《医品夫人又美又凶》 第1章 惊魂,绝美 雪月二十九,西亁境内漫天大雪。 ‘咚’善柔像被扔死猪一样,扔上了老旧马车。 随着嘚啵嘚啵的马蹄声,短路片刻的大脑,逐渐恢复意识。 自己明明没有逃出修罗城的火劫,被烧得尸骨无存,魂无归处,可怎么又活了? 呼呼的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冷得她打颤。 不对,修罗城是个大熔炉,又怎么会冷? 她试着动了下身体,立刻疼到窒息,这痛感倒是跟渡火劫时一模一样。 狂风呼的卷来好些冰点子扑打在脸上,她不由得伸手轻触:“是雪!竟然有雪?”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睁开像被两座山压着的眼睛。 风卷开了车帘,绵延的雪山,披着银装的树木,映入她眼中,这里绝不是修罗城。 那这是哪里? 她想撩开车帘,看清楚些,一动胸口便钻心刺骨的疼。 低眉看去,胸口处竟被人挖了个大窟窿。陌生的记忆从那黑乎乎的窟窿里咻的撞进她的脑海中。 ‘善柔’,家住长仙城,落魄大户的善氏家主及圣女。 洞房花烛夜,新婚夫君与继妹,生剥了她的脸皮,剔肉取骨,刺心拿血,凄惨至极,当场就断了气。 马车轮磕石头上,猛的一颠她咚的撞到车厢壁上,疼到想骂娘。 却让她完全确定,自己借着同名女孩儿的身体重生了。 眼下这马车肯定是去抛尸的,她得想办法离开。只是这千疮百孔的肉身,根本无法动弹。 ‘无求锦囊’,她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在修罗城的百宝袋。 ‘哐当’马车轮又小颠簸了一下,同时手掌大小的旧布袋落在善柔面前。 好锦囊,好求求,你果然跟来了。 她咬牙忍着疼,打开宝袋,拿出一粒回生聚力丸吞下,又拿了张人皮面具戴上。 等分钟后,药力发挥,她就有力量跳出这马车,再找个地方调养这糟糕的肉身。 不料药效正开始上来,马车却停下了。 她听见车夫下了车,随后‘啪’一声鞭响,马儿吃痛向下前方急奔,颠簸得她在车厢里撞来撞去,疼到失声。 但她不能顾疼,会丢命。 于是咬牙忍着巨痛撩开车帘,前方百米处,一方巨大沟壑郝然入眼。马车若再不停,必栽下去,就真的车毁尸灭了。 好家伙,可怜的原主,究竟遇到的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 “无求”。 无求锦囊中飞出绳索,善柔动作奇快,抓绳、甩出、套住马脖子一气呵成,再用尽吃奶的劲往回拉,马儿吃痛嘶鸣不已,最终车被拉停。 她倒在马车里,喘到要断气,心惊之余庆幸生死关头回生聚力丸药效全上来了。 在修罗城时,逃命如同家常便饭。 没想到穿越重生后还躲不开逃命二字,现在死里逃生,她要歇会儿。 ‘咚’一声巨响,飞滚而来的大石,将旧马车砸开了花。 善柔魂差点吓飞,好在一通乱滚至几丈开外的雪坑里躲开了,没二次受伤。 心中狂啸的同时,又感觉身下软软的。 定眼看去,惊呆了! 她身下竟垫着个仰面朝上的绝美男人。这家伙的气场比这满天冰雪还冷,正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 如果说这男人是马,那此时她的骑姿相当标准,只是这‘马’似乎有点烈,还有点…硬!!! 秦逸又惊又怒,自己埋在这深雪之中减慢毒发的速度,竟然还有女人滚上来,丑且不说,姿势和角度更是精准,又难以言表。 更气的是,此时他毒未解,动弹不得,只能怒瞪着趴在自已身上丑兮兮的女人。 善柔对上的他的眼睛,突然想到原主的凄惨下场,冷不丁的打颤。 她觉得垫自己身下的叫‘男人’的东西,有点危险。 “不好意思!” 果然危险,有点硬就算了,怎么还有些烫人起来了呢! 她立刻翻身下‘马’,滚出几米之后,才爬着坐起来,观察四周环境。 她急需找个隐蔽的地方养伤。 回生聚力丸的镇痛聚力效果只有三小时,再不疗养休息,她就真去见阎王了。 秦逸没想到她会干脆利落的‘滚’开,甚至有点嫌弃他的意思。 但这不是吸引他的重点,因为他看见了善柔心口处的黑窟窿。 什么人下手如此残忍狠毒? 而她又是什么人,伤成这样竟然还能行动? 正要开口询问,丝丝杀气夹在风中自东、西两面包抄而来。 善柔也察觉到了,立刻起身就走。 “喂,女人!” 杀气是冲自己来的,毒却未解,此时若强硬出手… 善柔回头看向他,目光若有所思。 “怎么,要求救?” 秦逸看着风雪中,一身单薄血衣,衣不蔽体处身皆伤痕累累的女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堂堂战神府圣将军,怎么能让一个重伤的女人来救自己。 “他们冲我来的,你找地方躲好,无论如何别发出声音。” 杀气越来越近! 善柔无声的从锦囊里拿出一粒药,递给他:“它,可以让你的毒半小时内短暂失效。” 半小时? 善柔见他不接:“怎么怕是毒药?” 秦逸:“我…”药落入口中,滑溜的被咽了下去。 善柔猫到稍远处藏了起来,她现在的状况,绝不可以打架,躲着保命要紧。 马蹄声近在咫尺,秦逸感到身体刹那轻盈,浑身充满力量,女人给的药丸,当真有效。 两队黑衣蒙面人,从东西两面而来,将他围在中间。 “来得真够快!” 秦逸大呵一声,从积雪中拔地而起,‘叮’剑出鞘与那呜咽的风声和鸣,随即与黑衣人战成一团。 善柔眼睛都没眨,那家伙就解决了十多个。剩下两名黑衣人,亮着兵器一步步后退。 “你明明已身重剧毒…啊!”秦逸一剑封两喉。 眨眼间,自己的十几个战力值一等一的同僚就没了,躲在远处的探子,惊了。 难道他是假中毒? 若是奇毒都制不住他,那这家伙已强到已令人可怕的地步。 他必须快速赶回禀报。探子矮身入积雪中,像地鼠般溜得贼快,但还是没跑得过秦逸的剑。 秦逸的剑有眼睛,刺破飞雪而来,一剑穿喉而过,血如飞墨,洒进积雪中,刹那绽放成了冬日里的红梅。 第2章 两清 善柔看着雪地里的男人,身型颀长,面部轮廓如雕似琢。 剑归鞘,风卷长衫轻扬,墨发飞舞,衬出脱凡俗的气质,英武与矜贵混然天成。 这些足以说明,他身份不简单。偏偏自己还误‘骑’了一回 思索间断骨处隐隐的疼,回生聚力丸的药效,开始散了,她必须立刻找地方治疗休养。 但这里冰天雪地,环境恶劣,无处可蔽,显然不适合。 目光别无选择的落到男人身上。 秦逸提剑向她走去。 这女人,究竟是何来头?自己的毒,医仙天九都无法解,她的一粒药丸,竟能让自己短时恢复最强战斗力? “刚才为何帮我?” 善柔:“是帮我自己,若你被杀死,我这个目击者也别想活。” 秦逸微微偏头,超强的气场直压善柔。 “即如此,我们便两清。” 善柔一脸疑惑:“两清?” 秦逸:“你刚才骑那下,和给的药丸,两清!” 善柔听见‘矜贵’破碎的声音…但她有后招。 “早知道,我就先提条件再帮你。男人果真没个好东西。” 秦逸不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明是她占人便宜,怎么反骂他不是个东西呢? 正欲问个清楚,体内忽的如火烧,全身力气开始消散,毒复发了。她给的药,药效当真有限。 善柔看着他倒入雪地,嘴角不由亮出丝笑意来。 “活该!” 秦逸动弹不得:“你…” 马蹄声自远处奔腾而来,善柔拧眉:“你的仇家,喜欢车轮战么?” 秦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善柔上前踹了踹他:“喂,想彻底解毒吗?” 秦逸恨恨的盯着她,这个死女人,竟敢踹自己。 “看来不想解,好,那江湖不再见。”话落,她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真能解?”秦逸疑惑的说。 善柔停在原地:“当然。” 二十来个黑衫人,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而来。十多个奔向秦逸,另有五六人,径直将善柔围住,并没有亮兵器。原来是他的人! “烟望来迟。”话落,他将秦逸扶起。 秦逸:“天九有消息了吗?” 烟望摇头:“他还在试配方。” 善柔拔开围着她的人,走到秦逸面前。 “给我钱,滋养身体的药材和一间僻静屋子。我替你解毒,三天可清。” 秦逸看着她,以刚才那颗药的效果,还有她重伤至此还能行动来看,她说的话可信。 “主,边境那边,随时会开战。”烟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大战在即,主帅迟迟不现身军营,是兵之大忌,若是敌军阵营借此扰乱军心… “成交,药拿来。” 善柔的身体疼痛感越来越强,没时间可拖。立即拿出药瓶,烟望伸手欲拿,她却缩了回去。 “我还要辆马车,借一名护卫用三天。” 秦逸:“我的护卫首领烟望,借你三天。需要什么,只管找他。” 善柔笑了,借护卫首领给自己,若是毒解,烟望便是她的临时护卫,若解不了,那就是送她上路之人。但她,活定了。 “这是今天的量。” 烟望接过,立刻给秦逸服下。 清凉感顿时传遍全身,火烧火燎的感觉缓解了大半。 他对眼前女人的来历,更是疑云重重。可惜战事吃紧,他无暇细顾。 马车到,秦逸招手。 烟望立刻扶善柔上车,车帘放下时,她看向秦逸:“明后天的药,我会给烟望。” 秦逸:“三日后,若我毒解,你我两清,就此缘尽,此生最好不见。” 善柔??? “正有此意!这两天不可动火,你懂的。” 她笑着说完目光还往某处瞧了瞧。 这会儿,他已披上狐裘,但她这一眼的效果,并未被阻挡。 秦逸想到刚才莫明成了某人肉垫子的画面,某处又仿佛要变作起火的铁棍儿了…这该死的臭女人,随即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将军,夫人来消息说,她最近想起还给您定了门娃娃亲。”护卫辰风跟在车旁边走边说。 秦逸:“这是第几个娃娃亲了?” “第七个,夫人说这次是长仙城善家女子,将军您一定会满意的。” 秦逸叹息一声,他这母亲怎么就有四处订娃娃亲的习惯呢! “老样子退!” “夫人还说这次再退,她就跟您断绝母子关系。” 秦逸:“她回回都这么说,退!” …… 秦逸给善柔的马车,倒是不错,温暖平稳舒适。 一出发,她便用了无求锦囊中的透心镜。果然,原主右心房还有颗心脏,此时它就是最佳血袋。 确认后她又从无求锦囊中,拿了瓶营养液喝下补充能量。随后拿出段晶莹剔透的玉灵骨。 玉灵骨是自己在修罗城行医时,病患以药换药得来,自带灵性。 骨与骨相碰,幻化出荧荧白光,善柔能看见它们正在极缓慢的互相融合,也看见了更多原主的记忆。 新房里血迹斑驳,善柔被绑在铁架上,周身血肉模糊,气息几近于无。 渣夫玉成手中的琉璃瓶里装着段白骨,便是她胸口处剔掉的那段;还有那瓶血,是从她左心房里一滴滴汇聚而来的。 继妹善洁的画仙袋里,有张处理得十分干净的精致人皮,那是从她的脸上生剥下来的。 “还魂圣骨、聚魄血、圣女皮相,有这三样长生药引,日后我与玉成哥,便可长生不老了!” ‘唰’脸皮被扯下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震得善柔瞬间回神,疼到魂魄抽离般的巨痛感犹浓,不自主的捧住脸庞。 原来,是因为怀壁其罪,才惨死收场。 安心去,我即借你躯壳重生,定为你报惨死之仇。 她低头看着剔骨处的伤口,这里伤得最重,只要它在愈合,这条命就能平稳的保住。其他的伤,慢慢休养即可。 善柔刚闭上眼睛,马车停了。差点坠涯的画面,像是心理阴影扑向她。 她撩帘看去,前方一老者,倒在雪地里。嘴角黑血已凝固,这张脸她认得,抛尸的车夫。 看来在出发前就已被下毒,抛尸之后毒发身亡,处理得天衣无缝。 原主的渣夫与继妹,显然已将毁尸灭迹用到极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渣男贱女,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第3章 休书!好东西! 善柔将一支药瓶扔给烟望:“这个能解普通百毒。” “多谢姑娘,主子的毒已清,烟望不能收。” 善柔挑眉指指堆满两大桌的滋补品和一叠银票。 “回礼,就当是给你主子提个醒,别忘了此生不见的绝别誓言,行了回!” 她将药瓶与烟望一并推出院子,关上门。 “烟望告辞!” 善柔嘟囔道:“护卫比主子招人喜欢。” 暮色来临,善柔取下人皮面具,露出已恢复七八分的脸,就着灯火看回长仙城的路线图。 房顶细微瓦片碎裂声传来,她警觉的抬起头。 “梁上的下来!”话落推门而出至院中。 “小姐,春飞来迟。”黑衣女子自房顶而下,单膝跪于善柔面前。 经过三天休息,善柔已把原主记忆理得七七八八。 春飞,观八门门主,搞情报的。是原主爷爷给她留的后路,以备她落魄凄凉时,有人助,此人靠得住。 “起来,进屋!” 春飞起身,眼含泪光。 “小姐在玉府的遭遇,属下已查清,你的伤…” 善柔摇头:“无妨,静养就好。长仙城怎样了?” “二小姐不日大婚,嫁给玉成。”春飞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善柔却笑了,有意思,联合渣男杀死姐姐,再毁尸灭迹。姐姐头七还没过,转眼就嫁姐夫。 “动身回长仙城。” --- 秦逸看着手里的瓷瓶:“她说这是回礼?” 烟望点头:“还说,让您别忘了永不相见的誓言。” 秦逸又想起,分别前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极了登徒女子看良家男人。‘噔’的将药瓶立桌上:“谁要见那个丑女人…还说什么了吗?” 烟望摇头。 辰风奔进来:“圣将军,夫人那边回话了。” “回什么话?”秦逸看着那药瓶,心里莫明一丝丝烦燥。 “第七个娃娃亲不准退。” 辰风说完与烟望对视,随即转开东看西看,使劲儿憋着笑意。 秦逸又瞥了眼瓶子:“打完这仗,我回去退。” … 长仙城善府。 “吉时已到,迎新娘入花轿。” 新娘善洁,由喜娘牵着向花轿走去,恭贺声一片好不热闹。 “善洁,今日你怕是嫁不成了!” 善柔着黑衫,进至院中,身旁跟着春飞,两人头上都插着朵白花。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现场静谧一片。 善洁拢在喜袖中的手,狠狠互掐着,这软包竟然没死。 善柔一剑挑开善洁的喜帕:“怎么不认得姐姐了?” 善洁狠眼看向脸色苍白的她,哼,病秧子,是来二次找死吗? “哪里来的冒牌货,胆敢冒充前家主。来人,给我拿下。” 护卫扯着兵器鱼贯而出,将善柔与春飞团团围住。 善柔冷哼一声,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真是有意思,既然你不认,那就陪你玩玩。” 善洁靠近她,轻声道:“能让你这软包废物死一回,就能让你再死一回。”话落藏于袖中的匕首,直刺善柔小腹。 善柔笑捏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便听见骨节‘咔咔’的响。 “这回啊,轮到你了。你的这些伎两,太低端了。” 善洁猛的一挣,善柔松手,她连人带刀跌坐在地。 满头金饰也脆声落地,但她顾不上这些爬起来大喊:“你们还等什么,她根本不是前家主。杀了她,人人有赏。” “谁敢?”善柔亮出家主独有的密令,众人不动。 “我敢!你这不顾同族生死的孽女,竟还有脸回来。” 善洁亲娘玉牡丹,领着二十多个青衫面具人,将她与春飞又围了层包围圈。 她盯着善柔看,还真没死!这次亲自出手,定让你这心慈手软的傻子,死个彻底。 善柔不慌不忙的与她对视着。 呵!就等你投网。 “二夫人,你可让我好等。” 玉牡丹大吼道:“孽障,大婚夜与野男人私奔,当夜玉庄主便一封休书送回来,害得我善府颜面尽失。” 善柔:“休书?” 好东西!省得她去找玉成那渣男人要了! 虽说不过一张纸,可她知道原主不希望死后还做玉府的鬼。 “自己看!”玉牡丹扔出个信封。 春飞接住,递给善柔。 她扫几眼后,笑眯眯的将休书放入怀中。 善洁:“不知羞耻!” 善柔盯着她,脑子里浮过原主死前,善洁与玉成当她面苟且的画面来。 “呵,你与玉成当我面翻云覆雨时,羞耻吗?” “你血口喷人!” 善洁冲上前,手才扬起来,善柔‘啪’一耳光结结实实甩在她脸上。 善洁:“你敢打我,跟你拼了,呀!” 善柔‘啪、啪’又两道耳光扇她脸上,轻脆声响彻善府。 善洁捧脸懵在原地! 善柔在耳边轻声道:“这只是个开始。你跟玉成勾搭成奸,大婚夜剔我骨拿我血剥我皮,这些账要慢慢的算。” 善洁顿时如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 玉牡丹见势不对怒声道:“孽障,洁儿为你愿替嫁赎罪,以换我族安稳。你竟恩将仇报。” 善柔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善洁。 “没错今日我便是报仇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善洁咬牙,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玉牡丹知今天必须杀了善柔,永绝后患。 “你若束手就擒,尚有一线生机,若不知悔改,今日我这代任家主便替祖宗清理门户。” 善柔:“代任家主?哈哈哈,笑话!若说清理门户,那也是我这正经家主,清理你这冒牌家主才对!” 玉牡丹气急,大吼道:“给我拿下!” 府内护卫没动,但二十几名青衫面具人动了,招招致命直攻善柔与春飞。 春飞要护善柔,显得有些吃力。 “小姐,他们是地鬼门的杀手。” 善柔挑眉:“血罗刹的人快到了吗?” 春飞:“难说!” 善柔:“我有防弹…软甲护身,你放开手脚战。” 春飞得令,剑舞得虎虎生风,朵朵剑花硬是将地鬼们逼退几步,赢得一块防御地。 玉牡丹忽的凌空起,掌风直劈善柔左胸膛。 善柔心惊,老东西果然也知她胸口被剔骨,这一掌若击中,正在愈合中的骨必断,而她善柔必死。 春飞见势,挡于善柔身前,掌风已至,却听得一声猛虎狂啸,黢黑的影子冲破包围,将两人扑到在地,躲过玉牡丹的攻击。 玉牡丹一掌落了空,转身便见黑虎冲她怒吼。 “弓箭手,射!” 房顶四周,院内各处数名弓箭手冒出,拉弓搭弦,箭如急雨,将善柔、春飞与虎当成了靶子。 善柔心惊,自己对长仙城危险的预计还是低了。该死的血罗刹,拿钱办事,却迟迟不现身。 她思绪翻飞间,府内护卫动了,与地鬼门的人战成一片,倒是给她挣了一线生机。 闪避之间又有数支箭直奔她心门,她吃力的躲过。 玉牡丹见势欲起,忽而院顶红雾乍现,弓箭手惨叫连连纷纷倒下。院中地鬼,夺路而逃。 再看玉牡丹此时嘴角溢黑血,跌坐在原地。 “我血罗刹银钱已收,所托之事已了,江湖再见。”娇俏的女子声回荡在善府。 善柔长舒一口气,可算来了。 春飞将玉牡丹,结结实实的绑了丢在善柔面前。 善柔平稳心绪后,将家主密令置于手中,黑虎与春飞立于她两旁。 她还未开口,护卫与家丁们,齐刷刷全跪下了。 “恭迎家主回府。”人虽不多,但声音洪亮。 刚才这些人没有群起而攻之,后又主动攻击地鬼门杀手,说明他们尚且有自己的判断力。这情况倒是比自己预想的要好。 善柔长舒一口气,看来原主只是善良,而非蠢。 善洁见亲娘玉牡丹动弹不得,目光盯向善柔,再看跪成一片的护卫及下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 “姐姐,洁儿错了。你那晚失踪后,我们四处寻找无果。 玉府那边又催要长仙城给个交代。 我逼不得已才想嫁过去,替你伺候玉庄主。” 善柔被气笑了:“哦,我不是跟人私奔了吗?” “是玉府的人说你跟人私奔了。” “噢,这么说你嫁玉成,也是为长仙城着想。” 善洁挂着眼泪点头。 善柔笑着点头,冲她招手,善洁眼泪汪汪的上前。 “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苦。” ‘啪、啪、啪’又三下轻脆的耳光声,响彻善府。再看善洁脸上,清清楚楚的巴掌印,像烙上去的。 “这三耳光是你为了长仙城不惜爬上姐夫的床,还逼不得已的要嫁过去的犒赏。” 善洁万没想到,半月未见,归来的善柔果断狠辣,再不吃原来那套了。 “姐姐,洁儿真的知错了。” 善柔甩着自己的手,冲着善洁:“跪下!” 善洁满腔恨意,都化作委屈:“姐姐!” 玉牡丹气急大吼:“洁儿,不许跪。” 善柔叹气,一脚踹上去,善洁‘扑通’跪下来。 “二夫人,我是家主。让她跪,就得跪。” “善柔来日方长,走着瞧!” “二夫人又错了。我来日方长,你们母女,能不能活过明天,都由我说了算。” 玉牡丹一口老血吐出,只狠狠盯着她,再不说半句话。 善洁见势声泪俱下。 “姐姐,你回来了可太好了,洁儿就可以不用嫁了。”你为什么不死呢? 善柔扬手“啪!”又一耳光扇善洁脸上。 “说违心的话,是要挨打的。”善柔收回手,看着善洁。 善洁捧着脸,眼中怒火窜遍全身,却只得化作眼泪。 “姐姐,洁儿说的都是真心话。玉成哥哥知道你活着的消息,定会万分欣喜的。” 善柔挑眉:“确实是该让玉成知道我又活着回来了。” “是啊姐姐,要不洁儿去通知玉成哥哥!”话落爬起来,扯掉喜服,就往外跑。 善柔捡起一支金簪,对着哈口气,瞄着善洁的腿,‘咻’脱手而出,金簪狠狠钉进善洁的大腿里。 善洁‘啊!’吃痛惊叫,摔了个狗吃屎。但她却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跑。 善柔看着背影,大笑起来,却不料腥甜猛的涌上喉头,吐出一口鲜血。 春飞连忙递出手绢,她兀自将血擦干净。这身体根基伤得太狠,动一动便承受不住。 春飞又心疼又着急。 “小姐!” 善柔摆手:“没事,养几日便好了。” 玉牡丹,看着这一切,果然还是那个废物,若不是请了外援,今日自己定能杀她。 “洁儿,告诉玉成,善柔这软包,不过是个唬人的纸老虎,哈哈哈!” 善柔眼睛半眯,冷冷的看着玉牡丹。 她逐渐收了笑声,目光阴毒狠辣的盯着善柔道:“病秧子,来日我定亲手了结你!” 她正欲放狠话,便觉四周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这破身躯在仇人面前竟也半分面子不给。 “把她给我关…起来!” ‘咚’她听见自己栽倒在地的声音,听见春飞惊慌的喊叫声,还有仇人玉牡丹的狂笑… 我定要养好这破身体!!! 第4章 姑娘可收我聘礼 “春飞,这丑东西真是几天前救我们的黑虎?”。 善柔不可置信的盯着蹲在屋檐下的丑黑猫。小家伙冲她超凶的‘喵’了几声,这还能听懂人话? “小姐,它叫奉弥。是老城主留给您的护身兽,通灵懂人语。那日府中护卫,愿出手攻地鬼门杀手,再跪您认主,是因家主令与奉弥同时出现。” 善柔,老爷子真够爱他的宝贝孙女。她看着奉弥,小东西你正主遇害时,为何不现身相救? 奉弥忧伤的‘喵’了两声,似乎在回答她。 家主位、护身兽,如今她李代桃僵,得了这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不做些什么,定会于心有愧。 夜风过,她忽然间想起‘善柔’死前,最想见的人,外祖母林老太太。 善柔进屋时,林老太太正坐在暖炉旁,怀里捧着封旧信打盹儿。 ‘扑通’,她替‘善柔’跪在老太太身前。 “外祖母!” 林老太太睁眼看了许久,老泪直落。 揽她进怀中:“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们善家,不需要壮大,更不需要用女儿换荣光,玉家不能嫁。” 善柔心里莫明有些暖暖的。 在修罗城时,逃命和医治伤患几乎占去了自己所有的时间。 有过两三个朋友,可惜通通都已身死魂散。收的两个徒弟,也没心没肺。所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温暖和被关心的感觉了。 “小柔错了,这封休书,便是教训。” ‘善柔’生前要嫁玉成时,老太太就坚决不同意。可惜那时她猪油蒙了心,以为自己找到良人。跟老太太置气,好几个月都不往来,直到临死时才悔恨万千。 林老太太看了眼休书,竟笑了起来,拉她起来坐身旁。 “好,有这休书外祖母就好办了。” 善柔不解,看向春飞,见她也摇头。 “外祖母要办什么?” 林老太太将刚才所抱的旧信封递她手中。 “你祖父,早年就给你订了门娃娃亲。” 善柔愣在原地,娃娃亲? 之前还感慨,这祖父替宝贝亲孙女儿想得周全,现在看来是真周全,孙女婿都提前备好了。 林老太太又道:“今日一早,这前礼就已经送来我这院子了。正苦于不知如何答复,你呀就完整又自由的回来了。” 善柔惊呆,合着这是刚从前墓里出来,又要进新的婚姻的坟墓。 老太太轻抚着她手:“小柔,老城主给你订的是战神府的老七。如今西亁的圣将军,战神一般的人物,你尽管放心嫁!” 善柔急吼吼的出了老太太院子,别说圣将军,天王老子她也不想嫁。 “春飞,我写封信你连夜送去战神府?”我就不信,堂堂战神府原意娶个‘弃妇’。 三日后,就将是西亁与碎魂的生死之战。 秦逸在帅帐营外,手中握着酒盅却没喝。 碎魂族诡计多端,暗中下毒,营中将士,不少人都中毒,腹泻不止。 “将军,将士们,仍忽然腹泻不止。”烟望来报。 秦逸凝眉:“军医的药呢!” “都服下了,但药效过慢,三日后开战恐怕…” “查出原因了吗?” 辰风急奔而来:“是水源,有人投毒入水源中。” “立刻寻找新水源,禁止所有人再饮用现有的水。带上军医,去原水源处!”话落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军医取水试毒之后,眉头深凝:“将军,这水源怕是无法再用。” “有没有办法,将它们解掉。”秦逸心中急切,但仍面色沉稳。 “这…” 烟望:“将军,可还记得那姑娘赠的能解普通百毒的药?” 秦逸眼睛唰的明亮了,从怀中拿出瓷瓶,军医立刻接过。 片刻后军医来报:“将军,此药奇了,多名试药将士不到半柱香,便彻底解了。” 秦逸:“量够吗?” “够!” 一柱香之后,烟望进到帅营。 “将军,将士们都在快速恢复中。已经按您吩咐,安排将士,仍佯装中毒。” “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是!” 烟望见秦逸手中握着那瓷瓶,眼珠转动。 “怎么还有事?” “将军,战后我去查查这姑娘?” 秦逸看着那瓷瓶,没说话。 烟望一脸意会的神情退出了帐营,与进来的辰风打了个照面。 辰风:“将军,长仙城善家的来信。” 秦逸瞥了眼:“放上桌上!” 第三日四更天,还在睡梦中的碎魂大军,便听得战鼓雷动,杀声震天。慌乱中御敌,却被西亁战家将士打得溃败不止。 秦逸更是生擒碎魂首将火赤极。 西乾与碎魂至此订下盟约,边境得和平安稳。 班师回朝的路上,秦逸翻来覆去的看着瓷瓶。 若无这瓶药,此仗胜负难以预料。 可给药的丑女人,还真就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了。 她为何就不像府里那些蜘蛛精,巴不得天天黏自己身上呢? --- 善柔一脸焦头烂额的在梅树前来回踱步。 这战神府可真开明,竟然不嫌弃她这个弃妇。得再想办法,让他们退婚。 “小姐!”春飞神色有些慌乱的奔进来。 “怎么样是战神府来退婚了吗?” 春飞摇头:“是玉成,带着大批人马,围了我们府。” 哼,算算日子,他也是该有所动作了。 “行啊,就等着他送上门呢!” “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早准备好”眼前的景像,令她呆住。 玉成一身喜服,身背藤条跪在大门前。 而他身后跪了一长溜看似玉府的长辈们,乍眼看去像蚂蚱排队。再看那街道上,全是看热闹的人。 好家伙,这是什么,软威胁,道德绑架? 玉城:“柔儿,为夫错了。今日特领着家中长辈,前来负荆请罪。” 话落递上藤条。 善柔一脸迷糊模样:“玉成,你这是做什么?” “为夫错了,不分清红皂白,便将你休出家门。今日请柔儿再嫁我一次。” 呵,有意思!杀妻、休妻,见妻没死,求二嫁!!! 这是怕自己说出长生药引一事吗?还是另有所图? 她从玉城手中接过藤条,此情此景,理应让负荆请罪来得真实些。 “我当真打得?”她柔柔弱弱的问道。 玉成一把便扯开了喜服,转背向于她:“只要柔儿肯再嫁我一次,自是打得。” 善柔冷哼一声,既然送上门,那便打完再说。 藤条唰唰抽打在他背上,疼得玉成直咬牙,无奈众人看着,不好喊停。 围观百姓中,有替玉成说好话的声音传出,玉家长辈们哭天喊地的求情,这画面真是刺激。 善柔打累了停下手,看着玉成。 “柔儿,挑唆你我关系的罪魁祸首,我已经带来了。” “噢,是谁?” 人群后方,昏厥的善洁被关于囚车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善柔呆住好几秒,随后大笑出声:“哈哈哈,人间真有趣!来上前,让我看看清楚!” 囚车至前,春飞一盆冷水泼醒了善洁。 善柔:“二妹,玉成说是你在挑唆他与我的关系呢,是吗?” 善洁瑟瑟发抖的看向玉成,一句话不敢说。 “还真是你呀?” 玉成:“柔儿,既然你我心结已解,今日便再嫁我一次!” 一脸痴痴的玉成,对上了善柔幽深的眼神。 “不,有的心结是解不了的。” 玉成摇头:“不,能解的,柔儿你尽管说,但凡为夫做到的,定帮你解了。” “是吗?大婚夜你绑我于铁架上,让我见你与善洁颠鸾倒凤好不快活,这能解吗? 你下药于我,剔我骨,拿我血,剥我皮,能解吗?” 玉成大惊:“迷魂失忆散,对你竟没用?” 善柔笑出了眼泪。 “玉成啊,你这句话出口,前面种种心思可都白废了。 就你收买的那个蠢货,三天前,给我端甜汤来,手抖、腿抖,说话也不利索,是真不可靠。” “你!”玉成立刻起身,拨去喜服外衣,随从立刻给他批了白袍。 他一步步走至善柔面前。 “过去的你是软包,如今是病秧子,你拿什么跟我对抗?既然求你,你不嫁,那这善府,便不用留了。来人,给我拿下。” 原先跪地的所谓玉府长辈,个个拔地而起,兵刃出鞘。 “玉成你可真够狠!” “嫁我你平安,善府无恙。若不嫁,我就让善府从这长仙城消失!” 善柔不退反进,脸色苍白无比,眼中火焰却熊熊燃烧。 “怎么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哼,是,又怎样,给我拿下!” 玉成一声大喝,围观人群冒出大半数训练有素的人,从四面八方将城主府围得水泄不通。 善柔面不改色,打量着玉成的人马。狗东西,果然狠才是他的本色。自己准备的人,要与他抗衡,怕是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该怎样脱困呢? “若觉得不够,再给你看个人。”玉成招手,林老太太被人架了出来。 “外祖母!” 善柔欲上前,被玉成拦下。 “嫁,还是不嫁?” 忽然间传来狂奔的马蹄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静。 “圣将军府秦逸,奉家母之命前来下聘礼。”秦逸踏马冲破长街而来。 善柔呆了!秦逸竟是雪地里那匹桀骜不驯的靓‘马儿’。 只见他银冠束发,一身黑甲金边战袍,火红披风迎风而扬,踏着光而来。衿贵与将气相融,迷人风骨自成一体,英雄盖世大抵便是如此。 呆愣中,震耳欲聋的喜乐声,与方阵士兵的踏步声相和,别样气势与韵味的结合。 秦逸停马于善柔前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姑娘可收我聘礼?” 善柔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第5章 我不退婚 秦逸看着善柔。脸色虽苍白无比,眼眸却清澈如山间溪流。一身素衣劲装,玉带束墨发,无多余点缀,却反而令人眼前一亮。 原来褪去面具,她竟是这般模样。比将军府那些妖娆多姿的‘蜘蛛精’们,看起来舒服多了。 善柔扑通扑通的心,逐渐平稳下来,但还是不自主的感叹,这俊模样实在太过迷人。 “圣将军,何故抢我的夫人?”玉成走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秦逸温柔气息刹那收尽,威严加身。 “我秦逸与善柔,早已定下娃娃亲。” 街道上围观百姓已堵得水泄不通,玉成见状,嘴角一抹笑意。 “我与柔儿,已拜天地、跪父母…” 秦逸:“玉庄主,莫不是忘了,你已给善柔一封休书。如今她是自由身,嫁与不嫁,嫁谁,都由她说了算。” 话落他目光透亮的看向善柔。 善柔也正微偏头看着他。 战神,万千将士之首,战四方、踏白骨、鲜血为伴。本可一语定她未来亦或生死,他却说她说了算,好一匹俊‘马儿’。 玉成转身走向她:“柔儿,你今日究竟嫁谁?” 善柔心情唰的降到谷底,冷冷的看着玉成。 “不如玉庄主告诉我为何要再娶我一回,我便考虑考虑。” 秦逸脸色瞬间下沉,这女人想干什么? 玉成:“为夫是真心悔过,柔儿离去这些日子,夜不能寐,思念至及。得知你还活着,便马不停…” ‘哗’善柔将手中冰冷的水,泼玉成脸上。 “玉庄主醒醒!” “你!”玉成气急。 善柔面带笑意看着他:“怎么还想让我的善府消失?” “你以为我不敢吗?”玉成脸通红,眼中怒火熊熊。 “你敢,可你做不到。” 玉成听言,气到脸红脖子粗。 自己的人被秦逸的铁甲战士围成了铁桶,他若硬来,不但抢不走善柔,还会受到重创。 善柔看着他,眼中仇恨如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若有一卷狂风来,便可奔腾翻滚,将仇人永困其中,生死皆不见日月,不得解脱。 “放了我外祖母。天长日久,我与你的账慢慢算。” 玉成:“我若不放呢?” 秦逸沉声道:“那你今日便出不得这长仙城,来人把林老太太请回来。” 他一声令下,烟望与辰风,如急烟似劲风,直捣黄龙,三两招便杀退挟制林老太太的人,成功解其出桎梏,带回到善柔身边。 善柔看着秦逸,好一座巍峨耸立的大靠山,看来这困境得解了。 玉成欲反击,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想不到,堂堂战神府的圣将军,竟愿娶一弃妇。”话音落下转身欲走,秦逸长剑‘唰’横在他颈间。 “道歉!”声音冷如屋檐倒挂的冰棱。 玉成认为,秦逸是将。战场上讲究的是战术,是团队携作,单打独斗,他没什么经验。 于是剑出鞘,直袭秦逸面门。 善柔嘴角露出抹笑意来,玉成这狗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果然,七招玉成的剑脱腕,单膝跪于地,嘴角滴血不止。 “道歉!”秦逸的剑,又一次横在他颈间。 “圣将军,玉某多有得罪。”玉成认怂。 秦逸冷哼一声:“是给善柔道歉。” 善柔眼中光芒闪烁,这份人情她乐意收! 玉成不愿道歉,但颈间的剑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割开的他颈脉,血溅当场。 “柔儿对不起!”他转向善柔,低声说道。 善柔笑着走上前:“说什么,没听见。” “对不起!” “啊,我这两日耳朵不太好,你再说一遍。” “玉成对不起善柔!”声音洪亮,从街头贯穿街尾。 “噢这回听清了,来!”善柔招手。 玉成往她面前凑近些,善柔抬脚便踹在他不可说的部位。 玉成疼到青筋暴起蜷缩在地。这女人病成这副鬼样子,为何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秦逸惊,手中剑抖了抖,又架了回去。她可真够狠,他不由自主夹了下腿。 善柔看着玉成:“你欠我的可不是‘对不起’能还的。滚!不过,你回去后,可要时刻准备好,我这人报仇喜欢慢慢的来。” 玉成垂眸不语,眼底杀意重重,就怕你不来。 “日后战神府便是长仙城的后盾,玉庄主最好掂量着行事。” 秦逸话落,长剑回鞘,铁甲战士们跟着收回兵器,让出一条道。 玉成领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着狗玉成的背影,善柔脑海中又划过原主惨死的画面,大脑瞬间清醒。 “将军真是来下聘礼的?” 秦逸挑眉:“当然!” “将军没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我不退婚。” 立于身后的烟望与辰风,暗自偷笑。 有人前不久还说,打完仗自己亲自上门退婚,却不想如今成了亲自上门下聘。 善柔满脸疑惑,收到了,还来下聘? “将军当真不嫌弃我?” “秦逸不嫌,姑娘可愿嫁。”他盯着她的眼睛,字字清楚的问着。 善柔与他对视着,心中那个女登徒子,已答应百遍。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不可轻易应下。 林老太太忽然间冲上来:“愿嫁愿嫁,将军,几时来娶小柔过门?” 善柔瞪大眼睛看向老太太:“外祖母…” 秦逸见势,拱手作揖:“多谢外祖母,战神府已挑选了宜嫁娶的吉日,只待小柔点头,婚事即可操办起来。” 善柔转头看向他,外祖母?吉日?小柔? 这家伙刚才还帅得丰神俊朗如天神降世,直愰她的眼睛和心,这会儿怎么就有点泼皮无赖的味儿了呢? 难道是认出自己来了?不对啊,若是认出,他应该主动退婚才对,说好此生不往的。 “将军,我…” 老太太一把挽她至身旁:“小柔啊,出嫁的事,外祖母来张罗就好,你啊好好歇着,养好身体好早早给我生个重外孙…” 善柔!这是亲外祖母? 叹息一声,正要开口,却见秦逸面带笑意,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她不由得跟着看去,忽然间明白他眼中之意,脸腾的红起来,登徒子! 秦逸却笑了,小样当初瞧我的时候脸皮不是挺厚的嘛! 善柔还在迷惑中,老太太却已经把秦逸请进了府。 她跟在后面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在院中,不进屋。 “春飞,最近有人查我们吗?” 春飞摇头:“并没有。不过小姐,老家主眼光真是毒。将军不只是战神,且遵守承诺至今未娶。” 善柔:“你查过他了?” “当然。在小姐之前,将军还有六门娃娃亲,但他都退了。” 前面六个都退了,为什么到她就不退了? “小姐,将军可比玉成那伪君子强千百倍,你可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错过好姻缘。” 善柔挑眉,难道自己把‘怕嫁’写脸上了,人人都可看见? “这家伙,的确是有些迷人…” “即是迷人,为何还迟疑?” 秦逸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善柔条件反射的弹开些距离。 善柔:“呵!将军要不考虑考虑,以你的外表、身份,多的是女子想嫁入将军府的,不用在我这一颗树上吊死。” “欲擒故纵?”秦逸靠近她问道。 善柔… 第6章 知道我要来 离秦逸下聘已过去三天,善柔心中仍有些乱。 一早便烦燥得很,‘咚咚咚’的往池塘里扔石子。 自古候门深似海,嫁过去无疑是入龙潭虎穴。 可下聘礼那天,秦逸却用行动告诉自己,他是个可靠的男人。 嫁前车之鉴,令她有所担忧。若不嫁,她又觉得这么座大靠山,丢了有点可惜。且直觉告诉她,若真不嫁秦逸有的是办法让她嫁。 善柔还在愁苦中,就见春飞踏门而入。 “小姐上回地鬼门那批杀手,当日出府后,便被血罗刹灭了口。” 善柔将手中石子‘哗’全扔进池塘中,拍拍手转身看向春飞。 “可我们并没跟她做这笔买卖。” “会不会是她自己要灭口?” 善柔:“血罗刹仇家万千,不会在意多一个地鬼门。即已灭口,也省了我们动手。” 春飞点点头:“对了小姐,玉牡丹师门那边近两日有异动。” “玉瑶台那帮画皮师?” “是,传闻她们的祖师玉催,有画皮助人长生不老的本领。” 善柔不由得摸了摸脸,‘唰’剥脸皮时血淋淋的画面又在脑中划过。 “走去看看玉牡丹母女俩。” 牢门打开,绑在铁架上的善洁睁开眼来,看向善柔。 白狐裘、浅素衫,火红发带束起半头黑发,额前自然垂着些刘海。 简单装扮,却衬出几分俏皮。 善洁心中万千妒恨,化作眼中委屈的泪水。 “姐姐,求你放了洁儿。” 善柔眉头微蹙,长剑挑起她下巴。 “我可是放过你一回,谁知道你的玉成哥哥,又把你给送回来了呢?” 善洁眼泪直流,玉成那个伪君子,真不是东西。 本以为可借他力重回善府,救得母亲,去不料他将所有过错,推在自己身上,以换取善柔原谅,好进行他的计划。 既然你弃我于不顾,那便各自挣活路! “姐姐,洁儿知道玉成为何不顾颜面,要再求娶你。” 善柔目光微亮,看来那天将善洁放在可控范围内是对的。 “总算说了句我爱听的,接着往下说。” “我说,但姐姐要放了我和我娘。”善洁趁势提出要求。 “你不说,我立刻就放了你。”善柔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透亮无比,却也冰冷至极。 善洁被她一句话说得懵住了。 春飞:“玉庄的杀手,日日在长仙城中潜伏,你只要踏出善府大门,必被灭口。” 善洁大惊,咚的撞在铁架上,随后凄凉的笑了几声。 “玉成之所以求你再嫁,是想知道长仙秘册的下落。” 善柔:“他要长仙秘册做什么?” “他说是师门密令,具体原因我并不知晓。” 善柔手指来回抚着额心。 师门密令? 玉成与玉牡丹都师承道门之首的纤云圣山。 这纤云圣山神秘且大受人敬奉,若玉成所说是真,药引与秘册的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春飞,走我们去看看二夫人。” “姐姐,你答应放过我的。”善洁泣声乞求。 善柔停下脚步回头。 “放心,为报你生剥我脸皮的大恩,定会让你在这牢中长命百岁的。” 善洁眼神刹那失去了光,怨与悔恨窜入眼眶。 “既如此,我便日日诅咒你,不得好死。” 善柔看着她笑起来。 “春飞,给二小姐送饭送水的时间,改成三日一次!” “是,小姐!” 牢内刹那安静许多,只余善洁无助的抽泣声。 --- 玉牡丹被春飞拎到后院中,一脚踹跪下。 她抬头就见善柔懒散不羁的坐在椅中。脸色苍白不已,模样也似有气无力。 偏就是这弱不禁风的善柔,不但破了自己布下的层层围困,还反擒了她。 “你想问什么?” 善柔:“长生药引的下落。” “哼,你怕是问错了人,剔骨、取血之人是玉成,而非我。”玉牡丹冷哼着回答。 “是吗?那请问二夫人,玉成可有跟你说过,你和二妹谁更加温香软玉呢?” 玉牡丹听言,险些没站稳。脸红不已,好一顿臊。 “你、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微微发抖。 自已与玉成,私混于红帐内,如此私秘之事,这病秧子,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你做过,自然就会有人知道。我再问一次,长生药引在谁手里?” “存圣相的仙画瓶,在我手里,另外两样应该还在玉成手中。”玉牡丹咬牙答道。 圣相?原来她的脸皮,叫圣相。善柔露出了然的神情,盯着她又问。 “长生药引,真可长生?” 玉牡丹抬眸看向他:“各族秘册皆有记载,但长生之法,在遗失已久的长仙秘册之中。” 善柔长舒一口气:“行了,带下去!” “善柔,劝你放了我与洁儿。否则玉瑶台,定不会让你得安稳。” 善柔大步流星的离开,完全没理会玉牡丹。 “小姐,接下来怎么做?”春飞快步跟在她身后。 “怎么说也是二夫人,当然要给她个机会。” 善柔忽然间停下脚步,看着春飞。 “小姐还有吩咐?” “情报做得不错。” 善柔想到玉牡丹得知自己龌龊行径败露时,那张精彩的脸,心情不由得爽了三分。 老城主留下搞情报的观八门,给宝贝孙女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对了,再查一下秦逸,事无俱细全查。” 春飞心领神会,笑着答:“是小姐。” ---- 京洛云,秦逸的亲娘,西亁商盟盟主。 “老七呀,那六个妹妹,娘实在是送不回去。” 秦逸放下筷子:“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订那么多娃娃亲。总之善柔进门前,必须把她们都送回府。” 京洛云叹息一声:“娘不都按你意思,全退了吗?” “你是退了,可你转头又收她们做义女,现在都赖在府中不走!而且个个跟蜘蛛精似的,恨不得粘我身上。” 秦逸想到善柔踹玉成那脚,双腿不自觉又收拢了些。 不行,那些‘蜘蛛精’必须送走,否则,他低头目光向下 京洛云叹气:“好,娘我再试试啊!” 傍晚信史从战神府而出,一骑快马直奔长仙城。 善柔沐浴结束,着里衣,裹狐裘,撩帘进屋中,就见桌上有来信。 伸手欲拿,却有黑衣蒙面人捷足先登。 “小贼夜闯我善府,还不还回来。” 她反应极快,眼似星,手如电,直攻对方拿信的手。 对方似没料到她会贴身攻击,且出手快又急,被逼得连连避让。 善柔眼看已抢到信封角,不料身体还是太弱,动这几下便有些撑不住了,腿一软就要倒地,以为会摔个狗吃屎,却跌入了温暖的怀中。 这眼睛,秦逸!她一把伸手扯下他的面罩:“果然是你!” “小柔,知道我要来?” 他声音暖暖、目光灼灼,善柔不自主的绯红了脸庞。 第7章 我就喜欢冤大头 善柔被秦逸的男人气息包裹,心扑通个不停,脸红个不休。 “登徒子,还不放开我?” 他松手,善柔便成自由落体往下坠。 “秦逸,你” “我什么?”他长手一捞,又将她捞进了怀中。 善柔气急只好搂住他腰,借力而起再推开,双眼狠狠瞪去,却见他笑得如夜中月,明亮迷人。 她强令自己收收心思,正色道:“堂堂将军,乔装打扮夜潜我家,偷信笺做什么?” 秦逸见她脸庞羞意尚浓,却偏要一本正经,不由得暗笑。 他倾身往前,将信交于她手中。 “既被抓个现形,此信便交由你,就当是提前做心理准备,为夫告辞。”话音落下,人已跃窗而出。 善柔疑惑不已的拆开信,越看脸色绷得越紧,这战神府果真是虎穴龙潭。 秦逸退婚的六门娃娃亲,竟然都成了义妹,还赖在府中不走。 战夫人显然束手无策,才来信跟她这未过门的儿媳提前铺心理准备。 所以当妹妹是假,想借义妹身份套住哥哥,变哥为夫才是真,这玩法可真新鲜。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六个女人是不是要唱刀马旦! 难怪他要夜入城主府想拿回这信,感情是怕自己介意。 她忽然间想看秦逸这个铁骨铮铮、叱咤沙场的圣将军,被那些女人纠缠的模样。 有好戏看,谁还会介意呢! 藏在暗处未离去的秦逸,此刻神色暗然又不解。 她非但没吃醋?双眼发亮、唇角上扬的模样,看起来还饶有兴致? 哎,罢了,她应该能收拾那群蜘蛛精,这样一想,心中暗然又散了几分。 折身欲离开,却看见一道黑影从后院跃出,他猫腰跟了上去。 ---- 街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善柔的脚步停在万有拍卖行大门前。 “这里?” 春飞:“是,属下查过,今晚他们会拍出圣山雪莲。” 善柔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心口处。 剔骨处的断口,最近停止愈合了。 万幸的是无求锦囊与自己在修罗城的千金药库,有时能互通。 是了,自己在修罗城时可是大名鼎鼎的,拥有自己药库的神医,医遍修罗城。 时间久了,那里的人就都叫她医修罗,医得鬼怪,治得游魂。被发配至修罗城的各路牛鬼蛇神,受伤生病都得找她。 只可惜自己却在采宝药狱火灵兰的途中,遭遇火劫没能逃出生天,最终身死魂穿,换得一副破败身躯。 胸口的断骨之伤,若所需是普通药品,她倒是能就地取材治疗。 可偏这断口需要养骨的骨生丸,此药珍贵至极。 药库里倒是有些存货,但想要取药,就只能用最珍贵的药材,通过锦囊进行交换才可得手。 这便是她今晚来这拍卖行的根本原因。 善柔与春飞进去时,拍卖俨然已经开始一段时间。 她刚在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便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春飞:“小姐,城主府的仙瑶在二楼东面雅间,西面还有人盯着咱们。” 善柔脑海中蹦出些画面,嘴角微扬着,眼神却冰冷。仙瑶跟善洁关系不错,欺负原主自然少不了她的份儿。 “小姐要我动手么?” 春飞虽是善柔重生之后才到她身边的,但对她身边所发生的事却一清二楚。 “不用,盯着些西面的人。” “是!” 主仆二人谈话间,她想要的圣山雪莲只差一锤定音。 拍卖伙计:“圣山雪莲!一千五百两三次!若无人加码,此株圣山雪莲,将由城主府仙小姐拍得。” 善柔举起牌,声音细又冷:“一千五百零一两!” 仙瑶带着丫环与护卫,气冲冲的奔下来。 “我当谁这么贱,敢跟本小姐抢宝贝,原来是跟人私奔的善家大小姐呀?” 说完双眼肆无忌惮的打量善柔。 就这,白得像鬼瘦得似杆儿的病秧子模样,秦逸竟亲自下聘? 自己的姐姐仙凝,美得跟仙儿一样,却反被他退了婚,今日便替姐姐出口恶气。 善柔冷冷看着她:“嘴巴放干净点儿!” “噢,我说错了,应该说弃妇。”仙瑶鼻孔朝天的说道。 善柔:“今日我要圣山雪莲,便不跟你计较。” “呵呵!口气可真不小,圣山雪莲是我先拍得的。” “我说了,我要圣山雪莲。”不是商量是知会。 原本满楼的买客,此时都成了看客,个个眼巴巴的等着看好戏。 仙瑶瞥一眼周围情况后,嘴角露出抹得意的笑容,病秧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想要可以啊,打一架,赢了便给你。” 春飞一脸担忧回到善柔身边:“小姐!” 善柔摆手,春飞只好安静立在她身侧。 “三招,你仙瑶输了圣山雪莲归我。”她眉头微蹙看着仙瑶有些乏力的说道。 仙瑶:“哼我若输了,东西归你,账算我的。” 善柔起身走向她,面带笑意,眼睛透亮,明明是一副病态,却偏露了三分迷人风姿,引来目光重重。 “我就喜欢冤大头!” 仙瑶早忍得不耐烦:“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接招!” 哼,抽破你这病兮兮的脸,我看秦逸还要不要你。‘啪’火红长鞭直抽善柔的脸。 善柔晃悠悠侧身躲过,全场的人都跟着捏了把汗。 仙瑶见势,眼中得意之色尽显,又一鞭抽向善柔。 只听得‘啪’鞭身抽打在善柔抬起的手壁上,传出些闷音来。 仙瑶得意极了,欲再挥鞭,却无法抽回鞭身。 再看去,鞭身竟被善柔紧紧攥着。 她忽然间笑了,仙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手中的鞭身死死勒住了脖子,脸通红呼吸困难。 “小姐!”仙瑶的护卫欲上前。 春飞拔刀护住善柔:“怎么城主府的小姐输不起吗?” 仙瑶艰难抬手,护卫才原地不动。 “雪莲归你!”她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 伙计送上雪莲来,善柔才松开手。 仙瑶虽不服气得很,但碍于有言在先,加上大庭广众之下,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善柔,咱们走着瞧。”话落领着护卫气冲冲的离开。 “噗!”血从善柔嘴里喷出,这破身体,真是无时无刻不拖后腿。 “小姐!”春飞急了,连忙拿出药丸。 善柔接过吞下,用绢帕拭掉嘴角的血。 春飞扶着她坐下来,她喘息片刻之后,脸色才没那么像白无常了。 她看着那株圣山雪莲,幸亏不是吃这东西养骨,否则怕是还补不回自已吐的那些血。 第8章 娶妻之事拖不得 三楼廊沿尽头,秦逸一身黑衣目光正盯着楼下。 自己本是跟着黑衣人而来,却碰上善柔在这里竞拍圣山雪莲。 见她吐血,他不自觉的锁了眉头。她的伤,怕是会永久的留下病根了。 想到雪地里初见,她如同从地狱饱受折磨逃出生天的亡魂。 明明是必死之人,她却愣是让那残破的被死气包裹的身躯,覆上了生机。 几次见她都深处危险之中,可却从未慌乱过,且最终都化险为夷。 烟望不声不响的走近他,轻声道:“您跟的黑衣人,来自玉瑶台。” 秦逸的目光与思绪同时回归。 果真是玉瑶台的人摸进了她的府抵。 “来的是谁?” “玉瑶三姝之首的玉媚,此时正在二楼的西侧雅间中。要不要?” “不急,先盯着。若非形势所迫,将军府尽可能不与道门之人对立。” 烟望:“那玉成与玉瑶台,同属道门之首的纤云圣山,您那日”可是眼睛都没眨,直接将他给拿了。 “那日形势所迫。” 烟望目光向下看去,将军口中的形势所迫便是柔小姐。 “对了去天九那里,拿些最好的药材,给小柔送去。” 烟望有些为难,谁不知道医仙天九视药如命 秦逸见他不动。 “喊不动你?” “是,属下这就去!” 秦逸再看向楼下时,善柔已懒散的窝在椅中,脸色比刚吐血时略微好了些。 虽看起来还是有些无力,眼睛却亮得如晨起时的太阳,温暖明亮充满希望。 看着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他不由摇头。得把她养好些才行,否则怎么对付那群蜘蛛精。 况且围着她的豺狼虎豹太多,时不时让她吐回血,说不准哪天自己就成了鳏夫。 看来这娶妻之事,一刻也拖不得。 善柔喝完热茶,抬眸向上,一道颀长背影从她视线闪过。呵,边境无战事,这将军也很闲嘛! 春飞将狐裘披于善柔身上。 “小姐,夜深了,回府!” 善柔点头,春飞扶着她离开。满楼关于她的,好的、坏的议论声,通通抛于耳后。 雅间里,玉媚身穿白衣,此时正将帷帽的纱帘掀起,目光落在病恹恹的善柔的背影上。 “你是说,在善府地牢,没有找到师姐和洁儿?” “是。” “哼!看着一副病模样,武力值极低,倒是会耍小聪明。” “您的意思是?” “你去善府后院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并没有,后院几乎没有防备。” “她早料到玉瑶台的人会去,将师姐关去了别的地方。这也是在告诉我们,她善柔没那么好对付。” “不如我多带几个人再去一次?” 玉媚:“不必了,你先回玉瑶台传消息,这边我跟着。”话落,她放下帽维,缓步下楼。 春飞正欲驱车回府,白衣女子拦住去路。 “小姐!来人是玉瑶台三姝之首的玉真人玉媚。” 善柔撩帘看去,呵,果然来了。 “怎么是来问我要回你师姐的?” 玉媚取下帷帽,露出如她名字般娇媚的容颜来。 “善大小姐,即知我身份,我便不再拐弯抹角了。的确是为我师姐而来。” 善柔点头:“想让我放了玉牡丹和善洁?” 玉媚惊诧的看着善柔。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脑子倒是几分灵光。 一双眼睛很明亮,遇事也算冷静、沉稳,若是假以时日,成大器也未必不可。可惜,命不太好,遇上了她玉媚。 她莞尔一笑道:“大小姐好聪慧。” 善柔冷哼一声:“好听的话,就不必说了。人,我不会放的。” 玉媚吃瘪,尴尬不过转瞬即逝。她盯着善柔,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神情。 “敢问大小姐,如何才肯放人?” 善柔神色平静无波,不卑不亢的迎着玉媚的目光。 “让玉牡丹归还我的东西,我便放了她。” 玉媚,什么东西,是‘长生药引’吗?她的眼睛唰的亮起来。难道如自己暗中所查,善柔真是各族暗中寻找多年的长仙圣女? “我师姐,拿了大小姐何贵重之物?” 善柔:“她伙同善洁与玉成,剔我骨,剥我皮,拿我血。身体发肤,是父母所赠,又岂能缺。”话落扯开衣襟,露出被取骨处的伤口来。 玉媚盯着看了许久,那剔骨独有的创口,与瑶台秘册中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她真是长仙圣女?玉牡丹果真在暗地里行动! “大小姐,可知她为何这么做?” 善柔唇角一抹惨淡笑容。 “善洁想嫁我前夫,玉牡丹想要家主之位。” 玉媚看着她,神情真挚,不像撒谎。看来她并不知自己是长仙圣女。 “大小姐,可否让我与师姐见上一面,好好劝说她一番?” 善柔脸上的仇恨淡减了些。 “自然是可以,不过需上等药材来换取见她的机会。” 可不,自己现在最缺就是好药,玉媚即自己送上门来,不宰可就太可惜了。 玉媚脸色微冷,小家子气,自己倒是高估了她。 “即是上门拜访,我师姐又有错在先,赔礼自然是少不了的。” 善柔点头:“等我的人通知再来府上!春飞我们回府。” 车马渐远,压着心中怒气的玉媚才将目光收回。 “去查一查,这善柔被取骨前后所有的事情。” “是!” 春飞心中的疑惑像是长了腿,从拍卖行一路跟回了善府。 小姐的长仙圣女身分是绝密,若是给外界知晓,将会危机四伏。 “小姐,这玉媚看似友好,实则是玉瑶三姝里,最心狠手辣,最狡猾诡辩的那个。若是两日后她与二夫人见面,您的身份?”岂不是露陷儿? 善柔看着冷冷的月光,眼眸也跟着泛冷。 玉媚分明是自己的人夜探善府扑了空,才主动出面,问她讨要玉牡丹。 “放心,我的圣女身份,她们根本不敢张扬。” 谁会在知晓众人所寻宝贝的下落后,会大声呼喊呢!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守住秘密,才好独吞宝贝。 “可药引她们已取?”春飞还是觉得不放心。 “药引也是祸引,世人知晓它在何处,必定群起而抢之。”到时他们便是各族围攻的对象。 “那另外两样‘药引’在玉成手中小姐是要他们窝里斗?”春飞说到后面惊喜不已。 善柔敲了敲她脑袋:“总算是转过来了。” 这戏台子已给他们搭成,她要等着看好戏。 夜深时,善柔将拍得的圣山雪莲,放入无求锦囊中。 心中默念了三次骨生丸,便准备歇下,等锦囊与药库相通时,便会换来骨生丸。却听得‘叮’一声,一只小巧的木盒自锦囊弹出。 真是天可怜见,她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将一粒火红如宝石般的骨生丸吞下。 心口断骨处,立刻暖洋洋起来。 掀开衣襟,便看见剔骨的断口与灵骨衔接处,泛起荧荧白光,它们又重新开始愈合了。 今日这趟算是没白跑,伤势暂时有所缓和。 看了眼盒中还余两颗,够她先撑几日,也暂时松了口气。 要不是骨生丸的练制,需要修罗城的狱火为薪,她倒是可以自制。目前来说,只有从药库换取这一个办法了。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珍贵药材,来换骨生丸,且获得药材的途径最好能安全可靠。 怎样弄药材安全又可靠呢? 脑子里浮现出秦逸来,她的俊马儿、大靠山 第9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对护身兽奉弥,善柔疑惑很久了。 这些天她用劲各种招数,它就是不变身成黑虎。 今早醒来又一顿好撸,花样百出也不见效,她有些失去耐心,心头浮起两分烦燥来。 这两日春飞回了观八门,伺候善柔的丫头叫春枝。 “小姐,将军来了。” 善柔扔下猫便直奔前厅,她的俊马儿、大靠山来了!!! 穿过回廊,便见秦逸立于柏树下,昂首看着那笔直的树身,背影如那柏树坚韧而挺立。 秦逸听着身后的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看向她。 “怎么未婚夫太好看了?” 善柔帅则帅矣,多少有些臭屁,就这样欣赏好风景的兴致,生生被帅哥本人打断。 她要控制住自己,别把想靠他这座大山的想法,表现得太明显。 “将军来府上有事?” 秦逸:“当然!” 话落转身,将一只木匣子打开,递给她。 善柔看着木匣子里的东西,如同守财奴见到了金山银山,双眼亮得滴光。 “归魄灵芝!”她立刻接过瞧个不休。 秦逸:“那日你竞拍雪莲,我也在。” 善柔:“好东西!还有吗?” “什么?”秦逸假意没听得清问道。 善柔抬头,一双馋得流口水的眼睛,对上秦逸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立马正色道:“噢,我是说那日我看到将军了。” “怎么很缺药材?”秦逸又问。 善柔连连点头,缺、缺死了,靠它们续命呢! 秦逸忍不住要笑,这模样之下,装着的是个贪心小鬼吗? “我娘那里倒是有些上好药材。” 他娘?未来婆婆!对,大靠山的娘,那更是大靠山了。 “嗯!那个,伯母喜欢什么?”所谓知已知彼,弄清未来婆婆喜好,药材的事就多一条解决渠道。 秦逸将她眼睛滴溜溜转的神情,全收进眼中。见她发问,轻笑一声。 “当然是喜欢我。” 善柔!意思就是要讨得未来婆婆欢心,就得先让他开心? 这家伙有火眼金睛吗,能看透她的想法? “那除了你,伯母还喜欢什么?” “她还喜欢孙子、孙女,不过你现在太瘦弱,需要好好养。”秦逸边说,边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随后目光烱烱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善柔有种衣衫被他目光灼穿的感觉,她不由得环抱自己,登徒子臭男人! 这家伙是混迹战场的刚直爷们儿,不应该是只会简单粗暴的方式吗? 简单粗暴!!! 雪地里初见时,作为身下马儿的他,确实有那么点儿 善柔你在想什么呢?连忙摇头,甩走脑中某些画面和念头,双手捧住脸,转过身去。 “春枝,给将军上茶!将军里面请!”她没敢看着秦逸的眼睛,说完便奔进了厅中。 秦逸看着她逃跑的背影,面露笑容,似乎很满意。 一盏茶刚开始喝,春飞便出现在院中。 看见秦逸,神色微愣,随即躬身行礼,再转身向善柔禀报。 “小姐!”随即看了眼秦逸。 善柔:“说!” 春飞:“玉媚来了。” “请进来!” 玉媚进至厅中,看到秦逸眼神透着意外。 战神府于道门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般的存在。 若是没有玉成那货不知天高地厚的与秦逸抢妻的蠢行为,或许还能勉强维持互不相干的局面。 但显然现如今已无可能。日后善柔与秦逸成婚,战神府将会是个大麻烦。 玉媚脑中思绪飞快,却仍是有礼有节的向秦逸行了礼,秦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她将手中礼盒放至善柔面前。 “善大小姐,此中为百年山参,算作是我替师姐赔罪之礼。” 善柔眉头微皱,呵,当她不识货么! “玉真人,为师姐出手可真大方?她可是挖我骨” 玉媚目光微凝,据查秦逸此时应是不知晓她被剔骨、取血、剥皮一事。 虽目前官府与皇家对‘长生药引’之事,并未有所关注,但此事越少人知越好。这善柔明显是在威胁她,但此时也只能被威胁着。 她示意,身后随从递出一只方盒。 “大小姐莫要急。山参是替师姐所备,我这里还有一颗天启山五百年灵参,是我玉瑶台赠于大小姐的补偿礼。” 哼,幸亏她有两手准备。 秦逸在场若是僵持,玉瑶台颜面不保,若她再说出点别的来,怕是还有其他麻烦。只可惜这灵参本可纳入自己囊中,如今却落了空,好个狡猾的丫头骗子。 善柔瞥了眼那盒中灵参,面色冷漠的关上匣子。 可那发光的眼睛,暴露了她内心的窃喜。今天真是好日子,前有大靠山秦逸给灵芝,后有讹来的灵参。 玉媚见她收完东西,却不作表示,内心气急。 “大小姐,可否让我见师姐了?” “春飞带玉真人去见她师姐。” 玉媚的身影消失后,善柔立刻打开匣子,仔细看着那支灵参。 医者对药材的了解,便如同剑客对剑。 这灵参确是算得上等品,但较之秦逸那枚灵芝,还是差了些成色。 “果然还是大靠山更靠谱。” 秦逸拿走她手中木匣,看两眼后,便放回了桌上。 “讹来的,自然是比不上真诚相赠的。” “哎,差是差了点,但还是可以换”猛然发觉差点说漏,立刻闭嘴,将那灵参收了起来。 秦逸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眼睛微微眯起。 “换什么?” 善柔:“呵呵,换更好的药,调养我这瘦弱的身体啊!” 说完她立刻觉得不对,偏秦逸盯着她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她暗暗掐自己,真是自找尴尬。 “那个将军今日来,就只是给我送灵芝吗?” 秦逸露出一副突然想起正事的神情,且正襟危坐。 “我来是想跟外祖母和你商量一下婚期提前的事情。” 善柔! “提、提前”那是不是能名正言顺的搞到战神府的好药? “怎么,你不愿意?”秦逸盯着她的小神情问道。 “愿意!”她立刻答。 秦逸眉头拧住,回答这么快,怕是有妖。 刚才还有些平易近人的世家公子风范的秦逸,刹那间化身圣将军,威严、多谋、双眸直照人心。 他盯着她道:“今天这么果断?” 善柔被他盯的有些心虚。 “噢,呵呵” “小姐,春飞请您去二夫人那边。”春枝在门外躬身禀报。 善柔从椅子上弹起来,脚下生风的溜走了。 “那个我先去看看,将军请便!!!” 秦逸,呵,开溜倒是挺快! 第10章 伪君子你死定了 “小姐,别过来。” 春飞手臂被伤,腥红的血滴落地面醒目不已。 此时她正手持长刀与玉媚、玉牡丹对立而站。闻得脚步声,知是善柔到,忙出声阻止她上前。 善柔眼神冷冷的看向那二人。玉牡丹立于玉媚身后,神情焦急,目光四窜。 玉媚眼神狠辣的盯着春飞,手中拂尘丝尾挂着些血珠,伤春飞的是她。 “怎么想硬抢?” 玉媚目光往她身后瞥着,未见秦逸跟来,她暗松一口气。 “这里位置偏僻,守在院外的护卫中了玉香迷魂,毫无战斗力。我要是你,便会放人离开,免得两败俱伤。” 原本她可悄无声息的带走玉牡丹,却没想到春飞中了玉香迷魂,仍然有不少战斗力。而自己又带着玉牡丹这累赘,导致行动受阻。 善柔一步步上前,玉媚藏于身后的手蠢蠢欲动。 “我若不放呢?” “那就试试!”玉媚蓄势待发。 善柔欲再上前。 春飞:“”小姐,当心她用毒!”。 善柔顿住脚步,显然是害怕。 玉媚眼露得意之色。 “师姐我们走!”话落,拎起玉牡丹,跃墙而出。 善柔冲上去扶春飞,不料玉媚手一挥白色粉末铺洒而下。 “大小姐,来日再见!” 主仆二人晕倒在地。 善柔眼睛掀开一丝缝隙,观察院中情况。 这一幕被藏身于院中亭台后方的秦逸,看个一干二净,小丫头又玩‘欲擒故纵’。 正要上前,一阵鬼祟的脚步声入耳,他立刻隐了身形。从他的角度看去,善柔本来即将睁开的眼睛,又完全闭上了。 马车在西郊的赏春亭前停了下来。 头戴笠帽的车夫伸手欲撩开车帘,一柄长刀直袭而来,他以手支撑车身,借力退出数丈之外,躲开了攻击。 春飞长刀掀翻车顶而出,落地便立于马车旁。 “小姐!” 善柔走出来,姿态随意的靠着车辕坐下,目光冷冷的盯着那车夫。 “玉成,你这副打扮,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车夫摁在剑柄上的手收回,取下笠帽,扯掉人皮面具,露出了玉成那张伪君子的脸来。 “哼,你果然变得比以前聪明。” 善柔从马车上跃下,往前走了几步,双眼盯着玉成来回看。 “打扮成玉媚的随从,她救玉牡丹,你掳走我,分工还挺明确的。” 惊诧从玉成的脸上划过,没想到她竟然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倒是玉媚从始自终都没发觉。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善柔轻咳了两声:“你这伪君子,哪还用得着认!” 玉成看她的眼神,像阴沟里的暗虫,似乎要把披着光芒的蝴蝶,拽入自己的世界,亮得阴风阵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是伪君子,我不在乎。难听的言语,激不起我的愤怒。” 善柔叹息着摇头,活了两个时空,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呵,玉成啊玉成,你可太贱了。” 玉成:“哼!先担心你今日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话音落下,四周树丛中涌出几十个蒙面人,个个手中武器亮得晃人眼。 善柔扫一眼四周,神情冷静无比。 “我既然敢任由你劫来,自然是走得了的。” 玉成:“没有秦逸在,你就是个无用的病秧子,想跑做梦!” 善柔眉头微凝,以那家伙的本事,应该不会被玉成这小人给算计? “设计挺周全,你还给他埋了坑?” 玉成冷哼一声:“你以为那日他当真能七招败我。不过是我保存实力,试探他本事罢了。” 善柔面露意外之色,渣男竟然保存实力。 “我就不信,你真敢动圣将军?” 玉成连连冷笑。 “有何不敢。现如今世人皆信道门,将军能抵得过万众信仰。你再拖延时间,也不管用,是乖乖交出长仙秘册,还是我自已动手拿。” 善柔又轻咳几声,春飞转身将药丸递给她,她不慌不忙的将药吞下。 “看来玉牡丹没骗我,你再求娶我,真是为了长仙秘册。不过可惜的是长仙秘册失传多年,我也在找呢!” 善柔出奇的镇静,让玉成有些坠坠不安。 “你以为我会信吗?既然不识好歹,可别怪我不客气。来呀,拿下,善大小姐要活的。” 善柔看着他,目光冷如树梢未化的积雪,脸上笑意如此时挟刀而来的寒风。 玉成提剑直袭善柔,另一边春飞又是被层层围困。 她此时有些懊悔,没有自作主张让观八门的弟子们暗中相护。 再看善柔那边,被玉成的狠招逼得四处躲藏,随时都可能重伤他手。 她深吸一口气,以不畏生死的勇,愣是杀出一道缺口,奔到善柔身边,与她背靠背御敌。 “小姐,你先走,我断后。” “哈哈哈,想走,问问我手中剑。”玉成长剑陡然改换方向,刺向春飞。 春飞避闪不及,剑刃落于肩上,她强忍疼意长刀骤起,以赴死之姿将玉成的剑抵退。 善柔与春飞背靠着背,春飞伤得不轻,再撑不了多久,必定倒下,而善柔此时嘴角也有血涌出。 数十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春飞环看四周高声道:“春飞必为小姐杀出一条血路。” “傻春飞,我们逃不掉了。” 玉成上前,看着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善柔惨然一笑:“玉庄主,我后悔了。” “说出长仙秘册下落,我定放你主仆一条生路。”玉成见她终于松口,面色缓和了三分。 “当真?” “自是当真!” “好!” “小姐,秘册” “一本册子而已,活命要紧。” 她看向玉成:“玉庄主,我需要爷爷传我的曲子静心,回想秘册所藏位置。” 玉成疑惑,但量她再耍不出什么花招,便点了头。 善柔掏出短笛吹起来,或许是她身疲无力,又或许她命运凄惨,一曲笛声吹得呜呜咽咽,如冤鬼泣如怨魂嚎。 围着她们的黑衣人们,不自觉向后退开了些。就连玉成也觉得难听至极,不动声色,往后挪了几步。 一曲终了,众人大舒一口气。 玉成:“可想起来了?” 善柔点头,冲他招手。 玉成走上前,善柔又招手,他微弯着身子凑近,等她说秘册的下落。 善柔在耳边轻声道:“你死定了!” 话落与春飞极度默契的换位,春飞一掌拍在玉成肩头,将其震退好几步。 玉成红了眼拔剑而起,却听得四周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 第11章 秦逸!又是你! 不过思忖之间,玉成的人已被蛇群与蝙蝠围困,惨叫不断。 “九重狱的噬魂蛇、吸血蝙蝠” 刚才那笛声?他又上她的当了。 “我杀了你!” 玉成大吼一声,提剑直奔逃跑的主仆二人。 “玉庄主你已知秘册下落,为何还不放过我!” 玉成气急不语,长剑作刀劈头砍向善柔,春飞不要命的扑过去,将她推开以刀挡住了剑。 善柔豁出命一般的跑,可惜速度也没快多少。 玉成摆脱春飞提剑追来,而她的前方横卧着一道沟壑,跳吗? 一支穿云箭呼啸而来。 箭头击在剑刃之上,似有千钧之重,火光迸裂,将玉成连人带剑震退数步。 箭狠狠钉进不远处的树杆之中。 玉成还未看清箭自何方来,无数羽箭似镶了眼睛的暴雨,锁定他为目标‘嗖嗖嗖’射个不停,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 善柔与春飞死里逃生,互相搀扶奔出危险范围后,才靠着树坐下,喘气到死。 噬魂蛇与吸血蝙蝠早已退去,玉成的人倒得横七竖八倒,再聚不起战斗力。 此时箭雨停了,玉成以刀撑地,看向善柔。 却见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她,竟冲自己挑衅的笑。 怒火欻的燃上心头,提剑欲前,一道银白的光晃了他的眼睛,正想看清楚些,长剑已冰冷的抵住咽喉。 “秦逸!又是你!”他咬牙切齿的看向持剑的人。 善柔看向秦逸,还是院中那身白衣玉冠。 只是那时他是逗未婚妻的风流男儿,而此时他却是踏着彩霞而来,救她逃出生天的英雄。 从穿越时空到此地醒来,她有大难必逢他,而她必得救。 无论是否有所图谋,接连的救命之恩,却是真真切切。 她眼眶不自觉发热,再看秦逸那威武挺拔的身姿,她竟恍惚觉得前路再险,若有他定不会害怕。 秦逸与善柔对视,此时的她像一只虎口脱险的小猫儿,浑身是伤,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委屈,只有倔强的光芒。 她无性命之忧,他莫明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秦逸执剑的手,略微用力,便划破玉成的脖颈,血珠争先恐后的冒出。 “道门的面子,本将军已给得足够。你却三番五次,要置我的人于死地。” 征沙场、踏白骨、蹚血海的他怒了。 此时他便是那杀戮之神,是万千尸骨中归来的魂,戾气重重,无人可挡。 只这一身气势,便压得玉成大气都不敢喘,四周寂静无声。 一片静谧之后,玉成似做足内心准备,深吸一口气,尽力使自己语气平静。 “官门与道门,向来各自安好。将军是想打破这平衡,引道与官对立吗?” 秦逸手中力道又增,玉成的血流得更多了。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道门,算老几!” 玉成沉下一口气道:“世人皆信道门,将军能抵得过万众信仰。” “世人信仰的是道义之门,并非你这伪君子。道门应以你为耻。” 善柔的声音细如病弱的小猫,气势却未减,字字清楚的传进众人耳中。 秦逸循声看向她,轻轻招手。守在远处的烟望,将她扶至秦逸身旁。 “玉成,今日你的生死,由善柔说了算。” 玉成预感不妙,看向善柔,眼露乞求之色,他不想死。 “柔儿,再给我一次机会” 善柔冷眼看着他,向秦逸伸手,他将手中剑给她。 剑入手,她竟有些摇晃,只怪刚才一番惊魂逃窜让身体耗力太多,此时拿剑都不稳。 秦逸立于她身侧,温暖有力的大手将她的手包裹其中,微用力长剑‘唰’的指向跪地的玉成。 善柔侧目与秦逸对视,他轻轻点头。 两人眼神转换间,他握着她的手唰唰挥动长剑,玉成惨叫连连,手脚筋被尽数挑断。 秦逸:“今日善柔留你一命,他日你再对她作妖,我定送你见阎王。” 他的人、他的声音、他的剑,都冰冷无情,可他宽厚温暖的手掌却偷偷暖了她的心。 片刻之后,秦逸退身几步之外,手背温暖散去,她跳得飞快的心,渐趋平稳。 再看那玉成,剔骨、剥皮的惨痛记忆浮现脑海中,刹那间逝去‘善柔’的冤魂,似又回归了躯壳。 她盯着倦缩于地,哀嚎声不断的玉成,面上神色一片冰冷。 他的痛不及‘她’一分。 脚狠狠踩在玉成的手腕上,惨叫声响彻山森。 “当日你下狠手时,可想过有今日?” 玉成痛到双眼血红,除了狠狠盯着她惨叫,说不出半个字来。 “‘长生药引’和长仙秘册,你可要藏好了。今日起,各族各派,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去你们玉庄拜访的。” 她附在他耳边,声音细弱无比。可玉成听来,却如冬日惊雷。 “你、你竟算计我!”他声嘶力竭,伸手欲抓她,手腕却抬不起来。 善柔冷笑看着他:“我说过,如若未死,定让仇人生不得死不能。” 这是‘善柔’死前的怨念,她帮她完成。 “你你不是善柔,她没这么狠!”玉成双眼布满惧色。 善柔看着手中短刀,在夕阳光芒映照下,透着嗜血的光。 “她不狠,所以被你这小人害死。我狠,所以你便生不如死。”刀插入玉成胸口,血顺柄而下。 玉成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正一点点流走,死亡在向他逼近,他害怕至极。 “柔儿,我错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他哭喊着,头不断磕在地上。 “生路?你可曾给我生路?” 善柔细弱的声音带着丝沙哑,听起来像是冲玉成索魂而来。 玉成:“可你没死!” 善柔盯着他,冷笑出了声。 “我没死,你们的罪便抵销了吗?哈哈哈” 一口腥甜涌入嘴中,血不受控的喷出。这遭受重创的身体,或许永远好不了。 再看玉成,她双眼血红抢过秦逸未出鞘的剑,砸在他头上,玉成当场便昏死过去。 ‘善柔’害你的罪魁祸首,今后生死不由已,你可以安安心了。 与玉成的对峙,花光她所有力气,在起身之时眼前一晃人便要倒地。 秦逸极快的接住了她,公主抱于怀中,声音有些急的说了句:“回战神府!” 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夕阳的光芒自他身后洒来。 她的俊马儿,又增添了迷人气息,身体难受到要死,苍白的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容。 第12章 醒来 “乖,好灵兰,这回妈妈绝不会让你跑了!”善柔猫着腰上前,一步两步,马上就可以将那晶莹剔透娃娃身的宝药灵兰摘到手了。 忽然间巨热袭来,回头便看见火浪翻涌,扑天盖地而来。 是火劫! “啊!!!”善柔闭着眼,猛的坐起来。 ‘咚’一声闷响,她撞上了什么东西,没有烈火那般灼热,还很有弹性。 不管了,先保命要紧,于是伸手一顿乱碰,手感倒是挺好,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一阵? 不对,四周不热了,还有点凉嗖嗖的猛的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秦逸,他们正四目相对,她的双手还在他的心口之上,来回探索。 秦逸盯着她,身体微微前倾气势渐来。 “看来恢复得不错!” 善柔立刻收手抓住被子,转移视线,心狂跳,刚才竟然是梦! 上回醒来骑‘马’,这次醒来在人胸口找支撑点。这是无形中,又占了某人便宜。 秦逸:“怎么不说点什么?” “手、手感不错!”她接了句,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别的地方手感也不错,不如再试试?”秦逸穷追猛打。 善柔抬眼,就看见他那双搅动春水的眼眸,似要撩拨得她心潮翻涌才肯罢休。 她暗暗掐自己一把:“我头晕!”然后躲进了背窝里。 秦逸终于放过她了,替她掖了掖被角。 “别乱动,我去找天九来。” 听得脚步声渐远,她转过头去看着他的背影。 脑海中不断闪过,收拾玉成那渣男时,他手握着自己手的画面。他站在自己身旁时,浓厚的安全感,将她层层护着。 还有晕倒时,他那几分着急的声音。 她将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心扑通扑通加速的跳着。完了完了,她的‘俊马儿’正在对自己使用攻心术。 外间脚步声来,她立刻闭上眼睛。 “醒得还挺快!”这声音,善柔没听过,应该就是秦逸说的天九。 她掀开一丝丝眼缝,打算偷偷瞧上一瞧状况的,却见秦逸将她手拿过,垫了一方绢帕在手腕之上。 “让天九给你看看。” 善柔睁开眼睛,虚弱得很。跟刚才扒拉秦逸心口相比,病弱到不行。 秦逸对上她弱兮兮的眼神,不由得嘴角抽抽。 善柔移开目光,看向声名远播的医仙天九。 他五官清秀,一身白衣,半束着头发,无多余装饰,看起来真有几分远离世俗繁琐的仙气,再加上医者自带的悬壶济世、心怀众生的气质,倒是配得‘医仙’二字。 “将军夫人,如此看着我,将军怕是会生气。” 善柔感觉喉咙突然被呛,咳了几声。目光转向秦逸,见他正盯着自己,又咳起来。 天九把完脉,折身于桌旁,提笔写药方。 善柔看向天九:“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秦逸看着天九:“如何?” 二人异口同声。 天九盯着两人好些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比预计的要好,但是根基伤得太狠,需得静养个月,才可多些活动,但不可太久。 一年之后,这生儿育女之事,当是可正常进行的。”话落,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 善柔脸唰的红起来,‘咳咳咳’个不停。 天九没事儿人一样,拿着方子出了门。 “秦逸这药方我会交给老夫人,就不打搅二位了。” 善柔深呼吸好几次,才停住咳声。因为每咳一次,断骨处的伤口就跟着疼一次,虽不是剧痛,但也实实在在的疼得很。 秦逸转身将抑制的笑意散开来,再转过来时,神色平静,递水给她。 “先喝点水,我吩咐人送吃的过来。” 善柔努力告诉自己,小场面小场面,随后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了水。 刚喝了几口,春枝便送来了薄粥和几样及易消食的配菜。 “小姐,你可算醒了。”春枝红了眼眶。 秦逸:“下去!” “是,姑爷!”春枝起身便出去了。 善柔愣住,自己晕一回,怎么醒来,丫环都已经喊姑爷了,看这架势秦逸都使唤惯了。 她看向秦逸。 秦逸看粥的眼神都带笑意,他边搅拌,边吹着。 “你睡了七天七夜。春枝是我接过来的。” 话落将粥递过去,善柔眼睛微微亮,伸手接过。 开始还用匙子小口小口的喝,后来就直接端碗喝了。 秦逸眼中露出几分嫌弃,嘴角却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善柔一连喝了三碗粥,还想再来一碗一时,秦逸将它们拿走了。 “刚醒,不宜吃太多。” 善柔倒是乖乖的没闹,只是突然间安静下来,她有点无所适从。 秦逸:“院中的兰花开了,去看看!” 昏睡七天的她脚落地那刻,软搭搭的,好像是这场大睡,把四肢都给睡晕了般。 秦逸揽住她肩膀,微用了点力,带着她往外走。 她逐渐适应,他便放开了手。 “春飞呢?” “烟望说她的伤好去一半了,再养个半月能痊愈。” 他说完冲不远处招招手,善柔顺势看去,就见春枝带着人将一把宽敞的座椅搬了过来。 善柔又看向秦逸,突然想到英雄柔情四个字。又猛的觉得肉有些麻,不自主的摇摇头。 “秦逸,你使唤我丫鬟,使唤得很顺手嘛!”她转移话题。 秦逸:“你再不醒来,善府都会被我使唤顺手的。” 众人铺好座椅退了下去,春枝扶着她坐下后就开溜了。 秦逸自然而然与她并肩坐着。 冬日阳光正盛,他坐在她身侧,笑得温暖不已,跟那个杀气重重的秦逸,判若两人。 她的心湖又被掀起了小小波澜。 “我将出去几日。”秦逸转头看着她说。 善柔?意思是让她回善府吗? “你可要多看几眼。”秦逸接着说。 善柔 “对了,玉成还没死,关在地牢,你想怎么处置?” 善柔回神挑挑眉头:“等我恢复后再说!” 她忽然间想到那天玉成也给他设了埋伏。 “那天,你没事?”若是他来得晚了些,自已和春飞,怕是难逃一死。 第13章 未来婆婆热情似火 秦逸面带笑容,低头看着她。 “怎么终于想起来担心我了?” 那日抱她在怀中,身量轻得令他心头发堵。可即使是那样,她在闭上眼睛之前,竟然还看着自己笑了。 热血沙场十多年,见惯生死残酷,却从未见如她这样,即便下瞬就死去,却依然倔强顽强得发光。 “当然担心,若你有事,我可就失去一座大靠山。” 善柔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兰花儿说道。 “放心,我这靠山牢得很,倒是你身板太细可不行。” 秦逸伸手胡乱揉她的发。善柔欲反击时,烟望与辰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秦逸立刻起身:“我出发了,这几日我母亲会照顾你。你尽量别瞎跑,若有人惹事,便按你的方式来。” 善柔站起来:“那不如我回善府?” “怎么不想用我府上的药,不想见识一下天九的医术?” 这家伙话中有话,待她要问时,秦逸已随烟望他们离去,留给她一副挺拔伟岸的背影。 春枝端来药,她一口闷掉,挑了两颗漂亮的蜜饯儿,含在口中,继续坐在椅中晒太阳。 一碗药下去,她已将天九的药方猜个十成十。这医仙之名,倒是符实的。 既然有现成且可靠的医生,她也懒得再费力自己出手了。锦囊中的药,存一存未必是坏事。 想到锦囊,她打开无求,短笛入眼,她拿进手中来回把玩着。 那天所吹的笛声,是在修罗城所学。它叫‘万虫令’,自己常年采药,与野兽碰头如家常便饭般频繁。 她不爱动手,所以几乎每次,都靠‘万虫令’脱身。却没想到,它竟能驱使不同时空的虫类。 那天自己力短,所以只唤来‘噬魂蛇’与吸血蝙蝠,却还是给自己挣来了生机。 脑海里飘过玉成说的‘九重狱’,那是什么地方? 许是药效上来,她有些困乏,便让春枝扶她进屋休息了。 —— 辰风拍马跟至秦逸身旁。 “将军,属下查得各族派之间,确有‘长生药引’之事在秘密相传。” “可知是何物?” “据说是长生圣女的‘还魂骨、心头血和脸皮’。” 秦逸脑海中浮现出雪地里见到善柔时,她心口处那一口黑窟窿,眼神微紧。 辰风又道:“道门流传着几句古老的话语。三寸骨还魂,七盏血聚魄,圣相为引画皮附之,可起死回生,不死亦不老。” 秦逸握缰绳的手,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哼,这些道门之人,打着修道的旗号,修的却是用他人的生,换自己活的的伪道。” “属下还查到,近几日不少族派的家主,都在往玉庄汇聚。” “玉庄?”他想起那日善柔,狠狠报复玉成的画面,心里生出几分畅快。 那些人往玉庄聚拢,或许也少不了善柔的功劳。看似柔弱不已的她,却总是做着超乎常人的强大之事。 “多派些人盯着,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是!” 烟望夹马急驰而至。 “将军!” “如何了?”秦逸问。 “属下已确认,昨夜子时,确有一伙神秘人,夜闯天字号牢,欲将火赤极在牢中杀害。幸亏阿炎警觉,及时触发紧急机关,禁卫军迅速赶到,那些人才没有得惩。” “可查到线索?” 烟望摇头:“君主连夜派禁卫军全城排查,没查到任何线索,那些人好像一夜之间蒸发了。” 秦逸凝眉,他出战神府去京为的就是这件事。 火赤极是碎魂首将,西亁与碎魂已签三年免战契约,同时西亁要将火赤极完璧归赵。 若是此人死在天牢中,以碎魂族睚眦必报的族魂,以及好战的天性,西亁与碎魂必会再起战事。 “火赤极必须由我们将其活着交还给碎魂。此事务必万无一失,快马加鞭进京,会一会这幕后黑手。” “是!” —— 秦逸出府第二日。 善柔刚梳洗好,准备去院中锻炼锻炼这副伤病弱的肉身。刚起身便听得环佩叮当之声,从院外传来。 “小柔醒了,娘按天九给的补身的方子,做了些吃的,快来偿偿。” ‘娘’!秦逸的母亲,自己未为的婆婆? 春飞此前告知过善柔,秦逸的娘叫京洛云,是西亁商盟盟主京万财的女儿,掌管商盟财政大权。 她看向未来婆婆。 五官优越,身段袅娜,衣着简单大气,饰品简洁雅致,整个人看起来易亲近,无长辈惯有的摆谱味。 只是开口便自称‘娘’,让她有些尴尬。 京洛云招呼丫环们,将吃食一一摆好,最后留下春枝在房中伺候。 “昨日我来过两回,你一直在睡,怕吵着你,便回去了。怎么样,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善柔愣愣的,不是说自古婆媳难相处吗?这未来婆婆不但自来熟,还不摆谱 “住不惯?”京洛云见她愣愣的不答话又问道。 善柔连忙摇头:“住得惯,住得惯!” 京洛云松一口气道:“住得惯,我就放心了。不然秦逸回府后,定是要找我麻烦的。来先偿偿这些合不合味口。” 话落给她又是盛汤,又是添菜。 善柔:“我我自己来!” 房内只听得汤匙与碗的叮当声,空气静得让善柔觉得眼前美食如掺了毒,吃得小心翼翼。 京落云看着她,满脸笑容。 “丫头瘦是瘦了点,但只要秦逸喜欢,我就喜欢。小子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前几门亲事,退了个干净。这回啊,他竟主动去提亲,果真是缘份来了。” 善柔忽然间想到药材的事,于是手脚麻利的给京洛云装了一碗汤。 “伯母,您也一起吃。人多饭香。” 京洛云眼神微愣,随即大大方方接过。 “我喜欢这句人多饭香。成亲前在这里多住一阵子,娘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善柔只笑不语,把我养胖,可是很费药的。 “这样成婚之后,我定能早早的抱上白胖胖的小孙孙!” 善柔‘噗’一口汤喷出来,她终于有些知道秦逸像谁了。 京洛云拍着她背道:“不急、不急慢慢喝,明日我再问问天九,有没有更好的方子,帮你补身子,越快越好那种。” 善柔 第14章 绿茶上门了 “小姐,春飞来了。”丫环春枝踩着小碎步奔进院中。 善柔正以书遮面,好不惬意的晒着太阳,听得春枝禀报,取下书睁开眼来。 春飞上前,抱拳就跪。 “小姐!” “起来,以后动不动就跪的礼废掉。伤全恢复了吗?” 善柔起身看向春飞。 “已无大碍。” “这是去疤痕的药,早晚涂抹就可。”话落将一只精致小瓶递给春飞。 “谢小姐!”春飞爽快的接了过去。 “外祖母可好?” 春飞:“老太太很好,让我转告您在将军府多待些时日,回不回家不打紧。” 善柔,当真是亲外祖母! “她老人家不担心我吗?” 春飞:“担心的,生怕您着急回去,不愿在将军府久住。来前千叮万嘱属下向您传话,大婚前夜到家即可。” 善柔!!! 春飞又道:“老太太说府中事务,有她在乱不了。” 善柔手里的书,哐掉地上,风一鼓哗啦哗啦的响。她怀疑老太太才是真正觊觎家主之位的人。 丫环春枝在一旁偷笑,善柔眼睛瞪过去,她便找个借口溜走了。 善柔与春飞并肩往里院走去。 “那日玉成剩下的那些人呢?” 春飞:“将军已命人全处理了。” 善柔眼睛微亮,她早该想到,他会都处理掉的。 春飞:“另外门中兄弟,已四处散布消息玉成拿到了‘长生药引’和长仙秘册。这几日各族都有人秘密赶往玉庄。”她虽伤,但该做的事,一件未少。 善柔停下脚步,看往西南,那是玉庄的方向。她眼中光芒,如此时正中天的红日,似要凝光成火烧掉仇人的老窝。 “是时候把玉成丢回去了,不然群狼到了却不见肉,可就不好办了。” 春飞:“属下派人去办。” 善柔将一只黑瓷瓶递给她。 “这药给他灌下。” “是。”春飞接过。 ‘天生我狂’,吃下之后,便会让人有一种世间我最强、我最狂的无敌幻觉。 这是自己用玉媚那株灵参从千金药库换来的。玉成啊玉成,你可得好好发挥它的功效! “我家小姐不见客” 春枝着急的声音传进来,善柔挑了挑眉。 “小姐,我去看看!”春飞快步去了外院。 善柔盯着院门的方向,这几日住得很是清静自在。 未来婆婆并未用各种规矩来框着她,从不过多的打扰,对她很是尊重。这也是除了好药之外的另一个让她愿意多住几天的原因。 看来这平静,是要被某些不知好歹的冒失鬼打破了。 “小姐,长仙城的仙凝小姐,要进院中看您!”春飞在院门外禀报。 仙凝?仙瑶的姐姐!秦逸退掉的娃娃亲之一。呵,果然是亲姐妹,性子里的急切,都那么相似。 “进来!” 仙凝自脚踏进院中时,目光便落在那随意坐于椅中的看书女子身上。 白衣搭着浅蓝狐裘,蓝丝带束起半头黑发,几缕发丝垂于额前。一手撑托着下巴,一手翻着手中书册。风掠过撩动发丝轻舞,只这样的画面,便令仙凝内心生出两份妒意来。 “善大小姐!” 善柔抬头看向她。 仙凝目光微愣,刚才的位置她无法看清善柔的脸庞,此刻倒是看了个真切。 柳叶眉尾端上翘,扬出三分锋利;一双明亮的眼眸似借了宝刀之上的寒光,长睫轻动间又如蒲扇遮盖了眼中三分锋芒,模样刹那间又可怜可爱起来。 巧又翘的鼻梁下方,是带着晨露般的花瓣一样的唇,凭添了娇气;再看那病气苍白的小脸,整个人便又弱又娇起来。 这模样入眼,仙凝内心妒意又嗞嗞生长。 难怪秦逸会亲自去下聘,还住进他的地方。就这狐媚又柔弱的模样,哪个男人不想捧在手心里护着。 “你有事?”善柔声音冷,面色冷,眼神更冷。 仙凝挑眉,怎么一点待人礼数都没有? “早听母亲说善大小姐来了将军府,特来拜会。” 善柔头微偏看着她。 若单论姿色,仙凝算得上品,衣着打扮也尚可,败就败在那掺杂的‘我要当将军夫人’的味儿过浓,冲走了八分仙气,便只剩下怨气和妒忌了。 怨气催人老,妒嫉显人丑。好好的一个美女子,就此毁了。 “有事吗?” 仙凝神情一滞:“我怕妹妹住得孤单,特来看看。” 善柔:“妹妹?我爹娘虽逝,但二人在世时恩爱得很,并无在外私生儿女的习惯。” 仙凝父亲在外却是儿女成群。 仙凝脸唰的红起来,自己父亲的事,因母亲处理得不错,外面知道的人并不多,却想不到这个善柔竟然晓得。 “你”她往善柔面前走了两步。 善柔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 仙凝捏紧手中绢帕,脸通红,偏偏善柔的话并未挑明,便不好发作,只能作罢。她深吸一口气,脸色逐渐恢复平静。 “这芝兰小院,是将军的私院,母亲要来这院中,都要得将军同意才可。善大小姐可真是好福气。” 善柔觉着空气莫明的酸,也佩服这人的脸皮厚度。正要赶人,院外又传来不少脚步声,她看向春飞。 春飞摇头,表示不知来者是谁。 春枝附在她耳边道:“前几日夫人一直在府中,她们倒安分。今日夫人去了商会,个个便蠢蠢欲动了。” 善柔扶额,好家伙这是挑准时机有备而来啊,是打算车轮战吗?必须先弄走一个算一个,于是目光冷冷的落在仙凝身上。 “仙小姐若无事,门在你后方,麻烦移步出去。” 仙凝也听到有人正赶来,于是拔尖了嗓音。 “你这人也太不识礼数了!我好心来看你,你不接待就罢了,竟然开口闭口就赶人。善府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 问得义正言辞,说得声情并茂,善柔听来都恍惚有种自己不对的错觉。 仙凝见她不语,极轻的哼了一声。当是有多傲气呢,也不过如此嘛! 善柔微笑看向仙凝:“春飞送客。” “仙小姐,请!” “我今日还就是不走了!” “仙小姐,春飞得罪了。” “都说善家大小姐是个病秧子,我看倒是嚣张得很嘛!” 声音自院门处而来,几人看过去,便见红衣斗篷少女踏门而入,一双眼睛娇辣辣的锁定了善柔。 善柔扶额:“春飞,我讨厌大红色。” 第15章 她是老虎你是猪 “属下看过她画像。炎娇娇,将军另一门娃娃亲兼远房表妹,火焰城城主的女儿。自小便单方面钟情于将军。”春飞附在善柔耳边轻声报对方底细。 善柔对春飞竖了姆指。日后若是混得不好,有春飞和观八门在,卖卖情报,日子也定能过得舒坦。 仙凝见来了帮手,立刻去迎上去。 “娇娇你说得没错,这善大小姐面上看着病弱弱,实则嚣张得很。” 春飞欲拔刀,善柔眼神制止了。她倒要看看这些妖啊精的,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炎娇娇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善柔。 “我道是个怎样的妙人儿呢!呵,这风吹就倒的弱身段,脸色也苍白,就是个病秧子吗!难道善大小姐是为骗我表哥怜爱装病?还是真如传言所说,你的确是个病秧子” 善柔眼见春飞有些忍不了,便往她身前挡了些,防她拔刀就上,必竟新伤初愈不宜动手。 “我确不是妙人儿,可将军非要接我来,也是没办法。”她细声细气的说着,还不忘拿起绢帕掩口小咳。 春飞盯着自家小姐,眼角和嘴角都抽抽。 炎娇娇本就性子火爆,善柔这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她点燃了。 “哼,你当真以为表哥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善柔眉头微微皱起,话虽难听,却不扎心。 “是吗?秦逸喜不喜欢我与你无关,但是他不喜欢你是铁定的事实。准确的说他连跟你玩玩的心思都没有。” 炎娇娇气到双手发抖,一旁的仙凝这会儿倒是显得冷静些。 “娇娇她就是扮猪吃老虎,别上当。” “你滚一边去。”炎娇娇冲仙凝吼。 仙凝脸如猪肝之色,讪讪的退开了去。 善柔看着二人,不自觉的发笑。 “你笑什么,当心我撕烂你的嘴。”炎娇娇双手叉腰,完全失了大家闺秀的姿态。 善柔觉得看蠢货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也有那么点意思,那就再玩玩。 “这院子,眼下的主人是我。想哭想笑,都随我便,你能怎样?” 炎娇娇气得快要爆炸:“不要脸的贱蹄子,这院子是我表哥的。” “春飞!”善柔喊道。 春飞立刻握刀欲拔。 “都说青梅竹马,最是情深,表哥表妹最是情真,你说这炎小姐怎么就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春飞握刀的手收回,脸色颇带失落,以为小姐让她上呢! “因为将军不喜欢炎小姐。” 善柔冲春飞竖姆指:“接得不错。” 炎娇娇已经被气成了红辣椒,两眼赤红的看着她主仆二人。 ‘唰’的抽出腰中软丝火焰剑:“今天我就让你从这院中消失。” 春飞眼睛发亮,心道小姐这回不会再阻挠了!手握刀柄,随时等令出击。 善柔冷哼一声:“你们火焰城喜欢趁人之危?” 炎娇娇:“哼,你危吗?一张利嘴,可比那刀剑还厉害。” 善柔以帕捂口,轻咳起来。我不弱吗? 炎娇娇:“你少装,打一架,我输了日后便不找你麻烦,你若输了,今日便离开战神府。” 善柔叹息着摇头:“我今天不想打架。但我家春飞,已经快忍不住了,二位若是再不走,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小姐,让春枝来!打架我可厉害了。”一旁安静许久的春枝,眼睛透亮亮的看着善柔。 “你们欺人太甚!看剑!”炎娇娇提剑就砍善柔。 春枝抡起空着的木椅砸像炎娇娇,两人就真打起来了。 善柔与春飞后退好些距离。 “春枝这丫头是你教的?” 春飞:“她之前是林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叫三枝。小姐回来后,老太太便给她改名叫春枝,派到您身边。” “外祖母!!!”呵,老太太藏得可够深的。改天得得找老太太,好好谈一谈。 “啊!”一声尖叫,炎娇娇被春枝扔了出去,咚一声摔在地上。 春枝拍拍手,站回善柔身侧,脸上乐得不行。 善柔看着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春枝,眼中露着不可置信。 “想吃什么,告诉春飞,她出门时给你带,或都让她带你去买。” 春枝笑呵呵的道:“是,谢谢小姐!” 这边主仆聊得甚欢,那边仙凝扶起了炎娇娇。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老夫人不在,将军也未归,那便一不做二休,除了你。来人!”炎娇娇大喊一声,院门外涌出来数十个人。 善柔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炎娇娇。 “这么愚蠢,你父母怎么敢让你在这将军府赖着不走的。” “给我把她扔出去。”炎娇娇气到恨不得手撕善柔。 “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扔法。”秦逸出现在门口。 善柔看着他笑了,这家伙一去几日没消息,回来也是悄无声息,不过却回得正是时候。 炎娇娇向着秦逸扑通一声跪上前去,哭着道:“表哥,善柔扮猪吃老虎。我与仙凝好心来看她,她不但没有礼数,还对我们出言不逊。” 仙凝低头不作声也跪在秦逸面前,委曲的默默流泪。 秦逸看向善柔,嘴角带着丝笑意。 “你扮猪吃老虎!” 炎娇娇与仙凝以为有戏,暗暗对眼神。 秦逸接着道:“善柔不需要扮,她就是老虎,你炎娇娇就是那猪。” 炎娇娇懵了,秦逸竟骂自己是头猪,还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哇的就哭了起来。 善柔忍不住笑出了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逸。 想不到热血沙场定太平的将军,骂人跟杀敌一样的简单粗暴,出招必伤。她内心那丝丝烦燥,此时完全消散了。 秦逸看向炎娇娇与仙凝,目光冷漠至及。 “你们两个自己走,还是让人扔出去。” 仙凝扶起炎娇娇,向秦逸行礼之后逃似的离开,那些随从就溜得更快了。 春飞、春枝无声息的出了院子,院中又复安静。 善柔看着秦逸,几日不见,他的唇边冒出了些胡茬,倒是更添了三分男人气。 秦逸将她全身都打量了一遍,看来这几日她有乖乖调养,气色比他离开时好多了。 他大步走至她面前:“有句话要问你?” 善柔:“什么话?” “你梦中呓语的‘妈妈’,是娘的意思?” 善柔 第16章 识时务 “看来我猜对了‘妈妈’就是娘的意思!” 秦逸见善柔左顾右盼,不与他对视,也不回答问题,便肯定了答案。 善柔扶额,想不到说个梦话,还能说漏了,这家伙悟性着实高了些。 “呵呵,就一梦话而已,将军何必费神揣磨。那个春枝我要喝茶。”话落快速往屋里奔。 秦逸跟在她身后,神色不断变换着。 “‘妈妈’是‘娘’的意思,所以你有孩子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善柔茶刚入口‘噗’喷了出来。 秦逸只盯着她看,脸上浮过一丝看穿一切的笑容。他早问过天九,她的身子仍是完璧女儿身,自然也不会有孩子。只是好奇她梦见了谁,为何要自称娘? 善柔缓过劲来,见秦逸仍盯着自己,咽了咽口水,要是不解释一下,他肯定要紧追不放了。 “将军误会了,我梦中喊的是麻麻” “马?” “啊,对、是马,呵呵!那个将军奔波归来,还没吃饭!春枝,快上晚饭,将军饿了。”善柔皮笑肉不笑的转移话题,手心里全是虚汗。 “小姐晚饭?”是春枝小声嘀咕。 善柔手扶额挡脸,瞪向小丫头。 笑容扬满了秦逸迷人的脸庞。 “我确实饿了,也确实还没吃晚饭。” 这家伙悟性真的很高,善柔脸上烫乎乎,椅上似乎有针坐不踏实。 好在饭菜上得比较快,两个人相对而座,不时有碗筷碰撞叮当之声。 善柔边吃边偷瞄秦逸。 秦逸:“怎么有话要说?” 善柔:“玉成我已经命春飞放了。” “嗯,他本就是任由你处置的。” 秦逸说完,丫环们正好上了一蛊调养的补汤。他极其自然的盛了一碗,放在善柔面前。 “气色看起来好得多了,多喝些。” 善柔没有扭捏,接过认认真真的喝起来。 这段时间各种滋补调养,加上骨生丸的效力,她明显的感觉到,这身体是来这时空之后,状态最好的时候了。 剔骨处的断口与灵骨之间衔接的裂痕,也缩小了许多。 喝完汤的她,抬头就见秦逸正看着自己。原来他早吃好了。 “将军果真是军人,吃饭的速度也比常人快。” 秦逸:“这是拍马屁?” 善柔:“呵,倒没这必要。对了,那天玉成给将军设下的陷阱是什么?” 秦逸起身踱步往院中去,善柔跟了上去。 “布杀手,传假令,小伎俩而已。完全伤不到我,但却是给他赢得了时间,差点要了你的小命。”长年浸染的战场肃杀之气,裹进他说的每个字里。 善柔看着秦逸,以他的身份,就算不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将军,为何要救我?” 秦逸停下脚步,侧眸看向她,眸中神色略有疑惑。 “我的未婚妻,我不救谁救?或者你不想被我救?”威严说来就来,气势说压便压向了她。 善柔有些些怂:“将军救我,求之不得。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女子如尘泥”,你怎么认为? “即便是尘泥,也有它不可替代之处。”他严肃不已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善柔心中扑通扑通,这家伙果然担得起圣将军的美名。 “那你为何不愿嫁入将军府,还书亲笔信前来退婚?” 轮到他问她了。 善柔:“呵呵,我” “今日可愿意了?”秦逸双手扶着她肩,亮堂堂的眼睛,看着她语气真挚的问。 善柔咽咽口水,这家伙太好看了,就连他唇边的小胡茬都顺眼得可爱。这么坐大靠山不能丢。 “愿可以试试!”说完撇开眼神,不再跟他对视。防止陷入他那眼眸之中,变成为爱痴狂的痴儿。 秦逸:“嗯,识时务。” “嗯?” “你现在的处境,嫁我于你百利无一害。若是不嫁,群狼环伺,别说脱身,活命都难。”秦逸负手于身后,目光中笑意重重。 狡猾!幸亏自己暂时守住了心。低头嘀咕的她,又撞上了秦逸的胸膛。 他伸手揉着她头发道:“不过你放心,嫁我,我定会护你此生安稳。” 善柔抬眸定定的看着他,阳光从他身后的树枝间隙照来,衬得他轮廓更加迷人。那双透亮而坚定的眼睛,似在告诉她,他会说到做到。 难道秦逸是自己命丧火劫和原主遭尽折磨而换来的福报。 帅气、金多,地位高,责任感极强,她的心又咚咚咚起来,完了这攻心之术,她真的快顶不住了。 “小柔!”京洛云担心的声音,自外而来。 善柔退开了些,秦逸看向门外,神色里两分不快。 京洛云进院中,只瞥了一眼儿子,便围着善柔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本以为这些日子,她们挺安静的,便去了趟商盟,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是唱戏好手。” 话落这才回头瞪着秦逸:“你小子走前,也不给小柔调点人手?” 秦逸轻笑道:“她可吃不了亏,不过下回我会安排的。” 善柔惊叹这母子两的相处方式,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莫明让她觉得舒服。 “伯母放心,自保能力,我还是有一些的。” 京洛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好,好得很。这回是我没想周到。正好小子也回来了,为了赔罪,明天府中宴宾客。正正式式的接待你,好让她们心里有数,往后收敛些,别来惹你烦,你看可好?” 善柔本是无所谓,但这个未来婆婆,她真的很喜欢。 “好,听伯母安排。” 京洛云看着她,笑容慈祥有爱。 “好孩子!我先走了。秦逸,你好好陪着。”话落便大步离开了。 善柔盯着京洛云的背影,这婆婆年轻时,定是个风云女子。 “怎么很喜欢我娘?” 善柔笑了笑:“你母亲是个可爱的人。” 秦逸:“她十分喜欢你。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我。” 善柔凝眉,这家伙又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要讨他喜欢吗? 第17章 又俊出了新高度 傍晚时分,善柔坐在院中池塘前,边逗鱼边想着怎样才能让奉弥变身黑虎。 她最近空闲的时候,在无求锦囊里面扒拉到一副座骑用的赤焰靴。 在修罗城时,一神秘人以它为酬金,换自己救他性命。那之后,这宝贝便放在锦囊中蒙尘毫无用处。若是奉弥能化身黑虎,倒是可以给它试试。 “小姐,玉媚与玉牡丹也正往玉庄去。”春飞来报。 善柔手中鱼饵哗的全洒进鱼池中。 “玉成手中的‘药引’,玉媚定是志在必得。” “还有那日在赏春亭的事,将军将消息封锁得很彻底。玉成遭重创及被抓一事,外界没有任何风声。”春飞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善柔面露骄傲。 “秦逸办事定,肯定是妥当的。” “不过小姐,将军的人最近在查我们观八门。”春飞小声说道。 观八门在各族各类及江湖朝堂之间,一直是中立的存在,只卖情报,不掺合帮派与族类、甚至朝堂之争。 且自建立以来十分低调,门中弟子隐于市,外界知观八门,却无人识其门主。所以春飞能放心的跟在善柔身边。 善柔搓搓手,眉间一片思索。 “不要太刻意躲避,一切照常就好。” “是!” 春枝领着一长排丫环来到院中,人人手中都捧着衣衫头面。 “小姐,夫人让您挑喜欢的穿戴。” 善柔看过去,好家伙,十二套衣衫,十二套头面,十二双不同款式花样的绣鞋! 其实秦逸已经给她备了足够的换洗衣衫、鞋袜,没想到未来婆婆对自己也是阔绰得很。 她挑了套素净大气的,丫环们便退下了。 未时,京洛云便差了管家,来请善柔过去。 芝兰院在将军府最东侧,善柔跟着管家跨过回廊、亭台,又穿过小径,总算看见了圣将军府几个大大的镶金牌匾。 府中房屋设计简单大气,山水绿物摆放自然和谐,怎么看怎么舒服。 “将军!”管家眼尖,一眼便瞧见秦逸,正向这边来。 善柔闻声回神,就见秦逸正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他今天的穿着比以往正式。 黑衫上面金线勾出的雄鹰图展翅欲飞,收边处绣着金竹叶,腰间玉带正中的雏鹰玉扣,晶莹剔透,将他一身威严衬出些些亲近感。 胡茬清理得干干净净,优越的五官显更加得天独厚,动起来飒爽俊逸。 善柔看呆了,她的‘俊马儿’又俊出了新高度。 秦逸走到她身旁。 “怎么是觉得本将军今日更好看了?” 善柔毫不犹豫的点头。 秦逸笑起来,善柔又呆了呆。这家伙一笑,她感觉树梢之巅的顽固积雪都化了。 “走,进去!”他与她并肩而行。 刚才见她从东面而来时,他微微愣了神。 蓝白相间的狐裘,仍旧是素衫,但不再是劲装,而是罗裙,腰间挂了一只短小精致的妖紫色玉笛。一头秀发梳作飞仙髻,用样式最简单的寒兰玉簪做衬,耳坠也是一副小玉兰。 一双眼睛,便如这府中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月牙池。 肤白唇红,加上这些日子调养得不错,脸上微有小肉,看起来更是让人心生爱护。 仙凝与炎娇娇,站在不远处。 秦逸与善柔在一起的画面,她们看得清清楚楚。眼中妒火燃烧,却也无可奈何,两人十分不情愿的先进了厅中。 烟望快步走来。 “将军,柔小姐!” 秦逸:“何事?” “老将军在书房等您!” 善柔:“将军去忙,我自己可以!” 秦逸挑眉:“我并不担心。”话落大步离开。 善柔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叹这家伙对她还挺自信。 紫衣女子袅袅婷婷走至善柔身旁,行了见面礼。 “柔小姐!” 善柔回神看向她。 呵,好个标致又清丽的人儿! “你是?” 紫衣女子:“月溪山,柳惜月。” 善柔想到春飞昨晚给她的小册子,将秦逸的六个娃娃亲女子的家世背景,捡主要的写了个七七八八。 月溪山低调神秘,不常现世。却没想到会在战神府见到月溪山的人。 “秦逸的第三个娃娃亲?” 柳惜月微怔,面上浮起红晕来。 “那是过往之事,如今我是这将军府中的无赖人一个。” 善柔盯着她看,这柳惜月眼神清澈,目光坦荡,说话透亮不遮掩,有点意思。 “柳小姐,通透!” 善柔说的本是真话,听的人却觉有些反讥之意。 不知觉间靠近两人的仙凝与炎娇娇,满脸不屑的看向柳惜月。通透怎么也赖在这将军府呢? 柳惜月的脸更红了。 “柔小姐放心,待到你与将军大婚之后,我父母定知高攀无望,便会让我回月溪山,绝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善柔眉头微拧着,她显然是意会错了。哎,错便错了,懒得解释了。 “我不会介意。” 柳惜月似得了解救,暗舒一口气。 “我看时辰差不多,柔小姐随我进前厅!” 善柔落落大方的跟着她往里走。 目前来看,这个柳惜月没显出敌意,总算是遇到个省点儿心的。 再看把妒忌都写脸上的仙凝和炎娇娇,这柳惜月就更显大家闺秀之气,知书又达礼,温柔又可人。 京洛云看见善柔的身影,远远的就迎了上去。 “小柔,来来来!”话落将善柔拉到自己身边。 “娘本是要亲自去接你的,谁晓得商会的人,临时有事找我谈,就又耽搁了。让你等久了。” 善柔对于未来婆婆的自来熟,还有些不习惯。 “无妨,有秦逸陪我。”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京洛云左右看了看:“那小子人呢?” “去见老将军了。”仙凝抢过话答道。 京洛云眼神微闪了一下,面上仍旧挂着笑容。 “离开宴还稍有一会儿,来坐。” 善柔被她摁在自己身侧坐下来。 柳惜月上前对着京洛云作辑:“将军夫人,惜月备了礼物,想赠予柔小姐。” 京洛云微笑着点头。 “快拿给小柔看看喜不喜欢。” 善柔呆了,京洛云真的是亲婆婆。 第18章 出点血掉点面子 柳惜月将一只精致的红木匣打开递给善柔。 “这是月溪山的小人参精,最是滋补。柔小姐体弱,想来将它赠你定是实用的。” 善柔双眼发光,这东西一看就是一等一的上品。 “我这身体确实是需要调养滋补,柳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收下了礼物。 仙凝与炎娇娇表情很是嫌弃,这善柔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落迫人家。 不过那小人参精,模样看着就可爱鲜嫩,连老夫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目光,定是好东西。 她们当初来的时候,柳惜月可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没想到善柔来了,不但主动迎合,竟还送这么珍贵的东西。 两人心里正嘀咕,京洛云的目光落她们身上了。 “仙凝、娇娇,可有为我未来儿媳备礼物?” 善柔呆了!!! 婆婆还可以这样做,直接问人给自己媳妇送礼?她的婆婆是西亁最好的婆婆。 仙凝反应快,上前行完礼,身后丫环便将东西呈了上来。 “自然是备了的,不过惜月姐姐的礼物珠玉在前,我这礼物望大小姐别嫌弃。” 善柔笑看着她:“礼轻情义重嘛,怎么会嫌弃”。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看着仙凝明明不情愿,却仍要笑对的神情,她心情就很爽。 仙凝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品相一般,她面色微红。 “这是长仙城的冬虫夏草。” 善柔微笑接过:“多谢仙小姐。” 仙凝见京洛云脸色不太好,勉强笑了笑,退回去不敢吱声。 谁知道会来这一出,原本她们算不得府中人,且昨日才与善柔闹过 京洛云的目光扫向炎娇娇,一个个赖在我将军府,今日不出点血,掉点面子,可就真当她是摆设了。 “姑姑,我我没准备!”炎娇娇,哼!鬼才想给善柔送礼物呢! 京洛云眉头拧了拧,跟她父母一样又蠢又无赖。 “你那件火焰狸的斗篷呢?小柔身子弱,火焰狸皮毛暖,她用正好。” 炎娇娇咽咽口水,满眼不舍。 柳惜月开口了。 “炎族,生来不怕冷,这斗篷留在手中确没什么作用。” 炎娇娇恨恨的瞪了柳惜月一眼,欲再开口拒绝时却见京洛云正盯着自己。 “火苗去、去取来!” 丫环飞快的取了来。 炎娇娇依依不舍的盯着那斗篷,自己的确不怕冷,可也不想便宜了善柔。但眼下这架势,根本由不得自己,于是挤着个笑容,递了过去。 “善大小姐,给!” 春枝一把接过,炎娇娇看见这丫头火噌的上来了。昨天就是她把自己一顿好打。 “那就多谢炎小姐了。”善柔上前一步,挡住了半个春枝。 炎娇娇咬牙切齿的道:“不客气!” 京洛云笑了,笑得相当的和蔼可亲。 善柔招招手,春枝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排精致好看的小瓷瓶捧到她身旁。 “我来得突然,没备什么大礼。”话落拿起浅紫色晶莹莹的瓷瓶,递到柳惜月手中。 “这瓶中是我自做的,去疤痕、白肤的女儿家的小玩意,柳小姐别嫌弃。” 春枝忙道:“小姐这药怎么是小玩意,神奇着呢!呐昨天打架我手破的口子,抹了小姐给的药,今早就全好了。” 小丫头边说还边把手伸出来。 炎娇娇最清楚这事,她看了眼春枝的伤口当真已痊愈,只余下微微的红。自己手腕处的口子,还火辣辣的疼,没个日好不了。 善柔笑眯眯的递给炎娇娇一支。她接过就往手腕上抹,果然清清凉凉,红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变小。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善柔,想不到她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善柔又回了一瓶给仙凝,这波送礼才算小告段落。 京洛云看她的眼神,满意得很。 那日秦逸将这丫头带回府时,虽已昏睡过去,但自己心中已笃定,这丫头不简单。 而她总算是扳回点面子,儿子终于不退亲了。 秦逸走进来,目光直接落在善柔身上。 “看来今日收获不少。” 仙凝与炎娇娇一脸痴相的看着秦逸。 虽然她们赖在将军府有些时日,但见到秦逸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再加上今日他在装扮上,微微变了些样式。此时正离得越来越近,两人都看傻了。 善柔微微福身行礼。 “多谢将军!”要不是他带自己回战神府,可就捞不到这些东西了。 秦逸径直走到她面前,双眼审视着她。这么客气,他反倒不太习惯,小脑袋里定是又打什么主意了! “真想谢我,就乖乖把身子彻底养好。”语气揶揄,旁人听来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 京洛云不动声色的离厅,去看宴席备得如何。柳惜月十分有眼力见的同她一起走了。仙凝与炎娇娇,也只好跟上去。 厅中刹那安静,只剩下善柔和秦逸。 “将军不叮嘱,我也是要养好身体的。” 秦逸:“嗯!越快越好,这样婚期便能提前。” 善柔忽然间想到他说‘嫁我,定护你周全’的话来,心不自觉扑通扑通。 “想什么呢?”秦逸凑她跟前问道。 善柔回神,他迷人脸庞便近在咫尺。两人对视着,好片刻她才咽着口水收回目光。 “嗯,有点饿了。” 秦逸轻轻笑了声:“那便去用饭!” 话落和着衣袖牵住善柔的手腕,往宴宾客的大厅去。 善柔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得咚咚咚。她的俊马儿,太迷人了。 两人走进厅中,众人的目都落在他牵着她手的动作上。 仙凝使劲儿拧着手里的绢帕,炎娇娇耷拉着脸,只有柳惜月,神态自然。 京洛云脸上笑开了花。 小子这会是动真的,她可得加把劲儿,让未来媳妇儿养好身体,抱胖孙孙就指日可待了。 她越想越高兴,大步上前将善柔从秦逸手中抢过,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秦逸微微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坐到善柔身旁。 “怎么迎接未来儿媳,都不通知我这一家之主吗?”来人声音浑厚无比,简单一句话,却气势十足。 善柔万没想到老将军秦天下,竟然会来。 春飞给的消息是,老将军只醉心沙场,后宅的事情一律请不动他。 秦逸这‘俊马儿’当真是她的福星。 第19章 将军府不是盘丝洞 众人起身行礼,秦天下摆手。 “都坐!” 京洛云高兴得不行,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今日可是沾了小柔的光,才白日里得见我家阿天。” 秦天下目光看向善柔。 丫头虽看着气色不够好,有些病气,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很。 小身板散发的气势,也是这厅中其他丫头没法比的。 他不由得点点头:“好,很好!只是秦逸长年征战,日后要委屈你了。” 秦天下一生在外征战数十年,沙场老将独有的威严,更是数一数二。 善柔任由他打量,不慌不乱。 “热血沙场,乃男儿本色。夫守国,妻守家,家国稳、儿女康,父母乐,夫妻”要死,我在说什么。 四座静悄悄,善柔咽咽口水,轻声道:“让伯父见笑了,我总爱胡乱说话。” 秦天下与京洛云对视一眼,笑起来。 夫妻两人异口同声:“好孩子,说得真好!” 善柔微愣神,随后笑起来。 好个夫守国、妻守家,秦逸看着她的双眼亮得能滴出星光来。幸亏当初,由得烟望去查探她,否则他要是真退了婚,怕是肠子都得悔青。 她到底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不解的。看来以后,要更多的与她相处。 京洛云拉着善柔站起来,看向众人。 “虽然我们已知你是谁,但为娘的仍觉得有必要堂堂正正的让大家郑重的认识一下。善柔,我们战神府真正的未来儿媳妇,再过些日子,秦逸便会迎娶她进门了。” 柳惜月微笑着先开口:“恭喜夫人!” 仙凝立刻附和着跟上:“恭喜母亲!” 善柔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京洛云礼貌性微笑:“仙小姐倒不必喊这么亲近,母亲二字秦逸和小柔才喊得。” 仙凝脸色通红:“是!” “大家吃!”京洛云想让大家先好好吃个饭。 善柔刚拿起筷子,秦家三口三双筷子,三大块不同的肉放进她碗中。 京洛云与秦天下慈祥不已的看着她 “多吃点!” “好!” 秦逸:“来偿偿这个还有这个” 善柔看着自己越吃越多的碗,心中惆怅万分。 仙凝和炎娇娇,却觉得今日的饭菜无滋无味。 用餐结束那刻,善柔暗呼一口气。好家伙,从没吃过这么煎熬的饭。 “善家丫头,伯父不知你喜欢什么。听你伯母说,你爱看医书。我这里有一卷当年征战得来的民间医经,你看看可喜欢。”秦天下说完,将一卷羊皮书卷,递给了善柔。 还在消食的善柔,一脸懵。 战神府的人,不应该凶神恶煞吗? 为什么未来婆婆那么可爱,就连作为西亁元老战神一般存在的未来公公,也这么的和蔼可亲。 秦逸见她一愣一愣的:“还不谢谢爹!” “谢谢伯父!”她叩拜礼之后,才伸手接过。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礼物了。虽然自己医术这块,已经涉猎很广,但是必竟时空不同,自然有很多可学的。 秦天下笑看着她:“以后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话落看向京洛云:“我与秦逸还有事情处理,你多陪陪善家丫头。” “去!” 秦逸回头看善柔时,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只有那卷医书,根本没看他。哎,他极轻的叹了声,跟上老爹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柳惜月才回过神来。 自己来将军府近半年,从未见到过秦天下。想不到第一次见到,竟是沾了善柔的光。 究竟是战神府真的亲民,还是这善柔大有来头。 就连战天下这样战功赫赫的元老级战神,都对她和蔼慈祥,并且亲手赠送医书。 这一切都莫明的不可思议,她的目光不自觉往善柔身上看去。 京洛云清清嗓子:“趁着你们都在,有些事情,是该摊出来说说了。” 善柔收好医书,乖乖听着。 柳惜月心中似已猜到什么事,神情镇定自若。 仙凝不算笨,也隐约的猜到,低头不语。 炎娇娇却一头雾水。 “姑姑何事?” 京洛云目光却先看向了仙凝。 昨天的事,她已经弄明白,是仙凝先去挑事,而后炎娇娇才加入的。 “仙小姐昨日去看我们小柔了?”” 仙凝咬唇,果真是为这事。 “是!我怕善大小姐,一人在这里住不惯,想去探望探望。”她说得心虚极了。 京洛云:“若是真心探望,今日我便不会提此事,既然我开口了,再作戏,你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仙凝语塞,欲再说些什么,抬眼便对上京洛云和善柔的目光,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万没想到京洛云,竟会帮善柔秋后算账。 炎娇娇这会儿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京洛云:“娇娇,昨日也去看小柔了?” 炎娇娇:“去、去了,姑母。” “嗯,我听下人说了。秦逸还说你是猪。” 京洛云说得很自然,炎娇娇却没法自然。眉头挤成一团,想哭却又不得不忍着。 善柔!!!未来婆婆直接当面,给自己找场子,酷,太酷了。 炎娇娇咬咬牙,然后夹着哭腔开了口。 “姑母,是善柔先动手的。” 善柔?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京洛云倒是不生气,微笑着说:“今天我高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谁先挑起来的,大家心知肚明,非要拿上台面来,到时候你们脸上可不好看。你和仙凝挑个日子,便各回各家!” 仙凝与炎娇娇当场石化。 善柔很辛苦,忍笑忍得很辛苦。 炎娇娇:“姑姑” 仙凝:“义母” 京洛云没理会二人,两人只好闭嘴。 她拉着善柔的手:“小柔啊,昨天让你受委屈了”。” 笑话这几家前亲家不要脸的程度,真是让她受够了。 之前一再忍让,是觉得战神府退婚理亏,加上她觉得这些丫头赖在这里,兴许秦逸真能跟谁日久生情呢! 所以平常没过多的去注意她们,现在想来,秦逸总说她们是蜘蛛精,是有道理的。 可惜呀,她这将军府不是盘丝洞,没空间给这些蜘蛛精发挥。 昨天仙凝与炎娇娇这样一闹,倒是给她彻底收拾妖精的好机会。 哼,惹了我的儿媳妇不高兴,不管你是蜘蛛精还是狐狸精,都得滚蛋。 第20章 解气吗 “柔小姐,春飞来了!”丫环来报。 善柔:“伯母,是我叫她来的。” 京洛云:“快让她进来。” 春飞捧着礼盒进到厅中,行礼之后,走到善柔身旁。 “小姐,东西取来了。” 话落打开盒子,一本样貌平平无奇的书册,露于众人眼前。 善柔将它拿出,双手奉给京洛云。 “伯母我想奇珍异宝,将军府定是不缺。这本讲述账房先生记账方法的书,或许对伯母和商盟有些用处。” 这东西是从无求锦囊中扒拉出来的,大概是修罗城时,哪个病患以它抵押了治疗费! 京洛云即是商盟盟主,账务方面定是用得上的。 眼前这本是自己派春飞连夜找人用西亁的纸张式样抄成的。 好在原本的字体,与西亁的字八九分相同,剩下那些即便是不同,也不影响整体意思的表述。 否则一夜之间,真弄不出来。而原本的式样太过新乡,拿出来只怕会让人起疑心。 京洛云疑惑不已,自己这儿媳妇还有记账秘籍? 她接过书册翻看,随着看的内容增多,眼神也跟着变亮。 她本就是经商之人,记账方法有多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还只看了细小的部分,但无疑这方法,比目前所使用的简单得多,也更加精准。 她捧在手里反复的看了又看,如获至宝。 眼看就要近年关,各处账房都在做结账。目前的方法繁复冗长,大家都头疼不已。 若是学会这书中的方法,日后定会轻松得多。 她太高兴了,看着未来儿媳妇儿也如获至宝,伸手就捧住了善柔的脸,吓得她一哆嗦。 “小柔,你可真是娘的福星。这册子可相当于武功秘籍,你真就这样给我了?” 未来婆婆太热情,善柔将脸挣脱出来,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对我来说它就是册无用的书。若是给善府中人用,一是不一定能学成,二也不能发挥更多价值,所以伯母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京洛云由衷感叹,这丫头真是大气。虑事出发点之高,她自觉不如。 看着身子虽柔弱,心思通达却胜过无数体强身壮之人。 她握着善柔的手:“好小柔,能得你做我儿媳,可真是我的福气。” 柳惜月盯着那册子,寻思着究竟是怎样的方法,竟让京洛云激动不已、赞口不绝。 这善柔并非商贾之家,又从何得来这册子的? 仙凝与炎娇娇,眼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两人都不明白,善柔凭什么就能得将军府的喜爱? 老将军与秦逸商量完事情过来,正好瞧见京洛云开心不已的模样。 秦天下:“洛云得了何宝物,如此高兴。” 京洛云立刻迎了上去:“阿天小柔给了我一本好东西,你快看!”她将册子过去。 他接过翻看了几页,自己虽不经商,但多年耳濡目染,也有些了解。再看自己夫人那欣喜的神情,便猜到此书不简单。 “看来那卷于我无益的医书,倒是给你换了个好东西回来。” 京洛云:“你那医书可没它好。不说了,我这就去洛云楼,让账房们学书中的新方法。” 秦天下笑着摇头。 “你这急性子 小柔啊,这将军府你愿意住多久都行,就当自己家里,不要拘束。我还有事,秦逸你多陪陪小柔。”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其他人也知情识趣的散了去。 善柔看着这老夫妻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不由得笑起来。 来这时空,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夫妻。 “从我记事起,爹娘便是如此相处。”秦逸在她身旁柔声说着。 善柔:“有各自的世界,互不干扰,却又并肩同行,这才是夫妻。” 他与她近在咫尺,能清晰听见她比常人要弱的细微呼吸声。白得透亮的皮肤,亮晶晶的双眼,红红的嘴唇,此刻带笑的小神情,全落在他眼中,撩动着他的心海。 “我们也可以!” 善柔思绪不在此一时未反应过来,于是转头看向他:“什么?” 两人距离之近,她能清晰无比的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好暧昧,她不行了,屏住呼吸,慌忙转开视线。 “我们也可以,像我爹娘一样恩恩爱爱!”秦逸看着她,字字清晰无比的说。 善柔往后退了几步,果真是混战场的,直来直去。 她内心的防线真是快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变成为爱痴狂的傻痴儿,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那个我还有事情,先回芝兰院。”转移话题,阻断他发散魅力。 秦逸:“正好我也回芝兰院。”话落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善柔咬着唇,心中暗暗嘀咕狡猾。哎算了算了,反正与他也是要成婚的。 “走这么快做什么?”她小跑着跟上去。 秦逸憋着笑,却无声的放缓了脚步。 “我娘教训了她们,解气吗?”秦逸笑着问道。 善柔想到仙凝与炎娇娇的样子,就觉得心情舒爽。 “十分解气。” 此时早溜得没影的两人,一定是害怕久留在这里,明天就会被未来婆婆赶走!想到这,她忍不住笑起来。 秦逸脚步又放慢了些。 “其实这六个娃娃亲,都不是娘自愿要定下来的。” “六个确实有点多,加上我就是七个葫芦娃了。”善柔小声嘀咕。 秦逸自顾的又道:“二十多年前,只有秦府,没有战神府。” 善柔有些明白了。 “如果战神府没有今天这么强大,那你是不是要娶六个?”她莫明的笑起来,眼睛水灵灵的,似乎倒是很期待秦逸把她们都娶了似的。 “不,加你是七个。”秦逸语气里透着些不爽。 亲自去下聘的未婚妻,对自己好像没多少在乎。 善柔:“呵呵,可以暂时不算我。” “嗯?”秦逸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她。 善柔熟悉这气息,像是要把自己裹起来闷死似的,她感觉呼吸不太顺畅。 “还是算上!”她细声说完,快步跑进了院中。 秦逸轻叹一声摇摇头,也进了院子。 第21章 蜘蛛精变狗皮膏药 秦逸一早起身出院中,便看见院门外备好的车马。看来她是打算回善府了,于是折身往善柔的住处去。 善柔:“春飞你去准备,我跟将军说一声,今天回善府。” “我送你!” 秦逸出现在门外,一身黑衣劲装,双手负于身后。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后,仿佛他是从光中走来的。 善柔看得微微愣神,这家伙真是常看常新,总是不会腻。 秦逸越来越近,她恍然回神。 “有春飞在,不用担心。” 说完心里莫明生出些老夫妻日常分别的感觉。连连晃头,摇走胡思乱想。 “我本要返京中复命,正好也顺路。”秦逸踏步至身前,自然的给她理了理斗篷。 善柔知道再拒绝也无用,于是微笑着说:“好,那就劳将军送我一程。” 秦逸,她乖巧起来倒是有几分千金小姐的气度。 —— 巳时,春飞驾车马从芝兰院而出。 “小姐,怎不见将军?” 善柔稳坐于车中:“他会来。” “当然会来。”秦逸踏马至她车旁。 善柔撩帘看过去,他身旁竟还有一匹马儿。 “你梦中呓语时,都恋恋不忘马儿。今日天气正好,要不要试试?”秦逸发出邀请。 善柔微愣住,这是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秦逸见她一脸肠子都悔青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小得意。 “怎么,你不会?” 善柔真不会。 “我现在身子弱,骑马好像不太行。” 秦逸挑眉,眼中露出了然之意。 “春飞,停车。” 春飞回头看善柔,却又见秦逸正盯着自己,她莫明的就停了车。 秦逸跃身下马至车前。 “你休养数日,身子理应动一动。闷在车中,不觉气闷吗?” 善柔后悔答应让他送自己了。早知道就该连夜披星赶月的悄悄溜回善府。 “来!”秦逸向她伸出手。 她一眼看去,他的手指修长,肤色微黑,掌心与指腹皆是长年握兵器而生的老茧。 再对上他的眼神,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这是第二次与他的手触碰,跟上回生死关头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掌心厚茧略微有些磨擦感,但温暖、有力又安全。她刚出了马车,正欲下去,秦逸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马上。 善柔脑子还在缓冲,他已跨身上马,双手圈着她握住了缰绳。 “你说得没错,身体未全好,独自骑马不安全。”话落夹着马儿,‘得得得’往前行。 善柔心里慌乱无比,他的气息将自己团团环住,说话时声音就在耳旁,呼吸软软的扑在她的脖子与耳朵上。 她对来自‘俊马儿’攻心术的抵抗力,直降至零,脸不自控的红了。 秦逸嘴角含着笑意,他早查过她不会骑马。更肯定了那日梦中呓语说的‘妈妈’,就是娘的意思,不是她胡诌的‘马’。 “将军!”仙凝的马车追了上去。 秦逸皱眉看向她,眼中锋芒与周身的威压之势,让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何事?” “凝儿今日回长仙城,可否与将军同行?” 善柔无声的笑了。 她扭头靠近秦逸耳边轻声道:“蜘蛛精这回化身狗皮膏药了,将军怕吗?” 秦逸看着怀中人儿,她似乎忘记此时身在何处了。这样的动作,就像有人在心头放肆的挠痒痒,他恨不得向她这‘罪魁祸首’扑上去。 “你怕吗?”他说。 四目相对,距离之近,他只需微微前倾,便可一亲芳泽,晃动满池春水,掀起绵绵不绝的涟漪。 善柔慌忙转头,不料动作太猛,撞到秦逸下巴。 “对、对不起!”她低头,脸通红,心狂跳。 秦逸却笑了,马速不快不慢的往长仙城去了。 春飞遂驾车,隔着适当距离跟着。 仙凝见秦逸未答话,便也无声的跟在最后面,脑海中浮现着两人亲密的画面,她恼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这几日秦逸虽在将军府,但烟望与辰风都不在。善柔猜测秦逸所说的京中之事,并不简单。 但这些事若是秦逸不主动说,她也不好问。 日中时,两人到了善府。 秦逸下马之后,将她抱下地。 “好了,进去!记住好好养身体。” 善柔,看来京中事的确如自己猜测的不简单。 “我会的。” 秦逸又拿出一枚令牌和三只信号弹,塞进她手中。 “我或许要些日子才可回府,若需救急,便放这信号弹。我的人,会立刻赶来的。” 此时的他严肃无比,眼神真诚,直击她的心。 她缓缓点头。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秦逸点头:“那我便走了。” 随即上马掉转头,踏马而去。 善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生出几分莫明的担忧来。 春飞:“小姐,进去!” “知道近日京中出何事了吗?” “观八门的弟兄探过,京中近日最大最隐秘的事情,便是将军捉拿的碎魂大将火赤极,在天字牢中,显遭人刺杀。” 善柔凝眉,战事刚定,西亁与碎魂签下和平之约,同时交还火赤极给碎魂。就有人动手了? “小姐是担心有人对将军不利?” 善柔摇头:“战神府若是这点风波都无法平息的话,它也不可能十几年屹立不倒。” “那小姐,为何忧心?” 善柔醒神,是啊,她担心什么?是担心自古鸟尽弓藏,英雄难久长吗?这来得莫明奇妙的忧愁! 她深吸一口气。 “走,进去了。” “善大小姐!”仙凝喊住她。 善柔回头盯着她,果真是狗皮膏药。 “有事?” 仙凝撩着车帘,看着站在府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善柔。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善大小姐体弱,可要好好养着。” 善柔冷哼一声:“仙小姐有这功夫关心我,倒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再返回将军府赖着。” “你!”仙凝气得脸通红。 善柔不再理会她,转身与春飞进了府中。 春飞:“小姐,属下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仙凝和炎娇娇了。” “稍微盯一下仙凝就好,炎娇娇那蠢货不用盯。” “是!” 春枝踩着小碎步,冲进院中。 “小姐老太太知道你回来了,正在院中生气呢!” 善柔猛然想起老太太叮嘱的,要让她大婚前夜再回的话来。老太太可真绝,难道非要自己在将军府住到大婚前才归? “告诉老太太,就说我身体还是弱得很,需要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看她老人家。” 第22章 过往 “小柔外祖母来看你啦!” 善柔正在房中看医书,听见脚步声连忙躺下来。春枝帮着掖好被角,老太太便进来了 “外祖母!”她声音弱得很,听着就有气无力。 林老太太坐到她床边,捧住她手,盯着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无情的丢开了她的手。 “丫头,别装了起来!” 善柔!老太太怕是有火眼金睛! “您知道我好多了?” 她心虚的起身与老太太坐在床边。 林老太太:“我虽不会医术,可也会看气色,小脸上肉都比在家中时多了些,会难受到起不来吗? 不用躲着我,既然你不乐意,外祖母也不会真让你再近返回去赖在将军府的。 再说秦逸不是去京中了吗?你留在将军府也无甚用,回来挺好。” 善柔目光看向春枝,定是这丫头通风报信了。 春枝连连摇头,我没有不是我。 善柔:“外祖母,消息可真灵啊!” “哼,你外祖母厉害着呢!”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 善柔挽着她胳膊声音弱弱的道:“秦逸不在,我回来陪您不是正好吗?” 在修罗城时,收了两徒弟,她是一家之主,累了、倦了没人可诉苦,更别说撒娇了。 “小丫头!怎么样将军一家待你不错!”老太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善柔:“嗯,不错!” 林老太太微微点头:“是该对你好。” 善柔听出点另有隐情的意思来,于是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左右看看,房中丫环都退了干净。 “二十多年前,京洛云怀秦逸时被人追杀,是你爷爷奶奶救了她们母子。” 善柔瞪大眼睛,原来两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难怪战神府不同意退婚,秦逸亲自上门提亲,京洛云对自己也好得不行。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救了两命,以身上许好像也很合情理! 林老太太:“但那次也给善府招来灾祸。追杀京洛云的是当时权倾朝野的武将之首魁南吉。后来查到你爷爷奶上。” 善柔想到自己这个伪孙女儿,继承了老爷子留下的观八门和护身兽。 “那后来呢?” “善家出过三代圣医女,个个医术超群,救人无数。 所以善府当时在道门和西亁人心中的地位很高。魁南吉不便直接下手报复,但那之后善府大小麻烦不断,开始了落迫之路。” “小人!”善柔嘟囔着。 “再后来你出生,不过是一普通小女孩儿,无生来即可救死扶伤的天资。 外界各种流言不断,善府的光芒慢慢消逝。如今记得善府过往的,大抵只有我这样的老人家了。” 善柔有些懵!原主并没有这段记忆,那医圣女真的是医术超群,还是有其他原因? 林老太太见她呆愣:“怎么了?” 善柔回神:“外祖母平常人家才好,安稳!” 林老太太轻抚着她的手。 “可惜善府入平常人家,也没能真安稳。否则那玉成便不会想方设法,哄你高兴娶你进门,再休,再求娶了。” 善柔,老太太知道的可真多!看样子,是要跟她敞开了说。 “外祖母知道其中实情?” 林老太太点头。 “你娘便是那医圣女,当年瘟疫肆虐,是你娘将自己的血放入药汤之中,救得长仙城一城人。” 善柔!!! “我娘?” 林老太太摸摸她的头。 “你父亲是嫁进善家,你跟娘姓。若是按寻常人家,你应喊我奶奶,但我更喜欢你喊我外祖母。” 善柔一脸懵!原主不知道的事似乎有点多。 老太太:“你娘那次以血救人,却招来杀身之祸。 魁吉南与道门联手,你娘成了道门之中传说的‘长生药引’,最后与你父亲跳进万丈修罗涯。 你爷爷奶奶,血溅纤云圣山,圣女一事才至此告终,善府就此真正落迫。” “外祖母以前为何不告诉我?” “想让你如平常人家的孩子却还是没逃得过。” “那‘药引’真能长生?” 林老太太摇头:“谁知道呢!一口气说这么多过往,我有些累了。” “我送您回去。” “不用!”老太太身影些佝偻的向外而去。 善柔被这突如其来冲入脑中的信息,给套住了。 老太太回头:“小柔!” “外祖母!” “想安稳,便需彻底的摆脱。若有需要,外祖母这里有些人可以用。” 善柔再看老太太的背影,竟高大了许多。 春飞进门时,善柔正拿着笔在纸上画来又画去。 老太太给的信息太多了。但有一点与她之前所想所计划的一至,那便是彻底摆脱。 摆脱什么,当然是‘长生药引’。 只有彻底摆脱‘药引’的身份,她才能真正安稳的活。 否则本已身死的她,如今却好好的活着,定会更加引人猜疑,最终仍会是道门与追求长生者的猎杀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放走玉成,还给他吃下‘天生我狂’,让他的手脚筋在药效时间内恢复正常。 “小姐,将军派人送了九溪雪地的雪莲来。” 正在思索的她瞬间醒神,从春飞手中拿过盒子。 便见得盒中莲花晶莹剔透,开得正盛。 “竟然还开着!” 春飞:“是将军从九溪雪地摘下之后,连夜奔袭送至城外,再派人接手送过来的。这会儿将军应该赶去京都的路上,明日早朝他要面见君主。” 善柔将春飞推出门外。 “我知道秦逸对我的好,别念叨了,我有重要事情做。” 春飞还欲说上两句,门‘砰’关上了。 善柔看着盒中的莲花,啧啧啧直摇头。 “秦逸啊秦逸,你要是再送两朵这样成色的莲花,我明天就嫁去战神府。” 她立刻起身进到卧室中,要赶快试试能否通过无求锦囊,将九溪雪莲传送至千金药库,让乖徒儿们好好保存。将来,它定大有作用。 随即写好字条贴于盒上,再将其放入锦囊之中,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锦盒消失。 她拎起锦囊打量,最近它似乎也适应了这时空,反应越来越灵敏。 即使锦囊已跟着自己数年之久,但她仍惊叹于它的小身板大乾坤。 若是它没跟来这个时空,自己怕是尸首都烂成白骨了! 正思索着,一枚小巧的盒子从锦囊中掉落,她伸手稳稳接住。 打开看一眼,七粒骨生丸,果然成功了。 夜色微深时,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好入睡。脑子里浮出秦逸从善府离去赶往京都的背影来。 京都的事明明很紧急,你竟然还去九溪雪地摘雪莲送给我!!! 第23章 今日就嫁了去 京都 医仙天九,一身白衣,仙风道骨。可惜进圣将军府的脚步微急,散了些仙气。 他步子才刚踏进门,就看见秦逸背着双手站在院正中,嘴里念念有词。 “秦逸!秦逸!”他连喊两声。 秦逸回头,盯着他急吼吼的步伐。 “怎么查到了?” 天九将一册天下奇药的书,哗啦啦的翻至他事先做好记录的页数。 “修罗兰,可是你说的什么灵兰?” 秦逸接过书册,看了几眼,也就是普通兰花的模样,会是那丫头呓语的什么兰吗? “是不是?”天九追问。 秦逸摇头:“我如何知道!” “不是你让我找什么可能是一种兰花的药吗?”天九一脸怨怼。 秦逸根本拿不准,现在直接问善柔,她定不会讲真话。 “我又不是医者,哪懂什么药?” 天九急了,作为医者他对药的热爱近乎痴迷。 “那你说,谁告诉你那个什么‘灵兰’的?” 秦逸摇头:“还不能说,时机未到。” 天九气急,甩袖而出。 “下次别叫我给你未婚妻诊治。” 秦逸:“回来!” 天九气呼呼迈出几步后,又调转了头。 “我刚救小柔回来时,你是不是说她不一定醒得过来。” 天九点头:“是啊!不过她倒是顽强,竟然醒了。” 秦逸挑眉,天九并不知她心口处的伤。若是知,恐怕会更惊讶! “我问你,这天下可有比你厉害的医者?” 天九愣愣看着他:“什么意思?” 秦逸:“你只管答,有还是没有?” “医之一道,本就卧虎藏龙,有些山村之民,也能治我治不了的杂症。这很难说!” 秦逸叹息一声。又想到雪地里,善柔的模样来。还有那颗药,助他全击那批杀手。以及后来帮他解了‘焚心’之毒,还有赠药意外助他战胜碎魂的事。 这些他已无数回的想过,但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他知道答案在善柔身上,可眼下问定是得不到回答的。 天九看他神色思来变去,这家伙难道认识了医术比自己更强大的人? “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强大的医者?” 秦逸摇头:“我认得的医者中,你最强。” “不对,那上回万毒老鬼的奇毒‘焚心’,你是怎么解的?” 秦逸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的未婚妻解的。 “实话说,我遇到一奇丑无比的女子,她解的。”说完不由得眼皮直跳。 天九盯着他:“当真?那女子姓甚名谁?” “做什么?” “当然是登门拜访啊!我们医者,只看实力不看外貌。 再说奇女子常常都是会隐藏自己的外貌,说不准人家美得很。” 天九越说越激动,眼巴巴的看着秦逸,等他报对方身份。 秦逸眼睛半眯的看向他道:“她走了,不知姓名。” 天九叹息一声:“算了算了,这样的奇人,终是会藏不住的。总有一天会现身。” 话落大步离去。 -- “将军!九溪雪莲已送至柔小姐手中。”辰风步履如风的来到院中。 “她可欢喜?” “属下暗伏于房顶,听得柔小姐说”辰风抿嘴,不往下讲了。 “说什么?”秦逸急着问。 辰风忍住笑:“说将军要是再送她两朵,她今日便嫁去战神府!” 秦逸神情微愣,随即大声笑起来。这般模样不就是雪地里与他斗嘴的她吗? “还说什么了?” “呃,柔小姐进卧房后,属下便走了。”辰风如实禀报。 秦逸点点头,心情好得很。 “观八门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春飞即是观八门门主。” “当真如我所料。看来小柔的爷爷善长仙前辈,当年已预知过未来事,隧为她做了万全准备。” “属下还查到,长生药引和长仙秘册在玉庄的消息,便是观八门早些时日放出的。” “好,让人先盯着。不可走漏风声。若有其他人查探关于圣女、药引或是观八门,随时禀报。” “是,明白。” —— 善柔本在逗丑猫小奉弥,连着‘阿丘’了两声,心道谁在骂自己。 春枝将调养身体的药送了过来。 她现在看见药汁,就头疼。可这弱兮兮的身体,却由不得她。 视死如归的端过药,一口闷下,苦得皱眉眯眼又摇头。立刻涑口,但苦味仍在喉间游荡。 春枝:“小姐试试这新糖。” 善柔呵不就是密枣儿吗,还能新到哪里去。 她接过就欲扔嘴里,忽然间发现,还真跟之前不一样。晶晶亮亮的,倒像是修罗城的水晶糖。 “在哪买的?” “这可不是买的,是战神府一早送来的。秦老夫人传来话说,这是新出的糖果,送给小姐偿偿。” 善柔也不知道是这糖太甜,还是未来婆婆有心,总之心里暖甜暖甜的。 春枝刚离开,春飞便带着佩刀进了院中。 “来,偿偿新糖果。”善柔递给她一粒。 春飞接过,先禀报情况。 “小姐再过三日,玉媚、玉牡丹,还有其他道门之人,将会陆续到达玉庄。” 善柔拿着糖,对着阳光看来看去,随后扔进嘴中。 “玉成的状况怎么样?” 春飞:“好得很!” “神志呢?” “目前来看,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已经广发帖,邀请各族各派新年后初九日至玉庄,观‘长生药引’。” 善柔微微点头,这药效发挥得挺正常的。 算起来‘天生我狂’,‘狂’的药效还在二度发酵中,几日之后那些觊觎药引之人都到齐处,药的效果就差不多都上来了。 “随时盯着他的状况。” 春飞有些担忧:“小姐若真的各大族派都去观‘药引’,小姐的圣女身份定会被所有人知晓。” 善柔:“尽管照办就是,其他不用担心。” “是!”春飞抿唇,一脸担忧。 善柔又塞了些糖给她。 “没事,我命大着呢!被他们剔骨取血抛尸,都能活下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春飞微微点头,接过糖果,折身出府办事去了。 善柔在院中摇椅上坐下来,晃来晃去。 大日子将临,这几天她必须好好休养。 虽说眼下身体状况比之前都要好。可她再清楚不过,它仍旧是如瓷娃娃一般,脆得很。 这肉身经过上回的剔骨、取血之后,便成了膏肓之躯,如今是靠着自己的药吊着。 算了算了,先过上几天悠闲时光,好迎接年后的生死时刻。 第24章 天作之合 年二十八,长仙城内街市上热闹得很。 善柔带着春飞与春枝,头一回正经又悠闲的逛街市。 在修罗城时她从不上街,因为没什么好溜达的。还有一群她不肯医治的恶霸,随时都想要她的命,所以也敢随便出去溜达。 现在好了,虽也有些人不长眼爱惹她,比如仙凝这种,但她根本不当回事 说曹操曹操到,她抬眼就看见仙家两姐妹,正从城中最好的成衣铺子走出来。 “春飞,我们换条街逛。” 她最怕的是麻烦,而且仙凝这女人来来去去,就绿茶那一套,没什么新花样。 “站住!”仙瑶奔上前,挡住主仆三人的去路。 善柔!这两姐妹,都属狗皮膏药吗? 春飞与春枝像双胞胎似的同时上前,将善柔紧紧护在身后。 “仙家小姐,烦请别挡路。” 仙瑶眼睛盯着善柔,这病秧子,到底有哪里好。连两个丫头都这么护着她。 “善柔,我看你不只是病秧子,还是怂包!躲在丫环身后,算什么?” 仙凝也走了过来,两姐妹直直的看着她。 善柔闲逛的大好心情,就这样被这两块狗皮膏药破坏了。 “春飞、春枝!” 两人立刻退开来。 “说,什么事?”她语气极度不耐烦。 仙瑶:“没什么事啊!就纯粹看你不顺眼,想找麻烦。” 善柔点头,呵,这货倒是跟炎娇娇一样又蠢又惹人厌。 “劝你在我还有点耐心之前,立刻消失。” “你说什么?”仙瑶上前两步,大有将她逼退的意思。 善柔:“我说‘滚’!” “你,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仙瑶人扯着鞭子就要抽。 春飞一把拽住了。 “堂堂城主府的二小姐,怎么跟个泼妇似的?你看你家大姐姐多端装大气。”善柔说完看了仙凝一眼。 仙凝面色一滞,这明显是把祸水往她这里引,还顺带挑唆一回。 她立刻上前,拉开仙瑶。 “瑶儿,别胡闹。” 仙瑶倒是被善柔一句点醒了。 她本是不想找善柔麻烦的,必竟上一回输给她的事情,她虽心中不服,可还是有点怂。 是仙凝刚才说,若是有将军府为后盾,将来她仙瑶定也能嫁个更好的人家。 所以她才卯足了劲儿,想修理一顿善柔,现在想想,自已显然是被当枪使了。 她转身看着仙凝:“大姐姐,你别拦我。我知道姐姐喜欢圣将军,今天我就撕了善柔,替你清除障碍。来日将军定会前来城主府下聘娶姐姐的。” 善柔,呵!有意思! 她收回刚才觉得仙瑶与炎娇娇一样蠢的话,她的坏心情瞬间又好了。 围观的人不少,仙瑶的话一出,四周对仙凝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不少。 仙凝急了,不能让自己的名声这样毁掉。 以自己城主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即使不嫁秦逸,她也能嫁个好去处。可若名声坏了,哪还有好人家敢要她。 “瑶儿,你胡说什么!圣将军与善大小姐,是天作之合,两人情投意合,我真心祝福!” 善柔眼睛亮了,这招数,一套一套的。 “那我就代将军和我,将仙小姐的祝福收下了。” 仙凝气到直掐自己,面上却笑意盈盈。 “善大小姐,何必客气!” 仙瑶一脸不解的盯着仙凝。 “姐姐,原来你在将军府住了数月,不是因为爱慕将军啊!” 仙凝气到脸都绿了,急移莲步到她身旁。 “仙瑶,回府再跟你算账。” 仙瑶哼哼两声,没搭理她。 见众人还在围观讨论,仙凝又道:“瑶儿想多了,住将军府,乃是受义母邀请做客而已。” 这样听的人便知晓,这长仙城城主府的大小姐,虽做不成圣将军府的儿媳妇,那也是义女。 善柔啧啧摇头,可真会往脸上贴金。 仙凝怕善柔再说些别的话拆场子。 立刻微笑着道:“我还有事,来日请善大小姐喝茶。”话落带着丫环逃一般的跑了。 仙瑶白眼直翻,哼哼的看着仙凝的背影。 善柔见没得热闹看,便带着春飞、春枝打算继续逛一逛。 仙瑶却喊住了她。 “喂,善柔!” 善柔回头看着她:“怎么还想找茬?” 仙瑶:“我不找茬!” 春枝:“小姐,这仙二小姐看起来怪怪的。” 善柔才不想理会,她只想好好逛一回。 春飞:“小姐前面是长仙城最大的药铺,妙春堂。” 善柔盯着那四列三间,古色古香的大药铺,灵魂里对药的喜爱再压抑不住了。 “走看看去!” “小姐看病,还是配药?”伙计迎了上来。 善柔:“把你们这里最珍贵的药材,都拿出来我瞧瞧。” 不一会儿,伙计便捧了些药材过来。善柔一眼瞟去,这些药材也还算得上乘。可算不得珍贵,没必要放去千金药库。 主仆三人正欲离开。 后堂忽然间传来‘哐当’瓷器破碎的声响,还有人跪地求饶声。 “大人饶命,这病小的真看不了。” 店铺伙计,此时连连送客,随即开始关门。 “这位小姐,今日铺中有事,若买药明日再来!” “里头求饶的是什么人?” 伙计:“哎呀,姑娘你快走!少知道一些,免遭祸事。” 久不治人,她这医者的基因真是躁动得很。 听后面的声音,定是坐堂大夫治不了那人的病。 “伙计,实不相瞒,我会些医术,不如带我去看看。” 伙计朝后堂看了看:“姑娘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善柔问春飞要了帷帽戴上,又命她两人戴上面纱。 “你们两等会儿别说话。” “是,小姐!” 伙计自后堂跑出来。 “这位小姐,里面请!”咦怎么还戴起了帷帽,好在这身衣着他认得。 主仆三人进到后堂,就见堂中设了帘子,显然得病的人在帘后。厅中有数名黑衣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坐堂大夫跪在地瑟瑟发抖。 善柔眼睛微眯,她本以为就是哪个大户人家得了病。但眼下这架势,明显不对。 再看跪地上直颤抖的坐堂大夫,她不由得暗中叹气。现在看来无论在哪个时空,医者都是危险职业。 这情况还是先溜!于是立刻转身欲带春飞与春枝离去。 ‘唰唰唰’,数把寒刀横在三人面前。 第25章 好险! “姑娘这是在耍我吗?” 男人强压着虚弱又裹着危险的声音自纱帘后方来。看来病的就是他了。 善柔故意压了嗓子。 “医者仁心,我本是想来看看是何难症,可否尽力一试。却见得这位大夫看不了病人的病,你的人就以刀刃相挟。 试问我不走,留下来等着落同样的下场吗?若世人皆如你们这般对待医者,这世间还有谁敢学医治病救人。” 她痛恨闹医者的人,要是在修罗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她根本不会救。 帘帐之后的男人静默片刻才开口。 “你们退下!”简短四字,仍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威严。 黑衣人立刻收了兵器,退至一旁。 春飞接到善柔眼色,上前扶起坐堂大夫。 男人又开了口:“姑娘真能治我的病?” 善柔:“能不能治,看过之后方可知晓!” 男人的手直接自帘后伸来。善柔抬手便探对方脉搏。 ‘叮’锐器与空气摩擦的声响传出,随即利剑冰冷的抵在她的咽喉处。 春飞欲拔刀,春枝捏起了拳头,黑衣人齐唰唰的亮出武器。 善柔抬手,春飞与春枝乖乖退至身后,黑衣人纷纷收回武器。 这种场面若是在修罗城,她根本不在怕的,必竟在那里,想让她活着的人更多。 可眼下不行,她人生地不熟,除了秦逸连个朋友都没。 更何况还有玉成及道门那两枚定时炸弹在。 还有此人明显身份不凡,万一真是个什么大人物,也可能给秦逸惹来麻烦。 她拿出绢帕垫于男子手腕,随即不理抵在咽喉的剑,冷静的听着脉搏。 慢频率跳七下,便会极快的跳四下 她眉头微锁,这人是中毒。是数种烙铁蛇王与火蝎后的毒液混制而成的剧毒。 修罗城管它叫四七,四日毒攻心卧床不起,七日散魂,人就没了,所以它也叫‘死期’。 “阁下的毒,我能解!” 抵在她咽喉的剑,收了回去。 “如何信你?” 善柔手在宽袖之中,打开无求锦囊,拿出药瓶。 “阁下若是有其他办法,便不会来这不起眼的药房问诊。想来是时间紧迫”或者不可宣扬与外人知。 冰冷的剑,又要抵喉而来。 但她只要开始了给人看病医治,总是会莫明的冷静,所以即便是剑的寒光晃了眼,她仍是不慌不忙。 “我人就在这里,阁下可以先试药。服下之后,一柱香时间,便可见药效。”话落扬起手中药瓶。 帘后又是小刻的静默。 “拿来。” 帘后走出一女子,善柔将那药瓶递过去,女子接药退回帘帐。 善见那人的随从已点香,便知他吃下了药。 “我主仆三人,可否坐着等。” 她本也不想提这要求,只是这具身躯太弱,自己还答应秦逸好好养身体来的。 黑衣人搬来坐椅,她便稳稳的坐下了。 春飞与春枝,此刻警觉得像两只竖耳朵、红眼睛的兔子,完全没心思坐下来。 最后一缕香消散,她往帘后看去。 “如何?” 帘后的人,等了片刻才开口。 “想要什么?” 善柔微微挑眉,千金药库所出之药,除非绝难之病症,向来效果都是立竿见影。 “放了坐堂大夫,让我主仆三人安稳离开。” “别的不要?”对方难以置信。 她敢要吗?她又敢不要吗? 这人一看就不好惹,过了今天最好再不相见。但她却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更引他注意。 “你是说酬金?” 对方:“要多少尽管开口。” 善柔摇头:“不要酬金,要药材可否?” “药材?” “是,行医之人,爱药胜过金银。阁下给出一味略珍贵的药材于我,比金银来得更令人欢喜。”善柔不急不徐的回答着。 “好,那便药材。不过今日我身边没有,要如何给你?” 善柔凝眉,无论真没还是假没,绝不可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阁下三个月内放在这药房即可,我派人来取。” 对方似乎猜到她不想让人知其身份,也没过多追问。 “好,七日之内,我必派人送来这药房,姑娘记得来取。” 善柔点头:“放心,定会来取。这是剩下的两粒药,每六个时辰一粒,明日此时阁下的毒便会清除。” 话落将药瓶放于桌上,转身往外走。 黑衣人互相对视,似想要阻拦,却又没得到主人的明确指示。 善柔挑眉,必须立刻离开这地方。 “姑娘留步!” 帘后之人喊住了她。 这是谁家女子,不但医术了得,还会审时踱势。 “还有事吗?”善柔问道。 “可否问姑娘姓名?”对方一开始的危险气息,在此时散去半数。 善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医修罗!” 医修罗,他完全没听过行医一行,有这个人存在过。 想要细问,抬眼看去时,只余下一抹烟柳色的背影。 “你们跟上去查一查,这女子究竟何人。” “是!”一名黑衣人接令跟出去。 善柔带着春飞与春枝,在街市上四处游逛。 “小姐,有人跟上来。”春飞余光向斜后方扫了一眼。 “走,我带你两去挑几身衣裳过新年。”话落提裙进了裁缝铺。 半柱香后,成衣铺子走出三个装扮相同,头戴帷帽的女子,并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蹲守在外黑衣人,完全失去方向,只好随意挑一人跟上去。 善柔走进仙游酒楼的贵宾间,在里面她将衣服换下。 刚换好,春枝便到了。 “小姐,尾巴被春飞姐引得远去了。” 主仆二人这才走出酒楼,四处闲逛,一会儿看看吃,一会儿看看小玩艺儿,善柔还不时以绢帕捂嘴轻咳几声。 夕阳西下之时,她完全确定无人跟踪之后,两人才返回善府。 一到家中,她便瘫倒在床上。 因为想治病救人想得心痒痒,差点就把自己陪进去了,好在有惊无险。 但也不全是坏事,起码今日起‘医修罗’三字,正式出现。 待到各族各派在玉庄汇聚,观‘药引’之时,自己重伤为何还能活着的原由便有了。 第26章 看来是想我了 除夕,瑞雪十分应景的早早飘落,短短几个时辰,便让大地穿上洁白的纱。 春枝早已将善柔的良和小院,贴好窗花、对联,挂起了大紫灯笼(因善柔不爱大红色)。 酉时小院中的灯笼全亮着紫色的光,与正飘落的雪花和白雪覆盖的院子,无声的契合出了另一番美妙景像。 善柔裹着狐裘,坐在走廊里。 她四周挡着屏风,身旁放了几只火盆子,里面的炭燃得很旺,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炸起些细小的火星子。 她轻叹一声,时间可真快,眨眼间自己便来这里近两月了。 修罗城虽然像个工业废墟,又各种劫难不断,人妖鬼怪群殴也如家常便饭,总之就是乱糟糟一团。可她此时,却有些想念那里。 也不知道那两个不孝徒,将药库打理得怎样?仇家有没有趁她不在,去找麻烦,若是去了,那两个小怂包能搞定吗? “怎么想父母了?” 秦逸的声音传来,她瞬间回神循着声看去。 他一手持纸伞,一手负于身后,自她院门前的阶梯一步步走上来。 黑劲装,银冠束发,在风雪与院中紫色光芒的映衬之下,迷人到令她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她的‘马儿’,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俊的。 他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步一步平平稳稳,像是这新年夜里最轻快的欢颂歌。 ‘俊马儿’刹那间冲淡了她的思乡之情。可她却没有起身迎他,反而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秦逸收起纸伞,站到她身前。 她便抬头仰望着他,这样的角度看去,他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就连微动的喉结,也让她觉得好看死了。 “看来是想我了!”秦逸笑着在她身旁的椅中坐下来。 善柔回了神,但却没收回目光,偏头继续看着他。 事实上与他不过天没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再看到他,心里的感觉不太一样。有种,他果然会来的轻快与满足。 秦逸见她换着姿势看自己,脸上笑容完全没法自控。 善柔:“你再不到,我可要收座椅,回屋睡了。” 秦逸笑着往火中添了些炭,火星子噼里啪啦往善柔的衣裙上飞,他立刻挥散了它们。 “这么说,幸亏我来得早呢!” “要是再晚一点,不只见不到我,还没酒喝呢!” “酒?”秦逸看着火光映衬下,双眼神睬奕奕的她。看来自己离开这几日,她的确有好好的养身体。 “春枝快上酒菜,本小姐今晚要跟将军喝一杯。”善柔喊道。 春枝动作飞快的上了酒菜,又添几只火盆,加屏风,将四周挡得更牢靠严实。 善柔拿起酒,便倒了两杯。 “来,秦逸!” 秦逸本想说,她身体未好,不宜饮酒,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面带笑容接过洒杯。 “好,来!” 两人笑着喝起来。 “那天的九溪雪莲,我要谢谢你!”善柔说着又举起了杯。 秦逸笑着跟她碰杯后一口喝下。 “那,你那天说的话还算吗?” 善柔此时只觉得全身暖乎乎的。 “什么话?” “再送你两朵九溪雪莲,明日便嫁去我战神府。” 他往她身边靠近了些,说话的气息,不时在她脖子上拂过,有些酥酥痒痒的。 善柔回神:“偷听我说话?” 秦逸笑了笑:“只听到这一句,其余都没听到。” 善柔将空杯举向他:“倒酒!” 秦逸将她杯填满。 “作数吗?”他又问。 善柔仰头喝光杯中洒,双眼亮得像披上了一池粼粼波光。 “当然作数。可我知道九溪雪莲,十年开一回,一回只有寥寥几朵,且只开三日。无论是江湖、还是道门,又或者是官中,想要它的不计其数。所以就算我答应,你也摘不到了。” “小柔对九溪雪莲如此熟悉?” 善柔咯咯咯笑起来。 “错,我不是对九溪雪莲熟悉,是对这世间存在的药材都熟悉。什么天山仙灵,北海神参” 秦逸看着她微红的脸庞,渐显迷离的眼神,显然是醉了。 或许可以问问那个什么兰。 “那小柔可知,什么药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药!当然我的‘兰兰’呀!可惜我没采到我遇上火”自己在说什么,醒醒醒不了,古代的酒好猛 秦逸还在等她继续往下说,却见她眉头一拧呜呜的哭起来。 他连忙倒了醒酒茶,可她晃来晃去不肯喝。 他只好紧紧揽着她,连哄带骗她才喝下去。他转头将茶杯放下,善柔竟然靠在他怀中睡着了。 不能喝酒还逞强。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又嫩又弹手感还真不错。只是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他脑中又闪出初见时伤痕累累的她。心头如同有人,时不时在用针扎一样。 ‘乖马儿,真俊!’怀中人嘀咕着。 “谁是乖马儿?”他顺着她的话问。 “秦逸乖马儿、大靠山,本修修落难至此你可捡了大便宜好好对我,将来我!” 秦逸听着她断断续续的醉梦话哭笑不得。 夜雪还在漱漱的下,秦逸抱着她回屋,身量依旧轻得令他心疼。 放她至床上时,目光不由得停在她心前的伤口处。 手轻轻掀了一角衣襟,狰狞的伤口入眼,他眉头瞬间深锁。这伤真的没有药可以彻底治瘉吗? 有规律的烟花声响起,他起身准备离开,手却被善柔握住了,于是只好在床边坐下来。 善柔翻身,枕在他的手上。 秦逸伸手将她垂下的发,捋至耳后。 小片刻之后她终于睡熟,他才将手轻轻抽出、掖好被角,脚步极轻的出了房间。 离开前不忘嘱咐春枝,仔细守着善柔。 秦逸刚出善府大门,就见烟望与辰风带着他的马等在那里。 “将军!” “如何了?” “玉瑶台,除了玉媚与玉牡丹,并没有派其他人前往玉庄。” 秦逸眉头微微拧着:“玉庄的背景查清了吗?” 辰风:“玉庄,是纤云圣山十八分支之一,也是最差的分支。” 纤云圣山是道门之首声望极高,龙椅上那位都对其重礼相待。 “那边有动静吗?” “完全没有。” 秦逸,纤云圣山没动静就好。 “走,回战神府。” 风雪夜,三人骑着马儿向战神府急驰而去。 第27章 千里来信 善柔坐在院中晒太阳。 春飞命人将善洁从地牢中拎来院子里。 被关好些时日的善洁,早前那点高傲被磨得没了影。能得见天日,便如同得了上天恩赐一般。 “姐姐,你总算愿意见洁儿了。”话落‘咚咚咚’不停的给善柔磕头。 善柔看着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她,捂嘴轻咳了两声。 “带你去玉庄看热闹。” “玉庄不、我不去!”善洁边说边往后退。 善柔盯着她。 “怎么情郎不想见了?” “他关我入囚车,将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是哪门子情郎。”善洁气得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呵,关你一阵子,倒是醒悟了。” 善洁又咚咚的磕起头来。 “姐姐洁儿真的错了。求姐姐看在我诚心悔过,给我一条生路。” 善柔,哼!轮到自己倒是知道求生路,可谁给过原主生路。 “你们母女和玉成,从我身上取所谓的‘长生药引’时,这条路便断了。” 善洁摇头:“不、不姐姐洁儿当时真的是猪油蒙心,才会帮玉成的。” “得,边走边说!”话落,善柔上了马车。 善洁被拎进一辆囚车中。 “姐姐玉庄我不去,你更不能去。玉成上回就是为诱你至玉庄,才来再次求娶你的,除长仙秘册的下落,他还想再取一次‘药引’。” 善柔笑了:“怎么原来取的‘长生’不了?” 善洁见有机会趴在囚车边沿,近可能离她近些。 “姐姐我什么都说,只求你别再让我去玉庄。” 善柔:“说来听听!” “我上回逃去玉庄,他本想夜探善府寻长仙秘册。得知你没死,便又打起了再取一次‘药引’的主意。所以才会买通人给你下药,再把所有的错推给我,想让你再信他一回。” 善洁看着善柔,明明今日的太阳晒得她周身微暖,可她却在善柔的眼中看到一层厚厚的冰冷。 善柔笑看着她。 “真想活着?” 善洁点头如捣蒜:“想!” 善柔微微叹息一声,果然只要能活着,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那你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圣女’身份的?” 按照外祖母的说法,她的圣女身份,已经被袓父善长仙设计抹去,她如今关于原主的记忆里‘圣女’身份的信息,是玉成那王八蛋灌输的。 善洁:“玉成告诉我的。” 看来问题的症结又回到那玉成那渣男身上了。他又是怎么知道? “姐姐我不要去玉庄。”善洁边哭边说。 善柔抬眼看过去,要不是这货还有些用处,就任她自生自灭了。 “姐姐” “由不得你,想要活着的机会,到玉庄按我说的做。” 善洁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囚车晃起来,才回过神。玉庄去定了,可她真的很怕死。 春飞行马至善柔车旁。 “小姐,其他族派都派人去了玉庄。” 善柔点头:“道门之首的纤云圣山去人了吗?” 春飞:“没有。不过同属纤云圣山的归魄城和还魂谷派了人去。” 善柔眼神微微一凝,各族有关永生不死的秘传中,‘长生药引’便是要经聚魄师及骨雕师,还魂聚魄之后,再由画皮师画皮才可成其一半。但想要真正的长生,还需长仙秘册中的永生之法铸之。 这次魂谷、归魄城和玉瑶台,都到齐了。 “让门中人探清楚,来的都是谁。” 春飞:“是,门人有新消息随时会传来。” 远处急驰而来的马蹄声,令得善柔微微皱起眉头。 春枝坐在马车外,一眼便看到战神府独有的小旗子 “小姐是将军的人。” 善柔挑眉这家伙除夕夜之后,便没了消息,这时候怎么来了。 “将军有信给柔小姐。”来人将一封信笺递上,春枝接过。 “小姐。” 善柔拆开扫了一眼,眉头微凝。原来这几日他都在京都? 也就是说秦逸除夕夜从她这里回战神府后,又连夜去京都?这西亁过新年,都不给平天下的将军放假吗? “春飞,碎魂首将火赤极被刺刹的事,有查到新消息吗?” 春飞:“我们在京都的人传信回来说,天字号牢事件除了发生当晚的消息可以查,之后的消息封锁很牢。我们的人试了几次,都没有新的收获。” 善柔心头浮起一片阴云。观八门都探不到新消息,是什么情况? 正欲将信收起来,却在纸张反面,看见一行字。 ‘玉庄险,定要护好自己!’-秦逸。 不愧是她的俊马儿、大靠山,怕是早知道她要去玉庄。也是她每到生死关头,他总如她的英雄般,神奇降临救她于千钧一发。 她将信笺收好,眉头微凝,这次确实要做多重准备。 “春飞,血罗刹那边可有说何时到达玉庄?” 春飞:“小姐放心,她说三日内必到。” 善柔点了点头。任何时空,只要有钱便能使鬼推磨。 血罗刹是杀手行当中最顶尖的存在,请她虽然费钱,但却保险。 —— 多日销声匿迹的玉牡丹与玉媚,出现在无双城明月楼的二楼雅间,这里离玉庄不过一柱香的距离。 “师妹只有我们两人如何拿得到‘药引’。” 玉媚脸色冷冷的:“这些不需要师姐操心。” 玉牡丹:“可那玉成,消失数日才现身。想必是对我隐瞒了些事,我怕介时你我不但拿不到那两味‘药引’,还可能赔上手中的‘长生圣相’。” 玉媚拂尘一扬,差点扫玉牡丹脸上。 “我们同门学艺,相处多年,你打什么小算盘,我清楚得很。劝你收起小心思,乖乖一道去玉庄就好。否则别怪我不顾师门情谊。” 玉牡丹咬唇,哼,‘药引’本就是我先得 “师妹咦!那不是善柔吗?” 玉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善柔下了马车,正要进明月楼。 玉牡丹看见后面囚车中的善洁,噌的站起来,就往楼下冲。 “洁儿!” 玉媚快步跟上,她想知道善柔为何也会出现在无双城,难道也是来观‘长生药引’?如果是,事情就过于蹊跷了。 玉牡丹冲上去扶着囚车。 “洁儿!” 善洁一开始只想活着,看见亲人心里又燃起新的希望,她不但想活着,也想逃脱桎梏。 “娘、娘,你救救我!” 玉牡丹急得想劈开囚车,无奈她被玉媚强行灌了药,仅有的力气杀鸡都难,更别说拆这囚车从善柔手中救人。 “师妹,快救救洁儿!” 玉媚的目光一直落在善柔身上,根本没看这母女两人。 “善大小姐,放人!” 第28章 就这病秧子 善柔眉头皱起来看着玉媚。 “春枝她说什么?” “小姐她说让我们放人。” “噢,放人!可善洁不是人呐!” 玉牡丹气急了,冲上去就要动手,被春枝一推摔了个狗吃屎。 玉媚将玉牡丹扶起来,走到善柔面前目光咄咄逼人。 “善大小姐,这是不把玉瑶台放眼里。” 善柔:“玉真人以探望的名义,干涩我善府家事,还偷偷劫走我的仇人,不也没把我善府放眼里。” “说话注意点!” 玉媚手中拂尘唰的扫出去,春飞长刀出鞘,两兵交锋闪出一串火花,四目相对刀光剑影浮动。 明月楼所处的是繁华地段,加上这几日各族派都有人暗暗来到此地,所以两方一动手,便引得无数人围观。 善柔无视四周人头攒动,看着玉媚弱声说道:“玉真人,也是来夺‘长生药引’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暗自互相递眼色。 玉媚眼看这情形不对,想要撤回拂尘,春飞的刀却将它死死咬住。 “大小姐可别胡说,我们玉瑶台怎会想要这‘长生药引’” 善柔微笑着,将目光移向玉牡丹。 “二夫人你来说。” 玉媚大力抽回拂尘,将玉牡丹扯开。再说下去,这善柔定会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来无双城就是为‘长生药引’。 “我要救洁儿!”玉牡丹急了。 “不差这一两日。”玉媚狠狠扣住她手腕,直接往楼上去了。 善柔:“玉真人怎么就走了?” 玉媚扯着玉牡丹,脚步飞快。 “善柔,别得意太早,过几日有你哭的。” “娘娘” 在善洁声声凄惨的呼唤下,被扯走的玉牡丹,竟然挣脱冲了出来。 “善柔你今日若是不放我家洁儿,我便让你名声扫地。” 善柔看着她直冷笑,名声?这个时代的女人头上,都顶着如山重的‘名声’两字。可她来自修罗城,名声是个什么东西? “是吗?是我回府中时,你说的我跟野男人私奔了?还是玉成连夜给了我一封休书?” 玉牡丹没想到,她竟会亲自将这些说出来。 “造孽呀,是我对不起家主。才使得善府出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呀!”玉牡丹干脆坐到地上又哭又嚎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热闹。 善柔看着地上的玉牡丹,竟咯咯咯的笑出了声,笑几声后,又不停的咳,捂在嘴上的白色绢帕有红色的血渗出。 “二姨娘是忘记自己做的不知羞耻的事了吗?” 玉牡丹陡然一惊,再看那边善洁还在呜咽哭泣,她瞬间就怂了。 “你个孽障想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无中生有污蔑我、羞辱我么?” 善柔气笑了,果然只要脸皮够厚,哪怕自己是黑的,那也是白的。 “小姐,您坐!”善解人意的春枝丫头,从酒楼中给她搬了张舒服的椅子。 善柔坐下来,看着玉牡丹。 “二夫人不如说说,我用何事污蔑你?” 玉牡丹四下看看却不敢说出口。 善柔,哼,让你乱搞一时爽。 “答不上来,那就说明我没冤枉你。” 让女人坏名节的不过就是些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儿,人群中议论声四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玉牡丹脸憋得通红,眼睛里瞬间胀满血丝。 “善柔你今日放不放洁儿?” 善柔从春枝手中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才看向她。 “放不放就要二夫人的表现。你不如说点令我感兴趣的事,兴许我开心,就放了你女儿。” 玉牡丹看向善洁,多日没见那丫头,瘦成了皮包骨,脸色也腊黄,定是受了很多苦。心中母爱与愧疚,如潮水扑打而来,她想救女儿。 “真让我说!” 善柔看着她,你说呢! 玉牡丹咬牙,眼神发狠。 “我知道这里有不少人想知道‘长生药引’的事,若是你们愿意帮我救出女儿。我便告知你们长生药引在何处。” 人群里暴出一阵笑声。 围观群众:“有两味不就在玉庄主手里么?这已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以这为条件让我们出手,想得可真美。” 玉牡丹看向善柔,却见她正冲自己笑。 “那我告诉你们,她便是长仙圣女,‘药引’便是从她身上取下的。”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静到能听见那些人渐露贪婪的呼吸声。 春飞暗暗将手放于刀柄之上,春枝一双眼睛盯着四面八方。 “哈哈哈,诓谁呢?就这病秧子,是长仙圣女?” “是啊是啊,圣女怎么会是病秧子呢!” “就是、就是” 玉牡丹万没想到,这么多人竟无人相信。双眼往善柔处看去,却见她冲她笑得十分挑衅。 “她真的是长仙圣女,玉成取了她的‘长生药引’才变成了病秧子。” 她不死心,她就不信,这些人明明都想要药引,怎么会心中不疑心善柔的圣女身份。 群众。 “你想救女儿,但别把我们当傻瓜。 如今‘长生药引’已是各族各派皆知的‘秘密’。谁不知道取‘药引’的手段极其残忍,若她是圣女,被取了药引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就是,绝不可能活着。” “就是就是,心骨被剔,心头血被取,怎么可能活。” 玉牡丹颓了,跌坐在地,脸上神情如同奔丧。 善柔白绢帕捂唇,咳着走向她。 “二夫人你要是说说你跟玉成的事情,说不准我已经放了你女儿。” 玉牡丹立刻就慌了。 “你胡说。” “你看她现在晕过去了,说出来她也听不见的。”善柔虽然不时的小咳,眼中却始终带笑。 玉牡丹知道今日她救不了善洁,爬起来靠进囚车,伸手抚着善洁的头发眼泪直掉。 “娘,你跟玉成”善洁忽然抬起来头来。 玉牡丹一愣:“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善洁眼睛通红,玉成就是伪君子。若不是他骗得自己信任,帮其害善柔,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娘,你去找师叔!善柔不会让我死的。” 玉牡丹满脸悔恨,一身疲态的走出了人群。不过片刻的时间,她的容颜苍老了好几年。 人群散去后,春飞与春枝立刻将善柔扶进明月楼事先订好的客房。 春飞:“小姐,刚才太险了。” 善柔并没那么在意。 “小场面。” 今天这些围观群众,不过是各族派或是江湖中的小喽啰,他们的心理很好把握。 所以她根本不怕玉牡丹说出自己的身份,而在二楼坐壁上观的玉媚,也不会出来佐证。因为她是玉瑶台的眼睛,必须要盯牢自己这株行走的‘长生药引’。 第29章 将军何时看爱热闹了 春飞与春枝听她讲小场面,两人不由得冒汗。 春枝:“小姐,若是刚才善洁出来证明不就麻烦了?” 善柔:“她想好好活着,便不会出声。” 春枝一脸不明白的神情看着她:“小姐我不懂。” “她若是站出来证明,那么杀她的人可就分好几拔了。” “为何?” 春飞:“若小姐被大张旗鼓的证实身份,必定成为各族派挣抢的对象。 就像是神秘的至尊宝物,早就知道的人,定是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的。这样便可悄无声息,无风无险的独占宝物。” 春枝:“我明白了。所以刚才玉媚没出观,善洁也没敢开口。” 善柔细细品着茶。即是宝物,当然是抢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何止玉媚、善洁不敢开口证明她‘圣女’的身份,伏在这‘长生药引’背后伺机而动的人,说不准还会把控言论风向呢! 一只信鸽停在窗台,春飞从它脚上取下竹筒, “小姐门中消息。” “说什么?” “归魄城少主魄归与还魂谷少当家魂回,今夜入无双城,落脚点便是这明月楼。” 善柔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又拿起了糕点。 “看来这两家对‘长生药引’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二人实力、人品如何?” 春飞:“魄归性格直爽,且游历在外多年,是近日才回到归魄城。此人未习骨雕之术,与他父亲魄来关系不睦。” 善柔将嘴里鼓鼓囊囊的糕点咽下,清理了手。 “这么听来这魄归似有弃暗向明的志向,但愿他表里如一,别学玉成那狗东西。那个魂回呢?” 春飞:“魂回阴险狡诈,且雕骨回魂术了得,纤云圣山总坛对还魂谷十分看重。” 善柔扶额阴险狡诈的人,往往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但愿这个魂回不会破坏她的计划。 “一场硬仗血罗刹那边呢,有新消息吗?” 春枝:“后日‘长生药引’观摩开场时,她的人必到。” “好,告诉她,没有信号不用现身,酬劳一分不少的照给。” “明白。” —— 烟望策马追上秦逸与辰风。 “将军!” “安排妥当了吗?” “是,都已按将军吩咐安排妥当。” “好,那我们便安安心心去看回热闹。” 烟望与辰风对视,将军何时看爱热闹了? 秦逸可无心理会他两人的想法,扯动缰绳,马儿便朝着西南方向而去。他本就想离开无趣的京都,只是被火赤极的事情多牵制着不得脱身。 辰风与烟望对火赤极的事仍是忧心忡忡。 辰风:“将军要不您去看热闹,我与辰风留下来。也好防着背后的人再动火赤极?” 秦逸目光如炬,看着前方被火烧云染得通红的天空,心情大好。 “你两都在,就是不给人机会,不给人机会,我们又怎么知道,究竟是谁在作妖。走,加快速度,明日天亮前必须到无双城,驾!” 烟望与辰风领会过来时,秦逸早策马奔出好几里,两人驾着马儿一路急追。 卯时的无双城,街道两旁的早饭铺子,热气腾腾。不少江湖客装扮的人,围坐一起边吃早饭边闲聊。 “你们说这次的‘长生药引’会是真的吗?” “玉庄请观摩,应该假不了。他们可是纤云圣山十八分支之一。” “我看也不会假,不然大家都来这里做什么?” 为方便,善柔今天穿的男装。 一张脸化得腊黄腊黄的,加上层层装饰,若不是知道她乔装的人,根本不会认出她来。就连春飞与春枝第一眼看见她时都傻眼了,两人差点冲上来动手找她要小姐。 跟着她出门的春枝,也化身成男儿,肉嘟嘟的模样,倒是个憨厚可爱的小跟班。 此时主仆二人正坐在那群江湖客的邻桌,边吃面边听他们闲聊。 “小公子,听他们讲话做什么?”春枝疑惑得很。 善柔:“有时候闲话,恰好是说之人的心声,听听无妨。” 春枝仍有些懵但想着小姐说的,肯定是对的。 善柔终将那碗没什么味道的面吃掉,闲话也听得七七八八,起身欲走,邻桌的人却开了新话题。 江湖客 “诶,这‘长生药引’都已谈论数日,没什么新鲜的。我说一个新鲜的,你们要听吗?” “你说的能有‘长生药引’吸引我们吗?” “那是自然。” “那还不赶紧说。” “跟你们说,近日出了个‘医修罗’,你们可知道?” “医仙我倒是见过两回,医修罗是谁?” “看我就说,给你们讲的是新鲜的!” “快说说这医修罗。” “万毒老鬼的‘七日丧黄泉’听过吗?据说前不久有人解了这‘七日丧黄泉’,那人便是医修罗。” “真的假的?这万毒老鬼的毒,医仙天九都很难解得了,更何况是毒中之毒的‘七日丧黄泉’?” “当然是真的。如今这医道一行里顶端那几位,还有毒门都在找这医修罗。” “那即是行医解毒,叫医仙、医圣不好吗?为何叫医修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医修罗虽是医中绝顶高手,但是想得他医治,必要拿出另一样与命同样重要的东西做交换。 前不久盗魔天揽月发重病,便是医修罗出手救了他的命,代价是一只手。盗儿没了手,跟没了命有何差别。” “这么说,倒真是有点修罗的意思。” 善柔笑意扬上嘴角,离开时眼神往邻桌看了一眼。 讲医修罗讲得眉飞色舞的那小子,长得眉清目秀,春飞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小公子,他们说的”春枝话说到一半又收回去了。 “小春枝,知道好奇害死猫吗?”善柔捏了捏春枝那肉嘟嘟的脸。 春枝挠头:“是公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善柔站在路口,往东街看去,玉庄就在那边。 “走去前面看看。” 春枝靠近她悄悄的道:“小姐,还是等春飞姐姐回来!”万一打架,对方人多,她怕保护不好小姐。 “我都这副模样,你还怕什么?” 春枝看着眼前这腊黄又精瘦的少年小姐,也对这副模样,玉成的人肯定认不出小姐来。 善柔手中折扇敲春枝头上:“走!” 第30章 绿茶就该怼 烟望一口面吸入嘴中,便看见秦逸盯着前方干瘦的少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主子认得那少年?” 秦逸回神:“嗯,很像一个故人。” “故人?”辰风与烟望对视。 “我和辰风跟您这么多年,怎未见过这个故人?”烟望不解,另一边辰风也同样的疑惑。 秦逸放下碗筷,起身便走。 “走,去玉庄周围转几圈。” “诶主子,我这面还没吃完呢!” 春枝跟着善柔在玉庄门前站了好片刻,守门的那些人,此时正盯着她俩。 “小公子,我们先回去!” 善柔根本没理会,她在记这条街道的各个路口,万一明天不成事,她就冲出来,捡最好跑的路逃生。 “小公子” “别吵!”善柔有些不耐烦。 “公子”春枝拉她衣袖。 善柔微愣这丫头什么情况,转头就见远处站着一人,以银面遮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下颌,再看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同样面具遮脸。 呵,秦逸以为这副装扮,她就认不出了吗? 不过她的俊马儿,戴上面具也好看到不行。 可惜现在不能上去打招呼,这伪装术日后她还有大用处,暂时不能给他知道。 再说他这身打扮,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真面目,所以更不能上前招呼。 这里的路她记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否则秦逸找去明月楼,见不到她人,再以他的聪明劲儿,很可能会起疑。 “走,回去!” 春枝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面具男子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她就有点怂。 “正常点,怕什么!”善柔又敲得她脑袋一缩。 就这样,善柔在秦逸的目光注视下,十分自然又休闲的离开了。 “主子,那少年真是你故人?”辰风与烟望,感觉今早的秦逸好奇怪。 秦逸拧着眉头,直到看不见那两少年的背影后才回神。 “眼熟!” 烟望与辰风?方才不是说‘故人’吗?怎么又眼熟了? “辰风,你见过那少年吗?” 辰风摇头 “这次来玉庄的人里,最强的是哪些?”秦逸说回了正事。 “目前所知的是魄归与魂回。但不知明日是否还会有更厉害的出现。”辰风回答。 秦逸:“玉成那边的人马及战斗力如何?” 烟望:“他叔父玉风,实力不容小觑,其他人并没多强。不过这段时日,玉庄召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入府,定是为明日而备。” 秦逸折身往回走。 “今夜通知我们的人,明日静观其变待令而行。” 烟望与辰风快步跟上。 “是,属下明白。” “行了,你两去办事!我去明月楼。” 善柔与春枝刚到明月楼,便见得不少人围在门前。 春枝:“小姐是仙凝,柳惜月也在!” 善柔停下脚步,目光透过人群缝隙看过去。 仙凝与柳惜月正袅袅婷婷走进去,围观的男人,个个都看直了眼睛。 的确这两人衣着仙气飘飘,模样又出尘脱俗,尤其柳惜月。只是长仙城和月溪山怎么会派她两来观‘药引’? 仙凝她倒无所谓,这个柳惜月善柔想起春飞查到的关于她的信息寥寥无几,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主仆二人并肩往楼上去,转角便撞上一人。 “喂,你没长眼睛吗?” 是仙凝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 善柔:“你不也没长吗?” “你哪里来的病猴子?”仙凝瞪着她的大杏眼,盯着眼前的瘦小男子尖声斥责。 论比嘴皮子善柔可没怕过,更何况这会儿自己还是男儿装扮。自己身板确实瘦脸色也腊黄,但却听不得仙凝说病猴子。 “这位小姐开口便骂我瘦猴子,请问你大家闺秀的礼仪呢?穿得跟仙儿似的,模样也不丑,怎就这么尖酸刻薄?” 仙凝瞪着他:“你撞我反说我尖酸刻薄,还有没有理了?” 善柔一脸无辜。 “你不也撞了我,开口就是难听的话么?怎么你就有理?” 楼梯两头此时挤满了人,个个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我说小哥,人家是姑娘,就别计较啦!” 善柔皱眉,一群见色忘理之鬼。她从头到脚的盯着仙凝看。 “诶!姑娘我认得你,你是长仙城城主家的大小姐!” 仙凝一愣,长仙城离无双城怎么说也好几百里路,再说自己这次是带着家命秘密前来的,未透露行踪,这干瘦干瘦的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如何认得我?”语气几分凌厉。 善柔:“年关前去长仙城走亲戚,正好看见你堵着善府的大小姐从周围人的议论声里知道的。” 仙凝手放到腰间的剑柄之上。 “好你个野小子,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不客气。” “没胡说啊!那些人还说战神府退了你的婚,你还一直住战神府不肯回,就连将军向他的未婚妻亲自下聘后,你也不肯回。” “你”仙凝拔剑指着眼前的干瘦少年。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仙凝想要抬剑砍他,却碍于四周目光,最终只能恨恨的收回剑跺着脚离开。 善柔看着她气得要冒火的背影,笑容几分得意,心情也无比的好。 戴着面具的秦逸走到她面前,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她。 “这位小哥生得好一副利嘴。” 善柔直咽口水,这家伙来得真快。 不过近看戴上面具的秦逸,那也是她看过的最帅的男人。 秦逸长年征战沙场,就算有意压着一身气势,但在旁人看来仍是自带三分威严。再看他装扮,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上品,引得目光无数。 善柔嗯了两声道:“这位兄台过奖,本人只是看不惯有些人装模作样罢了。” 秦逸唇角微扬:“我未婚妻对装模作样之人,也是讨厌得很。” 善柔心底生出一股软乎乎的甜来,果真是她的好马儿,时刻惦念着自己。不过眼下,她得立刻回房中换衣衫卸去伪装。 “兄台倒是个有情之人,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话落,扒开人群便上了楼。 秦逸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31章 将军好演技 “小姐,今日这妆容会不会太惨了些?” 春枝看着自家小姐惨白惨白的脸,虽知是妆容,可她仍觉得心疼,于是撅起了小嘴。 善柔瞟一眼镜中人,小身板、一头青丝枯黄,脸比米白,唇比墨青,双眼如同飞走了神魄。 整个人看起来生气没有,死气满满。 “要的就是这副快死的模样。” 春枝不解,却也没再问,只是撅得能挂两斤猪肉的嘴,一直没有归位,眼睛里还雾蒙蒙的。 善柔捏着她肉肉的脸:“今天去玉庄,你保持这神情就对了。” 春飞快步进至房中,见到她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后将一只木匣子递给了她。 “小姐这是老太太派人送来的。” 善柔将它打开,拿出一封信和一枚黑乎乎的木牌子。 木牌子上刻着些看不懂的,扭来扭去的符号。林老太太在信中说,若她今日不得脱身,便亮出此牌,能多得几分生机。 好家伙,这外祖母定是大有来头! 善柔将牌子收好,心里升起浓浓的暖意来,有人关心、撑腰的感觉真不错。 说到撑腰,秦逸这座大靠山,竟然没来找自已,不太应该呀?想起他昨天掩盖真面目的打扮,难道他来此也是有目的?这念头一起,把她吓回了神。 “一切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 善柔认真严肃的看着春飞与春枝。 “今天这一去,有一半的可能回不来,你们害怕么?” “不怕!”两人异口同声,音震耳膜。 善柔笑了。 “走,我们看热闹去。” 善柔前脚刚迈出门,便看见戴着面具的秦逸向她走来。 只是目光在看见她那秒微微顿了下。 这丫头化妆术真可以,昨夜自己悄悄潜在暗处瞧了她一眼,那时可没这么虚弱!小样,本事还真多,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他走至她面前,抬手取下面具,确认善柔看清自己后,又戴了回去。 “听说姑娘要去看热闹?” 善柔脸露笑意,没想到他竟会露脸给自己看一眼。 再看秦逸站在那里,面具之外的唇轻轻扬起迷人弧度,眼中光芒明亮纯净,未藏半分‘目的’。 罪过、罪过,她刚才不该胡思乱想。 “这位仁兄,不如一起?” 秦逸笑开了怀:“姑娘真是知我心意,走一同看热闹去。” 于是两人并肩下楼去。 春飞已猜中来人身份,未再多问。领着迷迷糊糊的春枝一同跟了上去。 几人背影消失,二楼贵宾间廊檐下现出仙凝的身影来。 善柔这病秧子,发病成这副破模样了还来无双城做什么? 还跟一个戴面具的见不得光的男人同行,看我不撕开你的伪装,让你滚出战神府。 ———— 上九(农历征月初九)。 自五湖四海而来的江湖额、各族派、门踪,纷纷来到玉庄,场面热闹不已。 善柔踏进玉庄大门,就看见庄内四处都布置得隆重又喜庆。看起来比大婚时,还要气派张扬,她眼中神色骤然冰冷。 ‘善柔’,我定让玉成这狗东西后半辈子生不得死不能,以此给你陪罪。 秦逸察觉到她的气息变化,伸手轻握了握她的手。她回神,收拾好心情与他继续往里走。 观赏台设在庄内的跑马场,场地十分宽大。有帖子的,对号入座来宾席,无帖的可坐在后方的普通席位。 秦逸与善柔在普能席位,找了处角落坐下来。 看起来病得快死的善柔,引来无数同情的目光。 “哎,这副模样,倒是急需‘长生药引’续命。” “这位兄弟你和你夫人为‘药引’而来?” 秦逸转头看向说话的小哥,紧抿着唇,眼神忧伤得很。 “兄弟也看出来了!” 善柔呆了,定太平的将军,又多一项技能,演戏!!! 小哥又道:“你夫人这模样,谁看不出来。不过这‘药引’太多人想要了,劝你还是再想别的办法救你夫人。” 秦逸摇头叹息,哀伤不已。 “若有别的办法,我便不会来了。” 善柔,呵,好家伙情绪真到位,作为病人本人的她都快信了。 小哥:“倒也是。不过今日你要是动手,怕是不但拿不到‘药引’,还可能丢命。” 小批围观群众加入讨论。 “可不是吗?光说归魄城和还魂谷的少主,就不是你我干得过的人。” “我还听说玉庄主,这次将十三行最顶尖的杀手,都请来了,前阵子还招揽了不少江湖高手做门客,放话谁敢抢,就叫他有来无回。” “哎,玉成现在有宝在手,背靠纤云圣山,再加上家底丰厚,这些日子可是嚣张得很。” 一青衣小哥:“我看未必,他这么张扬不可一世,怕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善柔朝那小哥看了去,嗬,这不是昨天讲‘医修罗’那小子吗?有前途,看来得让春飞给他加工钱。 “无论如何,我都要治好我家夫人。”秦逸语气绝然,目光坚毅,引得周围人连连赞叹。 “姑娘真是嫁了个有情义的好郎君!” 善柔拿着绢帕,轻轻咳起来。 秦逸动作无比娴熟的给她顺着背。 “夫人!” 善柔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好演技!” 秦逸眼露得意之色:“夫人过奖!” 善柔咳得更猛了。 “诶你们快看,魂回到了。” 秦逸与善柔同时抬眸看去。 来人身型瘦长一身白衣,披腰长发,瘦削脸、飞天眉、狐媚眼,看人嘴角总含着笑。全身上下都裹着股淡淡的阴森感。 善柔眼睛微眯,这人把阴险与心机,都快写在脸上了。还有那股子阴气,怕是雕骨回魂术用得多了! 秦逸靠近她,轻声道。 “夫人喜欢看这样的男人?” 善柔收回目光,轻声道:“丑得很,他哪有我的俊马儿好看!” “什么?” 善柔假装未听见,不作回答,目光像另一处看去。 秦逸目光跟了去,小声说道:“黑衣男子,是归魄城魄归!” 魄归,身板笔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男儿气十足。给人第一感觉,不像道门之人,倒像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客。 场上宾客位已经落座七八成,还有小部分人未到,在此招待的人是玉成的爹玉树,玉城一直未现身。 善柔看了眼日头,离‘天生我狂’药效最强的时候即将到来,这好戏就要开锣了。 第32章 渣男登场 “玉庄主到!” 哄亮而高亢的喊声,响遍整片马场。场地顿时安静,所有的目光都循着声看去。 玉成穿得像棵起火的树,全身上下火红火红的。 半发束起,额前垂着两条蟑螂须,三角眼也抹了红色的眼妆。 以往温润如玉的伪君子模样,被一身的狂妄与不可一世覆盖。 他面带笑容,踩着自大上天的步伐,上了观台正中。 “欢迎各位今日来我玉庄观‘长生药引’!” 现场响起一片哗然的掌声,当然掌声是给‘药引’的。 “庄主快把药引拿出来,我们长长眼。” 玉成面带笑容环视四周。 几个高大的江湖客站在善柔前方,玉成看不见她,她却能清楚的瞧见那狗东西。 玉成:“各位不必着急,这药引自然是要拿出来给大家观赏的。” 善柔所坐之处,正好能将观赏台和前方那些贵宾座,通通纳入视线之内。 玉成的话落下,她便看见场上的贵宾中,有人面露冷笑之色,她不由得跟着笑了。 ‘天生我狂’,是时候发挥所有药效了。 魂回:“玉庄主,说得可真轻松。我等在这大好的新春里,从五湖四海而来,为的就是观‘药引’真面目。你却说不急!问问大家同意吗?” 玉成看向魂回。哼!还魂谷不就是得圣山重视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的我两味‘药引’在手,即使是受伤也能起死回生。 “少谷主此话不对。‘药引’是世人皆想求得的宝贝,等一等也是值得的。” 归魄也开口了。 “玉庄主还是早点拿出来给大家瞧上一瞧的好!” 玉成冷冷的看着他与魂回。 “怎么作为‘药引’拥有者,观赏大会的主办者,我没有权利安排吗?” 魂回:“‘药引’的真正拥有者是圣女。而圣女早在十几年前便殒了命,你的‘药引’又从何处来,是真是假?” 他声调平稳,神色自然,可说的话却是字字见血。 善柔靠在秦逸耳边道:“这家伙,有点真本事。” 秦逸:“怕就怕阴险狡诈的人,有真本事。” 善柔点点头。 秦逸说得一点都没错,希望来日和这个魂回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玉成:“魂回你是不是忘了,善长仙还有个孙女儿。” 善柔心头陡然团起火苗来,像是原主四散的怨气又在此刻回归一般。 归魄:“善长仙前辈家的孙女儿,已是平凡女子,并无圣女血躯,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难道玉庄主说的药引,是从那平凡女子身上所取,才不肯让我等及早一观?” 场地内不满声顿时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我们从五湖四海星夜赶来,你竟迟迟不将‘药引’取出,给众人观,是何意?耍我们吗?” 玉成捶击身旁的大鼓,巨大的鼓声掩盖了大家的不满,四周围渐渐静下。 “各位我以我的信誉担保‘药引’是真。” ‘信誉’!善柔冷冷的笑了。这个渣子,脸皮真是厚到无敌了。 “圣女都没了,哪来的‘药引’,我们不信!” “不信、不信” “既然你们如此着急,我这就取出,供大家一赏。丑话说在前头,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这药引,不过我劝你们别做梦。今日的玉庄,便是只巨大的铁桶,抢药引者死。来人,抬上来。” 有人将架子抬于观台正中,随即观台后侧,数十人手持兵器鱼贯而出,于观台前方三丈距离处筑起一圈人墙。 众人皆屏住呼吸,朝着台上看去。 琉璃瓶为器,药引置于其中。一段三寸白骨,一支聚魄血,就这样显现于众人眼前。 在坐的人纷纷往前迈步子,善柔也跟进了人群中。 所有人在离人墙前方步距离内停下,个个都望向药引。 观台搭得较高,置物架放于台正中,台下三个方向,都能清楚的看见药引。 善柔看着那琉璃瓶中,缓缓流动的黑红色的血。脑海中又浮现出‘善柔’被剔肉挖骨、刺心取血的残忍至极的画面来。 她能听见刀呲呲划开皮肉的声音,听见‘善柔’疼到死的惨叫,听见玉成将她心前的三寸骨,用骨钳咔擦折断的声音,太疼了!太疼了! 她一头冷汗,全身无力,可记忆像是汹涌而疯狂的巨兽,压着她无处可逃。 她感受到锋利的长剑穿过取走骨头的窟窿,再一点点刺入她的心脏。看见血顺着剑尖一路往下,滴入本该用来喝合卺酒的杯中。 此时的她,更像是大婚夜惨死的‘善柔’血魂重归于身,疼痛入骨髓 她身体无力的下坠,秦逸一把扶住她。 他掌心的温暖与周身的安稳感,将陷入残酷记忆中的善柔,慢慢唤回了现实。 “别怕!” 简短两个字,给了她无数的力量,唤醒了她短暂消失的理智与冷静。 “我没事。” 秦逸紧握着她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 ‘长生药引’的信息,他已了解得七七八八。 取药引的图,他见过。即使他征战沙场,见惯鲜血白骨,也震惊于其手段之残忍。 难怪这些道门之人,从未有修身成道得长生的。如此泯灭人性的长生之法,地狱才应是他们的归处。 他看着靠在怀中,脸色苍白如纸的善柔,心中如刀割。 那日雪地他所见的她心口前的窟窿便是这样来的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狠了起来。 “有水吗?我想吃药!”善柔声音细得好像微风一吹便会消失。 秦逸扶她到一旁坐下,倒水给她。 “今日我在,你按心中所想所计去就好了。” 善柔抬眸看向他,眼中光芒晶莹剔透,被人关心,有人同行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说话算话!”声音虽细,却比刚才多了生气与灵动。 秦逸:“当然算话。不过” “不过”,善柔,果然大靠山可不是无偿给她靠的。 “不过等过了今日你得告诉我,那日梦中你跟谁自称‘妈妈’。”秦逸看着她十分认真。 善柔一口水喷出来了,这梦都过去那么久,他竟然还揪着不放! “梦中呓语,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第33章 渣男茶女狗咬狗 善柔与秦逸站在人群后方的不起眼处,以方便观察现场情况。 秦逸:“玉媚沉不住气了。” 善柔抬眸看去,见玉媚从贵宾席起身,目光扫向了观赏台。 玉媚盯着玉成,哼,这伪君子多日不见,倒是越来越狂妄。 听他说话的气息与整个人的状态,似乎又变强了些。今日想拿到这药引,硬抢显然不行。她扫了眼围观的人群,面露冷笑。 “玉庄主如何证明这白骨和血,就是长生药引呢?” 她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很强。现场的嘈杂声,刹那消散,围观众人露出疑惑之色。 “对啊,玉庄主如何证明这白骨和血,就是长生药引呢?” “就是,如何证明?” 玉成冷哼一声看向玉媚。 “不知玉真人无端端说出此话,是何意?” 玉媚:“我无他意,只是提出心中疑问而已。” 玉成凝眉目光阴冷冷的锁着玉媚。 哼,我倒是在等你们来,必竟圣相还在你们手里不是吗? “我这药引与真人手中的长生圣相,可是同日同时从圣女身上所取,真人会不知真与假吗?” 玉媚顿时就慌了,她以为玉成再狂,也会顾忌玉瑶台。 却没想到他直接道破圣相在她手中,这样一来不只是她,就连玉瑶台都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日后定祸患无穷。 “你!” 善柔看着两人狗咬狗的戏码,心情好得如此时的朗朗晴空。 她凑到秦逸耳边轻声道:“公子今日这戏如何?” 秦逸轻笑道:“本公子没什么机会看戏,今日瞧来似乎不错。” 两人这边清闲得很,似乎完全未发觉后方有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众人听得另一味药引圣相的下落,不由纷纷将目光落在玉媚身上。 玉成面露得意之色。 “真人何不把圣相取出,让大家一同观赏!”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更是齐刷刷的盯着玉媚。 玉媚强作镇定道:“我手中却有长生圣相,但不知是真是假。” 魂回开口了。 “既如此,庄主何不验一验?” 玉成哈哈哈笑道:“想不到少谷主,竟是无知之辈。这药引一但开封,必须立刻用去,否则便与平常骨、血无异。你说如何验?” 魂回一脸阴鸷,玉成咱们走着瞧。 玉媚忽然间想起自己在明月楼看见的善柔来。 “这两日我在无双城见过善长仙的孙女,既然这药引是从她身上所取,那庄主何不将她找来一验真假。” 玉成眼露狂喜之色:“你说善柔来无双城了?” 玉媚:“没错她就住在明月楼。且我已得消息,圣将军秦逸留滞京中,并未与她同行。” 玉成大喜,真是天赐良机。 “来人去明月楼,把她带来。” 一直坐在不起眼角落的仙凝站起来了。 “善柔就在此处,又何必去明月楼。” 善柔冷笑不已,在他们看来自己果真是案板上的肥肉,随时任他们分而食之。 眼下这好戏也是该轮到自己上场了。 秦逸握着她手:“别怕按你计划来,大不了我收场!” 善柔顿时觉得她身后有千军万马为后盾。 “我不怕。” 但她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将秦逸牵扯进来。 他是将,若与江湖、道门结仇,极可能会给来日征战沙场埋下祸患。 战场不是江湖,任何隐患都可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若输便是山河有恙,平民受苦,这是为将者最不想见的结局。 而他可能人头落地、可能失去兵权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她不想更不能给秦逸埋下这样的隐患。 “善柔还不出来?”仙凝双眼透过人群,锁定了她的位置。 善柔一动不动坐在原地,如时日不多的病猫。 仙凝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目光四处搜索,却没见那面具男子,算了先把善柔架上去再说。 “怎么不敢了?” 善柔抬头看向她。 眼中无光、面色如鬼、唇色发青,周身死气沉沉,像只半鬼。仙凝被这样的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善柔开口:“怎么怕了?” 一开口,又吓得仙凝后退了几步。她暗哑的声音听起飘渺幽怨,再配上那半鬼似的脸,比真鬼还让人疹得慌。 “你谁说我怕了。” 善柔趔趄着起身,整个人瞬间倒向仙凝,并精准无比的抱住她的手臂。 “那便烦请仙小姐扶我上去!” 仙凝:“你、你个病秧子” 善柔:“仙小姐别急,我死了,你也没机会嫁给圣将军的。” 她的声音明明很细弱,可却偏偏在场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围观的人似乎忘记这病得快死的女子,是所谓药引的来处了。反而个个心中生出悲悯与同情来。可她却还有心情怼仙凝,不少人都笑了,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 仙凝气急了,将善柔推倒在地。 善柔试了几次,却没能爬起来。 玉成急步上前,一掌拍飞仙凝。 “推我的药引,找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仙凝又说又骂。 仙凝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缩在原地不敢抬头。但想到善柔定逃不过今日,她心里又莫明的解气。 玉成正要伸手将善柔抱起来,却见她愣是扒着一围观的少年,自己站起来了。 “不劳玉庄主杀我的手,再来扶我。”声音又冷又哑,像是冤魂归来索命。 玉成不怒反笑大声道:“也行反正验完药引,你还得死我手上。” 善柔冷看着玉成,谁死谁手里可还没定呢! 围观少年扶善柔上台之后,细心的为她搬了坐椅。 善柔坐下,场内一片安静。 “各位我就是善柔。你们说,想如何验?再挖一次心头骨,还是再刺我一剑取血?” 场内一片沉默,谁都没想到如此处境,她竟还能平心静气的坐在那里,问大家想如何验? 魂回起身道:“那就烦玉庄主再取骨拿血。” 他说得轻松而冷漠,似乎台上坐的不是生命,只是味药材而已。 归魄眼中神色极是不忍。 “善姑娘都已如膏肓之躯,少谷主竟还想取药引?” 魂回冷哼道:“正因膏肓之躯,才应趁还活着将药引取下。她若是死了,还有何价值?” 魄归:“你” 善柔讥讽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也让现场好些人都低下了头。 她扶着坐椅站起来:“各位当真要这样做么?” 话落掀开心口上方的衣襟,露出一条长三寸左右的疤痕。 疤痕蜿蜒拧巴,缝合处还长着腥红的肉疙瘩,看起来像条畸形的蜈蚣。且四周围还有溃烂脓肿,画面十分疹人。 场内鸦雀无声 第34章 渣男发狂 隐入人群中的秦逸,万没想到善柔会在伤口上做文章。那逼真的疤痕,令他眉头紧皱。 善柔目光在场内扫过,精准无比的找到他,眼神微动,似在安抚他一般。 秦逸与她短暂对视,神色微微放松。 善柔看向全场,提着暗哑无力的声音再次开口。 “传说圣女之躯可自愈,而我这疤痕之下断骨之处,却只有少去一截骨头的窟窿。那截骨头便是你们看到的‘药引’。你们说它还是长生药引吗?” 场中一片寂静,直到善柔的目光锁定玉成。 “玉庄主你说呢?” 玉成懵在原地。当他知道善柔还活着时,就笃定她确是长仙圣女。 如善柔所说圣女的伤口是会自愈的,可善柔心口那个狰狞丑陋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离他剔肉取骨,已过去几个月,非但未自愈合,反而溃烂生脓难道她不是长生圣女? “不、不可能,你是长生圣女,你的伤口应该愈合才对?” 善柔看着台下,眼神暗淡面色凄凉。 “你们现在还认为我是圣女吗?” 现场沉默。 “从始至终,都是玉成这狗贼自以为我有家母血统便是圣女。” 玉成双眼血红盯着她,不停的摇头。 “不,我不会搞错,你就是圣女。” 善柔看了太阳的位置,预测着‘天生我狂’药效应当已全部上来,而玉成的记忆应该已经错乱。 “玉成你骗我嫁入玉府,大婚夜割我肉剔我骨,拿我心头血。若我当真是圣女之躯,又怎会是今日这副模样?” 玉成脑海中闪过好多画面,脸色越来越慌乱。 “难道我真的错了?” 魂回盯着善柔若有所思的开口。 “我有办法不伤姑娘性命,即可证实你是否拥有圣女之躯。” 善柔死沉沉的目光看向他。 “你说。” 有气无力又极度哑的声音,听起来像白日见鬼。 魂回:“当年你母亲以血解温疫,若姑娘是圣女之躯,血必定不同。 不巧鄙人府中医者,近日养了几只疫鼠,取姑娘血喂于它们,若解之就证明你是圣女之躯,不解便不是。” 魂回说完便击掌示意。立刻有随从将装着老鼠的笼子递于他。 魂回拎着笼子便上了台。 善柔低头咳嗽,血染红白绢帕。 这个魂回明显是有备而来,此人真够阴险狡诈。 “看来今日若不证实透彻,你们终是不放过我这将死的弱质女辈。” 魂回二话不说,亮出匕首便将善柔的手指割开。 竟然没血冒出,魂回眼神变换,抓住她手指硬挤了几滴血滴入其中一只疫鼠嘴中。 玉成在一旁,两只眼球快要曝出眼眶的盯着那疫鼠。 半柱香过去,那鼠不但没活,反而断了气。 善柔被取血之后便窝在椅中,脸色泛青嘴唇发紫。在场的人甚至担心,她会直接死在观台之上。 春飞踏着马奔进场中,惊得场中人纷纷亮出武器。 她直接踏马腾空跃上了观台。 “小姐我拿到医修罗的药了,快吃下去就会好了。” 她扶起善柔慌忙将几粒药丸喂下去,边喂边掉泪。心道小姐给的催泪水,当真有效得很。 善柔伏在她胸前,声音极低的道。 “外面什么情况?” 春飞:“庄外三个路口都已布好我们的马车,春枝守着一旦形势不利,冲出去即可跑。” 见疫鼠真死透了,玉成双眼血红,拔剑就冲向善柔。 “贱女人你若不是圣女,为何还活着?” 春飞极快的将善柔护在身后举刀而迎。 刀剑相撞,叮鸣之声不绝。 春飞手中刀又猛又狠,刀刀都似要生劈玉成。 “伪君子我家小姐能活,是因得医修罗救治,才起死回生。” 玉成越杀眼越红,陡然间抓住春飞的招术漏洞,一剑刺中她手臂。 “医修罗?撒谎,世上没这号人!” 春飞吃疼却未退,反手砍了玉成大腿一刀。 善柔躲在观赏架子后方,惊叹她家春飞勇的同时,还看了天上的日头。 按时间推算,这会儿玉成的‘天生我狂’药效正值高峰。 此时的他近乎癫狂状,即使春飞砍他腿一大刀也感受不到疼。挥掌就拍,春飞与砍进他腿中的刀同时被震退。他却不管不顾自己爆血的大腿,举剑直砍善柔。 春飞相要再上前,却被人团团围住不得脱身。 善柔连滚带爬的躲着,可玉成的剑已经跟着他疯了。没有招数只有发疯般的乱刺乱砍,她的小身板,根本躲让不及。 奇怪的是,每当玉成的剑要刺中自己剑锋总会偏开。 她再度滚开时,压到些小石子。 玉成的剑又砍来了,‘叮’脆响声入耳,这次她看清楚了。是人群中戴着面具的秦逸,用石子击打玉成的剑,所以他总是刺偏,而她总能躲开。 玉成次次看不中她,已然气疯大吼道:“你们不想要药引吗?” 善柔大骇,若是那些人冲上来,今日就真的大限已至。 她拼死将装着两味药引的琉璃瓶抛出。 “长生药引,拿去!” 人群蜂涌而上,刀枪剑鸣之声、争抢怒骂之声充斥全场。 善柔喘声道:“果真贪婪才最可怕的武器。哪有什么长生,不过是做梦!” 她话未落,玉成的剑落下来了。 “疯女人,我杀了你!” 善柔抱头四处逃窜。 “先抢药引,再杀我也不迟。” 她看着悬在额前的剑,惊出一身冷汗。 “先杀你再抢药引,也不迟。”玉成一剑劈下。 善柔惊得到处乱滚。 咚!她掉到观台之下,疼得龇牙咧嘴,却意外躲开了玉成的疯剑。 丫头春枝不知几时混进场中,她冲上前扶起善柔。 “小姐!” “春枝你没在庄外等着。” “将军传话午时到小姐未出,便让我想办法冲进来。” 善柔眼睛亮晶晶,抱着春枝胳膊:“走!” “往哪里走!”玉成竟又举剑向着她来了。 善柔气炸,看日头药效最多还有半柱香。扫了眼场内四处乱斗,根本没人留心她。 秦逸也被人缠住,显然用招不宜太暴露,遂不得脱身。 她受够了玉成这疯子。 咬牙看向春枝:“春枝怕吗?” “不怕!” “打他!” 第35章 渣男趴下了 善柔怀疑玉成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她。 当她拿着短刀扑向玉成时,他不但不躲,反而咧嘴笑起来画面极度疹人。 她成功的刺中玉成,却也成功的被玉成刺中心口,鲜血染红了她的素色衣衫。 玉成大笑:“你终究还是死在我手里。” 春枝像头发疯的小牛,抡起身旁的椅子,就往玉成身上砸。 “伤我家小姐,我打死你!” ‘哐哐哐’接二连三的东西砸在玉成身上,他都没有反应。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善柔,她却忽然间冲他笑了。 笑得冰冷又得意。 她离他很近轻声道:“谁说我会死在你手中。” “善柔死到临头,嘴硬还有何意义?”玉成神志有些清醒了。 善柔唇角轻扬:“你的剑只刺进我心口一寸,你说我会死吗?” “你、你又使诈?”玉成全身开始颤抖。 善柔:“我那不是诈,是智谋。噢,对了‘天生我狂’的药效该散了。玉成你该彻底的清醒了。三、二、一” ‘扑通’玉成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春枝‘哐’又一椅子砸玉成身上,他彻底的晕了过去。 “小姐!” 善柔大呼一口气,天生我狂的药效总算散去,玉成变回了废物。 现场仍旧是乱斗成一团。 恍惚间善柔看见魂回长剑扫动,两味药引眼看就将入他囊中。 ‘砰砰砰''数颗石子,破空击中琉璃瓶,瓶碎,聚魄血瞬间洒落,那段骨头落入人群。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药引。尔等为争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斗个你死我活,是嫌命太长么?” 说话者声音苍劲有力,听不清来处。 场内刹那间安静下来,众人循声找人,却是彼此大眼瞪小眼,不知刚才出手的、说话的是何方高手。 魂回看着那一地的红血,气得脸色发白。 “阁下打碎长生药引,竟不敢现身吗?” 善柔不知几时,站到了乱七八糟的观台正中。 “那位大侠说得没错,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药引。各位刚才已亲眼所见,我的血无法解鼠疫。 或许善家昔日确出过圣女。但我善柔却是实实在在的无圣女之躯。 所谓的药引,不过是玉成以自欺欺人,也是诸位心中贪婪作遂罢了。” 一句话出,万籁俱寂。 魂回盯着善柔:“姑娘的血确实无法解鼠疫,可玉庄主有句话没说错。若你不是圣女之躯,又如何活下来的?那个医修罗,当真有其人?” 收声已久的玉媚此时也冒出来了。 “哼,医仙医圣世人皆知,这医修罗我等从未听说过,难道是善大小姐杜撰出来的?” 眼见善柔又死不成的仙凝也急了。 “哪有什么医修罗,定是善柔胡诌的。” 春飞奔到善柔身旁护住她。 “你们没见过的,便是不存在的吗?” 善柔挑眉冷声道:“春飞不用跟装聋装瞎的人解释。” 仙凝:“你说谁聋谁瞎?” 善柔好不容易摆脱玉成,却又被魂回揪着尾巴不放,已是一肚子的火。 “谁问谁就又聋又瞎。” “你你定是药引,刚才还一副死样子,现在就有力气骂人了?” 善柔朝仙凝走去。 “听说你们仙家祖上也出过两代医圣女呢?你说会不会你才是药引呢?” 仙凝的脸煞白煞白,急声道:“你胡说” 善柔幽幽的道:“‘胡说’听得多了,也会有人当真的。” 仙凝咬住唇再不敢吱声。 魂回:“姑娘当真是被医修罗所救?” 善柔此时体力已耗尽,若不是春飞扶着她,她早倒地不起。 “春飞药!” 药入口片刻,她又提得起力了。 “却是医修罗所救,诸位爱信不信。若是还想取我骨,便来取! 反正今日这么多人在,我相信总有人是良心未泯的。 他日江湖中、族派间定会有关于今日的事口口相传。 你们这些大族大派,将一个活了今日不知是否有明日的女流之辈,逼上绝路,甚至要当场挖心取骨。” 她说这些话时象极了长年肺痨患者,大口换气的声音,让听的人都感觉呼吸困难,喉痛难忍。 人群安静片刻后,有人出声了。 “姑娘你说的医修罗,可是前不久解了‘七日丧黄泉’那位?” “昨日我等还讨论这医修罗,想不到姑娘的命也是他救的。” “听说这医修罗还救过盗魔天揽月” “看来是我等想长生,想得脑子进水了。看这姑娘这副模样,若不是医修罗为其续命,怕是早已下黄泉。哎,大好春日,我还是回家陪妻儿!” 有人带头,一时间小门、小派、江湖客都纷纷离去。 善柔看见玉媚要离开,眉头微挑,想跑没那么容易。 “玉真人,走不得。” 春飞横刀拦住了玉媚。 “善大小姐这是何意?” 善柔:“玉真人我即不是圣女,自然是要拿回我的脸皮。” 所谓的还魂骨、聚魄血,如今都化作尘土,长不长生无人知晓。而那张长生圣相,同样留不得。 玉媚眼中目光闪动:“即不能长生,大小姐拿回去做何?” 善柔:“哼,玉媚你倒是有意思。那张脸本就是我的,我不能拿回吗?”留在你那里,来日就可能成为祸患。 玉媚,呵,我几次三番在你手上吃亏,今日不正是讨回来的好时机么。 “大小姐这么想拿回,不得不让我生疑,它或许真是‘长生圣相’呢!” 善柔惨白的脸上浮着笑容:“真人,要不试试?” “怎么试?” “我找人划花你的脸,你再用那‘圣相’作药引,画张皮试试啊?” “你,说话最好是客气些。” 从开始便观战至结束的魄归,目光看向玉媚。 “归魄行走江湖,听得不少玉瑶台的美人美事。今日见来,似乎传言并不可信。玉真人药引之说已破,你留着人家的‘脸’似乎说不过去。” 魂回也阴恻恻的看向玉媚未说话。 玉媚还在斟酌中,随从来报。 “真人,秦将军的人快马进了无双城,再有半柱香时间便会到达玉庄。” 玉媚拧眉,这个秦逸来得倒是快。 “善柔你不是圣女之躯,秦逸为何会下聘,三番五次的护着你?” 善柔咯咯咯笑出了声,仿佛是被玉媚的问题给蠢笑的。 “他中意我,自然就来下聘,他爱护我当然护着我。玉真人未偿过情味,难道还没看过两情相悦的人,为彼此付出么?” 第36章 温柔的战神杀人于无形 善柔见玉媚一副依依不舍,不肯把圣相还给自己的模样,心头很是恼火。 “怎么还不舍得交出来?” 玉媚:“恐怕不行,圣相昨夜被玉牡丹偷走,我的人正在追踪她。” 善柔盯着她,今日确实未见玉牡丹现身,圣相是否为她所偷,无人知晓。这个玉媚可真够阴险狡诈。 “不用追踪了,本将军已把人带来。” 秦逸着黑衫黑斗篷内衬红白里衣,身姿挺拔如场围边沿处那直上云霄的松柏。 绣着金虎咆哮图的腰封,与他剑鞘之上的蓄势待攻的猛虎图,交相辉映,危险气息四散蔓延。 场中之人个个面色凝重,唯有善柔看着秦逸笑弯了眼睛。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换了装扮。 秦逸走到善柔面前蹲下身来,将她仔细瞧了一遍。 “愿我来得不算迟。” 善柔笑着摇头:“来得正是时候。” 秦逸虽知她这副模样,皆是乔装。但她身子弱,刚才又被玉成那一番穷追,怕是旧伤又加重了。 “伤如何?” 善柔眼中亮晶晶。 “已吃下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那便好。” 在场之人,皆惊住。 关于秦逸,多数人都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关于他的战迹,随处可听,但没有一则说过,圣将军秦逸可以如此随和亲切的与女子讲话;更没有一则说过,战场之神温柔起来同样杀人于无形。 站在人群后方的仙凝,此时已呆愣做一团。而保持沉默作壁上观的柳惜月,此时也在不起眼处看着这一切。 这个善柔究竟有何魔力,让秦逸如此珍视。 秦逸转身看向众人。 “今日我来,一是为接小柔回家;二是关于玉成、善洁、玉牡丹,伤我家小柔的事,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也必须做出了结。诸位在此,正好做个见证。” 场内大族大派的人都未离开。,听完秦逸的话,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 魄归最先开口。 “久闻圣将军沙场无敌,万没想到将军今日会为护妻,不惜亲身前来,并为其讨公道。将军做人,魄归佩服,这才是我等男儿应有的模样。” 场中夸赞之语,不绝于耳。 秦逸面色平淡,未做多言。 “把人带上来。” 辰风将玉牡丹与善洁押进场中。母女二人披头散发,低垂着头不言语。 玉媚此时心急如焚、进退不得,后悔自己没将圣相还给善柔,可眼下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等在原地。 ‘哗’冰冷的水,将玉成浇醒。 睁眼便见秦逸高大的身影,他想爬起来,可惜力气像是一盘散沙,无法汇聚。 “秦逸,你是来杀我的吗?” “杀你,何须我动手。” 玉成怕死,他将目光转向善柔。 “柔儿,你放过我!” 善柔冷眼看着他:“谁告诉你,我是所谓的圣女?” 玉成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猜测。柔儿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那长仙秘册呢?” “长仙秘册,早销声匿迹多年。” “不在我善府了?” “不在,都是我的错,我一心想着长生不老,自以为善家出过圣女,秘册就一定在善家。柔儿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 善柔面色冰冷,若玉成说的是真话,那么药引之事,便至此结束。 若如此状况下他仍有隐瞒,再问也是徒劳。 但愿是第一种,她可不想再背着‘药引’二字过日子。 善柔累了,这副身躯还是太过病弱。 秦逸递给她一杯热茶:“歇歇,我来。” 玉牡丹被推出来,秦逸目光锁定她。 “二夫人,圣相究竟在谁手中?” 玉牡丹没开口。 辰风踹了玉成一脚,惨叫声凄惨至极,听得在场之人头皮发麻。 闭眼小憩的善柔,轻声道:“二夫人,玉成如何?” 玉牡丹心中慌乱无比,扑通跌坐在地。若是善柔当着各大族、派的面说出自己和玉成的丑事,这世间哪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烟望早已将二玉的事报给秦逸,此时听小丫头轻飘飘的说出来,那玉牡丹却吓得腿软,他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玉牡丹:“圣相,在玉媚手中。” 众人这才去寻玉媚,却见得她在入口处,被烟望手中刀架住脖子,正一步步往场中后退。 辰风:“将军三千铁骑边境归来,很是疲累,今日正好途经无双城,属下已安排他们在玉庄外整顿休息。待将军处理好事务,一同返回。” 秦逸点头,辰风退下。 场中人惊出一身冷汗,圣将军的威名,当真不是凭空而来的。今日之事,万不可插手,旁观做人证即可。 秦逸看向一脸冷汗的玉媚。 “拿来!” 玉媚手微微颤抖着递出仙画瓶。 秦逸接过,看着瓶中的‘脸’眼神瞬间凶狠。 剑鞘如闪电般击在玉媚双膝之上,她扑通一声跪在善柔面前。 “邪魔歪道,该死!” 陡然之间战将气息全数归体,一身气势如真神发怒。 玉媚大气都不敢出,场中其他人低头不语,无人敢与他对视。 善柔看着他,忽然间觉得眼眶有些热,她握住了他的手,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把还未挂上天空的星光,都装了进去。 秦逸反手紧握着她,暖而有力感觉,从她的掌心一路暖进她的心房。 玉媚声音又细又抖。 “圣相不是我取的。” 善洁吓得哭起来,接连不断的磕头。 玉牡丹扑通一声跪在善柔面前。 “善柔,洁儿是受玉成欺骗,才参与进来的。她的那份,我来还。” 柔:“你还?那你那份呢?善洁还吗?” 玉牡丹:“只要你放过她,我任由你处置。” 善洁:“姐姐,伤你的人是我。与我娘无关。” 善柔看着母女二人,眼神冰冷。她永远记得当初‘善柔’被害时,善洁的模样。 “好个母女情深,可惜我如今已从你们身上学会铁石心肠。欠我的,必须还!” 她看着仙画瓶中那张何存完好的脸,‘善柔’被生剥皮的画面,血淋淋的浮现在脑海中。 即便已时隔三月,但回忆袭来,那剧烈的疼痛感,仍汹涌的冲击着善柔的神经。 “春枝把东西摆上来。” “是小姐!” 第37章 脱桎梏,狗男女以命偿 春枝将准备好的原主生前的衣物捧出,朝着长仙城的方向摆在木堆之上,后又泼了几魂酒上去。 善柔拿过火折子,将它们点燃,最后将那张脸皮和断骨,放进了大火之中。 ‘善柔’我借用了你的身躯,善家和外祖母我定会守护好。 如今我能还你的,只有这张脸皮和断骨。玉庄是你殒命的地方,若有冤魂怨魄,过了今日便散! ‘咚咚咚’她跪在火堆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看向在场的人。 “诸位今日为鉴,药引与圣女之说如今已破。本属于我身体的骨、血、皮皆已毁。所谓‘长生药引’之事,至此结束。望诸位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传于江湖族派间。善柔在此谢过。” 面色腊黄,身型瘦弱的她,此时在众人眼中却像是光芒映照之下的沉静水面,不动亦晃人眼眸。 魄归最先打破沉静。 “姑娘放心,我等定会将今日事,如实讲与他人听。” “我们会如实相传的” “姑娘放心” 善柔心中大石落下,目光看向秦逸。 秦逸回以微笑,大声道:“拿罪状来。” 一分罪状先递到善洁面前。 秦逸:“签字画押,是死是活西亁律法自会给绝断!” 善洁看着那罪状纸,在原地呆傻片刻,摁上了手印。 玉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善洁认罪,他竟大笑起来。 善洁呆呆看向他,忽然间眼露凶光,捡起地上的剑发疯一般刺进玉成胸膛。 玉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若不是你,我怎会成为帮凶。你不但骗我,还与我娘你该死、该死!” 话落她拔出剑,血像翻滚的水从玉成的胸膛汩汩冒出,他通红的眼瞪着天,渐渐断了呼吸。 一切来得太突然,场中之人全被震住。 玉牡丹正要冲上前,善洁一剑割破了自己的咽喉,血溅一地。 善柔看着血泊中的玉成与善洁,心中并无快意,只有无尽凄凉。 仇人已付出代价,却无法偿还善柔惨死的过往。 春枝将她扶至一旁休息。 秦逸对着人群中一男子拱手行礼。 “劳烦先生将今日之事,禀报给贺知州。物证稍后我会派人送去府衙。” “将军放心,事情来龙去脉我已做好录供。回长仙城呈于知州大人即可。人证物证口供皆齐,善大小姐日后可安安心心与将军过日子了。在下就此别过。”话落命人将玉成与善洁的尸体搬走,同时架着玉牡丹及玉媚离开了。 各大族、派至此才明白秦逸要玉成与善洁给善柔的交代,是何模样的。 众人纷纷离场,空旷的马场内,只留下一地乱斗的痕迹。 善柔有些恍惚,秦逸揉乱了她的额前发。 “别发愣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家。” 秦逸扶着善柔走出玉庄。却见得贪婪之心未死的魂回,去而复返。 “将军请留步!” “何事?”秦逸语气十分不好。 魂回看着善柔:“敢问姑娘,这医修罗在何处?” 善柔看他一眼不说话,由着秦逸将她抱上马车。 魂回未得到答案,心不死的守在原地不走。 秦逸冷漠又威严的声音自车内传出:“好狗不挡道。” 魂回看着长长的将士队伍,拧着眉退开去,直到马车从视线消失,才收回阴恻恻的目光。 嘚啵嘚啵的马蹄声,让善柔想起刚魂穿过来时,便是这声音唤醒了她。 再后来是坐着秦逸给她准备的马车,去小院中养伤。那时他还说此生不往。想到这里,她不自主的笑了。 他若是知道她就是雪地里的女人,会怎样? 要不要告诉他? “想什么?”秦逸问道。 善柔回神,还是别告诉他。这么座大靠山,眼下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今日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处理的是家事,并非江湖与道门之事。有府衙的人在场作证,一切都在西亁律法之内进行。即便将来真有麻烦,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秦逸十三岁便跟随父亲四处征战,所遇到的从不是麻烦,而是一次次的,无数战士的性命之忧,他皆未怕过,江湖算什么?邪魔歪道的道门,又算什么? 善柔咬着唇没接话。 秦逸靠近她轻声道:“怎么担心我?” 善柔抬头就坠入他明亮亮的眼神之中。心咚个不停,今日的秦逸已经让她的心防土崩瓦解好几回了。 “你堂堂战神,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死鸭子嘴硬。 秦逸笑了。 “你知道战士出征,最希望家人如何吗?” “如何?” “如你这般没心没肺。” “你这是在骂我?” “战士出征若家人哭啼,心中必牵挂担忧。心中有牵挂,战场杀敌便有所顾忌,会更怕死,杀敌便失了无畏生死之勇。而战场之上,勇敢无畏的人才更容易活下来。” 秦逸语气稳沉,双眼坚定的看着前方。仿佛此时他就将踏马出征一般。 善柔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仿佛看见战士征战沙场的悲壮画面。他已征战十多年定是看过太多这样的分别! “我不想给你日后战场杀敌埋下隐患。” 秦逸轻笑出声,所以她明明是担心他的。 夕阳红着脸挂在天边,车厢内善柔沉沉睡去。秦逸看着她的脸庞,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 京都玉昭王府,萧南启正在院中逗弄鸟儿。 “主子。” “说!” “属下查到近日医修罗的名声,在江湖中传开,但仍无人知晓她是何人,来自何处。” “难道此人上天了不成,继续查。” “是。” “还有秦逸出京都后,去了哪里?” “秦将军去了无双城的玉庄。对了,主子秦将军未婚妻,也曾被医修罗救治过。” “秦逸未婚妻,被医修罗救过?” “是的,我们的人亲耳所听。” 萧南启‘呵呵’笑了两声:“秦逸啊秦逸,我跟你还真是缘份不浅呐!去查他未婚妻的身份,事无俱细都要查。” “属下这就去办。” —— 清早,仙凝与柳惜月一同走出明月楼。 仙凝:“为何不昨日走?” 柳惜月面色冷冷的:“怎么你想看秦逸与善柔,举案齐眉的模样?” 仙凝咬唇,她怎么可能想看,她只相冲上去手撕善柔。 “自然是不想。” 柳惜月没再搭话,先一步上马车。仙凝紧跟着也上了马车。 仙凝看着柳惜月:“你当真不喜欢秦逸?” 柳惜月挑眉看向她:“你觉得呢?” 仙凝一直觉得柳惜月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秦逸可是西亁女子的梦,你竟然不喜欢?为何?” “你不用再试探,我不喜欢秦逸,时候到了,我自会回月溪山。” 第38章 登徒子将军 火,四处都是火,善柔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将化成灰烬。 她熟悉这感觉,是修罗城的火劫。 “小姐!小姐!” 春枝边喊着,边用浸水的方帕给她擦试额头。善柔猛的睁开眼睛,春枝的脸庞在她视线中逐渐清晰。 又是梦,又是修罗城的火劫。 “小姐你总算醒了。” 善柔坐起来,看看四周。 “我睡了很久?” 春枝:“小姐自无双城时就睡过去了,到今日是第三日。” “给我水!” 春枝递水过来,她喝下几口后,大脑才更清醒些。 看来是那日上台验‘药引’时,吃的两粒回生聚力丸药效太凶猛。 躲避玉成那番乱刺乱砍,又耗尽了身体的力量,才使得药效散去后,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 她伸手摸脸,光滑不已:“我那日的妆容谁卸的?” 春枝忍着笑意:“是将军!” 善柔扯看衣襟看往心口,果然疤痕也卸掉了,她连忙拉好。 “那这里呢?” “也是将军!” 善柔脸通红,登徒子! “你们怎么不帮我?” 春枝瘪嘴:“那日回到府中,将军就让我与春飞姐先去看伤。回来时,将军已经帮小姐处理好了。” 善柔摸摸额头,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算了,不怪你们。” 春枝听言又露出肉肉笑脸来。 善柔左右看看:“将军呢?” 春枝:“将军让医仙天九给小姐把脉之后,便离开了。嘱咐我照顾好小姐,他过几日就来。” 善柔挑眉,没那么快来也好,不然得多尴尬。 她深呼吸几次后,先去沐浴,后又用了餐。 甩脱‘药引’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时间无比的神清气爽。 春飞听闻善柔醒来,急匆匆赶过来,踏进院中便见她正在梅树边晒太阳。 “小姐!你醒了,感觉如何?” 善柔起身围着她,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定完好无损,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什么事,静养就好。你呢?” 春飞微笑看着她摇头:“这两日一直在用小姐给的药,恢复得很好。” 善柔窝回椅中,坐姿随意。 “无事便好,日后可以安心跟着我了。” 春飞点头。 “门中传来消息,那日玉庄之事,江湖族派都已传遍。小姐总算是摆脱‘药引’的身份了。” 善柔:“是啊,以后就可大摇大摆、自由自在的活着。对了,秦逸在京中的事,还是探不到新情况吗?” 春飞摇头:“我们的人又试过几回。但消息封锁得太牢固,无法探听。” 善柔轻叹了一声,每当自己有难,他总如神兵天降的护着。可自己却这么弱 “小姐想帮将军?”春飞看她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 善柔以书遮面,懒懒的道:“他那么强,哪需要人帮啊!” 自己这么弱,怎么帮? 春枝奔进院中:“小姐,柳姑娘在府门外,说是来看您的。” 善柔微微凝眉:“去请过来!” 春飞:“小姐这柳惜月?” 善柔:“她是我大难不死之后,遇到的唯一省心的。但愿会一直省心下去。” “不如我再派人查查月溪山?” 善柔点头:“查,速度要快。” 上回在将军府中见面时,她的行为确实没有任何敌意。且此人明显比仙凝、炎娇娇聪明,从之前的交集看来,她确实对秦逸无感。 春枝领着柳惜月进了院中。 “大小姐!” 善柔起身,看向她。 烟柳色的衣衫,盈盈细腰,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杏眸水汪汪,柳叶眉弯如新月,鼻翘唇娇,怎么看都是美人一枚。 “柳小姐!” 柳惜月将一只小木匣子递给她。 “这是月溪山的灵血草,送给大小姐补身子用。” 善柔眼睛噌的亮起来,柳惜月真会做人。 “柳小姐回回见我都送礼,还真是不好意思。”她边说着接过木匣,递给春枝。 柳惜月面带微笑。 “大小姐客气了。我赖在将军府,也很不好意思。老夫人什么都不缺,少将军我不便赠礼,老将军我更是见不着,所以才想送你些药草,好偿我心中愧意。” 善柔微笑看着她,这可真是个通透的人儿。 有主见,不喜欢秦逸,出手又大气,那她在将军府究竟为了什么? 柳惜月见她笑看着自己不说话。 “大小姐,是不喜欢这灵血草?” 善柔连连摇头:“喜欢,很喜欢,多谢柳小姐。只是我这府中,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回赠柳小姐。” 柳惜月:“大小姐不必回赠。今日来,我是来说抱歉的。” “抱歉?” “是,那日在玉庄,我” 她全程作壁上观,善柔一脸了然。 “柳小姐多虑。那件事本与你无关,对我来说,你没像仙凝一样落井下石,便是帮忙。所以你不出手相助,属人之常情。我无权责怪,你也不必介意。” 柳惜月的脸色从十分不自然,渐渐变换为释然。 “我后来想想,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但听大小姐如此说,我倒是安心了。” 善柔:“安心就对了。” 柳惜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话说?” 柳惜月:“我想问大小姐,讨要上回给的祛疤痕的药。” 善柔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连连点头。 “春枝去取三瓶来。” “是小姐。” 柳惜月:“多谢大小姐!” “我那自制小玩意儿,换柳小姐的灵血草,可是赚了。” 柳惜月回以微笑。 眼前的善柔与三日前玉庄所见的,不一样。 那日的她,倔强顽强,而今日的她更像是新生。那个医修罗,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吗? “大小姐有件事,我还想问一问。” 善柔,果真是有目的才来。 “何事?” 柳惜月:“大小姐可知医修罗在何处?” 善柔看着柳惜月,想不到她会问及医修罗。 “实话讲,我也未见过他本人。只是偶然得他赠药,上面贴着医修罗三字。” 柳惜月凝眉:“那日春飞说寻得医修罗?” 善柔摇头:“她同样只见药未见人。柳小姐为何找医修罗?” 柳惜月:“实不相瞒,家母瘫痪多年,无人可治。这医修罗医术了得,便想寻他为母亲医治。” 善柔点头:“何不请医仙一试?” 柳惜月摇头。 春枝拿着药出来 “小姐,药来了。” 善柔将装药盒子递给柳惜月。 “柳小姐,若是不够随时找我。” 第39章 回晚了怕当鳏夫 善柔站在善府大门前,看着柳惜月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 柳惜月找医修罗给母亲治病,之前怎么没听她提自己母亲生病的事? “怎么在迎我?” 秦逸翻身下马,便向她走来。 善柔回神,眼中亮晶晶的直奔向他。 眼看便要撞入他怀中,她硬生生刹住向前的步伐。 “将军回来啦!” 秦逸欲张开的双手,不着痕迹的背至身后,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是啊,我回来了。” 善柔看着他,眉眼是她未见过的疲惫,青黑的胡茬,似乎是他这几日疲累的证明。 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走,给你揭风洗尘。” 秦逸由她挽着,笑意扬上眉梢的跟着进了良和小院。 善柔双手托住下巴,看着秦逸吃饭。 “我已经吩咐人,喂马儿了。看它那模样,定是连夜奔驰。” 秦逸抬眸看向她,眼中光芒柔柔的。 “从京都到良和小院,八百零八里。” 善柔盛好汤送至他面前。 “何不慢些回?” 秦逸摇头:“天九说若你三日未醒,我可能会当鳏夫。” 善柔正端着茶杯,听言手一抖,哐当茶杯碎了一地。 秦逸却得意的笑了。 善柔顶着通红的脸,低头清理碎片。 “吃完,先先睡会儿。” 申时,秦逸醒了。 睁眼就看见善柔没什么坐相的窝在椅中。手里捧着医书,看得认真极了。 他未出声,静静的看着她。 今日在府门前,第一眼看见她时,他的心比归途中跳得还快。 阳光在她身后铺了一层光晕,仿佛她生在光中。 “醒了。”善柔抬眸,就见他正在发愣。 “嗯,醒了。” “才两个时辰,再睡会儿!” “过来。” “嗯?” “过来!” 善柔放下书走过去:“有、有事?” “帮我穿衣。” 善柔:“我、我喊春枝来。” “我会乖乖的不乱动。”秦逸的声音像添了蛊。 乖?不乱动?善柔本就痒痒的心,放弃了抵抗。 她有些笨手笨脚的给他穿衣。系好腰封,大功告成,她上下打量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人帅,身型好,穿什么都好看。 他张开的手臂放下来,正好圈住了她。 “你、你不是说乖吗?”善柔心狂跳不止,狡猾的家伙。 “我说的是穿衣时。” 他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她紧紧缩成一团,完全不敢动。 善柔想要回拥他的想法,蠢蠢欲动。 “登徒子,你、你放开!” 秦逸不但没放,反而靠在她肩头。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将她包围着。双手情不自禁的回拥住他,轻拍着他的背脊。 “京都的事,很不顺吗?”她轻声问。 秦逸:“算不上。我只是害怕真的会当鳏夫。” 善柔推他,他笑着松了手。 “登徒子将军。” 秦逸笑出声来,善柔看着他也笑了。 春枝欲进院中侍候,看见自家小姐与将军肩并肩站在回廊里,就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善柔深吸一口气,看着天上的月亮。 “秦逸,我被玉成剔骨的事” “嗯,我都知道了。” “你不怪我吗?” 秦逸凝眉看向她:“为何要怪你?那么残忍狠毒的过往,你提一次,便是揭一次伤疤。日后我们将会共渡一生,若我连这点体谅都没有,那便不是你的良人。” 一字一句皆真诚包容,他看她的眼神更是坦诚不已,无一丝杂质。原来将军说起情话来,杀伤力也非常人能及。 善柔的心又在为他狂跳着。 “不过有件事你还未回答我。”秦逸忽然间正色道。 “什么事?” “你跟谁自称‘妈妈’?也就是‘娘’?” 善柔看着他,这将军什么都好,就是爱揪着小事不放。 —— 秦逸回圣将军府(战神府)时,已经是半夜子时。 人刚到门前,烟望便迎上来了。 “将军!” 秦逸将缰绳递予他:“怎么了?” “我们的人发现玉昭王这几日在查柔小姐。” 秦逸顿住脚步:“萧南启,查小柔做什么?” 烟望:“因为医修罗。将军可记得江湖中传,前不久医修罗解了剧毒‘七日丧黄泉’。我们的人查到中此毒的便是玉昭王萧南启。 如今江湖、门派皆知医修罗救了柔小姐,所以萧南启想通过柔小姐找到医修罗。” 秦逸凝住眉头,这丫头九死一生才掀了‘药引’的身份,如今‘医修罗’又上了门。哎,你呀你呀! “盯着些他的人。关于医修罗,能抹掉的信息统统抹掉。” “属下明白。” 烟望心道除了将军和柔小姐的人,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医修罗是谁了。 —— 善柔拎着食盒进了老太太的院中。 “外祖母,小柔来看您啦!” 老太太正坐在院中逗丑黑猫奉弥。 “哼,小没良心的,回来好几日现在想起来看我了?” 善柔笑嘻嘻的上前去,从食盒中拿出糕点,摆在石桌上。后又拿着湿方巾给老太太擦手。 “外祖母不气,来偿偿孙女做的红豆糕。” 老太太边拿眼瞪她,边接过红豆糕偿起来。 奉弥跳进善柔怀中,蹭来蹭去。 老太太:“玉庄之事已了,日后与秦逸好好过日子。” 善柔乖乖点头。 “二姨娘与善洁的事” 林老太太放下糕点,叹息道:“她母女二人是自作孽。” “怎么说善洁也是死在我面前,您?”一点都不怪我吗? 老太太:“玉牡丹与善洁,是你爹娘当年救回来的。至于为何成了二姨娘,都已是陈年旧事,不提也无碍。” 善柔有些发愣,所以善洁与‘善柔’没有血缘关系。难怪老太太从不提善洁母女。 善柔将那块木牌拿出:“外祖母这个物归原主。” 林老太太瞥了眼,未接。 “怎么看不起它?” 善柔:“当然不是。只是在玉庄未用上,理应还给外祖母。您打理着善府,比我更需要它。” “胡说,我老婆子本就无多少年可活,用它作甚? 你留着就当是外祖母提前给你的嫁妆。不上它最好不过,可若是将来情况紧急,它定是能救命的。” 善柔眼眶热热的,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也是晶晶亮。 林老太太‘噔’的敲了她一下:“过些日子就要出嫁,还哭鼻子。” 第40章 春日适合怼绿茶 春日到来,善柔的良和小院中,嫩绿之色东一丛、西一簇,北归的早燕,在屋檐之上搭窝支棚好不忙碌。 自去了‘药引’这招死的名头后,她的身体恢复状态也像极了正蓄势待发的早春。 春枝拎着汤罐子,奔进院中。 “小姐,老夫人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十全大补汤,还热乎着呢!” 善柔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她对汤快要过敏了。 秦逸来看过自己后,又去了京,走前他说他不在的日子里,母亲京洛云会来看她,要她好好养身体。 春枝将汤盛好,放到善柔面前。 善柔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汤,数数日子秦逸去京已近一个月,未来婆婆京洛云她是没见着,可却日日喝着婆婆命人送来的不同花样的补汤。 都说见字如面,她是喝汤如见婆婆。 “小姐,快喝!” 善柔挤着笑容点头,端着碗告诉自己,她的身体需要营养。 一碗汤才喝两口,春飞进了院中。 “小姐。” 善柔似得救般蹦起来,扯着春飞就往外走。 春枝:“小姐,汤”还没喝多少呢! “都是你的了,不准让老夫人知道啊!” 春飞回头看了眼日渐圆滚的春枝,忍不住笑起来。 踏出大门,善柔便深吸一口气。前段时日春雨绵绵,她窝在小院中都快生霉了。 春飞跟在她身旁:“小姐,今日我们当真是出街闲逛?” “那当然。” “那小姐可想好去哪里?” 善柔:“长仙城所有的药铺子。” 现在身体状态越来越好,天生医者的基因,又蠢蠢欲动起来,所以才抓着春飞出街了解情况。 春飞挑眉还未见过谁家小姐去药铺闲逛的,可她对自家小姐却喜欢得很。时常庆幸自已接受了老门主的托孤遗愿。 “想什么呢?”善柔回头,见春飞傻笑着跟在自己身后。 春飞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跟小姐出来闲逛,春飞开心。” 主仆二人闲聊着到了一间药铺前。 善柔看着眼熟,想起来这正是上回她被人刀架脖子上,替人解毒的那家。 只是这都二月里了,怎么铺子未开呢? “春飞,这什么情况?” 春飞摇头正想去打听,便看见一老头儿拿着张告示往门上贴。 “老伯,这铺子怎的关了呢?” 老伯:“有人将这药铺买下了,这几日要重新规整一番再开张。两位要是着急,先去别的铺子瞧瞧!” 善柔凝眉:“可知是谁买下的?” 老伯摇头:“这我不清楚。不过上月好像有京中贵人来过,说什么‘医修罗’。” 善柔!!! “春飞,我们去别的铺子看看!” 话落脚下生风的便走了,春飞大步跟上去。 “小姐!这些日子,医修罗的名号,在江湖上依然很响亮。” 善柔一个劲儿搓着扇坠子,春飞最近没少汇报这事。但她觉得,只要医修罗再不现身,那些人的热情自然会淡。 现在看来,她错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一个名号而已,竟能让那些人揪着不放。 “都有哪些人在打听医修罗?” 春飞心道大小姐,你可算愿意细听了。 “直接悬赏找人的有玉昭王府和万毒老鬼。其他都是小门小派。” 善柔眉头快要拧成结,万毒老鬼查自己说得过去,毕竟她是他毒药的克星,可玉昭王府为什么要查医修罗? 她猛然想到上回中‘七日丧黄泉’的那货来,难道那人是玉昭王? “叫门中人查玉昭王府,还有查一下上回中‘七日丧黄泉’的人究竟是谁。” 一听有任务了,春飞瞬间精神起来。前段日子,她也是闲得慌。 “是,小姐!” 两人欲进另一间药铺是,却看见了一张熟悉又讨厌的脸,仙凝。 “春飞,我们换个地方。” 仙凝:“善柔,看见我就躲,怎么怕我揭穿你呀?” 善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玉庄时她落井下石的事,本不想再找她算了。可偏偏仙凝不知好歹,非要来惹她。 跟在仙凝身旁的仙瑶,这回倒是很规矩。 善柔:“仙小姐,是还没想到怎么再赖进将军府住下来吗?” 说将军府,仙凝就来气。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会被京洛云,一点情面也不留的赶回来? “善柔你当真以为,能嫁进将军府么?” 善柔昂起头,捏足了大小姐的娇横劲,眼神无比蔑视的瞧着仙凝。 “我能不能跟你无关。但我知道,秦逸肯定是不会娶你的。” 仙凝气得嘴唇发抖。 “待我揭穿你与别的男人厮混,我看你还怎么嫁!” 善柔冷哼一声,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冷。 “仙小姐,不如说说我跟谁厮混了?有人证吗?” “自然是有,待将军回来,我就告诉他,看你还能得意几日。” 春飞一脸焦急:“小姐!” 善柔:“她又没证据。” 仙凝听见这话,眼睛像是揪到善柔的尾巴似的亮得出奇。 “大家听见没,她自己都承认了。” 善柔叹息一声,大好春光和闲逛的好心情,就被这女人给糟蹋了。 “仙凝,我就不明白将军他看不上你,上回你也说,你不想嫁将军,怎么非跟我过不去呢?” 仙凝看着她,眼中妒火与怒火交织,烧得不可开交。 “谁说将军看不上我?谁说”我不想嫁。 “噢,这么说,你是想嫁将军喽!” “你,牙尖嘴利!” “看来是真想嫁,我呀劝你一句,做梦要适度。秦逸是真看不上你,死心!” 仙凝快要气哭了,好几次手都摁在剑柄上,却又生生克制住了。 她要学着点柳惜月,遇任何事,都要先稳住自己的情绪,否则就上敌人的当。 “你怎知将军看不上我?” 善柔扬头咯咯咯笑起来。 今日的她着浅蓝色素衫,腰间系着同色丝带,衬得她个头高挑,腰枝纤细。 娇嫩的脸蛋白到发光;眼眸晶晶亮亮,柳叶儿眉尾飞扬,长长的睫毛又浓又黑,蓝丝带将黑发高高束起,微风拂过,那丝带与自然垂落的鬓角发丝随风而舞,衣摆也欲乘风而飞。 这样的善柔看起来,夺目、张扬,却又招人喜欢。 仙凝眼中妒忌快要溢出眼眶,凭什么她一个将死之人,不但活过来了,就连模样也活得比自己美三分。 善柔收住笑声看着仙凝。 “我要是将军,也看不上你这个心胸狭窄,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女子。” “春飞,我们走!” 仙凝气到发抖,拔剑就上。 “想走,问问我手中的剑!” 第41章 敢动我的人蠢得想死吗 春飞提刀欲挡住仙凝,却有人抢了先机,那人是秦逸。 身着蓝衫的他如一朵盛放的蓝莲破空而来,揽着善柔凌空旋转退出数尺之外。 仙凝被他一掌拍飞。 他扶着善柔双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见她好好的,才放心。 善柔的心咚咚咚个不停,似要从她身体出逃,狂奔向秦逸去。 近一月未见,他身上更添了三分成熟气。现在的秦逸,只站在那里,看脸看身型,她都觉人间值得。 秦逸见她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吓到了。 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头:“没事,没事。” 善柔双手环上他腰间,轻声道:“有事,你再不回来,我就打算去京中找你了。” 秦逸朗声大笑,搂她更紧了。 看来这段时日的分别,比自己三天两头来找她,有用多了。日后欲擒故纵这招,他可不只是在战场上会,在怀中小女子这里,似乎也会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秦逸才与她分开,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仙凝。 “仙大小姐,动我的人,是蠢得不想活了吗?” 声音威严、气势凌厉,仙凝捏着方巾的手直抖,但她仍倔强的站起来,双眼恨恨的看向善柔。 “将军,在玉庄时我看见善柔和一面具男子同行。将军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善柔惊呆,原来她刚才说自己与厮混,就是这件事。 秦逸看向她,却见她冲自己笑得幸灾乐祸。 秦逸见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脸色沉下来。 “去城主府,将此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仙凝一脸的喜出望外,到时候有父母亲在,秦逸定不会轻饶了善柔。 “将军请!” 城主府,秦逸坐在上位,善柔坐在他身旁。城主仙齐夫妇坐在下首处。 秦逸:“仙小姐,你说!” 仙凝此时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在明月楼时,我清楚的看见善柔与面具男子同进出。还有在玉庄时,我也看见她与面具男子坐在一处。善柔狡猾多谋,将军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话落十分挑衅的看向善柔。 善柔笑看着她,你个蠢东西,可知那面具男就是秦逸。 秦逸点头:“小柔的确狡猾多谋。” 善柔:“嗯?” 秦逸对她的疑问,未理会。 仙凝看着善柔笑起来,看我就说你没几日可得意了? 秦逸目光看向仙齐。 “仙城主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仙凝沾沾自喜,仙齐却听出些端倪,一头冷汗。 “将军这话是何意?” 秦逸:“善柔是我未婚妻,你女儿却总是找她麻烦。” 仙凝愣住,明明善柔跟面具男厮混,秦逸不责怪还袒护。 “将军,明明是善柔与人厮混” 秦逸眼神冰冷的看向她。 “刚才我说小柔确实狡猾多谋,仙小姐想听后半句吗?” 仙凝愣愣的看着他。 秦逸:“仙小姐不但未继承你爹娘的聪慧,且愚蠢至及。” 仙凝愣住片刻,随后以帕捂脸不停的抽泣。 仙夫人;“将军乃征战沙场的英雄男儿,如此说我仙家女儿,恐怕不合适。” 善柔微挑眉,娘是个好娘,可惜姑娘心思长歪了。 秦逸:“征战沙场的将,不可、亦不会如此说夫人的女儿,可为人夫君,却说得。 仙小姐在将军府时,便挑事。回到长仙城,仍是如此。 平日里女儿家小心思,我家小柔并不会计较。可今日仙小姐污蔑小柔与别的男子厮混,这事便必须计较个清楚明白。” 仙齐知道这话,再往下说怕是会让仙家与将军府那点情分,全都断送掉。 “夫人把她带回房中好好反省。” 秦逸:“等等,今日起二位不必费尽心思再让仙小姐去将军府了。” 仙齐老脸挂不住,拱手道:“是仙齐养女不济,让将军看笑话了。” 秦逸微笑道:“女大不由爹娘,不怪城主,秦某告辞。” 哭哭啼啼被带走的仙凝,却去而复返,扑通就跪在秦逸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腿。 “将军,凝儿知错了。望将军收回刚才的话。” 秦逸站在原地未动,脸色沉如锅底。 仙齐夫妇上前拉,竟也拉不开。 善柔皱眉看着仙凝,这眼泪全擦秦逸身上了! 哎,当真是色迷心窃啊! “仙小姐,何必如此!” 仙凝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瞪向她,咧嘴笑了。 善柔心道不好,下一瞬仙凝就扑向她,张嘴便咬在她小腿肚子上。 ‘咝’好痛! “你属狗的吗?” 秦逸一脚踢在仙凝肩膀,吃疼的她松开了嘴,善柔才算得救。 “怎么样?” 善柔摇头:“没事!” 仙凝欲再往前冲,秦逸拔剑对着她。 “再上前,别怪我斩断将军府与仙家最后那点情份。” 仙齐气急,对着仙凝大吼:“孽障跪下。” 仙凝腥红的眼睛,只顾瞪着善柔,根本不听仙齐的话。 善柔气得牙痒痒,这个仙凝发起疯来,比善洁还疯。 “瞪什么瞪,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强扭的瓜不甜没听过吗?这世上除了我家秦逸,男人都死绝了是吗? 再好看再厉害的男人,不喜欢你,你嫁过去,能得到什么? 独守空闺,还是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恩恩爱爱,你得一辈子哀怨。 秦逸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笨到家的蠢货。你还是属狗的。” 一顿臭骂后,善柔终于觉得心中气愤得解,立时神清气爽。 仙凝似乎被她骂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除了秦逸,其他人也都看着善柔呆弱木鸡。 善柔懒再理会,拉着秦逸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秦逸忍着笑意,公主抱她在怀中,大摇大摆的出了城主府。 等在府外的春飞,早备好马车。 两人刚上马车,就听得仙凝哭得撕心裂肺。 善柔叹息一声,但愿这回能彻底甩掉仙凝这块狗皮膏药。 秦逸脱掉她鞋袜,挽起裤管就看见白又嫩的小腿肚子上,一排清清楚楚的血紫色牙痕。 “疼吗?” 善柔偏头看了眼,摇摇头。 “狗牙齿力可真大。” 秦逸拿出药轻轻给她抹着。 “有力气骂人,看来是真不疼。”想到她刚才骂人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善柔:“还笑?要不是你这副皮囊,仙凝又怎会色迷了心窍。” “皮囊是爹娘给的,可不能怪我!” 善柔笑瞪着他:“臭美将军!” 第42章 小贼可是要劫色 善柔端着面进屋时,秦逸靠在椅中睡着了。 她将脚步放得极轻,像只猫儿般落地无声。 无声息的拿来薄被欲给他搭上,被子还未落身上,秦逸就睁开了眼睛。 “小贼,是要劫色吗?” 善柔!!!将军不应该威风凛凛,不苟言笑么? “小女可不敢劫将军色。” 秦逸笑看着她,不敢么? 善柔被他盯着,忽然间想起雪地里,他当自己垫子的场景来。 那日她衣衫单薄褴褛,他着的是真丝内衫,两人之间虽隔了层薄薄的积雪,可那触感 善柔内心的登徒子想法,像蓄力已久的竹笋一样,噌噌噌的上窜。 再看秦逸那亮得意有所指的眼神,脸不自觉的变得红彤彤。 再不转移话题,她感觉自己会被这家伙的眼神先吃一遍。 “呃,吃面,面冷了。” 话落推着秦逸坐下来,十分殷勤的将面送到他面前。 秦逸吃面的细微声响,倒是让她缓解了尴尬。只是捧在手中的医书,半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总想着那家药铺和玉昭王三个字。 她这边发着愣,那边他已经吃结束,净了手在她身旁坐下来。 善柔:“嗯!听说玉昭王府在悬赏找医修罗?” 秦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确实在找,怎么你有线索?” 善柔连忙摇头,又道:“玉昭王是你对头吗?” 秦逸:“怎么害怕萧南启会找到你头上?” 善柔?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劲!难道他知道什么? 春枝出现在门口。 “小姐,有客人拜访,老太太让你立刻过去。” “客人,谁?” 春枝摇头:“好像是京中来的。” 善柔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善柔与秦逸并肩去正厅。 两人才至院中,就看见身着黑色锦服的男子,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看着前方。 熟悉的盛气凌人感,善柔能断定他就上回药铺那人。 她立刻身条柔弱起来,手中捏着绢帕,弱不禁风、又胆小戚戚的靠着秦逸。 秦逸看她这模样,眼神转换间眼尾微扬。 “可是这位客人要见我?” 善柔的声音细弱柔软,像只怕生的猫,听得一旁的秦逸嘴角抽抽。 萧南启转过身来,看见秦逸一脸诧异。君主那边昨日才松口许他出京,想不到竟在自己前面到达长仙城。传闻还真没错,这个秦逸当真很宝贝善小姐。 再看向善柔,身型纤瘦、面色几分苍白,整个人看着没什么朝气。这病恹柔弱的模样,与自己人所查及传闻所说的,倒是十分符合。 打量完二人,他先看着秦逸开口。 “将军真是好脚程。” 秦逸面带笑容:“昭王殿下过奖,长年征战的人脚程都快。” 萧南启微笑着点头,随后目光落在善柔身上。 善柔俯身行礼:“善柔见过昭王殿下。” “善小姐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想从你这里知道医修罗的行踪。” 善柔,开门见山够直接。 “小女虽受医修罗救治赠药保命,却从未见过其人。” 萧南启凝眉,双眼半眯的盯着她,似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你当真未曾见过?” 善柔,那日在药铺时,自己戴了面纱,这萧南启又在帘后,他不可能看清自己的模样。而自己本就是重伤过的人,只要够淡定,这玉昭王绝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她笃定的点头:“大难当日得其救治,醒来时身旁只见药,未见人。” 萧南启又盯向她,见她虽几分病弱,对他审神的眼神倒是不躲不避,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秦逸:“昭王殿下想问小柔是否有医修罗的消息,又何必亲自前来。。” 萧南启看着秦逸,面带笑意。 “怎么将金屋藏娇,怕外人看了去?” 秦逸笑得自在随意。 “小柔确实是娇气了些,被恶人所伤,幸得医修罗相救。不瞒殿下,我也在找医修罗,想要谢他救妻之恩。”说完他目光温柔似水的看向善柔。 柔柔弱弱的善柔,用乖巧又可怜的目光回应着他。 萧南启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佯装咳了几声,他两才收回看着彼此能拔丝的眼神。 萧南启:“若是将军有医修罗消息,还望知会本王。” 秦逸点头:“那是自然,若是殿下得了先机,也望告诉秦逸一声。” 萧南启:“不瞒你说,我曾有幸见过医修罗一回。可惜只见其身型,未看得容貌。” 善柔藏在袖中的手动来动去。 这位王爷,你可闭嘴!再多说几句,自己就是医修罗的事,定会被秦逸看穿的。 秦逸:“噢!江湖人口中相传的医修罗时男时女,敢问殿下见到的医修罗是男人还是女人?” 萧南启:“自然是女子。风姿绰约,气质不凡,还会审时度势。可惜我错失了机会。” 善柔暗掐自己,想着不能让他们再聊下去。可她不能多说,说多错多,容易给人揪住尾巴,尤其秦逸。 秦逸偏头看向她,眼神透亮。 “可传闻却说,治好盗魔的医修罗,是一翩翩男儿。” 善柔呆愣愣的看着秦逸,他近日不都在京都吗?竟这么清楚医修罗的事,看来下回不能让春飞再装成医修罗了。 萧南启看着两人,目光坚定。 “医修罗神秘得很,但我一定会找到她。本王今日便不打扰二位了。” “殿下慢走。”两人异口同声。 终于走了,善柔长舒一口气,跑到石桌前坐下来,。 秦逸:“你怕见他?” 善柔昂头:“怕,他位高权重,又不晓得跟你是敌是友,当然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倒是会审时度势。” 这话不是萧南启说医修罗的吗?秦逸什么意思,她越想越心虚于埋头喝水,不接话。 秦逸:“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当真没见过医修罗?” 善柔立刻抬头,看着他道:“我没见过医修罗,不心虚。” “是吗?心虚也没事,有我撑着。”秦逸逮住她不放。 “哎呀,我腿疼,仙凝的狗牙真狠。” 善柔说完弯下腰摸着自己的小腿肚子,一脸很疼的模样。 秦逸笑看着她,不再追问。 “走,我们去外祖母那里,商量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去了你就知道啦!” 第43章 夫人说话可要算数 善柔与秦逸去到老太太院中,烟望、辰风、春飞、春枝都在。 林老太太见到他,喜笑颜开。看起来倒像是秦逸才是她亲外孙。 “快坐下。小柔给将军奉茶。” 善柔长叹一声,想不到老太太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将军喝茶!” 秦逸笑着接过茶:“多谢姑娘!” 善柔:“客气,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 秦逸招手,善柔走过去,他起身与她肩并肩站着。 “外祖母,秦逸今日来,是想跟您说我与小柔的婚期,订在初九,您同意吗?” 老太太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同意,当然同意,只要你们肯办婚礼,那是越快越好。我立刻就去张罗。”老太太说完就高高兴兴离去了。 善柔有点惆怅,正欲开口,秦逸转身看向她。 “小柔七日后,你我完婚可好!” 眼神真挚极了。善柔能清楚的看见,他眼眸中的情意与期待。与他共同经历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闪过,她的眼眶忽然间有些发热。 在修罗城时不是逃命就是治病救人,她还真没试过跟人结婚。 更没遇见过像秦逸这样,好看能打有钱又有权的男人。更何况,他曾多次在生死关头救回了自己。 所以即使有前车之鉴,她也不想错过秦逸, 她眼睛一闭,心一横:“我答应了。” 秦逸高兴得一把圈她在怀里,像是共舞一般抱着她晃来晃去。 “若不是情势不允,那日在玉庄你说‘我中意你,便来下聘,爱护你自然就护着你’时,我就想当着天下人的面,请你嫁我。” 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气息将她层层包裹。即便一个字不说,善柔也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情意。 “将军,往后日子,风雨同路。” 秦逸推开她来,双眼坦诚不已的看着她。 “往后日子,风雨同路,夫人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算数。” 两人又拥住了对方,春枝捂着眼睛偷偷看,春飞站在一旁笑得眼中有泪光。 烟望和辰风对视一眼,扬手撒出蓝的、紫的花瓣雨。 风似乎听见了两人的誓言,吹得欢快不已,鼓动花瓣飞扬。 春风撩动、阳光明媚,相拥的人儿,衣摆飞扬。花瓣贪恋他们的情意,便停落在她的发梢,他的肩头,铺洒在他们的脚下,鉴证这份美好。 善柔跟着秦逸的步伐晃啊晃啊,跟美男子将军郎有情妾有意的感觉,可真不错。 她头一回希望时光能停留在此刻。 “祝将军和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围观的四人,齐齐开口,声震善府。 善柔推开秦逸就见他脸色不太好,她却笑得开心极了。 “时辰不早,我送将军出府。” 秦逸很是不爽,想要瞪烟望与辰风,他俩却早已开溜。 “那我便回将军府去准备,这几日也要好好养身体。” 话落还不望将她全身打量个遍,眼中光芒亮晶晶。 善柔:“登徒子将军!” 秦逸前脚刚走,春飞就一脸不快的奔回院中。 “小姐,您远房堂叔苏耀文来了。” “苏耀文?” 善柔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苏耀文的记忆。 真是扫兴又晦气,两年前苏耀文抢走善家大半家产,自那之后,就没现过身。这时候上门,准没好事。 “春枝领他们到前厅等着!” 春枝得令飞快出了院子。 善柔将手中鱼饵哗哗全撒入鱼塘中,红的、白的、金黄的鱼儿,都聚拢来抢食。 春飞站于她身侧。 “苏耀文这两年做生意亏得厉害,今日来怕又在打歪主意,小姐多当心。” 善柔抛完手中鱼饵,点头道:“走,去瞧瞧我这位叔叔。” 两人进到主院中,就看见苏耀文夫妇领着女儿苏乔,等在那里。 见她现身,苏妻李氏领着苏乔,就向她奔来。 李氏热情自来,盯着善柔看。 “呀,两年未见,柔儿更容光焕发了。” 要死的,自己男人捞走善府大半家产,这丫头怎还能过得如此体面?一定是自家蠢男人,没摸清底细。 “柔姐姐!”苏乔安稳沉静的向她行礼。 在原主记忆中,苏乔文静不张扬,两年前苏耀文动抢她家产心思时,苏乔曾提醒过她。只不过苏乔也是个苦命的女孩儿,在家中爹不疼娘不爱。 “坐!”善柔喊道。 苏乔听言,安静的坐下来,不言不语。 李氏挤着笑容,在苏乔身旁坐下来。 “柔儿,听说你遭了大难,近日可好些了。” 善柔面色冷淡:“你们找我何事?” 李氏看向苏耀文。 苏耀文‘嗯’干咳两声后,才开口。 “小柔,两年前是叔叔做错了。今日特来赔礼道歉。” 善柔抬眸看向他,目光清冷如镜,似乎能照出他心中所想。 苏耀文故作镇定。这丫头怎么不是两年前那般温顺乖巧的模样了。 善柔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做生意亏了,又来打我的主意?” 苏耀文脸上不得色,讪讪的笑着。 “倒也不是。我知道你也不易,这回是想让乔乔跟你嫁到将军府。你把上回那聘礼匀我们家一份就好。” 善柔无语至极的看着苏耀文。 苏乔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 “柔姐姐,苏乔不愿。”她一脸坚决,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未落下。 善柔有些意外,父母如此不济,竟能养出苏乔这样有节气,又有主见的女儿来,怕是祖坟上冒清烟了。 “起来!” 苏耀文急得扬手就要扇苏乔,春飞眼疾手快,刀鞘挡住了他的手。 “苏二叔,这里是善府,不是你苏家。” 苏耀文胀红了脸,气乎乎的收回手。 李氏连忙上前,掐了苏乔一把。 “你个死丫头,跟着你柔姐姐嫁去将军府,吃穿不愁,有什么不好的。” 苏乔咬唇不语,眼中泪花溢满。 善柔:“春枝。” 春枝拽开了李氏的手。 李氏向自己丈夫看去,苏耀文狠狠瞪着她。李氏一哆嗦,连忙转移了目光。 她用手绢掩面,边说边泣。 “乔乔听娘话,你跟着柔儿,定不会吃亏的。” 苏乔抬眸,定定的看着善柔。 “我想跟着柔姐姐,但我不愿随嫁将军府。姐姐今日若帮我,来日苏乔以命相还。” 话落‘咚咚’磕起来头来。 善柔看着明明难过,却倔强得不让眼泪落下的苏乔,心里莫明的有些发堵。 “别磕了,先起来。” 第44章 七日后大婚 苏乔起身,额头磕出了血痕。 善柔冷冰冰的看着苏氏夫妇。 “说,想要多少?” 夫妻两暗暗抵制着笑意,一顿眼神交流。苏乔看着这两人,眼中大悲。 苏耀文:“柔儿,你打算给我多少银两?” 善柔偏头看向他:“你觉得苏乔值多少呢?” 苏耀文眼中神色思来算去。 “三千两。” 善柔冷哼一声看向他:“善府拿不出。” 李氏:“你不久便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怎会没有。再说你未来婆婆可是商盟的人,夫君又是战神,三千两于你可是九牛一毛。” 这夫妻两的嘴脸,善柔实在不想看。 “一千两,立文书,从此苏乔与你苏家无关。同意便立字据,我立刻命人送去知州府备案。不同意,大门就在那里,慢走不送。” 苏耀文狠狠瞪了苏乔一眼,随后笑看着善柔。 “立、立字据。” 傍晚时分,善柔坐在回廊台阶上,看着那天边火红的晚霞。 秦逸当面求娶她的兴奋劲儿,被苏乔的事打断好些时辰,这会儿又慢慢回到心头了。 七日后嫁过去,可就跟他这座大靠山绑牢了。 只是 “春飞!” “小姐!” “明后两日,你去城中物色一处铺子。” “小姐这时候不应该张罗嫁妆吗?” “叫你去,就去。” “是。” 苏乔远远的站着,直到春飞离开后,才走到善柔跟前。 “柔姐姐!” 善柔指着台阶:“过来坐。” 苏乔将一只古朴至极的小木盒子,递上前。 善柔接过,翻来覆去的看。盒子年头已久,上面的花纹虽很淡,却仍看得出其纷繁复杂,可见工匠手艺了得。 “这是?” 苏乔:“父亲抢走本属于你的财物。这是我从大伯母的嫁妆箱中得来的,可惜我只保住了这不起眼的盒子。” 善柔有些意外:“谢了。” 苏乔摇头,随后又看向她。 “姐姐安排我做事!” “做事?你会什么?” 本想说不需要她做事。但善柔明白若不让她做事,她心中定会有负担。 更何况终日无所事事,人就跟废物没差别。 苏乔:“这两年我时常待在庄子上,跟着赤脚先生,学过就医。” 会点医术?善柔眼睛唰的亮起来,一千两给的值了! “今日先歇息,待到明日与春飞一同去城中物色铺子。” 苏乔不问原由,点头应声之后便起身离开。 善柔想到苏乔磕头时,露出的小截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等等,这是愈合袪疤的药膏。” 苏乔伸手接过,眼底有隐隐的泪光。 “谢姐姐!” “去,缺什么找春枝、春飞,也可以直接找我。” 善柔的目光又落回那只木盒。 看着看着,她发现上面的花纹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哎算了,留着! 时辰不早,她还要去趟老太太的院子。 —— 将军府 京洛云将一堆喜帖样例,推到秦逸面前。 “儿子,拿去与小柔一同挑。明早,我命人做。” 秦逸看着那些大红的帖子,直摇头。 “小柔不爱大红色。” 京洛云凝眉:“不爱红色?那喜服、灯笼” 秦逸看着她不说话。 “好,我立刻让他们换颜色。” 秦逸立刻补充:“她喜欢蓝色、紫色也可。” 京洛云瞪他一眼,面带笑意边走边骂‘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京洛云前脚出去,辰风与烟望后脚进来。 “将军!” “如何了?” “阿影带着兄弟已将火赤极秘送出京。若途中无阻,下月初便可达西亁与碎魂边境。” “好,辰风明日与乾坤十三卫在长仙城汇合,加入官中的护送火赤及回碎魂的队伍,记住你们的脚程必须比阿影他们快两日。我会在约定的时间抵达定乾楼,交还火赤极给碎魂王。”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烟望:“将军七日后大婚,此事” “放心,大婚不会耽误。” 烟望欲言又止,你是不会耽误,只是会在大婚当晚,连夜赶去定亁楼。 “怎么了?” “呃,没什么,属下告退。” 烟望出得厅门,看见一抹烟绿衣衫,柳惜月? 他观一眼四周情况之后,又返回了厅中。 “将军!” 秦逸见他去而复返,没问何事,点点头。 “去忙你的!” 烟望出门片刻,秦逸抬脚去了书楼。 “爹!” 秦天下面前摆着一张地形图。 “嗯,这次背后之人,不容小觑,你定要万般小心。” “孩儿明白。” “在京中待了一月,感觉如何?” “君主年幼,京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火赤极一事,有人想拉拢我秦家,也有人想让秦家做炮灰。” “你明白就好。将军府看似稳固,实则危机四伏。但凡有行差踏错,都将引祸上身。” “孩儿定当谨慎行事,护将军府周全。” “嗯!对了,你师父可有消息了?” 秦逸摇头:“仍是无影无踪。” 秦天下笑着点头:“那老东西做缩头乌龟倒是第一名。也好,他带着那几个徒儿不露脸,来日若有难,他们便是救命稻草。” 秦逸有些无奈,但他爹说得没错,论做缩头乌龟,没人比得过他师父。 若是师父在,或许小柔的事 “爹,善长仙前辈医术有多了得?” 秦天下一脸疑惑? “他呀,根本不会医术。会治病救人的是善家的女儿,不过也非医术救人,而是她们的血异于常人,可入药救人,世人便称之为圣女。 可惜道门邪恶,弄出药引一说,害惨了善家。好在到柔丫头这代时圣女之躯消失。 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她,还善家当年救你们母子之情。” 秦逸:“爹放心,我定会爱护她。” “嗯,我看那丫头聪明伶俐,说不准啊,你还高攀了人家。” 秦逸! “爹,你和娘,会不会对她印象太好了?” 那丫头何止聪明伶俐,还狡猾得很,否则她怎么会屡次险中求生。 秦天下:“怎么你希望我与你娘对她印象不好?” 秦逸摇头:“当然不是。” 秦天下收起地势图。 “对了碎魂族擅使毒,你可仔细着,别像上回中万毒老鬼的焚心一样大意。” “吃一堑长一智,孩儿记着呢!爹您先忙。” 秦天下还想问是谁给他解的焚心,还没开口,秦逸已经大步离开。 第45章 我量过尺寸合适 善柔终于逮着时机,从老太太的院子溜回了良和小院。 刚窝进躺椅里,春飞与苏乔就回来了。 她窝在椅中懒得动,有气无力的道:“铺子看得如何?” 春飞:“乔乔你说!” 苏乔走到石桌前,拿起纸笔,三两下便画出一副简易的铺面图及四周街道排布图来。 “一共三家,姐姐你看。” 善柔一眼瞟过去,嗬,这丫头记忆力可真好。 三家铺子,周围路口、及有些什么铺子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将图铺在桌上,仔细看了一回。 “你觉得哪处合适?” 苏乔:“独木难成林,开铺子也一样,独开一处,不如跟团引客流。 塘里街以卖吃食为主适合开酒楼饭馆;桂七里以姑娘家妆扮物为主的适合成衣铺之类;八尺巷药房较多,适合药铺诊疗馆。” 善柔眼睛晶晶亮,苏耀文个大傻子,把家中宝一千两就卖给她了。 “乔乔,你爹娘不知道你会这些?” 苏乔摇头:“我自小就被他们嫌弃,怎会知道?” 善柔拍拍她肩膀。 “无妨,跟着我,想过怎样的日子,自己挣。” 苏乔屈膝就要跪,善柔一把扶起她。 “女儿膝下同样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 苏乔咬着唇,眼眸亮莹莹的看着善柔点头。 善柔又看了一遍图。 “春飞,就八尺巷,铺子挂在苏乔名下,这两日就办。铺中具体事宜,苏乔做主。请个有本事的坐堂大夫,再找个合适的人,给乔乔打下手。” 苏乔愣住:“姐姐,这不妥。” “这事你擅长,自然妥。” 春飞:“乔乔,听小姐安排错不了。” 苏乔见两人看自己的眼神,全是信任,泪珠又溢满眼眶。 “苏乔定不负姐姐信任。” 善柔笑着点头。 “这事便定下了,苏乔你先去忙,春飞留下来。” 苏乔立时去了后院。 春飞:“小姐,让夏茂来助乔乔可好。” “夏茂?门中的?” “是,就是他讲医修罗的事与众人听,在玉庄也是他带头离开的。那小子原本就是郎中出身。” “行,那小子机灵,加工钱。” “明白。”、 春飞正欲离开,忽然想起刚收到的门中消息。 “对了小姐京中有关于火赤极一事的消息传来。” 善柔坐直身板:“快说。” 春飞:“昨日君主已派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京出发,护送火赤极回碎魂。门中探到消息乾坤十三卫,贴身保护火赤极。” 善柔,这么大张旗鼓? “不对,护送火赤极,不应该秦逸去吗?” 春飞:“小姐忘了将军要与你成亲,怎可去护送火赤极?” 善柔凝眉:“倒也是,可按理秦逸断不可因为成亲而不去的”他是将,何事重都重不过国这安宁,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京都出发至碎魂要多久?” 春飞:“快马半月,护送队伍脚程慢怕得二十日左右。” 秦逸啊秦逸,选这样的时刻成婚,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春飞见善柔没再应答,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说曹操曹操到,善柔还是推敲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春枝便欢欢喜喜的进了院中。 “小姐,将军来了。” 秦逸大步走进来,身后的随从将几只箱子抬进厅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善柔窝在椅中,看着秦逸向自己走来。 今日的他,穿着难得一见的浅蓝系衫,春风一舞,衣袂飘飘,发带飞扬。活脱脱的江南翩翩公子,好看得善柔挪不开眼睛。 秦逸:“这眼神,倒有些像蜘蛛精了。” 善柔!公子真好看,要是不说话就更好看了。 秦逸上前拉着她就往厅中走。 “我是来送嫁衣的。” “嫁衣不是女方准备么?” “男方备不可么?” “当然可!”善柔笑起来。 进到厅中,她就准备开箱看嫁衣,春枝眼急手快摁住了。 “小姐,老太太吩咐,待到出嫁那日才可看。” 善柔皱眉:“我不看不试,怎知合不合身?” 秦逸暗自发笑,这模样倒很有恨嫁的味道。 “你笑什么?” “着急吗?”秦逸反问。 善柔脸通红。是有点急,必竟这是她头一回成亲,且对象貌美多金,位高权重。 秦逸见她羞红了脸不说话。 “放心,尺寸都合适。” “你怎知合适?” “玉庄回来那晚,我替你换衣时卸妆容时量过。” 他的声音微低,看她的眼神亮得发光。仿佛那眼神之中,有那晚他帮自己更衣、卸妆容、量尺寸的画面。 她脸更是红通通,烫得心扑通通、慌乱乱,却又莫明有点甜。 “登徒子将军!” 秦逸捧住她脸‘啵’亲在额头上,善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圈住了。 “夫人亦可做登徒女子,为夫也做得良家男子。” “堂堂将军” “在你面前,没有将军只有夫君。” 善柔将军讲起情话来,真是别具一格。 秦逸揽着她晃来晃去。 “与你成婚后,我要赶去碎魂。所以这几日什么礼法、风俗,都没有你重要。” 善柔,哼,算你识相,知道讲与我听。 刚才对于秦逸为何定在这节骨眼上定婚期的一连串的疑问,全都散去了九宵云外。 她安稳的靠在他怀中。 “此去,危险么?”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 “十有九险,但我定会安然无恙。” “我可与你一同去么?” 秦逸动作微顿:“你可愿守在府中,我另有事相托。” “何事?” 秦逸:“待大婚后,我再告诉你。” “不许骗我!” “秦逸只在战场使诈,对夫人万万使不得。且此事对我很重要,定不会骗夫人。也唯有你办,我才放心。” 善柔听他言语之真,心知他所托的确是重要之事。 “贫嘴将军,且信着你!” 两人就这样在厅中,相拥着晃来晃去,将情意晃满了整间屋子。 皓月当空,良和小院中安静极了。 秦逸看着床上熟睡的善柔,面带笑容,眼含星光。 再过几日我们便是夫妻。往后日子,风雨同舟。 第46章 绿茶又疯了 善柔与春飞看完药铺的进展,正要打道回府,就听得马蹄声阵阵。 春飞:“小姐,是护送火赤极回碎魂的队伍。” 善柔向着队伍来处看去,浩浩荡荡两三百号人,还真是大张旗鼓。 春飞眼尖,看到车辇后方的辰风。 “小姐,辰风也在。” 善柔点头,辰风在理所应当。 “走,回府。” 她转身入人群时,意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小姐!” 柳惜月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她。神色平静无波,目光沉静温柔。 “大小姐,也来看热闹?” 善柔看一眼行走中的大队伍,轻轻点头。 “是啊,跟春飞出来看热闹。柳小姐从将军府来?” 柳惜月微笑看着她:“不,我在姑母家。正好听闻今日护送队伍经过,便出来看看。” “姑母?” “仙瑶的母亲,是我姑母。” 善柔挑眉,春飞查的信息里确实有这一条。 “原来如此。” 柳惜月依然面带微笑。 “我还有事,先告辞。” 话落折身往仙府的方向而去。 善柔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方才她从人群匆匆离开,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热闹的。 春飞:“我们的人,查到柳惜月的继母瘫痪多年。与她并无多少情份,且各在一片无甚来往。其他的信息还在查探中。” 善柔眉头微拧,所以柳惜月打听医修罗的去处,并非是为母亲治病。那是为了什么? 又或者是为谁打听? 正在思索中的她,未曾注意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好些人向她这边涌来。 “小姐,当心!” 春飞一声惊呼,善柔回神,然而晚了,几把冰凉的匕首抵住她。 “善大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春飞被人群围住,无法抽身救她。 几个大汉将善柔捆住手脚,扔进了城外北十里地的土地庙。 “你们是谁?” “有人花重金买你一条命。” 善柔:“求财?我出双倍。” “不,我们还求色。”大汉话落,嘿嘿笑起来。 善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几位大哥,我就是个病秧子,哪来的色。只要你们不求色,我请几位喝花酒。” “哈哈哈,花廊里的姑娘,哪有良家女子香。”男子话落便要动手。 善柔心急如焚,慌忙道:“等等!我自己来,只是你们得帮我解开绳子。” 大汉互相对视着,嘿嘿直笑。 “有意思,接活儿这么些年,头一回见自己主动的。” 善柔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心中默念着无求锦囊。 “大哥雇主还有一柱香时间到,快点儿!” 为首的大汉看着善柔:“量你也跑了,哥儿几个今日也偿个新鲜,寻个刺激,来,给她松绑。” 绳子落地,善柔扬手撒出一把粉末,几个大汉指着她‘你你你’随后咚咚咚跟冬瓜似的倒了一地。 她正要起身,却觉得身体发软,不好是玉魂香,随即面朝下倒入草堆中。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仙凝走进去,关上门,走到善柔身旁,一脚踹上去。 “哼,病秧子,你倒是有点本事,竟然把这些货都弄晕了。可惜今日我不是猪,而你是任人宰割的病猫。” 仙凝拖着她靠柱子上,拿着绳索正要绑,善柔忽的睁开眼睛,阴森森的盯着她,仙凝吓一哆嗦。 善柔看见她就头疼。 “仙凝,我跟你有仇吗?” 仙凝冷哼道:“你说呢?” 善柔恨不得冲上去扇晕这疯女人。 “秦逸不喜欢你,跟我有何关系?” “没有你,至少我还有机会。” “我不出现之前,秦逸喜欢你吗?” 仙凝气红了眼:“你闭嘴!” 话落一脚踹善柔胸口处,疼得她蜷缩成团,汗滚如豆。 “你个疯子!” 善柔捂着胸口,心底发凉,养了好几个月的伤,这一脚上去,怕是又得回到解放前了。 “没错,我是疯了,那也是你逼疯的。没有你,我不会被赶出将军府,不会被秦逸毫无留情面的凶;没有你” “没有我,秦逸一样不会喜欢你。” 仙凝手中短刀划她脖子上,血珠子滚落成线。 “你闭嘴!” 善柔怒了:“疯女人,把刀放下。” “不放,今夜你死定了。” 善柔闭上眼睛,仙凝啊仙凝,是你逼我的。她再睁眼时一丝幽幽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仙凝你完了。” 她幽幽的声音与漆黑的夜交织,听来更让人疹得慌。 仙凝咬牙,短刀刀锋刺入更深,血不断流出。 “我才不怕你。” 善柔咬牙,几个月的补品,怕是要白吃了。 “你回头看看。” 仙凝:“我不会上你当。受死!” 短刀落下,善柔就地滚开,血在稻草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红线。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吞下凝血丸,后靠住墙壁坐下来。 仙凝要再上前时,昏迷的大汉首领倏的睁开眼扑向她。 “良家女子,哈哈哈,老子正燥得慌。” 男人粗鲁的扯着仙凝的衣服。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仙凝尖叫着用匕首一通乱刺。对方被刺一身血,却仍旧发狂般扯她的衣服。 仙凝被压住无力反抗,只能尖叫大哭。 ‘砰’秦逸冲进来,扫一眼屋中情况,奔到善柔面前,目光触及她脖子上的伤口,双眼血红。 善柔看着他,惨白的脸浮上微笑。 “不算晚,帮我把药敷上。”话落递给他一只瓷瓶。 秦逸立刻将药敷在伤口处,再用布条帮她包扎好 “疼吗?” 善柔点头:“疼死了。” 秦逸将她抱在怀中,善柔面色虽平静,可身体却颤抖个不停。 春飞紧随其后,奔进来。 “小姐!” 善柔看向一旁全然不顾有人闯进屋中的发狂大汉,正扯着仙凝的里衣,而她哭得凄厉至极,再不出手就真的会被糟蹋。 “把那货打晕。” 春飞刀背击在男子后颈处,咚男子昏死过去。 仙凝尖叫着爬到角落里,大声嚎哭。 善柔看着她:“同为女子我不忍看你受辱,再有下次,断不会出手救你。” 仙凝看着她,哭泣不止,嘴张了几次,都未说出些什么。 秦逸目光冰冷至及的看着仙凝。 “若有下回,你拿命来偿。” 第47章 怕用母鸡代替新娘拜堂 夜色深沉,秦逸策马如风至善府门前,抱着善柔跃身下马,快步奔进良和小院。 林老太太迎上来:“小柔!” 善柔苍白着脸庞,冲她笑道:“外祖母,我没事,夜深你快回房歇息。” 林老太太一脸担忧,跟到她房间门前时停下脚步,叹息一声后由春枝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逸将她轻放至床榻上,见她脸色苍白得很,神色几分慌张。 善柔:“从药箱中的白瓷瓶里取三粒药,给我水。” 秦逸动作飞快的将水递给她。 善柔吃完药之后,躺了下来。 药效还未上来,仙凝那一脚太狠,此时她胸口处仍然疼得厉害,额头上的汗,又不自控的往下滴。 秦逸用绢帕给她探试着,小模样明明疼得手直拽锦被,却还冲着自己笑。 “再忍忍天九马上就到了。” “担心我了。” 秦逸抓着她手:“就怕我去晚了”。 “我可是老虎,仙凝是猪。”善柔声音弱弱的说。 “猪若不要命,也能伤着老虎。”秦逸看着她心疼极了。 善柔:“哼,仙凝那蠢猪,可伤不了我。” 秦逸周身气息,忽然间变得冰冷。 “今夜过后,仙家与将军府最后那点情谊,便断了。” “今日之事后,仙凝应是醒悟了!。” 秦逸的手很温暖,渐渐的善柔觉得困意重重,想是药效渐起了。 “秦逸,把今晚那几个货阉了。” 秦逸看她模样,是要睡了,柔声道。 “安心睡。宫中阉人正缺,已命人将他们送去那边。” 善柔嘴角上扬,沉沉睡去。 —— 子时,一架马车停在仙府门前。 仙齐夫妇扶着全身发抖的仙凝下来,欲进府中。 “等等!” 仙齐:“少将军!” 秦逸立于几人面前,目光冰冷,看向仙凝。 “你踢善柔胸口了?” 仙凝满脸泪痕,看见秦逸抖得像筛糠,却还是点了头。 ‘砰’,仙凝飞出几尺之外,一口血吐出。 秦逸:“这一掌,是替善柔还你的。明知她心口骨被人生生剔去,你竟然还下狠手。” 仙凝眼泪直滚,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齐夫妇快速护奔去,将仙凝扶起来。 仙齐:“少将军息怒,我保证日后,仙凝再不会靠近善大小姐半步。” 秦逸站在原地,冷如寒刀的眼神锁住仙凝。 “今日她本可让你永堕地狱,可她终究没那么做。只因念昔你同为女儿身。” 仙凝本以为今夜必遭践踏,却不想善柔竟放过了她。心中愧疚如潮水翻腾不已。 ‘扑通’她跪在秦逸面前,磕头在地不起。 “将军,请您转告善柔,仙凝知错了。此后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秦逸声冷如春寒料俏的夜。 “今夜起,秦家与仙家意断情绝。” 仙齐呆住片刻,后躬身行礼。 —— 日挂正空时,善柔醒来。 睁眼就见秦逸正在案几上处理事务。 “秦逸,我要喝水。” 秦逸闻声,立刻倒水给她。 “慢点喝。” 善柔喝完之后,偏头看着他。 “你昨夜一直守在这?” “嗯,怕你睡过头,明日拜天地时要用母鸡代替新娘,我可就沦为笑柄了。” 善柔咯咯笑起来。 “那我再睡会儿。” “我一夜没睡,不如陪你一起睡?” “啊我有点饿了。” “那便陪你一吃用饭!” 未时秦逸确认善柔无大碍后,策马回了将军府。 待秦逸离开后,善柔检查了断骨处的伤口。好在仙凝那脚没有正中断骨处,只是牵引着伤口疼得厉害。如今药效已显,疼痛已缓和许多。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创口有些微痒。 春飞来时,她刚穿好衣衫。 “小姐!” “放心,没什么大事。” “昨日那些人还有同伙,一直在干类似昨夜那般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已按将军吩咐,把他们的底细透露给知州府那边。过些时日,定能连根拔掉。” 善柔:“秦逸想得还真周到。这些货,确实应该根除。否则定有其他女子受害。” “那仙凝那边?”春飞担心,她还会再伤善柔。 善柔:“经过昨夜,若她还执迷不悟,秦逸断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春飞点头:“昨夜您睡去后,将军去了仙府。今日一早仙凝便出了长仙城,看样子会离开些时日。” 善柔叹息一声,这次应该甩掉仙凝这块狗皮膏药了! “对了,玉昭王查得如何了?” 直觉告诉她,萧南启不会相信她上次说的未见过‘医修罗’的话。 春飞:“萧南启看似个闲散王爷,实则在朝中势力盘根错结。” “他对将军府是何态度?” 春飞:“他对将军府,礼貌有加。” 礼貌有加?善柔扶额,这不是好兆头。 “对了,属下意外查到,柳惜月有个姐姐两年前在昭王府被人毒死了。” 善柔大为震惊。 “不是说月溪山神秘低调,不轻易入尘世吗?” 春飞也是一脸疑惑:“传言确是如此。且江湖中,也几乎见不到月溪山的身影。” 善柔搓手在房中走来走去。这个柳惜月越来越神秘了。 —— 秦逸前脚刚进将军府大门,就被京洛云拉住。 “小柔如何?” “没什么大碍。” 京洛云拍拍胸口:“幸好没事。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仙齐,今年不从他母家亲族购布匹了。一个个的不像话,一再欺负小柔。” 秦逸:“昨夜已与他说清,仙、秦两家余下那情义,昨夜起便断了。” “好孩子。行了快去跟喜伯学学明日大婚的规矩。” 烟望快步至厅中。 “老夫人,将军!” 秦逸笑得狡黠:“娘,让喜伯把规矩写下来,晚点我看。” 京洛云指指他,大步离去。 “将军,昨日护送大军经过长仙城时,柳惜月混进了人群中。” “她今日可回我将军府了?” 烟望:“今日一早便回来了。” “再仔细查查,她在府中这段日子,都做些什么,跟谁说话多,常去的地方等。” “明白!噢,还有观八门这些日子在查玉昭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 秦逸眉梢微微上扬:“由他们查!” “柔小姐,怕是担心自己会给您招来祸事?” 秦逸目光扫过去:“你倒是会揣测!” 烟望面色微顿,连忙离开。 “属下告退。” 第48章 将军青天白日不正经 辛丑年二月十六,亦嫁娶,今日善柔与秦逸大婚。 善府门前紫灯笼高挂,两侧金箔对联光芒闪动。宾客来往,交谈笑乐好不欢快喜庆。 良和小院内,更是人人面带笑容喜气满堂。 丫头春枝领着喜婆走进善柔的嫁屋。 “小姐,喜婆来讲洞房花烛夜的规矩。” 善柔此时坐于梳妆台前,妆娘正给她盘着繁复却优美的新娘发髻。 “洞房花烛夜,还有规矩?” 什么规矩不就是秦逸和自己那什么吗? 心内胡诌的话语,脑海却想起雪地里意外骑了‘俊马儿’的画面,心跳不自觉加快,脸也微微发烫起来。 喜娘笑眯了眼睛。 “大小姐新婚夜规矩可多着呢!” 善柔飞走的思绪回归,速速收了心中那个女登徒子。再看屋中下人们为她婚事奔忙,心中那点羞涩念头,刹那间散去。 她自清早便被拎起来,沐浴、净面、更衣,此时已被折腾得没了脾气。 “喜娘你说,我听着呢!”语气中满是无奈。 喜娘一顿好说,她好一顿瞌睡。 一柱香后,新娘发髻终大功告成,喜婆的规矩也讲完了,善柔睁开迷糊的眼睛。 妆娘将十二套不同花样的金饰头面摆在她面前。 “大小姐,中意哪个?” 善柔看着那金灿灿的发饰,再次感叹未来婆婆可真是大气。 妆娘见她不作声,又将另外的妆盒递她眼前。 “这还有纯玉所制、还有金镶玉所制。样式有凤舞九天、青鸟抱月、玉兰吐蕊、流光星河大小姐挑!” 善柔挑花了眼,最后指着一套镂空金镶玉的青鸟抱月。 日上三竿时,善柔的妆扮终成,喜娘、妆娘,赶着去用饭,房间内剩下善柔一人。 房中无外人,善柔大呼一口气。心道婚礼太繁琐累人,她的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小姐!” 春枝进门,呆呆的看着她。 “小姐好美!” 善柔看眼镜中人,发髻别致,青鸟抱月簪于乌发之中,着实栩栩如生。只是脸上那层厚妆,美得跟鬼一样。 “拿湿绢帕来。” 春枝不明所以的将帕子递过去,善柔接过三两下将妆容抹个干净。 “小姐!” “嘘,让人守在门口,谁都不准进来。” “是!” 善柔从自己的妆盒中,拿出化妆品,对镜细细化起来。小半柱香时间,便化好了。 春枝站在一旁,呆愣愣的看着她。 “小姐,你真厉害!” 善柔笑看着她:“迎亲队伍到了吗?” 春飞快步奔来:“小姐,姑爷到了。” 善柔将喜帕搭好,端坐在床沿。 这厢刚准备好,林老太太就进了屋中。 “小柔!” 善柔掀开喜帕:“外祖母!” 林老太太捧着她手,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眼中泪光点点,不断点着头。 “好,真好!嫁给秦逸,外祖母安心。今日过后,你就有两个家了。府中事,有我在不要担心。” 善柔看着老太太那满脸的不舍,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安慰,干脆在老太太额头上亲了一口。 “外祖母,不准抢我家主位。” 老太太听言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道:“小丫头,你走后这家主可不就是我吗?” 善柔见老太太笑了,心里的沉重感消散许多。 林老太太围着她看了又看,满是不舍。 最后将一枚通体晶莹的灵玉兰花簪,轻轻插进她的发髻中,在看镜中人,又凭添了三分温婉。 “走,外祖母送你出嫁。” 善柔握住老太太的手,祖孙二人出缓步出了嫁屋。 秦逸早已迫不及待的等在良和小院门前。 见得老太太扶着新娘子走来,他双眼直直的看向莲步轻移的善柔。 因她不喜大红色,遂今日所穿的嫁衣是纯蓝底色的金蚕丝面料制成。 阳光映衬下,嫁衣泛着蓝莹莹的光,门襟处彩蝶飞舞、兰花绽放;两袖之上展翅欲飞的青鸟活灵活现,嫁衣背面绣着象征自由的美丽凤尾鹃,随着善柔袅袅婷婷的走来,它们似活了一般,画面灵动美妙。 只瞧上一眼身姿,便让人好奇那蓝丝金线并蒂莲喜盖头下的新娘会是何等如仙美貌。 秦逸眼眸之中只有善柔,快步冲了上去。 喜娘正要开口讲吉利话,烟望就与几个兄弟上前,将备好的喜钱分发场中所有人,宾客有喜钱拿,个个都涌上来。 秦逸见机打横抱着善柔就往府外去。 府中宾客起哄不已,笑声不断,新婚的喜气溢满整座善府。 喜伯与喜娘收完喜钱,才想起还有礼制未行,双双追出来,却见得新人已至轿门处。 宾客们又一顿大笑,喜伯、喜娘便也笑着作罢。 秦逸将善柔送进喜轿中,人还未出轿,她先开了口。 “我饿!” 秦逸不由得朗声笑起来。 善柔:“还笑,我被她们围着妆扮了大半日,此刻又累又饿。” 秦逸将她身前小桌上的喜布揭开,一桌子样式精致的糕点,露出脸来。 “知你会饿,我偷偷备了糕点,你先吃些,待到竟将军府,再给你送你喜欢的。” 善柔伸手就要揭盖头,秦逸一把抓住她手。 “等我下去,你再揭开盖头。” “为何?” 秦逸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我怕会在这喜轿之中,将你变成我的糕点!” 话落人已离轿,跃身上马,驾马儿载着自己的新娘往将军府回。 善柔凝眉,我怎么会变成糕点?被他吃掉!登徒子将军,青天白日就不正经! 可此时,她真的很饿,顾不上秦逸刚才那番令人面红耳赤的言语,拿着糕点吃起来。 喜乐声不断,轿外更是人声鼎沸。 填饱肚子的善柔偷偷掀开一丝窗缝往外瞧去。 街道两旁的看热闹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却围观有序,未见混乱,祝福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善柔心中震撼秦逸在民众心中地位,战神之名,果真非凭空而来。同时又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不会错。 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将军,也定会成为妻子的好丈夫。 “路途微远,吃饱了好好歇息。” 秦逸的声音隔窗传来,似乎他的唇就贴在耳旁似的。 善柔脸刹那间滚烫不已,这家伙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 秦逸知她还在原地,又柔声道:“快去歇息!” 善柔连忙退回,在宽敞而舒适的轿中歇下。 第49章 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伍于日沉之时,到达将军府所在的圣凌城。 队伍入城那刻,城楼之上烟花大放,满城皆欢。 民众齐喊:“恭祝少将军、少将军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善柔今日虽激动兴奋,但理智尚在,民众敬重秦逸自是好事,只不过这整齐划一的祝福之声,不得不令人心生疑惑。 秦逸定不会特意安排民众,可如此场面,也不太可能是民众自发。 她还在疑惑中,听得轿辇外大喊:“将军府到。” 她立刻收起心神,将盖头重新戴好,端端的坐着。 “落轿,新郎迎新娘。” 善柔掀轿帘而出,秦逸早等在那里,她正欲扶住他手臂下轿,人便落入他怀中。 秦逸抱着她大步进到新人拜天地父母的喜厅之中,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善柔才落地面,秦逸就将红绸放进她手中,轻声道:“准备行礼了。” 话落便听得礼官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看来本王来得不算迟,萧南启恭喜圣将军大婚。” 玉昭王萧南启带着两个随从,踏进门来。 秦天下反应极快,立刻起身拉着秦逸上前行礼。 “见过昭王殿下。” 萧南启微笑着扶了扶两人的手:“两位将军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是来沾沾圣将军大婚的喜气。” 秦天下笑着将他迎至主宾上位。 “殿下请!” 昭王不客气的坐下来,目光看向厅中新娘。 “少将军夫人,当真好福气,嫁得西亁女子人人都想嫁的圣将军。” 喜帕下,善柔眉头微皱,秦逸宴请哪些宾客,大婚之前曾与她提过,并无玉昭王。却不想,他竟不请自来。 “多谢昭王殿下夸赞我夫君。” 她仪态自然,语气平和的回了萧南启的话。 秦逸:“谢殿下,今日前来贺我与妻子善柔的大婚之喜。” 萧南大笑几声道:“两位当真是有情之人,心意相通,天作之合。” “谢殿下!”两人异口同声。 府中宾客皆满脸笑容。 礼官又大喊一声:“吉时已到,送新人入洞房。” 话音才落下,门外又有人来。 “千云岚祝善大小姐与圣将军白头偕老。” 秦逸眉头微凝:“阁下是何人?” 千云岚:“我曾是善大小姐秘友。今日特来祝贺。” 秦逸脸色微变,看向被盖头遮住的善柔。 “夫人可识?” 善柔摇头:“我无友。” 千云岚脸色微红,遂道:“大小姐不必着急划清界限,今日之后,云岚与你再无相识之情。” 善柔懵住,这是什么情况? 满堂宾客此时都静下来了,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 秦逸面色难看起来,看向来人。 “我夫人说无友,阁下请回。” 千云岚面色讪讪,转身欲走。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南启开口了。 “少将军今日大婚,何必扫了兴呢!” 秦逸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气息逐渐威严起来。 善柔握住他手:“将军!” 秦逸似明白她意思,掀开了她的盖头。 这一掀,厅中鸦雀无声。 人人都呆在原地。 秦逸想过多次,她做自己新娘时的模样,可却没有一回与眼前的她相同。 眼前的她长发挽作婉柔的倾髻,青鸟抱月簪于乌发之中栩栩如生,似在描绘他们日后的美好光景。 再看她额头光洁饱满,柳叶眉尾微微上扬,双眼晶晶亮亮好似一曲明净的溪水,又像是夜空中的皓月伴星辰,干净透彻得不含一丝杂质。 小巧翘挺的鼻梁之下,是那双如花瓣般的唇,红粉羞娇诱人不已。 而此时,她正眼含情面带笑的看着他。似乎那突然冒出的秘友,于她无关紧要,她的眼眸之中只容得下他。 千云岚此时也正呆呆的看着善柔,一载未见,她竟变得如此的光彩夺目。 秦逸牵着善柔转身看向他,语气极度不满。 “阁下如此看我妻,是失礼。” 千云岚回神自知理亏:“是千某失礼。” 善柔看着前方身穿白衣的翩翩男子,脑海却是一片空白。‘善柔’你跟这男子到底是何关系? 秦逸见她盯着那男子看,神色大不悦。 “夫人可曾想起这人来?” 善柔连连摇头:“未曾想起。” 千云岚满脸失望,冷声笑道:“大小姐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告辞!” 善柔:“站住!” 好家伙,将军府如此多宾客,若是不清不楚就让这人走了,日后她还怎么混。秦逸的脸往哪放,将军府的颜面又何存。 宾客座中各种揣测之声传来,秦逸锁了眉头,转眸看向善柔。 “将军,可信我?” 秦逸虽气,却还是点了头。 他信她,即使是之前与这男子关系不浅,但自从与她认识起,她却从未与哪个男子走得近。 善柔暗呼一口气,目光清冷的看向千云岚。 “千公子话未说清便离开,是陷我入困境,陷将军府于流言,更会让此事成为我夫妻之间的隔阂,你如此做担不起浩荡男儿身。” 声调不卑不亢,话语简短,而事情之危害却讲得清楚明了。 宾客们的质疑之声止,目光纷纷落到千云岚身上。 千云岚面色微滞,自己的做法确是不妥,有失男儿风骨。 而她看自己的清冷模样,却是真真全然已不记得。 “千某刚才言论夸大,在此向二位道歉。我与善大小姐只三面之缘,并不算熟识,大小姐不记得,也属情理之中,今日却是千某冒犯了。” 见是一场误会,宾客们的好奇心瞬时散去。 萧南启又道:“我西亁风化开放,少将军夫人风华绝代,有男儿倾慕也属人之常情。” 善柔咬牙,恨不得往封上萧南启的嘴。 秦逸:“谢殿下赞赏!” 说完满目威压的看向千云岚。 千云岚竟全然不惧怕他,泰若自然的与他对视着。 善柔心里咚咚咚的打着鼓,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往后日子定不好过。 她身体微软的靠住秦逸,他收回目光,就见她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那点醋味霎时间便散了。 京洛云瞪着礼官,礼官反应过来,连忙又大喊道:“吉时已到,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话音还未落,秦逸似生怕再有人前来打断,抱着善柔飞奔去新房。 第50章 春风得意新郎官 大喜之日,将军府中无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只有娶得心中人的得意少年新郎官,遂无甚禁忌。 秦逸抱着善柔前脚刚进新房,闹洞房的便争相涌进新院中,眼看就要冲进房中来。 他动作极快的关门插栓,听得门外起哄劲儿微小之后,才将善柔轻放在喜榻上。 “将军这体力,怕是不行。”善柔晶亮亮的目光里,住着那个女登徒子。 秦逸笑声朗朗的看向她,双眼亮得似能扒人衣衫。 “我喜欢登徒娘子。” 四目相对,善柔原本得意的小心思,眨眼便化作满脸羞涩。 秦逸的眼神似一双无形的手,正温柔又炙热的褪着她的衣衫。善柔慌忙移开眼去,将盖头胡乱的遮挡在头上,心扑通通不停。 门外喊声阵阵,要他这新郎官去厅中敬宾客喜酒。 善柔轻声道:“将军该去前厅了。” 秦逸非但未离去,反而向她走近。 善柔连连往里挪,门外守着许多人,他不会挑此时! 秦逸见她羞红了脸庞,笑得合不拢嘴。 他伸手将盖头理理规整,后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好好歇息,待我宴了宾客,让夫人验验体力。” 话落推门而出,门外守着的亲朋好友,簇拥着他去了前厅。 善柔大呼一口气,想到秦逸说验体力的话,双手捧住滚烫的脸,倒进床榻中,心跳速度直往上窜。 “小柔!”婆婆京洛云领着春飞与春枝,进了新房。 善柔连忙起身,坐得端端正正。 京洛云瞧见她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意。 “傻丫头,将军府没那么多规矩。” 善柔微愣:“喜婆”说要坐得端正,不可失新娘仪态。 京洛云托着她手道:“那些新婚规矩,听听就好。要是一一照做,不得把你累坏。你呀高兴怎样就怎样。” 善柔:“谢谢娘!” 京洛云听见这声娘,欢喜得不得了。 “明早奉茶,娘给你备份大礼。” 善柔,大靠山的娘果然是更大的靠山。 京洛云:“饿了!春枝快把吃的拿来。” 春枝连忙将备好的饭菜,摆到桌上。 善柔确实很饿,今日她对于是大婚是体力活的疑惑,就没散过。 春枝:“小姐,都是你爱吃的。” 善柔看看京洛云:“谢谢娘,那我吃了。” 京洛云笑着点头。 善柔坐到桌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京洛云在一旁看着,脸上笑容就未散过。 “小柔,你多吃些。吃饱啊,先睡会儿,待到逸小子来房中,你怕是睡不成了。” 善柔一口八鲜汤全呛进气管里,咳得面红耳赤。 京洛云连连给她拍着背,春飞与春枝又是拿巾帕,又是递水。 片刻后总算止住呛咳,脸却依旧通红。 京洛云又道:“春飞、春枝留下陪你,娘先去接待府中宾客女眷。” “娘慢走!” 善柔恭恭敬敬的目送京洛云离开,却不想她一只脚踏出门外时,又回头看笑眯眯的看向善柔。 “记得要睡上歇时辰,防着明日起不来床。”话落满面春风的离去。 善柔看着婆婆的背影,捂着仍旧有些痒的喉咙:“将军府是真没那么多规矩!!!” 春枝:“小姐再吃点!” “先收!我与春飞说说话。” 春枝收拾好后,将房门合上,乖巧的守在门外。 春飞将善柔的衣衫理得夫整些。 “小姐是想知千云岚的事?” 善柔:“他跟我是否真有关系?” 春飞:“小姐是曾与千云岚见过三回,但因何事见面,属下却不清楚。小姐,不记得了?” 善柔挑眉:“许是玉成取骨之时,对我用药留下遗症,以致我全然不记得此人。” 春飞眉头深锁,断骨一事对小姐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善柔:“可知千云岚底细。” “只知此人来自圣西之地。” “离西亁几万里的地方?” “没错。因此,属下查不到关于他更多的消息。” 善柔神色疑惑不定,这人偏在自己大婚之日现身,且直接来将军府,不得不让她怀疑其目的。 今日亏得她理智尚在,否则事情最终会是何模样,带来怎样的后忧,实难以预料。 “小姐,我派门中兄弟去一趟圣西之地如何?” 千云岚遥遥几万里来西亁,跟谁有瓜葛不好,偏偏跟‘善柔’? “派门中机灵、脚程快、最好能懂圣西语的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善柔一把拉住她。 “缓几日也不迟。先跟我说说玉昭王那边有无新消息来。他盯上医修罗,可不是好事情。” “王府从未停止过找医修罗。” 善柔扶额,这个萧南启为何非要找到医修罗。 “王府中有人重病吗?” 春飞:“并没有。” 善柔,那是为何?是因她这个医修罗替他解了毒,报恩? 哎算了算了,大婚之日,她还是歇歇! 等秦逸宴宾客归来,自己还真可能没法睡了。 想到他离去时说验体力,脸颊不自主的又绯红一片。 —— 前厅 秦逸拿着酒盏至萧南启身前。 “秦逸敬王爷!” 萧南启潇洒起身,举杯与他共饮。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先祖之言当真不欺人。 原本以为圣将军会于前两日坐阵官中护送火赤极的队伍去边境,却万没想到将军竟留下娶娇妻。哈哈哈,这善家女子当真是有些本事啊!” 秦逸目光微闪,面带笑容的看着萧南启。 “护送火赤及一事,君主与太后,已安排妥当。加之有乾坤十三卫贴身护送,自是安全可靠。更何况王爷也说我家夫人风华绝代,若不趁早娶回家中,我心难安。” 座上宾客闻言皆大笑不已。 秦逸全然不介怀,面带笑容,眼含春光,当真是大喜之日无将军,只有春风得意抱得娇娘归的新郎官。 萧南启面上笑容不减,又道:“本王以为,将军沙场无敌,必是嘴笨。没想到我西亁圣将军,不但战术一绝,杀敌有勇谋,还口齿伶俐。真是我西亁之福啊!” 秦逸不慌不忙,笑着将萧南启酒盏倒满酒。 “王爷此话不对,今日的秦逸不是将军,是善家女子的新郎官。 来秦逸代圣凌城百姓敬王爷一杯,愿我西亁子民得天眷顾,得君怜爱,岁岁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话落一仰而尽,萧南启眼神微顿之后,亦饮尽杯中酒。 秦逸此时眼眸发红,已然有了些醉意。 烟望连忙上前,扶着他往新院去了。 第51章 可是怕为夫酒醉无力 秦逸进了新房,椅门瞧着他的新娘。房中喜烛摇曳,映得端坐的她朦胧诱人。 他踩着微醉的步伐上前去,轻轻掀起了盖头。 善柔绯红着脸庞,眼含碧波看向他。 “将军醉了?” 细细柔柔的声音,像小猫的尾巴,挠得他心痒难耐。 “可是怕为夫酒醉无力?” 善柔红透了脸,羞涩与娇嗔全装进了那晶晶亮的眼眸里。 “将军酒醉,嘴倒是未醉。” 她未曾想到头回见微醉的秦逸,竟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真丝蓝的新郎衣,裙摆下方绣着白虎图,腰封上的鸳鸯戏水活灵活现,正身处的那对青鸟正比翼齐飞。 肩宽腰窄,背直颈长,下颌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脸庞因酒意范着些红,微熏出男儿正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看她时眉眼间挑色更浓,对上他的眼眸,脑海便浮想联翩。 最令她着迷的是他此时散发的成熟男子气息,越是看越令她心生欢喜。 秦逸听得她言,又见她眉含情眼带羞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声朗朗。 醉酒是假,醉人才是真。 眼前的她,较之拜堂时掀盖头的艳惊四座,反而多出些两人相处时的亲近与俏皮。 一日疲备,减了颜色,却增了柔软。 那羞答答明亮亮又娇滴滴的眼神,更是搅动着他心湖荡漾不已。眼前人儿真真是越看越想将她捧在手中,圈进心头。 他将酒递予她手中。 “往后日子,风雨同舟。” 话落举杯轻碰,双眼情千万重的看着她,饮尽杯中酒。 善柔绯红脸庞笑意盈盈,眼眸中泪光闪动。 她懂,他没有要求饮合卺酒,特意为她备蓝嫁衣,只因他不想她再掀伤疤。 “秦逸!往后日子,风雨同舟。” 她轻柔的声音,有些些颤抖,秦意明白那是她对自己最情真意切的回应。 他圈她进怀中:“不如夫人先验验为夫的体力?” 善柔!将军果真总是正经不过片刻。 只是这洞房花烛夜,新郎官若是正正经经,那便是禽兽不如。 酒醉的将军自不会做禽兽不如之事。 春风得意的新郎官,自是要与娇妻同眠。 洞房花烛夜,新郎有情新娘有意,遂宽衣解带去罗衫,喜烛映照卧新榻。 软帐之内影交织,绵绵情意铺满屋,羞得一室烛光摇摇曳曳。 — 善柔醒来时,春日的缕缕盛阳穿过雕花窗洒在榻上,枕边尚有秦逸的余温与气息,却独不见人影。 支身欲起,才觉身软力乏。昨夜种种浮现脑海,再看房中衣衫满地,顿时羞红了脸。 显然是登徒子将军,有意不让人收拾战场,以此为证,证明将军醉酒依然很有力。 “春枝!”这一出声软软绵绵,惊得她立时闭嘴。 春枝推门进来,身后跟了两个新丫头,三人低头收拾。 善柔看见她们强忍的笑意,心中又羞又急。 “秦逸呢?” 春枝:“姑爷去了后厨,这会儿该回来了。” 善柔:“快伺候我洗涑。” 主仆二人配合默契,小片刻善柔便洗漱完毕,换好衣衫。 秦逸端着饭菜进门时,她只余灵玉兰簪未入发髻。 “姑爷!”春枝喊得极顺口。 “嗯,都下去!” 秦逸走到镜前,从她手中拿过玉兰簪,轻轻送入发髻中。 “将军惯会的。” 她尽可能让声量有力些,偏偏出口还是娇娇柔柔,如同昨夜温柔缱绻的歌谣。不免又被自己羞红了脸庞。 秦逸见她这般模样,眼中笑意难遮。 “这是怎么了?” 善柔左右看看忙道:“有些饿了。” 秦逸盯着她,又笑了。 “可是昨夜没喂得饱。” 善柔通红着脸,瞪向他。只是这一记眼刀非但没威力,反倒瞪出别致风情来。 秦逸俯身便亲在她额头。 “给你炖的补汤,快些喝。”昨夜若不是担心你的伤,今日这个时辰可起不来。 善柔像逃跑的小兔,奔到桌前,安安静静喝汤。 她是真的饿,洞房花烛夜的力气活,可比白日里被围着妆扮折腾还要费体力。 脑中莫明想到做那力气活的场景来,一口汤呛进气管中,咳到心口生疼。 秦逸连连给她拍着背。 “慢慢吃。” 善柔边点头边咳,咳一声心口隐隐疼一下。 好片刻才算平静下来,吃了些饭菜,才与秦逸一道出新院,往正厅去奉茶。 秦逸:“今日将军府中的长辈略多,不要紧张。” 善柔:“嗯,将军可要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 两人并肩至正厅门前,厅中坐在主位上的秦天下与京洛云便站起身来,等两人进去。 京洛云看着郎才女貌的儿子儿媳笑得合不拢嘴。 “小柔,快来!” 秦逸牵着她,进至厅中。 善柔终于明白秦逸说的长辈略多,是如何的多法了。 诺大的厅,前前后后坐了好几排。 善柔端起茶,先跪秦天下。 “爹,请喝茶!” 秦天下笑着接过茶盏。 “日后你便是我将军府的儿媳了,多多担待!” 善柔双眸亮晶晶的点头:“谢谢爹!” 满厅的三亲六戚,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秦天下向来威严,不苟言笑,竟会对自家儿媳如此和蔼可亲,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善柔又跪京洛云,奉上手中茶。 “娘,请喝茶!” 京洛云笑眯眯的接过茶,轻抿一口放下。 “小柔,娘昨日就说要赠你份大礼。可想知道,是何礼?” 善柔看向秦逸,见他点头,于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京洛云。 “圣凌城中的八海药铺,便是娘给你的新婚贺礼。” 善柔笑弯了眼睛,磕了个大大的响头。 “谢谢娘!” 秦逸急忙拉她起来:“傻子,磕这么用力做甚?” 善柔笑眼弯弯的看着他,他宠极了将她扶起身。 京洛云道:“上回你给我账房方法,可是帮大忙了。八海药铺与那书册比起来微不足道。” 秦天下:“把那书楼钥匙给小柔一把,里面有好些医书,她正好可以看看。” 京洛云连连点头:“倒把这事忘了,阿晚把钥匙拿来!” “是夫人。” 大丫鬟阿晚取来钥匙,递给京洛云。 京洛云立刻给到善柔手中。 “小柔,这书楼任你进出。” 善柔笑着接到手中,开心极了。 “谢谢娘!” - 满屋子三亲六戚的长辈,终得以一一拜完,善柔暗暗呼气。 上回住进将军府时,只见了公婆和柳惜月几人,想来是京洛云有意为之。 将军府的信息,她了解过。 公公秦天下与其姐姐城文郡主是亲亲的同胞姐弟。 老将军的父母亲早已过逝。 方才最先拜的祖母,坐在上首位的雍容华贵的白发老太太,乃是太老将军的二房夫人陈氏。 这位二房夫人育有二子,是朝中文官,另有三女皆嫁去京中。 两位叔叔、婶婶,她已拜过。那三位姑母家,倒是未见有人现身。 秦逸:“小柔,我有事与父亲商量。” 她知秦逸需尽快赶去西乾边境,进行火赤极的交还仪式。 “去!” 京洛云上前来:“小柔,百花苑中按排了供女眷们欣赏玩乐的花会。今日你是主人,去露个脸!” “是,娘。” 善柔带着春飞、春枝便往百花苑去。 京洛云又追上来道:“这将军府,你虽住了些日子,到底不熟,让阿晚带你去。还有今日女儿家多,免不了口舌讨厌的,你要是不高兴,尽管教训,娘来收场。” 善柔直点头,当真是西亁最好的婆婆。 阿晚带着善柔主仆进了百花苑。 脚才刚踏进去,便见得灵气十足的小姑娘迎了上来。 “嫂嫂好!” 善柔看着那十四五岁模样的小丫头。 “我是秦灵儿,我爹是秦之淮。” 噢是秦逸二叔的小女儿。 “灵儿妹妹好!” 秦灵儿大声喊道:“今日花会的主角登场了,你们还不过来。” 昨日拜堂时,女眷们都在西厅中,隔了竹帘,未见得善柔真容。所以秦灵儿一声大喊,便纷纷围了过来。 善柔被那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眷围着,又是认识又是拜会头疼不已。 好些功夫,才各自分散,她也松了口气。 正得闲坐下,一盏茶入口,便有熟人来了。 一个柳惜月一个炎娇娇,双双向她走来。 柳惜月尚好,至少明面上未曾挑事。 但让炎娇娇这个事婆子不挑事,没什么可能。 柳惜月:“恭喜少将军夫人!” “多谢柳姑娘。” 炎娇娇:“哼,病秧子嫁了我表哥,心里美得很!” 善柔长叹一声,真是煞风景。 “炎小姐,不是被赶回火焰城了吗?” 炎娇娇:“怎么我回来,你怕吗?” 这边的热闹,引得女眷纷纷围过来。 善柔:“怕什么?怕秦逸再骂一回,你是猪吗?” 女眷们哄的笑起来,炎娇娇气得脸通红。 “笑什么笑?你们当中没有人不想嫁我表哥吗?” 笑声顿时止了。 善柔挑眉,嗬,秦逸当真是抢手得很呐! 炎娇娇得意的看着善柔。 “病秧子,你看这些女子里,喜欢我表哥的可不少。我要是你啊,便乖乖多替表哥纳几个妾。” 善柔疑惑不已的看着炎娇娇,秦逸骂她是猪一点都没骂错。 “看来秦逸是对的。” 炎娇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对的?” “骂你是猪,是对的。” 炎娇娇伸手指着她鼻子:“善柔,你别太过分!” 春飞一把捏住了炎娇娇的手:“炎小姐,随便指着我家小姐,当心断了手指。” 炎娇娇抽几次,都没能将手抽回,且春飞力道越锁越紧,疼得不行。 她想拿武器,偏偏今日女眷花会,不让携带兵器。即使是有,她左手用兵也不流利。 “你放开!” 春飞瞪着她放开手,后退到善柔身旁。 炎娇娇连连吹了好几下吃痛的手指,疼得挤眉弄眼的神情才平缓下来。双眼恨恨的瞪着善柔。 “你们看见了吗?连她身边的丫头气焰都如此嚣张。这日后还不得上天!” 善柔懒得理她,径直走向上好的赏花位坐下来,悠悠闲闲的看花晒太阳。 炎娇娇出手不讨好,斗嘴又被晾在一旁,此时已气到全身发抖。随时随地都会冲上去手撕善柔,偏偏春飞一双眼睛时时盯着她,想冲却又怂。 一直旁观的柳惜月,此时开了口。 “娇娇,善大小姐是少将军夫人,今日这花会也是少夫人的场。你如此吵闹,不留人情面,实在是不懂事,也非大家闺秀所为。” 炎娇娇哼哼几声,最后道:“你们慢慢看,我先走了。” 话落带着丫环甩袖而去。 柳惜月看着炎娇娇的背影摇头叹气。 模样不如人、脾气火爆、脑子笨、没有自知之明,这副模样怎么跟善柔斗呢! 她看着炎娇娇时,善柔正暗中打量着她。 玉庄自己生死关头,她坐壁上观虽是人之常情,却也太过人之常情; 后又去善府拜访自己,谎称母亲瘫痪询问医修罗的去向; 再后来出现在长仙城,观护送炎赤极的队伍,说只是看热闹; 她在这桩桩件件不正常事件的背后,扮演的是什么身份? 对秦逸无情份,为何以父母逼迫为由留在将军府? 柳惜月回头,便对上善柔审视的目光。她不急不徐面带微笑。 “少将军夫人!” 善柔微笑回视着她:“柳小姐,坐!” 柳惜月依言坐下来,目光看着池中荷花。 “再过些时日,我便可回月溪山了。” 善柔:“柳小姐,是怕在我面前食言吗?” “那是自然。我与你虽也不过是认识的情份,但却不想让人瞧不起。” “柳小姐对将军无意,留与不留,对我来说并无影响。” “善大小姐与将军不只郎才女貌,大小姐更是气度不凡,胸襟广阔。” “柳小姐也是我所见女子中,最为知书识礼之人。不知柳小姐,可寻得医修罗的去处?” 柳惜月微微愣神后,面露失望之色。 “此人似只存在于人们的言语中,根本寻不到踪迹。” 善柔:“是啊!我亦想寻得他,以谢救命之恩,可惜踪迹难觅。” 柳惜月看向善柔:“少将军夫人上回大难不死,来日必定福泽深厚。” 善柔微微笑起来,顺手拿起石桌之上的鱼饵,撒进池中,立时就有红的、白的、金黄的鱼儿游来。 “愿柳小姐能得偿所愿早日归月溪山。” 柳惜月眼神微闪。 “多谢少将军夫人,惜月还有些琐事,先走一步。” 善柔看着那莲步袅袅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第52章 待我归来好通宵达旦 晚霞满天时,秦逸才得空回两人的新院。 人到院门前,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新挂上去的院牌上,刻着‘同舟苑’三字。‘往后日子,风雨同舟’,他原本有些凝重的神情松快了几分。 善柔抱着丑猫儿奉弥自院中出来,与他并肩而站看着那院牌名。 “喜欢吗?” “当然!” 他极其自然揽着她往院中去。 善柔方才远远就见他归来,双手负于身后,眉宇微收,想来定是炎赤极的事情比较棘手。 “何时出发?” 秦逸:“今夜子时。” 善柔点头。 “那日你说有事相托,是何事?” 秦逸拉着她在赏雨亭中坐下。 “是爹。” “老将军?”善柔以为会是柳惜月。 “他老人家旧伤一直未愈,只是外界不知晓。这也是他鲜少露面,即使露面时间也不长的原因。” 善柔:“你尽管放心去。” 秦逸握着她手:“我曾给你的三枚信号弹和令牌还在吗?” 善柔点头:“自是在的。” 秦逸:“那是用来唤府中影卫的,他们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关键时刻你可放信号弹,他们即会现身。另外府中亦有暗卫,我已吩咐过,若你或父母亲有险,皆会出动。” 善柔微微拧起了眉头。听他这架势,似乎事态很严重。 “你此去有多凶险?” “未知,告诉你这些是防患于未然。另外柳惜月,你要当心些。” “你早怀疑她?” “是,只不过一直未弄清她留在将军府的目的,才未曾动她。” “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处。她曾去我府上,寻问医修罗的去处。” 秦逸听言眉头又收紧两分。 “出发前烟望会把查到的有关她的信息给春飞。” “好!你安心的去,我在府中等你归来。” 秦逸揽她在怀中:“放心,我定会早日归来。你要好好养身体。” “我会的。” “嗯,待我归来好通宵达旦,验为夫的体力。” 善柔!!! “将军不正经!” 秦逸朗声大笑,牵她进了屋。 —— 亥时,快马两匹自将军府后门奔出。 骑马人身着黑衫头戴斗篷,夜色深沉难辨其容貌。但从身型来看,无疑是秦逸与贴身护卫烟望。 马蹄声尚清脆,一道黑黢黢的身影从后门外的竹林中无声窜出,踏步如飞落地无声的跟了去。 近子时,已然睡去的善柔,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看向案几处看去,见秦逸还在脸上露出笑容来。 秦逸放下手中信件,看向迷糊的她。 “怎么醒了?” 善柔走到他身旁。 “快出发了是吗?” 秦逸点头:“嗯!” “将军!”烟望在门外轻喊。 “来了。” 门打开,两人并肩走出去。 烟望看见善柔微微一愣,随即微微笑着。 “少将军夫人!” 善柔点头。 秦逸看向他:“如何了?” “已确认无尾巴,人也带来了。” “好,出发。” 他拉着善柔非但未从院门出,反而往后院去。 至景观池时,停下脚步。 池旁还有一人在,此人身型高大,黑衣黑裤黑斗篷,黑布套头,遮挡严实不已,完全不见脸。月光映照,其脚下有银光闪动,细细看去是脚镣。 烟望在池边的观台之上,不同方向来回往返数次后,池边沿处冒出一方石台,与地平行的石门打开来。 烟望带着黑衣人进了石门中。 秦逸扶着善柔肩膀:“烟望的步伐可曾记住?” 善柔点头:“记住了。” 秦逸一把拥住她,唇落在额头上。 “我走了。” 话落纵步飞身落入石门中,石门立刻关上,石台缓缓沉入池中。景观池,又恢复它原本的模样。 秘道中,烟望与黑衣人在前,秦逸在后。 黑衣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军好计谋。只是,你府中秘道为我所知,就不怕来日招来祸患?” 秦逸冷哼一声,眼神冰冷。 “既敢带你走秘道,自是有万全准务。若真有那日,只怕你进得来出不去。” 黑衣人叹息不已。 “若无圣将军,无秦家将士,西亁早已是我板上肉。” 秦逸:“技不如人,说这些无用。” 黑衣人吃瘪,闭上了嘴。 善柔一早便搂着小丑猫奉弥,窝在院中晒太阳。 昨夜回屋后,她翻来覆去久久才入睡,今日偏又早早醒来。 昨夜观景池前的黑衣人是谁,她心中已猜到七八分。如今细想来,秦逸这次的任务,当真有些凶险,愿一切顺顺利利。 春枝走来,身后跟个面生的丫环。 “小姐,太夫人身边的阿秋来了。” 阿秋:“少将军夫人,老太太请你去丹苑。” 老太太?太夫人? “可有说何事?” 京洛云太忙,府中女眷的事情一直是由太夫人陈氏坐阵。只不过嫡系的秦天下也就是秦逸一家从不归她管。 昨日善柔第一眼见那太夫人,就知定是盏不省油的老灯。 今日秦逸不在府中,老将军自是不管后宅事,婆婆京洛云又去了商盟,这老太太就找上门来 “老太太说,少将军夫人新妇过门,夫人太忙,少将军又不在府中,无法陪你。老夫人怕你不习惯,遂派奴婢请少将军夫人去丹苑一同坐坐。” 善柔面含笑意看着阿秋:“你先回,我片刻就来。” 阿秋行礼后,快步离去。 春枝一脸着急,自家小姐何时与三姑六婆相处过。 “小姐!” 善柔:“小春枝,别怕。反正在这院中也无聊,太夫人请我,自是要去看看。再说老太太昨日可是没给我这孙媳妇儿见面礼呢!” 昨日三亲六戚都在,老太太稳如泰山,一毛未拔。这就是当着亲戚的面,打婆婆京洛云的脸,也让自家公公和夫君难看。 送上门来的机会,可得用起来。 “把我那些美肤的小玩意儿,多拿些。” 春枝飞奔去了屋内。 春飞正好从院外来。 “小姐!烟望” 善柔:“不急,我们先去丹苑,见见老太太。可知她那里都有谁在?” “秦二叔、三叔两家的女眷,还有昨日有些未归的家眷尚在。” “嗯,人多好!走,边走边跟我说说,这些人的底细。” “是!” 这边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往着丹苑去了。那边护卫拍马出了将军府,直奔洛云楼。 第53章 三姑六婆来作妖 善柔走进丹苑中,阿秋已经等在那。 “少将军夫人,老太太她们在后院的小花园中。” 善柔看着她:“带路!” 阿秋看着她,面露难色。 “怎么你不认得路?” 阿秋面色微滞,遂躬身低头走在前面。 “少夫人,请随我来。” 穿过九转回廊,便听得女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阿秋领她们进了牡丹小园,指着前方的湖心亭。 “少夫人,老太太她们在那边。” 善柔:“知道了。” 善柔立在原地,打量了一眼情势。 亭中有七八名少女,四五名中年女子,还有就是那太夫人陈氏。 这里面她认得秦灵儿、炎娇娇,还有二婶高氏、三婶吕氏,其他的统统没见过。 秦灵儿向她奔来。 “嫂嫂,快来一起赏春景。” 善柔盯着这丫头看,大眼睛一闪一闪,模样俏皮可爱,倒真有几分灵气。 她随着秦灵儿进到亭中,先走到太夫人身前。 “孙媳见过祖母。” 老太太自顾着与一旁的妇人讲话,似未曾听见。场中其他人也是有说有笑,似看不见她。 那些个少女,倒是对她投来好奇、羡慕、嫉妒的目光,却也没有人吱声。 善柔凝眉,呵!当真是关在园中的女人,玩这种没意思的伎俩。 “春枝见过老夫人。” 小丫头声音又尖又亮,似要穿破人的耳膜,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善柔走到老太太面前,福身拜了拜。 “见过祖母。” 声量与方才差不多,但此时人人都听见了。 老太太挤着笑容看向她。 “秦逸家的来坐坐坐!” 善柔看向高氏与吕氏:“见过二婶、三婶!” 高氏、吕氏连忙笑脸相迎。 “快坐、快坐!” 善柔又冲另两位妇人行礼后,从春枝手中拿过两只大红色的小瓷瓶。 “听我婆婆说,祖母夜来不好入眠,这是孙媳自制的易眠丸,能助您快速入眠。” 太夫人与两儿媳对视后,笑眯眯的接入手中。 想不到这新进门的孙媳,倒是比京氏那悍媳要孝敬。 “小柔有心了。我近日确实被难以入眠困扰!” “祖母今夜可试试。” “好、好!”老太太笑眯了眼睛。 善柔递给高氏和吕氏,各两只瓷瓶子。 “两位婶婶这是易祛疤痕斑点的小玩意。” 妯娌两人却未伸手去接。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长仙城善家怎就没些好玩意儿? 炎娇娇眼馋无比的盯着那瓷瓶,想要却没开口。 善柔面色微红:“两位婶婶即嫌弃这小玩意,我便收回了。” 炎娇娇冲上来。 “等、等一下!” 善柔看向她:“上回的用完了?” 炎娇娇昂着头:“是啊!我虽不喜欢你,但你这小玩意确实很神奇,连我的旧疤痕都淡减了许多。她们不收,就都给我!” 善柔看着她直笑。 这个炎娇娇,人蠢嘴贱脸皮厚。 高氏起身拍了炎娇娇一巴掌。 “小鬼精,谁说我们不收了。新妇送给长辈的礼,不管多少大小,我们都欢喜得很。 刚才不接,是有点不好意思。 按理小柔新过门,今日又是头一回来这丹苑,应当是我们长辈先给见面礼,却不想小柔比我们动作快。” 吕氏也站起来:“是啊是啊!” 善柔微笑看着两人:“两位婶婶,都是自家人,快些慢些无妨的。” 话落看眼春枝,小丫头立刻将瓷瓶递上前,两人连忙将自己那份拿到手中。 “谢谢小柔!” 善柔面带微笑:“婶婶们客气。” 春枝将剩下的分给那些个少女,和那两位不识得的妇人。 人人都欢喜的道谢,一时间倒有点相处甚洽之感了。 太夫人:“小柔快坐!” “是啊,坐下来说说话。”高氏、吕氏附和着说。 善柔却看着她们笑而不语,那两位得了药膏的妇人,面露笑色。 太夫人挑眉,似愰然大悟般。 “呀,我真老糊涂了,阿秋快把给少夫人的礼拿来。” 高氏、吕氏面不得色,皮笑肉不笑的吩咐身旁的丫头去取礼。 太夫人:“小柔祖母这没甚好东西。听说你喜爱药材,便备了这株千年何首乌,看看可喜欢?” 善府早已落迫,这等好药材家中定是没有的。 善柔笑着接过:“祖母相赠,无论贵贱我都喜欢的。” 太夫人‘呵呵’干笑两声,就不该收那劳什子的易眠丸。 高氏、吕氏,一人回珠钗,一人回布帛。 另外两位妇人虽是客,也回了礼,善柔都笑着一一收下。 太夫人与高、吕二人,脸上的笑意,在她收礼后便消失无踪了。 善柔假意不会看脸色,在太夫人身旁坐下来。 婆媳三人暗中对眼神。 太夫人‘嗯嗯’清了清嗓子。 “秦逸家的,你婆母常不在府中,可习惯?” 善柔笑着点头:“习惯!” 高氏:“我们这位大嫂啊,一心忙着那点生意,终日不着家。你可得替你婆婆好好守着家中。” 吕氏捂嘴轻笑。 “二嫂怎可这般说大嫂呢!她本就出自商贾之家,在我们西亁,商人除了有钱,根本无甚地位,自是劳碌些。” 善柔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没作声。 她倒要看看这些井底之蛙,还能呱出些什么腔调来。 太夫人长叹一声,放下茶盏。 “这京氏,什么都好就是不听管教。当年若不是她执意要将大房立出去,又何必日日奔波。 必竟是女子,整日抛头露面,终是不成体统。 秦逸家的,我看这京氏,倒是挺喜欢你,回头好好劝劝,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善柔挑眉,搞半天,让她来就是打这主意。 “孙媳怕是劝不得,也不会劝。” 这婆媳三人对视一眼,人人脸上不得色,眼中极是不满。 高氏:“有何劝不得,又为何不劝?妇人家整日去那劳什子商盟,男女同议事,我都觉得噪得慌。” 善柔盯向高氏,这女人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二婶、三婶瞧不起商人,可你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家中用的,哪一样不经商人手?” 高氏、吕氏面不得色。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看向她。本以为是个好拿捏,想不到与她婆婆京氏是同样的臭石头。 吕氏道:“秦逸家的,我们并非瞧不起商人。而是大嫂毕竟是妇人,不合适。” 善柔盯着吕氏。 “敢问三婶,你是我婆婆什么人?合适与否,是你说了算吗?” 吕氏被善柔问得无话可答,面色如猪肝。 第54章 婆媳共怼三姑六婆 太夫人看向善柔,目光中无半分和蔼慈祥。 “本以为你懂事通透,却不想竟与你那婆婆一个德行。” 京洛云脚步飞快的走进牡丹小园,将善柔拉到自己身边。 “二母亲,平日背地里说我就算了。小柔刚进门,您就看不顺眼了?” 善柔万没想到京洛云竟从商盟赶回来了。 刚才那翻唇枪舌战,她已明白为何公婆会立门户出去。 显然是这陈氏与高氏、吕氏不会做人。 京洛云这声‘二母亲’,如同是打蛇打七寸,直中老太太的要害。 善柔脚步往前与京洛云并肩站着。 旁人看来,倒是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再说太夫人陈氏,京洛云这一声‘二母亲’听得她心如针扎。 自己确是二房,可也在这家中几十年,加之正房去得早,她早已将自己当做正房身份,唯有这京洛云,脾气上来便喊她‘二母亲’,这三个字就是根刺,听一回,扎心一回。 若是秦安那老东西多活几年,她定是能扶作正房的,可惜天不遂人愿!正房戚氏逝去不久,老东西便跟着一道走了。 越想心头越如山石般堵得慌。 “京氏说话何必如此难听。我喊孙媳来,不过是怕她一人在府中,无人作伴罢了。” 吕氏急忙帮老太太的腔。 “大嫂怕是整日在那商盟中,见得不讲礼数的人太多。见着母亲,开口就是难听的话语,不怕背上不孝之名。” 京洛云面色冷冷的看向那婆媳三人。 “你等说人长短扯孝道作甚? 我在园外站了许久,方才的话字字听在耳中。 这些年你们背地里说我,当面拐弯抹角的说我,我京洛云都当听不见。可偏偏你们今日竟欺到我家小柔头上,岂能再忍你们。” 太夫人:“你这话听来,倒是我们当真欺负了秦逸家的。” “哼,欺没欺负,你们又存的什么心思,二母亲和老二、老三家的心里没数吗?” 善柔心中直呼婆婆威武。 高氏面不得色,看着京洛云。 “大嫂,这话不妥?我们能存什么心思,不就是让她劝劝你,不要终日抛头露面么?家中银钱自有老爷们挣,哪用得着妇道人家日日外出,挣钱养家。” 京洛云气得直冷笑。 “看来这些年,我与阿天贴补你们的那些银钱,当真是肉包子打了狗。” 老夫人气急了,拐杖杵在地‘咚咚’直响。 “老大家的说话如此难听,可当我还是长辈了?” “二母亲此时嫌我说话难听了?方才你们如何说我的,又是如何说我家小柔的。 我们大房早已立出去,可你们月月都要从我洛天银号支取银两,补做家用。怎么用习惯了,都忘记这银子是从何处来的么? 今日我便把话说明白。 若是你们再欺我家小柔,想打她主意,那你们就靠着老二与老三那点俸禄过日子! 小柔,我们走!” 京洛云牵着善柔,头也不回的出了丹苑。 太夫人握着拐杖的手,气得直抖。 “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高、吕二人,满脸通红,眼神怨恨的盯着京洛云与善柔两人的背影。 出得丹苑,京洛云才放慢脚步,满面笑容的看着善柔。 “遇事知维护自己,真是好样的。” 善柔:“娘,好威武!” 京洛云不由得哈哈大笑。 “今日见识到将军府的另一面了!” 善柔点头:“妇人家的小心思作了怪,定是烦人的。娘可真厉害!” 京洛云双眼明亮不已的看着她。 “逸小子娶了个会夸婆婆的好媳妇儿回来。” 善柔面上洋着笑意,脸色绯红。 京洛云拉着她:“她们日后若再如今日这般说难听的话,你尽管还嘴。 出了事,有娘、有逸小子,还有爹在,不必怕。就算是在外头遇事,只要理正,就无需怕” 善柔心里暖到不行,从没有如此多人给自己撑腰过。 “谢谢娘!” 京洛云摸摸她头,笑得亲切极了。 “我还得回洛云楼去。” 看着京洛云风风火火的背影,善柔心中对这婆婆又多了几分喜爱。 春枝端着那些回礼,追了上来。 “小姐!” “嗯,你先回去。那些东西与府中其他人分了!” “谢小姐!” 春枝开心的健步如飞,直直往同舟苑去了。 春飞扫一眼四周无人,才跟到善柔身边。 “小姐,昨夜子时之前,两匹快马从正府后门处离开,身型像极了将军与烟望。且不久后,有黑影自竹林而出追了上去。门中人报,那黑影轻功十分了得。” 善柔闻言,眼眸晶亮无比。 将军当真有勇谋,智才无双。前有明修栈道,后有调虎离山,再才暗渡陈仓的从府中暗道离开。 “查出那黑影的身份!” “是!小姐还有一点,柳惜月今日不在将军府。” 善柔看向柳惜月住的客宅七琴小楼。 “探她昨夜至今日去了何处,见的人做的事,事无巨细的查。” “门中人正在查。” “不错,说说烟望给的消息!” “烟望探到小姐与将军大婚日,柳惜月和玉昭王萧南启,在同时辰皆不在府中。但却未探得两人去了何处。” 善柔:“柳惜月的姐姐,死在玉昭王府。按常理,她应该不会跟萧南启走得近。” “烟望给的消息中,还有关于月溪山的。” “是什么?” “月溪山老家主半年前失踪。如今的月溪山家主是二房之女柳蓝蓝。” 善柔理着被风吹乱的发。 信息不少,看起来各不相干,却又隐隐有些关系。眼下来说,要尚不可判柳惜月在将军府的真正的目。 “吩咐我们的人,好好盯着她。” “明白!” 春飞刚离开,善柔便觉得心口隐隐的疼,她不自主的皱起眉头。 从前几日起,就有此症状,难道说骨生丸的药效对伤口彻底恢复,已无大用了吗? 思索中欲往同舟苑回。 “少将军夫人!” 善柔停下脚步回头,目光穿过将军府大门向外看去。 柳惜月坐在马车中,手撩着车帘,正看着她。 “柳小姐!这是从家中而来么?” “不,惜月只是早起去采买些物件而已。” “原来如此。我还有事,告辞。” 话落善柔脚步微快的往同舟院去了。眼下天王老子,都比不上她查看自己伤口重要。 第55章 试探柳惜月 昨日善柔的透心镜,竟无法透视断骨愈合的情况。 今日一早她又将它拿出,对着剔骨的断口位置照去。 好在此次透心镜未失灵。 镜中灵骨与原骨的衔接处仍有半寸裂口。看来骨生丸对这半寸裂口的恢复效果已微乎其微。 她叹息着收好透心镜,又理好衣衫,窝进了椅中。 骨生丸失效,那要用何药才能让它完全愈合? 火灵兰倒是可以!可它只在修罗城才有,不同时空会有吗 还是先用骨生丸,加些滋补,生肌活骨的汤药续着! 心中刚念着骨生丸,无求锦囊便有了动静。 善柔将它打开,立时一只精巧的灵木药瓶掉落。 药瓶里头是七粒如红琉璃般晶莹剔透的骨生丸,她将药瓶收好后,便出了门。 秦逸拜托她的事,可不能忘记。 春飞跟在她身边,往着老将军秦天下常待的书苑而去。 “小姐,烟望说老将军的伤,是三年前与碎魂老将火九重大战时,被伏在暗处的箭手击穿防护甲,箭穿透肋骨刺入心房小半寸造成的。” “火九重?火赤极他爹?” “没错。” 善柔长吸一口气,难怪此次秦逸一再用计,若是不多设几道烟雾弹,只怕这回护送炎赤极归碎魂,定杀机千万重。 春飞:“小姐,是想替老将军看病?” 主仆二人正至回廊拐角,听见春飞的话,善柔立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穿越来这时空后,第二个见的就是春飞。 玉成一事,自己一再被伤后自我疗伤等等,都有春飞的身影。 春飞冷静沉着,遇事有主见。 与她相处数月,若说不知自已与‘善柔’不同,是绝不可能的。 “为何如此信我?” 春飞坦荡荡的与她对视着,听得问话,立时躬身抱拳。 “小姐可信。” 几月相处,她早已知眼前小姐,并非原来的小姐。可若有人能以小姐的身份活在这世间,他日去黄泉,也算跟老门主有些交代。 善柔双手扶她起身。 “好,即信我,我便不负你,更不负她!走!” 春飞心中一颤,随即满眼坚决,快步跟上去。 柳惜月身姿盈盈,自她所住的客宅七琴小楼出来。 “少夫人!” 善柔看向她:“柳小姐要外出?” 柳惜月摇头,走至她面前。 “惜月是想跟少夫人,一同去见见老将军。” 善柔看着她,面上笑容不减,心中疑惑暗生。 “实不相瞒,老将军是否会见我,尚不可知。不如让春飞前去问一问,老将军若是见我,你就随我同去!” “惜月多谢少夫人。” 善柔走至前方的避雨亭中坐下。 “柳小姐客气了。你今日面色微黄,可是昨夜未睡得好?” 柳惜月在她对面坐下,并伸手碰了碰脸。 “许是昨夜着凉!” 善柔目光在她布着三三两两的红痕和青痕的手腕上掠过。 “对了,柳小姐何故想见老将军?” 柳惜月眉目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温婉。 “惜月在府中赖有数月,过些时日便回月溪山。 家父与老将军有故人情谊,遂想代父提早见一见老将军,以免归去那日见不着。” 善柔点头:“如此说来,倒真是该见上一见。” 春飞快步而来:“小姐,老将军吩咐去正院中等待,他办完事自会来。” 善柔看向柳惜月,一丝可惜在她脸上闪过。 “好,我们去正院!” 柳惜月微笑着与她一同行去正院。 “说来惭愧,我在将军府赖着数月,却只有上回老将军赠少夫人医书时,才得以睹老将风采。” 善柔:“想必柳小姐父亲与老将军交情不浅。” 柳惜月:“家父对将军确是崇拜不已。只恨惜月是女儿身,否则家父定会让我投身秦家军。” 善柔连连点头,后从袋中拿出药瓶,指着柳惜月腕上红痕。 “上回赠柳小姐的药,想必是用完了!” 柳惜月面色平静无波的接过药瓶:“多谢少夫人,有了它,我倒是不用怕捣鼓吃食被烫了。” 善柔看着她,只笑不语。那痕迹分明是打斗而成,对方武器或为鞭。昨夜她人在府中,而那红痕之色略淡,有的已然发青,明显打斗并非发生在昨夜。 柳惜月对于她的打量,倒也不慌张,反而自在的倒起茶来。 茶还未入口,秦天下便进了正院中。 善柔快步上前:“爹!” “小柔找我何事?”老将军和蔼得很。 “听娘说,爹这两日有些风寒,便想来看看。” 秦天下烱烱有神的目光,飞速闪了一下。 “阿洛,就是大惊小怪。今日一早,在院中练了几套枪法,风寒便去了。” “柳惜月见过老将军!” 秦天下看她两眼后,点点头未说话。 善柔:“爹即没事,那小柔就回去了。” 秦天下:“回!” “老将军!”柳惜月喊住秦天下。 秦天下看着她,老将的气势如久经风雨的巍峨山川,让人望而生畏。 “何事?” 善柔立刻上前:“柳小姐父亲与您是旧友,她不日要回月溪山,怕归去那日见不着您,遂想趁着今日便代其父跟您道别。” 秦天下听言,目光落在柳溪月身上。 “柳一道,身体可好?” 柳惜月低垂的眼眸微微颤动。 “家父身体尚好。” 善柔凝眉看着她,柳惜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天下看两眼柳惜月之后,折身往书院回。 “月溪山,本是世外高隐之族,活于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可惜偏要沾染俗世尘埃,背离你们先祖的初衷。” 柳惜月低头不语,善柔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却看见她双手紧攥。 “柳小姐!” 柳惜月抬头,眼中有泪花,面上依然带着微笑。 “少夫人,今日多谢了。” 善柔摇头:“小事一桩。不过老将军的话?” “老将军说得没错,如今的月溪山已背离了先祖初衷。” 柳惜月冲她行礼之后,脚步略急的往七芳小苑方向离去。 善柔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眸之中的疑惑如山天相接处未散的云雾。 刚才老将军一番话,显然确实认得柳惜月父亲。 可关系明显不是柳惜月所说的,不如找机会问一问老将军? 第56章 当真只是美娇娘么 夕阳西沉,彩霞满天。满树皆春的枝头,喜鹊仍在唱个不停。 善柔双手背在身后,进了同舟苑。 春枝将备好的饭菜摆好。 “小姐,该吃饭了。” 善柔看着满桌的菜,共同用饭的人却不在,胃口顿时减去一半。 春枝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要笑。 “小姐是想将军了?” 善柔斜眼瞪去:“谁说的?” 春枝咬着唇,也无法遮去因忍笑而上扬的嘴角和眼里亮晶晶的笑意。 “小姐刚才进门的姿态和步伐,像极了将军。” 善柔听言,心跳晃了半拍。 秦逸不过才走两三日,自己就想他成这样了哎,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小姐,将军来信。”春飞拿着信封进门。 善柔接过信,神色十分平静,也不着急打开。 “你们先出去!” 春飞、春枝离开,并关上门。 善柔立刻拆开信来。 “平安,勿念!” 她将信纸翻来翻去好几遍,也没再多找出一个字来,真是浪费纸张! “小姐,将军派人送来了云池九尾参。” 呵,信与物还分两拨。 “快进来!” 春飞推门走进来,将一只木匣子递给她。 善柔看着那通体雪白,头似鱼儿、根须有九的人参精,眼泛精光。 在修罗城时,曾在古医书上见过这云池九尾参的图,那时就想一睹真容。没想到秦逸竟然帮她找到了。 “云池九尾参,果真是好东西。” 春枝:“小姐再不吃,饭菜可就冷了。” 善柔的胃口,好像又好了。 “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吃。” —— 西亁通往碎魂的商道。 秦逸与烟望等五六人,皆是商人装扮,混于浩荡的商队中。 其中一人其外貌与体型无异就是碎魂族人。此人正是碎魂首将火赤极。 火赤极看着一身商人装扮,将男儿风流之姿完全掩盖的秦逸,提出闷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我至今也不明白,几个月前,你是如何脱出困境,出奇制胜的。” 秦逸夹着马儿,面露微笑。 奇,自然是那天降而来,砸自己身上的,却让他愿奉在心中的女子。 火赤极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凝眉。 “问你问题不答就算了,你竟思春?” 秦逸回神,目光之中战神本色尽显。 “你一族,狡诈多诡,且你如此问,便是在探我底,我又怎会告诉你。” 火赤极倒也不恼。 “那战之后我思量许久,仍是不解。以当时你们的情况,除非有神药相助,否则不可能得胜。” 火赤极的马与他的相扣,秦逸夹着马儿加快步伐。 “那你就当作我有神药相助!” 火赤极:“还有决战前,我的人得知,你中了万毒老鬼的‘焚心’,又是如何得解的?” 秦逸看了眼圣凌城的方向,不知她可收到信笺与人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火赤极追问。 秦逸:“不如你先告诉我,‘焚心’之毒,可是你干的?” 火赤极冷哼一声道:“我倒是想,可惜我请不到万毒老鬼的毒。” 秦逸挑眉,‘焚心’一事,他已查许久,却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不知自己何时,在何处中的此毒,更不知下毒者是何人。 火赤极在战场多年,有着极强的与战相关的第六感。 他总觉得秦逸上回能取胜,并活捉自己,是因他身后藏有一位神秘至极的帮手。 “听闻医者一道,横空出世了一位医修罗,此人解过万毒老鬼的七日丧黄泉。你的‘焚心’是此人所解?” 秦逸对火赤极,很是了解。此人虽狡诈多诡,却是实打实的战场天才。 洞悉世事,有超强的军事直觉。 上回若是没有善柔的意外相助,想活捉他并与碎魂签订停战协定,可能性极低。 若不是碎魂在协定中要求归还火赤极,在天字号牢时,他就想放松戒备,借他人之刀除去此人。 “你不如仔细想想,我们此行,会否有成批杀手,等着取你我的命。” 火赤极听言,完全不以为意。 “你的计策一重接一重,那些个杀手,怕是方向都摸不着。即使有,你在、你的人在,我又怎会丢命。” 秦逸懒得再与他言。 “此次将你送回,若是不守协定,我定踏平你族边界。” 火赤极:“我倒是期待与你再战一回,定个生死。如今你娶得美娇娘,心中有了牵挂,还能否一如既往的在沙场中所向披靡,尚未可知!” 秦逸听言面上笑容不减,眼中光芒更盛。他的小柔,当真只是美娇娘么? “真有那日,定要你跪地求饶。” 炎赤极在他眼中看到极强的自信之光与必胜决心,心中微感意外。 他见过将领无数,但凡动真情有牵挂的,再赴战场时,便减淡了过往之勇谋。 心中生柔情,自也柔化了坚决与笃定。 秦逸却恰恰相反,柔情虽生,却也生出更多的坚决与无上的自信。 看来得归碎魂后,要再细细的查一查他,还有那位战神夫人。 -- 马车停在八海药铺门前,善柔下车停在原处打量着药铺。 八扇红漆雕花木门朝南而开,面积宽大。 一眼看去药铺之中伙计有十人之多,有人互相打趣,有人低头不语,总之认真做事的没有。 三名坐堂大夫,医桌前方各排了七八个等待看诊的病人。 那三人却是慢慢吞吞 善柔最恨干医者一行,不喜爱、不负责,原本明艳的脸庞,瞬间黑下来。 春飞:“小姐,八海药铺在此之前,是二房高氏派人在打理。后来夫人收回,于敬茶那日赠予小姐。” 善柔回神,难怪敬茶那日,太夫人婆媳三个,面色难看。 “属下探过,这铺子中还有不少高氏的人。为首的是高氏的大侄子高德。” “走进去看看!” 伙计见有人进门,懒恹恹的迎上来。 “这位夫人,看病还是抓药?” 春飞:“这位是少将军夫人,去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伙计面色微滞,后赔着笑脸:“少将军夫人,请到里面坐。” 善柔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那名磨蹭许久,也未看完一个病患的大夫面前。 “春飞,给此人结账,明日不必再来。” 懒秧秧的坐堂大夫,噌就站起来,双眼睛着她。 “哪里来的泼皮女子?” 春飞眼露凶光,长刀半出。 “将军府,少将军夫人。” 第57章 你不服又能如何 药铺后堂的帘子晃动,善柔目光扫过去。 哼,很好,管铺子的人躲在帘后看热闹,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吗? 那坐堂代夫盯着她看,目光十分无礼。 “少将军夫人,怎可如普通人家女子,抛头露面。” 善柔看着那无赖的模样,笑了。 “春飞去把掌柜的拎出来。” 春飞得令,大步走到帘后,将高德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 高德甩开春飞的手,双眼狠狠的瞪着善柔。 “你们是何人?如此作为,当心我报官。” 春飞将一份药铺契约文书,亮在高德面前。 他看几眼后,脸色极难看的低下了头。 善柔目光在厅中扫过,面色下沉。 “医者本是仁心,以治病救人为使命。 看看你们懒散成何样子。厅中如此多病患等待看诊,你们是如何做的? 可知差一分一毫的时辰,都有可能致使病患丢命。 各位如此德行,已然不配做医之一行,立时结账滚蛋。 今日起八海药铺歇铺七日,贴招人告示,但凡热爱医之一道的,皆有可能在八海药铺做工。工钱比之原来多出半倍。混水摸鱼的,趁早打消念头。” 明明身薄力弱,几句话却说得热血沸腾。 厅中病患纷纷拍手叫好。 几名大夫与在场伙计,均羞愧得红了脸。 高德面露愤懑之色。 “少将军夫人,高德不服。我等在此药铺做工七八年之久,若说如何做事,我们比你清楚。” 善柔:“不服?混水摸鱼之人,做上十年,仍旧不配入医行。如今这铺子是我的,你不服又能如何。” “这铺子本是二夫人的,你抢了去。”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围观人群。铺子外头,围满了人,此时议论纷纷。 善柔笑起来。 “这铺子是我婆婆京氏所有,二夫人不过是代为掌管,怎就成了她的?你可别把这不要脸的名头,扣在我二婶头上。” 高德气鼓鼓,脸通红眼也通红。 “笑话,即使你接手铺子,那也理应由二夫人交与你。哪有直接上门抢铺头的?” 春飞就差将那契约文书,贴高德脸上。 “怎么看不清么?铺子之前是我家夫人的,如今是少夫人的,与二夫人有何干系。” 高德急得抡起一旁的座椅就要砸善柔。 春飞长刀出鞘。 明晃晃的刀身折射出烈阳金黄的光芒,晃得高德直闭眼,还没来得及睁眼,春飞左手中刀鞘如旋风,击在他手腕上,座椅哐当落地,随即冰冷的刀锋架在高德脖子上。 “敢对少将军夫人出手,活得不耐烦了。” 春飞声冷如寒刀,杀气凛冽,高德吓到腿颤抖不已,扑通一声跪地。 铺中伙计与大夫,跟着跪了一地,那名无礼的大夫,俨然已昏了过去。 围观群众皆拍手叫好。 高德:“是小的有眼无珠,请少夫人刀下留情。” “我跟你之间有何情义可言?” “少夫人饶命!”高德吓坏了,连连磕头。 “聒噪!拿上你的工钱滚蛋。” 春飞收刀,高德立时爬起来,往门外跑。还没拨开人群,就被人一脚踹回药铺中。 高氏带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和三名护卫走进来。 “没用的东西!” 伙计与大夫,立时跪向高氏。 “二夫人,救救我等!” 善柔冷笑,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声量,高氏还当真养了几条好狗。 高氏收起眼中凶光,笑容满面的看向善柔。 “让小柔看笑话了。我过于仁慈,才让这些货养成懒散的陋习。” 善柔未作理会,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 春飞靠近她耳畔,轻声道:“高蝶衣,二夫人的兄长之女。此人心思玲珑,且有些才华,声望不低。” 难怪今日高氏比在丹苑沉稳三分,原来是有军师在旁。 善柔打量完高蝶衣,才将目光转向高氏。 “二婶婶是来替这些人求情,还是来给侄媳我撑场呢?” 高氏:“呵呵呵!婶子,自然是来给小柔撑场子的。这些货过于懒散,你骂的都对。” 善柔与春飞交换眼神,看来刚才有的前去通风报信了。 “今日趁着婶婶在,你们有何话说,尽管说!” 高德立时扑到高氏脚前:“姑姑,高德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可不能就这样拿工钱走人呐!” “闭嘴!”高氏一脚踹开他。 这没用的东西,前阵子就交代最近做事要警醒些。结果废物一个,今日过后,这铺中油水怕是难捞了。 高氏如表演变脸一般,笑眯眯的看着善柔。 “小柔,这几个伙计和大夫,立时结账走人,都没问题。只是这高德,一时之间怕是不能让他滚蛋。” 善柔拉过一旁的大夫椅坐下来,面带笑容看着高氏。 “噢,这是为何?” 高氏赔笑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铺子的药材采买,账房记账皆是要交接的。这些事都是高德在做,若今日就让那没用的东西滚,怕是对药铺日后经营不利。” 善柔面带笑容,眼露欣赏。 “二婶,当真是精明。” 高氏回头看了眼高蝶衣,随后眼中露出三分得意。 “那这高德,就留下了。” 善柔却笑着摇头。 “一人有一人的行事之法。今日我既然是来收铺子的,这铺中人的去留自然是我说了算。再说婶子今日来,不是给我撑场子的么?”可没让你指手划脚。 高氏脸色微变欲怒,高蝶衣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的袖子。高氏才硬生生将已上脸的怒火,给压了回去。 高蝶衣对着善柔行礼,笑意盈盈。 “蝶衣早闻少夫人大名,今日终得见。少夫人处事雷厉风行,颇有圣将军风范,蝶衣很是钦佩。” 高氏着急:“蝶衣!” “姑母莫急。 这铺子如今已归少夫人所有,她自有权处置此处的人与物。况且这些人确是有错在先,姑母也莫要再为他们求情。” 善柔看着高蝶衣,此女倒是有两分审时踱势的功夫。 她明白,自己绝不会留下高德,便干脆顺水推舟,避免自家姑姑难堪。 “高小姐,真通透。” “少夫人过奖。” 高氏虽肉疼从眼前流走的油水,却也十分相信自己的侄女。 她叹息一声,恨恨的瞪着跪地的高德。 “没用的东西,你自求多福!” 第58章 春来思夫郎 春雨绵绵,不知归期。 回廊下,善柔窝在椅中,身前火盆里碳火燃得正旺,小丑猫奉弥蹲在火边猫眼惺忪。 蒙蒙细雨,湿冷缠绵,身前暖烘烘的碳火将人烘出几分倦意来。 秦逸两日前来信,再有几日便可达边境,也不知他那里是否也正下着这恼人的雨。 春飞头戴斗笠身着蓑衣,伴着缠绵的雨自外而来。 一副春来绿意浓细雨纷纷下,侠客蓑衣笠帽刀鞘寒的写意画倦,在善柔的眼前铺开来。立时间倒真感受到几分江湖意。 “小姐,将军来信。” 想曹操曹操到,善柔顿觉精神许多,坐得端正几分,接过信笺。 “天九徒,坐镇八海药铺。梅雨到,好好养身。逸安好,勿念。” 正愁寻不到满意的坐堂大夫,秦逸便雨中送人来。 善柔捧着信纸,笑弯了眼睛。 “春飞,药铺可规整好了?伙计大夫找得如何?” 春飞:“伙计定得七七八八。只是这几日已无人试坐堂大夫。” 前几日倒是有不少人来,可惜无人入得小姐法眼。 善柔看着信笺直笑。 “将军让天九派其徒儿坐镇八海药铺。” 春飞欢喜不已。 “小姐有难处时,将军即便不在身边,亦可神兵天降。有医仙之徒坐镇,定会引来不少医中高手,这坐堂大夫,便不愁了。” 善柔心中暖洋洋,眼睛笑眯眯。何止坐堂大夫不用愁,介时来八海的病患,定会踏破门槛的。 秦逸确是自己的神兵,但来日方长,我也定会成为你的利器。 她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收好,随后抱奉弥于怀中,揉着它的毛。 “对了,高氏可有暗中作鬼?” 春飞:“二夫人近几日,皆在府中未曾出门。药铺那边,也无她的人现身。” 京洛云身边的护卫,急步至廊下。 春飞上前,那人便将一本包裹严实的册子递与她。 “夫人吩咐小的送于少夫人。” 善柔:“多谢!” 护卫躬身行礼后,大步离开。 “小姐,是八海药铺的账册。” “嗯,我拿与母亲的,打开看看!” 春飞打开册子,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账册中数目差额 “几年下来,高氏竟从药铺捞走上万两油水。” 善柔撸着奉弥,双眸中映着碳火的光。 “肥肉丢了,如此平静,不是什么好征兆。高氏要盯紧一些。” “明白!” —— 秦逸等人跟着商队已入七岳山,离西亁与碎魂边境余八百里路程。 几人走在商队尾巴上。 那夜自将军府出至今日,算得上一路平安。 十多日奔波,火赤极的络腮胡已从胡茬,变得弯弯曲曲,由着秦逸的人领着他走在前方。 秦逸被连日奔波的疲累,削了些气势。随从们几乎已融入商队,倒是为此行意外的添了层防护壳。 烟望打马追上来,秦逸勒了马儿缰绳,减慢行进速度。 “主,官中的护送大队在盘云山遭袭,十三卫中毒,那人逃了,辰风正在追踪。” 天边乌云层叠,空中雅雀鸣声不断低回盘旋,呜咽的风卷动行人的衣衫呼呼作响。 秦逸眼中神色暗冷,官中队伍翻过盘云山便是定亁楼,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下手。 “可有风声传出?” 烟望:“边境那头大殿之上的人,已得了消息,大发雷霆,正集人商议。” “京中呢?” “风万里已星夜送信往京中。阿影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 秦逸看眼天色,目光微凝。 “加快脚程,三日后必须到达定乾楼。” “是!” 惊雷震动天穹,闪电劈开乌云,雨一点两点哗啦啦而下。 商队微有些慌乱,几匹快马自队中急奔而出。 秦逸夹马追至火赤极身旁。 “碎魂可有人想你死?” 火赤极闻言放声大笑。 “这天下想让我死的人,可不少。” 雨水淋透蓑衣笠帽,流经秦逸脸颊自下颌线滴落。 “那你便自求多福,能平安到达定乾楼!” 火赤极微微凝眉,快步跟上他。 “看来是护送大队遇袭了?” 秦逸瞥一眼他:“没错,代替你的人逃了。”那人身份复杂,逃脱将是祸患。 火赤极:“兴许杀我的人,不只想我死,也想你亡呢?” 秦逸面露冷笑,究竟是谁亡,还未定呢! 雨越下越大,烟望领着一行人躲进了可遮挡风雨的山崖之中。 随从燃起了柴火,火声劈里啪啦,火星四溅。 秦逸坐在火堆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心中不由得想起善柔的脸庞来。 烟望将一封用油纸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信递给他,后领着其他与火赤极去到山崖的另一边支起了火堆。 秦逸拆开信封,信纸皱巴巴,目光触及那歪歪扭扭如小虫似的字迹,失声而笑。 而信中内容已被划掉,却仍旧能看清。 ‘秦逸,信已收。我在府中很好,母亲与父亲皆安好。柳惜月近日无动静,我已派人盯死她。噢,前几日与二婶杠上了,别担心我赢了 八海药房,过几日便重新开张。待你归来,我带你去瞧瞧。 云池九尾参,我喜欢极了。 哎圣凌城连日阴雨,有些烦燥,你近日可好? 你已走数日,你几时回来?你在路途可有遇险? 我一人用饭胃口不好?哎我怎会如此想念你!不想不想我在同舟苑等你回来!柔安好,勿念!秦逸、秦逸’ 他反复的摩挲着皱巴巴的信纸,小样是羞了吗?信即写好,又怎可弃了它,而不传与我呢? 这字迹可真丑,日后回府中,倒是多了件事情要办。他又忍不住看着那信,笑弯了眼睛。 烟望递给他干粮。 “走前,属下曾托春飞” 秦逸心情大好。 “干得好,你和春飞都加钱!” 烟望大喜:“谢主子。”日后又多出一条高升加钱的发财道了。 “让大家好好歇息,雨停后便赶路。” “是!” 火赤极慢步走过来,看着一脸笑容,柔情万分的秦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圣将军这一身柔情的劲儿,若是给那些仰慕你的女子瞧见,怕是要嫉妒你家夫人了。” 秦逸就地而眠,嘴角带笑。 “明后两日,定是危机四伏,有这时间嘴碎,不如养精蓄锐。” 第59章 要死的秦逸宠妻无度 梅雨终去,艳阳天来。 房中春枝正给善柔挽发。 “小姐,今日药铺新开,可要着喜庆些?” 善柔:“就那套烟青罗!” 春枝将最后一缕发挽上,后又把灵玉兰簪子,插于发髻中。她看着自家小姐,眼睛都发直。 善柔捏着她肉肉的脸。 “是头一回见我么?” 春枝肉嘟嘟的脸,笑开了花儿。 “小姐美,春枝看不够呢!” “嘴甜!去看看你春飞姐姐可备好车马了?” 春飞今日终于换去日日皆穿的黑色,穿了一套青色织锦料子的劲装,梳着男儿发髻,看上去英姿飒爽。 “小姐都备好了,不过夫人那边要晚些时辰才可去药铺。” 善柔:“嗯,母亲事务繁多无妨的,我们先去。” 善柔与春枝进车中,春飞赶马离了将军府。 鬼鬼祟祟的小厮,见马车远去,立时奔进了丹苑中老二秦之淮的宅子。 高蝶衣踩着莲步,走进高氏的屋。 “姑母,那边出发了。” 高氏理理发钗与衣衫。 “走,去看看这病丫头有多大本事。” 高蝶衣:“姑母今日可要稳住。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只要您沉住气,事情定能办妥。” 高氏拍拍她的手。 “好,姑姑听你的。” 八海药房门前,摆着数只竹花篮,花朵颜色各有不同,摆放看似乱,却又相互映衬很是美丽。 围观的群众,都挤在门前。 ‘这花篮可真好看!’ ‘是啊,从未见过,铺子开张还可以放花篮呢!’ 春飞将马车停在药铺的后街,主仆三人从后门进去。 新来的丰掌柜与伙计们,见着善柔立刻迎上来。 “少夫人!” “嗯,时辰差不多,开始!” 丰掌柜行至门前正中的位置。 “各位八海药铺今日新开张。铺中常用药材,强身健体的药丸,今日购买皆有折扣。” 群众呼声不断,有人已准备进入药房。 未露脸的善柔,此时正在品茶,外面的动静她听得真切。 春飞:“小姐,高氏姑侄在人群后方。” 善柔笑着点头,自己还未现身,这戏就唱起来了吗? “让一让,让一让。” 男子急急忙忙拔开人群,扶着嘴角挂血的妇人至药房前,朝着门里大喊。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夫人。” 丰掌柜脸色一顿,这铺中尚无坐堂大夫,该如何是好。偏偏少将军夫人那边,无任何动静。 “这位小哥,坐堂大夫尚未到...” “这么大药铺怎会无坐堂大夫。我夫人快不行了,求你们救救她!” “这...” “我来!”灰衫的中年男子自人群中走出来。 “我是大夫,本就是来此药铺试坐堂的。若是放心,便让我瞧上一瞧可好?” 男子连连点头,扶着妇人就往铺中去了,灰衣男子快步跟进去。 半柱香过去,妇人在顶着一头的银针的情况下睁开了眼。 其夫激动不已。 “醒了,醒了,谢谢大夫!” 灰衣男子摇头:“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不必谢。我再写副方子,让你家夫人喝上几个疗程,便可痊愈了。” 善柔起身,走向那灰衣男子。 “敢问先生贵姓?” 灰衣男子起身作揖。 “免贵姓曲。今日便是想来试一试坐堂大夫的位置,不知少夫人可否满意?” 善柔面带微笑,此人施针时,她细细看过,有两把刷子。即有点本事,给个机会也无妨。 “试期两月。” “多谢少夫人!”曲大夫面带笑容,再次行礼。 高氏手捧礼盒领着炎娇娇与高蝶衣穿过人群,走至门前的台阶上。 “小柔我是来恭贺,药铺开张的。听闻铺中,坐堂大夫尚未找着是吗?” 善柔目光瞥见这三人组,便知今日定热闹非凡,八海药铺的名声会更响亮。 “丰掌柜,将二夫人的礼收下。二婶请坐,坐堂大夫确实还差。” “噢!这么大铺子,坐堂大夫不够,可不行。二婶倒认得些医术不错的大夫,要不给你再找两位?” 善柔微笑点头:“二婶有心。不过找大夫一事,我自己来就成。” 高氏脸色立时不好:“这药铺若是没个本事强的大夫,怕是不行。” “二婶怎知我没有呢?” “在哪呢?”哼找这么些时日,不就一个吗,还是送上门来的。 炎娇娇嗓门又大又亮。 “善柔,你不会指望你那点三脚猫的医术,给人看病!” 春飞冷眼看着炎娇娇,蠢东西若知我家小姐真身份,你怕是要妒火自焚而亡。 善柔就知道这没脑子的炎娇娇,是个蠢货。高氏带她来,不就是要她蠢得一马当先吗? “我看你该去看看脑子。” 炎娇娇脸通红:“你才要看脑子?这铺中无大夫,表姑认得好大夫你不要,到底谁蠢?” 高氏拉住炎娇娇:“娇儿怎可骂少将军夫人?” “她蠢还不让人骂么?” 高蝶衣:“娇儿,不得无礼,少夫人体弱。” 善柔看着三人不言语。 高蝶衣向她行礼。 “少夫人,蝶衣多说几句。” “高小姐想说什么?”善柔语气不喜。 “药铺确实缺不得大夫。少夫人既然未找着合适人选,先用上一阵姑母推荐的人也未偿不可。待你找到人时,再换掉即可。” 善柔看着她,面带笑意。 高蝶衣落落大方,由她打量。 “高小姐当真好主意。不过我这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高氏急了:“你这话何意?” “二婶认为我是何意?”善柔笑眯眯的看着她。 高蝶衣看着一脸坚决的善柔,退步至高氏身后。 “姑母,少夫人即不愿,便算了!” 炎娇娇:“算?表姑母好心帮她,她不领情还骂人,不能算?” 高氏脸色极不好的看着善柔。 “好,你即不领情,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好大夫?” 医仙天九,白衣飘飘,出现在人群后方。 “不知我天九的徒儿,可算得上好大夫?” 人群哗动,医仙天九竟来了。 高氏三人面色潮红,想走却又想睹天九真容。毕竟这世上见天医仙真容的也就那么几个。 人群让出道来,天九带着徒弟黄连,姿态飘逸的走至善柔面前。 “天九特来贺少夫人药铺开张,此乃小徒黄连,不知可否入得少夫人法眼,在这八海药房做坐堂大夫。” 要死的秦逸,宠妻无度,竟逼着自己将徒儿送来做他媳妇儿的坐堂大夫。 哼,等你回来再算账。 善柔笑弯了眼睛。 “自是入得,多谢先生!” 天九面露微笑:“不谢不谢!小徒能在八海坐诊,是他的福气。” 第60章 夫君宠完婆婆宠 天九的到来,引得人群沸腾,一时之间药铺便忙了起来。 高氏面不得色,看眼四周无人在意,便欲离去。 “老二家的别急着走。” 京洛云带着随从走来,顺手将高氏堵回了铺子。 “大嫂!”高氏喊得心虚。 京洛云淡淡看她一眼,面色平静。 “嗯,今日小柔的药铺开张,我在落情阁备了酒席,一道去。” “大嫂,还是不了,我家中尚有事。”京洛云的饭,她哪敢吃。 京洛云看她的眼神,似能看穿一切。 “即不想去,那便算了。” 高氏听言大松一口气,带着自己的两个侄女,快步逃离了药房。 善柔上前挽住京洛云。 “娘!” “嗯!高氏心中有鬼,不敢多待,溜得贼快。” “往日账目之事,娘打算如何处理?” “就让她浑水摸回鱼!为那点银子,与她们纠缠不划算。日后若再想打歪主意,我定让她婆媳三人挂不住脸皮。” “娘有远见,有胸怀。”所以能养出她的好郎君秦逸来。 “小甜嘴,带娘看看你的铺子。” 天九未曾离去,见着京洛云立时行礼。 “见过夫人。” “九小子,此间事了去趟府中。” 善柔,天九去府中,定是给公公秦天下诊断旧伤情况。 此时铺中客人满堂,掌柜伙计好不忙碌,黄连那边病患排起了长龙。 善柔招来丰掌柜,与他交代了几句。 掌柜立时吩咐伙计们暂停活计,将买药的客人请至大门外。 “各位,我家少夫人有好消息宣布。” 人群即刻安静下来。 善柔上前:“今日起铺中常用药材,将连续七日只收原来卖价的七成;另外八海药铺将义诊三日。问诊不收银钱,只付药钱即可。” “太好了,多谢少夫人!” 声量响彻街道。 对街捌角处,高氏三人尚在。 高氏气鼓鼓。 “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柔柔弱弱的善柔,竟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难怪京氏对这儿媳,宠得不得了。” 炎娇娇:“女子做生意,可不是光彩之事。也不晓得逸哥哥相中她哪点?” 高蝶衣看着人群中亮眼无比的善柔,脸色晦暗不明。 “走!” 三人各怀心思的上了回程的马车,车夫正要打马,高蝶衣掀开轿帘:“等等!” “怎么了?”高氏与炎娇娇齐问。 “昭王殿下来了。” 人群分道,萧南启走至药铺前。 今日的他一身白衣,倒不似以往那般威严不可近。 “少夫人仁善有德,风姿绰约,与圣将军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见过昭王殿下!”京洛云携善柔同时行礼。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南启今日并非王驾来此。” 百姓听闻来者是昭王,纷纷要拜皆被其随从阻止。 善柔,萧南启来做什么? 秦逸不在,铺中只有她和母亲,西亁虽算得民风开化,但必竟男女有别,自是不可请至内堂的。 “敢问殿下,可是来寻我夫君的?” 萧南启面带微笑。 “不,我是来贺少夫人药铺开张的。不过本王今日无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只有百姓常用药材几箱子,少夫人可收?” 善柔微笑行礼,能不收吗? “八海药铺多谢殿下!” 萧南启微微点头。 “昭王府与圣将军府本就情谊深厚,少夫人不必客气。” 善柔,何来的情谊深厚? “不知善柔可否将这些药材,赠送给需要却又无钱购买的人呢?” 萧南启眼神微亮,随即笑着点头。 “即是相赠,如何处置自是由少夫人作主。” 善柔:“谢殿下。那我便借花献佛。 丰掌柜,贴告示,但凡生病,因穷苦而无银钱看病者,半月内可到铺中登记,核实无误,我铺义诊赠药,注明此药乃殿下所赠。” 京洛云:“好样儿的,娘也代商盟决定赠八海一批药,将义诊赠药期限延长至一月,如何?” “当然好,谢谢娘!”善柔笑弯了眼睛。 民众欢腾一片,药铺又忙得热火朝天。 萧南启,今日所见的秦逸夫人,与前两回见时有些不同。方才在远处看她时,身姿倒是有三分相似,可此时近看,却又不同了。 京洛云恭恭敬敬看向萧南启。 “今日殿下赠药于八海药铺,做为小柔的婆婆,我在此多谢殿下了。府上在落情楼备了宴,不知能否请殿下赏光。” 萧南启眼中微有思索,随即笑道:“今日我还有事。” 京洛云:“即如此,那来日我便让秦逸宴请殿下。” “如此甚好!” 天九诊断完病几名病患后,从铺中而出。 “天九见过殿下。” 萧南启:“请起。想必定是秦逸胁迫你将徒儿,送至他夫人药铺中坐诊?” 天九微笑摇头。 “是天九自愿的。” “哈哈哈!这秦逸当真是宠妻无度。” 善柔不禁红了脸。萧南启不动声色,一边打量她,一边思量着什么。 京洛云见势,立时道:“九小子我与小柔乃多有女子不便,你替秦逸好好陪陪殿下。” 天九点头:“夫人尽管去忙。” 婆媳二人欲离开,萧南启却喊住了善柔。 “少夫人等等,萧某有事想问。” 善柔挽着京洛云转身看向他。 “殿下想问何事?” “本王仍想问一问,少夫人曾受医修罗救治,是否真未见过其容貌?又是否真不知晓其去处?” 善柔凝眉摇头。 “善柔此前所说字字是真,我虽得其救治,醒转时人却已离去,只留下贴着‘医修罗’三字的药。未见其人,更不知其踪。我夫君也在找医修罗,以答谢救命之恩,可惜此人来无影去无踪。” 上回不是问过么,今日竟然还问? 天九:“医门也在寻此人。同样毫无消息。” 萧南启面色暗然,叹息着道:“这医修罗当是生出翅膀上天了么?” 天九笑道:“能解万毒老鬼‘七日丧黄泉’之巨毒的人,兴许真能上天。” 萧南启与天九聊得投机,京洛云带着善柔行礼之后离开。 日头偏西时,善柔与春飞回了同舟苑。 “小姐,昭王殿下找医修罗的行动,一刻也未停过。” 善柔的眉头从八海药铺拧到了同舟苑。 这萧南启也真是个奇人,不就是解个毒吗?为何要揪着不放? 她双手负于身后,围着院中的春桂绕圈,绕着绕着眼神晶亮亮起来。 “春飞听说这医修罗忽男忽女,行事乖张,不愿见人,更讨厌人寻他。” 春飞:“属下明白了!” 第61章 一块糖糕露了馅儿 天九正往老将军的书苑去,善柔快步追了上去。 “九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九脚步未停,直接道:“秦逸交代过,走去见老将军。” 善柔立刻跟了上去。 “可否问一问,老将军过往的伤情?” 天九忽然回头看向她:“少夫人,可知是谁解了秦逸的毒?” “毒?秦逸中毒了?严重吗?” 天九盯着她看了又看,随即又大步往前走。 看来真是他想多了,那等厉害的人物,又怎可能是眼前这柔弱的秦逸小子的妻子呢? “曾经中毒,已有人替他解了。” 善柔拍拍胸脯:“九先生下回讲话,还是讲清楚些,怪吓人的。” 秦天下正在小阁楼中,看机关术。 善柔脚步快过天九,走到他身前。 “爹!” 秦天下微显意外,见得天九点头,心头疑虑放下。 “小柔,今日铺头开张如何?” “有娘坐镇、还有九先生的徒弟当坐堂大夫,一切顺利。” 天九听见‘徒弟’两字,就觉肉疼。他的好徒儿,真是命不好。 “秦前辈,就放心!日后我也会不时去光顾八海药铺的。”为了乖徒儿。 “嗯,时常有九小子露面,小柔可要吩咐人将药铺的门槛规整牢固些,别给人踏破了。” “是,爹!” 天九看看两人道:“秦前辈,我们开始!” 秦天下也未避讳,任由天九为他探脉。 善柔在旁看着。 秦天下脸色白中泛青,尤其唇色青中泛紫。 旧伤非但未愈,明显更是加重了。若是有机会,用透心镜看一看就好了。 天九收回手,将一副木制的,形状像极了修罗城的听诊器,置于老将军心口处,仔细听着。 善柔看着那听诊器,微感意外。 “九先生,如何?” 天九收好听诊器,脸色有些忧郁。 秦天下倒是面平静。 “九小子,如实说。” “前辈的伤较之前,更为严重了。我写副方子,看能否缓解其恶化。” 秦天下点头:“也好。你无需过多担忧,战士伤病难免。” 天九挤出笑容:“天九明白。前辈近些日子,切记好好修养。” “放心!” 天九写好药方,善柔立刻接过,走到秦天下面前。 “爹,秦逸曾托我照顾您,煎药一事,可否安心交于我来做?” 秦天下微愣,随即笑着点头。 “逸小子即信你,我自也信。” “小柔这就去拿药。” “少夫人,这些药府中都常备,只需去库房取即可。” “多谢!” 善柔背影远去,天九才扶老将军坐下。 “前辈,可是担心秦逸才使得情况恶化?” 秦天下:“逸小子在沙场长大,行军打仗自是无甚可怕。可这朝堂争斗,暗涌不断、波云诡谲” “前辈若真担心,就应将伤养好。只要您这开朝老将,身健体壮,便无人敢觊觎将军府。” “哈哈哈,九小子倒是会讲话。” 春枝扇着火,药罐子咕嘟嘟,善柔窝在椅中打瞌睡。 “小姐,您去歇着!” 善柔睁开迷糊的眼睛,身旁的香正好熄灭,火候够了。 “把药倒进碗中。” “是!” 春枝刚倒好,善柔就极其熟练的将药置于盘中,端着就往书苑去。 “小姐,我来端!”春枝追上去。 “你将药罐子放好,不可让其他人接近。我去送药。” 善柔进小阁楼时,天九正好出来,见那药汤的色泽正好,药味浓淡相宜。 “府中丫鬟,火候时辰掌握得不错。” 善柔:“春枝常熬药,火候控制自是不在话下。” 天九点点头,快步离了书苑。 善柔转身将一粒药丸放入,后快步送去秦天下房中。 “爹,吃药了。” 秦天下爽快的将药喝下。 京洛云踏门而进。 “以往吃药,可是一喊再喊,就是怕苦不想喝。非要备了我亲手制的糖糕才肯喝。今日吃药倒是不用了!” 秦天下招手,京洛云上前,便将一小碟精致的小糖糕放到他面前。 善柔看着那糖糕,色泽金黄透亮,几分诱人。 “娘,我能吃吗?” “当然能!” 善柔小咬一口糖糕,其中味道在口中化开来。 桂花、蜂王密、桃花露雪仙草、冰棱枝、凌霜花! 京洛云见她吃得认真 “如何?这可是惜月教我做的。” 善柔神变换。 “挺好吃的,不过娘这不能给爹吃。太甜难消食,九先生说,爹要吃得清减些。您也少吃,此物偏寒。” 京洛云与秦天下对视,二人微微点头。 “好那日后,就不吃了。” 善柔笑起来眼睛又弯又明亮。 “九先生说这药喝完易困,您陪着爹。我先回去了。”话落人已奔出去。 春飞刚入将军府大门,就见善柔向着七琴小楼的方向去。 “小姐!” 善柔:“来得正好,陪我去找柳惜月。” “柳小姐出将军府尚未归。” “又出府?”善柔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方不远的七琴小楼。 “小姐可是有事?” 善柔折身往丹苑走。 “月溪山之人,可会医术又或者可会用毒?” 春飞摇头:“月溪山祖传之术为招灵,但不知在哪代,招灵术失传。这也是月溪山没落的原因。” “招灵术?呵倒挺新奇。换个跟踪术更好的人,跟柳惜月。” “是!” “对了小姐为何留下那个曲大夫?” 善柔:“他确有些医术在身。” “可此人未必可信。” “不是有两月试期吗?能不能留下,就看他如何做事,又如何做人了。” 春飞:“但愿他不辜负小姐给的机会。” “嗯!可有将军的消息。” 春飞摇头。 “不过有另一个消息传回来。” “说。” “官中护送火赤极的队伍在盘云山北面遇袭。盘云山南面就是归还火赤极的地点定亁楼。” 善柔,果真有人下手。背后之人,如今已知官中队伍是烟雾弹,秦逸那边会被追踪到吗? “将军离府那夜藏身于后门竹林处的是谁,查到了吗?” “门中兄弟已追踪到那人,不过对方十分警惕,我们的人尚未找机会,对其进行确认。” “敢跟踪秦逸的,必不是泛泛之辈。叮嘱我们的人小心些。” 第62章 再探柳惜月 夜来春雨沙沙沙。 罗帐内善柔睁着眼睛,不晓得秦逸是否已平安抵达定亁楼。 不知其具体踪迹,自己本事又太差,想帮忙却力不从心。 翻来覆去难以睡的她,披衣垫枕坐了起来。 时间紧迫,如何才能助秦逸? 思忖间,小丑猫奉弥从窗隙悄无声息的跃进来。 善柔想起初来乍到,这小东西可是只黑大猫。可惜那次之后,它就化身成小猫模样,再未变身过。 若是能变身,穿上赤焰靴,夜奔几万里也不是无可能。 奉弥走至她床前,眼睛绿幽幽的盯着她,‘喵’叫了一声。 善柔撩开帐帘,看着它。 “好奉弥,你何时才能再变身?” 奉弥‘喵’,陡然间变大数倍,化身回了初现时的黑虎模样。 善柔大喜,从床上蹦下来。 抱着它的头,连摸带rua。 “好猫儿,当真能听懂我的话。既是能变身,我就赠你一样好东西。” 她拿出赤焰靴,奉弥瞧几眼后,竟然神奇的伸出了爪子。 赤焰靴上大猫脚,‘哄’的火焰燃起。奉弥竟毫不慌乱,围着善柔绕圈,不停蹭她。 善柔将一只药瓶打开,奉弥立刻上前嗅个不停。 “好奉弥,这是药隐香,凭着它的味道去找秦逸,若他有难,定要替我救他。若平安,你就乖乖隐身,善柔在此谢过。”随后将一枚小锦囊系于奉弥脖颈之下。 奉弥得令,无声无息的转身往外走。 善柔立时奔上前,将屋门打开,奉弥转头看着她。 “保护秦逸,也记得护好自己!” 奉弥的身影如闪电急奔而出,不过眨眼之间,善柔便只能看见一星火光了,再眨眼火光也消失不见。 她再次窝进榻中,却依旧辗转难眠。干脆穿好衣衫起身洗漱后,在回廊上来回奔跑,练一练柔弱的身躯。 — 清早春飞行色匆匆直奔同舟苑。 善柔用好早饭,正在院中回廊里看医书。 “小姐!那夜从小竹林而出的黑衣人,查清了。” 善柔立时起身:“是谁?” “追踪术一绝的凌波门门首申如燕。此人轻功高绝,武力值中等往上。” “于你如何?” “论轻功我不敌他,若论打架,他不是我对手!” 善柔笑着点头,她家的春飞很是可爱。 “查过是谁买他去追踪‘秦逸’吗?” 春飞:“从申如燕身上无法查,属下是想与小姐商量,从何下手,更易且更快查出买家。” 善柔来回踱着步子,凌波门本身定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且一旦去问,背后之人定会知晓。 “小姐,属下直觉此事兴许跟柳小姐有关。” 善柔挑眉:“围着她查,另外凌波门那边同样别放松。” “是,属下明白。” “她今日可回七琴小楼了?” “回了。” “春枝,本小姐带你去七琴小楼走走。” 春枝笑嘻嘻的奔过来:“小姐,糖糕我带上了。” 她拍拍春飞肩膀:“叫门中兄弟,定要注意安全。” 烟雨中纸伞下,善柔一身淡春绿罗衫,踏进七琴小楼前院。 柳惜月看见她那刻,眸中惊艳之色乍现,后隐于惊讶之中。 “少夫人,快请进!” 善柔入院门,就见柳惜月在避雨亭中,呆看着一院的春雨。眉宇之间心事重重几字,写得明明白白。 见她来那满脸皆忧的心事刹那收尽。 善柔在她对面坐下。 “柳小姐,这是在赏雨?” 柳惜月如模子刻画的笑容挂在脸上。 “算是!这春雨虽好,却引人愁。” “愁什么?” “不日即归” 善柔盯着她:“可是愁不日即归,心事未了?” 柳惜月面不改色,眼中浮现忧虑之色。 “确是心事未了,有负父母所托。” 善柔,所托为何,未嫁得秦逸还是其他? “秦逸非你良人,又怎会负你父母?” 柳惜月看向她:“少夫人言之有理。” 但我所负的,非此事。 “对了少夫人是来寻我的?” 春枝将糖糕,摆在石桌上。 善柔指着它道:“想请教你如何做这糖糕?” 柳惜月:“少夫人喜欢,我将方子给你。” “这是母亲做的,柳小姐偿偿。” 柳惜月伸手接时,善柔未坐得稳,重心失衡,人便往地上裁去。柳惜月一把扶住她,力道极强。 善柔抓住她手臂借力起身坐正。 “不好意思!” 柳惜月笑点摇头:“少夫人没事就好。” 方才她衫袖下滑,善柔在那葱白的手腕处未曾瞧见用自己药的痕迹,也就是说上回给她的药,她未用。 此人当真几分本事。 “昨日我来寻柳小姐,未见着人。” “一旦归去便难得再出月溪山。故我昨日去了长仙城姑母家。” “噢,原来如此。也是,这圣凌城、长仙城想必有不少人与事,柳小姐皆牵挂。” “少夫人昨日寻惜月,可有重要之事?” 善柔将手里的花茶放下。 “昨日天九来府中,想着你母亲的病症,定是可与他说说的,即使无法完全恢复,至少开些药,防止病症加重。” 柳惜月神色极细微的变化着,却还是被善柔捕捉到。 “多谢少夫人。我母亲乃陈年旧疾,即使治也是希望渺渺。” “柳小姐这是放弃了吗?” “没错。原本想着找到医修罗,可近日江湖皆传,这医修罗恨各处人马追踪他去向,又厌与人相见,遂发话半载之内不再出世。” 善柔挑眉,消息倒真是灵通。 “柳小姐消息可真?” “自是千真万确,有人见过医修罗独树一帜,无人能学的亲笔告示。” 善柔嘴角微瞥,她的字明明是特别的丑,在江湖人眼中竟是独树一帜,呵这马屁拍得。 “那倒是可惜了。” 春枝看眼天色道:“小姐,该回去熬药了。” 柳惜月:“熬药?” 善柔瞪了春枝一眼,后皮笑肉不笑的起身,看向柳惜月。 “我身子弱。” 柳惜月点头。 “少夫人倒是真需要多喝些滋补汤药。” 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离开,刚出院门,善柔拎了拎春枝的耳朵。 “小姐,疼!” “你个死丫头,何时学会嘴牢?熬药的事,能随便说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将军近几日风寒加重?当心我扣你月银。” 雨亭中,柳惜月盯着善柔的背影,眼睛半眯起来。 第63章 又探柳惜月 善柔端着药进了秦天下的书苑。 远远就见老爷子,气色较前一日好了三分。 看来护心丸对他的旧伤,确有药效。 “爹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 秦天下放好手中书简,端起她递过去的药喝下。 “昨夜睡得甚好,今早确是精神许多。” “爹可否与我说说,这旧伤疼痛的感觉?” 秦天下意外的看向她,善柔对医一行很有兴趣。 秦逸即将他旧伤一事,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定是深思后的决定。 “隐隐的疼,有时又会猛然间抽疼。不过昨日用药后,疼得轻减了些。” 善柔微微点头,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不引起老将军怀疑的,用透心镜给他照上一照呢? 秦天下见她一副思索状:“小柔对爹的伤,可是有法子?” 善柔摇头:“没有。我只是尊照九先生的吩咐,了解爹的疼痛症状。他日再来,好将这每日情况,告诉他,对他更准确诊断爹的伤有益。” “噢,以往这小子,可从未如此细致过。” “许是情况不同!” 秦天下点点头:“嗯!九小子这次的药,确实跟以往不同,药效来得快,此刻我已有困意。” 善柔微笑,护心丸、养血散之中,都有催人入眠的效力,自然是容易困。 但她还有话未问,不能立刻离开。 “爹,我还有一事想问。” “何事?” “爹与那月溪山,可有渊源纠葛?” 秦天下花白的剑眉,锋利起来。 “小柔为何问此?” 善柔:“秦逸出发前,曾托我照顾您,并叮嘱当心柳惜月。儿媳近日观她,似对您多有关注,便想问一问,爹与月溪山之间的关系。” 秦天下微微点头,神色若有所思,似在回忆前尘往事。 “柳一道曾效力于前朝北亁,朝代更替,自是有战乱。 他用招灵术对付我西亁战士,战士们乃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抗逆天而行的邪术,死伤惨重。 许是他手上沾了过多鲜血,招灵术竟在与我决战之时,忽然间失灵。 我趁机将其打败,他不服与我连战三回,皆败,才死心。那之后他退回月溪山,再未出山。 月溪山人,再使不出招灵数,逐渐被人遗忘。” 善柔拧眉,若这些过往是柳惜月留在将军府的理由,难道是为她父亲报仇?那她又怎会成为秦逸的娃娃亲? “秦逸与她” 京洛云大步流星的走来。 “那都是娘的错。 柳惜月生母,是我同盟姐妹。我与她未出阁之时,便定下婚约。 她生母曾死在我眼前,只求一事,就是照顾好她女儿。我不忍心,便一直让她留在府中,加之柳惜月向来规矩,也未想那许多。如今看来,是娘错了。” 秦天下招手,京洛云至他身旁。 “过往之事,哪是单独一句对错,即可定的。” 善柔:“娘,爹说得对,您无需自责。” 秦天下思索片刻道:“小柔问此事,是怀疑她在府中另有目的?” 善柔摇头:“尚不敢定。不过爹、娘放心,秦逸不在,我定会护好你们的。” 老两口对视,随即笑得眉慈目善。 京洛云:“好,爹娘信你,不过你的首要任务,是将身体养好。” 善柔心道,再不走,婆婆可能就会讲到抱孙子上去了。 “娘,小柔还有事,您陪爹。” 说完脚底如同抹油,溜得贼快。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笑开了怀。 秦天下:“你呀,操之过急,把小丫头吓到了。” 京洛云:“抱孙儿的事,能不急吗?” —— 月挂柳梢头,一道黑影潜进七琴小楼。 善柔此刻待在七琴小楼西面的观景台。她今夜一身青衣劲装、高马尾,若是有柄剑在手,倒有些江湖儿女的味道。 春枝倒还是平常丫环装扮,双眼矁着七琴小楼,脸上疑惑不已。 “小姐,春飞姐姐能打得过她么?” “怎么你想上?” 春枝嘻嘻一笑:“好久没打架了。” 善柔伸手拎拎她耳朵:“调皮!” 她声还未落,便听得七琴小楼中,武器碰撞的叮当之声。 善柔:“走,去看看!” 主仆二人,猫着腰进了七琴小楼的院子,藏于假山之后。 春飞黑衫黑裤黑面罩,只余一双眼睛在外。 春枝小声道:“这双凤眼,可真好看。” 善柔能不好看嘛,春飞今日的妆容可是她亲自操刀。 主仆二人这边聊着,那边春飞与柳惜月打得难解难分。 “你是何人?” 春飞:“凌波门买我前来,要你命。” 柳惜月一把金丝软剑,舞出剑花朵朵,剑剑直袭春飞面门。 “哼,什么凌波门?” “凌波门,向来不做朝堂生意,你却骗得申如燕出手。” “笑话,你夜闯将军府袭击我,竟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究竟是何人?” 柳惜月眼神陡然一狠,手中剑舞得变幻莫测。 假山后的善柔,神色微惊。 想不到她的剑术如此高超。 春飞今日使的是重刀,动作不如柳惜月的剑快,可刀劈之势,重若千钧。 “我是要你命之人。” 话未落,原本微显笨拙的招式,刹那快如闪电,直劈柳惜月。 柳惜月大惊,以剑御刀。 春飞盯着她,手中大刀之锋瞬时划过剑刃,‘嚓嚓嚓’火花连串而起。 柳惜月不敌,单膝着地。 “阁下究竟是谁?” 春飞抵刀前行,柳惜月无力再阻,急速后退避让,可春飞的刀是缠上她手中剑一般,越战越勇,将她抵至墙壁之上,无处可退。 “为何要骗申如燕追踪官门中人?” 柳惜月心惊,对方出招之狠,是真要她命。 “此处可是将军府,若我死在府中,只怕你也逃不了。” “哼,将军府又如何?” 刀之力陡然间大增,压着她手中剑架在自己脖颈,若对方再使三分力,她柳惜月定命丧于此。 “申如燕破坏凌波门规矩,与我何干?阁下不应去找他算账吗?” “哼!他也跑不了。” 春飞眼神明了,猛然抽刀。 柳惜月终得喘息,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对方眼中带笑,心道不好,剑还未刺出,便被对方重击晕在地。 观战的主仆二人,直起身来,大摇大摆的出了七琴小楼。 第64章 无常索命逸反擒 西亁与碎魂族边境。 秦逸、烟望走在头,火赤极与其他几人在尾。 “主子,翻过石峰林,就可看见定亁楼了。” 秦逸面色凝重,石峰林石峰数百,错综复杂,若杀手伏于这石林中,他们将十分被动。 这一路皆算得上无风无浪,可越是最后关头,暗伏的危机才越是汹涌。若他是背后之人,定会设伏于此。 “此处石峰林立,我等所行之处地势低洼,都警惕些。” “是!” 于后方的火赤极,耳朵轻动,眼角余光往身侧的石林瞥去。 “哈哈哈,秦逸啊秦逸,你可真是乌鸦嘴。” 随从们兵器哐当出鞘,将火赤极护于正中。 烟望,长刀半出护在秦逸身侧。 “主子带他先走。” 秦逸手摁于剑柄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西南侧的乱石林,听气息声对方来人众多,且个个好手。 “走不了。” 火赤极眼珠滴溜一转,大声道:“秦逸,不如给我解药,你我联手,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以你的本事,不用内力,拳打脚踢也可护住性命,给他开脚镣。” “好你个秦逸!” 秦逸未理会他,目光在四周石林扫过。 “都出来!” 话音落,数十名头戴脸谱面具的黑衣人跃出石林,落地无声的将他们层层围住。 秦逸眼神凛冽。 “想不到,远处圣西之地的噬魂狱,竟将生意做到了我南中之地。” 火赤极脸色微变:“狗秦逸,还不给我解药。噬魂狱立于杀手行尖尖上,你当真是不想我活着吗?” 秦逸:“急什么!你不想见见他们老大么?” “谁要见,老子要走!”见他们老大,还能活吗?火赤极脸都急红了,奈何秦逸无所畏惧。 绿影从天而降,长发批腰,脸白如面,大浓眉红眼妆,粉脸红唇,活脱一戏人妆,只是此时看来令人顿觉阴风阵阵。 “哈哈哈,听说圣将军娶得美娇娘,今日看来,当真与以往不同呢!” 秦逸看着来人,面色冰冷。 “哼,噬魂狱首领白无常何时爱穿绿衣了?” 白无常哈哈哈大笑。 “将军,可知这绿衣是刺杀等级中,最高级的么?” 火赤极:“娘们叽叽的!” “闭嘴!”飞针直袭火赤极。 “狗东西竟使阴招。”火赤极闪身躲过。 秦逸眼中寒光闪闪,看向火赤极。 “想活命,闭嘴!” 炎赤极气得要炸,却还是闭上了嘴。 白无常:“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火赤极你可知,西亁只要有秦逸,你们就别想赢。” 火赤极欲还嘴,却见秦逸眼刀袭来,立时咬上嘴唇,愤恨的瞪着秦、白二人。 臭娘们儿,谁还不知西亁有秦逸,就无人赢得了。 秦逸:“让他们走,你我决一死战。” 白无常冷哼一声,看向他。 “我倒是想,可我收的价钱,不许我如此做。更何况,上回杀你失败之事,我至今仍耿耿于怀呢!” 秦逸盯着白无常,这一战无可避免。他大手一扬,一只瓷瓶落于火赤极手中。 “火赤极你若敢逃,我踏平你的老窝。” 火赤极接药即吞,毒解内力恢复,满目凶光挥着手铐与那些杀手战成一团。 “少废话,杀他吖的。” 秦逸长剑出鞘气势如虹,将白无常手中锋利如剑的三尺白绫,逼得节节后退。 “圣将军多日不见,武力又精进不少。” “你倒是没什么长劲。” 白无常的白绫如迅猛的毒蛇,招招直奔对手要害。 “是吗?” “你说呢!” 剑身与白绫缠绕,两力对峙,生死不过转瞬间。 两人皆望着彼此,露出诡异的笑容。 白无常手中数枚绝命飞刀,唰唰唰击向秦逸各处要害。 秦逸不闪不避不顾剑身被白绫所绕,持剑快如捕食的豹,剑尖直冲白无常心门。 飞刀已近秦逸身,白无常面显得意色,猛然收绫疾身后退。 秦逸左手忽的多出一柄折扇,如同生在他掌心,扇开扇合掌中翻飞之间,数柄飞刀落地,而他右手所持利剑已抵近白无常心口。 白无常大惊,慌乱之中,白绫乱挥,勉强躲过秦逸一剑,可身形未稳,剑光又至。 “陆阿柄,还不放箭。” 石林之中数以计百的箭,穿空而来,似要将他们统统射成筛子。 秦逸抓住白绫,身影如狂拽的族风扫至白无常身后,白绫勒脖,长剑横于他喉间。 箭雨嗖嗖的下,即使白无常不被秦逸勒死或是割喉,也会被乱箭穿心而亡。 “住手!” 箭停,几十名脸谱杀手穿林而出。 烟望扯着火赤极与秦逸靠背而站。 “主!” 秦逸眼角余光,扫了眼现场,六个随身卫,皆已气绝身亡。 他眼中恨意蓄满,又渐渐消散。 “厚待其家人。” 话落,白绫勒紧,白无常顿时呼吸困难。 “秦逸,今日你走不了。我真正的任务是杀火赤极,你交出他,我的人自然放你走。” “擒贼先擒王,如今你的命在我手上,他们敢动手吗?” “秦逸我劝你识相,你以为只有我这一波刺杀吗?” “即如此,你应放我们走。否则功劳你一人揽了,岂不树敌?” 血已染红白无常的衣襟,若再不妥协,秦逸手中剑定割裂他喉管。 “放他们走!” 杀手们纷纷退开,秦逸胁着白无常与烟望火赤极往前走。 白无常道:“秦逸,即使你这回得生路,也再难回西亁。” “哼,这句话,我听得多了。” 忽然之间,五彩斑斓的烟雾平地起,随即便是老者狂妄自大的笑声。 “哈哈哈!” 秦逸、火赤极与烟望,迅速将早置于颈间的面罩戴上。 “万毒老鬼!” “小子,白无常说得没说错。今日西亁圣将军与碎魂将首,都将魂埋在这石峰林中。” 白无常气急:“万毒老鬼,你是要将我噬魂狱一并葬于此处吗?” 万毒老鬼:“哈哈哈,你那些喽啰,早躲进石林之中,哪还管你这首领。死,也就死你一个,再说噬魂狱在我毒宗算个屁!” 秦逸微松手中剑,对着白无常道:“我放你,若活来日还我人情,若死便是命数。” 白无常急得满头大汗。 “成交!” 第65章 西乾有你了不起 毒雾散去,秦逸三人仍立在原地,看起来并未中毒。 万毒老鬼从石峰上跃下,眼神之中满是不可思议。 “小子,竟然还未倒下?” 秦逸冷笑看着他。 “臭名在外的万毒老鬼,也不过如此。” 老鬼胡子都气歪了,围着他直转圈。 “不、不、不,一定不是我的毒有问题。你小子,当初替你解‘焚心’的是谁?” 秦逸,若这老儿知解他巨毒的,是个年方二八的女子,会不会气得引毒自尽。 “你真想知道?” 老鬼,哼,这个解他巨毒的克星,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来,否则他的万毒门,还如何立于毒门之首。 “哼,那还用说。” “好,放我的人与火赤极走,我便告诉你。” 老鬼摇头:“不,火赤极必须死,你小子也得死。” 秦逸冷笑出声。 “那我们换个交换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我即必死无疑,那么你总该告诉我,是谁要我死?” “说不得!”说了,他得死。 秦逸眼中狠光乍现,手中折扇飞出,长剑紧随其后。 “即如此还啰嗦什么?” 烟望立时带着火赤极往前冲,然新一批弓箭手,对准了他们。 秦逸大吼一声:“入石林,近身杀。” 两人顿时闪身入石林,弓箭手惨叫声不断。 老鬼:“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若不是有人要你死,我还真不舍得下手。” “老鬼,可知如今世道,用毒最厉害之人,非你?” “胡说!”老鬼一边躲闪,一边撒毒。 “别撒了,那些毒于我无用。”秦逸剑尖直逼其咽喉。 老东西武功不敌他,轻功却是一等一,秦逸的剑几次要重其命脉,都被他躲过。 “我的毒,从来不会没用。”奇怪了,这小子练了什么防毒之术? “你可知,我已练就百毒不侵的本事?”秦逸语速平稳,剑速却飞快。 “哈哈哈,少唬我!若百毒不侵,上回的焚心,又如何说?” “那是巨毒,自是要时间自行排解。老小子,试试我的万念俱灰!”话落手猛的一扬,白沫铺天而下。 万毒老鬼动作微顿,再看时秦逸已奔出数丈。 “小子,你逃不了。” 秦逸目光飞速从石林扫过,老鬼的人已被烟望火赤极解决。此时火赤极一身血在前奔逃,烟望血染全身在后穷追。 “老匹夫,果真逃了。” 他提气欲追,才觉得手臂与腿有些微麻,低头看去,各处一枚玲珑针入肉三寸,可他竟不知几时所中。 万毒老鬼追了上来。 “试试我新毒,七窍玲珑针,七个时辰内血凝不动,心脉减缓,直至脉相停息。” 秦逸心内惊,对于毒,万毒老鬼向来不说假话,可他却不能露怯。 “老东西,今日我若死不成,来日定取你项上人头。” “哈哈哈,你到是提醒我,斩草要除根,即如此,再送你一份礼。” 话落十三把夺命飞刀,击向秦逸。 秦逸就地滚开,飞刀击在石峰之上,溅起火花无数。 他还未起身,老鬼手中鞭如毒蛇袭卷而来。 忽的四道火光如闪电扑向老鬼。 老鬼大惊欲收招抵抗,手还未动,人就被那四道火光撞飞至数十丈之外,‘咚’撞在一数尺之高的石峰之上。 咔擦脊骨碎裂之声,淹没在石峰断裂的巨响中。 老鬼口趴倒在地口吐鲜血,疼得龇牙咧嘴,想看清那火光是何物,却只见得四点火星子,快如闪电消失在石峰林的尽头。 而秦逸没了踪影。 “这是何怪物?这小子当真是奇人之命,回回有意外之力助。‘咝’疼死老子了。” 奉弥狂奔至百里外才停下,将秦逸轻扔于草地上。 秦逸此时四肢已微僵,但大脑依旧十分清晰。 “谁派你来的?” 奉弥不断用爪子碰脖子。 秦逸看去,竟是一只锦囊,那图案与雪地里初见善柔时,她所赠的解焚心之药的瓷瓶一致,嘴角笑意立时扬开来。 他伸手取下打开,里面是一粒晶亮如血玛瑙的药丸,毫不犹豫立时吞下。 奉弥匐于地上,秦逸坐上去。 奉弥驮着他,进了深山老林。 半个时辰之后,他四肢恢复常态,从奉弥身上跃下,与它并肩往前走。 他将锦囊翻来复去,看了又看后将它放进怀中。 “可否帮我一忙?” 奉弥停步看向他。 他摸摸它的头,指着正南方向。 “去那边,追一个人。” 烟望双手死死拖住火赤极的腿,胸前与后背皆被鲜血湿透。 “老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逃。” 火赤极的衣衫也被血水浸透,他用尽力气往前爬。 “你个蠢货主子没了自己命也不要吗?” 秦逸飞身落于两人跟前。 “谁说他主子没了?” 烟望松手,滚开去,躺在那里,被血糊满的脸庞露出笑容来。 “主子!” 秦逸上前递出药,烟望笑着接过吞了下去。 他就知道主子定能脱险。 火赤极呆看着秦逸,这家伙不是人。见那主仆二人,未注意他,跌跌撞撞爬起来,往前摇摇晃晃的走。 秦逸转身盯着他的背影。 “老匹夫,何必呢!”话落,捡起地上石块,瞄准火赤极的小腿,咻扔出。 “啊!”火赤极倒地,却还不死心的往前爬。 窸窸窣窣声响起,两驾马车,六个银面黑衣人自林中窜出,奔至秦逸身前。 “主子!” “留下两人照顾烟望,其余人跟我送那老东西去定亁楼。” 秦逸说完大步向前,一把拎起火赤极扔进其中一驾马车中,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怎么样,跑得了吗?” 火赤极对他竖起拇指。 “西亁有你了不起。” “不日我会派人拆了你老窝,准备一下新去处!” “真拆?” “怎么还是想我踏平你的帅帐?” “行行行,是我技不如人。”敢派人来,我就敢叫他们没命回。 “对了,刚才我看到四团火星子,咻的闪过,是什么东西?” 秦逸撩开车帘,往后方看了眼,数尺之深的野草丛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亲切。 放下帘子,回头看火赤极时,眼神冷漠冰凉。 “再有半柱香,即可到达定亁楼,碎魂迎你的使节,早等候在那此。” 火赤极矁着自己,满身伤痕又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半分碎魂战神的威风。 “秦逸,你给烟望的药,能不能给我一颗?” 秦逸闭目养神,恍若未闻。 第66章 油水捞不着心慌 善柔端着空掉的药碗从老将军院中出来。 两三日未见的柳惜月迎面走向她。 “少夫人!” 善柔面露意外之色。 “柳小姐!这几日可是又去了长仙城?” 柳惜月行礼,依旧是笑得温柔。 “惜月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未曾出七琴小楼。” “噢,今日可是好些了?” “确是好些了,便想着与你一道去看看将军。不过我好像来晚了。” 秦天下与京洛云,挽手并肩走来。 “谁说晚了?” “爹、娘!” “惜月见过老将军和夫人。” 京洛云如往常一样,待她客气有礼。 “有心了起来!” 柳惜月抬头,目光十分自然的看了眼夫妇二人。 “老将军风寒如何了?” 秦天下看向她微微点头:“嗯,多谢你关心,已无大碍。” 京洛云:“惜月,昨夜我梦见你娘了。你也是个苦命孩子,若是不愿回月溪山,在府中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柳惜月面色微滞,一惯如模子的脸上,终是有了些细微的情绪。 “谢夫人!” 京洛云:“你娘与我曾义结金兰,有何好谢的。” 柳惜微微咬唇低头未语。 京洛云:“小柔你与柳小姐多说说话!” “是,娘!” 夫妻二人远去,柳惜月才抬起头来。 善柔偏头看向她:“柳小姐是不是想你母亲了?” 柳惜月勉强笑笑摇头:“惜月身子未好透,就不打扰少夫了。” 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善柔才收回目光,转头却见春枝仍痴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傻丫头,想什么呢?” 春枝挠挠头:“小姐,这柳惜月明明不是好人,为何不揭穿她。春飞姐姐夜探那晚,便是最佳时机。” 善柔敲敲她脑袋。 “有长进,都知道最佳时机了。” 拆穿!现在拆穿,又如何得知她受何人指使。必竟以她个人的立场,及两家过往,复仇的动机并不成立。 春枝见她不答,心中虽疑惑,却也是守规矩的丫头,只乖乖跟在后头,未再多问。 春飞大刀阔斧的走进院中。 “小姐,玉昭王府近日未再广寻医修罗,但江湖中仍有不少高手在寻。” 善柔:“让他们寻!若非必要,此人将沉于江湖浪涌之中。” “春飞明白。” “边境可有消息来?” “属下来正是要一并禀报此事。门中传回消息,将军已于昨日午时,把火赤极归还给碎魂。想必此时已在回程的路上。” 善柔知其平安,心中大石瞬间落下。 “如此便好。” “门中人还传回万毒老鬼突然对外宣布闭关半载。” 善柔凝眉,此人虽未与他面对面交锋,却对他的毒熟悉。这样的人,最好是此生皆闭关不出。 “这害人的老东西,不出来就是造福江湖了。” 春飞赞同的点头。 主仆二人话未谈完,便有人来了。 “少夫人!” 这甜软的声音,不是高蝶衣么? 循声看向院门外,果真是她。 “高小姐,何事?”语气淡淡,大有不喜之意。 高蝶衣:“太夫人说你上回给的易眠丸,甚是好用,想问你再讨些去。” 善柔盯着她看,这帮子女人,又想作什么妖? “那高小姐是来找我取的?” 高:“蝶衣只是传话,这就回去了。”随即盈盈一拜,折身离去。 春飞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清情况。 “小姐,她们想做何?” 善柔,有的人真不是你远离,她就不出现。 “去看看就知道了。春枝取两瓶易眠丸。” 今日主仆三人刚进丹苑大门,就见秦灵儿与吕氏等在那里。 “嫂嫂!”秦灵儿满面笑容迎上去。 善柔对她没什么意见。 “嗯!” “今日梨花开得正盛,祖母她们都在那边,我和三婶带你过去。” 吕氏笑了笑:“小柔近日身子可好?” 善柔看着她虚与委蛇的脸,回了个假笑。 “甚好,多谢三婶关心。” “自家人,不必见外。” 几人进得梨园,就见太夫人与高氏等人,正在亭中赏花吃茶。 善柔想到婆婆的银号每月出银子,养这些废物,心中就莫明生出些不爽。 “小柔来祖母身边坐。” 善柔:“见过祖母、二婶。” 高氏脸皮也是厚,她似乎把那日药铺开张之事都忘了。 “都是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坐坐坐!” 善柔将易眠丸递给太夫人。 “祖母,这是您要的易眠丸。” 老太太伸手接过,遂捧着她手,仔细端祥。 善柔感觉自己似被苍蝇叮上一般,极不自在。 “哎呀这些日子,养得真不错。” “谢祖母。善柔还有些事,这便回去了。” 老太太抓着她手不放。 “哎,你一个娃娃家,哪有那么多事。坐,陪祖母说说话。” 善柔受够这虚情假意,却也不想撕破脸皮,不想累着婆婆。于是她在一旁坐下,老太太这才松手。 高氏‘嗯嗯’两声之后,缓缓开口。 “小柔啊,八海药铺近日可好?” 善柔凝眉,看来还是为油水一事。 “嗯,甚好,有医仙之徒坐堂,铺中生意很是红火。” 婆媳三人对视,高氏清清嗓子。 “近日有药商登门拜访,说是八海重新开张后,就再未向他们采买过药材。可是换药商了?” 善柔点头。 “换了。铺中药材皆换了新药商。” “这是为何?”高氏压着心头火。 善柔心中冷笑,这怕是去问人家拿回扣,没得手! “他们以次充好,要价还高,不换留着作甚?” 婆媳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沉默之中。 “祖母、婶子,善柔告辞。” 话落不等三人回话,便与春飞春枝离开了。 身后传来茶杯碎裂之声。 高氏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大房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薅点油水了。” 吕氏摇头:“此事急不得。这善柔看似柔柔弱弱,反倒比那京氏更难对付。” 太夫人叹气,当初大房立出去时,也是划了近半数铺头出来。无奈身边人皆不会做生意。年年也只是收得些数目一般的铺面租银。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文官,奉?虽说不少,可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下来,这公中便无多少银钱可余。 老二、老三家儿子、女儿,皆到婚娶年纪,更是需要银钱。 这药房油水捞不了,当真是如同嘴边的肥肉,看得见吃不着,心痒得很,嘴又馋得慌 “无论如何,要想法子从大房那边弄些银子。” 高、吕二人:“母亲可有法子?” 第67章 想作妖先照照镜子 听得三声猫儿叫,善柔飞奔而出,人刚至院中,小丑猫奉弥就飞扑在而来。 善柔接住它,抱在怀中。 “好奉弥,好猫儿多亏你去了。谢谢!” 奉弥连喵带蹭,似在邀功。 善柔不停摸着它,见项上锦囊已没,看来秦逸用了它。 用了,说明秦逸遇上大险,否则别前给他备的药,便已足够。 她心中些许后怕,若是奉弥未变身,这锦囊就送不成,那秦逸会如何? 想到此,她莫明心惊,紧贴着奉弥。 “好奉弥,好奉弥!” 奉弥喵喵的抬起爪子,善柔看见爪底一团若隐若现的火焰图案。 好家伙,这一趟来去近万里的奔驰,赤焰靴已全然与奉弥合为一体了。 “奉弥,你化身为黑虎的模样,威风极了。” 奉弥得意的喵喵喵。 善柔撸着它柔软的毛,小样原来猫儿也爱称赞。 春飞脚底生风的行至院中。 “小姐!申如燕已被我们的人困在落情阁。” 善柔摸着奉弥的猫头,万里往返,这小东西定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春枝,把奉弥送回它的小屋,猫食弄得更精至些。” 春枝如捧宝贝似的,将奉弥捧走了。 - 落情阁,虽是将军府的酒楼,善柔却是头一回来。 今日的她,一身白衣男儿装,虽身段瘦弱,但也姿态潇洒。 春飞领着善柔在贵字号房前停下。 “就是这里。” 话落将事先备好的纱帽递给她,后自己蒙上面罩。 主仆二人进屋关门。 屋正中,清瘦的灰衣中年男子被蒙眼塞嘴绑在座椅上。此人便是凌波门申如燕。 他听得人来,嘴中‘唔’个不停。 春飞上前,刀哐当架他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出声,问什么答什么。” 申如燕连连点头。 春飞扯掉他嘴中布。 善柔坐在屋中上首位,看着申如燕,开口声哑不已。 “前不久,都有谁找你做生意?” 申如燕咬唇不语。 春飞刀身斜立,刀锋即对准他的颈脉。 申如燕:“我不能说,否则死路一条。” 善柔:“你不说,现在就死。” 语柔气静,似乎说的不过平常话语,与生死毫无干系。 申如燕喉头滚动,心中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此单生意如此凶险,各方皆是他惹不起的人,他又怎会接? “女子,遮面,二八年华,气质不俗。” 善柔自顾自的倒着茶。 “你后将跟踪的消息,给了谁?” “压在城南狗肉铺子前的第三块灰砖下,谁来取的我不知。” 善柔眉眼微收,哼,当真是好办法,此番举动,显然就是防着将军府反查。申如燕身上的信息,也就这么点儿了,还真是有些浪费门中兄弟盯他多日。 她一下又一下的把弄着茶杯盖子,目光锁住申如燕。 “还接生意吗?” 申如燕一愣,哪还敢,再接小命都没了。 “不、不接了。” 善柔,呵,这干追踪的,胆量似乎不济呢! “让你跟踪一人,事无具细,消息就搁在城南狗肉铺子前的第三块灰砖下如何?” 申如燕直咽口水:“敢问是何人?” 善柔闻着茶香,还挺清新。 “你上回的买主。” 申如燕立时道:“真、真不接了。” 这都是些什么买家? “不接,凌波门就该准备你的丧事了。” “接、我接”申如燕心道,他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善柔正要出落情阁大门,高蝶衣恰好自门外进来。 “少将军夫人!” 这一声喊,立时无数目光向她看来。 善柔不喜欢被人围观,面无表情的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有事!” 高蝶衣笑得甜美。 “蝶衣来铺中取太夫人的八宝鸭,想不到竟巧遇少夫人。” “高小姐慢慢取,先告辞。”话落人离。 高蝶衣笑着,走进酒楼中,还未向掌柜开口,却瞧见楼外对街拐角,一道褴褛的身影,正盯着善柔。 “掌柜,我片刻之后再来取。” 说完步履匆匆朝着那身影方向去。 善柔于马车中,春飞于前驾车。 “小姐申如燕之事,如此做会不会有些危险?万一” “只要能挖出背后的人,险又何妨。” 春飞点头:“虽险,此法却也真真几分刁钻,背后之人怕是万没想到,原来的手中刀,竟不知觉间调转刀尖,对向自己。” 善柔却没春飞乐观。 “此事未必能成,但却不妨一试。” 她叹息一声,撩开小窗帘子,向外看去。却瞧见高蝶衣又自落情阁对面的巷子出来,再进了酒楼中。 “春飞,高蝶衣家的情况探过吗?” 春飞:“她父亲高清明,在朝中任太仆,官三品。 她娘是通房丫头出身,在家中本无甚地位。但高蝶衣自小聪明,为人玲珑,如今在高府虽不及嫡出,倒也争得好些宠爱。” 善柔面色疑惑,那为何不留在家中? “即如此,为何时常在高氏那里待着?” 春飞摇头:“属下不知。” 因在修罗城时逃命与行医就是她的日常。所以养成了她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直觉告诉她,高蝶衣得防。 车马停在八海药铺,主仆二人仍是绕道后门进去。 今日铺中病人不多,皆在其他坐堂大夫处排队就诊。 黄连面前空荡荡,抬头就看见善柔。 “少夫人来这里。” 善柔笑,天九这小徒儿年方十四,确已是医中上者。 “连先生今日可是要传我医术?” 黄连摇头:“不敢。我是想请教少夫人,雪蜂草能解烙铁头蛇之毒,可有医书记载?” 善柔:“自是有的,他日我命人誊抄一份给你。” 黄连点头:“多谢少夫人!” 善柔笑笑,折身行至后堂。 封掌柜躬身而进,恭敬的将茶盏放于她面前。 “少夫人,可算来了。” 善柔挑眉:“发生何事了?” “这几日,铺中收到的药材参差不齐,好坏掺半。可药商那边却说,药运出之时,皆是符合我铺中要求的。如今正与我扯皮,这铺中又缺药材” 善柔:“前几批药,与药商商议,各担责一半。今日起,无需他们送,八海药铺自行派人去取。” 丰掌柜眼睛唰的亮起来,他做掌柜多年,自是猜到其中有人捣鬼,但苦于无证据,不好空口去说。 “是!如此,我心中便有数了。” “春飞,找两个身手不错、信得过的,配合丰掌柜。” “是!” 善柔,想在我门前作妖,先照照镜子! 第68章 柳惜月见幕后人 天擦黑,星月未现,乌云重重。 柳惜月身影娉婷自将军府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春枝急吼吼的跑出来,逼得车夫勒绳停马。 车夫:“嘿,这丫头,当心惊着马儿,伤了你。” 春枝一脸着急:“大叔,可见着一黑猫儿?” 车夫:“这天色比猫还黑,如何看得见?” 善柔自里快步走来。 “找着了吗?” 春枝摇头:“没呢!” 柳惜月掀开车帘:“少夫人丢了猫儿?” 善柔点头:“猫儿被我关了几日,方才一开猫屋门,就跑了。” “天快黑了,怕是不好找。” “确是不好找。这天看着怕是要落雨,柳小姐是要出去?” 柳惜月点头。 “接姑母来信,身体不适,我去看看她。” “即如此,柳小姐趁早出发!” “告辞!” 车夫扬鞭,马儿嘶鸣中急驰而去,似要与那即将破云而下的雨赛上一回。 车马消失在街道拐角,善柔与春枝并肩站在府前台阶上。 “小姐,奉弥在猫屋睡得好着呢!” 善柔瞥见一抹黑影,轻如燕儿般追着马车的方向去,嘴角扬起了笑容。 “嗯,好吃好喝供着,它可是个大宝贝。” “明白!” 主仆二人,步伐轻快的进了府。 柳惜月的马车,在城中调转方向,由东往南而去。 --- 雨水,冲破乌云阻隔,哗啦啦落入大地。 善柔站在回廊里,盯着那牵丝成线的雨,心中在算着秦逸归家还需多少日子。 乍然而来的夜风和着雨雾,吹得人起了三分冷意。 春枝送来披风,主仆二人便回了屋。 “准备几盆碳火,等你春飞姐姐归来。” 春枝点头,着人一同去备炭火了。 城隍庙,男子黑斗篷加身,立于窗前,不见容颜。 柳惜月站在男子身后。 “属下来迟!” 男子音苍声老:“秦逸三日后,达圣凌城。” 柳惜月:“属下” “秦天下的旧伤,究竟是何状况?” “医仙天九曾来过,给他开了药,前两日见他时精神矍铄。” 那老匹夫的伤,他还是几分清楚的,即便不动手脚,也难以治愈,这其中定是有诈。 “只怕未必,赶在秦逸回城前,弄清楚。若当真恢复不错,你应知该如何做。” “是只是” “怎么办不到?” 柳惜月立时跪下:“秦天下十分谨慎,属下入将军府半余载,却也只见得两三回。” “见不着人,不可从其他地方下手吗?” 柳惜月咬唇,想到京洛云对自己几分温暖的画面,低头不语。 黑斗篷将一只瓷瓶递给她。 “想办法将它放入秦天下的药中。此物无色无味,且饮下之后七日才会发作,介时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只要他喝下,将军府的气焰便去了大半。 柳惜月手微抖,不敢不接。 “近日负责煎药的是秦逸刚过门的夫人,她戒备心极强,属下很难”找机会下手。 ‘啪’耳光声,震落了近处窗格上的尘。 柳惜月捧着脸立时跪地不语。烛台映照着她,眼含泪光,神情隐忍至极,模样楚楚可怜。 “若是办不到,月溪山的东西便会从这世间永久消失。你也一样。” 柳惜月垂头,泪落下。 “属下定会办到,哪怕以命换命。” “三日内,我要结果。” 门‘吱呀’打开,春风卷着细雨扑了柳惜月一脸。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斗篷男子已无踪影。 她起身无力的倚着门,看着潺潺雨帘,眼中泪滴珠成线。 子时,天公收起雨幕,轻风撩动,树叶儿尖上挂的雨滴纷纷落下,像是夜与大地之间的悄悄耳语。 柳惜月的身影终自庙而出,踩着泥泞的路面消失在夜色之中。 — 春飞夜归,推门而进,屋中温暖不已,立时驱走了满身的春寒。 在炭火盆边打瞌睡的春枝睁眼。 “春飞姐姐!” 小丫头立时起身,眼睛还迷迷糊糊,便给她除去已然湿透的外衣。 春飞摸摸她的头。 “下回别等我。” “嗯,不行,小姐吩咐了。虽已近盛春,可夜雨来,便倒春寒,不能让在外奔波的人冷了身,还凉了心。” 春枝学着善柔的语气讲话,娇憨可爱。 春飞笑着刮她鼻子。 “好了,现在去睡!” “嗯,干净衣衫给你备好了。” 小丫头进了卧室,春飞换好衣衫在炭火边坐下来。 眼前的炭火明亮,身暖心更暖。 片刻之后,她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见善柔的屋子仍亮着烛光,立时走了去。 “小姐!春飞回来了。” 善柔开门:“快进来!” 春飞走进去,屋正中也摆着两盆炭火。 善柔递给她一粒药。 “驱寒气的,先把它吃了。” 春飞接过,听话的吞下。 “怎么样,申如燕可报了消息来?” “已报来。今夜与柳惜月见面的是名男子,身高八尺,体型魁梧,包裹严实未见其面容。对方内力深厚,申如燕不敢靠太近,未听清两人在庙中说了什么?但对方的声音较为苍老,且打了柳惜月一巴掌。” “苍老?”善柔满是疑惑,竟与自己预料的完全不同。 “申如翼跟上去了吗?” 春飞眼神明亮不已,小姐行事之缜密,她自愧不如。 若不是小姐提前命人,重金请申如燕的双胞胎弟弟申如翼从凌波门赶来,今夜便无人跟踪与柳惜月见面之人。 “已跟上去,申如翼的本领在申如燕之上,这回兴许我们真能查出些什么。” “很好,城南狗肉铺子那边,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属下已派了两个门中最机灵的兄弟,守在那边。不过小姐今晚柳惜月背后的人已现身?难道她的身后,有两股势力暗藏?” “谁知这螳螂的身后,有没有藏着一只黄雀呢!小心些,总是不会错。” 春飞赞成的点头。 善柔拍拍她肩膀:“辛苦了,去休息!” 她也要休息了,秦逸不日便归家,自己若是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济,可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秦逸将归,又是小别又是新婚也不晓得那家伙,胸膛可还有出发前那般坚实。 春飞见她面带笑容,眼含星光。 “小姐!” 善柔回神,如思念情郎被人窥见,脸色绯红不已。 她推春飞出门外:“快回去睡。” 第69章 善柔用过早饭,去见公婆。进屋,就瞧见天九正在给公公秦天下把脉。 京洛云招手,她便脚步轻轻的站至婆婆身侧。 上回的药疗程已止,天九是该换个方子了。 不过这天九,来得可真早,得亏每回送完药,她都将药碗带走,否则可就露了尾巴。 天九听着老将军的心脉,眼中欣喜又疑惑。 按药理来说,上回的方子只能稳住旧伤不继续恶化,可未曾想,今日再诊伤势非但稳住了,反而恢复了一两成?这有些不合常理? “九小子,阿天的伤如何了?”京洛云着急。 天九收起脸上惊疑之色,看向这一家三口。 “老将军的伤,在逐渐的恢复。” 京洛云眸中惊喜不已,挽着秦天下的胳膊。 “阿天,我就说定会好的!” 秦天下握住她手:“可多亏了九小子。” 天九:“前辈近日可有何处与往日不同?” 夫妻对视,同时摇头。 善柔道:“喝药后,不再吃糖糕,可算不同?” 京洛云立时点头。 “对对对,这回阿天喝药后,听了小柔的意见,未再吃糖糕。” “是何糖糕?” 立时有丫鬟送上来,天九拿着闻了闻,后放入口中。 这其中确实有对伤口不利的冰棱草等,但明显不是因为不吃它,而使得老将军的伤开始恢复。当真是奇怪? “我今日再开一副药方,秦前辈再吃上七日,看看如何?” 话落三两笔开好药方,仍递给善柔。 “煎药一事,还是少夫人代劳!” 临近午时,春枝守在药罐子边上,用蒲扇扇着煨药的火。 天九忽然间走了进去。 有些打瞌睡的春枝,顿时清醒。 “九、九先生!” 天九神态自然,目光扫过药罐子后停在即将燃完的香上。 “这香谁吩咐点的?” 春枝看眼香:“呀,时辰到了。” 随即将炉中柴火悉数取走,抬眼见天九盯着自己。 “噢,善府老夫人教我的办法。说火候控得不好,会对药效打折扣。” 天九微微点头,折身出小厨,春枝一口气松到一半,他却回头了。 “小春枝,上回的药渣可还在?” 天九本就白衣飘飘,模样俊俏,气质温润。这一声‘小春枝’,顿时让小丫头红了脸。 “在、在的奴婢这就去”不对药好了,得先送药。 善柔抱着奉弥往小厨去,时辰差不多,药应该好了。 人还在回廊里,就瞅见天九的身影,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小厨。 “九先生?” 天九点头。 春枝:“小、小姐,九先生想看上回的药渣”给吗? 善柔:“嗯,你拿给九先生,我把药送过去。” “是!” 善柔从书苑送完药归时,正好看见天九手里拎着上回的药渣子,出了将军府。 不愧是医仙,做事不动声色。 那包药渣子,虽查不出原来,倒也是能排除些疑惑。看来行事要更小心了。 万一秦逸归来,这二人联手,自己怕是无处可藏。 春飞手中握着信笺,面色欣喜不已,踏步如飞的进了将军府。 “小姐,将军来信了。” 人还在同舟苑外,声先到了。 善柔捧着药碗,奔出去,险些跟春飞撞一块儿。好在春飞动作快,闪退两步,又伸手扶住了她。 善柔脸色微微潮红:“嗯!” 春飞低头忍着笑意将信笺恭敬的奉上。 善柔接过,将药碗塞给她。 “给春枝。” 春飞捧碗便走。 善柔左右看看无人,才快速打开信笺。 ‘归程平安,两日后达,勿念--逸!’ 善柔摩挲着信纸,嘟囔道:“是不会写别的字吗?” 她行至盛开的春桂树下,双手负于身后,掌心中握着信笺,笑容满面,步履轻盈的绕树走圈圈,眼中期盼的光芒比此刻的暖阳更加绚丽夺目。 柳惜月踏出七琴小楼,透过小拱门,就瞧见桂树下女子俏皮又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呼一口气后,面带笑容的走出去。 “少夫人,今日兴致真好。” 善柔听言笑眼弯弯看向她。 “嗯,将军公干已结,两日后归。” 柳惜月笑脸微僵,后又复自然。 “难怪少夫人如此高兴。” 善柔点头:“我要去准备准备,告辞!” “少夫人慢走!” 善柔一走,似把阳光也带走了。 方才的艳阳,被忽然而至的乌云遮挡,天空阴沉。 柳惜月拢于袖中的手,紧紧握着那夜的瓷瓶。 两日,她终是没有退路,更没有时间了。 春枝看见柳惜月在发呆。 “柳小姐!” “春枝,这是倒药渣?”柳惜月盯着春枝手捧的药罐子。 “嗯!小姐吩咐我倒进莲池中。” 柳惜月盯着那罐子若有所思。 “回回的药渣,都入了这莲池?” “倒也不是。前几回都给院中花草了。小姐说院子里药味太浓,怪熏人的,这才倒来这莲池中。” “噢,老将军可是好了?” “嗯!今日九先生,出府时面露欣喜之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春枝立刻闭上嘴,倒完药渣,飞奔回了同舟苑。 柳惜月目光看向秦天下的书苑,看来是真有好转。 风吹乌云散,阳光复又来,可她的面色却更为阴郁。 柳惜月前脚进七琴小楼的院子,善柔与春飞后脚就从同舟苑拱门内侧走出来。 “小姐,申如翼来消息,那夜的黑衣男子落脚在城西的纵九坊。那处是鱼龙混之地,他不敢跟太近。” “这几日,将府中的暗卫,还有影卫,都调过去,守住此人不出纵九坊即可。” “如此,府中防卫会不会过于单薄?” “按我说的去做。” “是!” 傍晚时分,春枝去给老将军送药。 眼看就要进书苑,却不知怎的,一脚踏空,好在药稳在手中,一滴未落。 正要出府的柳惜月,折身回来,伸手接过春枝的药盘。 “可摔着了?” 春枝摇头爬起来,拍拍尘土。 “多谢柳小姐!” 柳惜月将药盘递回给她:“不客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未等春枝回话,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将军府。 第70章 刺杀秦天下 星儿闪闪挂天空,月光皎皎照大地。 好似白日里的阴晴不定,不过是阳光与乌云的嬉戏。 七琴小楼中,三柱香朝着月溪山的方向烧得烟雾缭绕。屋中烛光莹莹,却不见人影。 月的光辉,把将军府的烛火衬得些许暗淡。加之夜风阵阵,灯笼摇晃,远远看着似有萧索渐来之意。 黑影如夜莺,无声无息的落在秦天下所居的书苑屋顶。月光映照之下,身影巧奔屋脊之上,未发出一丝声响。 秦天下看完手中书简后,将案几旁的药,一饮而尽。 眉微拧,看了看药碗,摇头叹息,后又复看起书简来。 老将迟暮,终不敌年少热血战场时的警觉,以致于屋顶有人伏着,也丝毫未察觉。 丫鬟剪了三回灯芯,秦天下困意来袭,遂落榻歇息。 小片刻之后丫鬟退出屋去,榻中人已然睡去。 屋顶黑影如凌空渡湖,奔至屋檐处,见得廊下丫鬟身影,立时倒挂于檐柱之上,与黑暗融成一体。 廊中人离,檐柱上影落。 银白刀尖伸入,门开,细管极轻落地,烟雾四散。榻中人原本偶有翻复,此时却是睡得深沉不已。 黑影入内门合上,一切静悄悄,无人晓。 影于榻前,轻声而跪。 “今日所欠,来世再还。” 本已沉沉睡去的秦天下,已然间坐起来,满目威压的看着来人。 “柳家丫头只怕你月溪山还不起。” 来人面露惊疑之色,后扯下面罩,露出柳惜月惨白的脸来。 榻上秦天下老将之风骨,威严如屹立的山川,这是柳惜月前所未见的。 “老将军”竟然早已识破自己吗? 秦天下起身立于榻前,威严褪去三分。 “谁让你来杀我的?” 柳惜月跪着后退两步,眼中泪光点点意恨重重。 “替父不平,何须他人命我来。” 秦天下:“若是有难处,大可说出来,将军府能帮的,定不会推迟。” 柳惜月泪立时流下,低头抹泪间,手摁在剑柄之上。 为了月溪山,她只能这么做。 善柔举灯而进,春飞跟在她身旁。 “你若拔剑便是将自己与月溪山推向死路。!” 柳惜月看向她,眼中坚决少了三分。 “是你先发现我的?” 善柔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准确的说,是秦逸先发现你的。” “所以近日种种看似不经意的让我见得老将军。让我知其病况,皆是你有意为之?” “有的是,有的不是。如今讨论这些无用,你只需说出,是谁让你对将军下手,今夜之事,将军府中定无人知晓。” 柳惜月自嘲笑意挂在脸上,眼神冷凉。 “不,我已无路可退。” 忽然间一蒙面黑衣人,手持双刀闯入,刀风呼啸直劈秦天下。 春飞惊,长刀如骤风挡于秦天下身前。 “小姐,带老将军走。” 善柔:“爹走!” 黑衣男子冲着柳惜月大吼:“杀了他。” 柳惜月拔剑刺向秦天下。 善柔拿什么砸什么,决不能让老将军动武,否则旧伤定将恶化,生死难料。 “爹,快走!” 秦天下知她用意,也未婆妈,快步奔出门去。然还是晚了,又两名杀手至,将他堵了回来。 “小姐!”春飞急得满头大汗,调走所有护卫终是冒险了。 柳惜月:“少夫人,劝你还是走!” 善柔气急了。 “你个蠢货,当真以为杀了老将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将军府就算是没落,要灭你月溪山,也易如反掌。怎么还指望背后之人护你周全,醒醒你!” 她抄起净手盆,砸向柳惜月,盆中凉水泼得柳满头满脸,柳顿时呆愣愣站在原地。 善柔见机冲到秦天下身前,看着两名黑衣人,心道好家伙,这一架下来,自己怕是又废了。 虎丫头春枝拎着两只大桶冲进来。 “小姐我来啦!” 善柔眼眸晶晶亮,小样没睡过头就好。 “爹,你找准时机,出去搬救兵。” 秦天下看着她点头。 春枝大吼一声:“看招!” 黑衣人转身去,哗,两桶滚烫的水泼来。 两人大惊,连忙闪避,却还是被泼得满身,烫到扯下面罩吱哇乱叫。 春枝见机,抡桶就上,两人顾不得痛,挥刀砍向春枝。 柳惜月躲过善柔的乱攻,持剑刺向已然至门口的秦天下。 善柔不敢再省着力用,飞奔扑上前,愣是将柳惜月扑倒在地。 “爹,信号弹。” 男子黑衣加身,斗篷遮面。身背重剑,落于院中,正好挡住秦天下的去路。 “哈哈哈,丫头挺机灵,可惜今夜的将军府,无人来助。” 善柔双手死拽住柳惜月,双眼瞪向来人。 里头春飞大喊:“小姐,城皇庙!” 善柔知此人便是那日柳惜月在城皇庙中所见那位了。想不到将军府的影卫,竟然没将他拦在纵九坊大意了。 “阁下一身豪气,想不到竟会对征战沙场的将士下手。” 老者重剑杵地,‘咚’震地三尺,惊起一群夜鸟扑棱棱飞去。 “牙尖利嘴,也救不了这老匹夫!” 善柔:“哼,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小丫头激将法不管用,今夜秦天下必死。” 打量对方许久的秦天下,终开了口。 “小柔,不必多言。” “爹,我答应秦逸护你与娘周全的。娘老匹夫,我娘呢?” “口出狂言,我说过了,将军府今夜无人来助。” 秦天下心微惊,阿云今夜在商盟,不应有事。 “你若动阿云,即便同归于尽,我也绝不过你。” 善柔松开柳惜月,起身站立。 柳惜月趁机剑锋对着她咽喉。 “少夫人,早劝你离开。” 善柔冷冷看着她,拢于袖中的手正捣鼓无求锦囊。 好锦囊,今夜能不能险中求生,全靠你了。 夜风忽的一来,鼓动她袖口,吹得一院淡淡香气。 老者眉头微凝,重剑顿时出鞘。 善柔急忙看向老者后方,惊喜万分。 “秦逸!” “哼小聪明!秦逸今夜不会归来。” “噢,是吗?” 秦逸声方至,人已执剑砍向老者。 老者大惊,提重剑迎击。秦逸剑剑快如电,老者似剑重如山,挥舞得笨拙不堪。 辰风带着几名护卫冲进院中。 柳惜月的剑,还抵在善柔颈前。 她站得笔直,一脸惊喜不慌不乱。 “快扶老将军去休息,其余人把那些货给我拿下。” 众人得令,加入春飞春枝的阵营。三招两式之间,黑衣人纷纷败下阵来。 老者内力越来越难以集聚,他忽的想起方才那阵淡淡的香气,气是那牙尖嘴利的丫头捣的鬼。 “柳惜月等什么,还不给我杀了那丫头?” 秦逸剑忽而间如鬼魅,击得老者节节败退。 老者大怒:“柳惜月还不动手?” 第71章 夫妻退敌 柳惜月手中剑锋上扬,再用力一分,就能划破善柔脖子。 “秦逸,再不住手,我杀了你夫人。” 秦逸剑指老者,眸如寒刀,看向柳惜月。 “你若敢动她,月溪山所有人都得陪葬!” 柳惜月手微抖,不敢下手。因为她信,秦逸必说到做到。 善柔声线细弱,语气却诛心。 “柳小姐,还看不清形式吗?” 柳惜月手中剑抖得更厉害,眼中犹疑不定。 将军府外,马儿嘶鸣声不断,黑衣老者露于外的眼眸中,闪出一抹笑意。 “小丫头,毒用得不错。下回见,你也在我死亡册之中。” 善柔站得身端体正,眼眸中的光芒,能同空中星月争辉。 “老匹夫,先想想如何解毒!” 老者聚全身之力,举重剑劈向秦逸,剑与剑相撞火星迸裂。 黑衣老者眼神忽然间邪气满框,撤剑跃出府外,翻身上马。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让你夫君试试我的毒,哈哈哈!” 老者扬手撒出一把暗器,数道利刃刺破空气之声响起,府内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柳惜月跪倒,左手的短刀之上血珠滴落,右手中长剑哐当落于地面。 秦逸分毫未伤。 善柔终得安心的呼吸,一口气才换进去,便落入秦逸宽厚的胸膛。 他紧紧抱着她,未发一言。 善柔头靠在他胸膛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笑弯了眼睛。 笑着笑着,近在咫尺的帅气迷人脸庞越来越模糊,秦逸担心极了喊声在耳畔响起,可她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 善柔走在废墟般的修罗城中,想不到这一架,竟把自己打回来了。 千金药铺,金光闪闪的几个字入眼中,她欣喜万分,抬腿就往里冲,可怪异的是自己始终与药铺保持着同等距离。 就好像她看似在奔跑,实际却不过是原地打转。 铺天盖地的热浪,刹那间包袭而来。 善柔大惊,又是火劫 逃生本能瞬间爆发,她拔腿便跑,可热浪如影随形,且温度越来越高快要将人熔化。 难道自己就是死在火劫里的命吗? 一阵滚烫的风过,扑卷无数冰点子,拍在她脸庞。 “咦!怎么又下雪了?” 伸手摸着脸庞,却碰到一丝熟悉温暖的气息。 “秦逸!” 她睁眼,秦逸的俊脸庞立时入眼来。 又是梦! 秦逸一手握着她手,一手正给她擦拭着脸庞。眼中不见担忧,脸上不显焦急,满面笑容倒是十分开心。 善柔心中那点小情绪,莫明主导了她一惯冷静的脑袋。 “我昏睡,你开心?” 秦逸:“你在梦中喊我,我开心!” “哼,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秦逸微愣,这话他熟悉。脸上笑意更是明朗起来。 “这话,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善柔心里一惊,立刻闭嘴。再看秦逸笑的模样,她有种自己早被看穿的感觉。 秦逸将巾帕放置好,看着她的眼睛。 “如此看我,是想白日里共榻,做些什么事吗?” 善柔脸唰的红起来,好家伙他果真还是那个秦逸。 “我、我口渴还饿” 秦逸一脸坏笑的上榻。 “将军白日宣”后面那个字还未出口,人就被他抱着坐起来。 “宣什么?” “宣春枝” 秦逸忍不住笑出了声,忽的低头而来,唇轻柔的落在她唇上。 善柔情不自禁闭眼睛,可这眼才闭上,嘴上便一凉。 睁眼,秦逸舀着一勺粥喂过来,她眼波羞涩,脸颊绯红,却乖乖张了嘴。 粥入口,她才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小片刻后,她就在秦逸一勺一勺的投喂中,将一碗粥喝完。 当她眼巴巴的等着秦逸,再给她添一些时,他却将碗筷放下了。 “刚醒,不宜吃太多。” 善柔一脸委屈。秦逸脸庞,忽的又凑近,她立时身体紧绷,期待又紧张。 秦逸在她额头上嘬了一口,忍着笑意道:“当真想白日宣” 善柔立时摇头:“我、我我想去晒太阳。” 秦逸听言抱着她往院中去。 善柔勾住他脖子,双眼盯着她的男人看,越看心中越欢喜,遂将头贴进他胸膛。 小春枝端着汤药,一脸疑惑。 姑父抱着小姐怎么走得比蚂蚁还慢? 难道是如街市所听,男子腰力不好,便力不从心? 秦逸与善柔同坐。 “春枝,把药拿来。” 春枝立刻醒神,端着药奔过来。 秦逸接过轻吹几下,递给善柔。 又是药,她这辈子终是跟药纠缠上了。 “怕苦?” 善柔摇头,接过一口喝完。 秦逸伸手,春枝递上一小碟蜜饯儿。晶晶亮亮,在阳光照耀下更是五彩斑斓。 “碎魂族的琉璃糖,来!” 善柔乖乖张嘴,甜度正好,不腻不粘牙,是她来这时空后,最好吃的糖。 春风撩动她的发,逸温柔的捋着它们。 “秦逸,我腰怎么有点疼?” 秦逸动作微顿,后语气几分狠戾。 “柳惜月在倒下前,刺了你一刀。”傻瓜当时在想什么,竟完全不知。 善柔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后来秦逸抱着自己时,总感觉后腰暖乎乎一片,原来是血。 “果真也是个蠢的。” 秦逸揽她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幸亏未刺中你要害,如今想想后怕不已。终究是为夫不够强大,才屡次让你涉险。” 善柔靠在他怀中:“我好着呢!皮外伤,吃点药就没事了。” 秦逸摸摸她头,想到她在怀中昏死过去,自己满手是血的画面,满脸都写着心疼。 “柳惜月没死,她的账要慢慢算。” 每个字,都含着秦逸对柳惜月的恨与狠。 善柔:“可知那老者,是谁了吗?” 秦逸摇头:“尚在追查中。春飞已将你们之前查的线索,与辰风手中的合并。再过些时日,那老东西便无处可藏。” 善柔笑着点头。 “夫君归来,自是要让那些妖魔鬼怪都显形。” 秦逸原本凌厉的神情,顿时散去。 看着她,满目情意。 “伤我夫人,害得我和夫人白日与夜里,皆不可做某些事的娇魔鬼怪,会被先揍。” 善柔羞红了脸,笑出了声。 艳阳照耀,满院春光的同舟苑中,连花儿都盛开得别样娇艳。 椅中依偎的人儿,更是让美丽的春景,覆上了满满的甜密气息。 第72章 更香的香饽饽 京洛云脚下生风一般,快步进了同舟苑。 见得儿子与儿媳相依偎晒太阳的画面,脸上浮起慈母般的笑容。 “小柔,伤口可还疼?” 秦逸扶着她站起。 “娘!”异口同声。 京洛云更是笑开了花儿。 她家逸小子,当真是眼光最好的。 以往她就觉善柔不是一般女儿家,聪明有远见。 刺客来府一事,她沉着冷静,机智又有勇谋。承诺秦逸护她与秦天下周全,即使自己的小命难保,也丝毫不退让。 这些品德,世间男儿亦是少有。 她京洛云夫宠、儿正、儿媳妇能干有情有义,当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善柔见婆婆一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心慌慌。 秦逸见状,心道自己娘对善柔这满脸满眼睛的喜爱之情,可别吓着她。 “娘!” 京洛云回神,立时捧着善柔的手,将秦逸挤开。 “小柔,快坐下。” 善柔咽咽口水,看向秦逸,却见他正十分不满的盯着京洛云。 “逸小子,去看看后厨给小柔备的补汤好了没。” 秦逸一脸不情愿的离开。 善柔见他那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京洛云轻抚着她手,善柔一机灵回了神。 “伤口还疼吗?” “噢,娘,我好多了、好多了!”连忙将手抽回来。 京洛云慈母般的目光看着她。 “真好!这回若不是有你在,阿天只怕总之日后,想要什么只管跟娘开口。” 善柔挤着笑容道:“谢谢娘!我与秦逸结发为夫妻。护着您与爹,是应该的。” “真是好小柔!”京洛云又情不自禁想捧她手。 善柔动作飞快,摁住京洛云的手。 “娘,您那日可有伤到?我以为柳惜月与其背后人的目标只是爹。加上娘那日在商盟” 京洛云:“放心,娘没事。那日逸小子,先赶去我处,险错过救你们的时机。” 话落一脸愧疚。 “你嫁来我将军府,理应我与阿天护你周全,却想不到,我们终是老了” “谁说娘老?娘眼下可是正好年华呢!” “小嘴,真甜。” “对了,你是如何看出柳惜月有问题的?” 秦逸端着补汤走过来。 “娘,小柔该喝汤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该把媳妇儿还我了。 京洛云回头两三分嫌弃的神情,看着自己儿子。 “如此快,火候可是到了?” “您说呢?商盟今日没事处理吗?”秦逸盯着她,目光不退让。 京洛瞪他一眼,极不情愿的起身。 “小子,给我照顾好小柔啊!” 话落大步离开。 善柔!这是娘跟儿子都在抢自己?她成了更香的香饽饽? 她还在愣神中,秦逸将滋补的汤,递到她面前。 “来把汤喝了。” 当香饽饽的感觉,令善柔心情大好,仰头便将药膳汤喝了个精光。 只是药膳汤的味,真是好喝得让她情不自禁拧起眉头。好在碗放下,糖就到了嘴边。 她笑眯眯的含着糖,两眼弯弯看向秦逸。 “那夜紧要关头,我本是想唬一下那不知名的老匹夫的,没想到你真的归来了。”不愧是她的神兵,总能在生死攸关时,从天而降。 春枝轻手轻脚的送来木梳,秦逸接过,极其自然的梳起她的满头青丝来。 “嗯,本是想早归,给你惊喜。却没想到,是如此胆颤心惊的重逢时刻。” 幸亏归来及时 如今看来,想让将军府倒下的人,怕是不止一个两个。 “下回不许将暗卫、影卫调离。” 善柔点头:“明白!” 吃了这么大一亏,她哪还敢随意调离。 更是不敢小觑,那些伏在暗中,想置将军府于死地之人的本事了。 “我们家,都有哪些仇家?” 秦逸学着她往日半束头发的模样,将她的发束起来,玲珑雪玉兰簪子,插于发髻之中。 他拉她起身,手与手十指相扣,往将军府的最北的偏院旧宅去。 “走,去见见柳惜月,看她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将军府的仇家。” 院偏宅旧,可屋中却是干净的。 柳惜月呆愣在屋檐下,面容憔悴不堪,眼神暗淡无光。 脚步声响动,她抬眸。 秦逸与善柔手托手,肩并肩于光中走来。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在那夜就是它,刺了善柔一刀。 可秦逸的人拿下自己后,未手铐脚镣相待,只给她吃了软筋散,关在这院中,不缺吃食,不缺水。将军府终还是念着往日旧情。 善柔看着阳光照耀下,毫无生气、颓废不堪,憔悴满脸的柳惜月,心中一阵唏嘘。 往日回回见,她都面带笑容,身影娉婷。 “可有想过,这样的处境?” 柳惜月盯着善柔,竟未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恨意。反而看到了悲哀 是了,她柳惜月本就是悲哀的。 “未想过。” 善柔:“后悔吗?” 柳惜月干涸的眼中,顿时盈满泪水。 不悔,是假的终究一切都迟了。 秦逸站在几尺之外,未走近,双眼警惕的盯着她。 柳惜月苦笑道:“大小姐,当真好命,有夫相护。”而她却是别人的棋子。 善柔:“你还有机会。” “呵,早被我断送,何来机会?将军与少夫人今日即来,我柳惜月便以命相还。只求放过月溪山。”话落取下头上发钗,扎向喉咙。 秦逸手指轻弹,细小石块,击在她腕上,发钗‘叮’落地。 柳惜月身型不稳,跌坐于地。 善柔摇头:“本以为,你聪慧过仙凝她们。却没想到,是个更蠢的。” 柳惜月泪珠滚落,低头不语。 善柔向她靠近些。 “你背后之人,可是那日使重剑的老匹夫?” 善柔抬眸,看看她与秦逸,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她说不得。 秦逸怕善柔伤未好,久站会累,更怕柳惜月再出手伤她,便命人搬来座椅,让她坐下。 柳惜月看着夫妻两人恩爱画面,再看自己孤零零一人,且落得后路尽断的凄惨下场,心中对命运的不公的委屈,化作泪水滴落成线。 秦逸:“说出背后的人,便是你眼下的明路。我娘对你娘,已够情够义,若你执意不肯说,那这最后的情义便到此为止了。” 柳惜月想到自来将军府,京洛云待自己不薄,哽咽出声。 她终是负了将军府的情义,也负了母亲嘱咐。 如今进退皆无路了 第73章 蠢猪进不得 善柔与秦逸对视,未逼迫柳惜月。 抽泣声渐小,情绪渐稳的柳惜月开了口。 “是前”黑血自她嘴角溢出,堵住了即将说出的话语。 善柔大惊奔上前:“逸,快拿白色药丸!” 秦逸动飞快解下她腰间的药袋,将一粒白药丸,欲送入柳惜月嘴中。 柳惜月双唇紧闭,看着两人直笑。 秦逸顾不上许多,捏住她上下颌骨,嘴张药入。 泪从柳惜月闭着眼角溢出。 “前朝” 终是没说得出口,人断了气。 秦逸立时抱着善柔出院子,吩咐辰风善后。 阳光依旧明媚,可善柔心里却发凉。柳惜月竟然会死?线索断了? “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养伤。” 善柔缓缓点头。 上回是善洁,这次是柳惜月。善洁死不足惜,柳惜月其实还有活的机会 — 春尾夏头,蝶戏花丛。 善柔百无聊赖的窝在椅中,头顶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荫像是一把大纸伞,将炙热的阳光遮去大半。 柳惜月之事后的第二日,秦逸便去了京中,数数日子已近七日。 哎,她的好靠山好夫君,虽是一国战神,却也难得自由。 春枝送来一碟糕点:“小姐,夫人派人送来的芙蓉糕。” 善柔看着那精致的芙蓉糕,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近来婆婆一日送三回好吃的,她快有美食抗拒症了。 “分了!” 炎娇娇与秦灵儿,并排走进院中。 炎娇娇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芙蓉糕,直咽口水。 咋呼呼的道:“这么好的糕点,你竟分给下人?” 善柔听见她的声音,就嫌烦。 “灵儿留下,春枝把炎娇娇给我轰出去。” 炎娇娇听言脸都绿了。 “善柔,你什么意思?” 春枝扯着她就往外走。 善柔招手未意秦灵儿坐。 “我这院子,人才进得,你这种惹人厌的蠢猪进不得。” 炎娇娇气得眉毛都似要立起来,她双手抱着院门前的桂树。 “你太过分了!” “再不滚,我还有更过分的。” “你、你、你给我等着?” 春枝将她从树下扒拉下来,推出了同舟苑,顺手关上大门。 炎娇娇不死心,在院外蹦起三尺高朝里大喊。 “善柔我跟你没完” 善柔拎拎耳朵,太聒噪了。 秦灵儿见这场景,胆怯怯的看向善柔。 “嫂嫂,娇娇姐是祖母让她来的。她定会回去告状的” 善柔看着秦灵儿,并不十分热情。 “来找我何事?” 秦灵儿咬唇:“那夜正院中的打斗声,丹苑都听见了就是”不吩咐家丁护卫来帮忙。 “嫂嫂可有伤到?” 小丫头眼神清澈,善柔心中防备卸下两分。 “小伤,已经好了。你来就是问候我的?” “也、也不是嫂嫂最近多跟大哥在一起,或者少出去走动”话落人就跑了。 善柔盯着秦灵儿的背影,笑容挂上嘴角。 满院子的人,想不到竟只有这个十四岁的丫头是通透的。 “春枝,把芙蓉糕,给灵儿送些去。” “是小姐!” 春飞进将军府时,炎娇娇还在外面徘徊。 她手摁在刀柄上:“炎小姐!” 炎娇娇‘哼!’一声,瞥见她摁在刀上的手,立刻快步出了府。 秦灵儿奔出来,见着春飞点点头,后飞快出了大门。 “小姐!炎娇娇在院外,鬼鬼祟祟被我吓走了。” 善柔看向春飞,笑得开心不已。 “果真够蠢。” 春飞也笑了。 善柔少见春飞笑得明朗的模样,本就英气的她这一笑,倒是柔了几分,看起来美得自有风姿。 “嗯,以后多这么笑笑!” 春飞脸微红,一副欲言双止的模样。 善柔:“这模样,是找我有事吗?” 春飞屈膝跪下来。 善柔:“这礼早废了,怎么还跪?” “春飞想请小姐,出手医治烟望。” “烟望?” 善柔才想起,秦逸回来后,烟望一直未现身。 “他伤得很重?” 春飞点头:“九先生说他即使伤好,日后也不能动武,再做不了将军的贴身护卫。请小姐救救他。” 善柔看着跪地不起的春飞,慢慢的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春飞已二十有五,按这个时空,她已是家中老女儿了。 “烟望多少年纪来着?” “立夏后,便是三十。”春飞答得自然。 善柔笑着点头:“嗯,是得救!” 春飞听言大喜,抬头便要磕。 善柔扯住她衣领:“磕早了。你两成婚之日再磕不迟。” 一向英姿飒爽的春飞羞红了脸庞。 善柔递给他一只药瓶:“今夜,你把这个给他吃下,后将他弄去你房中,其他不用我再提醒!” “春飞明白。多谢小姐!”春飞还是重重的磕了个头。 “再磕,大婚日的红包钱,可就少了啊!” “谢小姐!”春飞紧紧握着药瓶,起身退几步之后,才转身如生出翅膀一般飞奔出了同舟苑。 春枝满脸不懂的走到善柔身侧。 “春飞姐姐今日可真不同。” 善柔笑看着春飞离去的背影,确是不同。她家的女侠春飞,动了春心。 “嗯,今日的春飞可真美。” 春枝懵懵的点头,目光落在善柔春光明媚的脸庞上,一桩压在她心头已久的担忧,又浮上来了。 “小姐!” “嗯?”善柔闻着清香扑鼻的花茶,小抿一口入嘴。 “姑爷可是腰力不好?” ‘噗’!茶全喷了一地。 “小姐我说对了是吗?那日见姑爷抱着您,走得比那蚁虫儿还慢。我曾在街市见那卖药的赤脚郎中说,这男子腰不好,便力不从心” 善柔‘咳咳咳’ “小姐,没事!” 善柔抚着心口道:“没事没事!” “那姑爷的腰?” “嗯,他腰确实不太好” 秦逸一身白衣走来。 “是吗?” 善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咽下口中余茶。 “呵呵,将军回来得可真巧!” 秦逸打量她的目光亮得似要隔空取她身上衣。 “几日未归,气色养得好多了。不如” “嗯嗯!”善柔连忙咳了两声。 “春枝,快去备饭。” “是小姐,那姑爷的” “快去!” “噢!”春枝一脸懵的离开,边走还边回头看。 看来姑爷的腰力,当真是不好。 第74章 民间偏方 四春小屋,是春飞与春枝住的屋子。 善柔人还未到门口,春飞就打开门迎她进去。 “小姐!” “嗯,可睡过去了?” 春飞领着她至卧榻前,烟望已沉睡。 “睡去有小半住香时间了。” 善柔点头,看来麻药药效已经上来了。 “把被褥掀开,伤口皆露出来我瞧瞧。” 春飞没有扭捏,依言照做。 烟望右侧身躺于榻上,左肩胛骨处,被刀砍中,伤口长八寸左右,深可见白骨。 虽已用过药,却无效果。皮肉非但未愈合,且伤口翻卷,结痂处有着不少的脓血,看来十分疹人。 腰部裹着白纱,能清楚看见前侧腹的纱布之上干涸的黑血与猩红的血混杂,显然腹部也被伤得不轻。 左小腿处同样裹着纱布,其他各处还有七八道小伤口。 善柔心惊,这一场护送,究竟有多凶险? 春飞神色担忧极了。 善柔拍她肩膀:“别急,你守住门,我看看他是否有伤到内脏。” “是!” 透心镜,在烟望前胸后背及腹部来回好几次,内脏未伤。 善柔长呼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春飞在门外,双眼看着无月亦无星的夜空,心中担忧少,期盼多。 她莫明的相信小姐定能救烟望,能让他在恢复之后,仍做将军的贴身护卫。 点于一侧的香,已然见底,屋中仍无动静,她额头开始有汗珠滴落,双手不断揉搓起来。 “好了!” 善柔细若丝线的声音传来。 春飞立时推门进屋,就见榻前净盆中,好些脓血与坏肉,而善柔一脸疲惫,满头大汗。 “小姐!” 善柔指着三只药瓶:“一日三次,各一粒。” “我先送您回去!” 善柔点头。 秦逸从府外归来时,正好看见春飞背着善柔往同舟院急奔。 “这是怎么了?”他快步追上去。 春飞不知如何回答,只顾背着善柔往前走。 秦逸:“我来!” 春飞停下,秦逸将善柔抱于怀中。 善柔声音细细的道:“等你回来等困了,让春飞送我回去。” 秦逸看着她几分苍白的脸色,心疼之色自眸中闪过。 “下回在屋中等我。” 她靠在秦逸怀中,嘴角弯弯的闭上眼睛。 “嗯好!” 太久不动手术刀,不做缝合术,再拿刀与缝合针线生疏了许多。 烟望的伤口,又长又深,溃烂不轻,清理起来很是费神,真是累死她了。 秦逸将熟睡的善柔,轻放于榻中,盖上薄被,又抚了她额头,未觉烫手,小坐于榻前片刻之后才无声息的离开。 辰风一碗饭才扒拉一半,就见秦逸来了。 “将军!”他立时站起来。 “嗯,烟望如何了?” 辰风:“春飞说要照顾他,就将他搬去了她的住所。” 秦逸眉头拧动,想到善柔方才虚弱的模样,还有问春飞不吭声场景。眉头顿时松下来,严肃的看向辰风。 “你倒挺放心!” 辰风:“呵呵!这些日子,都是春飞在照顾烟望。我” “行了,该如何做,知晓!” “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逸点头,在辰风对面坐下。 辰风又开始扒饭。 “恶侠,可有消息了?” 辰风摇头:“在京都消失后,再未现身过。” “风口松一松。让阿影去办这事。” “是!” — 夜半之时,秦逸才归了同舟苑,轻声进屋,轻声至榻前。 榻上人儿踢落了薄被,他捡起,轻轻给她搭上。 怕吵着她,他便转身欲去小榻之上休息几个时辰。 善柔翻身,白细的胳膊忽的伸出被窝,对着空气一通乱抓。 秦逸忍不住笑,伸手过去,她一把便握住不松。嘴角上扬,露出迷人的酒窝来。 秦逸无奈的笑着上了榻。 迷迷糊糊的善柔,小声嘟囔道:“归来晚,还不与我睡!” 秦逸刚躺下,她的手就抱住他腰,头靠在他的肩头。 屋外,鸡鸣声已起,屋内搂着的人儿,睡得温暖香甜。 —— 善柔正在用早饭,春飞一脸欣喜的走进来。 “小姐!” “嗯,可有所好转了?” “伤口结痂处未有新脓血生出。” “很好,这几日记得给伤口消毒。” “是,只是小姐,他若问起这消毒药我该如何答?” 善柔:“民间偏方!” “是!”春飞笑弯了眼睛。 春枝在廊外,看见秦逸领着天九进了将军府。 秦逸正要开口,却被天九抢了先。 “小春枝,快去叫少夫人来秦前辈的院子。” 秦逸看着天九:“你这是看上春枝丫头了?” 天九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诶,我可没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秦逸十分得意的昂着头,明明是自己没本事,还装清高。 天九摇摇头道:“说回正事。” “何事?” “我的药,药效发挥程度与前辈身体状态皆不错的情况下,才可使他的伤势平稳。可怪异的是,前辈不只伤势稳定,且在逐渐恢复。这是为何?” 秦逸目光看向同舟苑。 “你是医者,不知其原由,我就更不懂得了。” 天九摇头:“不、不,这里面定有蹊跷。上回我将药渣带回,一一验过没任何问题。” 秦逸扬眉:“不正说明,你的药管用吗?” “不,不是。定是我有疏忽的地方。对了,药是少夫人吩咐人煎的。我也去看过,除了点香确定煎药时辰外,也未发现其他真是怪事!” 秦逸走在前头,嘴角微微上扬着。 九小子,我虽有答案,但绝不会告诉你。 春枝红扑扑着脸,折身就奔进了同舟苑。 “小姐,九先生今日来了,让我喊您去老将军那边。” 善柔立时放下碗筷,自己伤后醒来,还未去见过老将军,不知恢复得如何? 将军府被刺杀那夜,可否影响到他的伤势。 “走,春枝陪我去老将军那边。” “是,小姐!” 善柔脚步刚踏出同舟苑,就见秦逸站在桂树下等她。 “睡得如何?” 善柔偏头看了看她,后伸过手去,秦逸笑着牵住她的手。 “嗯,后半夜睡得更香!” 秦逸笑着捏了捏她脸庞,心道你当然睡得香,我却是睁眼到天明。 柔:“你呢?睡得如何?” 逸笑着点头:“嗯,也很香,一觉到天明。” 第75章 当真是宠妻无度 逸、柔携手进了秦天下屋中。 “爹、娘!” 秦天下看着神清气爽,定是药效一直稳固的原因。 “嗯都来了,小柔快坐下!” 老将军看她如看自己女儿一般。 善柔大方的坐下来,秦逸负手站在她身旁。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握笔立于桌前眉头皱成‘川’的天九。 逸:“提笔不写,怎么是等着药方自写于纸上吗?” 善柔看着秦逸那嫌弃天九的神情笑了。 他这孩子气的模样倒是可爱。 秦逸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笑什么?” 屋中有长辈,又有外人在,善柔的脸,如同瞬间抹了胭脂,红粉欲羞可爱得很。 “没、没什么?” 耳语的两人,将走神的天九从思索中引回。 他抬眸看了眼善柔,方子还是原来的,熬药过程无大差别,药效怎会发生改变? 如果说改变,将军府最大的改变,便是秦逸大婚,取回了善柔。 难道说自己的猜测并未错? 他眼睛咻的发亮,起身就往善柔面前去。 秦逸一把将善柔捞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天九。 “今日这是怎么了?” 天九迫切得想要扒拉开秦逸,终还是收回了手。 善柔虽说爱看医书,对药理也通了不少,但最多也不过做个平常大夫,老将军这样的旧伤,断不是她能医治的。 秦逸盯着天九那变色龙般的脸。 “魔怔啦!” 天九后退两步,瞪着秦逸。 “你才魔怔。” 逸:“那还不快开药方,还有我爹这伤究竟如何了?” 天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下笔如飞转瞬之间,就将药方塞进秦逸手中。 秦天下看着几个年轻人,面带笑容。 “九小子我这伤到底如何了?” 天九立时笑看向秦天下。 “从脉搏、您的神态,及您口述的身体自我感知来看,这伤已恢复近半了。” 秦天下听言心中又宽慰许多。 “辛苦九小子。” 天九:“前辈无需客气,是我应该的。天九还要去趟八海药铺,先告辞。” 秦天下吩咐秦逸送天九。 三人一同出了院子。 天九忽的停下脚步,眼神幽怨的看着秦逸。 夫妻两还未反应过来,天九拖走了秦逸。 “你小子,有账跟你算。” 秦逸甩开他,理理衣衫,回头冲站在廊下等他的善柔笑了笑。 天九扯过他,面对自己。 “你还我的好徒儿?” “黄连如今可是八海药铺的红人,受多人崇拜敬仰,你要不去问问他可还愿回你身边做个任你驱使的小药童?” 天九气得甩袖:“你、你真是宠妻无度!” 秦逸:“医仙,眼光放长远点儿。黄连在八海历练,指不定哪日医术可就超过你了。” 天九瞪他一眼:“鬼才信。”话落大步流星的走了。 秦逸盯着他的背影小声道‘九小子,你那小徒儿命可比你好多了。’ 善柔见天九离去,便向他走来,正好瞧见他只动嘴,不出声。 “什么?” 秦逸微笑着摇头:“无事。对了,这次煎药的事,还得劳烦夫人辛苦辛苦了。”说完将药方递给她。 善柔接过:“不辛苦!” 逸:“辰风与春飞在正厅等着禀报那夜行刺之事。” 善柔点头:“那走!” 正厅,春飞与辰风见得两人来。 “将军,少夫人!” 两人坐下,春飞立即斟茶,后退至一旁。 逸:“纵九坊那边可查到些什么!” 辰风抱拳:“行刺那夜,我们的人并未受到攻击。那群人,走的秘道。” 善柔低头喝茶不语。 的确,秦逸留下的护卫与影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若非走秘道,那些人想从纵九坊出,哪那么容易? 逸:“可查到秘道入口?” 辰风摇头。 春飞看向善柔,见她点头,才站出来。 “秘道入口,在纵九坊的天旋赌场后院之中。” 秦逸挑眉,善长仙留下的观八门,本事不赖。 “做得好。那使重剑老者的身份呢?” 辰风道:“只知此人外号剑魁,尚未查出其姓名。” 一直安静的善柔开了口。 “这江湖上,使如他那般重剑的人多吗?” 秦逸眼里如同揉进了屋外那碎又亮的阳光,看着善柔嘴角上扬。 辰风:“二十年前,江湖曾有一派全派皆使重剑。但不知是何派,且早已销声匿迹。” 秦逸:“那日,柳惜月说完前朝两字,便咽了气。你们一人查纵九坊,一人查查前朝与我将军府有过节之人。” “是!” 辰风与春飞两人退了出去。 善柔看向他,眼眸清亮如碧波。 “我已买了凌波门申如燕兄弟二人,跟踪那老匹夫。三管齐下,定是能让他现形得早些。” 秦逸赞赏的点头。 “得妻如此,逸三生有幸!” 善柔一激灵,将军忽然讲起情话,酥麻酥麻的。 老管家奔至厅门外:“少将军,玉昭王来了。” 秦逸眼中温柔,瞬间冷去。 “快请进来。” 萧南启今日一副世家公子装扮。看上去全然不显王爷威风,倒有些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味道。 秦逸牵着善柔出院中拱手迎接。 “逸携内子见过昭王殿下。” 萧南启抬手扶他:“两位不必多礼。南启今日是替太后给少将军带个话。” 秦逸垂头神情微变,后又如常。 “王爷请讲。” 萧南启:“京中已得知圣将军府遭人行刺一事。太后命我暗中全力助你彻查此事。以慰将军府多年为西亁守护边疆之心。” 秦逸与善柔行跪礼。 “谢太后!” 萧南启:“快起来!这些日子,萧某或会常来府上,望将军海涵。若有需要,只管开口,萧某定全力相助。” 秦逸点头:“辛苦王爷。” 萧南启点点头,目光落善柔身上。 “听闻那日是少夫人,拼死护着老将军,终等得少将军归,将恶人吓退。秦逸你可当真是好福气啊!” 逸:“逸得妻如此,确是好福气。” 萧南启哈哈大笑。 “如此女子,这世间当真是凤毛麟角。本王甚是羡慕啊!” 善柔!这萧南启想做什么? 秦逸:“王爷说笑了。世人皆以昭王与昭王妃的夫妻相处之道为榜样。逸与内子,亦是羡慕得很。” 萧南启:“你呀,是生怕这娇娘子,给世人知道。” 秦逸低头未语。 萧:“今日尚有事在身,启告辞!” 玉昭王车驾远去,并肩而立的两人转身对视。 柔:“接下来当如何?” 逸牵着她手:“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第76章 又蠢又贪 初夏,花红柳绿。 善柔坐在荷花池边,心不在焉的洒着鱼饵。 鱼儿自那团团荷叶底下游来抢食。 春枝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 柔长叹,京中派萧南启助秦逸查幕后真凶,到底是何用意。 春枝:“小姐,您已洒去这些鱼儿三日的粮了。” 善柔回神,看着池中肚儿圆滚滚的鱼,罪过罪过,你们可别贪吃啊! 善柔刚拍好手,春飞便到了跟前。 “小姐!” “嗯,可查出是谁将府中遇刺的情况,递向京中或玉昭王那边吗?” 春飞:“高蝶衣,最为可疑。” 无精打彩的她,立时来了精神。 的确,丹苑那帮人虽心贪,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利害关系当是明白的。 看来,确是高蝶衣与炎娇娇最可疑。 炎娇娇蠢,可能性比高蝶衣自是小了许多。 “先盯着她。”待时机成熟,再让她滚。将军府怎么留奸细呢! “明白。” 善柔心情好了两分,看向春飞。 “烟望恢复得如何?” 春飞:“行动自如,只不过用内力,还要些日子。” 善柔点头:“左肩那刀太深了。药按时服,半月之后便能与你同出任务了。” 春飞低头脸微红,抱拳道:“谢小姐!” 善柔:“真想谢我,出任务时先护自己周全要紧。” “是!对了,药铺丰掌柜传来消息说,近日总有药商去铺中闹事,请您去一趟。” 善柔,反正秦逸又被萧南启喊走,要商量的事,暂时说不了。 “备车马,去瞧瞧。” 主仆三人刚离了将军府,丹苑那边一辆马车便从后门出。 春飞将车马停于八海药铺后门处,巷头巷尾便来了好些人,明显来者不善。 春飞知情况不妙,半刀出鞘。 “春枝带小姐,先进铺子。” 善柔抬手撩开一丝帘缝往外看了看。 “春枝留在车中,别出声。等等找时机,回将军府求救。” “是,小姐!” 善柔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的下马车,直接从后门进铺子。 一只脚迈进铺中,眼前场景令她立时愣住。 铺中伙计、几位坐堂大夫,脖子上皆被架了刀子。 善柔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将军府都敢动,即如此,今日就好好会会你们。 “春飞,跟我进来。” 春飞立时跟进去,铺中情况,也着实令她吃惊。 这些人当真是吃豹子胆。 丰掌柜与一众伙计瞧见善柔,如见救星。 “少夫人,快救救我们。” 善柔扫了眼,药铺正门被关死。每扇门处都有一名大汉守着,厅中另有十来人,加上刚刚巷子里的,得有四五十人了。 黄连这两日被天九唤回,派来的几名护卫前去取药了。 这厅中,却少了本应在的曲大夫。 “出来!” 她眼角余光看向入内厅的布帘处。 曲大夫从布帘后方走出,面露精光的他,再没有初来时的老实人模样了。 “少将军夫人好气度,如此场面竟不慌不忙。” 善柔面带冷笑看向他。 “你们动将军府的铺子和人,我有何好慌的。” 曲大夫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强行镇定。 “少夫人此话错了。不过是过往的药商想与八海药铺继续做生意罢了。” 善柔:“头回听说,将刀架人脖子上说做生意的。春飞,要不你也试试!” 春飞哗的拔出长刀,厅中人还未反应过来,刀便架在曲大夫喉间。 “怎么样做生意吗?” 曲大夫吓一哆嗦,冷汗直滚。 “少夫人,有话好商量。” 善柔扫一眼厅中人。 “是想挣银子,还是想进将军府的地牢,选一个!” 曲大夫全身颤抖如筛糠。 “少将军夫人” 善柔笑着看向他。 “那日给你机会,是看在你确有些医术在身。却不想,医术可,医德却不行。站在高氏的阵营里,你这脑子啊也不行。 趁着黄连不在,几名护卫远去取药时,对铺中其他人下手,品行更是不可。终究是负了我破例给的机会。” 曲大夫吓得咚一声跪地:“少夫人,曲某错了!” “若真知错,今日账我可不与你算。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曲大夫点头如捣蒜。 高氏的马车刚到,便看到了曲大夫。再看八海药铺门前,站着好些个精壮大汉,那些人她眼熟。 难道说事成了? “如何了?” 曲大夫满头大汗,因是初夏,高氏倒也未留意。 曲:“皆好了。” 高氏点头,领着弟媳吕氏,跟在曲大夫身后,从药铺后门直接进了后堂。 刚进去就见善柔窝在椅中,脚下缚了绳索。她那随身的护卫春飞,也被绑在了柱子上。 善柔见她:“二婶,你来得正好,这些药商也无法无天,竟敢公然欺到将军府头上。” 高、吕二人对视一眼坐下来。 “二婶、三婶?”善柔一脸疑惑。 高氏将一份契约递到她面前。 “八海药铺自明日起,仍在前药商处采买药材。这是契约。小柔,你签了,婶子便放了你们。” 善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人。 “竟是你们?为何,我可不曾得罪你们?” 高氏:“哪有为何,让你签就签。” 善柔拉下脸来。 “不说原因,我可不签。” 高、吕二人暗对着眼神。 吕氏:“你冰雪聪明,又何必装傻?” 善柔:“三婶如此说,我好像明白了,可是近日捞不着油水了?” 高氏脾气躁,只想快快完事。 “少废话,即已明白,还不快签?” 善柔昂起来,轻哼一声道:“不想签!” 见她这副不怕不慌的模样,吕氏有些心慌。 “丫头,你可别敬酒不吃罚酒。” 善柔:“我看两位婶婶,是想去大牢里吃酒。” 高氏急了,起身将笔塞进善柔手中。 谁知她手一松,笔掉落,将契约上溅得满是墨。 “你” 高氏一把握住她的手就要写。 善柔:“婶子,你逼我签,不怕我娘将丹苑也收回来? 据我所知,丹苑本也是我爹的!你们二房三房的宅子,可是在东郊呢!怎么想回去住了?” 吕氏脸色慌乱不已。 “二嫂,不如算了!” 高氏硬捏着善柔的手,在契约之上签字。 “算什么算?这不签好了吗?”话落拿起契约来,却只见得一团团的黑墨,哪有半个字。 “好你个善柔”高氏捡起地上的刀,就要劈善柔。 善柔突然间大笑起来,吓得高氏不敢动手。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蠢。蠢到家了” “我劈死你个不知进退的。” 高氏话落真举刀劈向善柔,只是刀才劈至一半,便被两掌拍飞出去了。 一掌是春飞,还有一掌是秦逸。 第77章 痛惩高氏 秦逸给善柔松绑后,扶着她双肩仔细打量,见她确是无事后,脸上怒气才淡了两分。 善柔笑眯眯的看着他。 “来得可真是时候。” 眼下非常时期,趁此机会好好收拾一番太夫人婆媳三人。免得日日惦记着作妖。 秦逸见她这模样,还有方才外紧内松的绳索,神色放松下来。 “好好坐着,我给你出气。” “多谢夫君!” 两人旁若无人的言语,有人听得羡慕,有人听得嫉恨,还有人听得心慌。 高氏跪爬着捡起自己掉落一地的珠翠。 吕氏上前扶起她来。 “二嫂!” 药铺八扇大门,悉数打开。 在街道观望的人群蜂涌而至,若不是秦逸早派护卫筑起人墙,那些人定会冲进铺中。 门开阳光洒进来,高氏抬手挡了挡光,才扶着吕氏的手站起来。 先瞟了外面,见得人多,她发软的腿又生出几分力气。 “逸小子,你来得正是时候。” 吕氏脸僵住:“二嫂,我们回去!” “回?回什么回?趁着逸小子在,这么多人在场把话说说清楚。” 秦逸眉头锁住,面色冷、眼神更冷的看着高氏。 “事情来龙去脉,我再清楚不过。既然你们如此不知好歹。三日为期从丹苑搬走。住回祖父分给你们的宅子里去。” 高氏呆住,好歹这小子也叫自己一声二婶 “你、你说什么?” 吕氏:“二嫂,我们还是先回府中,找娘商量商量” 高氏还想往前冲,吕氏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拖住她。心中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京洛云与秦天下一同进了药铺。 “不必商量了!” 见二人来吕氏腿软,忙讨好的喊:“大哥、大嫂!” 破罐子破摔的高氏,腿抖,声音也抖,但胜在够大声。 “大哥、大嫂,看看你们的好儿媳。这药铺自从她接手后,换光所有药商。弄得他们怨声载道,今日都闹进这药铺中了。若不是我与三妹来得及时,你家好媳妇儿,早被他们生劈了。” 高氏越说越激昂,最后双手叉腰,十分理直气壮。 善柔惊呆!果然人不要脸就无敌。这倒打一耙,还送个顺水人情的操作,真是前所未见。 若是公婆不信任她,那今日这局她是输定了。可惜,这高氏在府中待这么些年,眼睛好像不好使了,不过这虎蠢虎蠢的样子,倒是滑稽得好笑。 京洛云看向善柔。 “小柔,你二婶所说可是真?” 善柔点头。 “嗯,是真。不过两婶婶与前药商们勾结。” 吕氏急忙道:“小柔怕是误会了。” 高氏指着她道:“你血口喷人!” 秦逸眼睛微眯,看着高氏那胖短手,十分不顺眼。 “收回你的手!” 高氏瞪向秦逸,眼神碰撞,立时怂怂的收回了手。 善柔:“二婶可不是人。” “你、你、你”高氏脸通红,全身发抖。 善柔一脸小白兔模样,细如猫儿的声音,听来又软又好欺。 “你又蠢又贪心,又不要脸,哪算得上人。” 吕氏暗自叹气,当真是斗不过了,她选择闭嘴。 高氏愣了半晌,炸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嚎带喊。 “你们看看,这个侄媳,是如何待长辈的你真是欺人太甚了大哥、大嫂,看看你的好儿媳呜呜” 哭嚎之声高低起伏,愣生出几分韵律来。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好坏皆有。 京洛云:“小柔,方才说你婶子与前药商勾结,可有证据?” 老二家的,想通过胡搅蛮缠,蒙混过关,真是想得美。 高氏立时道:“大嫂,她都欺负到我这婶婶头上了,你都舍不得骂一句吗?宠媳上天,你不怕来日反遭罪吗?呜” 京洛云冷眼看着高氏,厉声道:“老二在朝为官,你作为他的夫人坐在地上嚎哭不止,成何体统?” 高氏被吼得愣住,顿时止了哭声。 京:“老三家的,把她扶起来,归整一番,别跟个疯婆子似的。” 吕氏连忙照做。 秦天下一直坐于一旁,目光就未从京洛云身上移走过。 还是自己看人独具慧眼。哼,这老二、老三眼怕是瞎了。 婆婆的气势,让善柔眼神发光。 再看高、吕二人,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大嫂,你定要为我做主。将军府哪能让善柔这么厉害的女子,给拿捏了。”归整一番的高氏,拿着绢帕捂脸小泣。跟刚才那泼妇模样,判若两人。 善柔:“二婶这唱戏的天份,着实高。” 高氏瞪着她:“你真是牙尖嘴利。大嫂,你看看,你看看” 京洛云:“小柔,可有证据?” 善柔拍手,曲大夫与那些大汉都站出来了。 “我们就是证据。” 高氏瞪着曲大夫,鼓得眼珠子快要落下来。 曲大夫还未口诉完事情来龙去脉,高氏呀呀呀冲上去就要打他。被春飞一把拎开。 秦天下:“老二、老三,都听清了!” 秦之淮与秦之河,满脸愧色自几名大汉身后走出来。 “大哥、大嫂!” 高氏见得自家男人。忙扑上去。 秦之淮嫌弃极了,微侧开身子,高氏扑了个狗吃屎。 “老爷!呜”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秦天下:“你们治家不严,此事如何处置?” 秦之淮:“听凭大哥处置。只是这搬宅之事?” 秦逸:“二叔、三叔,两位婶婶屡找我家小柔麻烦。今日更是欲狠下杀手。此事可按家事处理,亦可报知府处理。两位叔叔认为呢?” 秦之淮与秦之河直冒冷汗,对视一眼。 秦之淮:“这秦逸,你婶婶确是做错。二叔与三叔给你和小柔赔罪。至于报官处理,可否” 善柔看着兄弟二人,倒是比玉成、魂回那两个狗东西要好得多。只可惜都娶了个蠢妻。 秦逸:“报官还是家事,小柔说了算。” 秦氏兄弟立即至善柔跟前。 “大侄媳,这事确是你婶婶错了。你这丫头一看就是个通透。我与三弟,好歹朝中为官,若是闹去知府” 善柔微笑看着两人:“那就要看两位叔叔,这家事如何处置。” 秦之淮看着抽泣不止的高氏,高声道:“禁足三月,不许出院子半步。” 高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吕氏在一旁瑟瑟发抖。 秦逸看向秦之河。 “三婶呢?” 秦之河叹息一声:“即她二人共为,罚自也该是一样的。” 吕氏跌坐在地,真真是偿到了肠子悔青的滋味。 第78章 为夫爱登徒娘子 秦天下与京洛云及秦老二、老三两家,同回将军府。 一是怕老二、老三在太夫人面前,颠倒黑白,二是防着这老二、老三耳根子软,对高氏、吕氏,只打雷不下雨。 经过高、吕这一闹,药铺名头倒是更响亮了。 人们皆知八海药铺药材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热闹刚散去,铺子里便涌入不少人,买些日常用药、滋补药品,看小病小痛等。 正午时刻的阳光,有些燎人。 秦逸执伞牵着善柔自后门出。 “一同走走可好?” 善柔笑弯了眼睛,直点头。 “当然好!” 秦逸也跟着笑了,两人并肩而行。 秦逸身长玉立,气质英贵,善柔纤细可人,美而迷人。 夫妻二人情深,即使只携手并肩,亦能从其眉眼神态之间,感受到对彼此的情意,是以引得不少艳羡的眼光。 从秦逸自边境归来,两人就未有机会好好说话。 善柔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碎魂之行,可是险之又险?”烟望那一身的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秦逸似知她心中所想,轻拍着她手。 “自是有几分险,不过对我来说也算是常事,不必过多担心。” 善柔微微点头。 “话虽如此,但此后出行,可千万记得,要先护自己周全。” 秦逸停下脚步,看着她。 初夏,春意尚盛,阳光明媚,轻风微拂,撩动绿叶轻声吟唱,不远处蝶戏于野花丛,湖中波光粼粼。 这一幅天公作的春夏之景,在他眼中皆比不上身前人儿,那双情深缱绻的眼眸。 若不是白日里,若是在同舟苑中 善柔见他目光如虎狼,立时知他心中所想,羞红了脸。 秦逸似得逞般,笑得开心而得意。 柔嘟哝道:“不正经的将军。” 秦逸:“为夫甚爱登徒娘子!” 话落笑着抱起她,快步如飞的奔至湖岸边。春飞驾马车,等在那里。 善柔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他送入马车中。 “夫人,先回府中,我还有事要处理。” 善柔小小失落,却又暗松一口气。还以为他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些娇羞之事? 车外无动静,她掀开车窗帘子,想瞧秦逸是不是走了。 才掀开,秦逸竟就站在马车外,笑看着她。 她面带笑意:“可还有叮嘱?” 秦逸点头。 “是何?” 秦逸笑而不语,善柔一脸好奇,正要开口再问。 秦逸凑上前来,在她唇上嘬一口,后朗声笑着跃上马儿,拍马而去。 善柔抚着唇又急又羞。 前方目不斜视的春飞,强忍着笑意。 马车到将军府,善柔下车往府中去,才走在府门前台阶处,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娇喝。 “站住!” 炎娇娇自丹苑门前,边挽袖子边冲她跑来。 柔:“怎么要为你姑母算账?” 炎娇娇双手叉腰:“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善柔叹气,她今日真是不想再看见聒噪的炎娇娇了。 “春飞,拦住她。” 话落步履款款进了府。 炎娇娇冲了几次,都被春飞的未出鞘的刀,给架回去了。 “炎小姐,请回!” 炎娇娇边拿眼瞪春飞,边回了丹苑。 春飞正要进府,听得高蝶衣与炎娇娇的争辩声。 高:“你嫌姑母被罚得不够吗?竟还去招惹她?” 炎:“哼,今日不过是秦逸去得早了,不然姑母定能成功。” 高:“你怂恿姑母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你想怎么算?” 春飞摇头,大步进了府中,将军府大门关上。 __ 春枝一脸焦急又欣喜的等在同舟苑中。 见得善柔,立即冲上来。 “小姐,苏乔姐姐和夏茂哥哥来了。” 善柔:“当真。人在哪儿?” 在客堂等待的苏乔,快步奔到院中,盈盈一拜。 “姐姐!” 声音哽咽,眼泪汪汪。 善柔:“几时到的?” “一柱香时辰前。” “好,快坐下来。春枝去备饭菜,还有房间。” 姐妹两人手托手进了客堂。 青瘦的男儿,上前拱手作辑。 “夏茂见过小姐。” 善柔连连点头。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夏茂。 玉庄时他出不了少力。小子机灵,察言观色的本事不赖,且忠诚,品行端不贪图小便宜。观八门的弟子,应如他这般。 “春飞在院中,去!” 夏茂与春飞情同姐弟,自是要先见一下的 善柔看着苏乔。 好些时日未见,小丫头倒是更加水灵了。 “对了,外祖母可好?” 苏乔点头:“老太太很好。这回托我带了信你来。” 她将一封信笺,递给善柔。 善柔接过,她想留到独自一人时再看。 苏乔:“接到姐姐的信,我与夏茂就将八尺巷的铺子托手给余掌柜。连夜往圣凌城来。” “嗯,来得算快。” “姐姐,姐夫待你,定是好极了。” “小丫头,还会看这个?” 苏乔笑了笑,闪闪的大眼睛明亮不已。 “看姐姐气色,就知晓了。” “嗯,你一路奔波,定是受累。先填饱肚子,明日再谈你的去处。” “谢姐姐!”苏乔乖乖跟着春枝去用饭了。 春飞与夏茂进到厅堂中。 “小姐!” 善柔知他二人有话要说。 “说!” 夏茂:“您吩咐留意的那家药铺,是玉昭王买下的。且铺前每日皆贴一则取药告示。” 春飞看向善柔,善柔眉头微蹙。 呵,还没死心呢! “可还有其他的?” “玉牡丹从大牢中出逃了,长仙城正在通缉捉拿她。” 善柔几分意外。 玉牡丹虽说武功不差,可府衙大牢也没那么好闯? “春飞,细查一下她的去向。” “是,小姐!” “夏茂,明日起你正式回观八门。仍跟着春飞,可愿意?” “自是愿意,多谢小姐!” “去歇着!具体事情,春飞会派给你。” 这边谈完,善柔才得静坐下来,安心的喝了杯茶。 春飞:“小姐,方才我入府时,听见高蝶衣与炎娇娇起了争执。” “争什么?” “听高蝶衣的意思,今日高氏这般闹法,是炎娇娇唆使的。” 善柔放下茶盏,陷入思索。 春飞:“炎娇娇竟还会怂恿高氏?” 善柔摇头:“她大咧,说话不经脑子,但却是个惯会火上浇油的主。不过高蝶衣即知晓,为何不阻止高氏。高氏向来听她的劝。” 春飞:“会不会,她心中也想赌这一回。” 善柔:“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多盯着她些。” 第79章 背后之人渐露脸 夕阳西落,日与夜正交替,天空暗蓝,团团白云被那五彩的晚霞镶上了金边。 蝉鸣声、蟋蟀声、还有归巢的鸟儿吟唱声,和在一起,便成了夏夜之歌。 善柔坐池塘边逗鱼,奉弥坐在她身旁,爪子抬起,两眼放光的盯着池中鱼。 “奉弥,那日你赶到之时,逸可是命悬一线?” 奉弥盯着鱼,一脸忧伤。 善柔摸摸它的头:“馋猫!” “喵!” 脚步声来,一人一猫回头看去。 秦逸面带笑容,快步而来。 身后的万丈霞光,仿佛是他的披风一般,映得他的轮廓如梦似幻,迷人至极。 “这是在等我?” 善柔起身,头微偏,闪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逸:“馋猫今日有口福。” 柔:“嗯?” 辰风拎着只竹篓进来,篓子刚挨着地,奉弥纵身跃过去,咬起一条鱼,‘嗷嗷’发出护食的叫声,窜进了花丛深处。 善柔眼神微闪了一下,这个秦逸以往几乎不问奉弥,这次回来对它却好了些,难道? “将军说的有事,便是去捉鱼了?” 秦逸牵住她,深情款款。 “我若捉鱼,夫人可愿为我洗手做羹汤?” 善柔!这个将军,真是正经不起来。 逸:“小样,逗你呢!要做汤,也是为夫做给你喝。” 辰风站在不远处,心道这狗粮,当真是常吃常新。 春枝上茶,两人于亭中石桌坐下。 秦逸不再逗她,说回正事。:“我们去了一趟纵九坊。” 善柔:“如何了?” “春飞的消息一点没错,秘道就在赌坊内。” 说曹操曹操到,春飞手握着卷轴,快步至两人处。 “将军、小姐!” 善柔:“可是凌波门探到了什么?” 春飞将卷轴于石桌上铺开。辰风立时往前站了些。 “申氏兄弟已查清那夜使重剑之人,并送来了这副画相。” 辰风道:“我们的人查到二十年前,使重剑的门派,是劈山。此门派,后效力于前朝武将之首的镇亁大将军魁吉南麾下。” 逸挑眉:“前朝与我将军府结怨中,势力最为庞大且仇恨最深的,便是前武将之首魁吉南。 新旧交替,魁吉南兵败弃主而逃至黑水渊,再未出世过。此人若是独行,替魁吉南复仇,倒无关紧要。 若他身后是前朝势力”其中利害及阴谋,或许并不只是复仇将军府这么简单。 善柔盯着那画相,虬须,横眉大眼。 虽说遇刺那晚,他遮挡了面貌,可她向来眼睛视物之力极好,仍能辨出这画中人就是那夜使重剑的老者。 “可查出此人姓名,在盛凌城中除去纵九坊,可还有其他落脚点,及与他来往之人,皆要查个清楚明白。” 秦逸本在思索中,听她言后,眼眸明亮不已。他可真是捡了个宝贝。 春飞:“属下已命人在查。” 善柔点头:“做得不错。” 辰风:“纵九坊的秘道,今夜我去探一探。” 秦逸眉头微凝:“叫阿影与你一道去。记住不可打草惊蛇。” “是!” 春飞看看善柔,又看看秦逸,一副有话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 柔:“怎么了?” 春飞:“属下意外查到,有人在跟踪九先生,目前尚未摸清对方来路及目的。” 柔、逸对视。天九? 柔挥手,春飞与辰风速速退了去。 夫妻二人,携手并肩往屋里去。 柔:“九先生有仇家?” 秦逸摇头:“并无。天九师出众生谷,而众生谷的医者,治病救人不问好坏,只要是病人,皆会治。” 善柔略微诧异。 逸见她意外的神情,微微笑道:“可是没想到?” 柔点头:“确有些意外。但治病救人是医者天职,倒也十分说得通。” 逸:“嗯,所以九小子,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无人动他。” “这么说,他不会有危险。” 秦逸皱着眉头,看向她:“你是担心九小子?” 善柔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 “江湖高手如云,庙堂栋梁无数,可上等的民间医者却是少之又少,他可是很多人的命,自是不能有事。” 秦逸脸色略有不快,可这丫头说得却又合情合理。 他叹息一声道:“放心!我派人放出风去,自会有江湖人,暗中护他周全的。不过这事确是十分诡异,倒也不妨细细查探一番。” 春枝端着药前来:“小姐,老将军的药好了。” 善柔接过:“我送去!” 秦逸看看药,又看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陪你一同去。” 两人进书苑时,老将军秦天下站于窗前,手中拿着本十分旧的羊皮册子,双眼看着远方。 “爹!”二人异口同声。 秦天下转过身来,脸上立时浮起慈父的笑意来。 “小柔、逸小子。” 秦逸走向秦天下,善柔不动声色的滚了粒药丸入碗中。 秦逸眼角余光,将她的小动作收得干干净净。 “爹,先吃药!” 秦天下喝完药,吩咐两人坐下来。 “正好,我有事与你二人说。” 秦逸:“爹可是要说那晚行刺一事?” 秦天下:“没错。你可查到些什么?” 秦逸将那画相,铺于案上。 “此人便是刺杀一事的首领,那位使重剑的老者。” 秦天下看着画相,眼中神色逐渐明了。 “他是劈山首领,魁巍,前朝武将魁吉南的胞弟。你们的人查他之时,要当心。劈山一派中,最厉害的人物并非他。” “那是谁?”善柔问道。 “是他的女儿,名唤魁焱。生来神力,但无人知其下落。 如今看来,这魁吉南怕是有复辟前朝之心。逸小子不但要防魁氏一族,更要防朝中有人与他联手。” 秦逸点头。 “儿子明白。父亲的身体?” 秦天下目光和蔼慈祥的看向善柔。 “嗯,已好去许多。此事,得多谢柔丫头!” 善柔笑了笑:“爹,我只是熬药,要谢也得谢九先生。” 秦天下却笑着摇头,双眸似已洞察一切。 “我征战沙场数十年,见得人可比你这丫头吃得米还多。九小子,虽说医术了得。可我的伤,究竟为何会好,丫头你心中怕是跟明镜一般。” 善柔皮笑肉不笑,这秦家人真是个个都有火眼晶晶。 秦逸只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善柔心中更是虚得慌。 秦天下道:“柔丫头,只管安心。你即进我将军府大门,便是我府中人。更何况,逸小子与你情投意合,我秦家又屡受善府相救之恩情。你是个聪明孩子,余下的话,我便不说破了。” 善柔 秦逸:“爹,你早些休息,我与小柔先回去。” 秦天下点头,逸牵着善柔快步回同舟苑。 第80章 不如挑个日子 善柔觉得今夜的床榻,似有人撒了针,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秦逸与她用过晚饭之后,便出了门,此时更声已敲过一回,却仍不见其人影。 她看身旁空空如也,脸上一片哀怨。若是他在,她定是早已入睡似乎也未必。 他在,定是不会让她直接就睡了去的。 她被自己的一通遐想,羞红了脸庞。 屋外脚步声来,她立即闭上眼睛,假装睡得深沉。 秦逸无声的上了榻,见她睡得香甜,满脸皆是笑意,满眼都是星光。 他在她额头轻轻嘬一口后,躺下。 瞥见她睫毛轻闪,笑出声来。 他将她搂于臂弯中,轻捏了她白嫩的脸庞。 “可是我不在,睡不着?” 善柔睁眼,朦朦胧胧看向着他,伸手捧住他脸。 “才不是。” “是吗?”他抵着她额头,笑声说道。 善柔心咚咚咚个不停,这蛊惑她心的男人。 “是!”她才不要一直被拿捏。 “当真?”他声线越来越低。 善柔,悔不该惹火烧身。 “好困、好累”遂闭上了眼睛。 秦逸痴痴的笑起来,紧紧将她圈在怀中。这勾人的模样,真是诱人又磨人。 她靠在他怀中,似乎真已沉沉睡去。 可怜了秦逸,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 见她呼吸渐均匀,他慢慢抽回手,轻轻掀起她衣衫,心口处的疤痕,已然消去很多。但仍能看清那蜿蜒如毒蛇的形状。 本已睡去的善柔,却睁开了眼睛。 秦逸手指,轻轻触碰着那蜿蜒的形状。 “可还疼?”他柔声问。 善柔微笑,眼弯弯又亮晶晶的看着他。 “有时会疼。” 秦逸温暖的唇,印在伤痕上。 善柔全身微颤 逸,将她紧紧拥于怀中。 窗外渐白,黑夜正在离去。屋中相拥的两人,沉沉入睡。 —— 高蝶衣袅袅婷婷的进了杂役住的小旧院子。 “高小姐!”有粗使婆子迎上前来。 高蝶衣点头。 “王婆子可在?” “噢,在园中浇菜,老奴去喊她回来。” “不必,我自去寻她。” “是!” 高蝶衣进至后园,就看见园中那浇菜的婆子,身姿笔挺,身段尚佳,若不是那一头花白的发,误了她。倒是不必做这粗活,可找个不错人家再嫁了去。 王婆子浇完一垄菜畦,转身换位时,看见了高蝶衣,立时放下农具行礼。 “高小姐!” 满头花发的她,依稀可见其旧日容颜尚佳。 高蝶衣点头。 “近日你要随时准备,等我消息。” “是!” 话落转身拿起农具,继续浇菜。 应答的语气淡然,可高蝶衣却看见了她转身时,那满目的熊熊火焰。 高蝶衣双眼微眯,盯着她的背影打量片刻之后,才出了园子。 “高表姐,那婆子是谁啊?”咋咋呼呼的炎娇娇,圆圆的脑袋伸在门口处往里瞧。 高蝶衣拉着她,回了个高氏的宅子。 “不过是个苦命人,有什么好瞧的。” 炎娇娇回头看着王婆子那身段,眉头拧起来。 “这身段风韵犹存,想必是遭逢变故,才来做这粗活!” 高蝶衣看向她:“你最近倒是聪明了不少。” 炎娇娇抱住她胳膊:“哼,我可一直聪明着,就你们自以为是瞧不上我。” “是吗?要真聪明,秦逸为何不愿多看你一眼,甚至连七琴小楼,都不让你住?真聪明,秦逸又为何说你是猪?还有那少夫人,连正眼都不想瞧你。” 炎娇娇脸唰的拉下来,手也放开了。 “高蝶衣,今日看在姑母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 高蝶衣快走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我若是你,便拿出实力来证明,而不是耍嘴皮子。” 炎娇娇双手叉腰,冲她大喊道:“我会证明的。” 高蝶衣冷哼一声,快步进了高氏的宅子。 炎娇娇踹了几脚一旁的花草,气呼呼的离去。 —— 善柔抱着奉弥坐在池塘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洒鱼饵。 春枝一脸不解。别人家小姐,都是琴棋书画。她家小姐天天喂鱼。 “小姐,可是觉日子无趣?” 善柔:“嗯甚是无趣,不如出去转转?” 春枝眼珠子滴溜溜转。 “那我去让管家备车马?” 善柔:“小鬼精,我看是你无趣!” “不用备马车了。”春飞风风火火的走来,身后还跟着烟望。 善柔兴致顿时好起来。 她双眼围着两人瞧来又瞧去,春飞被她瞧红了脸。 烟望站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烟望多谢少夫人!” 善柔抬眸看春飞。 春飞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谢我?何事谢我?”语气疑惑中带着威胁。 烟望看春飞,春飞不接眼神。 “谢少夫人,知我对春飞的情意。” 善柔看着两人笑得梨涡大显。 “嗯,此事,倒是应该谢我。不如挑” 春飞脸红透了,立刻道:“小姐可是要出去走走,春飞备了车马。” 善柔不再逗她,看向烟望:“起来!跪久了,有人会心疼的,是春飞?” 春飞拔腿就跑:“小姐我在门外候着。” 烟望起身看着春飞的背影,欲喊又止。 马车慢悠悠进了纵九坊。 这里街道纵横交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善柔挑着窗帘往外看。辰风说得没错,此处确是鱼龙混杂之地。 驾车的春飞,向后靠,朝着车中道。 “小姐来此地做甚?” 善柔:“府中无趣,随意看看。” 春飞眉头拧起,她家小姐鲜少做无用之事,更钶况纵九坊可与其他街市不同。 前方一巷口处,大大的‘药’字入眼,善柔来了兴趣。 “去这药巷看看。” 安顿好马车,主仆三人进了药巷。 主仆三,今日皆是男儿装。善柔更是化了男妆,裹了胸。此时看来,确是英气男儿,只可惜体态瘦弱了些。 春飞在她身旁:“纵九坊的药巷子,是出了名的黑市。却也是淘上等好药材的地方。” 善柔点头。她就是来淘药的。近日以来骨生丸,对断骨处的裂痕,已生不出半点药效。 且伤口,不时隐隐发疼,她想看看这个时空,会否有灵兰存在。 “走,去看看!” 三人往里去,未曾发觉身后不远处,有几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第81章 内子游玩甚是疲累 “这位公子,可是买药?” 着粉罗纱裙,眉眼妖娆的女子,挡住了善柔的去路。 善柔一眼扫去,目光停在女子锁骨下两三寸处,呵,够白尺寸够足。 若动起来定是晃晚悠悠,画面一定十分提神醒脑。 西亁当真民风开化! 她轻收折扇,眉眼带笑:“姑娘可是有好药材?” 粉裙女子眉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有的,不知公子想买何药?” “我要那最稀有的。” 粉裙女子正要开口,一双眼睛却换了方向,直勾勾的看往善柔身后。 善柔回头,就见瞧见了贵公子哥儿秦逸。 这家伙,看起来熟门熟路,是常来吗? “哟,这位公子,想买何药?”粉裙女子立刻奔向秦逸。 眼看粉裙女就要到秦逸跟前,白晃晃的两团团,好顿晃悠,这家伙善柔一女子见了都咽口水,何况男人。 善柔快步走过去,忽的脚下一趔趄倒向秦逸。 秦逸将她抱了个满怀,转好几圈才停下。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么着急?” 善柔气鼓鼓:“你可是常来这里?” 秦逸:“来过几回。你若不许,下回我便不来了。” 粉衫女子顿时收住脚步,眼神怪异的看着拥在一起的两名男子。 万分惋惜的说道:“这民风,当真是日益开化了。” 听得此言,柔与逸双双笑弯了眼睛。 逸牵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可是又来寻药?” 善柔点头:“嗯!将军这副打扮,来做什么?” 这风流倜傥的模样,她还真不想给别的女子瞧了去。 逸笑着捏她脸颊。 “好酸!” 善柔捧住他手:“快说!” 秦逸摸摸她头,自是来寻你的。 “你可知方才那女子是谁?” 善柔摇头:“是谁?” 秦逸神情忽的严肃起来:“地府三刹的血罗刹,那妖妖。” 善柔惊呆!那女子竟是与自已做了两回生意的血罗刹? “你若不现身,她会怎样?” 秦逸握住她手:“难说。” “我曾与她交易过两回,想不到” 秦逸又捏她脸颊:“杀手,只认钱,不认交情。近日各门派中的顶尖高手,都在往纵九坊聚集,定是有人花重金请了他们。这地方,你单独来,我不放心。” 善柔乖巧的低下头,看来她又一次低估了形势。 秦逸挑起她下巴,一张帅脸凑上前来。 “你想找何药?” 善柔咽咽口水道:“爹给的医书记载了一种药兰,说其药效神奇至极,我便想来瞧瞧可有所谓的药兰。” 秦逸审视她片刻,这小鬼精,爹何时给过她这样的医书。 “可知药名?” 善柔试探的看着他。 “灵、灵兰,可曾听过?” 逸陷入思索中,这让善柔看到喜欢。 “有吗?” 秦逸抬眸笑看着她:“没有!” 善柔,这家伙又戏弄自己。 “没正形的将军!” 秦逸立即正襟危坐。 “不过,上回天九倒是提过一种叫修罗兰的药草。” 善柔立时抱住他胳膊:“可否让九先生来府中?” 秦逸脸色下沉:“不能!” 善柔的激动情绪,被他一盆冷水泼得冰凉凉。 秦逸欺身上前:“听闻医修罗,也在寻一味药兰。上回萧南启说医修罗是女子夫人也在寻此药,莫非我家娘子便是那大名顶顶的” 唔,温香软玉入怀,她主动又生猛的堵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堵了某人的嘴,非但未能使心中慌成一团的善柔平静下来,反而心跳咚咚咚个不停。 因为某人笑弯了眼睛,反守为攻,令她又羞恼,却又难抗拒。 马车外,夏日微风拂动,马车内羞羞春光起涟漪。 车马渐远,血罗刹那妖妖收了妩媚模样,转身走到巷尾处的旧瓦屋前,扣门三声,门开人入。 __ 秦逸正抱着善柔欲进将军府,却听得马蹄声阵阵。 回头,就见玉昭王府的马车,正往将军府来。 善柔脸红红。 “快放我下来!” 秦逸不但未放,反而抱得更牢了。 善柔想挣脱,无奈萧南启已向两人走来。 她只好将头埋进秦逸胸膛,佯装入睡。 萧南启:“这是?” 秦逸:“内子游玩甚是疲累” 萧点头:“送回屋,我在厅中等你。” 秦逸抱着她,飞奔入了同舟苑。 萧南启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后跟着管家去了厅堂。 将军府大门掩上时,萧南启的马车中,走出一名戴面纱女子。身姿轻盈,步态袅娜的进了丹苑大门。 回到同舟苑,善柔才从秦逸怀中逃脱。 脚刚落地,秦逸亲了她脸颊一口。 “在苑中,乖乖等我。别去前厅。” 话落大步离开。 善柔捧着通红的脸,盯着他的背影,偷偷笑起来。 “小姐!”安顿好车马的春飞归来。 “嗯,可是有新发现?” “高蝶衣方才自玉昭王马车出。” 善柔挑眉,还果真是她。 “可仔细查过,她与萧南启的关系?” “高蝶衣与玉昭王自小便识。” 善柔觉脸颊已然不烫,才放开手来。 这个萧南启,表面是个好好王爷,安安分分,原来也是个渣男。 “那她与萧南启?” 春飞摇头:“两人除偶有同进出外,并未查出其他来。” 不是渣男,不为男女那点儿事,那这两人扯到一起是为了什么? “派个更机灵的盯她。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明白!” 前厅 秦逸:“殿下可是来问进展?” 萧南启微笑放下手中茶盏。 “不,我是来跟你交换信息。” 秦逸将一份事件进展详细的记录,递给萧启。 “逸所查,皆在其中,请殿下过目。” 萧南启微微诧异,笑脸接过快速扫视一番,后将其还给秦逸。 “你小子,动作确是比我快。” “逸,只是先占了时机而已。不知殿下可有新发现?” 萧南启:“月溪山如今也是黑水渊的追随者。” 秦逸有些意外,又在预料之中。 柳惜月即为魁巍卖命,那月溪山效忠黑水渊也没什么稀奇。 “这点逸虽曾预料,但却不希望是事实。如今看来事与愿违。” “月溪山的招灵术秘笈,还有失踪的家主柳一道,都在黑水渊魁吉南手中。” 秦逸想到柳惜月之死,顿时明了。为一册秘笈,受人操控。柳家当真是没落了。 第82章 她终会裁我手中的 玉昭王前脚刚走,善柔就进了厅。 秦逸:“急性子!” 本是普通的话语,善柔愣是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脸羞红红,看来近日内心深处那女登徒子越来越猖狂了。 她深呼吸,脸色如常后,才走到秦逸身侧坐下。 “玉昭王,到底是何目的?” 秦逸摇头:“尚不可知。” 柔:“他对刺杀一事如何看待?” 逸:“他并未明确表态。追查过程中,也并未坏事。以如今的行为言语来看,他似乎就真是助我查出幕后真凶的。” 善柔看向门外,他的用心当真如此简单,又或者太后叫他此行的目的,就真只是查行刺一事? 秦逸:“别想了。他若真有其他目的,定会露出马脚的。” 善柔想起春飞禀报的情况。 “说起马脚,倒是有人露了。” 秦逸:“何人?” “高蝶衣。是她将行刺之事传于玉昭王的。” 秦逸神色下沉,这府中除去父母与小柔,当真是个个心怀鬼胎。 “倒是未曾在意过她。” 柔:“她父亲官拜三品,且是太后身边红人。动她,是否要当心些?” “确是要当心。我等战士沙场杀敌,靠的是一腔热血与忠勇,而那些文官只凭一张嘴,即可颠倒是非黑白杀人于无形。” 秦逸语气里裹着哀叹,眼中些些凄凉。 善柔捧住他脸颊:“我会护着你的。” 不过五六字,却化去秦逸心中那陡然间生出的些许悲凉。 “夫人可要说话算话?”他反扣她手于掌心。 “当然!” —— 炎娇娇像只无声的野猫儿,走到高蝶衣身后,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绣花。 “呀,绣的鸳鸯戏水呢?” 高蝶衣脸色铁青:“还我!” 炎娇娇偏头看她:“呐,还你!生这么大气,怪吓人的。” 高蝶衣一把拿回,转身往屋里去。 炎娇娇立时狗腿的跟上去。 “蝶衣姐姐这花儿绣得真不错,要不帮我绣一个,送给逸表哥。” 高蝶衣停下来,炎娇娇差点撞上她。 “你不回答,我可当你同意啦!你要是不绣,我就把你悄悄绣鸳鸯戏水的事,说给京中大家闺秀听听。” 高蝶衣气势极强的一步步逼近她。 “逸表哥、逸表哥,他可曾正眼瞧过你?你若敢将此事说出去,我便将你被骂蠢猪一事,宣得满京皆知。” 炎娇娇双手叉腰:“我反正名声不好,才不怕。倒是你一颗七窍玲珑心,处事八面玲珑的大才女,应该比我怕得多?” “炎娇娇你当真是跋扈惯了。有这闲功夫,与我扯皮,何不去找那善柔?” 炎娇娇叹息一声道:“行了,不过是逗你玩,何必如此紧张。至于那善柔,我自是会找她的。” 高蝶衣蔑视的看她一眼。 “你要不收了这莽撞冒失的劲儿,怕永不是她的对手。” 炎娇娇昂起下巴:“切,她终会裁我手中的。不过,你方才那鸳鸯戏水,绣给谁的?我怎不知大才女有意中人了?” 高蝶衣拿着手中女红,快步进屋中,并关上了门。 炎娇娇站在门外疑惑不已,后摇头离开。 —— 烟望进书房时,秦逸正坐于案几前,看刚传来的消息。 “将军!” 秦逸抬头,见是他来,放下信笺,走到他跟前,来回打量。 “把衣服解开。” 烟望顿时明白他的用意,将衣衫解开,并转过身去。 秦逸目光落在他左肩处,那处又深又长的刀口已然恢复,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疤痕。 “应知是谁医治的你?” 烟望连连点头,没有谁比他更知道了。 “属下已前去叩谢少夫人。” 秦逸踹他一脚:“蠢!” 烟望嘿嘿一笑。那日给善柔跪下后,他就后悔了,好在少夫人也未责怪。 “属下确实蠢了一点。” 秦逸:“哼,知道就好。她是如何医治你的,可还记得?” 烟望:“那日春飞给我的药,有些厉害,还未等到少夫人来,我就睡死过去了。” 秦逸再看烟望的眼神,嫌弃极了。 烟望挠挠头冲他傻笑。 秦逸:“最近跟兄弟们多练练手。” “属下明白。将军我有东西给您看。” 话落拿出一只瓷瓶,递给秦逸。 “何物?” “洗伤口的。春飞说民间偏方,我悄悄装了点来。” 秦逸打开,无色无味,呵,丫头倒底有多少宝贝。 “嗯!对了,这些时日,你尽量别出现在天九面前。” 烟望懵了片刻才明白秦逸的意思。 “明白。” 秦逸挥手,烟望便精气神足足的离开了。 天九飞奔进了将军府,烟望立时闪身藏于拐角。好险,将军刚吩咐,就差点撞上。 天九进屋,就瞧见秦逸拿着瓷瓶发呆。 “这是何物?” 伸手欲拿,秦逸收于掌心。 “我要的东西呢?” 天九拿出那册医经,却不给他。 “交换!” “拿来!”秦逸跃身而起,抢走天九手中医经。 天九气到不行:“逸小子,你过分了啊!” 秦逸大步往同舟苑去,天九跟着进去。 逸:“九小子,此时月上柳梢头,我与夫人要歇下了。” 天九 “秦逸,来日你可别求我?” 秦逸:“嗯,黄连近日医术精进,找他也可。” “秦逸!!!” 天九气得原地来回打转,臭小子过河拆桥可真有你的。 春枝领着苏乔进院门,就见天九气呼呼的往府外走。 “九先生!” 天九未理睬,甩袖离去。 苏乔:“春枝此人是谁,如此无礼。” 天九忽的停下脚步,看向苏乔。 四目相对,天九立时愣住。眼前女子眼神清澈无比,肤白莹润,气质清新可爱。一看便是那真真正正的小白兔,他心中顿起了涟漪。 往日来这将军府,怎未见过这女子。 他‘嗯’了声:“春枝,近日药熬得不错。” 春枝脸红扑扑,拉着苏乔道:“苏乔姐姐,这位是医仙天九,九先生。想来今日定是气着了,平日里九先生可不是这般模样。” 苏乔向天九行礼:“苏乔,方才有所冒犯,见谅!” 天九连连摆手:“天九失礼在前,苏姑娘别介怀。” 苏乔摇头:“原是误会一场。先生慢走!” 话落与春枝进了小院子。 天九手伸一半,张张嘴未出声。而后脚步轻快,两眼笑眯眯的出了将军府大门。 第83章 诱人耳惑人心 惊雷响,大雨至。 哗啦啦啦的雨声,和那不时亮彻黑夜的闪电,将入梦的善柔惊醒。 枕边人依旧未归,她翻来覆去难再入睡,干脆披衣起身至窗前。 推开窗,风和着雨扑面而来。 她拢拢衣衫,立在原地。 看大雨打在枝叶上,看雷电嚓嚓闪过,夜在黑与明之间交替往复。 此情景倒像是即将面临风暴的将军府。 风雨越见放肆时,她看到了归来的秦逸。 蓑衣斗笠装扮的他,行走在黑夜风雨电闪雷鸣之间。一身大将之气,盖过了夜雨,抵减了风声。 善柔立时系好衣衫,撑纸伞推门迎他。 ‘吱呀’声传来,行于雨中思索的秦逸,抬眸看去。 善柔着月光白里衣,暗蓝色薄披风,长发微拢着,眼眸晶晶亮。她笑意盈盈的撑着纸伞,赤脚向他走来。 秦逸立时道:“别动!” 善柔此时像个调皮的孩子,非但未停下,反倒加快脚步奔向他。 秦逸又急又恼,却又几分无奈,只得快步与她双向奔赴。 人儿到眼前,他伸手欲抱,却被她抢先抱他个满怀。 纸伞落地,她不管;浑身湿透,她不顾;只顾着紧拥着他,不肯撒手。 雨越下越大,秦逸再不由她任性,一把抱着,便进了屋子。 善柔咯咯直笑,秦逸心中火急火撩。 蓑衣、笠帽门前落,披风落榻尾,她的睡衫、他的湿衣纠缠于榻头。 人儿双双扑通入浴池,雾气缭绕,人影痴缠。 屋外雨潺潺,池中人缠绵。雨声歌夏夜,人声歌春光,声声起伏悠扬婉转,诱人耳更惑人心。 雷声止,雨帘收,夜风拂,乌云散,星儿又探出了头。 床榻之上,秦逸臂弯里,善柔眼眸羞波荡漾,脸粉红、唇粉红、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也粉红。 逸:“此时可睡得着了?” 善柔羞笑着,将头埋进他臂弯中,轻轻闭上眼睛。 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肩,终是困意来袭,两人相拥而眠。 —— 日头快要挂至正空时,善柔才醒来。 昨夜那一屋的痕迹,已消失无踪。再低头看自己,浅蓝里衣,显然是秦逸帮自己穿的。 掀开衣襟,瞥见粉红无数,昨夜画面脑海重现,她以被捂脸挡娇羞。 春枝看看时辰,与姑爷叮嘱的相差无几,便轻声叩门。 “小姐!” 善柔立时深呼吸:“进来。” 春枝推门而进。 “小姐睡得可好?” 善柔:“当然!” “姑爷说小姐定是到日头正中时,方会醒。吩咐我等不要吵小姐休息,说您昨夜疲累” 善柔正在漱口,噗,一口水喷出。 不正经的将军,可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小姐!” 春枝连忙给她顺背。 善柔:“没事。你们今早可曾进过屋中?” 春枝摇头:“这是今日头回进房中。” 看来昨夜那些痕迹,是秦逸收拾的。还好,若是他人来收拾,可就尴尬了。 “将军几时离去的?” 春枝:“辰时!” 善柔:“将军可精神?” 春枝点头:“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善柔咬唇,他昨夜夜归,好一番折腾才睡,今日又早起,竟神清气爽,可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却还觉酸软无力 “小姐怎么了?” 善柔如同想羞事,被人抓住,脸唰的红了。 “无、无事,我饿了备吃的!” —— 纵九坊药巷深处旧宅院。 陈旧的老屋正厅之中,白衣男子头罩黑布袋被绳索缚于座椅上。 一身红纱的那妖妖,上前扯下布袋。 “九先生,多有得罪!” 天九迷蒙的双眼,将屋子扫了个遍,眼中神光才见清亮。 昨夜自将军府出,正想着日后要多来将军府走动,才好多见着苏乔。忽的眼前一黑,后颈一疼,没了知觉。 就知道,是又被绑了。 “夭夭啊!请我来何事?” 天九不慌不忙。 那妖妖双手环胸,笑看着他。 “问几句话。” 天九凝眉,面带笑容,温情款款的看向那妖妖。 “即是问话,何必跟踪我那么些时日。递上拜帖,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夭夭上前,替他解绑。 “九先生身边可是随时有高手在,当真下拜帖,此时怕是已杀上门来。” 天九点头:“倒也是。不过昨夜,你们调虎离山,再绑我,也是煞费苦心。我倒有些好奇,你们想问什么?” 那夭夭眼波荡漾,医仙不只医术高明,江湖经验也十足。 君子温润,却不失男儿之勇,遇险波澜不惊,且又生得一副好模样,若不是为钱,她定是不会出手。 “先生知我身后有人?” 天九:“血罗刹收钱卖命,怎会无人?说,想从我这医者口中知道什么?” “医治秦天下的全过程。” 天九端茶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即吹吹茶叶,喝了几口,放下茶盏。 “原由呢?” 那妖妖动动指头,立有随从送来座椅。她姿态妖媚的坐在天九对面,媚眼波光闪闪看着他。 “九先生可知自己处境?” 天九:“地府三刹美上天的血罗刹就在眼前,想来我小命不保。 不过我相信此时,你这旧宅院之外,应已被各路江湖人马,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我若死,定有你这美女子作陪,倒也不失为风流事。” 那夭夭面如桃花,笑意盈盈,眼底深处尽是思量。 天九一点未说错,此时院外已来了不少江湖人,真动手,她讨不了好。 “我若说缘由,你当真会如实相告医治过程?” 天九微笑点头:“当然。” 那夭夭:“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医治了秦天下的旧伤?” 天九:“这话何意,我不明白。” 那夭夭:“秦天下的伤,九先生医治多年未见好转。这回却好了,若说先生医术渐长,也是通的。可这长势,未免过于夸张。这其中怕是另有缘由。九先生,我可说对了?” 天九温润的神色瞬间严肃,他盯着那夭夭,这些人还真有几把刷子。也罢,即有相同目的 片刻之后,数人闯入院中。 那妖妖:“各位,这是何意?” “医仙呢?” “呵,这医仙怎会来我这旧院子呢?各位怕是走错地方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后收起兵器离开。 那夭夭关上院门,进了西头的柴火屋。 “九先生得罪了。” 话落拎起天九,跃入暗道中消失不见。 第84章 我想见登徒娘子 蓝空之上,微云点缀。绿院之中,夫唱妇随。 今日秦逸将理事的案几布在了赏景亭中。 此时,他坐于案前一件件理着事务。 善柔看完手中书页,就书挡脸,偷瞧正襟危坐,认真处理事务的秦逸。 逸抬眸看去,她正眉含情眼带笑的看着自己。 夫君风姿俊逸,娘子娇态可人。夏风轻拂,两情相悦,只一记眼波相望,亦是你侬我侬。 善柔想着,待风波平息,与他就这样过小日子,亦是人间美好。 春飞、烟望双双前来。 春飞:“少将军、少夫人,医修罗将暗中前往将军府再为老将军医治的消息,已放了出去。” 秦逸看向两人:“此消息一出,魁巍那边,定有所行动,务必盯牢些,探清他所有的势力盘踞点。” 烟望:“属下明白。还有一事,九先生被血罗刹那妖妖劫走了。” 秦逸眉头微微动了动。 “可把消息传给众生谷了?” 烟望:“传了。老先生说无妨!我们可要派要寻九先生?” 逸:“老先生都说无妨,我们就不派人了。把他被劫的消息放出去即可。” 烟望说的老先生,是众生谷谷主,无论在江湖或是医者一行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他还有一层身份,便是天九的爹。 善柔,儿子被劫,老爹竟说无妨。朋友也不打算营救 秦逸见她神色奇怪,语气有些不爽。 “怎么担心九小子?” 善柔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作为医者,他有点惨。” 秦逸笑了笑道:“那小子被劫是常事。江湖人虽敢劫,却无人敢动。血罗刹劫他定是另有目的。” 善柔:“会是什么目的?阻止他为父亲医治?” 秦逸陷入思索,那妖妖是魁巍重金所请,劫天九自然是魁巍的主意。 魁巍此举目的何在?当真是不让父亲得到医治么?可真正治父亲的他看向善柔。 “或许日之后,我们便会有答案了。” 辰风归来。 “将军!” 逸:“可都排布好了?” 辰风点头:“皆已按将军吩咐安排妥当。” “很好,都下去,这两日好好歇着,养精蓄锐。” 书苑。 秦逸与善柔并肩而进。 秦天下坐在太师椅中,手中捧着兵书,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爹!” 秦天下:“都来了,坐下说!” 两人于一旁坐下。 逸:“爹此次,可要万分当心。” 秦天下:“上回你未归,小柔在我都无事。此次你在,我的身体又恢复得不错,定不会让那贼子得逞。只不过,你将那避世的医修罗扯入这旋涡之中,但愿不会留下后患。” 善柔假装无意的左看右看。 秦逸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爹放心,这医修罗本领通天。救过好些武林高手,且此人行踪不定。无人见其真面目,所以就算借他名头一用,也定不会有事的。” 善柔低头喝茶,一言不发,只是今日的茶不如往日那般清香。 说起扯医修罗入局,其实是她自己先跟秦逸开口的。只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反悔了。 但秦逸却将这事定下了。 秦逸见她嘴在喝茶,魂却飘走了。 “小柔,你认为呢?” 善柔顿时回神,‘哐’将茶盏放下。 “噢,是!” 秦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令她心头发慌。 “呵,爹不必担心。若这医修罗现身,我正好要谢他救命之恩。” 秦天下点头:“如此甚好! 此事目前尚为将军府私事,切忌不可私调军队入圣凌城。朝中盯我将军府举动的大有人在,不可递刀与他人。所以逸小子,你需有万全准备。” 逸:“孩儿明白!无论如何,皆不会调军入城。 另医修罗一事小柔说得没错,我们正好在寻他,若是此举真能引他现身,那也算是一举两得了,是小柔?” 善柔疑惑的看向秦逸,刚与他对视,又立刻收回了目光。她总觉得,这家伙的眼睛有透视的本领,能将她心中藏的秘密窥个干干净净。 “啊,是!医修罗要是现身,可就免了我们四处寻他了。” 秦天下:“嗯,好!” 秦逸拉起善柔:“爹,孩儿与小柔还有事。” “去!” 两人才踏出书苑大门,秦逸立即道。 “夫人手心为何有汗?” 善柔连忙将手挣脱:“今日有些炎热。” 秦逸看看高挂的日头,微微点头。 “倒也是。夫人你说这回,能否引这医修罗出山呢?” 善柔,好家伙这段时间,秦逸不对劲,总试探自己,难道他真的已经知道自己身份? “呃,说不准真能呢!” 秦逸朗声大笑。一双眼眸,狡黠又深情的看着她。 “我倒想会会他。” 善柔 管家十分合时机的向两人奔来。 “少将军、少夫人,玉昭王来了。” 秦逸正要开口与她说,善柔推着他往前走。 “快去,别让玉昭王等久了。”要再被你盯着看,追着问,那还了得。 秦逸笑得如沐春风,见他脚步已主动往前迈,善柔收回了手,不料他却忽的转身,将她拥进了怀中。 怀中这小女子,他真是越来越喜爱。 夏日衣裳薄,紧紧相拥的触感,令她羞得脸红红。 “将军!” 秦逸靠在她肩头轻声道:“是夫君!” 善柔瞧着老管家还在前方候着,脸更是红得不行。 “玉昭王还在等着呢!” 秦逸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 “叫夫君,我便松手!” 善柔:“夫君!” “乖!”秦逸松开她,大步流星往前去。 善柔瞪着他的背影,小声道:“登徒子!” 秦逸似听见一般,又折身回来了,在她额头嘬了一下。 “今晚,我想见登徒娘子。”话落笑着离开了。 笑与羞,浮上善柔的脸庞,眼中情丝缕缕。 秦逸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善柔才回了同舟苑。 七琴小楼上,高蝶衣站在柳惜月曾住的房间窗前,面无表情。 炎娇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走到她身后。 “高表姐,你不会是喜欢逸表哥?” 高蝶衣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你倒是有做贼的天分。” 炎娇娇不明所以的打量自己一番:“是吗?咦,不对,你没回答我的话。难道你真的喜欢逸表哥?” 高蝶衣冷哼一声,未理会她,径直下楼去了。 炎娇娇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眼中疑惑不已。 第85章 夫人被人惦记 夜幕来时,春飞一人进了同舟苑。 “小姐!” 善柔放开奉弥。 “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春飞:“都安排好了。不过小乔” 善柔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 “把这给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春飞接过。 “是。属下立刻就去。” 春飞离去,善柔又将奉弥抱在怀中,看它软软的爪子。那上面金刚赤焰的印记,已越来越明显了。 “奉弥啊奉弥,你何时能在小丑猫与大猫之间,变换如常啊?” 小奉弥无精打睬的喵了两声。 善柔看了眼夜色,这秦逸与萧南启议事,定是要些时辰才会归来的。于是她抱着奉弥进屋去了。 —— 正厅 萧南启收起折扇,看着秦逸。 “给老将军医治旧伤的当真是医修罗?” 秦逸:“自然是。” 萧南启眼露期望。 “可知她几时到将军府?” 秦逸凝眉,面色微微下沉。 “此人行踪不定,逸不知。” 萧南启盯着他,满眼不信。 “那她是如何治老将军的?” 秦逸摇头:“我也是此次收到其来信,才知晓是她医治了我父亲的旧伤。” 萧南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此女子,当真是神秘得很。这回,我定不会让她再走掉。” 秦逸面色沉到底,眼中冷光阵阵。 “王爷的意思是” 萧南启看着空中高挂的皓月。 想起那日在长仙城时,隔帘看见的医修罗,虽不曾见真容,可时至今日那绰约的风姿,他非但忘不了,反而越发的清晰。 “如此奇女子,就当大放异彩,隐于江湖浪涌之中着实可惜。” 秦逸:“逸拙见。此人医术了得,若真想搏风采,他又何必隐藏自己的行踪呢?更何况,江湖皆传这医修罗男女莫辨。王爷何以如此肯定,他是位女子呢?” 萧南启笑着指指秦逸。 “你个征战沙场的将,哪知这其中奥妙。那日我在长仙城亲眼所见,她也亲口说出‘医修罗’三字,又怎会不是女子呢?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阅历敢肯定此人必是女子。” 秦逸脸色微青,眼神凌厉了三分。 “逸,尚有事在身,今日便不留王爷了。” 萧南启许是心情不错,竟也没责备秦逸,起身便出了将军府。 直到看不见他一丝背影后,秦逸才收回了冰冷的眼神。 —— 清晨,其貌不扬的马车,进了圣凌城。 车夫是名年轻男子,头戴笠帽,身配两把长刀。 马车停在落情阁,一头戴纱帽,身着烟柳色素衫,腰枝纤细,风姿迷人的女子下了车。 女子微撩纱帘,迈步向落情阁去。 着粉衣的那妖妖急冲冲的从落情阁走出,砰正好撞了那戴纱帽的女子。 “哟,不好意思别动!”冰冷的刀抵在纱帽女子的腰间。 女子回头,就见自己的人被四五人围住,显然已被挟持。 “你是谁?” 那妖妖:“到了,你自会知。” 木门似那旧宅院一般,又旧又老,推开时发出长长的‘吱呀’声。 天九抬头看去,就见戴纱帽的女子被缚住双手,给那妖妖押进了院内的小耳屋中。 “妖妖,你这两日可是抓来不少医修罗,不过同为女子,你也太粗鲁了些。” 那妖妖她走到天九面前:“这几日进城的‘医修罗’全都在这我里了。九先生,只要解了我的疑惑,你便可自由离开了。” 天九看看她,再看看那间小耳屋。 “说说看。” 那妖妖坐下,二郞腿翘起,目光艳潋的看向天九。 “找出这些人中真正的医修罗。” 天九挑眉:“你们是想引秦逸来救医修罗?” 那妖妖:“此事与你无关。” 天九深吸一口气:“行,我也想见见这医修罗是何方神圣。” “即如此,那便开始!” 小耳屋中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带走,直到最后剩下纱帽女子。 天九进到屋中,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前面那些‘医修罗’,但凡有些眼力的人,皆可断定他们非本尊,但眼前这女子,却是很有几分医者姿态。 “姑娘多有得罪!” 话落掀开对方纱帽,四目相对,天九愣住。 苏乔!怎么会是她? 苏乔微愣,立时恢复神色。 “原来医仙也被劫了。” 她自信满身的神态,令天九有些呆愣。 “你当真是医修罗?” 苏乔:“何不用你的法子试试?” 天九看着她。 秦逸夫人善柔曾被医修罗救治,而那天自己恰好在将军府,遇见春枝领着她进府。那老将军的伤? 如此说来,她还真可能就是医修罗。 片刻之后,他自屋中出,那妖妖笑看着他。 “辛苦九先生,即已确认,先生此刻便可离开了。” 天九摇头;“谁说我要走。” 那妖妖:“九先生何意?” 天九:“医修罗可是新一辈的医中好手。我寻她多日,今日即得见,若不与她切磋讨论几百回合医者之道,我是不会走的。” 那妖妖满脸不解,却也未立即阻拦。天九虽医术高明,并无武力傍身,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更何况天九与医修罗在一起,将更有说服力。 “九先生即是自愿留下,烦请手书一封,也好让我对那些日日追你行踪,欲将我地府三刹除之而后快的江湖人一个交代。” 天九提笔疾书,后交给那妖妖。 “我问一句,你打算如何对待这医修罗?” 那妖妖妩媚的笑了笑。 “九先生可是遇见了知己,怕我出手伤她?” 天九跟着笑起来。 “如此说也行。医者父母心,你今日对她手下留情,或许来日她便会救你一命呢?” 那妖妖:“九先生放心,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医修罗,只不过是请她来做客而已。” 天九心中大石顿时落下。 “如此甚好!” 院门再次关上,天九进了小耳房。 “苏姑娘别怕,他们只是拿你当诱饵,不会将你怎样的?” 苏乔一双大眼眼亮闪闪的看着天九,方才他与那妖妖的对话,她听得七七八八。 “你是故意留下陪我,对吗?” 天九意外的看着她,本以为女子多羞。却不想苏乔看着内敛,实则却是坦荡荡的性格。 “苏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第86章 安心待我归 破晓时,辰风与烟望疾步奔进将军府。 秦逸正在院中擦拭剑,晨阳将利剑映出一道道火红色亮光。 辰风:“将军,纵九坊动了。” 秦逸微眯双眼,看着手中剑刃。 “我们的人呢?” 烟望:“阿影坐镇,只待将军下令。” 秦逸:“很好!吩咐大家别妄动,鱼儿都露头了再一网打尽。” “是!” ‘咻’镖穿破长空,钉在门前木柱之上。 辰风追出府外,烟望立时将镖取下,把一张字条递给秦逸。 逸利剑归鞘,打开纸条。 “日暮之时,纵九坊,杀医修罗,不想秦天下无人可治,便单枪匹马的来。” 秦逸面色冰冷,嘴角含笑,眼中杀气层层,等的便是你。 烟望、辰风同时抱拳。 “将军!” “嗯,一切照旧!” 烟、辰:“是!” 两人快步离开。 善柔一身男儿装,奔到秦逸面前。 “可是有消息了?” 秦逸那一身的凌厉与三分戾气,在看见她那刻统统消失。 “日暮时,我去纵九坊。” 善柔:“我会守在府中等你回来。” 秦逸看了眼将军府,今夜这里也不一定安全。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善柔:“何事?” “在玉庄之时,我曾遇到过一个少年。” 善柔一脸疑惑,什么少年? 秦逸眼含笑意看着她。 她顿时想起,自己女扮男装,乔装打扮与他在玉庄、在明月楼皆相遇过。 “夫君真是火眼金睛,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我一下。” 话落她飞奔回同舟苑,抱出一只小木箱。 “走!” 秦逸笑了,他家的丫头真是一只机灵鬼,一点就通。 他拉着她进了秦天下的书苑。 “爹!” 秦天下点头:“嗯,开始!” 话落一名身型与他相似的老者,坐下来,善柔打开了木箱。 —— 高蝶衣与炎娇娇下马车时,正好看见辰风与烟望踏马而去。 炎娇娇看着两人的背影,满脸疑惑。 “朝霞不出门,这天一看便是会落雨,逸表哥那两名随身护卫怎么急匆匆的?” 高蝶衣的目光落在同舟苑片刻,后不言语的回了丹苑。 炎娇娇在将军府正门前探了探头,才转身去追高蝶衣。 “高表姐,你等等我!” 高蝶衣停下脚步,炎娇娇咚的撞去,将她撞退好几步。 “哎呀,表姐对不起!” “滚回你的小屋去。”高蝶衣满脸不耐烦。 炎娇娇皱眉:“滚就滚,何必这么凶?” 说完一步三回头,满嘴嘟囔的往秦灵儿的小院子去了。 高蝶衣左右看了看,折身去了杂役粗使婆子住的旧院子。 躲在拱门后方的炎娇娇,将眼睛凑在蝴蝶石砖的缝隙中,偷偷瞧着高蝶衣。 见高进入杂役院子,她又蹑手蹑脚猫着腰跟到院外,藏在拐角处。 王婆子见高蝶衣来,立刻放下劈柴火的斧头,神情麻木的冲着她行礼。 “高小姐!” 高蝶衣把目光从那劈得跟座小山似的木柴上,转向了王婆子。 “准备!” 王婆子抬头看向她,以往无神的双眼,此时亮得疹人,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明白了。” 高蝶衣未多说,从小院的后门离去。 炎娇娇拍拍衣衫,双手背在身后,进了杂役院子。 — 逸、柔自书苑出来时,外面已变了天。 太阳不见踪影,朝霞也消失无声,层层乌云自天的边沿随着风逐渐占据整片天。 树木被风吹弯了腰,就连一惯聒噪的蝉也禁声了。 此情此景倒真是应了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善柔心中莫明生出几分担忧。 “变天了。” 秦逸紧握住她手,轻声道:“春夏秋冬,风雨霜雪皆平常。” 善柔十指紧扣着他的手。 “今夜务必万分当心!” 秦逸笑着点头:“娘子把心放肚中,为夫定会十分小心。听娘子的话,护自已周全最紧要。” 善柔脸色微松,浮上笑容来。 秦逸轻捏她脸庞:“今夜你与娘去祖宅,不管将军府有任何的动静,皆不要现身!” 善柔点头:“我明白。有春飞在,我不会有事。” 秦逸:“嗯,一根手指头都不可伤。” 善柔:“我保证一根指头都不伤的等你归来。” 秦逸摸摸她头,两人并肩进了屋。 ‘咔嚓’闪电劈裂乌云,击于大地。接着大滴大滴的雨落在地面的石砖上,落在荷花池中,落在树叶上,最后哗哗啦啦落于大地每个角落。 秦逸送善柔回屋后,便身披蓑衣笠帽,手持利剑出了门。 善柔站在门前,看着雨中他的背影,担忧的神色又浮上脸庞来。 “秦逸!” 逸回头,面带微笑看着她。 “娘子可是想我了。” 就这样,善柔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她冲进雨中,将一只瓷瓶递给他。 “小伤小毒,它皆可。” 秦逸连忙揽她在蓑衣中:“多谢娘子!” 说完,唇落在她额头。 “安心待我归。” 春枝撑伞来,秦逸才捏捏她脸庞,几分不舍的离去。 善柔在雨中站了许久,直到飞溅的雨水湿透了她的衣摆,才折身回了屋中。 的确今夜的安排,几乎已面面俱到,可她心中仍觉不安。 “小姐把衣衫换了!” 换好衣衫的她,又看着屋的雨帘子发了会儿呆。 ‘喵!’小丑猫奉弥,似感知主人心中担忧,扭着它日见肥硕的猫腰来到她身旁。 善柔一把抱它在怀中。 “小奉弥,今夜能否替我守护逸?” 奉弥低垂着眉眼,未应她。 善柔凝眉,这家伙是又听不懂她的话了吗? 同舟苑后门打开,春飞驾着马车进来。 春枝:“小姐,我们该出发了。” 善柔放下奉弥,上了马车,马车还未出得门去,奉弥咻的蹦进了车中,在善柔身旁坐下舔起毛来。 春枝拿出绢帕给奉弥擦雨水。 “奉弥今日竟会主动跟小姐一道出门。” 车外春飞道:“小姐今日当心些。奉弥是通灵护身兽,今日此举巩是觉察到小姐有危险。” 善柔看看奉弥,眼中思索一片。 “难道说我们有疏漏的地方?” 春飞:“难说。小姐不必过于担心,今夜,我与春枝定会好好护着小姐。” “嗯!赶路!” 第87章 逸战魁巍生死一线 将军府的祖宅在城西头,善柔主仆三人一猫到达时,天已擦黑。 大雨变小雨,大地阴蒙蒙一片。 门开,京洛云就迎上来。 “小柔快进来。” 一道黑影自大门闪过绕去了后门处,再就没了踪影。 京洛云领着善柔七拐八绕,后进了最西面不起眼的小屋之中。 善柔心绪有些不宁,拿起秦逸新找来的民间医经,一页页的翻着。 京洛云也没闲着,桌上堆满商盟需要处理的事务。 院外寂静无声,风时大时小,刮得门窗缝隙一阵一阵呜呜作响。 — 暮时蓑衣笠帽的秦逸身骑白马,冲进了空无一人的纵九坊。 “血罗刹出来?” ‘哐、哐、哐’他所在街巷内,家家都敞开了大门,每户走出数人,手拿兵器,凶神恶煞的看向他。 那妖妖一身红纱衣,豆腐白,晃悠悠,斜身倚在秦逸正前方的门柱上。 “少将军不愧是征战沙场之人,当真守约。” 秦逸目光在四周扫过,想不到近半个纵九坊,都是魁巍的势力。 他跃马而下,手持利剑看向那妖妖。 “怎么劈山首领魁巍如此怂包,要一个女人打头阵么?” 那妖妖挑眉,正欲开口,忽的一道极强的杀气,穿破雨帘,刺像秦逸。 秦逸手快如电,横鞘挡斩,两力相撞,火星迸裂,‘砰‘’闷响声震斜了如瀑的雨帘。 飞溅出的雨水扑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嘶鸣朝前狂奔,不过数丈距离便倒地不起,腥红的血与雨水泥水混在一处。 魁巍落于秦逸前方五六尺距离处,重剑杵地duang嗡鸣声起。 “不愧是新一代战神。接我一剑,竟丝毫未退。” 秦逸剑横于身前,雨水顺颌而下。双眼盯着魁巍似笑非笑。 “老匹夫,上回趁我未归,偷袭我将军府。今日以医修罗为筹码引我前来,当真老奸巨滑。” 魁巍:“哈哈哈,即便我不以医修罗相挟,劈山与你这西亁将军府也必有一战不是么?” “你人虽老,心智倒未糊涂。 没错,今日无论这医修罗真在你手,又或假在你手,我都会来。 你想趁此灭将军府,而我秦逸却要借此时机,将尔等前朝贼心不死之旧臣一网打尽。”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在场的各位听好了,今日杀秦逸不必讲江湖规矩。群起而杀之,人人皆是一等功。” 话音落,街巷四周,那些院门中冲出近百名江湖客。 秦逸冷笑一声:“北亁旧臣,竟都是小人行径,灭亡早已注定。” 魁巍:“少啰嗦,给我上。” 血罗刹正欲动手,苏乔冷静得异常的声音传来。 “你今日若真动了手,来日官中便有了剿灭你们这些江湖帮派名正言顺的理由。” 本欲开口的天九顿时愣愣的看向依然戴着纱帽的苏乔。 他果真没夸错,苏乔就是冰雪聪明。 那妖妖:“哼,官中那些败类谁怕?” 苏乔:“若真都是败类,碎魂为何会降?边关战火为何能得以平息?” “秦家军例外而已!” “即知秦家军例外,你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天九喉头一紧,这丫头可真敢说,若惹恼这血罗刹,后果可难预料。 那夭夭此时却收回了手,医修罗一语点醒了她。 秦逸是谁,新一代战神,不但战术了得,方才接魁巍那剑,也足以证明他功夫更是了得。 更何况他多次遇顶尖杀手刺杀,皆全身而退,即使是万毒老鬼的毒也没能将他拿下。 若今日一战不成,地府三刹只怕定会真成了地府的亡魂。 且江湖客最忌卷入朝堂纷争。 若是官中借此事打压江湖势力,自己同样讨不了好。 “我可以不动手,但有个条件。” 苏乔:“什么条件?” 那妖妖看向天九:“九先生出面医治我爹的腿。” 纱帽下苏乔明亮的眼睛,看向天九。 天九:“你不出手,并放我与医修罗离开,你爹的腿疾我治。” 那妖妖看他,又看看院外。 “一言为定。” 天九:“当然,但你若助那魁巍杀秦逸,那我便不治了。” 那妖妖握紧拳头,思量片刻。 “即如此,你二人跟我来。” 血罗刹临阵而走,气得魁巍长剑连杵地三次,却无暇他顾。 “各位,杀秦逸,血罗刹那份银两,叠加在佣金上。” 一群江湖穷鬼,听言纷纷亮出刀剑,欲群攻秦逸。 “老匹夫话说得太早了。来呀!” 他一声大吼,辰风与烟望带着数十名将军府顶尖暗卫,把那些江湖客围了起来。 魁巍:“哼!好,那就看鹿死谁手。” 话落重剑出鞘,直劈秦逸。 魁巍重剑在手招势强劲刚猛,倒真有那劈山之势。 秦逸只守不攻,魁巍越劈越勇,招招剑剑皆是要秦逸的命。 两人所战之处数丈之内,皆无人影。 重剑劈砍之时,飞震而起的雨水如锋利的刀刃,误杀许多数丈外的树杆上停歇的夜鸟。 秦逸终寻得魁巍的破绽,当他再举剑欲劈之时,以闪电之速直袭其下盘。 魁巍惊,收攻为守。 秦逸剑走银蛇,唰唰唰的剑鸣声,比那戏台之上狂风骤雨般的鼓声还要密。 剑剑扫其下盘,不给魁巍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魁巍被他逼进狭窄的小巷中,重剑更是失了地势之优,招招式式皆被限。 重剑与石墙不断的撞击之声,响彻纵九坊。 “老匹夫,劈山的秘笈在哪?” 魁巍耗力太多,此时劈砍之势已慢了些许。 “哼,打架便打架,问我秘笈作何?” 秦逸面露狂傲,嘴角微扬。 “我怕今夜之后,劈山彻底灭门。” “你”魁巍气急,举剑就砍,速度竟又快起来。 秦逸下腰后仰躲过,重剑击在巷面石墙之上,火花大溅。 秦逸剑尖抵于墙,如蜿蜒且神速的蛇,借力之间闪身至魁巍身后,凌空一脚踢在魁巍后心处。 魁巍稳身欲抵,秦逸手中剑唰唰又至。 攻得魁巍毫无还手之机。 “老匹夫,真不交代一下劈山秘笈吗?” 魁巍:“小子,你今夜也休想活着出这纵九坊。” 秦逸拔剑凌空迎面直刺他心门,魁巍慌乱闪躲,剑‘呲’刺入左肩。 他右手弃剑,翻掌即拍向秦逸。 秦逸抽剑疾闪,掌风擦身而过。 第88章 给我灭了劈山 大雨如瀑,电闪雷鸣。 纵横交错的巷道内,秦逸的人与魁巍的人,打得天昏地暗,利器相撞鸣声四起。 狭窄的青石巷中,秦逸蓑衣尚在,笠帽仍稳,双眼寒光万丈,剑锋指着魁巍心门。 魁巍背靠石墙,笠帽失,蓑衣碎。湿花发贴脸,喘气不止,心口的血与雨水汇成细细长蛇蜿蜒流落地面,周身上下尽是败阵的狼狈。 秦逸:“江湖剑客,剑与命齐重,非死不弃剑。如今你剑落,必成为我手中亡魂,可有后事要交代。” 魁巍双眼无畏无惧,冷笑的看向他。 “劈山可不兴江湖那套。我未必会死,而你休想出这三尺青石巷。来呀,乱箭伺候。” 四面八方的屋脊之上,弓箭手如雨后笋般冒出,听得魁巍下令,弦中箭嗖嗖射向秦逸。 秦逸笠帽盘旋飞出,几名弓箭手被割喉,惨叫着滚落地面,立时又有弓箭手补位而上,箭雨疾劲如初。 逸身舞蓑衣作盾,挡疾驰而来的箭雨。 魁巍借机再拾重剑,举头便劈。 秦逸眼快手更快,不顾箭雨如瀑,手舞蓑衣盘旋飞出,其上羽箭如无弓自发的利箭,嗖嗖反射向四周屋脊,数名弓箭手中箭,惨叫连连滚落石巷中。 蓑衣飞时逸利剑出,唰唰唰挽起剑花朵朵,剑尖直逼魁巍心门。 剑光急劲锋利,逼得魁巍后退急闪,秦逸借机剑锋撑地,脚踏青石墙面斜步而飞,魁巍尚未立稳身型,便觉眼前寒光如电,随即脖颈之上冰凉无比。 秦逸背靠墙立于魁巍身后,剑横在其咽喉处,嗖嗖的箭雨顿时停下,夜雨哗啦落不停。 剑锋在喉,魁巍不敢动。 秦逸抬手拔掉大腿两侧的几支箭,血滚流而出。他微微皱眉,吞下几粒药丸,随即紧靠石墙挟着魁巍,一步步往巷口挪。 “老匹夫,看来我出定这青石巷了。” 魁巍:“你有种,身中数箭,竟还能运气如常,挽剑生花,挟我作人质。” 逸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见弓箭手确是完全不敢动,紧绷的神经才微松。 “尸山血海式的围剿追杀,我秦逸都能活。你区区一个江湖门派,外加前朝那些不自量力的旧臣,就想要我命,也是够蠢。” 魁巍盯着那些弓箭手,垂于下方的手无声的比划着。 “今夜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放箭!” 箭雨如同对猎物发起总攻的猛兽,铺天盖地的来。 魁巍成了秦逸手中的人肉盾牌,连连中箭惨叫连连,弓箭手却是越射越勇,箭雨疾如拍卷而来的浪滔。 秦逸将即刻就要断气的筛子人魁巍,掷向屋脊之上,砸中数名弓箭手,挣得一处缺口,随即纵身跃进身后青石小院中,窜入屋檐之下。 逸:“烟望、辰风,给我灭了劈山。” “是!” 不远处仍在打斗的烟望与辰风大声应答,似乎灭劈山一派,已是铁定之事。 夜黑雨大,弓箭手只听得其声,寻不着人,秦逸就这样消失在劈山众人的眼皮之下。 魁巍滚落地面倒在血泥雨水之中,气若游丝的他看着将军府的方向,咧嘴而笑,红血白牙眼神死灰的模样,极度疹人。 一句声细如枯灯的‘秦家该灭’,淹没在哗哗的夜雨声中。 烟望与辰风,满身血痕,府中暗卫死伤过半,而江湖客已七零八落,剩下寥寥几人。 烟望:“魁巍已死,赏金落空。尔等还纠缠作何,是想来日皆入官中通辑榜么?” 众人已疲,再看死伤惨重,此趟活计,明显是亏了。 烟望的话一出,便给了他们借势而走的台阶。几人对视,提着刀剑离去。 劈山派的人与求财的江湖客却不同。 魁巍的死,像是一剂激人入疯魔的药。引得劈山的人,个个腥红着眼,盯着烟望等人。 报仇与守卫的生死战,一触即发。 烟望与辰风背对相靠。 辰风:“阿影那小子的救兵为何还未到?” 烟望:“定是途中遇阻,怎么怕了?” 风:“哼,跟着战神的人,何时怕过。” 望:“动手!来一个杀个,来两个杀一双。” 电光火石间,撕杀之声响彻青石巷。刀光剑影不断,叮鸣声、惨叫声不绝。 片刻之后,雨声勇,撕杀声颓。闪电划破长空,刹那照亮青石巷。 将军府的暗卫与劈山派的人倒在雨水中,有的仍有气息,有的已然气绝。 巷中只有两人未倒地,那便是烟望与辰风。 烟望长刀拄地跪坐,辰风持双刀单膝跪地,两人背向相靠喘息不已。闪电连连,映出两人破损得难以蔽体的上衣,好在下身长裤算得完整。 两人衣衫,皆是被雨水冲洗浸泡得发白的翻卷着的伤口,内里仍有血不停冒出,嘴角亦是血水不断。 望:“阿影那小子果然靠不住。” 风:“还能起来吗?” “能!” 两人互相靠着起身,借兵刃拄地稳住身型,烟望递给辰风一粒药丸。 辰风未问,接过便吞。 走出青石巷时,两人已然筋疲力竭的身体,竟又汇聚了些力量。 风:“给我吃的什么药?” 望:“重振雄风的药!” 辰风一巴掌拍在烟望肩上,疼得他咝咝的直咧嘴。 两人疼着笑着,拄着刀一瘸一拐的往不远处的马棚去。 辰风心中了然,如此神奇的药来自何人。 在他看来少将军不只添娇妻,更是添了双雄风大展的翅膀,来日争战沙场,将士们必不会如往日那般伤亡惨重。 投身将军府,得遇少将军夫妇,他何其有幸。 “将军命好,便是我等好命。” 烟望看向他,两人对视露出了然于心的笑意来。 望:“说得没错,将军命好,我等便会好命。” 夜空忽的窜出三道蓝烟花,两人对视,略微艰难的翻身上马,向着将军府疾驰而去。 寂静的青石巷子,终重归平静。 哗哗的大雨不断冲刷着地面,似要把今夜这场惨烈的战斗,彻底洗去。 黑斗篷人自七八丈外的巷口来,走进横七竖八的死人堆中。 闪电一道一道,却也只映照出他的影子,未照得他始终隐于斗篷之下的脸庞。 第89章 用你的命祭奠 心神不定的善柔,起身至窗前,便看见了三道蓝烟花。 京洛云丢下账册上前。 “府中的信号弹,看来逸小子遇上大麻烦了。” 春飞奔进来:“小姐,信号的位置在圣凌道。” 善柔:“你即刻过去。” 春飞看看她:“将军让我护着您。” 善柔:“少将军在,将军府才会在,快去。” 春飞抱拳转身飞奔出门,纵马跃入大雨中,向着圣凌道狂奔而去。 京洛云看着窗外落个不休的大雨,丝丝慌乱上了脸庞。 善柔靠近她,抱住她胳膊。 “娘,不用担心,秦逸定会没事的。” 京洛云点头,没错她的儿子是护一方百姓安宁的战神,自小历险无数,皆安然无恙,此次也定能化险为夷。 院门外,响起咚咚的扣门声, 警惕浮上善柔春庞。 “春枝去问问什么人?” 春枝撑伞至门处。 “什么人?” “商盟送账册来。” 京洛云,自己今夜在祖宅的事,商盟并无人知。 善柔见她神色疑惑,立时喊住春枝。 “别开门。” 春枝快步往回奔。 砰一声巨响,身后院门被人撞开来。 来的是名妇人,四五十岁的模样,头发花白,因大雨又雾气升腾,一时难看清其样貌。 春枝猛然转身,举拳打去。 妇人软剑出手,速度奇快,招招皆杀。 春枝难敌,只得化攻为守。 “小姐快带老夫人走!” 妇人软剑忽卷向春枝脖颈,善柔大惊,拎起桌上水壶掷向妇人。 壶身砸中妇人后背,震得软剑斜,春枝趁势脚底抹油,飞奔至善柔身旁,惊出一身冷汗。 善柔:“春枝,带母亲进屋,藏起来。” 春枝摇头:“小姐,不行。” 京洛云:“小柔,你先走。” 善柔:“娘,来人是玉牡丹,是来找我报仇的。她不会伤你们。春枝我命令你立刻带老夫人离开!” 京洛云:“我自己去,春枝留下。” 话落快速奔进屋中,关门上拴一气呵成。 春枝一把将善柔薅到自己身后。 “小姐,春枝拼死也会护着您的。” 善柔摸摸她头:“小春枝,记住保命第一。” 玉牡丹于善柔前方尺处停下。 “你的命,是要还给我洁儿的。休想保住。” 声音嘶哑而尖厉,与以往大不相同。 善柔平静的面色下,一双不安分的手正在袖中捣鼓着无求锦囊。 同时大脑飞速整理着信息。 玉牡丹挑今夜在将军府祖宅找自己复仇,显然蓄谋已久。 春飞离去,她才现身,说明有人帮她盯着自己的举动,甚至是出谋划策。 此人是谁?陈氏婆媳?不,她们虽有想让她消失的理由,却没这股聪明劲儿。 高蝶衣吗?可自己与她并无仇怨,到底是谁? 善柔目光犀利的看着玉牡丹。 “想不到你竟能在将军府找到同谋。只可那惜,给你我行踪的那个藏在背后的人,不过是拿你当棋子罢了。” 浑身湿透的玉牡丹,死死盯着善柔冷笑。 “只要能杀你,替洁儿报仇,是棋子还是工具,我都不在乎。” 善柔:“可你今夜仍然杀不了我。即是做棋子,就应该争做最锋利最强大的那颗,而不是废棋。” 数枚飞刀,忽的自玉牡丹手中出,齐唰唰飞向春枝与善柔。 “废棋亦可杀你,为我洁儿复仇。” 春枝手中不知几时多了一把流星锤。 “小姐,快闪开!” 善柔盯着自家小丫头,眼睛都直了。 知道春枝打架厉害,却从不知道这丫头竟然有武器。且是江湖人皆不爱用的流星锤。 “小姐!” 善柔急忙闪身奔开。 流星锤在春枝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丁丁当当好一片响,飞刀被尽数击落。 玉牡丹本以为善柔身边只有春飞一人,如今看来是盘算错了。 春枝举流星锤与头顶,呼呼的旋转着。 “老巫婆想伤我家小姐,先过我了这关再说。” 玉牡丹凝眉,看向数丈之外的善柔,眼中尽是仇恨。 “别得意,今夜你必死!” 善柔面色平静如常。 “除非你还有帮手,否则别说死,恐怕你连我一根头发都伤不了。” “是吗?”一道女子声音传来。 善柔抬眸目光如炬,要的就是你现身。 玉牡丹闻声咧嘴而笑,手中软剑‘唰唰唰’刺向春枝。 春枝立时接招,却不想,玉牡丹剑至她身前三尺时,剑锋陡然一转,跃进长廊中,直击善柔而去。 春枝欲追,装扮严实的黑衣人跃空扑向她。 春枝忙挥锤迎击。 “老巫婆还真有帮手,你是谁?” 对方不语,可身姿她却觉得眼熟。 躲避玉牡丹攻击的善柔,大声道:“春枝攻她面门,看她究竟是谁?” 春枝得令,手中流星锤快如流星,锤锤都砸向黑衣人面门。 攻势又快又猛,黑衣人毫无还手之机。只得频频退让,守住要害。 玉牡丹手中软剑,似亡魂恶鬼附体,不顾一切的劈、砍、刺向善柔。没有招术,不顾自己死活,只想要仇人的命。 善柔只能闪躲,无还手之力。 玉牡丹越攻越勇,逼得善柔在长廊内四处乱窜,像一只躲避巨兽攻击的惊魂猫儿。 “善柔,今夜便是你死期。” 善柔:“二姨娘,何必赶尽杀绝。” “此时喊亲娘,亦无用。我说过,用你的命祭奠我的洁儿。” 善柔此时气喘不止,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玉牡丹已成了疯婆子,一心要她的命。 “你若未与玉成厮混,或许她不会自杀。” 玉牡丹手中剑唰唰唰,快如疾雨,似乎只要善柔不死,它就不会停歇。 善柔满头大汗,不停逃窜。 “善洁早知你与玉成那狗东西混在一起了。她会自杀,也有你这亲生母亲的功劳。” “你闭嘴!”玉牡丹咆哮大吼。举剑一顿疯狂乱砍。 善柔快跑不动了,这老女人,为何体力如此的好。大半柱香过去,竟然还如此凶猛。 玉牡丹忽的一声大喝:“拿命来!” 善柔眼前银光一闪,剑锋直刺心门而来。 春枝大惊,手中流星锤咻的飞出,砸向玉牡丹后心。 与春枝大战的黑衣人,猛然抬手,三枚袖箭咻咻咻射向善柔。 善柔震惊,四面楚歌,便是如此! 前有玉牡丹的夺命剑,后有黑衣女子的索魂箭,二者中一,非死即伤。 柔咬牙,不顾身后箭已至,扬手洒出一把粉末。 玉牡丹竟不闭眼,不闪躲,剑锋硬生生刺入她右心口。 “我说过,定用你的命祭奠小洁。” 第90章 黄雀有点多 剑锋刺破皮肉,‘咝’疼得善柔直皱眉。 “疯婆子!” 话音落,黑衣人的三枚袖箭齐齐钉入柔后背。 善柔咬牙,这围剿式的追杀,当真不给自己一点活路。 春枝急上了天。 “小姐!” 善柔:“别过来,把那女人给我活捉。” 春枝眼见自己小姐受伤,双眼血红,浑身气鼓鼓,似一头气冲了天的小牛。 “啊!我跟你拼了。” 扑通,黑衣人被她扑倒在地,两人在泥水中缠成一团,如同不会拳脚功夫的小孩子,在泥水中滚来滚去。 终是被投喂得壮实的春枝,占了上风,让黑衣女子难以脱身。 善柔右心口的血染红了衣衫,疼得直冒冷汗。 玉牡丹:“我的洁儿,今夜之后便可瞑目了。” 善柔未理会她,反手拔下后背的三支袖箭,松手箭落,而她竟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有亲生母亲到黄泉作陪,善洁自是瞑目的。” 玉牡丹:“死到临头还嘴硬。” 她力道加满,剑锋却再难刺入丝毫。惊诧间聚全力,仍是刺入不了半分。 “你!” 善柔微笑,掌中小刀刺入玉牡丹心口。玉牡丹吃疼不已,却未倒下。 善柔:“差点忘了,我穿了金丝软甲。” 玉牡丹:“不可能,方才还” “你说这个吗?”善柔自右心口处,拿出一枚刺破的血包。 “你”玉牡丹气得脸色发青。 “何时下手不好,偏挑我做了万全防备的今夜。” 玉牡丹气到脸色铁青,嘴角溢血,说不出半个字来。 大雨中,春枝将黑衣人死死压住,抬手撕下面罩。 “高蝶衣小姐是高蝶衣!” 善柔双眼微眯,视线穿过雨帘,看向被压得无法动弹的高蝶衣,哼!还当真是她。 高蝶衣被揭穿后,反倒不再反抗。 “善柔,嫁给秦逸,是你最大的错误。” 善柔凝眉,何意?难道 玉牡丹借机拔刀,欲割善柔喉。还未抬手,便觉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 善柔:“毒,发作得真慢。” 她懒得看倒地的玉牡丹,径直从其身上踏过,走进雨幕之中。 “高小姐,竟也喜欢我的夫君?” 仰面躺地被雨水浸透的高蝶衣,双眼愤恨的看向善柔。 “夫君哈哈哈我高蝶衣自视小有智慧,却连心中欢喜都不敢与他诉。” 善柔扶额,都秦逸那副皮囊惹的祸。 “痴心错付,人生大悲!” 高蝶衣:“呵呵!当真是人生大悲。自以为我比你强,却不想,几次暗斗,我都输得一败涂地即如此” 一团红影,滚空而来,啪啪两声闷音起,春枝与高蝶衣中掌双双昏厥。 红影立于善柔身前三尺,斗篷遮挡了脸,看不清模样。 善柔惊呆,这怎么还分好几拔。 “你是谁?” “一个要你死的人。”对方有意压低声线。 善柔:“我与你并无仇怨。” 她边说,边仔细打量那人,可惜四周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来。 ‘砰’,红衣人劈掌快如闪电,善柔未及闪躲,便被拍飞,落进水洼中,震飞雨浪无数,痛到失声。 “你到底是谁?”善柔咬牙,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被方才那掌拍没了。 “你死,秦逸死,将军府灭!”红衣人扬手,又劈向善柔。 善柔就地乱滚,掌风依然将她拍个正着,腥甜猛涌入口中,‘扑’鲜血喷出混入雨水,四散开来。 “何处来的贱东西?”她双手撑地,眼睛死死盯着红衣人。 红衣人再扬掌劈来。 “找死!” 一声怒嚎破雨来,震住了她高扬的手掌。 善柔趁机往廊沿下爬。 红衣人转身,四团火焰入眼,‘砰’她被那火焰撞飞数丈之外,疼痛不已。 她抬眼看去,却因雨太大看不清撞击自己的为何物,只看见四团火焰,两只绿油油的眼睛,以及猛兽的低嚎声。 “善柔你已重伤,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你命。我先走一步,去给秦逸送送行。哈哈哈!” 红衣人消失,善柔扶着柱子,也难以站起来。 京洛云满脸泪痕的从屋中奔出,将她扶起来。 “小柔,没事!” 善柔摇头:“娘,我死不了。你把高蝶衣、玉牡丹绑起来,藏入宅中秘道,弄醒春枝,等我与秦逸回来。” 京洛云深知自己帮不上忙,倒不如听安排,先保护好自己。 “好!” 善柔吞下两颗聚力丸,低声唤:“奉弥!” 奉弥脚踏赤焰,奔至她身旁蹲下。京落云见大黑猫,倒也不怕,将善柔扶上去。 “小柔定要当心。” 善柔点头。 “娘,快回去。” 京洛云将春枝弄醒后,两人绑了高蝶衣与玉牡丹后,便躲进了暗道。 善柔伏在奉弥身上,紧紧抱住它。 “走圣凌道,救秦逸。” 闪电不停,雷鸣不断,奉弥脚踏赤焰驮着善柔急奔圣凌道。 圣凌道风波亭前,秦逸手握长剑单膝跪地。 身前倒了一片地鬼门的杀手,却还有数十人将他围于中心。 毒门长老万老七:“圣将军,我劝你别费劲了。但凡中我毒门浮生散的人,便是废物一个。” 秦逸:“哼!万毒老鬼闭了关,你们竟还敢将手伸入我将军府!” 万老七:“哈哈哈,有何不敢。你在石峰林将他重伤,才不得不闭关。我毒门素来记仇。” 秦逸看看四周:“那你就不怕,我今夜也将你重伤,让你闭关半载么?” 万老七:“哼,口出狂言,你要能聚起半分内力,我叫你爹!” 秦逸冷笑看向他:“我可不想要你这又老又丑的儿子,看招。” 话落,拔地而起,剑尖带起数枚雨刀,击向举刀砍来的杀手。 万老七大惊,拔刀抵御。 刀剑相碰,鸣声不绝。 万老七忽然间冲秦逸一笑,他手中刀身忽的断开,一道白雾顿时钻入秦逸口中。 “哈哈哈小子,这是我师兄万毒老鬼专为你新制的毒,当是送你的见面礼。” 秦逸长剑直刺其心门。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毒门一道见面礼。” 万老七慌乱闪躲,江湖皆知晓,毒门擅毒武力值却很废。 “小子,你当真可以,毒气入心,竟还有如此战斗力。” “礼到!”秦逸一声大喊,万老七便觉喉间一凉,随即温热感从脖颈流出,一路而下。 低头,就见喉咙处飙血不止,他竟被中毒的秦逸嗐了喉。 “你真有你的” 扑通倒地不起。 秦逸眼前发黑,数名杀手向他扑来。 满身是血的阿影倏的窜至秦逸身前,无影刀挡、挑、劈、砍一气呵成,硬生生将杀手们逼退好几步。 “主!” 秦逸以剑拄地,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去将军府!” 第91章 我与将军生死相携 浑身伤口无数的阿影,扶着秦逸,无影刀似长在他右手心,飞旋劈砍着冲上来的杀手。 可要秦逸死的人,显然是万全准备。 阿影杀倒下一批又补上来一批,似乎永远杀不完。 秦逸眼已不能视物,但听觉敏锐,杀手短时内想近两人身,并不容易。 可如此消耗下去他二人想脱身也难。 “别管我,去将军府!” 阿影不动:“影不能弃下将军。” 杀手:“上面说了,今夜取下秦逸首级,我等共享赏金五万两,从此除去杀手身分,重得自由。” 话出,杀手们如发疯的牛,持刀剑狂攻向两人。 急驰的马蹄声与马儿嘶鸣声穿破风雨,众杀手狂劈之势被打断,纷纷回头,还未看清来者何人,辰风与烟望已踏马冲断包围。 辰风持双剑飞扑进杀手群,众人被突变惊呆片刻,才拔刀剑抵挡。 阿影见得帮手来,无影双刀出,见影不见刀,见影者伤,见刀者死。 辰风那边也杀红了眼,双剑如索命无常,切砍杀手如瓜菜。 杀手们被两人亡命搏杀的打法,激疯了。 个个血红着眼,倒下一个,又填进一个,全然忘记他们的目标是秦逸。 一时间血雨入泥水洼畦,蜿蜒汇作血溪流入街道的排水小渠之中。 烟望逮住间隙窜到秦逸身旁。 “将军!” 秦逸摇摇欲坠:“来得可真早!” 烟望嘴角抽抽:“是属下来晚了。” “别废话,立刻回将军府。” “是!” 烟望扶着秦逸,欲纵身上马。 红影如袭卷而来的狂暴骤风,啪啪两掌拍在秦逸与烟望身上。 两人顿时飞出数丈之外,‘砰’跌入雨水中。 秦逸嘴角血流不止,杵剑艰难的立起身,看着大雨中那模糊的红斗篷人。 “劈山掌?魁巍的女儿?” 红斗篷:“想不到圣将军,竟识得我劈山掌。” 烟望爬到秦逸身边,这一战比火赤极那回还惨烈。 “魁魁焱?” 红斗篷:“没错,我就是魁焱,纵九巷我去晚了。我要你秦逸的人头,为我爹和劈山兄弟作祭。” 秦逸眼中无光的看着红斗篷的方向,咧嘴冷笑。 “只怕你办不到!”话落抬手擦去嘴角血水,长剑指向魁焱。 魁焱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早些送死,便早去黄泉与你那娇妻相聚。” 秦逸心底微慌:“你竟敢对小柔下手?” 魁焱:“有何不敢!你即灭我劈山,我便让整座将军府陪葬!” 秦逸沉默不语,烟望也有些发慌。 咔擦闪电起,一记长刀破骤雨,光冷刀寒斗魁焱。 来的是春飞。 “将军莫要上当,小姐安然无恙。” 一只药瓶飞向烟望,望与逸立时服下药丸。 烟望提刀便上,三人打作一团,闪电如波起,也劈不停熄这同归于尽般的厮杀。 秦逸得知善柔无恙,提着的心,略微安稳。方才的药效上来,他的眼睛竟又能视物了,体力也恢复了几成。 眼下,最危的定是将军府。 他提剑起身,正要上马。 烟望与春飞被魁焱拍飞了。 春飞尚能撑,烟望却是二度重创,趴在水洼中,难再起身。 魁焱目光锁定秦逸。 “今夜下黄泉是你唯一的路。而将军府只能灭,不能生。” “想送我夫君下黄泉,问过我么?” 说话声自街尾来,声线细细弱弱,却清清楚楚。 秦逸脸色喜,他的小柔果真无事,遂又忧,此处凶险万分,她如何来得? “小柔,快回去!” 善柔撑伞自雨中来,浑身湿漉漉。 雨滂沱,雾朦胧,雨雾中的她,容颜清丽,身条纤细。 她嘴角尚有血痕在,却眉目含笑,眼神坚定的看着秦逸,一步步不急不徐的向他而来。 “我与将军,约好风雨同舟,又怎会让你一人独挡于前。今夜你我,生死相携。” 明明眼下战况九死一生,明明敌强我弱,明明无生机可抓,却偏偏她来了,看着柔柔弱弱,却偏生强大无比。 像是一束光,陡然间照入这大雨滂沱的夜,震慑了黑暗,激醒了秦逸心中对生的万千坚决。 场中人皆愣住。 江湖儿女自是阅人无数,却无人见过如善柔这般,孤身入绝境救夫君的女子。 若胆识与气魄可杀人,那此时场中已有无数人死去。 众人皆呆愣着,看她一步步走来,直到她走到秦逸身旁,才恍然回神。 秦逸揽她入怀,紧紧抱住。他何德何能,此生遇着了她,今夜哪怕身死魂飞,他亦要护她周全。 善柔轻拍他背脊,柔声道:“母亲说,明年想抱孙子。” 秦逸内心的翻腾汹涌的情意,刹那化作笑意,浮上嘴角,爬上脸庞,又揉进了明亮的眼眸。 “此话,我记着了。过了今夜,这便是头等大事。” 善柔笑弯了眼睛,两颗药丸不动声色的喂入秦逸口中。 见惯夫妻二人甜蜜日常的烟望、春飞与辰风,趁着众人呆傻之际,猛然发动攻击。 安静片刻的圣凌大道,顿时又杀声四起。 魁焱被惊醒,诧异不已,这善柔中她两掌竟无事。 “命还真大!” 夫妻二人并肩看向她。 善柔言语挑衅:“我夫妻二人向来命硬,劝你立即滚蛋,免得被反杀。” 魁焱藏于帽沿中的双眼,微微眯起。 她明明武力值差,身中两掌竟还无事,为何? “你到底是谁?” 善柔冷哼一声:“此话,该我问你。你究竟是谁?” 秦逸的毒渐缓,内力又回升几层。 他盯着红斗篷脸遮得严实的魁焱:“或是我秦逸的熟人。” 魁焱不语,抬掌便向两人攻来。 秦逸将善柔挡于身后,拔剑迎击。此时只有速战速决,才能有反杀的机会。 这一剑,他聚了所有内力。 ‘砰’掌剑相击,气浪震斜了雨幕。 魁焱后退数步,秦逸以剑拄地,嘴角血流不止。 魁焱体内翻江倒海,一喉血入口,硬生生吞了回去。 想不到大伤之下的秦逸,竟还有如此战斗力,若不趁今夜杀了他,来日恐再难有此时机。 “哼,战神也不过如此。” 善柔扶起秦逸,目光寒如冰棱的看向魁焱。 “若非车轮战,你早死在秦逸剑下。” “打不过,便是打不过,少拿其他说事。既然你们如此恩爱,那便双双赴黄泉!拿命来!” 魁焱话落腾空双掌气势如虹的劈向两人。 闪电至,炸雷起,似要劈裂这苍穹大地。四团火焰自斜巷中扑向魁焱,速之快,见光不见物。 魁焱惊,又是那怪物,立时收掌一个鹞子翻身躲闪,终是慢了。 砰,她再一次被撞飞数丈之外,体内更是气血翻涌。‘噗’喷出一大口血。 待她再看去时却不见了怪物踪影,秦逸与善柔也双双消失。 “善柔,你到底是谁?那东西又是何方怪物?” 第92章 神仙眷侣入凡尘惩邪恶 夜雨初歇,夏风起,云雾散,星光重现,皓月又来。 将军府大院已被黑水渊的人占据,火把将整座府照得透亮。 院中央,一名与秦天下模样相同的老者,倒在血泊中,显然已是气绝。 魁吉南之子魁妄言坐镇于正厅中,手捧茶盏姿态狂傲。 随从来报:“大将军,纵九坊的人遭全灭,圣凌道杀手死伤大半” 哐当茶盏砸向那随从,茶水泼一地,碎片撒一地。 “废物!” 随从手捂流血的额头,不敢语。 魁妄言:“秦逸,人呢?” 随从:“应是往将军府来了。” “给我布天罗地网,我就不信他能有三头六臂。” “是!” 又有随从来报。 “大将军,搜到了秦天下。” 魁妄言大喜:“快把老东西带上来。” 秦天下持长枪,黑水渊十几名弟子持刀剑,双方对峙,老将军安如泰山的往前走,小喽啰们警惕万分向后退。 魁妄言见状,面色大怒,抄起劈山斧,腾空跃至秦天下面前。 “一群废物,退开些!” 弟子得令,退开数丈之外。 秦天下看着魁妄言,面露憾色。 “想不到黑水渊,竟派你这等小儿前来袭我将军府。” 魁妄言:“老东西,今日便拿了你命。” 秦天下:“你不配!喊魁吉南老匹夫出来与我一战。” 魁妄言眼高于顶:“老东西,我老子的名号,岂是你可喊的。” 秦天下:“哈哈哈,无知小儿。我喊他名号,是他的无尚荣幸。魁吉南,滚出来与我一战,畏畏缩缩还是大丈夫吗?” 魁妄言眸中怒火燃烧:“我老子在阎罗殿等你一战呢!” 秦天下微愣,老东西竟死了。 他面露冷笑,看向魁妄言。 “小子,今日杀来我将军府,可是魁吉南那老东西的遗命?” 魁妄言哈哈大笑。 “我爹上年纪怕死,若是听我劝,早将你秦府灭得干干净净” 秦天下眼神变换,心中对此事已有定论。 魁吉南阴险狡诈一辈子,却不想生出个鲁莽狂妄的儿子。老子一死,黑水渊就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魁妄言:“老东西,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亲自来?” 秦天下冷笑着摇头。 “看来黑水渊气数已尽。” 魁:“老东西是你圣将军府气数已尽!” “是吗?”秦逸的声音传来。 魁妄言微眯着眼,转头看去。 逸与柔,携手并肩自府门而入。 一路驰骋,又是夏夜,两人早前湿透的衣衫已干。 此时风来,舞动衣摆,着白衫的二人,衣袂飘飘,似天宫神仙眷侣,趁夜入凡尘,惩人间邪恶。 魁妄言见这场景,眼中恨意集聚。 若无秦家父子,北亁未必会灭,而他魁家定权倾天下,又何必深居于黑水渊那破地方。 “哼,秦逸!你可真有本事,纵九坊、圣凌道,两波人马竟没能将你了结?” 话落挥手,一众黑水渊弟子速速围向两人。 秦逸与善柔波澜不惊,对众人的刀枪剑戟视而不见。 柔:“听闻魁吉南狡诈多谋,却不想生了个蠢儿子。” “臭女人,找死!”魁妄言举斧指向善柔。 逸往柔身前站,眼神冷如冰霜。 “将军府,岂容你撒野!” 魁妄言面上尽是嘲笑,目光在院中扫过,停在秦逸脸上。 “呵,吓唬谁呢?看你脸白似鬼,嘴唇发青,方才两翻恶斗,耗去不少内力?就这样的你,能接得了我几招啊?” 秦逸与善柔对视,没想到这魁妄言,虽狂傲,却有几分心细。 他说的没错,秦逸现在虽有几成内力在,但方才连番恶战,又连中魁焱两掌,战斗力所余不多。 若真枪明剑的打,他定是打不过这魁妄言的,且眼下府中再无救兵。 军中倒是有一支队伍,着便衫伏在府外,待他命令,但非千钧一发,他不会下令。 魁妄言见他不说话,立露得意之色。 “战神府!圣将军府!这名号可真好听,可惜啊,也不过如此。亏得我那老爹,还怕着你老子那点余威,我啊,就该早早杀来。” 善柔:“早来早送死么?” 她声细弱,模样也弱,尤其风拂动衣衫,紧贴着身躯,看起来更是瘦弱。可眼神却坚毅无比,让人不敢小觑。 可惜今夜来的是魁妄言,他认定眼前的小夫妻,已是笼中猎物,无处可逃,无力可反击。 “哈哈哈,你们夫妻真有意思,马上就要归西,还双双大言不惭。如今你府中无人,我的兄弟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们解决了。” “谁说无人?” 众人寻声往上看去,一名黑衣男子头戴面罩,立于南屋顶,一双眼睛明亮无比。 再看院四面八方的屋脊上,趴满了黑衣面具人。人手一张弓,箭于弦上,只待得令便万箭齐发。 男子又道:“谁说将军府无人了?” 善柔眼睛咘灵灵的闪动。 秦逸看她的反应,心中疑惑半解,是她暗中找了帮手来。 魁妄言举斧指向那人:“你是谁?将军府与黑水渊的事,劝你少管!” 男子:“哈哈哈!我的事,你少管!” “你” 这煮熟的鸭子,眼看着要飞,可把魁妄言一顿好气。 要飞也得斩断你的翅膀,话音落,抡起斧头劈向秦逸。 秦逸长剑出鞘,飞身攻其下盘。 黑水渊弟子,欲上前,就听得弓箭手欲放箭的声响,加之魁妄言未下令,众人想动却又不敢动。 一道黑影自府外凌空旋转而来,手中鞭,直卷魁妄言腰身。 “噬魂狱白无常来还圣将军恩情!” 秦逸剑快如电,白无常鞭似索魂无常。剑扫下盘,鞭袭面门,攻得魁妄言节节后退手忙脚乱。 “你大爷的,二打一,守不守江湖规矩?” 逸:“来我将军府,我便是规矩。” 白无常:“噬魂狱的规矩,只有一条,便是让目标死。” 魁妄言越战越吃力,汗滚如豆,偏生一剑一鞭,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何必赶进杀绝,要灭你将军府的可不只我一人。” 此话出,秦逸眼神微闪。 “白无常,别杀他!” 话音落,无常鞭抽中魁妄言面门,吃疼的他破口大骂。 “去你大爷的啊!” 剑扫过,血自他一双小腿肚上喷涌而出,魁妄言人跪于地,秦逸手中剑锋直抵其咽喉。 第93章 恩爱味儿齁人 一阵淡淡的香,自善揉袖口出混进微风里,在院中悄然散开。 黑水渊的弟子们,闻风便睡,兵器‘哐当哐当’掉一地。 魁妄言大吼:“废物,都给我起来!” 话音落,香气入鼻,便觉双眼极困,昏昏欲睡。 辰风、烟望与春飞,踏马冲进府中。 “少将军,少夫人!” 三人满身是血,伤口无数,却似不觉疼。 秦逸点头。 烟望与辰风顿时上前,一左一右立于老将军秦天下身旁。 大门外脚步阵阵,火光透亮。 玉昭王萧南启带着两队兵,进了府中。 见得眼前场景,加快脚步奔至秦逸等人面前。 “看来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说完又打量四周形势。 秦逸行礼:“逸,见过昭王殿下。” “免礼,免礼!” 萧南启对着秦天下拱手而拜:“启来迟,老将军见谅!” 秦天下摆手:“殿下来得正好。” 萧南启微微点头,目光在白无常和屋顶蒙面男子身上扫过,然后转向秦逸。 “少将军当真威名远播,江湖客皆愿助你一臂之力。” 秦逸微微俯身:“殿下过奖。我西亁男儿侠骨丹心,见不得世间不平事。今夜若无他们相助,将军府当真要归于尘土。” 白无常款款至秦逸面前,全然不理会萧南启。 “少将军往日情义,今夜我白无常已还。噬魂狱,往后再不接你将军府的单子。” 秦逸朗声而笑。 “多谢!” 白无常抱拳:“客气!” 说完看眼善柔,又对秦逸道:“你这小娇妻不错!” 逸、柔相视而笑。 “我秦逸的妻,何不止不错!” 白无常眼白上翻。 “夫妻恩爱的味儿,可真齁人,告辞!” 声落人起,消失在黑夜里。 屋顶上的弓箭手早已窸窸窣窣离去,只有为首的黑衣人尚在。 那人目光看向秦逸夫妇,双手作辑:“两位即已安全,在下告辞!” 话落,人离,未曾留姓名,亦不知其身份。 夜风拂过,院中重归于静。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那风带走了。 烟望与辰风送老将军回书苑,余下春飞守在善柔身旁。 老管家带着府中家丁将黑水渊的弟子尽数绑了。 秦逸低头看一眼,躺倒在地昏昏欲睡的魁妄言,一脚踹上去。 “你可别想睡。” ‘哗’,春飞一瓢水泼魁脸上,他睁开了眼睛。 秦逸:“说,谁唆使你出黑水渊,袭我将军府的?” 魁妄言哼哼两声,不予回答。 萧南启:“想不到竟是黑水渊的人,要动我们的将军府。” 魁妄言瞥一眼萧南启后,脸露不服的看向秦逸。 “我黑水渊,岂是他人能唆使的。” 秦逸面无表情:“若你老子魁吉南在,确是唆使不了。可惜他死了,留下你这么个蠢材。 背后人只需三言两语,便将你怂恿出黑手渊,成为他手中棋子,替他除掉我将军府。” 魁妄言气得面红脖子粗。 “哼,两道截杀,都没让你死成,当真是便宜你了。” 善柔一直乖巧的站在秦逸身旁,暗自打量萧南启的神情。 他看来面色沉静,与以往所见没什么不同。难道自已多疑了? 秦逸握紧了她的手,她立刻收回目光看向魁妄言。 秦逸:“圣凌道的杀手,并不是你按排的。” 不是询问,是肯定。 魁妄言:“哼,反正都是来杀你的,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 秦逸欲再责问,却觉眼前事物皆在晃动,遂闭眼摇头。 善柔察觉不对,急忙扶住他,看来是聚力丸的药效过了。得赶紧回同舟苑,因为她自己的药效,也快到了。 萧南启看出秦逸伤得不轻。 “少将军今夜连翻恶战,不如把这魁妄言交于我来审,你去休息一番。原本我归去京中,也是要像太后禀报刺杀一事的。” 秦逸虽有些昏沉,但理智尚存,一丝怀疑自脑海闪过,后轻轻点头。 “也好,那就有劳殿下了,今夜情况特殊,逸便不送殿下了。” 萧南启微笑回礼。 “自是不必,两位去休息!来呀,把这些人给我带走。” 萧南启的人往府外走,秦逸与善柔回同舟苑。 进至屋中,秦逸一口鲜血吐出。 善柔急忙喂给他药,后扶他上了床。 秦逸紧握着她手,还未开口人便昏了过去。 善柔也觉头晕,可她还不能倒下。三枚银针插入凝神穴,眩晕感减轻了些。 她拿出透心镜,将秦逸五脏六府照了个遍,还好脏器未伤。 “小姐!” 春飞送来热水。 “去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小姐,你”自己的伤 “去!” “是!” 善柔褪去秦逸衣衫,背脊之上三道刀口,郝然入眼。血淋淋的皮肉外翻,看入眼中,疼在心头。 柔自无求锦囊中拿出手术工具,深吸一口,凝神静气,为秦逸清理伤口并缝合。 一柱香过去,缝合结束,善柔累到虚脱,可她还不能闭眼。 秦逸的唇色越来越泛紫,有中毒的迹象。 她闭眼听其脉搏,跳动频率时快时慢。她将耳朵贴于他身,听心跳,听呼吸,一道怪异而细小的声音,自他体内而来。 她闭眼凝神细听,疑惑的脸色渐渐变得明朗。 银针扎于秦逸的食指尖,黑血滴落杯中。她又自瓷瓶中,倒出药水,血水相融间,便看见一条细如发丝长半寸的无头无尾的血色虫,在杯中动来动去。 哼!竟然给他下蛊毒。 她从锦囊中,拿出三粒血红的药丸来。 千金药库的三杀,是蛊毒的克星。三杀入体,蛊毒必清。 “逸,吃药!”她轻声喊,秦逸当真乖乖张开嘴,药丸立时入口。 善柔又给秦逸喂了些水,见他唇色与脸色的中毒之相未加重,才微微安了心。 一口气呼出,人便倒了下去。 春飞听得屋中动静,立时奔进来。 “小姐!” 善柔:“速找到天九” “小姐!” 春飞连喊几声,皆无回应,只好将她放到秦逸身旁。 - 萧南启的住处。 “殿下,找到医修罗的行踪了。” 正欲躺下的萧南启,立时披衣出门。 “走!” 秦逸去纵九巷时,他也去了,去找医修罗。 可惜当时的情势不允许他露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罗刹将那女子带走。 自己的人完全没追得上血罗刹的行踪,本以为此次,他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不到竟又有了转机。 他越想人越精神。 此次你休想再从我眼前消失。 第94章 柔苏醒逸喜泣 同舟苑 窗外日头正盛,屋内却透着几分阴冷。 神色苍白的秦逸守在榻前,轻抚着善柔紧皱的眉头。 自己醒来了半日,善柔却依然昏睡着。 先前照过镜子,背部那几处刀伤,被细致的缝过。他知道,是善柔为他缝的。 大伤那夜虽昏睡,却仍有知觉。她倒下时,他知道却不能清醒。 秦逸托住她手贴在脸庞,眼眶中泪光晶莹剔透。 “傻瓜,自己重伤还撑着为我医治。” 轻柔的声线里,夹着一丝细细的哽咽。 “叮嘱我,保命为重,可你却不顾自己生死。” 唇轻碰在她柔软的手上,泪滴落她掌心,她细长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小柔,快醒来。” 善柔眉头紧拧,无应答。 秦逸捧着她苍白的脸庞,眼中泪光点点。 那夜她说‘生死同携’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镌刻在心头。 小柔快醒来! 善柔觉得自已快要被热浪融化,这熟悉的巨热感,无疑是修罗城。 睁开眼,果然是修罗城。 她用力掐自己,疼到龇牙,这次真穿回来了? 这里确是她曾想念的,熟悉又陌生的修罗城。 可惜没了秦逸,故地重回她不觉亲切,眼前的一切她都看不顺眼。 失落像是平静的湖,忽然间坠入大石,击起浪花飞腾,荡漾出一圈又一圈难再平静的巨大波纹。 狂风乍起,翻滚的热浪,随时能将人化成灰烬。 东面陡然现出一条巨大火龙,随巨风狂啸而来。 失落中的善柔骤然惊醒,又是火劫,本能驱使,她拔腿便跑。 “小柔!” 秦逸的声音悠远飘渺,似乎自天际来,又似乎在耳旁。这一声轻唤,唤停了她逃命的步伐。 善柔回头就见一身白衣的秦逸,被火龙卷在半空,正看着她微笑。 “秦逸秦逸!” 秦逸的身体与火龙融成一色,冲她微笑的脸庞,渐没入烈火中,再看不见。 “秦逸!”她大喊,可回应她的只有那咧嘴狂笑的恶魔火龙。 “秦逸秦逸秦逸!” 她猛的坐起来,撞入一道温暖的怀抱。 “我在!” 他手轻抚着她的背,应她的声线里夹着一丝丝颤抖。 “我在!” 善柔终醒,原来又是梦,可怕的梦。 她不管不顾,双手紧环在他腰间,靠进他怀中。似乎担心梦仍未醒,额头不停蹭着他胸口。 秦逸摸着她头,轻声道:“做噩梦了?” 善柔点头,嗡声嗡气的‘嗯’了一声。 他紧紧回拥着她,半含眼泪的双眸中满是喜悦与感恩。 “不怕,我一直在。” 抱了片刻,善柔才确信方才是梦,而此时梦真的醒来了。 她推开他,细细打量。 眼前人面色几分苍白,唇边一圈青青的胡茬,满脸尽是憔悴,可那双眼睛依然亮得令她沉醉。 四目相对,她伸手捧住他脸庞,笑弯了眼睛。 “这回不是梦了。” 秦逸笑了,忍不住再次拥她入怀中。 “你要再不醒来,我就去你梦中。” 善柔心道,不都已经去过了吗? 秦逸下巴轻蹭着她额头。 “可有哪里难受?” 善柔点头,挺难受的,以为自己真回到修罗城,再见不到他了,还好只是梦。 秦逸见她呆愣着不回应,吻落在她额头,拥着她,又是摸头,又是拍背。 “只是梦,醒了就没事了。不怕不怕!” 善柔仰头,透亮的双眼,看着秦逸。 “有你在,自是不怕的。” “嗯!快告诉我,可有哪里难受?” “心口疼得慌,那夜魁焱伤了我的断骨处,怕是又要养个月了。” 秦逸眼神微凝:“她如何伤你的,来日我便如何讨回来。” 善柔:“嗯,这笔账定是要找她算个清楚明白的。” 春枝捧着粥肴进屋来,见善柔已醒,快步奔上前。 “小姐你醒啦!” 善柔:“嗯,上回可有伤着?” 春枝连忙摇头:“没有。” 秦逸接过粥碗:“去把药端来。” “是,姑爷!” 天九来时,秦逸正在喂善柔吃药。 隔着纱帘,天九:“铁骨柔情的秦逸,当真是少见。” 秦逸:“你这脚程,可真够快的。” 天九在外间,眉尾上挑,皮笑肉不笑。 “还说呢!要不是你把那玉昭王给招来,我又怎么会被他拦住,耽误了时间。” 秦逸与善柔对视,后扶她躺下,才去至厅中。 逸:“坐下来说。” 两人相对而坐。 天九:“玉昭王要找医修罗。偏偏纵九巷那夜,医修罗与我同路。玉昭王才找上了我。” 秦逸目光往纱帘后瞟了瞟,再看向天九。 “你见着医修罗了?” 天九点头:“没错见着了。我今日来,看病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有些话,想问尊夫人。” 秦逸满眼疑惑:“什么话?” 天九起身,冲着纱帘后方作辑。 “少夫人,天九冒昧,想问苏乔是否真为医修罗?” 善柔 这一步棋,还是走得匆忙了些。苏乔遇上天九,更是计划之外的变化。天九如此问,定是心中已经起了疑。 “九先生说我那堂妹苏乔是医修罗?” 这样的时刻,装傻最简单有效。 天九眼中疑惑不减,看向纱帘后方。 秦逸站到他面前:“九小子,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天九见他将纱帘挡得严实,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面色讪讪的坐了回去。 “被血罗刹抓走的医修罗,就是苏乔。” 秦逸:“所以你笃定,小柔知苏乔就是医修罗的事?” 天九:“我与苏乔共处了几日,以她的医术,绝不会是能解万毒老鬼的‘焚心’和‘七日丧黄泉’的医修罗。” 善柔,果然瞒不住这医仙。 “九先生说得没错,小乔不是医修罗。” 天九,果真在自己的预料中。 “那少夫人可知,小乔与医修罗是何关系?” 善柔:“九先生可问过小乔了?” 天九面色暗然,当然问过,苏乔说她崇拜医修罗。听闻他要来将军府,便冒充这医修罗,想引其注意,拜他为师。 “问过。她根本不认识医修罗,只是想拜他为师。”语气里几分酸味。 秦逸面带笑容的盯着天九。 “怎么苏乔要拜医修罗为师,你不高兴?” 天九昂头:“难道我天九不配教她吗?” 第95章 我会护着你 秦逸扶着善柔到厅中坐下。 天九上前为她把脉。 “伤得不轻,要些时日调养。” 秦逸:“开方子。” 天九却摇头:“方子不能开。” 秦逸眼神微凶:“为何?” 天九看向善柔,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狡黠。 “医修罗既然赠药与少夫人,何不借此机会引他出来。” 秦逸眼含杀气的盯着他。 “当真不开?” 天九摇头:“不开。” 善柔:“九先生收小乔为徒的事,我可与她说。” 天九的臭脸立时柔和起来。 “此话当真。” 善柔:“自是当真。” 天九二话不说,提笔便写了方子。 善柔看向秦逸,两人笑起来。 天九今日开的药方工工整整,不似以往一手狂草,笔走龙蛇放荡不羁。 秦逸盯着天九来来回回的打量。 “想不到,医仙天九竟会有动凡心的一天。” 天九将方子递给他:“怎么就只许你铁树开花,不许我春心萌动?” 秦逸笑看着他。 “许,当然许。此等好事,谷主若知,定是高兴极了。来日,你若再身陷困境,他定会派人来救了。” 天九拿斜眼瞧他。 “你若去通风报信,我便说你夫人就是医修罗。” 善柔心头一惊,这天九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秦逸握住她手:“我夫人若是医修罗,还需你小子开药方?” “呵!只要我天九开口说她是,这世间不信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善柔神色慌乱的看向秦逸。 “将军!” 秦逸:“放心,这小子不会,也不敢。他还想收苏乔做徒儿呢!”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天九。 天九指着他,抿嘴点头。 “你小子” 善柔趁此转移话题。 “玉昭王见到苏乔了吗?” 天九摇头:“有我在,又怎会让他见着。不过我看他的架势,是非找到医修罗不可。” 秦逸:“我立刻派人将线索抹干净,让他查不到苏乔头上。” 善柔:“无论如何不能让小乔与玉昭王有瓜葛。” 否则这萧南启,还真可能把自己揪出来。 天九:“若小乔拜我为师,医修罗的事便能不攻自破。玉昭王就算查到小乔头上,有将军府和我众生谷,想来也不会把小乔如何的。” 秦逸与善柔赞同的点头。 春飞脚步急急的走至门外。 “少将军,玉昭王来了。” 三人对视,说曹操曹操到。 秦逸:“快请进来。” 话才落下,萧南启已领着随从进了院子。 三人起身相迎。 “见过殿下。” 萧南启连连抬手:“免了免了。” 逸:“殿下请坐!” 萧南启应声坐下,春枝立时奉上茶来。 萧南启目光在秦逸、善柔面上扫过。 “两位醒来,我就安心了。九先生,少将军与少夫人恢复得如何?” 天九看看两人,拱手道:“伤得不轻,需调养月。” 萧南启目光眺望,似在回想。 “那夜大战,确是惨烈。伤筋动骨一百天,自是要多休养些日子。” 秦逸:“殿下,魁妄言可曾交代了?” 萧南启勉强笑了笑。 “今日我来也是要说此事。昨夜魁妄言死了。” 秦逸凝眉,面色下沉,死得可真巧。 萧南启见他神色凝重,脸色有几分不自在。 “此人的死,对我百害无一利。只怕今日已有人告密,说我办事不力,又或者说我杀人灭口。” 秦逸神色微缓,看向萧南启。 “秦逸,相信殿下。” 萧南启拍拍他肩膀:“萧某谢了。来日归京中,还望将军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上报。” “殿下放心,秦逸定会如实禀报。” “如此我这心也能安稳几分。萧某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 萧南启与天九,相继离开将军府。 善柔有些疲累,秦逸扶着她窝进了躺椅中。 柔:“魁妄言死得可真是时候。” 秦逸在她身旁坐下来。 “那夜将其交给萧南启时,便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善柔侧眸看向他。 “那为何还交与他?” 秦逸深吸一口气,眼中悲意浮现。 “如今边关已定,将军府便成了威胁。且京中主幼,太后掌权。朝中大臣,分邦结派,自打算盘。 我将军府一直拥立幼主,自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非拔不可。黑水渊与我秦家有旧仇,又是前朝势力。若此次刺杀成功,将军府亡,朝廷灭黑水渊更是师出有名。” 善柔面露愤恨。 “一石二鸟,真够阴狠。自古鸟尽弓藏,将军定得太平,却享不得太平,这万恶的权利斗争。” 秦逸轻抚着她发。 “更重要的是边关太平只是表象,碎魂族、小巨国、黑蟒城他们都在等待时机。 否则,我早将兵权交还,谁爱当这将军谁便去。可惜时机未到,一旦战火起,苦的是普通百姓。” 善柔坐到他身边,十指紧扣。 “我会护着你。谁敢动你,动将军府,我定会加倍的还回去。” 秦逸揽她靠在肩头:“想动我,可没那么容易。” — 京洛云急匆匆奔进同舟苑。 “小柔、逸小子!” “娘!” 京洛云上前,将善柔看了个遍,见其完完整整才安了心。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自她从祖宅回来,便日日守着儿子与儿媳。 今早秦逸醒后,她才回院中睡了几个时辰。 善柔:“那夜,娘可曾吓到?” 京洛云摇头:“那些坏东西,吓不到娘。倒是你和逸小子,担心死我了。” 柔:“高蝶衣和玉牡丹?” 逸:“玉牡丹交给知州了。高蝶衣禁足在七琴小楼中。” 京洛云面色下沉。 “娘已派人去京中给高家送信,最迟明日便会来人了。 我们与高家无甚往来,逸小子更是没见过高蝶衣几回,却没想到,竟会生出这样的事来。” 善柔,这高蝶衣钟情自家夫君,真是在她预料之外,这女人藏得可真深。若不是自己为防黑水渊,防备做得够足,那夜还真有可能死在她与玉牡丹手中。 秦逸神色冰冷,高蝶衣会对小柔下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此女留不得。” 京洛云:“自是不能再留于将军府。” 大丫环阿晚,踩着小碎步至京洛云身侧。 “夫人,老将军让您去一趟书苑!” 京洛云叮嘱二人一番后,去了书院。 第96章 娶了天下最好的女子 一夜细雨,唤起薄雾层层,衬得阳光朦朦胧胧。 被绑住双手的高蝶衣走出七琴小楼,就看见浅雾中薄阳里,秦逸与善柔并肩而立的背影。 两人同着烟青色夏衫,十指紧扣,腰身笔直。 雾浅,阳光淡,一双背影看来,如那隐世的恩爱眷侣。 高蝶衣心中的炉火顿时燎原。 逸与柔心有灵犀,一同转身,携手并肩到备好的椅中坐下。 春飞提刀跟在高蝶衣身后,若非那夜,她赶去圣凌道,定当场劈了这高蝶衣。 “高小姐,此时怕了?” 高蝶衣,却有几分怕,因她计划杀善柔时,未想过会失败。 说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善柔。 她慢步至秦逸与善柔跟前。 父亲官拜三品,且算得是太后身边红人,想来这将军府也不敢将她如何。 丑猫儿奉弥,跳入善柔怀中。柔抱住它,一顿好撸。对于高蝶衣,视而不见。 秦逸坐在椅中面冷如霜,眼寒似刀。 高蝶衣痴痴看着他。 八岁时,匆匆一瞥的偶遇,从此他的模样,便如烙印刻在心头。 之后年年新春都来秦府,只为看心中人一眼。 可他对自己,从来视而不见。 她硬学八面玲珑,学遍琴棋书画只为与他相配。却没想到,他竟娶了善柔这个弃妇,还是个病秧子。大梦破碎,她不甘心。 撸着猫儿的善柔,抬头看向她,面带笑容,声细力弱。 “春飞,把她眼睛捂上。” 高蝶衣再看不见秦逸,眼睛与心坠入一片漆黑。 “说,如何处置我?” 秦逸缓步上前,高蝶衣心跳加快,伸手欲抓。 逸抬手,‘砰’一声响,高蝶衣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地面,血自嘴角流出。 逸:“你射小柔的三箭,一掌清了。” 高蝶衣跌坐在地,朝向秦逸,笑容苦涩。 “将军真无情!” 善柔:“三箭换一掌,我夫君已经给足高府面子!” 听得她言,高蝶衣顿时拉长了脸。 “夫君、夫君,善柔你可知男儿心皆会变,难保有遭一日,你再成弃妇。” ‘啪’,耳光震天响。 秦逸收回手,语气冰冷。 “高府的家风,可当真让我将军府好瞧。” 高捧着脸庞,不怒反笑。笑着笑着,眼泪浸湿了遮眼的布条。 柔:“春飞!” 春飞立时上前扯开遮住她眼睛的布条。 眼前变得明亮,她却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秦逸。 “善柔,你说的没错,是我痴心错付。” 善柔冷眼看着她,这模样真认为自己错了? “若真是大梦醒,你虽曾杀我,但同为女子,我仍觉是好事。” 高蝶衣听言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 “你不恨我?” 善柔:“恨?你想多了,只有对我无比重要的人,才值得我恨。你不配!” 秦逸看着她,目光又柔又亮。 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与这世俗完全不同的东西。又还有多少,他所不了解的惊喜。 高蝶衣摇头:“不,我助玉牡丹入府中,告诉她你的行踪,还与她共同置你于死地。你不恨?我觊觎你夫君已久,你也不恨?你是圣人吗?” 听完此话的善柔,看向高蝶衣的目光里,装了一眼睛的可怜。 “随你怎么想。不配我恨,就是不配,当然也不代表我还能瞧得起你。” 高蝶衣见她神色自若,也确是未曾把自己放进眼里。也对,一个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恨你呢? 苦笑又爬上她的脸庞,输给她,似乎并不冤。可心中仍是不甘心,在心里住了八年的人,却成了别人的夫君。 府门外,有马蹄声。 老管家快步走进来。 “将军,是高府的人。” 秦逸:“请进来!” 片刻后,老管家领着一青衣男人入了院子。 “高齐,见过少将军,少夫人!” 逸:“请起!” 高齐,高家长子,官任邢部侍郎。 高蝶衣见着自己家哥哥,头快低进尘埃里。 高齐目光看向善柔,眼露惊艳之色。 秦逸面色沉沉。 “高主事,令妹可以带走了。日后不许再踏我将军府一步,包括二房、三房。” 高齐自觉无礼,立时收回目光,拱手作辑。 “请将军放心,蝶衣日后断不会再来圣凌城,亦不会让她再接近少将军与少夫人。” 高蝶衣:“大哥,以父亲在朝中的地位” “闭嘴!你犯了何等大错,心中无数吗?将军若是不看高府情面,你此时早入了知州府的大牢。” “大哥” 高齐未予理会,躬身向秦逸与善柔行赔罪礼。 “高齐代为父,向两位陪罪,是高家养女无方,才害得的少夫人,险些丧命。日后但凡用得着我高家的地方,将军只管开口。以偿两位未将蝶衣交给府衙之情。” 善柔略显意外,这高齐倒是个会做人的。 秦逸:“守住诺言,别再让你家妹妹,伤我夫人即可。两位请!” “高某告辞。” 兄妹二人方出了府门,就碰上了炎娇娇。 “哎,白白算计一场,真是可惜这才女的名声。” 高蝶衣:“滚!” 高齐:“炎表妹,何必在人伤口上撒盐?” 炎娇娇嘟着嘴点头。 “疼得厉害,才记得牢呢!” 兄妹二人不再理会他,径直离了去。 马车出发前,高蝶衣撩着帘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将军府。 车马远去,炎娇娇却还站在原地。 哼,才女又如何? 春飞至善柔身旁:“小姐、将军,高氏兄妹离去前,炎小姐逞了口舌之快。” 善柔皱眉,倒是差点忘记炎娇娇这货,哎都说执念害人,其实是美色害人。 想到此,目光看向秦逸,走了高蝶衣还有炎娇娇这个事婆子。 “都是你这副皮囊惹的祸。” 秦逸看着她直笑,想到她方才蒙了高蝶衣眼睛,更是笑出了声。 柔:“可是承认了?” 秦逸摇头,很是无辜:“夫人,冤枉!” 善柔没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逸:“夫人当初可有被为夫皮囊误?” 善柔盯着他看,可不就是着这皮囊的魔吗? 见她不语,秦逸低头就要嘬。 老管家来了。 “少、少爷,老将军让您日落时,去一趟书苑。”说完立刻就溜了。 秦逸一口亲在她面颊。 善柔面色绯红,好在春枝等人识趣。 家丁关府门的声响,打破了二人世界。 善柔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想起高蝶衣离开时的眼神。 “高蝶衣与魁焱?” 秦逸:“影查过,两人无干系。” 善柔:“也是,若她与魁焱相识,再联手,我活下来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秦逸揽她进怀中。 “自你与我相识,便总有人因为我,对你下手。让你处在危险中。”终究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我嫁了全西亁闺中女子,都想嫁的圣将军。自是有很多人眼红,想让我这少将军夫一命呜呼。她们就有机会嫁你了。” “那是她们不知,我娶了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 第97章 少夫人就是医修罗 八海药铺 黄连报药名,苏乔写药方,两人配合很是默契。 锦衣男子入了铺中,伙计欲上前,被丰掌柜拦下,与他耳语几句,伙计点头去了后堂。 丰掌柜至那人面前:“客官,看病还是抓药?” 锦衣男子目光锁定苏乔。 “昭王府,萧剑。奉王爷之命请苏姑娘前去一见。” 苏乔认认真真的写着药方,对于这边的动静,听而不闻。 直到写完最后一味药,才抬头。见陌生男子,看着自己。 “何处不适?” 萧剑面若木头。 “玉昭王请姑娘一见。” 苏乔凝眉? “玉昭王要见我?” 萧剑点头。 苏乔满脸不解:“可是昭王殿下身体不适?不如让黄连去,他医术比我好。” “殿下身体很好,只请姑娘相见。” “这?” “姑娘请!” 苏乔看看黄连,又看看丰掌柜。 黄连年岁小,虽医术了得却不通人情世故。丰掌柜却是老油条,冲着苏乔点头。 “苏姑娘放心去!” 苏乔与他确认眼神之后,懵里懵懂的上了昭王府的马车。 马车前脚走,天九后脚就到了。 黄连:“师父!” “小乔呢?” “刚上了玉昭王府的马车。” 天九二话没说,骑马就追了去。 “师父!” “告诉秦逸,我先去昭王那边。” “是!” “小姐,八海药铺传来消息,小乔被玉昭王请去了。九先生已先行追过去。” 善柔:“快备车去玉昭王的住处。将军呢?” “将军与老将军,正在议事。” “我们先去,吩咐人告诉将军议完事,速速赶来。” “是!” 苏乔站在院中,面色看着倒是十分沉静。 不过心内却似挂了许多桶,七上八下的。自已虽知萧南启,却未曾见过,他为何要见自己? “苏姑娘!”萧南启一袭蓝衣,自院外来。 苏乔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在下萧南启。” “苏乔见过昭王殿下。殿下,不知殿下见我何事” 萧南启微笑不语,一双眼睛毫不遮掩的打量着她。 苏乔满眼疑惑的看着萧南启,这人好奇怪。 “殿下?” 萧南启回神,眉头微挑。对于眼前人是否是自己寻找的医修罗,心中已有定论。 “姑娘为何要假扮医修罗?” 苏乔心中慌,面上却未显。 “殿下,在找医修罗?” 萧南启几分意外,这女子虽不是医修罗,倒是有几分胆识与聪慧。 “姑娘应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乔站得笔直。 “自是崇拜,想卖他一个人情,好换得拜他为师的机会。” 萧南启:“姑娘若是说谎,萧某可不客气。” 苏乔面不改色:“苏乔无说谎的理由。” 萧南启温润的脸庞,刹那变得威严,双眼紧盯着苏乔。 “是么?难道不是医修罗,命你假扮她?” 苏乔一头雾水的看着萧南启。 “殿下” “想不到,我的新徒儿,竟能入了昭王殿下的眼。”天九白衣飘飘的进了萧南启的院子。 苏乔疑惑的看向天九,却见他正冲自己眯眯笑,她立时会了意。 “师父,你怎么来了?” 话落迎上前去。 天九面露满意之色,小样反应还挺快,这声师父喊得他心情大好。 萧南启满眼审视的看向二人。 “九先生收苏姑娘为徒了?何时收的?” 天九点头,顺带着将苏乔拉到自己身后。 “刚收的。不知殿下找她何事?” 萧南启想到追医修罗那晚,这天九也是突然出现。这几日查出些端倪,他竟又现了身。难道说这苏与医修罗真有什么关系? “九先生这徒收得好巧。” 天九:“是有些巧。不过殿下找我徒儿,究竟何事?” 众生谷,在百姓口中、江湖中乃至朝庭,皆地位不低。宫中最好的太医,也是出自众生谷,所以萧南启对天九多少有些顾忌。 苏乔看看两人,开了口。 “师父,殿下以为我认得医修罗?” 天九笑起来。 “怎么我这医仙,是不配做你师父,你还想拜那医修罗为师?” 苏乔咬唇低头不语,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雾气朦胧。 善柔出现在院门时,看到的就是苏乔委屈的模样。 她心中忍不住笑,这个苏乔越来越机灵了。 “姐姐!” 眼尖的苏乔,立时奔向她。 萧南启见她来露出意外的神色。 “善柔见过昭王殿下。” 她面容憔悴,声线细弱,要不是春飞扶着,这风微大些,怕是就能将她吹倒。 萧南启,看来上回这夫妻两,确是伤得不轻。 “少夫人怎么来了?” 善柔:“殿下请小乔来,可是她做错了事,冒犯了您?” 萧南启立时命人送来座椅。 “坐下说!” 善柔摇头:“不必,殿下当真是小乔冒犯了您吗?” 萧南启面色微顿,这夫妻两大伤,也有他援兵去太迟的原因。 “少夫人放心,我请苏姑娘来,只是想打听医修罗的行踪。” 善柔担忧的面色,松散些许。 “殿下可是因小乔假扮医修罗一事,而认为她真识得此人?” 萧南启看向她,难道不是吗? 善柔眉眼含笑。 “假扮一事,除去小乔崇拜医修罗之外,还有我夫君的意思。就是为引黑水渊的人出手。” 萧南启眼中显出失望之色。 “此计划,秦逸并未与我说。” 善柔:“逸谁也未曾说,就连我也是这两日才知晓。” 萧南启微微点头。 “圣将军做得对,事情做得够真,敌人才会上当。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苏姑娘了。” 苏乔摇头:“小乔无事。若日后殿下寻得医修罗消息,可否知会小乔一声。” 天九:“那家伙就是活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你呀还是安安分分做我徒儿!” 苏乔一脸失落,站在原地不说话。 善柔:“如今误会解除,殿下可否让小乔回去了?” 萧南启挑眉,看着几人未应答。 天九:“将军还认为小乔认得医修罗?你要全凭猜想,那我告诉你,少夫人就是医修罗,你信吗?” 萧南启看着柔弱得很的善柔,笑着摇头。 “九先生这话,怕是信不得。” 秦逸踏步进了院子。 “好在殿下独具慧眼,不信九小子的糊弄之言。” 善柔回头,他三两步便到了她身旁。 “你呀,走得太急了。药都没喝,再这样,我可让九小子,给你多开几副药了。” 善柔捂嘴轻咳,细声道:“没有下回了。” 夫妻两这如无人之境的恩爱画面,看得旁人皱眉。 萧南启:“是我误会苏姑娘了。” 秦逸拱手:“殿下找医修罗的心情,能理解。即是误会,那我等便告辞了。”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萧南启眼中疑惑更浓。 第98章 真要拜师 天九指缝间夹着白棋,看着盘中局势左顾右盼,不敢落子。 秦逸盯着他:“心神不定,必败无疑。” 天九斜眼瞪他:“哼!与你对奕,我几时胜过。” “倒是有自知之明。”逸手中黑子落定,天九的白棋无路可逃。 天九叹气,哗啦啦将棋子扔进棋蛊。 “真没劲!” 刚说完,春飞来了。 “将军、九先生,请去正厅。” 天九看着秦逸:“怎么今日要大宴我这贵宾?” 逸大步走在前。 “你小子算哪门子贵宾?” 两人斗着嘴,进了正厅,刚坐下善柔与苏乔也进了厅。 善柔走在前,苏乔手捧拜师礼紧随其后。 天九呆愣片刻立时起身,看着走来的苏乔。 这拜师礼一行,可就真成了师徒,自己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真真要拜师?” 秦逸与善柔对视暗笑不已。 逸:“苏乔喊师父你都受了,如今也是该行拜师礼,才名正言顺。” 天九咽咽口水,皮笑肉不笑。 “这礼还是免了!” 苏乔走上前,将手中拜师礼,放在天九桌前,认认真真,诚诚恳恳的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落就要磕头,天九蹦起来,抓住她手臂。 “不用磕头,不用。” “为何?” “留着,以后再磕。” 苏乔满脸不解:“留到几时磕?” 秦逸一脸揶揄。 “是啊,九小子想留到几时磕?” 天九瞪他一眼。 “哎呀,不是时候!” “师父可是嫌徒儿过于仓促?” 天九趁机扶她起身,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天九早放话,只收黄连一个徒儿。” “师父实则并不愿收我?”苏乔皱眉。 天九:“愿愿愿,只要你不行这拜师礼,我就是你师父。” 善柔快憋不住笑了。 “小乔,听你师父的,他肯教你医术,这礼不行也可。” 苏乔这才点了头。 见苏乔不再执着,天九大舒一口气。 幸亏善柔开口,不然以这丫头的架势,当真是要行这拜师礼了。 “多谢少夫人规劝小乔!” 说完就见秦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还以警告的眼神。 秦逸:“你要谢的,可多着呢?” 天九连连冲他使眼色,生怕心中那点图谋被秦逸当场拆穿。苏乔看向他,他脸色立时恢复如常。 “小乔,走!” “去哪?” “自是去为师的九天阁。” 九天阁,是天九在圣凌城的宅子,里面奇药不少,医书更多,苏乔顿时来了兴致。 “姐姐,小乔去了。” 善柔笑着挥手:“去!”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将军府。 善柔:“这天九今日走路好似步伐慢了些。” 秦逸双手背在身后,面上笑意难掩。 “身旁多了苏乔,又怎快得了。再过些日子,这小子就得心甘情愿喊我一声哥!” 善柔:“那你可要感谢我?” 秦逸双手捧住她脸庞,面上笑开了花。 “谢过夫人!” 话落一口亲在她脸颊,两人依偎着回了屋。 苏乔在天九的吩咐下,乖乖上了马车。 心中充满疑惑,在庄子时,都是她孝敬、侍候半个师父的赤脚大夫。想不到这新师父,对徒弟如此照顾。 天九也上了车,见一脸呆的模样,面上不自觉挂起笑容来。 对她越是了解,越觉得她可爱。 “想什么呢?” “师父,你对徒弟都这么好吗?” 天九点头:“师父可算得半个父亲,自然要好好待徒儿。” 苏乔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闪闪亮。 “可黄连说,您对他可严厉呢?” 天九,呵小子,倒是跟这丫头说得不少。 “黄连是男儿,自然得严厉些。” 苏乔对此未再过多追问,有天九作师父,就算她只学得些皮毛,往后日子定也是不愁的。 车厢内静了下来,今日玉昭王见自己的事,在脑海浮现。她出走的思绪,渐渐回归。 天九:“小乔,你假扮医修罗,当真是秦逸两口子的主意?” 苏乔点头:“嗯,就是为引黑水渊出手。” 她想起那日善柔唤自己来扮医修罗,正好碰见了天九。却没曾想不到月余,他竟成了自己的师父。 她看向天九。 “多谢师父今日相助之恩。” 天九挑眉,呵,小样倒是想起来要谢恩了。 “好好跟着我学医就成。” “是!不过师父为何要帮我?” 天九掀开小窗帘往外看,语气随意。 “你都喊我师父了,自然是帮你的。” 苏乔,明明是你主动说是我师父我才喊的。 见她满眼不信的盯着自己,天九顿时严肃两分,看起来倒有些些师父的模样。 “为师主要是看你,对医一行很是热爱,为拜得好师门,连医修罗都敢假扮。再加上纵九巷与你同遇的缘份,便想破例收你为徒。” 此话倒有些说服力,苏乔听进了心中。 “那师父怎知我被玉昭王的人带走了?” 天九微微皱眉,想不到他的小白兔,脑子里装的疑问可真多。再给她问下去,瞎话怕是得露陷儿。 “小乔,你呀把这万事问到底的好习惯,留到为师授你医术之时,可好?” “啊?” “为师有些困倦,先歇歇,到了九天阁喊醒我。” 说完全闭目养神起来,苏乔只好做罢,不再追问。 萧南启的住处。 萧剑:“殿下,天九带着苏乔往九天阁去了。” 正练字的玉昭王收笔,拿起纸张吹了吹墨,看着上面的字,面露满意之色。 “这个天九,还当真收了苏乔为徒。” “可要属下接着查?” 萧南启陷入思索。 今日天九、秦逸夫妇来得着实快了些。 虽说眼下分析不出什么来,可他心头总觉这医修罗跟他们定是有所关联。 “查,看看这苏乔是真跟医修罗没关系,还是假没关系。” “是。对了殿下,京中来信,给将军府的诏书今夜便会抵达。” 萧南启放下手中字,眼睛微微眯起。这战神受诏回京,京中怕是好戏连连。 “派人早些去接宫中的人,还有该备的东西不能少。” “是!” 萧南启背着双手,走到鸟笼前,拿着食喂笼中八哥儿。 “殿下、殿下!” “怎么想出来呀?” “出来、出来!” “一旦入了这笼子,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第99章 入京养伤 夜空暗蓝,月白如玉,星河灿烂。 秦逸进屋时,善柔正撑着下巴打瞌睡。他笑着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 善柔头猛的一点,秦逸伸手挡住桌子,她的额头撞在他柔软又宽厚的手掌中。 她迷糊的睁眼,就见秦逸帅气的脸庞凑了过来。 “回来了?” 秦逸抱她于怀中。 “嗯,困倦为何不睡?” 善柔搂着他脖子,头靠在他颈窝中。 “都怪那药,吃了易困倦。” 他放她在坐榻上,褪去鞋袜。 春枝送了热水来:“将军!” “嗯,我来。” 春枝立时退了出去。 善柔抬脚就往水中放去,秦逸伸手就拍,她慌忙缩回脚,瘪嘴迷瞪瞪的看去。 秦逸面带笑容,将她衣裙捋到水不易湿的位置,这才让她把脚放了进去。 “明日可要我让天九,再给你看看?” 善柔摇头:“吃药后本易困倦。” 他为她擦干脚,抱她进床榻里侧。 “困倦,就多睡一睡,好好养身体。” 善柔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还有事?” 秦逸微笑。 “军中近日来的信笺和事务,皆未及处理。” 善柔面色惆怅,将军是好将军,夫君也是好夫君,可这夫君与将军要平衡,真难! 秦逸替她盖上薄锦被,吻落在她额头。 “今夜我就在房中理事,安心睡!” 善柔点头,闭上了眼睛,困意如山般倒来。 难道这回从无求锦囊中拿的药,安眠成分比例弄错了,她还想抗争一会儿,可惜扛不住。 秦逸才在桌前坐下,她便入了睡。 榻上人儿,翻身好几回时,秦逸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背部伤口本就未痊愈,加上出掌拍飞高蝶衣,伤口又裂了些许,他只得侧身躺下。 才躺得好,善柔便往他怀里钻。 他笑着圈住她,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三更时,更锣响,几匹快马进了萧南启的住处。 “杨离见过昭王殿下!” “杨掌案免礼!” “杨某请殿下明日上午随我一同去将军府传太后诣旨。” 萧南启:“萧某定当陪同。萧剑!” 萧剑将一只盒子打开,递给杨离。 “杨掌案,一路辛苦。” 客房灯火暗沉时,萧南启才关上窗。 萧剑:“殿下为何对一个掌案,如此客气?” 萧南启任由丫环褪衣衫。 “内侍官,是离宫中新消息最近的人。且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价值越大。” “属下明白了。” 清晨,秦逸径直去了秦天下处。 踏进门,就见老父亲忧心忡忡的坐在案几前。 “爹!” “逸儿,今日府中会来客。” “昨夜孩儿已看过京中来信。” 秦天下叹息的点头。 “秦家无私心,可惜旁人不信。” 秦逸面色凝重。 “将军定得太平,却享不得太平。这日迟早会来,一切皆有孩儿在,父亲不必过于担忧。” 秦天下苦笑。 “好个定得太平,享不得太平。” 秦逸:“此话是小柔曾说与我。” 秦天下欣慰又无奈。 欣慰有好儿子儿媳,无奈权利弄人,拖清白赤诚之人下水。 “我西亁高殿中人,竟不如小柔高瞻远瞩。如今边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个个伺机而动” “爹,京中若真要藏了将军府这把良弓,也需要一步步来。” 善柔与京洛云挽手,走进来。姿态不慌不乱。 “我们还有时机。” 秦天下看向京洛云的目光中,有微微亮光。 京洛云上前,与他并肩站着。 “阿天,你我何等风雨未曾经历过。当真有人要对付秦家,大不了把这劳什子的兵权交出去。这天下乱也好,太平也好,于你我又有多少干系。没了兵权官职,还有我养着你。” 善柔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家婆婆。 “娘,爹一定是娶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京洛云笑成了眯眯眼。 “那是,我秦家男儿娶的可都是最好的女子。” 婆媳两人的言语与笑容,让一脸担忧的秦天下,舒展了眉头。 秦逸那双明亮又迷人的眼睛,似黏在了善柔身上。 这丫头是不将他心头填严实不罢休啊! 老管家出现在门外。 “老爷,京中杨掌案与玉昭王来了。” 一家四口,波澜不惊的出书苑,去正厅。 杨离:“圣将军秦逸英勇,戍边有功,却一再遭奸人刺杀。孤闻此次圣将军夫妇皆受重创,特下旨召二人于三日后,与玉昭王一同回京,孤将配最好的太医为二人养伤。钦此!” “臣秦逸接旨。”秦逸恭恭敬敬接过诣旨。 杨离与玉昭王立时上前扶起秦天下。 “老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杨掌案!” 杨离:“将军,当真是大将之风不减啊!” “掌案说笑了。请坐!” 杨离微笑坐下。 两人是旧识,也有些交情,一时间便热络起来。 院中,玉昭王萧南启看向秦逸。 “还请圣将军归京中,务必将刺杀之事,如实禀报。” “殿下放心,逸定如实上报。” 萧南启微笑点头:“那萧某便不多打扰,三日后我等一同上路归京。” 秦逸作辑:“殿下慢走。” 午时,秦天下送杨离出将军府。 秦逸与善柔皆在。 杨离冲两人点点头后对秦天下说:“老哥放心,少将军此去京中,我定会相助。” 秦天下:“如此秦某先谢过掌案。” 杨离摇头:“不必客气。若不是您,杨某一家人早死透了。我等虽为阉人,可并未阉去良知。” 秦逸:“多谢掌案,来日京中便有劳了。” 杨离看看他二人。 “这模样倒真是伤得不轻。去到京中,安心养伤即可,其他事与你无关。” 秦逸与善柔对视,显然这杨离是在提醒他。 如今看来,这京中或许并不如他们预料那般凶险。 “谢掌案!” “告辞!” ‘嘚啵、嘚啵’马蹄声渐远,一家四口回了各自院中。 善柔与秦逸并肩走着,思绪却飞起了。 这两日秦逸的药是否停一停,这样去京中更真实些? 不、不行,若他不能快速恢复,在京中一旦遇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什么呢?” “想你!”她脱口而出。 秦逸捏着她脸庞,眼睛笑弯弯。 第100章 靠山成了火海刀山 善柔在荷花池前的亭中纳凉,丑猫儿奉弥藏于廊柱下,盯着池中来回游动的鱼儿,一脸惆怅。 “奉弥,你不会是怕水?” 丑猫儿转头看向她。 “被我猜中?” ‘扑通!’猫儿入了水。 善柔倚倒栏杆处,盯着池中那游得比鱼儿还欢快的奉弥。 小片刻后奉弥跃回亭中,嘴里含着条金红的鱼儿,邀功似的看着善柔。 善柔摸摸它头:“嗯,厉害!” 奉弥一阵秃噜,晃了善柔一身水。 “嫂嫂!” 秦灵儿自拱门进,身后跟着炎娇娇。 “灵儿?找我有事?” “我来看看嫂嫂!” 将军府接连两次遇刺,丹苑皆一声不吭。整座院子,只眼前这小堂妹,来府中探望。 观二房、三房这事不关已的姿态,终究是难成气候。 “灵儿,坐!” 秦灵儿乖巧的在她身旁坐下。 “嫂嫂与大哥,伤可恢复了?” 善柔轻轻点头:“嗯,再养些日子便大好了。” 炎娇娇趴在栏杆前,看池中鱼,听得善柔的话,白眼直上翻。 “切,病秧子倒是能回回大难不死。” 善柔:“怎么很不服?” 炎娇娇转身,蛮横的眼神盯着善柔看。 “当然!不过无妨,到了京中,收拾你的人可多着呢!” 善柔皱眉,这话倒是提醒了她。难保这京中,就没有觊觎秦逸的女子。这靠山,快成了火海刀山了。 炎娇娇见她不言语,面色尽显得意。 “怎么怕了?” 善柔笑看向她:“你都说我回回皆能大难不死,有何可怕的?” 炎娇娇白眼直翻:“我看你到时候还能否如此自信?” 秦灵儿扯了扯炎娇娇衣袖。 “娇姐姐,你少说两句。” 炎娇娇满脸不耐,转身继续看鱼。 秦灵儿拿出一只漆木匣子,递到她眼前。 “辟邪珠,送给嫂嫂。” 善柔接过,淡金色拇指大小的珠子,圆润又晶莹剔透,是好东西。 “当真给我?” 秦灵儿点头:“当然。” 炎娇娇一把从善柔手上夺过,塞回秦灵儿手中。 “灵儿,你嫂嫂何等好东西没有,要你这辟邪珠作甚?” 秦灵儿急得快哭了。 “嫂嫂去京中,定是比圣凌城凶险,珠子赠与她,或许有用呢?” 小丫头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倒是令人心软。 善柔摸摸她头:“嫂嫂有你大哥护着,哪用得着辟邪。” 炎气鼓鼓:“听见没,有你哥护着呢?” 秦灵儿撇嘴:“嫂嫂,可是看不上灵儿的礼?” 善柔:“心意嫂嫂收到了,珠子你自留着。” 灵儿不依想将木匣子,往她怀里送,炎娇娇摁着她手不让。 “你硬给,我可告诉姑母了。” 秦灵儿眼眶里的泪啪嗒滚了下来。 善柔扶额,这炎娇娇真是讨人厌。 “春飞,把这货给我拎出去。” “是,小姐!” 春飞转身看向炎娇娇。 “炎小姐,请!” 炎娇娇提着衣裙跺跺脚:“走就走,有何了不得。等到京中,我看你如何狂?” 秦逸双手负于身后,大步走来。 “你嫂嫂说得没错,有我护着她,用不着辟邪。珠子,自留着!” 秦灵儿:“大哥!” 炎娇娇眨眼间,坠入思春之境,看着秦逸直吞口水。 秦逸眼神凌厉的扫向她。 “表、表哥!” 母亲说得没错,男子成了婚,会更加迷人。 秦逸摇头:“春飞把她拖出去。” “逸表哥、逸表哥,我不捣乱” 春飞拎她如拎鸡,扔到府门外,大门‘砰’关上。 炎娇娇起身拍拍灰尘,看着紧闭的门,脸上竟还带着笑。 哼,到了京中,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心中腹诽的她,转身就看见一灰发老头儿。 “烛伯,你怎么来了?” “小姐,老爷、夫人命你回火焰城。” “好,反正这将军府也没什么意思了。” 秦灵儿的辟邪珠,终是未送得出去。却得了善柔赠她的几瓶,最新去疤痕的小药。 小丫头终眉开眼笑,春飞送她自府内小门回了丹苑。 逸在善柔身旁坐定。 “明日午时出发。” 善柔靠他怀中,两人十指相扣。 “方才炎娇娇说,去了京中,多的是人收拾我。夫君,到底沾惹了多少女子?” 秦逸看向她,边笑边皱眉头。 “夫人,这是何话?遇上你之前,除了母亲,我这眼中可从未有过女子。” “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发誓!”话落抬手对天。 善柔笑着将他手拉回。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誓言最不可信,也不可随意发。” 秦逸脸凑近她:“那为夫,便不发誓言。这天清气朗,不如做点别的事?” “何事?”善柔笑意盈盈的问。 “自然是‘生’这件大事。” 善揉脸微红,笑弯了眼睛。 “什么大事?” 秦逸的心,给她这明知故问的神情,挠得痒极了。 抱起她,飞奔回了屋。 夏日蝉声鸣,院中蝴蝶成双,蜻蜓交尾。 床榻内人影缠,相拥而合,情意绵绵,爱意相融。 蝉声停时,榻中人儿来来回回,终是疲了。 于秦逸怀中的善揉,睁开眼睛,缩成小团小心翼翼的出了他的怀抱。 披衣衫时,身上那些粉红痕迹入眼,旖旎画面上脑,羞意不请自来。 她双手捧脸,烫意渐减,这才起身下榻。 逸侧卧,夏日炎热,未着上衣,实则下衣也无。 锦被搭在其腰身处,自善柔的角度看去,身型线条迷人不已。即风光无限,又令人遐想连篇。 她暗暗呼气,才令脑中那些两人画面淡了去。 善柔速速自锦囊中,拿出药来,轻轻柔柔的抹在秦逸背后的三道伤痕处。 近来内服与外用药兼济,他的外伤恢复很是不错。 多亏那夜为他缝合,用的是免拆线。否则,她还得想办法,在秦逸不察觉的情况下拆线,难度着实大了些。 看这情形,至京中时,外伤应是能痊愈。 不过说来也怪,大战之后,秦逸只乖乖吃药,从未问过伤口处理和用药的事,且总是无意的帮着遮掩医修罗的事。 难道说他已知自己身份? “怎么起来了?” 逸翻身,长手捞在她腰间,人又回了他怀中。 善柔心中那些疑惑,顿时被这男人的气息掩埋。美色果真误人! 第101章 阳光明媚双双对对 蓝空净明,微云点坠。 将军府门前,马车就位。 逸与柔并肩出府,身后跟着老将军夫妇。 逸、柔拱手向二老深深作揖。 “爹、娘,孩儿去京中了。” 秦天下与京洛云叹息着点头:“去,万事当心。” “是!” 玉昭王打马前来,跃身而下,走至秦天下面前,拱手作辑。 “老将军,启告辞!” 秦天下微笑点头。 “殿下一路平安。” “多谢!” 倾刻间,便车去人远,只隐约听得‘嘚啵嘚啵’的马蹄声。 京洛云叹气。 “此去京中,也不知是凶是吉。” 秦天下:“怎么此时担心了?” 京洛云:“若是去战场,我反倒是安心。京中,那是斗心的地方” 群山起伏,青山夹道。 善柔头微探至窗外,看着郁郁葱葱的景,呼吸都觉顺畅不已。 在修罗城,除了废墟,风、雷、火、电,不见半星绿意。 她闭上眼,轻轻吐气,放松感从心头到四肢。 车驾后方,萧南启将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埋藏已久的疑惑,又浮上心头。 “看来少将军夫人,此行倒是很欢喜。” 他的突然闯入,令善柔心生不悦。眼神锋利的看向萧南启。 萧对上她眼眸,心头微微一愣。这一眼的凌厉,与那日药铺中的女子气息像极了。 善柔见他愣神,心知不妙,眼中锋利减去两分,语气不咸不淡。 “不知昭王妃,是何等风采的女子?” 萧南启刹时回神,知她此话是在提醒自己,男女有别,且各自家室,他此举冒失了。 于队伍前方的秦逸,拍马到她车旁。 “待到了京中,为夫带娘子去一观昭王妃的风采如何?” 善柔微笑点头:“谢夫君!” 娘子、夫君,听得萧南启直挑眉头,更觉自己方才举动过于冒失。 他还在思忖中,便听得秦逸的声来。 “不知殿下可允?” “昭王府,随时欢迎二位。” “逸,谢过殿下!” 善柔:“夫君与我同乘可好?” 她双眸闪耀,像是那穿过树叶缝隙照来的阳光,明媚耀眼得刚刚好。 “为夫这就来!” 车驾慢下来,秦逸上了马车。 春飞扬鞭‘驾’,马儿慢跑起来。 萧南启停马于原地驻足片刻,才继续上路。 萧剑骑马自他身旁。 “殿下!” “苏乔查得如何了?” “苏乔是善柔一千辆银买下的。与她最亲的便是善柔,此前在八海药铺,给黄连打下手。且苏乔确未曾见过医修罗。” “这么说,她与医修罗真无关系?” “目前所查确是如此。” 萧南启看着前方秦逸与善柔的马车,眼中疑惑如突然遮暗了阳光的灰云。 马车内,奉弥蹲在善柔脚边打盹,她在秦逸怀中小憩。 “萧南启找医修罗的心,竟还不死?” 秦逸低眸,看向怀中的她。 “我看这医修罗,是迷了他的心。” “嗯?”善柔钻出怀抱看着他。 “就因给他解过一次毒?” “娘子应该说,就因这医修罗给他解过毒?” 善柔对上他审视的目光,连忙又钻回了他怀里。 “我猜这医修罗,定早有意中人。” 秦逸忍不住微微笑着。 “嗯娘子猜得有道理,若这医修罗真是女子,或许已嫁了如意郎君呢!” 善柔咬唇,于怀中暗窥他。 这秦逸 “怎么我猜得不对?” “对,夫君说的都对!” “马屁精!” — 苏乔呆呆的坐在桌前,手中倒捧着医经。 天九在她身侧站了好片刻,皆未发觉。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呆了? “想什么呢?” 苏乔惊得抖了一下:“噢,看看医经!” 天九看着那倒放的医经:“嗯,看懂了吗?” “有些地方不懂。” “噢,这倒着看,应该是不好懂。” 苏乔才发觉拿反了,赶紧正回来。 “呵呵,是啊师父,难怪我方才看得吃力。” 天九扯着她胳膊起身:“走,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你想去哪?” “京中,姐姐此去定是凶险,我要守着她。”方才走神,就是因为此事。 纵九坊那夜,她才知善柔处境有多险。是善柔给了她新的命,遂早下决心善柔在哪,她便在哪。 “好,那我们就去京中。” “真去吗?” “当然!” “师父是正好要去京中吗?” “嗯,为师也该去京中露个脸了。” 师徒二人麻溜的上车,车夫扬鞭出发。 苏乔一上车,就趴在窗口。 “看什么?” “随便看看。或许我们此去,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这圣凌城,也算有我的故事了。” 天九看着她认真极了侧脸,心中莫明柔软。 “什么故事?” “将军府、八海药房都有过我的身影。” “这么说来圣凌城,还有我和乖徒儿苏乔的故事。” “嗯!将军府初遇、纵九坊师父助我护我,再到玉昭王时,您替徒儿解围。这圣凌城,确是有师父和我的故事。” 苏乔说得认真,天九却听得心湖摇晃。 “那往后小乔可愿一直陪着我?” 苏乔点头:“当然愿意。师父呢?” 她一脸纯净的神情,显然是不知他心意。 苏乔见他只看着自己不答话,疑惑的神情逐渐明朗。 “徒儿倒是忘了,往后师父娶了师娘,我就不好多扰你们了。” 天九?这丫头果然是未开窍。 “小乔多少年岁了?” 苏乔:“等到腊梅开,满十五。” 天九,好像是未到开窍的年纪。想到自己再有两月,便满二十四,目光瞟向苏乔。秦逸说自己老牛吃嫩草,好像没说错。 “师父,我们何时能追上姐姐?” 天九回神,想着自己心存不良,正了正色道:“不急,我知秦逸在京中的将军府落于何处。” 苏乔微微点头。 也是,能去京中已是有幸,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驾、驾、驾!” 扬鞭拍马的娇喝声传来,两人才掀开车帘,几骑快马,嗖嗖的自车旁奔过,尘土飞扬。 天九连忙挥散着尘土,生怕它们呛到苏乔。 苏乔盯着那火红的背影:“是炎娇娇!难道她也去京城?” 天九抬头看去,前方红影化做小点。 “还真是她。” 秦逸啊秦逸,你真是害人不浅呐! 第102章 极是爱护 车马入京门,善柔掀开小窗帘,观此地风土人情。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纵横交错。酒楼、花楼、成衣铺子、药房等,各行各业的铺子比比皆是。 街道内更是人来人往,各种小玩意琳琅瞒目。 天子脚下的气派却是不同。 秦逸凑上前来,后拥着她。 “待我复命后,领你逛他几日可好?” 此姿势本就暧昧至极,且夏日衣裳薄,他的气息将她包裹,再听得其低沉迷人的嗓音在耳边语,善柔不自觉便想入了非非。 “怎么不想逛?” 善柔咽咽口水,慌忙道:“想逛。” “嗯,那为夫介时选风和日丽的天,带夫人走走看看。” “谢夫君!” 秦逸趁机嘬了一口她的唇角,笑眯了眼睛。 她羞红了脸庞,在怀中不敢乱动的模样,磨得他心痒痒。 善柔怕街外的人透过窗隙,见了车中风景,急忙放下了帘子,转过身来。 这一转,正好正正的转入秦逸的怀抱。 “娘子,可知这如此动作,为夫难抑心头冲动。” 善柔脸红通通:“登徒子将军,这可是青天白日。” 秦逸笑眼明亮亮的看着她。果真没有比逗小娇妻,更能让人心情愉悦了。 车马停,春飞声来。 “将军、小姐,到了。” 善柔出马车,就被先下了车的秦逸,一把抱起径直往府中去。 引得行人侧目。 萧南启停马在几丈之外,向两人背影抱拳。 “少将军与少夫人,早些歇息,萧某告辞。” 秦逸未回头。 “殿下慢走!” 善柔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萧南启离去的背影。 “萧南启在朝中地位不高是吗?” 秦逸:“他母亲身分卑微,生来就是数名皇子中不起眼的存在。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活到如今。其他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以至于先皇去后,立了长孙为君。可如今,太后对他倒是另眼相待。” 善柔叹气:“权利,果真是害人的东西。” 祥乐宫 催婆婆:“公主殿下,圣将军秦逸已于午时抵达京中。” 纱帘后方,祥乐公主正汤浴,侍女铃铛给她揉着肩,阿珠正往桶中铺着火红的花瓣。 她睁开眼来,睫毛浓密纤长似蒲扇,眸中骄贵尽显。 “嗯,把那善家女子的情况说与我听听。” 声调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 催婆婆:“善柔,长仙城善长仙的孙女,曾嫁于玉庄的玉成被休,后嫁于圣将军秦逸。” 祥乐公主闭上眼睛。 “秦逸待她如何?” 催婆婆:“听闻,极是爱护。” 后方传来哗啦水声,催婆婆知是公主沐浴已好。 顷刻后,祥乐公主自帘后出。 一身锦衣内衫裹着玲珑身躯,姿态与风韵,迷人不已。纵是在她身旁侍候十几年的催婆婆,仍是忍不住惊叹,公主的美貌与风姿。 催婆婆上前为她干发,侍女们小心翼翼为她穿衣。 祥乐看镜中的自己,抚了抚眼尾。 “想不到,不过两载,故人便成了人夫。” 催婆婆:“如今公主得归,只要您开口” “今时不同往日,婆婆有些话,在这祥乐宫中说说便好。” “是!” “好了,给本宫好好梳妆一番。还有找御医来看看,可有法子让袪我这眼尾的纹路。我不想见那善家女子时,它们还在我脸上。” “是!” 自进了京中这将军府,善柔便觉得右耳烫得慌,也不晓得是谁在嚼自己耳根子。 “阿形,见过少夫人!” 善柔抬眼看去,男子与阿影年纪相仿,且模样相似,看来是阿影的同胞弟兄。 “不必多礼。可是来找将军?” 秦逸迈步进了屋中。 “何事?” 阿形:“将军!”喊完看看善柔。 秦逸:“说!” “祥乐公主七日前,自碎魂族归来了。” 秦逸眉头霎时拧起,他倒是忘记,两方停战协定中,西亁向碎魂归还火赤极,而碎魂要将祥乐公主完整交回。 善柔,这神情,难道是老相好? 逸:“可有其他消息?” 阿形:“边境来消息说,公主离开返国那日,碎魂皇室发生了一件大事,但消息封锁很严,尚未查出,究竟是何事?” 秦逸叹气,但愿所发生之事,不会干扰两方的停战协定。 “命人仔细查一查,务必要知晓,究竟发生何事?” “是!” 阿形离去片刻,秦逸眉头仍未舒展。 善柔:“祥乐公主是谁?” 秦逸醒神,拉着她坐下。 “当今瘐太后最宠爱的女儿。两年前嫁给碎魂首领,她的使命是从中调和避免开战。可惜事与愿违,西亁与碎魂的关系持续恶化,大战近半载。不知这其中,是否有祥乐公主的功劳!” 善柔凝神:“自古以女子和亲换得和平安宁,便是下下策。” 秦逸张开怀抱,便将她拥进了怀中。下巴不停的蹭着她额头。 “好小柔,意见与为夫相同。两年前,朝臣提以和亲换边关安稳时,我便反对。可惜武将,终难被信任。” 善柔:“太用力了。” 秦逸立时松手,扶着她肩膀。 “为夫有事,要向娘子禀报。” 善柔看着他,果真心里有鬼。 “何事?” “报告娘子,祥乐公主早前便钟情于我。” “嗯?” “碍其公主身份,为夫皆是以君臣礼节相待。” 善柔捏住秦逸脸颊。 “这还差不多。” “不过若她性格未有改遍,只怕会对你多加刁难。我让阿形多派些人守在你身边,若她传你进宫,你不想见,称病便是。” 善柔皱眉:“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秦逸眼睛亮得像刚挂上夜空的皓月。他娶了全天下最聪慧的女子。 “小柔不怕?” “皇权压顶,当然怕。但若怕不能解决麻烦,那怕便失了意义。” 秦逸双手揉搓着她脑袋:“你这小脑瓜里,到底还装了哪些令为夫惊喜不已的想法与见地?” 善柔抓住他手,不让揉脑袋。 “嗯,多着呢!待我日后,慢慢向夫君展示。” 秦逸低头嘬在她唇上,随即打横抱着她进了卧房。 “奔波几日,夫君还是早些歇息!” “这不正在歇息吗?” 烛光映照的窗户上,男人褪去衣衫,扑倒了女子。 “连日奔波,夫君当真还有力?” “夫人试试便知晓。” 第103章 苍蝇上门找拍 院外喧声阵阵,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善柔。 闭着眼坐起,凝了凝神,才睁开眼睛。 “春枝,外头发生何事?” 春枝端着净脸的木盆,快步走进来。 “小姐,是京中一些官员家的夫人,前来探望您与将军。不过都被将军早吩咐护卫,小姐养伤不可打搅,那些人都拦在府门外了。” 善柔长吐一口气,京中却是繁华,却也繁琐,只人情世故这一条,都足够磨人。 好在有秦逸挡在前头。 “那些人可是聚在府门,未曾离去?” “不肯走,嚷着想见您一面。” 善柔,呵,看来这京中果真是不少人对秦逸有想法呢! “将军此时可在?” “将军去宫中复命了。” “去把那些人领到正厅,普通茶点即可,我稍后便去。” “是!” 善柔拿出化妆盒,对着镜子一顿涂、抹、描,顷刻后镜中人便病气十足了。 “小姐!”春飞敲门。 “嗯,走陪我去会会那些个京中妇人。” “是。领头的是炎成的正妻黄氏。” “炎成?” “炎成是炎娇娇的大哥,任壮武将军,官四品下。” 善柔扶额,怎么到了京城,还有这炎娇娇。 “其他人呢?” “都是四、五品官员的妻妾,连着黄氏,共有六人。” “走!” 黄氏尖着指头捏着块桂花糕,翻来翻去看好几回,才放入口中。 春枝见她那嫌弃的模样,好久未打架的手,有些痒痒。 有人坐不住了。 “炎夫人,这少将军夫人怎如此的难等?” 黄氏一口桂花糕,粘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 春枝:“夫人喝茶。” 黄氏接过咕咚咕咚直灌,完全没有官家夫人的仪态。 其他几人皆掩嘴偷笑。 黄氏终于缓过来。 “唉呀,我那姑子说过,这少将军夫人是个多病的,你们耐心等等。” “让几位夫人久等了!” 人未来,声先到,不过听这细细弱弱的声,对方却是个病的。 众人朝门口看去。 春飞扶着善柔走进来,当真是病恹恹。身条瘦弱,面色微黄,一看便是久病的模样。 黄氏与几人暗对眼神,看我说得没错!这秦逸就是瞎了眼,竟娶个病秧子。 “少将军夫人,这身子可真是弱得很呐!” 善柔眉头紧蹙,以帕掩嘴轻咳。 “让几位见笑了。善柔身子一向不好。” 几名官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回她客气话。 善柔硬挤笑容附和。 黄氏清清嗓子道:“少夫人,你这身子如此弱,怕是不能令将军府有后。” 善柔正低头佯咳,听得此言抬头看向黄氏,眼神锋利如刀。 “炎夫人,初来我府上,如些言语恐怕不妥。” 黄氏微愣,呵,这娇娇还真没说错,这姓善的还有几分蛮横。 “我这也是关心少夫人,并无他意。” 另外的妇人们,坐着看戏。 善柔:“是炎娇娇让你来的?怎么想说服我,为将军纳妾?” 黄氏呵呵直笑。 “少夫人通透。你身体不便,何不把这传宗接代的事,给他人呢?” 善柔看着她呵呵直笑。 “炎夫人,真风趣。不知你为你夫婿纳了几房妾呢?” “啊,这少夫人说我作甚?” “我与你本不识,初来我府你便打着歪主意。张嘴便论我与将军私事,请问你是哪位?” “你、你这病模亲,竟如此牙尖嘴利!” “你不尊我,我又何必敬你。来人,请几位夫人离开。” 五名侍卫提刀站在门前,那些妇人见状不好,立时起身往外走,黄氏也有些怂了,小跑着跟了上去。 善柔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模样,一脸冷笑。 春飞:“小姐要查查这些人呢?” “小喽啰,虽掀不起风浪,却怕有大鬼藏其身后,查一下!。” “是。” “魁焱的事,可有进展了?” 春飞摇头:“那夜之后,此人就匿了行踪,似人间蒸发。” 善柔皱眉,劈山掌这么响亮名号,怎会说隐身就隐身呢? 春飞又道:“说来也奇怪,魁焱现身前,我门中兄弟竟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过。” 善柔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走着。 “现身前无消息,现身后消失无踪如何能做到?” 春飞:“小姐,她会不会有别的身份作掩护?” 善柔眼睛‘叮’的亮起,看向她。 春飞说得没错,如果这魁焱平日里不是魁焱,便可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只是真如此的话,要查她也很难。 “若当真如此,门中兄弟是否能查?” 春飞:“我吩咐下去,让大家试试。” “好!” “对了,林老太太来信。”春飞从怀中拿信信笺递给善柔。 善柔立刻拆信,一枚火焰状的玉佩掉落。春飞伸手稳稳的接住。 善柔目光自信上扫过,眼睛逐渐瞪大。 外祖母林老太太,果真有些本事。 她从春飞手中拿起玉佩对光而看。 阳光映于火红的玉佩上,那火焰看来栩栩如生,好似正在燃烧。 “春飞你对外祖母了解多少?” 春飞摇头。 “老门主曾交代过,这世上谁都可以查,唯有林老太太我们不可查。” 善柔微愣,老太太究竟何方神圣,如此神秘? “小姐,这玉佩?” 善柔将信笺递给她。 寥寥几字入春飞眼。 火御令,危机时可救命。 上回老太太也给小姐一枚黑色怪异的牌子,此次这火御令听起来似乎更厉害。 善柔见春飞也一脸迷茫,笑着将玉佩拿回,仔细收了起来。 “姐姐!” 苏乔的声音又嫩又脆。 善柔听得声音,心中大喜,立刻奔向院中。 “小乔,你怎么来了?” 善柔本是想带苏乔一起入京,可想到京中定是危机重重,怕苏乔被连累。 加上有天九在她身边,自己也还算放心。 苏乔上前抱着善柔,开心得像孩童。 “师父说要来京中露个脸,便把我也带来了。” 善柔一听,立时明白了。 这天九对苏乔,还真是一片赤诚。 “姐姐你脸色怎么如此的差?可是接连奔波,太过疲惫?” 善柔摸摸脸,笑起来。 “放心明早就好了。” 苏乔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对了姐姐,你猜我在来京的路上,看见谁了?” “谁?” “炎娇娇!” 第104章 谁敢动我的大靠山 善柔皱眉,难道炎娇娇也进京了? “可有见她入京?” 苏乔摇头:“小乔不知。她与随从,打马似飞,我跟师父的马车根本追不上。” 善柔,这炎娇娇是阴间的魂吗?自己在哪,她便在哪?真是巧合? “春飞派人仔细查查。” “是小姐!” “等等,再查一下纵九坊大战那夜,她在哪。” “明白了。” 秦逸与天九并肩入将军府。 逸一身黑衫,沉稳的大将之气似秀峰奇山般,即令人畏惧,又让人心生向往。 天九手摇折扇,衣袂飘飘,一身仙气,如隐世高人。 善柔,这两货若是在街中走一遭,只怕会令无数女子丢了魂。 苏乔看着自己家师父,一脸呆样。 天九到她面前站定,双眸微侧的盯着她。 “师父好看,还是姐夫好看?” 苏乔:“师父好看!” 天九朗声大笑,很是得意看着秦逸。 秦逸极是嫌弃的摇摇头,走到善柔身旁。 天九:“小乔快去弄点吃的,师父饿。” 苏乔立时与春枝去了后厨。 逸、柔、九三人于院中石桌前坐下。 逸:“方才见春飞急匆匆出去,发生了何事?” 善柔目光落在天九身上。 “九先生与小乔来京的路上,碰到了炎娇娇,我让春飞去查一查她。” 天九:“没错,这炎娇娇可是被秦逸迷得着了魔。他在哪,她便追到哪。” 话落看着秦逸直笑。 秦逸斜眼瞪去,他立刻收了笑意,坐得笔直。 “嗯,说回正事。” 夫妻二人盯着他。 九这两人的气势都越来越像了,果真是恩爱夫妻。 他咽咽口水:“那日炎娇娇纵马而过,身姿与气势都强了许多。” 秦逸与善柔对视,同步皱起眉头。 逸:“这么看来,确是要仔细查一查她。阿形!” “将军!” “唤十三出面!” “是。” 天九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倒是少见你派十三出任务。” 秦逸:“阿影、烟望、辰风伤都未痊愈,只得十三去。说到此,你还不快去给烟望等人复诊?” 天九叹气正欲开口,苏乔端着面而来。 他唰合上手中扇,指指秦逸:“我吃饱就去。” 说完奔苏乔去了。 见着师徒二人离去,逸与柔才笑容满面的回头。 秦逸:“我与天九归来时,正好看见几名官夫人的马车离去。可是来了府上?” 善柔几分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点头。 “炎娇娇的大嫂黄氏,登门就说我不能给将军留后,劝说我给你内妾呢?” 秦逸一副愰然大悟状。 “那夫人,可是要给我纳妾?” 善柔? “夫君,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秦逸作思索状,还未开口,便觉耳朵一疼。 “疼疼疼,为夫错了!” 善柔拎着他耳朵,细声细气的问。 “当真知错?” “当真知错!” 善柔松开手,双眼瞪着他。 “这还差不多。” 本是悍妇撒泼的模样,可在秦逸看来,却是又娇又俏,看得他心痒痒。 正想伸手揽她入怀,却不想被她先握住了手。 善柔正了正脸色。 “这十三本领如何?” 秦逸点头:“或与春飞旗鼓相当。” “派他去查炎娇娇,你可是疑惑她或许与魁焱有关?” 秦逸点头。 “没错,那夜魁焱始终不肯露脸,除去怕我复仇外,还有一点便是极可能是你我熟悉之人。” 柔:“我们查了所有人,唯独未曾查过她。” 逸:“此女平日里骄横跋扈,且蠢笨,若她以此来掩饰其真身份,我们可就在她手中栽了个大跟头。” 善柔极赞同的点头,若当真炎娇娇就是魁焱,这脸可就真疼了。 秦逸叹息一声道:“小柔京中危险四伏,你我万事皆要小心。” “明白!不用担心,能收得了我的,只有夫君你一个。” 秦逸本有些阴郁的心情,被她一句话逗开了笑颜。 “好,日后这京中的明枪暗箭,可就要夫人与我,一同抵挡了。” “那是自然。谁敢动我的大靠山,定将其踏平在山脚下。” 秦逸哈哈大笑,心中那点小沮丧,随着笑声飞远去。 —— 风火巷,炎宅。 黄氏看着院中正自在喝茶的炎娇娇,心中虽十分不喜,却不得不笑脸相迎。谁让这小姑子,在家中的地位比自己那不中用的男人还高呢! “娇娇,你几时来府上的?” “才到而已。” “大嫂这行色匆匆的模样,是去了何处?” “嗨,我去张夫人家窜窜门的。” “是吗?” 黄氏撇嘴,这小姑子一来就质问自己,还是当初那跋扈样儿。 炎娇娇见她不语,又道:“可是去将军府了?” 黄氏一脸不快,却又不敢胡诌。 “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记得大哥嘱咐过你,无事不要去将军府人前露脸。” 黄氏脸色似猪肝:“我就是去拜会拜会,没想到这个少将军夫人,倒是嘴利得很。” 炎娇娇上下打量她几眼,这傻子定是吃了善柔的亏。 “她向来嘴利。你当真只是去拜会拜会?” 黄氏神情微愣,后堆笑上脸看着她。 “这不想去替你探探口风吗?哪晓得,那病弱的善柔,嘴比我还凶。” “你替我探什么口风?” “自、自然是纳妾的事” 炎娇娇圆圆的眼睛,瞪着她。 “大嫂,你是让我去将军府做妾?” 黄氏见她脸色不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你不是一直中意那秦逸吗? 如今人家已娶正妻,你嫁过去就当正妻,怕是不行。 倒不如先做妾,我看那善柔也活了不多久。等她一死,这正妻之位不就空出来了吗?到时” 炎娇娇圆脸都被这蠢笨如猪的嫂子,给气方了。 “不如,把你这正妻的位子让给大哥疼爱的柒娘子。” 话落甩袖而出。 黄氏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莫明奇妙。 嘿,在将军府倒是把这大小姐脾气,越养越跋扈了。 丫环:“夫人,催婆婆那边来人了。” 黄氏连呼好几口气,理理衣衫折身又出了门。 炎娇娇自府侧的巷子出,跟在了黄氏身后。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替自己探口风,你何时与我关系如此近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替谁做事。 第105章 世上真有神仙眷侣 星夜楼,将军府中最高的楼宇,站在最顶层,便可看见京中万家灯火。 今夜皓月当空,星芒闪烁。 善柔此时便站在星夜楼的最顶层,看着京中的灯火。 夏夜轻风起,衣衫舞,发丝扬。 理完事的秦逸,才行至廊檐下,便看见了楼顶的她。 于他的位置遥遥看去,他的小柔似那月中仙子,清冷孤傲。 洁白的月光与星辉,披在她身上,令他错觉她不属于这人间。 他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后背。 那三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如今摸来平坦如未伤之时,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初来这京中,善柔终还是觉得陌生。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却总有光亮照不到的角落。 直觉告诉自己,她与秦逸前方的路将更加艰险。 秦逸温暖的怀抱自身后来,赶走了一身夜凉。 善柔手置于他手之上,头靠在他胸膛。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灯火,赏星光,观月亮。此时无声,却已明明白白交换了彼此心意。 风也好雨也罢,他与她同舟而行。 九天阁与将军府为邻。 在窗前看医经的苏乔,被一空星海勾走了魂,痴痴的看着暗夜蓝空满天星河发呆。 风来,吹着书页哗哗哗,也吹醒了她。 回神过来时,正好看见于楼顶的秦逸与善柔。 她惊叹,若这世上真有神仙眷侣,定是姐姐与姐夫。 天九的目光,跟随苏乔的看去。 “这夫妻两,真是好兴致。” “是神仙眷侣!” “嗯?” 苏乔回神,立时站起来。 “师父!” “嗯,你姐姐、姐夫,有何好看的,走为师带去个好地方。” 苏乔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就被天九拉住手,快步出了九天阁。 —— 祥乐宫,歌舞升平。 公主祥乐,半侧卧于榻上,露出玲珑有致的曲线。手握琉璃杯,眼眸三分醉。 催婆婆行至她身前:“公主!” “嗯,如何?” 催婆婆与她耳语片刻后,站立于一旁。 祥乐一口饮尽杯中酒,笑入眼眸。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若我是秦逸,定也会动心。” 催婆婆:“可要派人传其进宫?” “不急,好好盯着,待我看看她还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是!” “那些蠢笨妇人,用一回便好。” “老奴明白!” 夏日的雨说来便来。早前还阳光万丈,顷刻便大雨倾盆,电光阵阵,雷声轰鸣。 善柔便被是被那道道惊雷,给劈醒的。 睁眼,枕边人不见踪影。 “春枝,将军呢?” “将军随玉昭王一同离开了。” 善柔醒神:“梳洗!” “是!” 春飞来时,善柔方用好早饭。 “小姐,查到黄氏那日回去后,见过祥乐公主的人。” 善柔拧眉:“看来这公主殿下,略微着急了些。” “将她的信息,好好说于我听听。” 飞:“性情骄纵,且心狠手辣,爱享乐。她中意将军一事,京中人尽皆知。 两年前,和亲碎魂本是她激将军,却不想将军对她无一丝儿女之情。她本要求将军送嫁,却不想正好边境有战事,秦家军出了征。” 善柔长叹一口气,堂堂公主爱慕将军,偏将军对她无意。按理这样的事,于她来说是羞辱,可却弄得全城皆知,她却无畏。 这何止是中意,明显是爱到痴狂,不顾公主的声名。看来这是个硬茬啊! “长相如何?” 春飞:“美艳丰腴,模样当得公主。” 善柔一听丰腴两字,不自觉低头看看自己,呃有点平!看来是场硬丈。 “查一查,她这两年在碎魂的经历。还有性情,可有改变。” “是。” 善柔,若她在碎魂算得安稳,于两年前,最多是沉稳些的祥乐。怕就怕,她经历颇丰,早不是曾经那简单的骄纵公主了。 “小姐,我们的人意外查到,纵九坊大战前两日,千云岚出现在圣凌城过。不过,未查出他与纵九坊之事有关。” 善柔微愣,千云岚久未出现,春飞不提,她都快忘了。 “去圣西之地的人,几时可归?” 春飞摇头:“尚未可知。” 善柔:“派人稍微注意一下他。” “明白。” “烟望的伤差不多该好了?” 春飞连连点头。 “再养半月,可完全恢复。” 善柔:“这烟望好了,可要我为你作主?” 春飞侠女的脸,眨眼之前便红通通起来。 “春飞只想追随小姐!” “你与他成婚,并不影响追随我。” 春飞脸如火烧,立时抱拳:“属下,去、去办事。” 善柔看着春飞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弯了眼睛。 正欲回屋歇息片刻,外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谁如此大胆,青天白日竟敢来挑事。 “春枝,走去看看!” 前院,春飞长刀在手,双眼如鹰的盯着绿衣女子。 “烟雨十三刀,果真名不虚传。” 绿衣女子身形纤瘦,五官偏深邃,手中双刀银白锃亮。 她眉目冰冷的看着春飞。 “想不到少夫人的护卫,竟知晓我这显少露面于江湖的烟雨十三刀,有几分本事。” 话落双刀卷雨攻向春飞,飞长刀起落,刀刀相撞火花四起。 善柔:“春枝,去喊人来。” “小姐,不必!她便是十三,唤烟雨。闻名江湖的烟雨十三刀,烟望的妹妹。她虽强,想伤我,却不易。” “哼,好大的口气。”烟雨双刀似长于手心中,劈砍切挑,皆得心应手,攻势又快又猛。 春飞长刀不够,刀鞘来凑。 顷刻间,两人便已过了七八招,皆未伤。 善柔微愣,原来十三竟是女子,还是烟望的妹妹。 烟雨一声大喝,唰唰唰的刀声,盖过风雨。双刀舞动似无根而起的旋风,一刀攻春飞下盘,一刀攻其面门,又快又狠。 春飞方躲过面前刀,脚下刀光又至,此时的她只能守。 眼看她已至院墙处,无路可退。却见她猛然后仰下腰,刀拄于墙弯如弓,飞借力凌空跃起,手中刀鞘飞出,直袭烟雨面门。 烟雨不得不收招闪躲,就在那刹,春飞长刀似刀灵附身,直指烟雨喉咙。 咔嚓闪电起,哐当烟雨手中刀落。 “我哥没骗人,你的刀法,当真厉害。烟雨认输。” 春飞收刀,并拾起地上双刀,归还于她。 “我与烟望常过招,对你们兄妹的刀法,较为熟练,沾了光。” 第106章 没有谁比她更配得上将军 辰风与烟望,并排着站在回廊中。 “烟雨,你怎可跟你未来嫂嫂打架?” 烟望顿时拐了辰风一肘子。 雨水本就将春飞的脸,衬得极白,辰风此话一出,绯红立时现于春飞脸庞。 烟雨不言语,只盯着春飞看。 似在思量眼前人,能否配得上自家哥哥。 烟望目光似那雨水,粘在了春飞身上。 方才她与烟雨那一战,他与辰风几乎全程观战。 她的招式较之以往更巧更狠更稳,且抓对手弱点更准了。 虽知她是观八门门主,可至今也不晓其刀法出自何家。 善柔:“都回檐下。” 春飞冲烟雨抱拳后,去了善柔身旁。 烟望这才醒神,连忙走过去站在春飞身侧。 “快去换衣衫,当心风寒!” 春飞面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机灵的春枝,早备好飞、雨二人的衣衫。 “两位姐姐随我来。” 烟雨目光淡淡的看了善柔两眼,才跟了去。 善柔看着烟雨的背影,眉头轻收。 这十三,对自己和春飞似都不满呢? 烟望看烟雨的背影,面色惆怅。 “少夫人,小妹脾性倔强,烟望给您赔不是。” 善柔摆手:“无妨,性子与众不同,挺好。” 烟望微有些意外:“谢少夫人!” 辰风挑眉,这烟雨何止性子与众不同,她冷起来是冰山,凶起来是辣椒。 她只听将军的令,其他人根本不放眼里。就连烟望这个哥哥,也管不了她。 春飞、烟雨换好衣衫,一前一后来到几人身前。 烟望不断给烟雨使眼色,雨视而不见,立在原地无动于衷。 “烟雨,还不见过少将军夫人?” 烟雨未应答,目光停在善柔身上。 哥哥曾说这位少夫人,救过他命,可她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如何救得? 善柔,之前所见的逸身边的护卫,皆是顺从听安排的。 如今来个带刺的,倒是挺新鲜。 见烟雨毫不遮掩的打量自己,柔不恼不怒的回看着她。 看来秦逸娶她,令这烟雨心怀不满了。 不满的原由,善柔用脚指头也能想到。秦逸啊秦逸,又一个为你发痴的女子,还是身边人,哼! “怎么今日,都出来赏雨了?” 秦逸低沉得正好的声音,穿过雨帘传于众人耳中。 几人抬眸看去,逸手持白纸伞,一步步踩着门前台阶而来。 今日的他,白玉冠束发,露出干净利落又棱角分明的脸庞。 黑衫黑色镶玉腰封,衬得肩宽腰窄。胸襟前银线绣的白虎栩栩如生。一时间,这院中物皆形同于无,善柔的眼中只有他。 人至廊檐下,辰风快速上前接过雨伞。 善柔才醒神,就是这俊朗又迷人的模样,害不少女子患了单相思。 秦逸在她面前站定,头微偏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还有两三分气鼓鼓的模样,微微笑起来。 “可是夫君太好看,令夫人看得痴了?” 善柔脸庞微红,这家伙也不理是否有旁人。 一直未出声的烟雨,顶着似覆了层冰的木头脸,向秦逸行礼。 “烟雨见过将军!” 秦逸侧眸,冲她微微点头,随即转身与善柔直指紧扣并肩站着。 “十三,这是我夫人善柔,行礼!” 烟雨站在原地不动。烟望直冒冷汗,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烟雨还不见过少夫人?” 烟雨目光冷嗖嗖的看向善柔,却见她正冲自己笑。 她脸色更冷了,口气淡淡的道:“烟雨是来禀报炎娇娇的事。”不是来给这女人行礼的。 逸神色渐凌厉,善柔指尖微动,在他掌心绕圈圈。逸,神色渐缓向她看去。 善柔:“先听正事。” 逸点头,这才看向烟雨。 “查到些什么?” 烟雨目光又瞥了一眼善柔,欲说不说。 秦逸气息下沉,眼神刹那凌厉。 “说!” 烟雨微愣,随即作辑。 “火焰城一切正常,并未查出炎娇娇有何不妥。” 柔:“从炎娇娇的大嫂黄氏下手,或许会有收获。” 烟雨一脸冷傲的看向她。 善柔挑眉,这个烟雨脾气还真是臭。 本想着她是秦逸下属,没必要闹僵。眼下看来,这烟雨不但脾气臭,连公私都快混淆了。 “怎么,瞧不起我给的意见?” “烟雨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向来只听将军令。”你算老几,敢教我做事? 秦逸:“日后小柔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烟雨:“将军” 善柔松开秦逸,站到烟雨面前。 双眼看着她,气势陡然间强了许多。 “我若是你,日后可不敢向外人自报,出自将军府。” “你此话何意?” 善柔面色冰冷:“就连我家小春枝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懂,如何配得上‘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几字。” 烟雨眼中眼中有火苗在窜动,偏生秦逸在旁,她不敢发作。 “我倒要听听,你说的是何道理?” 善柔:“可知公私分明四字。你对我不满是私,我提意见从黄氏下手查炎娇娇,是公。你将私恨带入公事中,对吗?若这府中人,皆如你这般行事做人,后果你可清楚?” 烟雨呆愣片刻,遂低下头去。 “此事烟雨知错。” 善柔回到秦逸身旁。 “敢认错这点,倒是配得将军府的出身。” 烟雨低头不言,眼中有隐隐泪光。 秦逸:“你们也都记着公私分明四字,何时何地何处境,皆不可将已愤带入公事中。” “是!” 秦逸牵着善柔回屋已许久,烟雨还呆愣愣的站在廊檐下。 烟望走到她身边。 “就是你瞧不上眼的瘦弱女子,在两次将军府大难时,挺身而出,不畏生死的守护将军府!” 烟雨听言,满脸不可置信。 “她如何做得到?” 望:“她做到了。引黑水渊出手的计谋,有她的功劳;查柳惜月、暗中保护老将军,也是她” 还有助秦家军大败火赤极,为将军解毒自已还能如往常跟随将军身边,也是她暗中相助。 她做的太多了。 雨摇头:“我不信!” 望:“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我也不信。” 雨转身,手握成拳击在廊柱上。 望:“你可知圣凌大道时,将军命悬一线,是她不顾自身安危,命春飞赶去相助。 也是她,只身一人走在瓢泼大雨中,当着众人面,跟将军说‘与他生死相携’。 小雨,死心!这世上没有谁比少夫人更配得上我们将军。” 第107章 我愿意等 九天阁 天九在书屋中,来来回回的走。扰得苏乔无法安心看医经。 “师父,你怎么了?” 天九顿住脚步,看向她。 “小乔,你假扮医修罗时,‘七日丧黄泉’的解毒方子,是谁告诉你的?” 昨日,他去了药庐。 师兄黄芪已按照他上回给的解‘七日丧黄泉’的药方,提炼出了药丸。 两人立时就将从黑市上购得的毒‘七丧’,喂给了试药用的马儿。 三四个时辰后,马儿的中毒症状便十分明显了。两人又给马儿喂了刚练出的解药。 本想着只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试一试。 没曾想,今早天未亮,师兄便又将他拉去了药庐。 昨日那马儿,竟精神许多,毒轻减了一半。这就说明,苏乔告诉他的方子,就是解‘七日丧黄泉’的。 苏乔:“师父,怎么突然问这个?” 天九一脸着急,扶着她肩膀。 “快告诉师父,那方子,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苏乔皱眉,药方是姐姐告诉自己的,师父为何这么激动?她能说吗? 天九盯着她看,这丫头显然不想、又或者不能说。 如今与她最亲的人,就是善柔,且苏乔假扮医修罗一事,也是善柔与秦逸安排的,所以 他瞪大了眼睛,善柔! 接连落了几日雨,倒是解了暑气。 善柔与秦逸,很是难得的在观景亭中对奕。 逸着白子,柔拿黑子。 棋盘之上黑白子所占地盘不分伯仲,输赢不过三两子之间。 观局沉思中的善柔,已发现最佳落子点,黑子落下,逸有五子被围,再不得活。 秦逸:“夫人棋艺越来越精了。” 善柔微微得意。 在修罗城时,终日逃命,心绪难静。每每烦燥时,她便会去找棋婆婆一道下棋。 久而久之,棋艺越来越好。 “嗯,它们陪我的时间,可比你还长。” 秦逸挑眉,他记得善柔在府中,甚少下棋。 早前烟望查她时,也未曾有爱下棋一说。 “怎么了?” 逸立时作委屈状:“日后我得多多陪你。” “这还差不多!” 天九拉着苏乔,急匆匆走到了亭中。 秦逸的好兴致顿时飞了,看着天九,几分不耐。 “毛毛燥燥,何事?” 苏乔连忙奔到善柔身边。 “姐姐!” “怎么了?” 天九围着善柔转圈圈,好几次想开口,都接到了秦逸警告的眼神。 他转着转着,忽然笑着搭上了秦逸肩膀。 “呵呵,我是来借你家秦逸,说点事情的。” 说完便揽着秦逸往外去了。 善柔,这天九卖什么关子? 苏乔见天九走远,才拉住善柔的手。 “姐姐,师父方才问我解‘七日丧黄泉’的方子,从何处来?” 善柔微微心惊,那方子是她去掉三味药之后的,难道说有问题? “你如何答的?” “我未答,师父便带我过来了。姐姐,我可是闯祸了?” 善柔摇头:“并没有。” 苏乔这才松了口气。 善柔眉头却微微拧起来了,这天九终是发现了端倪。 那秦逸? “小乔,姐姐还有事。” 苏乔:“姐姐去!” 善柔快步回屋,背靠着紧关的门。 天九若与秦逸讨论,那自己医修罗的身份,便再藏不住了。 她心有些些乱,也不知秦逸知自己这层身份后,会如何? —— 书房中,天九极度不满的看着秦逸。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还装傻?我问你,苏乔假扮医修罗,可是你与善柔的主意?” “是啊!” “那你可知道,我师兄根据苏乔说的药方,炼出解‘七日丧黄泉’的解药。” 秦逸面露意外,丫头啊,你还是大意了。 天九见他不语,又道:“善柔就是医修罗,对不对?” 秦逸拧眉,这家伙显然已笃定了答案。 逸:“我此前,也只是疑,不敢百分百肯定。” 九:“当真?” 逸:“假的。” 天九气到吐血。 “你果真早知道了!太过分了。” 秦逸盯着他:“接下来,你知如何做?” “什么如何做?” “小柔就是医修罗的事,走漏半个字,我便捣了你的药庐。” 天九指着他:“你、你我绝对保守秘密。也不再去问善柔,如何?” 秦逸神色很是满意。 “不错,孺子可教!” 天九咬牙:“要不是为了药庐,我定要去找善柔好好论一论医术。” “你要是敢,明日你的药庐,就化作平地。” “不敢、不敢!” 天九似又想到什么,眼神咻的发亮,看着秦逸。 “小子,你上回说解你‘焚心’的丑女人,就是善柔对吗?” 秦逸未回答。 天九‘啪’拍在大腿上:“就是她无疑了,小子你可真行。如今我算知晓,一向对儿女情长无动于衷的战神,怎么突然开了窍,原来是美女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报恩情。” 逸斜他两眼。 “我看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说不说书不重要。我心中的疑惑,终得解了,哈哈哈!” 天九朗声大笑,摇着扇子离去。 秦逸回屋时,就见善柔心神不定的在屋中走来走去。 “怎么了?” 善柔立时迎来,目光向他身后瞧了瞧。 “天九呢?” “回去了。可是担心,他疑你是医修罗?” 善柔咽咽口水,皮笑肉不笑的道:“也不是。我也想知道医修罗的消息。” 秦逸拥她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青丝。若不想说,我便等,等你开口告诉我。 “嗯,放心,想医修罗的人可不少,总会有消息的。” 他的拥抱,渐渐平复了她有些慌乱的心。 “嗯!” “近日伤口可还疼?” 善柔摸摸心口的断骨处,或许是方才过于紧张,此时还真隐约的有些疼。 “偶尔会疼,不过无碍。” “当真?” 善柔咬着唇,还真当不得真。 断骨余下的半寸裂痕,早已停止愈合,吃这么久的滋补生骨的汤药都没用。 想要它们彻底长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还得灵兰为药引,可这西亁,又怎可能有灵兰呢? 秦逸见她不语,抱她更紧了些。 “若有药可令你的伤彻底愈合,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去寻来。” 他即说出口,定会做到,柔心头温暖不已,紧抱着他不想松手。 第108章 长势喜人 烈日炎炎,善柔手捧着绿豆汤,神色恹恹。 这几日她已思索无数回,秦逸定知自己是医修罗的事了。 却未逼问、未拆穿,甚至连天九都消失好几日,不来与自己对峙。 显然是他有心安排,他在等,等自己说与他听。 可要如何说,这医修罗本就无根而来,以秦逸的本事,或许他早查过,这世上的医之一道,根本就没有医修罗的师门派别。 难道跟他直接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古人的认知必竟有限,他会信吗? 春枝看着她惆怅不已的神色,实不知这几日小姐是怎的了。 “小姐,这绿豆汤再不喝,可就馊了。” 善柔将汤碗递给她:“不喝了。这东西解不了我的暑。” 春枝嘟嘴接回。 春飞来了。 “小姐!” 两人一同进了纳凉的亭子。 “可是查着祥乐公主回朝前的经历了?” “没错。她与碎魂首领赤努葛的胞弟赤哈尔,走得近。从中挑拔兄弟关系,使得碎魂内斗。” 今日确实热得出奇,风都是热的。 她拿着小团扇子,轻扇着。 “她此举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显然是想挑起碎魂内斗,好让其无精力扰我西亁边境。可若是她本意非如此,那” “属下也思索许久,始终难以确定她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 柔:“此法成,可谓一举两得,她在其中也定是能获利不少。若是有意,那这祥乐公主只怕是更难对付。” “小姐是担心,此人城府太深?” “自然。她生长在权利中心,争斗之事自小便耳濡目染,若无城府如何能最得宠爱,又如何能在碎魂保全自己,等到西亁大胜,完好归朝。” 春飞点头。听小姐一说,她有些明白,为何观八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只入江湖,不涉朝堂。 这权利果真是吃人的怪物。 “那接下来,我们当如何做?” 善柔捏着丝帕擦汗,这天真是热得令人心慌。 “再查一下,她回朝后与谁走得近。她的身边都些什么人,是否有谋士?以及她的弱点,身边人的弱点,统统查一遍。” “是!” 春枝端着小木盘,快步奔来。 “小姐,将军刚命人送来的冰绿豆汤。” 善柔喜,接过。 碗入手心,凉意阵阵,小偿一口,却是解暑得很。 “可还有?” 春枝点头。 “若是够,院中每人一份。” “小姐!” “去!这东西多放一会儿,便不凉了。” “是!” 不一会儿春枝便先给春飞送来,主仆二人同在亭中坐下。 “这几日可见着烟雨?” 冰绿豆汤入口,凉得春飞顿时精神好几分。 “那日之后,再未见过。” 善柔点头,对烟雨她有些头疼。一不小心,她或许会与敌人为伍,到时自己的处境定十分艰难。 且她在将军府长大,若当真因心中妒恨而变坏,转投敌方阵营,可就成了将军府的心腹大患。 春飞见她神色阴郁,心中已猜想到她的担忧。 “烟雨那日与我斗武,保留了实力。” 善柔一勺绿豆汤入口,抬眸看向春飞。 “这么说来,她比你强?” 春飞摇头:“未见得,飞也藏了三分。” 善柔一直阴郁又担忧的脸色,转瞬柔和好几分,脸庞浮起丝丝笑意。 她家的女侠春飞,这段日子成长得飞快。 飞又道:“烟雨喜欢将军,府中所有护卫皆知。” 善柔:“说来说去,还是秦逸那张脸惹的祸。” 秦逸摇着扇子,出现在回廊里。主仆二人方才的话,他可听得真切,眼眸中笑意难掩。 “娘子,怎又将祸水引我头上来了?” 春飞立时起身,拱手作辑。 “将军!” 秦逸挥手。 春飞立时捧着碗快步离去。 秦逸站在原地,看着善柔。 今日的她将一头黑发,盘作美人髻,白而莹润的脸庞上因炎热而浮上了两团粉红的云,唇更是红如花瓣。加之刚喝了冰豆汤,此时唇上还晶晶亮着。 往下看,薄纱套浅春绿衣裙,两臂肤色若隐若现,锁骨下两三寸,因得近日调养,长势很喜人。 善柔对上他那扒人衣衫的目光,羞意顿时令脸庞更红起来。 “可是看够了?” 本是责怪,可一开口竟生出几分娇羞。 善柔连忙摇动小团扇,试图扇走些羞意。 秦逸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手中扇摇向她。 “哪看得够?” 四个字,听得善柔又喜又羞。 “又去了宫中?” 逸点头:“太后诏见。商议选个日子,宴请你我和玉昭王。” 善柔立时坐得正了些。 “宴请?” “没错。说我戍边有功,且府中遭刺杀一事,定是受了惊吓。一来慰劳我戍边之功,二来抚慰我将军府一再遇刺,受到惊吓的心。” “鸿门宴!” “未必不是,但又尚难确定。” “将军作何打算?” “去。据我所知,南境的黑蟒族,有来骚扰我边境之意途。” 善柔微松一口气。 “想必宫中,定也会收到此消息。” 秦逸拿过绢帕给她擦汗。 “定会收到。所以宴请,我们大方的去。” “我夫君不愧是战神!” “我娘说得没错,你这小嘴可真甜,不过为夫甚是喜欢。” 话落嘬了她一口,善柔羞得直往他怀中钻。 秦逸笑开了怀。 两人相互依偎着,你给我扇风,我给你扇风,夫妻这小日子倒是和美得很。 “烟雨,你放心!叛变,她绝无可能。府中护卫,只她一个女子。我未过多约束,使得她过于娇纵。” 善柔拎住他耳朵:“我看是娇纵过头。你一现身,她便看得痴了,还说不是你这皮囊惹得祸?” “是是是,娘子说是,那定是。可怎么办呢,为夫就生这样?” 善柔扑哧笑出了声,这家伙可真自恋。 “她当真不会叛变?” 秦逸点头:“不会,若此时疑她,或许反而会刺激她。” 善柔挑眉,他提醒得倒是很对。 逸又道:“不过你出手,她不会怪到将军府头上。” 善柔这是拿自己发挡箭牌? 逸:“委屈娘子了。” 话落紧抱住她,好一顿安抚。 善柔眼神转换间,回拥住了他。 远处的春枝,两条眉毛快挤成了毛虫。 说来也怪,小姐方才还觉得热得紧,这会跟姑爷搂在一块儿,怎的就不热了? 姑爷比那冰豆汤还解暑? 第109章 心甘情愿 咔嚓! 闪电来,乌云开,雨如瀑,倾盆倒在大地上。 西厢回廊中,烟望与烟雨靠着廊柱而站。 “哥,当真心仪那春飞?” 烟望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面带笑意轻轻点头。 “她与我共历生死数回,这份际遇被我遇上,实属三生之幸。” 碎魂之行,自己本将成为残废一个,是她去求少夫人出手,他才得再跟在将军身旁的机会。 更别谈,每当他大伤时,皆是她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自己。 他烟望本孤身一人,能得春飞晴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如此女子若不娶,他将抱憾终身。 烟雨面色冰冷,想到那日与她斗武的画面。 “她却是不错。就刀法这一样,便可赢过江湖中许多女子,甚至是男儿。” 望:“她的品性德行,更是少有的。” 观八门与江湖,行事极其低调,定是她掌管有方。 烟雨:“哼是吗?她主子的品性德行可未见好!” 烟望脸色一沉看向烟雨。 “你何时学会观一人而责众的浅薄看法了?更何况少夫人的品性德行,胆魄气势,根本不是我等所能及的。 日后你说话当心些。往日是因这将军府无少夫人,府中只你一个女护卫,将军不知如何教导女儿家,才放纵你。但你却不可忘记主仆之分。” 烟雨愣片刻,脸上仍是写着不满。 “我自是不会忘记,与将军的主仆之分。” 烟望看着她,一脸无奈。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便是烟雨。 是他以往对她教导太松懈,才养得一身骄横脾气。 “你,好自为之!” 话落落离去,烟雨却拉住了他。 “哥,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如此便好!给少夫人多一些时间,也是给你自己机会。前方路长,总有一日,你定会与我、辰风一样心甘情愿,如护将军一样,护着夫人的。” 烟望说完,大步离去。 烟雨站在廊下,看着屋檐哗啦啦流下的雨水,神色复杂。 —— 催婆婆进了祥乐宫的地凉池。 “公主!” 祥乐怀中抱着蓝眼睛的波丝猫儿,丫环铃铛正一勺勺给她喂着冰镇绿豆汤。 见催婆婆来,丫环们皆退了去。 祥乐抬眼看向催婆婆。 “说!” “太后今日召见了圣将军,宴请他夫妇一事,已在安排中。” 祥乐心中暑意顿时全消,坐正身姿,放下了怀中的猫儿。 “秦逸可有推拒过?” 催婆婆摇头。 “秦将军神色自若,看来并未对此宴请有疑惑。” 祥乐摇起春图团扇,秦逸久经沙场,这宴请是否有猫腻,只怕心中如明镜,却依然面不改色,从容应对,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如此男子,让这无身份、无名望的善柔得了去,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碎啊!” “公主,奴婢派人又查了一回这善柔。” “噢,如何?” “她还曾是道门人口中的长生圣女,拥有长生药引之躯。 嫁于玉成的当晚,便被活生生挖骨、取血。据说是当场气绝,命人扔去了千雪山。 却不想被前不久叱诧江湖的医修罗所救,才捡回一命。” 祥乐兴致顿浓,笑意上了脸。 “噢,还有这档子身份!” “确是有的。不过后来,她力证自己非药引之身,才甩了这要命的身份。不久后嫁给了秦将军。” 祥乐手中扇将于催婆婆,催接手为她摇起来。 祥乐:“落迫人家的女子,背后无依无靠,竟然能摆脱这身份,再嫁给秦逸,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催婆婆:“不只如此,她在圣凌城的将军府,极受秦老将军夫妇的疼爱与信任。黑水渊刺杀将军府那夜,她皆是面不改色的应对。” 祥乐眼睛微瞪,神色大亮。 “有意思,来给我梳妆一番,去见母后。这宴请之事,拖不得。”她要快些见见这个善柔。 -- 炎府 黄氏此时站在正厅中,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丈夫炎成与姑子炎娇娇,坐在主位之上。 炎成哐当一声,放下手中茶盏,吓得黄氏一机灵。 炎娇娇面带冷笑的看着她,真是又蠢,又自以为是。 “嫂嫂,你那日当真是为我去的将军府?” 黄氏紧攥着手帕,看向自己丈夫,却得回一记冷眼。 她咽咽口水:“呵呵,不、不全是!” “还为了谁?”炎娇娇盯着她。 “就、就” 炎成啪一巴掌拍桌上,茶盏震得哐当响。 “还不说!” 本就炎热的天,炎成这一吼,吓得黄氏汗直滚,腿直晃。 “是是公主身边的催婆婆,说了一句这善家女子好本事我、我就想带着几位夫人去拜会拜会!” 炎娇娇挑眉,祥乐公主! “原来嫂嫂是为炎府着想啊!” 黄氏点头如捣蒜:“娇娇真聪明。” “嫂嫂可是将那善柔的情况,报给催婆婆了?” 黄氏摇头,后见炎成的黑炭脸,又点头。 “报、报了。” 炎娇娇冷哼一声:“日后你若再打着我的晃子,四处招摇。可别怪我这姑子不客气。” 黄氏怕怕的看她一眼,心道你何时对我这嫂嫂客气过。 “自是不会了。这次确是我做得不对。本想着相公在京中这么些年,一直未有升迁。若是公主那边能” 炎成气得眼睛都直了。 “没脑子的东西。公主和将军府是我们能招惹的吗?谁要你替我炎府去与人来往了?嘱咐多少次,不要四处招摇。” “夫、夫君” “禁足三月,要敢私跑出来,我打断你的腿!” 黄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嗷嗷直哭。 炎娇娇眉宇轻拧,脑中思绪翻飞。 祥乐公主曾喜欢秦逸,秦逸来京便让人去探善柔的情况,显然是痴心依旧。 呵,若是真的,秦逸、善柔,我可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呢! 她懒得理会在地嚎哭的黄氏,脚步自她身旁过,径直出了门。 炎成立时追出去。 “妹妹!” “哥,给嫂子禁足禁得好。炎府在京中行事,仍然奉行不张扬的家规,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了。” 炎成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街巷拐角处。 火焰城的未来,交于你手当真靠得住么? 第110章 一股子醋味儿 夜雨歇,初阳升,枝叶儿间雨滴声嗒嗒作响 窗外早起的鸟儿,吟唱不绝。 善柔睁开惺忪的眼,身旁秦逸熟悉的气息还在。 侧身面向睡得正熟的他,善柔不自觉笑起来。 他说得没错,他们是来京中养伤的,就应多多睡一睡。 她看着秦逸棱角分明的侧脸,伸手轻轻碰着。 从眉到睫,到鼻梁到唇,还有唇边那青青的胡茬。 她抚得兴致正浓,却不想秦逸猛然间张嘴咬她手指,吓得她‘啊’一声惊叫,后咯咯咯笑出声。 秦逸揽她在怀里,反复揉着她的手。 “醒多久了?” “嗯,刚醒。你呢,装睡多久了?” “嗯,那可久着呢?”他一脸坏笑。 “登徒子将军!” “娘子如此说,我要是不登徒子一回,可就亏了。”话落微一用力,人便翻到了善柔之上。 凑近她道:“娘子,可是要这般的登徒子将军!” 善柔咯咯直笑。 两人在榻上了闹了许久,屋内装满了一室的浓浓爱意。 春枝站在门外,抬手想敲,却被春飞一把拉走。 “春飞姐姐!” “嘘!” 春飞将她拉去院中。 “将军与小姐,难得有这样的时候。别吵着他们。” 春枝点头:“那玉昭王?” “让他等一等!” “好!” 萧南启一盏茶尽,还未见得秦逸身影。 想必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欲起身离去,却又见得秦逸匆忙赶来。 秦逸一脸歉意。 “殿下久等了,请坐!” 萧南启硬挤了个笑容。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逸命下人送来好茶,两人边喝茶,边谈事。 “殿下来,可是通知我宫中宴请之事?” 萧南启摇头。 “宴请之事若定,太后那边定会派人来传消息。” “那殿下今日找逸为何事?” 萧南启放下茶盏,道:“你可听闻近日这黑市上,出了‘黄泉’的解药?” 秦逸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逸倒是未曾注意此事。殿下对此有疑问?” 萧南启点头。 “我其实是想尊夫人看看这药可是出自医修罗之手。” 话落拿出一支黑瓷瓶子,递到秦逸面前。 秦逸接过瓶子,打开看了眼,又还回萧南启。 “殿下,我夫人虽得医修罗救治,也略通些医理。可这药,她能否辨别,还难说。” 萧南启面色微滞:“我知此事,有些冒昧。只是我确是想找到这医修罗。” 秦逸盯着他。 “殿下身康体健,为何还要寻这医修罗?”你不是有妻子吗? 萧南启微笑看着他:“你未见那女子风采,若是见着,定也会着迷。” 善柔自厅外来,听得两人变话,眉头微皱,面露不喜。 “殿下这话,善柔可不爱听。” 萧南启:“哈哈哈,是萧某失言,夫人莫怪。” 秦逸起身接她至身旁坐下。 “殿下莫怪,内子心胸狭窄,很是听不得其他女子之事。” 萧南启笑看着二人。 “心胸狭窄,可是好事。既然尊夫人来了,可否请她观一观这药呢?” 秦逸知再推托,或更引他疑,于是目光柔柔的看着善柔。 “殿下在黑市买得‘七黄’的解药,想要你辨一辨,是否出自医修罗之手?” 善柔疑惑不已,萧南启则看着她。 “医者与江湖客,朝堂客皆有共通之点。 那便是每人皆有自已的特色,很难有人能够临摹得一模一样。 少夫人多得医修罗赠药,对她的药定是十分熟悉的,萧某请夫人帮个忙!” 话落作辑。 善柔看向秦逸,逸点头。 “殿下即如此说,善柔便试一试。” 说完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又看又闻,后摇摇头。 “殿下高看我了,还真难以辨别。” 萧南启面露失望之色,遂点点头。 “不怪少夫人。只怪这医修罗着实神秘了些。” 秦逸心道,这解药定是天九搞的鬼,小子让你别吭声,你倒好把解药都弄出来了。 善柔弱弱的看向萧南启。 “是善柔无用。” 萧南启微笑道:“真不怪少夫人。萧某还有事,便不打搅二位了。” 秦逸与善柔在门前目前萧南启离去。 善柔:“逸,你说萧南启找医修罗,当真只是欣赏?” 秦逸:“虽说他在朝中地位不高,可好歹也是有封地的王。 他在朝中虽表现平庸,不争不抢,实则暗地里与各机要大臣关系皆不错。 如此之人,当真会因一面之缘,而必寻到那医修罗吗?” “所以他另有目的。” 逸揽着她去院中的大树下坐着乘凉。 “不急,阿形已经在查了。” 两人才坐下,天九便如入自家似的,进了院子,远远的冲着两人招手。 秦逸,呵,小子倒是送上门来了。 天九奔上前,看着善柔道:“见过嫂嫂!” 善柔听得一愣,一脸不明的看着他。 秦逸瞪向天九。 天九咽咽口水,心道我什么都没说,恭恭敬敬喊嫂子还不行吗? “呵,今日天气不错,适合改口。” 善柔脸色恢复正常,微微笑道。 “若说改口,你应当跟着小乔喊我姐姐才对。” 天九一愣,随即干笑几声。 “呵呵,你两当真是夫妻,心有灵犀。我那点小心思,早被你们看得透透的。那我这是喊姐姐、姐夫,还是喊哥和嫂子呢?” 逸:“你说呢?” 天九看看两人,一脸为难。 “要不你两商量一下?” 善柔看向秦逸,秦逸立时微笑回看着她。 “娘子说了算。” 天九:“咝,你两真是够了。” 善柔:“喊姐姐!” “好嘞,天九见过姐姐。” “不必多礼,我还有事,与你姐夫谈!” 话落人起身离去。 秦逸看着她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天九在他面前挥手,他才回了神,脸色立时沉下来。 “黑市上‘黄泉’的解药,是你师兄弟二人干的?” 天九嘿嘿一笑。 “我来就是找你讨论此事的。” 秦逸:“你可真行。方才萧南启来找小柔,让她辨药。” 天九凝眉:“那货不就是中了一回‘黄泉’,姐姐替他解了吗?怎的还赖上了?” 秦逸:“姐姐,倒是喊得顺口。” 天九左看看他,右看看他。 “秦将军,我对你夫人,可没任何非分之想。叫姐姐,也能激起你一股子醋味儿?” 第111章 图谋不轨写脸上 天九看着秦逸那极度不满的神情,有些心虚。 “你不觉得我这解药一出,其实在帮医修罗吗?” “如何帮了,你倒是说与我听听?” 天九嗯嗯两声道。 “我一直认为萧南启,如此不遗余力的寻医修罗,定是另有目的。” 秦逸看向他,这话说的没错。自已与善柔,本就有这层顾虑。 但天九这药一出,会又让江湖人对医修罗的好奇心再度燃起。 “你是自己放消息,‘黄泉’之毒你已研制出解药,还是我帮你放消息?” 天九咽咽口水。 “倒不必你帮,我自己来。” “三日内消息未出,我就代劳了。” 天九瘪嘴:“明日一早,便贴告示,不我回去就命人贴,可好?” “免强!” “你”天九气得,无言回应。 “你可还有旁的事情?” 天九眼睛亮起来:“当然有,不过你得对我态度好些,我才会说。” “是吗?何事?” “我姐善柔是不是在寻什么灵兰?” 秦逸看着他,难道这小子有新发现? “快好好说说!” 天九:“我这几日理九天阁所藏医经时,意外发现另一册医经,中有关修罗兰其他药性的记载。与之前给你那一册,正好相辅相成。” 秦逸掌心向上,伸到他面前。 天九昂头,十分高傲。 逸:“可要娶苏乔?” 天九立时拉下架子,笑嘻嘻的将医经给了他。 “喂,你可欠我个大人情啊!” 话落快步离了去。 秦逸打开医经,翻了好些页,才看见天九说的修罗兰。 “修罗兰生于修罗城,修罗城于圣西之地,极寒北境深处。此兰灵性十足,非有缘之人难以采摘” 当真有此药? 若真能采得,那小柔的伤,定能痊愈。他面露欣慰之色,将医经妥贴的收了起来。 -- 一人一猫,百无聊奈的坐在池塘边。 “奉弥,你说我要如何跟逸说,我就是医修罗?若说了,又要如何解释,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魂?” “喵、喵!” 善柔叹息,伸手撸起它的猫头来。 “这可真难。” “小姐!”春飞至她身旁,顺道伸手撸了把奉弥。 善柔:“是不是查到炎娇娇的事了?” 春飞点头。 “她确是进了京,不过是在小乔与九先生之后到达的。” “咦,她为何是后进京的?” “炎娇娇回了一趟火焰城,后再进的京。” 善柔长叹一口气,如今这处境,当真是四面皆敌,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一不小心,自己与秦逸便再回不去圣凌城了。 “她如今可是住在其兄炎成家中?” “确是。且门中人调查时,意外发现,她在家中地位似乎很高。就连炎成这个哥哥,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善柔心中咯噔一声,看样子自己与秦逸,在她手中栽大跟头的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查到她与魁焱的关联了吗?” 春飞摇头:“尚未查到。小姐若真怀疑她是魁焱,不如我与烟望前去试她一试?” 善柔摇头:“她熟悉你和烟望,去定易露陷儿。” 春飞眉头思索:“烟雨呢?” 善柔挑眉:“倒是个好人选,只是她对我意见甚浓,怕是喊不动。” 春飞:“我试试!” 善柔微微点头。 “不可强求。” “明白。” “另外小姐,这几日黑市的‘黄泉’解药,是九先生和他师兄的手笔。九天阁已贴了告示,如今大街小巷都是议论此事。” 善柔呵了一声,她早猜到是天九的手笔。告示一出,倒是把众人的好奇心与目光,引去了天九阁。 “那小乔呢?” 才问完,便听得脚步声来。两人看去,就见春枝与苏乔正走来。 苏乔快步到她跟前,神色有些不安。 “小乔可是又给姐姐惹麻烦了?” 善柔摇头。 “并没有,别多想。” 春枝与春飞,都离去了。亭中只剩下善柔与苏乔。 善柔:“小乔对我可有疑问?” 苏乔抿抿唇,有些怯生生的看向她。 “姐姐,可就是那医修罗?” 善柔心知瞒不住她,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冲苏乔微微点头。 苏乔呆愣片刻后,立即躬身行礼。 “小乔” “这是作甚?”善柔一把扶住她。 苏乔立即又道:“姐姐放心,小乔定会保密。” “自是信你的。对了天九待你如何?” 苏乔点头。 “师父待我极好。这些日子,我都在看医经,跟着黄芪师叔学炼药。师父也常陪在身旁。不过这两日” “这两日怎么了?” “小师叔,黄莺来了,总是把师父喊走。” “黄莺?天九的小师妹?” 苏乔连连点头。 这个小师叔,人凶。自己都不敢同她说话,而且她似乎也不喜欢自己。 “她为难你了?” “倒也算不上,只是常把师父喊走” 善柔看着苏乔几分不满的神情,心中已有些明了。 这丫头对天九也并不只是师徒情份。 可惜啊,在情方面,还未开得窍。也好,早早开了窍,岂不便宜天九那小子。 “姐姐,小乔先回去。今日师父布置的医经,未看完。” “去!” 夏日炎热,人易疲乏。苏乔离去,善柔便哈欠不断,于是抱着奉弥,回屋去了。 —— “师妹,我还得带小乔呢,你拖我出来作甚?” 天九很是不满,这几日黄莺已经连着打断好几回他与好徒儿陪养情感的机会了。 黄莺双手环抱着自己,头上昂着,看向他。 “小乔小乔,你都把对她图谋不轨几字,写脸上了。” 天九摸一把脸,心道这么明显吗?倒也不至于?可小乔确实是比这黄莺可爱得多。 “看你这痴汉脸?”黄莺伸手就要揪天九耳朵,被他一把抓住。 “没大没小。再说就算我对小乔图谋不轨,跟你丫头有何干系?” 黄莺语塞,指着他。 “哪有师父对徒儿起色心的?” 苏乔立在门口,起色心三字,在她脑海中转圈圈。 天九与黄莺禁了声。 九:“小、小乔” 苏乔看向他,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在说原来你收我为徒,是为了色。 天九欲奔上前,苏乔转身就走了。 黄莺:“啧啧啧,你那小徒儿,被你这色鬼师父给吓到了。” 天九指着她:“闭嘴,你这丫头定是嫁不出去的。” 话落袖子一甩,气呼呼的追苏乔去了。 第116章 炎娇娇开始露陷儿 寻了一圈秦逸,未寻着的高蝶衣,目光落善柔身上。 “你这气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善柔面带笑容,止光上下扫视高蝶衣。 “高小姐不只气色差,看你这身段也是清减不少呢?” 高蝶衣脸色刹那苍白,低头未再继续言语。 善柔冷冷的笑了。 高蝶衣爱面子,治她可比炎娇娇容易。 炎娇娇的随从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 秦逸被玉昭王喊走了,呵,当真是天赐良机。 “高表姐表哥不在,不如你我联手,收拾这贱人如何?” 高蝶衣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善柔。 炎娇娇:“善柔没了,我们才有机会不是么?” 善柔神色平静的看着炎娇娇。 若是在圣凌城,她定还认为,这炎是个惯会鼓火的。 今日看来,却不是。 她装蠢再借骄横跋扈,煽动高蝶衣做她的刀,还真是用得顺手极了。 高蝶衣:“此话可当真?” 炎娇娇:“自是当真!” 春枝早就捞起袖子,双手叉腰,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锁着炎、高二人的举动。 围观人群,听出端倪,这几人是要动手。 哗啦啦,纷纷后退了去。 善柔一看,呵,这地盘倒是给的够足。 炎娇娇长鞭挥,‘啪’响彻四周。 周围人都替她捏汗。这一鞭抽下去,不得皮开肉绽。 高蝶衣手置腰间,显然是要亮兵刃了。 春枝一把将她薅到身后。 “小姐!春枝护着您。” 善柔复上前,与她并排而站。 “傻春枝,她们不敢动手。” 炎娇娇:“哼,强装镇定。” 善柔不理会她,面带笑意自信极了。 “京中乃天子脚下,两位就算是高门小姐,也要尊纪守法。当街欺人,将我西亁律法置于何地?” “哼,少拿律法压我,今日我与高表姐,定打到你满地找牙,不养个三年五载,下不了榻。” 人群分开,秦逸走入场中。 他目光先落于善柔身上,后扫向炎娇娇与高蝶衣,眼中凌历如万千利刃,两人一愣,顿时收了兵刃。 “表、表哥!”炎娇娇厚着脸皮喊。 高蝶衣看着秦逸如冰山的脸,不敢开口,只微微福身行礼。 逸走至善柔身旁,揽她在怀中,威严至极的看向两人。 “怎么不动手了?” 炎娇娇:“表哥,误会、误会一场!” 善柔:“夫君,这炎小姐,想当您的妾呢?” 秦逸与善柔,虽是平民般的普通装扮,奈何秦逸长相出众,气质不俗。 善柔看着病弱,却有着西亁女子少有的自信之美。 高蝶衣与炎娇娇一看便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四人只站一块儿,就能吸引了来往目光无数,更何况方才一番对峙,围观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层。 炎娇娇恨恨的盯着善柔,声量微低。 “怎么少夫人,是恨不得吆喝几声,让众人皆知你要为我表哥纳妾么?” 善柔微笑看向她,神色自然,身姿清隽。 秦逸看着她,好似昨夜的满天星河,都坠入了她的眼眸中,此刻正大放异彩,迷人至及。 炎娇娇见这二人你侬我侬,根本不放她在眼里。 借着善柔未应答,又道:“怎么此时知,家事不宜在外说了吗?” 善柔笑着摇头,她与秦逸对视。 “夫君,这京中果真是好地方。” 秦逸:“夫人何以如此说?” 炎娇娇似隐约察觉不对,双眼警惕的看着善柔。 “你何意?” 善柔:“炎小姐来京中,可比圣凌城时,行事说话要谨慎得体呢!所以我说京中是个好地方。” 炎娇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转瞬就被娇蛮遮盖了。 “切,京中我常来,自是知晓其行事规矩。” 善柔神情立时了然。 “如此说,这京中与圣凌城的炎小姐,便是不同的两个人。” 炎娇娇心中微慌,但面色镇定。 “少夫人,莫不是久病,脑子也钝了。我好好的就一人,如何分身做两人?” 善柔不恼不怒,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或许炎小姐有唱戏天赋也不一定呢?” “你胡言乱语你还是去看看脑子!” 秦逸上前,气势凌人。 炎娇娇咽咽口,微微后退了半步。 “表、表哥!” 逸头微侧,审视的目光锁在她身上。 “怎么,我夫人是戳你痛处了?” 炎娇娇微慌:“怎会,她胡言乱语,可不像在圣凌城时那般知书识礼。” 当秦逸出面时,善柔刹那安静,眼睛一直盯着炎娇娇看。 若换作圣凌城,她定会扑上前来,抱住秦逸的腿,一脸痴相。 今日却后退,为何? 哼,你果真有问题。 秦逸:“你回京中,倒是变化不小。” 炎娇娇:“是、是吗?表哥几时,留意娇娇了?” 秦逸:“凡在我府出现过的人,我都会留意。” 炎娇娇看向身侧的高蝶衣。 “高表姐,表哥有留意可听见了?” 高蝶衣仍旧痴看着秦逸,对炎的话,充耳不闻。 炎成拨开人群走进来,看见秦逸神色微愣,拱手作辑,逸还礼。 炎娇娇两眼唰的亮起:“哥!” “娇娇,我正找你,家中有事快跟我回去。” 兄妹两人离去,高蝶衣却仍痴痴站在原地。 逸与善柔未理会,携手进了酩酊酒楼。 两人在二楼雅间坐下。 秦逸为她倒了茶水。 “来!” 善柔接过:“谢夫君!” “嗯,今日这夫君、夫君,叫得为夫心情甚好!” 善柔放下茶盏,笑弯弯的双眼,看向他。 “这炎娇娇当真有问题。” 秦逸:“若不杀个回马枪,你再言语相激,或许她真能再演下去。” 柔叹气:“她往日在府中大放厥词,走着瞧,不想竟是真的。” 逸握住她手:“战场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若她当真就是魁焱,这场战斗还早着呢!” 柔看向他:“没错,还早着呢!不过这炎成,来得是否及时了些?” 秦逸:“自是有人送了信。” 柔:“不知春飞与烟雨在火焰城如何了?” 逸:“春飞阅历足,反应快,烟雨也机灵,放心两人定会探得消息,平安归来。” 第117章 飞雨夜探火焰城 夜来黑黢黢,浩瀚无边的空中,不见半颗星光。 春飞与烟雨化作两道黑影,轻飘飘落入炎府后院中。 今日炎老太太八十大寿,前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堂,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烟雨与春飞无声息的伏于假山后,两名布菜丫环往前厅去。 雨、飞滚身入廊,‘咔咔’一人一肘,两丫环应声倒地,拖入假山之中。 片刻后,雨、飞戴着人皮面具,着丫环装,并肩手持托盘光明正大去前厅。 春飞:“我的人查过,今日炎府最高贵的客人,是宫中皇太妃身边的吕嬷嬷。” 烟雨挑眉:“那就拿她作钓饵。” 正厅中,热闹非凡。 城主炎山,正捧杯给满头灰发的老婆子敬酒。 “吕嬷嬷,炎山敬您一杯,感谢嬷嬷前来为我娘贺寿!” 飞、雨对视,点头,手中托盘哐当落地。 飞,长刀先起,当头劈向吕嬷嬷。雨双刀出,直攻炎山下盘。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厅中宾客大惊失色,叫声不断,尤其那吕嬷嬷吓得跌坐在地,面色铁青。 炎山惊,举双戟迎烟雨。 就在吕嬷嬷大呼‘吾命休’时,春飞陡然转身,长刀攻向炎山。 炎山凝眉,见两人是冲自己来,心头反松口气。 “快带嬷嬷与母亲离开。” 护卫立时涌入,带离了场中慌乱不知所措的宾客。 春飞长刀自炎山喉前过,他惊出一声冷汗。 还未稳住身型,烟雨双刀已至心口。 炎山:“夫人!” 女子一声大喝:“何处来的贼子,敢在我炎府行刺!” 声来,两记火焰鞭隔空至,啪啪两声巨响,鞭尾牢牢咬住了烟雨的双刀。 火蛇欲融双刀,可惜刀光冷寒,无所惧。 烟雨顺鞭看去,持双鞭的妇人,四十有余,身型娇蛮,气势泼辣。 此人名炎风雷,炎娇娇之母。 外间所传,皆是这炎风雷泼辣好妒,却无人传其武力如何。今日一试,竟十分了得。 春飞长刀翻飞,与炎山打得难解难分。 炎山双戟铿锵,力刚招猛。与春飞的长刀,叮叮当当击撞不停,火花四起。 “你这赘婿这些年,倒是长进不少。” 春飞声哑,听来似年近甲子之人。 炎山微愣,对方刀法从未见过,身型容貌也未曾见过,可听这言语,又似熟人。 “阁下是谁?” “自是江湖旧人。” 飞长刀劈,炎山双戟挡,利器嘶鸣,击起火花串串。 “阁下刀法,平生未见,何来的旧人?” 飞气息下沉,声色厉哑。 ‘风吟八方’ 她手中长刀,似有万千分身,阵阵刀光将炎山包围。 炎山刹那失魂,万刀??? 失神间,刀光劈头来,他恍忙挥戟迎战。 ‘戟震四海’,他手中双戟残影起,刀光戟影缠作一团。 另一边,烟雨与炎风雷,已战至院中。 此时烟雨近身战炎风雷,她的刀快如电密如雨。 炎风雷的长鞭,却处处受制,难发挥其威力。 “来人!” 两队护卫,手持火把鱼贯而入,将本烛火暗淡的院子,照得灯火通明。 “把他给我拿下!” 炎风雷一声令下,撤鞭飞离。 烟雨未追,提刀便冲入护卫队伍。 众人闪神,刀光扑来晃了眼,顿时兵刃乱斗之声,响彻炎府。 春飞瞥院中情形,知是时离去。 长刀如银莽,猛攻炎山下盘,刀鞘似盾牌,抵挡炎山的双戟。 “走!” 厅中与院外,‘砰’声同响,烟雾四起,呛得护卫,咳声不断,泪流不止。 雾散去,两人早没了影。 炎风雷与炎山,并肩站在院中。 “夫人可知使双刀者为何人?” 炎风雷神情疑惑:“尚不知,那长刀客可当真是你识得的旧人?” 炎山摇头:“刀法,有几分像万刀的影子。但万刀一派,三十年前便已灭,无一人生还。” 炎风雷:“先将今夜之事书信快马加鞭送给娇娇。” “明白!” 天渐亮,两匹快马飞奔进了京中。 管家方打开府门,便见得春飞同烟雨,满身风尘跃身下马,径直入了府。 “少夫人与将军,在前厅等二位。” 飞、雨对望,快步走去正厅。 “将军,夫人!” 烟雨与春飞同行礼。 善柔微微挑眉,这烟雨倒未固执到不可救。 秦逸:“如何了?” 春飞看向烟雨:“你来说!” 烟雨拱手:“确如将军与夫人所猜测,火焰城在隐藏实力。” 春飞:“炎山是恶灵池的沣鹏。” 秦逸一脸意外。 “可是当年遭全江湖追杀的,灭了万刀的恶灵池少主沣鹏?” 春飞点头:“正是。” 秦逸看着春飞,神色里闪过一丝丝意外。 她的年纪,竟识得沣鹏? 此前只知春飞是观八门门主,如今看来,她的身份怕不只此一层。 烟雨看春飞的目光,从早前的排斥,变作此时的欣赏。 “想不到,你阅历如此丰富。恶灵池,我只是话本子里听过,你竟识得。” 春飞拱手,不言语。 秦逸:“那炎风雷如何?” 烟雨立时道:“她的火焰鞭威力极强,若我与其久斗,定无法脱身。且其府中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善柔:“你们先去洗漱用饭,歇上几个时辰,再来议火焰城之事。” 两人抱拳后退转身离去,出门时正好辰风来。 “将军!” “何事?” “方才火焰城的快马,去了炎府。” 善柔:“定是将火焰城遇袭之事,传于炎娇娇知晓。” 秦逸:“再试一回炎娇娇。” “如何试?” “兵不厌诈,她会露陷儿的。” 善柔抿唇:“炎府,并不是好地点。难道夫君,是想引她出府。” “没错,想要确认她是不是魁焱,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便是逼她不得不使出劈山掌。” 辰风眼眸大亮:“将军好办法!” 逸:“你速去查一查,她近日行踪,找出规律来。” 善柔看着秦逸的侧脸,面露忧色。辰风、烟望,炎娇娇都较为熟悉,他们去显然不行。 那秦逸打算派谁去?他自己内伤未好 秦逸:“怎么了?” “夫君打算,派谁去诈炎娇娇?” 秦逸:“放心,为夫自是不会出手。” 第118章 负荆请罪得有诚意 鸡鸣三声,东方渐显鱼肚白。 照拂大地一夜的圆月,虽因天明渐来而光亮递减,却仍悬挂于空不肯去,似要与老友红日打个照面,才敢放手将这光明交于它看管。 近日未入秋,倒似凭空起了几分秋意,清晨也凉爽了许多。 善柔走进院中,惊了春枝。 “小姐,今日为何起如此早?” 善柔伸伸懒腰,这身体再不动一动,都快要生锈了。 “嗯,将军呢?” 春枝:“方才出了门。” 善柔目光往院门处,瞟了一眼。那日说找人试炎娇娇,也不知他准备找谁? 柔绕着院内跑起来,春枝在一旁满脸好奇的看着。 善柔至她面前过,后又退回来,扯着春枝。 “来陪我一起。” 春枝立时眉开眼笑,学着善柔的模样跑起来。 倒底是许久未动,不过圈下来,善柔就累到喘息不止,喉咙似要冒烟。 于是小走片刻后,才回屋洗漱。 “小姐今日这发可要盘?” “高尾即可!” “是!” 善柔看着镜中人,脸庞圆润了些,气色看来也好了几分。 看来那些汤药,虽对断骨彻底愈合无效,可补身子的功效,倒是十分明显。 她摸摸心口处,说起来这些日子,断骨裂痕处,隐隐疼痛的频率倒是没增加。 但愿它能一直稳定,若是不加重,与秦逸了了这京中事,远离权利风波,寻一处山水不错的地方,与他安稳到白头,倒也不算难事。 怕就怕,这断骨裂痕有变化。 春飞来。 “小姐!炎娇娇来了。” 善柔一脸疑惑,她来作什么?炎府不是忌张扬,其家规规定不可招惹将军府么? “她一个人?” 春飞摇头:“还有高蝶衣。” “不见!” 春飞:“她说是来道歉的。” 道歉?她几时会道歉了?善柔来了兴致。 “走瞧瞧去。” 炎娇娇此时在府院中走来走去,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高蝶衣:“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炎娇娇:“高表姐,京中将军府,你也是第一回来!既然都来了,何不好好观赏一番。” 说完,她又四处看起来。 善柔至拱门处,就见炎娇娇那双眼睛似小贼。 “怎么我这府中有宝贝?” 炎娇娇转身过来看向她。 “喂,善柔我与高表姐今日来,是来道歉的。” “你这姿态,不像道歉的,更像是来作贼的。” “你”炎娇娇气鼓鼓的瞪着她。 柔不以为意,目光落向高蝶衣。 高微微垂头,向着她行了礼。 “少夫人,今日我两来此,却是来道歉的。” 善柔有些疑惑:“这可不像你们能做出的事。” 炎娇娇白眼直翻。 “哼,你少装蒜,要不是你给表哥吹枕头风,太后又怎会知此事。 害得我哥与高表叔,被太后好一顿敲打。连累着我与表姐被痛斥,不然鬼才来给你道歉。” 善柔挑眉,倒是没想到秦逸会去宫中说此事。 她眉头轻拧,双眸定定的打量两人,眼底深处尽是思索。送上门来,要是不敲打几下,岂不可惜。 “两位若真是道歉,这副装扮与姿态可不行。” 炎娇娇与高蝶衣,齐刷刷看向她。 高:“少夫人想如何?” “道歉得有诚意,比如负荆请罪。” 炎娇娇的脸欻的燃起了怒火。 “善柔你别太过分。” “即如此,两位请回!” 高蝶衣咽咽口水,走至善柔跟前,躬身行大礼。 “少夫人,那日高蝶衣多有冒犯,今日特地前来给夫人赔罪。” 善柔眉头微挑,不求原谅,直接道歉,她这模样倒真有几分诚意。 看来定是在家中,受了严训,才会如此。 否则以她的高傲,定不会来,更不会做到如此低声下气。 “高小姐,可是还放不下我夫君?” 此话出,善柔清楚的看见高蝶衣,身姿微微一颤。 呵,果真!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冲昏了头。 “少夫人,高蝶衣歉意已至,告辞!” 话落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方踏出府门,便瞧见姿态风流潇洒的秦逸,骑着白马归。 她愣神在原地,直到秦逸凌厉的目光扫来,她才慌福身行礼后,跑上了高府马车。 于马车内,偷偷掀丝帘缝儿,瞧着那白马之上的俊男子。 善柔倚在院门处,看着她的身骑白马春风得意好夫郎秦逸,两眼发直。 这家伙,近日为何越生越好看了。 炎娇娇自她身旁奔出,目光痴痴的望着秦逸。 善柔立时醒神,这炎娇娇难道是来府上演戏的? “夫君!” 她奔向秦逸。 逸跃马而下,快步上前,牵住她手。 “夫人可是想我了?” “没正形的将军。” “哈哈哈!” 夫妇二人已至眼前,炎娇娇一脸花痴,声音都滴口水的喊了一声‘表哥!’ 秦逸冷冷看她一眼:“怎么今日知来道歉了?” 炎娇娇:“是、是” 秦逸未再言语,与善柔肩并肩进了府。 “春枝,送客。” “是,小姐!” 炎娇娇不想走,一双眼睛还在院中瞟来又瞟去。春枝直接将她推出去,府门立时紧闭。 炎娇娇在门前站了片刻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善柔:“将军当真在宫中,告了她们的状?” 秦逸点头。 “当然。边关无战事,将军总得有些事做。” 善柔微愣,随即笑起来。 “倒也是,将军来京无外乎就只有养伤和陪妻子,两件最重要的事。” “聪明!” 柔:“方才炎娇娇在院中瞧来瞧去的模样,似在找什么。” 秦逸:“将军府有何物,需要她找?” 柔摇头:“尚不知,但她那模样,实在奇怪。” 奉弥至窗口跃进来,喵了两声。 逸、柔对视,看向猫儿。 两人惊觉,近来一直忘了一件事,那便是奉弥。大战那夜,是奉弥撞飞魁焱,救得柔与逸。 逸:“若她是魁焱,奉弥出,定能引她现身。” 善柔连连点头。 奉弥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两人看,似知晓他们心中想法一般。 柔伸手,它便蹦入了她怀中。 “好猫儿,谢谢你!” 奉弥的喵声里,透着得意。 秦逸:“听闻护身兽通灵,懂人语。为夫可是沾了夫人光,得以亲见。” 善柔眼弯弯,明亮亮的看着他。 “我这算不算宝带宝?” 秦逸朗声大笑,随即头微偏看着她,心中再次感慨,他当真是捡了宝。 第119章 劳烟大侠出手相助 夜半,蝉声消,夜莺眠。 ‘咚咚咚’ 炎府院子的后门,响着三长三短的敲门声。 西厢房禁足的黄氏,自从上回开荤后,已寡淡数日,不见一丝荤腥。 尤其是夜里,饿得心慌慌,根本睡不着。 夜夜都盼着上回的大侠送肉来,听见敲门声,她从榻上弹起。 想到动静不宜太大,于是猫着腰至窗户前。 手指入嘴,砸砸口水,将窗户戳一窟窿,眼睛凑了过去。 炎娇娇开门,来的是隐身多日的烛伯。 “小姐!” “走,去我的院子。” 黄氏一头雾水,烛伯怎的与往日所见看来不同呢?还有炎娇娇,几时对人如此客气过? 有鬼,一定有鬼!待我出了这院子,看怎么收拾你。 烟花苑,炎府最敞亮的院子,炎娇娇的地盘。 烛伯跟着炎娇娇进了正厅。 “可查到了?” 烛伯将老旧又残破的羊皮书卷递给她。 “小姐,你看看!” 炎娇娇打开羊皮书卷。 上面的字迹已很淡,却仍能看得清。 “护身兽,模样不祥,通灵,懂人语,认主圣山出此兽。 四海之内,只四骑此兽与主命相连,主在兽在,主亡兽伏。” 炎娇娇满脸不可置信,以往只在话本里听过 炎娇娇:“烛伯可曾见过护身兽?” 烛伯点头:“小时,于圣西之地,见过僧神所骑。” “是何模样?” “似虎非虎,身躯庞大。” 炎娇娇凝眉,虎吗? “可曾有赤色火焰?” 烛伯摇头:“未曾有。小姐当真见过?” 炎娇娇:“我也不确定,那物实在太邪乎,都未曾看清,便消失不见了。” 话落她扯开衣襟,一枚火焰状烫伤的疤痕,入了烛伯眼。 “未曾见过。” “长仙城可探到消息?” 烛伯仍是摇头:“并无新发现。” 炎娇娇紧拢着眉头,所以那夜的几团火焰,是巧合跟秦逸夫妇无关? 不、不可能,那东西分明就是来救善柔和秦逸的。 且书卷记载与自己所见的,看似有些关联,却又明显不同。 书卷中并未提能御火的护身兽 _ 日头偏正空,烟望提刀入了将军府。 柔与逸,两人皆在亭中纳凉。 柔看医经,逸看兵法,夫妻对坐,画面甚是美好。 春飞来寻逸柔二人,正好与烟望同行。 飞、望远远便看见两逸与柔对坐的身影,他们不自觉放慢放轻脚步,怕惊扰了两人。 逸与柔,皆察觉,同时放下手中书,看向飞与望。 烟望、春飞对视,面带笑容走进亭中。 “将军,夫人!” “查到了吗?”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烟望:“查到了。炎风雷与炎山,两人皆是带子成婚。炎娇娇是炎风雷的女儿,炎成是火山的儿子。” 善柔凝眉:“都是二婚?” ‘嗯?’ 逸、望、飞三人同时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善柔立时道:“二婚有问题吗?” 春飞:“小姐是想说,午阳婚?” 善柔有些懵:“无论什么婚,总之相同意思便好。” 秦逸看着她,面上笑意难藏。 善柔:“接着说。” 没有什么比转移话题,更能化解尴尬。 春飞:“我的人查到,这炎风雷与魁焱有过一段情。” 善柔惊呆片刻,果然情才是这世间永恒的存在。 秦逸:“这么说,炎娇娇很可能是两人的女儿?” 善柔:“如果是,那她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逸点头:“眼下,查到的信息,都在证明着她极可能就是魁焱,只差最后一探了。” 春飞抱拳跪下。 “春飞有一事求将军与夫人。” 秦逸与善柔,同声道:“起来说。” 春飞不起,向来沉稳的神色中,夹着恨意。 “届时,请将沣鹏交给春飞。” 秦逸与善柔起身上前,柔向她伸出手。 “我答应你,起来!” 春飞抬眸,眼中有光。 “谢小姐,谢将军!” 烟望:“我陪你一起。” 春飞摇头:“沣鹏,必须死在我刀中。用他的命祭奠万刀一派。” 善柔:“万刀?” 秦逸:“万刀,数十年前乃江湖刀门之首。 首领就叫万刀,可惜二十多年前,被恶灵池沣鹏使计陷害,万刀一派遭血洗,无人生还。 事发后,江湖正义门派,追杀沣鹏数载,却不想他竟会与炎风雷成婚,化名炎山,躲进了火焰城。” 柔:“春飞与万刀,有何渊源?” 春飞:“飞五岁被家人弃,于街乞讨,首领万刀捡我回刀峡。 便是那日,沣鹏带人血洗刀峡。首领将我与万刀谱藏于崖缝间,我的命和刀谱因此得保。” 烟望面露惊异,难怪自己识不出她刀法出自何门何派。 秦逸:“想不到你与万刀竟有此渊源。” 善柔:“这便是天注定,万刀刀法,不绝于世,我家春飞长命百岁。” 眼中含泪的春飞,笑了。 “春飞此生有福,得万刀救,后遇长仙前辈,再遇着小姐。春飞此生,定永守小姐身旁。” 善柔连连摆手:“我可不想你当老姑娘。” 春飞偷瞥一眼烟望,两人四目相对,她立时红了脸。 柔;“等此次事了,我与将军作主,为你二人挑个吉日,如何?” 春飞羞得垂下了头。 烟望咽咽口水,作辑时手忙脚乱。 “全凭将军、夫人作主。” 逸与柔,都笑开来。 春飞顶着红通通的脸:“飞告退!” 眼见春飞快步走了,烟望又胡乱作个辑,快步追出去。 “春飞!” 春飞停,转身看向他。 烟望:“你可同意?” 春飞轻轻点了点头。 烟望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 “那我早些把今年剩下的好日子,都看一看。” 春飞不语,脸更红了。 烟望心中喜不自胜。 “一直觉得你的刀法,十分了得,竟未曾想你是万刀传人。” 见他不在说成婚之事,春飞暗舒一口气,脸上红晕也散了些,她微笑看向他。 “万刀早灭,如今只有春飞。待杀了沣鹏,这装旧怨便结了。” 烟望:“战沣鹏那日,能否不拒绝我与你共同对抗?” 春飞在他眼中,看到了满心的在意与担忧。 她微微点头。 “若那日,我当真技不如人,便有劳烟大侠出手相助!” 烟望点头如捣蒜,笑意扬上脸庞,像及了心愿达成的孩童。 第120章 宫宴一 巧夕节至,善柔与秦逸将共赴宫中宴。 屋内,春枝围着善柔转了两圈。 “小姐这装扮,去参加宫宴会否素了些?” 善柔低头看一眼:“我觉甚好,这套空蓝白云绣的罗裙,可是我衣衫中,色彩最鲜的了。总不能穿大婚那套?” 春枝瘪着嘴为她编发。 “今日定有无数高门小姐,参加宫宴,更何况还有祥乐公主,她们可都眼馋姑爷呢! 小姐应装扮得绚丽灿烂一些,把那些觊觎姑爷爷的人都比下去。” 善柔未忍住,笑出了声。 抬手捏了捏春枝肉乎乎的脸。 “小春枝,近日没白读书啊,懂得不少了呢!” 春枝摆出一排的头饰盒子,依次打开。 “小姐戴哪个?” 善柔摇头:“都不戴,灵玉簪子就行。” “啊?会不会太素了?” “你呀,快给我戴上。” 春枝不情不愿,将灵玉簪子,送入她的发髻正中。 善柔又拿出妆盒,细细描了一番才算满意。 见春枝依然苦着脸,她笑了笑。 “傻春枝,笑一个。” 春枝噘嘴。 善柔捧着她肉嘟嘟的脸,一顿好搓。 “傻丫头,你家小姐需要跟那些女子比吗?” 春枝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渐渐笑了起来。 “我家小姐独一无二,无人能比。” “这就对了,快去准备准备!” “是!” 善柔看着圆滚的春枝,高兴离去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今夜鸿门宴,打扮素净些,不会有错。 本就是宴请的主角,已经足够惹人眼了,若再大肆大扮,卯足劲的去抢风头,只怕会遭到群攻。弄不好,会引人猜测,给将军府引来更多祸端。 春飞进屋。 “小姐!” 善柔:“边走边说。” 主仆二人并肩穿行于回廊中。 春飞将一封信笺递给善柔。 “小姐,是长仙城来的。” 善柔接过,未曾打开。 “可是查到祥乐公主的谋士了?” “不,是炎娇娇,她曾与催婆婆见过。” 善柔顿住脚步,炎娇娇见祥乐的人? “可查到,两人说了什么?” 春飞:“尚未查到。” 善柔扶额,难道这两人当真要联手? “着手去查。还有催婆婆,看看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人能买通。要亲近的,且必须可信。” “明白。” 春飞:“小姐,方才那封信是加急件。” 善柔微微挑眉:“加急件?” “是,封口处的是红烛,便是标记。” 善柔瞥了眼,还真有一滴红烛,难道说长仙城有事。 她立刻驻足,拆开信件,细细看起来。 越看面色越冷,越看眼神越凌厉。 春飞:“可是长仙城出事了?” 柔摇头:“近日有人去长仙城查我。不过外祖母,早已善后。如今无论是谁去,都查不出什么来。 不过外祖母倒是提醒了我。 当初玉成那狗东西,以为我已死,安排人将我抛尸千雪峰一事,需尽快处理。” 飞:“那千雪峰那边?” 秦逸大步流星的走来。 “阿影已带人去了千雪峰,守株待兔。” 善柔面露喜色:“将军果然想得周全。” 秦逸却摇头:“未必,或许我安排得晚了些。但那边若有异动,定能早些得到消息。” 善柔陷入思索,千雪峰是自己魂穿而来的地方。也是秦逸缓‘焚心’之毒的地方。 “那日你我分道扬镳后,可曾处理雪地中的尸体?” 逸点头:“已处理,若对方有心要查,找到那些白骨,恐也不难。但必竟时隔已久,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已无甚可能。充其量借此推测而已。” 善柔很是赞同,秦逸说得没错,不管是祥乐的人还是炎娇娇的人。就算找到些尸骨,也只能做推断。 “将军,夫人!” 烟雨提剑进院子。 听到烟雨喊‘夫人’二字,善柔眉尾微扬了下,倒是越来越接受自己了。 秦逸:“可是有新发现?” 烟雨:“炎娇娇身边的高手,现身了。” 逸:“噢,可查出对方身份了?” “炎娇娇唤此人烛伯,还未探出其具体身份。不过他前两日去过长仙城,且在四处搜罗关于坐骑一类的古籍。” 秦逸:“速速再去查,此人究竟是谁。” “是!” 二人并肩离去,院中只剩下逸与柔。 柔、逸对视。 逸:“查坐骑的相关古籍看炎娇娇就是魁焱,已是铁定的事实了。” 柔凝眉:“若被她查出奉弥乃护身兽一事,万一被公之于众,我会不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怪物?” 秦逸看着忽的大笑起来。 善柔面色发工,感觉他在嘲笑自己。 “不许笑!” 逸立时憋笑。 “自是不会。相反,世人会以为你是话本中的仙女,来到我大西亁呢!” “当真?” “千真万确!” 善柔这才舒了口气。 秦逸牵着她往府门外去。 “据我所知的古籍中,关于护身兽的记载,可没有奉弥这样的。所以你更是不必担心了。” 善柔,也是大战那夜奉弥虽两次撞飞炎娇娇,可它速度快如电,只怕那炎娇娇根本未曾看清是何物。 逸:“别想了,时辰差不多,我们该去宫中了。” 两人上马车,春飞便驾着马儿往宫里去了。 —— “催婆婆,今日这宴,京中高门大户的女子,可都来?” 祥乐公主风情万种的靠在软榻中,波斯猫儿蜷在她心口坡坡上。 催婆婆:“公主放心,都来了。这里头有不少女子,都对秦将军有意。” 祥乐抬手,催婆婆立时上前扶她起身下榻。 波斯猫儿被祥乐尖尖手指拎着,侍女铃铛快步上前接了过去。 祥乐坐的梳妆台前:“来,给本公主梳妆。” “是!”几名侍女,立时各司其责的为其妆扮。 祥乐:“那个炎娇娇,有能耐吗?” 催婆婆:“奴婢看过,此女是有几分本事的。倒是比高家那位小有名气的才女,城府更深些。” “噢!这二位,可在宴请名单中?” “在的。” 笑,浮上祥乐公主的脸庞。 “如此说来,今晚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可要奴婢安排一番?” “不急。我们呀先看戏。顺便看看这善柔有几分本事?再看看这秦逸对她,到底情深意重成何样。” “是。” 祥乐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处的细纹,竟又比前段日子更深了。 该死的,太医院那帮人,检直就是废物。 第121章 宫宴二 逸、柔方到宫门前,便看见杨离带人等在那里。 逸拱手:“杨掌事!” 善柔微笑着,福身行礼。 杨离:“不必多礼,两位随我来。” 说罢在前带路。 入宫门那刹,众多坐落有至的,雕梁画栋气势磅礴的宫殿群,映入善柔眼帘。 她忽然间有些明白,为何有人为权利,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了。 说到底,人们被对物欲的渴求推着往前走。只是不知,权利与物欲这二者谁驱使了谁? 杨离:“宫宴设在太后的恩慈宫。将军夫人,介时切记少言少语。” 柔回神:“善柔明白,多谢掌事指点。” 秦逸未曾言语,一双眼睛明亮如鹰,不时四处看看。 他在观察,以往上朝都在正亁殿,恩慈宫他也是第一回来。 虽说早有防备,但仍是丝毫不可大意。 杨离又道:“太后说了今日这宴算得是家宴,无君无臣,不着官服。男女同席,两位自然些就好。” 秦逸微微诧异,却未曾说什么。 善柔松一口气,如此自己与秦逸便不必分开了。 一旦有突发状况两人同行,必是比被分开要安全得多。 行了近一柱香时间,善柔总算看到了恩慈宫。 这殿宇气势恢弘无比,远瞧着竟透着些龙阳之气。 她眉头微挑,看来这恩慈宫并不恩,慈恩太后也未必慈。 进入恩慈宫,又行了半柱香时间,才到得今日的宴请大殿祥和殿。 还未入殿,便听得里头谈声阵阵,歌舞器乐声不断。 杨离:“圣将军秦逸夫妇到。” 这一声喊,殿内之人顿时全变了无声的鸦雀,个个目光向门口处看来。 秦逸握着她手,夫妻二人大方进入殿中。 杨离:“两位是今日的主角,座太后身侧的上首位。” 两人依言坐下。 “一柱香后开宴,各位请便。” 杨离说完,带着人走开了。 殿中论声又渐起,柔暗呼一口气。方才被一群人盯着,浑身都不自在。 秦逸凑近她:“无妨,为夫在。” 善柔挪挪身子,靠近他一些,轻声道:“至进门起,这殿中女子可都在瞧你。” 逸:“是吗?除了你,这殿中还有别的女子吗?” 善柔差些笑出声,连忙饮茶遮掩,秦逸也垂头喝茶。 以衫袖挡脸的二人,饮完茶相视而笑,后放下茶盏,神色复自然。 一名男子发花白,精神抖擞,眼露精光,身旁跟着位妇人,妇人旁边是高蝶衣。 柔微微凝眉,已然明了对方身份,男子是翰林学士高宏,也就是高蝶衣的父亲。 看来这宴是名符其实的家宴,宴请臣子们的一家都来参加宴会。 “高宏见过圣将军!” 秦逸目不斜视,拉着善柔起身,对着高宏点头,并为她介绍。 “小柔,这位是高翰林。” 善柔行礼:“见过高翰林!” 高宏连连摆手:“将军夫人有礼。早前蝶衣多有冒犯,是高某教女无方,还望两位见谅。” 话落眼睛扫向自家女儿。 善柔?这倒是挑了个好时机,好地点,来赔礼啊! 高蝶衣明了父亲意思,正欲上前赔礼。 柔先开了口。 “高翰林严重,早已是过往,善柔不记得了。” 高蝶衣神情微滞,收了欲上前赔礼的动作。 高宏眼底精光闪,好个善家女子。一句话,便让这开宴前的小戏,开不了锣了。 难怪自家那小有才情的二女儿,不是这善柔的对手。 此事,便足以辨两人高低了。 他看眼高蝶衣,轻轻叹了一声。 “如此高某便不多叨扰了。” 逸拱手,高宏便去了自家位处,三人一同坐下。 萧南启带着王妃进了殿。 众人纷纷起身欲拜,他连连摆手,才作罢。 他领着昭王妃径直走到秦逸二人面前。 “紫霞,这两位便是圣将军秦逸夫妇。” 春飞曾报,昭王妃名唤云紫霞,陵江大族云家嫡女,貌美多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善柔看着眼前人,春飞的情报当真准得很。王妃貌美这点丝毫不曾夸大。 逸微捏其手,柔回神,与逸一同行礼。 “见过殿下、王妃!” 昭王夫妇:“不必多礼。” 云彩霞微笑看着善柔。 “殿下曾说将军夫妇乃神仙眷侣,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善柔回以微笑。 “谢王妃!王妃请!” 萧夫妇二人,于两人对位坐下。 只这会儿功夫,善柔已觉心累。 这要死的古代习俗,人情世故,比打架还让人难受。 逸在她耳边道:“再忍忍,开了宴,便自由了。” 柔微微点头。 “陵江云家,有多厉害?” 秦逸:“四大家族之一。若论声望,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云家要比阮、嵇、向三家,微微逊色一些。可这云家,有一项其他族,皆不以为意的强大点。” “是何?” “马匹。云家所在的陵江,水草丰美,盛产马匹。如今朝中崇文之风大盛,这一项便未曾入得那些文人的眼。” 善柔:“如此说来,这玉昭王的势力,其实十分强大?” 逸摇头又点头,继续与她耳语。 “云彩霞嫁给玉昭王,云家不同意,直到如今云家也不待见萧南启。” “当真?” “唱戏与外人看而已。” 善柔,呵,当真是个个都有唱戏的天赋。 云彩霞坐定后,又打量了几眼善柔。 萧南启:“可是与将军夫人,投眼缘?” 云轻笑:“这厅中女子,恐只有我一人看她合眼缘。” 萧南启笑了笑。 “这可都是秦逸惹的祸。” 云彩霞低眉含笑,小口饮茶。 萧:“彩霞今日可在此处,多待些时辰。” “为何?” “自是有好戏看。且今日这戏啊,可不是外头能瞧着的。” “嗯,我本不爱热闹,不过今日这戏啊,我倒是有些想看。” “即想看,本王便陪着你。” — 杨离掸着拂尘,进了祥乐宫正殿。 “公主殿下,太后让奴才请您过去。” 祥乐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 杨离快步走在前,与祥乐拉开好一段距离。 铃铛与阿珠跟在祥乐身后。 “催婆婆可有消息递回来?” 铃铛:“婆婆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祥乐有些厌烦的脸上,浮上了笑意。 “走得快些,莫让他人久等。” “是!” 第122章 宫宴三 祥乐公主自侧门入了祥和殿正厅的屏风后。 阿珠:“公主,此处正好可窥全厅。” 祥乐目光一转,扫向她。 “窥?” 阿珠立时掌嘴:“奴婢该死。” 祥乐摆手:“无妨。母后几时来?” “半柱香时辰。” “嗯!去找找催婆婆。” “是。” 厅中本就论声不小,且八扇大屏风,将厅中人的视线遮挡,此时无人知,这祥乐公主在屏风之后。 祥乐随意卧于榻中,妖娆多姿,风情万种。 她一眼便看见了,秦逸夫妇。 目光自然落在善柔身上,所探属实,这弱不禁风的体格,还有略显苍白的脸,显然确是多病的。 不过此病态,想必是剔肉拿骨后,伤了根基所致。 “铃铛,这将军夫人好看么?” 铃铛低眉含首,轻声道:“不如公主多娇。” 祥乐又微微偏头打量,若说真论容貌,这女子算不得万里挑一,可这一身气度却是万中无一。 就连那云彩霞,也被她无声的比下去了。 善柔总觉有人盯着自己,装作不经观赏大殿,目光在厅中自然扫过。 看到屏风处时,眼神小小停顿,随后移开。 于桌下的手微碰了碰秦逸。 秦逸:“怎么了?” “屏风后有人。” 秦逸未曾看去:“能藏其后的,不过三两人。你已猜到是谁了?” 柔点头。 秦逸微笑:“别怕,我在。” 两人悄悄话方止,祥乐公主自屏风后走出。 众人:“参见公主殿下!” 祥乐手一挥:“免了,坐!” 众人正欲坐,一道威严至极的妇人声来。 “看来祥乐比我还急呢!” 众人顿时躬身行大礼迎接。 “参见太后!” “都免了,今日乃家宴,无君无臣,坐坐坐!” 恩慈太后坐定后,对着祥乐招招手。 “乐儿,坐母后这里来。” 祥乐眼睛笑弯弯的,在恩慈太后身侧的位置坐下。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善柔虽未曾抬头直视恩慈太后,可方才此人的声量,及其气场,便已让她感受到皇权的威严。 秦逸轻捏了捏其手,她收回游走的神。 恩慈:“今夜宴请的主角,是我们圣将军秦逸!我等得平安,全靠他领着一众将士奋勇杀敌。 前阵子更是活捉碎魂首将,才令那好战的碎魂不得不签免战协定。 却不想,竟有贼心不死之人,一再行刺于将军府,多亏秦将军有勇有谋,才未让恶人得逞。遂孤今夜设宴,犒劳宽慰我们的戍边将军秦逸。” 众人齐声道:“太后英明恩慈。” 秦逸领着善柔起身,躬身行大礼。 逸:“将士戍边,一心御敌,不让贼子入我边境半寸,乃是军人天职。 今日太后设宴,如此恩泽,逸定将它传于将士们,来日定会更加奋勇杀敌!臣在此代将士们,谢太后!” 说完立时叩拜,善柔与他同拜。 秦逸直接表忠心,是在打消恩慈太后对秦家军的疑虑。若这恩慈太后,有其他对将军府的想法,定也会重新斟酌。 看来公公婆婆有些过于担忧他难以应付权利斗争中的暗涌了。 恩慈太后:“快起来!都说今日乃家宴。杨离,快把将军同其夫人扶起来。” “是!” “两位快起来!” 秦逸这才与善柔并肩起身。 恩慈太后目光落在善柔身上。 “孤早想见见你了。” 善柔!自己本事这么大,竟能得这皇权中心的首脑关注。 “善柔见过太后!” “免礼!先坐!” 丝竹声起,宫女们开始布菜,厅中又热络起来。 珍馐满桌,善柔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些,便没再动筷。 她借着饮茶,以袖挡脸打量了一圈,这厅中,无人不拘谨。 尤其高门淑女、才女们,眼睛都在秦逸身上。 鸿门宴鸿门宴,宴不着秦逸,不还有她可以宴么? 任谁瞧着这么些女子,对自己男人眼馋,心中会舒服呢! 宴不得人,离一趟心,他们也是赚的。 只可惜这些人终究是不了解自己与秦逸之间的信任,有多牢固。 约摸一柱半香时辰过去,这吃席才撤了去。 善柔想着,是不是可以走了。 祥乐开了口。 “母后,今日难得各家小姐皆在。我看时辰尚早,倒不如各展手中艺,乐呵乐呵如何?” 善柔!这是要比才艺? 她愣愣看向秦逸。 “别怕,大不了为夫替你上。” 善柔,绕有兴致的看着他,轻声道:“识夫君良久,还未曾见过夫君的才艺。” 秦逸靠近她道:“你夫君厉害着呢!” 恩慈太后笑得慈眉善目,看向众人。 “准了。正好孤跟着这些年华正当时的孩子们,忆往昔。哪家女子先上啊?” 坐于席尾的炎娇娇站起来。 “禀太后臣女有一人选可荐。” “噢,快快荐来。” 炎娇娇目光落到高蝶衣身上。 “高表姐!”到你擅长的了,还不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回。 高蝶衣看向父亲高宏,见他点头,方才起身行礼。 “臣女蝶衣抚琴一曲,谢秦将军为我西亁儿女,浴血战场。” 太后:“好,来给高小姐上琴。” 善柔,情当真害人,才女变蠢女,给人一再利用,却还不自知。 哎,这悲哀的高蝶衣,何时能清醒,又要何时才不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家男人呢! 她这厢替人忧心,那边高蝶衣琴声已起。 只这调怎么时而如春心动,时而又幽怨深呢? 她往秦逸身旁靠了靠:“将军这曲子可好听?” 自琴声起,秦逸一直看着杯中酒,眼皮都未曾抬过。 逸微抿了小口酒,侧眸看向她。 “夫人可觉好听?” 善柔:“讲真话,我不爱听。” 秦逸本有些下沉的脸色,瞬间浮起笑意来。 这个高蝶衣,只怕是痴傻了。如此场合,竟弹些女子诉心意的曲调。 琴声落,有人偷暗笑,有人窃窃私语,但无一例外的是,目光都不时落在高蝶衣身上。 高宏长叹一声,垂头不语。 即便未得任何回应,高蝶衣仍痴心不死的看向秦逸。 “小女献丑了。” 秦逸面无神情,朗声道:“高小姐曲子弹得不错,可惜我等军中将士,听不得这呜咽曲调。倒是可弹给敌方听上一听,扰乱其心,也是另一种战术。” 高蝶衣脸歘的红起来,此时才惊醒,终是自己太蠢。 第123章 宫宴四 恩慈太后看着场中脸通红的高蝶衣。 “虽说此曲赠将军不合适,可若无女儿柔情,又何来男儿豪情呢?高小姐不必羞愧,下去!” “谢太后!”高连忙回了位置,低头不语。 善柔,呵,看来这高宏当真是太后跟前红人。她这还在感慨,那头又有人动了。 祥乐公主在太后身旁耳语了几句,太后笑咪咪的点头。 祥乐起身至正中,目光看向云彩霞。 “祥乐想与王妃嫂嫂舞一曲。” 云彩霞笑着起身:“能与公主共舞,乃彩霞之幸。” 炎娇娇起身行礼:“禀太后小女有一提议。” “噢,说来听听!” “待公主与王妃舞蹈结束后,可否看到圣将军夫人的表演呢?” 话落笑意盈盈的看向善柔。 善柔凝眉,果不出所料,总有人挑事。 恩慈太后目光看向她:“可愿意?” 善柔能不愿意吗? “柔尽力。” 恩慈太后极其慈祥和蔼的点点头。 萧南启起身作辑:“禀太后,今日天清气朗,不如去殿外。” 祥乐:“皇兄好提意。” 太后立时道:“去殿外甚好,杨离速命人排布。” “是。” 小片刻后,大殿外已布好,众人移步出去。 萧南启却是未曾说错,虽是七月七,却不炎热,风来更是比在殿中凉了几分。 杨离:“奏乐!” 乐声顿时起,祥乐与云彩霞,立时随着乐声舞动。 祥乐丰腴,彩霞纤瘦,两人跳着同样的舞步,却是完全不同的风姿,偏生又能融作一团,令人看来只觉美不胜收。 善柔看呆了。 祥乐似千娇百媚的妖姬,彩霞似九重宫阙上的仙子。 在场的人无不赞叹这两人之美。 秦逸:“夫人,可有准备?” 善柔刹那回神,这两人舞蹈结束,可就到她了。 即如此,还不如趁此和入其中。 她微微点头,随即手中多出一支短笛,放于唇间。 悠扬而高吭的笛声和入,顿时令那微偏低沉的乐声跟着悠扬婉转起来。 好似有微微混浊的天气,忽而间被阳光照得透彻了。 在场的人,寻着笛声看去,吹笛者竟是圣将军夫人。 起舞的乐、霞二人,露出惊艳之色,舞姿随着笛声的跌宕起伏,更加的曼妙美丽。 善柔起身于二人前方的台阶之上,笛声似与那二人舞姿通了灵,起承转合间,搭配更加契合。 乐师中亦有两位天资聪慧之人,一人琵琶,一人古琴,不断的为笛声作和。 场中人听醉了,看醉了,无一丝丝声响发出。 善柔忽而间笛音细下来,众人听来,似泉水似溪流,又仿佛见那叶尖雨滴落,见得红日初升,见得皓月当空。 乐、霞舞姿跟着笛声慢下来,像春来小草吐新绿,又似含苞花欲放,真真美妙绝伦。 笛声歇、舞姿收,场中寂静无声。 恩慈太后拍手:“好、好、好!” 众人从沉醉中醒来,随即掌声良久才停歇。 善柔福身行礼:“见公主与王妃舞姿翩跹美丽,善柔自作主张融入其中,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云彩霞至她身前:“将军夫人笛声悠扬动听,有你笛声和,我与祥乐跳得更尽兴。” 祥乐公主亦上了前:“王妃嫂嫂说得没错,将军夫人的笛声,这宫中乐师都难以匹敌。” “公主过奖。善柔只会一两首曲子,和乐师们比不得。” 炎娇娇不知几时,坐到了高蝶衣身旁。 “表姐,善柔竟会吹笛?” 高蝶衣垂着头,一言不发。与善柔的笛声相比,方才她抚的那曲简直就是个笑话。 炎娇娇见她不语,未再追问。 她看着站在一处的柔、乐、霞三人,眼中疑惑之色浓如突然而至黑云。 这善柔与西亁最美的女子站一处,竟不逊色。 可明明她的长相并不出众,却偏生你一眼看去,会先看见她。 善柔你可知太过抢眼的东西,不是被争抢,便是被摧毁。 “秦将军与夫人,当真是天造地设。娇娇曾听得将军箫声,不知今日是否有耳福,听得二位合奏一曲呢!” 善柔,事婆子没完没了是! 秦逸凝眉看向炎娇娇,却见得她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逸,哼!倒是真会演。今日我不但要跟小柔合奏一曲,我们还要合揍你一回,且等着! 恩慈太后看向秦逸:“如此孤倒是想听上一听了。” 秦逸作辑。 “秦逸与妻合奏一曲,献给太后、献给西亁。” 话落走入场中。 祥乐与魂彩霞坐了回去。 善柔有些懵,合奏?可没排练过呢! 秦逸拿箫至她面前,轻声道:“夫人跟着我便好。” 四周数十双眼睛,正翘首企盼的等着二人,善柔只好硬着头皮上。 秦逸箫声起,音律优美不已,他边吹着,眼眸边看向善柔。 柔置笛于唇边,渐渐和进了他的箫声里。 和着和着,善柔有些知道这曲子了。 竟是在圣凌城时,常在街头巷尾听见卖艺人所奏的庆丰年。 只是用萧与笛来演奏,是她未曾想到的。且两声相和,意境极度契合。 两人对视,越吹兴致越高。 杨离眼色递到乐师处,立时各乐器声细细汇入为笛与萧声作和,曲子顿时间更加悦耳动听,众人沉浸在其中愉悦不已。 声声笛鸣与萧唱,竟唤来无数鸟儿在上空飞腾。 场众人惊叹:“祥瑞之兆、大吉之兆啊!” 恩慈太后看着空中那些色彩各异的鸟,心道好一个祥瑞之兆,面上更是笑容不断,心中喜不自胜。 小半住香尽,笛箫声停,曲尽。 鸟儿们在原地鸣唱许久,后栖身于祥和宫的屋脊之上。 场中哗哗哗响起掌声无数。 善柔意外不已的看着秦逸,逸牵她至太后跟前。 两人双双叩拜。 逸:“此乃民间小曲庆丰年,秦逸携妻将此献给太后,愿我西亁年年如今朝得仁政,得天恩,得慈惠,年年秋收丰。” 恩慈太后大喜,朗声大笑。这个秦逸,比秦天下能说会道得多。 今日夫妻二人合奏的曲子,还有停于自已祥和大殿屋脊上的鸟儿们,都令她心情大好。 “好、好、好,此礼孤甚是喜欢。快起来,快起来。” “谢太后!” 夫妻二人起身,坐回原位。 歌舞又上,点心零嘴又来。 善柔心中大石落下,这个恩慈太后,总算是被她夫妻两给哄开心了。 太后开心,此次的危机就解了一半。 她看着眼前的零嘴、水果、点心,胃口又好了,于是这个偿偿那个试试。 秦逸知她心思,不声不响的为她剥葡萄,去果壳。 祥乐似乎也因刚才那一舞,心情好得不得了,与太后有说有笑,不时吃些点心。 在场其他官员与女眷,较之前也放开了许多。 一时间祥和之气大盛,真真一副国泰民安,君明臣贤的大和画面。 有人喜,自就有人忧。 高蝶衣此时,深觉自己就是那跳梁的小丑,往后在京中恐再难抬头。 炎娇娇却觉,善柔身上的谜团,像一颗雪球,越滚越大,不知从何去捋头绪。 第128章 找把柄 萧南启见天九与苏乔同来,看似意外,实则意料之中。 “九先生,苏姑娘,请坐!” 苏乔看看天九,见他点头,才在天九身侧的位置坐下。 下人奉茶来,天九倒是不客气,端着就喝。 萧南启目光落在苏乔身上。 “萧某今日请苏姑娘来,还是为医修罗之事。” 苏乔眼睛亮堂堂的看着萧南启。 “敢问殿下,是否有医修罗的行踪了。” 语气甚至是欢喜与期待。 天九顿时觉得,这玉昭王府的上等大红袍,一丝清甜口感也无。 “有他行踪又如何,你如今已是我徒儿。” 苏乔:“还没行拜师礼,算不得师徒。” 天九脸一垮,放下茶盏颇有几分严师神色的看向苏乔。 苏乔立时低头不语。 萧南启:“两位别急,我并无医修罗的行踪。” 天九立时露出笑脸。 “哼,他要敢我抢徒儿,哪怕褪了这医仙之名,也要与他斗到底。” 苏乔一身沮丧,低头不语。 萧南启清清嗓子道:“我的人查出来,苏姑娘假冒医修罗时,有一张解‘黄泉’的方子,是吗?” 低头的苏乔,眼神微变,她要如何回答。 就见天九的手不动声色的指向他自己。 苏乔抬眸看向玉昭王,点了点头。 “小乔却是有一张方子,不过那方子是、是”她看着天九,神色几分胆怯。 萧南启看向天九:“是九先生的手笔?” 天九‘嗯’了一声,随即摇起折扇,露出一副还能有谁有这本领的神情。 “没我出手,以这丫头的本事,怎会骗得过纵九坊的人。” 萧南启眉心皱成一团,双眼疑惑重重的看着苏乔。 “说来也奇怪,我最近查医修罗似乎一直在苏姑娘这里打转呢!” 苏乔一脸懵的看着萧南启,随即扑通一声跪下。 “小乔不该冒充医修罗,误导了王爷。” 萧南启盯着她的神情,这女子本就年龄不大,且背景简单,从几次问她来看,确也不像是撒谎。 天九脸色下沉,看向萧南启。 “殿下想找医修罗的心情,天九能理解,不过你抓着小乔这丫头不放,怕是不妥。她要真有医修罗的消息,早就转投他门下,哪还会跟着我学医。” 萧南启挑眉,立时示意苏乔起来。 “快起来,是萧某多有得罪。” 苏乔战战兢兢不敢起。 “小乔真真只是冒充了一回医修罗,却不想给殿下带来困扰,小乔在此赔罪,请殿下大人大量。” 话落要磕头,天九脸色唰的沉下来。 萧南启立时扶住了苏乔:“姑娘请起,请起。日后萧某定不再叨扰姑娘。” 苏乔听言,这才起身,站到天九身旁,盯着他铁青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九起身,冲萧南启作辑。 “殿下,若需黄泉的药,天九可赠送。”无事别找我家小乔。 萧南启干笑两声:“若来日需要,还请九先生相助。” 天九敷衍的点点头,拉起苏乔便离了王府。 两人背影消失于府门前。 萧剑:“王爷,可要继续查这二人?” 萧南启盯着大门处。 “暂时不必。近些日子查这医修罗太紧,怕是适得其反。” 萧剑:“王爷属下有话说。” “噢,说来听听。” “属下认为,自查医修罗以来,我们似总在绕着将军府打转。” 萧南启低头正欲饮茶,听言立时放下了茶盏,凝眉思索。 片刻后又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来回的走动。 萧剑一点都没说错,他们确是围着将军府在打转。 萧剑又道:“或许这医修罗,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只是被各路信息遮掩了而已。” 萧南启脚步越转越快。 如果这医修罗藏身于将军府? 他越想眼睛越亮。 “你说得没错,或许我们一直被蒙蔽了眼睛。” “殿下可是有怀疑的人?” “将军府近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自是圣将军秦逸活捉碎魂火赤及,后又大婚大婚!圣将军夫人是那府中最大的变化!” 萧南启面带笑意,长吐一气。 “没错,最大的变化就是她。” “可将军夫人,弱不禁风自己都是个病秧子。” 萧南启又沉吟了片刻,眸中神色亮,道:“可曾听过医者难自治的话。” 萧剑凝眉:“若真如此,可要属下安排?” 萧南启摇头:“不,近日我们皆不再寻这医修罗。你再派人去善柔曾被抛尸的千雪峰探一探。” “是!” 苏乔与天九并肩进了将军府。 善柔早沏茶等着他们。 天九:“姐姐!” 苏乔直愣愣的看着天九:“师父如此喊我姐姐,岂不乱了辈分?” 天九笑:“称谓而已,过些时日便不乱了。” 善柔憋笑,这天九此时哪还有半分医仙的气质在。 “坐!” 苏乔在她身旁坐下。 “姐姐,玉昭王又问关于医修罗的事。” 天九喝了口茶,看着她道:“只怕他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善柔有些头疼,若这层身份被萧南启知道,对她对将军府恐怕都不利。 天九:“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柔还未答,就见秦逸外出归来。 他将纸伞递与守在门前的春枝,随即进厅中,在善柔身旁坐下。 “发生何事?” 柔:“萧南启只怕已猜出医修罗了。” 秦逸:“猜出是一回事,寻证据又是另一回事。且这京中之事,本就变化多端,不必过于担心。” 听完秦逸的话,她心安稳了好些。 天九道:“若找出他的把柄,是不是可以掣肘他呢?” 秦逸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小子,脑子倒是愈发灵活了。” 天九得意的笑了笑。 “那是自然。” 天、乔离去,逸柔二人对坐下来。 柔:“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秦逸笑了笑:“噢,夫人说说先从何处下手!” “既然这萧南启知很可能已疑到将军府,倒不如大大方的。” “怎么个大大方方?” “自是多去王府走动。” 秦逸笑了笑,点点头。 “也好,这京中怪无趣,夫人喜欢便多去与昭王妃来往来往。” “多谢夫君!” “嗯,昭王妃十分了得,夫人多跟她联络联络,未必是坏事。”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似乎方才那点难处,根本未曾发生。 第129章 宫中赏赐 不归楼 炎娇娇大摇大摆走至柜台前。 “店家,要雅间。” 老掌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牌子上,双眼发亮。 “这位小姐,请上二楼秋鱼间。” 炎娇娇二话没说,收起恶鱼图案的牌子,直奔二楼秋鱼间。 人方至,紧闭的门打开。 她径直走进去。目光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扫过,随即落在屏风处。 “火焰城炎娇娇!” “东西呢!” 炎娇娇将牌子扔至屏风后,顷刻屏风开,走出一人来。 男子,三十多岁,身型样貌皆普通,眼睛亮得出奇,手持一柄拐杖。 两人并肩出了不归楼。 男子:“焱缺。” 炎娇娇看了眼他一瘸一拐的腿,与这名倒是相配。 “头回见有人以拐杖为兵刃。” “以大小姐的年岁,未见之事且多着。” 炎娇娇点头,此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以她的年纪,确是未见之事多得很。 比如那绿眼睛的怪物,比如烛伯那等厉害人物,短短几个时辰便消失了。还有那以笔作兵刃的司空妙笔。 “我需要你去查一些事。” “说!” — 管家快步进了厅:“将军、夫人,杨掌案来了。” 逸与柔立时去院中迎接。 “见过杨掌案!” 杨离拂尘一扬:“太后诣旨。” 逸柔立时跪下。 “秦将军戍边有功,赏上等布匹五百卷、金银玉器” 杨离边念着,随从们边将赏赐之物搬进院中。 善柔看了一眼,嗬,只金银玉器的箱子,便有八箱,还有布匹、白银。 “谢太后!” 听得秦逸声起,她立时附和。 杨离:“两位起来!” 秦逸招手,管家立时送来一只木匣子。 “杨掌案辛苦。” 杨离笑咪咪的接过,道:“圣将军只管安心养伤。” “逸明白。” 杨离拍拍他手:“天下太平,便是盛世。” 秦逸微微挑眉:“掌案说得对。” “杨某还有事,告辞。” “掌案慢走!” 杨离走,管家立时命人将那些赏赐之物搬去库房。 秦逸:“忠伯下去!” 管家忠伯命人停手,随即退下了。 烟望提刀来。 “将军!” “嗯,老规矩,把这些换成现银,以将士们的名义送去其家中。” “是!” 秦逸转身,就见善柔崇拜不已的看着自己。 “怎么,可是觉得你夫君更好看了?” 善柔忍不住笑起来。 “我若入军,有如此好的将军,定忠心追随,奋勇杀敌。” 秦逸摸摸她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宫中对我秦家军,一直提防,再有那些文人,开口闭口兴武威胁论,要提倡兴文,将士们的日子很是艰难。军响年不见涨若非无战时的耕种,战士们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善柔凝眉,随即面露愤懑之色。 “兴文弃武的,都灭了。” 秦逸:“夫人不必气,有我秦逸在军中一天,秦家军必能吃饱穿暖,守护我边疆安宁,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善柔眼睛亮晶晶。 将军心怀天下,可天下又有几人为他想呢! 她张开双臂拥住了他。 “我会护着你。” 秦逸笑了:“有夫人相护,逸此生之幸。” 善柔忽的想到,方才杨离说‘天下太平,便是盛世’。 “杨掌案的话,可是在跟夫君暗示什么?” 逸:“他是在告诉我,无论谁是掌权者,只有天下太平,百姓日子才有盼头。” “如今的太后,政绩如何?” “仁政不少,这些年西亁百姓日子,确是越来越好了。” “若真如此,杨离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秦逸:“嗯,如今父亲倒也不似以往那般执着。说起来这恩慈太后,仁政不少,相较之下也算得不贪图享乐,倒也是西亁之福。” 柔:“于百姓来说,谁立于权利之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战乱,赋税不要过重。能安稳耕作,风调雨顺,吃饱穿暖。” 秦逸侧眸看着她,眼神亮得能滴出光来。 “夫人的见地,总能超出为夫的想象。” 善柔笑:“我可厉害着呢!” 逸捏捏她脸蛋。 “嗯,余生且长,为夫要慢慢见识夫人的本领。” 善柔,讲情话的将军无敌。 “对了,这两日炎娇娇似乎都没动静。” 秦逸看着急奔进门的春飞道:“或许动了呢!” 春飞抱拳:“将军,小姐!炎娇娇今日去了不归楼,出来时身旁多了一位三十出头、其貌不扬的男子,腿瘸,拄拐,未见佩戴兵器。” 逸:“看来此人是替代双枪魔头烛阴的。找机会试试他本事。” “是。” 飞又道:“前几日玉昭王见过九先生与小乔手,似乎未再寻找医修落的去处。近两日他不是陪王妃去天齐山庄,便是府中不出门。看来,倒是又回归了闲散王爷的模样。” 逸、柔对视。 柔:“细查一番,天齐山庄。看看炼的都是些什么丹药。” “是。” 久不现身的烟雨,也来了。 “将军、夫人!” 逸面色柔和:“可是宫中有消息?” 烟雨:“祥乐公主这些日子,皆在享乐。不过这两日,太医院的御医去得频繁,却又都被灰头土脸赶出来了。” “可知原由?”善柔问道。 烟雨:“据说公主近来皱纹频增,太医素手无策。” 善柔脸露笑意。 “烟雨可愿为我办件事?” 烟雨微愣,随即:“夫人请讲!” 善柔:“稍等!” 话落起身离去,顷刻后,她捧出一只木匣子。 “这里的东西,能帮公主殿下袪了那皱纹。你看能否在太医院中,找一行事可靠,且能为我们所用之人,将这交与他,为公主试试。” 烟雨微顿,看向秦逸。 逸点头:“小柔说可,定是可。去找一趟天九,问一问太医院中可有出身众生谷,可靠且可信之人,灼情去办!” 烟雨接过:“遵命。” 话落人离去,春飞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烟雨可是信我家小姐了?” 烟雨看眼手中盒子,道:“我看过哥哥的伤口了。” 春飞面露了然神情。 “你的旧疤痕?” 烟雨露出光洁的胳膊:“好透彻了。你家小姐,确有几分本事。” 秦逸与善柔并肩站在门口处,看着飞、雨两人的背影。 逸:“烟雨接受你了。” 善柔:“倒不是一块冥顽不化的臭石头。” 第130章 拜访昭王妃 春飞勒马,看向前方的玉昭王府。 “小姐,到了。” 善柔:“拿拜帖去敲门。” “是!” 善柔撩开车帘,等着春飞。 玉昭王府,在坤亁道以南的尾巴处。街道清冷,王府建筑看来年岁已久,几分萧索,与这街道倒是十分相衬。 若只看这宅子,真让人觉得,萧南启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无任何威胁。 春飞身后跟着名灰发老者。 “小姐,这是王府的云管家。” 云管家:“将军夫人,王妃有请。” 善柔与春飞至王府大门处,就见王妃云彩霞身影娉婷的来。 “善柔见过王妃。” 云彩霞面色大喜:“别这么多礼,快请!” 话落快步上前扶起她,领着便往府中走去。 “你上回那曲子,我喜欢得很,本想等着启有空,领我将军府拜会,未曾想你倒是先来了。” 柔:“王妃与公主那一舞,如惊鸿,似仙神,令柔好不羡慕欢喜,遂今日便上门叨扰王妃了。” 云彩霞:“我呀就这拿得出手。” 两人有说有笑,往前行着。 春飞捧上盒子,善柔立时递给云彩霞。 “王妃,这是我自制的小玩意,请王妃收下。” 云彩霞未伸手接,看着她道:“你来,我欢喜得很。礼就不必了。” 善柔:“王妃放心,这不过是女儿家护肤的小东西,并非贵重之物。” 云彩霞听言,打开瞧了瞧,又闻了闻。 “嗯,这香味倒是新鲜又好闻,即如此我可就收下了。” 两人还在长廊里走着,善柔便听见的唱戏之声。 云彩霞立时道:“将军夫人可来得巧了,我终日无事,便请戏班子。还有些官夫人们,今日也在。” 善柔:“看来我今日是即有眼福,又有耳福了。” 云彩霞掩唇轻笑:“你呀,当真是生了张巧嘴。” 话落,两人便进了观景园中。 园正中的亭台上,戏班子正唱得起劲。 台前坐了好些个官夫人,善柔眉头微挑。 云彩霞:“各位姐姐们,这位是圣将军秦逸的夫人。” 官夫人们,微愣至后,立时上前与柔寒暄。 柔微笑点头,一个劲的回答‘好、好、好’来应对。 一圈下来,总算是都招呼好了。 她暗呼一口气,保持微笑的在云彩霞身旁坐下来。 云彩霞又命丫环送好些零嘴、糕点等。 善柔跟着边听戏,边吃着零嘴,在旁人看来,她就真只是来拜会的。 午时,丫环们开始撤果盘、零嘴等。 春飞立时道:“夫人,您该吃药了。” 善柔小呼了一声:“看我这记性。王妃,柔先告辞。” 云彩霞:“用过饭再回府吃药,也不迟。” 善柔摇头,一脸无奈。 “我若是不按时吃药,下回将军可不放我出府了。” 众人听言,皆互递眼色。 云彩霞笑得眉眼弯弯。 “好,即是如此,我今日便不留你,不过往后,可要常来府中走动。” “若王妃不嫌,柔定常来。” “那便说好了。” 云彩霞送她至府门前,看着车马走,才折身回去。 善柔往马车前方坐了些。 “春飞,可看出今日这些官夫人,都有谁家的?” 春飞:“绿衫,李由的夫人;鹅黄衫,武叁的夫人;青衣,桑文的夫人;另着朱衫与墨衫的,飞不认得。不过我已经将其样貌记下,回府即去查。” 善柔点头:“这些人的夫君,都是官拜四品以上,且文、武皆有。” 春飞略微意外。 “小姐如何知的?” 善柔微微笑道:“将军给我看过朝中官名册。我虽不识得这些人,但记得些名字与官职。” 春飞挥鞭,马儿走得快了些。 “看来小姐猜的没错,这玉昭王府并不如表相所见。” 柔又回头看了眼王府,门前那对久经风雨的垂老石狮子,此时看来较之方才来时,神秘了许多。 — 将军府门前。 炎娇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春枝。 “你一个小小丫头,敢拦着本小姐?” 虎里虎气的春枝,双手叉腰,瞪着圆眼睛,丝毫不露怯的堵在门前。 “我家小姐与姑爷,不在府中,炎小姐请回!” “嘿!我就不信了,善柔身边的丫头,都如此嚣张放肆,今日我非进去不可。” 话落,提起裙摆,就往前冲。 春枝堵在门前,说什么也不让进,两人像是黄口小儿般扭打在一起。 跟在炎娇娇身后的焱缺,看到如此架势,眼神微闪了一下,未言语相劝,也未上前阻止。 马车声来,厮打的二人回头看去。 春飞跃下马车,扶善柔。 春枝见自己家小姐归,神色大喜。 “小姐,这蠢炎小姐趁着您与姑爷不在,硬是要进府去。” 在马车转入将军府所在的极太大道时,善柔便听见了炎娇娇嚣张跋扈的声音。 这才安静几日,便动了? 想必是被事态逼得急了。 炎娇娇盯着善柔,很是无礼的上下打量。 “病秧子,这是去哪儿了?” 善柔淡淡一笑,目光往她身后的焱缺看去。 “你这家丁行不行?打得过我家春枝吗?” 炎娇娇白眼上翻:“喂,今日我真不是来打架的。” “那炎大小姐是来作何的?亲自上门,求我去跟夫君说,纳你为妾?” 府门前围观的人不少,听得善柔的话,论声四起。 炎娇娇脸通红,看向那些人,大吼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这一声狮子吼,倒是震退了不少人。 炎娇娇看向善柔:“表哥确是让我痴迷。不过我今日不是来打架,也不是来要妾当的。我我就是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脸色也十分不自然。 善柔盯着她看,道歉? “炎小姐,你是被鬼附身了吗?” “啊?”炎娇娇一脸不明。 “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说,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炎娇娇低头,摆弄着衣角。 “我你那日宫宴你吹奏的笛声,我很是喜欢。” “然后呢?” “我、我承认,你其实很有本事,是我心胸太狭窄,妒忌你嫁给逸表哥。所以,今日特地登门道歉,想问你那曲子,能教我吗?” 善柔盯着她半晌,随即笑了。 “进府再说!” 春枝一脸懵:“小姐” 第131章 厚颜无耻的炎娇娇 炎娇娇正欲坐下,就见善柔盯着自己。呵,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儿狼。 她呵呵干笑两声,拐拐身旁的焱缺。 焱缺领会她的意思,顿时从袋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炎娇娇一把拿过,递给善柔。 “这是火焰城的焰山灵参,你补身子用。” 善柔接过东西,扫了一眼。 呵,东西不错。为进她这将军府,如此舍得,无所图谁会信呢! 她笑着将东西收好:“你即是有所求,又是来道歉,那这灵参我便收了。” 炎娇娇皮笑肉不笑,微微咬牙:“应该收、应该收。” 边回答,一双眼睛边四处瞧。 春飞来:“小姐,将军让您去西厢,九先生为您检脉相,更换方子。” “好。” 善柔起身就走,春枝却守在原地。 “春枝随我来。” “小、小姐”怎么留这事婆子独自待在此处。 炎娇娇似看懂春枝心中的话,起身道:“那个我”怎么办?你快走! 善柔似才想起还有人在。 “春芽,给炎小姐看茶。我去去便回。” “是,夫人。”叫春芽的丫头,立时给炎娇娇上了茶。 见得善柔主仆三人往西厢去,炎娇娇眼神微微发亮。这将军府,她早探过,除了春飞、春枝,是从圣凌城跟过来的,其他下手,都是新添置的。定是比那枝、飞好收买。 “春芽,是,能否带我在这府中观赏观赏?” 春芽满脸为难;“炎小姐” “这个给你。”炎娇娇递出一只荷包。 春芽双眼发光,却没接。 炎娇娇塞进她手中:“拿着,放心将军是我表哥,若是怪下来,我来承担。” 春芽握着鼓鼓的荷包,又四下看了看。 “炎小姐随我来。” “你家夫人,可喜欢猫儿狗儿?” “夫人倒是有只黑猫儿,不曾见着狗。” “噢,有多大?长何样?” “平常猫儿般大小,长得丑人。” 炎娇娇东边碰碰花,西边逗逗鱼。 “平常猫儿啊!”她微微叹息,自己所见的可是只大东西。 “这猫儿” “炎小姐,你看那便是夫人的猫儿。”春芽指着远处,蹲着观景亭柱边的奉弥说道。 炎娇娇,还当真就是只猫儿,模样也丑得很。 她回头看眼焱缺,焱缺摇头。 “嗬,当真是只丑猫儿。” 正欲对鱼儿下爪子的奉弥,抬眼看来。 炎娇娇:“这眼睛挺吓人。”跟那大东西,倒有几分像。 春芽:“黑猫儿都是绿眼睛。” 炎娇娇点头。 “噢!那它可有别的本事?” “抓鱼。” 炎娇娇皱眉,摸了摸自己左边锁骨的位置,那团火焰印记,虽已淡了许多,但仍在。 焱缺至她身旁:“古籍记载,最初的护身兽,可变幻大小。” 炎娇娇眼神微凝,随即一步步轻手轻脚的走向奉弥。 “即如此,何不抓它试一试。” “春芽,你怎么在此处,还不去后厨?” 管家忠伯喊了一声。 春芽立时去了后厨,忠伯也离开了。 炎娇娇:“动手!” 焱缺众身跃起,身轻如燕,猫儿蹲守在原地一动不动。 炎娇娇取下纱衣作网飞扑过去,身姿比猫儿还轻盈无声。 黑猫儿仍在原地未动,眼看纱衣已经猫儿罩住,炎娇娇顾不得许多,直接扑上去。 听得‘扑通’,有东西落入池塘中。 焱缺看着落水的炎娇娇,呆愣小半刻。 “小姐!” ‘喵’一声猫叫袭来,焱缺回头,就见黑猫爪子薅向自己的眼睛,慌忙闪躲,不料脚下中心不稳,又听扑通一声,焱缺也落了水。 善柔来时,正好瞧见炎娇娇从池塘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 “这是怎么了?” 炎娇娇挤着笑容:“呵呵脚滑了。” 忠伯带人将焱缺捞了起来。 善柔看向那焱缺:“看来,你这家丁是真不行。” 炎娇娇瞥一眼焱缺:“呵那个我先告辞了。” 善柔:“不是说要学曲子吗?” “不、不急。过两日我再来。” “春枝,送炎小姐!” “是夫人。” 炎娇娇身影自门前消失,方才没了踪影的奉弥喵喵蹦进了善柔怀中。 柔胡乱揉了一通猫头。 “小样,干得漂亮。” ‘喵喵喵’ 春飞站在她身侧,看着离去的炎娇娇主仆二人的狼狈身影,忍不住笑。 “小姐,这炎娇娇怀疑到奉弥了。” 善柔:“嗯!” “所有古籍中关于护身兽的记载,我皆看过。无一条一奉弥相同。” “干得好!如此以来,她即使疑到奉弥头上,也无法证实。” “所以小姐,故意放她入府。” “当然,给她机会,便是给我机会。如今只差当面对峙,她便是那魁焱。老宅、圣凌道,她伤我、伤逸的债,必要双倍讨回来。” 春飞:“可火焰城那边?” 秦逸来了。 “圣凌道时,她要我死,显然是冲着将军府来的。如今将军府安然无恙,她比我们更急,定会再次出手。” 柔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 “没错,眼下我们只需不动声色掌握信息,按计划排后布阵,待火焰城动手,便一网打尽。” 秦逸上前摸摸她头:“夫人与我想到一处了。” 春飞:“属下明白了。” 马车内,炎娇娇气得脸发青,手握成拳,砸在车壁上。 “该死,竟会在一只猫儿身上吃亏。” 焱缺:“小姐,这猫太过敏捷。” 炎娇娇回想方才黑猫的模样。 “这敏捷度,倒是真与那大东西相近。且这猫好生沉稳,不怕生。只可惜它并未变身,脚下也无火焰。” 焱缺陷入思索中:“烛伯所查与我所查的护身兽信息中,都未曾有过其脚踏火焰的特征。” 炎娇娇凝眉,焱缺所说属实。且烛伯之前去长仙城,也未曾查出善长仙的护身兽,有再现过身。 若那东西并非护身兽,那它是什么? 大战那夜,它先是在将军府祖宅现身,救了善柔,后又在圣凌道现身,救走了秦逸会不会那东西现身,并非因为善柔?而是因数为秦逸? “可曾查过秦家?” 焱缺:“属下正在查。” “必须要快。” “明白。” 第132章 如何有劳 七月尾,炎热像是脾气时柔时躁的风。 昨日还热得人无食欲,今日早秋凉意便来了。 善柔出得房门,便觉凉意袭身,欲折反添衣,秦逸手中薄披风搭在了她肩头。 “秋要来了。” “谢夫君。” “嗯,今日为夫无事,不如陪夫人四处走走看看?” 柔连连点头。 秦逸牵着她,上了早备好的马车。 “杨掌案来消息,说不日便会有允你我二人随时可回圣凌城的旨意来。” 善柔惊喜不已。 “如此说来,我们便可早些回去了。” 逸点头,但脸上笑意却不明显。 善柔知他心中想什么。 “你是怕回城路不太平?” 秦逸摇头:“回城路不太平,是必然的。我是有些担心,在圣凌城的爹娘。” 善柔心知背后盯着将军府的眼睛,多得很。相比来说,她的人暗中相护更安全。 “你若担心府中护卫不够,我有人。” 秦逸满眼疑惑的看去。 “可是上回伏于房顶助我们的人?” 善柔:“或许可以说是外祖母的人。” 秦逸长舒一口气。 “如此,便有劳娘子,让那些朋友暗中护爹娘安全。” “有劳?如何有劳法?” “娘子说如何,为夫便如何?” “那,便肉偿!” “不如趁着这白日里,就在这轿中偿” 善柔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秦逸那能褪人衣衫的眼神,看得她脸红通通,将军登徒子起来,真是无敌。 _ 今日天九又带苏乔,去了京中的黑市,寻些上等药材。 男儿妆也挡不住苏乔的俊俏模样,天九心头盘算着,得早些与这丫头坦白心意。 “师父,到了。” 苏乔侧眸,就见天九盯着自已发愣。 “师父!” “嗯,进去!” 两人进了一家名为无奇不有的铺子。 店家与天九,早已熟识,见他来立时拿出些西亁境内难以采买到的药材。 “九先生,请!” 天九每每选药时,总是全神贯注。 苏乔于一旁,安静的等着。 焱缺拄着拐,自店门前过,苏乔的角度正好看见。 苏乔,这不是炎娇娇身边的家丁吗?此人来这里做什么? 焱缺进了一处巷子,苏乔跟了进去,在焱缺所进的极旧的宅子前停下来。 里头有声音,她将耳朵贴着门缝。 “怎么样,万毒门的药来了吗?” “那边已经回话,三日后可取。” “好。记住,份量与种类越多越好,钱不是问题。” “我明白。” 焱缺折身欲走,与他对话的人,又道:“此举若是不成,地府便多了你我这样的亡魂。” 焱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人。 “此次比上回周全得多。秦逸必死无疑。” 苏乔大惊,捂住嘴转身便往巷外走。 焱缺眼神微眯,快步出院子。腿瘸的他此时却步伐奇快,目光锁定前方那青衣少年。 苏乔已至那药铺门前,看到天九,心才算安稳了些。 她急忙抽去发带,散了一头青丝。 “师父。” 天九回头,见她模样慌乱,立时走向她。 “这是怎么了?” “小乔有点冷。”她边说,边回头看。 天九看了眼门外,未言语,将外衫褪下,套在她身上。 后又拢起她半头青丝,用丝带系上。 “好了,我家小乔可真好看。” 苏乔本慌张的脸庞,此时红通通的。 “谢师父!” “好了,我们回去!” 焱缺进店中时,天九与苏乔正好出店。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乔的身影,眼中神色几分狠戾。 进马车后,苏乔才松一口气。 天九看着她:“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苏乔咽咽口水:“我、我要去见姐姐。” “好!” 秦逸与善柔回将军府时,下天九、苏乔撞个正着。 善柔还未下马车,苏乔就奔过来了。 “姐姐!” “怎么了?” 善柔见她神色慌张,询问的目光看向天九,九摇头。 四人进府中坐下来。 苏乔这才道:“炎娇娇的人,要杀姐夫。” 善柔与秦逸对视。 天九:“你如何知晓的?可是方才?” 苏乔连连点头。 “方才那个瘸子,我认得是炎娇娇的家丁。我亲耳听到他跟人说,要杀姐夫。还问万毒门买毒药。” 乔语气有些发抖,天九连忙上前握住她手。 “别怕,你姐夫厉害着呢!” 苏乔还是有些发抖,若方才那人能查到自己 善柔:“他可是看清你的模样了?” 苏乔摇头:“我、我不知道!” 逸、柔、九对视。 天九:“要不我带小乔回众生谷待上些时日?” 苏乔:“不,我要留在姐姐身边。” 柔:“小乔跟天九回众生谷,那里最安全。” 苏乔与善柔对视良久,才点头。 — 玉昭王府 萧南启与云彩霞,并肩行在小花园中。 萧:“前两日,秦逸夫人来,可说了些什么?” 云彩霞摇头。 “倒是什么也没说。那日府中正好有几位夫人在,她也没多问。” 萧南启凝了凝眉头。 “此女子有些本事,日后你行事要更加当心。” “放心。我与那些个夫人,也就是听听曲子,喝喝茶,从未谈论其他。” “这段时日,还是少邀她们来。或者换个地方。” 云彩霞脚步微微停顿。 “秦逸这夫人,当真如此的厉害?” 萧南启双手负于身后,脑海中闪过所见的善柔模样来。你究竟是谁?我要如何才能证明,你便是那医修罗? “启!” 云彩霞见他发愣,伸手晃了晃。 萧:“她若没本事,又怎会嫁得秦逸。且我查过圣凌城将军府遇袭那夜,她极度冷静且坚决。不但护住婆母安全,在自己连中两掌的情况下,还敢只身赶至圣凌大道救秦逸。” 云彩霞大为震惊。 “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女子。为何不早说与我听。” 萧南启摇头:“你呀!别忘记,我们与将军府之间” 云彩霞神色暗淡下来。 “善柔这样的人,若是能与其成为友,想来必是有趣至极的。可惜我与她之间,终是少了缘份。” “你与她自是有缘的,只不过此缘是孽缘。我也十分欣赏秦逸,可惜时局不善待我与他。还有这秦逸与善柔结成夫妻,于我们实不知是好是坏。” “你是担心” 萧南启:“没错!” 云彩霞低眉咬唇,额头紧皱。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 萧南启满脸惆怅,不言语。 云彩霞上前拥住他:“不管你走哪条路,彩霞都愿追随。” 萧南启回拥着她,心中担重千钧。 路已在脚下走了一段,想要换谈何容易。 第133章 苏乔被抓 炎府后院,炎娇娇一身戾气,于她身后的焱缺神色阴冷。 “你是说,那日在门外偷听的是善柔的表妹苏乔?” “是,已查实。” “这苏乔我倒是见过一两回,可惜未曾在意。对了善柔待她如何?” “极看重且爱护。” 炎娇娇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着。 - 车马自京南门出,苏乔挑帘,看着城门在视线内,一点点变小,不由得几分惆怅。 天九:“放心,有秦逸在善柔定不会有事。” 苏乔咬唇,努力挤了个笑容。 午时,车马入了崇山峻岭。九与乔此时也困顿不已,两人不自觉的打起盹儿来。 马车忽然间,猛的颠簸起来。 天九惊醒,慌忙抱住苏乔,两人滚作一团。 片刻之后,马车才复平稳。 心惊的苏乔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竟在天九怀中。 “师、师父!” 天九抱着她,不断拍着她背。 “别怕,只是山路难行,现在好了。” 苏乔脸通红,想挣脱,却又不舍。挣扎间,脸更是红透了。 天九却笑得十分得意。 看来选这条路回众生谷,是选对了。 心中窃喜还在,马车却停了。 他不得不松开苏乔。 车帘打开,唰唰唰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天九不慌不忙看情形,持刀的遮面黑衣人有五名。 再看赶马的车夫已倒地不起,脖子上一枚红樱镖,口吐黑血,镖上有毒。 天九:“几位,是要银两?” “下车!” 天九满脸笑容,慢悠悠的下车,就在落地那一刹那,手中折扇猛的抽打马儿。 马儿吃疼,嘶鸣着狂奔出去。 天九折扇为器,与那些个黑衣人打成一团。 “好徒儿,在前方等着为师。” 为首的黑衣人,单拐拄地,审视的目光看着天九。 “众生谷,善医,弱武,江湖人人皆知的事情。医仙又何必自欺欺人。” 天九看向他:“遮面,看来是见不得人。” 对方:“废话少说,你们追,要活的,这里交给我!” 话落,手中拐杖直击天九面门,另四人踏马直追苏乔而去。 天九分身乏术,只得接招。 对方攻势凶猛,天九心系苏乔,半分实力也留不得。一把折扇似生于掌心,不论对方如何攻,他手中的水墨扇皆能接住,巧妙化解的同时,杀出一波反攻。 黑衣首领眼中神色,由轻视渐变为吃惊。 天九:“哼,不过如此!” 说完便听得‘叮’一声响,他掌中扇心处竟弹出一柄短剑,扇折子此时化作了剑柄。 对方未想到天九武功竟有几分了得,神情逐渐谨慎。 “看来众生谷在藏拙。” 天九忽然间邪魅一笑。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他扬手撒出一把粉末,趁其遮掩口鼻之机,天九踏马而出。 吃疼的马儿狂奔出十数里后,才慢了下来。 苏乔心惊胆颤中跳下马车就往回走。 还未走出多远,听得空气中‘啪’一声响,便觉双脚被缠住,还未回神后颈遭一记重击,人便昏了过去。 天九急急追了一路,都未见苏乔身影。 后悔不已的他,猛拍自己两巴掌,随即踏马往京中去。 马儿奔出不过十来里路程,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爹您怎么出谷了?” -- 早秋夜,月黑风高,星辰皆藏。 催婆婆提着灯笼,进了祥乐宫。 “公主!” 祥乐公主百无聊奈的看着民间春景图,见催婆婆来,将那羊皮制的画轴扔给了铃铛。 铃铛瞥了一眼那些个男图女画,顿时脸羞得通红。 祥乐咯咯咯笑起来,声如百灵妖娆婉转。 “只见着图,便羞成这模样了。还说我西亁风化开放,我看你们这脑子就是腐朽。” 铃铛慌忙卷好那画轴,垂下头。 “公主说的是。” “哎,你们这些丫头,真无趣。催婆婆可有新鲜事,说与我听。” 铃铛等人立时无声退了出去。 催婆婆这才躬身上前。 “炎娇娇想见公主殿下。” 坐姿妖娆的祥乐,微坐得正了些。 “她想见我,可说何事?” 催婆婆:“说是关于圣将军夫人善柔。” 祥乐起了几分兴致,回西亁后所遇的人里面,若说有趣的,那善柔定算得一个。 虽说如今她与秦逸很是恩爱,看得她眼红心中也膈应。可这些个跟她觉善柔有意思,并不冲突。 碎魂一行,自己虽失身与几个男人,却也得了享受。 更重要的是,还明白一个道理。 那便是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好东西要慢慢得到才更有意思,更觉其珍贵。 秦逸便是那好东西,看得见摸不着,更令人心痒痒。 偏生这善柔,也是个有趣的人儿。上回那一曲,至今日她仍觉回味无穷。 催婆婆:“公主见这炎娇娇吗?” 祥乐把弄着秀发,柔声道:“领她去客殿!” — 苏乔睁开眼,就看见了炎娇娇,昏沉的头立时清醒,目光十分警觉的看向炎。 “是你!” “没错,就是我。” “你想如何?” 炎娇娇微微笑看着她:“放心,我与你无怨仇,只要你乖乖的便死不了。” 苏乔:“是想用我对付善柔?” “倒是有几分聪明,没错,我就是要用你对付善柔,正好验一验,她有多疼爱你这个表妹。” “哼,只怕你会后悔。” “怎么善柔不会来?” “她不但会来,还会让你好看。” “哈哈哈,你这模样,倒是有两分像她。不过我既然敢劫你,自是有万全准备。” 苏乔此时反倒没了初遇劫持时,那般慌乱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姐姐与师父,定会来救她。 “你有万全准备,难道我姐姐就不会准备周全吗?” 炎娇娇听得微微一愣,目光下沉看向苏乔。 苏乔:“你在天子脚下,触犯律法,是在挑衅天威。” “哈哈哈,去你的天威。眼下你的生死,可在我手中。” “炎娇娇,可知你在劫我那刻起,我便是烫手山工芋。你待我得客气些,若我死,将军府与众生谷都有能力让你的火焰城付出沉重代价。” “你” 炎娇娇气急,万没想到善柔身边的小跟班,竟也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偏这苏乔的话,句句在理。 第134章 将军难正经 月上柳梢头时,秦逸回了将军府。 进屋就瞧见趴在桌上睡着的善柔。 脸上的凝重之色,在看见她那刻,松散了三分。 他伸手欲抱,她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逸微笑,抱着她进内室。 她在他怀中,眼睛弯弯亮亮的看着他。 逸:“娘子如此看为夫,怕是不妥。” 柔:“有何不妥?” 逸:“如此看着我,为夫很饿” 他越说看她的眼神越是渴饿,似乎下一瞬便要将她当作美食吃个精光。 善柔,将军的眼睛不但会说话,还会脱人衣衫,越是与他对视,越令人心神荡漾,又羞意满怀。 秦逸见她这般模样,朗声大笑。 方才归来时,心中那点不快与担忧,此刻消散殆尽。 善柔伸手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可是朝中那些文官,又作妖了?” 逸与她同坐榻中,揽她在怀里,下颌贴在她额头。 “没错,今日高宏以如今西亁强大,边关安稳为由,提出应减轻百姓服兵役,且取了个好听的词,减兵兴农。” 善柔皱眉:“西亁并未四处征战扩张领土。且如今百姓的兵役,本就不重这个高宏,难道是因为他女儿高蝶衣的事,存心跟将军府作对?” 秦逸微沉的脸庞,浮起一丝冷意。 “想要将军府倒下的,可不只他这个三品翰林。” 善柔:“边关太平不过是表象,这些人也太心急了些。” 秦逸:“心急非但吃不了热豆腐,还会漏出马脚。” 善柔自他怀中坐正,目中带询问之色的看向秦逸。 “高宏有问题?” 秦逸捧着她脸,揉了揉。 “娘子真是冰雪聪明。阿影已经在查高宏了。” 善柔抓住他手,眼中神色关切不已。 “太后那边是何意?” 秦逸:“今日在殿上并未表态。” 善柔陷入思索。 事态发展究竟有利于将军府,还是让那些臭文官得逞,最关键的还是大殿上小皇帝身后的实权掌控者恩慈太后。 这太后不表态,是未拿定主意,还是借此事两方敲打,让那些文官与将军府,都不敢轻举妄动,以此平衡朝堂局势? 逸:“小柔,如何看此事?” 善柔:“先皇逝,恩慈掌权已近五载,朝堂与江山皆算得稳固。 此人的权谋智慧,怕是一般人不所及的。 我都知晓边关太平只是表象。那立于权利顶端的她,又怎会不知呢?” 秦逸眼中欣赏之光大现,娶她为妻,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柔又道:“不表态,或许她在等。” “等什么?”秦逸心中已有答案,只待她说出口。 “等将军府的忠心。” 秦逸抱着她,一顿好亲。逗得善柔咯咯直笑,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开。 “将军说正事时,也不正经!” 逸大笑:“得妻如此,难以正经。” 善柔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不正经将军!” 秦逸抵着她额头,轻声道:“将军可真要不正经了,娘子准备好了吗?” 他,音色撩人逗得她心痒;眼神勾人看一眼,便坠入其中,引得她对那不正经之事,生出浓浓渴望。 逸笑,眼中情意浓,埋头向她,唇手不停歇。 双双薄衫落榻前,声声娇唱满红帐。 屋外,月色皓白光洁,星辰闪闪烁烁;窗内,春色翩翩起舞,人影痴痴缠缠。 月藏星躲,烛光淡,榻中人依偎着,沉沉睡去,余下一室爱的气息,伴长夜。 ———— 秦逸跟着杨离进了慈恩宫。 恩慈太后正在宫院中逗鸟儿,见得人来,立时笑眯眯的看向秦逸。 “来人,给秦将军看座。” “臣秦逸参见太后。” “免礼、免礼,快坐下。” 逸坐下。 侍女奉茶,秦逸拱手作辑。 “谢太后!” “嗯,这是黑莽城前几月新贡来的黑茶,将军偿偿味道如何。” 秦逸小抿一口:“逸虽不懂茶,但也觉得入口芳香四溢。” 太后看着那茶面露冷笑。 “这茶确是芳香,可惜日后想要喝到,怕是难了。” 秦逸面露疑惑:“请太后明示。” 恩慈太后收了笑容,将那茶盏哐当一声掷于桌上。 “孤得消息,黑莽城近一月,一直在我边境排兵布阵,骚扰我边境百姓,攻掠之野心又起了。” 秦逸立时起身作辑。 “逸听从太后吩咐。” “好、好好得很。过几日你便可回圣凌城,将军府的兵权如旧。记住一条,誓死也要守住我朝边境,护百姓安宁。” 恩慈太后此言,领秦逸心内大受震撼。 小柔分析得对,恩慈太后不但权谋术高超,对百姓爱护与守国安稳之心也是极强的。 小柔说的也没错,若掌权者广施仁政,将百姓与苍生放心间,那谁坐那位置,谁握实权,是男是女又何妨呢! 短暂沉思后,秦逸跪下行大礼:“臣遵旨。” 恩慈太后眼中神光大亮,起身亲手扶他起身。 “爱卿请起。孤知如今朝中文官对武将,敌意甚浓。 但秦将军放心,孤虽为女子,却也知若要天下稳固,必得兵强马壮。 那些个文官,只知争权夺利,哪想家国之利害。 也请回府转告你父亲,我瘐凤朝护的即是西亁江山,更是百姓安危,待得皇儿能理事,定安心做我的太后,颐养天年不再理这朝堂之事。” 秦逸连连长叩三次。 “秦家军与太后一道护百姓安,守江山稳。有我秦逸在军中一天,边境诸狼,便休想侵我西亁山河半寸。” 秦逸字字铿锵,声声刚劲,一旁的杨离都听得热血沸腾,眼泛泪光。 瘐太后连连点头称好,再次亲手扶他起身。 “如此,卿择日即归!” “臣领命,只是逸近日遇上麻烦。” 太后凤眼微眯,看向他。 “就知你有事。” “太后英明!” “说,要孤如何助你?” 秦逸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星儿坠枝头,弯月挂柳梢,天边霞影残。 善柔站在将军府门前,心中担忧难减。 愿秦逸此次入宫能得顺利,马蹄声来,她抬眸看去。 一身黑衣的秦逸,踏着早夜色而来。 银白的雄鹰发冠,在夜色中尤为亮眼。他就是柔的定心丸,见得归来,她顿时奔向他。 秦逸跃下马儿,张开双臂,等她入怀。 怀抱被她填满,他笑弯了眼眸。 下巴不断蹭着她额头,手轻抚着她发。 “事成了,别担心。” 第135章 夫君好本事 听得事成,善柔双眸亮过那柳梢头的星子。 “夫君好本事。” 逸:“是夫人提点得对。” 自古武将,皆难得顺遂。若不是她的言语,如今的自己或还墨守成规,不知变通。气运好些,倒能安享晚年,气运差些,定是落不到好下场。 想到此,他拥她更紧了些。 骑马晚来的杨离看着夜风中拥抱的二人,笑得和蔼慈祥。 “圣将军夫妇当真恩爱得很。” 善柔万没料到,这杨离会跟来。 她推开秦逸,福身行礼。 “见过杨掌案。”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有秦将军护我西亁边境,是西亁之福。” 善柔:“谢掌案。” 杨离收起笑容,神色严肃,拿出一道圣旨。 “圣将军秦逸接旨!” “臣接旨!” “奉天黑莽城犯我边境之心不死,命圣将军秦逸五日内启程归圣凌城,点兵赴边境,卫我边境百姓安宁。” “臣遵旨。” 秦逸双手接过圣旨。 杨离:“两位快起来。杨某还要回宫复命,便不打搅了。” “掌案慢走。” 杨离面带笑意,拍马往宫中去了。 秦逸手握圣旨与善柔并肩回了府中。 “观这杨离的神色,夫君今日在宫中可是哄得太后开心了?” 秦逸忍不住笑。 “我只是按着夫人曾说的,百姓不在意谁掌权,只求安稳太平,去回应了太后。” 善柔停下脚步,站到秦逸面前。 秦逸有些不解:“怎么了?” 善柔看着他:“闭上眼睛!” 秦逸愣住片刻,随即笑着闭上眼睛。 柔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嘬一口,却不想被秦逸牢牢圈在怀中不肯放手。 逸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夜月色真好。” 柔:“将军事态紧急,竟还有心思当那登徒子。” 秦逸朗声而笑,拥着她在月色中摇来晃去。 善柔紧紧回拥着他。 三日后,定是一场恶战,能得一时安宁,就先享一时! 空中月儿弯弯,院中人影儿缠缠,知了蟋蟀歌声不断,似在为这情深意浓的二人助兴。 —— 炎娇娇负手立于窗前,焱缺敲门而进。 “小姐,火焰城来信了。” 炎接过,打开扫了一眼,随即递回他。 “那边计划不变。” “是!” “将军府那边可有动静?” 焱缺:“我们的人细查过。将军府在京中只是一座府邸。秦逸身边的护卫虽强,可也只寥寥几人。近几日府中也未有生面孔出现。” 炎娇娇眼神微眯,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宫中来消息,近几日秦逸必须起程回圣凌城。” 焱缺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阴笑上了炎娇娇的脸,确是天助我也。 “可有查到那绿眼火焰怪的信息?” 焱缺摇头:“我们的人,未有新消息传来。不过我已命人去请兽擒魔猎森。此人专捕猛兽,很有几分本事。” 炎娇娇半眯着眼,几次遇绿眼怪袭击的画面,在脑海浮现。 “即使是那猎森,想要擒了绿眼怪,怕也是无甚希望。再多备些猛兽与弓箭手。” “是。对了,这黄莺果真说话算话,愣是没让苏乔被劫的消息,从众生谷传去将军府。” 炎娇娇面露三分得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到底,还是情字这把刀更狠。” 苏乔啊苏乔,你我虽无仇怨,可谁你是善柔在意的人呢!偏偏这善柔,一再出手救秦逸,若此次你活不了,索命可别找上我。 “万毒门的东西到了吗?” “万老三今夜子时入京中。” “好,很好。” 秦逸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活。西亁没了战神将军,这天下离物归原主便不远了。 —— 清早晨雾朦胧,急驰的马蹄声止于将军府。 辰风跃身下马,提剑进了府。 秦逸早早便在院中练剑,听得脚步声来,收剑看去。 辰风:“将军!” “嗯,事情如何了?” “已拿下。”辰风将一枚信笺,递给秦逸。 逸打开,看着其中内容,面色深沉。 “很好!切记要做得滴水不漏。” “明白。” 善柔缓步院中时,春飞与烟望并肩进了府。 逸冲柔招手,柔到了他身旁。 “为何不多睡些时辰?”必竟昨夜翻云覆雨,忙活了大半夜。 善柔与他对视,立时明白这登徒子心中想法。 她掩面轻咳,秦逸偷笑不已。 “将军、夫人!”烟望、春飞异口同声。 善柔暗呼一口气,清清嗓子。 “查出炎娇娇新跟班是何来头吗?” 春飞咬牙。 “焱缺,曾参与灭万刀门,后随沣鹏一同藏身于火焰城。” 柔:“此人实力如何?” 烟望:“单打独斗,春飞一人足以灭他。但他是千虫派传人,擅驱使蛇虫等毒物。” 秦逸目光看向善柔。 “夫人对蛇虫一类,可有法子?” 善柔投向他的目光意外极了。 自己的万虫令,确能驱使,不过上回用时,还是对付玉成那狗东西。 且她记得清楚,秦逸来时蛇虫已退。这家伙是如何知道的? “或可一试。” 秦逸笑了。 那回赶去从玉成手中救她时,便听得一阵细细的呜咽笛声,见得有蛇群窝入树木野草丛中消失。那日在场的只有她与春飞,及狗玉成。 笛声绝非出自春飞与狗玉成,排除此二人,剩下的就是答案了。 此人就是他的小柔。 烟雨捧着一只木匣子进来。 “将军,众生谷送来的万毒门各类毒的解药。” 秦逸点头。 “按计划行动起来。” “是!” - 祥乐宫 公主祥乐正对镜梳妆。 “殿下,那些个小细纹几乎不见了。” 侍女铃铛惊喜不已的说道。 祥乐立时凑到镜前,细看,并碰了碰眼尾等处,越看脸色越喜。 “当真有效,快去把大喜喊来。” “是!” 催婆婆入帐中,接着为祥乐公主梳妆。 “殿下,秦将军不日便回圣凌城。” 祥乐手微顿:“走得倒是挺急。” “此次倒真是个机会。” “前几日他见了母后,她老人家心情如何?” 催婆婆抿嘴,看眼四周,轻声道:“那日只有杨离守在殿内,我们的人未得靠近。不过听到‘哐当’的声响。” 祥乐端坐起来:“母后恼了?。” “那我们此次”出不出手? “先看着。” “是!” 第136章 凶险归程一 东方红日方冒头时,秦逸与善柔等人,已离京两个时辰。 逸与烟望、辰风等人骑马在队前头,善柔乘马车,春飞、春枝骑马于旁相护,行走在队尾。 柔抱着丑猫儿奉弥,掀开帘子:“春飞,此处是何地?” “往前百里,便是十里埋将坡。” 埋将坡,这名字听着真晦气。 “此处地势低洼,两旁山崖绝壁天悬,四周草深林密,千万要当心些。” 飞、枝对视,同时点头。 秦逸勒马调头,自她车驾旁。 “小柔今日之行,定是凶险重重,切记护好自己。” 柔点头:“将军亦要护自己周全。” 逸微笑,冲她勾手,柔靠近,他在她耳畔轻声道:“夫人放心,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心中有些微紧张的善柔,顿时脸红,双眸亮晶晶明媚媚的看着秦逸。 “登徒子将军。” 秦逸朗声笑着,打马去了队伍前方。 — 焱缺自密林出进了埋将坡前方五里的山坳处。 “小姐!” 炎娇娇今日着的火红衣衫,浓妆细抹,眉眼嚣张。 “秦逸的人还有多远?” “午时定能到。” “好,吩咐下去,按原计划行事。” “明白。” 炎风雷身边护卫火刀自北面来。 “小姐,夫人让小的转告,已做好周全准备。” 炎娇娇冷哼一声:“告诉母亲,只待秦逸一行人至便将他二人隔断,今日只能胜,不可败。” “是!” “宫里可是动了?” “已经动了。” 炎娇娇脊背挺得笔直,此回必能成事。 秦逸、善柔我倒要看看,你们可还有命杀出这十面埋伏。 秦家军失了主帅,再强也化作散沙,无甚可惧。如此,这大好河山物归原主便不在话下,到时我魁焱便是这天下的女主人。 越是想,眼中得意之色越是浓。似乎此时她已凤袍在身。 — 仁德殿 染风寒两日方好了些的恩慈太后正坐于案几前,批阅奏章。 杨离躬着身子走进来。 “奴才参见太后。” 恩慈放下拆子,看向他。 “平身!秦逸等人可是出发了?” “禀太后,今日寅时将军便出了京。” 恩慈太后揉起太阳穴,杨离立时放下拂尘,上前为其按摩。 恩慈闭眼,声调平稳语气威严。 “黑莽城蠢蠢欲动,随时危极我边境百姓安危,切不可让圣将军在路途有所耽搁。” “您放心,一切都按着您的吩咐,进行着。” “好、好!”恩慈答完,伸手拍拍肩。 杨离立时会意,为她捶肩膀。 “玉昭王这两日在作何?” 杨:“玉昭王这段日子,除去您召见,都与昭王妃在天齐山庄。” 恩慈:“呵,倒真像个闲散王爷。今夜命人传文丞相进宫,孤有事与他议。” “是。” 恩慈扶额:“这折子看得人头昏眼花,你陪孤去祥乐那里走走,吹吹风透透气。” “禀太后,公主今日出宫了。” 欲起身的恩慈太后,眉头皱,眼神凝。 “我的乖女儿此时出宫作甚?” 杨离:“公主殿下说去城南菊花台赏菊。” 恩慈眸中神色深沉,随即一丝笑意浮上脸颊。 “这个时节,早菊倒是开得正好。你派人去跟她说一声,归来时给我采上几束。” “奴才遵命!” — 午时,秦逸与烟望等人先行至了埋将坡。 四周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起,逸顿时命人停下。 炎风雷与炎山现身于乱石处,四五十名持兵刃的火焰卫,自四面八方的草丛中来,将秦逸等人团团围住。 炎风雷持双鞭,炎山持双戟,夫妻二人目光牢牢锁在秦逸身上。 炎风雷:“小子,来得还挺快。” 秦逸不慌不忙的与她对视。 “本以为你火焰城是个沉得住气的,想不到也如此急功近利。 我要是你,便待我等再行得远些动手。这埋将坡,可还属京中地界,天子脚下掀风作浪,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炎风雷:“征战沙场的将,果真是有些胆识,如此场面竟稳如泰山。可惜今日你已是瓮中鳖,死是唯一的路。” 秦逸冷笑看着她:“尔等前朝余孽,才是我西亁瓮中鳖!本将军劝你速速放下武器,尚可活多几日。” 炎风雷仰天大笑:“哈哈哈,笑话。小子我与你娘亲,有几分交情,且我女儿与你定过娃娃亲。今日便给你三分薄面,自行了断!” 秦逸一脸冷笑。 “丑老太婆,邢部大牢是你们归处!” 炎山哈哈哈大笑。 “圣将军年少便盛名在外,今日得见,竟是个草包。” 秦逸凝眉:“哼,你沣鹏躲在火焰城这些年,倒活像个鳖。” 炎山(沣鹏):“你!” 炎风雷拉住沣鹏,看向秦逸。 “秦将军是不是忘记你夫人了?” 秦逸往后方看了看,方才这群人冲出来时,便已知他们的计谋。 “以为将我夫妻二人分隔开,以魁焱的本事,就能困住我夫人吗?” 炎风雷:“哼,知你夫人有些本事,可再有本事,也是个病秧子,再有本事也挡不住重重围困!” 秦逸:“丑老太婆,对我夫妻二人可真上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一提你夫人,还是显了急相,当真是关心则乱啊!即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今日你的好妻子,定不能活。” “你们若敢动小柔,我定荡平你火焰城。” “你秦逸我都敢动,更何况一个病秧子。想踏平我火焰城,还得看你今日有没有命活着离开,接招!” 话音落炎风雷双鞭出,沣鹏(炎山)双戟动,双鞭攻面门,双戟袭后心。 秦逸利剑出鞘,迎战炎风雷,对沣鹏恍若未见。 就在沣鹏面露得意色时,烟望长刀起,辰风双剑举,两人默契十足攻丰沣鹏,沣不得已撤招回守,三人打作一团。 火焰卫齐拔兵刃,欲助主子力,阿影双刀出鞘,大战众火焰卫。 火焰城今日显然是派出了所有高手,烟望与辰风双战沣鹏竟落了两分下风。 阿影双刀虽快,可火焰卫人多势众,且人人皆是高手,半柱香时辰下来,影渐显吃力。 炎风雷双鞭似毒蛇,攻得秦逸连连后退。 “小子,今日你必死无疑。” “是吗?” 秦逸身形陡然间快如鬼魅,朵朵剑花,晃得人眼花缭乱。 “魅影夺魂剑!”炎风雷大惊。 “怎么怕了?”秦逸剑锋斗转,直刺炎心口。 “魅影夺魂剑,已销声江湖数年,想不到今日竟得见。” “丑老太婆倒有些见识,可惜做了他人手中刀。” 第137章 凶险归程二 秦逸的剑与炎风雷的火焰鞭相缠,火光大起。 两人对视间,炎风雷眼中怒意如山。 “今日就算赔上老命,我也要杀了你。” 秦逸冷哼一声,剑如疾风,身如狂龙,招招式式皆攻炎风雷要害。 近身斗,炎风雷的长鞭顿时失势。 长鞭弃,掌风聚,剑来掌劈。 掌风似山,强压而来,秦逸手中剑气如灵,总寻着那薄弱处疾刺。 半柱香去,旁人看来仍是难分胜负,实则炎风雷已露败相。 这边沣鹏倒仍是占上风,却难抽身助炎风雷。 “恶灵人,还不出。” 他一声令下,数命戴诡异面具的人自山道两旁杀出,与他里应外合反围了望、风、影三人。 望三人顿时全落下风,难以御敌。 沣鹏逮住时机,冲出阵去,双戟直袭秦逸后心。 秦逸腹背受敌,额头汗珠密布,却还未显败相。 夫妻二人皆惊,戟、掌双至,逸剑走如龙,一剑横空至,掌风破双戟退,转身之间剑鞘如刀唰唰将二人逼退数步。 夫妻相靠,与逸对峙。 炎风雷:“魅影夺魂,乃圣西僧神所创,老秃驴失去踪影数年,竟有传人?” 沣鹏(炎山)脸色极难看。 “看来今日必是场恶战。” 秦逸不慌不忙的看着手中剑。 “月溪山、黑水渊、火焰城,想不到你们都成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刀剑。” “哼,你杀我女儿亲生父亲,此仇必报。” “看来是不肯说出这背后之人。也无妨,今日你们悉数落网,背后人便知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怕是你将军府。” “我秦家军守百姓安宁,如何不自量力?” “西亁的江山,如何来的,你秦家不知吗?” “终是认了,你火焰城乃前朝余孽。” 一道彩焰升空,炎风雷眸中神色大亮,很好援军到了。 “小子,今日定是你死期。” 秦逸汗珠如豆自下颌滴落。 虽早知今日必定恶战一场,却仍是低估了火焰城的实力。目光四扫,火焰卫倒下半数之多,可望、风、影三人均受了伤。 悬崖之上有声来,抬眸看去,数十名黑衣人身系绳索,正脚踏崖壁飞身而下。 再细看,崖顶四周还伏了不少弓箭手,看来今日他秦逸不死,火焰城便不休。 - 善柔掀开车帘,就看见红得似火球的炎娇娇,正高傲不已的站在车驾前方七八尺处。 前方的打斗声,在此处听得真真切切,显然秦逸已经跟人打起来了。 炎娇娇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看着善柔。 “病秧子,别来无恙。” 善柔微笑看去:“魁焱,这是扮蠢扮不下去了?还是时机成熟,你已无需再扮了?” 炎娇娇(后改称魁焱)冷笑。 “几时知我是魁焱的?” 柔作思索状,道:“容我想想几时来的?噢,查出你娘与那魁巍有一腿,后又带球与沣鹏成婚时,便知了。” 魁焱眼眸凌厉,羞恨之意浓稠。 “弃妇、病秧子!” 善柔仍是笑意在脸,看着她:“嗯,我确是弃妇,不过那弃我之人已下黄泉。也确是体弱多病,可却活得自在。不用像你一般,日日演戏、装蠢扮傻,更不用沦为他人手中棋子,任由其摆布。” 魁焱:“你此话何意?” 善柔;“何意你心知肚明不是么?唆使你的人,许了你什么承诺?山盟海誓,还是荣华富贵?” 魁焱眼神微颤,瞬间醒了神。 “差点着了你的道。不过说实话,你还真有几分脑子,可惜啊嫁了秦逸,还一再助他将军府。否则看在同为女人,你又有几分本事的份儿上,我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善柔:“话说得太满,当心打脸!” 炎娇娇哼了声,随即往她身后看。除了春飞、春枝两个丫头,竟没有别人。 “怎么你就带了两丫头?” 善柔也往身后看了看,笑道:“想探我虚实么?实不相瞒,我有帮手,就是不知来还是不来。” 魁焱:“哈哈哈,真是好笑,即如此,我劝你束手就擒,少遭罪。” 善柔嫣然一笑,却令魁焱神经上了弦。 柔:“我这人最不喜欢未战先怂。” 刹那间狠戾入了魁焱眼眸。 “即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拿下。” 魁焱令出,数名青焰卫自四周的草丛中杀出,春飞长刀起,春枝流星锤出,二春与青焰卫叮叮当当打作一团。 魁焱看向善柔,眼中杀意浓,手持烈焰鞭,直卷善柔。 善柔就地滚出,姿势虽狼狈,却躲过了她的鞭子。 魁:“哼,堂堂将军夫人,竟如此无用。” “有用无用,与你何干。” 魁焱:“一张利嘴,倒是比本领强。” “你这蠢货,我善柔靠动脑子。” “哼,先保住你项上人头,再谈动脑子!” 火焰鞭欻燃起长长的火苗,鞭鞭都要善柔的命。 “火焰城为人作嫁衣,当真蠢得很。” “想拖延时间,等秦逸来救你吗?” 魁焱答非所问。 善柔:“我夫君,自是会来救我的。不过你们火焰城可没人救。” 魁听出端倪,心中一惊,火焰城此时全然是一座空城,若真有人攻过去,岂不长驱直入? 善柔观得她神色变化。 “怎么怕了?” “哼,诈我,可没那么容易!”魁焱手中鞭,似狂风暴雨般卷向善柔。她必须速战速绝,以防真有人攻去火焰城。 善柔四处乱窜,躲避长鞭。 “你果然怕了,可惜即使你抓住我,也救不了火焰城,你猜是谁去攻火焰城了?” “闭嘴!速速将这二人拿下。” “是!” 鞭声啪啪作响,善柔躲得狼狈不堪,烟雨迟迟不现身,看来还是恨她的。 算了求人不如求已,她伸手入袖,不料长鞭又至,只得慌忙闪躲。 魁焱显然铁了心要她速速受死,丝毫喘息之机都不给。 “烟雨还不出,是等着给我收尸吗?” “哼,你还真有帮手,可惜靠不住。” 善柔:“我的人,就没有靠不住的。” 一道人影如疾风,自草丛深处飞出。 “多谢夫人信任,我烟雨十三刀自是可靠的,今日便让我会一会劈山掌传人,魁焱接招!” 第138章 凶险归程三 烟雨双刀快如狂卷的风,直袭魁焱后心。 魁焱微惊,收鞭应对。 善柔终得喘息。 还未喘两口,又一波黑衣人至,将她团团围住。 这波人的气息明显与魁焱的人不同。他们是谁? “各位为谁卖命?” 那边魁焱,左手甩鞭,右手出掌,鞭落掌又至,烟雨打得十分吃力。 春飞见状,长刀入狂,刀影重重,围他的黑衣人倒下不少。 烟雨双刀被鞭咬住,眼看着魁焱的掌似山般劈来,她欲弃刀保命,听得一声大喝。 “万刀!”春飞一声怒吼,长刀似有万千分身,挡在烟雨身前。 烟雨得机,双刀抽回,聚全力攻魁焱下盘。 两人配合默契无比,三刀齐出,打得魁焱连连后退。 青焰卫因着主子被围,撤了些力去护魁焱。 倒让春枝捡了便宜,这丫头回回打架,都是初生的牛犊,伤死皆不怕,没有具体招式,一对流星锤舞得风声水起,围她的十来人,竟被打得近不身。 雨飞合力战魁焱,略据上风,再看善柔那边,虽被人围着,却未动手。 魁焱面显急色,这时空中闪过一道彩焰,她神色立时稳了些。 “善柔,你的好夫君,要死在你前头了。” 善柔警惕的看着四周,随即道:“你全家都死在前头。” 如此对骂之法,听得青焰卫发愣。 春枝大吼一声,双锤唰唰唰晃倒一片,逮着时机愣是窜到了善柔身旁,铜铃般的眼睛,盯着那些黑衣蒙面人。 “小姐!” 善柔眼露惊艳,这丫头有些日子不打架,武力又进步不少。 “放心我没事。” 魁焱眼见不得势,大声道:“焱缺,你还等什么?” 呜咽笛声自山石间出,笛声哀哀怨怨,听得人心生烦意。 随着笛声越来越尖锐时,群蛇自山石缝隙,自草丛深处,自峭壁之上围来。 魁焱连出三掌,震退了烟雨、春飞半尺,借机拔地而起,跃至前方五尺高的石峰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善柔一行人。 魁焱退,青焰卫与那群黑衣人同时退入乱石之中,蛇群涌向善柔几人。 群蛇吐红信,咝咝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看着越来越近的蛇群,方才战红了眼的春枝,此刻瑟瑟发抖的缩在善柔身后。 “小、小姐!” 善柔:“别怕!” 春飞与烟雨横刀冷对着蛇群,似乎只要它们发动攻击,她二人手中刀便是剐蛇刃。 魁焱拍手,乱石中顿时现出数十名弓箭手,人人搭弓拉弦,蓄势待发。 善柔,难怪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原来是真做了重重准备。 魁焱:“善柔束手就擒,你手下人便少吃些苦头。” 善柔又怎不知她心中所想。 “怎么怕你绿帽子爹和炎风雷,战不过我夫君,想用我作威胁么?”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给你一条生路罢了。我大可杀了你,再助我父母亲一臂之力,那秦逸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善柔:“怎么办,你今日还真难杀得了我呢!” “狂妄自大!弓箭手准备!” 飞、雨、枝速将善柔护在身边。 烟雨:“夫人我们举全力,杀出一条路,您先走。” 善柔心中慌,面上稳。 “让你们跟着我冒险了。” 飞、枝:“死也护着小姐!” 烟雨:“我以往可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架。” 四人对视竟笑起来。 魁焱:“哼,去阴朝地府主仆情深!射!” ‘唰唰唰’飞箭似雨,来势凶猛无比。 魁焱于外围,观情形伺机而动。 飞、雨、枝三人持器抵挡箭雨,将善柔护于中心。 箭雨疾,毒蛇至,春飞三人分身乏术,挡了箭,却斩不得近在咫尺的蛇。 魁焱单手负于身后,面露得意色的看着场中情景,一切似乎都稳操胜券。 忽然间一道高吭笛声,突破兵器相撞之声,压过焱缺的呜咽笛声,直冲云宵。 已然张开血口的毒蛇,霎时间顿住。 笛声倏然间转弯,群蛇似得了新令,调转头,速度奇怪的飙进乱石之中,咬向魁焱的人,阵阵惨叫起,无数弓箭手倒下。 藏于山石之后的焱缺大惊失色,跃身至大石上,目光看向高吭笛声的来处,竟是善揉。 魁焱大吼:“焱缺,怎么回事?” 焱缺惊着摇头,再次吹笛,可每每他的呜咽声起,就被善柔的笛声压制。 他们藏身的山坳中,毒蛇越来越多,有的已经爬上大石,对他虎视眈眈。 他不服,举全力再吹笛。 善柔这边弓箭越来越少,群蛇已退。飞、雨、枝将她护于中心,此时想出,仍有难度。 柔此时已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她剔骨旧伤一直未全癒,此番与焱缺斗曲驱蛇,极耗精力。 春飞:“小姐!” 焱缺噗喷出一口血,呜咽笛声骤停。 善柔放笛,血涌入口中,她硬撑着将血咽了回去。随即吞下两粒药丸,后将瓶子扔给春飞,三人分别吞下药,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往上提。 群蛇退,魁焱的人死伤大半,剩下十几人。 魁焱双眼通红,盯着善柔。 “你究竟是谁?” 善柔:“你的克星。” 魁焱气得直点头。 “好,好得狠。如今看来,我也不必拿你去要胁秦逸了。蓝焰卫,来!” 她一声大吼,杂草中竟又涌出数十名身穿蓝火焰衫的护卫,再次将善柔主仆层层围住。 “弓箭手!” 哐哐哐声响出,又一批弓箭手立于四周乱石后。 善柔心中发冷,眼神如冰。 好家伙,真是准备万全。 飞、雨、二人也愣住,只有春枝这只小牛犊,完全不知惧。 “小姐,别怕春枝护着您!” 小丫头一语惊醒呆愣的三人,三双眼眸对望,交换心中想法。 此时飞、雨、枝都耗力严重,战斗力降至平日的一半不到,若是硬碰硬定是不行,得想办法脱口身。 善柔手入袖中,捣鼓起无求锦囊来。 事实上,她一开始就想用,可惜这几日锦囊与她,似断了默契,她越是想要的,锦囊中越是没有。 好锦囊生死攸关,你可千万要助我。 她心中边默念,边在锦囊中一通摸索。 凉感入手心,有了,笑意在嘴角轻扬。 乖锦囊,待事了,定好好谢你。 第139章 春枝护主身亡 善柔轻斗袖口,阵阵淡香扬入风中。 魁焱似察觉有异,眼神微凝:“捂住口鼻!” 众人纷纷照做,善柔震惊,她所用的无力香,淡得几乎闻不出,这魁焱是狗鼻子吗? 春飞与烟雨盯着前方,细声道:“她是要用毒了。” 话音未落,便见前方黑烟起,南风卷着烟雾吹向主仆四人。 善柔顿悟,原来是魁焱自己准备放毒。 “火焰卫、毒蛇、蓝焰卫,两波弓箭手,再加现在的毒。魁焱,你如此怕我吗。” 魁焱面色冷,眼眸寒。 “不、不是怕,是铁了心,要你死,要秦逸死,要将军府倒,要秦家军散。” 善柔双眸定定看着她,乍然间气势大起,如同沙场之上将要对敌人大杀四方的巾帼女将。 “不给我将军府留退路,便是将你火焰城也逼上了绝路。” “没错,你们无路可退只有死,我亦无路可退,唯有杀死你与秦逸。” “哼,只怕你难以得逞。” “得不得逞试过便知。来呀放箭!” 箭如夏日疾雨,铺天盖地射向众人。 飞、雨、枝,三刀两锤配合得默契十足,形成一道抵御墙,将善柔牢牢护于中心。 但对方箭势过猛,飞雨枝招架之力终有限,不过片刻春枝小腿肚便中了箭,小丫头顾不得血湿透裤管,更顾不得疼,咬着牙不要命般的舞动流星锤。 “春飞、烟雨姐姐,快带小姐走!” 魁焱哈哈哈大笑:“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给我狠狠的射!” 话落她手中多了张弓,拉弓搭弦一气呵成,瞄准善柔,咻,箭疾如电! 春飞眼疾,挺身就挡,然而春枝更快,一身蛮力愣是撞开春飞挡在善柔身前。 箭哧射入她后心,失去重心的她,将善柔扑倒在地,她张开双手将自家小姐死护于身下,中箭满身亦不松手,血自嘴角汩汩而流。 “春枝死也会护着小姐!” 善柔呆愣,春枝滚烫的血淌入她肩颈,她被烫醒,全身颤抖。 “小春枝,别怕!” 她声音抖,拿药的手抖,死咬着唇疼感来袭,才稳住手自锦囊中拿出止血药。 “小春枝,吃药!” 春枝笑着张嘴,血喷涌而出,湿满善柔的脸与脖子。 善柔眼泪夺眶而出,心慌不已往春枝嘴里塞药丸。 药丸掉了。 “不怕,我还有,还有”柔又喂,药又落出。 “春枝不怕,我还有还有” 药再落出,善柔满脸血泪,眼中血丝密布。 春枝看着她,眼中带笑:“小、小姐别哭!” 善柔抱她在怀中,泪流不止。 “好,我不哭,春枝不许睡。” 春枝:“小姐,我睡、睡一会儿” “不许睡不许睡呜呜呜,春枝别睡、不要睡” 春枝手自她手中滑落,面上笑容仍在,头垂进她怀中,心口起伏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凉。 “春枝!春枝!” 怀中人儿再无应答。 魁焱:“停,善柔留活的,另两个杀无赦!” “是!”蓝焰卫冲出杀春飞、烟雨。 飞、雨泪流满面,双眼血红,两人手中刀唰唰唰舞出刀影重重,以赴死之势杀蓝焰卫。 魁焱看着无力的善柔,神色得意极了。 “我说过今日我要你善柔、秦逸死,将军府倒,秦家军散,怎么样现在信了吗?” 善柔抬头看向魁焱。 她似地狱归来的怨魂般的眼神,令魁焱心头一机灵。 “怎么不服?” 善柔看了眼地上的春枝,伸手入袖中。 大喊一声:“索魂香来!” 瓷瓶入手立时打开,一抹晶蓝似小蛇的香气绕遍柔全身后,晶蓝色消失,她一步步走向魁焱。 风起衣衫舞,香气越见浓。 弓箭手开始力不从心,头昏眼花。 就连魁焱也觉得眼前景些些模糊。 她惊醒,系紧面罩。 战春飞与烟雨的蓝焰卫,战斗力戛然而止。 善柔每往前一步,魁焱的人便倒下几名,魁慌了。 “站住!” 柔双眼死死看着她,仍往前走,魁的人越倒越多。 魁焱惊慌不已,大声道:“你若再往前,我便杀了苏乔!” 此话出,柔顿住脚步,眸中似有千万把刀般,看向魁焱。 “你敢!” 魁焱咬牙,自石坳中扯出被捆住手脚、碎布塞嘴,已然昏迷过去的苏乔,挡在前面。 “不想你的人再死,就给我站住。” 善柔停在原地,看看苏乔,又回头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春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魁焱再举弓,瞄准善柔毫不犹豫便射。 苏乔忽然睁眼,猛的撞向魁焱,魁身形愰动,箭落弦。 魁急,一掌拍出,苏乔中掌飞落于地面,口吐鲜血。 善柔扑上前,扯下布:“小乔!” 苏乔眼泪断线般滚落。 “姐姐,小乔没用!” 善柔连连摇头,慌忙为她抹泪。 春飞、烟雨对视,三刀齐出攻向魁焱。 焱缺见状,举拐攻烟雨,雨全然不管他,双刀唰唰唰攻魁焱面门,春飞长刀攻魁下盘。两人都是‘死’的打法。 焱缺铁拐差半寸便击中烟雨后心,数枚黑羽箭穿空而来,焱缺不得不回身抵挡。 春飞烟雨攻势更猛烈。 魁焱没想到,中了几箭的春飞、烟雨竟还如此强。被攻得满头大汗的她,目光向北面的大片石林看去。 大声道:“为何阻我,此次不动手,他日再难寻机会。” 善柔将苏乔扶至山石后方藏着,听得魁焱的声音,立刻明白这是说给藏在暗处的另一批人听的。 “春飞、烟雨将她交给我。” “小姐、夫人” 善柔指着那些倒地难起的魁焱的人:“杀了这些前朝余孽的走狗。”气势震人,威慑惊天。 “是!” 两人得令,刀光唰唰,血光四溅,惨声四起。 魁焱对这一切愰若未闻。手中聚力劈向善柔。 善柔手握短匕,半寸未躲冲向魁焱。 劈山掌落在柔胸口,柔手中匕首刺进魁焱心头。 善柔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魁焱看见心口血涌出。 “你真狠!” 善柔唰拔出匕首再刺,魁焱忽的咧嘴而笑,就地滚出,躲开一击,随即扶着心口跃身而起,窜入密林消失。 人消失声却来。 “善柔,你的好夫君定与春枝一样死了!” 善柔声音嘶哑无比。 “我定会取你命,为春枝陪葬。若秦逸身死,我善柔定血洗火焰城。” “哈哈哈,埋将坡便是你夫妇的葬身之地!” 第140章 浴血反杀一 埋将坡,火焰城的人尸横七竖八。 烟望右腿上插着两支断箭;阿影嘴手配合,包扎好了血流不止的左手。 逸左肩处被伤,露出一口黑洞,旧血凝结,新血又出。 三人互靠为阵,剑指炎风雷、沣鹏。 浑身是血的辰风,剑拄地跪倒在三人身后,伤得极重。 逸瞥一眼辰风,担忧之色,自眼底过,反手扔给他一只瓷瓶,风一口吞尽瓶中药,闭目坐在原地。 逸见辰风尚能服药,心中担忧少了些许,随即一身肃杀,看向炎风雷。 “老太婆,你可真不把人命当回事!” 炎风雷一头灰发凌乱,两袖被削,露出半截血迹斑驳的小臂。嘴角挂余血,眼中爬红丝,双眸恨恨的盯着秦逸。 这主仆四人一柱香时辰,杀了她四五十名焰卫,弓箭手箭袋都射空了,竟只倒下一个,且还未死。而自己也体力大耗,还中了秦逸一掌,沣鹏也没讨得好,脸上挂了彩。 这将军府绝不能留。 “小子,本事真不赖。” 逸冷哼一声,紧握手中剑。 “你们本事可一般。看来是真老了!” 炎风雷脸色下沉:“哼,生死关头,竟还有心情嘴贫。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倒真难相信,叱咤沙场的圣将军,竟如此不稳重。” 秦逸面色淡然,眼神凌厉。 “老太婆作为前朝余孽,此时可不是品评我这将军的时候。你猜此刻的火焰城是何景像?” 炎风雷、沣鹏对视。 沣鹏:“你什么意思?” 秦逸余光打量着四周,加上炎、沣两口子,敌人尚有二十人之多,辰风大伤,望、影亦伤,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而小柔那边,也还不知其情况,如此情势之下自是不可硬碰硬。 “你们图谋造反的证据藏好了吗?” 炎风雷强自镇定,冷声道:“怎么想拖时辰,等你的病秧子妻子来救吗?” “我家小柔,还真有这本事。” “哼,恐怕此时,她已命丧我焱儿之手。” 秦逸心中担忧,神色却沉着。 “恐怕此时,魁焱已死在我小柔手里。” “油嘴滑舌,可救不了你的命!” “我命好好的,用不着救。倒是你们,还有援兵吗?” 炎风雷脸色铁青,方才来了一波帮手,却被秦逸几人杀得只剩下几个。 秦逸将她神情看个干净,随即又抬眼看了看日头。 “看来是没有了。可想听点别的?” 夫妻二人盯着他,恨意满眸,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逸不以为然,道:“从京中至火焰城,路程六百里。血隐卫驾凌云骑,日行八百里,昨夜丑时出发,观日头此刻应是未时,正好一天一夜。 此时血隐卫定是入了火焰城,说不定你们造反的证据,也已拿到手。” 炎、沣二人,神色大变。血隐卫,是西亁定江山时,皇家养的顶尖杀手,冷血残酷狠戾,负责绝秘任务。 有民间歌谣唱‘血卫聚,百鬼惧!’若恩慈太后瘐凤朝真派了血卫去火焰城 炎风雷神色大变:“小子把话说清楚!” 秦逸笑看向她。 “怎么怕了?” 沣鹏:“老太婆,别上那小子的当。将军府功高震主,龙椅背后的人,想除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听他所说,真派人去火焰城呢!更何况让想将军府亡的人,何止我火焰城。” 秦逸看向沣鹏,眼神晶亮亮。 “老东西,这话倒是没错。不如说说除了你火焰城,都还有谁想让我将军府灭?” 沣鹏持双戟奔袭而出。 “待你下了阴曹地府,我再告诉你。” 秦逸三人举刀剑迎击,炎风雷长鞭又甩。老两口动,护卫动,三人被群攻。 逸:“望、影,杀掉那些护卫,我拖着这两个老东西。” “是!”望、影刀锋转,剑尖移,两人背靠背,聚全力砍刺炎风雷的人。 炎、沣对视:“小子拿命来!” 炎双鞭至逸利剑缠,沣双戟劈逸剑鞘阻,以二对一,打得难解难分。 炎风雷此时心中对火焰城担忧不已,一心想要速战速绝回城。 想到此,双鞭发狂扫向秦逸,沣鹏知她想法,手中戟招招皆死攻秦逸。 两人本就是高手,再举全力,秦逸再强也难招架,招之间便落了下风。 “小子,你死期到了。” 炎风雷一声大吼,双鞭咬住秦逸脚踝,猛力一扯,逸身型难稳,以剑拄地单腿跪下。 炎的鞭子不依不饶,沣鹏手中戟砸向秦逸后心。 倒地许久的辰风,忽然间飞身而起,替秦逸挡了这一击。 辰风,‘噗’鲜血喷,人不退,手中剑疾刺沣鹏。 沣未料有此变,急急闪躲。 秦逸借机聚力滚身凌空起,摆脱双鞭桎梏,剑尖拄地借力平空折身,直刺沣鹏后腰。 突变,前有辰风以死还击,后有秦逸极速反扑,沣鹏不及应对,无处闪躲。 一剑刺心口,一剑入后腰,鲜血双流。 炎风雷情急中长鞭扫辰风。 风闭眼等死,望、影回杀,望长刀挡鞭,影拦腰将风掠走。 辰风脸白如面,看着阿影咧嘴而笑,随后昏死过去。 沣鹏倒至地面时,炎风雷接住了他。 “阿鹏!” 血自沣鹏口中涌出,他抬手摸她脸庞。 “死不了,别管我杀了他。”话落一枚印了恶魔图的信号弹,递给了她。 炎风雷擦去老泪,目光恶狠狠的看向秦逸,发出手中信号弹。 逸此时浑身皆是血,满头青丝皆湿。烟望与阿影衣衫破乱,伤口四布。 三人几乎筋疲力尽。 影:“老东西,这是还有帮手!” 烟望:“怕?” 影:“长这么大,不知怕字如何写!” 秦逸:“辰风如何?” 影:“失血过多,给了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逸:“你二人,可还能打?” 望、影忽的大声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秦逸笑,脊背站得笔直,看向炎风雷。 “老太婆,这回来的帮手,又出自哪家?” 炎风雷盯着他,心中惧意起。 此时此刻,她才算真正明白,为何那人定要先杀秦逸。 眼下秦逸主仆已入必死之局,却仍稳如泰山,如此之人为将,军心又怎会不齐,士兵又怎会不奋勇杀敌? 第141章 浴血反杀二 铁蹄声声,穿破山石而来。 秦逸循声看去,魁焱骑马在前,身后跟着数十名银面遮脸的紫甲骑士,裹着大片尘土正往此处急驰。 “呵,原来是圣西的紫甲士!老太婆你背后的人,倒有几分卧薪尝胆的本事。” 炎风雷眼露诧异,她都不知这些来历,秦逸竟知?他是如何知的? “你如何知晓?” 逸冷笑不答,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紫甲士,心中打着小九九。 圣西紫甲士,杀手顶阶。无自我意识,无疼痛感,肉身不毁,紫甲不死,目标不亡,紫甲不退。 想要退他们,唯有杀了下令之人。可眼下,根本不知他们听命于谁? 方才一眼扫过,来的至少三十有余,如今自己主仆四人,战斗力太弱,硬打只怕半片刻便会丧命,所以三十六计 他边思索,边看向望、影,两人跟他多年,眼神一碰便知主子想法。 望、影靠近辰风,见秦逸点头,两人架起辰风就往京中方向奔,秦逸紧随其后。 堂堂将军,竟逃命! 秦逸这突然间的认怂,令炎风雷呆愣。 领紫甲而至的魁焱,踏马直追。 “秦逸,今日你必死!” 秦逸仿若未闻,聚所有内力与脚下,一路狂奔。 烟望与阿影,也是头回见自家将军,弃战而逃。 影:“将军,那些紫甲士,有多强?” 秦逸:“你我三人,精力大盛时,方可战,此时若战,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三人不得不提气狂奔。 刚奔入山坳,却停下了脚步。 前方数十名持刀的黑衣人,拦住去路,显然是在此守株待兔。 糟糕,小柔呢! 三人一停,身后魁焱与紫甲士追了上来。 魁焱:“哈哈哈,想不到西亁战神,战功赫赫的圣将军,竟做逃兵!怎么怕了?” 秦逸眉头拧死,双眸剜向魁焱。 “你把小柔怎样了?” 魁焱露出愰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还挂念着你的娇妻呢!还以为将军只顾逃命呢!” 逸急。 “少废话,小柔在哪里?” 魁焱看眼四周,鬼知道那病秧子在哪里。 “自然是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秦逸看着血迹遍布的四周,显然小柔与这丑女人恶战过。可自己掉头往回逃,却一丝她的影子,也未瞧见 越想,他越慌,心中仇恨越浓,抬眸间,利剑出,直取魁焱心脏。 “将军!” 望、影立时奔出,目标魁焱。 魁大惊,慌忙闪躲,可惜她已恶战过一回,无几分内力在,躲过烟望、阿影,却没躲过秦逸的剑,左边大腿被刺了个对穿,疼得她惨声大叫。 “啊!” “紫甲不出,是想出尔反尔吗?”她急吼。 连着三道低沉不知来处的埙声响,紫甲动了。 烟望与阿影,出不到三招,人便被紫甲丢了出去,落在乱石中,疼到快要归西。 秦逸剑锋疾,却也禁不住对方围攻,免强撑过十招,终是被紫甲士擒住,挣脱不得。 魁焱跛腿上前,看着被钳制,动弹不得的秦逸,忍不住仰天大笑。 “秦逸啊秦逸,你终落到我手上了。” 话落,‘叮’拔出短刀,眼神疹人不已的盯着他。 “果然能杀你的,只有善柔。若不是你对善柔关心则乱,想要擒住你,定要再费些周折。” 秦逸冷眼看着她:“小柔在哪里?” 魁焱目光四看,随后嘟着嘴,一脸无辜模样。 “你别说,那病秧子真有点本事。我也不知她在哪!” 秦逸听言大呼一口气,他的小柔至少还活着。 魁焱:“你说,如果你死在前头,她知道了会如何?” “她定会血洗你火焰城,为我报仇!” “哈哈哈,你们夫妻还真默契,她方才也是如此说的。即如此,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血洗了火焰城?” “你大可试试!” 善柔的声音,自前方来,明明细弱,却气势凌人。 秦逸抬眸看去,他的小柔自一旁丛林出。 衣衫上红的、黑的血迹,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微风扬,鼓动她衣衫飞舞,四周翠绿都成了她的陪衬,此时的她像是收服妖魔受了伤的谪仙。 明明看着十分弱,却又偏偏无人敢轻视。 就在魁焱呆愣间,被控制的秦逸,骤然挣脱,眨眼之间魁焱便被秦逸反锁喉咙,短刀架在颈前。 他挟持魁焱后退,紫甲士原地未动。 魁焱惊愣回神,想挣脱为时已晚。 “你以为劫我,便能活吗?” 秦逸不答,目光暖暖看向正走来的善柔。 “小柔,转身往回走,别回头。” 善柔摇头,一步步往前。 “小柔!” 善柔:“将军忘记了风雨同舟的诺言。” 秦逸红了眼眶,点点头。 “我没忘!” 善柔满是泪水的眼中,露了笑意。 魁焱对着紫甲士的方向:“还不动手,等什么!” 话音还未落,胸口巨痛,鲜血刹那涌喉而上,冲入她口中,随即喷出。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将刀刺入自己心口的善柔,嘴张好几次,却未说出半个字。 善柔眼神冷如索命无常。 “我说过,取你命为春枝报仇!” 声冷语静,似乎她杀的不是人,而是随意切了颗不喜爱的瓜果小菜。 血越涌越多,魁焱全身发抖。 秦逸松手,她跌倒在地,手紧捂着胸口,不让血涌出。 “不、我不能死我要当一国”之母,我的后位 嗖,一柄紫羽箭穿入她身旁石隙中,她立时闭上嘴,不言语。 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箭来的方向,满眼绝望。 秦逸见机揽住善柔欲逃,紫甲动了。 两人被团团围住,无生机可寻。 秦逸紧拥着善柔,眼中泪滚落。 他在她耳旁轻语:“从东南方位逃!” 即使赔上命,他也要为她杀出一条生路。 又三道埙声来,紫甲动,秦逸揽着善柔,冲向东南面,可惜人方至,便被紫甲撞倒在地。 一紫甲伸手便要锁善柔喉,秦逸立时将她护在身后,数命紫甲攻向秦逸。 此时他已无处可躲,目光绝望自责的看着善柔。 生死一瞬间,‘嗷嗷嗷’三声大吼,响彻十里埋将坡。 紫甲卫顿时停了手,看向声音的来处。 秦逸急忙护着善柔,往山石中躲去。 第142章 奉弥显神威 秦逸趁着紫甲卫不动,护住善柔躲入后方乱石中。 烟望与阿影,此时亦到了两人身侧。 “将军、夫人!” 秦逸:“没死就好!” 烟望、阿影双双嘴角抽动。 “死不了。” 本是惨烈而凄凉的境地,主仆这一番对话听来,似乎不过是打了场大架。 善柔看向浑身大小伤七八处的两人,不由得拧眉。手入无求锦囊,拿出一只红瓷瓶。 “一人三粒,暂时缓解痛感,增聚力量。” “谢夫人。” 两人速速服药。 前方,奉弥化作身躯庞大的黑虎,脚踏金刚赤焰,眼神凶狠的盯着紫甲卫。 善柔,她的好奉弥、乖猫儿,终在生死攸关时变身,赶来救主了。 方才自己与魁焱大战时,它失了踪迹,心中还担忧,别在未变身时,被魁焱抓住。果然,是自己小看了它。 奉弥救过秦逸两回,逸再次看到变身的它,仍心生惊叹。 叹万物神奇,叹娇妻强大,叹自家祖坟冒了青烟。 想到此,他紧扣住善柔的手。又一次同她共生死,此情此义,他秦逸愿在往后日子,细细回报。 善柔紧张奉弥,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可知紫甲的弱点?” 逸摇头:“本身无弱点,肉身不大毁,他们便不死。” 善柔:“非本身弱点是何?操控它们的人?” 逸点头:“没错。可眼下,操控者在暗处,暂不可寻。” ‘嗷’奉弥大吼,打断两人对话。 两人同时看去,就见奉弥快如闪电,咆哮着冲向紫甲卫。 ‘砰、砰、砰’紫甲卫接连被撞飞,却未听到一声惨嚎。 善柔惊,果真如秦逸所说,这些人是无意识、无痛感。,且在被撞飞后,又迅速爬起,围向奉弥。 紫甲卫扛撞不说,还人多,奉弥就一只大猫,如此一想善柔手心直冒汗 还在担忧中,一阵凉风扫过,她侧头看去,秦逸与望、影伏进了死人堆。 拿起方才魁焱射自己的弓与箭,嗖嗖射向紫甲卫。 三人引开数名紫甲卫,奉弥有灵,知有帮手越战越勇。 只是那些紫家伙,哪怕头破血流,也不退。 善柔咬唇,该怎么办? 方才奉弥攻击紫甲的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她发现次次他们都会避开奉弥脚下的金刚赤焰,难道怕火? 秦逸也发现此点,箭尖裹死尸衣衫,点燃射去。 紫甲卫抓住燃烧的箭,反手扔向秦逸等人。 逸柔对视,它们怕的不是火,是奉弥脚下的赤焰。 两人方想得明白,低矮埙声起,紫甲立时停于原地,不再进攻。 奉弥也刹那间安静,绿幽幽的眼睛,警惕万分的盯着后方密林。 “想不到我猎森,有生之年,竟能有幸见着护身兽。” 秦逸手中弓箭立即调转方向,对准声音来处。 “捕兽人猎森,今日你若敢抓这猫儿,此处便是你的埋身之所。” 一身山野村夫装扮,精壮得很的猎森自密林走出。 对上秦逸眼神的他,微愣片刻。 “将军此箭,可没那么容易射中我。”话落人已奔出。 秦逸知猎森未说大话,他本长年捕猎,对大地山野的熟悉感,较他人强上许多。且捕猎途中,免不了与兽相搏,无几分硬本事,便做不了这行。 秦逸三箭于弦,瞄准猎森,嗖嗖而出。 猎森就地滚入草丛,险险躲开。方半立而起,秦逸箭又至。 “圣将军果真有些本领,若你今日未伤,此时恐怕我已命丧黄泉。” “我伤了,也照样送你下黄泉。” 似鬼泣的埙声,又响起了。 七八名紫甲卫,顿时冲向秦逸。 逸不得不收箭应对。 猎森大笑,手中网疾疾撒向奉弥,乖猫儿奉弥被网个正着,躲在不远处的善柔急得满头大汗。 这捕兽人,明显就是魁焱为对付奉弥请来的。 猎森见网得猎物,哈哈大笑。 “抓这东西,也太过容易了。” 善柔立于乱石中。 “小奉弥,保命第一。” 奉弥温柔的喵了一声,似在回应她。 猎森惊呆:“传说竟是真的,护身兽当真通灵懂人语。若我抓得护身兽,再训为已用哈哈哈!” 话落提起捕猎叉欲透过猎网,叉住奉弥脖子。 烘,网毫无预兆的猛烈的燃烧起来。 “我的金丝网这这怎么可能?” 奉弥眼睛幽深的看向他,蠢东西还想抓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如何对得起我护身兽的身份。 猎森急,举叉向奉弥。 奉弥猛然冲出,砰,下一瞬猎森便飞出数丈之外,重重跌在大石上,惨叫不已。 奉弥走向猎森,吓得他嗷嗷大叫,连连求饶。见大猫越来越近,猎森昏死。 善柔长呼一口气,正欲喊奉弥,却见它猛然调头冲向正围攻秦逸的紫甲卫。 紫甲卫被冲退,奉弥驮着秦逸回到善柔身旁。 忽然间,密林枝叶晃动,秦逸与奉弥同时警觉不已的看过去。 “当心,林中还有东西!” 方说完,山林间怒吼声四起,震得善柔一机灵。 数只老虎咆哮着从林中窜出,目露凶光的盯着奉弥。 与它们一同出现的还有焱缺。 “不知这护身兽,可打得过十头猛虎。” 重伤尚不会死的魁焱,看着焱缺。 “原来你竟是他的人?” 焱缺淡看她一眼,不作应答。所有目光都落在奉弥身上。 奉弥盯着那些虎,绿幽幽的大猫眼睛,忽然间大放异彩。 它连着嚎叫好几回,音调起伏不一,听来不是害怕,是兴奋,像是在与那些虎对暗号,确认身份。 片刻间,虎群竟也跟着奉弥的调子,嚎起来。看它的目光不再凶狠,有的已经慢慢伏于地面,似在向奉弥行礼。 得意洋洋的焱缺,呆立在原处。 善柔大喜:“好奉弥,好奉弥!” 秦逸看向焱缺:“你们只知护身兽,通灵护主,却不知它若愿意,便可统领万兽。” 善柔! 她立时凑到秦逸耳旁:“当真?” 逸点头:“自是当真!” 焱缺摇头:“少唬我,绝不可能!” 秦逸:“真或假,一试便知。” 紫甲卫,此时未动,显然背后之人也在等。 逸摸了摸奉弥的头:“好猫儿,今日救命之恩,来日秦逸定还。眼下,该你显威风了。” 奉弥听言,一声高吭长啸,冲向紫甲卫。 秦逸看眼日头:“秦家锋狼骑也该到了。” 第143章 绝境得生 奉弥长啸,猛虎团团冲出围住那些紫甲卫凶残无比的撕咬、扑打。 狠戾的埙声,起伏不断,紫甲卫倒下又起来。 猛虎个个血红着眼,被扑倒的紫甲卫,都成了它们的午餐。 昏死的猎森,被猛虚的阵阵嚎叫给震醒了。 看着眼前猛虎吃人的场景,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躲进石缝中。 喃喃道:“它们已多日未进食这顿不吃饱怕是不罢休” 逸、柔对视,若不是奉弥,此时恐怕他们便是这些饿虎的盘中餐了。 焱缺见势不对,不动声色往密林逃。 秦逸眼微眯,拉弓搭弦,双箭齐出,焱缺双腿中箭人倒地。 此时紫甲被虎缠,抽身不得。逸抓住时机,欲带柔离去,却不想炎风雷竟又带十多人追来了。 老东西,阴魂不散! 炎风雷下马就冲向重伤的魁焱,其他人将秦逸几人围住。 “焱儿!” “娘!我没事,杀杀了秦逸我就能嫁他了。” 炎风雷满眶心疼与仇恨,化作老泪滚落。 “好,娘定杀了他!” 善柔:“嫁他?谁?” 魁焱双眼已无几分神彩,可善柔仍从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浓浓恨意。 魁焱:“我要嫁的自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善柔:“噢是吗?即是如此好男儿,为何让你这女子冲锋陷阵在前?还搭上整个火焰城?” 魁焱神色更加暗淡。 “成大事,难免牺牲” 善柔冷笑着摇头。 “你这颗废棋子,还心怀希冀,真是可悲至极。若真心想娶你,又怎舍得以条件做交换,让你跟阋王抢机会?” “我不是废棋我是一国之” ‘咻’又一支紫羽箭来,贯穿魁焱咽喉,血汩汩流。 她看着箭来的方向,两行血泪流。 “一国之母!”魁焱断气。 炎风雷抱着她失声哀嚎,已然顾不得杀秦逸。 另一边紫甲卫,不知几时已散去,那些吃其肉的老虎,通通倒地不起,口鼻皆流黑血。 奉弥又化作小猫儿,冲到善柔身前,柔抱起它,好一顿蹭。 善柔看着那些老虎和被啃得肢残臂断的紫甲卫。 “背后人真够狠,竟以毒饲养这些紫甲。” 秦逸目光冷如千年冰。 “如此狠毒之人,不除必危及我朝百姓安宁。” 一阵香得出奇的味道,夹风而来。 秦逸立时警觉。 “是万毒门的断魂,快捂住口鼻。” 炎风雷的人立时捂口鼻四散开。 逸、柔几人趁机躲进大石缝隙中,以早备有的湿布遮住口鼻。 善柔:“万毒门的毒,终是用上了。” 不远处的焱缺,手拿着烟雾缭缭的断魂香,看着秦逸直笑。 秦逸拔剑欲斩,却觉头有些昏沉,看来小柔给的药,效力快到了。 他看向烟望、阿影,状况也跟他差不多,必须尽快离开。 焱缺:“炎风雷,魁焱胸口那刀,是秦逸夫妇刺的。” 秦逸就地拉弓搭弦,箭划破长空,刺进焱缺心房,鲜血涌,人倒地抽搐片刻断了气。 空气安静,炎风雷起身,抹去一脸老泪。 “杀了秦逸二人,火焰城任由尔等分了去。” 方才四散的十来人,再次冲出,举刀剑杀向秦逸几人。 炎风雷举鞭抽善柔,秦逸护她在身前,长鞭结结实实抽在逸背上。 炎大吼一声:“受死!” 鞭尾直卷逸、柔咽喉。 春飞、烟雨跃空来,飞长刀击鞭,雨双刀自炎后方杀出。 “春飞、烟雨已搬得救兵,将军、夫人请安心!” 逸立时护住善柔,退出战斗圈。 自家救兵到,敌人大势已去,秦逸紧绷的神经终是松了三分,紧紧拥住了善柔。 “小柔干得真漂亮!” 善柔笑弯了眼睛,却也哭红了眼睛。 如同眼看心爱的东西就要失去,最终却保住了一般,、后怕又欣喜。 “魁焱战败逃去前方,我强命春飞、烟雨速回京搬救兵。想不到,她们竟真把人带来了。” 秦逸唇落在她额头,久久不愿收回。 今日若无她 “小柔!”他轻喊。 “我在!” 两人都忘记了浑身的伤,紧拥在一起,似乎也不疼,直到听见阵阵行军声来,才分开。 抬眼看去,前方竟来了数百人之多的着铠甲的将士。 炎风雷的人四处逃窜,皆死在了乱箭之下。 为道的将领,冲着秦逸道:“瘐统来迟,将军见谅!” 秦逸:“来的正好,多谢瘐兄!” 瘐统:“太后已得到火焰城乃前朝旧部,且一直密谋造反的证据,命我等赶来助将军。” 秦逸长呼一口声:“如此,秦某便安心了。” 后又指向被擒的炎风雷:“此人便是火焰城城主。” 瘐统:“带走!” 受伤伏在暗处的沣鹏,忽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春飞拎出了草丛。 春飞抱拳跪地:“将军,春飞所求之事,请将军、夫人成全。” 逸、柔双双抬手:“起来。” 秦逸:“沣鹏,瘐将军不会带走。” “多谢将军,夫人!” 禁卫军四散开,让出大片空地。 春飞‘铛’拔出长刀,指向沣鹏。 “沣贼,今日我便替万刀报灭门之仇,举起你的戟!” 沣鹏眼神阴狠,举起双戟。 “躲了这么些年,是该有个了结,来,让我看看万刀究竟有个怎样的传人?” 烟飞长刀破空,直劈沣鹏。 沣鹏双戟挡刀,火花四溅。 春飞脑海浮现万刀门被屠的场景,大吼一声,长刀如门中怨死的亡魂附体,快、狠、绝。 受伤不轻的沣鹏连接了七招,再挡不住春飞的攻势,节节败退。 春飞此时却似入了魔一般,双眼血红,手中刀如索魂无常,刀刀劈沣鹏要害。 沣鹏不敌,被春飞一刀刺穿胸膛,刀尖自后背出,血如泉涌。 飞手握刀柄,两眼看天。 “春飞今日手刃了仇人,门主瞑目!”话落,抽刀。 血从沣鹏胸膛喷溅而出,人倒地不起。 春飞呆愣在原地许久,直到烟望握住她的手。 “春飞!” 烟望:“恩怨了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新的春飞了。” 春飞含泪点头,烟望摸摸她的头,眼中泪光闪闪,揽她进了怀中。 这一战,是他跟着将军以来,最惨烈的一回。若不是有夫人的药撑着,眼下自己只怕早已昏死不醒人事。若不是春飞、烟雨搬得救兵来,此时定也已入了鬼门关。 不远处相依畏的逸与柔,看着春飞、烟望笑弯了眼睛。 只是笑着笑着,两人都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了。 第144章 鬼门关前走一遭 苏乔被噩梦惊醒。 缓了片刻,才察觉自己所在的屋子十分陌生。 这是哪里? 脑中记忆停留在被魁焱一掌拍飞的画面,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姐姐呢?她立时起身,胸口痛到险些倒下,一只大手扶住了她。 顺手看去,是天九。 “师父?” 天九微笑看着她,眼含泪光。 “你刚醒来,不宜乱动,乖,躺下。” 苏乔眼中泪,似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滚落。 天九慌忙用绢帕为她擦泪。 “疼吗?” 苏乔满眶泪,又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天九摇头。 “不疼!” “傻瓜,中了魁焱的劈山掌,定是十分疼的。” 苏乔仍摇头。 “小乔不疼?” “那为何哭?” “小乔没用,保护不了姐姐,连师父也险些弄丢了。小乔害怕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说着说着,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天九皱着眉头,神色即心疼,又欣慰,他的好徒弟果真是在意自己的。 他坐上榻边,揽苏乔在怀中。 “善柔和秦逸都没事。至于我,更是完好无损。是师父对不起你,关键时候丢下你一人面对。还好,你没事,否则”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听见善柔没事,苏乔渐渐止住了哭,低着头不看天九。 天九偏头看着她:“有些日子没见着,小乔可是生师父的气了?” 苏乔摇头。 “小乔怎会生师父的气。” 天九长舒一口气,紧紧抱住了苏乔。 “师师父!” “乖,让为师抱会儿。” 失而复得,他可不得好好抱一抱,小丫头昏迷这几日,心都提在嗓子眼,恨不得替她受了这罪。 苏乔听得自己心跳声‘咚咚咚’不停。两人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来回,她低头咬着唇,慢慢的将手环在了天九腰间。 天九喜:“小乔!” “嗯!” “此次吓到我了。” “师父,小乔没事!” “傻丫头!日后为师定跟着你姐夫,好好练武。” “嗯?”苏乔不解的看向他。 “这样为师才能护好小乔。” 苏乔破涕为笑,眼睛亮得胜过天上的星儿。 天九看得呆了。 “师父,我想喝水。” 天九回神,立即递水给她。 苏乔连着喝了两杯水,大脑才真正开始醒来。 她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九。 “师父,那日可有受伤?”我补掳后,可有找过我? 天九摇头:“为师一点没伤。只是等我追去时,你已失去踪迹。想返回京中,告诉秦逸、善柔,却不想父亲出现,将我绑回了众生谷。” “他老人家为何要绑师父?” “因家中私事”他不能告诉小徒弟,是被绑回来见姑娘。 苏乔眨着大眼睛:“那后来呢?” “后来我传讯去将军府,都被人半路截断。” “截断?谁截的?” 天九脸色下沉半瞬。 “正在求证,这两日便会知晓了。此事不可能任何人说起。” “小乔明白。” 苏乔看着他欲言又止。 天九:“怎么了?” 苏乔低眉咬唇,再抬眸时,眼中露着决心。 “师父,小乔有话想问您?” “问!” “小乔在您心中,真的只是徒儿吗?” 天九与她对视,小丫头这是开窍了? 他欢喜不已,正欲开口,黄莺却来了。 “师兄,师父让你去药池!” 天九转头看向她,神色极冷。 “不劳你来喊!” 语气也冷极了,似乎黄莺是他的仇人。 黄莺不以为意,目光似笑非笑的落有苏乔身上。 天九对着苏乔柔声道:“我让人熬了粥,还有药也在煨着,吃饱喝了药,便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苏乔乖乖点头。 天九:“黄连!” 黄连小跑着进了屋子:“师父!” “你守在小乔身边,一步不许离开。” “是!” 天九这才折身离去,从始自终都未看黄莺一眼。 黄莺目送天九的背影离开后,转身笑眯眯的走到苏乔榻前。 “小乔醒啦!” “小师叔!” “嗯,感觉怎么样?” “好、好多了。” “你可知,师父喊师兄去做什么?” 苏乔摇头,一脸懵懂的看着她。 黄莺:“受罚!” 苏乔神色顿时有些慌乱。 “受罚?师父可是做错了什么?” 黄莺看着她,不做应答。 苏乔低头看看自己:“是因为小乔?” 黄莺微笑:“你真聪明。没错就是因为你。师兄为寻你、救你,公然顶撞师父,在禁足期间私出众生谷,犯了谷中大忌。” 苏乔沮丧不已,自己果真无用。拖累完姐姐,又连累师父。 她低头眼泪嗒嗒掉。 “是小乔的错。” 得意浮上黄莺的脸。 “错的不是你,是师兄。若他没收你这徒弟,与你并不熟识,便不会有今日这一切。” 苏乔抬头茫然的看着黄莺。 “师叔,这话是何意?” 黄:“你如此聪明,怎会不知我何意?” 未言语的黄连,满脸都写不着不平二字。 “小乔姐姐,你忘记师父曾跟你说的话了?” 黄莺一眼瞪向他:“小东西,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黄连不敢。”小子低下头,不断给苏乔使眼色。 眼前恍惚,心中迷糊的苏乔,似乎有些清醒了。 她抬眸正好看见黄莺嘴角那抹未收干净的笑意。 苏乔冷下脸看向黄莺。 “师父让小乔好好休息,就不送师叔了。” 话落躺了回去。 黄莺脸唰的拉下来,这丫头明明是蠢的,却回回都不上当。难道是自己表露得过于明显? 见苏乔闭着眼,她面无表情。 “如此,你养着!”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确定再听不见脚步声,苏乔才睁开眼睛。 黄连立即上前:“小师叔喜欢师父,见师父对你好,心中嫉恨,才会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小乔姐姐,你可别上当。” 苏乔点头。 “谢谢!我有些饿,有东西吃吗?” 黄连:“我这就去给你端粥来。” 苏乔背靠枕头半坐。 方才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黄连那句话,点醒了她。 黄莺喜欢师父,所以对自己敌意很浓。 这次鬼门关前走一遭,她明白了好些东西。加上醒来,天九与自己相处的片刻,更让她心中的某个想法频频冒头,跃跃欲试。 所以她应该听天九的,好好休息养伤,至于那个黄莺,她的话不可信。 这样一想,她心中倒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黄连捧粥进来,见她心情好了许多,也跟着笑了。 “小乔姐姐,你这副模样,可真好看!” 天九出现在门外。 “黄连!” “师父!” “快去跟你师伯炼药去。” “噢” 第145章 锋狼骑逸退敌 天九喂粥,苏乔张嘴,师徒二人谁也没说话。 不时传出勺子碰碗的叮当轻脆声,似能衬出两人内心的暗涌。 粥吃完了,天九抬手就为苏乔擦嘴,以为她会躲,结果上丫头竟主动靠过来。 “师父!” 水汪汪的眼睛,闪闪的看着他,天九心头咚咚个不停,神色温柔不已。 “嗯,可吃饱了?” “饱了。” 天九:“让为师看看恢复得如何了?” 苏乔乖乖将手伸去,天九细细听着脉。 “看来昏睡这四五日,是极有用的。也幸亏那魁焱当时已受伤,内力也耗去不少,否则你这条小命” 那日自己赶去埋将坡时,正逢春飞、烟雨载着苏乔往京中回,还好未曾错过。 苏乔:“四五日?那姐姐与将军?” 天九:“善柔返京中养伤,秦逸皮肉伤包扎之后赶去了边境。” 苏乔:“我想去看姐姐!” 天九摇头:“不行。眼下你身子还弱得很,不宜长途跋涉。” 苏乔委屈巴巴,扯住九的衣袖。 “师父!” 天九无奈叹气:“好,为师带你去。不过得再好好养两日,才出发。” 苏乔笑得眼弯弯:“谢师父!” 天九,小丫头笑得如此明媚,哪怕是再被老爷子罚跪祠堂,他也跪得心甘情愿。 — 祥乐宫,香炉薰烟袅袅。 祥乐公主半躺在椅中,催婆婆正为她捏肩捶背。 “殿下,今日可要去太后宫中?” 祥乐长呼一口气,想到逸、柔夫妇出京那日的事情来。 “这两日母后心情如何?” 催婆婆摇头:“怒气似还未全消。” 祥乐哎了一声,双腿盘坐起来。 铃铛剥的葡萄递到嘴边,她极其烦燥的推开了。 “不吃。” 催婆婆给眼色,殿中侍女悉数退了去。 “公主不用太过忧心,您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过些日子她这气消了,再好好哄一哄,便好了。” 祥乐一脸愁闷。 “长这么大,母后可是头一回生气四五日,都不搭理我。哎,说到底秦逸出京一事,我碰了她的底线,是我不知好歹,错过了头。” 那日回宫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 日头西落时,她才回了祥乐宫。才至院道前,就看见母亲恩慈太后在祥乐宫门前等自己,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 必竟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心中打鼓,快步上前盈盈一拜。 “母后!” “赏菊回来了?” “嗯,女儿给您带了早菊。”话落自催婆婆手中,将含苞欲放的菊花,恭恭敬敬的奉上。 恩慈太后面无表情,瞥了两眼花束,杨离立时接过。 “祥乐,今日的菊,好看吗?” 母后的威严,她自小便见过,但却是第一次切身体会,被威严与审视裹身的感觉,立时扑通跪下。 “女儿有错!” “何错?” “今日不该去赏菊” 不该与那炎娇娇有瓜葛,险成为她手中刀。 恩慈:“观了秦逸与火焰城那般惨烈的战况,见了前朝贼子,你有何想法?” 祥乐立时扣头在的地。 “女儿与那炎娇娇却是见过一两回,但实不知她是前朝贼子。” 恩慈:“你已去,为何未出手杀善柔?” 祥乐惊了一身冷汗。 “女儿确是想得秦逸。可也知儿女情与家国安危,孰轻孰重。当女儿知那炎娇娇最想杀的是秦逸时,便知自己犯了大错。” 恩慈太后听言,气势收了些,神色也缓了三分。 “看在你未与火焰城的贼子联手,攻秦逸,还出手相助,孤便当作此事未曾发生。 日后本分做你的公主,想要何样的男子,都可以,但秦逸不行,你也别再想着对付善柔。 此人有勇有谋重情重义,且忠心耿耿。又与那善柔同一条心。若是激怒他,谁来保卫我西亁江山稳固。” 话落转身离去,祥乐不敢抬头恭恭敬敬行叩礼。 “女儿明白,恭送母后!” 不懂看人脸色的波丝猫儿,跳入祥乐怀中惊得走神的她,顿时清醒,扶额竟是一头的冷汗。 “催婆婆,给我梳妆,我要去见母后。” “是,殿下!” 杨离捧着信笺,急奔进了慈恩宫。 恩慈太后方拿折子在手中,就见杨离急冲冲的走来。 “太后,秦将军送来的边关战报。” 恩慈疲惫的神情,霎时精神几分。 “快念!” 杨离:“锋狼骑夜袭黑莽军,黑莽败,退出我朝边境。 前些日子遭袭击的百姓已安顿好。 逸已告知受袭百姓,太后老人家挂心他们,特派逸前去驱敌,还他们太平。边境百姓,大恩太后,言待得安顿好,为太后立功德碑。” 恩慈太后方才的一腔阴郁,散得干干净净,凤颜大悦。 “好、好、好,不愧是秦家军。百战百胜的勇与谋,当真不是虚有之名。” 杨离:“圣将军可比他老子秦天下,来得更有远见卓识。” 恩慈太后笑着点头:“是啊,秦天下生养了个好儿子。都说自古良将难善终,我看未必。” 杨离:“良将未遇良主,自是不得善终。秦将军遇上您,便是良将遇良主。” 恩慈大笑,指了指杨离。 “你个老奴才,一把年纪倒是很会哄人开心。” 杨离也笑了。 “太后,这秦将军还有一封密信给您。” 说完将信笺递过去。 恩慈连着看了好几遍信,面露欣慰与满意之色。 “得此良将,西亁江山必稳固。” 杨离:“西亁有太后您护着,那些个心怀不轨不之人定不得逞。” 恩慈一声冷哼:“江山在时,心不齐,江山丢了,倒想找回来,一群蠢货。” 杨离:“说到此,这秦家倒是最有先见的。” 恩慈太后双眼微眯,确如杨离所说,先帝方去的头两年,秦天下对自己参政极是不满,曾一度站在反对派。 后来,自己广施仁玫,这秦天下才渐渐持中立态度。 但秦家却也从未像此次这般的清楚明白的站自己的立场过。 “说来这秦逸的变化,还真是大呀!” 杨离:“成了亲,自是与以往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不同。” 恩慈:“成了亲这善柔可醒了?” 杨离:“前日奴才代您去探望,尚在昏厥中。” 恩慈皱眉:“再去探一探,带上滋补药材,还有御医。” “是!” 第146章 善柔醒来 刺骨的冷意,令善柔缓缓睁开眼睛。 雪,入眼的全是雪,还有冰冷雪花飘落脸庞。 自己竟躺在冰天雪地中。 可之前明明是在京都城南十里的埋将坡和秦逸一同大战魁焱,怎会来了这冰雪中? 她从积雪中坐起,四下观望。 这地方有些熟悉,却偏记不起是何处? 忽而间,无根而起的风,嗖嗖往她衣衫里灌,冷得直哆嗦。 低头看去,自己衣衫褴褛,再细看竟是穿过来时,原主所穿的破烂且血迹斑斑的红里衣? 再次打量四周环境,才认出此地是原主险被抛尸的千雪峰,也是她穿来的地方。 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逸呢? 又是梦吗? 咔擦一道火光劈裂云层,无尽的火焰铺天而下。 “天上下火?火劫,又是火劫,可这并非修罗城梦,一定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她掐自己,跺脚,倒进雪地里,都不管用。 不会是真的? 正自我怀疑中,前方雪雾里有秦逸的背影。她笑了,他是她的希望。 顾不上寒冷刺骨,也管不了天空中火舌吞吐,她大步奔向他。 “秦逸、秦逸!” 他回头,露出迷人微笑。 “小柔,快来。” “等等我!” 前方忽然火光大亮,一条巨大火蛇扑向秦逸,眨眼前他的背影被吞噬在火蛇里。 “秦逸!”她猛然坐起,心慌不已。 守在床边的烟雨,见她醒来,惊喜万分。 “夫人,你醒了!” 善柔看向烟雨,又看了看四周,果然又是梦,还好只是梦。 “给我水。” 烟雨急忙递水与她。 几口水入喉,她才算缓过来,大脑开始清醒。 烟雨理理枕头,善柔背靠着坐在榻上。 “我睡了几日?” 那日会昏倒,在她预料之中。 与魁焱那番恶斗,几乎耗尽体力,又连连吃聚力丸,不死已是万幸。 烟雨:“七日。” 善柔长呼一口气,睡得比以往都要久。 “将军如何了?” 烟雨:“将军第三日醒来,后带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同行去了边境。” 柔,这家伙伤得不轻,此去也不知凶吉。 肚子咕咕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春飞左手缠着绷带,右手端着粥走进来。 “小姐,你醒了。” 她眼眶中溢满泪水,声音几分颤抖。 善柔:“春枝呢!” 春飞顿住,满眶眼泪刹那滚落。 春枝死在怀中的景像,在善柔脑海里浮现。 她竟忘了,小春枝为救自己先走了。 “给我!” 她哽咽着说。 烟雨快步将粥自春飞手上接过,递给了她。 善柔不言语,接过一口一口认真的吃着。过往春枝照顾自己、跟着自己的画面,随着一勺勺粥入口,统统浮现脑海。 一口粥一滴泪,她将它们全吃进了肚中。 春飞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似堵了块大石,转头看向屋外,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 烟雨在一旁,难过的低着头。 好片刻后,善柔才再次开口。 “药箱,第三层紫色药瓶!” 烟雨立时拿过,给到她手中,又将水递与她。 善柔安安静静吃完药,烟雨不言不语的放好碗等。 春飞擦掉眼泪,平复好心情,走至榻前。 善柔长呼一声,看向两人。 “都坐过来些。” 春飞坐上前,烟雨看了看善柔也坐了过去。 “烟雨把手给我。” 烟雨听话的伸出手,善柔手指搭在她脉膊,闭上了眼睛。 烟雨盯着她看,眼中尽是钦佩与敬重。 片刻后善柔睁开眼:“让我看看腿上的伤口。” 烟雨提起裤管,露出包扎好的伤口来。 善柔:“拆开!” 烟雨依言,一层层拆开,露出内里已经结痂且无脓血的伤口。 善柔:“春飞,消毒和包扎都做得很好。” 飞:“属下皆是按照小姐以往教我的方法,进行伤口清洗与包扎的。” 善柔点头。 “做得很好。” “谢小姐!” 善柔拍拍她肩膀:“让我看看你的伤。” 纱布拆开那刹,善柔倒吸一口凉气。 春飞手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刀口缝合十分粗糙,看来狰狞不已。 飞:“飞没用,为自己缝合伤口的本领,终是没学好。” 烟雨惊住,自回将军府后,春飞都不让她看伤口,说自己已处理好。 “春飞,你” 善柔:“烟雨,药箱第一层,针线、消毒水,给我。” 烟雨急忙递给她。 善柔看向春飞:“眼下无麻醉药,忍着些。” 春飞点头。 善柔将她的伤口清理一翻,祛了脓血,随后一针针的缝合。春飞死咬着唇,汗珠似雨后的竹笋,迅速冒出,她却一声也未吭。 烟雨在旁大气也不敢出,怕惊扰了她们。 半柱香时辰,善柔长呼一口气,剪去线尾。再看春飞的伤口,此时整齐许多,脓血祛除后,看来也没方才那般疹人了。 善柔又为她将绷带缠好,这才完完全全的松懈下来。 烟雨立时为她递上湿帕,柔接过轻轻擦在春飞的脸上。 春飞愣愣的看着她。 柔:“伤口退痂前,不可碰水。药,用往日我给你的恢复伤口的即可。” 春飞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 善柔抹去她的泪。 “别哭,春枝不会怪你我的。” 她明白,春枝的死,春飞的难过不比自己少。她定怨恨自己没能护住春枝,所以才无心好好治伤,任由伤口脓血溃烂。 春飞抬头,眼泪滚滚。 “是春飞没用!” 善柔:“不,你一次次保护我,是最好的春飞。我相信在九泉下的春枝,也希望你我好好活着。” 许久春飞才微微点头。 “我与烟雨,已将春枝埋在城南的杜鹃山。” 善柔:“她喜欢杜鹃花,葬在那里,她定是欢喜的。挑个日子,我去看她。” 烟雨:“我与你们一道去。” 善柔目光落回烟雨微微苍白的脸上。 随即自药箱第二层,拿出三支白色药瓶,递给烟雨。 “此药一日三次,每次三粒,再好好休养一阵子,你的伤就可痊愈了。” 烟雨双手接过:“谢夫人!” “不必谢,那日若没你,我与春飞或许也不在了。” 烟雨抱拳:“保护夫人,是雨的职责。” 柔抬手扶起雨:“若你不嫌弃,日后可愿时时跟着我?” 烟雨:“雨求之不得!” 善柔笑了,春飞和烟雨也笑了。 第147章 将军是铁打的 禁卫军首令瘐统,远远的就看见了杨离的车驾,快步奔上前。 “杨掌案!” 杨离下车,打量了一眼将军府周遭。 “辛苦瘐统领了。” “在秦将军归来前,护将军府安全是末将的职责。” 杨离点点头:“嗯,杨某奉太后之命,去看看将军夫人。顺道给你带个话。” 瘐统行礼:“掌案请说。” “太后说火焰城的背后,或许还有人。统领务必要多多当心。” “瘐统领命!” 杨离点头头,进了将军府。 善柔看完秦逸的来信后,窝在躺椅里晒秋阳。 秦逸来信说,自己的伤无大碍。 那家伙体格就是不一样,浴血一战,昏迷三日就醒了。随即就带上御医与两位伤残猛将烟望、阿影,赶赴西亁与黑莽城边境。这主仆仨,怕不是铁打的。 话说自己家男人一去,黑莽城就怂了,直接被秦家的锋狼骑赶回了自己的边界。 男人,真是越来越强悍了。 一阵风来,吹醒走神的她,她想起昨日醒来前的梦境。 每回受伤昏死,总能梦到修罗城,且这次与上回,秦逸也出现在修罗城梦境里,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其他寓意? 思来想去,也无定论,倒是胸口断骨处猛然抽疼。 这次被魁焱伤之后,断骨处明显疼得厉害了。 她昨夜用透心镜看过,好不容易愈合了大半的骨,再次裂回原形。养了那么久,被魁焱几掌打回到解放前,一切又重新开始,她还要继续做药罐子。 更难的是,眼下每日三粒骨生丸,复原效果还不及当初一粒的强。 要不是魁焱死了,还真想打断她的骨头,让她也偿偿这滋味。 春飞快步进院中:“小姐,杨掌案来了。” 善柔:“扶我一把。” 杨离快步走来:“将军夫人,重伤初醒,可千万别动。” 善柔:“此礼少不得。” 杨离连连摆手制止:“太后吩咐了,将军夫人安心养伤,不必在意礼节,她老人家不怪。” “谢太后!谢过掌案。” “不谢不谢!来人,将东西抬进来。” 杨离拂尘一扬,几名随从抬进来两口木箱子,哐哐打开。 虽不是第一回得赏赐,可善柔盯着满满两箱的金银珠宝、丝锦布帛,仍惊叹不已。 杨:“这是太后给夫人那日在十里埋将坡,有勇有谋与将军共进退的赏赐。待将军归来,再行大赏。” “柔与逸,谢过太后。” “诶,不必行礼。杨某还带了郝御医前来为夫人诊治。” 守在一旁的郝为,走上前来。 “郝某为夫号脉。” 善柔:“有劳郝御医。” 临近午时,杨离才与御医郝为,离开将军府。 春飞看着那远去的车驾,还有府门前的禁卫军,神色里夹着些疑惑。 善柔:“怎么了?” 春飞:“如此大张旗鼓”对将军府可不见得好。 善柔:“将军不在京中,府中全是伤员,若火焰城背后同谋,趁此时机再行刺,你我可就危了。” 春飞:“可朝中文官”对武将极其不满,太后在这般恩宠,不等同于捅他们心窝子。 善柔看着春飞,面带微笑。 “春飞胡说,小姐莫怪!” 善柔:“你顾虑的没错。但眼下太后怕是顾不得那些文官了。边境告急,周边小国城池都虎视眈眈,若是依那些文官的,这江山还如何稳固。 且经过上回一战,又有火焰城造反证据在手,文官们定不敢在此时提兴文弱武。 再说瘐太后深谙权谋平衡之道,如此安排,定有她的道理。 我们只管安心养伤,等将军归来。” “是。” 烟雨端了滋补的汤药来。 闻着味儿,善柔忍不住皱眉头。 “夫人,该喝药了。” 柔无奈的接过,一口喝完,立即漱口。 烟雨立时递上水晶糖来。 “将军连夜派人送回来的。” 善柔送了几颗入嘴,甜味儿上来,紧皱的眉头,立时舒展好几分。 “算他有良心!” 飞、雨对视暗自偷笑。 众生谷 苏乔在天九的小院中观草药。精气神看来比方醒时,好了许多。 天九自外归来,正好看见小丫头蹲在一颗护心草前面,为其清理叶上尘。 笑意不自觉浮上他脸庞。 想到那日她似要开窍的场景,不由得心痒痒。若不是黄莺不识趣,这会儿他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明朗,眸中神色几分馋意。 不如再问一回? “九少爷,天青回来了。” 苏乔回头,见天九归,快步奔向他,九微笑招手,随即又侧目瞪向管家麻叔,一脸怨气。 麻叔皮笑肉不笑:“老奴去厨房看看给苏姑娘的补汤可好了。” 话落麻溜的溜走了。 “天青,这几日出谷了?” 黄莺截住了外归的天青。 天青,天九的护卫,前不久赴圣西采药,方归来不久。 此人实力强,话少,天九除命他去极险之地采药外,平常并不让他办其他事情。 天青拱手行礼,不言语 黄:“免了。我正好要去见师兄,走!” 天九牵着苏乔走出来,未看黄莺一眼。 “走,去老谷主处。” 黄莺心中不安,有些迟疑。 天九扭头看向她:“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去?” 黄莺咬牙,如今炎娇娇都死了,怕什么。 “我可没做亏心事。不过你就这样带苏乔过去,不好?” 天九:“好不好与你何甘,我与小乔乐意便好!” 黄莺碰一鼻子灰,眼神剜向苏乔。 苏乔笑弯了眼睛,跟在天九身旁,全然看不见黄莺。 黄莺暗哼一声,跟在几人身后。 四人进了老谷主天应的百草院。 “爹!” 天应正在偿药草,听声回头,露出威严又慈祥的模样来。 他目光落在苏乔身上,这便是小子喜欢的姑娘,为她与香家女儿的亲事,都退了。不过这模样倒是讨人喜欢。 见天应打量自己,苏乔心里打鼓,面上却依然镇定。 “小乔见过前辈。” 天应:“免了。” 话落目光看向天九。 “这是有事?” 天九:“爹,孩儿来是为我回谷后,传出谷的消息都被人劫一事。” 天应看了看他与苏乔、黄莺三人,眼中神色露着些了然。 “说!” 天九:“阿青,把你查到的说与爹听。” 黄莺神色微慌,暗理情绪,恢复平静。 天青拱手:“传去将军府的求助信,皆被黄师叔拦下了。” 第148章 撕破绿茶嘴脸 天九看着黄莺,神色冷如冰霜。 “你为何要截下我发去将军府的信?” 黄莺低头撅嘴,双手揉搓着衣摆。 “说!” 天九大吼,吓得黄莺撒开了衣摆。 苏乔惊住,这是她第一次见天九生气,着实有些吓人。 黄莺幽怨不已的看向天九,眼泪哗啦啦直掉,后又走到天应身旁,一脸委屈。 “师父,师兄,他吼我?” 天应:“为师旁观,孰对孰错待事闭为师再言”。 黄莺眼中泪急急停住,呆愣的看了老爷子片刻。师父这回也不打算帮自己了吗? 天九神情冷如冰山,盯着黄莺。 “你以为搬爹出来,就能掩盖你做的错事吗?” 黄莺急了。 “我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截断你发出的消息吗?你本就在禁足中,发消息出去,就是触犯了谷中规矩。我拦错了吗?” 天九气笑了。 “你拦的是我救命的消息。谷中规矩大过人命关天吗?黄莺,往日我看在师兄妹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对你一再忍让,可你呢!” “我怎么了?要不是你,我会没有娘吗?” 苏乔听言一头雾水,天九神情更冷了。 “没错你娘,确实是因救我没了。可我从小待你如亲妹妹,无论何错,从不责怪你。可此关乎到人命,我决不会再纵容你。仍搬出你已故的母亲,来挟制我,那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起,断绝师兄妹关系。” 黄莺咬着唇,眼泪直滚,双眼愤恨不已的看着苏乔。 “都怪你,师兄要是没遇见你,怎会如此待我?你为何没死?” 话落,扬手扇苏乔巴掌。 苏乔脑海中闪过炎娇娇与焱缺说黄莺守约的事来。 她双眸透亮亮的看向黄莺。 ‘啪!’轻脆的耳光,响彻院子。 苏乔捧着火辣辣的脸,再次看着黄莺。 天九气急,抬手就要替乔还回去,却被苏乔抓住了胳膊。 “师父,小乔有话要问她。” 天九强忍着好怒意收回手,站到苏乔身旁。 黄莺费解的看着苏乔,这哭包被扇巴掌了竟没一滴泪。还要问我话,我倒看看你能问出什么来? 苏乔双眸中满是恨意的看着黄莺。 “那日我师父出京的消息,是你给炎娇娇的对吗?” 黄莺昂头,神情警惕不已的看着她。 “你这话何意?”她怎么知道的?师兄说的? “是不是?” “不是。”你有证据吗? 苏乔:“炎娇娇想用我威胁姐姐,而你想借她的手除掉我,所以你截断了师父给将军府的消息?” 黄莺脸色显慌,微微发红。 “你胡说!” 苏乔站到黄莺面前,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师父待我好,你心生嫉恨,我不怪你。可你不该拦下消息,更不该与炎娇娇合作。 我苏乔死无所谓,可你却差点害死姐姐。 若是姐姐得到我被掳走的消息,将军府定会准备更万全些,春枝也会好好的” 眼泪如豆一般,自苏乔脸庞滑落。 那日春枝为救姐姐死去之时,她便在山石后方,看得清清楚楚。 天九连忙上前抱她在怀中。 “是师父没用,小乔想哭,就哭!” 苏乔抱住天九,大哭起来。 天应冷脸看着黄莺。 “莺儿,你当真与那前朝贼子有来往?” 黄莺真慌了,扑通一声跪下。 “师父,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没有与炎娇娇勾结。” 天应叹息一声:“我众生谷只治病救人,江湖恩怨、朝堂纷争,绝不可掺合。你若真是与火焰城的人有牵连,便是给众生谷招祸患。” 黄莺连连摇头。 “师父,徒儿真的没有,您别听苏乔胡说。” 苏乔止了哭声,转头看向她。 “那日我迷糊中,亲耳听炎娇娇与随从的对话。他们说,你信守承诺,真的未让我被掳走的消息,从众生谷传至将军府。” “你胡说,你有证据吗?” 天青将一枚旧信封给了天应。 “谷主,这便是证据。” 天应打开扫了几眼,随后看向黄莺,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往日对你过于纵容。” 黄莺跪步上前扯住天应的衣角,一脸哀求。 “师父、师父,苏乔她胡说,我真的没有与贼子勾结。” 天应看着她一脸无奈。 “莺儿,错不怕,但要知错。如今铁证如山,你又何必再狡辩。今日收拾一下,去洗过崖,种药!何时真正悔悟、改过自新了再回来。那时,你仍是师父的好徒儿。” 天应说完,将天九拉出院外,天青立时也跟了上去。 黄莺跌坐在地,见得天九父子背影消失,才将目光落在苏乔身上。 苏乔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似无数把刀,要将她生生活剐了。 黄莺:“你来了,连师父都不疼我了。” 苏乔:“错便错了,何必把由头推到我身上。” 黄莺狠狠盯着她,摇头。 “不,我没错。错的是你不该出现。” 苏乔知再与她多说,也无济于事。折身,欲回天九的院子,黄莺猛的扑上去。 “去死!” 苏乔被扑倒在地,黄莺举着匕首要刺她咽喉。 苏乔又快又准的挡住了她的手,匕首尖尖停在咽喉两三寸处,若是她反应慢一点,此时定已鲜血四溅。 黄莺面目狰狞,用全身之力往下压,匕首尖尖离苏乔咽喉越来越近。 苏乔满头大汗,咬着牙,聚力猛然一番,黄莺被她反压在身下,匕首被甩飞出去。 天九听见声音,快速奔来。 苏乔将黄莺死死摁住的场景,令他惊呆。 黄莺动弹不得,开口就骂。 “你个庄子上长大,无爹娘疼爱的贱胚子,还不松开我。” 苏乔听言非但不让,反而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不松,若不是在庄子里长大,我怎会有这力气,将你这不知悔改的蠢笨女子制服。” 天九扭头,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想不到她的乔乔,竟还有娇蛮凶悍的另一面。 黄莺气急了:“你再说一次?” 苏乔:“为对付我,与炎娇娇合作,愚蠢至极。 若是此次姐姐、姐夫命丧火焰城之手,秦家军就会是一盘散沙,届时边关诸狼入侵,谁能退敌。 我死与不死,都无关紧要。可若姐姐没了,你猜圣将军会把你如何?若真是圣将军也没了,当今太后会把你如何,会把众生谷如何?你想过吗?” 苏乔接连发问,问得黄莺一愣一愣的。 天九这次是真的惊呆了!这小丫头,竟如此的有见识! 第149章 逸三日后返京 掌声响起,苏乔回头,对上天九惊喜万分、欣赏不已的目光。 “师、师父!” 黄莺趁机推开她。 “师兄,这回你可看清,你这小兔子般的徒弟,实则是狼崽子?” 她边说边后退,余光暗瞥向不远处的匕首。 天九目光依然在苏乔身上。 “若没有三分狼性子,又怎能制得服你这胡搅蛮缠,娇横无礼之人。” 黄莺气急,愤恨的瞪着二人。 “哼,就怕有一日,三分狼性变十分。” 天九:“即便十分,又与你何干?” 苏乔咬唇,试探的目光看向天九。 “师父!”模样乖巧,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跟方才那娇蛮凶悍的样子,判若两人。 天九忍不住笑意,上前捧住她的脸搓了搓。 “小乔干得不错!” “真的?” “当然!” 这边师徒二人在说话,那边黄莺已悄然靠近匕首坠落点,只需弯腰拿起再冲向苏乔,定能让这贱人,再蹦哒不起来。 可惜她算漏了天青,手还未伸出去,天青歘的窜上前将匕首捡到手中,她扑空了。 批头散发,满脸不甘的她,转身又扑向苏乔。 天九眼疾手快,转身就将苏乔护在怀中,并伸手将黄莺推倒在地。 “你疯了!” 黄莺扬手拨开面前凌乱的头发,恨恨的看着天九。 “没错,我疯了。那也是你们逼的!” 天九懒得再理会她,牵着苏乔往自己院中去了。 天青手置于剑柄上,挡在黄莺身前,挡断了她想再纠缠的执念。 天、乔二人回到院中,牵着的手扔未分开。 苏乔抽回了手。 九心中升出一股空荡感,他欲言又止的看向苏乔。 苏乔也正看着他,眼睛闪闪亮,亮得天九心荡漾。 “师父,今日是第三日了。” 天九凝眉:“第三日?”什么第三日? 苏乔:“你答应我,好好养伤两日,就去看姐姐的。” 天九折扇敲头,他心中一直在打别的小九九,把去京中的事都忘干净了。 “师父今日能去吗?” 天九连连点头:“能去能去。” “太好了,谢谢师父!”话落人就往屋里奔去。 天九扬手:“小乔,为师还有话说呢!”你在我心里可不只是徒儿。 苏乔头也不回:“路上再说,我去收拾包袱。” 天九 一旁的天青暗自偷笑。 九一折扇敲去:“小子笑什么?” 天青立时正经八百,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谷主说,让您去祠堂找他。” 九哎长叹一声,往祠堂去。 “让小乔在院中等我,待我回来,就去京中。” 天青点头,心道你这一去,不跪上几个时辰,回得来么? —— 善柔自辰风屋中出来时,太阳已至正空。 “小姐,辰风如何?” 春飞边问边递上湿巾帕,柔接过抹去满头的汗。 善柔长吁一声,边擦手边回头看了眼身后屋子。 “伤到脏府,又昏迷七日不醒,方才我已将伤口做了二次处理,能不能醒来就看他造化了!” 春飞捏了把汗:“那日战得太惨烈了。” 善柔陷入沉思,看了辰风的伤,她才更知那日究竟有多惨烈,心中对秦逸信中自称的无碍,有些怀疑,更有些担忧。 “小姐!” 柔回神:“将军可有信来?” 阿形自外快步而来:“夫人,将军来信了。” “给我!” “小柔,见字勿念,吾三日后返京。另得消息,万毒老鬼半月前出关即赶赴京中,算算日子怕是已快到达。你在京千万小心!还有辰风,是为救我才伤上加伤的,请夫人务必保他活命。 为夫悄声说一句,娘子可要好好养身子,待我归来,为娘亲添孙子。逸亲笔!” “不正经的将军!”善柔小声嘟囔。 春飞听得清楚,却偷笑着假装未闻。 “将军如何说?” 善柔:“将军三日后归;还有万毒老鬼来京都了,我们要当心些。” 春飞:“万老鬼,来京都作何?”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 柔:“不管作何,他与将军府是宿敌,你去提醒一下瘐统领,劳烦他执勤更频繁些。” “明白。我吩咐门中兄弟,时刻盯着。” “嗯,去办!” “小姐一人,飞不放心!” 烟雨提着双刀,追了上来。 “飞,你去,我跟着夫人。” 春飞与善柔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 “辰风怎么办?” 这些日子,烟雨一直在照顾辰风,方才善柔为其处理伤口,用了三个时辰,烟雨在一旁站了三个时辰,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烟雨挤出个笑容。 “他不重要。” 柔、飞对视,揶揄的神情看向她。 柔:“当真不重要?” 烟雨昂头:“当然。那小子,平日里没少跟我对着来。” 柔:“这么说我倒是不用急寻救他醒来的法子了?” 烟雨听言,双眸亮得出奇。 “夫人还有其他法子?” 春飞:“不是不重要吗?” 烟雨咽咽口水,脸微红。 “他一直不醒,就没人跟我吵闹” 善柔与春飞看着她直笑。 烟雨被笑得心虚。 “飞不是要出去吗?” 善柔:“救辰风的办法确还有一个,但能不能成,需要点运气。” 烟雨急问:“何办法?” 善柔:“待我先回屋,仔细想想。” 烟雨立时推着善柔往屋回,春飞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头。 _ 玉昭王府书房。 萧南启手拿信笺,坐在案几前。 萧剑立于一旁。 “王爷,黑莽城那边如何了?” 萧南启冷哼一声,将信递给他。 “烧了!” 萧剑点燃信纸,看着它们全化作灰烬。 萧南启:“秦逸去了不到三日,黑莽城那群怂货,就退兵了。” 萧剑神色惊诧。 “这圣将军与魁焱母女,还有沣鹏那等高手连战,加上层层围剿,不但逃出生天,还能在昏睡醒来即刻赶赴战场,让敌人望风而逃?他究竟有多强?” 萧南启摇头。 “秦逸啊秦逸!” 萧剑:“那我们接下来?” 萧南启:“如今太后,相当看重将军府。所以你当你的侍卫,我当我的王爷,该炼丹药炼丹药,该练功夫练功夫。” “是!” “善柔如何了?” “醒来有几日了。” 萧南启眼睛半眯。 医修罗!此回埋将坡,若不是有你助,我就不信这秦逸,真能逃出升天。 第150章 神秘夜客 善柔躺在榻中,翻来覆去,一丝困意也无。 秦逸上回信中说三日后归,算日子昨日便该到了,可却一丝人影也未见着。 观八门的弟子,探了两日消息,什么也没探到,难道说在路途遇到意外了? 越想越是担忧,她干脆起身批衣,推开窗门,吹吹夜风平复思绪。 窗外皓月明黑夜,薄雾色空蒙。夜风自窗扑入,撩动她发丝飞舞。 黄橙橙的烛火,映在她几分苍白的脸上,黄白调和,将她衬得更加朦胧秀美。 极细的、门打开的声响传来,惊醒了发愣的她。 她回头,一道黑影踉踉跄跄扑来。 柔惊得抡起手边花瓶,就欲砸。 “小柔,是我!” “秦逸!” 话落,人已被他扑倒在地,弄出一片声响。 “将军,这是给我惊喜?” 秦逸头靠在她肩膀声线虚弱无力。 “为夫赶回来与娘子生儿女了。” 善柔冒一头冷汗。 这声音、与无力的身躯,明显是受了重伤,可这嘴却还精神得很。 她用了些力气,才将他扶到榻上躺下。 烛光映衬下,秦逸脸白如纸,满头冷汗,胸前衣衫湿了大片,极浓的血腥味在房间里散开。 显然是归京途中,又遇了刺杀,伤成这般,这波刺杀必是凶猛无比。 柔来不及多想,顾不得心中担心,立刻拿出止血药:“逸,吃药!” 秦逸未应答,再看人已昏睡过去,今生嘴角还挂着笑容。 善柔长叹一声,捏住逸两颌,将药喂了进去。 “小姐!” 为安全,春飞这些日子,都住在外间西面的耳房中,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她皆能听见。 “打些热水来。” 眨眼间春飞就送来了水。 “大号药箱!” 柔说着,掀开秦逸的衣襟。 ‘咝’柔倒吸一口冷气,秦逸左肩被伤了一枚黑窟窿,胸前的血便是自这窟窿流出的。 柔眼睛微眯,接过春飞递来的药箱,极其熟练的拿出手术工具。 仔仔细细清洗伤口,聚精汇神做缝合。 春飞守在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一柱香燃完,听得叮当一声,缝合工具落入消毒盒中。 善柔又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完好,才长呼一口气,瘫坐在榻前。 春飞立刻为她擦汗,看到善柔的手,不由得惊呼。 “小姐你的手!” 善柔低头看去,十指指尖皆发青。 她微惊,立时看向秦逸。 “毒!快消毒水。” 柔将手反覆清洗消毒后,拆开纱布。 秦逸胸膛,大片紫青色,缝合的伤口处,竟在动。 柔心惊! 春飞傻眼:“小、小姐,这是何东西?” 善柔也吓得面色发青。 “暂不知!” “那接下来,如何做?” “刀!” 春飞递过,她接到手中,咬唇看着秦逸苍白发紫的脸,连连深呼吸三次后,将刀尖对准伤口处在动的位置。 心中暗数,一、二、三,刀尖划入,一只小指长,长了八枚尖刺状的虫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是它作怪!” 春飞看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快,钳子!”柔急吼。 春飞立时给过去,善柔眼疾手快,将那又往伤口内里钻的虫子,死死钳住。 “抱一坛酒来。” 春飞飞奔去拿酒,柔手中那怪虫子,力道惊人,竟好几次险挣脱。 柔气急,将它钳制于桌上,刀尖哐一声钉进去,听得几声尖尖的‘吱吱’声,挣扎更猛烈了。 酒坛来,柔顿时把那东西扔进去。 虫入酒中,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但模样依旧疹人。 柔又拿出透心镜,对着秦逸心门处来来回回照了四五次,内脏无此虫,才算安心。 随即再用消毒水,把秦逸的伤口,彻底洗了一回。 又喂三粒百毒丸给他,见其脸上青紫色,渐淡了些,才算真正安心。 主仆二人,安顿好秦逸后,东方已显鱼肚白,鸡鸣声渐起。 春飞:“小姐,先睡会儿!” 柔:“今夜的事,先别声张。以将军眼下的身体状况,恐怕得日才会醒。天大亮后,先派门中兄弟寻烟望、阿影的下落,另再探一探,将军归程路上,都遇到了谁?” “是。那东西?”她指指桌上的酒坛子。 善柔目光扫过去,这毒虫她都未曾见过。 “写一封加急信,去众生谷,请天九来帮忙!” “是!” — 苏乔背着包袱,满脸委屈的出了众生谷。 什么师父,骗人!说好前几日就出发去京中的,结果一去几日不见身影。 昨夜噩梦,梦见姐姐出事,惊醒的她,再等不了了。 早早起床收拾后,便决定独自回京中。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天青不断回头看,心中暗忖,老爸罚少爷跪祠堂三日,应是到时辰了,怎么还不现身? “苏姑娘,再等等少爷!” 苏乔:“不等了,我不放心姐姐。你别跟着我,回去转告师父,小乔先去京中,打扫一下九天阁,等他来。” “哎,真是收了个没良心的徒儿!” 苏乔回头,看见天九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师父!你的腿怎么了?”她快步奔上去,扶住他。 天九低头看了眼,总不能告诉她,是跪的! “噢,我前两日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了一跤。” 苏乔盯着他看,天九昂头坦荡荡的与她对视。 “师父去采药,为何不告诉小乔?” “天青!” “少爷!” “你没将我采药的事,告诉小乔吗?”少爷很有谱。 天青嘴角抽抽。 “是天青的错。” 苏乔:“天青,不怪你!” “谢苏姑娘!”当然不怪我,少爷跪祠堂,梦中采药呢! 天九瞪天青,青装不见,快步上前打开马车门。 苏乔:“师父,我扶您!” 天九点头:“小乔真乖。” 天青看着自家少爷,整个身量都靠在苏乔身上,嘴角又忍不住抽抽。 小声嘟囔道:“以前谷主还担心少爷喜欢男人” 天九折扇敲他头。 “小子说什么呢?” 天青立即道:“少爷可要跟老爷说一声?” 天九又敲他:“说什么?还不出发!” “是!” 苏乔却喊住了天青。 “等等!” 天九扶额,这丫头要做什么?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跑出来 “师父,理应跟老前辈说一声的。” 天九:“小乔不是担心姐姐吗?我们先去,回头我再书信一封给爹他老人家就好!” “这样可以吗?” “自是可以,天青快出发!” 天青摇摇头,打着马儿离了众生谷。 第151章 来客 秋意渐浓,晨起凉意阵阵。 瘐统,带领禁卫军,围着将军府巡视。 不远处华贵马车来,吸引住他的目光。 玉昭王府的马车?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住。 瘐统走上前,萧南启与云彩霞齐齐自车中而出。 “瘐统见过昭王、昭王妃!” 萧南启摆手。 “瘐统领不必多礼。听闻对将军夫人已醒,内子想去探望一番。不知统领可放行?” 瘐统抱拳:“王爷、王妃请!” 萧南启点头:“多谢!” 待得昭王夫妇进去将军府后,瘐统身边的小将,立即跑上前来。 “统领,不是说除将军府的人,其他人来皆不放吗?” 瘐统将盯昭王夫妇的眼神收回来。 “我放自有放的道理,怎么有意见?” 小将摇头,老大没有意见,他哪敢有意见。 瘐统:“都打起精神来。” “是!” 瘐统,太后曾说过,除了将军府的人,其余人不放行。可后来也说了,若是其他王公贵族前来,得放。 萧南启与云彩霞刚进将军府的大院,就看见春飞扶着善柔前来迎接。 柔:“见过殿下、王妃!” 云彩霞急忙上前扶她。 “免礼免礼!” “谢王妃!” 萧南启目光看向善柔。 脸色白中泛青,唇色也暗淡。确是受了大伤之相。不过,以她医修罗的本事,养了这么些日子,状态应是比眼下好才对? 烟雨送来茶与点心。 善柔:“王爷、王妃请坐下用茶!” 萧南启回神,面带微笑看向云彩霞。 “我与彩霞早想来看看将军与夫人,今日才抽出身。” 云彩霞捧着她的手:“自从上回听了你的笛声,我是念念不忘。可惜一直未寻着机会,来府上看你。这次埋将坡,你受苦了。知你身子弱,我命人带了些滋补的药材,可不要嫌弃。” 善柔起身欲拜,被云彩霞拦住。 她只好坐着,微微福了福身子,以示感谢。 “多谢王爷、王妃!” 萧南启:“客气了。听太后说,圣将军七日后即归京?” 善柔,这两口子,原是来探秦逸消息的? 她面露欣喜:“王爷此话可真?” 萧南启有些意外。 “你不知?” 柔摇头:“将军前几日虽有书信来,却未说归期。” 萧南启点头。 “必竟是私家信件,许是被有心之人瞧了去,于他不利。不过萧某确是在太后那里听到,秦将军七日后归的消息。” 柔起身拜:“谢王爷!” 萧南启摆手,目光看向云彩霞。 “你们说说话,萧某出去叮嘱瘐统领几句。” 话落,背着手便出去了。 善柔目送他的背影,将心中疑惑埋进眼眸深处。 — 杨离:“太后!” 恩慈太后手中握着鱼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池塘。 声量轻,威严却不减。 “声音如此亮,是想惊走孤的鱼儿?” 杨离立时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声道:“奴才这破嘴!” “好了,说何事?” 杨离:“玉昭王,去了将军府。” 恩慈微挑眉头,再无其他神情变化。 “嗯。邢部那边可有进展?” 杨离摇头:“这炎风雷嘴硬得很。刑具都用了一遍,愣是一言不发,且已不进食多日。” 恩慈欲语,鱼勾子忽的一沉。 “咬钩了!”杨离连忙冲上前,帮着把鱼勾拉起来,竟钓着一条个头有半臂长的鱼儿。 “太后这鱼技,越来越精湛了。” 他边拍马屁,边将鱼儿放入桶中。 恩慈起身,侍女立时上前为其整理衣衫,扶着她进了亭中。 喝了几口茶之后,恩慈太后才再开口。 “你这老奴,一张嘴跟抹了密似的。可知,我在此坐了近两个时辰,它才咬钩子?” “是老奴眼皮子浅。” 恩慈又道:“炎风雷背后的人,就像这条鱼儿。河边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沉进水里去了。想要再钓它上来,又得再费一番功夫。” “太后的意思是?” 恩慈将一道加密的诣旨递给杨离。 “今夜送去给刑部尚书,包月明。” “是!” “近几日,祥乐在做甚?” “公主自上回见您之后,便未出祥乐宫。” “嗯,看看她能规矩几日,能否做到那日对我的承诺。” — 萧南启夫妇刚进马车,还未启程,就瞧见归来的天九与苏乔。 萧撩开帘子。 “九先生,多日不见!” 天九:“见过昭王殿下!” 苏乔跟着行礼,未言语。这个萧南启,一直给她不好的直觉。 云彩霞看了眼苏乔:“就是这姑娘冒充医修罗的?” 萧南启入下车帘:“没错是她。方才你与善柔谈论,可有收获?” 云彩霞:“她应是不知,自己医修罗身份,已被你知晓了。” 笑,立时挂上萧南启嘴角。 “不知,便好!” “姐姐!” 苏乔飞奔到善柔面前,手扶着她双臂,上下看了个遍,随即大呼一口气,笑弯了眼睛。 善柔立时就捏住她手腕,听了脉。 “恢复得好,看来,你师父把照顾得不错。” 天九:“那是自然!” 善柔:“我去的急信,可曾看到?” 天九点头:“看到了。那东西在何处?” “春飞,把东西拿来。” 春飞立时将酒坛子抱至桌上,掀开酒塞子。 苏乔:“是何物?”伸手欲看,被天九的手蒙住眼睛。 “小乔,去为给师父煮碗面可好?” 苏乔乖乖的去了厨房。 天九见苏乔走远,才将坛子挪到眼前。 坛中那虫子张牙舞爪的,模样丑陋疹人,看得天九直皱眉。 善柔:“这东西,挨了我一刀,两日过去,不但没死,连刀口都自瘉了。” 天九用钳子,将它自坛中钳起,仔细的看了一圈,又扔回了酒中。 “这是毒峰老林的血蛊虫。此虫若是进入人体,沾到血液,身体就会柔软,最好的是心头血。所以只要它入体,就会想方设法,进入宿主的心脏。 吸血到一定量,就会变大,最终至宿主心脏爆裂而亡。 善柔盯着那东西,又恶心又厌恶。 “这东西,哪派有?万毒门?。” 天九摇头。 “毒峰老林,在圣西极北之地。满林皆是毒物,有死亡森林之称,进得去出不来。而万毒门离它甚远,且此虫难抓捕,所以是万毒门的可能性不大?” 善柔,不是万老鬼,那是谁? 第152章 想娘子想得心疼 秦逸睁眼,四周雪原茫茫,北风啸啸。 这是何处?千雪峰? 嘚嘚嘚,马蹄声响于雪雾中。 他凝耳细听,声自前方来,毫不犹豫追了去。 蹄声近,他终透过雪雾看见一辆老旧的马车。 风呼的掀起帘子,车内躺着个身着血衣的女子,看来好生熟悉。 车夫全然不知有人跟着,打着马儿摇摇晃晃往前行。 秦逸跃入车中,女子心口处黑乎乎的血窟窿,冲入眼帘。 “小柔” 他伸手想抱她在怀里,却落了空。 他与重伤的善柔之间,似隔了一层水镜,看得见却摸不着。 轰隆一声巨响,炸开雪雾,惊醒陷入思索的秦逸。 狂风起,车帘翻飞,前方滚滚雪团背着火光扑来。 本能使他无暇多想,跳车便跑。 可那雪焰团子,轰隆隆从他身旁擦过,未伤他半分。 再看那旧马车,不见了踪影。雪焰团子,化作一团巨大火焰,和着满身伤痕、面带笑容的善柔一起熊熊燃烧。 “小柔!” 秦逸猛的坐起来,惊醒一旁打盹儿的善柔。 迷糊的善柔,揉揉眼睛,确认秦逸是真醒了,顿时喜笑颜开。 捧住他脸,亲了好几口,才撒开。 “可算醒了、可算醒了饿吗? 渴!我给你倒水。 春飞,快给将军盛吃的来。 吃粥还是面?你刚醒,吃粥更易消化。春飞盛粥! 来,先喝口水!” 善柔将水喂到他唇边,秦逸盯着她,眼中闪泪光,张嘴乖乖喝水。 喝完水,善柔欲再为其把脉,手才探上去,就被秦逸拉进怀中圈了起来。 “总算抱到我家娘子了。” 善柔:“伤口疼吗?” 秦逸头靠在她颈窝中,瓮声瓮气的道:“心中疼!” “心中疼?如何疼法?刺疼还是绞痛?” 秦逸摇头:“都不是!” 善柔有些急,难道说他体内还隐藏了血蛊虫。 “让我看看!” “不给看!” 善柔?这家伙,此次醒来,怎么变成小孩儿了?算了,谁他是病人呢!能这么快醒来,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且让着他些,待身体全好了,再慢慢算账。 她柔声道:“为何不给看?” 秦逸凑近她耳畔,轻声道:“因为是想娘子想得心疼!” 善柔 将军真是不一般,大伤醒来就说情话。幸亏这脸好看,否则这肉麻的情话,她可不想听。 “看来将军这场昏睡,倒是养足了精气神。” 秦逸看着她微红的脸庞,心情大好,圈着她不肯放手。 春飞捧着粥进屋,善柔急忙推开秦逸。 逸捂着左肩:“啊!” 春飞放下粥,就跑了。 善柔将粥递给秦逸,逸不接,委屈巴巴的看向她。 “怎么了?” “娘子方才推到我伤口了,喂我!” 善柔咬唇止笑,她分明推的是右肩。这家伙受伤受出新技能来了,竟学会撒娇了。 “来张嘴!” 秦逸张嘴,笑着一口口吃善柔喂来的粥,眼眸中是狡黠、是得意更是万幸。 善柔与他对视,也跟着笑了起来。 - 天齐山庄。 萧南启与云彩霞自马球赛场上下来,还未更衣,萧剑就提着剑来了。 “主子!” 萧南启:“何事?” 萧剑:“客人来了。” 萧南启:“领去老地方等我。” “是!” 待得萧剑离去,云彩霞才看着自家男人。 “殿下此时,恐不宜有动?” 萧南启拍拍她手:“放心,只是喝杯茶而已。” 云彩霞点头:“去,此处交由我。” 萧南启:“辛苦夫人!” 萧南启刚穿过九转回廊,还未至菊花台,站立于前方,一身墨色衣衫背对他而站的男子就开了口。 “昭王殿下,还真是大忙人!” 萧南启目光盯着那人背影,脚步平稳,不急不徐。 “萧某再忙,也不及阁下。” 他说着走至男子身旁站立,未曾看对方。 男子侧身,黑面纱罩脸,露出深邃无垠的眼眸。 “障碍不扫,壮志难酬!” 萧南启微微意外。 “他可是又得了生路?”这人当真有天佑吗?回回都能死里逃生,次次皆可大难不死? 男子:“此时定其生或死,为时尚早。但我们得万全准备,所以旧棋需新下。” 萧南启:“此话何意?” “接连三道击杀,都没能杀得了,人跑了,却也中了剧毒!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萧南启:“即如此,为何不等一等?那人在众围之下,还能得生路,想要其死,恐是不易。” 男子:“易也好,不易也罢,他都必须死。若是毒不死,那便再补一道。” 萧:“心急非但吃不了热豆腐,还得当心烫了舌头。” 男子审视的目光在萧南启身上停了片刻,才转向远方。 “若非时局不许,自是不会如此心急。眼下内忧外患,唯有速战速绝,方能挣得几分机会。” 萧南启负手于身后,双眼微眯看着远方,长叹一声。 “挣得好便是机会,挣得不好便是死路。又或者说,你我已经在死路上走着了。” “你怕?” “以前未怕过,可如今不一样。我们的对手比想像中强大得多。” 男子:“若是不强,又何须你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更不需要层层防备,一计接一计了。更何况,情势多变,此时便自定你我生死,早了。” 萧南启沉默许久才微微点头。 男子眼神微微松动。 “那边处理一下!” 萧南启折身看向他。 “何意?” “刀落入敌人之手,趁着敌人未寻出其来处,毁了方能保其他兵器周全。” 萧南启拧了拧眉头。 “期限呢?” “三日!” “等消息!” 秋风,扬起铺于地面的菊花瓣。萧南启侧眸时,身旁已无面罩男子的身影。 云彩霞莲步急移,至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今年的萧瑟秋意,来得可真快!” 萧南启握住她手,看着前方被风搅动的菊花瓣。 “眼下这秋景,倒像是你我的境地。” 云彩霞:“殿下若是不愿” 萧摇头:“事到如今,愿与不愿已由不得我选了。” 云彩霞面上忧色顿起,却又无计可施。 萧南启轻拍她手:“拖累你了。” 云彩霞摇头:“霞愿意!” 萧南启揽她在肩头,两人无言同看着秋风舞菊花。 第153章 与她同梦 柔与逸相依偎着,在桂树下晒太阳。 秦逸的伤势好了小半,但还不可动武,需要静养个月。 善柔也好不到哪里去,断骨处这些日子愈合得极慢。 她每晚都用透心镜看恢复状况,每次看完,心都透凉。想到此,恨不得将那魁焱挖出来鞭尸。 秦逸侧眸看向一脸幽怨的她。 “可是为旧伤忧愁?” 柔点头:“嗯!伤口愈合十分缓慢!” 秦逸猛然想起之前天九给的记载有修罗兰的民间医经,得找出来,给她看看。 善柔戳戳他心门。 “你此次伤好彻底前,不许乱动!” “是,都听娘子的。” “这还差不多。对了,可知这回在半路截杀你的是谁?” 秦逸眼睛眯起,懒散气息顿时被厉色覆盖。 “在查了” “烟望与阿影?” 秦逸摇头:“那两小子,去做别的事了。” “那谁在查?” 秦逸:“自然是太后的人。” 善柔顿悟:“这些人杀你的真正目的,是西亁,所以没有谁,能比太后更急于去查清背后之人了。” 秦逸点头。 “太后早料到,我此去不太平。暗中伏人,救我于重重刺杀,再顺藤摸瓜。” 善柔长呼一口气,还好自家将军,并非生在佞臣当道,君主昏庸的朝代,否则 秦逸忽的想起,昏睡时的梦。 “我梦到你了。” 善柔:“昨夜?” “不,醒来前。” “梦见我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千雪峰,第一次见的地方。你融进了熊熊烈火中。” 善柔听完心中愣,面上呆,神思飞了去。 难道说夫妻默契已如此深刻,连梦境都相似? “怎么了?” 善柔:“我也梦到类似的,接连两次,你都消失在火海中。” 秦逸听言,坐直了身躯。 “梦境,竟还能相似!” 善柔同样一脸不解。 秦逸却渐渐露了笑脸。 柔:“笑什么?” 秦逸:“梦,你做过的梦,是不是说明,你我不止肉身相合,心意也无比相通?” 说完笑眯眯的看向善柔。 善柔? “登徒子将军!” 秦逸听完却哎了一声,凑到她耳旁。 “为夫倒真想登徒子,可眼下这身子哎!” 善柔!将军是真登徒子! 春飞与烟雨,并肩进了院中。 “将军、夫人!” 秦逸:“嗯!包月明那边如何说?” 烟雨:“炎风雷已免去用刑,换了上等牢,好饭好菜供着。” 秦逸微微点头:“她的精神状况呢?” 春飞:“不吃、不喝,一言不发。” 秦逸挑眉:“倒是个忠心的。告诉包月明,她不吃,那饭菜碟子、碗,也得空着出上等牢。另外换一个机警的送饭人,这邢部的牢倒也不必跟铁桶似的,总得留点缝隙让苍蝇飞出去。” “明白。” 几人方谈完,杨离便到了将军府。 “秦将军!” “杨掌案!” “太后得到将军消息,便命老奴前来。哎呀太好了,你可算是安全归京。如此太后便能安心了。” 秦逸欲起身,杨离立时制止。 “诶,不可不可!” 秦逸仍是行了拱手礼。 “掌案可备得万全?” 杨离拂尘一扬:“自是万全,就是要委屈一下两位了。” 善柔听得一脸懵。 杨离微微一笑,命身后人将两套宫人衣衫捧出来。 善柔顿时会意。 — 慈恩宫前院景观亭。 恩慈太后执黑棋,一双凤目扫着棋盘。 萧南启手执白棋,迟迟不敢落子。 恩慈:“多日未与你对奕,这棋技可是降了不少。” 萧南启额头尽是汗珠,终落下手中白子。 恩慈太后手中黑子立时落于盘中,再看棋局,白棋已然死路一条,无生机可寻。 萧南启起身行大礼。 “太后棋艺精湛,臣实属不敌。” 恩慈太后哈哈大笑,扔下棋子。侍女不动声色,收走棋盘,送来茶两杯。 萧南启接过茶杯,额头汗珠更是密密麻麻起来。 “谢太后!” 恩慈太后,似未见他的紧张之态,慢悠悠的喝茶。 “这茶是黑莽城今日辰时送达的,偿偿味道如何?” 萧南启依言喝了两口。 “茶香浓郁,口感清甜,茶中极品。” 恩慈笑看着他:“嗯,还是你懂茶。上回我让秦逸喝,那小子只说好茶。这武将啊,终究是粗鲁了些。不过若不是他,这茶定是喝不着了。” 萧南启低头品茶,掩去了眸中变换的神色。 喝了几口方才抬头。 “秦将军乃是沙场热血男儿,忠勇善谋。 黑莽城知他赶赴边境,便似丢了胆,节节溃败,退回自家地盘,再不敢扰我朝百姓,这茶也乖乖进贡来了。” 恩慈太后看着他笑得极随和。 “这话倒是未错。秦逸这小子确是忠勇。也正因此,才时常招杀身之祸啊!” 萧南启眉头微拧:“好在火焰城那群前朝旧贼,未能得惩。” 恩慈:“启,觉得这火焰城背后,可还有其他势力隐藏?” 萧南启连连抹汗:“启无用,不能为太后分忧。” 恩慈:“哎,这些旧朝贼子,真是远比不上启的觉悟。” 萧南启心里咯噔一声,立进行礼。 “臣永效忠于太后。” 恩慈抬手。 “快起来。你娘虽曾是北亁的十公主,但已自除皇籍更名改姓,再算不得北亁皇室,你更是实实在在的西亁男儿,孤心中清楚得很,也十分信任你,大可不必战战兢兢。” 萧南启额头上的汗,呼拉拉直流。 母亲二字,已多年无人在他面前提起,他万没想来,再听见,竟是自恩慈口中。 北亁败,母亲寻死不成,被逼侍奉新帝,后丢去冷宫他便出生在冷宫中 屈辱过往在脑中闪现 恩慈盯着他:“可是想你母亲了?” 萧南启心中一机灵,立时跪下:“母亲去世已久,启并不太记得。启多谢太后,对臣的信任与包容!” “行啦、行啦,回去好好练练棋艺,下回可不许输这许多子!” “是!” 萧南启身影消失,瘐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吕嬷嬷上前为其揉太阳穴。 恩慈:“当年就不该留着” 吕嬷嬷:“有您在,此人便翻不了天。” 恩慈闭上眼睛:“最近祥乐可规矩?” 吕嬷嬷:“公主殿日日欢歌笑语,对外间事未曾问过。” “嗯!听听歌,跳跳舞甚好!孤有些饿了,回去用膳,等着杨离那老东西回来。” “是!” 夕阳落下,天空昏黄。 杨离的车驾自将军府往皇宫方向归去。 第156章 机会来了 玉昭王府庭院中,萧南启正盯着笼中鸟走神。 萧剑探得消息,那日自己与太后对奕结束,她还去了德善宫。 朝臣皆知,如今的德善宫是恩慈太后处理紧急事务及重大事件的地方。这些年来,她去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每去一回,必有大事。 五年前,她在德善宫见了承相等一品大臣,三日后,便宣临朝听政,雷厉风行,无人敢挡。 三年前,颠池国侵犯西亁边境,文臣纷纷提议和,她又在德善宫见了老圣将军秦天下,第二日便增军饷,命秦天下父子,赴边关退敌。 不得不说,秦家父子确是战场天才,三个月就将盘踞在西亁边境数座城的颠池大军,打得举旗认降,求结和平之盟约,年年献贡。 可此次,她为何去德善宫?如今边境战乱已平,朝中无其他大事发生 还有那秦逸,竟于前两日大张旗鼓的回了将军府。 那人不是说他失踪,且生死不明吗? 管家急吼吼的奔进院中。 “殿下,杨掌案与邢部尚书包大人来了。” 萧南启顿时回神。 杨离、包月明?他二人怎会同来? “走,去迎接!” 杨离与包月明,一前一后进入王府。 萧南启远远的就向两人拱手作辑。 “杨掌案,包大人!” “杨离、包月明见过昭王殿下!”两人还礼。 “两位里面请!” 包月明微笑:“包某来见昭王殿下,是有要事相商。” 杨离:“杨某是来传太后诣旨的。” 说完扬动拂尘。 “火焰城逆贼一案,关系我朝安危。现命玉昭王萧南启为此案监审,与包月明共查此案,尽快肃清余孽。” 萧南启行大礼,拱手接过诣旨。 “臣领命!” 杨离拱手回礼:“此案就交由二位了。” “启、月明,定不负太后所托,早日查出余孽。” 杨离点头:“此话,杨某定禀于太后。对了太后还说,圣将军此次过于疲累,需休养一阵子。两位若有何要问的,去将军府就好。两位告辞!” 包月明:“殿下!” 走神的萧南启,顿时清醒。 “包大人!” 包:“包某欲再去与那炎风雷谈一回,殿下同去?” 萧南启点头。 “包大人请!” 包月明大步走在前,萧南启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快步跟了去。 刑部大牢。 萧南启边走,边看着细长狭窄的泛着几分秋潮的青石板道,脑中思绪渐渐飘远。 今日就是那人定的三日之期的最后时限,他本计划今夜动手。可偏此时接到太后诣旨,命他作监审 这是巧合吗? “殿下,到了。” 萧南启思绪回归,目光向前,一整排较为干净的监牢入了眼帘。 “萧某倒是头一回见到这上等牢的模样。不比外面的低等酒楼差。” 牢差,开了大门锁,包月明带着他走进去。 包月明:“但凡如实交代的重大要犯,都有机会住进这上等牢。” 萧南启眼神微眯,心中犯嘀咕。 “这炎风雷倒是识时务。” 包月明:“炎风雷确是有几分审时度势的本领。” 萧南启:“怎么也是一城之主,定是有些本领的。对了包大人,你我今日再审她是何意?她未曾交代吗?” 包月明:“此人可比过往那些个重犯,要狡猾。之前交代的都是些小兵小将,无甚大用。大人物,可一个都没说。不过,我想她撑不了几日了。” 萧南启微微点头,将丝担忧盖入眼底。 包月明:“就是此间了。” “来人,把门打开。” “是!” 炎风雷扫了一眼萧南启。 “包大人,这是何意?” 包月明:“大胆,见了玉昭王还不见礼。” 萧南启仔细打量着炎风雷。衣裳干净如新,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处有伤痕 炎风雷:“玉昭王我炎某只为北亁人见礼。请问玉昭王可是我北亁男儿?” 萧南启:“大胆逆贼,身陷牢狱,还敢对我西亁出言不敬!” 炎风雷‘呵呵’冷笑两声。 “炎某今日不想谈了。” 包月明看看萧南启,又看看炎风雷。 “你要如何才肯谈?” 炎风雷:“炎某只与包大人你谈。” 萧南启眼眸微眯。 “包大人,萧某去外面。” 包月明拱手:“还请殿下多多见谅!” 萧南启:“无妨。”话落人出了牢房。 牢中,包明月与炎风雷对话许久,不过两人声音都压得极低,萧南启只能看见两人神态,却听不清二人所谈内容。 近一柱香时辰,包月明才出了牢房。 离去前,萧南启回头,炎风雷正盯着他,眼中神色几分复杂。 — 秦逸今日晨起,就去了宫中。 此刻善柔坐在院里,目光落在烟雨与辰风身上。 辰风虽重伤醒来了,内脏的伤,也恢复得不错。但右小腿伤到神经,必须复健,否则别说再用武,就连行走,都需借助拐杖或轮椅。 这段日子,烟雨照着她给的图纸,寻人做了不少用于复健的器材。虽说比不上修罗城的,但功能却也相通。 烟雨扶着辰风,一遍遍练腿部神经。 春飞自外归,站到善柔身侧,将一袋琉璃糖,递给善柔。 柔接过,便扔了两颗在嘴中,又塞了些给春飞。 主仆俩一边吃糖,一边看风、雨二人。 飞:“若无小姐,辰风定是救不回来了。” 善柔:“嗯!此话不假,不过这小子命大,福也大。” 春飞:“却是福大命大。” 善柔:“重伤换得意中人,贴身照顾的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噢,我倒是忘记了,烟望也有。” 春飞顿时红了脸。 “说起来,望与影前两日归后,又没了踪影。” 善柔侧眸看向她。 “怎么,想他了?” 飞低头:“春飞只是想与他一同出任务。” 柔:“是吗?” 春飞脸通红,不敢再多言语。 善柔觉得打趣打趣春飞,也蛮有意思,可惜春枝丫头不在了。 想到此,她情绪低了下来。 “飞,准备些东西,过两日去看春枝。” “春飞这就去!” 话落转身就走。 善柔盯着春飞的背影,陷入思索。 春枝的死,让她明白,人生无常,来日会发生何事,谁也不可预知。 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春飞与烟望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第157章 俊眸俏生生 祥乐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尖着细长嫩白的手指,在眼尾来回轻抚,催婆婆正为她梳发髻。 乐:“大喜的去皱膏,还真是有效,用了两瓶这细纹几乎都瞧不着了。太医院那些个老东西,日日只懂看病、写药方,女子用的玩意,他们可真是一点不会。真应向大喜学一学。” 催婆婆:“这大喜确有几分本事,就是过于钻研此中,不爱见人。连公主殿下召见,都敢不来。” 祥乐:“有能者,脾气臭些倒也常见。不过她越是不肯见人,我就越是好奇。派人再请,若再不识趣,抓也把她给我抓来。” 催婆婆将牡丹花,送入祥乐公主的发髻中,衬得她娇美艳丽。 “奴婢明白。” 祥乐又照了照镜子,露出满意的神情。 “走,去见母后,看看今年重阳节赏花会,她要交给哪位王公大臣去办。” 催婆婆不紧不慢的跟在祥乐公主侧后方。 “殿下当真要在重阳节赏菊时,对那善柔有所行动” 祥乐脚步不停,姿态曼妙。 “这日子无趣,总得有点乐子不是么!” “可眼下太后对将军府,十分看重。” “母后看重的是秦逸。” “可太后曾说,这夫妻二人是一条心。” “再是一条心,不也是两颗凑到一块儿的么。拆了不就是两条了吗?” “这” “行了,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母后最多责怪几句,不会怎样的。” “是。” — 杜鹃山上,遍山都是秋杜鹃,在阳光央照下,红遍了山野。 春枝的墓四周,开满红艳艳的杜鹃花。 善柔同飞、雨二人,摆了许多她爱吃的糕点。 三人在墓前站了许久后,动身折返。 “喵!” 柔寻声看去,久未露脸的丑猫人儿奉弥,自杜鹃花丛中出,在春枝的墓前连连叫唤。 以往春枝陪奉弥的时间,比她多得多。 柔转身回走了两步,奉弥立时蹦进她怀里。 埋将坡一战归来有多久,奉弥就蔫了多久。烟雨次次送猫食去,它都在打盹儿,定是那场大战,耗了不少元力。 只是令善柔没想到的是,今日它竟会跟来此处看春枝。 她家奉弥岂止通灵,还有情有义。 “好奉弥,我善柔欠你的可太多了。” 奉弥‘喵喵’直叫,以示回应。 回程时,善柔提议小走一段,于是主仆三人行走在满是杜鹃花的山道中。 春飞:“小姐大战那日,一直伏在暗中,未曾出手的会是谁的人?” 善柔眉头半拧,向着埋将坡的方向看了一眼。 “魁焱见过的人中,谁的人未曾出现过,大抵就是谁了。” 烟雨:“祥乐公主?” 善柔投去赞赏的目光。 “不愧是将军手底下的人,够敏锐。没错,十有九八就是她了。” 春飞:“大战前,魁焱确是去见过祥乐公主的人。若她与魁焱联手了,为何那日她的人非但不出手助魁焱,倒是反过来帮了我们呢?” 善柔,这祥乐可不是省油的灯,那日她的人未出手,且反而小帮了自己一回,定是事出有因。 烟雨:“或许她在顾虑什么?” 春飞:“顾虑什么呢?炎娇娇不对是魁焱” 善柔:“炎娇娇没错炎娇娇。” 烟雨:“夫人何意?” 善柔:“魁焱在埋将坡之前的身份是炎娇娇。是蠢笨却又嚣张跋扈,一心想要除掉我,嫁给秦逸的炎娇娇。” 春飞眼神亮了三分。 “那时祥乐公主不知她是魁焱,更不知她是一心想复僻前朝的贼子之女。” 烟雨也了然了。 “所以那日祥乐公主的人在知道炎娇娇真实身份之后,掉转了攻击对象?” 善柔疑惑不定。 “直觉告诉我,根本的原因许并非此。” “那是为何?”飞、雨同声。 善柔摇头。 “我也不确定。或许她已得到消息,太后正派人赶来支援我们,若她的人动手,很可能被撞个正着。” 飞:“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不知是否能从在喜那里得到佐证?” 善柔眼神晶亮亮的看向春飞。 “没错,这大喜也该派上用场了。对了她那边近日有新情况吗?” 春飞:“今日一早,她传信来的。说祥乐公主此前召见她三回,都拒绝了。此次又召见,她问是否要见,另外还需要去皱膏。” 柔嘴角上扬,看来大喜这步棋,是时候往前走几步了。 “见,去皱膏你命人送去。” “明白。” 天色渐暗沉,善柔上了马车,春飞、烟雨自前方驾马,一路急驰往将军回。 三人到达将军府时,秋雨绵绵而下。 善柔掀开车帘,就见秦逸举伞等在前方。 白衣白纸伞,俊眸俏生生,身姿如劲松,风彩生万千。 将军越来越迷人,娇妻越来越难把持。 柔笑弯了眼睛,欲奔向他,却见他举伞向她而来。 这一动,更是迷死人的好看,善柔立时眼眸弯弯、唇角也弯弯的等着原地。 逸来,伞遮于她头顶,自己半身却在雨中。 柔:“将军!” 秦逸笑看着她:“是夫君!” “夫君!” “好娘子!” 逸话落,将雨伞递她手中,柔条件反射握住雨伞。 秦逸背向她:“来,为夫背娘子。” 善柔立时附到他耳旁,轻声道。 “夫君可有力气?” 秦逸回眸:“夫人觉得呢?” 善柔对上他的眼眸,不自觉沦陷。这张脸真是迷人眼又惑人心。 秦逸见她未动,忽而间背起她,善柔惊了一声,随即咯咯笑起来。 春飞、烟雨看着两人的背影抑制不住笑意。 偶有路过的人,看着二人的甜蜜样,不自觉的上扬了唇角。 绵绵秋雨,此时看来也变得欢快了些。 将军府大门合上,不远处的小巷子中,现出高蝶衣的身影来。 婢女:“小姐,回府!” 高蝶衣痴痴看着将军府,心比这秋雨还要凉。 原本她只是路过,却偏看见了执伞等在雨中的秦逸。 用许久才劝得自己放下的念头,被他一道身影击得粉碎。 原本她躲在这巷子里,悄悄欣赏,这独属于她的美好,可偏偏善柔回来了。 秦逸的伞原来是为她撑 “小姐!” 高蝶衣回神,放下轿帘,长长叹了一声。 “走,回府!”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 攻心 秋夜,雨缠绵,风萧瑟。萧萧秋意,似要吞噬这大地万物的生机。 将军府,逸、柔的房间内,却是春光大好,不见秋。 屋中烛光闪,红帐舞,榻上人儿羞娇娇。 逸上柔下,他低头靠近,她眼波荡漾,纤纤嫩手挡他唇间。 “将军,可是带伤之身!” “将军带伤,夫君不伤。”逸声低气柔,在她耳畔间撩动。 “登徒子!” “娘子如此说,为夫可得真真登徒子一回。” 柔咯咯直笑,笑声在逸温柔又有力的探索中沉沦缱绻。 — 包月明与萧南启,在将军府的厅内等了片刻,秦逸才现身。 逸:“让两位久等了。” 萧、包:“无妨。” 秦逸与两人面对坐下,烟雨奉上茶水后,退至厅外。 逸:“两位请喝茶。” 萧、包二人,捧杯。 包明月小嘬一口后,看向秦逸。 “包某与昭王殿下前来,是有些关于火焰城反贼的事,想问一问将军。” 秦逸点头:“两位尽管问,秦某定如实相告。” 萧南启往屋外看了看。 “烦请将军,将尊夫人一并请来。” 秦逸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烟雨,去请夫人来。” “是!” 善柔来时,三人已谈了半柱香有余。人至厅门前,便引了萧南启的目光。 今日的她着空蓝罗裙,与秦逸的一身蓝衫相衬相配。 身姿纤细,面色苍白,一双眼眸却明亮得很。她的状态与前几日相见时,变化不多。她医修罗的通天医术呢?难道医者,真难自医? 善柔感受到萧南启暗自打量的目光,快步走向秦逸。 “夫君!” 秦逸迎她至身旁坐下。 “今日可觉着好些了?” 柔点头:“比昨日又好些了。” 秦逸极其自然的抚了抚她的发。 “关于那日埋将坡一战,昭王殿下与包大人,有些话想问我们?” 善柔看向萧、包二人。 “不知两位,想问什么?” 包月明:“殿下问!” 萧南启:“这魁焱当日刺杀夫人在先,启想问,魁焱可曾说过些关于背后之人的信息?” 善柔看向秦逸,逸点头。 “夫人把听到、看到的,都如实说来即可。” 善柔:“魁焱说要杀我,杀秦逸,灭了将军府。将军府没了,天下归主就指日可待。” 萧、包二人对视。 萧:“这贼子,口气可真大。” 包月明:“夫人再仔细想想,可有其他?” 善柔眼眸定注片刻后,又复光亮。 “她还说,只要我与秦逸死,将军府亡,就可以嫁给那个人了。” “嫁人?嫁给谁?” 柔点头:“没错,她的确如此说。我问她要嫁谁,她说嫁这天下间最好的男子” 包月明:“若她所说为真,那么她要嫁的人或许就是这一次次刺杀事件,幕后的主谋。” 萧南启点头。 “看来这魁焱还得细细的查。” 秦逸:“炎风雷交代了吗?” 萧南启看向包月明,他也想知那日炎风雷对包说了些什么。 包月明:“前两日我昭王一同见她时,倒是提了一位北亁的大人物。包某已命人前去查探真假。” 萧南启:“北亁那些不肯效忠于西亁的顽固,应是都不在了?” 包月明:“包某也是如此想,所以未曾告知殿下,想探清是否真实后再告诉两位,必竟此事知道的人不宜多。” 秦逸:“嗯边核实,边审炎风雷。还有审她用刑定是无用,攻心才是上策。” 萧南启神色微闪,佯装低头喝茶的善柔将其神情,看得清清楚。 萧:“将军可有良策?” 包月明也眼巴巴的看着秦逸。 逸:“炎风雷最在意的是她女儿,还有她背后之人,我猜想此时这幕后的人或许正准备杀她灭口呢?” 萧南启:“可魁焱已死。” 逸:“魁焱死,就是攻炎风雷心的利器。 她女儿用命为背后人办事,最后得到了什么吗? 如今她已暴露,即使她衷心,恐也难逃被猜疑,遭灭口的下场。 选择早些供出幕后主谋,得我西亁护佑,才是她得活的唯一选择。” 包月明眼神大亮。 “将军真是好办法,包某先告辞,有进展定知会将军。” 逸点头。 “辛苦了” 萧南启:“萧某也告辞了。” “殿下慢走。” 萧、包二人一走,善柔就眼眸透亮亮的看着秦逸。 逸低头看看自己。 “夫人这是有话想问?” 柔:“萧南启有问题?” 秦逸竖起拇指。 “只是怀疑,尚无证据。” “所以你方才的话,看来是给意见,实则是攻萧南启的心?” 秦逸捧着善柔的脸,啵了一下。 “夫人莫不真是那仙女下凡,为夫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夫人的眼眀。” “将军嘴可真甜!” “夫人要偿偿吗?” 柔这将军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秦逸看着愣愣的善柔,心情好极了。 “好了为夫说些正事,与你听听。” “何事?” “萧南启的母亲,是北亁的十公主,北亁灭始帝未杀她,且宠幸了她,这才有了萧南启。” 柔惊住,难怪秦逸会怀疑他。 秦逸又道:“真正怀疑他的人,不是我。” “太后?” “没错。” 善柔:“可他眼下是此案的监审”她的眼神唰的明亮好几分。 这恩慈太后,不愧是权利巅峰的人。若萧南启真有问题,这回定是跑不了了。 “那魁焱重伤时,说要嫁的人,会不会就萧南启?” 秦逸摇头:“尚不可知。” 善柔回想着萧方才的神情,随即也摇了摇头。 “从他方才的神情来看,应不是他。那会是谁呢?朝中还有北亁投诚的旧臣吗?又或都北亁还有什么大人物活着吗?” 秦逸:“并没有。不过倒是有个大人物,至今下落不明。” “谁?” “前朝太子北嚣,北亁灭亡时年八岁。据父亲说,禁卫军搜索半月有余,无一丝收获。” “太后还在寻此人吗?” “那是自然。这么大的漏网之鱼,不捉回网中,如何安心。” 烟望与阿影两人入了厅中。 “将军、夫人!” “免了!” “查到了吗?” 烟望点头:“属下拿着将军令,与黑莽城中我们的人,见了一面。此次在边境扰我百姓的黑莽军,并非是其城主派出的。是一波野军。” 阿影:“属下已派人,混入其中。一但探得消息,立时传回京中。” 善柔呆住,难怪这烟望与阿影,那日露个脸之后,就没了影了,竟是去查黑莽城侵掠边境的事。 第159章 有喜 天齐山庄跑马场,今日不如以往热闹。 萧南启与遮面男子,站在马场北面的群树之下。 男子:“为何不动手?” 萧:“恩慈老贼忽然命我做监审,心难安。未摸清情况前,不敢贸然出手。” 男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幽幽看向远方。 “说说,你知道的。” 萧南启:“魁焱死前,曾说只要她事成,便可嫁给某人。这个某人,便是你?” 男子眼中飞闪过一丝丝错愕。 “哼,终是我高看了她。想必此时,包月明已经在查了?” 萧:“没错。包月明还说炎风雷招了一位大人物,他正在核实中。” 男子眼眸冰冷。 “可还有别的?” “炎风雷住的上等牢。还有,秦逸让包月明攻心。” “呵,攻心,他要如何攻?” 萧南启看了眼男子。 “用死去的魁焱。” “一个死人,还有何用处?” “死人确实无用,可女儿对于母亲来说,定是有用的。秦逸说,魁焱人死了,却什么都没得到,且炎风雷将面临被灭口。” 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挡不住满眸的阴狠与毒辣。 “炎风雷必须死!” 萧南启面露忧虑。 “如今的形势于我们,太过不利,若我此时动手,定会令他们生疑。到那时,只怕是进退两难。” 男子,哼,眼下就已经是进不得,退不了。 炎风雷无论如何,都得死。 “此事,无需你亲自动手,我自有安排。” 南面有声传来,萧南启回头,就见云彩霞神色复杂的向他奔来。 “殿下!” 萧南启侧眸,方才那人已不见踪影。 “发生何事了,如此急?” 云彩霞将一份诣旨,递给他。 “太后诣旨,命我们玉昭王府主办今年的重阳赏菊会。 你本一个闲散王爷,前脚刚任反叛大案的监审,后脚就命我们办重阳赏菊会,我这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萧南启瞥了一眼诣旨,揽云彩霞在怀中。 “别怕,既然此事落到我们昭王府,你只管放手去办。” 云彩霞抬头,面上担忧之色,越发浓烈。 “你说,会不会这宫中已经怀疑你了?” 萧南启轻叹了一声:“我身上有北亁血脉,他们又怎会不对我怀疑。 别太担心,你只管好好张罗赏菊会的事,其他的有我在。” 云彩霞微微点头,靠近他怀里,没在言语。 — 将军府正厅。 逸、柔坐在主位上,细细品着茶。 春飞、烟望站在厅中。 烟望神色喜不自胜,春飞面色绯红,低头拨弄袖子。 烟望:“夫人方才可是说择日子为我与飞办婚事?” 逸放下茶,目光扫在烟望身上,小子这是乐傻了吗? “怎么你不乐意?” 烟望连忙摇头。 “不、不不是不愿意。” 善柔:“那是什么?” 烟望挠头,小麦色的脸庞,浮动着羞意。 他有几分不安的看向春飞,飞低头看地,不与他对视。 烟望伸手扯了扯春飞袖子。 春飞缓缓抬头,露出红通通的脸。 两人目光相碰,似有电流相撞,急忙又别过脸去。 在门口偷瞧的辰风与烟雨,笑出了声。 这一笑春飞脸更红了。 烟望怒眼瞪向辰风,辰风与烟雨笑得更欢了。 “你两,没大没小。” 辰风:“我看你就是不想娶春飞。” 烟望:“谁说我不想,我天天都想” 逸与柔早忍不住笑意,春飞脖子都红透了。 烟望又伸手扯她衣袖,春飞转身面对他。 ‘扑通’烟望跪下去,吓得春飞急急伸手去扶,烟望却捧住她手不放。 “春飞可愿嫁嫁我?” 春飞愣了片刻,脸庞红彤彤,热泪满眶的点点头。 烟望自怀中拿出一枚血玉镯子,欢欢喜喜的将它套进春飞的手腕。 “真好看!” 辰风:“送入洞房!” 烟望:“小雨,管管那小子!” 烟雨顿时揪住了辰风的耳朵。 “疼!” 秦逸与善柔笑弯了眼睛。 逸附在柔耳边,轻语了两句。 柔‘嗯’两声,清清嗓子,看向烟望与春飞。 “如此,便挑个好日子,为你二人完婚可好?” 烟望点头似捣蒜,春飞红着脸应下。 善柔,她家的春飞女侠,终要与心上人结百年之好了,真好! “秦逸小儿,还不出来见爷爷!” 粗犷嚣张的男子声传来,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烟望与春飞迅速奔出去。 万毒老鬼双手叉腰,与府中家丁对峙。 若换作别处,他早药倒了这些个烦人的看门小狗。可此处是京城,不得不收敛些。 烟望春飞一出,他立时冲上前,指着望。 “噢,你小子,还不快叫你主子出来?” 逸与柔并肩走出。 “老鬼,喊你爷爷作何?” “嘿,你个黄口小儿,敢充我爷爷!看不我药死你!”话落扬手就要撒毒,却刹那收势,看向善柔。 “小子,我今日来可不是找你的。” 秦逸招手,府中立时窜出数十名身手不错的护卫,将万老鬼团团围住。 “孙子,说,找谁?何事?” 万毒老鬼气得牙痒痒,却还是未曾用毒。 他老手指向善柔。 “我是来找这女娃娃的。” 秦逸眼神凝了凝:“怎么不敢跟我斗?” “我呸!小子,少扯开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再中我的毒,却毫发未伤的原由。” 秦逸:“原由不就是你的毒技太差了吗?” “呸呸!我万老鬼的毒,何时差过?你小子分明是身边有解毒高手,才能中了我的毒无损伤。” “老东西,没本事,还不承认?” “我呸呸呸,你小子闭嘴。” 逸招手,护卫们拔刀,万老鬼咽咽口水,打架他可不行。 “喂,你要是动武,我可放毒啦!” 秦逸:“说何事?” “我问你,你夫人可就是那医修罗?” 善柔挑眉与秦逸对视,这老东西是如何知道的? 秦逸:“医修罗?” 万老鬼眉眼挤得皱皱巴巴。 “你小子,不知道?不对,你小两口定是在装傻。” 善柔:“你见过医修罗吗?” 万老鬼摇头:“未见过!” 善柔:“那告诉你,我是医修罗的人,他见过吗?” 万老鬼又摇头:“这我可不知道。” 秦逸啵一口亲善柔脸上,他的小柔真是个机灵鬼。 第160章 腻歪 见秦逸当众啵善柔,万老鬼眼睛瞪得似铜铃,声音像那哐啷啷的破锣。 “喂,你两口子,当我万老鬼不存在吗?” 秦逸:“老毒物,别人说我夫人是医修罗,她就是?” “我不管,这医修罗接连坏爷爷我的好事。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说完目光凶得很盯着善柔:“喂瘦丫头,你到底是不是医修罗?” 秋风起,衣袂飘。 善柔本就纤纤细细的身姿,被这秋风一拂,又弱了两分。 她盯着万老鬼上下打量,面露惋惜之色。 “难怪万毒门虽为毒门之首,这江湖地位却日益低下。” 万毒老鬼也盯着眼前这跟根儿细草似的善柔,扯着嗓子反问。 “你这是何意?” 秦逸:“你蠢”。 万老鬼的眼睛本就似牛眼睛一般鼓鼓的,听见此话要鼓炸了。 “小子,骂我蠢,看我不药死你们。”话还未落,扬手撒出一把七彩粉末。 逸、柔气定神闲,就连那些个护卫都纹丝不动。 可不吗,将军府人知他来了,人手一粒百毒丸。这点毒,根本药不了。 万老鬼惊! “你、你们?” 逸、柔面带笑容,头微扬看着他。 柔:“要交换吗?” “交换?换什么?” 柔正要再开口,前方马蹄声疾疾而来。 众人循声看去。 一骑快马冲至将军府门前,马上人纵身跃下,抬手搭在万老鬼肩上。 “当然是换为何你的毒,在将军府失效了?” 万老鬼斜眼看去。 “天九!” 踏马来的正是消失数日的天九。 天九出门前白衣飘飘,归来时灰头土脸,但男儿风流潇洒之姿却分毫未减。 万老鬼扒开天九,指着他。 “你小子干的?” 天九笑而不语,扬扬手中黑色瓷瓶。 “老毒物,我正想去寻你,却不想你倒是自送上门来了。” 万老鬼一头雾水,目光在逸、柔及天九身上来回好几遍,眼神渐复清亮。 他双手叉腰,看着几人。 “我今日来可是找医修罗的。” 天九:“医修罗存在与否,都无人知,有何好找的。我这瓶中的,才是好宝贝。” 万老鬼伸手又欲指善柔,被天九扒拉开。 “听过血蛊虫吗?” 万老鬼眼睛滴溜溜转向天九。 九摇摇瓷瓶:“这里头,装的便是那东西。” 万老鬼看着瓶子,眼露馋光。 “给我瞧瞧!” 天九将瓷瓶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又收回去了。 “我本想说,毒门医道合作一回,或许能将这圣西的神秘又霸道的毒虫子,弄个明明白白。此时再想,医、毒合作终是不妥。算了,就不耽误你找医修罗。” 老鬼堆起一脸假笑。 “呵呵,我眼下不想找那狗屁医修罗了。所以这合作的事,嘿嘿不能算、不能算。” 若能弄透这血蛊虫,用它入毒,那他定是毒遍天下无敌手。如此机会,怎可错过? 两人这边磨着嘴皮子,那边逸摆手,护卫们立时散了去。 秦逸:“九小子,跟毒门合作,不怕天应老爷子打断你的狗腿吗?” 天九愰然大悟,立时将瓷瓶牢牢捂在手中。 万老鬼馋得直咽口水,面露哀求之色。 天九一脸的想应不敢应的神情,急死万老鬼。 柔:“不如立个誓言。” 万老鬼眼神唰的亮起:“对誓言!” 天九满脸疑惑:“你这老鬼的誓言,能信吗?” 老鬼急出一头汗。 逸:“纸笔来!” 万老鬼奔上前,挥笔就写。 “血蛊虫之毒,万某死也不用于无辜之人身上。” 抬头,逸、柔、九盯着他。 他抬笔:“不用于将军府、众生谷!” 柔:“万毒门不得对付将军府、众生谷。” 万老鬼面露不愿,天九晃瓶子,他大笔一挥全写上了。 手印、大名齐整后,老鬼才将其递出。 天九一把拿过,塞到善柔手里。 “走,老鬼去我的九天阁!” 说完以看不到的角度,冲秦逸眨眨眼睛。 逸竖拇指。 万老鬼凑天九跟前:“能给我看看吗?” “别急,先让我洗漱,换身衣服,再见见我的好徒儿。” 万老鬼亦步亦趋的跟在天九身后,去了九天阁。 天九一脚方迈入九天阁大门,苏乔就飞奔向他。 “师父!” 小丫头至天九面前,急忙停下。 “师父!” 天九头微低看着他的好徒儿,恣意潇洒的笑容,在面上扬起。苏乔呆愣愣的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不眨。 天九张开双臂,苏乔立时会意。 “小乔这就去拿换洗衣衫,给师父!” 天九 苏乔转身,天九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小乔入怀,天九露出笑容,终于抱着好徒儿,这些日子可真想她。 苏乔心砰砰,似要跳出来。 “师、师父!” “嘘别动,师父赶了几百里路程,有些累,让我抱抱。” 因为疲累,他的声线听来多了几分平常不曾有的磁性;说话时轻柔的气息,轻拂在她耳畔。 她的心,悸动不已,咚咚的心跳声响敲击着她的神经。 她不敢讲,这几日他不在,她总是会想他,难以入睡。 天九等了好片刻,小丫头的手终环住了自己的腰。 狡黠、欣慰、满足的笑容,浮上他嘴角,溢满明亮的双眸。 跟在其后的万老鬼,看着这师徒二人,不自觉的笑起来。觉察之后,捏回自己咧开的嘴,走到门前的石阶上坐下。 年轻人腻腻歪歪,等你二人腻歪好了,我再出声! 逸、柔折身进了府。 “夫君以为,会是谁告诉万老鬼,我医修罗的身份?” 秦逸:“除了萧南启,我想不出第二人。” 两人进了观影亭。 柔,随手撒了些放置于一旁的鱼粮进池塘,顿时引来大群鱼儿抢食。 “不知他几时知晓的?” 秦逸拿出手绢,为她擦手。 “他停止一切对医修罗的追查时,便是他知晓的时间。” 听言,柔陷入思索。 “初来京中不久,找一两次小乔后,他再未问过医修罗的事。” 秦逸:“烟雨!” 默默烟雨前来:“将军!” “去仔细查查。” “是!” 善柔看着池中鱼儿。 “若是他将医修罗的消息大肆放出,我恐将成为这鱼儿争抢的食粮。” 秦逸拍拍她肩:“你只能是为夫的食粮。” 柔? 逸低头不知在她耳畔细语了什么,听得她满脸通红。 “将军,越来越不正经。” 秦逸笑。 “一切都只是猜测,有我在,萧南启得逞不了。” 第161章 她可不简单 高蝶衣自祥乐宫出时,与催婆婆、大喜擦身而过。 蝶衣福身向催行礼,催婆婆微笑点点头,领着大喜离去。 高的目光在大喜身上停留。 “小姐!”丫环蝴儿,连喊两声,高才回神。 “走,回府!” 蝴儿:“小姐,可是认得方才那女子?” 蝶衣摇头。 “未曾见过。” 蝴儿:“观她衣着打扮,应不是大户人家,催婆婆为何要亲自领路呢?” 高:“听闻公主殿下近日在用新的去皱膏。此次见公主,皮肤确是比方归来时,更加细腻几分。” 梳着双丫发髻的蝴儿,回头看了看。 “跟方才那女子有关系?” 高蝶衣微微点头。 “此人应就是那制去皱膏的人。” 自从哥哥高齐,频频被公主殿下昭见后,她倒是多了来祥乐宫的机会。 所以才能笃定,方才那个头高挑,五官平平的女子,就是那制去皱膏的人。 去皱膏 她猛然想起炎娇娇给过小半瓶去疤痕的药,是从善柔手中得来的,去疤痕效果极好 “蝴儿,那只红瓷瓶可还在?” 蝴儿:“在的。” “走,回去瞧瞧!” 蝴儿,小姐见过公主后,怎么总是魂不守舍。小丫环疑惑中,主子已走远。 “小姐,等等我!” — 大喜捧着公主赏的珠宝首饰,躬身退出殿,跟着铃铛步调不急不许的离开。 若细看会发现她的耳朵,总会不时轻动一下。 祥乐纤白手臂抬了抬,催婆婆立时为她捏肩松背。 “昭王府办的赏菊会,进展如何了?” 催:“昭王妃正着力在办。殿下可要先去看一眼?” 祥乐张嘴,阿珠立时喂她水晶葡萄。 葡萄微酸,她轻眯了眯眼睛。 “还有几日来的?” “七日后,就是重阳节了。” “日日在这祥乐宫,真少了点意思。” “公主想哪日去?” 祥乐凤眸微瞟了眼外头:“今日时辰晚了些,明日!” “太后那边可要通禀一声?” “不用了,晚膳时,我亲自去跟母后说一声。去王兄的府邸,想来她老人家不会有意见。” “是。” “对了,上回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催婆婆:“尚未。千雪峰乃极北之地,天气恶劣,想来是路途有所耽搁。” 祥乐尖起白嫩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催婆婆双手顿时替了上来。 “公主,别急。” 祥乐:“我就是想早些看看那善柔,如何应对。也想亲眼看看,这秦逸有多在乎她。” 催婆婆:“碎魂内乱及外战,都未曾伤到公主一丝一毫。微有些本事的善家女子,又怎会是您的对手。” 祥乐摇头:“这话错了,善柔可不简单。” 催婆婆凝眉:“上回宫宴,奴婢曾见过。那瘦弱单薄的模样,奴实在想不出,她多有能耐。” 祥乐:“那是你未曾见过埋将坡一战中的善柔。” 那日她就在不远处观着。 只善柔那一身临危不乱的气势,就足以令不少男儿逊色。 炎娇娇一道接一道的攻击,非但没能将其拿下,反而自己弃阵逃了。 催婆婆:“若那日,您出手” 祥乐听言,立时拉下脸来。 “时机已过,再说无用。” 那日她倒是想出手,谁知那炎娇娇竟是前朝贼子。 且炎娇娇的目的是杀秦逸、灭将军府,好令秦家军群龙无首,以助前朝复辟。 她祥乐无论如何也是西亁皇室,又怎可助贼人得手。更何况,那日收到自己人急传消息,太后派的援兵,即刻就可抵达,更是出手不得。 催婆婆:“如此说来,要对付她,还需准备更周全,那可要奴婢请人?” 祥乐回神:“嗯,请着。” “是!” — 金秋艳阳高照。 善柔坐在院中的躺椅里,看医经。 想起昨日半夜里,胸口那断骨处隐隐的疼,她有些看不进医经。 春飞出去办事,烟雨正陪辰风复健,她左右看看,干脆拿出无求锦囊来。 有段日子,没怎么扒拉宝贝锦囊了。 说来也奇怪,她几乎不记得,何时起自己想要的药品,只需心中默念几次就可。无需像以往,得用珍贵药材去交换了。 好无求,你是长大了吗? 她心里这样想着,手中锦囊却发生了变化,它真长大了些。 善柔拿着它翻来覆去的看,真变大了! 这是什么情况? 苏乔自外而来。 “姐姐!” 善柔未收锦囊,神态自然。 “嗯,伤全好了?” 苏乔点头,随即目光落在锦囊上。 “这锦囊的图案,好生熟悉!” 柔低头,手抖得差点扔了无求。 眨眼间这无求竟又变回原来大小了! “姐姐,怎么了?” 柔回神,笑着摇摇头。 “没事。你方才说这熟悉这图案?” 苏乔点头。 “是有些眼熟。” “你怎会熟悉它?” 苏乔的柳叶眉,快被挤成了毛毛虫。 “想起来了,是大伯母的嫁装盒子!” 善柔:“什么盒子?” “姐姐可记得,我曾给你过一枚盒子。那上面的图案,跟这锦囊上的几乎一样。” 善柔猛然想起,苏乔刚来善府时,确是给过一枚盒子。 当时就觉得盒子上的图案,有些眼熟,却也未曾细想。 苏乔见她陷入思索,以为是思念母亲。便一声不吭的去了后院。 善柔紧捏着无求,起身回屋中,将那盒子找出来,放在一块儿。 盒子上的图案与无求的一模一样。 善柔惊呆。 巧合?还是有关联?如果它们有关联,无求是有求必应,那这盒子会不会也大有乾坤?若是有,会是什么? 如此一联想,她顿时精神百倍,捧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却未找着打开它的办法。 “小姐!” 办事归来的春飞,进了门。 “春飞,你对我娘知道多少?” 春飞摇头。 “属下从未见过。” “那我爷爷可曾提过什么盒子?” 春飞:“盒子?” 善柔将那盒子推到春飞眼前。 春飞细细看了一遍。 “这有些像门主曾给我看过的古籍中,记载的有穷宝盒。” 有穷宝盒无穷锦囊? “可记得上面如何说的?” 春飞翻着脑海里的陈年记忆。 “什么天有边,地有头,光阴无穷属下记不太清。” 善柔又反反复复看了那盒子好几回,扒拉几次都纹丝不动。 反倒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苦思许久,什么也没想到,最终只得选择放弃。 第162章 夫君越来越迷人 星寥寥,月高悬。 秦逸提着灯笼归了家。屋里屋外寻个遍,未寻着善柔。 这丫头究竟去了何处? 他负手于院中四顾,瞥见星夜楼第三层的藏书阁,灯火通明,定是在那里了。 逸脚迈进藏书阁,就被那堆至人高的几座书山,惊了眼眸。 往里走些,才看见席地坐于书堆中的善柔,正埋头苦找着什么? 秦逸脚步轻得似猫儿,一丝丝声响都没发出。 善柔聚精汇神,翻着手里的古书。 秦逸一个猛冲,将善柔抱进了怀里,大喊道:“劫色!” “啊!” 吓得善柔猛的扔下手中书,只听得哗啦啦声响一片。她张牙舞爪的挥着双手,一通乱抓。 还好秦逸躲开了,不然俊脸定然会添些花。 善柔反应过来是秦逸后,抡起拳头捶他胸口。 嘟着嘴,一副小女人姿态。 “人吓人,吓死人!” 秦逸忍不住笑,见她瞪自己,咬唇用力忍笑。 善柔拎住他耳朵:“不许笑!” “是娘子!” 秦逸的眼眸比星光还亮。该死,这眼神,让她刚才被吓到的紧张感,转瞬间飞了个干净。 善柔拎着他耳朵的手下滑,捧住他脸。自已男人,这么好看,不多亲几口,不多上手下手几回,就可惜了。 “夫君,越来越迷人了。” 说完,唇在他唇上掠过。 秦逸眼眸更亮了。 “娘子,此举意欲何为?” 善柔咯咯笑出了声,两人笑笑闹闹好片刻才停。 逸捧捏着善柔的脸庞:“你拆了这书阁,想找什么?” 善柔递出锦盒。 “想找关于它的记载!” 秦逸接过瞧了又瞧。 “这图案,我幼时在家中见过。” 善柔瞪大眼睛看着他。 “圣凌城吗?” 秦逸点头。 “你若想找,待前朝旧贼之事了了,我们回圣凌城找。” 善柔也只能如此,虽在这藏书阁中找到些古书,可上面都没有这盒子的载。 秦逸捏了捏她脸庞:“不早了,先回屋!” 善柔:“你今日去宫中,可有何事?” 秦逸:“今年的重阳菊花会,由昭王府主办。” “菊花会?” “没错。西亁年年都会办菊花会。” “太后,让玉昭王府办,这也是试探?” 秦逸牵着她,进了屋中。 “若萧南启没问题就是恩宠,反之便成了试探。” 善柔:“那是不是王公臣子们,都得参加?” 秦逸:“当然。你我二人,是躲不掉的。” 善柔长叹一声。 “琴棋书画,我可不会。” “放心,你我二人皆有伤在身,太后定不会为难的。” 善柔,太后不为难,可不代表一定无事。算了,到时再说! 春飞与烟雨一同出现在门外。 “将军、夫人!” “进来。” 秦逸看向烟雨:“可查清了?” 烟雨:“查清了,玉昭王府自上回,再找小乔之后,就彻底没再查过医修罗。” 善柔:“当初让小乔扮作我,终是大意了些。” 逸:“不必太担心。眼下他自顾不暇,短时间内,是不会将消息放出去的。留着也许某日,还能作为交换条件。” 秦逸如此说确有几分道理,她心里那点担心,顿时散了。 柔:“春飞,可是与大喜见过了?” 秦逸,大喜?这丫头几时安插的人,去祥乐身边的? 春飞:“是。大喜说,那日在暗藏于埋将坡的另一波人,就是祥乐公主的人。还有,近日高齐、高蝶衣不时出入祥乐宫。” 善柔,自己果然没猜错。 看来她的对手,是一个比一个强啊! 春飞、烟雨离去。 善柔沉思好一会儿,才察觉秦逸正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逸:“你竟在祥乐身边安插了人?” 善柔笑着点头。 秦逸一把抱住她:“我家娘子,真有先见。” 善柔佯装出几分幽怨。 “要不是你这皮囊,总惹祸。哪用得着这些?” 秦逸:“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 “这还差不多。” “这大喜,可仔细探过底?” “那是自然。此人绝对靠得住,且天生一对顺风耳,听力比常人要灵敏数倍。” 秦逸赞赏极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人。 心中又一次感慨,娶得善柔,定是秦家祖坟冒了青烟。 柔:“对了,高齐为何常出入公主府,他不是刑部主事吗?” 秦逸:“常出入公主府的可不止他。” “这话是何意?” “公主府男宠数名、男乐师更多,有不少学子也常去公主府。” 善柔呆!男宠数名?公主果然不一样,玩得真开。 “当公主,还真是不一样!” “怎么,你也想要男宠?”秦逸盯着她。 善柔连连摇头。 “不敢不敢”一女数吃不消、吃不消。 秦逸一步步靠近她:“不敢,却想,是么?” 善柔干笑着后退:“真不敢,也不想。我有道德底线,接受不了。” 秦逸仍一步步向前,看她的眼神亮得滴光。 善柔身后已是床榻,无路可退。 “夫君!” “不早了,有些事此时办正正好!” “何事?” “你说呢!” — 红日高挂,祥乐公主的驾撵到了玉昭王府。 萧南启、云彩霞双双出来迎她。 “祥乐见过王兄、王嫂!” 萧南启:“可是来监督你王嫂是否用心办菊花会的?” 祥乐:“怎么你心疼了?” 萧南启牵着云彩霞:“心疼是自然的,但太后吩咐的,昭王府无论如何也得尽全力办好。” 乐:“这话,我会转达给母后的。” 云彩霞:“祥乐,嫂嫂给备了好些宫中没有的糕点、水果、民间小吃,去偿偿。” 祥乐连连点头,随即推开萧南启。 “王兄忙你的去,我与嫂嫂有些女儿家话要说。” 萧南启无奈的笑着离开了。 祥乐在赏花会布置现场,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吃点婢女喂来的小吃等,看起来就是闲散又娇贵的公主。 “嫂嫂,赏花会的请柬都送出去了吗?” 云彩霞:“正打算这两日送呢?可是有事?” 祥乐:“把将军府的给我!” 云彩霞挑挑眉,立时命人将请柬拿来,递到她手中。 祥乐:“我回宫时,要去一趟将军府,正好带去。” 云彩霞微笑点头。 “如此就有劳妹妹了。” “我即来了,总要小做一点事。” 第163章 情敌来了 秦逸去刑部归来时,善柔与阿影正在院中谈话。 逸快步至善柔身旁,看向阿影。 “可是有什么消息?” 柔点头:“关于千雪峰,阿影你来说。” 阿影:“禀将军、夫人,留在千雪峰的兄弟传回了消息。” 逸:“快说!” 阿影:“魁焱派的人,已被截杀。但还有另外两波人去查当初夫人的事情。两波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因不清对方来路,我们的人不敢妄动。但已有机灵的兄弟,悄悄跟着。” 善柔叹气,这些人为她,还真是够费心。 秦逸:“叫兄弟们跟紧些。” “明白。” 阿影离去,烟望正好进来。 “将军,包大人驾着车马在府门外等您。” 秦逸面向善柔:“我要去一趟刑部。” 善柔陪着他往外走。 “可是去见炎风雷?” “没错。” “那你早去早回。” “是娘子。” 车驾远去,看不见踪影后,善柔才折身回去。 方走没几步,春飞就从外面飞奔到她身旁。 “小姐,有人在九天阁提亲。” 善柔:“提亲?天九提亲,不应该把聘礼,下到我将军府么?” 春飞神色有小小焦急,连连摇头。 “是别人向小乔提亲。” 善柔 “走,去看看!” 九天阁大门前,有聘礼三箱,媒婆一名及身着锦衣华服,模样周正的男子一位。 天九双手叉腰,站在门前,看着媒婆与那男子,暗暗咬牙。 男子拱手:“九哥,我香霄,是诚心倾慕苏乔姑娘,特来下聘。” 天九手一挥,气吼吼道:“小乔,不嫁你!” 小子敢打小乔的主意,要不是看在香家与众生谷是世交,看我不泼两盆冷水给你。 香霄凝眉:“你让苏乔姑娘出来,我要亲口问她。” 天九急得,恨不能扇香霄两耳刮子。 “我是她师父,我说了算。” 香霄:“你又不是她父亲,你说的如何算。今日我不亲口听见她回答,我是不会走的。” “好你个香霄,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就不是天九。” “师父!” 天九听声看去,采药归来的苏乔、黄芪两人站在前方路口。 九,这丫头不会听见了! “小乔,去将军府!” 苏乔有些懵,目光落在香霄那边。 “噢这位是?” 天九立时冲上前,拉着她就往将军府去。 香霄拦住了二人。 “苏姑娘,在下香霄,我们见过一面,可记得?” 苏乔凝眉盯着他看,随即摇头。 “不记得了。” 天九:“听见没,我家小乔不记得你。让开!” 香霄不让。 “苏姑娘,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今日来是向姑娘下聘的。” 苏乔愣愣看着他。 “下聘?” “没错,苏姑娘可还满意我香霄?” 苏乔侧眸看向天九。 “师父” 天九:“不满意。” 香霄:“你怎么知她不满意?” 苏乔欲回答,不料身体猛然失衡,天九竟将她横抱于怀中。 “师、师父!” 天九:“嗯,这香霄师父会摆平的,你先去姐姐那边待几个时辰。” 说完快步进了将军府。 善柔、春飞差点与天、乔二人撞上。 主仆二人后退,看着眼前的情景,暗自对眼神。 香霄的声音自府外传来。 “九哥,我看你能不能把苏姑娘藏一辈子?明日我再来寻她。” 天九放下苏乔:“小乔,就在这里等着,师父去去就来。” 苏乔呆呆的点头。 香霄正招呼人离开,天九一把揪住他衣领。 “小子,我们谈谈!” 香霄拍开他手,理好衣衫。 “小妹已经告诉我,你喜欢苏乔,所以才退了与她的亲事,对吗?”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来提亲?” “我也喜欢苏乔,不可以吗?” “你们都未曾见过?” “见过一面!” “见一面就喜欢?” “一见钟情,我就是喜欢!” “你” 香霄:“今日先告辞,明天我还会来的。” 香霄走远,天九气得捏紧了拳头。 “师父,你怎么了?”苏乔不知几时,走到了他身边。 天九看看好徒儿苏乔,又看了看香霄离去的方向。 “小乔,明日起为师带你在这京中四处走走可好?” 苏乔:“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霄小子,我让你回回来都见不小乔。 师徒二人进了九天阁,柔、飞主仆二回了将军府。 春飞:“这九先生往后的日子,怕是煎熬了。” 善柔:“那可不一定。我看小乔离开窍不远了,这天九啊,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春飞:“这香霄一闹,九先生定是急。一急,就得坦露心意了他两若成,我们将军府可有大喜事了。” 善柔看着春飞直笑。 春飞:“我说得不对吗?” 柔:“不对,是双喜临门!” “双喜”自己与烟望。 “小姐又打趣我。” 烟雨急急奔进来。 “夫人,祥乐公主来了。” 善柔! 呵,难怪今日这眼皮跳了好几个时辰。 “善柔见过公主殿下!” 合着的公主轿撵纹丝不动。 柔挑眉,又道:“善柔见过公主殿下!” 声量比方才,大了许多。 轿中传来轻咳声,守在轿旁的侍女铃铛,这才掀起帘子。 “公主殿下,将军夫人求见。” 善柔行着礼,目不斜视。 祥乐半侧卧在豪华的大轿中,一双凤眸高高在上又仔仔细细的打量善柔。 这模样怎么看都是个病秧子。 可她永远忘不了,埋将坡一战,那个在风中瘦弱娇小的,在一道道生死攻击之下,皆临危不乱,且气势凌人的善柔。 她有些不明白,就眼前这瘦小身板的善柔,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殿下!”铃铛轻喊了一声。 祥乐回神,扫了一眼,不远处有百姓围观。 她清清嗓子:“将军夫人免礼!” 善柔:“谢公主殿下!” 说完才挺直脊背,只人半福着身子的时间稍长了些,腿脚有些麻。 一旁的春飞,扶住了她。 “殿下,里面请!”柔毕恭毕敬,请祥乐进将军府。 祥乐探头看了眼将军府大门,摆弄着胸前发丝。 “秦逸不在,我就不进去了。铃铛把菊花会的请柬,交给将军夫人。” “是!” 善柔接过请柬:“多谢公主殿下!” 祥乐摆摆手。 “将军夫人,赏花会见!” 第164章 情敌下战书了 公主驾撵远去,善柔才揉着后腰,挺直脊背。心中暗骂着要死的封建尊卑制度。 春飞面露忧色。 “小姐,这公主为何来送请柬?” 善柔瞥了一眼请柬。 “呵,这哪是请柬,分明是战书。” 春飞一脸不解。 善柔提着裙摆,转身回院。 “这菊花会,果真又是鸿门宴。” 春飞:“埋将坡那日,公主可是被太后暗训了一番,她也安静了好些日子,为何又出来作妖?” 善柔,在这封建时代女人对付女人,无非是嫉妒与抢男人而已。 她善柔一个病秧子,哪有荣幸被公主嫉妒呢? “想要的得不到,还不得收拾收拾我这个得到的人,以泄心中恨意。” 春飞咬唇,若公主真要与自家小姐作对,她又不可像对付其他人那样,冲上去暴打。 “小姐,那这回,我能做些什么?” 善柔侧眸,看着春飞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 “公主虽权大势大,她也是人,且行动起来,不一定有旁人方便。别怕,我们做好心里准备,随机应变就好。” 春飞:“那我先查一下,宫中大内高手有多强。” 善柔:“嗯,得查。这次的暗箭,定是比以往都要多要强。打起精神来!” “是!” 将军府对街巷子中,高蝶衣与哥哥高齐,并肩而立,目光都齐齐望着将军府大门。 高齐回想起第一回在圣凌城见到善柔时的模样。 “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高蝶衣侧眸,满眼疑惑的看着自家哥哥。 “哥哥,对她?” 高齐回神笑了。 “欣赏而已,妹妹以为是什么?” 高蝶衣摇头。 “蝶衣想错了。” 高齐:“你应早点打消心中执念,别做梦,更别做无用的付出。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 “蝶衣明白了。 齐:“走,该回去了。” 高齐在前,蝶衣在后,兄妹二人渐渐融入人群中。 至最热闹的八方街市时,一道铿锵有力的说书人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朵。 “各位今日本人要说一段,新鲜的。” “诶你都是老调子了,哪还新鲜的?” “埋将坡一战!保鲜!” 兄妹二人对视,立时走了过去。 说书人:“各位,圣将军的本事,自是不用说。但令在下更加佩服的是将军夫人。” 群众:“噢,快说来听听!” “世人皆知,将军与夫人恩恩爱爱。这贼子魁焱,便想挟持将军夫人,威胁将军。” “后来呢?” “哼哼,这贼子万没想到,将军夫人可不是一般弱女子!” 高齐:“如何不一般?” 说书人:“这贼子魁焱,布了几波杀手、弓箭手、连猛兽都上了。却愣是没能抓得将军夫人,最终弃阵自已跑了。” 群众:“这将军夫人可是病秧子,当真如此厉害?” 说书人:“她若是健壮女子,又或江湖女侠,本人反倒不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她纤细瘦弱,常年带病在身。在遇生死一线间,却是临危不乱,震慑敌人弃阵而逃。你们可见过,这世间有如此的奇女子?” 群众:“你是谁,竟知得如此祥细,谁知是否夸大,来搏彩于众人?” “猎某,这半条废腿,便是见证” 鼓掌声轰隆隆,震醒了高齐与高蝶衣。 高齐,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她的风彩。 高蝶衣,若没有秦逸,我定不会与你为敌。 祥乐边照镜子,边问跟在轿撵外的铃铛。 “铃铛,你觉得是本宫美,还是那将军夫人好看?” 本就微躬身低头行走的铃铛,听言躬的弧度更大了些。 “将军夫人瘦弱多病,远不及公主殿下倾国倾城。” 祥乐看着镜中人,哼了一声。 倾国倾城,美而悲哀的词。古来多少天之骄女,倾城美人却难得一有情郎。 秦逸啊秦逸,原以为你不娶我,至少会娶个美貌与我相当的女子。不想,竟是善柔。 她虽本事不小,可我祥乐的本事,也不差,为何就娶了善柔呢? “铃铛,那日高蝶衣是如何说秦逸的?” 铃铛:“白衣白纸伞,俊眸俏生生,身姿如劲松,风彩生万千。” 祥乐对镜自照的眼神,渐放了空。 “呵,好一个,俊眸俏生生,风彩生万千” 埋将坡的善柔,又何偿不是万千风彩这么一想,倒还真是自己不如人了呢! ‘哐当’镜自轿中飞出,跌落地面。 铃铛急忙将其拾起。 祥乐:“扔了!” “是!” — 刑部 炎风雷被锁住四肢,站立于牢正中。 秦逸负手站在她面前。 “老东西,还咬着不说么?” 炎风雷昂头,眯眼看着秦逸。 “小子,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 秦逸:“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得着。” “若真如此,你又何必来问我?” “给你个机会而已。” “哈哈哈,可笑!你们想杀想剐,都随便。但我炎风雷,绝不对出卖自己人。” 秦逸连连向她竖拇指。 “有骨气。魁焱为爱而死,如今尸首还在埋将坡呢!” 炎风雷瞬间热泪满眶,却倔强的选择沉默。 秦逸面带笑容,不慌不忙。 “也不知她想嫁之人可有偷偷去看一眼?若是去了,她的冤魂,会得到慰藉吗? 你说那人可会烧一捧纸钱与她?哎,古来痴情女儿家,多伤悲啊! 她本可做那耀眼的一城之主,却偏在豆蔻年华,为爱香消玉殒。 魁焱啊魁焱,真是可怜,可怜!” 炎风雷眼中老泪滚滚落下。 “你闭嘴!” 秦逸:“你现在说有活的机会,不说我们也不想耗了。” 炎风雷顶着满是泪痕的脸,死死盯着秦逸。 “哼,你以为我怕死?” 秦逸摇头:“不,你不怕死,你想死,好早去九泉之下,见魁焱。对?” 炎风雷笑了,可比哭更令人觉得凄惨悲凉。 秦逸:“你既然想死,那我们就不能杀你。” “狗屁圣将军,我可是反贼,你不杀反贼,就是与贼同谋!” 炎风雷破口大骂,想要激怒秦逸。 秦逸摇摇头。 “愚蠢老太婆,激将法于我可不管用。” 炎风雷:“那我就诅咒你夫人,不得好死!” ‘啪’,耳光声震耳欲聋。 秦逸收回手,看着炎风雷,她却哈哈大笑。 “不杀我,就日日诅咒她!” 秦逸冷笑。 “还是想想死在自己人手里,心中是何滋味!” 第165章 我家夫人出的主意 秦逸转身离去,全然不理会炎风雷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 包月明自外而来,炎的嘶喊声,令他微皱起眉头。 “将军如何了?” 秦逸:“撑不了多久了。命人好好守着。” 包月明点头。 “果然还是将军能镇住这疯婆子。” 秦逸:“镇住她的,可不是我。” 包月明神色微思。 “噢,若不是将军,包某还真难想出谁有这般高明的攻心术?” 秦逸满脸骄傲。 “攻心,是我家夫人出的主意。” 包月明顿时副恍然大悟。 “秦将军真是好福气。将军夫人有勇有谋、有情又义又冰雪聪明,且与将军心有灵犀,真是羡煞我这旁人啊!” 自从这两口子来了京中,但凡有远见,无陈旧观念的朝中大臣,无人不羡慕秦逸有一位知心体已,智勇双全的好夫人。 听了包月明的话,秦逸的神态更骄傲了几分。 “包大人过奖!这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秦某告辞。” 包月明拱手:“将军慢走!” 高齐来时,只看见一抹秦逸的背影。 他想起在街市听到的埋将坡大战,以及在将军府门前见到的善柔的身影。 包月明拐了他一下。 “小子,崇拜圣将军!” 高齐回神:“倒也不是。” “那你盯着人背影做何?” “包大人可听过埋将坡大战的细况?” 包月明凝眉:“你小子听过?” 高齐:“今日在街市偶然听到。” “快说来我听听,那将军夫人当真临危不乱,勇敢无畏?” _ 高府 方从宫中归来的高宏,屁股还未沾着椅子,二女儿高蝶衣就来了。 “爹,母亲说有贵客!” “贵客?”他高家何来的贵客,难不成还是宰相来了。 高蝶衣:“母亲说,贵客在西院等您。” “行,我知道了,下去!” 高宏理理衣衫,进了西院。 院中央,假山前,黑衣男子背身而立。 高宏盯着背影,看了片刻,眼中疑惑渐变作惊喜后有混了两分不安之色。 男子未回头,却也知他来了。 “多年不见,高大人许是不记得我了?” 高宏连忙转身,关上院门,又左右看了看,确认院中无旁人在,再理了理仪容,这才毕恭毕敬的跪下。 “高宏,见过阁下!” “起来!” 高宏叩头在地,久久未起。 男子:“起来!” 高宏这才站起来,看着那道背影,老眼泛泪花。 “这些年您受苦了!” “为大业,受点苦算什么。今日我来,非与你诉衷肠。你的情况,我也十分清楚。父亲在天有灵,定也会对仍旧忠心的你们,心怀感激。” 高宏垂头。 “是我等无用。” 男子:“这些话,不必再说了。我来是有事,交与你。” 高宏:“您尽管吩咐!” — 祥乐捧着甜汤进了恩慈太后屋中。 “母后!” 恩慈太后在案几前看奏章,听见声音未曾抬头。 “嗯!” 祥乐:“女儿给您准备了莲藕甜汤,喝一点提提精力。” 恩慈放下奏折,抬眸看向祥乐。 祥乐抱着她手臂,将其拉到桌前。 “母后日日操劳,应注意歇息,劳逸结合。” 恩慈瞥她一眼,挑了挑眉头。 “好,我来偿偿。这可是你亲手做的?” 祥乐假笑。 “女儿可不敢骗母后,这是让阿珠做的。” “哼,要是你做的,我还不敢偿了。”说完,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祥乐见状,抬手就为恩慈太后捏起肩膀来。 恩慈闭上眼睛,任由她捏了片刻,才悠悠的开口。 “无事献殷勤,说,打的什么主意?” 祥乐:“女儿就是想母后了。” “嘴甜,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吗?” 祥乐咬嘴,卖力给恩慈捶背捶肩。 恩慈:“玉昭王府的花会,准备得如何了?” 祥乐:“王嫂准备十分周全,只剩下请柬未全数发出了。” 恩慈太后,点点头。云彩霞的本事,她是有数的。 “四大氏族的陵江云家培育出来的儿女,自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祥乐:“这王嫂当初,怎会看上三皇兄呢?” 恩慈眉眼微冷,转瞬间又复了原样。 “自是爱慕你三皇兄。” 祥乐:“他们夫妇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恩慈:“嗯,可有那秦逸与善柔般配?” 祥乐手上动作微顿:“秦将军夫妇,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恩慈侧眸审神的目光看着她。 “是吗?” 祥乐:“当然是。” 恩慈轻笑了一声。 “今日去将军府送请柬,为何不进去坐一坐?秦逸不在,便坐不得了?” 祥乐手上动作又顿住,小片刻才回神。 “果然女儿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母后的法眼。不过我堂堂公主,去将军府坐,岂不丢了我公主威严!” “哼!在我面前倒是会扮乖。” “母后!女儿” “适可而止!” 祥乐盈盈一拜:“女儿明白!” “下去!” “是!” 祥乐离去,恩慈盯着那碗莲藕汤走神。 “太后!” 杨离连喊两声,恩慈才回神。 她揉揉太阳穴。 “陪本宫去院中走走!” “是!” 恩慈站在笔直的松柏树前,抬头仰望。 “祥乐的事,你如何看?” “老奴不敢妄言。” “老东西,叫你说就说。” “殿下前两年在碎魂,定是吃了不少苦。”我一个奴才,哪敢说你的女儿。 恩慈继续往前,走至清风池边,看着一池的枯荷,轻声叹息。 “受了苦,却未令她吸得教训,反倒是又涨了三分骄纵之气我知她想嫁秦逸,但不能嫁,即使是他秦逸愿娶,孤也不会让她嫁。” 杨离知此种情况,他只负责听就好。 恩慈又叹了一声:“也只有她,最像孤。平日里装傻充愣,哄我开心。若她是男儿,该多好。” 杨离:“公主殿下体恤关怀您,可不比男儿差。” “此话倒是不假。现如今我的子女,也只剩祥乐了骄纵便骄纵!” 杨离挑眉,这言中之意,他这个老阉人,听得明明白白。 只要祥乐公主,不过于出格,不再打嫁秦逸的主意,其他事情这太后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善柔啊善柔,你可得当心点。 第166章 小白兔变狼 善柔与春飞,步履匆匆的进了九天阁。 呵,昨日那香霄还真又来了,身旁还有位娇俏水灵的女子,模样与他几分相似。 春飞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女子,叫香舞。本是要与天九订亲的。” 善柔,打量香霄,算盘打得还挺响。 香舞缠着天九,他就有机会找苏乔了。 天九啊天九,再不当机立断,看你如何收场。 苏乔看见她,似见了救兵,忙奔上来。 “姐姐!” 天九也似见了救兵,欲冲向她,却被善柔抬手阻止了。 “九先生,你们谈,我就是来看看小乔的。!”看你怎么处理这事。 香霄朝着善柔拱手作辑。 “在下香霄,见过将军夫人。” 善柔面带微笑,算是还礼。 香霄走到苏乔面前。 “苏姑娘,香某今日来是想带姑娘去个好地方。” 苏乔心慌慌,看善柔,看天九。 这一眼看过去,就看见香舞伸手挽天九胳膊。好在天九闪得快,没挽得着。 苏乔心一下就慌了,冲上去就牢牢抱住天九胳膊不放。 正喝茶的善柔,呛得咳声不断,眼泪直流。 真好,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她家小乔终于知道急了。 香舞瞪着苏乔的手。 “苏乔,你怎可与你的师父这般亲近?” 苏乔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天真。 “我的师父,又不是你的。” 香舞:“你!不知羞耻。” 苏乔:“我知道,你想嫁师父。” 香舞:“哼,黄莺果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披着兔皮儿的狐狸精,罔顾伦理纲常,勾引自己的师父!看我今天不撕破你的脸。” 话还没说完,人就朝着苏乔扑上去了。 天九本能的挡住香舞,还没来得及开口吼香舞,就见身旁白影一闪,再看香舞竟被苏乔扑倒在地上,两人扭作一团。 天九、香霄,都始料未及,欲上前拉,可两人在地上一顿乱滚乱打,必竟都是女儿家,他二人都为男子有些无从下手。 善柔瞪大眼睛。 原来她家小乔可不是兔子,是小狼,惹急真打你的小狼。 春飞捏了捏拳头,准备上。 善柔拉住她:“这香舞打不过苏乔!”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众人耳中。 香舞气极了,一边尖叫,一边拉扯苏乔。 果然,善柔猜对了,香舞确实打不过苏乔。 苏乔跪骑在香舞身上,死摁着她不甘心想要还击的双手。 香舞:“你个贱人,勾引自己师父?” 苏乔眼泪汪汪,小身板气鼓鼓,却丝毫都不松开香舞。 “你们个个都惦记我师父,想得美!” 善柔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明明她家小乔打赢了,怎的还哭了。 愣了半天的香霄,看苏乔的眼神更亮了。 天九:“我与小乔,未行拜师礼,我们也并非真正师徒关系。” 香霄凝眉,看向天九。 “九哥,这话是何意?” 苏乔扭头看向天九。 天九在苏乔身旁蹲下,抬袖为她擦去眼泪。 “不哭了,是我的错。” 天九却没想到,这丫头的眼泪越擦越多,真是又无奈又心疼又后悔。 “不哭、不哭,是我错了。” 被苏乔制压的快炸了的香舞,大骂:“你们两个狗男女!” 这一骂,本有些松劲的苏乔,又狠狠压住她。 “你再胡乱骂人,我撕破你的嘴!” “狗男女!” 苏乔扬手‘啪啪’扇了香舞两记耳光,惊飞了院中树上停歇的鸟儿。 四下俱静,春飞、善柔傻了眼,天九呆住,就连香霄也愣在原地。 直到香舞尖叫着嚎啕大哭,众人才醒神。 苏乔手又高高扬起,冲着香舞。 “不许哭!” 香舞吓得真收住了哭声。 苏乔却呜呜咽咽哭起来,边哭还边说。 “不许你们抢我师父!” 柔、飞真体会一回,什么叫哭笑不得。 天九上前拉起苏乔,抱在怀中。 “不哭、不哭,今日起不会再有人抢师父了。” 苏乔抹去眼泪。 “为何?” 天九扶了扶她双臂,又擦了下她脸上泪痕。 拉她至善柔跟前:“今日就请将军夫人为我们作个见证。” “怎么我这将军,作不得见证人么?” 秦逸背着手走进来。 善柔笑得眼弯弯的冲他直招手。 秦逸快步至她身旁坐下来,看着天九。 “说,见证何事?” 天九:“我要娶苏乔为妻!” 柔、逸相视而笑。 逸:“你小子,终于敢说出口了。” 天九面向苏乔:“小乔可愿意?” 苏乔满是泪痕的脸红扑扑的,眼眶里还有泪水,模样招人心疼,又招人喜欢。 她咬着唇看向善柔。 见柔点头,她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小乔愿意!” 天九紧抱住她。 “一旦应下,不得反悔。” 苏乔:“小乔不反悔,师父在哪,小乔就在哪。” 灰头土脸的香舞,自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盯着两人。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我要回去告诉爹娘和天应伯伯。” 苏乔听言,眉头紧皱,自天九怀中抬头,看向香舞。 “今日起,师父就是我的了。你告去天王老子那里,师父也是我的。” 香舞气得连连跺脚,甩着袖子离开。 香霄叹息,满脸失落的追自家妹妹去了。 逸柔悄无声息归将军府。 一入屋门,秦逸就看见了桌上的请柬。 “玉昭王府送来的?” 善柔那一腔明媚的心情,刹那失了八分。看着秦逸,佯装怨怼。 秦逸打开请柬,掉落花笺一张。 善柔捡起:“春宵如昨日,思君君不至。” 好个祥乐,这就开始作妖了吗?若她是王公贵族家的女儿,又或是对秦逸稍有不信,看到这情诗,定会着道。 秦逸眉头快要皱成了三月里的毛虫。 “祥乐公主送来的?” 善柔莞尔一笑,偏头看向他:“春宵如昨日?” 秦逸笑:“我与娘子夜夜皆春宵。” 善柔 秦逸将那花笺,扔去焚炉中,顿时化成灰烬。 “所谓春宵,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梦罢了。这样的花笺,她以往也写过不少,但都进了这焚炉中。” 善柔:“她这是像我宣战呢!” 秦逸自后拥住她。 “那她注定败阵。只不过,这些日子,你定要更加当心。” 善柔头靠在他心口,这豺狼虎豹,打走一波,又来一群,敢不当心吗? 第167章 春宵 危机 辰时方过,高蝶衣就已站在祥乐宫荷花池前,看着那满池的枯荷发呆。 催婆婆快步至她身后:“高小姐,找老身何事?” 高蝶衣回头,刻模般的笑容挂在脸上,手中递出一枚袋子。 “催婆婆,请收下!” 催婆婆看了看,却未接。到底是公主身边老人,比那些方入宫的宫女侍人,见识多得多。 高蝶衣:“婆婆放心,蝶衣所求之事,绝不会触及公主半分。” 催婆婆与她对视片刻,才接过袋子。 沉甸甸的袋子,压得她手往下小坠,笑意却立时浮上了脸庞。 “高小姐,需要老身做何事?” 高:“蝶衣想从催婆婆这里求得一只附有小小去皱膏的空瓷瓶。” 催婆婆挑眉,却也未曾多问。 她抬手便从身边拿出一枚空瓶,递给高蝶衣。 “老身这边,正好有一只。” “如此就多谢催婆婆了。” 高蝶衣拿着瓷瓶,便速速离去了。 催婆婆带着一脸狐疑,往回走,穿过道道回廊,在公主殿门前,碰见了铃铛与大喜。 “见过催婆婆!” 催:“来得正是时候,公主这两日的去皱膏,又用得见底了。” “大喜今日又带了两只来,定是够公主用几日的。” 催婆婆慢下脚步与大喜同行。 “你这去皱膏,确是好东西。可这制作速度,是否慢了些?” “大喜也想多制一些,让公主风姿日日皆如豆蔻年华,只是这过程马乎不得,稍有不慎,恐起反作用。” 催婆婆点头:“倒也是,那你仔细些。” “婆婆请放心!” - 刑部事务处 萧南启放下茶杯,看向包月明。 “包大人明日要将上等牢的人调去看管重刑犯?” 包月明点头。 萧南启十分不解。 “为何?炎风雷不是更需看牢些么?万一她被人灭口,又或是有人劫囚呢?” 包月明:“只调去两个时辰,介时有主事高齐与狱差阿朗,一同看守,想来是出不了问题的。” 萧南启摇头。 “不、不可行。若真出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包月明:“我已得到太后批准,殿下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萧南启,一脸不放心。 “这如何能放心?” 包月明:“殿下可有人手,借来一用?” 萧南启长叹一声:“明日正好是重阳宴赏花会” 包:“看来确是十分不凑巧。说来也怪,此次这罪大恶及的重刑犯,被抓捕的时间也过于凑巧了些。” “噢,此人是谁?” “接连制造七起灭门惨案的恶侠,雷豹。” 萧南启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叹息着开口。 “难怪需调人手前去。不过本王还是认为上等牢,尤其炎风雷处,不可少人。” 包月明:“这包某也知,可手头实在已无人可用。” 萧南启:“明日我让萧剑来两个时辰。” 包月明:“多谢殿下!” 萧南启:“包大人不必客气。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殿下慢走!” 萧南启入轿中,就瞧见了黑衣黑斗篷黑面罩遮脸的男子。 “阁下,真是神出鬼没。” 男子眼神里透着浓烈的冷意与孤傲。 “看来这些年为西亁效忠,你快忘本了。” 萧南启立时拱手。 “启,从未忘记。” 男子双眸定定的看着萧南启。 “未忘就好。枉死的姑姑若泉下有知,定不会怪你这忠孝的儿子。” 萧南启神色变了又变,作辑的身姿较之前恭敬了许多。 黑斗篷男子眼中的轻蔑,却更浓了。 “起来!” 萧挺直脊背,那人眼神归于平静。 — 阿影、阿形一同走进秦逸的书房。 “将军!” 秦逸将一封密信,递给阿影。 “近快派人送给父亲。” “是!” 阿形拱手:“禀将军,乾坤十二将已将恶侠雷豹,送去刑部重刑犯大牢。” 秦逸眼神亮晃晃。 “这份人情还得十分守时。” 阿影:“碎魂行,十二将大伤,若不是将军提前赠药,他们又怎会活到今日。” 那些药,都是出自小柔的手,想到此,秦逸满眼笑意。 影、形对视,也跟着暗笑。 秦逸:“你两笑什么?” 影、形立时站得笔直,暗掐自已,收住笑意。 烟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逸:“滚去办事!” “是!”两人异口同声,飞奔而出。 烟望:“将军,萧南启方从刑部大牢回玉昭王府。” 秦逸‘唰’的拔出长剑,用巾帕细细擦拭着。 “明日重阳花会,他定是忙得很。在刑部待的时间,自然也长不了。” 善柔来,逸起身迎。 “夫人!” 柔:“申如燕兄弟,今夜便会抵京。” 烟望听得一头雾水。 “将军与夫人,招凌波门来做何?” 秦逸:“自是有要事。烟望!” “望在!” “明日你与影带着他二人,守住刑部大牢。明日定会有人安奈不住,对炎风雷动手。” 烟望眼神微动,随即抱拳。 “可要属下出击?” “不必。炎风雷死与活,不是重点。重点是要他们现身,再盯牢其去处。” “烟望明白!” 逸挥手,望离去。 逸柔,面对站着。 柔:“晚些时候,春飞会把一些常用药,分发下去。” 秦逸与她手十指紧扣。 “谢夫人!” “如何谢?”柔笑着问。 秦逸佯装思索了片刻,笑道:“今夜,夜色甚美,倒适合春宵达旦!” 善柔拎住秦逸耳朵。 “将军越来越不正经。” 逸笑着喊疼,将她手紧紧包裹在手中。 “还记得修罗兰么?” 善柔眼眸一闪一闪,欣喜不已的看着他。 “夫君有它的消息?” 逸笑而不语。 柔急得不行,抬手就搜身,秦逸不躲不避任由她上下搜了个遍。 逸:“夫人如此行为,可是会令为夫会错意的。” 善柔:“夫君可不拿此事唬我!” 逸,似变戏法般,拿出两本医经册子,递到她眼前。 “逸,怎会拿小柔梦中都在找寻的东西,来唬你呢!这两本册子上,有关于修罗兰的连贯记载,希望会是夫人要找的灵兰。试载的位置,我都做了折叠,夫人只需翻开看。” 善柔拿过医经,在秦逸脸上啵了两口,随即坐在案几前认真看起来。 一旁的秦逸,看着聚精汇神看医经的善柔,满眸宠意的眼底,隐着忧。 第168章 若时空相通你会离去吗 红日落,浅月升,星光点点挂夜空。 府院内,桂花黄,秋风凉薄暗偷香。 秦逸着一身青衫,负手立于桂树下,风卷香桂落肩头。此间一切皆不及前方屋中,案几前的人儿诱他双眸。 他看着坐于案几前凝眉苦思的善柔,也陷入了思索中。 若修罗兰与你梦中灵兰,为同物,那是不是我的时空与你来的地方相通? 若是,你会寻着来路离我而去吗? 善柔抬眸,对上秦逸明亮深邃的眼睛,情不自禁露出笑意,随即又低头写写画画。却不知秦逸,早已猜到她来自另一个时空。 “将军!”望、影、飞、雨,都来了。 逸点头。 “可曾见着申如燕兄弟二人?” 烟望点头:“已见过,明日汇合地点已定下。” 逸:“很好。烟雨!” “烟雨在!” “明日全程跟着夫人,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 善柔听得动静,放下书卷纸笔,行到秦逸身旁。 逸:“不再看看?” 柔挽住他胳膊,笑着摇头。 “不急,先退敌!” 逸微微有些紧的眉眼,顿时舒展。 春飞:“小姐,大喜刚传来消息,高蝶衣问催婆婆要了一只空的去皱膏药瓶。” 柔挑眉,这高蝶衣拿空瓶做何? “告诉大喜,这几日不要再去宫中。” “是!” 秦逸忽的想起,柔说大喜耳力异于常人。 “春飞,明日你与大喜去个地主! “是将军!” 苏乔提着裙摆进了院中。 “姐姐、姐夫,师父请你们去药庐。” 逸、柔脚才踏入九天阁,天九与万老鬼就急吼吼的冲上来了。 柔:“可是血蛊虫有动静了?” 万老鬼:“小丫头真聪明!” 几人,快步进了药庐。 一进去,善柔就瞧见桌上两只琉璃瓶中,各装了一只手指长的血蛊虫动来动去,模样疹人。 秦逸:“这丑虫,若还在我体内会怎样?” 天九:“那明日重阳节,我就只能去你墓前找你喝酒了。” 秦逸白眼瞪向天九,九笑。 善柔:“你们可寻出,这东西为何离了毒雾老林还能活着的原由?” 万老鬼笑眯眯的看向善柔。 “嘿嘿,小丫头,这你只要单问我一人就好。” 天九:“老东西,想一人揽功?” 万老鬼:“嘿嘿玩笑玩笑。若是成虫,出了毒雾老林,确是不能活,可虫卵却不一定。” 九:“没错,此次我找回五只虫卵,活了这一只。” 柔:“用它做实验的马儿呢?” 天九满眼睛的佩服。 “活着。” 秦逸:“可是与我一样,不断给那妈儿吃小柔给的药?” 九:“正是如此。” 三人讨论着,万老鬼却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善柔。 秦逸上前挡住他视线,老鬼还头偏来偏去的寻柔。 ‘叮’剑出鞘,光晃眯了老鬼眼睛。 待他再睁眼,秦逸的剑就举到了眼前。 他假笑着拨开剑。 “别误会,我对这丫头,没任何歹心。” 秦逸神色冰冷,收回了剑。 善柔:“圣西有人会控这虫吗?” 万老鬼:“这我知道。圣西纤云山,曾有人会控此血蛊,不过此人已失踪多年。” 秦逸:“是谁?” 万:“毒圣,谢红烛!” 善柔:“女子?” 万老鬼:“没错,是女子。圣西传闻,多年前她本是北亁皇帝的女人,却不知为何,去了圣西,久居在毒雾山。” 善柔:“又是北亁,下毒的人定是与北亁有关。” 逸点头,目光透亮的看着善柔。 “若明日再添一道大饵,大鱼会忍住不浮出水面吗?” 善柔与他对视,这家伙什么意思?想拿自己做饵? 万老鬼心里有话对善柔说,见两口子只顾打哑迷,急得直挠头。 他一把薅开秦逸:“你两别管鱼了。先管管我。” 夫妻二人眼神同步看去,老脸厚厚的万老鬼,竟有点露怯。 “呵呵,医修罗收徒吗?” 天九围着万老鬼转圈圈,好家伙毒门老大,这是想做什么? “老东西,你想拜师?” 万老鬼连连点头:“想!” 逸、柔对视,两脸疑惑? 万老鬼急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善柔扑通一声跪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老徒儿一拜。”话落,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善柔,老徒儿她咽咽口水扯着秦逸,后退好几步。 万老鬼见她躲,又咚咚咚的磕头。 “若师父收了徒儿,我万老鬼从此什么都听师父的。” 善柔扯秦逸衣袖,逸却看着她直笑。 秦逸:“若小柔不是医修罗呢?” 万老鬼:“不是,我也要拜善柔为师。” 天九踹了老鬼屁股一脚。 “喂老东西,你要真拜了善柔为师,我跟秦逸的话,你听吗?” 万老鬼立时冲秦逸抱拳:“大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秦逸凝眉,善柔凝眉,天九愣了片刻哈哈哈大笑。 “你两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收徒。” 秦逸:“你答应不将医修罗身份与外人说,且日后事事都听小柔的,不带领毒门四处害人,我倒是可以帮你说几句话。” 万老鬼连连点头。 “徒儿绝不会将医修罗一事,与外人说,答应绝不领毒门四处害人,事事都听小师父的。”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她。 善柔:“你、你先起来!” 万老鬼又咚了三响头。 “谢师父!” 然后欢欢喜喜站起来,就走向善柔,他往前柔就往后。 秦逸凶凶的看着万老鬼。 “给我站住?” 万老鬼当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善柔拍拍胸口,猛然间多个徒弟,还是老毒物 万老鬼一脸委屈的看看秦逸,又看看善柔。 “小师父,徒儿想问您讨要点药。” 这场景令一旁的天九笑得前仰后合。 万老鬼拿眼瞪他,还在怀中掏着什么。 善柔嗯了一声,他立时规矩了。 “那个,天九是我妹夫。” 万老鬼 善柔递给他一只瓷瓶:“这是破解你那些小毒的,百毒清。就当是见面礼!” 万老鬼蹦起来,将药拿捧在手里,跟得了宝贝似的。 善柔摇头,拉着秦逸就往外大步的溜走了。 万老鬼:“谢师父。徒儿的拜师礼,过些日子给您送到。” 天九环抱自己,饶有兴致的看着万老鬼。 “快喊声师叔来听听!” 第169章 将军有点急 善柔回到将军府,连呼好几口气,一懵一懵的脑子才有了些些清明。 秦逸:“来喝点水。” 柔接过喝了两口,又长吐了口气,元气总算是回归。 “这万老鬼突然拜师虽惊到我,却也是好事。” 秦逸抓住她手。 “当然。他应承不再做坏事,就相当于夫人救了许多人。且若来日有需要,他定是能帮上忙的。” 善柔点头,随即想起秦逸说的两道饵。 “方才你说的饵,是何意?” 秦逸:“若我的血蛊未解,且在明日花会后毒发,会怎样?” 善柔与他对视片刻,随即眼眸澄澄发亮。 “炎风雷处有下手的好时机,你这里又有新缺口,我若是背后之人,定不会错过这千载难缝的机会。” 逸:“没错。更何况背后人定与世人一样,认为这血蛊虫的毒,尚无人能解。” 善柔一把楼住秦逸的腰。 “夫君真是好计谋。” 秦逸长手回抱住她,两人在厅中晃悠来晃悠去。 “只是要辛苦你了。明日男宾席与女宾席,会相隔较远,你定要当心些。” “嗯,我知晓。眼下你还动不得武,所以明日必得当心些。” “是,娘子!” 许是两人抱着彼此,竟在不知觉间晃悠到了窗边。也不知几时,从互相拥抱,变作了逸自后方搂着柔。 他下巴轻蹭她耳尖,眼眸看着天边朦胧胧的月。 “夜色如此美,正是春宵时,娘子我们歇!” 善柔听言咯咯笑出了声。 秦逸打横抱她去了榻中,后折返关窗关门,一气呵成。 善柔坐于榻中,笑得眉弯弯,眼晶亮。 “将军有点急!” 秦逸直接扑上榻:“那便让娘子见识一下,将军有多心急。” 屋外秋风舞,屋内春歌盛。 柔咯咯的娇笑,渐化作了羞答答的吟唱。 羞得屋中烛光红了脸庞,榻上帘帐合了衣裳。 — 重阳 玉昭王府门前,热闹非凡,各家王公大臣与家眷纷至踏来。 “秦将军到!” 善柔方撩开车帘,就听见门官们高报来宾的声音。 秦逸扶着善柔下了马车。 “将军、夫人,里面请!” 逸柔点头,两人携手并肩踏上入王府的台阶。 高蝶衣方下马车,就看见了前方台阶上,两人同行的背影。 “这圣将军夫妇果真似神仙眷侣,你说是吗,高小姐!” 高蝶衣侧眸,福身而拜。 “蝶衣见过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其父乃蓝田王,先帝第九个弟弟,封地蓝田,甚少来京。 安宁,打量几眼高蝶衣。 “几年不见,你这大家闺秀气,倒是更浓了。起来,一同去会会那将军夫人!” 高蝶衣点头,立时跟在安宁身后。 她边走边注意着,今日来的都有哪些家的女儿,可有与她熟知的。 一入王府,逸柔便分开了。 柔去了女宾席,逸去了男宾席。 场中布置确如秦逸说的,男宾、女宾相隔较远,却也能看见彼此。 侍女:“将军夫人,您坐此处!” 柔颔首,侍女退去。 她理理衣摆,假装未瞧见那些个官夫人、小姐们暗的、明的打量自己的目光,气定神闲、目不斜视的坐下。 这种场合,闭嘴才易得些清静。 “将军夫人当真风姿绰约。” 说话的女子在善柔下首方,隔一位坐着,此人眉目友善,眼神干净,看来没什么坏心思。 柔微微一笑,今日想缩在壳中,得清静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多谢!” 女子亦笑:“刑部包月明妻,郑红枫!” 善柔:“包夫人!” 郑红枫:“将军夫人定是头回参加这重阳花宴。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柔:“善柔谢过夫人!” 郑红枫:“客气。从我夫君处听得将坡,将军夫人智勇双全,风采万千,红枫很是钦佩。” 善柔:“包夫人过奖!” 郑红枫欲再开口,却有人打断。 “本郡主倒要看看智勇双全,风采万千的将军夫人,究竟是何模样?” “见过安宁郡主!” 席间女宾齐齐行礼,柔凝了凝眉头,这是又来了个爱挑事的? 安宁郡主扬手:“免礼!”随即走到善柔身侧。 “你便是那圣将军夫人善柔!” 柔起身面向她:“见过郡主!” 安宁盯着她,左瞧右瞧,面露失望色,嘟囔道。 “方才在外看你与秦将军同行,背影看来仿佛神仙伴侣。怎这般瘦弱,面色苍白?” 柔:“多谢郡主夸赞,柔向来体弱多病,让郡主见笑了。” 善柔低眉颔首,虽未能直视安宁的脸,可只看这衣着装扮,说话语气,便也能知其性格一二。 几分嚣张跋扈,几分直来直去! 安宁摆手:“想必那埋将坡一战,将军夫定是受了大伤,快坐下!” “郡主请坐!” 安宁的位置正好在善柔的上首位,她不似某些千金小姐扭扭捏捏,直接在自己位处坐下。 高蝶衣:“蝶衣见过将军夫人!” 善柔挑眉:“高小姐有礼!”这玉昭王妃云彩霞,将位置安排得可真好! 高露着模板似的笑意,举手投足皆透着大家闺秀优雅,落座在善柔下首位处。 善柔低眉,真是冤家路窄。 高蝶衣:“将军夫人的气色,倒是跟在圣凌城时,不甚差别。” 善柔皱眉,轻笑一声看向高蝶衣。 “谢高小姐,一如既往的关心我、关心我夫君!” 原本善柔现身,席间的官夫人与官小姐们,就明的暗的打量,悄悄的光明正大的讨论着。 柔、衣这番对话,更是令席间议论声四起。 有人说高蝶衣被秦逸撵出将军府,再不得入的事;也有人说柔瘦弱,不娇美,配不上秦逸 高蝶衣听得自己往事被翻,露了不自在;善柔却心平气和,毫不在意的品茶。 安乐郡主往善柔处挪了些,小声道。 “将军夫人怕不是扮猪吃老虎?” 方才两人对话,她听得清楚。 原本应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可惜高蝶衣露怯了。 一丝笑意,自柔嘴角闪过。 “郡主说笑,善柔确是多病,单薄又瘦弱。” 但高蝶衣想骑到我头上,没门。 安宁看着她,眼睛骨碌碌直转,狡黠的笑容浮上脸庞。 “将军夫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第172章 将军料事如神 慈恩宫正殿 秦逸坐于恩慈太后下首位。 “杨离,给将军倒茶!” “是太后!” “秦将军请喝茶!” “谢太后!” 恩慈小品一口茶,抬眸看了看殿外,似在等消息。 “秦逸,这背后的人,今日当真会动?” 逸拱手:“或许已然动了。” 话音未落,就见包月明满脸愁容,急匆匆的来。 “包月明见过太后!” “如何?” “炎风雷被杀,高齐及另二位看守炎风雷的人,皆中了毒。” 恩慈看向秦逸,满目欣赏。 “秦将军果真料事如神!” “太后治下有方,臣才敢断此妄言,不想竟猜个正着。” 恩慈面含笑意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包月明。 “玉昭王可收到消息了?” 包月明点头。 “昭王身边护卫今日与高齐同守炎风雷,不过他二人都中了毒。” 恩慈眼眸微眯:“倒是巧得很!” 一名侍从在杨离耳旁轻语了几句。 杨离:“太后,玉昭王到了!” 话音方落,就见萧南启行色匆匆的赶来。 “启参见太后!”随即目光落在秦逸与包月明身上,疑惑重重。 恩慈:“不用说了,炎风雷被杀,且凶手逃了是吗?” 萧南启满头大汗:“是!” “行了,你们三人立刻去查。必须抓到这凶手,把藏在幕后的贼子,给我一网打尽。” “臣等领命!” 三人速速离宫而去。 杨离看着几人背影,又偷看一眼恩慈太后,接着收起脸上神情,规矩的站着。 恩慈:“让血隐卫查的余孽北嚣,可查到了?” 杨离躬身:“禀太后,血卫首领魑魅尚无消息传回。” “放索魂灯,七日之内必须查到。否则他这首领,便无首了。” “是!” — 三骑快马飞奔至刑部。 逸在前,启、明二人在后,脚步如飞的进了刑部。 逸:“玉昭王殿下几时收到刑部被人潜入,炎风雷被杀的消息?” 玉昭王眉头紧拧:“一柱香时辰前。” 三人边走边说,转瞬间便到了上等牢处。 刑部副主事黎刚已命人封锁了现场。 “包大人,将军、殿下!” 包月明:“可追踪到贼人的下落?” 黎刚面露愧色:“属下无能!” 包月明:“立刻抽调人马来此集结,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 “是!” 秦逸自怀中拿出两道诣旨。 “包大人这是太后诣旨,分别送去六扇门、京兆府,让他们速速派人,全城抓捕贼子。” 包月明立时命人将诣旨送出。 萧南启:“此人擅使毒,或许与毒门有关。” 秦逸:“若真与毒门有关,我倒是有人。” 包月明:“何人?” 萧南启满是疑惑的看着秦逸。 逸:“万毒老鬼!” 萧南启微微凝眉,随即道:“听闻他前些日子大闹将军府,后来去了医仙的九天阁。” 逸:“没错,他就在九天阁。” 一狱差快步跑进来。 “包大人,医仙天九领着个老头儿,要闯进来。” 秦逸:“是我让他二人来的。” 包月明:“快把人请进来。” “是!”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刑部,竟会被人潜入” 万老鬼的破锣嗓音,响彻刑部大牢。 包月明面显惭愧,秦逸却是一副自在姿态。 “我倒要看看,是哪位毒门祖宗,本领高强,连京中刑部都敢闯,还来去自” 万老鬼对上秦逸的眼神,立时闭紧嘴。 白衣天九,晃着折扇紧随其后。 “老鬼,你这破锣嗓子,怎么不叫了?” 万老鬼白眼直翻:“不想叫了!” 秦逸凝眉:“少废话,去看看炎风雷中的是何毒,出自何人之手?” 万老鬼假笑上脸:“是,将军!” 曾多次给秦逸下毒的万老鬼,今日竟听秦逸吩咐? 包月明大感不可思议,但眼下抓到贼人要紧,他无暇多问。 萧南启目光在逸、鬼二人身上扫过,眸中神色耐人寻味。 逸、九、鬼三人围在炎风雷尸体前,包月明在外围,见萧南启走神。 “殿下!” 萧南启立时上前去。 万老鬼扒拉一通炎风雷的眼睑、口鼻,后又取了些黑血,滴入琉璃瓶中。 天九不知往里加了些粉末,片刻后瓶中液体变作了紫色。 万老鬼:“来的是个大人物!” 逸、明、启:“谁?” 三人异口同声。 万老鬼:“圣西纤云山毒雾老林谢红烛!北亁成帝的女人,千贵人。” 天九盯着琉璃瓶:“这可是她那名为‘默’的毒,据说曾放倒了圣西好几个采花大盗,被圣西女子称为毒圣。” 万老鬼点头。 “没错,此毒无色无味,且中毒的人毒发过程中无知无觉,一旦发毒,眨眼之间便毙命。” 秦逸看着万老鬼:“你可知此人相貌?” 万老鬼摇头。 逸:“包大人立刻命人查可否还有北亁的宫中老人在世的,查到立刻带来刑部,备好画师。 备通缉令,还有吩咐下去,封锁城门三日,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处严密设防,一个一个查。” 包月明立即吩咐了下去。 眼见着写通辑令的人手不足,他捞起袖子也加入其中。 “快拿纸笔来。” 逸吩咐完,问了句“那三人呢?” 包月明奋笔疾书。 “在救治屋。” “走!” 四人进屋,面色发青的萧剑,扶着墙起身。 “王爷,是萧剑无用!” 萧南启面色极难看,却未斥责他。 “躺下!” 另一边高齐与阿朗,均昏迷未醒,脸呈青紫色。 九、鬼一人负责一位,细细检查两人的中毒情况。 鬼指着阿朗:“此人中的乃是绝命散,若未动武,本鬼尚能救,可惜了。” 天九:“咦,这高齐中的非绝命散,而夺命香!” 万老鬼:“不愧是毒圣,三个人三种毒!” 秦逸:“高齐可还有救?” 天九看向鬼:“老东西,你能救吗?” 万老鬼:“医仙都没办法,我又如何救得了。” 萧南启看着高齐,脸色十分难看。 “高翰林” 在外的包月明,听得几人对话,直冒冷汗,手中笔却未停。 “还请二位尽力救治!” 天九叹息一声:“死马当活马医!” 说完上前为萧剑把脉,万老鬼也围了上来。 片刻后天九收回了手。 萧南启:“如何?” 天九:“他的毒倒是较那二人轻了些。” 说完扯着秦逸,俯首帖耳细声说着什么。 第173章 高小姐更像白莲花 玉昭王府 千姿百态、色彩各异的菊花,依次摆放在蜿蜒的河岸边,由近及远看去花河秀长,美极了。 善柔:“难怪叫花河,倒确是那花儿围绕着河呢!” 烟雨正要开口,站得不远的高蝶衣先出了声。 “此河名玉带,贯穿京中。将军夫人不知?” 善柔皱眉,看来不把这高蝶衣打得再疼些,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微笑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可知,你有一技之长?” 高蝶衣袅袅婷婷走来:“蝶衣虽不才,却深知自己长短。” 善柔笑着摇头。 “不,高小姐这一技之长,定是不自知的?” 高蝶衣面色微冷。 “是何?” 善柔指指脸:“都说闺中小姐,面薄如纸,但高小姐这面怕是比那城墙还厚。” 高蝶衣冷哼一声:“如此我倒是要多谢将军夫人骂我呢!” 柔又摇头。 “不,不是骂你,是陈述事实。” 两人一来一往,离得近的官夫人、官小姐,都渐向这边靠拢。 热闹谁不爱看呢? 更何况是善柔与高蝶衣。 一个是战神夫人,一个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 众人听得善柔的话后,又窃窃私语起来。 “想不到这柔弱的将军夫人,实则是个狠的。” “若无三分狠,又怎会嫁得了秦将军。” “倒也是。不过这高家,如今也算得恩宠正盛” “我若是那高蝶衣,就规矩些。” “为何?” “这将军夫人常年多病,定是活不长久的,这将军夫人没了,她不就有机会了。” 这些话语,通通落到柔、衣二人耳中。 高蝶衣斜了善柔一眼,姿态又高昂起来。 那些人讨论得入神,都不知善柔与高蝶衣,已然靠近。 “真是多谢各位官夫人、官小姐,为高某出谋划策。” 众人 善柔:“主意是好主意,不过可惜了,即使我善柔短命,将军也定不会娶高小姐的。” 众人这将军夫人,当真是毫不留情面。 有人:“将军夫人瘦弱,怕是经不起将军倒不如” 善柔眼神冷冷的看向说话的女子。 “倒不如为将军纳个妾?” 有几人:“将军夫人真是通情达理。” 烟雨在柔耳畔轻说了几句。 这起哄的几人,有人与公主来往较多,有人是高宏下属的家眷。 善柔目光柔柔的看向高蝶衣。 “说实话,我倒曾想过纳妾之事。” 众人,这是有希望。 “可惜我与将军早立下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纳了妾,岂不是在蜜罐里放了只苍蝇。” 高蝶衣紧攥着手帕,这‘一双人’听来真是刺耳又扎心。苍蝇二字,更是明摆着说的就是她。 高:“将军夫人好一张利嘴。你与将军恩爱,不置可否。 可今日来参宴的可都是我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家夫人、小姐。 且无论我高蝶衣嫁将军与否,这众人劝说你纳妾,确是为你为将军府香火延续的一片好心。 夫人油盐不进,未免过于不知好歹。” 善柔捏着手帕角,笑盈盈的看着高蝶衣。 “高小姐搞这些虚招式,没用的。你这辈子注定嫁不了秦逸。” 高蝶衣咬牙,恨恨的盯着她。 “将军夫人真是好手段。身姿如此瘦弱,却把将军迷得团团转,从不把其他女子看在眼里。” 哼,善柔你以为只有我高蝶衣想嫁秦逸么? 催婆婆:“将军夫人、高小姐,公主殿下有请!” 高蝶衣立时恢复大家闺秀模样,身姿娉婷的走在前头。 善柔翻翻白眼,这破花会几时结束。 烟雨:“夫人,要不借病不去?” 柔摇头:“敌人都骑到头上了,不能怂。” 说完大步跟上。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来,祥乐百无聊赖的脸上,堆起笑容。 祥乐所在的亭台,位于河中心。 岸边向那亭处伸了一道小桥,亭台四周栏杆低浅。 两人入亭台时,丫环被拦下。烟雨站在原地,紧盯着亭中情形。 善柔与烟雨对视一眼后放慢脚步与高拉开距离。 眨眼间,亭中又上了十几名官夫人、小姐,本就窄小的亭子,此时看来热闹又拥挤。 祥乐指着亭沿前方,一白一黄两株菊花。 “将军夫人、高小姐,你们说这两株菊,谁的风采更胜一筹呢?” 善柔:“禀公主,这满花河的菊,皆不如公主殿下风姿绰约。” 高蝶衣眼睛微眯,紧捏着手帕,暗自咬唇。 祥乐听言微微挑眉,笑得快合不拢嘴。 “将军夫人这张嘴,本宫喜欢得很。”如此夸我,让我如何下手呢? “本宫若将这花赠给两位,两位选哪株呢?” 有人:“高小姐乃京中才女,这清冷高雅的白菊,最适合她。” “没错没错!” 善柔:“我觉得高小姐更适合白莲花。” 众人顿时觉得白莲花是好东西,于是纷纷点头。 高蝶衣却疑惑的看着她。 “为何?” 善柔低眉俯首在她耳边轻声道:“白莲花,其实最会装。” 高蝶衣气急了,咬着牙道:“夫人不怕今日有来无回?” 善柔:“终说出你们今日的目的了?” 高:“哼,要怪就怪你嫁了不该嫁的人。” 善柔点头微笑:“很好,即如此,今日我善柔便可放开手脚了。” 安宁郡主凑上前来:“两位这是在耳语何事呢?” 善柔:“禀郡主,我二人再说菊。” 安宁:“噢,那高小姐如白菊,将军夫人可就是这黄菊了!可黄菊是菊中最常见的。” 善柔看了看安宁,方才祥乐放进来的人里,并没有她。 “黄菊虽普通,柔却配不得黄菊。待到秋风再烈些,才是黄菊风采大盛之时。” 祥乐:“说来听听,它有何风彩。” “秋风烈,百花残,众花凋零皆萧索,独有黄菊耀人眼。” 安宁喜:“将军夫人好文彩。” 高蝶衣咬唇看向善柔,想不到她竟暗藏了本事。上回抚琴输给她的笛声,此次 高:“在我西亁这黄菊,山野之间四处皆是。”野花有何风彩? 善柔:“这不正是我西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象征么?” 祥乐面露赞赏:“接着说,本宫要听听,我等皆看不上眼的黄菊,有何耀眼之处?” 善柔:“待秋风烈些,黄花满地时,公主殿下便可瞧见,‘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魄人之景。” 祥乐看着她,拍手鼓掌。 虽然你确是有本事,但不代表我不对你下手。 第174章 黑莲白莲齐作妖 善柔与高蝶衣这一番唇枪舌战,高一败涂地。 公主掌声停,众人掌声也跟着停下。 高蝶衣抿唇,暗窥善柔的目光中,尽是阴狠。 善柔却连正眼都未曾瞧她,福身向着公主行礼,随即退回后方。 祥乐扫了一眼高蝶衣,轻叹一声,真是不堪大用。 玉昭王妃云彩霞领着丫环,端了好些糕点至亭台。 “祥乐妹妹,嫂嫂备了些吃食。” 祥乐轻抚了下肚子。 “嫂嫂来的真是时候,来大家都坐。” 方才这边的事情,早有丫环报于云彩霞听。她可不想这些人在王府发生什么事情,遂吩咐丫环们速送吃食来。 云彩霞:“各位夫人、小姐们,这花河两边的及沿途亭台皆有糕点等小吃食,若是观花累了饿了,先吃些填填肚子,晚些时候开正宴。” 聚在小桥岸边的女子、妇人们,顿时散开了好些,云彩霞暗舒一口气。 祥乐:“嫂嫂,你去忙!” 云彩霞点头,随即看向善柔。 “此处热闹,将军夫人身子弱,可要去前方大些的景观亭坐一坐?” 善柔看云彩霞,云与她对视轻点了点头。 柔:“有劳王妃了。” 云在前,柔在后,方转身,祥乐就开口了。 “嫂嫂,我来时母后吩咐过,今日定要好好与将军夫人谈谈心。你怎能将她喊走呢?” 云彩霞额头冒汗:“这” 祥乐:“嫂嫂放心,有我祥乐在将军夫人定是好好的。” 善柔低眉,好你。不就是怕我走了,逮不到机会整我吗? 云彩霞没想到祥乐会直接拦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柔:“多谢王妃好意。善柔在此与公主殿下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云彩霞:“如此,彩霞便去别处了。” 祥乐挥手:“嫂嫂尽管去。” 云彩霞离去,亭中气氛顿时透出几分怪异。 善柔,此时祥乐与高蝶衣一伙人,心中定是在摩拳擦掌,等着给她一记重击! 祥乐:“大家都坐下,品品我王兄府上的糕点如何。” “谢公主殿下!” “将军夫人来坐到本宫身边来。”祥乐冲善柔招手。 善柔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究竟要做什么? 见善柔坐下来,祥乐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们一个个都觉得将军夫人瘦弱多病,可本宫瞧她这皮肤可真是嫩得很。” 说完还往善柔身边凑近了些。 柔:“谢殿下夸赞。公主殿下肤如凝脂,白晳嫩滑,柔羡慕不已。” 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祥乐抚了抚眼尾。 “你这嘴啊,可真讨我喜欢。” 柔:“柔,实话实说!” 众家夫人、小姐纷纷对眼色。这些人都自认为是阿谀奉承的一把好手,却没想到善柔连奉承起来都是腰杆笔挺,理直气壮。 高蝶衣:“殿下之姿倾国倾城!” 众人立时跟着附和。 善柔垂眸,白眼暗翻。 祥乐摆手。 “你们可别拍我马屁,本宫心里有数。 近些日子,要不是得了那去皱膏,抚平了我眼尾那些个讨厌的纹路,今日这花会我定是不会来。” 善柔,这是引入正题了? 高蝶衣:“说起去皱,蝶衣倒是想起一事来。” 祥乐饶有兴致的看向高蝶衣。 “何事?” 高蝶衣:“蝶衣也曾得到过小半瓶,去疤痕的好药。陈年旧疤,抹了七日便全消了。” 祥乐坐直身子,一脸责怪的看着高蝶衣。 “为何不早些告诉本宫。” 高蝶衣福身行礼。 “着实是有些日子了,蝶衣记性不好加上那去疤痕的药,是自魁焱处所得。所以臣女便更不敢提了。” 善柔疑惑的神情,随着高蝶衣一翻话道来,渐渐云开雾散。 绕了半天,算是接近正题了。 祥乐:“魁焱?那贼子竟有此好物?” 高蝶衣瞥了眼善柔。 “此药实则是出自将军夫人之后。” 祥乐面带微笑,目光锐利的看向善柔。 善柔起身行礼。 “回殿下,魁焱伪装成炎娇娇时,确实从我处得过几只去疤痕的小玩意。” 祥乐:“呵,倒是便宜那贼子了。那东西去疤效果当真如高小姐说的那般神奇?” 善柔:“那小玩意,对去疤痕确是有些效用。” 高蝶衣:“将军夫人的小玩意,可不止能去疤痕。” 原本小有兴致的祥乐,此时已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还有别的功效?” 高蝶衣点头。 “没错,蝶衣已试过,去皱效果也极强。” 祥乐审视的目光看向善柔,想到大喜,心中疑惑顿生。 “催婆婆!” 催婆婆立时俯身在她耳畔。 “公主放心,那大喜奴婢派人细细查过,与这善柔并无关联。” 祥乐脸色微微松动,再看向善柔。 “将军夫人若真有这本领,藏着可就不对了。” 善柔摇头:“殿下,善柔确是会制那去疤的膏庶,但去从未用它来去过皱纹。” “行了,本宫也不想听两位拉扯。高蝶衣,你当真能证明?” “蝶衣能证明。来人,去将齐婆子带来。” 善柔疑惑的看向高蝶衣。 “高小姐究竟是何意。” 高蝶衣笑看着她:“将军夫人的药膏如此好,应高兴才是,紧张什么?” 善柔:“柔并非紧张,而是女子皮肤本就脆弱,膏药不可乱用。” 高蝶衣却笑了:“将军夫人莫要急。” 话落起身行至祥乐公主面前,跪下行大礼。 “禀殿下,蝶衣有罪!” 祥乐见这二人又对上了,兴致越来越高。 “何罪之有?” “前两日问催婆婆要了殿下去皱膏的药瓶。寻人将其与将军夫人的去疤痕之药,作了研究。” “噢,结果如何?” 高侧眸极其蔑视的瞥了善柔一眼,这次我就不行,还对付不了你。 “禀殿下,将军夫人的去疤药与您的去皱膏,配方相同。 按常理,它们出自不同人之手,理应用药有所不同,却不知为何,其配方竟是一模一样。将军夫人,你说呢?” 祥乐眼睛微眯,锁定善柔,随即大喊道:“催婆婆,去把大喜给我找来。” “是!” 祥乐再看向善柔,皇家公主的威严直压向她。 “将军夫人可认得那大喜?” 善柔微微有些愰神。 高蝶衣:“夫人不答,可是心中有鬼?” 善柔:“禀公主,柔未听说过此人。” 第175章 白莲花脸被打肿了 祥乐眼神在善柔与高蝶衣之前来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将军夫人莫急!” 善柔点头:“是!” 高蝶衣此时像是刚会打鸣的公鸡,得意渐渐上脸。 “将军夫人是怕了?” 善柔冷眼看向她。 “高小姐今日若不让我善柔难堪,便不收手是吗?” 高蝶衣:“蝶衣只是怀疑,那大喜是你故意安插在公主身边的眼线?” 善柔内心冷哼一声,面色平和。 “高小姐觉得,我有何理由要在公主身边安排眼线?” 高蝶衣:“你害怕”公主抢秦逸,但此话她绝不可说出口。 柔:“害怕什么?”你敢说吗? 高:“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善柔冷笑:“不,我不清楚。 柔自认为无任何理由与必要,在公主身边安插眼线,柔更没那个胆量。 高小姐如此栽赃诬陷于我,可是未习到你爹的正直之风。” “你!” 两人争,众人瞧,祥乐还吃起葡萄来。 善柔:“高小姐说你手上的药膏自魁焱处得来,可如何断定那药膏就是我制的那几支呢?那药瓶之上,可写我善柔二字了?” 高蝶衣:“炎娇娇(魁焱)亲口告诉我的。” 柔冷哼一声。 “高小姐明知贼子魁焱已死,你说的是事实吗?” 高蝶衣:“哼,善柔你是想说死无对证吗?” “没错,死无对证。她死了,无法证明你所说之话是真是假。” 高蝶衣万没想到,方才还露了丝怯意的善柔,眨眼间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祥乐很适时的开了口。 “没了贼子魁焱,也一样能证明,此事究竟是高小姐冤了将军夫人,还是将军夫人真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祥乐此话点醒了高蝶衣。 “请公主赐法!” 祥乐:“只需将军夫人献一瓶药出来即可。” 善柔不卑不亢的行礼,自囊中拿出一只瓷瓶,拱手递上。 “殿下,此乃柔所制的去疤药。柔有一事相求?” “说!” “请太医院郝御医,试两药配方。” 祥乐:“准,来人去把郝为给我请来。” 场中众人论声四起,虽人人皆细声细气,可因气氛诡异,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将军夫胆子真大,竟敢把眼线安排到公主身边。” “就是,太不像话了。” “嫁秦逸是她走了狗屎运,但人不可能一直好运的,等着看好戏!” 高蝶衣死盯着善柔,柔却视她如无物,自顾着喝茶。 祥乐始终面带笑意,不时看一眼善柔。 是真没问题,还是佯装镇定? 郝御医一到,侍女阿珠就给出了去皱膏与方才善柔给的药。 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盯着郝御医,待其试出两药配方。 半柱香时辰过去,郝为拿笔写出两瓶药的配方,递给了祥乐。 祥乐瞥了一眼,药方这东西,她可不爱看。 “说,郝御医,这两瓶药的配方可是相同?” 郝御医摇头。 “回殿下,两瓶药配方并不相同,只是药材之间药效有相似。 去皱膏配方药材,珍贵难得,配比极细致,使得保护皮肤及去皱效果更好; 而去疤膏的药材较为常见,乃是中等药材所致。” 高蝶衣愣住,怎么可能? “请郝御医,再看一下此药呢?” 郝御医接过,细闻片刻后,提笔写出配方。 “此药与前两瓶相近,但其配方更粗陋,药材取材乃是下等。” 高蝶衣,紧拧着眉头。 “郝御医再细看一翻?” “高小姐,郝某绝不会弄错。” 高蝶衣呆愣在原地。 郝御医离开时,催婆婆正好领着大喜来。 “可是喜师妹?” 大喜微愣:“雀喜儿见过大师兄。” 郝太医:“去皱膏出自你手,难怪效果神奇。” 祥乐,催婆婆确曾上禀过,大喜与郝太医师出同门。 眼神转换间,笑容挂上祥乐的脸。 “大喜竟是郝太医师妹?” 大喜快步上前:“启禀殿下,正是。” 郝御医:“殿下,喜师妹乃是我师门护颜一支,专攻养颜皮肤一道。” 祥乐点头,挥挥手,郝为离场。 催婆婆暗自擦汗,幸亏这大喜的身份,与自己查的无二。 大喜目不斜视,献出一只精致的大号瓷瓶。 “殿下,此乃大喜新制的护肤膏,沐浴之后用,效用极好。” 催婆婆接过打开,祥乐立时闻了闻。 “嗯甚好!” 催婆婆摆手,大喜退下了。 善柔福身行礼:“殿下,如今真相大白,善柔能否提一个请求?” 祥乐:“今日本是花会,不想阴差阳错,生了误会。将军夫人提请求,合情合理,说,想提什么?” 善柔冷眼看向高蝶衣。 “请高小姐道歉。” 高蝶衣只顾着发愣,完全未听见善柔的话。 催婆婆:“高小姐!” 高蝶衣回神。 “何、何事?” 善柔:“高小姐诬陷我在公主身边安插人手,如今真相大白。请道歉!” 场间静谧无声,众人间互递着眼色。 高蝶衣脸通红,来回扯着手帕,却未开口道歉。 善柔:“堂堂翰林学士的女儿,京中才女,怎么做错事,都不敢承担后果么?” 祥乐面无表情。 “高小姐!” 高蝶衣咬牙。 “是!” 善柔站得笔直,等着高蝶衣道歉。 高蝶衣看眼四周,众人嘲讽的眼神,像是一盆盆油泼在她燃烧着嫉妒与不甘之火的心中。 “蝶衣误会将军夫人了!” 善柔:“高小姐说什么?” “是蝶衣错了。” 安宁郡主看着高蝶衣,直翻白眼。 “呵,高小姐你冤枉人时嗓门怎没这般细。” 善柔:“高小姐可否大声些,只我一人听得清恐是不行。 这场中的官夫人、小姐,也得听清,否则在她们心中还以为我是那心怀不轨,胆敢在公主身边安插眼线的善柔呢!此等罪名,善柔可担不起。” 高蝶衣,今日起她这才女便成了全京中的笑话,她抬头,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高蝶衣错怪了将军夫人,请夫人原谅!” 善柔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说三次!” 高蝶衣咬牙,狠狠瞪着她。 “好,我说!” 高上前几步与善柔面对对,盈盈一拜,抬眸笑靥如花看向善柔。 声量极大:“蝶衣错了!”话落人忽然间倒向善柔。 柔后退,重心不稳后仰,蝶衣阴笑上脸,无声说着善柔去死! 柔也笑了,手奇快扯住高蝶衣,你先死! 第176章 白莲花差点淹死 扑通,善柔与高蝶衣双双落水。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众人。 高蝶衣没料到,柔扯自己同落水,但她不怕,游水她会。 柔扑腾着大喊。 “高小姐,这是想要我命!” 高转头游向不远处的她,伸手就扶,实则是摁。 她大声道:“将军夫人未站稳方才落水的。夫人别怕,我救你!”没错就是要你命。 岸上包夫人大喊:“快,救人!” 云彩霞带着丫环急急奔来,下饺子般落了数人入河。 善柔面上慌乱害怕,眼中却毫无畏惧,眼看有人来救了,她看着高蝶衣笑得灿烂无比。 高咬牙,细声道:“死到临头,还笑,我让你笑。” 善柔笑:“是吗?” 她忽然间往下沉,高蝶衣似抓不住她。 “快、快来救将军夫人啊救命” 水下,善柔拽住高的腿,全力下扯。 高拼命挣扎亦是无用,被善柔拽入水中。 身体越渐下沉时,她惊慌不已,连连眼神求饶,柔只冷眼看着她,完全不理会。 柔,想将我淹死在水中,真可笑。 修罗城时,一月几次潜入水底采药的活儿是白干的吗? 烟雨潜入水底,瞧见了善柔,欲游过去,却见她摇头。 高蝶衣彻底慌了,胡乱挣扎好片刻,非但没能挣脱,连力气也快用光了。 她满脸哀求的看着善柔,善柔视而不见,扯着她游到亭台下方死角区。 烟雨紧跟着。 柔出水换气,高蝶衣趁机浮出,大喊救命。 烟雨同时浮出水面,大喊:“夫人!夫人你在哪!” 有人欲游向亭台处,烟雨立时摆手:“那边没有。水流往下,大家往下游寻。快、快!” 众人立时听她的四散开,往下游去找去了。 而高蝶衣的求救声,被方才烟雨划水及喊声完全掩盖。 善柔揪住高的衣领:“水好喝吗?” 高蝶衣虽会水,却不懂潜水,方才被善柔一顿拖拽,又拼命挣扎,喝水不少,力气却剩下不多。 “将军夫人,蝶衣真错了。” “晚了。” “蝶衣真错了,求夫人给一条生路。”高哭泣哀求着说。 “生路,你与祥乐,给过我生路吗?” 高:“我、我们” 心中想法得到完全证实,善柔面露了然之意,怒极反笑的她,摁高在水中。 高蝶衣拼命扑腾挣扎,却毫无作用。 片刻后,柔才扯她出水。 高蝶衣一口气还未入喉,柔又摁她。 “等等等” “等什么?等人来救你?” “不我知道一些事。”高边说边猛烈喘气。 善柔双眼微眯,盯着她。 “你若骗我?” 高:“不敢、再也不敢了。今日你放过我,高蝶衣从此消失。” 善柔:“好,你说,看你知道的,够不够换你活命。” “是有关玉昭王” 善柔眼眸光亮大放。 岸上云彩霞急得直冒冷汗,来回徘徊。 “祥乐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祥乐此时面上才露出三分担忧与慌乱。 “你们还有人会水的,通通下去救人!” 各家女子纷纷摇头。 “皇兄的人呢?” 云彩霞:“在刑部,我已派人速送消息过去了。” 祥乐:“将军夫人怕是撑不了多久,阿珠速速回宫,向母后求人来。” “是!” “驾驾驾!”马蹄声紧锣密鼓的传来,众人回首,秦逸已至眼前。 女子们还未看清他身姿,便听得扑通一声,人已入水。 烟雨瞥眼前方情况差不多。 慌忙道:“将军,属下无能,未找着夫人!” 秦逸大吼:“还不快去找。今日若她死在这里,你们全是罪人,我秦逸一个都不会放过。” 声震两岸,怒意冲天。 祥乐方才略带看戏的假慌张神情,此时着实紧张起来。 “催婆婆快去看看,母后的人来了吗?” “是!” 烟雨在水中比划着柔的方位,逸眼微眯立时潜入水中。 岸上,除了包夫人、云彩霞外,余下的人此时才真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善柔强塞一粒药入高口中,身旁哗冒出一人来。吓得她拎着昏死过去的高蝶衣挡在前头。 “小柔,是我!”秦逸一把拉她入了怀中。 柔松手,昏死的高蝶衣,跟着水流往下,岸边有人眼尖。 “快看,那可是高小姐!” “快、快救她起来!” 片刻后高蝶衣被人救起,送去急救。 半柱香过去,未见秦逸冒头,祥乐坐不住了,起身叉腰在亭台边缘盯着。 催婆婆:“殿下!” 祥乐抬手示意她闭嘴。 如今边关方平,善柔出事,太后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秦逸就不同了。 若秦逸今日也出事,她这个公主的日子恐是难过了。 “王兄呢!” 萧南启踏马而来,下马飞奔入亭台。 云彩霞:“启,将军夫人落水快一柱香时辰,众人皆未找到,秦将军下水去寻了,如今也未上来。” 萧南启扶住她手臂:“别急,我下去看看!” 云彩霞一把抱住他腰。 “你水性不好,如何去得?” 包夫人:“快看将军找到夫人了。” 众人看去,秦逸抱着善柔浮出水面,烟雨等人围了过去。 祥乐,秦逸无事就好,至于那善柔最好别再醒过来。 秦逸将善柔放在草地上,烟雨扯下亭台四下的围帘,与几名丫环将逸与柔围住,隔开了众人目光。 秦逸摁压了几次柔心口,随即在她耳畔轻声道。 “小柔该醒了。” 善柔掀掀眼皮子,面上浮起微笑,却未睁开眼。 秦逸又凑到她耳边。 “春飞、大喜扮作犯人,藏于近炎上等牢,听得凶手与炎的对话。” 柔‘唰’睁开了眼睛,逸笑。 柔急:“如何?” 逸:“杀炎风雷的是毒圣谢红烛,前朝千贵人。幕后谋划者,是北嚣。” “前朝太子?” “没错,但此太子乃是狸猫换太子。” “何意?” “真太子已死,眼下的北嚣应是千贵人的儿子。” 善柔面露了然。 “烟望与申如翼,可追踪到谢红烛下落?” 逸:“尚未回消息。” 柔:“我此处也意外得了些消息。” “何消息?” 萧南启于外大声询问。 “将军,尊夫人如何了?” 逸、柔对视,柔立时闭上眼睛。 逸:“你等应庆幸,我家夫人只是昏厥,尚有口气在,否则今日在场之人,都等着我一个个算账!”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 与将军恩爱白头 纱帐内,善柔哇哇吐水的声响,断断续续近半柱香时辰,才算安静下来。 帐外众人,松气、叹息的都有。 祥乐半眯眼睛,看着那纱帐,极轻的叹了口气,错失良机。 秦逸抱起善柔走出纱帐。 一众官家女子的目光,全粘在了秦逸身上。 阳光、湿发、湿衣和秋风,将男子之美,完全的衬出。 棱角分明的脸旁,浓长的睫,还有那冷冽的眼眸,每一处都透着无上吸力。 一身湿衣,裹出迷人身姿。肩宽腰窄,结实胸膛若隐若现。 埋头于秦逸胸前的善柔,暗自打量众人神情。 看着众人饿花花的目光,她恨不得立时蹦下地,扯块布将自家男人裹个严实。 她轻咳,抬手挡阳光。 逸温柔不已:“别怕!” 话落俯身低头,为她遮住那刺眼的光芒。 众家女子见此情景,羡慕得想冲上去,将善柔扒拉下来。 逸低头看柔,她脸色白中泛青,唇色发紫,柔弱得仿佛一丝细风就能将她吹飞走。 善柔此时窝在他怀中,双眼警惕的看着众人,如受极至惊吓的小鹿,无辜可怜,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悯。 这模样,任何旁人看来,都会觉她是受害者。 秦逸虽知这丫头在演戏,可这苍白的小脸,湿漉漉的模样,还是令他心疼不已。往后不能再任由她,以身犯险了。 逸不自觉间抱她更紧了。 祥乐叹气,自碎魂归来,每见一回秦逸,她便后悔一次。 当初若是硬嫁了他,又怎会让善柔这病秧子捡了便宜。 想到善柔她眼睛半眯,看向她。 一柱香都没死,你是真命大还是本事大?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不远处已然醒来的高蝶衣,长长叹一声,果真是不堪大用。 郝为又来了,身后还跟着医仙天九。 天九见逸抱着柔:“快让我看看,可有伤到。” 话落方巾搭其手腕,细细听了脉搏。 “在何处救起的。” “杂草深处。” 天九:“这身板,也就一点杂草就能挡住了。” “少废话,情况如何?” “喝的水虽然都吐出来了,可你夫人身体本就弱,只能吃药静养。” 侍女阿珠救兵没搬到,倒是把杨离给搬来了。 “公主殿下,太后命您即刻回宫!” 祥乐面无表情:“知道了。” 祥乐欲走,却见秦逸抱着善柔过来了。 她抬手,催婆婆等人立时停下。 秦逸:“请公主日后,离我家夫人远些。否则别怪秦逸不给殿下薄面。” 祥乐眼神冰冷扫向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立时低下头。 乐:“秦将军何时赏过我好脸色?” 善柔弱弱的开了口。 “公主,脸面是自己给的,不是旁人赏的。” 祥乐笑看着她直点头。 “多谢将军夫人提点。” 柔:“公主客气。应是善柔谢公主。” “你谢我什么?” “谢埋将坡一战,公主一箭相助之情。” 原本有些些嘈杂的场地,刹那间雅雀无声。 祥乐满眼威慑的看向善柔,柔不躲不避,眼神平静无波的与其对视。 “将军夫人,可要好好养身体,与将军恩爱白头。” “多谢公主殿下!柔定会如您所愿,与夫君一生一世共白头。” 看着祥乐甩袖远去,善柔苍白的脸浮起笑意。 萧南启上前,拱手作辑。 “秦将军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秦逸冷哼一声。 “殿下的玉昭王府,怕不是我家小柔的阎王殿!” 萧南启面不得色,连连道歉,秦逸不理不睬抱着善柔离去。 杨离举着拂尘,佝偻着身子,快步急追。 “秦将军,等等杨某!” 秦逸停下脚步,杨离快步上前。 “杨掌案何” 血自秦逸口中流出。 善柔慌了:“将军!” 扑通,夫妻二人跌倒在地。 天九、烟雨冲上前。 九扶秦逸,雨扶善柔。 杨离震惊不已,见不少人围过来,立时大声道。 “场中众人听着,圣将军身体抱恙之事,在场之中,若有人敢透露半个字,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说完目光在场中来回好几遍,似要将这些人都记住。 善柔抱着秦逸,天九探脉。 “如何?” 天九看她一眼:“是毒?” 萧南启:“毒?方才还无事,何来的毒?” 天九摇头:“不,此毒早已在秦逸体内,只不过今日才发作而已。” 善柔眼泪下落。 “秦逸,你撑住,我们先回将军府。” “驾驾驾!” 烟雨、天九,驾着将军府马车急驰而去。 秦逸睁眼,善柔立时递来一粒药。 逸也不问,张嘴咽下。 随即一把抓住她手:“你怎样?” 善柔:“毫发不伤。” 秦逸捧着她脸,又细看了一番,确实不似方才那般苍白。 “害得我白心疼。” “怎是白心疼呢?你方才紧张,又俊俏得迷死人的模样,如今已牢牢刻在我脑子里了。” 秦逸笑了。 “你以身犯险,还是过于危险,下回不许再用此法。” 善柔叹息:“确是危险,但收获颇多,即确认祥乐与高蝶衣联手,又让高蝶衣吃了哑巴亏,日后再不敢作妖。” 秦逸:“娘子威武。不过方才娘子说,有新发现,却被萧南启打断,究竟是何发现。” 善柔:“正是关于萧南启。” — 眼见将军府的车驾消失在街道尽头,萧南启转身回府。 一脸疲态云彩霞赶来,萧南启拉着她往里走。 “花会的人可都走了?” “都走了。秦逸的毒,看来很严重?” 萧南启:“天九和郝太医,尚未查出是何毒。杨离与郝为一并急匆匆回宫,定是将此事禀报于太后,想来是中毒不轻。” 如今全城捉拿谢红烛,现在秦逸又中毒,他必须快速将此消息通知给那人。 云彩霞拉住急步往后院走的萧南启。 “你可是要去通知那人?” 萧南启:“是。眼下是最佳时机。” 云彩霞满脸担忧。 “今日善柔一事,我已然是帮凶” 萧南启抱她在怀中。 “此事总有伤亡。知你心善,但此事与你无关,而我不得不做。早些去休息,我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云彩霞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日头西下时,一骑快马自玉昭王府西小门出,绕过官卡,穿入西郊密林。 第178章 将军心胸狭窄 将军府上方,乌云盘踞,守于门前的护卫,个个忧心冲冲。 春飞提刀在门前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前方,面露焦急之色。 疾驰的马蹄声来,她抬头,急急冲出去。 车马停稳,天九先背出秦逸,春飞背着善柔,几人速速进了将军府。 对街巷口,一贼眉鼠眼的乞丐,哧溜的穿进人群消失无踪。 这厢车马还未安顿好,宫中车驾又来了了。 杨离、郝御医,提着裙摆匆匆进了将军府,片刻后大门缓缓合上。 不远处的巷口,又一精瘦乞丐穿入人群没了踪影。 书房,秦逸站得笔直挺立,全然没了方才伤重的模样。 杨离将一道密旨,一封密信递到他手中。 “将军,太后说若有需要御林军和亁坤十二将,将军皆可调。” 逸拱手:“多谢太后!逸定不负皇命,将贼子一网打尽。” 杨离点头。 “今夜郝御医,便留在将军府,杨某先行回宫复命。” “逸便不送掌案了。” 杨离:“辛苦将军。” 杨离去,善柔来。 秦逸打开密信,细细看去,越看眼神越锋利,神情也渐明朗。 柔:“可是宫中给的新消息?” “没错!” “查到前朝太子北嚣了?” “夫人聪明。” 善柔:“此人现在何处?” 逸摇头:“落脚点仍在追踪,不过此人你我却见过。” 善柔一脸疑惑:“见过真太子已死,眼下的北嚣,是假北嚣难道是萧南启?” 秦逸笑着摇头。 “夫人,再想想!” 善柔皱眉,想了好片刻,也未想出还有谁,求助眼神看向秦逸。 秦逸却笑得更明朗了。 “夫君为何笑?” 逸上前拥住她,下颌蹭着她额头。 “为夫高兴!” 善柔:“我猜不出是谁,夫君有何高兴的?” 逸看着他又笑。 善柔越发不解,一脸着急的看着秦逸。 “是千云岚!” 柔几分诧异。 “竟是他,我倒是快将这人给忘了。” “现在知我为何高兴了?” 善柔捧住秦逸脸左看右看,最后趁其不备啵了一口。 逸笑开了怀。 柔:“想不到将军心胸这般小,我都快忘了这姓千的,将军倒还记得清楚。” 秦逸眼眸深邃。 “大婚之日,前来搅局的人,化成灰我也不会忘。” 善柔笑,手入他手,两手十指紧扣。 “我有些担心谢红烛的毒。” 秦逸微微点头。 “此人确是个麻烦,不知烟望与申如燕兄弟,是否追踪到她的落脚点。” “京中各个出口皆封锁,以烟望与申如燕兄弟的追踪本事,应是没问题的。” 阿形快步出现在门口。 “将军、夫人,萧南启避开官卡,快马去了西郊!” 逸柔对视,这鱼儿果真上钩了。 “谁跟着?” “阿影!” “好,你带人去高府出换回辰风。” “是!” 善柔:“看来高蝶衣未撒谎,萧南启真有问题。” “师父!” 万老鬼的破锣嗓音,远远就传来了。 善柔至今还有些难以接受,收了万毒老鬼这老徒弟一事。 秦逸见她这般模样,暗自偷笑。 万老鬼进门,直奔二人面前。 善柔退两步清清嗓子。 “何、何事?” 万老鬼:“请大师父、小师父把谢红烛交给老鬼我来解决。” 柔、逸,你看我,我看你,方才正为此人愁,倒是没想起万毒老鬼来,以毒攻毒还真是上策。 善柔:“你对付她有把握吗?” 万老鬼嘿嘿一笑。 “自是有的,我与天九这几日接合师父给的药,研制出对付血蛊虫的药。 老鬼拜师时说过,要给您一分见面礼,此礼便是拿下谢红烛。” 善柔,这万老鬼,倒是说话算话。 她自药箱中拿出三瓶药,递给万老鬼。 “这些药可救急,师父希望你用不上它们。” 老鬼一把捧在手中,扯着带哭腔破锣嗓。 “多谢师父!” 善柔看着他要哭要哭的老脸,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客气。切忌任何情况下,保命第一。” “是!”老鬼眼睛里泪花花的。 柔:“快起来!” 万老鬼将那三瓶药,小心翼翼放回袋中,抬头就见秦逸负手于身后,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紧盯着他看。 “大大师父,为何这般看徒儿?” 秦逸:“好徒儿,是不是也该送大师父一份见面礼?” 万老鬼摸摸耳朵:“嘿嘿徒儿不懂。” 秦逸脸露不悦。 “是不懂,还是不想送?” 万老鬼:“呵呵,大师父想要何礼?” 秦逸:“告诉我,过往几次究竟是谁买你万毒门,下毒于我?” 万老鬼:“呵呵呵” 要死,当时惊叹于善柔所给之药,神奇至极。便只顾着她拜医修罗为师,未想起这茬来。 眼下怎么办? 逸:“怎么不肯说?” 万老鬼挠头一脸为难。 秦逸点头。 “挺有种,好,你不说也行。不过你拜我妻子为师的事,我觉得有必要从长计议。”话落看了看善柔。 万老鬼:“说、我说,小师父这徒弟都收了,不能反悔。” 秦逸:“那还不快说。” 万老鬼:“萧、萧你知道的。” 逸挑眉,呵,还真是他萧南启。 善柔:“想不到竟是他,三番五次买人下毒。” 万老鬼悄摸摸的往门外走。 “站住!” “大、大师父,如今不好算旧账了?” 秦逸:“谁说我要算旧账了。” 万老鬼长呼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大师父有何吩咐?” “斗谢红烛时,当心些!” 万老鬼呆愣半刻,立时笑眯眯起来。 “是!” 烟望归。 “将军!” “可是追踪到了?” “谢红烛藏身高家。” 善柔挑眉:“这高宏也是前朝的拥护者?” 秦逸:“当年北亁战败,他是第一个投诚的。且还供出了几名北亁大臣的藏身之所,换得五品官职,后因得太后欢喜,升至三品。如今再回头看,兴文弃武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柔:“当初的投诚,实则是障眼法。” 逸:“没错。” 烟望:“接下来如何做?” 秦逸招手,万老鬼靠前。 “烟望你与万老鬼,先想办法对付谢红烛。” 烟望:“是!” 秦逸又到桌案前,提笔疾书,眨眼间一封信成,装入信封。 “另将此信速送给杨离。” “是!” 第179章 夫人聪明 夜来,繁华的京中大道,灯火通明,街市熙熙攘攘、人潮涌动。 于此道占尽地利的七仙楼,今夜有来自圣西的女子歌舞表演。天方见黑这楼上楼下,门里门外便挤满了人。 三楼贵宾间。 千云岚青衣青帽,立于窗边,透过指宽的窗隙,观着楼下情形。 右侧站着一位虬须老者,眼露精光,精神抖擞。 萧南启灰帽罩头,身姿挺拔的站在他左侧。 ‘咚咚咚咚!’三次节奏相同的叩门声传来,千云岚眼尾余光瞥了眼门的方向。 老者开门,外面的人走进来。 “主子!” 千云岚目光仍看着楼下。 “确认清楚了?” “是,宫中连派了三回太医进将军府,杨离也去了,离开时脸色极其不好,且今日守卫比往日多出了几倍。” 千云岚凝眸。 萧南启:“看来秦逸的毒确是不轻。” 千云岚转身看向他:“回府等我命令,再按计划行事。” “是!” 萧离去,千与另二人亦自走廊西面下,入了七仙楼后院的秘道。 秘道错综复杂,烛光微黄。 阴风来,吹动千云岚衣摆飞扬,火光映出他阴暗的侧脸,像行走在暗夜中的鬼魅。 入秘道不多时,现出黑衣女子,应是在此中等候多时。 “殿下!” “宫中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取恩慈项上人头。” “恩慈那边可有察觉?” “夕云宫,早已成冷宫。无人来往,更无人知宫中一切。” 千云岚面色阴冷,脚步未停,目光在一盏盏烛火上扫过。 脑海里浮现出凌云殿血流成河的的画面,仇恨在他眼中堆积。 “好,吩咐下去,今夜奋勇往前者,必重赏。曾给他们的承诺,绝不会食言。” “是!请殿下放心,今夜必要西亁萧家血债血偿!” 女子话落,眨眼间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秘道中。 虬须老者:“殿下,我们眼下去何处?” “不是去,是回,回原本属于我的地方!” — 阿影一身风尘进了秦逸的书房,善柔窝在一旁的大椅中睡着了。 秦逸递了个眼色,阿影立时放轻脚步,压低了声禀报。 “将军,萧南启进天齐山庄后,一直未出。属下觉得不对劲,先行回来禀报了。” 秦逸:“玉昭王府那边盯牢了吗?” “有兄弟守在那边。” 秦逸眼睛微眯,看了眼夜色。 “天机处的占星师,说过今夜子时,紫薇星动非吉兆,但对于千云岚来说,却是好时机。” 阿影:“那接下来,怎么办?” 秦逸看着桌案上的皇宫地形图。 善柔睁眼:“我若是千云岚,定先拿下皇宫。” 秦逸回头,就见她坐在椅中,眼神迷糊。笑容不自控浮上脸庞,丫头这是脑子比眼睛醒得快。 “夫人说得对,他的目标毋庸置疑是先控制皇宫。” 柔:“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皇宫?” 逸:“当然要去,但不是眼下。” 柔连灌了三杯浓茶,眼神渐清亮。 “那我们坐等吗?” “将军、夫人!”烟雨疾步奔进来。 秦逸:“拿到了吗?” 雨将手中地图在桌案上铺开。 “拿到了。” 逸、柔一眼扫去,竟是京中街道图。不止地面,竟还有地下。 善柔:“这东西从何处得来的?” 烟雨:“京中鼠儿帮手中抢来的。” 善柔:“老鼠?” 烟雨:“差不多。这些人,是由乞儿、偷儿、骗子等等组成,他们对京中的大街小巷,哪些产业是谁家的,谁家有地道,都十分熟悉。” 秦逸细看着地图。 “春飞回来没有?” 春飞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回来了。” 逸未抬头,仍在细看地图。 “说说情况!” 春飞:“京中今日最热闹的是七仙楼,有圣西女子表演舞蹈。” 善柔凝眉,千云岚藏身圣西这之间有关联吗? 秦逸又问:“可知七仙楼是谁家产业?” 烟雨:“高翰林高宏!” 秦逸抬头,看向二人。 “宫中信使可还在?” “在!” 秦逸提笔写了几个字,立时封好。 “立即送去!” — 慈恩宫 恩慈太后正一寸寸看着江山图。 杨离规规矩矩站于一侧。 信倌儿疾疾奔来,将信递给杨离,后又疾疾退去。 恩慈气息下沉:“念给孤听!” 杨离:“请太后派暗兵伏围七仙楼-逸!” 恩慈招手,早等在不远处的皇家暗卫首领鹰空行礼。 “去把七仙楼围了,不准惊动任何人。” “属下遵命!”话落躬身退出大殿,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恩慈:“杨离,这是第几封密信了?” “第三封!” “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 “两个时辰。” “孤倒要看看今夜这于我帝王家是凶兆的紫微星现之时,究竟谁敢造次!” 杨离:“太后英明神武,祸星紫微若真敢现,定能将它给埋了。” 恩慈哈哈朗声大笑。 “老东西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让孤喜欢了。” 杨离:“老奴皆是实话。” “好,孤信。命经给孤梳妆。” “太后这是?”杨离边招手边问。 恩慈:“夕云宫说多年未见我了,求见一面。杨离,我多久未曾去过了?” 杨离:“七年!” 恩慈:“真是岁月如梭,是时候去见见我的好姐妹了。”好字尤为震耳。 “是!” “另外让人传诣旨,诏高宏入宫,密义秦将军中毒一事。” —— 高宏跟着前来传旨的何合,急急忙忙出府。 “太后是否过于忧心了些。秦将军征战沙场,受伤中毒,恐是家常便饭。” 何:“高大人尽管跟我入宫便是。太后若是等得,又怎会此时传您进宫商议呢!” 高宏:“这夜色甚晚,我夜归时,恐是不安全,何掌案本官可否带两名侍从?” 何合:“这” 管家递给何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何合立时笑着点头。 高宏:“来人!” 护卫高武与一名老婆子立时躬身前来。 “大人!” “跟着!” “是!” 高宏上轿前与那婆子对了眼神,婆子暗暗点头,此婆子正是毒圣谢红烛。 何合瞥了婆子一眼,却未说什么。 车夫赶着马儿朝着皇宫而去。 早伏在高府前方巷子的烟望与万老鬼立时跟了上去。 第180章 看夫人表现 善柔斜倚在院中桂树下,抬头看天。 皓月当空,星河灿烂,这样的夜应是国泰民安,百姓喜乐,人人岁月静好才对,可实况确是暗流涌动,对决大幕将随时拉开。 时至今日,千云岚与原主相识的记忆,她脑中仍是空白。 是真不记得,还是另有隐情? 秦逸将披风轻搭在她肩头。 “夫人在想什么?” 善柔转头,眼眸亮过星光。 “在想,千云岚认得我,为何我却毫无印象。” 秦逸眉头微微拧动:“或许两个时辰后,便知晓了。” 善柔为逸理了理衣衫,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秦逸:“为夫知晓,你担心我的安危,夫人放心我定会保护好自己。” 善柔笑得狡黠,踮起脚尖,亲了他唇角。 “我想与你同去。” 秦逸笑了,他就知这丫头主动献殷勤,定是有所求,不过他喜欢。 “嗯也不是不行。” 善柔皱眉看着他:“那行不行?” 逸笑得眼弯弯,迷人模样比天上的皓月星光还好看。 “得看夫人表现!” 善柔二话不说,勾住他脖子,微踮着脚,好一顿啵。 不远处,待命的烟雨捂眼睛,辰风却盯着雨直笑。 秦逸笑开了花。 “夫人如此表现下去,怕是会耽误大事。” 柔:“可带我?” 逸拥着他:“夫人表现甚好,自然得带。” “这还差不多!” 秦逸:“风、雨,出发!” “是将军!” — 入皇宫的坤前门,何合在前领路,高宏在后。 一左一右的门前守卫,未出鞘的刀哐当一声合作一个叉,拦住高宏的人。 何合回头看着高宏的两个跟班。 “你二人在此候着。” 高宏:“何掌案,这夜深” 何合:“高大人,宫中规矩何某可不敢破。” “是、是,你二人在此等着。” “是!” 高、何二人身影方消失,一道淡淡的香味夹风来。两名守卫顿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婆子谢红烛与那男子相视一笑,随即入了坤前门,步入人迹稀少的废弃小径,往夕云宫而去。 不远处房顶,一道小黑影咻的窜出,一丝丝声响都未发出。 老鬼看着前方已化作小黑点的影子。 “烟望,那丑猫儿当真能追踪到毒圣?” 烟望拍拍他肩:“你要敢在它面前说它丑,当心被咬。” 老鬼挠头:“小师父的猫,都这么凶悍?” 烟望:“说正事,你可知与谢红烛在一起的男子是谁?” 万老鬼摇头:“夜太黑,看不清。” 烟望:“先跟上。” 两人似两只夜鹰,贴着屋顶时飞时停。 老鬼:“小子,好久不见,轻功渐长。” 烟望:“老小子,轻功也长近了不少。” 谢红烛此时扮作宫女,那男子扮太监服。两人一路往西,直奔夕云宫。 “师父为何往夕云宫的方向,无人职守?”谢红泪,毒圣徒弟,人称毒怪。 谢红烛:“我等走的是荒废的偏路,自是无人值守,夕云宫又是冷宫,无人守乃常事。” 谢红泪:“如此倒是便宜我等行事。” 咻一道黑影自二人面前窜过。 谢红烛扬手撒出一把毒针,四周寂静。 “可看清是何物?” 谢红泪摇头:“一团黑影,或是野猫儿。” “喵!”猫儿声来,似还透着不满。 谢红烛:“真是猫儿。走!” 谢红泪:“师姐,你看!” 丑猫儿奉弥,蹲坐前方假山之上,一双绿眼睛盯着二人。 “走!” 烟望抱刀挡在前方必经的拱门处。 “毒圣今夜怕是走不了了?” 万老鬼堵在后方的入口。 谢红烛眼睛微眯,看了看两人。 “两位是谁?” 烟望:“老东西问你是谁?” 万老鬼:“嘿嘿,万毒门万老鬼!” 谢氏师徒背向相靠,警惕无比的看着两人。 烟望:“毒侠阿望!” 老鬼:“小子,新外号不错!” “一般般!” 谢红烛袖中一缕青烟散出,与夜混成一色。 “两位是来找死?” 烟望:“你二位走的才是死路。” 谢红泪手握毒钩,随时待发。 “此话何意?” 万老鬼:“往前走就得死。” 谢红烛目光来回扫了扫二人,心中已有答案。 “他们是恩慈老贼的人,行动已被发现,红泪放信号弹。” 谢红泪拿出信号弹,还未发,蹲在假山上的猫儿,喵一声快如闪电般扑来,谢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信号弹就没了。 万老鬼眨巴眨巴眼睛:“好家伙,这丑猫儿飞快!” 谢红烛大惊:“红泪杀了他们。” 师徒二人齐齐出手,毒雾四散。 烟望与万老鬼,系紧湿巾帕,奉弥早没了踪影。 拂尘自谢红烛袖中出,唰唰扫向烟望面门。 烟望长刀出鞘,直斩尘丝。 万老鬼:“小子,速战速决,老毒物的毒比我的厉害。” 烟望:“老鬼,把那个红泪,给我打哭。” 烟望语速有多快,手中刀便有多快。 谢红烛眼眸血红:“红泪,唤虫来!” 幽幽萧声起,蛇、蜈蚣、老鼠、蜘蛛都来了。 万老鬼:“雕虫小技,老太婆你这徒儿,太嫩了。” 话落丢出一枚小香炉子,白烟自八孔而出。蛇虫鼠蚁,顿时退了去。 谢红烛想跑,奈何烟望的刀似藤,缠得她难以脱身。 “血蛊来!” 尖锐喊声,刺人耳膜。 正与谢红泪斗得难解难分的万老鬼,忽然间脚底一滑,滑到了烟望身旁,望转身长刀战红泪。 谢红烛用掌心血,染红了拂尘尾端尖钩。 万老鬼半眯着眼,看着那拂尘尖尖上,有细小虫子在蠕动。 纵使常与毒虫为伍的他,此时也觉几分疹人。 “老太婆,可真狠!” 谢红烛拂尘直袭他心门,老鬼险险躲开。 “哼,你这点功夫想跟我斗,活得不耐烦了。” 话落,步步紧逼,万老鬼满头大汗。 “小子,救我!” “来不及了。”谢红烛大喊一声,拂尘刹那伸长许多,直刺老鬼后心。 烟望刀鞘疾掷而出,击偏拂尘,万老鬼险险捡回一命。 时机再拖不得,他扔出七枚瓷瓶,摔裂在各处。 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四散开来。 谢红烛拂尘尖上的血蛊虫,慢慢变作黑色,不动弹。 万老鬼:“哈哈哈,成了。哈哈哈毒圣也不过如此嘛!” 第181章 将军可曾求娶过 谢红烛见血蛊虫全死了,气到眼珠快要迸出。 “我杀了你!”万物怒到极至,皆力量无穷。 万老鬼得意的笑声,被谢红烛一拂尘击断。 “老太婆” 谢红烛怒气冲天,一把毒针雨嗖嗖嗖撒向万老鬼。 万被无力可躲,身中数针,跌倒在地,四处乱滚。 “你大爷的,快把老子射成刺猬了。” 谢红烛腾空起,又一把毒针密密麻林射向烟望后心。 鬼:“小子当心!” 烟望刀光闪,谢红泪躲,刀身旋转背击谢红泪后颈处,哐当人倒下。 望转身,银针似密雨袭卷而来。 望刀矫若龙,身快似鹰,数十记毒针叮叮当当全被他一把大刀击落。 谢红烛扔出一枚毒烟雾弹,遁身而走。 烟望:“奉弥,拦住她!” ‘嗷’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前方奉弥化身大黑猫,挡住谢红烛去路。 怒意上头的谢红烛,丝毫不畏,手中飞刀、毒针齐出,飞刀刺奉弥眼,毒针扫奉弥身。 飞刀快,快不过奉弥的身闪似电;毒针疾,敌不过奉弥的三寸大猫毛柔软强劲。 ‘嗷’又一声怒吼起,奉弥脚下燃起四团赤焰,急速扑向谢红烛。 砰,谢飞出,撞击在假山之上,山石与她脊柱断裂之声,合为一体。 石滚人落,鲜血似浑浊泉水决了处断口,自谢红烛嘴中不断涌出。 她不死心,仍不断扔毒针毒刀,可惜它们皆落在她跟前三尺距离。 烟望上前,捏住她下颌,一粒药入了喉。 “你”谢红烛想吐,却被烟望捂住嘴,药入口即化,顺喉而下。 万老鬼靠石而坐:“老太婆,此时想死可不行。” 烟望出手封了她几处在穴道,随即一枚信号弹放出。 谢红烛恨恨的盯着二人一猫。 “中我毒者,必死!” 万老鬼每扒一枚毒针,都疼得龇牙咧嘴。 “老太婆你才必死就你这破毒,还想毒死人咝,疼死老子” 谢红烛气得又吐一大口血。 “你万毒门不可能解我的毒?” 烟望在万老鬼袋中,拿出瓷瓶,倒出三粒药。 万老鬼立时张嘴:“谢了小子!” “干得不错。” 万老鬼昂头,像只骄傲的老公鸡。 “那是自然。给师父的见面礼,必须送到。” 谢:“师父何人做得了你师父?” 万老鬼终拔完毒针,药效上来,人也精神几分。 “哈哈,老太婆我师父可厉害了。你那血蛊虫,若无我师父的药,还真难弄死它们。” 谢红烛:“哼血蛊虫,不过是离了圣西还未适应罢了。” 万老鬼摇头:“死鸭子嘴硬有屁用,若无方才的药,你已然见阎王了。” 谢红烛这才发觉,血已不往口中涌,人也精神。 这绝不是受猛烈的撞击后,该有的状态。 烟望哐一记肘击,谢红烛晕倒在地。 “话真多!” 万老鬼竖起拇指:“小子,利落!” — 德善宫 高宏不时看着殿外,太后说议秦逸中毒之事,可一柱香时辰已过,却还未现身。 “何掌案,这太后?” 何合:“高大人别急,太后马上就来。来人给高大人上茶。” 侍女斟茶后,静守于一旁。 高宏端茶掩袖而饮,也不知那二人如何了。 茶盏放下,何合暗瞧了一眼,丝毫未减。随即向后看了一眼,侍女立时添了柱新香,屋中立时香烟袅袅。 — 秦逸、善柔出密道时,正好看见烟望的信号弹。 “他两人成了。” 柔:“那玉昭王府?” 秦逸眼神微眯。 “放心太后早有安排。” “说来今日我落水,云彩霞看似一直在帮我,实则不过是演戏。” 秦逸:“可惜了,玉昭王妃本是陵江云家最得意的女子。 未嫁之时,多少高门学子,高官子弟皆曾上门求亲,她却始终不允。后嫁给萧南启,当时的落魄不得宠的王爷,轰动一时。” 善柔看着秦逸:“将军可曾求娶过?” 秦逸笑眯眯看向柔。 “夫人不如猜猜?” 善柔瞥嘴,佯装生气。 秦逸:“除了母亲定的六门娃娃亲,再无其他。” 善柔笑看向他:“说起娃娃亲,还有两位是谁家女子?” 秦逸挑眉。 “圣西纤云女君和海东圣女。” 善柔瞪大眼睛,只这名听来就很强。 “听来是两座大靠山,你竟不要?” 秦逸:“我是娶妻,又不是娶靠山。” “也是,这么说来,我赢了。” 秦逸:“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自是赢得了所有人。” “嘴甜。说回正事,陵江云家势力庞大,这次会不会帮萧南启?” 秦逸:“云彩霞是陵江王最疼爱的女儿,且云家以女为尊,所以此次定会帮他。不过萧南启还是过于高估自己。” “什么意思?” “你知为何其母北亁十公主会死在冷宫吗?” “为何?” “刺杀先帝不成,打入冷宫,萧南启生在冷宫,长在冷宫,先帝逝去前将其封为玉昭王。” “如此说来,先帝倒不是渣男。” “渣男?坏男人之意?” 柔捏了捏秦逸脸庞,这男人的悟性真是高得不得了。 “差不多。” 秦逸笑,倒是许久未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新鲜词了。 柔:“所以太后对萧南启,看似恩宠,实则并不信任。” 逸无奈的笑了笑。 “坐在权利高位之人,只会权衡利弊,怎会全然信任他人。” 善柔很是赞成。 “夫君真有先见之明。” 秦逸摸摸她头:“时辰快到了,我们得快些。” — 夕云宫今夜总算是有了些人气,灯笼也比往日要亮许多。 只是宫墙内外杂草丛生,又值深秋皆枯黄萎靡,在昏黄的灯笼映照下,看来凄凉又阴冷。 夕云殿内,千太妃对镜而坐,看着镜子里头那人老珠黄,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脸庞,满面笑容。 为她梳妆的老嬷嬷暗自叹息。 “嬷嬷,今日是好日子,不可叹息。” “是太妃娘娘!” 老嬷嬷违心而答。 当年的千贵妃是宫中最美的女人若无意外,她定会坐上母仪天下的高位。 可惜命运待人不公,千贵妃一棋布错,满盘皆输,终让恩慈得了先机。 自己落得个被先帝打入冷宫,此生生死皆不准出的凄凉下场。 第182章 逸柔并肩求恩慈 恩慈太后仰头看着满是尘埃的牌匾。 “多年不来,这夕云宫三字,都快被尘土覆盖了。” 杨离于身后:“禀太后,秋来风尘大些,难免落尘。” 杨招手示意,侍卫推开了虚掩着的满是尘埃的院门。 夜风呼呼,扬尘起舞。 恩慈:“今夜的风,怕是更大喽!” 话落抬步往里去。 杨离躬着身子跟在其后,心道您来了,可不止风大。 夕云殿大门,在呜呜咽咽的风声中打开。 千贵妃立于门正中,一身素妆,灰白头发半拢着,随着风摆动。 “千媚见过太后!” 话落福身而拜。 恩慈脚步站定,一身威严的看着千媚。 “免礼!” 千媚起身,抬眸看向恩慈。 “千媚以为太后今夜不会来。” 恩慈立在原地,目光四下打量。 “千太妃邀孤前来的信,写得情深意切,孤又怎会不来。只是这夕云宫,着实冷清幽暗了些。杨离,布灯。” “是,太后!” 杨离招手,进来十几名宫女太监,人人手提灯笼,殿门前顿时照得明亮不已。 一队侍卫入内,将殿内所有灯盏满油点燃。 恩慈看着一片光明的夕云殿,轻点了点头。 “清冷荒凉之气散去不少,看来顺眼许多。” 千福身行礼:“多谢太后!冷宫实不必如此,平白费了不少灯油。” 恩慈面带笑容,看着她。 “今夜重阳,灯火通明才有团圆之意。” 千媚眉眼低垂:“太后说的是。若太后不嫌,请到殿中一坐。” 恩慈摇头:“今夜皓月当空,星辰高挂。你那殿中风景,定不如这院中。杨离!” “是,太后!” 杨离拂尘扬,宫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立时布好了桌椅糕点。 恩慈:“你我也算得故人,故人相见,应酌酒赏月,千太妃请!” 千媚福身,慢步走至桌台前。 恩慈坐,她亦坐。 恩慈举杯,千媚看着那酒,却迟迟不敢伸手。 恩慈笑看着她:“放心,此酒绝非送你上路的酒。” 千媚端起酒杯,‘哐’杯盏相碰之声清脆不已。 恩慈饮尽,千媚仰头,杯中酒一滴不剩。 夜风萧瑟,恩慈看了一眼院门。 杨离立时上前将门关上。 千媚抬手拿糕点,掩面品偿,低眸间眼神暗观恩慈的人。 恩慈瞥她一眼,面带笑容。 “千太妃可是怕我今夜杀了你?” ‘杀’字,似击中了千媚的手,细细糕末撒落无数。 千微笑看向恩慈。 “如今的你,杀我不过眨眼之间,又何须如此大费周张。” 恩慈笑,仰头又下了一杯酒。 “那方才你暗窥我的人,是为何?” 千媚饮尽杯中酒,目光微亮的看着四周。 “呵,说来好笑。这么些年,我这诺大的宫中就两三人,今日见这么些人,有些恍惚。” 恩慈往她身后的殿内瞧了瞧。 “你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惜骗我还是拙劣了些。” 千媚变脸:“此话何意?” 恩慈手中杯盏哐当落地,千媚身形微抖随即恢复镇定。 恩慈:“今夜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要杀我,对吗?” 千媚低眉:“我一冷宫太妃,有何力杀了权利之颠的你?” 边说着,眼角余光边往殿内看。 一道蓝蓝焰火,现在夕云宫后方夜空。 千媚眼眸顿时亮光大现,冷笑连连的看着恩慈。 恩慈微微眯眼,看向千媚。 “你的人来了?” 千媚一改方才柔弱之态,昂头看向她,眼眸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 “没错,是我的人。方才你也说得没错,今夜是我千媚要杀你瘐凤朝。” 恩慈冷笑点头。 “你们还杀不了我。” 千云岚自殿内走出,身后数名黑衣人将恩慈与杨离层层围住。千媚顿时后退至千云岚身旁。 千云岚:“恩慈老贼,今夜你必死!” 恩慈身后侍卫拔刀瞬间通通倒地,个个口鼻涌黑血,顷刻之间尽数断了气。 杨离:“快保护太后!” 宫女太监涌上前,将恩慈护在中心。 杨离拂尘指着千云岚。 “大胆贼子,活得不耐烦了!” 千云岚甩袖,他身旁的虬须老儿,化作一道残影,眨眼之间,宫女、太监通通死去。 恩慈后退,撞翻座椅,险些摔倒,杨离手快一把扶住。 “太后!” 恩慈观眼情势,收起慌乱,理理衣衫,又站得笔直。 “来的是何人?” 千云岚:“自是这江山原本的主人,北亁太子北嚣。” “你当真是北嚣?” “老贼怕了。给我拿下!” 恩慈眼眸凌厉看向众人:“谁敢?” “有何不敢!”千云岚剑指恩慈,一步步上前,杨离护着太后一步步退。 杨离:“贼子,这可是西亁皇宫,容不得你造次!” 唰,剑扫拂尘断。 杨离‘啊’一声大叫,却仍将恩慈护在身后。 千云岚笑得似鬼魅,举剑刺向恩慈。 “老贼受死!” 正南院墙之上,烟雨搭弓拉弦,咻,箭射千云岚,箭剑相击,箭落剑移,恩慈、杨离得救。 千云岚再刺,雨箭咻咻咻接二连三的射。 千:“老雾,杀了那女子。” 老雾旱地拔葱举刀劈向烟雨。 雨灵巧似燕,起落于屋顶四方,手中箭嗖嗖疾射老雾。 千云岚得时机,抬剑刺恩慈。 杨离:“太后快跑!” 恩慈转身向院外跑,却见千媚站在门前,手握短刀恨恨的看着她。 “千媚,如今天下太平,今夜你若真杀我,必起战乱,可为百姓与苍生想过。” “瘐凤朝,少拿百姓苍生、天下大义来要挟我。这江山,本就是北亁的。” 恩慈:“枉先帝一再宽恕你姐妹二人,若非他仁慈,对你有情有义,你又怎会在这冷宫苟活至今日。” “宽恕、仁慈,他杀我夫君,窃我夫江山,何来的仁慈。待我杀了你与小皇帝,拿回北亁江山,我夫便可瞑目了。去死!” 千媚怒吼着,举刀冲向恩慈。 歘,两记银光至,一记击打在千媚手腕之上,刀哐当落地;另一记扫千云岚面门,逼退了他正刺向恩慈后心的剑。 “秦逸来迟!” 砰,院门开,逸、柔并肩而进。 逸长剑出,指向千云岚。 善柔快速奔至后方,将手臂鲜血淋淋的杨离扶起。 “掌案,此药止血,天九所制。” 杨离二话不说,一口吞下。 “多谢将军夫人,你我速去太后身边。” 第183章 夫妻心有灵犀共御敌 见秦逸来,恩慈长吐一口气,又理了理衣衫,再站回笔直又威严的,太后应有的模样。 善柔、杨离,至太后身旁。 “善柔见过太后!” 恩慈点头:“将军夫人快免礼!” 柔起身,自白瓷瓶中倒出两粒药丸。 “太后,此药乃医仙天九所制,防院中有人下毒。” 杨离看眼恩慈,见其点头,先吃了一粒,片刻后,太后服下了另一粒。 药物入喉,恩慈方才头晕眼花之感,转瞬消失,随即目光锋利无比的看向手腕受伤的千媚。 “我说过,你们杀不了我。” 千媚咬牙切齿,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千云岚身边。 此时屋脊上方,烟雨弃弓出双刀,辰风跃空至,双剑在手,同雨并肩而立,刀剑齐指老雾。 老雾单刀直入,以一攻二。 雨风配合默契,守攻转换自如,与那老雾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千云岚看着秦逸。 “你竟使诈?” 逸:“兵不厌诈!你说是吗,前朝九皇子北烈?” 千云岚眼神利如刀般看向秦逸。 “你怎知我是北烈?” “前朝太子北嚣,半年前莫明死去。你这个同胞弟弟就成了北嚣。而你们的母亲,并非前朝皇后,而是千媚,对吗,西亁千太妃?” 千媚怒而不语,千云岚将其护在身后。 秦逸看了眼母子二人。 千云岚冷笑。 “不愧是你秦逸。可即便你知道又如何,今夜你这圣将军,也救不了恩慈这老贼!救不了西亁。” 秦逸:“哼,你真以为,所有行动都密不透风,无人知晓吗?” 千云岚昂头:“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 逸:“我自无三头六臂,可我西亁江山固如铁桶,又岂是你这等败朝蝼蚁能颠覆的。” 千云岚:“子时未到,将军说此话,尚早了些。” 殿内一道黑影来,贴在千云岚耳边细说了几句。 千脸色微变,却仍强持镇定。 秦逸盯着他看,不言不语。 烟望与万老鬼到了。 “烟望、万毒老鬼,见过太后!” 恩慈:“都平身。” “谢太后!” 两人起身之后,万老鬼才将扛在肩上昏厥的谢红烛,扔到院中央。 “禀太后、将军,北朝逆贼毒圣谢红烛已被拿下!” 说完邀功的神情看向善柔,柔暗暗竖起拇指,老鬼咧嘴而笑,见秦逸瞪自己,又立时收起笑容,站得一本正经。 恩慈点头:“两位干得不错,待事了,孤定赏。” “谢太后!” 千媚冲向昏厥的谢红烛,眼中泪瞬间掉落。 “千言,言儿!” 秦逸递了个眼色给烟望。 望上前,解了谢几处大穴。 谢红烛睁眼,看见千媚的脸。 “姐姐!”她笑了。 一别数年,她姐妹二人终得以相见。 千媚哭得不能自抑。 “是我害了你。” 善柔听春飞讲过这姐妹二人的事。 千媚千言,北亁双姝,深得北成帝喜爱,宠冠后宫。 可惜北亁帝骄奢淫逸,终使北亁落得灭亡收场。 成帝亡,千媚做了西亁始帝的女人,封为妃,后投毒始帝不成,打入冷宫。 而千言,于北亁灭朝前,便做了圣西毒圣改名谢红烛。 原本风华绝代的北亁双姝,落得眼前下场,着实令人唏嘘。 恩慈看着千二人:“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北亁灭亡,非他人之过,实乃成帝骄奢,不问朝政,害得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中,失了民意。 可悲的是成帝至死,还认为是我夫西亁始帝之错,命尔等卧薪尝胆,待复国之机。 尔等的愚忠愚孝,更是悲哀至极。” 千云岚:“闭嘴!老贼,你真以为秦逸带这几个人,就能救你吗?来呀!” 千一声大喊,屋顶之上,顿时冒出无数弓箭手,个个拉弓搭弦,只需一声令下,箭雨便会铺天盖地的来,院中人定无生机。 院内静谧无声。 另一边辰风、烟雨与老雾,已打至夕云宫后院。 此时风、雨被拆开。 老雾金丝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专攻新伤初愈的辰风。 烟雨被另两名黑衣女子缠信脱不得身。 辰风渐弱,老雾唰唰唰连攻七招,在第七刀后,紧接着一掌拍中辰风胸口。 眼看辰风似断线风筝,自房顶落下,烟雨心慌,双刀齐出,杀出一丝缝隙,趁机跃向辰风。 老雾与两女子紧追而至,三人齐出招,眼看风、雨必死无疑之时,烟望一记长刀破风来,直袭老雾后心。 老雾急急转身应对,两女子不舍不弃,仍欲至风、雨于死地。 踏着轻功而至,藏至房梁之上的万老鬼咻咻甩出一把毒针,将两女子逼退。 风、雨这才安然落地。 只是方落地,院中又奔出数名黑衣女子,将二人团团围住。 万老鬼见势不妙:“师父,这后院有不少贼人。” 前方千云岚面带微笑,看着秦逸。 “常胜将军,今夜恐是胜不了了。” 秦逸扫了眼房顶的弓箭手,冷眼与千对视。 “前朝九皇子,还真是自信。” 千云岚瞥了眼夜空,时辰到了。 “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自信,全给我拿下。” 话落,内殿奔出数名黑衣女子,将千云岚等人护在中心,退去了殿中。 千云岚于殿内,看向秦逸与恩慈。 “恩慈老贼,不想被射成筛子,现在就下诏令,归还江山于我北亁。否则,你们都将死于乱箭之下。” 秦逸与善柔并肩挡在恩慈前方,两人不卑不亢的身姿,令满头是汗的恩慈,莫明有些心安。 恩慈细声问道:“秦将军,援兵几时到?” 秦逸:“太后莫急,我与夫人,定护太后周全。杨掌案,等会儿你趁机护太后于门前大石狮处躲避。” “杨离明白。” 善柔:“此衣可护太后。” 杨离接过,罩于恩慈身上。 恩慈:“秦将军、秦夫人,切记当心。” 两人点头。 千云岚哈哈大笑。 “秦逸何苦做垂死挣扎,你立刻交出恩慈老贼,我定饶你不死。” 善柔扯扯秦逸衣袖两人对视,逸顿时明白她何意。 秦逸:“不到最后一刻,又怎知谁生谁死呢!” 善柔袖口中,扑腾扑腾飞出一只只黑蝶,绕梁而上。 千云岚立时察觉。 “放箭!” 箭雨疾,黑蝶涌,逸手中剑似有眼,与那近身的箭,争锋相对,叮叮当当箭落一地,无一射中二人。 此时杨离已将恩慈护于石狮后方,暂时安全。 第184章 逸山还比一山高 自善柔袖中飞出的黑蝶,悄无声息停在弓箭手后颈处。 不过眨眼之间,弓箭手们惨叫声四起,接二连三滚落地面,吐血不止惨嚎不断。 千云岚:“快给我射!” 秦逸与善柔趁机会,亦退回到石狮前方。 两人身形还未站得稳,萧南启带着数十人闯进来。 “启来迟!” 话落挥手,身旁士兵极速奔出,将秦逸与恩慈几人团团围住。 方才微有些着急的千云岚,此时又露了得意之色。 “表哥来的正是时候。” 萧南启拱手:“殿下放心,高大人已经控制住小皇帝,御林军首领中毒,眼下已换作我们的人。今夜之后,西亁定变回北亁。” “哈哈哈!好!好!大事成后,孤定封你为三公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殿下!” 逸、柔对视,此人终究还是动了。 情势瞬息万变,今夜果真如来时所料,定不会顺顺利利。 恩慈理理衣衫,站得笔直,满眸威慑的看向萧南启。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萧南启转身看向恩慈太后。 “太后若想活命,放弃抵抗,交出传国玉玺。启定向殿下说情,放你一条生路。” 恩慈冷笑摇头,看向萧南启。 “忍辱负重这些年,不好受!” “若能等来今日,再难受,我萧南启也原意。” “好,真是前朝十公主的好儿子。” 善柔此时有些急了,这状况,显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夫君,接下来怎么办?” 秦逸细声道:“不急!” 柔,能不急吗?全是千云岚的人。 她看向秦逸侧脸,这家伙神色镇定得很。 善柔莫明也跟着镇定下来。 逸看向萧南启:“不知高大人可来了?” “哼,秦将军如此着急见老夫吗?” 高宏牵着小皇帝,身后跟了数十名护卫,走进院中,与萧南启站成一排。 那边千云岚走来,两人立时后退一步。 高:“老臣高宏见过殿下!” 千云岚伸手扶:“高大人免礼,今日之功,孤皆记下了,定重赏。” 恩慈太后气得连连冷笑。 “好,真是好极了。” 千云岚:“老贼还不下让位诏书?” 秦逸:“九皇子可真心急。” 话落看向恩慈,恩慈颔首。 秦逸:“御林军统帅瘐统何在?” “瘐统在!御林军听令,今夜逆臣贼子,一个都不许放出夕云宫。” “是!” 萧南启等人,还未找着庞统在何处,他带来的数十人,统统将自己及千云岚等人围住。 一名相貌普通的士兵走出,拿出湿巾帕,一顿擦拭之后,露出瘐统的模样来。 瘐统拜向恩慈:“臣救驾来迟。” 围着恩慈的士兵,此时早已收起兵器,将其团团护住。 恩慈:“瘐统领请起!” 萧南启惊,目光看向其余士兵。 “你、你们?” 瘐统看向秦逸,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他们的妆容,全是秦逸的人所化。 千云岚立时拎过小皇帝,挡在身前。 “恩慈老贼,速速下传位诏,交出传国玉玺,否则我杀了小皇帝。” 恩慈连连摇头。 “西亁是百姓的,不是我恩慈一人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小皇帝?” 恩慈:“哼,我萧氏儿女,会惧死吗?若是我孙儿明光,真死于你这贼子之手,天下万民定会记住他。更何况”这孩子本就不是明光。 高宏:“哼,我是你这老贼,想趁此独揽江山。” 恩慈大笑。 “高宏老东西,当初你出卖同僚,换荣华富贵之时,我便知你不可用。可我与先帝,偏用了你,可知为何?” 高宏面露愧色,额头上冷汗密布。 “我那是留得青山在” “瘐统!” “太后!” “两面三刀的狗,用一回足矣!” 瘐统一把拎过高宏,唰刀起人头滚落。 善柔捏了把冷汗,这恩慈太后,真是该出手时绝不手软。 若日后秦家力薄,再有人从中挑唆想到此,她手心汗更是源源冒出。 秦逸不动声色,将手伸来,与她紧紧相扣。 萧南启看着高宏的人头,脸色煞白。 千云岚举剑劈向‘小皇帝’! 善柔心惊,孩子何其无辜。 她嘴里不断细声念着:“奉弥、奉弥!” 一道细小黑影,歘飞扑向千云岚。 千不知来的是何物,本能举剑便劈,却不想那黑影敏捷无比,连连躲开攻击,眨眼之间就没了踪迹。 瘐统趁机将小皇帝救回。 小黑影唰消失在夜色中。 善柔长吁一口气,秦逸捏捏她手,以示安慰。 院外无数士兵的脚步声传来,恩慈眼眸发亮。 包月明飞奔进院中。 “臣包月明,救驾来迟!” “包大人请起。” 包月明转身看向秦逸。 “将军包某已按计划,拿下高家人,以及七仙楼。楼中地道已派兵严密看守。” 千媚、千言与千云岚紧靠着。 千云岚急声道:“萧南启陵江云家的骑兵,何时到?” 汗浸湿萧南启衣衫,眼神不定,心中却仍坚信陵江王定会前来相助。 “依照约定此时应到了九玄门。” 秦逸看着萧南启,连连摇头。 “九玄门,呵!昭王殿下,可确定?我告诉两位,今夜这陵江骑兵,你们怕是等不来了。” 千云岚大吼:“你何意?” 秦逸:“陵江骑兵,自应待在陵江,没有太后与皇上的诏令,敢轻易出陵江与谋逆同罪。” 千云岚:“陵江骑兵与你秦家精锐不相上下,只要陵江王一声令下,还怕出不了陵江城?” 秦逸向恩慈行礼,恩慈点头。 逸目光转向萧南启。 “敢问昭王殿下,陵江骑兵对我西亁锋狼骑,如何?” 萧南启脸色刹那发白。 “你、你竟调了锋狼骑?你早料到陵江王会带骑兵出城,助殿下成事?” 善柔眼眸亮晶晶的看向秦逸。 他何时调的锋狼骑,去堵陵江骑兵的? 逸暗捏她手,似在说夫人请听我说。 秦逸:“锋狼骑乃太后与皇上亲调,由秦天下老将军,亲自领军镇守出陵江城的必经之地。 陵江骑兵,一个也别想出陵江。 尔等狼子野心,早已暴露于太后的火眼金睛之下,还妄想以此挟太后与皇上将江山拱手相送。 你们的黄粱美梦该醒了。” 善柔这才想起,秦逸给老将军写过一封信,想不到竟是调锋狼骑。 柔又暗自打量恩慈神情,见她正看着秦逸,神色极满意。 第185章 好妻小柔 锋狼骑,是秦逸亲培养出来的兵。 个个骁勇善战,敌军闻狼骑动,必严阵以待,但即便如此,仍难以抵抗。 秦逸开口不提秦家锋狼,而是太后亲调。 且此次救驾,句句出口皆是谦卑臣子,所有行动,皆经太后亲准。 恩慈得秦逸这般,善战又知进退的臣子,能不满意吗? 善柔看着棱角分明,身姿挺拔,风华隽永的秦逸,心生崇拜。 或许此次立功,能保秦家一世安稳。 秦逸的一句陵江骑兵来不了,彻底击碎了千云岚的复国梦,也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仇恨之火。 千云岚连连大笑,笑得泪流满面。 “苍天,即生我北烈,为何又生秦逸于西亁。” 秦逸:“醒醒,北烈。西亁即便没我秦逸,有太后、有皇上、有满朝贤德忠义之臣守着,你的复国大计,终究不过是场梦罢了。束手就擒,或还有几日可活。” 千:“北烈哈哈哈,十几年来,早已无人叫我北烈。今夜事不成,我不甘心、不甘心” 千媚扑通一声,向恩慈跪下来。 “瘐凤朝,请你放过我儿。” “娘!”千云岚伸手扶,却被千媚推开。 “退到我身后!”她嗓子嘶哑无比的大吼。 千云岚摇头不退。 “娘何必求贼人?快起来。” 千媚摇头,泪流满面。 “娘希望你能活。” 千云岚苦笑不已:“活不了了,别费这力气,快起来。” 千媚不起,目光祈求看向恩慈。 “瘐凤朝,求你看在同为母亲,同为女人,放我儿一条生路。” 恩慈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灯光暗夜里,跪地不起的千媚。 “生路,先帝早已给过。可惜你们把它变做死路。你儿子说得没错,此次绝无生路。因为再留生路于尔等,便是给我、给明光、给西亁备死路。” 千媚摇头,满布血丝的眼盯着恩慈。 “呵,你真狠!” 恩慈面色平静。 “千媚啊千媚,冷宫数载,却仍未教会你,究竟如何为人。” “你不配做人。” “呵呵,嘴皮子还是同多年前一样,未达你愿,便口出难听之言。 若这些言语,能伤我瘐凤朝半分,你又怎会有今日呢! 都带下去,关天牢,七日后午时南门法场行刑!” 千媚破口大骂:“瘐凤朝,你定不得好死!” 善柔挑眉,这千媚当年定是个白莲花。 方才初见,她觉这千媚,当真是配得千娇百媚一词,即使头发花白,依然风韵无限,身姿迷人。 可现在看来,落得如此下场,倒也是咎由自取。 千云岚被带走时,双眼盯着秦逸与善柔,露出诡异的笑。 “秦逸,你以为救了恩慈,就能护秦家平安吗?迟早你也会死在无情的皇权中。” 善柔忽然间冲上前,一块粗布塞入千云岚口中。 千云岚盯着她,笑得更加诡异。 善柔对上他目光,生了两手臂的鸡皮疙瘩。 秦逸将她拉回身旁。 “休听他胡乱言语。你我二人遇得明君明主,秦家定会一世平安。” 恩慈微笑点头。 “秦将军今日救我瘐凤朝一命,更救了我西亁。孤在此承诺,有我瘐凤朝在一日,秦家便受庇护一日。” 秦逸与善柔齐行大礼。 “秦逸多谢太后。秦家军,誓死效忠于西亁,保护太后与皇上。” “好,好得很!都起来!” “谢太后! 瘐统押着萧南启至恩慈面前。 恩慈看向他。 萧南启此时已深知,他今夜再劫难逃。 扑通一声跪下:“大势已去,要刹要剐我萧南启皆认,求太后放过彩霞与吾儿。” 恩慈长叹,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盯着萧南启。 陵江云家势力不小,且又是四大家族之一,声望也颇高。云彩霞又是陵江王最疼爱的女儿,若真动她,定会引陵江王云贵的不满。 “你身上始终流有先帝的血愚孝终是害了你。” 萧南启垂头:“启自知,对不起太后恩宠。今日起,启愿交出玉昭王府所有,换我妻儿平安。” 恩慈眼微眯。 “先带下去!” “是!” 萧南启:“太后、太后秦将军” 萧南启声量渐远时,善柔才收回目光。 恩慈:“孤有些累了。包月明、瘐统!” “臣在!” “你二人留下与将军共同处理此中事情,以将军为首。” “是!” “恭送太后!” 恩慈起身,甚是疲惫的离去。 烟望押着老雾来。 “将军!” “交给包大人!” 包月明招手,老雾被人带走。 春飞也至,身后跟了一窜士兵,押着数名女子。 将其统统交给了刑部。 秦逸:“烦请瘐统领,派人将这夕云宫的地道,细细搜索一翻,一个贼人皆不可放过。” “秦将军放心!” 包月明:“七仙楼与高府,将军作何打算?” “所有人先押入大牢,等太后与皇上旨意。还请包大人吩咐下属对待老人、孩子及女子,不可过于粗鲁。” 包月明眼眸大亮:“若包某是女子,定也会与夫人争一争的。” 善柔笑:“包大人若是女子,这将军恐躲还来不及。” 包月明摸摸自己极一般的脸,哈哈大笑。 “将军夫人当真有趣!二位,包某告辞!” 两人还礼。 包月明将刑部的人,分派成两波,一波去高府,一波直奔七仙楼。 秦逸牵着善柔:“夫人可累?” 柔笑眼弯弯的看着他:“不累!” 逸摸摸她的头,随即转身,领走一批御林军。 “出发去玉昭王府!” 马来,秦逸抱着善柔跃身上马,踏马去了玉昭王府。 柔在逸怀中,想起萧南启被押下去时向秦逸求助。 “萧南启离去时,一再的喊你可是想拿我之事作交换的条件?” 秦逸微微点头。 “是!”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秦逸晃动缰绳,马儿又走得快了些。 “不急,先看看太后如何处置他。” “北烈太后当场便下了七日处斩的口谕,为何萧南启却只是先行关押呢?” “自是顾忌陵江云家的势力及声望。” 善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难怪这萧南启,反比那千云岚冷静了三分。原是有好妻子罩着。” 逸轻笑:“若说好妻子,只有我家小柔最配这三字。” 第186章 酸夫夫 秋霜降,冷风疾,满地残花送秋离。 祥乐,慢行于凋零的菊花丛,一双桃花眼盯着铺满地的菊花瓣,面色也似降了霜。 催婆婆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善柔没说错,秋风烈,花满地,最耀眼、醒目的真是那普通的黄菊。” 催婆婆:“黄菊本就显眼,即使落于地,也难掩其热烈的色彩。可即便如此,它仍不过是寻常菊花罢了。” 祥乐挑眉,看向催婆婆。 “婆婆此话未错,却也错了。” 催:“老奴眼浅,这黄菊确只是寻常菊花。” 祥乐:“若善柔便是这黄菊,婆婆可还觉得它寻常吗?” “这公主是想说此次抓逆贼一事?” 祥乐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前方,一朵在疾风中摇曳不停,却没掉落一片花瓣的黄菊花入了眼,她半眯起眼睛,盯着它。 重阳花会,善柔一挑二,高蝶衣一败涂地,而她祥乐吃了满嘴哑巴亏。 北烈造反,善柔与秦逸并肩作战。 初听此消息时,她嗤之以鼻。 以为不自量力的善柔会成为秦逸的累赘,会拖后腿,却不想她再次用事实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催婆婆:“公主接下来?” 祥乐回神,伸手咔嚓摘落了那朵坚韧的黄菊。 “高府的情况如何?” 催婆婆:“高宏、高蝶衣不知所踪。其余人,通通下了狱。” 祥乐眼神微亮,这兄妹两人竟跑了! “盯着些,有两人消息,立时禀报于我。” “是!对了殿下,顶玄天师来信,三日后抵京。” 祥乐扯落花瓣的动作顿住。 “呵,这人莫不是寻着那长生之药了?” 长生之药! 一缕艳阳破云而下,洒在前方。她眼眸唰的亮起,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记住,此人一到立时请来宫中。” “是!” — 将军府 善柔窝在躺椅中,医经遮脸,艳阳当被,睡得香甜不已。 黑猫儿奉弥,窝在椅边,眯眯眼打瞌睡。 府门外,马停足,车门开,京洛云自车中出,飞奔入府门。 “小柔、小柔!娘来啦!” 善柔腿猛一蹬,书滑落,艳阳照脸她连忙抬手挡住,迷糊起身冲着大门方向。 “娘!” 京落云奔上前来,她才睁开眼睛。 她人还未看得清,京洛云便一把将她抱住了。 “哎呀,可想死娘了!” 善柔瞌睡醒了。 她挤着假笑,有阵子未见婆婆,这热情真似火。 “娘,这一路可顺利?” 京洛云衣衣不舍的松开她,一双丹凤眼盯着她看。 “顺利顺利,遇着几个小毛贼,都被你安排的人打退了。” 柔笑:“如此,小柔就安心了。” 京洛云终是看够了,这才想起秦逸来。 双眼在院中转了好几圈,随后一脸不满。 “逸小子,可是又丢你一人在府中?” 善柔:“逸,去宫中了。” 京洛云白眼上翻:“这将军当的” 话音未落,秦逸与秦天下父子一同进了院中。 “娘,未免太偏心了些。 往日无小柔,娘心中只有爹,如今有了小柔,娘这心里更是没我这儿子的位置了。” 善柔与京落云,看向各自的男人,笑眼眉弯弯,眼晶亮。 京落云:“小子你有小柔疼着,还不知足?” 话落奔向秦天下,伸手挽住他。 秦天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奔波一路,可累?” 京落云连连摇头:“这点路程可比不上当年,我怀着逸小子时,随你赴边关作战远。” 逸至善柔身旁,夫妻两十指紧扣,双双望着秦天下与京洛云二人。 逸:“娘,儿子可有数月未见着您了。” 京:“小子你外出征战,哪回没个一年半载才归得了家一回啊!” 逸摇头叹息,委屈巴巴的看向善柔。 “爹不疼娘不爱,夫人可要对我好些!” 秦天下与京洛云齐齐看过来。 善柔脸红通通,细声道:“别闹!” 秦逸笑得似此时破云而下的光,明朗灿烂不已。 烟雨与春飞,摆桌至院中,一家四口坐下来。 柔立时斟茶,送至二老面前。 “爹、娘喝茶!” “嗯,快坐下。”二老异口同声。 见秦逸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柔笑着又斟茶两杯,一杯递给秦逸。 秦逸却看着她不接。 “将军喝茶!” 秦逸还不接,心想不喊夫君,我就不接。 ‘啪’秦逸被京洛云拍了一巴掌。 “娘!” 京洛云:“小子,你喝不喝?” 秦逸叹气:“喝,多谢夫人!” 善柔挑眉,强忍着笑意,福身行了个礼后坐下。 一盏茶入喉,一家四口说回正事。 秦逸:“父亲此次去陵江,陵江王态度如何?” 秦天下:“陵江王是个识时务的,我倒是没费多少口舌,他便将骑兵,统统撤回了。 不过我自陵江出发来京中时,托我向太后与皇上求情,放过其女云彩霞及其外孙。且还带了一封密信给太后,待你我入宫时承上。” 逸、柔皆想到萧南启,两人对视,逸握了握她的手,柔轻轻点头。 两口子的小动作,秦天下观得分明,却未多言。 秦逸:“待到午时,我与父亲同去宫中。” 秦天下:“嗯!对了,你信中托我带的东西,带来了。” 话落看向京洛云。 “阿云!” 京洛云将一幅卷轴,递给善柔。 柔面露疑惑的接到手中,后看向秦逸。 逸:“打开看看!” 方开了卷头,善柔便瞧见了长仙二字,其下有两字因卷轴,过于陈旧,已看不太清。 京洛云:“这副卷轴,是当年你爷爷善长仙托我保管着。如今也该归主了。” 善柔一脸懵。 “这是何物?” 秦逸:“或许便是当初玉成说的长仙秘册!” 善柔呆住! 逸又道:“上回我说见过那盒子上的图案,便是从这卷轴上看到的。” 善柔呆愣片刻,哐站起来,冲着二老行礼。 “爹娘,小柔有事,晚点再陪您二位。” 说完抱着卷轴飞奔回了屋中,自柜里找出有穷锦盒,拿出了无穷锦囊,再铺开卷轴,细细看起来。 院中秦逸面朝屋门,负手而立。眉头轻皱,眼底藏着些慌乱。 或许你真会离我而去,对吗? 第187章 白莲花疯了 午时,秦逸父子入宫,车驾方到坤前门,早等候在此的杨离,便躬着身子奔上来。 “杨某见过秦老将军与少将军!” “杨掌案快免礼!” 秦天下扶了他一把。 三人往恩慈宫而去。 秦逸:“杨掌案手伤如何了?” 杨离:“早好了。说来神奇,这医仙的药,杨某也不是头一回用,可这次的药效比以往更好了。” 秦逸颔首而笑。 他家夫人的药,效果自是比天九小子的要好。 “少将军为何发笑?” 秦逸:“天九的药效好,逸高兴。” 杨离点点头。 秦天下瞥了儿子一眼,心似明镜。心道杨离老儿,我家儿媳妇的本事,可大着呢! 恩慈太后方批完奏章,杨离便带着秦家父子进了门。 “禀太后,秦将军父子到了。” 恩慈连连招呼。 “二位快请坐!” 秦天下上前行大礼。 “臣秦天下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恩慈微笑着点头。 “老将军快请起。” 杨离挥挥手,殿中宫女太监们,静悄悄的退下。 杨离亲自斟茶,守于一旁。 — 善柔自房中出来时,已过午时,院中、书房皆不见秦逸身影。 她才想起,他与父亲进宫之事。 京洛云走来。 “小柔,逸小子与你爹进宫了。” 柔点头。 “娘,时辰尚早,今日天气也甚好,小柔陪您在京中转一转?” 京洛云笑得合不拢嘴。 “娘正有此意!” 婆媳二人与春飞出了将军府,直奔京中最热闹的八方街市。 千云岚落网,萧南启入狱,高家被抄,善柔如今是一身轻,加上刚得了秘册,兴致前所未有的好。 春飞也眉开眼笑,无事一身轻的跟着两人。 前方锣鼓、唢呐声震天响,引得无数人涌上去。 春飞:“小姐,今日八仙楼开张。” “八仙楼?” “是,就在七仙楼隔壁。” 善柔皱眉:“谁家的?” 春飞:“不是高府产业。” “有小偷,快抓小偷!” 方听见声音,小偷便从几人中间撞过去,飞速奔跑。 “春飞!” “是小姐!” 春飞拔腿追出去。 善柔盯着前方春飞追贼的情况,刀毫无征兆的架到了脖子上。 “敢出声,我就杀了你与老太婆!” 男人声音自后方来,善柔不敢动,眼角余光瞥向京洛云,她同样也被挟持了。 马车走了有半柱香时辰才停下。 “下去!” 布袋罩头的善柔与京洛云被推下马车,又走了约莫半柱香时辰,善柔听得门吱呀声。 二人被推了进去。 布袋取,两人顿时眯起眼睛。 “善柔!” 善柔凝凝眉,随即睁开眼睛。 “高蝶衣!” “没错是我!” 高蝶衣一身粗布衫,模样消瘦许多,脸色也蜡黄。与以往日俏立枝头的京中才女,判若两人。 柔心里打鼓,好家伙万没想到,她竟敢露面,还直接劫持了自己与婆婆。 善柔啊善柔,叫你出门不多带几个人。 京洛云看眼四周,一点也不显慌。 “小柔别怕,有娘在。” 善柔 “娘,她是冲我来的。高蝶衣,你放了我婆婆!” 高蝶衣一身戾气,举刀架在柔脖子上。 “你现在有资格谈条件吗?若不是你与秦逸,我会家破人亡吗?” “你家破人亡,是你爹自己不做太平臣子,与他人何干?” 高蝶衣举剑划善柔脸。 “我不管,自遇见你,我高蝶衣便处处不顺。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善柔闭眼,心道这回真栽小人手里了。 “蝶衣住手!” 高蝶衣收势,侧眸看向匆匆赶来的哥哥高宏。 她尖声大吼:“哥,她是仇人!” “你今日若真杀了善柔,我高家定会被满门抄斩,小弟才十岁,你忍心吗?” 高蝶衣握着剑的手,不停抖动,柔生怕她抖的力度再些,她的脖子或脸,就铁定遭殃。 高宏一把抢过她手中剑。 “别犯糊涂。” “即使不杀她,你我就能救出父亲、救出家人吗?” 高宏被问得愣住。 高蝶衣又拿回剑,指向善柔。 “善柔,去死!” 京洛云猛然撞向高蝶衣,高后退两步,举剑便砍向京洛云。 善柔吓傻了,冲上去挺身挡住,剑刺入心口半寸。 高蝶衣看着她,咧嘴笑得狰狞不已。 “哈哈哈,有你陪葬,死,我也瞑目。” 善柔疼得冷汗直冒。 她穿了秦逸赠的金思软甲,这一剑未刺穿,却恰好刺在断骨处,疼到钻心。 京落云:“小柔!” 高宏此时惊醒,冲上前推开高蝶衣。 善柔顿觉天旋地转,京洛云急得大喊。 砰一声巨响,门被人踹飞。 秦逸自外冲进来,抱住了倒下的善柔。 春飞长刀架在高蝶衣脖子上,高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泪流满面的高蝶衣却笑出了声。 “哈哈哈,善柔我终于杀了你。” ‘咝’逸手中剑尖没入她心口三寸,血刹那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若死,你高家满门陪葬。包括你那还在襁褓中的小侄子。” 话落,抱着昏死的善柔,与京洛云一道离去。 秦逸在门前微微停顿。 “直接关去天牢!” “是!” 一队官兵入内,将高氏兄妹带走。 高蝶衣头发凌乱,脸上身上皆有血,往日温柔娴静的眼眸,今日成了两潭死水。 她这个京中小有才情的才女,三品翰林家的小姐,最终还是未斗得过,死了一回的弃妇善柔。 为什么? 凭什么?不甘心,不甘心!药引,对公主曾说过,若是被抓,就说善柔是长生药引,越多的人听见越好。 她仰天大笑,随即扑向囚车栅栏,尖声大喊。 “善柔是长生药引,活着的长生药引! 你们想长生吗?啊?快去抓她,吃她肉喝她血,就能长生不老了。快去呀,怎么还不去?” 围观人群,被突然发疯的她,吓得后退好几步。 “这人真是疯了。” “疯子!” “我没疯、我没疯,她就是长生药引你们、你们快去抓她,喝血吃肉,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噗” 血喷满囚车,离车近的人被喷了一身。 “疯子!” 高蝶衣头靠在栅栏上,鼓凸欲裂的眼睛没了光亮,心口不再起伏,咧嘴的笑容却还在。 第188章 小夫妻甜密密 宫中菊园。 祥乐又来看菊了。降了几日霜,菊花更是凋零西枯萎,难以入眼。 “催婆婆,你看这花再顽强,终是抵不过秋霜冷风啊!” 催婆婆:“公主说得是。小小菊花,怎会斗得过天呢!” 祥乐手帕捂嘴,轻笑了两声。 “这话说得好。小小菊花,再强也强不过天。诶对了,那善柔可醒了?” 催婆婆摇头:“听郝御医说,昏迷三日,毫无苏醒之兆。” 祥乐挑眉:“哎,这将军夫人真是命运不济啊!” “可不是吗?万没想到,这高蝶衣会找她报仇,被掳走不说,还愣是被她刺中心口,昏睡不醒。” 祥乐停住往前的脚步,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不远处,一朵开得正盛的小黄菊。 催婆婆也瞧见了。 “奴婢这就去剪了它。” “不必,过两日它自会凋落。” “是!” “那高蝶衣可是当场死了?” “是,服毒自尽了。不过近几日京中,关于那日她死前说得些什么将军夫是药引的疯话,倒是流传极凶。” 祥乐抬手,催婆婆伸扶住。 乐:“顶玄天师,该是到京中了!请来宫中,本宫与他有话要说。” “是!” “噢,还有挑些个补品,送去将军府。” “是。” — 自将军夫人重伤昏迷不醒以来,连将军府大门都日日紧闭。 只有御医来时,才会开门,路人看来冷清又萧索。 善柔窝在椅中,手捧医书。 秦逸在桌案前看公文。 春飞提刀进来。 “将军、小姐!” 善柔:“嗯,如何了?” 春飞:“却是有人恶意传播‘长生药引’的言论。” 秦逸放下公文,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善柔。 柔接过喝了几口。 逸:“查,究竟是谁背后捣鬼。” “是,属下已命人在查。另外夫人昏迷不醒的消息,已成大家皆知的秘密。” 逸点头:“退下!” 春飞离去,善柔抬眼看向秦逸。 “夫君为何要让我一直昏迷?” 那日回府后不到一柱香时辰,她便醒了。 但秦逸却坚称她未醒。 郝御医连着三日急匆匆的来,又忧心匆匆的走。 只因将军夫人,被人刺伤后,昏迷不醒。 秦逸忽然间抱她坐进怀中,善柔条件反射想躲,奈何秦逸圈得太紧。 他盯着她笑:“午时,我随郝御医一同进宫。请求太后,允我带妻出京,寻四方名医。” 善柔盯着他,眼神刹那清亮,一口啵在他唇角。 “夫君真是好计谋!” 秦逸:“那夫人是不是应多些奖赏!” 善柔勾住他脖子,啵了好一顿,准备松手,有人却不放了。 两人闹个不停笑声不断,直到善柔求饶,秦逸才笑着松开,却依然圈她在怀里。 “如今边关已定,各邻国皆签下熄战契约。此时是我与父亲后退的最佳时机。 我本未想到与太后告假的法子。不曾想这可恶的高蝶衣,倒是给了我机会。如此良机,不用岂不可惜。” 善柔揉捏着秦逸的手。 “你我在京中一日,便定会有人还想着下手。走,是上策。” 逸捏捏她脸:“夫人真聪明!” 善柔握住他手:“不过高蝶衣死前说的那些话总令我不安。这几日断骨处疼的次数,又多了些。” 秦逸紧圈着她,下巴靠在她肩膀。 “是我不好,去晚了。” 善柔摇头:“也怪我自己,犯蠢,才给了高蝶衣机会。好在母亲没事。” 秦逸:“嗯!高蝶衣那番话的背后是谁,我早已猜中。” 柔:“除了祥乐,再无旁人。对了萧南启,太后可曾说如何处置他?” 秦逸:“抄没家产,贬其为平民,发配去西南,此生不得入京。” 善柔挑眉,倒是比想像的结果要好。 “那云彩霞呢?” 秦逸:“和离!萧南启在狱中,写了和离书,此时应是已送至云彩霞手中了。陵江王的人也已经到昭王府,想必这两日就会将她母子二人接回陵江。” “生离,好过死别。他能活,可是拿我的事与你做了交换?” 秦逸紧紧抱着她,似生怕她下一刻会消失。 “他能活,要感谢你!” 善柔靠近秦逸胸膛,蹭来又蹭去,眼睛有些些发热。 逸低头温温柔柔:“怎么了?” “若非因我,他数次买凶杀你的仇,定是能报。” “傻瓜,那点仇恨不及你半根青丝重要。” 善柔只紧紧回拥着他,一言不发。 两个人抱了许久,抱到春飞在门外说郝为到了。 郝为进屋时,善柔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他叹息着探了脉像,后又开了些方子,起身离去。 前脚刚踏出府门,秦逸快步跟了上来。 “郝大人,可是要去太后处复命?” 郝为点头。 “太后吩咐,日日看诊后,皆要去复命。” “我与大人一同去。” “将军这是?” 秦逸长叹一声,一脸忧伤。 “已数日过去,小柔一点醒来的征兆也没有。你与天九,皆想不到法子。我想带她去寻一寻别的名医试试。” 郝为:“如此也好。” 马车还未走出多远,天九与万老鬼,急匆匆的敲将军府大门,进去后门又关上了。 “师父!”万老鬼的破锣嗓子,这几日变细声了。 “进来!” 两人走进去。 “怎么样,验出来了吗?” 天九:“高蝶衣中的就是平常的鹤顶红。” 善柔合上医经:“果然不是自杀。” 万老鬼:“师父,为何不让我继续查了。” 善柔:“我和秦逸,已经知道是谁了。” “谁?”天九、老鬼同时问。 善柔:“不重要了。” 万老鬼看看天九,九点头,老鬼瘪嘴,哼,哪个王八蛋,可别被他逮到,否则毒死你全家。 善柔此时却盯着天九看。 天九呵呵笑。 “姐,你这般看我是何意?” 善柔:“小乔呢?” 天九:“小丫头在捣鼓药呢?” 善柔点头。待秦逸归来,得与他商量商量。 将军府是不是应趁着此时,办上几桩喜事,冲冲喜呢! “师父,你笑什么?” “没什么。天九,这两日别让小乔捣鼓药了。让她好好养养。” “养?”天九疑惑了小片刻,随即眼睛光亮亮。 转身就往外走,害得万老鬼像丈二的和尚,懵里懵懂的跟着他回九天阁。 第189章 秦逸告假陪妻寻医 慈恩宫,恩慈太后一脸防备的看着秦逸。 “将军为何不受孤封赏的镇国圣将军一职?可是嫌弃?” 秦逸拱手:“禀太后,保护太后、皇上,乃臣本职。” 恩慈:“那为何不受下镇国圣将军的封赏?” “逸,想向太后讨其他赏赐?” 恩慈眼眸深邃的看向秦逸。 “秦将军想要何赏赐?” “臣的夫人,昏迷数日不见醒,郝御医跟医仙,各种法子用尽,皆不见起色。臣请太后准臣告假,带夫人去寻医。” “不要镇国圣将军一职,要告假?” 秦逸:“是!” 恩慈暗舒一口气,似山重的威严,压向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郝为。 “郝御医,都几日了,太医院还未想出救治将军夫人的办法吗?” 郝为擦汗,战战兢兢的回了句:“是!” 恩慈欲发火,秦逸拱手向前一步。 “禀太后,此事怪不得太医院。实乃臣妻受伤太重。” 恩慈又叹息。 “如此说来,将军是铁了心了。” 秦逸:“是。如今军中良将不少,太后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定能选出智勇双全之良将,引领将士们护我西亁安稳太平。待臣寻得良医,治醒臣妻,再归来为太后、皇上效力。” 恩慈凝着眉,一双老辣的眼睛,盯着秦逸,眼底精光若隐若现。 上回秦逸父子二人同进宫,将秦家军中最骁勇善战的锋狼骑,交给了她。 秦天下又以长年征战,落下无数病根为由,请求卸甲归田告老还乡。 此次秦逸又告假 如今边关邻国,都已签署休战契约,至少年之内,边关太平。 秦逸此时退一步,即让文臣们不能借‘功高震主’作文章,又安抚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担忧。 逸行大礼:“请太后成全!” 恩慈连连长叹。 “若非将军夫人,救过孤,孤还真不想放将军告假。” “多谢太后,臣这便回府,准备准备,不日起程!” 话落起身,急匆匆离去。 郝为连忙作辑后,脚底抹油速速退下。 - 祥乐宫 正演着抓人美人的游戏。 男子着里衣,蒙着眼,一群女子着薄纱,在殿中藏、躲、跑,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祥乐单手撑头,一脸恹恹的侧卧于榻中,姿态慵懒又玲珑。 阿珠喂葡萄,她张嘴接,模样风情万种。 催婆婆无声至她身侧。 “殿下!” “嗯,如何了?” “秦将军方才向太后告了假。” 祥乐立时挥手,众人散,只余催婆婆与阿珠。 “告假?” 前几日,秦老将军卸甲归田,今日秦逸又告假,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秦逸为何告假?为那善柔?” “是,秦将军告假,带将军夫人去寻医。” 阿珠又剥了葡萄来,祥乐一把推开,起身在殿中来回的走。 “他要带善柔离开京中。” 走了,她离秦逸又十万八千里了 “殿下!” “那善柔情况如何?” “奴婢问过郝御医,仍没有醒的迹象。” 祥乐神色阴晴不定。 “昏迷不醒,但还有气在。” “是!” 那若这善柔死了呢? “顶玄天师,何时进宫?” “天师来信,途中耽搁了两日,明日午时方至京中。” “让他直接来宫里见我。还有,想办法探一探秦逸,究竟要带善柔去何处寻医。” “是!” — 秦天下夫妇携手进了秦逸与善柔的房。 小两口各做各事,画面看来和谐美好,见得爹娘来,二人齐齐放下手中事。 “爹、娘!” 二老面色和蔼极了。 京洛云拉着善柔的手。 “坐下来说!” 小夫妻与老夫妻相对而坐。 秦天下将手中的木匣子,放桌上,推至两人面前。 逸、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秦天下:“这里头,是我秦家布在圣西的人的联络方法!” 秦逸:“爹怎知我们要去圣西?” “长仙秘册,源自圣西。你即托我与你母亲将它带来。又怎会不去?” 逸柔对视,柔咬唇站起来,冲二老行礼。 “爹、娘,是小柔” 话还未说完,就被京洛拉着坐下来了。 秦天下看着她,面容慈祥不已。 “若无你爷爷与父母亲,我老秦家,如今又怎会安在。所以孩子,你与逸儿安心去圣西即可,别有负担。” 善柔扑通跪下叩头不起,秦逸见状立时与她同跪同磕。 柔:“谢谢爹、谢谢娘!” 京洛云一巴掌拍秦逸肩上。 “小子跪什么跪,还不扶小柔起来。” 善柔因在修罗城时,无亲无故,只有需要她照顾关怀的徒弟。如今这二老待她胜过亲生女儿,不由得心生感触,眼睛有些酸酸的。 结果秦逸与婆婆这一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逸几乎是将她抱起来的,她羞红了脸,瞪他好片刻,他才得意洋洋的松手。 老两口见着儿子儿媳,如此恩爱,笑开了怀。 春飞斟茶来,一家四口齐喝茶。 秦天下:“圣西道门地位尊贵,万民信道,皆求长生不老。你二人此去定要当心。” 柔抬头,对上老两口温暖慈祥,又明了一切的目光。 “爹、娘!” 秦天下:“孩子记住了无论你是谁,来自何处,你都是我与阿云的好儿媳,我们永远都在你身后。” 善柔心中即咯噔作响,又感动不已。 听公公这话,这老两口,恐是早已知自己非原来的善柔了。 她站起身,福身而拜。 “无论小柔在何处,生死皆是将军府的人。” “傻瓜快起来!”秦逸看她的眼眸中,有盈盈光亮。 一家四口用饭之后,秦逸送老夫妇回屋。 归来时已入夜,几颗亮亮的星辰伴着弯月同挂夜空。 善柔裹着披风在窗前看星和月。 他至她身后,圈她进了怀中。 “秋夜凉,为何不上榻?” 他的声音明明在耳畔,却撩动她心湖波光荡漾。 她靠在他胸膛,任由他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爹娘何时出发回圣凌?” 逸将头靠在她颈窝里,双手暖着她的手。 “待府中喜事办完,便归。” 柔转身,与他面对面,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一脸的笑意。 逸打横抱着她入了榻。 烛光摇曳,红帐生香,帐帘上影儿交织,痴痴缠缠,造了一室诱人的春光。 第190章 将军越发不正经 清晨,柔在逸臂弯中醒来。 昨夜云屋山雨,风光旖旎又醉人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铺展开。 羞意自心头起,粉红上了脸庞。 她轻轻画着他俊朗的眉眼,唇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笑意,眼中波光粼粼。 当她指尖滑过他唇尾,熟睡的人忽然间翻身,惊得她不自觉啊了一声,后又咯咯笑不停。 逸上柔下,手与手十指相扣,他高大身躯盖住了她。 “夫人,一大早为何不让为夫睡?” 善柔看着她笑弯了眼睛,细声道。 “报仇!” 秦逸顿时明了,她说的报仇是指何意。 是昨夜他总不让她睡,温温柔柔哄着,造了半夜的春光。 “如此说,你逗醒我,是不是也应报仇回来?” 柔立时道:“我错了!” 真让他报回去,今日便在这榻中过了。 秦逸笑开了怀,两人在榻中闹了好片刻,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穿衣起身。 早饭吃到一半,原本欢欢喜喜的善柔却皱了眉。 秦逸捏捏她软软又弹嫩的脸。 “怎么了?” 善柔放碗,双手撑桌,托住下巴,一双眼眸尽是担忧的看着秦逸。 “这次去圣西,我不会又要变回人人都想咬一口的唐僧肉了?” 逸挑眉,不是药引吗?怎么叫唐僧肉? 他笑着摇摇头,温暖大手覆于她手上。 “别怕,有我在。” 善柔侧眸轻点了点头,逸摸了摸她头。 柔又端碗接着吃,想到昨日未得时机问他进宫的情况。 “太后那边可准了?” “准了。” 秦逸吃好,净手坐着等善柔。 恩慈会准自己告假,早在预料之中。 “我用镇国圣将军的封号,换了告假。” 正净手的善柔瞪大眼睛看向他。 “镇国圣将军,那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逸笑着点头,随即拉起她,向院外去。 善柔叹气:“让你丢了这么大个官” “所以夫人要如何报答我?” 善柔故作思索,轻声道:“以身相许已经用过了。” 秦逸听言笑得晨起的阳光还要灿烂。 “不如日后夜夜造春光!” 善柔捧脸,左右看看,好在春飞等人不在院中,且也无其他丫环家丁在。 “将军越发不正经了。” 见她羞羞的模样,秦逸笑弯了腰。 — 九天阁 苏乔布条遮眼,天九牵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呀?” 天九:“好就是这里,站好了。” 苏乔懵懵的点头。 布条解开缓缓睁眼,竟来了将军府。 天九正面带笑容端端正正站在她前方。 今日的天九,着的仍是白衣。细看衣襟与袖口处,皆有花纹,是鸳鸯藤。 天九看着她目光灼灼。 “师父!”她心咚咚! 天九侧身,露出置于身后石桌之上的红嫁衣。 苏乔看呆。 “师、师父!” 扑通,天九跪下! 苏乔愣也跟着跪下,两人自然而然,便成了夫妻对拜的姿势。 天九捧她双手在手里。 “小乔,嫁给我!” 苏乔呆呆的看着他。 “嫁给我!” 天九真挚而情深。 “师父,我” “嫁给我!” “好、好!” 话才落,便入了天九怀抱,她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 “师父,太、太紧了” 天九松了些力,苏乔手环在他腰间,头靠进他胸膛。 天九摸着她的头。 “为师等这一日,好久了。” “嗯?好久有多久?” 天九扶住她双肩,两人对视。 有多久,自然是第一次在圣凌城的将军府遇见她时。 “小乔可能猜着。” 苏乔脸红扑扑,闪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忍笑摇头:“小乔猜不着。” 天九:“第一次见你时。” 苏乔脸又红了些,抱他的手紧了?,九笑得满足不已。 “小乔,如今可知道了,我为何要喊善柔作姐姐了吗?” 苏乔窝在他胸膛,瓮声瓮气的问。 “为何?”她笑着问。 天九又圈她紧了一点,笑容满面,满眸情意。 “可知纵九坊,为何我要留下来?” “为何?”苏乔眼睛更亮了几分。 “昭王府我送上门,认你做徒儿,可知为何?” 苏乔眼眸亮晶晶,晶晶亮,笑意扬上唇角。 “师父为何?” “又可知拜师那日,我为何不让你拜?” 苏乔双手紧环住天九腰身,脸上羞意浓浓。 “为何?” 天九唇靠近她耳侧,轻声道:“可知那日为师说,留着日后磕头,是几时磕?” 他的气息轻抚着她的发丝,耳垂似变作了红豆,可爱不已。 “小乔不、不知!” 天九轻声道:“留到成亲日,我与你共拜天地、高堂,夫与妻对拜时磕。” 苏乔咯咯笑起来,随即靠在他耳旁,轻声道。 “小乔愿意!” 天九乐开了花,抱着她转圈圈。 好片刻才放下,苏乔头晕晕,天九抱着不撒手。 哗啦啦,院中忽然间响起一片掌声,苏乔是受了惊吓的小鹿,自天九怀中挣脱出。 “姐姐、姐夫,春飞姐姐你、你们怎么在?” 苏乔脸通红通红的看着廊檐下的逸柔等人,羞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九上前揽住她:“是我请大家来鉴证的。” 苏乔咬唇,那方才他们都、都看见了,哎呀羞死了。 她立时双手捂脸,往天九怀中躲。 天九揽着她,笑得灿烂无比。 那边烟望痴看着春飞,辰风傻望着烟雨。 逸柔对视,逸点头,柔会心一笑。 她清清嗓子,目光落在飞烟与风雨身上。 “春飞、烟望,烟雨、辰风!” 四人立时抱拳:“在!” 柔暗自忍笑,神色极严肃。 “眼下有件事,需你们去办,可愿意?” 秦逸笑,他的小柔真是调皮。 烟望四人立时拱手回:“属下愿意!” “好!” 烟望:“夫人要让我等办何事?” 善柔看向秦逸,逸开口。 “将军夫人受伤昏迷不醒,需要冲喜!” 四人傻愣愣的看着彼此,将军夫人昏迷不醒要冲喜?那眼前的? 噢是了,外面所有人都知将军夫人已多日昏迷不醒。 辰风反应最快,一双眼睛亮亮的看向秦逸与善柔。 “敢问将军、夫人,如何个冲喜法?” 善柔看向辰风与烟望。 “怎么还要做木头?” 春飞、烟雨羞红了脸。 辰风与烟望回神,扑通一风跪雨,望跪飞。 第191章 双双对对 将军府今日有喜。 苏乔嫁天九,烟望娶春飞,辰风、烟雨成双对。 三喜临门,终让大门紧闭多日的将军府,热闹起来。 门前屋后大红灯笼高高挂,红喜字、红对联,府内府外处处见,全府上下喜气洋洋。 因秦逸前不久救恩慈太后,保了西亁得太平,太后早早便命杨离送来贺礼八大箱。 杨离都来了,朝中有无眼力见儿的便统统都来了。 而昨日在朝上,太后当朝准了秦逸告假,那些本是秦家政敌的人,大松一口气,自然也是要来祝贺一下的。 一时间将军府的门坎,都快被这些热情的人,给踏平了。 只是今日接待大家的,只有秦天下夫妇,且二老脸色并无几分喜意,众人也未瞧着秦逸身影。 有人叹息轻声道:“愿这三喜临门,能让圣将军夫人醒过来。” “是啊、是啊!三对新人冲喜,应是能冲走那些个煞气!” “但愿!” 杨离与秦天下夫妇寒暄几句后,摇头叹息着离了去。 出大门时,正好瞧见祥乐身边的催婆婆。 催:“见过杨掌案!” 杨离目光扫向她身后的灰发道人。 “这位是?” 催婆婆:“此乃顶玄天师,颇有几分医术。公主命奴婢带他前来,看一看将军夫人的病况。看能否助夫人醒来。” 杨离又瞥了一眼顶玄天师,那人抱着拂尘,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杨:“公主倒是有心了。” 话落,人离去。 催婆婆暗舒一口气,与顶玄天师进了将军府。 京洛云,亲自领着催、顶二人进了后院。 一入院门,清冷与萧瑟扑面而来,与前院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场景,仿佛两重世界。 “逸儿,公主的人来了。” 京洛云还在拱门处,便先喊起来。 回应她的只有满院子的寂静。 “催婆婆莫怪。” 催:“无妨,圣将军夫人未醒,圣将军定是极担忧。” 京洛云叹息着点头。 “是啊!这小子除去必要事务,日日都守着小柔,若是今日这喜事过后,仍无起色,便要带着小柔四处去寻医,哎!” 京洛云越说神色越忧伤,掩面轻叹。 催婆婆:“老夫人莫急,今日公主特令我带着顶玄天师来瞧瞧将军夫人,兴许天师瞧过后,将军夫人就醒了呢!” 京洛云连连道谢,领着二人往小两口的小院子去。 进得小院,催婆婆一眼就瞧见秦逸正陪着昏睡的善柔晒太阳。 善柔在躺椅里,秦逸在她身旁坐着。 他一手拿纸伞,为善柔遮着阳光,一手拿着书卷,轻声细语的读给善柔听。 催婆婆与那顶玄天师,皆愣住,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催婆婆跟着公主,见过好几回秦逸,却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秦逸。 他可是战场上的神,踏过尸山白骨,见过血流成河,这样的人怎会温柔至此呢? 哎,得亏今日公主未曾亲自来,否则这肠子又得悔青好几回。 再看那善柔,闭着眼睛,似睡着一般。四周阳光映衬下,脸极苍白。 这模样,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得醒。 再经天师之手,怎么也会如了公主意! 催、顶二人暗自打量逸、柔,京洛云则暗看了两人一眼。 “逸儿,公主派了医术高超的道长来。” 京洛云走到秦逸面前,接过纸伞,为柔撑着。 秦逸转身,冰冷的目光扫向催、顶二人,催婆婆心中立时浮起些慌乱来。 “奴婢见过圣将军!” “催婆婆领着人回!告诉公主,重阳日的账,秦逸还记着呢!” 语气同他的眼神一般冰冷,冷得催婆婆这个宫中老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京洛云:“逸儿!” “娘,小柔的伤,我自会找人救治。” 催婆婆缓神回来,向秦逸行大礼。 “将军,今日奴婢便是替公主来向您与少夫人,赔罪的。 这位顶玄天师,医术高操,且通晓些驱邪去煞之术,是公主特意自千里之外请回,给少夫人看病的。 公主说,重阳日她做得不对,请将军大人有大量。 少夫人久睡不醒,希望将军能不计前嫌,让顶玄天师看一看,就当是多给将军夫人一丝希望。 若将军夫人醒来,您便不用再带夫人四处求医,不是吗?” 话落叩头在地不起。 未抬头的她,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秦逸那冰冷的,审视自己的目光。 京洛云:“逸儿,不如让这道长看一看?” 秦逸目光转向顶玄天师。 顶:“顶某见过圣将军!” 拂尘端拿,躬身行礼。 秦逸未喊他起,双手负于身后,一双眼睛似鹰的盯着他。 过了良久,他才冷冷的说了句。 “都起来。” 催婆婆起身,冒了满头满手心的汗。 丫环撑伞,逸坐在善柔左侧。 京洛云:“这位道长,真有办法能让小柔醒来?宫中御医与医仙天九,皆没有法子,你?” 顶玄天师不慌不忙,拂尘轻扫。 “能不能醒来,待老夫探脉,驱煞之后,方可知。” 京洛云点头。 “道长请!” 方帕搭于手腕之上,顶玄天师开始探脉。 秦逸‘唰’拔剑,搁置于顶玄天师颈间。 “若敢动歪心思,别怪我刀剑无眼。” 顶玄天师面色沉稳,不言不语细细的听着脉。 于斜后方等待的催婆婆,手心里冷汗直冒,心中如挂了许多桶,七上八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顶玄天师凝眉听了好片刻,才收回手来。 京洛云:“道长如何?” 顶玄天师:“这院子里却有些邪祟,待老道祛一祛不日圣将军夫人定能醒来。” 京洛云长呼一口气,将秦逸的剑拔开。 “逸儿!” 秦逸双盯了顶玄天师两眼,收起剑,往后退了几步。 顶玄天师随即举着拂尘,东扫扫西挥挥,嘴里咕噜咕噜念着些什么。 约半柱香后,院中恢复安静。 顶玄天师又至善柔身旁,再探脉。 秦逸立时又坐到柔左侧。 小片刻后,顶玄天师起身。 “将军,老夫人请放心,两日后将军夫人定能醒来。贫道告辞!” 催婆婆匆忙行礼,追上了顶玄的步伐。 京洛云追到府门外,递了两袋沉甸甸的银子,两人笑着道谢。 赶来参加婚礼的万老鬼,急吼吼的撞了顶玄天师一趔趄。 “谁不长眼睛!” 随即看到京洛云:“嘿嘿,老夫人!” “不得无礼!” “是、是!两位抱歉!” 第192章 小夫妻酸酸甜甜 善柔噗一口血吐出,吓坏了一旁的秦逸。 “小柔!” 他扶起她,连忙用手绢擦拭腥红的血。 善柔:“药箱!” 秦逸眨眼间,取来药箱。 “第二层白瓷瓶,三粒。” 逸小心翼翼喂她三粒药,又喂了水。 善柔吞下,闭眼片刻后,才再次睁开。 秦逸扶着她坐正:“她果然暗下杀手,若你有好歹,今夜我便入宫杀了那臭女人。” 药效来,善柔精神也来了。 “放心,臭道士道行浅,害不死我。” 秦逸伸手将她的披风拢规整了些。 “哼,若不是我剑悬在臭道士脖子上,方才他定用内力伤你。” 善柔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敢在将军面前耍花招,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逸眉眼终舒展了几分。 “所以他改换成对你用毒了。” 善柔点头:“这毒还不如万老鬼的,根本伤不了我。” 方说完,万老鬼就跟在京洛云身后,进了院子。 “大师父、小师父!” 破锣嗓子持续温柔中。 逸、柔对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京洛云快步奔上前,盯着善柔来回看了好几遍。 “小柔,怎样,那臭道士,没伤着你!” 善柔摇头:“娘放心,有秦逸在他伤不了我。” 京洛云深吸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臭道士,一看就不是好人,要不是你和逸小子,早与我和阿天商量,今日他府门都休想进得来。” 逸、柔相视而笑。 柔:“娘,我有点饿。” “等着啊,娘马上给送吃的来。”话音落下,人已离了院子,去往小厨房了。 万老鬼笑眯眯的凑上前来。 “大师父、小师父!” 逸、柔:“怎么样?” 老鬼:“两位师父放心,我保管这狗屁天师,七日后便长病不起,查不出病因,配不出药方。” 善柔笑了笑。 “长本事了。可是又新研制出的毒?” 万老鬼:“嘿嘿,旧毒翻新。不过师父的万毒清,仍能抑制。” 善柔:“记住你的诺言。” 万老鬼:“师父放心,徒儿定当遵守。” 秦逸:“你要敢再做回以前的万老鬼,我便让刑部直发的通辑令上,再添上你的大名。” 万老鬼扑通跪下,连连叩头。 “徒儿不会,徒儿不敢。” “起来!” 万老鬼却没起,一脸有事相求的看着两人。 秦逸:“何事,说!” 万老鬼圆鼓鼓的眼睛,直打转。 “嘿嘿,徒儿不想回万毒门,想一直跟着两位师父” 秦逸盯了他片刻:“准了。” “谢大师父!” “滚!” “好嘞!”应完声,眨眼间就跑得连影子都没了。 善柔,这老徒弟,腿脚功夫还真是了得。 “夫君带上万老鬼,是想着圣西他有几分了解是吗?” 秦逸:“我们此行,本就带人不多。这老鬼行走江湖的经验足,对圣西定是比我们及烟望等人,要熟悉些,带上他不会有错。” 善柔赞同的点点头。 “对了,我们何时启程?” 秦逸:“两日后出发。” 柔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 善柔:“两日后,也不知能不能看着好戏。” 秦逸疑惑:“夫人,可是对那臭道士还做了什么手脚?” 善柔招手,秦逸低头听去。 柔一把捧住他脸,娇滴滴的低声警告。 “不是动手脚,是给教训!” 秦逸笑起来,他就知道,那臭道士必遭殃。 善柔又道:“你在宫中有人吗?” 秦逸:“夫人觉得呢?” 善柔:“嗯,那你可要吩咐他,将后几日宫中发生的趣事,报于我听。” “遵命!” 两人又嘻闹了片刻,直到京洛云送吃的来,才停下。 善柔羞红了脸,京洛云却乐开了花。 “逸小子,去前院同你爹,共同应酬一下宾客。” 秦逸不想去,不动。 “快去!” “娘,你怎不去?” “娘要陪小柔说说话。你们这一去,又不知几时能见着。” “那您不也见不着我吗?” “你去不去?” 秦逸叹气:“去!” 善柔看着吃瘪的他,笑得眼睛弯弯亮亮的。 — 祥乐宫 一宫殿的宫女儿、男宠,都在帮着祥乐抓波斯猫儿。 跑急了、扑空了,便男男女女倒作一团,叫声、笑声和成一片,奢靡之气塞满整座殿。 祥乐咕咚咕咚,又灌了几杯酒。 半卧的她眼神迷离,姿态玲珑又妖娆。 偶有男宠,不小心扑到她跟前,她便伸出纤细长白的手,挑人下巴,对上那些个男狐狸精,深情款款又满是渴望得宠的眼神,立时娇笑不已,像是海中翻滚的一浪又一浪的大浪花。 顶玄天师跟着催婆婆入殿,瞧着殿中景象,脸色一片沉稳清寡,眼眸深处却藏着对那些个宫女的银亮亮的目光。 催:“公主!” 祥乐闭着眼:“嗯,说!” “顶玄天师已看过对将军夫人了。” 祥乐睁迷离的眼眸,扫向顶玄天师,面容妖,笑眼媚,声音嗲。 “顶玄天师啊,如何了?” 顶玄天师急急扬拂尘,低眉颔首,掩盖眼中精光 “回公主殿下,再过两日必能如公主的心意。” 祥乐撩了撩薄纱,微微坐正,双眼看着顶玄天师。 “天师上前些。” 顶玄天师:“公主!” “你们都退下!” 殿中静下来,祥乐仍看着顶玄天师。 祥乐:“怎么半载未见,天师与我这般生疏了。” 顶玄天师拂尘落地,人到了公主面前。 顶玄混迹江湖多年,见过女子无数,若说谁最美,必是这丰得正好,妹得十足的祥乐。 许是多日未见着,今日这一见,心中冲动似泉涌,通通涌去了那雄起之处。 催婆婆低眉,悄无声息的出了殿,并合上门,留自己一人门外。 屋中不时有声来,催婆婆低眉垂头,似未听见。 一柱香时辰过去,屋中静了。 祥乐坐在榻上,脚下垫着顶玄天师。 “公主!” “哼,顶玄啊顶玄,你就不怕被逐出道门?” 顶玄手游上她脚,笑得一脸的谄媚。 “公主许是不知,这不守道规的男子,技艺更精,会得更多。” “哼,这话倒不假,不过你可别高兴太早,两日后这善柔若未死,你这脑袋休想保住。” 话落抬脚拍在顶玄脸上,顶玄双手捧脚。 “定能如公主所愿!” 第193章 莫不是醋将军 夜来九天阁与将军府前院尚有宾客在,乐声不断,歌舞不停。 因是冲喜,京洛云还请了戏班,在将军府大门前表演,城中百姓皆来看热闹。 直至亥时,表演结束百姓才散去,府中宾客方离场。 逸、柔与秦天下夫妇,坐在正厅主位。 天九、苏乔;春飞、烟望;辰风、烟雨,三对新人站成一排。 人手一杯茶。 天、乔先上前。 “姐姐、姐夫请喝茶!” 两人接茶,小抿一口,递出两只鼓鼓囊囊的喜袋。 善柔:“这是给我未来小外甥的。” 话一出,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掌自己嘴。 众人偷笑,秦逸笑得最开心。 秦逸凑到她耳畔:“夫人,你我二人若不努力,我家孩子这老大的位置,怕是难保。” 他音量放得极轻,偏耐不住众人皆安静又竖直耳朵听。 老的少的,全听了个真切。 众人都看着善柔笑。 善柔脸烫得,快要熟了。 烟雨眼尖,立时扯着烟望上前敬茶,替柔解围。 柔暗呼一口气,安静喝茶。 京洛云:“小柔,此次秦逸不去战场,你二人日日在一起,可得速速给娘生个孙孙。” 善柔一口茶全呛进气管里,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秦逸边轻拍着她背,边忍不住笑出声。 善柔一眼瞪去,他又立时做回严肃的将军,只是严肃不过片刻,又笑了起来。 烟雨辰风的喜茶也喝了,喜钱也给了。 逸柔及三对新人,脸上的笑意,全然收不住。 秦天下笑着摇头:“我这把老骨头,便不与你们耗了。阿云,我们该去歇着了。” 老两口还未出得门去。 天九抱着苏乔,自将军储与九天阁的内门处飞奔而去。 辰风第二,抱起烟雨便跑。 烟望与春飞,就安静许多,两人对视片刻,才红着脸牵着手去了新房。 善柔看着这场景,笑弯了腰。 秦逸站到她面前,背身蹲下来。 柔回神,看着他:“怎么了?” “来,为夫背你。” 善柔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宽实的后背看了片刻,趴上去。 她的身量,一如既往的轻,轻得秦逸忍不住心疼。他暗下决心,此次去圣西定要寻着那修罗兰,彻底治好她的断骨。 两人在府中的花园里,慢步而行。 柔:“今日是我来此处,最最最开心的日子之一,真好!” ‘我来此处’几字入秦逸耳,更入其心。 他脚步微顿。 “小柔开心,逸更开心!” 善柔搂他更紧了些。 长仙秘册、无求锦囊与有穷锦盒,她已看过无数回。 若能解开三者关联,就极有可能找到通往修罗城的通道,若真有 看着秦逸的侧脸,她一脸思量。 自已非原来的善柔一事,连春飞都知晓,他又怎会不知,可他去从未问过。 她侧头靠在他颈窝里。 “秦逸!” “嗯!” “你可有话要问我?” 时至今日,她最后的秘密,也该亲口说与他听了。 秦逸微微顿足后,背她至院中石桌前坐下来,又拿了厚披风,为她穿上。 与她面对而坐。 “有。” 两人四目相对,真挚都写在彼此的眼眸中。 善柔眼眸是天上星,明亮纯粹。 “今夜你问,我便会答。” 秦逸握她手在手中,不断揉捏着,看她的目光珍视极了。 “我的小柔,来自何处?”他的每个字都温温柔柔,温暖她心房。 善柔看着他的眼睛。 “修罗城。” 她终肯亲口告诉自己,来自何方了。 他往前靠了些,看着她的双眸干净、真诚、万分珍爱。 “我的小柔,会离我而去吗?” 善柔未立即回答,一双眼里装满了他。 失落渐渐自他心头起,慢慢入了眼。 原本他问时,她心中就渐生了难过,再看眼前这般的秦逸,令她心中瞬间堵了块大石。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 “若我能做主,定不会离开你。” 缓聚于秦逸眼中的泪,刹那滚框而出。这副模样的他,令善柔的心又软又疼。 这哪还是大杀四方,威慑天下的将军,分明就是个怕失去心爱之人的小郎君。 “将军这模样,也不怕被人笑。” 话落抬手为他拭泪。秦逸张开双手,善柔便主动入了他怀抱。 善柔未曾瞧见,她入怀那刻,某人嘴角扬起狐狸般的笑意。 “只要小柔不离开我,旁人笑笑又何妨!” 善柔心中大石无声消失,满腔难过全散在这拥抱里了。 秦逸:“修罗城里,可有男子念着我家小柔?” 善柔?将军这是要找醋吃? “嗯,离开太久,我得想想!” 秦逸听言,抱着她大步流星往屋中去。 “夫人可得仔细想想?” 善柔笑出声来。 “莫不是醋将军!” 秦逸也笑:“那便让夫人试试醋将军的本领。” 两人笑着闹着,进了屋。 星星闪,月儿圆,夜鸟成双,人儿成对。 烛光闪,人影动,屋内情深意浓,屋外深秋冷意重。 今夜的将军府,逸、柔是甜的,天乔是甜的,飞烟亦是甜的。 而风雨二人,却如其名风雨。风不歇,雨不休,乒乒乓乓打了一夜,再才缠缠绵绵到天明。 天明,将军府的红灯笼、红喜字仍在,喜气却已不在。 萧瑟与忧伤,又包围了它。 日头挂正空时,紧闭的大门开了。 秦逸与烟望等人,送秦天下夫妇上了马车。 “爹娘,回程路上,多加小心。” 老两口叹息着点头。 “好好照顾小柔。爹娘回圣凌城,再四处寻一寻可有良医。” 逸一脸凝重的点头。 “孩儿明白!” 京洛云朝府门内看了几眼,以帕捂面。 秦天下拍拍她肩:“走!” 车马远去,看不见踪影时,秦逸才叹息着回府,大门再次紧闭。 对街巷子里的小乞丐,捧着破碗,飞快奔往皇宫的方向。 门内,烟雨、春飞抱刀而立。 烟雨:“公主殿下,果然不死心!” 春飞:“跟我家小姐死磕,只怕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烟雨凑近春飞。 “夫人可有说,这宫中近几日,到底会发生何等趣事?” 春飞笑着摇头。 “我也不知,不过明日便能知晓了。” 烟雨点头:“倒也是,好戏不怕等。”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秦逸与善柔的小院。 第194章 活该祥乐肿成猪 恩慈太后在御花园中逗鸟。 杨离快步而来。 “老奴见过太后。” “嗯!可是查清那顶玄天师的来历,还有那日祥乐命他去将军府,真是给善柔看病?” 杨离:“查清了。此人出自圣西道门,对医术与道法,有些研究。但此人乃心术不正之徒。不过那日他当着秦将军的面说今日将军夫人,便会醒来。眼看这时辰差不多” 自北烈一党前朝余孽,被尽数拿下后,恩慈太后心中大石落地。 秦逸父子,又审时踱势的退了一步,更是令她心情大好。 但她这剩下的唯一一个女儿,祥乐着实令她有些头疼。 “派人盯着那顶玄,若敢有胡作非为,杀!” 杨离:“是!” “对了秦逸可是今日起程?” “这老奴上回去府上,倒是未曾问起。” 恩慈:“你再去一趟,动静轻些。” “是,老奴这就去。” 杨离与急急赶来的吕嬷嬷打了个照面。 吕嬷嬷:“太后,祥乐公主今日大发雷霆。” 恩慈凝眉:“可知何事?” 吕嬷嬷:“奴婢未进得祥乐宫门,不知究竟为何事。” 恩慈叹气,上回重阳节,祥乐对善柔下杀手一事,她心中对这女儿极是不满。 若那日善柔出了意外,自己今日会是何处境,难以想象。 前两日派那个顶弦去善柔看病一事,多半又是愰子。 “派人好好盯着,若她宫中有人胆敢私自出宫,拿下重罚。” “是!” 恩慈,无论如何她要让秦逸夫妇平安离京。 虽说锋狼骑如今已在她手,秦天下也卸甲归田,但秦家仍是西亁的一座大山,不可随意动。 — 祥乐宫中能摔不能摔的,都被祥乐摔了个遍。 “你们这群废物,大喜为何还没到?” 阿珠紧缩着身子,低头不敢应。 催婆婆急急忙忙走进来。 “公主!” 祥乐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老东西,你看看我的脸!” 催婆婆抬头,祥乐的脸肿成了往日的两倍,一眼看去比猪头还大,眼睛也眯作一条缝,模样极疹人。 催:“奴婢已命人去喊大喜了。” “公主、公主,大喜来了。” 铃铛领着大喜快步进了殿。 大喜看见祥乐的样子,着实惊到了。 这、这将军夫人真是打蛇打七寸,祥乐最在意的不就是她的容貌吗?这肿得似猪一般的脸,怎能令她不抓狂。 “大喜见过殿下!” 祥乐似见到了救星。 “大喜快瞧瞧本宫的脸。” “是!” 大喜细细检查了半天后,开始在屋中打转。 祥乐急得不得了。 “你找什么?可有法子治?” 大喜点头:“回殿下,有法子。不过大喜需要找到其中原因。” “你要找什么?” “七阳香?” “是何物?” 大喜看眼殿中,往祥乐身前站了些。 “男子补精气神之物。殿下应是对此物过敏,才至脸肿。” 祥乐猛然想起顶玄来。瞳孔瞪大的她,眼睛仍是一条缝。 “催婆婆,去命人把顶弦给关进地牢。” “是!” 大喜低头,嘴角一抹暗笑。 “公主,这殿中需细细清理一番。” 祥乐一挥手:“铃铛、阿珠。” “是!” 宫女们大出动,殿内顿时活络了。 祥乐:“大喜,随我去偏殿,给本宫开药方,速速消了这肿。” “是!” — 午时三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将军府后门出,随后又奔出了几匹快马,一路向北。 车厢内,善柔姿态随意的坐着,手里捧了本医经。 秦逸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圣西的地图。 善柔偏头看过去。 “从京中到那圣西修罗狱,多少天数?” 秦逸:“若只是路程,中途不歇息耽搁最快也得两月半。” 善柔叹气,这也太远了些。 秦逸摸摸她头。 “修罗城远行,用何工具?” 善柔惊讶! “怎会如此问?” 逸笑:“你就差把慢字写在脸上了。那定是你曾在的地方,远行有比马行得更快的工具。” 善柔对他竖起拇指。 “我男人,真聪明!” 秦逸笑看着她,出京中后,这嘴变得更甜了,他喜欢。 他捏了捏她脸颊。 “可是有比马更快的赶路工具?” 善柔点头:“有!” 秦逸撩开帘子,看了眼马儿。 欲开口问些什么,春飞与大喜驾马而来。 “将军、夫人!” “大喜!”善柔惊喜不已,重阳之后,她‘昏迷不醒’,大喜便断了消息。 大喜行大礼:“禀将军、夫人,今日早晨,祥乐公主大发雷霆。” 善柔眼睛闪闪亮,嘴角挂着笑。 “可是脸肿成了猪头?” 大喜连连点头:“肿得十分骇人,公主气急,将那顶玄关入了地牢”。 秦逸揉乱了她的额前发。 “这便是夫人说的好戏?” 善柔得意的笑:“正是。” 大喜:“夫人可是借着那顶玄,对公主下手的?” 善柔:“聪明!” 秦逸看着她直笑。他家小柔,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祥乐啊祥乐,你活该。 “夫人几时下的毒?” 善柔:“还记得重阳那夜,对付北烈弓箭手的黑蝶吗?” 逸:“自是记得。若无它们,那夜你我定不会毫发无伤。” “顶玄为我探脉时,裹了满身七阳香的黑蝶,进了臭道士的袖口。待他出府门时,又撞上了万老鬼。” 秦逸看着她,眼中尽是喜爱。 “祥乐令你吃了多次哑巴亏,也是时候尽数还给她了。” 善柔得意极了,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 秦逸笑得合不拢嘴。 大喜更是一脸崇拜。 善柔忽然间想起,秦逸说他宫中有能将趣事传来的人,难道是大喜? “夫君,几时让大喜听你的了?” 秦逸挑眉:“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么?” 大喜与春飞,知情识趣的离车驾远了些。 “狡猾的将军!” “对了,这大喜不留京中了?那祥乐的脸?” 秦逸:“那是她应得的。” 善柔:“那郝为会不会被牵连?” 秦逸:“放心。祥乐得到的消息是,大喜出了意外。无论如何都不牵连到郝为。” 善柔:“将军好计谋。” 秦逸紧拥着善柔,难以抑制的笑着。 远离了京中,这个斗心的地方。 心爱的人又在身旁,虽说前路艰险,但只要能为她寻得彻底治愈断骨的药,再险他都愿意。 第194章 活该祥乐肿成猪 恩慈太后在御花园中逗鸟。 杨离快步而来。 “老奴见过太后。” “嗯!可是查清那顶玄天师的来历,还有那日祥乐命他去将军府,真是给善柔看病?” 杨离:“查清了。此人出自圣西道门,对医术与道法,有些研究。但此人乃心术不正之徒。不过那日他当着秦将军的面说今日将军夫人,便会醒来。眼看这时辰差不多” 自北烈一党前朝余孽,被尽数拿下后,恩慈太后心中大石落地。 秦逸父子,又审时踱势的退了一步,更是令她心情大好。 但她这剩下的唯一一个女儿,祥乐着实令她有些头疼。 “派人盯着那顶玄,若敢有胡作非为,杀!” 杨离:“是!” “对了秦逸可是今日起程?” “这老奴上回去府上,倒是未曾问起。” 恩慈:“你再去一趟,动静轻些。” “是,老奴这就去。” 杨离与急急赶来的吕嬷嬷打了个照面。 吕嬷嬷:“太后,祥乐公主今日大发雷霆。” 恩慈凝眉:“可知何事?” 吕嬷嬷:“奴婢未进得祥乐宫门,不知究竟为何事。” 恩慈叹气,上回重阳节,祥乐对善柔下杀手一事,她心中对这女儿极是不满。 若那日善柔出了意外,自己今日会是何处境,难以想象。 前两日派那个顶弦去善柔看病一事,多半又是愰子。 “派人好好盯着,若她宫中有人胆敢私自出宫,拿下重罚。” “是!” 恩慈,无论如何她要让秦逸夫妇平安离京。 虽说锋狼骑如今已在她手,秦天下也卸甲归田,但秦家仍是西亁的一座大山,不可随意动。 — 祥乐宫中能摔不能摔的,都被祥乐摔了个遍。 “你们这群废物,大喜为何还没到?” 阿珠紧缩着身子,低头不敢应。 催婆婆急急忙忙走进来。 “公主!” 祥乐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老东西,你看看我的脸!” 催婆婆抬头,祥乐的脸肿成了往日的两倍,一眼看去比猪头还大,眼睛也眯作一条缝,模样极疹人。 催:“奴婢已命人去喊大喜了。” “公主、公主,大喜来了。” 铃铛领着大喜快步进了殿。 大喜看见祥乐的样子,着实惊到了。 这、这将军夫人真是打蛇打七寸,祥乐最在意的不就是她的容貌吗?这肿得似猪一般的脸,怎能令她不抓狂。 “大喜见过殿下!” 祥乐似见到了救星。 “大喜快瞧瞧本宫的脸。” “是!” 大喜细细检查了半天后,开始在屋中打转。 祥乐急得不得了。 “你找什么?可有法子治?” 大喜点头:“回殿下,有法子。不过大喜需要找到其中原因。” “你要找什么?” “七阳香?” “是何物?” 大喜看眼殿中,往祥乐身前站了些。 “男子补精气神之物。殿下应是对此物过敏,才至脸肿。” 祥乐猛然想起顶玄来。瞳孔瞪大的她,眼睛仍是一条缝。 “催婆婆,去命人把顶弦给关进地牢。” “是!” 大喜低头,嘴角一抹暗笑。 “公主,这殿中需细细清理一番。” 祥乐一挥手:“铃铛、阿珠。” “是!” 宫女们大出动,殿内顿时活络了。 祥乐:“大喜,随我去偏殿,给本宫开药方,速速消了这肿。” “是!” — 午时三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将军府后门出,随后又奔出了几匹快马,一路向北。 车厢内,善柔姿态随意的坐着,手里捧了本医经。 秦逸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圣西的地图。 善柔偏头看过去。 “从京中到那圣西修罗狱,多少天数?” 秦逸:“若只是路程,中途不歇息耽搁最快也得两月半。” 善柔叹气,这也太远了些。 秦逸摸摸她头。 “修罗城远行,用何工具?” 善柔惊讶! “怎会如此问?” 逸笑:“你就差把慢字写在脸上了。那定是你曾在的地方,远行有比马行得更快的工具。” 善柔对他竖起拇指。 “我男人,真聪明!” 秦逸笑看着她,出京中后,这嘴变得更甜了,他喜欢。 他捏了捏她脸颊。 “可是有比马更快的赶路工具?” 善柔点头:“有!” 秦逸撩开帘子,看了眼马儿。 欲开口问些什么,春飞与大喜驾马而来。 “将军、夫人!” “大喜!”善柔惊喜不已,重阳之后,她‘昏迷不醒’,大喜便断了消息。 大喜行大礼:“禀将军、夫人,今日早晨,祥乐公主大发雷霆。” 善柔眼睛闪闪亮,嘴角挂着笑。 “可是脸肿成了猪头?” 大喜连连点头:“肿得十分骇人,公主气急,将那顶玄关入了地牢”。 秦逸揉乱了她的额前发。 “这便是夫人说的好戏?” 善柔得意的笑:“正是。” 大喜:“夫人可是借着那顶玄,对公主下手的?” 善柔:“聪明!” 秦逸看着她直笑。他家小柔,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祥乐啊祥乐,你活该。 “夫人几时下的毒?” 善柔:“还记得重阳那夜,对付北烈弓箭手的黑蝶吗?” 逸:“自是记得。若无它们,那夜你我定不会毫发无伤。” “顶玄为我探脉时,裹了满身七阳香的黑蝶,进了臭道士的袖口。待他出府门时,又撞上了万老鬼。” 秦逸看着她,眼中尽是喜爱。 “祥乐令你吃了多次哑巴亏,也是时候尽数还给她了。” 善柔得意极了,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 秦逸笑得合不拢嘴。 大喜更是一脸崇拜。 善柔忽然间想起,秦逸说他宫中有能将趣事传来的人,难道是大喜? “夫君,几时让大喜听你的了?” 秦逸挑眉:“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么?” 大喜与春飞,知情识趣的离车驾远了些。 “狡猾的将军!” “对了,这大喜不留京中了?那祥乐的脸?” 秦逸:“那是她应得的。” 善柔:“那郝为会不会被牵连?” 秦逸:“放心。祥乐得到的消息是,大喜出了意外。无论如何都不牵连到郝为。” 善柔:“将军好计谋。” 秦逸紧拥着善柔,难以抑制的笑着。 远离了京中,这个斗心的地方。 心爱的人又在身旁,虽说前路艰险,但只要能为她寻得彻底治愈断骨的药,再险他都愿意。 第195章 又来了新情敌 自立冬之后,冷意就一日比一日重。 逸柔此行,又是往只有春冬两季的圣西之地,车马越向北走,冷意就越浓。 偏生自出京中,行了近半月,皆未见得城池与村庄。 好在秦逸备的马车,算得舒适,空间也够宽敞。在里头备了小炭炉,供善柔取暖。 又到日头西下,夜幕降临时。 烟望缓马至车旁,轻声道:“将军再往前走便是玉瑶台的地界驼峰岭了。” 秦逸为睡熟的善柔,理理被子,掀帘瞧了眼天色,又看了眼前方,一眼不到头的深山老林。 驼峰岭、玉瑶台,他回头看了眼,睡得不安稳的善柔,但愿不会遇上旧敌。 “歇息一晚,天亮再走。” “是!” 烟望与春飞寻了处宽敞平坦的背风地,搭帐篷,燃篝火,一行人这才歇了下来。 _ 祥乐宫 祥乐头戴面纱,坐在椅中。 铃铛捧着碗药,躬身站在她前方,小心翼翼的开口。 “公主,该喝药了。” 祥乐扬手,哐当药碗碎裂,药洒一地。 铃铛连喊:“公主恕罪!” 后趴地上急急收拾碎片。 “这药本宫都喝了七八日,肿还未消。若是还有大喜开给我的药,定是早消肿了。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祥乐说到后面,气急了,连踹铃铛好几脚。 铃铛皆咬牙,一声不吭。 “滚,滚!” 可怜的铃铛捧着一手的瓷片,连滚带爬的出了殿。 催婆婆顶着肿脸进来。 “公主!” 祥乐怒吼:“大喜找着没?” 催婆婆低头:“找、找到了。” 乐往其身后看,不见大喜,这群蠢奴才,越来越蠢,怒气上脑,尖声厉吼。 “那还不带她来?” 催婆婆紧拽着手帕,瑟瑟发抖不吭声。 祥乐:“说!” 催婆婆扑通跪下。 “大喜被人害了。” 祥乐掀掉纱帽,露出仍肿得似饼的脸。 “被人害了?” “是!”催婆婆要哭了。 “人没了?” “是、是,找到她时,尸身都臭了。仵作说,死了近半月。” 祥乐脑中嗡声大作。大喜没了,她的脸就完了。 脸,她手颤抖不已的摸着自己的脸。 脸毁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殿内陷入暴风雨来临前,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安静得跪地的催婆婆,全身发抖,殿中丫环个个恨不得当场憋气憋死。 啊!惊声尖叫刺破了静,震得殿内丫环婆子一机灵,腿一软扑通通全跪了下去。 殿内今日辰时才换的瓷器花瓶,全成了祥乐的宣泄对象。 哐、哐、哐,碎满地。 哐,一瓷瓶砸催婆婆头上,血呼啦啦的涌出。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祥乐此时如一头发疯的母牛,披头散发,挥手间肿脸直抖。 “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今日一个都别活了。” “公主饶命!” 丫环婆子们,惊恐不已,连连哀声求饶。 向来言语少的阿珠,胆颤心惊的开了口。 “公主,何不请顶玄天师” 祥乐听见顶玄二字,人都要炸开了。 “顶玄、顶玄!把他给我拖到祥乐宫来。” 不到片刻,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顶玄,就被扔到了祥乐殿门前的石阶上。 “公主饶命!” 祥乐冲出去就是一脚,顶玄跟滚球似的,惨叫连连的滚下了台阶。 祥乐伸手,催婆婆递上一副鞭子。 祥乐唰唰连抽了顶玄七八鞭,那货疼得吱哇乱叫,抱头缩成一团。 催婆婆命人送来座椅,祥乐坐下来。 顶玄:“公主饶命、饶命啊!定是那善柔使了阴招,对对,一定是她使了阴招。公主饶命、饶命啊!” ‘啪’一又鞭,抽得顶玄嘴都疼歪了。 “她人都昏睡着,如何使阴招。你说她三日内必死无疑,结果呢!反倒是我的脸” 若不是那日与这臭道士云山雾雨,他用了该死的七阳香,她的脸又怎会如此?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半柱香后,顶玄昏死了。 祥乐一肚子怒气,终消了些,脑子也冷静了两分。 催婆婆这才上前:“殿下,奴婢打听到,秦将军出城后,一路往北,看样子怕是去圣西。” 祥乐沉默许久,重新戴回纱帽。 圣西? 呵,倒是又去了个好地方。也不知女君纤白莲,知她曾经的未婚夫,领着妻子,去了她的地盘,会是何模样。 她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顶玄,脑子里来来回回飘着‘是善柔使阴招’几个字。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桃花眼中无桃花,只有满眶恨意与阴鸷。 善柔啊善柔,你如今昏迷不醒,去圣西,怕不是找死! 若纤白莲能整死善柔,她心中这口恶气,倒也能消祛两三层。 再说圣西路途遥远,山高路险之地颇多,遇不测也是寻常事。 “催婆婆夜里去一趟夜灵宫。” 催婆婆眼露三分惊恐,声音微抖。 “是!” “铃铛、阿珠,去九天阁请天九来。” — 玉瑶台半山处的玉人观。 消失数月之久的玉媚,正于香炉前闭目念经打座。 一名水灵灵、穿着圆滚滚的小道童,手提灯笼脚步轻快的奔入观中。 “师父!” 玉媚未睁眼。 “何事?” “玉珏师兄让徒儿来告诉师父,有生人即将入驼峰岭。” “可有说来的是谁?” “徒儿不知,不过师兄说为首的男子气度不凡,应是个大人物。” 玉媚睁开眼,瞥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入冬后,本就越往北越寒冷,这些人为何选此时节一路向北而行呢! “玉琢!” “徒儿在!” “告诉你师兄,仔细盯着些。若只是途经此地,便由他们去。” “是!”叫玉琢的小道童,提着灯笼一蹦一蹦往山下走。 玉媚:“当心些!” “徒儿知晓,师父早些歇息!” “师姐!” 一名着浅蓝道袍,梳寻常女儿发髻的女子,手提油灯,自后方院子而来。 “小师妹,夜深了怎还未入睡?” 来的是玉瑶台三姝中,最小的玉晓。纤云玉峰城城主的女儿,玉瑶台俗门弟子,不必守道教清规。 “玉晓收到未婚夫婿的来信” 话未说完,泪先流。 玉媚添了盏灯,屋中光亮许多。 “发生何事了?” 第195章 又来了新情敌 自立冬之后,冷意就一日比一日重。 逸柔此行,又是往只有春冬两季的圣西之地,车马越向北走,冷意就越浓。 偏生自出京中,行了近半月,皆未见得城池与村庄。 好在秦逸备的马车,算得舒适,空间也够宽敞。在里头备了小炭炉,供善柔取暖。 又到日头西下,夜幕降临时。 烟望缓马至车旁,轻声道:“将军再往前走便是玉瑶台的地界驼峰岭了。” 秦逸为睡熟的善柔,理理被子,掀帘瞧了眼天色,又看了眼前方,一眼不到头的深山老林。 驼峰岭、玉瑶台,他回头看了眼,睡得不安稳的善柔,但愿不会遇上旧敌。 “歇息一晚,天亮再走。” “是!” 烟望与春飞寻了处宽敞平坦的背风地,搭帐篷,燃篝火,一行人这才歇了下来。 _ 祥乐宫 祥乐头戴面纱,坐在椅中。 铃铛捧着碗药,躬身站在她前方,小心翼翼的开口。 “公主,该喝药了。” 祥乐扬手,哐当药碗碎裂,药洒一地。 铃铛连喊:“公主恕罪!” 后趴地上急急收拾碎片。 “这药本宫都喝了七八日,肿还未消。若是还有大喜开给我的药,定是早消肿了。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祥乐说到后面,气急了,连踹铃铛好几脚。 铃铛皆咬牙,一声不吭。 “滚,滚!” 可怜的铃铛捧着一手的瓷片,连滚带爬的出了殿。 催婆婆顶着肿脸进来。 “公主!” 祥乐怒吼:“大喜找着没?” 催婆婆低头:“找、找到了。” 乐往其身后看,不见大喜,这群蠢奴才,越来越蠢,怒气上脑,尖声厉吼。 “那还不带她来?” 催婆婆紧拽着手帕,瑟瑟发抖不吭声。 祥乐:“说!” 催婆婆扑通跪下。 “大喜被人害了。” 祥乐掀掉纱帽,露出仍肿得似饼的脸。 “被人害了?” “是!”催婆婆要哭了。 “人没了?” “是、是,找到她时,尸身都臭了。仵作说,死了近半月。” 祥乐脑中嗡声大作。大喜没了,她的脸就完了。 脸,她手颤抖不已的摸着自己的脸。 脸毁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殿内陷入暴风雨来临前,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安静得跪地的催婆婆,全身发抖,殿中丫环个个恨不得当场憋气憋死。 啊!惊声尖叫刺破了静,震得殿内丫环婆子一机灵,腿一软扑通通全跪了下去。 殿内今日辰时才换的瓷器花瓶,全成了祥乐的宣泄对象。 哐、哐、哐,碎满地。 哐,一瓷瓶砸催婆婆头上,血呼啦啦的涌出。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祥乐此时如一头发疯的母牛,披头散发,挥手间肿脸直抖。 “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今日一个都别活了。” “公主饶命!” 丫环婆子们,惊恐不已,连连哀声求饶。 向来言语少的阿珠,胆颤心惊的开了口。 “公主,何不请顶玄天师” 祥乐听见顶玄二字,人都要炸开了。 “顶玄、顶玄!把他给我拖到祥乐宫来。” 不到片刻,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顶玄,就被扔到了祥乐殿门前的石阶上。 “公主饶命!” 祥乐冲出去就是一脚,顶玄跟滚球似的,惨叫连连的滚下了台阶。 祥乐伸手,催婆婆递上一副鞭子。 祥乐唰唰连抽了顶玄七八鞭,那货疼得吱哇乱叫,抱头缩成一团。 催婆婆命人送来座椅,祥乐坐下来。 顶玄:“公主饶命、饶命啊!定是那善柔使了阴招,对对,一定是她使了阴招。公主饶命、饶命啊!” ‘啪’一又鞭,抽得顶玄嘴都疼歪了。 “她人都昏睡着,如何使阴招。你说她三日内必死无疑,结果呢!反倒是我的脸” 若不是那日与这臭道士云山雾雨,他用了该死的七阳香,她的脸又怎会如此?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半柱香后,顶玄昏死了。 祥乐一肚子怒气,终消了些,脑子也冷静了两分。 催婆婆这才上前:“殿下,奴婢打听到,秦将军出城后,一路往北,看样子怕是去圣西。” 祥乐沉默许久,重新戴回纱帽。 圣西? 呵,倒是又去了个好地方。也不知女君纤白莲,知她曾经的未婚夫,领着妻子,去了她的地盘,会是何模样。 她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顶玄,脑子里来来回回飘着‘是善柔使阴招’几个字。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桃花眼中无桃花,只有满眶恨意与阴鸷。 善柔啊善柔,你如今昏迷不醒,去圣西,怕不是找死! 若纤白莲能整死善柔,她心中这口恶气,倒也能消祛两三层。 再说圣西路途遥远,山高路险之地颇多,遇不测也是寻常事。 “催婆婆夜里去一趟夜灵宫。” 催婆婆眼露三分惊恐,声音微抖。 “是!” “铃铛、阿珠,去九天阁请天九来。” — 玉瑶台半山处的玉人观。 消失数月之久的玉媚,正于香炉前闭目念经打座。 一名水灵灵、穿着圆滚滚的小道童,手提灯笼脚步轻快的奔入观中。 “师父!” 玉媚未睁眼。 “何事?” “玉珏师兄让徒儿来告诉师父,有生人即将入驼峰岭。” “可有说来的是谁?” “徒儿不知,不过师兄说为首的男子气度不凡,应是个大人物。” 玉媚睁开眼,瞥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入冬后,本就越往北越寒冷,这些人为何选此时节一路向北而行呢! “玉琢!” “徒儿在!” “告诉你师兄,仔细盯着些。若只是途经此地,便由他们去。” “是!”叫玉琢的小道童,提着灯笼一蹦一蹦往山下走。 玉媚:“当心些!” “徒儿知晓,师父早些歇息!” “师姐!” 一名着浅蓝道袍,梳寻常女儿发髻的女子,手提油灯,自后方院子而来。 “小师妹,夜深了怎还未入睡?” 来的是玉瑶台三姝中,最小的玉晓。纤云玉峰城城主的女儿,玉瑶台俗门弟子,不必守道教清规。 “玉晓收到未婚夫婿的来信” 话未说完,泪先流。 玉媚添了盏灯,屋中光亮许多。 “发生何事了?” 第196章 夫妻同心 冻碎骨头的冷,包裹着善柔的左边身躯。 她想睁眼,可眼皮上似压了一座山,冷得眼皮疼,重得掀不开一丝缝隙。 令她心生恐惧的是,自己的右边身体失去知觉。就好像它们与自己分离了一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忽然间,滚烫自右侧袭来,似置于熔炉上烘烤一般,烫得快要融化。 身体被冰冷与滚烫同时包围,令她疼到极限,本能的蜷缩起身子。 “秦逸!” 她开口喊,却无一丝声音发出。 该死,这一定是又入了梦。 用力咬唇,血腥味儿入喉鼻,她终将似泰山压顶般的眼皮,掀开了一丝缝隙。 极白与火红交织的光,亮得她双眼无法视物,片刻之后,她才渐渐看清眼前景像。 左侧雪山连绵,冰天雪地,右边是熊熊火海,无边无崖,而她在火海与雪山的正中。 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她呆住,不,这一定还在梦中,得想办法醒来。 “秦逸。”她又试着喊,这次有小小声音发出。 “秦逸”一声比一声大,可回应他的除去极至和冰冷与要命的滚烫,再无其它。 该死,怎样才破了这梦境。 狂风忽起,巨大雪球,不知来处的猛烈扑滚向柔。 柔惊,逃生本能被激发,她僵硬的如同被固定的身体,滚了。 从冰天雪地滚去了无边火海,她能闻到焦味儿,是要熟了! “小柔、小柔!” 她抬头,看间茫茫雪雾中,秦逸笔直的身影。 他背向自己,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 “秦逸,这里我在这里秦逸!” 秦逸已然走到她面前,却没看见她。 善柔咬牙,要死的梦。 轰隆隆,巨响连连,数枚大雪球,滚落淹没了秦逸。 善柔气急:“去你大爷的,连梦都要欺负我和秦逸吗?” 她气得手乱挥,脚乱蹬。 暖意自手心传来,她睁开眼,看见秦逸正握着她手。 “又做梦了?” 善柔坐起伸出双手,秦逸抱她入了怀中,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发。 “我梦见你了。” 他抱她更紧些,抚头发的大手,又轻轻拍着她背,像是在哄受了惊吓的孩子。 “可是梦见我遇了险?” “嗯,你怎知晓的?” 秦逸推开她一些,捋着她额前微微凌乱的发。 “你喊我,我都听见了。下回要是梦敢欺负里,我便入你的梦,把它打一顿。” 善柔笑了,脸上委屈与不平,全被笑容赶走了。 秦逸:“饿了!” 柔摸摸肚子点头。 善柔填饱肚子后,秦逸抱她下马车,进了烟望支好的帐篷。 几人围站在用树枝搭的桌前,其上铺了一张地图。 柔:“我们现在,在何处?” 烟望指向一处:“马盆坡,往前是驼峰岭,玉瑶台地界。” 听见玉瑶台三字,善柔心里咯噔一声。 秦逸:“去修罗狱,我们不但要经玉瑶台,还有归魄城,还魂谷,纤云腹地。” 善柔:“全是道门的地界,这修罗狱的位置,还真是好。” 若这纤云对长生药引一事,揪着不放,只怕她未到修罗狱,便先见了阎罗王。 更何况旧年,玉媚在自己手里吃过大亏。 打那之后,人便消失了。若此次知她要经玉瑶台,定会找自己算账。 秦逸:“别急,走一步看一步。明日起程前,乔妆打扮一番。” 烟望与春飞点头。 善柔,都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若是治不好断骨,她就没几年可活。在修罗城,她怕死,来到此处,遇着秦逸,她更怕死。 结合长仙秘册与两本医的记载,她几乎能断定,那修罗兰十有九八,就是修罗城中的百灵之药灵兰。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寻得修罗兰。治好断骨,与秦逸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前路再艰险,她都得试一试。 秦逸:“想什么呢?” 柔回神,左右看了看。 “其他人呢?” 秦逸:“先去探路了。” 柔眼眀亮晶晶,她家男人就安排周全。 春飞:“小姐、将军,京中的兄弟来消息。我们离京那日午时,北烈与千太妃一行人被斩。” 秦逸:“北烈死后,恩慈便可安心了!” 春飞又道:“还有祥乐公主得知大喜没了,将那顶玄打得快要断气。” 善柔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活该!。” 讨论结束后,秦逸将善柔送回车里,又命烟望与春飞,却歇一歇,他守夜。 坐在车马前的他,盯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新月,陷入思索中。 修罗狱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女君纤白莲的地头。 此去定是躲不过与她有交集 披风罩身上,还未回头,善柔便已在他身旁坐下来。 “怎么不睡?” 善柔:“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逸笑,手与她手十指紧扣。 “你方才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 秦逸拉着她到火堆边坐下,往里添了些柴火,火星子乱飞,秦逸连连将它们拍散了去。 善柔偏头看着他:“嗯?” 秦逸笑着揽她靠自己肩头。 “纤云女君纤白莲。” “此人很难对付?” “嗯,她是纤云道门最厉害的人物。我担心你的来历被她所知,会令你陷入极度危险中。” 善柔看着他满目担忧的模样,像是有人温温柔柔的碰着她心房。 明明很轻柔,可却让她想流泪。 她脸庞贴他手心里,轻声道:“有你在我不怕,我不怕,夫君便不怕。” 秦逸摸摸她头,嘴角微微上扬。 善柔像只迅捷的小鹿,忽的凑到他唇边,小嘬一口,然后躲进他臂弯里。 秦逸脸上的阴霾,刹那间全飞走了。 他看着躲在怀里的善柔,眼眸明亮亮。 “好,小柔不怕,我秦逸更不能怕。” 善柔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温暖有力的手。 一个能让秦逸都生出担心的女人,究竟有多强。 “她长得好看吗?” 秦逸? “她好看还是祥乐好看?” 秦逸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我从未细看过她二人。” “真的?” “当然,夫人不信?” “嗯,暂且信着!” 天边冒出鱼肚白时,逸柔二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柔 第196章 夫妻同心 冻碎骨头的冷,包裹着善柔的左边身躯。 她想睁眼,可眼皮上似压了一座山,冷得眼皮疼,重得掀不开一丝缝隙。 令她心生恐惧的是,自己的右边身体失去知觉。就好像它们与自己分离了一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忽然间,滚烫自右侧袭来,似置于熔炉上烘烤一般,烫得快要融化。 身体被冰冷与滚烫同时包围,令她疼到极限,本能的蜷缩起身子。 “秦逸!” 她开口喊,却无一丝声音发出。 该死,这一定是又入了梦。 用力咬唇,血腥味儿入喉鼻,她终将似泰山压顶般的眼皮,掀开了一丝缝隙。 极白与火红交织的光,亮得她双眼无法视物,片刻之后,她才渐渐看清眼前景像。 左侧雪山连绵,冰天雪地,右边是熊熊火海,无边无崖,而她在火海与雪山的正中。 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她呆住,不,这一定还在梦中,得想办法醒来。 “秦逸。”她又试着喊,这次有小小声音发出。 “秦逸”一声比一声大,可回应他的除去极至和冰冷与要命的滚烫,再无其它。 该死,怎样才破了这梦境。 狂风忽起,巨大雪球,不知来处的猛烈扑滚向柔。 柔惊,逃生本能被激发,她僵硬的如同被固定的身体,滚了。 从冰天雪地滚去了无边火海,她能闻到焦味儿,是要熟了! “小柔、小柔!” 她抬头,看间茫茫雪雾中,秦逸笔直的身影。 他背向自己,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 “秦逸,这里我在这里秦逸!” 秦逸已然走到她面前,却没看见她。 善柔咬牙,要死的梦。 轰隆隆,巨响连连,数枚大雪球,滚落淹没了秦逸。 善柔气急:“去你大爷的,连梦都要欺负我和秦逸吗?” 她气得手乱挥,脚乱蹬。 暖意自手心传来,她睁开眼,看见秦逸正握着她手。 “又做梦了?” 善柔坐起伸出双手,秦逸抱她入了怀中,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发。 “我梦见你了。” 他抱她更紧些,抚头发的大手,又轻轻拍着她背,像是在哄受了惊吓的孩子。 “可是梦见我遇了险?” “嗯,你怎知晓的?” 秦逸推开她一些,捋着她额前微微凌乱的发。 “你喊我,我都听见了。下回要是梦敢欺负里,我便入你的梦,把它打一顿。” 善柔笑了,脸上委屈与不平,全被笑容赶走了。 秦逸:“饿了!” 柔摸摸肚子点头。 善柔填饱肚子后,秦逸抱她下马车,进了烟望支好的帐篷。 几人围站在用树枝搭的桌前,其上铺了一张地图。 柔:“我们现在,在何处?” 烟望指向一处:“马盆坡,往前是驼峰岭,玉瑶台地界。” 听见玉瑶台三字,善柔心里咯噔一声。 秦逸:“去修罗狱,我们不但要经玉瑶台,还有归魄城,还魂谷,纤云腹地。” 善柔:“全是道门的地界,这修罗狱的位置,还真是好。” 若这纤云对长生药引一事,揪着不放,只怕她未到修罗狱,便先见了阎罗王。 更何况旧年,玉媚在自己手里吃过大亏。 打那之后,人便消失了。若此次知她要经玉瑶台,定会找自己算账。 秦逸:“别急,走一步看一步。明日起程前,乔妆打扮一番。” 烟望与春飞点头。 善柔,都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若是治不好断骨,她就没几年可活。在修罗城,她怕死,来到此处,遇着秦逸,她更怕死。 结合长仙秘册与两本医的记载,她几乎能断定,那修罗兰十有九八,就是修罗城中的百灵之药灵兰。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寻得修罗兰。治好断骨,与秦逸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前路再艰险,她都得试一试。 秦逸:“想什么呢?” 柔回神,左右看了看。 “其他人呢?” 秦逸:“先去探路了。” 柔眼眀亮晶晶,她家男人就安排周全。 春飞:“小姐、将军,京中的兄弟来消息。我们离京那日午时,北烈与千太妃一行人被斩。” 秦逸:“北烈死后,恩慈便可安心了!” 春飞又道:“还有祥乐公主得知大喜没了,将那顶玄打得快要断气。” 善柔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活该!。” 讨论结束后,秦逸将善柔送回车里,又命烟望与春飞,却歇一歇,他守夜。 坐在车马前的他,盯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新月,陷入思索中。 修罗狱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女君纤白莲的地头。 此去定是躲不过与她有交集 披风罩身上,还未回头,善柔便已在他身旁坐下来。 “怎么不睡?” 善柔:“你不在,我睡不着。” 秦逸笑,手与她手十指紧扣。 “你方才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 秦逸拉着她到火堆边坐下,往里添了些柴火,火星子乱飞,秦逸连连将它们拍散了去。 善柔偏头看着他:“嗯?” 秦逸笑着揽她靠自己肩头。 “纤云女君纤白莲。” “此人很难对付?” “嗯,她是纤云道门最厉害的人物。我担心你的来历被她所知,会令你陷入极度危险中。” 善柔看着他满目担忧的模样,像是有人温温柔柔的碰着她心房。 明明很轻柔,可却让她想流泪。 她脸庞贴他手心里,轻声道:“有你在我不怕,我不怕,夫君便不怕。” 秦逸摸摸她头,嘴角微微上扬。 善柔像只迅捷的小鹿,忽的凑到他唇边,小嘬一口,然后躲进他臂弯里。 秦逸脸上的阴霾,刹那间全飞走了。 他看着躲在怀里的善柔,眼眸明亮亮。 “好,小柔不怕,我秦逸更不能怕。” 善柔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温暖有力的手。 一个能让秦逸都生出担心的女人,究竟有多强。 “她长得好看吗?” 秦逸? “她好看还是祥乐好看?” 秦逸看着她,无奈的笑了。 “我从未细看过她二人。” “真的?” “当然,夫人不信?” “嗯,暂且信着!” 天边冒出鱼肚白时,逸柔二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柔 第197章 收拾过她 逸、柔飞望四人,方入驼峰岭,便听得前方有马蹄声来。 烟望:“老大,是辰风他们。” 话才落,辰风、烟雨及万老鬼,就到了。 三人利落下马。 秦逸:“前方如何?” 辰风:“出驼峰岭便是玉瑶山。山脚下的玉真观中,昨夜有灯火,定是有人住着。” 善柔,莫明的生出几分不安来。 “可知住的是谁?” 辰风摇头:“属下等人,不敢冒然前去。” 善柔咬唇,但愿不是玉媚才好。 万老鬼铜铃一样的鼓鼓眼,转来又转去。 秦逸目光扫向他。 “老徒儿,可是有话说。” 万老鬼嘿嘿一笑。 “回大师父,老鬼若没猜错,那里住的是玉瑶三姝之首的玉媚。” 善柔,晴天霹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逸握住她手:“别怕,这玉媚的本事,你我熟悉得很。” 万老鬼:“小师父与她有仇?” 善柔:“收拾过她。” 秦逸看向善柔,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万老鬼铜铃眼瞪得更鼓,随即哈哈大笑。 “这些个道门,看着人模狗样,干的事情可比我们毒门还要狠毒。师父收拾得好。” 善柔:“可眼下到了她的地盘了” 秦逸摸摸她头。 “放心,玉瑶台擅长的是画皮。有春飞烟雨,便能摆平这玉媚。若是那玉催老道姑出山,我正好报她当年,趁我娘危机时落井下石之仇。” 柔点头。 “夫君当真有把握?” 秦逸:“自然。不过我们还得乔装一番。能悄无声息过这玉瑶台,是最好的。” 善柔极赞同的点头。 没错前路艰险,若玉瑶台与纤云山无瓜葛,那倒可狠狠收拾一番。 偏生玉瑶台背后有还魂谷,有归魄城,更有纤云山。 这些个道门术士,毕生都在求长生不老。 高蝶衣死前,发颠大喊她是长生药引的话,总让她觉得不安。 若道门的人,发现她这个曾经的药引,送上门来,会是怎样的后果,她真的难以预料。 所以没有什么比悄摸摸的过玉瑶台,更令她安心。 _ 玉真观的烛火直到天明,还燃着。 玉晓双眼红肿,满目恨意的看着手中书信。 玉媚神色极冷。 “你未婚夫,当真在信中说,他的死与将军府秦逸、善柔有关?” 玉晓点头,紧握起桌上的剑。 “我定要杀此二人报仇。” 玉媚眼神微凝,所有与善柔、秦逸有关的记忆,浮现脑海。 “若你未婚夫,当真因那圣将军秦逸而死。便是与我玉瑶台,又添了新仇。” 玉晓抹去脸上泪痕。 “师姐此话何意?” 玉媚抱着拂尘,走向屋外。玉晓立时跟了上去。 “大师姐落得那般下场,便是因那圣将军夫人善柔。” 晓:“可是去年师姐去长仙城所助的牡丹大师姐?” 玉媚冷哼一声。 “没错。那一趟,我也险些折在西亁。” 玉晓死握着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凸起。 “那便新仇旧仇一起算。” 圆滚滚的小道童玉琢,进了院门。 “师父、师父,昨夜那些人入了驼峰岭了,天黑之时,定会到我们玉真观。” 玉媚:“你师兄玉珏可探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了?” 玉琢摇着圆鼓鼓的头。 “师兄未说,定是还未探到。” 玉媚:“去!” 玉晓上前抱剑行礼。 “师姐,玉晓有事相求。”话落跪地。 玉媚:“这是作何?” “玉晓要去西亁,杀秦逸与善柔为我未婚夫报仇。” 玉媚拉她起身。 “将军府势力庞大,且高手不少。你一人去,跟送死没有区别。若你真想杀他二人,应与你父亲商量,多派些人手,一同前去,方有希望。” 玉晓顿时乱了。 “这秦逸当真如此厉害?” 玉媚点头。 “常胜将军,战场杀人无数,血海里淌过的人,自是本事了得。在西亁,想杀他太难了。” “若他不在西亁呢?” 少年清亮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与窃喜。 “珏儿!” “师父!”来的正是玉媚大徒弟玉珏。 “你方才说,这秦逸不在西亁是何意?” 玉珏:“方才徒儿收到纤云山的飞鸽传书。说西亁圣将军秦逸于半月前离京,往北走了。” 玉晓:“往北?” 玉媚凝眉,这两口子,还当真出了西亁?老天爷,是在给她送机会吗? “速派人去查,他出京往北而行的具体路线。” “是!” 玉珏离去,玉媚立时拉着玉晓上山。 “师姐,可是去请师父帮忙?” 玉媚点头。 “玉瑶台的仇,必须报。” 上回归玉瑶台后,她向师父玉催细细禀报过善柔的事情。 玉催说过,这善柔被挖骨取血,皆不死,即使不是长生之躯,定也与众不同。 此人的面皮,若是能取来,定能让玉瑶台的画皮之术,更上一层楼。 如今这善柔、秦逸出了京,便是天赐良机。 还魂谷与归魄城,定也未放弃此事,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 催婆婆顶着没那么肿的脸弯着腰,快步进了祥乐宫,。 “公主!” 祥乐戴着纱帽,在池边喂鱼。 “说!” “秦将军一行人,确是往圣西去了。” 祥乐抓鱼饵的手松开,鱼饵哗啦啦回落。 哼,果真是去圣西。 “拿纸笔来。” “是!” 片刻后,祥乐吹吹纸上墨,随即递给催婆婆。 “送出去!” 催婆婆立时将其封好,恭恭敬敬的回了声:“是!” “夜灵宫那位,可应了?” 催婆婆躬身。 “她说要您亲自去。” 祥乐撒出一把鱼饵,盯着那些争先恐后前来抢食的鱼儿看。 “今夜子时,我去见她。” 催婆婆扑通跪下。 “公主,此人过于阴狠毒辣,见不得。” 祥乐指指池塘前方,一旁的阿珠立时会意,撒一把鱼饵去了远处。 鱼儿们又哗啦啦游去了那边。 “放心再狠如今也是笼中困兽。想要脱牢笼,就得对我客气些。” 催婆婆咬唇,知劝不懂祥乐,只能恭敬的回一声‘是’。 祥乐伸手,阿珠立时为她净手。 “顶玄老贼如何了?” 催婆婆:“这两日进气多出气少,应是撑不几日了。” 祥乐深吸一口气:“断气了,扔去乱葬岗。” “是!” 第197章 收拾过她 逸、柔飞望四人,方入驼峰岭,便听得前方有马蹄声来。 烟望:“老大,是辰风他们。” 话才落,辰风、烟雨及万老鬼,就到了。 三人利落下马。 秦逸:“前方如何?” 辰风:“出驼峰岭便是玉瑶山。山脚下的玉真观中,昨夜有灯火,定是有人住着。” 善柔,莫明的生出几分不安来。 “可知住的是谁?” 辰风摇头:“属下等人,不敢冒然前去。” 善柔咬唇,但愿不是玉媚才好。 万老鬼铜铃一样的鼓鼓眼,转来又转去。 秦逸目光扫向他。 “老徒儿,可是有话说。” 万老鬼嘿嘿一笑。 “回大师父,老鬼若没猜错,那里住的是玉瑶三姝之首的玉媚。” 善柔,晴天霹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逸握住她手:“别怕,这玉媚的本事,你我熟悉得很。” 万老鬼:“小师父与她有仇?” 善柔:“收拾过她。” 秦逸看向善柔,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万老鬼铜铃眼瞪得更鼓,随即哈哈大笑。 “这些个道门,看着人模狗样,干的事情可比我们毒门还要狠毒。师父收拾得好。” 善柔:“可眼下到了她的地盘了” 秦逸摸摸她头。 “放心,玉瑶台擅长的是画皮。有春飞烟雨,便能摆平这玉媚。若是那玉催老道姑出山,我正好报她当年,趁我娘危机时落井下石之仇。” 柔点头。 “夫君当真有把握?” 秦逸:“自然。不过我们还得乔装一番。能悄无声息过这玉瑶台,是最好的。” 善柔极赞同的点头。 没错前路艰险,若玉瑶台与纤云山无瓜葛,那倒可狠狠收拾一番。 偏生玉瑶台背后有还魂谷,有归魄城,更有纤云山。 这些个道门术士,毕生都在求长生不老。 高蝶衣死前,发颠大喊她是长生药引的话,总让她觉得不安。 若道门的人,发现她这个曾经的药引,送上门来,会是怎样的后果,她真的难以预料。 所以没有什么比悄摸摸的过玉瑶台,更令她安心。 _ 玉真观的烛火直到天明,还燃着。 玉晓双眼红肿,满目恨意的看着手中书信。 玉媚神色极冷。 “你未婚夫,当真在信中说,他的死与将军府秦逸、善柔有关?” 玉晓点头,紧握起桌上的剑。 “我定要杀此二人报仇。” 玉媚眼神微凝,所有与善柔、秦逸有关的记忆,浮现脑海。 “若你未婚夫,当真因那圣将军秦逸而死。便是与我玉瑶台,又添了新仇。” 玉晓抹去脸上泪痕。 “师姐此话何意?” 玉媚抱着拂尘,走向屋外。玉晓立时跟了上去。 “大师姐落得那般下场,便是因那圣将军夫人善柔。” 晓:“可是去年师姐去长仙城所助的牡丹大师姐?” 玉媚冷哼一声。 “没错。那一趟,我也险些折在西亁。” 玉晓死握着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凸起。 “那便新仇旧仇一起算。” 圆滚滚的小道童玉琢,进了院门。 “师父、师父,昨夜那些人入了驼峰岭了,天黑之时,定会到我们玉真观。” 玉媚:“你师兄玉珏可探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了?” 玉琢摇着圆鼓鼓的头。 “师兄未说,定是还未探到。” 玉媚:“去!” 玉晓上前抱剑行礼。 “师姐,玉晓有事相求。”话落跪地。 玉媚:“这是作何?” “玉晓要去西亁,杀秦逸与善柔为我未婚夫报仇。” 玉媚拉她起身。 “将军府势力庞大,且高手不少。你一人去,跟送死没有区别。若你真想杀他二人,应与你父亲商量,多派些人手,一同前去,方有希望。” 玉晓顿时乱了。 “这秦逸当真如此厉害?” 玉媚点头。 “常胜将军,战场杀人无数,血海里淌过的人,自是本事了得。在西亁,想杀他太难了。” “若他不在西亁呢?” 少年清亮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与窃喜。 “珏儿!” “师父!”来的正是玉媚大徒弟玉珏。 “你方才说,这秦逸不在西亁是何意?” 玉珏:“方才徒儿收到纤云山的飞鸽传书。说西亁圣将军秦逸于半月前离京,往北走了。” 玉晓:“往北?” 玉媚凝眉,这两口子,还当真出了西亁?老天爷,是在给她送机会吗? “速派人去查,他出京往北而行的具体路线。” “是!” 玉珏离去,玉媚立时拉着玉晓上山。 “师姐,可是去请师父帮忙?” 玉媚点头。 “玉瑶台的仇,必须报。” 上回归玉瑶台后,她向师父玉催细细禀报过善柔的事情。 玉催说过,这善柔被挖骨取血,皆不死,即使不是长生之躯,定也与众不同。 此人的面皮,若是能取来,定能让玉瑶台的画皮之术,更上一层楼。 如今这善柔、秦逸出了京,便是天赐良机。 还魂谷与归魄城,定也未放弃此事,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 催婆婆顶着没那么肿的脸弯着腰,快步进了祥乐宫,。 “公主!” 祥乐戴着纱帽,在池边喂鱼。 “说!” “秦将军一行人,确是往圣西去了。” 祥乐抓鱼饵的手松开,鱼饵哗啦啦回落。 哼,果真是去圣西。 “拿纸笔来。” “是!” 片刻后,祥乐吹吹纸上墨,随即递给催婆婆。 “送出去!” 催婆婆立时将其封好,恭恭敬敬的回了声:“是!” “夜灵宫那位,可应了?” 催婆婆躬身。 “她说要您亲自去。” 祥乐撒出一把鱼饵,盯着那些争先恐后前来抢食的鱼儿看。 “今夜子时,我去见她。” 催婆婆扑通跪下。 “公主,此人过于阴狠毒辣,见不得。” 祥乐指指池塘前方,一旁的阿珠立时会意,撒一把鱼饵去了远处。 鱼儿们又哗啦啦游去了那边。 “放心再狠如今也是笼中困兽。想要脱牢笼,就得对我客气些。” 催婆婆咬唇,知劝不懂祥乐,只能恭敬的回一声‘是’。 祥乐伸手,阿珠立时为她净手。 “顶玄老贼如何了?” 催婆婆:“这两日进气多出气少,应是撑不几日了。” 祥乐深吸一口气:“断气了,扔去乱葬岗。” “是!”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 哥哥姐姐真好看 逸柔一行人,乔妆打扮后,行到了驼峰岭老林深处。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缝隙照来,再配着马蹄嘚啵嘚啵的声响,倒成了幅美美的冬日画卷。 侠客烟望与春飞,骑马在前。 前方不远处的斜坡上,有袅袅炊烟升起,细细看去,那密实的树木中藏着一座小院。 烟望:“公子,前方有人家。” 今日的秦逸,是落难的江湖少侠,带妻远逃千里之外躲避仇家追杀。 他掀开车帘,露出冷峻的脸庞。 “深山老林,竟有人住。” 烟望:“公子,要前去借地儿歇歇脚吗?” 秦逸还未答话,便见前方密树丛中,走出一道士打扮的少年。 “你们是何人?”此少年是玉珏。 烟望、春飞对视一眼。 “江湖人,路过此地。” 玉珏抱着拂尘,盯着几人来回打量。 “路过?玉瑶台地界,从未有生人路过。” 烟望:“我等确是路过此地。” 玉珏走上前来,盯着几人看。 玉瑶台声名在外,这些人却丝毫不惊讶,定是有问题。 “说,你们究竟是谁?” 他扬手便攻向秦逸,逸本能往车内闪。 烟望与春飞, 欲动, 便听见善柔的声音。 “哥哥,发生何事了!” 女子声弱极了, 听得玉珏停招式,呆愣愣的看向车中。 善柔抱着黑猫儿抬眸。 玉珏一愣,玉瑶台师姐、师妹有很多,却没有一个, 如这车中女子清丽纯美, 柔弱得令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逸:“萝儿,可是吵醒你了?” 萝儿?善柔差点没绷住。 “哥哥,这位道长是谁?” 秦逸,哥哥?嗯, 听来甜丝丝的, 他本严肃的脸,立时温柔。为她拢严实披风,目光看向玉珏。 “大抵是这山中人。别怕, 有哥哥在。” 柔抱住他手臂:“哥哥,仇人还会追来么?” 秦逸看向眼神似胆小的鹿,轻声叹息,摸摸她的头。 “应是不会了。” ‘咳咳咳’,柔手帕掩在唇角,咳起来。 玉珏:“这位姑娘” 秦逸抬头,目光冰冷。 “小道长,我们可以走了么?” 玉珏 “小道长, 我与哥哥能走吗?” 善柔弱弱的补了一句。 玉珏不过十五六的少年, 本就被她模样迷了眼。那软软柔柔的声音,轻叩着他心门, 他低眉脸微红。 “姑娘请!” “多谢!” 车马走远, 玉珏才想起,要给师父传信。 于是提笔写了几字, 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 玉瑶城。 还魂谷少主魂回与小魂主魂梦, 并肩入城。 魂回一身红衣, 眉眼透着几分妖娆。 魂梦一身黑衣, 模样几分骄纵跋扈。 “师兄,秦逸当真会来这玉瑶城?” 魂回摇扇, 阴柔之气更浓。 “怎么是怀疑我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对么?” 魂梦:“哎呀,师兄最厉害了。梦儿只是” “只是要见着救命恩人, 你这少女春心又按耐不住了?” 魂梦脸通红,明亮亮的眼眸里,却全是期盼。 “我哪有?” 魂回冷哼一声。 “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秦逸救你,只是阴差阳错。再说,他如今已成亲,有娇妻在怀,怎会看上你这野丫头?” 魂梦脸上的期盼,刹那间冷了。 “你怎知他看不上我。我如今长大了!再说他那妻子,不过是个病秧子。” 魂回摇头:“你怎不想想, 以秦逸的本事与身份,天下女子任他挑, 可他为何要娶个病秧子?” 梦:“定是鬼迷了心窍。” 魂回冷哼一声。 “那为何他那六门娃娃亲,就没这本事令其鬼迷心窍呢? 那六个女子,哪个不是家世显赫, 有才有貌。连纤云女君他都看不上,却偏娶了个病秧子,你说是为何?” 魂梦瘪嘴。 “定是那善柔, 是个狐媚子。” “说明秦逸是真心爱他夫人。师兄劝你死心!” “我不!” 魂回摇头,加快了脚步。 魂梦瘪着嘴,满脸愁容。好不容易能再见秦逸,他竟然娶了妻。 偏偏娶的还是个病秧子。 哼,我倒要看看,你善柔是不是貌若天仙?凭什么嫁了我的英雄秦逸。 — 玉媚、玉晓,自玉瑶山回,还未入得玉真观,小徒儿玉琢,又圆滚滚的来了。 “师父、师父,师兄说那些人是躲仇家追杀的江湖客。” 玉媚接过字条,扫了一眼, 递回给小徒弟。 “玉琢, 为师与师叔要下山。” “师父可是去玉瑶城?” “嗯!” “那徒儿与师奶奶守着玉真观。那些人不生事, 徒儿便任由他们经过, 可好?” 玉媚伸手摸摸玉琢的头。 “由他们过,你与师奶奶在观中,要当心些。” “是师父!” 烟望勒马,盯睛看了看前方。 “主子,前方便是玉真观了。可要换一条道。” 逸拿出地图,与柔在车中细看起来。 秦逸:“不换了,动静小些,别扰人。阿影与阿形,已提前入玉瑶城,寻我们的人安排了。” “是!” 春飞、烟望骑马在前,老鬼驾车,过玉真观。 “烟望你看!” 烟望顺着春飞指的方向,看向斜坡小径,一名圆滚滚的小道童,闪着亮眼睛,正盯着他们。 玉琢奶声奶气:“你们真的是江湖侠客吗?” 烟望笑着点头。 车厢内,柔逸对视。 柔:“这深山老林,竟还有奶团子?” 秦逸? “奶团子,是孩子?” 柔竖拇指:“聪明!” 话落掀开帘子,向前看去。 呵,还真是个圆滚滚的奶娃娃。 玉琢偏头,看见了善柔。 “咦,姐姐比我们观中的师姐都好看!” 善柔笑着递出一袋水晶糖 “姐姐有糖!” 玉琢舔嘴,犹豫不上前。 善柔拿出亮晶晶的糖冲他晃了晃,喂入嘴里。 玉琢咬唇走上前来,又偏头往里瞧,看见秦逸往后缩了缩。 “这位哥哥也好看。” 善柔将糖塞进他手中。 “这些送给你。” 玉琢捧着糖,羞羞的笑了。 “谢谢姐姐,要是师父下山回来,也给我带糖就好了。” 逸、柔对视,师父下山? “这观中,就你一人?” 玉琢点头又摇头。 “师父与师叔,方下山去了。我与师奶奶守在观中。” 善柔笑眯眯的,又给了玉琢一袋糖,一行人安安稳稳过了玉真观。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 哥哥姐姐真好看 逸柔一行人,乔妆打扮后,行到了驼峰岭老林深处。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缝隙照来,再配着马蹄嘚啵嘚啵的声响,倒成了幅美美的冬日画卷。 侠客烟望与春飞,骑马在前。 前方不远处的斜坡上,有袅袅炊烟升起,细细看去,那密实的树木中藏着一座小院。 烟望:“公子,前方有人家。” 今日的秦逸,是落难的江湖少侠,带妻远逃千里之外躲避仇家追杀。 他掀开车帘,露出冷峻的脸庞。 “深山老林,竟有人住。” 烟望:“公子,要前去借地儿歇歇脚吗?” 秦逸还未答话,便见前方密树丛中,走出一道士打扮的少年。 “你们是何人?”此少年是玉珏。 烟望、春飞对视一眼。 “江湖人,路过此地。” 玉珏抱着拂尘,盯着几人来回打量。 “路过?玉瑶台地界,从未有生人路过。” 烟望:“我等确是路过此地。” 玉珏走上前来,盯着几人看。 玉瑶台声名在外,这些人却丝毫不惊讶,定是有问题。 “说,你们究竟是谁?” 他扬手便攻向秦逸,逸本能往车内闪。 烟望与春飞, 欲动, 便听见善柔的声音。 “哥哥,发生何事了!” 女子声弱极了, 听得玉珏停招式,呆愣愣的看向车中。 善柔抱着黑猫儿抬眸。 玉珏一愣,玉瑶台师姐、师妹有很多,却没有一个, 如这车中女子清丽纯美, 柔弱得令人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逸:“萝儿,可是吵醒你了?” 萝儿?善柔差点没绷住。 “哥哥,这位道长是谁?” 秦逸,哥哥?嗯, 听来甜丝丝的, 他本严肃的脸,立时温柔。为她拢严实披风,目光看向玉珏。 “大抵是这山中人。别怕, 有哥哥在。” 柔抱住他手臂:“哥哥,仇人还会追来么?” 秦逸看向眼神似胆小的鹿,轻声叹息,摸摸她的头。 “应是不会了。” ‘咳咳咳’,柔手帕掩在唇角,咳起来。 玉珏:“这位姑娘” 秦逸抬头,目光冰冷。 “小道长,我们可以走了么?” 玉珏 “小道长, 我与哥哥能走吗?” 善柔弱弱的补了一句。 玉珏不过十五六的少年, 本就被她模样迷了眼。那软软柔柔的声音,轻叩着他心门, 他低眉脸微红。 “姑娘请!” “多谢!” 车马走远, 玉珏才想起,要给师父传信。 于是提笔写了几字, 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 玉瑶城。 还魂谷少主魂回与小魂主魂梦, 并肩入城。 魂回一身红衣, 眉眼透着几分妖娆。 魂梦一身黑衣, 模样几分骄纵跋扈。 “师兄,秦逸当真会来这玉瑶城?” 魂回摇扇, 阴柔之气更浓。 “怎么是怀疑我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对么?” 魂梦:“哎呀,师兄最厉害了。梦儿只是” “只是要见着救命恩人, 你这少女春心又按耐不住了?” 魂梦脸通红,明亮亮的眼眸里,却全是期盼。 “我哪有?” 魂回冷哼一声。 “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秦逸救你,只是阴差阳错。再说,他如今已成亲,有娇妻在怀,怎会看上你这野丫头?” 魂梦脸上的期盼,刹那间冷了。 “你怎知他看不上我。我如今长大了!再说他那妻子,不过是个病秧子。” 魂回摇头:“你怎不想想, 以秦逸的本事与身份,天下女子任他挑, 可他为何要娶个病秧子?” 梦:“定是鬼迷了心窍。” 魂回冷哼一声。 “那为何他那六门娃娃亲,就没这本事令其鬼迷心窍呢? 那六个女子,哪个不是家世显赫, 有才有貌。连纤云女君他都看不上,却偏娶了个病秧子,你说是为何?” 魂梦瘪嘴。 “定是那善柔, 是个狐媚子。” “说明秦逸是真心爱他夫人。师兄劝你死心!” “我不!” 魂回摇头,加快了脚步。 魂梦瘪着嘴,满脸愁容。好不容易能再见秦逸,他竟然娶了妻。 偏偏娶的还是个病秧子。 哼,我倒要看看,你善柔是不是貌若天仙?凭什么嫁了我的英雄秦逸。 — 玉媚、玉晓,自玉瑶山回,还未入得玉真观,小徒儿玉琢,又圆滚滚的来了。 “师父、师父,师兄说那些人是躲仇家追杀的江湖客。” 玉媚接过字条,扫了一眼, 递回给小徒弟。 “玉琢, 为师与师叔要下山。” “师父可是去玉瑶城?” “嗯!” “那徒儿与师奶奶守着玉真观。那些人不生事, 徒儿便任由他们经过, 可好?” 玉媚伸手摸摸玉琢的头。 “由他们过,你与师奶奶在观中,要当心些。” “是师父!” 烟望勒马,盯睛看了看前方。 “主子,前方便是玉真观了。可要换一条道。” 逸拿出地图,与柔在车中细看起来。 秦逸:“不换了,动静小些,别扰人。阿影与阿形,已提前入玉瑶城,寻我们的人安排了。” “是!” 春飞、烟望骑马在前,老鬼驾车,过玉真观。 “烟望你看!” 烟望顺着春飞指的方向,看向斜坡小径,一名圆滚滚的小道童,闪着亮眼睛,正盯着他们。 玉琢奶声奶气:“你们真的是江湖侠客吗?” 烟望笑着点头。 车厢内,柔逸对视。 柔:“这深山老林,竟还有奶团子?” 秦逸? “奶团子,是孩子?” 柔竖拇指:“聪明!” 话落掀开帘子,向前看去。 呵,还真是个圆滚滚的奶娃娃。 玉琢偏头,看见了善柔。 “咦,姐姐比我们观中的师姐都好看!” 善柔笑着递出一袋水晶糖 “姐姐有糖!” 玉琢舔嘴,犹豫不上前。 善柔拿出亮晶晶的糖冲他晃了晃,喂入嘴里。 玉琢咬唇走上前来,又偏头往里瞧,看见秦逸往后缩了缩。 “这位哥哥也好看。” 善柔将糖塞进他手中。 “这些送给你。” 玉琢捧着糖,羞羞的笑了。 “谢谢姐姐,要是师父下山回来,也给我带糖就好了。” 逸、柔对视,师父下山? “这观中,就你一人?” 玉琢点头又摇头。 “师父与师叔,方下山去了。我与师奶奶守在观中。” 善柔笑眯眯的,又给了玉琢一袋糖,一行人安安稳稳过了玉真观。 第199章 喜欢我们自己生 善柔坐回车中,就见秦逸一直看着自己笑。 她低头四下看了看自己,一切正常,秦逸笑什么? 逸,低头凑近她。 “喜欢孩子!” 善柔,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逸笑:“我也喜欢!” 方才她与那七八岁的小道童说话,温柔纯净,满眼喜爱的模样,令他心中生出层层叠叠的柔软和渴望。 善柔明白过来。 “那道童圆滚滚又肉嘟嘟,讨人喜欢。” 秦逸笑了,看她的眼神,亮得能滴出光。 他长手展开,揽她进了怀里。 附唇于她耳畔处,轻声道:“喜欢,我们自己生!” 每次他的靠近,柔的心都会扑通扑通个不停。 他的气息扫在耳尾与脖子上,勾人得紧。加上‘喜欢我们自己生’,更是令得思绪难以自控,某些画面在脑海铺开。 羞意自心而发,红上了脸庞,她埋头躲进他胸膛。 “将军又不正经。” 她细细的声线里,含着满满羞涩,听得秦逸心情大好。 “生娃可是最正经之事。” 柔埋头,赖在他怀中,不言语。 逸笑开了怀。 “烟望, 前方路可是平坦了些?” “是。” “快马加鞭入玉瑶城。” ‘驾驾驾’, 喊声起,马儿疾, 两马一车速速往玉瑶城奔了去。 — 红日东升,一驾车马自西亁京中北门出。 驾马的男子周身裹着肃杀之气,令路人敬而远之。 车内坐的是祥乐,她今日未戴纱帽。 脸消肿了, 尽管脂粉不薄, 却仍挡不住暗沉的肤色,还有眼尾处一道又一道的细纹。 不到月余,美貌缩水,妖娆减退, 狠劲儿渐长。 一旁伺候的催婆婆, 满脸的不安。 祥乐瞥她一眼。 “怎么,担心母后发现我放走了那人?” 催婆婆点头。 祥乐笑:“夜灵宫的人,并非母后关的。” 催婆婆惊住。 “那、那人是谁?” 她摸摸左侧颈处, 隐约还有坑洼感,那是第一次送饭去,那半人半鬼连抓带咬留下的。是她打翻饭菜溢出的香气,才得了救。否则她便成了那半鬼的‘饭’。 祥乐摇头:“我也不知。” 催婆婆回神,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那您、您一直让奴婢送吃的去?” 祥乐:“正因为送了吃的,今日才能用她不是么?” 催婆婆:“公主那人着实太危险,不如您别去了,让她一人去, 您在京中等消息。” 祥乐双眼半眯, 戾气外溢。 “不,必须得去。” 怎能错过自己与纤白莲联手的机会呢! 更不能错过, 看善柔生不如死。 催婆婆叹气, 低眉接着为祥乐按摩。 -- 玉媚、玉晓双双进了玉仙楼。 掌柜:“两位仙姑,住店还是吃饭。” 玉媚:“掌柜的, 方才身旁跟着两名护卫的小夫妻, 住哪间?” 掌柜:“仙姑好眼力, 那二位自称是兄妹, 我看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快赶上拔丝地瓜了。” 玉晓:“他们住哪间?” 掌柜看着两人一脸假笑。 “这” 玉晓扔出几粒碎银。 “三楼贵字号房。” 两人背着包袱,抬眼看了看三楼。 玉晓小声问:“师姐, 为何要打听那两人?” 玉媚凝眉。 “有些眼熟。” 入玉瑶城门时,两匹快马与她擦身而过, 后面紧跟着辆马车。 骑马女子的身姿,她总觉眼熟,可惜未瞧见正脸。 偏巧她与玉晓进店时,正好看见那二人,还有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身姿看着也有些熟悉,但也只瞧得一双背影。 玉晓:“眼熟?那些人看来面生得很,又非修道之人,定是外来客。不过玉瑶城中,外来客来来往往的也不少。” 玉媚收紧眉头, 细思了一番,终是无所获。 “走先去你大师伯的城主府。” “嗯!” “你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了?” 玉晓摇头。 两人转身出玉仙楼, 正好碰上玉晓爹派来的人。 “小姐,城主命我前来送信。” 玉晓看完信,紧握的手, 骨节分明血管凸起。 “父亲探到消息秦逸与那善柔,出了西亁,往北而来。” 玉媚拿起信, 一眼扫过,面露冷笑。 “若真是往北,你我先在玉瑶城中等一等,待探清其具体动向后,再从长计议。” — 三楼贵字号房。 善柔一沾床榻立时入睡,秦逸为她拢严实被子后,去了外间。 风、雨、飞与老鬼皆不见踪影,只有烟望候在原地。 秦逸倒茶,递了一杯给烟望。 “今夜想办法查一查玉媚的动向。” 入玉瑶城城门时,他与善柔自车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玉媚。 害得她家小柔,又开始担忧。 烟望眼露精光,歇了二十来日, 他感觉骨头都快生锈了。 “怎么迫不及待了?” “嘿嘿, 倒也不是。” 屋外‘喵’声来, 烟望开门。 风雨飞鬼四人与阿影还有奉弥, 进了屋中。 许是听得奉弥的叫声, 善柔醒来,裹着披风来到厅中。 秦逸招手,她靠近他身侧站着。 小奉弥走到善柔跟前,一双猫眼睛巴巴的望着她。柔笑着将它抱进怀里。 逸瞥了一眼奉弥,奉弥将头埋起来了。 逸微微叹息,然后看向几人。 “可联络上?” 阿影:“联络上了。玉姬,玉仙楼老板娘,便是老爷布下的人。她已为少爷及夫人,安排了新住处。” 善柔瞪大眼睛,嚯,不愧是老战神。 秦逸与她对视,面带笑意。 “阿形可有消息传回来?” “明日午时,能到归魄城。” 逸轻点了点头。 春飞抱拳:“属下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秘信。” 逸柔对视。 柔:“信上说什么?” “还魂谷少主魂回来了玉瑶城。” “消息可真?” “属下联络了玉瑶城的兄弟,魂回确在玉瑶城。” “安排人查秘信是谁送的了吗?” “夏茂已带人去查。” 柔点头,爷爷留下的观八门,是真顶用。只是这魂回、玉媚都在这玉瑶城,恐非好事。 得尽量避开这二人才行。 秦逸与她十指紧扣。 “先去更安全的地方。” 逸柔等人无声离去,只余烟望守在屋中,本已离去的春飞,又回来。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烟望:“春飞女侠,一起看夜景如何?” 春飞点头,笑弯了眼睛,烟望看傻了眼。 第199章 喜欢我们自己生 善柔坐回车中,就见秦逸一直看着自己笑。 她低头四下看了看自己,一切正常,秦逸笑什么? 逸,低头凑近她。 “喜欢孩子!” 善柔,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逸笑:“我也喜欢!” 方才她与那七八岁的小道童说话,温柔纯净,满眼喜爱的模样,令他心中生出层层叠叠的柔软和渴望。 善柔明白过来。 “那道童圆滚滚又肉嘟嘟,讨人喜欢。” 秦逸笑了,看她的眼神,亮得能滴出光。 他长手展开,揽她进了怀里。 附唇于她耳畔处,轻声道:“喜欢,我们自己生!” 每次他的靠近,柔的心都会扑通扑通个不停。 他的气息扫在耳尾与脖子上,勾人得紧。加上‘喜欢我们自己生’,更是令得思绪难以自控,某些画面在脑海铺开。 羞意自心而发,红上了脸庞,她埋头躲进他胸膛。 “将军又不正经。” 她细细的声线里,含着满满羞涩,听得秦逸心情大好。 “生娃可是最正经之事。” 柔埋头,赖在他怀中,不言语。 逸笑开了怀。 “烟望, 前方路可是平坦了些?” “是。” “快马加鞭入玉瑶城。” ‘驾驾驾’, 喊声起,马儿疾, 两马一车速速往玉瑶城奔了去。 — 红日东升,一驾车马自西亁京中北门出。 驾马的男子周身裹着肃杀之气,令路人敬而远之。 车内坐的是祥乐,她今日未戴纱帽。 脸消肿了, 尽管脂粉不薄, 却仍挡不住暗沉的肤色,还有眼尾处一道又一道的细纹。 不到月余,美貌缩水,妖娆减退, 狠劲儿渐长。 一旁伺候的催婆婆, 满脸的不安。 祥乐瞥她一眼。 “怎么,担心母后发现我放走了那人?” 催婆婆点头。 祥乐笑:“夜灵宫的人,并非母后关的。” 催婆婆惊住。 “那、那人是谁?” 她摸摸左侧颈处, 隐约还有坑洼感,那是第一次送饭去,那半人半鬼连抓带咬留下的。是她打翻饭菜溢出的香气,才得了救。否则她便成了那半鬼的‘饭’。 祥乐摇头:“我也不知。” 催婆婆回神,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那您、您一直让奴婢送吃的去?” 祥乐:“正因为送了吃的,今日才能用她不是么?” 催婆婆:“公主那人着实太危险,不如您别去了,让她一人去, 您在京中等消息。” 祥乐双眼半眯, 戾气外溢。 “不,必须得去。” 怎能错过自己与纤白莲联手的机会呢! 更不能错过, 看善柔生不如死。 催婆婆叹气, 低眉接着为祥乐按摩。 -- 玉媚、玉晓双双进了玉仙楼。 掌柜:“两位仙姑,住店还是吃饭。” 玉媚:“掌柜的, 方才身旁跟着两名护卫的小夫妻, 住哪间?” 掌柜:“仙姑好眼力, 那二位自称是兄妹, 我看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快赶上拔丝地瓜了。” 玉晓:“他们住哪间?” 掌柜看着两人一脸假笑。 “这” 玉晓扔出几粒碎银。 “三楼贵字号房。” 两人背着包袱,抬眼看了看三楼。 玉晓小声问:“师姐, 为何要打听那两人?” 玉媚凝眉。 “有些眼熟。” 入玉瑶城门时,两匹快马与她擦身而过, 后面紧跟着辆马车。 骑马女子的身姿,她总觉眼熟,可惜未瞧见正脸。 偏巧她与玉晓进店时,正好看见那二人,还有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身姿看着也有些熟悉,但也只瞧得一双背影。 玉晓:“眼熟?那些人看来面生得很,又非修道之人,定是外来客。不过玉瑶城中,外来客来来往往的也不少。” 玉媚收紧眉头, 细思了一番,终是无所获。 “走先去你大师伯的城主府。” “嗯!” “你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了?” 玉晓摇头。 两人转身出玉仙楼, 正好碰上玉晓爹派来的人。 “小姐,城主命我前来送信。” 玉晓看完信,紧握的手, 骨节分明血管凸起。 “父亲探到消息秦逸与那善柔,出了西亁,往北而来。” 玉媚拿起信, 一眼扫过,面露冷笑。 “若真是往北,你我先在玉瑶城中等一等,待探清其具体动向后,再从长计议。” — 三楼贵字号房。 善柔一沾床榻立时入睡,秦逸为她拢严实被子后,去了外间。 风、雨、飞与老鬼皆不见踪影,只有烟望候在原地。 秦逸倒茶,递了一杯给烟望。 “今夜想办法查一查玉媚的动向。” 入玉瑶城城门时,他与善柔自车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玉媚。 害得她家小柔,又开始担忧。 烟望眼露精光,歇了二十来日, 他感觉骨头都快生锈了。 “怎么迫不及待了?” “嘿嘿, 倒也不是。” 屋外‘喵’声来, 烟望开门。 风雨飞鬼四人与阿影还有奉弥, 进了屋中。 许是听得奉弥的叫声, 善柔醒来,裹着披风来到厅中。 秦逸招手,她靠近他身侧站着。 小奉弥走到善柔跟前,一双猫眼睛巴巴的望着她。柔笑着将它抱进怀里。 逸瞥了一眼奉弥,奉弥将头埋起来了。 逸微微叹息,然后看向几人。 “可联络上?” 阿影:“联络上了。玉姬,玉仙楼老板娘,便是老爷布下的人。她已为少爷及夫人,安排了新住处。” 善柔瞪大眼睛,嚯,不愧是老战神。 秦逸与她对视,面带笑意。 “阿形可有消息传回来?” “明日午时,能到归魄城。” 逸轻点了点头。 春飞抱拳:“属下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秘信。” 逸柔对视。 柔:“信上说什么?” “还魂谷少主魂回来了玉瑶城。” “消息可真?” “属下联络了玉瑶城的兄弟,魂回确在玉瑶城。” “安排人查秘信是谁送的了吗?” “夏茂已带人去查。” 柔点头,爷爷留下的观八门,是真顶用。只是这魂回、玉媚都在这玉瑶城,恐非好事。 得尽量避开这二人才行。 秦逸与她十指紧扣。 “先去更安全的地方。” 逸柔等人无声离去,只余烟望守在屋中,本已离去的春飞,又回来。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烟望:“春飞女侠,一起看夜景如何?” 春飞点头,笑弯了眼睛,烟望看傻了眼。 第200章 又遇上犯贱的 秦逸抱着善柔,自玉仙楼北面跃身而下。 害怕下坠感的她,死死抱住秦逸,落地好片刻之后,头还埋在他胸膛里,不敢出来。 “夫人,这是要住在我怀里吗?” 善柔睁眼,对上他温柔的眼眸,瞬间坠入其中。 她眉毛弯弯眼神灼灼,轻声说了句。 “夫君倒是提了个好主意。” 秦逸禁不出笑出声来。 前方阿影与老鬼东瞧瞧西看看。 老鬼:“阿影,今晚风景真不错。” 大师父小师父两口子也太腻歪了。 阿影看了看前方并肩而行,不时打闹两下的辰风和烟雨,再看看身旁的糟老鬼,不由得嘴角抽抽。 “漆黑一片的风景,是挺好的。” 老鬼‘呵呵’两声:“那玉姬在何处?” 阿影:“前面便是了。” “玉姬见过公子、夫人!” 善柔急急挣脱,秦逸偏不松手。 福身行礼的玉姬难掩笑意。 “早闻公子夫人,情深意浓,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秦逸逗够了,才松手。 善柔落地,半藏在秦逸身后满脸通红。 秦逸不喊玉姬起身,转头看向善柔。 善柔 “快请起!” 玉姬:“多谢夫人!” 玉姬领着众人进了另一处院子。 夜风吹,冷意浓,待得进屋时,善柔脸上的红晕,早已随着那夜风远去。 玉姬:“夫人, 日后你与公子, 便住此屋。院中还有两间偏屋,是备给其他几位的。” 柔:“多谢!” “不必客气。” 秦逸挥手, 众人便都退了出去。 善柔关上门,转身便落入秦逸长长的臂弯里,他揽着她晃来又晃去。 “一路辛苦了。” 善柔回拥着他。 “你更辛苦,前路艰难, 还望夫君不离不弃。” 逸抵着她额头。 “只有夫人弃我, 哪有我弃夫人的。” 善柔笑得唇角弯弯,眼睛也弯弯。 两人就这样拥着晃着,说了好些小情话,更鼓响第三回时, 才相拥着入睡。 善柔一夜好眠, 醒来时看见秦逸留了外出字条。方洗漱完,玉姬便送早饭来了。 善柔只随意吃了些。 玉姬:“夫人可是吃不惯?” 柔摇头:“倒不是。” 烟雨:“不如我带夫人去这玉瑶城里走走看看?” 玉姬八面玲珑,一听烟雨的话, 便明白善柔为何没胃口了。 “今日城中正好逢九日,有大集市。南来北往的,很是热闹。夫人若是觉这院子无趣,去瞧瞧也是极好的。” 善柔冲两人竖拇指。 “希望别遇着玉媚。” 烟雨:“姑爷出发前吩咐过,夫人想去何处就去。没什么可怕的。” 玉姬:“我再吩咐几人,暗中护着夫人。” 善柔:“不必,有烟雨就可。玉姬姐姐在此经营多年,不可轻易露了底。” “夫人果真聪慧, 如此玉姬先告辞。” 善柔随意收拾一番, 便带着烟雨出门了。 “嗯,秦逸说得对, 有何好怕的, 走!”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小院,小丑猫奉弥哧溜溜的跟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 人头涌动, 吆喝声四起, 热闹不已。 善柔、烟雨, 四处瞧瞧看看,新奇得很。 “哪里来的丑黑猫, 吓死本小姐!” 女子似针尖尖的音调,听得善柔的耳膜, 极不舒服。 说话的女子在她前方步距离,双眼正狠盯着离她一步之遥的奉弥。 “丑猫,还不滚!” 奉弥幽幽的盯着她,忽的大‘喵’一声。 女子抬脚,奉弥竖起耳朵,背高高弓起,尾巴翘得直直的,冲她凶凶的叫。 “呵,丑东西敢凶我!” 唰, 拔出剑来,奉弥昂头丝毫不慌不怕不退让。 善柔眼睛微眯, 看着那娇纵蛮横的女子,模样十四五,着黑衣, 妆容偏浓,似故意扮成熟。 “你吓着我的猫了。” “哼,你的猫吓着我了?” “明明是你吓着它了。” “我不管, 它又丑又黑,就是吓着我了。你是它主人,必须给我赔礼道歉。” 善柔摇头,轻轻招手,奉弥蹦入她怀中。 “烟雨,我们走!” ‘叮’剑刺向善柔后心。 “我魂梦让你道歉!” 烟雨,未出鞘的刀旋风般,缠住魂梦剑身,旋转翻飞间,将魂梦击退数步。 “再无理取闹,休怪我刀无眼。” “你!你们是何人?” 魂回拔开人群, 走进来。 “师兄!” 善柔看见魂回,便想起玉庄的事, 不由得连连薅奉弥,薅得奉弥喵起来, 她才轻摸两下。 魂回站到魂梦身旁, 露出一惯阴柔的笑。 “她正是你要找的人,好久不见将军夫人!” 说完往她身后瞧了瞧,秦逸不在,看来是天赐良机。 善柔看着魂回,忽的莞尔一笑。 “少主好久不见!” 魂回微愣,这女子大半载未见,遇事更加沉稳了。 善柔:“我夫君听说少主来玉瑶城,今日一早便出门寻你。未曾想倒是我先碰着了。” 魂回凝眉看着她,随即关起手中红折扇。 “许久未见,将军夫人又聪明了不少。” “多谢少主夸赞。听说少主已练成治百病,保青春,可益寿延年的宝药。不知多少银两,可买得。” 魂回脸上笑意,一点点收回,双眼盯着善柔。 好一招先下手为强。 围观人群:“治百病保青春、益寿延年,这怕不是长生不老药?” “这位少侠,卖吗?” “多少银两?” 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魂回,善柔冲他得意的笑了。 “烟雨,走!” 主仆二人悠哉悠哉继续闲逛。 雨:“夫人真机智。” 善柔叹息一声,这招可是她刚来这里时,用大半条命学到的。 她摸了摸奉弥。 “过往的惨痛经历中学来的,今日正好以牙还牙。” 烟雨,听春飞与烟望讲过她被人当作药引之事,心里对善柔的崇拜又增了许多。 今日之事,若换成自己,便只会手中刀见分晓了。 “夫人放心,烟雨定护你安稳。” 善柔拍拍她肩膀:“谢了。” 说完去了前方土郎中的药摊子。 烟雨微呆,随即笑着跟上去。 不知几时溜出包围的魂梦,正悄无声息,满眼恨意的跟着两人。 传闻还真是没错,秦逸果真娶了个病秧子。 第200章 又遇上犯贱的 秦逸抱着善柔,自玉仙楼北面跃身而下。 害怕下坠感的她,死死抱住秦逸,落地好片刻之后,头还埋在他胸膛里,不敢出来。 “夫人,这是要住在我怀里吗?” 善柔睁眼,对上他温柔的眼眸,瞬间坠入其中。 她眉毛弯弯眼神灼灼,轻声说了句。 “夫君倒是提了个好主意。” 秦逸禁不出笑出声来。 前方阿影与老鬼东瞧瞧西看看。 老鬼:“阿影,今晚风景真不错。” 大师父小师父两口子也太腻歪了。 阿影看了看前方并肩而行,不时打闹两下的辰风和烟雨,再看看身旁的糟老鬼,不由得嘴角抽抽。 “漆黑一片的风景,是挺好的。” 老鬼‘呵呵’两声:“那玉姬在何处?” 阿影:“前面便是了。” “玉姬见过公子、夫人!” 善柔急急挣脱,秦逸偏不松手。 福身行礼的玉姬难掩笑意。 “早闻公子夫人,情深意浓,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秦逸逗够了,才松手。 善柔落地,半藏在秦逸身后满脸通红。 秦逸不喊玉姬起身,转头看向善柔。 善柔 “快请起!” 玉姬:“多谢夫人!” 玉姬领着众人进了另一处院子。 夜风吹,冷意浓,待得进屋时,善柔脸上的红晕,早已随着那夜风远去。 玉姬:“夫人, 日后你与公子, 便住此屋。院中还有两间偏屋,是备给其他几位的。” 柔:“多谢!” “不必客气。” 秦逸挥手, 众人便都退了出去。 善柔关上门,转身便落入秦逸长长的臂弯里,他揽着她晃来又晃去。 “一路辛苦了。” 善柔回拥着他。 “你更辛苦,前路艰难, 还望夫君不离不弃。” 逸抵着她额头。 “只有夫人弃我, 哪有我弃夫人的。” 善柔笑得唇角弯弯,眼睛也弯弯。 两人就这样拥着晃着,说了好些小情话,更鼓响第三回时, 才相拥着入睡。 善柔一夜好眠, 醒来时看见秦逸留了外出字条。方洗漱完,玉姬便送早饭来了。 善柔只随意吃了些。 玉姬:“夫人可是吃不惯?” 柔摇头:“倒不是。” 烟雨:“不如我带夫人去这玉瑶城里走走看看?” 玉姬八面玲珑,一听烟雨的话, 便明白善柔为何没胃口了。 “今日城中正好逢九日,有大集市。南来北往的,很是热闹。夫人若是觉这院子无趣,去瞧瞧也是极好的。” 善柔冲两人竖拇指。 “希望别遇着玉媚。” 烟雨:“姑爷出发前吩咐过,夫人想去何处就去。没什么可怕的。” 玉姬:“我再吩咐几人,暗中护着夫人。” 善柔:“不必,有烟雨就可。玉姬姐姐在此经营多年,不可轻易露了底。” “夫人果真聪慧, 如此玉姬先告辞。” 善柔随意收拾一番, 便带着烟雨出门了。 “嗯,秦逸说得对, 有何好怕的, 走!”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小院,小丑猫奉弥哧溜溜的跟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 人头涌动, 吆喝声四起, 热闹不已。 善柔、烟雨, 四处瞧瞧看看,新奇得很。 “哪里来的丑黑猫, 吓死本小姐!” 女子似针尖尖的音调,听得善柔的耳膜, 极不舒服。 说话的女子在她前方步距离,双眼正狠盯着离她一步之遥的奉弥。 “丑猫,还不滚!” 奉弥幽幽的盯着她,忽的大‘喵’一声。 女子抬脚,奉弥竖起耳朵,背高高弓起,尾巴翘得直直的,冲她凶凶的叫。 “呵,丑东西敢凶我!” 唰, 拔出剑来,奉弥昂头丝毫不慌不怕不退让。 善柔眼睛微眯, 看着那娇纵蛮横的女子,模样十四五,着黑衣, 妆容偏浓,似故意扮成熟。 “你吓着我的猫了。” “哼,你的猫吓着我了?” “明明是你吓着它了。” “我不管, 它又丑又黑,就是吓着我了。你是它主人,必须给我赔礼道歉。” 善柔摇头,轻轻招手,奉弥蹦入她怀中。 “烟雨,我们走!” ‘叮’剑刺向善柔后心。 “我魂梦让你道歉!” 烟雨,未出鞘的刀旋风般,缠住魂梦剑身,旋转翻飞间,将魂梦击退数步。 “再无理取闹,休怪我刀无眼。” “你!你们是何人?” 魂回拔开人群, 走进来。 “师兄!” 善柔看见魂回,便想起玉庄的事, 不由得连连薅奉弥,薅得奉弥喵起来, 她才轻摸两下。 魂回站到魂梦身旁, 露出一惯阴柔的笑。 “她正是你要找的人,好久不见将军夫人!” 说完往她身后瞧了瞧,秦逸不在,看来是天赐良机。 善柔看着魂回,忽的莞尔一笑。 “少主好久不见!” 魂回微愣,这女子大半载未见,遇事更加沉稳了。 善柔:“我夫君听说少主来玉瑶城,今日一早便出门寻你。未曾想倒是我先碰着了。” 魂回凝眉看着她,随即关起手中红折扇。 “许久未见,将军夫人又聪明了不少。” “多谢少主夸赞。听说少主已练成治百病,保青春,可益寿延年的宝药。不知多少银两,可买得。” 魂回脸上笑意,一点点收回,双眼盯着善柔。 好一招先下手为强。 围观人群:“治百病保青春、益寿延年,这怕不是长生不老药?” “这位少侠,卖吗?” “多少银两?” 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魂回,善柔冲他得意的笑了。 “烟雨,走!” 主仆二人悠哉悠哉继续闲逛。 雨:“夫人真机智。” 善柔叹息一声,这招可是她刚来这里时,用大半条命学到的。 她摸了摸奉弥。 “过往的惨痛经历中学来的,今日正好以牙还牙。” 烟雨,听春飞与烟望讲过她被人当作药引之事,心里对善柔的崇拜又增了许多。 今日之事,若换成自己,便只会手中刀见分晓了。 “夫人放心,烟雨定护你安稳。” 善柔拍拍她肩膀:“谢了。” 说完去了前方土郎中的药摊子。 烟雨微呆,随即笑着跟上去。 不知几时溜出包围的魂梦,正悄无声息,满眼恨意的跟着两人。 传闻还真是没错,秦逸果真娶了个病秧子。 第201章 不许打我男人主意 善柔边看药材,边问烟雨。 “魂梦,打得过么?” 烟雨抱刀还胸:“小菜一碟。” 柔点头,接过郎中包好的药,烟雨付了银钱,主仆二人仍若无其事,东瞧瞧西看看。 “夫人,渴吗?前方有处茶铺子,去坐坐。” 柔点头,两人进了人流较少的茶巷。 “给我站住!” 两人回头,魂梦提剑追上来。 善柔皱眉:“怎么来给我的猫道歉?” 魂梦拔剑指着善柔。 “我呸!你那猫丑到我,还有脸要道歉。” 在善柔怀中打盹儿的奉弥,瞬间睁眼盯着魂梦,咬牙喵喵直吼。 善柔摸摸它头:“别怕等等她会道歉的。” 魂:“哼,做梦。今日我杀了你,秦逸就是我的了。” 魂梦举剑攻来,朵朵剑花晃得善柔眼花。 烟雨旋身而出,双刀唰唰唰锁死魂梦的剑。 魂梦年纪虽小,招式却多样诡变,带得烟雨双刀出鞘。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善柔却在不远处的茶铺坐下,要了碗茶边喝边看。 本以为,这个魂梦,只是单纯的骄纵蛮横、嚣张跋扈,没想到却是为秦逸而来。 “奉弥, 这魂梦年纪不大, 又是还魂谷的人,定是未曾见过秦逸, 怎么也是为他来呢?难不成只是听了传闻便想嫁他?” 奉弥极敷衍的喵了两声。 善柔轻拍它头,专心看烟雨同那魂梦打架。 不过喝碗茶的功夫,巷头巷尾,便堵满了人。 真打架, 可比那些个戏法表演精彩, 谁不爱看呢!尤其打架的是女子,就更招看客了。 有不怕事儿的,到茶铺桌前坐下来,要了热茶, 同善柔一样边喝茶边看热闹。 魂梦满头大汗, 被烟雨逼得连连退让。 “引魂剑!” 她娇呵一声,聚力于剑,弃守为攻。 烟雨挑眉, 小小年纪,便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来日成人还了得。 刹那间烟雨手中双刀,刀魂燃,刀势起,刀如疾雨攻魂梦。 一刀攻面门,一刀攻下盘, 一刀还比一刀快, 魂梦的攻势眨眼间被破,守不住攻不得, 连连败退。 七招, 魂梦手中剑哐当落地,欲逃, 却已无路可退。 烟雨双刀抵她退至街墙, 明晃晃的刀光晃得她脸颊发抖。 烟雨:“下回再敢对我家夫人不敬, 我这刀可就收不住了。” 魂梦恨恨的盯着前方悠闲喝茶的善柔。 “哼, 有本事,你自己跟我打!” 善柔摸着猫儿, 笑眯眯的看着魂梦。 “我还真没本事,才叫烟雨打你的。” 魂梦气得脸红肚子粗。 “你脸皮真厚!” 善柔抱着猫儿上前, 上下左右将魂梦看了遍。 魂梦:“看什么看,本姑娘比你这病秧子好看多了。” 善柔:“我可没看你。” “你、你没看我,打量我作何?” 柔仍是笑眯眯。 “量厚度?” 魂梦愣:“什么厚度?” 烟雨看眼自家夫人憋笑。 柔:“自然是量你脸皮的厚度。”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魂梦气得脸都绿了。 “你、我呸,你一个病秧子,没自知之明,嫁秦逸,还有脸来量我?” 善柔:“我是秦逸明媒正娶的妻,你是想嫁他,却嫁不得的闺中女子。谁脸皮厚?” 围观人咦声四起, 指着魂梦互相交谈。 魂梦气得眼睛通红。 “你、你欺人太甚!” 善柔不语,低头喝了口碗中茶, 不由得皱眉。 烟雨:“夫人怎么了?” 柔:“茶凉了。” 话落,哗,泼了魂梦一脸。 魂梦尖叫不已, 张牙舞爪想冲出来,无奈烟雨刀尖在前,她若敢动必割破喉咙。 “善柔, 我定杀了你。” 善柔:“骂我的猫丑,骂我是病秧子,明明你先挑事,支反咬一口,这些都无所畏。但你不该觊觎我丈夫,虽然他看不上你,甚至都不知你是何人,但也绝不许你打我男人的主意。” 魂梦咬牙:“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 “你遇见,就是你的吗?那你自小遇见许多男子,可都是你的?” 群众‘咦’! 魂梦气到全身发抖。 “我不管,秦逸是我的。” 善柔走上前, 眼神冰冷至极的看着她。 “看在同为女子,今日放你一马, 日后再挑衅于我” 她抓住烟雨的刀尖往前送,吓得魂梦死命往墙里贴。 “入喉三寸,魂飞梦散。” 话落,抱着猫儿转身离去,烟雨撤刀跟上。 一巷子围观人群的目光,都被那身姿纤细,柔柔弱弱,怀抱黑猫的女子身影吸引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过神来。 魂梦盯着善柔渐变作小点的身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总有一日,我让你后悔莫及。 “如今还认为她只是个病秧子么?” 魂回出现在她身旁。 “师兄!”魂梦眼泪滚滚落下。 “早劝你放弃,偏偏不听。” 魂回摇扇,看着善柔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向来对女子多看两眼都觉麻烦的他,却觉这善柔极有趣。若不是因‘药引’,她对自己毫无好感,他倒想多了解她一些。 秦逸啊秦逸,你的命可真不错。 生在战神家,长大成了新战神,娶得全天下女子眼中的病秧子,实则却是个了不得的,独一无二的女子。 哎,都是人,却如此天差地别。 身旁魂梦还在哭哭啼啼,魂回摇头。 “你呀,斗不过她。” 魂梦听言,立时止了哭泣。 “师兄也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你,是她太强。” “哼,她能有多强,不过是身边护卫本领高强罢了。” 魂回叹息着往前走,魂梦抹着泪,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入人群看不见时,巷道这头现出魄归的身影来。 方才善柔教训魂梦,他看得真真切切。 好些日子未见她,这周身气势又强了许多,虽面色仍苍白,可精神状态却不错。 看来秦逸待她,定是极好的。 身旁跟班。 “想不到魂回为竟也在玉瑶城。” 归魄回神。 “但愿她此次能安安稳稳。” 跟班:“少主是说柔小姐?” 归魄转身,往玉仙楼方向去。 “嗯!” “少主为何不现身?” “自是有我的安排。对了,传信给林老夫人,她托我之事,定全力以赴。” “是!” 第201章 不许打我男人主意 善柔边看药材,边问烟雨。 “魂梦,打得过么?” 烟雨抱刀还胸:“小菜一碟。” 柔点头,接过郎中包好的药,烟雨付了银钱,主仆二人仍若无其事,东瞧瞧西看看。 “夫人,渴吗?前方有处茶铺子,去坐坐。” 柔点头,两人进了人流较少的茶巷。 “给我站住!” 两人回头,魂梦提剑追上来。 善柔皱眉:“怎么来给我的猫道歉?” 魂梦拔剑指着善柔。 “我呸!你那猫丑到我,还有脸要道歉。” 在善柔怀中打盹儿的奉弥,瞬间睁眼盯着魂梦,咬牙喵喵直吼。 善柔摸摸它头:“别怕等等她会道歉的。” 魂:“哼,做梦。今日我杀了你,秦逸就是我的了。” 魂梦举剑攻来,朵朵剑花晃得善柔眼花。 烟雨旋身而出,双刀唰唰唰锁死魂梦的剑。 魂梦年纪虽小,招式却多样诡变,带得烟雨双刀出鞘。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善柔却在不远处的茶铺坐下,要了碗茶边喝边看。 本以为,这个魂梦,只是单纯的骄纵蛮横、嚣张跋扈,没想到却是为秦逸而来。 “奉弥, 这魂梦年纪不大, 又是还魂谷的人,定是未曾见过秦逸, 怎么也是为他来呢?难不成只是听了传闻便想嫁他?” 奉弥极敷衍的喵了两声。 善柔轻拍它头,专心看烟雨同那魂梦打架。 不过喝碗茶的功夫,巷头巷尾,便堵满了人。 真打架, 可比那些个戏法表演精彩, 谁不爱看呢!尤其打架的是女子,就更招看客了。 有不怕事儿的,到茶铺桌前坐下来,要了热茶, 同善柔一样边喝茶边看热闹。 魂梦满头大汗, 被烟雨逼得连连退让。 “引魂剑!” 她娇呵一声,聚力于剑,弃守为攻。 烟雨挑眉, 小小年纪,便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来日成人还了得。 刹那间烟雨手中双刀,刀魂燃,刀势起,刀如疾雨攻魂梦。 一刀攻面门,一刀攻下盘, 一刀还比一刀快, 魂梦的攻势眨眼间被破,守不住攻不得, 连连败退。 七招, 魂梦手中剑哐当落地,欲逃, 却已无路可退。 烟雨双刀抵她退至街墙, 明晃晃的刀光晃得她脸颊发抖。 烟雨:“下回再敢对我家夫人不敬, 我这刀可就收不住了。” 魂梦恨恨的盯着前方悠闲喝茶的善柔。 “哼, 有本事,你自己跟我打!” 善柔摸着猫儿, 笑眯眯的看着魂梦。 “我还真没本事,才叫烟雨打你的。” 魂梦气得脸红肚子粗。 “你脸皮真厚!” 善柔抱着猫儿上前, 上下左右将魂梦看了遍。 魂梦:“看什么看,本姑娘比你这病秧子好看多了。” 善柔:“我可没看你。” “你、你没看我,打量我作何?” 柔仍是笑眯眯。 “量厚度?” 魂梦愣:“什么厚度?” 烟雨看眼自家夫人憋笑。 柔:“自然是量你脸皮的厚度。”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魂梦气得脸都绿了。 “你、我呸,你一个病秧子,没自知之明,嫁秦逸,还有脸来量我?” 善柔:“我是秦逸明媒正娶的妻,你是想嫁他,却嫁不得的闺中女子。谁脸皮厚?” 围观人咦声四起, 指着魂梦互相交谈。 魂梦气得眼睛通红。 “你、你欺人太甚!” 善柔不语,低头喝了口碗中茶, 不由得皱眉。 烟雨:“夫人怎么了?” 柔:“茶凉了。” 话落,哗,泼了魂梦一脸。 魂梦尖叫不已, 张牙舞爪想冲出来,无奈烟雨刀尖在前,她若敢动必割破喉咙。 “善柔, 我定杀了你。” 善柔:“骂我的猫丑,骂我是病秧子,明明你先挑事,支反咬一口,这些都无所畏。但你不该觊觎我丈夫,虽然他看不上你,甚至都不知你是何人,但也绝不许你打我男人的主意。” 魂梦咬牙:“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 “你遇见,就是你的吗?那你自小遇见许多男子,可都是你的?” 群众‘咦’! 魂梦气到全身发抖。 “我不管,秦逸是我的。” 善柔走上前, 眼神冰冷至极的看着她。 “看在同为女子,今日放你一马, 日后再挑衅于我” 她抓住烟雨的刀尖往前送,吓得魂梦死命往墙里贴。 “入喉三寸,魂飞梦散。” 话落,抱着猫儿转身离去,烟雨撤刀跟上。 一巷子围观人群的目光,都被那身姿纤细,柔柔弱弱,怀抱黑猫的女子身影吸引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过神来。 魂梦盯着善柔渐变作小点的身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总有一日,我让你后悔莫及。 “如今还认为她只是个病秧子么?” 魂回出现在她身旁。 “师兄!”魂梦眼泪滚滚落下。 “早劝你放弃,偏偏不听。” 魂回摇扇,看着善柔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向来对女子多看两眼都觉麻烦的他,却觉这善柔极有趣。若不是因‘药引’,她对自己毫无好感,他倒想多了解她一些。 秦逸啊秦逸,你的命可真不错。 生在战神家,长大成了新战神,娶得全天下女子眼中的病秧子,实则却是个了不得的,独一无二的女子。 哎,都是人,却如此天差地别。 身旁魂梦还在哭哭啼啼,魂回摇头。 “你呀,斗不过她。” 魂梦听言,立时止了哭泣。 “师兄也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你,是她太强。” “哼,她能有多强,不过是身边护卫本领高强罢了。” 魂回叹息着往前走,魂梦抹着泪,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入人群看不见时,巷道这头现出魄归的身影来。 方才善柔教训魂梦,他看得真真切切。 好些日子未见她,这周身气势又强了许多,虽面色仍苍白,可精神状态却不错。 看来秦逸待她,定是极好的。 身旁跟班。 “想不到魂回为竟也在玉瑶城。” 归魄回神。 “但愿她此次能安安稳稳。” 跟班:“少主是说柔小姐?” 归魄转身,往玉仙楼方向去。 “嗯!” “少主为何不现身?” “自是有我的安排。对了,传信给林老夫人,她托我之事,定全力以赴。” “是!” 第202章 为夫欢喜 秦逸进屋时,善柔正双手环抱,在屋中走来又走去。 桌上长仙秘册、无穷锦囊、有穷盒,排作一字状。 逸悄悄站到善柔身后,低眉颔首苦思的她,一头撞进他胸膛,他趁机抱住。 柔回神,手勾上脖子。 “可算回来了。” 秦逸拉着她围桌坐下。 “今日遇着魂回了?” 柔:“不但遇着,他还吃了回哑巴亏。” 秦逸笑着摸摸她头,就知道她能护好自己。 “嗯,夫人若是不开心,尽管让他吃亏,一个还魂谷,为夫还是能捏得死的。” 柔笑出声来。 逸:“听说,你还训了敢明目张胆叫嚣着要抢你相公的女子?” 柔笑意刹那消散,一脸怨气的看向秦逸。 “叫魂梦,哼!” 秦逸一脸不明所以:“为夫发誓,我不认得她。” “当真不认得?” 逸连连点头。 “真不认得。” 善柔翻白眼,秦逸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不过今日娘子,教训得好极了,为夫喜欢得紧。” 这天下定只有他秦逸,得妻光明正大的当街宣誓主权。越想他心中越欢喜,搂着善柔不肯放。 善柔哼了一声。 “我看谁还敢!” 秦逸头埋进她颈窝中,嗤嗤笑出了声。 善柔脸红红,娇羞羞。 好片刻后, 逸才止了笑, 递出一卷地图。 柔将其铺在桌上。 “修罗狱的地图?” 秦逸:“纤云城地图。修罗狱在圣西最北的纤云山南d 。纤云是此行的必经之地,且此处城防极严, 关卡重重,得提前做准备。” 善柔:“纤云女君纤白莲,到底是个何样的人?” 逸微微叹气。 “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且退婚一事, 令她颜面大失, 遂此行,最难的定是过纤云。这回为夫要拖娘子后腿了。” 善柔捧着他脸,亲了一口唇角,眼眸晶晶亮的看着他。 “这后腿, 拖得我很是欢喜。” 秦逸看着她笑逐颜开。 “对了, 打开这盒子的方法,可是还未想出?” 柔点头,伸手摆弄的图、囊、盒。 逸:“那两册医经上, 只记了修罗兰在修罗狱。可秘册之上记载修罗狱广而险,此兰究竟在何处却不知。” 善柔捧着锦盒,反复看着。 “秘册上说,有穷锦盒,大有乾坤。若能打开这盒子,或许就能知晓,修罗兰的具体位置了。说不准还能寻着通往修罗城的办法。” 秦逸点头。 “看来眼下必须先想办法,打开这盒子。若能寻得师父, 兴许会有收获。” 秦逸曾向她提过, 他的剑法师承圣西僧神。 只听这名号,就知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只可惜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湖已多年无他行踪。 “他老人家, 会在圣西吗?” 秦逸摇头:“难说。不过我已放出寻他的独门消息,他若得到消息, 定会来寻我们。” 善柔:“愿他老人家, 早些现身, 助我们一臂之力。” 逸:“嗯, 但愿他在圣西。” 柔:“对了,有师父是不是也应有师娘?” 玉姬送来甜汤, 善柔怕烫,逸便轻轻搅拌着吹着。温度适合, 才递到她手中,柔边吃他边说。 “有师娘,失踪了。” 善柔微微呆愣:“那师父可是在寻师娘?” 逸点头。 “师娘失踪多久,师父便寻了多久,始终未寻得着。” 善柔放下碗。 “师娘,定是了不起的人?” 秦逸:“人称雪仙子,可惜我从未见过。” 善柔手覆于他手上:“兴许师父很快便寻着师娘了呢!” 逸微笑,揉揉她手。 “江湖儿女,生离死别乃常事, 无需安慰我。” 柔笑看着甜汤。 “我想再喝一点。” 秦逸笑着,又给她装了一些。 — 黑夜临, 弦月出,星星坠夜空。 马车至玉瑶城城门前,车前护卫神色冰冷。 城门守卫:“来的何人?” 护卫面无表情, 亮出牌子,守卫立时开门。 车中,祥乐正闲看着些民间杂集。 催婆婆为她捏腿。 “主子, 到玉瑶城了。秦逸他们便在此处。” 祥乐面无表情,继续翻看着。 “在玉瑶城住两三日再走。” “是。可要吩咐人,给他们些教训?” 祥乐将书扔于一旁,手扶额。 “不急,先看看动静。” 车马在玉仙楼门前停下。 祥乐戴好纱帽与催婆婆下马车。 “大鹏,安置好车马,带鹰傲来见我。” “是!” 祥乐一进玉仙楼,楼中客人说话声都小下来,不时往她这边瞧。 到底是皇族公主,即使戴着纱帽。却也难掩那一身的雍容华贵与皇族威严。 祥乐愰如未见,与催婆婆上了楼。 约莫一柱香过去, 冷面护卫大鹏,领着鹰傲上了玉仙楼。 “主子,鹰傲来了。” 祥乐挑挑捡捡吃了几口饭菜, 漱口净手之后才抬眸。 “说!” 鹰傲:“禀主子。秦逸等人已在玉瑶城,待了几日。前两日还魂谷小魂主,魂梦杀善柔未果。” 祥乐脸上浮出几丝笑意。 催婆婆递茶, 她接过喝了两口。 “果然这天下,想她死的人真不少。” 鹰傲:“属下还查到,善柔与玉瑶台有过节。另外玉瑶三姝之一的玉晓,是前朝余孽北烈的未婚妻。此人欲寻秦逸善柔报仇。” 祥乐那暗淡了些日子的桃花眼,又重新光亮起来。 “可查到秦逸善柔二人的落脚点?” 鹰傲:“属下在查。” 祥乐挑眉:“嗯,倒也不急。你想办法让这玉晓与那魂梦碰头。既然有同一个敌人,连手才更有意思嘛!” “是!” 鹰傲与大鹏皆退了去。 催婆婆上前:“公主” 祥乐一眼扫向她。 “主子!” “我累了。一会儿记得给那人送这酒楼里最好的饭菜。” 催婆婆手微抖:“是!” 更鼓响起时,催婆婆提着食盒,去了大鹏安置车马的马厩处。 “主子命我送来,给那人的。” 大鹏接过,就往一旁的小木屋去。 催婆婆跟在其后进了屋子。 刚出京门时,她以为公主另派人,送那人先行出发了,后来才知晓,祥乐竟将那半鬼关在她车驾后方的间隔中。 要不是车身坚固不已,催婆婆真担心那半鬼拆了车厢间隔,直接要她二人的命。 许是饭菜满意,半鬼今夜倒不像以往凶神恶煞。 半柱香后,催婆婆回了玉仙楼。 第202章 为夫欢喜 秦逸进屋时,善柔正双手环抱,在屋中走来又走去。 桌上长仙秘册、无穷锦囊、有穷盒,排作一字状。 逸悄悄站到善柔身后,低眉颔首苦思的她,一头撞进他胸膛,他趁机抱住。 柔回神,手勾上脖子。 “可算回来了。” 秦逸拉着她围桌坐下。 “今日遇着魂回了?” 柔:“不但遇着,他还吃了回哑巴亏。” 秦逸笑着摸摸她头,就知道她能护好自己。 “嗯,夫人若是不开心,尽管让他吃亏,一个还魂谷,为夫还是能捏得死的。” 柔笑出声来。 逸:“听说,你还训了敢明目张胆叫嚣着要抢你相公的女子?” 柔笑意刹那消散,一脸怨气的看向秦逸。 “叫魂梦,哼!” 秦逸一脸不明所以:“为夫发誓,我不认得她。” “当真不认得?” 逸连连点头。 “真不认得。” 善柔翻白眼,秦逸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不过今日娘子,教训得好极了,为夫喜欢得紧。” 这天下定只有他秦逸,得妻光明正大的当街宣誓主权。越想他心中越欢喜,搂着善柔不肯放。 善柔哼了一声。 “我看谁还敢!” 秦逸头埋进她颈窝中,嗤嗤笑出了声。 善柔脸红红,娇羞羞。 好片刻后, 逸才止了笑, 递出一卷地图。 柔将其铺在桌上。 “修罗狱的地图?” 秦逸:“纤云城地图。修罗狱在圣西最北的纤云山南d 。纤云是此行的必经之地,且此处城防极严, 关卡重重,得提前做准备。” 善柔:“纤云女君纤白莲,到底是个何样的人?” 逸微微叹气。 “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且退婚一事, 令她颜面大失, 遂此行,最难的定是过纤云。这回为夫要拖娘子后腿了。” 善柔捧着他脸,亲了一口唇角,眼眸晶晶亮的看着他。 “这后腿, 拖得我很是欢喜。” 秦逸看着她笑逐颜开。 “对了, 打开这盒子的方法,可是还未想出?” 柔点头,伸手摆弄的图、囊、盒。 逸:“那两册医经上, 只记了修罗兰在修罗狱。可秘册之上记载修罗狱广而险,此兰究竟在何处却不知。” 善柔捧着锦盒,反复看着。 “秘册上说,有穷锦盒,大有乾坤。若能打开这盒子,或许就能知晓,修罗兰的具体位置了。说不准还能寻着通往修罗城的办法。” 秦逸点头。 “看来眼下必须先想办法,打开这盒子。若能寻得师父, 兴许会有收获。” 秦逸曾向她提过, 他的剑法师承圣西僧神。 只听这名号,就知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只可惜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湖已多年无他行踪。 “他老人家, 会在圣西吗?” 秦逸摇头:“难说。不过我已放出寻他的独门消息,他若得到消息, 定会来寻我们。” 善柔:“愿他老人家, 早些现身, 助我们一臂之力。” 逸:“嗯, 但愿他在圣西。” 柔:“对了,有师父是不是也应有师娘?” 玉姬送来甜汤, 善柔怕烫,逸便轻轻搅拌着吹着。温度适合, 才递到她手中,柔边吃他边说。 “有师娘,失踪了。” 善柔微微呆愣:“那师父可是在寻师娘?” 逸点头。 “师娘失踪多久,师父便寻了多久,始终未寻得着。” 善柔放下碗。 “师娘,定是了不起的人?” 秦逸:“人称雪仙子,可惜我从未见过。” 善柔手覆于他手上:“兴许师父很快便寻着师娘了呢!” 逸微笑,揉揉她手。 “江湖儿女,生离死别乃常事, 无需安慰我。” 柔笑看着甜汤。 “我想再喝一点。” 秦逸笑着,又给她装了一些。 — 黑夜临, 弦月出,星星坠夜空。 马车至玉瑶城城门前,车前护卫神色冰冷。 城门守卫:“来的何人?” 护卫面无表情, 亮出牌子,守卫立时开门。 车中,祥乐正闲看着些民间杂集。 催婆婆为她捏腿。 “主子, 到玉瑶城了。秦逸他们便在此处。” 祥乐面无表情,继续翻看着。 “在玉瑶城住两三日再走。” “是。可要吩咐人,给他们些教训?” 祥乐将书扔于一旁,手扶额。 “不急,先看看动静。” 车马在玉仙楼门前停下。 祥乐戴好纱帽与催婆婆下马车。 “大鹏,安置好车马,带鹰傲来见我。” “是!” 祥乐一进玉仙楼,楼中客人说话声都小下来,不时往她这边瞧。 到底是皇族公主,即使戴着纱帽。却也难掩那一身的雍容华贵与皇族威严。 祥乐愰如未见,与催婆婆上了楼。 约莫一柱香过去, 冷面护卫大鹏,领着鹰傲上了玉仙楼。 “主子,鹰傲来了。” 祥乐挑挑捡捡吃了几口饭菜, 漱口净手之后才抬眸。 “说!” 鹰傲:“禀主子。秦逸等人已在玉瑶城,待了几日。前两日还魂谷小魂主,魂梦杀善柔未果。” 祥乐脸上浮出几丝笑意。 催婆婆递茶, 她接过喝了两口。 “果然这天下,想她死的人真不少。” 鹰傲:“属下还查到,善柔与玉瑶台有过节。另外玉瑶三姝之一的玉晓,是前朝余孽北烈的未婚妻。此人欲寻秦逸善柔报仇。” 祥乐那暗淡了些日子的桃花眼,又重新光亮起来。 “可查到秦逸善柔二人的落脚点?” 鹰傲:“属下在查。” 祥乐挑眉:“嗯,倒也不急。你想办法让这玉晓与那魂梦碰头。既然有同一个敌人,连手才更有意思嘛!” “是!” 鹰傲与大鹏皆退了去。 催婆婆上前:“公主” 祥乐一眼扫向她。 “主子!” “我累了。一会儿记得给那人送这酒楼里最好的饭菜。” 催婆婆手微抖:“是!” 更鼓响起时,催婆婆提着食盒,去了大鹏安置车马的马厩处。 “主子命我送来,给那人的。” 大鹏接过,就往一旁的小木屋去。 催婆婆跟在其后进了屋子。 刚出京门时,她以为公主另派人,送那人先行出发了,后来才知晓,祥乐竟将那半鬼关在她车驾后方的间隔中。 要不是车身坚固不已,催婆婆真担心那半鬼拆了车厢间隔,直接要她二人的命。 许是饭菜满意,半鬼今夜倒不像以往凶神恶煞。 半柱香后,催婆婆回了玉仙楼。 第203章 贱人欠收拾 善柔最近听觉,越来越敏锐。 清晨人还在秦逸臂弯中,便在前方玉仙楼的喧哗声中醒了。 秦逸睁眼,在她额头亲一口。 “可是他们吵着你了?” 柔笑:“有一点。” 秦逸笑看着她。 “嗯,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善柔脸通红,昨夜更鼓响四回,他才放自己睡去,早起又将军真是好体力好精神。 “我饿!” 秦逸看着她大笑不已,后搓着她脸庞。 “今日我为夫人洗手做羹汤。” 善柔笑开颜:“为我做羹汤的男人,风姿定是更加迷人。” “嘴甜!”逸又捏她脸庞。 两人在榻上温存好片刻后,方起床洗漱。 逸柔正欲去小院后厨,玉姬提着食材前来。 善柔感慨,这玉姬卡时辰的本事,可真厉害。且回回都是送完东西,不多问不多说,安安静静离去。 将军府选人用人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秦逸捏捏她脸颊。 “很快就好,在屋中等我。” 说完拎着食材去后厨,善柔化身小跟班,紧跟其后。 秦逸顿足,待其近身,摸摸她头。 “乖,天冷在房中等我。” 善柔摇头:“我会生火。” 秦逸看着她乞求的目光,左手拎食材,右手搭她肩头, 轻轻一揽, 她便入了怀中。 两人成双,入了后厨。 巳时, 逸收到消息外出办事,柔同飞去玉仙楼喝茶。 茶还未喝,邻桌江湖客的谈论声入耳来。 “秦逸夫妇若在城中,今日这银子拿定了。” 春飞抱刀起, 面冷如霜的看向嘀咕的三名江湖客。柔轻吹着手中茶。 飞:“方才的话, 再说一遍。”语气冷如冰刀,割人耳朵。 江湖客皆瞪眼,何处来的女子,姿态如此狂傲。几人的手, 纷纷摁在了兵刃上。 虬须客, 大刀扛肩,踢翻凳子站起,怒目圆睁的看着春飞。 “阁下是谁?” 春飞:“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虬须客:“没人教你, 问人得客气些吗?” 春飞长刀出鞘,虬须客大刀上举,叮火花溅,两人仍立于原地,只是眨眼之间,虬须客被春飞长刀晃花了眼,待得回神时,刀锋抵喉。 “我说、我说。有人出重金, 在玉瑶城中寻秦逸夫妇的下落。” “谁?” 玉晓走进大堂。 “我!” 春飞长刀归鞘转身看向玉晓。 “你是谁。” “玉晓!” 春飞凝眉:“玉瑶三姝之一, 前朝逆贼北烈的未婚妻!” 玉晓:“嘴放干净些?”扬手,三枚凌锋钉疾扫春飞面门, 飞横刀, 三枚钉子咔咔钉入木柱。 春飞侧身,善柔现于众人视线。 她不急不忙放下茶盏, 看向玉晓。 “原来北烈在圣西还有人。” 玉晓皱眉盯向她。 方才入大堂, 她一眼便看见此人。脸色几分苍白, 身形瘦弱, 一双眼眸却亮出奇。 “你是谁?” “她就是玉师姐的杀夫仇人,善柔!” 黑衣魂梦, 自二楼跃下,同玉晓并排站, 昂首看向善柔。 “善柔,你的仇家不少嘛!” 善柔笑看着她,又看了眼堂中个个目露凶光的江湖客。 “今日是二对一,还是群战?” 魂梦:“怎么怕了?” 善柔,揉了揉太阳穴。 “被你蠢怕了。” “你” 魂梦抄起茶壶砸过去,春飞凌空一脚茶壶反砸魂梦,梦侧身躲过,壶击于她身旁木柱,瓷片乱飞, 茶水四溅,湿魂梦一身。 玉晓知仇人近在眼前, 恨意入脑,杀气入眼。 “很好,今日我便替北烈报仇。” 魂梦:“玉师姐, 你我二人联手,定能除了这病秧子。” 玉晓:“如此便有劳魂师妹了。” 善柔:“等等!” 玉晓:“若是怕,便束手就擒, 留你全尸。” 善柔:“你杀我,尚有缘由。但魂梦却不同。” 魂梦:“你抢了我想嫁的秦逸。” 善柔叹息点头。 “我问过相公,他说不认得你是谁?” “你”魂梦气得咬牙切齿。 “凡事必有因果,你即认定是我抢了秦逸,总得告诉我,是何时的事?” 魂梦气鼓鼓。 “好,我便告诉你。六年前,我与师父在西亁边境走散,遇上碎魂野军,是秦逸救了我。” 善柔露出了然神情,原来是秦逸救来的情敌。 好了,可以安心收拾了。 “我夫君救你, 你却要杀他爱的人,再自己嫁给他。” 魂梦:“你这病秧子,根本配不上他。” “可秦逸觉得,我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我呸, 撕烂你的脸,看你怎么嚣张。” 话落剑出攻善柔,玉晓趁势,手中拂尘亦疾疾扫向柔。 春飞长刀横,一刀挡住剑与拂尘,善柔坐在原地,面带笑容看着二人。 此举挑衅至极,梦、晓对视收招,齐齐攻春飞。 晓袭飞面门,梦刺飞下盘。 春飞一把长刀舞得叮当作响,刀光重重,起承转合间,愣是将二人逼出大堂,落于楼前空地。 玉晓冲堂中大吼。 “各位还不动手,待何时?” 江湖客围向善柔。 许是杯中茶微苦,柔轻皱了眉头。 “各位,今日这钱可挣不得。” 方才的虬须客手中大刀,落在善柔肩头。 “我等已收人买命钱,挣得挣不得,你都得死。” 善柔神平静无波,嘴角带笑。 “我说挣不得,偏不听!” 众人皱眉,这女子死到临头,竟如此沉着冷静,难道有后招。 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无人下手。 门外玉晓大喊:“杀了她,十倍酬金。” 众人举刀剑,善柔摇头。 “奉弥!” 奉弥‘喵’一声蹦到桌上,一阵秃噜终甩顺了毛。 众人大笑,还以为她搬来了高手,竟是只丑猫儿。 咚虬须客倒地,口吐白沫。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傻眼,举刀拔剑杀善柔。 ‘咚咚咚’倒一片,人人口吐白沫,惊恐的看着善柔与黑猫。 善柔摸摸奉弥,细声道:“老鬼的毒,还挺好用!” 楼外,春飞右手持刀,招如狂蛇攻玉晓,左手握鞘,旋转翻飞御魂梦。 玉晓身手敏捷,可惜输在欠缺经验。 半柱香后,渐落下风,漏洞频出。 春飞弃魂梦,收招专攻玉晓。 魂梦露出笑意,举剑刺飞后心。 ‘喵’奉弥自堂中跃出,落在魂梦头顶,猫爪子一顿挥,魂梦急得哇哇大叫,举剑转着圈一顿乱砍,非但未伤着奉弥分毫,反把自己转得晕头转向,跌坐在地,又哭又骂。 善柔倚在酒楼门柱上,看着一屁股坐地上,顶着鸡窝头哭骂不止的魂梦直叹气。 这情敌,怕是众人当中,最白痴好笑的一个。 第203章 贱人欠收拾 善柔最近听觉,越来越敏锐。 清晨人还在秦逸臂弯中,便在前方玉仙楼的喧哗声中醒了。 秦逸睁眼,在她额头亲一口。 “可是他们吵着你了?” 柔笑:“有一点。” 秦逸笑看着她。 “嗯,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善柔脸通红,昨夜更鼓响四回,他才放自己睡去,早起又将军真是好体力好精神。 “我饿!” 秦逸看着她大笑不已,后搓着她脸庞。 “今日我为夫人洗手做羹汤。” 善柔笑开颜:“为我做羹汤的男人,风姿定是更加迷人。” “嘴甜!”逸又捏她脸庞。 两人在榻上温存好片刻后,方起床洗漱。 逸柔正欲去小院后厨,玉姬提着食材前来。 善柔感慨,这玉姬卡时辰的本事,可真厉害。且回回都是送完东西,不多问不多说,安安静静离去。 将军府选人用人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秦逸捏捏她脸颊。 “很快就好,在屋中等我。” 说完拎着食材去后厨,善柔化身小跟班,紧跟其后。 秦逸顿足,待其近身,摸摸她头。 “乖,天冷在房中等我。” 善柔摇头:“我会生火。” 秦逸看着她乞求的目光,左手拎食材,右手搭她肩头, 轻轻一揽, 她便入了怀中。 两人成双,入了后厨。 巳时, 逸收到消息外出办事,柔同飞去玉仙楼喝茶。 茶还未喝,邻桌江湖客的谈论声入耳来。 “秦逸夫妇若在城中,今日这银子拿定了。” 春飞抱刀起, 面冷如霜的看向嘀咕的三名江湖客。柔轻吹着手中茶。 飞:“方才的话, 再说一遍。”语气冷如冰刀,割人耳朵。 江湖客皆瞪眼,何处来的女子,姿态如此狂傲。几人的手, 纷纷摁在了兵刃上。 虬须客, 大刀扛肩,踢翻凳子站起,怒目圆睁的看着春飞。 “阁下是谁?” 春飞:“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虬须客:“没人教你, 问人得客气些吗?” 春飞长刀出鞘,虬须客大刀上举,叮火花溅,两人仍立于原地,只是眨眼之间,虬须客被春飞长刀晃花了眼,待得回神时,刀锋抵喉。 “我说、我说。有人出重金, 在玉瑶城中寻秦逸夫妇的下落。” “谁?” 玉晓走进大堂。 “我!” 春飞长刀归鞘转身看向玉晓。 “你是谁。” “玉晓!” 春飞凝眉:“玉瑶三姝之一, 前朝逆贼北烈的未婚妻!” 玉晓:“嘴放干净些?”扬手,三枚凌锋钉疾扫春飞面门, 飞横刀, 三枚钉子咔咔钉入木柱。 春飞侧身,善柔现于众人视线。 她不急不忙放下茶盏, 看向玉晓。 “原来北烈在圣西还有人。” 玉晓皱眉盯向她。 方才入大堂, 她一眼便看见此人。脸色几分苍白, 身形瘦弱, 一双眼眸却亮出奇。 “你是谁?” “她就是玉师姐的杀夫仇人,善柔!” 黑衣魂梦, 自二楼跃下,同玉晓并排站, 昂首看向善柔。 “善柔,你的仇家不少嘛!” 善柔笑看着她,又看了眼堂中个个目露凶光的江湖客。 “今日是二对一,还是群战?” 魂梦:“怎么怕了?” 善柔,揉了揉太阳穴。 “被你蠢怕了。” “你” 魂梦抄起茶壶砸过去,春飞凌空一脚茶壶反砸魂梦,梦侧身躲过,壶击于她身旁木柱,瓷片乱飞, 茶水四溅,湿魂梦一身。 玉晓知仇人近在眼前, 恨意入脑,杀气入眼。 “很好,今日我便替北烈报仇。” 魂梦:“玉师姐, 你我二人联手,定能除了这病秧子。” 玉晓:“如此便有劳魂师妹了。” 善柔:“等等!” 玉晓:“若是怕,便束手就擒, 留你全尸。” 善柔:“你杀我,尚有缘由。但魂梦却不同。” 魂梦:“你抢了我想嫁的秦逸。” 善柔叹息点头。 “我问过相公,他说不认得你是谁?” “你”魂梦气得咬牙切齿。 “凡事必有因果,你即认定是我抢了秦逸,总得告诉我,是何时的事?” 魂梦气鼓鼓。 “好,我便告诉你。六年前,我与师父在西亁边境走散,遇上碎魂野军,是秦逸救了我。” 善柔露出了然神情,原来是秦逸救来的情敌。 好了,可以安心收拾了。 “我夫君救你, 你却要杀他爱的人,再自己嫁给他。” 魂梦:“你这病秧子,根本配不上他。” “可秦逸觉得,我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我呸, 撕烂你的脸,看你怎么嚣张。” 话落剑出攻善柔,玉晓趁势,手中拂尘亦疾疾扫向柔。 春飞长刀横,一刀挡住剑与拂尘,善柔坐在原地,面带笑容看着二人。 此举挑衅至极,梦、晓对视收招,齐齐攻春飞。 晓袭飞面门,梦刺飞下盘。 春飞一把长刀舞得叮当作响,刀光重重,起承转合间,愣是将二人逼出大堂,落于楼前空地。 玉晓冲堂中大吼。 “各位还不动手,待何时?” 江湖客围向善柔。 许是杯中茶微苦,柔轻皱了眉头。 “各位,今日这钱可挣不得。” 方才的虬须客手中大刀,落在善柔肩头。 “我等已收人买命钱,挣得挣不得,你都得死。” 善柔神平静无波,嘴角带笑。 “我说挣不得,偏不听!” 众人皱眉,这女子死到临头,竟如此沉着冷静,难道有后招。 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无人下手。 门外玉晓大喊:“杀了她,十倍酬金。” 众人举刀剑,善柔摇头。 “奉弥!” 奉弥‘喵’一声蹦到桌上,一阵秃噜终甩顺了毛。 众人大笑,还以为她搬来了高手,竟是只丑猫儿。 咚虬须客倒地,口吐白沫。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傻眼,举刀拔剑杀善柔。 ‘咚咚咚’倒一片,人人口吐白沫,惊恐的看着善柔与黑猫。 善柔摸摸奉弥,细声道:“老鬼的毒,还挺好用!” 楼外,春飞右手持刀,招如狂蛇攻玉晓,左手握鞘,旋转翻飞御魂梦。 玉晓身手敏捷,可惜输在欠缺经验。 半柱香后,渐落下风,漏洞频出。 春飞弃魂梦,收招专攻玉晓。 魂梦露出笑意,举剑刺飞后心。 ‘喵’奉弥自堂中跃出,落在魂梦头顶,猫爪子一顿挥,魂梦急得哇哇大叫,举剑转着圈一顿乱砍,非但未伤着奉弥分毫,反把自己转得晕头转向,跌坐在地,又哭又骂。 善柔倚在酒楼门柱上,看着一屁股坐地上,顶着鸡窝头哭骂不止的魂梦直叹气。 这情敌,怕是众人当中,最白痴好笑的一个。 第204章 妻危夫来 善柔一把抱住蹦回怀里的奉弥,摸摸它头。 “好猫儿!” ‘喵喵!’奉弥得意极了。 魂梦头发乱蓬蓬,哭兮兮、气鼓鼓,撒泼不成反被教训的模样,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画面,令魂梦更像是即将要炸燃的辣椒,面红耳赤。 她怒瞪面带微笑的善柔和奉弥。 “善柔,今日仇我必报!还有你,丑猫。” “喵”奉弥一声怒叫,吓得魂梦往后挪退半步。 善柔摸摸奉弥:“调皮鬼。” 魂梦:“丑猫、病秧子,我绝不放过你们。” 善柔看着她,直摇头。 “我劝你还是放过自己!就这点本事,还想抢我夫君。魂梦啊魂梦,你可真会做梦!” 围观人群顿时笑声一片。 魂梦咬牙爬起,边冲出人群边放狠话。 “善柔走着瞧!” 善柔摸着猫儿,柔声柔气道:“随时奉陪!” 话落看向春飞那边。 春飞长刀陡然之间,似疾卷的风,唰唰绕着玉晓拂尘而上,刀柄咔击在玉晓手腕上。 拂尘落,刀光闪,刀锋直逼咽喉,玉晓闭眼,刀尖停于喉前半寸。 玉晓睁开眼,泪滚眶而出。 “北烈, 我无用, 技不如人。” 忽然间,空气嗡鸣, 春飞刀锋斜,自玉晓颈侧过,叮叮叮,三枚飞镖撞在刀身处, 应声落地。 春飞凝眉扫向玉仙楼上方, 男子黑衣,杀气极浓,飞镖出自他手。 “何人?” 善柔转身,也看到了那人。 那人盯着她, 嘴角浮出阴笑, 扬手撒出一把镖。 春飞惊,举刀欲救柔,玉晓却趁此连连出招, 缠住她。 善柔想躲,可镖已至眼前,算了护头! 手方抬起,秦逸跃空来,披风旋转似盾,叮叮当当将那些夺命飞镖,尽数卷落。 他手揽在善柔肩头,退至数丈开外。 眼神如刀, 看向黑衣男子。男子面无表情, 眼神冷冽。 秦逸微微眯眼,定定的看着那人。顷刻对视后, 黑衣男子转身离去。 逸收回目光, 看向善柔。 “可有伤着?” 善柔眼眸似明亮透澈的溪水,看着他微笑摇头。 “夫君来得正是时候。” 秦逸摸摸她头:“没伤着就好!” 玉晓的反扑, 只撑了招, 再次被春飞的长刀抵了咽喉。 她泪眼婆娑的盯着善柔与秦逸。 “杀夫之仇, 我定报。” 善柔挑眉:“杀北烈的, 不是我与秦逸。” 玉晓:“若非你们,北烈又怎会被西亁的老巫婆抓住砍了头?” 善柔叹气, 这锅真是背得太冤了。 “北烈屡次布天罗地网杀我与秦逸,你竟反咬一口, 是我二人的过错,真是好不要脸。” 玉晓:“脸也罢、命也罢,只要能为他报仇,我什么都可不要。” “好个秦将军,欺我玉瑶台无人么?” 玉媚领着六名玉瑶台弟子,自人群中走出。 “师姐!” 玉晓见了救兵,眼泪滚滚落。 玉媚欲上前,春飞刀峰抵近玉晓咽喉,媚只好停步。 “晓师妹, 别怕,师姐在此。” 善柔皱眉, 今日怕不是冤家找她开会。 玉媚笑看向逸柔二人。 “多日未见,两位别来无恙!” 善柔亦笑:“玉真人,好久不见。可寻着真正的长生药了?” 围观人群, 议论声四起。 玉媚眉头微扬,笑不入眼底。 “夫人真会说笑。长生一事,夫人应是比我更清楚才对?” 善柔挽住秦逸胳膊, 笑眯眯的看着玉媚。 “玉真人,看我这模样,可能长生?” 话落,微咳了几声,秦逸急忙为她擦拭,血染红了白手绢。 逸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先回府吃药。” 善柔抬手抚他轻皱的眉头。 “夫君别担心,我都吐习惯了。” 众人:“难怪这将军夫人,问还魂门少主寻宝药,这身子也太弱了些。” 秦逸抱善柔在怀中,双眼盯向玉媚。 “回去告诉玉催道人,今日我秦逸给你玉瑶台三分薄面, 放玉晓一马。若再敢不分清红皂白的寻仇,死路一条。” 逸话落抱着善柔进了玉仙楼。 春飞收刀,转身跟上。 玉晓腿软, 险些跌倒,玉媚扶住了她。 “没事!” 玉晓摇头。 “师姐, 方才为何不动手?” 玉媚:“师父另有吩咐,暂不可动手。走,先回大师伯处。” 秦逸抱着善柔入大堂,横七竖八的江湖客,齐齐叫唤着求饶。 春飞:“闭嘴!” 众人立时闭上嘴,哼都不敢哼。 秦逸放善柔坐下,倒水给她。 柔喝了两三口,又擦了擦嘴。 逸才凑近她:“方才的血?” 柔眼弯弯似月牙的看着他,秦逸立时明了,捏了捏她脸颊。 “调皮!” 有倒地的江湖客,一蹭一蹭扭爬到善柔跟前,哀求的眼神看着善柔。 逸嫌弃,一脚踹开了去。 那人疼得青筋暴起,却不敢叫唤。 逸:“这些货,打算如何处置?” 柔起身,在那群中毒的江湖客中间走了一圈,看似随意的踹了几脚,却个个疼得满头大汉。 “都提醒你们,这钱挣不得,偏不信。” “夫人饶命!” 善柔双手环胸,扫一眼众人。 “想活命可以,但有条件。” “答应、答应,我们都答应。” 善柔扔给春飞一瓶药。 “春飞交给你了。” “是小姐!” 逸柔十指紧扣出了玉仙楼。 柔心中直觉,后方有人正看着自己。 她回头,看见玉仙楼三楼的廊沿前站着一名女子,黑衣黑纱帽遮住了面容,她身后站着飞镖偷袭自己的黑衣男子。 收回视线时,隐约看见女子冲她挥了挥手,熟人? 柔凑到他耳边细声道:“黑衣男子的主子,是个女的。” 逸回头,随即眉头轻皱,收回目光,牵着善柔往前走。 秦逸面色冷,眼神更冷。 善柔:“身影有一点点眼熟。” 秦逸:“黑衣男子武力高强,若日后再碰上,切不可硬碰硬。” 柔:“嗯,知晓。下回碰见,我定送他一份大礼。” 秦逸摸摸她头,无奈的笑了笑。 “今日若是我未及时赶到” 善柔:“放心,金丝软甲我时时穿着,再说我还有秘密武器,只要不是一镖封喉,我最多就是吃点皮肉苦。” 逸笑着摇头,论机灵,没人比得过他家小柔。 第204章 妻危夫来 善柔一把抱住蹦回怀里的奉弥,摸摸它头。 “好猫儿!” ‘喵喵!’奉弥得意极了。 魂梦头发乱蓬蓬,哭兮兮、气鼓鼓,撒泼不成反被教训的模样,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画面,令魂梦更像是即将要炸燃的辣椒,面红耳赤。 她怒瞪面带微笑的善柔和奉弥。 “善柔,今日仇我必报!还有你,丑猫。” “喵”奉弥一声怒叫,吓得魂梦往后挪退半步。 善柔摸摸奉弥:“调皮鬼。” 魂梦:“丑猫、病秧子,我绝不放过你们。” 善柔看着她,直摇头。 “我劝你还是放过自己!就这点本事,还想抢我夫君。魂梦啊魂梦,你可真会做梦!” 围观人群顿时笑声一片。 魂梦咬牙爬起,边冲出人群边放狠话。 “善柔走着瞧!” 善柔摸着猫儿,柔声柔气道:“随时奉陪!” 话落看向春飞那边。 春飞长刀陡然之间,似疾卷的风,唰唰绕着玉晓拂尘而上,刀柄咔击在玉晓手腕上。 拂尘落,刀光闪,刀锋直逼咽喉,玉晓闭眼,刀尖停于喉前半寸。 玉晓睁开眼,泪滚眶而出。 “北烈, 我无用, 技不如人。” 忽然间,空气嗡鸣, 春飞刀锋斜,自玉晓颈侧过,叮叮叮,三枚飞镖撞在刀身处, 应声落地。 春飞凝眉扫向玉仙楼上方, 男子黑衣,杀气极浓,飞镖出自他手。 “何人?” 善柔转身,也看到了那人。 那人盯着她, 嘴角浮出阴笑, 扬手撒出一把镖。 春飞惊,举刀欲救柔,玉晓却趁此连连出招, 缠住她。 善柔想躲,可镖已至眼前,算了护头! 手方抬起,秦逸跃空来,披风旋转似盾,叮叮当当将那些夺命飞镖,尽数卷落。 他手揽在善柔肩头,退至数丈开外。 眼神如刀, 看向黑衣男子。男子面无表情, 眼神冷冽。 秦逸微微眯眼,定定的看着那人。顷刻对视后, 黑衣男子转身离去。 逸收回目光, 看向善柔。 “可有伤着?” 善柔眼眸似明亮透澈的溪水,看着他微笑摇头。 “夫君来得正是时候。” 秦逸摸摸她头:“没伤着就好!” 玉晓的反扑, 只撑了招, 再次被春飞的长刀抵了咽喉。 她泪眼婆娑的盯着善柔与秦逸。 “杀夫之仇, 我定报。” 善柔挑眉:“杀北烈的, 不是我与秦逸。” 玉晓:“若非你们,北烈又怎会被西亁的老巫婆抓住砍了头?” 善柔叹气, 这锅真是背得太冤了。 “北烈屡次布天罗地网杀我与秦逸,你竟反咬一口, 是我二人的过错,真是好不要脸。” 玉晓:“脸也罢、命也罢,只要能为他报仇,我什么都可不要。” “好个秦将军,欺我玉瑶台无人么?” 玉媚领着六名玉瑶台弟子,自人群中走出。 “师姐!” 玉晓见了救兵,眼泪滚滚落。 玉媚欲上前,春飞刀峰抵近玉晓咽喉,媚只好停步。 “晓师妹, 别怕,师姐在此。” 善柔皱眉, 今日怕不是冤家找她开会。 玉媚笑看向逸柔二人。 “多日未见,两位别来无恙!” 善柔亦笑:“玉真人,好久不见。可寻着真正的长生药了?” 围观人群, 议论声四起。 玉媚眉头微扬,笑不入眼底。 “夫人真会说笑。长生一事,夫人应是比我更清楚才对?” 善柔挽住秦逸胳膊, 笑眯眯的看着玉媚。 “玉真人,看我这模样,可能长生?” 话落,微咳了几声,秦逸急忙为她擦拭,血染红了白手绢。 逸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先回府吃药。” 善柔抬手抚他轻皱的眉头。 “夫君别担心,我都吐习惯了。” 众人:“难怪这将军夫人,问还魂门少主寻宝药,这身子也太弱了些。” 秦逸抱善柔在怀中,双眼盯向玉媚。 “回去告诉玉催道人,今日我秦逸给你玉瑶台三分薄面, 放玉晓一马。若再敢不分清红皂白的寻仇,死路一条。” 逸话落抱着善柔进了玉仙楼。 春飞收刀,转身跟上。 玉晓腿软, 险些跌倒,玉媚扶住了她。 “没事!” 玉晓摇头。 “师姐, 方才为何不动手?” 玉媚:“师父另有吩咐,暂不可动手。走,先回大师伯处。” 秦逸抱着善柔入大堂,横七竖八的江湖客,齐齐叫唤着求饶。 春飞:“闭嘴!” 众人立时闭上嘴,哼都不敢哼。 秦逸放善柔坐下,倒水给她。 柔喝了两三口,又擦了擦嘴。 逸才凑近她:“方才的血?” 柔眼弯弯似月牙的看着他,秦逸立时明了,捏了捏她脸颊。 “调皮!” 有倒地的江湖客,一蹭一蹭扭爬到善柔跟前,哀求的眼神看着善柔。 逸嫌弃,一脚踹开了去。 那人疼得青筋暴起,却不敢叫唤。 逸:“这些货,打算如何处置?” 柔起身,在那群中毒的江湖客中间走了一圈,看似随意的踹了几脚,却个个疼得满头大汉。 “都提醒你们,这钱挣不得,偏不信。” “夫人饶命!” 善柔双手环胸,扫一眼众人。 “想活命可以,但有条件。” “答应、答应,我们都答应。” 善柔扔给春飞一瓶药。 “春飞交给你了。” “是小姐!” 逸柔十指紧扣出了玉仙楼。 柔心中直觉,后方有人正看着自己。 她回头,看见玉仙楼三楼的廊沿前站着一名女子,黑衣黑纱帽遮住了面容,她身后站着飞镖偷袭自己的黑衣男子。 收回视线时,隐约看见女子冲她挥了挥手,熟人? 柔凑到他耳边细声道:“黑衣男子的主子,是个女的。” 逸回头,随即眉头轻皱,收回目光,牵着善柔往前走。 秦逸面色冷,眼神更冷。 善柔:“身影有一点点眼熟。” 秦逸:“黑衣男子武力高强,若日后再碰上,切不可硬碰硬。” 柔:“嗯,知晓。下回碰见,我定送他一份大礼。” 秦逸摸摸她头,无奈的笑了笑。 “今日若是我未及时赶到” 善柔:“放心,金丝软甲我时时穿着,再说我还有秘密武器,只要不是一镖封喉,我最多就是吃点皮肉苦。” 逸笑着摇头,论机灵,没人比得过他家小柔。 第205章 大胆女登徒子 两人回到小院,善柔便匆匆进了内室。 秦逸安然坐在厅中泡茶。 这丫头回来的路上,眼睛骨碌碌直转,也不知在想何事? 两杯茶刚倒满,善柔便奔出来,将他拉进内室。 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解了他腰封。 逸抓住她手:“夫人,这是?” 善柔抬头,对上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噗嗤笑出声来。 秦逸抱住她:“如此举动,还笑成这番模样,可是真要白日里造那春光?” 善柔又是咯咯咯,好一阵笑。要不是秦逸,佯装着要一顿好亲,她还真止不住笑。 “我投降!” 柔举起双手。 逸笑,正声道:“大胆女登徒子,急吼吼脱我衣衫作甚?” 善柔忍住笑意,轻声道。 “闭上眼睛!” 秦逸满眶笑意,却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善柔。 柔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秦逸笑着闭上眼。 善柔将他衣衫脱至剩下里衣,拿出一件短马褂,为他穿好。 附唇在他耳边,轻声道:“睁开!” 逸睁眼,看着身上的有些奇怪的马褂, 伸手摸捏摸捏。材质、花纹、款式、做工, 都是他未见过的。 “它跟你给我的金丝软甲,作用相同。防刺穿的效果, 比金丝软甲更强些。” 柔边说,边为他穿外衣。 秦逸张着双臂,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好了!” 善柔系好腰封,抬眸就落入秦逸满含深情的目光里。 她笑着伸手环住他腰, 亮闪闪的眼, 看着他。 他手落下抱住她,唇落在她额头。 “谢谢娘子!” 善柔脸贴在他胸膛,细声道:“嘴上说谢可不行?得用一辈子不离不弃来谢!” 逸笑得合不拢嘴。 “娘子说话算话!” “当然!” — 玉仙楼天字号房。 祥乐面前的糕点,被她戳成了一盘碎沫。 催婆婆小心翼翼站在她身侧, 不敢吭声。 ‘哐当’瓷碟落地, 摔得七零八落,糕末撒一地。 催弯腰无声的收拾,祥乐将脚边的小块糕点踩得稀碎。 “想不到, 她竟醒了。” 催婆婆收拾好,规矩的立于一侧。 “许、许是起了药效。” 祥乐:“哼!今日的她,可是嚣张得很。这还魂谷和玉瑶台,也是没本事的。二对一,还有一帮收钱办事的江湖客,竟丝毫未伤着她。” 催婆婆:“我看她也活不久。在大堂,还吐了血。” 祥乐想到她吐血的画面,神色微微好转。 深吸一口气, 收起满腔翻滚的恨意。 “大鹏!” 门开, 大鹏进。 “主子!” “纤白莲可回信了?” “尚未!” “再等两日,到时无论她是否回信, 我们都启程。” “是!”大鹏退出去, 轻轻关上门。 祥乐:“催婆婆,那人如何了?” 催:“近几日情绪算得稳定。” 祥乐起身至窗边, 目光往马厩处的小屋看去。 催婆婆:“主子, 当真要用她!” 祥乐:“利器, 为何不用?” 催:“若真松开枷锁, 奴婢担心” “能达到目即可,何必担心这担心那。” 善柔, 看你好好的,我这心就是不爽。 只要能看见你不如意, 得不得到秦逸,我都欢喜。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斗。 — 魂回归来时,被魂梦的模样惊住。 “又被善柔反打了?” 魂梦哇的就哭起来。 “师兄,她太过分了。人打不过,就派猫出来。” 魂回? “猫?你连猫的都打不过?” 魂梦哭得更凶起来。 “你还说,你今天去何处了,为何不出来帮我?” 魂回看着一头炸毛的模样,眼中露了三分嫌弃。 “办事去了。早跟你说, 死了嫁秦逸的心,偏不信。还送上门去, 善柔不打你才怪?” “你、你胳膊肘往外拐,还是我师兄吗?” “自然是。前两日,你才吃亏, 今日又把脑袋伸人面前”不被揍才怪。 魂梦哭抽起来。 “我以为,秦逸不在,我跟玉晓师姐联手, 定能狠狠收拾一顿善柔” “玉晓,玉瑶台的人,也来了?” 魂梦点头:“嗯!我跑出来后,还看见玉媚师姐带了好几个玉瑶台弟子来。” 魂回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陷入思索。 “师兄!” 魂回:“玉媚没为玉晓抱不平?” “还说,我本想趁着她们再动手时,冲回去收拾善柔,结果她们非但什么都没做,还对那善柔极客气。气死我了!” 魂回看着自家师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魂梦擦去泪痕,似想到什么, 抬眼看着魂回。 “对了师兄,你不就是为他二人来的吗?为何不下手?” “时机未到。” “那几时才到?只要你出手, 我定能狠狠收拾那善柔。” 魂回拍拍她肩:“不死心,还得被揍, 到时可别说师兄不帮你。” 话落推门而出,魂梦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剁脚。 — 玉瑶城城主府。 城主玉台坐主位,玉媚坐其下首处。 “你师父已传信于我,寻了这些年的灵药,终有新进展,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拿到手。我已吩咐玉玲、玉梧,与你同去。” 玉媚作辑:“多谢师伯!那师伯可是与师父同行?” 玉台凝眉,微微点头。 “对了,我听说玉晓今日与那二人动手了?” 玉媚点头。 玉台:“告诉她,且忍些时日,不可坏了大事。待寻得灵药下落,再动手不迟。” “是!弟子有一事,想请教师伯。” “何事?” 玉媚:“那灵药,真可长生不老?” 玉台老眼精光闪闪。 “你师父未曾说起过?” 玉媚咬唇不语。 玉台:“呵呵,我那师妹还真是谨慎。若无长生之效,道门又何必苦苦的寻。女君纤白莲,也在寻它。” 玉媚眼神亮了又亮,这玉台老儿,倒是同玉催说的无甚出入。 “纤白莲武力、道术皆是顶尖的造诣,我们” 玉台:“不急!到时我与你师父自会想办法!” “是,如此玉媚便不打搅师伯了!” “去!” 玉媚捧着拂尘出了厅。 那日方入玉瑶城,便被师父急急招回,便是为灵药。 只是她万没想到,寻灵药的关键,竟是秦逸与善柔。 这便是为何,白日里她对那二人客气的理由。 第205章 大胆女登徒子 两人回到小院,善柔便匆匆进了内室。 秦逸安然坐在厅中泡茶。 这丫头回来的路上,眼睛骨碌碌直转,也不知在想何事? 两杯茶刚倒满,善柔便奔出来,将他拉进内室。 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解了他腰封。 逸抓住她手:“夫人,这是?” 善柔抬头,对上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噗嗤笑出声来。 秦逸抱住她:“如此举动,还笑成这番模样,可是真要白日里造那春光?” 善柔又是咯咯咯,好一阵笑。要不是秦逸,佯装着要一顿好亲,她还真止不住笑。 “我投降!” 柔举起双手。 逸笑,正声道:“大胆女登徒子,急吼吼脱我衣衫作甚?” 善柔忍住笑意,轻声道。 “闭上眼睛!” 秦逸满眶笑意,却也满脸疑惑的看着善柔。 柔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秦逸笑着闭上眼。 善柔将他衣衫脱至剩下里衣,拿出一件短马褂,为他穿好。 附唇在他耳边,轻声道:“睁开!” 逸睁眼,看着身上的有些奇怪的马褂, 伸手摸捏摸捏。材质、花纹、款式、做工, 都是他未见过的。 “它跟你给我的金丝软甲,作用相同。防刺穿的效果, 比金丝软甲更强些。” 柔边说,边为他穿外衣。 秦逸张着双臂,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好了!” 善柔系好腰封,抬眸就落入秦逸满含深情的目光里。 她笑着伸手环住他腰, 亮闪闪的眼, 看着他。 他手落下抱住她,唇落在她额头。 “谢谢娘子!” 善柔脸贴在他胸膛,细声道:“嘴上说谢可不行?得用一辈子不离不弃来谢!” 逸笑得合不拢嘴。 “娘子说话算话!” “当然!” — 玉仙楼天字号房。 祥乐面前的糕点,被她戳成了一盘碎沫。 催婆婆小心翼翼站在她身侧, 不敢吭声。 ‘哐当’瓷碟落地, 摔得七零八落,糕末撒一地。 催弯腰无声的收拾,祥乐将脚边的小块糕点踩得稀碎。 “想不到, 她竟醒了。” 催婆婆收拾好,规矩的立于一侧。 “许、许是起了药效。” 祥乐:“哼!今日的她,可是嚣张得很。这还魂谷和玉瑶台,也是没本事的。二对一,还有一帮收钱办事的江湖客,竟丝毫未伤着她。” 催婆婆:“我看她也活不久。在大堂,还吐了血。” 祥乐想到她吐血的画面,神色微微好转。 深吸一口气, 收起满腔翻滚的恨意。 “大鹏!” 门开, 大鹏进。 “主子!” “纤白莲可回信了?” “尚未!” “再等两日,到时无论她是否回信, 我们都启程。” “是!”大鹏退出去, 轻轻关上门。 祥乐:“催婆婆,那人如何了?” 催:“近几日情绪算得稳定。” 祥乐起身至窗边, 目光往马厩处的小屋看去。 催婆婆:“主子, 当真要用她!” 祥乐:“利器, 为何不用?” 催:“若真松开枷锁, 奴婢担心” “能达到目即可,何必担心这担心那。” 善柔, 看你好好的,我这心就是不爽。 只要能看见你不如意, 得不得到秦逸,我都欢喜。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斗。 — 魂回归来时,被魂梦的模样惊住。 “又被善柔反打了?” 魂梦哇的就哭起来。 “师兄,她太过分了。人打不过,就派猫出来。” 魂回? “猫?你连猫的都打不过?” 魂梦哭得更凶起来。 “你还说,你今天去何处了,为何不出来帮我?” 魂回看着一头炸毛的模样,眼中露了三分嫌弃。 “办事去了。早跟你说, 死了嫁秦逸的心,偏不信。还送上门去, 善柔不打你才怪?” “你、你胳膊肘往外拐,还是我师兄吗?” “自然是。前两日,你才吃亏, 今日又把脑袋伸人面前”不被揍才怪。 魂梦哭抽起来。 “我以为,秦逸不在,我跟玉晓师姐联手, 定能狠狠收拾一顿善柔” “玉晓,玉瑶台的人,也来了?” 魂梦点头:“嗯!我跑出来后,还看见玉媚师姐带了好几个玉瑶台弟子来。” 魂回唰打开折扇轻轻摇着,陷入思索。 “师兄!” 魂回:“玉媚没为玉晓抱不平?” “还说,我本想趁着她们再动手时,冲回去收拾善柔,结果她们非但什么都没做,还对那善柔极客气。气死我了!” 魂回看着自家师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魂梦擦去泪痕,似想到什么, 抬眼看着魂回。 “对了师兄,你不就是为他二人来的吗?为何不下手?” “时机未到。” “那几时才到?只要你出手, 我定能狠狠收拾那善柔。” 魂回拍拍她肩:“不死心,还得被揍, 到时可别说师兄不帮你。” 话落推门而出,魂梦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剁脚。 — 玉瑶城城主府。 城主玉台坐主位,玉媚坐其下首处。 “你师父已传信于我,寻了这些年的灵药,终有新进展,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拿到手。我已吩咐玉玲、玉梧,与你同去。” 玉媚作辑:“多谢师伯!那师伯可是与师父同行?” 玉台凝眉,微微点头。 “对了,我听说玉晓今日与那二人动手了?” 玉媚点头。 玉台:“告诉她,且忍些时日,不可坏了大事。待寻得灵药下落,再动手不迟。” “是!弟子有一事,想请教师伯。” “何事?” 玉媚:“那灵药,真可长生不老?” 玉台老眼精光闪闪。 “你师父未曾说起过?” 玉媚咬唇不语。 玉台:“呵呵,我那师妹还真是谨慎。若无长生之效,道门又何必苦苦的寻。女君纤白莲,也在寻它。” 玉媚眼神亮了又亮,这玉台老儿,倒是同玉催说的无甚出入。 “纤白莲武力、道术皆是顶尖的造诣,我们” 玉台:“不急!到时我与你师父自会想办法!” “是,如此玉媚便不打搅师伯了!” “去!” 玉媚捧着拂尘出了厅。 那日方入玉瑶城,便被师父急急招回,便是为灵药。 只是她万没想到,寻灵药的关键,竟是秦逸与善柔。 这便是为何,白日里她对那二人客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