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寄平安》 第一章 新年 寒风除旧岁,爆竹迎新年。 又是一年腊月三十,永安城家家张灯结彩,欢喜热闹,新年的庙会还未到新年便已经开始了,今年参加庙会的百姓格外的多,约莫比往年多了一倍有余,永安城主路上人山人海,叫卖声、聊天声、嬉笑声、各种杂技表演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主街上,一个大约七八岁大,棉衣上打着不少补丁的男孩手拿一串红彤彤、沾满冰糖的糖葫芦在前边跑,一个年纪比男孩略小,身上小花袄也有些脏兮兮的的女孩在后边追。 “哥哥、哥哥,快把糖葫芦给妮妮尝一口。”女孩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粗气,显得有些吃力。 “不给、不给、就不给,来追我啊,我都给吃掉,哈哈哈。”男孩一边回头看向妹妹一边做了个鬼脸,得意大笑。 两个孩子追逐打闹时并没注意到前方有三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男孩一头撞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身上,糖葫芦一下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抱歉,大叔,我不是有意的。”小男孩一脸难受,不知是撞人后的愧疚,还是糖葫芦掉到地上的遗憾。 男人并未理会在低头道歉的男孩,和另外两人一起继续朝王宫方向走去。 “真是个怪人,都不理人家,就算是我不对,理都不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男孩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妹妹,抱怨道。 “人家被你撞了没怪罪你就不错了,快走吧,别让人回来再揍你一顿,还有,这糖葫芦是我的啦,回去洗洗还能吃,嘿嘿。”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嬉笑着撒腿就跑。 “妮妮,等等我,等等我,一起吃,你别想独吞。”男娃赶忙追了上去,两个孩子又嬉闹追逐着消失在人群中... 永安城为晋安王朝都城,呈回字形建造,外城为官员、百姓生活之地,内城为晋安王宫,沿着热闹的外城主路一路向城内走,就可以看到那座肃穆庄严又不失奢华的王宫。 今天的晋安王宫同样热闹非凡,训练有素的侍女、宦官忙碌的穿行其中,准备着除夕宴会需要的各式物件,紧张中不见慌乱。 大红的灯笼挂满王宫的楼阁、厅廊,一排排灯笼如同一条条火龙欲一飞冲天,去向天诉说此刻的喜庆。 数不胜数的烟花按照司礼官精心安排的方案摆放在王宫正殿前的广场上,等到宴会开启时便能绽放最绚丽的光彩。 王宫御膳房内,御厨们手起刀落,准备着各色珍贵食材,为即将开始的除夕宴会做最后的准备。 “师傅、师傅,我刚才听小团子说最近传言不少人都说在后花园湖边看到了阴森的黑影一闪而过,极其可怕,你说咱们王宫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一边洗着菜一边畏畏缩缩的看向旁边在专心处理食材的大厨说道。 “少聒噪,快干活,要是耽误了咱们陛下的宴会,信不信我让你变成不干净的东西。”大厨瞪了少年一眼,腾出手来砰的一下打在少年的后脑勺上,少年吃痛,揉了揉头,吐了吐舌头,继续专心洗起菜来,不再说话。 晋安王书房文华阁门外,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玩闹。大的一个名叫楚伯平,乃晋安王长子,十七岁,身长七尺六分,身材修长又不失健壮,生的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一身白色点缀金线的御寒衣,身批素白狐裘,头戴白玉发冠,脚踏乌黑皂靴,身后却背着一巨大古朴木盒,与身上穿着格格不入。 楚伯平身边是一个身穿明黄丝绸小棉袄、小棉裤,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小棉靴的小男孩,名叫楚仲安,为晋安王次子,虽然只有两岁多,却像三岁孩童一般高,白白胖胖,胖乎乎的脸蛋如瓷娃娃一般,萌动的大眼睛不时滴溜溜的转动,透着一股调皮劲儿。 “哥哥,你背后这个盒子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吗?是什么好东西啊,快解下来给我看看。”小仲安指着楚伯平身后木盒就欲跳起去够,奈何年纪太小、身高太矮,用尽全力也只能够到盒子的底部。 “小石头,乖,这不是玩具,这是哥哥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重要东西。”陈伯平宠溺的抱起了小仲安。 “重要东西,那我更要看啦,快给我,快给我。”小仲安在陈伯平怀里也不老实,又欲去够盒子。 “再不老实,老哥要惩罚你喽。”陈伯平一把将小仲安抛向了空中,又稳稳地接住,来回往复。 “父王!救命啊!我哥欺负人啦。”小仲安不满的嚷嚷道。 文华阁内,一位身穿龙袍气质优雅、尊贵的中年男人拿起檀木方桌上的茶杯,茶盖轻浮茶杯口,轻轻抿了一口杯中冒着热气的香茗,坚毅的脸庞上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门外两个儿子玩闹。 他就是整个晋安王朝的主宰,晋安王楚由检。 在晋安王朝内能呼风唤雨的君王此刻也只是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久久未发一言,他似是被勾起了心事,笑容逐渐敛去,陷入了沉思之中。 “念儿,朕多希望你还在,能够看着两个儿子健康平安的长大,伯平还好,仲安这孩子完全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只能在画像上看到你...”晋安王低喃,长叹一口气。 两年前,晋安王后顾念在生下楚仲安后不久便因病故去,晋安王发誓终生不再立后纳妃,从此更加勤于政务,励精图治,晋安国力与日俱增。 有两人恭谨侍立晋安王身侧,其中一位身穿儒生衣衫,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乃宣平候徐文若,是晋安首席谋士。 徐文若在晋安王朝是一位特殊的存在,只有爵位而没有官职,却是晋安王最信任之人,常伴晋安王左右。 另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名叫孙哲平,身着青色长衫,体格健硕,面容刚毅,太阳穴微微隆起,竟在君王身侧跨佩剑,俨然一副护卫模样,也是一位晋安王近臣,被册封为武安侯。 一位宦官小心翼翼的走入文华阁内提醒晋安王除夕晚宴即将开始,晋安王示意徐文若先行退下,孙哲平则跟随晋安王返回寝宫之中,楚伯平也带着弟弟去做准备。 吉时已到,文武百官由东华门鱼贯进入王宫正殿长安宫,走过漫长汉白玉甬道,进入长安宫内,身穿明黄龙袍的晋安王已坐于长安宫内龙椅之上,俯瞰下方。 长安宫内两侧,已摆放好一张张梨木桌椅,上面摆满了由各色鎏金碗碟装盛的山珍海味、精致糕点,鎏金杯内也倒满了香醇美酒,每张桌子后面都站着一位宦官服侍。 文武百官按官阶高低分坐两侧,左侧首位是一位长相与晋安王有七分相似,年级略低,更加健壮挺拔的男子,其名楚由奢,乃晋安先王次子。 楚由奢是当代晋安王的一奶同胞,被先王册封安国公,任前将军,统帅晋安王朝三军中实力最强的虎贲军,之后座次分别为其他两军统帅以及其他上殿将领。 右侧首位为晋安左丞相,文官之首,兴国公贾善长,谋士徐文若座位仅次于右丞相,为第三位,文武官员未见孙哲平踪迹。 两位世子分坐百官略前方,大殿中轴将二人分开,面朝陛下,小仲安精力充沛,不想被束缚,东张西望后就欲逃跑,被哥哥一把抓回,给了一个大大的爆栗,顿时泪眼朦胧,不再乱动。 楚伯平着一身素白蟒服,古朴木盒摆在其侧,不时有大臣向其看去,小声议论。“世子向来稳重,如此隆重的场合怎么带着如此奇怪的东西上殿”。 “奇怪,奇怪,难道是送给晋安王的贺礼?” “行了,都是君王家事,岂是我等能够议论的,小心陛下怪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 晋安王楚由检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道:“诸位爱卿,我晋安朝有如此光景全仰仗诸位,诸位辛苦一载,今日佳节,你我君臣痛饮同乐,不醉不归!”言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众文臣武将皆跪于地上,高呼:“永护晋安。”随即一齐起身拿起酒杯饮尽杯中酒。 在晋安文臣武将的倾力辅佐之下,晋安王朝三支铁军在两年内连续攻城略地,占领了营州绝大部分郡县城池,如今,晋安王朝已经独拥中原九州中的瑜州、凉州、营州三州之地,大有一统中原之势,晋安国内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君臣落座后,一群身姿曼妙、体态皎洁的靓丽舞姬进入殿中,随清雅的音乐翩翩起舞,体软如游龙,飘袖似流风。 第二章 烟花绽,杀局现 晋安王宫一处城门楼上,锦衣甲士钱小白手持战矛行走在巡逻的队伍中,寒风袭来,他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微微转头瞥着宫城外的万家灯火一脸不忿,偶尔有行人从王宫门前路过都有意加快了步伐,生怕惹出事端。 “老李、老张,你说咱们命怎么这么苦,偏偏轮到除夕值守,在这城门上吃着苦、受着累,大过年的,哪个江湖宵小敢来咱们晋安王宫捣乱,我倒希望有哪个不长眼的来王宫闯一闯,老子让他好好尝尝这手中战矛的滋味,出一口恶气。”钱小白不满的轻声嘟囔道。 他身侧一位年龄略长,留着络腮胡子的甲士手中偷偷作了个噤声手势低声说道:“小白,你小子别嘀咕了,一会儿要是被队长听到了,小心再挨了鞭子。” “妈的,一想到大白那小子这时候能去春芳楼吃花酒我就气不过,现在那小子没准正在哪个姑娘肚皮上耕耘呢,大过节的,在暖和的青楼里吃着美味喝着花酒,怀里再搂俩姑娘,嘿,就算死了也值了!”钱小白想入翩翩,笑的及其不正经。 王宫正殿前的广场上,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把原本漆黑的天空映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似有天神在黑色画布上留下姹紫嫣红的丹青,无论是城外百姓还是锦衣甲士都被这美丽的一幕吸引。 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随着烟花燃烧后的残屑一同坠落凡间,下雪了。 “式神:镰鼬。”一道奇怪口音的声音从城楼外响起,城外突然刮起了不同寻常的风,将已经落下的雪花卷起。 “敌袭,列阵”钱小白所在巡逻小队队长本能的预感不妙,立刻调动小队准备迎敌,并拉响了手中发焰筒,数不清的讯号弹从王宫各个方位冲天而起,与正在绽放的烟花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守卫王宫的锦衣甲士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钱小白等一众甲士一时间并没有看到敌人身影,正在大家疑惑之时,一团闪着幽幽光芒的玲珑身影浮向空中,俨然是一只灵体,它似乎是发觉了猎物,向锦衣甲士们激射而来。 “是一只黄皮子,这是妖怪吗?”队中有眼尖甲士惊呼。“爪子上还握着两把镰刀。” “弓手准备,放。”队长一声令下,队中弓手立刻弯弓搭箭,锋锐的箭矢精准射向黄皮子,空中黄皮子也不躲闪,箭矢竟从黄皮子身上穿了过去。 “我来!”队长见弓手的攻击并未奏效,夺过一位弓手手中弓箭,内力运转,劲力灌注箭矢,拉弓如满月,箭矢破空射向黄皮子。 这一箭黄皮子似乎有些忌惮,迅捷横飞,躲了过去,随即继续朝众人飞来,转眼间已来到城楼上方。 等众甲士反应过来时黄皮子已经飞到了众人头顶之上,不过并没有直接攻击众人,而是在空中高速旋转起来,速度快到肉眼捕捉不到,它小小的身躯竟然卷动出了一股龙卷风,风力逐渐增强,将众甲士完全笼罩。 狂暴的风如同屏障,内部之人完全无法闯出去,接着又从风中飞出数量庞大的风刃攻向众人,风刃威力不是很强,甲士们虽然无法抵挡,却也能躲开要害,众人几乎人人带伤不过还没有人阵亡。 众人根本无法捕捉到黄皮子的身影,面对无法攻击到敌人,甲士小队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绝望。 队长一声怒吼,发狂般举起手中战刀,向妖风斩去,风中突兀出现两把镰刀,横切向队长颈部,队长躲闪不及,人头飞起、鲜血横飞! 队长死后,小队更加无力反抗,钱小白等人在风刃的攻击下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小白死亡时目光死死盯着皇城外,所有的不满、抱怨、期盼、亲情、荣耀统统烟消云散。 黄皮子在所有人死亡之后现出身形,径直朝着下方城门飞去,又是一阵哀嚎之声,城门甲士同样难逃死亡的下场。 黄皮子在将甲士屠戮一空后,凝聚出一道巨大风刃斩向城门,王宫城门粗大的门栓应声而断,城门被推开,三位黑衣人步入王宫内,黄皮子漂向其中一人身后,三人一兽向王宫内部行去。 王宫御花园内有一处湖泊,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由能工巧匠人工挖掘而出,已是寒冬腊月,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湖心有一岛,岛上有伫立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四面皆有石桥水廊相连。小湖外围假山林立,古树参天,各种珍贵花草皆已枯萎,在火红灯笼的照耀下,呈现另一种幽暗之美。 霎时,厅廊处、假山处、冰面下窜出众多人影,皆着一身漆黑夜行衣,面戴漆黑面罩遮住半张脸,看不清真实面容。 众多黑衣人并未停留,而是快速散开,向皇宫各个方向疾驰而去。不论锦衣甲士、宦官、侍女皆被砍杀,一时之间,喊杀声、哭嚎声、求饶声、兵器砍断肢体声不绝于耳。 这些刺客都是高手,众多锦衣甲士如普通人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正当王宫内陷入绝望之时,一位身躯佝偻、发丝苍白、满是皱纹的老宦官一声尖叱,以手化爪,向一名正在逞凶之人攻去,逞凶之人欲横刀拦截,但老宦官的手看似极慢,实则奇快,一爪抓碎其天灵盖,鲜血喷溅,毙命当场。 “何方鼠辈,敢来我晋安王宫撒野,没想到老奴我入土前还能为我晋安朝再灭杀来犯之敌。”老宦官沙哑着嗓音说道。 他苍老的身体内爆发出蓬勃的内力,原本佝偻的身体也挺直起来,双手呈爪,劲气化作鹰形,竟蕴含道力,显然这是一位武道宗师。 “鼠辈们,记好了,杀你们的人是晋安老奴穆承恩。”老人傲然喝道,话毕,他凭空掠起,踏过雪地,竟不留足印。 穆承恩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一名刺客能拦下他一招,眨眼间,就有五六名刺客高手被格杀,血溅当场。 “穆隼儿,欺负小辈没甚意思,让老夫来会会你。”一位身材高大的光头男人高声说道。此人身戴巨大佛珠,浓眉鹰眼,即使身穿夜行衣,也能看出是位僧人。 “东夏国师安清盛!看来今日来我晋安捣乱的是你东夏人么。”穆承恩见到来人心中一凛,停下手中动作,调整气息,严阵以待。显然能够让身为武道宗师的穆承恩如此重视,起码也是宗师之境。 “远远不止。当然,你已经没机会探究了,给晋安陪葬,对你这老阉人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哈哈哈。”安清盛狂妄笑道,嘴里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止。 只见他摘下颈上佛珠,扯断串绳,整整十八颗佛珠居然没有下落,而是被气劲拖住,环绕于胸前。 安清盛双手将佛珠推出,口喝佛音,十八颗佛珠携惊天劲气喷射而出。 穆承恩飞身而起,以鹰爪阻挡佛珠冲势,安清盛一脚踏地,朝穆承恩袭来,二者战成一团,劲气横飞,老宦官守多攻少,处于下风,显然实力并不如东夏国师。 穆承恩看准气机,向后急退,只见其气势再次攀升,身后竟清晰浮现出一只神奕鹰隼,欲一飞冲天。 “鹰击长空?穆隼儿,刚打这么几下就要搏命了?就算想搏命你也没那机会了!”安清盛话音一落,远处凌空掠过一道身影,在空中手握一张长弓,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那人连续取出五支箭矢,挽弓搭箭,射出连珠箭,手法之快,一般武者皆看不真切。 五支连续射出的箭矢在空中疾驰,与空气摩擦发出嗡鸣之声,箭矢周围隐有一道道金色劲气形成五条金色小龙,每一条箭矢都分别射向穆承恩的一处要害。 五支不同时间射出的箭矢竟同一时间射中穆承恩护身罡气。罡气发出一生清脆碎裂之声,以穆承恩宗师之境竟也只是挡下三箭,其中两支箭矢没入穆承恩胸膛。 安清盛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也全力攻向老宦官,打的穆承恩节节败退,老宦官拼尽全力将安清盛暂时逼退,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西尧箭神宇文彦,看来西尧也参与其中了,好吧,即便今日老奴必死,也要拉你们其中一个一同上路!”穆承恩眼中浮现一团死气,狠厉说道。 他体内所有内力都被激发出来,开始以命相搏,目标直指安清盛。 “还是那句话,你没机会了。”安清盛却不与其硬碰,边退边打,老宦官又连中宇文彦数箭,在安清盛即将下杀手之际,老宦官竟自毀生机,再次爆发惊人气势。 “永护晋安!”老宦官发出最后低喝,一道强大形似鹰隼气劲飞略而出,强如安清盛也不敢大意,向一旁躲闪,但气劲目标竟不是安清盛,而是附近其他几位黑衣刺客,六名刺客躲闪不及,被当场击杀。 用出这一击后,老宦官气机全无,轰然倒下,晋安穆承恩,陨落… 第三章 背叛 长安宫内,还在开怀畅饮的君臣被上报敌情的锦衣甲士打断,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 晋安王楚由检脸色阴沉不定,目光环视文武百官,威严开口道:“今日众多高手来犯,我晋安王宫内部竟有大量敌人藏匿,在重重把守下还能如此轻易地进入王宫且对王宫布局如此熟悉,看来我晋安内部必然有人与敌人勾结,韩林甫!王宫保卫由你负责,你作何解释?” 武官次席上坐着的肥胖将领慌忙起身跪地说道:“臣对此毫不知情,请陛下明察。”其神态真诚谦恭,完全不似说谎。 韩林甫乃晋安军方第二号人物,任左将军,统帅晋安三军之一的狮吼军兼领王城护卫锦衣甲士大统领,在出征营州之时闯下赫赫战功,被晋安王册封为护国公。 “好一个不知情,来人,将韩林甫拿下,押入天牢待审。”晋安王并不相信,左手一挥,立刻有两位锦衣甲士上前。 突然,长安宫外,一道身影御空而来,那是一位身穿绛红长袍的老者,他浮空而立,手掐剑指,两道猩红剑气若有实质,分别射向两位甲士,直接在二人身上留下碗口大的洞,竟没有一滴血液流出,异常诡异,两人瞬间失去了全部生机,死尸倒地。 世子楚伯平见此情景立即背起木盒抓起幼弟奔向晋安王身边。 “奶奶的,终于赶来了,再晚些时候要是被拆穿了,老子命都可能没了!”韩林甫站立起身,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哪还有之前的谦恭模样。 “陛下,你猜对了,就是臣安排这些高手藏入王宫的,哈哈,今日过后,老子也能捞个君王当当!”韩林甫咧嘴大笑,毫不犹豫地朝着其他武将攻去,武将中又有十余人突兀出手杀向曾经的袍泽,这些家伙手中不知从何处拿到了兵器。 “赵明衡,行了,别藏了,速战速决。”韩林甫回首看向武将第三席位的定国公赵明衡。 “唉,你这头肥猪,浪费了一次偷袭的好机会,如有可能,真不愿意和你合作。”赵明衡轻叹一声,转身向安国公楚由奢袭去。 赵明衡武艺高强又善于谋略,近几年在战场上鲜有败绩,在军中享有很高声望,他如今在军中的职务是右将军,统帅晋安三军之鹰啸军兼领永安城城卫军统领。 多亏韩林甫事先暴露了赵明衡,楚由奢有所防备,这才未吃大亏,同时又有十余名武将手持兵器向楚由奢合围而来,似乎想要首先击杀安国公。 红袍老者负手立于空中,并未急于向晋安王展开攻势。 “不愧是晋安王,身处险境而面不改色,看来陛下还有不少后手未出啊,那就让老夫来瞧瞧晋安王朝的底蕴!”老者随即气势攀升,降落地面,单脚踏地,脚下转瞬浮现出一副血色太极图案,进而逐渐扩大,笼罩整个大殿范围,强烈的道之波动,让范围内的所有人皆心惊肉跳。 “西尧武圣,血屠,秦霸先!这场袭击居然连圣人都出动了。”即使将要遭受圣人的全力攻击,晋安王也未如何动容,只是平静的看着秦霸先,隐隐将自己两个儿子护在身后。 “秦霸先,你这几十载光阴算是活狗身上了,对小辈出手很光荣吗,要动手还是老夫陪你过几手吧。”一位身穿明黄长袍老者从大殿深处缓步走来,老者须发皆白肌肤却如婴童,正是传说中鹤发童颜的仙人之相。 “王叔,有劳!”晋安王恭谨道。 “无妨。”老者摆摆手。 “终于按捺不住了?楚明允,你要再不出现,没准你的好侄儿就要被我宰了,哈哈哈。”秦霸先张狂笑道。 “秦老怪,休得张狂!”楚明允话音刚落,气势节节攀升,竟与楚霸先不相伯仲。 “楚明允,不想你的后辈们被圣人之战的余波伤到吧,来,咱们去天上战个痛快!”秦霸先轻轻抬起一条手臂,向上伸出一根手指,只见血色太极图迅速缩小,凝于他的手上,一股血色光芒冲天而起。一声巨响,长安宫作为晋安王宫最坚固的建筑之一,上方被轰出了一个巨大洞口,瓦片碎物横飞。 “正合我意。”二人先后朝殿顶大洞飞去,转瞬,由洞口传出高空之上的巨大碰撞之声,圣人之战,只闻其声便觉有惊天动地之力。 大殿内陆续有大量刺客进入,未叛变武将逐渐寡不敌众,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未被杀死,只是被十多名刺客驱赶到大殿角落,看押了起来。 “晋安影卫,出阵除逆!”晋安王威严开口,一群黑衣黑甲的死士从殿中四处冲出,径直向叛贼和刺客杀去,带头之人居然是文华阁内的长衫男子孙哲平。此时的孙哲平佩剑已然出鞘,剑气磅礴,朝韩林甫、赵明衡杀去,显然不是一般高手。 孙哲平以一人之力打的二人毫无还手之力,先后有五名前来相助二人的叛将和刺客被杀死,当孙哲平即将斩杀二人之时,异变突生! “式神:须佐之男。” “式神:伊邪那岐。” “式神:伊邪那美。” 三声吟唱从殿外传来,三道巨大奇幻身影跨入殿内。 一位是模样俊逸的青年,一身清和武士装束,身周有雷电环绕,手持一把虚幻细长刀刃,俊朗的模样难以遮盖其狂暴的气质。 另外一位是个气质坚毅的中年男人,一身白色古怪袍子,梳着一种奇特的发髻,长发短须,身周有云气环绕,手持一把长矛,气势威严。 最后一位是个面容姣好的尊贵中年美妇,身着清和风格浴衣,酥胸半露,透着丝丝妩媚,所过之处脚下有污秽黄泉涌出,美貌而诡异。 三道身影真实中透着虚幻,似是灵体,青年进入殿中后便立即狞笑着冲向影卫,转瞬间便有数名影卫被杀,竟连青年一招都接不下。 中年男人和美妇一同杀向晋安王。晋安王仍未出手,大殿后又闪出四道身影,气息强横,皆为宗师之境,四人联手阻击来犯二人,竟转瞬间便落入下风。 “宗师之上!”晋安王脸色大变,发出一声惊呼。“看起来并未化道入圣,这就是东南岛国清和的式神之术吧,竟能将御灵之道发挥到如此地步。” 孙哲平见君王有危险,立即放弃追杀韩林甫、赵明衡,飞退回晋安王身前。 “哲平,看来今日凶多吉少,立刻带伯平、仲安离开,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回来。”晋安王转身对孙哲平急切道。 “陛下,臣誓死护卫陛下安全,不能离开!愿陛下恕罪。”孙哲平一脸焦急跪地说道。 “这是王命!伯平、仲安的命比朕更重要,速去,如有差池,你就是晋安最大的罪人!”晋安王怒道。 楚由俭见楚伯平也要张口,转而温柔开口说道:“伯平,你虽然得到了失传已久的古墨家传承,但火候还差太多,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带着你弟弟逃吧,今日过后我晋安王族可能只剩你兄弟二人,一定要保护好仲安,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楚伯平沉默片刻,眼噙泪花决绝说道:“父王,珍重!” 他毅然抱起被血腥场面吓得哭嚎的弟弟,转身奔向大殿后方,孙哲平以手覆口,发出一串奇异声响,随即,八名影卫飞快撤回,一同向楚伯平奔去。 与此同时,大殿外又出现七道身影,看气势,又是宗师境高手,击杀穆承恩的安清盛、宇文彦赫然在列。 “长安宫以外之人已全部伏诛,你们这进度慢了,我们来帮帮忙。”安清盛露出一个嗜血的表情,看向殿中交战双方说道。 他们身后又有百余名刺客鱼贯入殿,加入混战。 长安宫内,早已横尸遍地,有将领、影卫的,也有刺客的,到处刀光血影,凶险异常。 “晋安世子要逃,四人负责截杀,三人留下斩杀晋安王!”一位身穿儒衣的文雅宗师开口指挥道。 顿时,七位宗师中有四位欲越过战局,追杀晋安世子,三位向晋安王袭来。 此时,晋安王身边只剩安国公楚由奢,当二人被三位宗师包围之时,另外四位宗师越过二人朝后方追去。楚由奢爆发强大气势,虽未达到宗师境界也所差不多,将一位宗师拦下。正当另外两人欲出手斩杀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晋安王时,晋安王楚由检爆发出惊人修为,竟然也是一位宗师之境高手! “不愧是号称最善隐匿修为的晋安王族传承功法《烟波决》。未发动时竟如普通人,咱们果然低估了晋安王的实力啊。”文雅宗师开口赞到。 楚由检将气势提到顶峰,五指抓出,一道如烟气劲激射而出,目标竟不是四周的三位宗师,烟气径直飞向已经向大殿后方追去的一位追杀队列的宗师,形成一只烟雾打手将其包裹,烟雾有如实质,那位宗师高手竟一时无法挣脱,身形随着烟雾被牵引而回, 楚由俭另一只手以烟雾包裹自身,形成屏障,两位宗师竟一时无法攻破,其单手运功,狂风暴雨般攻向那名被烟雾抓回的宗师高手,那人只能被动防守,再无暇追击。 “好一个烟缚手,虽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控制敌人真是个不错的手段。”被抓回的宗师叹道。 “不过即使三位宗师出手,你的两个儿子也无生还的道理,别白费那个功夫了。”他脸上带着阴寒笑意说道。 晋安王对他的话并未理会,气势再次攀升,竟在燃烧生机,实力暴涨,以一敌三一时不落下风! “由奢,不要管我了,我帮你争取时机赶快逃吧,活着才有希望!”楚由俭一脸决然之色,对楚由奢说道。 楚由奢退回楚由检身边说道:“王兄,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其气息一顿,手中闪过一把匕首,刺向晋安王!“我还有未完之事呢。” 晋安王反应不及,匕首刺入其胸膛,让本来以燃烧生机换来的气息顿时乱了,四位宗师同时出手,攻向晋安王,顿时晋安王多处要害遭受重创。 “由奢,你…”晋安王还未说完便气息消散,已然身死。 “王兄,今日你的命我楚由奢背了!”楚由奢表情复杂对着兄长的尸体说道。 辉煌一时的晋安王楚由检,死不瞑目! 第四章 雪夜追杀 楚伯平抱着弟弟从大殿后方夺门而出,门前几位刺客欲出手阻拦,被孙哲平迅捷出手斩杀,逃命之人慌忙中并未发现,大殿之中隐有人影注视着他们。 来到王宫院内,鹅毛大雪已经下了有些时候,地上铺满了洁白的雪,宫内到处是尸体,鲜血还未流淌便冻结成冰,渐渐被雪覆盖,雪地中随处隐约可见并不完整的尸体与血色冰块,透着凄凉的气息。 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只能拼命的逃,当逃到王宫墙边,三位宗师已然追到。 带头之人乃是一道袍老者,发须皆白,脸上皮肤却像婴儿一般水嫩,一副仙风道骨,但身上沾染的鲜血可以看出,老道杀起人来并不会手软。 其他两人一位是名妩媚少妇,身姿曼妙,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只穿一袭红色薄纱裙,性感身躯若隐若现,红唇轻咬,引人遐想翩翩,手中武器竟然是一根穿着红色丝线的针。 另一位是名如铁塔般壮硕的大汉,皮肤黝黑,居然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看起来坚如磐石,手持两柄乌黑巨锤,如被砸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此时的楚伯平已将仲安交于一位影卫手中,将木盒取下,竖放于地下,从盒中取下数件器物,手中不断敲击扭转着什么。 “贫道青云山掌教云玄子,另外两位道友分别是新月教圣女樱桃和东夏赤焰军统领秦明,今日我三人送二位世子和多谋剑神上路,得罪了!”言罢,手中掐诀,一道火龙喷射而出,径直飞向楚伯平,孙哲平出剑劈砍,将火龙一分两半,消散于空中。 同时,樱桃与秦明疾步上前欲出手攻击,二人身侧同时出现四道小巧身影,各有两道剑光向二人攻去,樱桃急退躲闪,秦明一生怒吼,护身罡气全开,叮叮叮叮,四声脆响,四道剑光未能伤到秦明分毫。 定眼观察,发出剑光的是四具孩童模样的木质傀儡,做工极其精细,活灵活现,宛如活物,竟如圣人般能漂浮于空中,样貌并不诡异,甚至隐约有些乖巧。 除保护楚仲安的影卫外,另外七人皆上前与樱桃、秦明缠斗,有四具小巧傀儡从旁骚扰,一时之间,竟未落下风。 云玄子以一敌二并未胆怯,似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把握,手中掐诀不断,各种五行法术、风雷之术铺天盖地而来。孙哲平疲于应对,无法突破道法覆盖,甚至有三道金气未能拦截,朝楚伯平激射而去,楚伯平躲开要害,三道金气从其左脸擦过,留下三道几乎见骨的伤痕。 “道法,五行困仙阵。”老道士手掐一道常人极难做到的奇怪手印,五行之力波动暴涨,形成一道道法牢笼笼罩孙哲平,犹如实质的牢笼让孙哲平一时竟破解不开,老道径直朝楚伯平疾驰而来。 七名影卫与四具傀儡的牵制也到达极限,开始逐渐不敌,已经有一名影卫被樱桃以针线透心击杀,一具傀儡被秦明一锤砸碎,被一一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情况危矣! 老道与楚伯平已近在咫尺,手掐手印,身周有强大雷气环绕,似要发出一道至强雷法击杀楚伯平。 “世子大人,老道这就送你上路,不过不用担心,你弟弟和孙哲平很快就会来找你了,你们在黄泉路上可以结伴而行。”云玄子慈祥中透着一丝可怕杀意,手中雷法即将施展。 异变突生! 老道脚下地面突然有两道剑光穿透地面直刺老道双脚,还未来得及施展防御道法,双脚就被刺穿,云玄子吃痛,看向脚下,居然又是两个小巧傀儡破土而出,云玄子双脚鲜血淋漓。老道还未动手毀去傀儡,只听身前一阵急促的机簧之声,上身一痛,还未从脚上收回的目光就看到自己的上身已经不知被何物穿了几十个洞,老道生机瞬间消散。 云玄子死了,死于墨家千机弩的攒射之下,也死于自己的骄傲和轻敌。 此时,云玄子的困仙阵因施放者已死,自行解开。围攻樱桃和秦明的暗卫和傀儡也全部被灭杀。樱桃和秦明发现老道已死,十分惊讶,但也没有因此停手,只见秦明手持巨锤就向孙哲平砸来,孙哲平以剑横扫,拦下巨锤的攻击,看起来有些吃力,此时樱桃手指飞弹,针线瞬间飞出,目标居然是小仲安,保护楚仲安的影卫将他朝楚伯平抛去,自己未躲开针线,被数根针线透体而亡。 楚伯平稳稳接住了弟弟,孙哲平见状极速后退,来到两位世子身前。 “世子殿下,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今日,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完成陛下嘱托,护二位世子周全。”随即单手握剑,一只手从剑柄轻划至剑尖,自身气势开始如潮水般攀升。 “孙叔,不要!”楚伯平急欲阻拦,孙哲平并未理睬,锁定樱桃和秦明气息,他居然在燃烧修为!“剑之所向,无所不破,去!”以手中佩剑为引,一道如神话般的巨大、犹如实质的剑气劈下。威力超过了宗师境,直逼伪圣一击! 秦明调动九层护体罡气将樱桃也护在其中,硬接孙哲平搏命一招,一声声碎裂之声不断响起,直到第九道罡气才停了下来,秦明和樱桃都喷出一口鲜血,看起来都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秦明,黝黑的面庞居然呈现苍白之色。 反观孙哲平,气息飞速下降,不止跌破一层境界。楚伯平调动仅存的两具傀儡,一手抱着小仲安一手拿着千机弩,准备搏命! 突然,宫墙后翻入几十道黑色身影,竟是一群黑衣高手,楚伯平大惊,两位宗师的追杀还没摆脱,又来几十名高手,看来今天真的在劫难逃。 奇怪的事发生了,三十余名黑衣高手居然径直朝樱桃和秦明攻去,二人猝不及防,慌忙应战,十分狼狈,但宗师之境不是说说而已,黑衣人转瞬就有两人被当场格杀,黑衣人的尸体居然在死后自燃起来,十分诡异。楚伯平带着弟弟和孙哲平趁乱逃离皇宫! 第五章 分别 琉璃巷是永安城内一处普通民巷,名字颇为悦耳,不过却是处在永安城北的贫苦巷子,这里所住的百姓多是在城中最底层讨营生。晋安王朝对都城经营颇为不俗,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即使身在最底层也能吃饱穿暖,只是没那么阔绰罢了。 此时的巷子中行人、居民不多,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玩耍,夜还未深,又是除夕,男人们还在喝酒吹牛,女人们在旁伺候,无聊的孩子跑出来玩,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几颗爆竹,手里拿着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火折子。 男孩名叫李丰年,女孩叫李瑞雪,是他们的父亲拿一壶酒让街角算命的陈瞎子帮忙取的,取自瑞雪照丰年之意。 小丰年点燃一颗爆竹“嘶……啪。”爆竹爆炸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哥哥,哥哥,妮妮也想玩,给我一个!”小瑞雪一脸迫切的想从男孩手里拿过爆竹和火折子,却被男孩一个闪身躲过。 “不给,不给!你还太小了,爆竹很危险的,等你大一点儿再玩。”小丰年语重心长,学着大人的模样教育妹妹。 “再说了,刚才的糖葫芦你可一口也没给我留,还想玩我找来的爆竹,门都没有,略略略…”其语气一转,朝着妹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小女孩气的直跺脚。 正当小瑞雪欲扑向哥哥去抢爆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巷子口,小丰年一脸纳闷,妹妹怎么突然魔怔了,他转身看向妹妹发愣的方向,只见两个大人从巷子口疾驰而来,其中比较年轻的一个怀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血,他们身上好多血!”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手抱男孩的年轻男人白色衣襟上满是鲜血,脸上还有三道又长又深的血痕,让英俊的脸庞显的狰狞,他停下脚步,对小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知是听话还是吓的,小女孩竟真的停止了哭泣,小丰年看青年停在他们面前,立刻伸出手臂护住妹妹。 三人正是逃离了皇宫的楚伯平一行。 “叔叔,你们看起来不像坏人,是有人追你们吗,前边是死胡同,要不你去我家躲躲吧。”小丰年鼓起勇气,竟然邀请三人到家中院落躲藏。 “不用了,会连累你们的,一会可能就有坏人来了,快回家去,把门关好。”楚伯平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告诫男孩,随即与孙哲平一起朝巷子尽头奔去,脚尖轻点,翻上墙,朝北面飞奔而去。 “哇,是大侠,我看到真正的轻功啦,好厉害!”男孩一脸羡慕,指着三人远去的方向对妹妹说:“等我长大了也要拜师学艺,练成绝世武功,闯荡江湖,惩恶扬善!做一等一的大英雄!” 突然,巷口冲出一队城卫军,带头之人一脸胡须,眼睛到脸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样貌看起来不是善类,那人停下脚步站在两个孩童面前。 “队长,前边没有。”一位跑到巷子尽头的年轻士兵折返报告到。 “小兔崽子,看到可疑人物经过这里没?”大胡子队长对两个小孩恶狠狠的说。“要是扯谎,老子宰了你俩。” “没…没看到,军…爷,你…你们快去别的…地方找吧。”小丰年强装镇定,并未说出实情。但即使再掩饰,因为年龄实在太小,手脚在微微颤抖,眼神有些许飘忽,说出的话也结巴起来。 “小子,你在慌张什么?敢骗老子?他们是不是被你俩藏进家里了?”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欲伸手抓住小丰年,小丰年手疾倍“看”小说,拼命躲过,拉起妹妹朝家中跑去。队长并未着急进院子,而是让手下包围了院子,又派出一名机灵手下跑去报信。 片刻之后,三名身穿黑色夜行衣,面戴漆黑面罩的男子带领城卫军闯进院子。 李父看到有官兵来到自家院子,赶忙从里屋出来,凉风拂面,让微醺的酒意立刻烟消云散。 李父走到大胡子和黑衣人面前,躬身行礼。“大过年的,诸位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各位官爷要是不嫌弃,快进来喝几杯。”李父语气谦卑、恭敬。 “尔等窝藏重犯,莫要套近乎,给我搜,如有阻拦,格杀勿论!”大胡子队长扬了扬手,派手下各处搜索,李父静静的瞧着,未敢发出一丝动静。 “正房没有发现。”“偏房没有。”“厢房没有发现。”“后院没人。”所有搜寻的士兵皆没有发现楚伯平三人踪迹。 “没有没关系。”一名黑衣人发出一生冷笑,“在场之人全杀了,我看你们还能沉住气么。”言罢,拔出短刀,一道黑光闪过,将李父脖颈处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喷涌。 李父一脸惊愕的盯着黑衣人,缓缓倒下,到死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被杀。 城卫军见状,狞笑着冲向院内其他不明所以、惊恐交加的众人。一时间,院内哭喊声、求饶声、嘶吼声混成一片,如同人间炼狱。李丰年和李瑞雪在里屋角落被母亲护在身后,眼看着他们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丰年紧要牙关,浑身颤抖,瑞雪号啕大哭,俨然成了一个泪人。 大胡子走进屋内,一刀砍下了李母的头颅,鲜血喷溅到大胡子脸上,分外狰狞恐怖。李丰年见母亲也被杀死,疯了一般冲向大胡子,眼看大胡子眼中凶光一闪,就欲对两个孩子痛下杀手。 突然屋顶瓦片崩裂,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大胡子上一刻还在举刀,下一秒就被剑光从头劈开,直接劈成两半,场面血腥异常。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两道玲珑身影手持利刃从天而降瞬间击杀两名黑衣高手,带头黑衣高手持刀挥向空中发出几道阴寒黑色气刃,想解决掉空中身影,不料屋檐上滑落一人,一阵机簧之声,眼前闪过数道弩箭直射面门而来,一阵剧痛,死尸倒地! 来人正是楚伯平三人,小仲安被封了穴道安静的躺在屋顶之上。楚伯平、孙哲平走后怕连累小孩一家竟去而复返,但为时已晚,小男孩一家已经只剩下两个孩子。 城卫军众人有悍勇者径直朝屋内与院中杀来,也有机灵者见带头之人死绝,连忙逃出院落,向外求援。楚伯平与重伤跌境的孙哲平也不缠斗,在杀死两名城卫军后,孙哲平抱起两个孩子便越上屋顶,楚伯平抱起仲安,两大三小五个人迅速逃离… 永安城北,距离城墙百丈有一家三层客栈临街而立,在城北也算一处不错的店面,虽算不上金碧辉煌,倒也整洁舒适。不过今日是除夕,极少有人住店,店老板也回家与家人团聚,三楼上下没有一处灯光,在一间漆黑的客房内,隐约有几道身影。 “你们两个还有其他家人没有?在哪里?如果有机会给你们送过去。”楚伯平对两个孩子说,眼神中带着愧疚和同情。 “只剩我们两个了,亲人们刚才都被杀死了。”小女孩还在呜咽,小男孩擦了擦泪水,目光变的坚定,“大哥哥,杀我们爹娘亲人的是什么人,我要报仇!” “刚才杀你们爹娘的仇人已经死了,他们具体是什么人我现在也不太清楚,需要时间调查。”楚伯平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以示安慰。 “大哥哥,你能带我们走吗,我想和你学武功,以后有能力了找出真相为我死去的亲人讨个说法!”小男孩的语气愈加坚定,在小男孩的感染下,小女孩也停止了哭泣,抽泣着看向楚伯平。 “跟着我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你们真的愿意吗。”楚伯平轻叹一生,他对和他们兄弟俩同病相怜的一对孩子也心生怜悯,但之后的艰辛也得先讲清楚。 “我愿意。”“妮妮也愿意,哥哥去哪,妮妮就去哪。”两个孩子语气坚定。 “好吧,你们可以跟着我,将来有机会咱们一起报仇!”楚伯平攥了攥拳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但现在你们要先躲在这里,我还有几件事要做,这里的事解决完,我来接你们一起离开,如果饿了渴了,吃这些。”楚伯平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桌上的茶水和点心。 “千万别出声。”楚伯平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嘱咐完两个孩子眼神示意孙哲平,二人先后从窗口来到楼顶,小仲安被孙哲平用在客栈找到的被子与绳索绑在后背上。 “孙叔,看现在形势,父王他们凶多吉少,晋安朝可能已经完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用机关术送你们离开,今后仲安便辛苦叔叔帮忙照顾,你们去往太初朝天河郡,安定后我会联系你们。”说着双手飞快的敲击木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木头飞鸟状物件,随着楚伯平的鼓捣,木鸟如活物一般张开了翅膀。 “殿下,不要再涉险了,永安城现在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万劫不复!一起离开吧。”显然,孙哲平对楚伯平的决定并不愿同意,不希望楚伯平滞留永安城内,赶忙劝说。 “孙叔,不用劝我,我在城里有些人要去救,还有些人和物要去寻,这些事一定得去做,你带着仲安先行离开,我还有些后手,有自保之力。”楚伯平解释,表明执意要单独留下。 “那好吧,我虽实力十不存一,拼了老命也会护仲安周全。”孙哲平轻抚背上的仲安,随即面色凝重,缓缓开口。“如世子欲东山再起,听老臣一策,韩林甫、赵明衡二人背叛,安国公大人也生死未卜,晋安三军已无法依仗,世子出城后切记不要在我晋安停留,先往幽州养精蓄锐,召集旧部,发展势力。待时机成熟,联大舜而谋凉洲,大荒草原目前还未一统,可谋为我所用,以整个北部为仪仗,不仅能复我晋安,天下皆可谋之!今日我晋安之变陛下手段尽出,也未能破局,能做到如此地步此事牵扯甚广,想成大事,先放弃仇恨,待势有可为,再徐而图之。” “孙叔,我记住了,日后定复我晋安,再报今日之仇!”楚伯平目露仇恨之色,一字一顿说道。 孙哲平经楚伯平教导驾驭木鸟之法,骑上木鸟带楚仲安离开永安城。 木鸟一飞冲天,飞行高度远大于弓箭射程,即使是最好的弓手也无法触及。所以即便被城墙上城卫军发现,也无力阻拦,木鸟顺利越过永安城墙,飞向远方。 “孙叔、小石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日后定会带你们光明正大的回来!”楚伯平注视着木鸟远去的方向,口中低语,目光坚定。 第六章 火中取栗 永安城内,城卫军四处巡视奔走,一条巷子内,几道身影闪过,带头之人正是潜回城中的楚伯平,此时的他已经换成一身黑衣,面戴漆黑面具,俨然一副黑衣刺客模样,身后巨大木盒已经不见,身后跟随的三道身影居然也是傀儡,不似曾经用过的小巧傀儡,三具傀儡与人极其相似,动作灵巧顺畅,甚至能够看出表情变化,如不看材质,与活人无异,身上统一穿着一身古朴甲胄,与如今盔甲模样完全不同,手中分别持刀、枪、弓箭三种武器。三具傀儡与楚伯平相距不远,刀傀儡和枪傀儡分别隐于左右阴影中,持弓傀儡在更远的地方,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出。 楚伯平手上戴了一副奇怪手套,呈金属质感,不论手指作何动作都灵活自如。三具傀儡与手套都是在得到古墨家传承时一同得到的物件,分别被楚伯平隐匿于永安城各处,皇宫内也有部分藏匿,现如今已无法取回,但即便是遗失外人也无法使用。皇宫外物件在送走孙哲平二人后被寻回,成为楚伯平行动的最大仪仗。 楚伯平从巷子口走出,叫住了一队正在行进的城卫军,以命令的口气将他们骗进巷子,三道傀儡与楚伯平一同出手,瞬间六名城卫军已有五人毙命,小队的队长被楚伯平单手掐住脖颈抵到墙上,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当场死亡。 “大人,饶命,求大人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千万不要杀我。”小队长扑通跪地,涕泪交加。 “回答我的问题!”楚伯平狠声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城卫军副统领燕行云现在何处?”楚伯平紧了紧掐住城卫军小队长的手,厉声问道。 “燕副统领今日早些时候被定国公大人以通敌的罪名拿下了,目前燕副统领和几位与燕副统领交好的偏将、千户被关押在东城门地牢内,据说目前没有受刑。”小队长颤巍巍的回答问题,把知道的都说了,为了活命,连听说的事都交代清楚。 “现在城卫军由谁指挥?”楚伯平继续问道,其神色微微一缓,似是对什么事放下心来。 “现在由曹德、段续、郭琦、孙兴四位参将分别指挥四处城卫军,小的就是受曹德将军指挥,现在我所带小队和其他五支小队正要一同赶往礼部尚书家中将所有亲属、下人控制起来。”小队长把自己的底细尽数告知。“我知道的统统告诉大人了,绝无隐瞒、欺骗,饶了小的吧。”小队长继续求饶。 “你的消息很有用,不过,抱歉。”楚伯平手一发力,小队长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气绝身亡。“现在我不能留下任何纰漏。” 兴国公府,作为天下最为强盛的晋安王朝首席文臣的官邸,坐落于永安城一处极为繁华之地,是一座十进十出的院落,院内亭台楼阁交错,假山林立,巨大的朱漆院门、门上方用小篆书写“兴国公”三个大字的镶金红底牌匾、门前的一对白玉狮子无一不在彰显主人的尊贵和庄严。此刻的兴国公府内却剑拔弩张,院中闯入了百余名城卫军,以一位千户为首,手持兵器,似随时有出手的可能。城卫军对面与之对峙的是兴国公府的护院与家丁,亦有七八十名男性精壮,以一位气质儒雅、有些瘦弱的持剑青年为首。王府女眷、老幼都在后院观望。 “公子,我等也是依令行事,何必难为我们这些马前卒。”千户口气并不跋扈,甚至有一些无奈。“只要你们配合,不要出府,我保证,在得到上级命令之前,我等绝不动粗。” “此地乃兴国公府,家父为晋安文臣之首,没有君王旨意,谁敢强闯?你们这群叛臣贼子,还不退下,待官军一到,你等只能伏法!”带头公子为兴国公次子贾孝先,贾孝先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城卫军无旨意强闯大臣府邸,必有大事发生,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本不想动手,奈何公子不领情,听我命令,负隅顽抗者杀!”千户轻叹一声,发出指令,城卫军立刻向与之对峙的青壮男人们出手,大臣府上的护院、家丁怎么可能是城卫军的对手,再加上人数上的劣势,几乎一瞬间高下立判,战斗持续一会,便有大半被杀。贾孝先虽也持剑,但并不修习武艺,身体还有些孱弱,若不是运气较好和下人们拼死护卫,贾孝先都不知死几回了。 “贾公子,吟诗作对、经天纬地你在行,打打杀杀的事可不适合你。”屋顶上突然闪过几道身影,从天而降,加入混战。 “世子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贾孝先对来人大喊。 来人正是楚伯平,身边除了三具傀儡外,还多了两人,一个手持双短戟的布衣青年和一个手持双刀、英姿飒爽的俊逸女子。此二人均为王宫锦衣甲士参将,是一对夫妻,青年名单飞羽,女子名孟灵犀,今夜不该二人值守逃过一劫。能够守卫皇宫,一般忠心不二,即使遭此大变,也未有几名锦衣甲士背叛,值守甲士几近死绝,未值守甲士也在被城卫军抓捕杀害。在二人被几十名城卫军围攻陷入险境之际,被赶来的楚伯平救下,二人素来与世子交好,短暂交流后便与世子共同行动。 三人三傀儡加入后,形势立刻逆转,城卫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千户见势不对,立刻派手下出府求援。 “孝先,我晋安今日遭逢大变,国将不国,兴国公也凶多吉少,坐以待毙不如随我出城,留作青山!待日后光明正大的回来!”楚伯平边迎击城卫军边对贾孝先劝到。“速做决定,敌人援军即刻就到,我们挺不住多久的。” “可是,我的家人…”贾孝先犹豫不决,一脸纠结。 “逆子,你留下来能有何用,如有不测,多条亡魂而已,不如离去,即使我贾家今日死绝,起码留下香火,也许有朝一日还能为我们报仇!”一位五十多岁的华贵妇人走出后院,声若出谷黄莺,语气微怒,随即语气一缓。“你若觉得心中有愧,将你的侄儿带走,你兄长早逝,留下这个苦命的孩子,你们两个活下去我贾家就有希望!” 贾孝先目光逐渐坚定,拼命奔向后院,抱起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母亲大人,孩儿不孝,如今日我贾家遭遇不测,孩儿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为我贾家报仇!” 楚伯平见贾孝先已准备离开,立即指挥三具傀儡抵挡城卫军,示意单飞羽背起贾孝先,孟灵犀抱起孩子。 “夫人珍重,我定护孝先二人周全。”楚伯平向贾母微微施礼,带领一行人疾驰而去。 楚伯平等人走后,兴国公府不再抵抗,城卫军也未再出手,只是将众人控制起来。 这一夜,楚伯平共寻到、救出晋安旧部、大臣子侄一十六名。 第七章 五味楼 除夕之夜,五味楼异常火爆,来此吃年夜饭的食客络绎不绝,年夜饭只有预订才能吃到,而且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吃完,要不然下一桌已经到了,就会被驱赶,即使是这样,还是不断有客人在门外等待,冬天寒冷的风丝毫无法吹灭食客的热情。 五味楼是一座二层古朴小楼,一楼包括柜台、后厨和大厅,平常百姓吃饭多在一楼。二楼装潢更加讲究,由一个个素雅包间组成,专门接待一些达官贵人或者武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五味居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最大的仪仗还是饭菜美味,在诺大的永安城内,可谓妇孺皆知,老百姓吃了五味楼的饭菜,可以回味半个月!即使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官老爷或是富商们,请客做东也是选择五味楼为最佳,如果碰到一个贪嘴的客人,请客未到五味楼,那可少不了一顿埋怨,没准要成的事就吹喽! 五味楼之五味自是酸、甜、苦、辣、咸,据说酒楼老板的理念是以最简单的调味做出最美味的菜肴,可能因为很少放些乱七八糟的调味品,在大厨的精心烹饪下,五味楼的菜肴鲜、香之味更加突出。 据传说五味楼的老板是当今晋安王宫首厨的大弟子,甚至一身手艺已经超越了师父,只是不愿抢了师父首厨的位置,便只是在永安城内开了一家酒楼,平时也不露面,酒楼后厨多由徒弟们打理,倒落了个逍遥自在。 在柜台管理酒楼事物、收钱记账的是老板的女儿,也许是老板饭菜烧的实在太过美味,他的闺女生的膀大腰圆,身材魁梧,走起路来肥肉一颤一颤的,说起话来声音瓮声瓮气,虽是女儿身,却带有一身匪气,好一个豪迈的壮女子!如果不是五味居饭菜烧的让人垂涎欲滴,光是这位姐姐的样子就能吓跑一片食客。 此刻的五味楼已经恢复了平静,最后一桌食客也已经起身离开,因为是除夕,老板也在酒楼内,老板是个看似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壮硕挺拔,神采奕奕,头上隐约可见的银丝似乎在告诉别人其实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四十有余,要不然也生不出这样大的女儿。 本来酒店柜台是由老板和老板娘共同打理,不过前些年老板娘生病去世了,老板娘的死让老板对管理酒楼失去了兴趣,也让原本就有些泼辣的女儿更加剽悍。 今日五味楼外街道格外吵闹,一会儿有官兵过道,一会儿又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呼喊声或是嘈杂声。老板静静的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他的几位徒弟忙了一天,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一个体型健硕的胖子手拿两个鸡腿在拼命的啃,满嘴冒油;一个长相普通,可能扔进人堆也找不见的青年在用干净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刀具;一个身材瘦弱的长相有些滑稽的小个子在磨着刀;一位长相颇为秀美的妇人正在清点酒坛子;一个身材魁梧,表情有些木讷的男子在默默的擦拭桌椅…屋内共有老板的九位徒弟,他的女儿却不见踪迹。奇怪的是,众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陆叔,别来无恙啊。”从二楼走下来一名男子打破了这份安静,闻声,老板的徒弟们气势陡然一变,似随时可能出手,老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徒弟们莫要惊慌。 来人正是已将所救之人安顿好的楚伯平,老板名叫陆正良,正如传言所说,为晋安王宫首厨弟子,但并不是因为不想夺了师父的位置而不在王宫就职,而是另有其他身份。 陆正良烹饪只是半路出家,他最早是晋安王宫的锦衣甲士,因忠诚和武学造诣奇佳很快升任参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首厨相识,并对烹饪技巧产生了兴趣,便拜入首厨门前利用空闲时间钻研厨艺,可怕的是他的武学境界竟和厨艺相辅相成,齐头并进。当他厨艺大成的时候武学竟也踏入宗师之境。 晋安王得知此事后也惊奇不已,这样的他已经不适合在当一个普通的锦衣甲士。晋安王考虑再三,决定让他不在留在王宫,而是到城中开一家酒楼,既可以让老百姓也能吃到如此美味佳肴,又可以在暗中教导徒弟,训练出一批高手,还可以成为晋安一颗暗子,如晋安有变,可伺机而动。 “臣陆正良拜见世子殿下。”陆正良显然与楚伯平熟识,即使面容有损,一眼便认了出来,其准备下跪施礼。“陆叔,不必多礼。”楚伯平赶忙阻止。“陆叔,今日我晋安王宫大变,我父王已经凶多吉少,首厨先生应该也被杀害了。” “果然如此,今日街上情形异常,臣便有所怀疑。”陆正良竟没有多么震惊,轻叹一口气,目光缓缓看向王宫方向,旋即转身看向世子。“臣身为晋安暗子,既然事已至此,陆正良愿为世子马首是瞻,弟子九人、小女一人共计十人随时听从世子调遣。” “谁敢不听,老娘跟谁拼命。”还未等世子表态,一道如洪钟声响从后厨传来,身材魁梧的大小姐快步进门来。“世子殿下,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思蓉啊。”陆思蓉转而面向世子,装作温柔的语气,竟做娇羞状。众人苦笑不得,纷纷施礼,表示愿意为世子赴死。 “诸位今日愿冒死追随,我以晋安世子之荣誉起誓,将来定不负恩情,若有一朝能东山再起,官职、爵位、金银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诸位!”楚伯平神情郑重,抱拳拱手,许以重诺。 “老臣苟活半生,最爱的除了思蓉的娘亲,也不过是厨案之道,今日追随殿下并无所求,报的是陛下恩情,为的是那句永护晋安的承诺!至于我的这些徒儿们,日后如何,全凭殿下安排,老臣深知殿下德行,不会让大家寒心。”陆正良豪气干云,将自己与徒弟、女儿全部交托给了世子。 “陆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永安城,我需要带走十八人,有不少不会武功之人,若强行突围,难免造成损伤。现城卫军副统领燕行云被囚禁于东城门地牢,燕行云忠诚毋庸置疑,只要救出他,凭借他在城卫军中多年的威望,定可以安全通过,甚至还可能可以带走一批仍效忠于我晋安的好儿郎。”楚伯平将计划托盘而出,对陆正良可谓是绝对信任。 “此策可行,徒儿们,速去做好离开的准备,一柱香后随世子出发。” 一柱香后,陆正良的徒弟们包括陆思蓉每个人除身背各自的行李、厨具之外,还背了一把长刃菜刀,应该不是厨具,是兵器。 众人离开了五味楼,从此,曾名满永安城的五味楼再也没有开过门,楼体也逐渐衰败,很长一段时间,永安城百姓都没再吃过像如此美味的菜肴。 第八章 城楼之上 李大宝是城卫军一名普通甲士,除夕夜城卫军出了大事,副统领燕行云被定国公大人以通敌的罪名拿下,甚至与燕副统领交好的几位军官也被软禁。 永安城城卫军主要负责都城护卫与城内执法,虽然大统领一职由定国公赵明衡担任,但定国公大人平日军务繁忙,无暇管理城卫军,日常守卫、操练、执行公务均由副统领燕行云指挥,只需将重要事宜向定国公汇报即可,故城卫军副统领与一般统帅无异,在加上燕行云实力强横、为人仗义又能身先士卒,在军中威望极高。 燕行云被关押之后,城卫军立即陷入群龙无首境地,虽由大统领定国公赵明衡亲自指派四位参将分别统领四处城门,但军中多有不服,四人只得以高压手段镇压,一时间被关押、惩罚的城卫军将领、甲士达到数十之数,才逐渐将军中怨气暂时压下,终于能让城卫军重新运作起来。 大宝所在正是燕副统领和其他几名将领被扣押的东城门,如今的掌权人是东城参将曹德,此人武艺高强却好大喜功,又善于欺上瞒下、攀炎附势,在底层甲士中的口碑极差,对于此人得势都敢怒不敢言,即使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被曹参将以手段镇压,轻者被打的鼻青脸肿,重者直接被关押地牢中,等待发落,看样子绝没有好果子吃。李大宝只要一见到曹参将就心中腹诽,有一股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奈何身处最底层又实力一般,实在没有冲动的本钱,但也不愿参与曹德下达的任务,只得以腿上旧伤发作为借口,留在城楼守卫。 今夜的城楼如往常一样平静,不论是城里的新春庆祝之声还是后来的混乱之声对城楼都没有带来一丝影响。夜已经深了,前一刻还在思索今日事态蹊跷的李大宝,下一刻俨然打起了瞌睡。 突然一道身影从城中一跃而起,径直登上城墙,身形一闪,就欲向地牢入口处奔去。 “敌袭!”一声急促的呼喊一下让李大宝惊醒了,他所在城墙离地牢入口处不远,能清楚看见闯入之人的样貌,一位身穿墨色麻布衣袍、精壮有力的中年男子赤手空拳在与城卫军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吊打,男子身背一把刀也并未出鞘,只是以手为刀,也能让与之交手的城卫军一击便失去行动能力。 李大宝并未上前,而且定睛观察,越看越觉得此人眼熟。“咦?这人不是五味楼的老板吗?”一个同样未加入战斗的甲士眼尖,已然看出此人底细,惊呼出声。 李大宝恍然,记忆一下钻进脑海,半年前,一位千户大人家中千金出嫁,李大宝等几位普通甲士与大人交好,被请去帮忙,忙前忙后跟着张罗了两天才结束,累的李大宝等人叫苦不迭,婚礼结束后,千户大人高兴,竟拉着李大宝等人到名满全城的五味楼吃饭,那滋味至今仍让李大宝回味无穷,就是那一次曾在酒楼内碰到了五味楼的老板。 此时的老板与当时判若两人,身手高到不似凡人,犹如谪仙降世。 “老夫不想杀害无辜之人,一直在手下留情,从此刻起,如有人再阻拦老夫,莫怪老夫下死手!”老板进入地牢前朗声说道,声音奇异,城墙上百丈之内,声音径直钻入每个人耳朵内,如同贴在耳边诉说。老板进入地牢后,又有几名地牢看守被丢了出来,城卫军众人真的没人再敢上前。 片刻之后,曹德风风火火的敢来,手持一把长刃双手剑,如同战刀一般,似有千钧之力。 “还愣着做甚?兔崽子们给我上!如若避战以逃兵论处!”曹德见手下皆立于原地、不知所措,急切喊到,见还无人动静,双手握剑径直向身旁甲士砍去,力道惊人,竟一刀将甲士斜砍成两半,这个倒霉蛋到死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同僚说杀。 “看见没,如再不出手,老子一个个全都剁了你们!”曹德表情狰狞,急迫的无以复加。 “尔敢!”一声威严斥责从地牢内传出。随即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将军从地牢中走出,正是城卫军副统领燕行云,身后还跟着数名将领,燕行云身穿战袍甲胄、肩披赤红斗篷,头戴精铁发冠,并未佩戴头盔,英俊的面庞因常年在城墙上风吹日晒有些黝黑粗糙。 “曹德,今日你不仅参与定国公叛乱,居然还敢公然砍杀袍泽,罪不可赦,城卫军听令,随本将诛逆!!”燕行云面向曹德怒目而视,双眼赤红似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接过同僚递来的佩剑,径直向曹德冲来。 城卫军众人在听到命令后几乎毫不犹豫的向曹德蜂拥而上,李大宝便冲在人群最前方。 曹德与亲信十数人虽知无法抵挡,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两波人马短兵相接,一瞬间曹德手下便被砍杀大半。 就在曹德等人陷入绝境之时,不知从何处赶来三名黑衣高手,正当三人准备对杀向曹德的城卫军出手之际,一道身影突至,一把形状怪异的刀出鞘,砍瓜切菜一般将三位高手砍翻,三位高手尚未出手便身死道消,出手之人正是陆正良。 在燕副统领打的曹德节节败退之际,李大宝看准时机,一刀扎进了曹德的心窝,曹德濒死之际看向李大宝,一脸不可置信,杀他之人竟是平时他连瞧都懒得瞧一眼的普通甲士,不甘、愤恨、耻辱的表情在其脸上浮现,但又有何用?曹德已经无力在做任何事情,尸体重重的倒在城墙之上。 “如今城墙之上的叛逆已除,但来犯之敌过于强大,今日我晋安王宫危矣,仅有世子大人逃脱出来,世子大人要从我东城门离城,儿郎们,你们之中了无牵挂者若愿意为我晋安王朝效死可以随本将一同追随世子大人,前路不定。身有羁绊或不愿意追随便留在永安城内,恭送世子大人离开!”燕行云走上城墙至高之处,高声呐喊,给城卫军众人两个选择。 “冯岳愿意追随世子大人!” “张虎愿意追随!” “小的宋亮愿意!” “李大宝誓死追随大人!” … 一声声嗓音各异的话语此起彼伏,相同的是每一个人所说都坚定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最终,楚伯平共带走包括燕行云在内的甲士七十六名,战马二百匹。 三天后,李大宝随队伍通过晋安与幽洲边境,一路上并未见何阻拦,疾驰之下,很快来到边境。 面对未知的前途李大宝竟没有多少紧张,他本就是个孤儿,跟随着世子和副统领大人,心中像是有了归宿,不问前路如何,坚定的走下去便好。 第九章 国之殇 除夕之夜过后,大年初一的早晨格外寒冷,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扩散开来,在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下,晋安王宫被灭的消息被散播的极其详细。 那一夜,安国公楚由奢、护国公韩林甫、定国公赵明衡三位掌握晋安绝对武力的统帅全部背叛,晋安王被其胞弟楚由奢偷袭杀害,王宫内侍者、甲士、影卫被屠戮一空,众多护卫高手死伤殆尽,未背叛武将也几乎死绝,被俘者寥寥。 晋安两位世子据说也被当场格杀,但也有人说两位世子都逃出王宫,不知去向,究竟如何,无法探究。 手无寸铁的文官虽未被杀害,但也被控制起来,目前已被叛乱者关押。其中晋安首席谋士徐文若在晋安王死后竟头撞大殿石柱,血溅当场! 王朝支柱,武圣楚明允也未幸免于难,不知是不能逃还是不愿逃,楚明允竟始终死战不退,被一位圣人、三只伪圣境清和式神、十余位宗师高手围攻接近三个时辰,最终力竭身亡。 围攻者同样损失惨重,已经入道化圣之人不是那么好杀的,即使不逃,要杀死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最终有两只伪圣式神、五位宗师高手为圣人陪葬,其他人也受伤不轻。 中原大多数人虽不清楚什么是式神,但带有圣字就知道肯定厉害无比,皆为圣人之死感到唏嘘。 晋安百姓听闻君王逝去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晋安三洲家家户户都挂起素白丧幡、灯笼,老百姓人人披麻戴孝,不论身在何方,皆向晋安王宫的方向祭拜。 雪地跪麻衣,满城尽悲凄。 有些地方长官见要改朝换代,指使官吏阻止百姓祭拜,当差衙役大多数不愿前去,前去阻止的衙役多心术不正,与百姓冲突不断,甚至在凉洲斧城郡发生了民变,百姓持械冲进郡守府,抓住郡守大人逼迫其向晋安王祭拜,虽然最终暴动百姓被军队镇压,但有了前车之鉴便无人再敢阻止祭拜之事。 又一惊人消息传出,三位叛乱的晋安三军统帅将分别掌管一洲建国! 韩林甫入主永安城所在瑜洲,赵明衡入凉洲,楚由奢入营洲。 晋安三军中得到除夕之变的消息后振动不已,不少军官,甲士险些兵变,但都被强硬手段血腥镇压下去,但仍有不少将领、士兵逃离。军心安稳后接到统帅命令,三军分别从驻地向所属各洲行进。 韩、赵、楚三人在这之后都受到不少侵扰,其中以楚由奢最甚。 当楚由奢所率部众进入营洲,官道之上,队伍被数百人拦下。带头之人竟身穿晋安虎贲军将领制式铠甲,身材高大威猛,手持一柄环首大刀。其他人穿着不一,有士兵也有武林人士。 “晋安虎贲军杂号将军白龙率十名甲士为晋安诛逆!”言罢,那人提起大刀就向队伍冲来,身后十位虎贲甲士一同冲上。 “斧城郡城卫军千户石坚率四人为晋安除贼!” “营洲龙泉郡铁剑门十二人为晋安诛贼!” “玉屋山掌教王廷礼率弟子九人为晋安王报仇!” “狮吼军老卒冯明远来此诛杀叛贼楚由奢!” … 一声声呐喊,数百人径直朝数万人的队伍冲杀而来,即使结局早已注定,也义无反顾。随着楚由奢的示意,虎贲军甲士开始毫不留情的屠戮众人。 众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去,冲在最前方的白龙身边甲士已经只剩两名,他的腿被弓箭射伤,身上鲜血淋漓,他拖着已经无法着力的腿毅然向前行去,艰难拼杀,突然,他以刀指天,高声喝道:“永护晋安!!!”,随着他的嘶吼,身后仅剩的几十人几乎同时高呼:“永护晋安!” 这句话不仅是一句口号,亦是一句誓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句话已经刻在了很多晋安人的灵魂深处,永护晋安,即使晋安已经不在了… 众人继续冲杀,悍然赴死,数百人无一人退缩,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安国公楚由奢见此一幕,神情有些恍惚,随即恢复冷峻,“永护晋安…”,其口中低喃,“愚忠尔,白白浪费生命。”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锐利。“把这些蠢货埋了,别臭在这里惹人嫌弃。”随即有数百甲士出列,在附近将尸体掩埋,队伍继续前进,掩埋尸体的甲士站在已经填好的尸坑前,背对队伍,默默行了一个军礼。 永安城天字号地牢内,兴国公贾善长傲然挺立,身上的官服已经有些破烂,脸上、头上也蹭上尘土,样子有些许的狼狈。 一个身穿甲胄的肥胖身影站在牢门外,正在喋喋不休的对贾宰相说着话,正是护国公韩林甫。 “善长啊,现在陛下都已经死了,晋安朝已经完蛋了,我老韩要在瑜洲建立新的王朝,晋安给你的待遇我老韩一样不落全都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更多,你就安心辅佐我可好。”此刻的韩林甫已然没了当时在大殿之上的无赖模样,现在的他真诚中略带一丝粗鄙。也不知到底哪个样子的他才是真实的,亦或是都是假的,让人琢磨不透。 “老夫身为晋安宰相,文官之首,终生不会做二臣,你这个晋安的叛徒,老夫不屑与你为伍!”贾善长不为所动,怒视韩林甫。“定有一天,你的伪朝会被我晋安子民推翻,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韩林甫也不恼怒,向身侧招了招手,一众男女老幼被狱卒押解而来,正是在兴国公府被控制起来的众人,贾善长的老母亲、妻子、儿媳等赫然在列。“善长啊,不为自己着想也考虑一下自己的家人,跟了我,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违背了我的意愿,你和家人只能去下边团聚了。”韩林甫发出一阵冷笑,表情有些狰狞,似乎随时会暴起杀人。 “善长,孝先和凡儿已经被世子殿下救走了,你不用管我们,切不可做逆臣贼子!”国公夫人一步上前,抓住牢门,向贾善长喊到。 “找死!”韩林甫拿出战刀冲上前去,但并未砍下,而是以刀柄痛击国公夫人头部,夫人立刻昏厥过去。 “善长啊,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考虑。”韩林甫持刀而立,转而看向贾善长,下了最后通牒。 贾善长注视着倒下的妻子,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好!有朝一日,我贾家子弟必会随世子殿下大军入城,你这乱臣贼子定下场凄凉!我只恨我只是个孱弱的书生,不能亲手斩杀你这个叛逆!贾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母亲大人,各位抱歉,今日之事已无力回天,连累各位与我一同赴死!”贾善长言罢,老泪纵横,为未能护住自己的家人而悲。 “善长啊,何必呢。”韩林甫轻叹一声,“罢了,今日我老韩恶人做到底,如你所愿,送你一家上路!”随即向狱卒主管发号施令“将贾善长及一家老小带往王宫东华门前斩首示众!” 东华门前,行刑台已经搭建完毕,数十名赤裸上身,孔武有力的刽子手手持斩首大刀森然而立,贾善长一家依次跪于刽子手身前,头抵断头砖,嘴上被布塞住。 韩林甫亲自监斩,时间很快要到午时三刻,韩林甫示意刽子手取下贾善长口中布团,似有几分不忍,缓缓道:“善长,如再执迷不悟,莫怪我不顾同朝情分!” 贾善长拼劲力气站起身子,刽子手欲动手阻拦,其孱弱身躯竟爆发出惊人力气,将刽子手撞开,站直身躯,扫视围观百姓、在场兵卒。 “今日我晋安王朝为奸人覆灭,我身为晋安宰相自当以死殉之,我贾氏一门虽死无悔,即使晋安王朝一时不在,我晋安百姓当牢记自己为晋安臣民,待到晋军归来日,一呼百应破敌军!” “我贾善长先走一步,以我之忠魂永护晋安!哈哈哈!”贾善长仰头大笑,目光悲凉中带着坚定。 韩林甫大怒,立即下令问斩,贾氏一族被斩首者五十八人。 贾善长以自己的死在晋安百姓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是不知能否发芽结果。 第十章 初入幽洲 楚伯平一行人进入幽洲的第一座城便是号称天下最为混乱之地的幽关城。 幽洲群山环绕,山路难行,道路险阻,很多地方只有极窄栈道相连,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山后又是密林,其中胀气环绕、凶兽频出,非熟悉路途之人不可进出,否则将迷失于内。 幽关城坐落于西尧、南越与晋安交汇之处,在狭长的山谷后建立起的巨大城池,为幽洲唯一关隘,是进出幽洲的门户。 伏龙关太初朝分崩离析之后,诸侯混战之时,各大江湖门派纷纷由各地迁往幽洲,不愿参与庙堂之争,花费大气力建造幽关城,各自派遣精英弟子组成武力超群的幽关守军据守幽洲。 幽关守军是天下唯一一支单纯由武者组建的军队,幽关城城主由幽洲几位圣人轮流担任。 三十年前,西尧大将端木穷奇率十万大军欲攻破幽关,占据幽洲,被时任幽关城主的沧澜剑宗宗主俞白虹率八千幽关守卫军击溃,斩杀六万余人,折损才几百儿郎,从此西尧国力一蹶不振,险些灭国,幽关之名也响彻中原,无人再敢擅闯幽关。 幽关守军只针对来犯大军,对于如楚伯平等已脱去甲胄,分而入城的闲散路人并不阻拦,即便心有歹意,以幽关实力也不惧怕。 故幽关城内除各门派驻守人员外,如逃犯、流民、亡命之徒比比皆是。幽洲尚武,幽关城内不限打斗,只要不杀人,守军都不会阻拦,甚至有好事者还会驻足观战,当然,打坏了东西可得照价赔偿。 此时的楚伯平身边只带着单飞羽、孟灵犀夫妻和李丰年、李瑞雪兄妹俩走在幽关大街之上。 此时的丰年、瑞雪已经渐渐从家人逝去的伤痛中恢复一些,左瞧瞧,右望望,对这座城池十分好奇。 幽关城作为沟通幽洲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商业十分繁华,不仅各种店铺随处可见,出售幽洲和外界特产的商人也分外的多,还有各种江湖人士出没,打把势卖艺、推销伤药、杂耍魔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这里没有奇装异服,因为到处都是奇装异服。 “小娘子长得挺水灵啊,要不要陪大爷去喝两杯?放心,大爷出价包你满意。”一个身材有些瘦弱,气质也有些猥琐却着一身锦缎白衫的年轻人轻佻出口,气质与打扮十分不协调,有种地痞扮秀才的突兀感,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四个精壮大汉,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滚!”孟灵犀俏脸一寒,冷声道。 “呦呵,小妮子还挺有脾气,大爷我喜欢,旁边那俩小子,开个价,这个小娘子大爷要定了!”瘦弱青年自认为帅气的邪魅一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可是天澜剑宗下属海鲨帮的大公子。” “很厉害吗?”孟灵犀不屑一笑。“识相的赶快滚,别在这惹人烦。” “呵,口气还挺狂,阿大、阿二,给我上!”瘦弱青年尖笑一声,示意四名扈从出手,居然要当街强抢民女。 孟灵犀早就心有不耐,三下五除二就把四人打翻在地,引来围观者高声喝彩。 瘦弱青年看四名扈从瞬间被击倒,拔腿就跑,临走还不忘照规矩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罢,屁滚尿流的就跑了,四位扈从见少爷都跑了,赶紧捂着受伤的身体一溜烟也跑了。 等着?傻子才会傻等着。楚伯平一行不做停留,径直向约定好的集结地走去。 傍晚,楚伯平一行在幽关城最大的客栈住下,燕行云、贾孝先、陆思蓉等人齐聚,唯独不见陆正良身影。原来,出城后,世子心系弟弟安危,派陆正良一路前往太初朝寻找孙哲平、楚仲安二人,今后随身保护仲安安全。 此时的他们已经得知了晋安王宫发生的事也得到了兴国公全家被杀的消息。 “世子陛下,今后作何打算,国仇家恨不能不报!”贾孝先仍无法从全家被杀的噩耗中缓过神来,急切的问向楚伯平。 “孝先,如今看来敌人太过强大,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报仇之事不要再提,还有,以后不要叫再我世子,我们都需隐去姓名,如今再以真实姓名想称,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楚伯平平静说道,显然,他已经将国破家亡的痛楚埋藏进心里。“以后,你们叫我陆清平。” “哇!世子以后化名姓陆呀,和思蓉一样的陆啊,世子殿下,你是在暗示思蓉什么吗?”陆思蓉满眼星星,托着堆满肉的下巴望向楚伯平。 楚伯平一脸黑线,没有接话。 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楚伯平缓缓开口:“我现在需要布局一件很重要的事,樊大哥,我需要你们前往各洲府要地开酒楼,不求如五味楼那样名满全城,但必须生意要好,能做到吗?”楚伯平看向陆正良大弟子樊牧,突然察觉到自己有所疏漏,急忙说道:“樊大哥,资金方面你不用操心,我自有金钱支持。” 樊牧是当日在擦拭桌椅的高大男子,看上去有些木讷。 “清平公子请放心,我等尽全力完成公子委托。”樊牧起身一拜,保证道,居然第一时间就顺利改口。 “樊大哥,不仅你们要开酒楼,还需要你们挑选信得过的人教授厨艺和管理酒楼,我想让酒楼开满中原各大城市!我给你们十年时间,可好?”楚伯平将未来十年的一部分计划诉说给樊牧等人。 “公子放心,别的我们不在行,但做饭开酒楼对于我们如吃饭睡觉一样容易,我等定完成公子任务。”樊牧等人皆起身保证道。 “好!如今我等身在幽洲已然安全,诸位明日即启程前往各地,我自会安排探子配合和提供资金,前期只是做生意,切记!” “谨遵公子调遣!”众人拱手作揖,态度恭敬、坚决。 “好,今日我等为诸位践行!”众人抛去烦恼,尽情吃喝起来,为即将远去的大厨们送行。 一夜无话,樊牧等人次日清晨便整装出发,去完成晋安亡国世子的第一次布局。 第十一章 幽芳楼 傍晚,幽关城最受富商和二世祖们追捧的烟花之地幽芳楼已经开始有客临门,幽芳楼里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恰到好处,既不显的浓妆艳抹,又为自身的姿色锦上添花。 有两位身材妖娆,穿着清凉的姑娘在门前招揽顾客,老鸨子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迎来送往应酬的滴水不漏,楼内的姑娘和小斯们各自服务着客人,厨房内厨师煎炒烹炸,准备着各色菜肴,院内数十名护院闲来无事在饮酒作乐。 一楼朱漆方台之上一位纯净女子玉手轻挑,双手在琴弦之上不停抚弹,时而委婉,时而悠扬,宛如天籁。 幽芳楼坐落于幽关城最为繁华之地,整体四层建筑,建造的十分豪华,雕梁画栋、精巧玲珑,整体以粉色丝纱装饰,让人浮想联翩。珍珠为帘,白玉为床、琉璃为盏,处处彰显奢华。加上上乘的服务,让来客享受到君王般的舒适,客人自然腰包大开。 幽芳楼外,一顶八抬大轿停在门前,从里面下来两位公子,举止打扮颇为不凡,只是一位公子脸上有三道狰狞伤口,让人触目惊心,二人正是楚伯平和贾孝先。 老鸨见二人朝幽芳楼走来,赶忙迎了上去。 “呦,二位公子有些面生,第一次来我幽芳楼?快里面请,姐姐一定给公子安排几位最好的姑娘,包公子满意。”老鸨轻笑着将两人迎进楼内。 “这位姐姐,我这兄弟还是个雏儿,难免有些害羞,烦请给我们安排楼上包房,再给我们挑选几位贴心的姑娘。”楚伯平坏笑着看着贾孝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 老鸨接过银子,满脸欢喜,轻声说道:“雏儿好啊,要不就便宜给姐姐,姐姐给公子包个大红包!”老鸨冲贾孝先妩媚一笑,又故意在其身上摸了一把。 贾孝先打了一个机灵,就向楚伯平身后躲闪。 “姐姐莫要玩笑,我这兄弟哪能顶住姐姐的手段,要不让兄弟我来跟姐姐切磋一二?”楚伯平一脸坏笑,甚至轻轻在老鸨的翘臀上轻捏了一把。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伺候二位公子楼上请!”老鸨见又有客人进门,赶忙安排小斯迎接二人上楼。 楚伯平二人被带到楼上雅间内,各色餐食美酒立刻摆满一桌,随即有四位青春靓丽,打扮妖娆的姑娘走进房内,正要伺候二人之时,贾孝先突然开口:“各位姑娘,请门外稍等,我二人有几句话要说。”四位姑娘见状立即离开屋内,出门等待。 “清平公子,这是何意?不由分说带我出门,居然只是来逛窑子?”贾孝先看向楚伯平,表情隐隐有些愤怒。“前几日的事你都忘记了吗,还能来找乐子?和老鸨子打情骂俏?” “我先提醒你一下,这里不是窑子,是青楼,我带你来此必有我的打算,怎么,逛青楼非得跟你这般拉拢着脸?让人一眼就看出别有目的?”楚伯平收起轻挑态度,一脸平静。 “来逛青楼能有什么打算,你别诓我。”贾孝先一脸不信,嘟囔道。 “带你了解学习一下青楼的运营,学好了去完成计划。”楚伯平解释道。 “什么计划?”贾孝先一脸疑惑,连忙询问。 “让你成为中原最大的青楼老板!”楚伯平笑着回答,拿起桌上的琉璃酒盏,一饮而尽。 “公子,我如今家破人亡,不远万里追随于你,不是来干什劳子的青楼老板的!”贾孝先一脸愤怒,抢过楚伯平手中酒盏,重重摔在桌上。 “你知道前几日之事我最大的感悟是什么吗?”楚伯平收起笑意,正色道。“我们的情报体系有大问题,这么多的高手潜入,我们居然毫无察觉,即使内部有问题,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所以我要建立一个布满天下的情报网络,樊大哥他们是一环,你又是一环。” “即使收集情报也不用去开妓院吧,此事非正人君子所为!”贾孝先有些动摇,但仍不同意此计划。 “我再强调一次,是青楼,我需要的是王公贵胄聚集之地,不是底层风流的场所,底层情报有樊大哥他们的酒楼足矣,从上层人物处套取情报,枕边人再合适不过。”楚伯平耐心解释。 “还有,不要觉得开青楼就脏,别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我们不会去做,甚至可以阻止,从其他风月场所救出平民女子。娼妓和被逼女子都是苦命人,我们可以给他们第二个选择。”楚伯平说着有些激动,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诉说。 “就像你说的,我们要不择手段复仇,你如果放不下身段,只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这样的你不如尽早离去。这也是对你的考验,贾公子,如果连青楼都管理不好,你凭什么以后治理国家?你的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楚伯平指着门外,示意贾孝先随时可以离开,表情隐约有些失望。 贾孝先并未选择离开,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思考良久,轻叹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公子,依你之言,我定不负公子希望,不做则已,要做我就会做到最好。” “哈哈,明白就好,你这一环如果成功,我的计划就完成三成了,来,你我举杯,预祝贾公子马到功成!”楚伯平将面前酒盏倒满,与贾孝先碰杯饮尽杯中酒,旋即示意姑娘们进屋。 姑娘们进屋后立刻伺候起二人吃喝来,贾孝先既已明白,不再拘束,放心吃喝起来,并且暗中默默观察着青楼中的一切。 最后,二人也没有出格行为,楚伯平以贾孝先是雏儿为由未在幽芳楼过夜。 正当二人左拥右抱下楼之时,碰到了一位熟人。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啊,老鸨,这人和我有仇,叫护院给我收拾他们一顿!”一位身着白衫的瘦弱青年指着楚伯平二人对老鸨说道。 “呦,马公子,莫要玩笑,来的都是客,我幽芳楼可不能对客人出手。”老鸨向瘦弱青年陪着笑,但拒绝了他的要求。 “好你个老鸨子,你不管是吧,老子自己来,,阿大阿二,给我教训这两个小子,那个娘们不在,不用怕他们!”瘦弱青年示意自己在大厅吃酒的手下出手。 四名大汉再一次出手,楚伯平也不是泛泛之辈,几个照面便将四人打翻在地,对着瘦弱青年做了个要出手的手势,青年拔腿就跑,这一次,连狠话都没敢说,四名大汉见主子跑了,也赶忙一溜烟儿追了上去,引起幽芳楼中哄堂大笑。 第十二章 密林遭袭 楚伯平安排贾孝先秘密离开幽关城,派遣一支十人甲士小队乔装打扮护卫而行,并交给其一具刀傀儡在暗中保护其周全。 辞别贾孝先,楚伯平一行离开繁华的幽关城,向幽洲内部行去,一队人马乔装成商队模样,不清楚的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初离幽关城,道路还算宽阔平坦,行进速度不慢,队伍最前方是燕行云开路,身骑一匹高头大马,一身青色长衫,佩剑归鞘,一副护卫头头儿模样,后方几十名甲士打扮成护卫分列车队各方,随时警备着可能发生的情况。其他甲士扮做商队伙计,驾驭马车或随车前进,除去几辆拉满货物的板车外,还有三辆棚车在前方,为配合货车的速度,只得缓慢前进。 楚伯平等人分坐各马车内,车中孩童们逐渐走出阴影恢复了小孩儿本色,在车中一会儿看向窗外,一会儿交头接耳,为无聊的路程增加了一点乐趣。 突然,车队急停,前方一片混乱,楚伯平撩开车帘向外望去,一下就笑了。 又是白衣瘦弱青年,身后带了几十个彪形大汉,真是阴魂不散。 “哈哈,大爷我打听清楚了,不过是一群来幽关城采买的小商贩,还敢和大爷我作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青年两手叉腰,一副极其嚣张模样,放肆大笑。 “恰好我海鲨帮人马来幽关城走商,来了几十号人,收拾你们小小商队还不易如反掌,啧啧,这不是在我海丰城,要不然,大爷我动动手指就碾死你们!哈哈哈”青年继续放声大笑,随即对后方几十名大汉示意。“给我上,打的他们亲妈都不认识,把货也给我扣了!不给大爷跪地求饶可不会放了你们,哈哈哈哈!” 数十人蜂蛹而上,举着斧头、铁棒等武器就欲对众人出手,众甲士就欲出手,被燕行云喝止。“退下!我自己来!”随即双腿一夹骏马,坐下骏马嘶鸣一声,径直朝人群冲去,燕行云佩剑并未出鞘,只是飞身夺过一条铁棒,在马上就与海鲨帮众人交战起来,不多时,几十名大汉以放倒一地,躺在地上呻吟,显然都伤得不轻但没危及性命。 “妈的,哪来这么厉害的人物,兄台,这群家伙给你多少报酬,我马小海给你双倍,你跟我可好。”马小海目瞪口呆,看着燕行云伟岸形象直流口水,就欲高价雇佣燕行云。 “滚!”燕行云并未搭理他,转身归队。 “妈的,这也就是不在我的底盘,你们要是敢来海丰城,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别装死了,我们走!”马小海照例放下狠话,用力拍了拍手下,灰溜溜的离去。 “海丰城海鲨帮么,啧啧,有点意思,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楚伯平望向海鲨帮众人离去的背影,颇为玩味的说道。 海鲨帮逃走后不久,道路开始变得狭窄,前方小路居然是从一片密林中横穿而过,可以看出,当时开辟这条道路之时肯定花费了不小气力。 树林极其茂密,在路上看不真切林中情况,忽的前方有群飞鸟飞起。 “公子,情况有些不对,这地方极适合埋伏。”燕行云停下胯下骏马,向后扬了扬手,示意不要再前进。 “无妨,都到了幽洲,敌人哪里还能找到我们,继续前进。”楚伯平扬起帘子,心平气和道。 燕行云也不反驳,车队继续前进。 突然,“啾、啾、啾”从密林深处射出数支箭矢,燕行云似早有准备,佩剑出鞘,扫出几个漂亮剑花,将箭矢扫落在地。 “有敌人,戒备!”燕行云赶忙下达命令,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拿起盾牌或寻找掩体,以防冷箭再次射来。 “反应真快,无妨,跟我上!”密林深处传来沙哑声音。 很快,林中窜出上百道身影,看起来都是高手,带头之人留着羊角须,梳着一个朝天发髻,看起来有些可笑。 燕行云等人立刻守护楚伯平身前。 “看来还真是要对我斩尽杀绝啊,嗯,没有宗师高手,果然宗师以上是不能进入幽关城的,否则被城主感应到会被立即灭杀。”楚伯平扫视包围过来的刺客,语气并不沉重,完全不像被逼入绝路的样子。 “如果你们就这点儿实力的话,那还是送你们上路吧,吴伯,全杀了,不要留手!”楚伯平说罢,不知何时从密林处闪出一道身影,仔细看是一位须发灰白的布衣老者,身形如鬼魅,杀入人群中如狼如羊群,刺客顿时死伤无数。 “宗师高手,点子硬,扯呼!”剩余五六十名刺客立刻化作鸟兽散,老者继续追杀众人,燕行云、单飞羽等人也加入追杀行列,进入密林的一名刺客发出一声惨叫,身上插着一根箭矢,又有一名刺客被长枪刺穿。原来是隐入密林中的两句墨家傀儡。 猎杀者反成猎物! 很快,刺客便被屠杀殆尽,首领被布衣宗师老者提着脖子抓回车队前,如同鸡仔一般。 首领咳出一口血,状态委顿。 “好了,你的手下已经死光了,说吧,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你们如何知道我们一行的行踪的。”楚伯平一脸平静的问道,突然语气一转,阴寒道:“如果不说,你的下场会比你的手下惨千倍万倍,相信我,你一定不想面对将要面对的折磨。” 首领并未露出害怕的表情,仰头看向楚伯平,态度变得柔和。“我可以说,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宗师高手可以进入幽关城。” “要搞清楚你的身份,我凭什么满足你一个阶下囚的好奇心?”楚伯平不屑的笑了笑。“还有,即使我告诉你了你会给我想要的?” “真没意思,一个临死之人的好奇都不愿满足。” 言罢,刺客头领突然脸色铁青,嘴角溢血,径直倒了下去,单飞羽连忙向前查看,居然已经中毒身亡,却不知何时服下的毒药。 见刺客首领已死,楚伯平暴起,一把掐住了一位原城卫军甲士的脖子。 “世子殿下,这是何意?”此人一脸惶恐,不可置信的看着楚伯平,可能因太过慌乱,未以化名相称。 “你的同伴都死了,你不是也该去下边与他们叙旧去了?”楚伯平一脸平静,但掐住对方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想知道我是如何察觉你的吗?告诉你也无妨,跟随我这么多天,应该知道我手里有失传已久的墨家传承吧,墨家呢有个小物件,如果附近有人对我长时间的产生敌意,就能够探查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明知道问不出什么也要和刺客聊会天的原因,是你的伙伴暴露了你。”楚伯平冷笑着道,手中突然加重,扭断了那人脖子,尸体缓缓倒下。 收回手,楚伯平转向布衣老者,招呼老者上车,恭敬道:“吴伯,多亏你即使赶到,不然后果难料。” “世子殿下,莫要与老奴客气。”吴姓老者赶忙说道,并催发内力形成屏障笼罩车厢。 “吴伯,我晋安的情况即使身在幽洲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楚伯平略有些伤感的问向老人。 “殿下,老夫已有所耳闻,请世子放心,老奴吴槐卿生是晋安人,死为晋安魂,即使我晋安不在,老奴也会誓死效忠殿下!”吴槐卿说着有些激动,竟隐隐有些泪花。 “三月前殿下派老奴前来幽洲找寻之地已经在迷雾山脉找到,并已经开始筹划,只待殿下命令。”吴槐卿说起此事有些畅快之感。 “好,如此正好,此事尤为重要,不得有失。”楚伯平说到此处,不再言语,随即,命燕行云指挥手下简单掩埋了刺客尸体,由吴槐卿带路继续前行,次日,有三名原城卫军甲士无故失踪。 燕行云走进世子车厢,低声道:“看来,此三人也是混入的谍子,殿下,墨家当真有能探查恶意的器物?”燕行云一脸不信。 “我骗他们的,墨家只是善长机关和傀儡,又不是仙人,怎么可能有窥探心灵的器物”言罢,二人对视一笑。 “被我杀死的谍子也只是在传递情报时被我发现了而已,晋安王朝落得如此境地有大半是叛徒造成,我又怎能不以此为戒,多加防范。”楚伯平正色道。 “殿下,此行中还会有谍子残存吗?”燕行云问向世子,轻挑车帘,环视四周。 “谁知道呢,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世子轻叹一声,活动了一下四肢。 第十三章 海丰城、海鲨帮 海丰城,坐落于幽洲最南端,此城依海而建,拥有幽洲第二的海岸码头。 海丰城原是一个小渔村,名叫海丰村,表达渔民们希望鱼获丰厚,安居乐业之意,在众门派迁来幽洲之后,因地理条件优越,在海丰村的基础上建起了海丰城。 因幽洲陆地易守难攻,但南端海域辽阔,最容易出问题的便是海域,所以从筹建幽关城开始,幽洲也极为重视造船业和海军训练。 幽洲的造船工坊天下闻名,也造就了一批批技术娴熟的铁匠、木匠,打造战车、兵器自然也不在话下。 虽然幽洲只有松散的江湖联盟,但军事实力不容小觑,优秀的武者军队加上优良的武器装备,无论是幽关守卫还是幽洲海军在中原都首屈一指。 海丰城与其他城池大体无异,最大的区别便是城中在码头讨营生的百姓很多,也滋生了不少专靠码头谋生的大小帮派。 海鲨帮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帮主马大海是海丰城中一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在码头上摸爬滚打。长大后生的人高马大,又得到过大门派高手指点过一些外家功夫,在海丰城也算半个高手。 马大海此人为人仗义又颇有心计,再加上武力颇高又出手狠辣,逐渐有不少码头工人、渔人聚集在其身边。 随着手下的增多,势力变强。马大海与众多兄弟歃血为盟,建立了海鲨帮,在海丰城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马小海是马大海独子,自小丧母,从小不学无术又缺乏管教,仰仗着海鲨帮的势力到处为非作歹,没少做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之事,海丰城百姓对其颇为记恨。 此时的马小海已经回到了海丰城,站在海鲨帮聚义厅内,正向父亲喋喋不休的叙说着这两日受到的委屈。 马大海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言语,任凭马小海诉说。 等到马小海停下不再说话,马大海才开口。 “小海,你已经长大了,莫要整天在外面无事生非,也该收收心思,为父岁数也大了,未来海鲨帮还得交由你来接管!”马大海郑重的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明天起,你开始在帮里底层干起,逐渐熟悉帮务。” 马小海一听立刻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说道:“父亲,我跟你说挨欺负的事呢,你别叉开话题,你得给孩儿做主啊。” “小海!此事不要再提,成天惹事生非,江湖上藏龙卧虎,哪天再惹到惹不起的人物,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马大海怒道。 “怕什么父亲,有事可以让苍澜剑宗的高手出面啊。”马小海依旧不忿。 “为父只是受过上师指点,苍澜剑宗可不会为我小小海鲨帮出头,今后切莫拿苍澜剑宗出去乱说。”马大海对这个独子有些无可奈何。 “可是,父亲…”马小海还想反驳,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砰砰…两声闷响,两道身影倒飞入聚义厅内,定睛观察,是院中护卫。 随即,有三人走进聚义厅,两男一女,正是燕行云、单飞羽、孟灵犀三人。 院中还有十余名原城卫军甲士手持刀剑将院中海鲨帮护卫控制起来。 马大海见来者不善,双眼微眯,怒气上涌,但很快被平息,向三人拱手笑道:“三位来我海鲨帮所为何事,你我无冤无仇,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父亲,就是他们在幽关城与孩儿作对,不把我海鲨帮看在眼里!”马小海见来人竟是燕行云等人后,伸手指着三人边说边向马大海身后退去。 “他们就是来寻仇的,父亲,不用与他们废话,快出手废了他们!”马小海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让三人跪在他面前磕头。 “小海,莫要胡说,给我退下。”马大海口气微怒,喝退了不争气的儿子,马小海愤愤然向后院走去,燕行云一行并未阻拦。 “既然是犬子得罪了诸位,子不教父之过,在下替犬子向诸位赔罪,需要如何补偿请尽管开口,我海鲨帮尽量满足。”马大海态度恭敬,拱手一拜。 “哦?是吗,我想要整个海鲨帮,可好?”燕行云嘴角微微上扬,继而严肃道。 “请阁下莫要说笑,我海鲨帮尽力补偿诸位,但说要侵占我海鲨帮,我海鲨帮绝不答应!”马大海一改态度,突然正色道,脸上露出怒意。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家公子对你海鲨帮颇有兴趣,如你识相,乖乖交出海鲨帮,老老实实做个副帮主助我将海鲨帮壮大,我家公子绝不吝啬,荣华富贵自少不了你的,如若不从或是有异心,呵呵,我不介意送你们爷俩黄泉路上相聚!”言罢,燕行云佩剑出鞘,单飞羽、孟灵犀二人也拿出武器。 “你们欺人太甚!”马大海暴怒,从腰间取出一副精铁拳套,黑漆漆森然无比,体内气血汹涌,肌肉暴涨,朝燕行云一记直拳冲来,燕行云向右闪过,抬脚踹向其心窝处,马大海吃痛,向后退去,边退边卸去燕行云踢来的力道。 “小海,把人都带进来!”马大海捂住胸口,向后高声呼喊,旋即从后院闯进百余人,聚义厅虽然面积不小,但是众人进入后几乎被填满,马小海领头将三人团团围住。 有几名海鲨帮帮众想趁机冲进前院救出伙伴,被单飞羽、孟灵犀二人三拳两脚放倒在地。 “动手!将来犯之人通通拿下,刀剑无眼,各安天命!”言罢,海鲨帮众人一哄而上,向三人攻来。 三人从容应对,海鲨帮除马大海外几乎都只是武道入门的身手而已,欺负一些普通百姓尚不能完全碾压,何况对面是三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人物,三人在人群中闪转腾挪,并未下杀手,出手时没有用利器锋刃。 不多时,海鲨帮众人便已无战斗之力,躺倒一片,马大海跪倒在地,被燕行云剑指脖颈,不敢动弹。 马小海被孟灵犀放倒在地,刀刃抵住脖子。 “女侠饶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啊。”马小海哇哇哭喊,声音凄厉,孟灵犀微微皱眉,闻到一股难闻气味,居然是马小海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少帮主实力挺差,反应倒是蛮快。不用老帮主言语,就知道去组织人手,实在不错,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心计这东西用处实在不大,而且看这模样,少帮主的心性还需要磨练啊。”燕行云轻笑一声,侧身看向极其狼狈的马小海。 “诸位实力远在我海鲨帮之上,我等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我海鲨帮有苍澜剑宗庇护,诸位难道要和苍澜剑宗为敌吗?”马大海瞧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平静说道,语气中隐隐有些傲气。 “甭拿苍澜剑宗压我,既然我等敢站在这里,海鲨帮的跟脚自然已经调查清楚了,苍澜剑宗怎会去管小小海鲨帮的死活。” “再说,即使你那个苍澜剑宗的便宜师父出手,以我家公子势力又怎会在乎区区一个苍澜剑宗高手!”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愿不愿意臣服,不愿意的话我家公子不会在意一个海鲨帮的消失,海鲨帮没了,我们自然可以寻到海龙帮、海龟帮、海鸟帮。”燕行云傲然而立,手中剑刃又离马大海近了一丝,单飞羽、孟灵犀二人也一副要动手杀人的姿态。 “我…我海鲨帮愿意降服…”马大海无奈出口,说完此话,整个人如泄气了一般,精神涣散,垂下了头。 “记住,以后海鲨帮帮主名叫刑天!”燕行云收回佩剑,傲然而立。 第十四章 奇怪的招工告示 幽洲各地都先后出现了相同的告示,顿时吸引了众多好事者的围观,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幽洲大地上散播开来。 “本工坊招收技术高超、手法熟练的铁匠和木匠,每月俸钱十两银子,按月结付,若有意者于正月十五之前前往落雁城兴远街醉仙楼,经过考察合格者方可招纳,但凡考察合格者如不愿为我工坊所用,亦奖赏银钱二十两。” 要知道,幽洲上等工匠每月俸钱也才二两银子,这个告示居然给出五倍价格,甚至于不愿意为其工作,只要能通过考察,也能得到接近一年的俸钱。 这让幽洲众多技艺高超的木匠、铁匠心痒难耐,即便是往返需要一月时间只要赢下赏钱也是值得的。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匠人们跃跃欲试,尤其是距离落雁城不远的工匠,对自己有信心者都计算着时日,等到约定时间将近纷纷向工坊告假,有的承诺只是去博得赏钱,不会去干活,也有的索性放手一搏,不仅要赢得赏钱也想拿到每月俸钱。 一时间,此次招工如同一块试金石,凡是有能耐的工匠都想去试炼一番。 正月十五现在不仅是元宵佳节,此次招工更让这个日子像是工匠们的节日,一次技艺的狂欢。 等到了正月十五这天,醉仙楼已经门庭若市,比街上的元宵灯街还要热闹,看热闹的人比参加考察的工匠还要多,把醉仙楼外围的水泄不通。 醉仙楼外一群护卫模样的人在维持秩序,以防宵小之辈前来捣乱。 楼内桌椅等酒楼物件已经不见踪迹。 左侧井然有序的摆满了木匠所使用的工具,曲尺、刨子、凿子、墨斗等一应俱全。 右侧居然有二十个已经点燃的铁匠炉和各色铁匠工具。 墙边堆满了各色木板、铁锭。 现场参加考察的匠人们在热火朝天的完成举办者给出的考题,既要速度快又要质量好,这就十分考验工匠的技艺和熟练度。 经过一天的选拔,二百三十余名工匠中有八十人通过考察。 众人被举办者分别带入二楼雅间处询问是否愿意为工坊工作,如若愿意,领赏钱并现场签订契约,若不愿意,直接发放赏钱离开。 八十人中有五十二人愿意为工坊工作,其他人陆续领钱离开。夜幕降临,工坊为留下的人安排了丰盛的佳肴美酒,众人尽情吃喝,只是吃到一半,纷纷如醉酒般倒下。 第二天,当众人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住手脚,头上也被戴了黑色布套,感觉似在移动,一路摇摇晃晃,众人惶恐不安,不知将要被带往何方。 幽洲最西面是一片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山脉,名为葬仙山脉,山中雾气氤氲,宛如仙境,但山中有奇异力量,稍走入深处便会迷失,再加上山中有不少凶兽出没,百姓都传即使是真正的神仙也会葬送此山之中,故附近百姓皆不愿入山。纵有穷途末路之人闯入山中,只要误入深处,就迷失在深山中,就算只是入山不深便返回,能归来者亦是寥寥。 此时的工匠们已经被带下车解开脚上绳索,被牵着在葬仙山脉山林中行走,四处不时传来的兽吼声让众人心颤。 走了不是很远,众人感觉钻过了一处洞穴,钻出后又行了一段时间,停下脚步后被摘下头上布套,匠人们纷纷四处张望,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众人身处一片宽阔的峡谷之内,此地群山环绕、地势平坦、景色宜人。还未等众人多看,就见一布衣老者来到跟前。 “诸位,因此地不宜外露,不得已以如此手段将大家带过来,还请见谅,师傅们请放心,承诺的奉钱一个子也不会少。”老者略带歉意向众人解释,让不少人怒气大减。 “他们跟你们签了契约,我们又没有答应来做工,凭什么把我们也抓过来!”一个声音蓦地响起,众人看去,竟是当时领了赏钱已经离开的一位铁匠,众人一惊,四处查看,当时通过考核的八十分居然全部在此。 “师傅莫要生气,现在我带大家去见我家公子,如果见完后还要离开,我们自会送师傅离开此地。”说吧,老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在前边带路,将工匠们带入一个巨大的工坊内。 进入工坊,众人被海量的材料和工具惊呆,这将是怎样庞大的工程才能用到如此多的物件。 老者带众人带到一位青年面前,此人相貌英俊,但脸上却有三道巨大伤疤,破坏了面容的美感,给人以狰狞之感,青年正是楚伯平,而带路老者就是世子身边的最高战力,武道宗师吴槐卿。此时的老人已经安静立于世子身后。 楚伯平面前摆放着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着的铁匠炉和各式铁匠工具,侧面放置一张木匠的工作台,台面上木匠工具一应俱全。 “诸位师傅,将各位带到此地需要打造海量器物,此事非一时半刻可以完成,估计得需要十年时间,在此期间不能离开此地。” “但是,如果大家愿意留下,我会派人将大家的家人也带到此地,与大家团聚,当然,答应的酬劳原数奉上。” “接下来,我将向大家演示我的一些制器手法,如果演示完还有人想要离去,我自会派人带你离开。” 言罢,楚伯平开始专注制器,只见他一会儿在铁匠炉处操作,一会儿又转向木匠操作台,动作奇快,技术十分娴熟,丝毫不亚于一位老师傅。 在制器过程中,楚伯平运用了许多奇特手法,很多动作奇怪、诡异,与普通技法完全不同。 手法或让制作过程加快,或提高了成品的质量,让众多工匠高手大开眼界。 不多时,随着一声淬火之声,一把长刀便打造出来,刀身乌黑中带着寒意,虽是普通铁锭打造,杂质已被完全清除,如精钢所制,已经可以算作名刀行列。 打造出长刀后并不停留,继续在操作台上操作一会儿,一座巴掌大十分精巧的宫殿就制作完成,宫殿雕梁画栋,十分精致,仔细看去,殿中有个迷你小人儿,看样子在谈论什么,连表情都栩栩如生。 众工匠被世子的技艺和手法惊呆了,班上无语。 “师傅们,在下展示的只是我所学技巧的一小部分,如各位愿意帮我,我愿将制器手法全部教给大家,我保证,十年之后,各位从此地离开时,必已成一代制器大师。” “现在还要离开的,可以走了,自会有人送你离开。” 楚伯平环视四周,语气中透着坚定的信心。 众工匠互相观望,无一人选择离开。 “好,既然如此,诸位稍作休息,明日开始开工。”随即转身与吴槐卿一同离开,二人走后,有专人为工匠们安排住处。 “世子殿下,如果真的有人不愿留下,我们真的送他离开吗?”吴槐卿疑惑问道。 “我所展示的乃是已经失传的墨家制器法门,他们里边识货的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想没有哪个工匠能够抵御如此诱惑。”楚伯平笑道,又突然语气一转,严肃道:“如果真的有人执意要离开,此事关系太大,我们不能冒险,只能…”说着,手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十五章 顾西风 晋安一夜覆灭后,在晋安王朝原有的国土上由韩林甫、赵明衡、楚由奢分别建立了新韩、武赵、北楚王朝。 为防止晋安旧部作乱和外部势力入侵,三国定下十年同盟之约,如此,三国国力相加仅次于盛极一时的晋安,让周围各国不敢轻举妄动,三国逐渐稳住局势,中原进入了相对平稳的时期。 一晃三年过去。 清晨,太初朝天河郡紫斗山脚下一个小山村内,一个男孩从桌上拿起一张饼,飞快的朝屋外跑去,男孩约么六七岁的模样,长的虎头虎脑,有些微胖,更显得活泼可爱。 “西风,饼刚出锅,别被烫了,在家吃完再出去,别跑着吃,再呛到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壮男人从屋中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显然正在做饭。 “陆叔,没事儿,二壮他们还等着我玩呢,晌午我们要去林子里找野味,不回来吃啦!”小男孩边跑变向男人摆摆手,一溜烟的跑远了。 “野小子,林子里太危险了,注意安全,小心林子里的野兽和陷阱!”小男孩此时已经跑远,不知是否听到了男人的嘱咐。 此时的男孩已经来到林子外头,已经有五六个孩子等在这里。 “二壮,我来了,今天怎么着,直接进林子吗?”名叫西风的小男孩见到众人迫切问道。 “呦,小风你这小身板还真敢进林子探险啊,别再碰到个野兽吓尿裤子了。”一个大概十岁,又高又壮的男孩双臂环抱,一副拽拽的模样,不屑说道。 “二壮你别嚣张,不记得前两天让我打到哭着找娘亲的事了?”小西风也不恼怒,拿出二壮丑事反击。 虽说二壮年龄比西风大好几岁,生的也是壮实,但小西风有勇有谋,又下手蛮重,要是起冲突反倒是小西风占上风居多。 两人虽然经常打架,但是小男孩打完架过一会儿就和好了,关系其实不错。 “滚,我那是看你小让着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进不进林子,你看,我可从我爹那偷了捕兽夹子,要是不去我可得赶紧送回去,啥也没干挨顿胖揍我可不干,要是能吃到自己打的野味,啧啧,挨顿打也值了。”二壮先是拿出了一个捕兽夹子和诱饵,又流着口水想入翩翩。 “切,又怂又馋,赶紧的,出发了,吃完野味还得赶回家吃完饭呢,我陆叔那手艺,没的说!”提到陆叔的厨艺,小西风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 “你不也馋么,走,出发,抓野味去喽!”二壮大吼一声,惊起林中鸟儿乱飞,几个孩子的身影消失没入林中。 “小风,你说你咋姓顾,你的两个叔叔一个姓孙一个姓陆啊,真奇怪。”进入林子后,几个孩子闲聊着向前走,二壮一脸疑惑的问小西风。 “二壮,你是真傻吧,我不跟你说过吗,我两位叔叔是被战乱波及流亡到此地的,我是他们在路上捡到的,据说我的家人都被杀了,哎。”顾西风再次向二壮解释,脸色逐渐变得黯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风,都怪我,我忘了,一会看我给你逮个肥美的山鸡,咱们好好饱餐一顿。”二壮心存歉意,安慰道。 “小风,你说什么时候没有战争啊,好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战争,所有人都能好好过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二壮想到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听说的关于战争的事,发出一阵感慨。 “二壮,咱们长大了去统一天下吧,我们靠自己的力量让老百姓们都过上舒心的日子。”顾西风踮着脚拍了拍二壮,攥了攥拳头,严肃的说,话虽然挺霸气,但一小屁孩说出来多少有些儿戏。 “小风,快别吹牛了,咱们小老百姓拿什么去统一天下啊。”二壮有些丧气。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顾西风莞尔一笑。 “小风,要是真有这种机会,我周小山一定陪你疯一疯!”二壮被西风激起了斗志,随即嘿咧嘴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开始抓野味吧,哈哈。” 说完话就去布置抓捕野味的陷阱,将捕兽夹和诱饵布置好,众人便找到一隐蔽地点藏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有触发捕兽夹机关的声音传来,孩子们立刻前去查看。 原本放置捕兽夹的地方居然空无一物,众人疑惑。 “明明触发机关了啊,怎么会没有东西呢?”二壮挠了挠头,四处张望。 顾西风一脸狐疑,若有所思,突然似是想明白了什么。 草丛中传出动静。 “大家小心,是大家伙!它藏在草丛里!”顾西风着急的大喊。 话音刚落,一头体型巨大,通体漆黑的狼从草丛中冲出,直挺挺朝其中一个瘦弱男孩冲去,小男孩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二狗,小心!”顾西风一边呼喊一边向男孩冲去,千钧一发,顾西风抓住手臂男孩一拉,男孩一个一个趔趄向旁边倒去,惊险躲过巨狼扑击。 巨狼的左腿上正是二壮布置的捕兽夹,此刻正血流如注,巨狼一声低吼,似要将这一群罪魁祸首全部变为腹中餐。 巨狼目光凶狠的盯着刚破坏其进攻的顾西风,迅猛出击,正当顾西风即将遭遇危险时,一块大石头正中狼头。 原来是二壮在附近找到一块石头,及使向狼掷去,解救了顾西风。 巨狼被砸的有点懵,但狼是铜头铁骨,很快恢复,又朝二壮扑去,二壮被巨狼扑倒在地。 顾西风正向二壮冲去准备救援之时,异变突生,巨狼猛的后退,落地弹射而出,目标居然又是顾西风,好一个狡猾的畜牲。 事发突然,顾西风没有了任何自保的能力,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道身影突然从一侧闪出,寒光一闪,巨狼被拦腰斩断。 “孙叔!你怎么来了。”顾西风惊讶道。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救了他们,此人体型有些瘦,脸上带着一丝病容。 “咳咳,我在林子里砍柴,要不是碰到我你小子就成这畜牲盘中餐了,咳咳。”男子一阵咳嗽,像是得了什么病。 “快走,如果这头不是孤狼,很快会有其它狼敢来,咳咳。”男子看起来病的颇重,赶忙催促着孩子们离开。 不多时,众人来到林子外头。 “咳咳,一群小兔崽子,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我挨个告诉你们家里,今天饶你们一回,赶紧滚回家去!”孙姓男子有些生气,催促着众人离开。 “小风,今天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啦,明天再出来玩啊没心,哈哈。”二壮没心没肺的笑着,一群孩子一会儿全跑光了。 孙姓男子瞪了一眼顾西风:“走,回家!” 第十六章 身世 顾西风与孙叔回到家后,就把他单独留在房内,在外面与陆叔商量着什么。 良久之后,二人走进屋内,一脸严肃,顾西风有些窘迫,害怕被责罚。 “陆叔、孙叔,我错了,要是揍我轻一点好不好。”小西风一脸委屈,低着头捏着衣角。 “咳咳,知道错哪了吗?”孙叔咳嗽一阵,严厉问道。 “我不该做这么危险的事。”小西风头又低了几分。 “西风,抬起头来,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陆叔完全与平时的随和不同,出奇的认真。 顾西风抬起头看向今天格外严肃的两位叔叔。 “西风,你知道晋安王朝吗?咳咳”提到晋安,孙叔气势一变,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听说过,三年前一夜之间中原最强大的晋安朝覆灭,韩、赵、楚三家分晋。”顾西风记忆力很好,把脑海中关于晋安的信息说了出来。 “西风,现在我告诉你,不要吃惊,你就是晋安王次子,咳咳,你原名叫做楚仲安!” “化名顾西风的姓是取自你的母亲晋安王后顾念,你母亲在你出生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你现在的名字是我们两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如风西顾瑜洲,重返永安城!咳咳咳咳。”孙叔因为激动,咳嗽愈发严重。 “哲平,你先歇会,我来说。”陆叔示意孙叔坐下休息,接着说道。 “为了隐藏起来不被仇敌发现,我和你孙叔也是化名,我本名陆正良,你孙叔本名孙哲平,哲平原是晋安王近臣,影卫统领,是他与你兄长楚伯平把你从皇宫救出。” “那时候你孙叔搏命出手,现在身体不好也是那时候的旧伤。” 顾西风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并未吭声。 陆正良继续说道:“我本是永安城内一酒楼老板,也是先王留在城内的暗子,我与你兄长离开永安城后,因世子殿下担心你的安危,怕哲平现存实力不足以保护你,便派我来此地与你们一同生活。” “当然,作为一个厨子也能给你做饭提升体质,你看你现在白白胖胖的不都是为叔的功劳吗,呵呵。”陆正良笑道。 “老陆,莫要说笑,说正事。”孙叔打断了陆叔的笑声,催促其继续说,可能因歇了一会,没有再咳嗽。 “好好,我继续说,你兄长现在于幽洲积蓄实力,我们这两年虽然怕被察觉,但也会偶尔沟通。” “世子想让你自己做决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你选择平凡,便踏实的在此地过日子,我们会保护你让你平稳度过这一生。”陆叔语气平和,向顾西风保证道。 “但是,如果你选择与世子共同复仇、复国,这份重担要有足够的实力来背负。”突然话锋一转,变得凌厉。 “从现在开始,你就要马不停蹄的成长,要付出远超同龄人的努力,有朝一日,与你兄长一起重返永安。”陆叔越说越激动,身上隐隐有劲气在窜动。 “但是,你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实力。”说罢,其突然起身,向屋外走去,从门口水缸之中捞出一条通体黝黑的大乌龟,乌龟紧张万分,整个头和四肢蜷缩进龟壳之内。 “仲安,我要求你以后要像这个乌龟一样懂得藏起来,只有会隐藏,才能走的更远,不能让人完全看清你的底细,除万不得已,要留后手。”说着把乌龟放回缸中,乌龟如蒙大赦,瞬间游进水缸深处,不再动弹。 陆叔和孙叔突然不再说话,满怀希望的看着顾西风,像是等着他的抉择。 顾西风没有开口,只是直视着二人,似是在纠结。 半晌,顾西风像是做好了决定,坚定果决的开口:“二位叔叔,感谢你们对我晋安朝的忠诚,我身为晋安王次子,自当以身报国,从今天起,我会努力提升实力,拥有足够的力量站在兄长身边,重回永安城,复我晋安!” 听到小男孩如此言语,孙哲平眼圈有些湿润,陆正良也有些激动。 “好,明天开始,哲平教导你学问,我俩一同教导你武学。”陆叔平静了一下情绪,随即说道。 “啊,还得学学问啊?不是练功就行了么…”顾西风一听学学问,立刻如霜打的茄子,刚才的豪言壮语烟消云散,一脸愁容。 “光学武功不学学问那不成莽夫了,你小子争气点,有勇无谋成不了大事,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咳咳”孙哲平一听这话气的立起来,原本病怏怏的身体好似重新充满了力量,就欲上前打小西风的屁股。 “说笑,说笑而已,学,当然得学,孙叔你别激动…”顾西风摆动着双手向后移动,讪讪笑道。 “仲安,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以后只能叫顾西风,除非时机成熟才能叫回原来名字,我不管你刚才是不是说笑,总之,你以后必须文武兼备。”陆叔严肃说道,这让顾西风也收起笑意。 “两位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顾西风保证道。 “明天开始学习,那我晚上再出去玩会儿吧,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了,我能去找小伙伴们说一声吗?”顾西风恳求的看着两位叔叔,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今日之事千万不能向除咱们之外的第四个人提起,你要是愿意出去就出去吧。”陆叔口气一松,继续说道:“放心吧,让你努力也不会完全失去玩乐的,线绷久了会断的。” “谢谢陆叔,孙叔,那我出去了啊。”顾西风一脸希冀的看着孙哲平。 “快滚!注意安全。”孙哲平假装怒道。嘴里说出的话格外别扭。 “好嘞。”顾西风赶忙应和道。然后一溜烟跑出门外。 当他离开二人视线后停下了脚步,面朝西方,喃喃道:“陆叔、孙叔,你们不知道吧,其实那一夜发生的事我都记得,藏这件事我早就学会了。” “晋安,我永远也不会忘的,家仇国恨,我也不会忘。” “哥哥,你还好吗,当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我保证。”顾西风目光坚定,攥紧了拳头,隐隐有泪水流出。 过了好一会儿,其擦了擦眼中泪花,向一处人家走去。 第十七章 长大嫁我,可好? 顾西风悄悄的来到一户人间墙外,这户人家明显比村里别的房子要大要气派。 这家的围墙居然是砖石墙,而不是栅栏。 因为已经入夜,家家户户已经点上油灯,这家窗户发出的光格外的亮,在这个普遍贫穷的小山村处处都显得那么富裕。 小西风蹲在屋后墙边,伏低身子,汪汪的学起了狗叫。别说,还挺像,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是人学的,叫声中还带着一定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女孩从窗户处向外看来。 小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生的十分漂亮,尤其是皮肤又白又水灵,眼睛大大的,又带点婴儿肥,可爱中带着灵动。 小西风见小女孩看过来,赶忙示意她出来。 小女孩自然是认识顾西风的,张嘴说了一句,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之后便离开了窗口。 不用仔细辨认也可以看出,小女孩说的是~等~一~会儿。 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小女孩终于从前院走了出来,绕到了小西风处。 西风看到她后立刻拉起女孩跑远了。 “小桃子,你可算出来了,外边蚊虫快把我吃啦。”顾西风一边跟小女孩说话一边挠着身上被蚊虫叮咬的地方。 “小风,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干嘛啊,你也知道我爹不让我和男孩玩儿,我是骗他说和小梅有约才跑出来的。”小桃子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的看着顾西风。 “哎呀,没事,一会儿我去找小梅说,让她帮你应付你爹,放心好了。”顾西风拍拍胸脯,十分自信的说。 “桃子,我…嗯…是这样,我的两位叔叔要教我学问了,我以后就不能经常跑出来玩了,所以…所以,我想叫你出来聊会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小脸腾的一下红了,但并没有说出要学习的全部内容。 “聊天,聊什么啊。”桃子看他的窘迫模样,双臂环抱,笑盈盈地看着他。 “要不,咱们去走走吧。”顾西风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提议道。 桃子点头同意,二人来到了村旁的草地边上。 此时的小草长势正好,足有三四寸高,草地中还夹杂着各种野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即使身在黑夜也迸发着强大生命力。 “今天的月亮好亮,星星也好美啊,你看那颗,真漂亮。”桃子抬头看着天空,指着星空中最亮的一颗。 “那是紫微星,是很好看。”顾西风顺着桃子手指方向看去,介绍道。 “要不我们在这看会星星吧。”桃子建议道,言罢也不等西风同意,轻轻躺在了草地之上。 顾西风也不多话,躺在了桃子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小风,你看,这些星星可以连成各种各样的动物,你看,那是狗,那是熊,那是老鹰,咦?你怎么不说话啊。”桃子兴奋的指着天空想象着各种动物模样,突然疑惑顾西风怎么不说话,转过头来看向顾西风。 四目相对! “呀,你干嘛!”桃子的脸一下红到了脖颈。 “啊,我什么也没干啊。”顾西风有点不知所措,脸也有些红晕。 “你不看星星看我干嘛!”桃子的语气有些羞怒。 “你比星星好看啊。”小西风说着还傻笑起来。 “你讨厌,突然说要和人家聊天又说些奇怪的话。”桃子的脸更红了,被她用双手捂住,红的快滴出血了。 顾西风突然拉住桃子的双手,激动的说:“桃子,我…我喜欢你,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 还没等桃子反应过来,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一群孩子在不远处叫的十分大声,笑得前仰后合,为首之人正是二壮。 “啊!”桃子叫了一声,羞愤交加地逃离了草地。 “二壮!你们别捣乱,要是敢追过来,以后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顾西风急吼吼的冲二壮他们叫道,转身向桃子追去,还不时看向后面,确定二壮等人没有追过来后,更加拼命的向前跑去。 他没有注意到,二壮在阻止其他孩子去追之后,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手紧紧握住了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终于,在快到桃子家的时候顾西风追到了桃子。 “桃子,等等,二壮他们我去解决,你还没回答我呢。”顾西风急切的问桃子。 “回答什么啊,长大的事情现在怎么能作数呢,你今天好奇怪啊。”桃子经过一路奔跑,羞意已去大半,扑扇着大眼睛说道。 “作数的,你等着,长大后我一定娶你!”顾西风一脸认真。 “长大的事长大再说吧,我回家了,我爹该着急了。”桃子朝家里跑去,临进门的时候向顾西风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看到桃子的可爱模样,顾西风站在原地傻笑半天。 等回过神来立刻去找二壮等人。返回草地,众人果然还没有离开。 “二壮,这个事情不要去乱说,如果让我听到了肯定跟你们拼命!”顾西风叉着腰看着这群孩子。 “呦,还拼命,你打的过我们一群人啊。”二壮不屑道,一时无话,顾西风好像在想写什么。 “打不过,打不过,壮哥,你看这样行不,我让我陆叔给大家做一顿好吃的。”顾西风见威胁不成,态度立刻变得谄媚起来。 “这态度才像求人的样子嘛,一顿可不行,起码三顿,哥几个,是不是!”二壮伸出三根手指笑嘻嘻说道,众人皆起哄起来。 “这个,三顿…好吧,三顿就三顿。”顾西风有些迟疑,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那你明天开始连着三天给我们拿吃的,得够大家吃的,一点点可满足不了大家的胃口。”二壮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孩子们又一阵起哄嚷嚷。 “哎,不行了,我以后要跟着叔叔学学问了,应该没那么容易出来玩了。” “回去我好好求求陆叔,让他给你们做好了给你们送去二壮家里吃吧。” 顾西风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怅然若失。 “小风,你不能和我们玩了啊。”二壮一脸惊讶,想了一会,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们不用麻烦陆叔做饭了,你以后要是能出来了想着找我们来玩就好。”二壮的决定有的孩子表示同意,也有的孩子有些不满,正要嘀咕些什么,被二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小风,记住了,就算不能常在一起玩 咱们也l是好兄弟!”二壮一拳砸在了顾西风肩头,小西风有些吃痛,但并没有出声,只是重重点头。 辞别了二壮等人,顾西风又去找了小梅,向小梅承诺了不少好处,小梅才答应为桃子应付她的父亲。 少年从此很少在村子里走动,村民们都不知他在家里忙些什么。 第十八章 修炼境界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顾西风就被孙叔从被子里拖了出来,睡眼惺忪的坐到桌前,开始诵读诗书。 西风十分聪明,记忆力尤其强,基本上可以达到过目不忘,所以孙叔只需要将书中内容讲解清楚即可。 虽然省去了不少力气,也让孙叔早已准备好的戒尺没了用武之地,看着森然的戒尺,顾西风一阵后怕。 “孙叔,我要是笨,记不住书你还真舍得打我啊。”思索片刻,顾西风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打,怎么不打,背不住书要打,不认真读书也要打。”孙叔说着一尺子打到西风后背上。 “哎呦,叔你还真打啊,怎么忍心打孩子啊。”顾西风吃痛,捂住后背直哼哼。 “西风,我告诉你,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管是学文学武的时候,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性子。” “孙叔,知道了,下次轻点儿,轻点儿。”顾西风偷偷吐了个舌头,向孙叔撒娇道。 “我看还是不够重,还能吐舌头呢,下次试试打舌头!咳咳。”孙哲平因为激动,又咳嗽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快认真学起来,不说笑了。”顾西风打了个哆嗦,赶紧收起笑容,挺直腰板继续读起书来。 晨读过后,吃过陆叔准备的丰盛早饭,来到院子里,顾西风惊讶发现,自己家的篱笆墙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高高的砖墙。 “陆叔、孙叔,你俩不会一夜没睡吧。”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孙叔严肃道,假装挥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戒尺,吓的顾西风一哆嗦。 “西风,别废话了,从现在起,我们要教你武学的修炼,认真的学,基础打的牢才能达到高境界。”陆叔示意顾西风别再说话,见西风点头,便耐心讲解起来。 “江湖上修炼体系繁多,以内家修炼、外家炼体、道家炼炁、释家修禅最为常见。” “各修炼体系大致都可以分为五个阶段,初始境界最为简单,刚踏足修炼者都在这个阶段,初始境只是刚接触修炼,与常人实力差距不大,拼死相斗被普通人击杀都是常见的事。” “内、外、道、释四体系的初始境分别叫做明劲、锻体、筑基、感知。” “只要资质不差又有不错的修炼法门,修炼很快就可以进入第二个阶段入门境,这时候才能算上是真正的修炼者。” “这是一个奠定修炼基础的阶段,基础打不劳,修炼之楼还没建高就得塌。” “刚提到的四体系入门境分别叫做先天、淬炼、练炁、慈悲。” “值得一提的是,释家的前两境界是毫无战斗力提升的,即使到了第三境也只是有些护体神通罢了。” “那小和尚们碰到敌人岂不是很危险?”顾西风听到这里有些疑惑。 “释家主张和平,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出手,单纯修炼释家法门未到第三境的僧人是不允许单独下山的。” “况且,大多数的僧人都兼修外家炼体之法,释家舍欲,专注修炼的僧人炼体修炼比常人要快。” “所以,即使真的碰到小和尚也不要小瞧,你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嗯,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会轻敌的。”小西风点了点头,扎马步攥起拳头,发出几记直拳。 “继续说下一个境界,第三境名曰精进,能达到这个境界算是百里挑一,这时候的修炼者也算有所小成,一个人对阵十几二十个普通青壮男人可以轻松打败。” “精进境分别叫做外放、凝血、结丹、功德。” “第四境叫做大成境,也是俗称的宗师境界,到了这个境界即便是各国君王也会以礼相待,是一国的中流砥柱,现在的我和你孙叔以前都是这个境界。” “孙叔以前是,那现在呢。”小西风有些悲伤的看着孙哲平。 “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眼神,老子现在好得很。”孙哲平不满的瞪了一眼顾西风。 “老孙,别吓唬孩子了。”陆正良向孙哲平摆了摆手,继续转向顾西风。 “西风,你孙叔当年搏命把你从皇宫里救出来,连跌两个境界,即便三年过去,现在用出全力也只能达到精进境,再难踏入宗师境界了。” 顾西风眼中有些湿润,正想说些什么,被孙哲平一眼瞪了回去。 “老陆,继续给这小子讲,别提以前的事了。” 孙哲平提高声调向陆正良使了一个眼色。 “好,好,接着讲,大成境分别叫做化形、洗髓,凝婴,金刚,到了宗师境界,已经能运用部分道之力。”说着,陆正良手中产生了强大气劲,内力竟逐渐幻化成一柄菜刀模样,菜刀上隐隐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神奇力量。 “这上面的奇异之力就是道之力吗?”顾西风眼神发亮,惊奇问道。 “没错,这就是道力,西风,你居然这么快就能感觉到,不错,看来你本身与道亲和,修炼到后期会事半功倍。” 顾西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既然说到了道之力,就可以说说第五个境界了,化道入圣!” “这是目前公认的修炼最高境界,据说到了化道境比的是对道的领悟,各种体系殊途同归,最终的境界都是化道境。” “此境界能化道为己用,进一步掌握道之力,拥有神鬼莫测之能,圣人们与普通修炼者最大的区别便是能够御空飞行,如仙人般不再受大地束缚。” “圣人除修炼而来之外还有一种更加不可思议的途径,以技化道!” “此技既包括技巧也包含技艺,如以刀术入圣,以枪术入圣,又如以丹青入圣,以琴入圣。” “因为技巧和技艺太过驳杂,划分等级并不容易,不过,我也按其他体系将其分为了五个境界,技拙、拟形、通达、天工、化道!” “吾辈身为修炼者,不但要提升修为,也要注重技巧修炼,也就是力量的运用。” “把修炼者比做船,力量便是推动船前进的桨,技巧是掌控其方向的舵,二者兼修,事半功倍,有一方面出现问题,随时会船沉大海。” “技艺化道是个另类,如果不修炼其他体系,化道前毫无战力可言,只是普通人,一旦化道,如鲤鱼入龙门,实力远在宗师之上,但因为缺乏战斗经验和身体孱弱,战力会略逊于其他体系圣人。” “西风,境界不是全部,影响一场战斗的因素有很多,以弱胜强的例子不计其数,以后对敌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要轻敌。” 顾西风又是一顿保证。 最后孙叔给了西风一本内功心法让其参悟,并指点了一番。陆叔教他锻体方法,显然,二人希望顾西风可以内外兼修。 第十九章 消失的内力 修炼的第二天,当两位叔叔检查顾西风修炼成果的时候,发现顾西风居然一丝内力都没有出现。 “奇怪,我观西风根骨奇佳,怎么可能一丝内力都没有呢?中等资质第一天修炼应该也能内力运行一个小周天了。”陆叔一脸疑惑的看着孙叔,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看我干什么,我哪知道,西风,你是不是偷懒没有修炼内力!”孙哲平蹙眉看向顾西风。 “没有啊,我都是按照二位叔叔教我的法门修炼的啊。”顾西风一脸无辜,也有些疑惑。 “我来看看,西风,运行功法!”陆正良单手按住顾西风丹田,一股温和气劲发出。 顾西风照要求开始运行功法。 “奇怪,明明可以感知到内力在丹田产生,怎么瞬间就消散了,似有一股奇特的气息在经脉中流动。”陆正良越感应心中越惊。 “难道是当年在逃离的时候被人下了暗手?”孙哲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有可能,该死,看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手段还真是阴损,要断了晋安王族的传承吗?”陆正良越说越愤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强大的劲气四散,桌面瞬间碎裂。 “老陆,你疯了啊,打坏了家具还得修,有气去外边撒去。”孙哲平不满道。 “哎,我失态了,难道西风只能单单修炼炼体之法了?”陆正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咱们再让西风修炼试试,再想想办法。” “如果真的不能破去这手段,只修炼外家功法咱们也要让西风练出个名堂。”孙哲平语气坚定,透着一丝自负,今天竟没有再犯咳病。 “也只能如此了。”陆正良附和道。 随后的数日,陆正良、孙哲平二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让楚西风修炼出内力,但毫无进展。 随着又一次修炼失败,顾西风收起动作,站起身,对陆、孙二人拜了一拜,平静说道:“二位叔叔,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既然不能修习内功,我便更加努力的学习炼体之法,有朝一日能以炼体之法化道入圣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孙二人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和不甘,随即二人也扫去阴霾,坚定的点了点头。 “哲平,你以后负责带西风锻体,我来为他做各种增强气血之力的菜肴,不练内功又如何,咱们让西风仅靠外家功法打遍天下!”陆正良气势攀升,体内劲气似有实质! “我没问题,走,西风,跟我去炼体,今天先去挑水爬山,累趴下为止!”孙哲平也像是吃了定心丸,催促着顾西风去炼体。 “啊?不用这么拼命吧,我还小,累坏了怎么办?”顾西风不满的嘀咕两句。 “累不坏的,放心,你陆叔武道修为不敢夸大,但厨艺绝对没的说,只要不是以厨入圣的圣人,做饭能比过我的天下没几个!不管多累,吃了你陆叔的饭菜保准你第二天生龙活虎!”陆正良信心满满说道,甚至是比之前散发武学修为时气势还要足。 “好…好吧,那陆叔我们出发了…”顾西风还是有些不情愿,不舍得看着陆正良。 “快走,别在这婆婆妈妈的。”孙哲平猛的拍了顾西风后脑勺一下,小西风吃痛,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加快步伐跑出了家门。 “哎,事在人为吧。”陆正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改刚才信心十足的样子,小声说道。 入夜,顾西风插好房门,端坐在床上,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见傍晚回家时的疲累模样。 只见他双手掐诀,居然在打坐修炼,原本空无一物的丹田此刻有内力在不断流动。 内力运行之熟练完全不像是刚刚掌握,如果被陆正良看到一定会惊讶,顾西风的内功修为已经迈过了初始的明劲境,已然是先天境界。 过了一会儿,顾西风停止了修炼,目光落在左手上,掌心之上隐隐有一丝雾气在游走。 “陆叔、孙叔,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们,是你们自己想歪的,你们教我要学会隐藏,这就当是我的一个后手吧,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内力。” “当年出事之前,父王就将我楚家传承烟波决给我看过,父王可能也不知道,我从小过目不忘,关于烟波决的一切都被我记在了脑海里。” “来到这里之后,我便偷偷试着运转烟波决,可能我确实资质不错,两年的时间已经有所小成,而烟波决的最大特性就是隐藏实力。” “你们不知道也好,这样可以让我更加刻苦修习外家功夫。” 此时的屋外,陆正良、孙哲平站在门前,两人都抬头看向天空,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 今夜的天空月亮和星星都不见踪迹,漆黑如墨。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眨眼间便飞到了二人面前,是一只灰色的信鸽,不同的是,信鸽的身上像是披着一身铠甲,是由木头与金属打造而成。 信鸽铠甲极其复杂,尤其是双翼处,各种小巧部件十分精密的组装在一起。 “世子殿下的机关术又精进不少啊,一只信鸽居然能一夜之间往返于颖洲、幽洲二地,路途何其遥远,这要是运用于战争,想想就可怕,。”孙哲平一边熟练从信鸽上取下信件,一边感慨道,言罢又剧烈咳嗽起来。 “哲平,你的身体…” “无妨!”孙哲平打断了陆正良的话。 “还是看看世子殿下的消息吧。”孙哲平拿起信走进屋内,陆正良温和抓住信鸽,跟了上去,信鸽也不害怕,十分乖巧。 二人分别看了信上的内容。 “看来世子殿下在幽洲已经步入正轨,有机会真想去幽洲看看啊。”孙哲平语气中有些向往。 “会有机会的,而且总有一天二位世子会带领我等重回晋安,哲平,我向世子说说帮你想办法解决隐疾吧,要不然真到了那天你都不在了该多遗憾。”陆正良目露担忧。 “去去去,别乌鸦嘴,莫要给殿下添乱,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给我多做点药膳就好了。”孙哲平有些不耐烦。 “药膳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我都清楚,你是伤到了本源!”陆正良微微有些激动。 “别多管闲事了,赶快跟世子汇报二殿下的情况吧,希望世子有办法解决。”孙哲平示意陆正良不要再说下去。 陆正良轻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快速书写了一封信塞进信鸽身上的机关内,信鸽像是得到了指示一般,嗖的一声飞走了,眨眼便消失在天空尽头。 第二十章 桃子被接走了 时间转瞬即逝,立秋来临,顾西风照例跟着孙叔在努力炼体,此时的顾西风并未感受到秋天将至的凉爽,身上背着一块巨大石板,拼命的向前奔跑,汗水已经将衣服全部打湿。 经过几个月没日没夜的锻炼,又每天食用陆叔为他精心烹饪的提升气血的辅助食物,顾西风已经摸到了第二境淬炼境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 “孙叔,歇会吧,就算是驮碑乌龟也该累趴了!”顾西风逐渐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向孙哲平恳求道。 “那叫赑屃,学问白学了?你的步伐还很稳健,趴不了,再跑十里。”孙哲平瞪了他一眼,并未答应休息,在他后边继续督促他前进。 顾西风在孙哲平前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继续向前奔去。 锻体完毕,顾西风回到家,换掉已经湿透的衣衫,美美吃了一顿陆叔精心准备的午饭,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 “西风,出来一下,有事!”陆叔在院子里叫道。 “来啦,来啦,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会吗,我还是个孩子啊…”顾西风一边向外走一边嘟囔,幸亏孙叔没听到后边的话语,要不又免不了一顿教训。 来到院子,顾西风已经收起散漫模样,看到此时两位叔叔面前地面上插着两把武器,一把刀一把剑。 “西风,你修炼也有些时日,外家功法也已经摸到第二境的门槛,是时候教你一门对敌手段了。” “我和你孙叔一个用刀一个用剑,在各自的领域也算拿的出手,来试试刀和剑哪个你比较适合以后就练哪个。”陆叔向上一扫,两柄武器同时飞起,被陆叔稳稳接住,递给顾西风。 顾西风接过两把武器,上下打量。 “怎么都是没开刃的啊。”看模样,有些不满意。 “怎么,你都没学过给你两把神兵利器?你给我们表演一个自绝刀法还是自残剑法。”孙叔说着就欲上前教训顾西风,被陆叔一把拉住。 “我就是说说,别当真。陆叔,不能刀剑一起练吗?”顾西风讪讪一笑,又看向陆叔说。 “贪多嚼不烂,西风,你先试一下你学习哪种武器有天赋,如果以后有时间你又还想学,令一门兵器功夫也可以随时教给你。”陆叔还是平时那般风轻云淡。 接着,两位叔叔分别教授了刀、剑的基础剑法,让顾西风自行练习。 三天苦练,三人又来到院中,查看练习成果。 顾西风先是耍了刀法又演练了剑法,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出,动作并不是多么流畅,甚至有些别扭。 “嗯…看来西风的刀剑天赋并不是十分出色…”陆叔沉吟片刻,缓慢说道。 “老陆,行了,别给这小子贴金了,这根本就是很差,连中等资质都算不上…”孙叔打断了陆叔的话,看向顾西风的眼神满是无奈。 “西风,没关系,刀剑练不好咱们练别的,殊途同归,不过换条路而已。” “这样吧,我们俩先教你拳脚功夫,拳脚功夫也不错,只是不太适合战场厮杀,咱们且练且看,找到一条适合你的路。”陆叔口气温和,似是生怕伤到顾西风的自尊。 “老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这小子脸皮厚的很。”孙叔上前揉了揉顾西风的脑袋。“小子,既然天赋不好,就得拼命的练!” “陆叔、孙叔,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今天不吃饭了,赶快教我拳脚吧。”顾西风咧嘴一笑,摆出一副要打拳的样子。 “不吃饭怎么行,为叔这就给你做顿大补饭菜,越努力越得补充,要是透支坏了身体后悔都来不及!”陆叔严肃说道。 两位叔叔又耐心教导顾西风一阵拳脚功夫。 当二人离开之后,顾西风停下动作,原本兴奋的脸变得颓然。 因为这次不是隐藏,他的刀剑天赋是真不行… 停顿片刻,深呼一口气,又开始继续练习。 正当顾西风练的起劲的时候,大门外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顾西风急忙收招打开大门,一个气喘吁吁的人站在门外,是二壮。 “二壮,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顾西风疑惑问道。 “桃…桃子,要被人接走了!”二壮气息还未稳,就急忙说道。 “怎么回事?” “前两日,桃子家有仙师从星河宗驾鹤而来,好多村民都看到了,据说是桃子爹和仙师是故交,特意请仙师来家中查看桃子修炼资质的。” “刚刚我路过桃子家门口,偷听到仙师马上就要带桃子回星河宗修炼了,咱们赶快走吧,再不去就看不到桃子了!”二壮飞快的叙说了事情缘由,顾西风可以发誓,这辈子也没听二壮说话这么快过。 二壮话音刚落,顾西风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小风,等等我,你等等我啊!”二壮见状,也拼命追了上去,顾西风经过几个月修炼,速度已远超二壮,一瞬间就不见踪迹。 当顾西风狂奔到桃子家时为时已晚,只见一只巨大仙鹤身上驮着两道人影,已经飞入了天空。 “桃子,桃子!”顾西风也不顾桃子家人异样的目光,拼命喊到。 见仙鹤未做停留,继续朝高空飞去,顾西风鼓起十二分力气,大叫道:“桃子!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星河宗找你的!我保证!” 也不知是听到了下方呼声还是心有感应,仙鹤背上,一个可爱少女回头向下张望,满脸的不舍,可是下方景色已经完全模糊了。 当二壮追到桃子家的时候,连仙鹤的影子都已经看不到了,桃子的家人也未理睬二人,回家关上了门。 “小…小风,怎…怎么样,赶上了吗?”还未平稳气息,二壮便急忙问向顾西风。 “没有,我到的时候仙鹤已经飞出好远了。”顾西风满脸失落。 “以后桃子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吧,还能再见到她吗?”二壮也很难过,似是问顾西风又像喃喃自语。 “一定能见到,我会去星河宗找她的!”顾西风坚定说道。 “我也想去…”二壮撅了撅嘴,露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委屈模样。 “事在人为!二壮,你想好了,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平凡度过一生,我给你想想办法!”顾西风拍了拍二壮肩膀,给出建议。 “我不想平凡!”二壮几乎一瞬间便给出答案。 从此,顾西风修炼时身边多了个人高马大的少年。 第二十一章 北斗城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又一晃两年过去。 颖洲天河郡北斗城今天格外热闹,又到了一年一度星河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星河宗素有天下第一宗的美誉,实力强横。 在太初皇朝强盛之时便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屹立二百余年依旧强盛。 伏龙关之战后,星河宗更是以一宗之力护太初残存皇族周全,让已摇摇欲坠的太初皇朝保留了血脉和领地,如今的太初朝虽只占颖洲一地,只能偏安一隅,不再有号召天下的能力,但也得以存活。 星河宗每年在颖洲全域招收七岁以上十岁以下孩童为弟子,在颖洲各个城池设招收考核地点,城池内外的孩童都可以报名参加选拔。 尤其是北斗、紫薇二城,作为星河宗执掌的两大城池,考核规格最高,考官修为最强,真有天赋的孩子不会被埋没,让有信心的父母和孩童奔波数百里也愿意到两座主城参加考核,故来此考核人数最多。 北斗城位于紫斗山北侧,与紫薇城分别作为星河宗南北门户,拱卫星河宗所在紫斗山安全,是颖洲第二大城。高大厚重的城墙,深邃宽阔的护城河,城中鳞次栉比的房舍店铺,无一不彰显着城池的大气磅礴。 一年一度的盛世也让附近商贩看准商机,北斗城内挤满了带着孩子参加考核的父母和出售各式物品的商贩。 “星河宗大考必备指南,限量出售了,十文钱一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升仙丹,上品灵药,服之能消除瓶颈,提升境界,只要二两银子一颗。” “紫斗星辰功全套收录,就算被星河宗淘汰了,也可以修炼正宗星河宗秘传功法!二十两银子就能拥有。” “星河宗美女秘闻《我和师兄弟不能说的秘密》,香艳绝伦,让你了解大门派的秘密生活!只要一两银子!” “香肉包、大补汤喽,吃完考核有力气!” 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物件,出售功法和香艳秘闻的小贩很快被巡逻甲士带走了… 此刻有大一小两个行人被出售指南的小贩拦住,拼命推销着自己手中的大考指南。 “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少年英雄,是来参加星河宗考核的吧,我这有限量考核指南,能让你的考核之路事半功倍!” “慢点,别走啊,你放心,我这上边考核流程、内容、考官修为秉性、参加考核的种子选手情况应有尽有,保真保量。” “一册在手,星河宗大门为你而开啊…” 这个小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一身布衣上有不少补丁,生的瘦弱矮小,看模样就知道是个穷苦家的孩子,但是眼神清澈明亮,透着机灵劲,虽瘦小但不猥琐,不让人生厌。 “小哥,来一本吧,我见你一见如故,给你打个折好不好。”小贩拦住二人中的少年,依旧不依不挠。 “陆叔,要不买一本吧,看这小兄弟模样不像骗子。”少年一脸为难,拉了拉中年人袖角。 “随你,西风,你长大了,这些小事不用和我商量。”中年温和说道。 二人正是来北斗城参加星河宗考核的顾西风、陆正良。 顾西风刚满七周岁,又逢星河宗招收弟子将近,兄长从幽洲传来信息,让顾西风参加星河宗考核,进入星河宗修炼,当年让孙哲平带顾西风来天河郡隐居就是有让其拜入星河宗的心思。 此举正合顾西风心意,在陆正良的带领下欣然前往北斗城。 最后顾西风从小贩手中买了一份考核指南,也并没有让其打折,给他了十文钱。 “小哥果然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星河宗入门弟子定是小哥囊中之物!”小贩接过钱,喜笑颜开,对顾西风夸不绝口。 “小哥,我叫猴子,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在北斗城混迹这么多年,门路可广咧!”猴子咧嘴一笑,拍着胸脯说。 “哼,一个傻子一个骗子,一个考核弄得北斗城乌烟瘴气,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北斗城中胡闹。”一个锦衣少年从旁经过,停下脚步不屑说道。 少年身后跟着四位黑衣男子,身形壮硕,动作挺拔、矫健,虽未穿戴甲胄,也可以看出是出身行伍之人。 “这位公子,小的可不是骗子,这指南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公子要不要也来一本?”猴子看见说话的少年衣着华丽,便有些谄媚的上前推销,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 “拿开你的脏手!”锦衣少年一副厌恶的表情,一脚踹在了猴子手上,小册子直接被踢烂,在空中散落。 “你干嘛,我的指南…”猴子顾不上手上疼痛,就欲上前讨要说法。 “聒噪。”锦衣少年满脸不悦,又抬脚直奔猴子胸膛而去。 “莫要行凶!”一只手拍在少年腿上,少年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出手的正是顾西风。 稳住身形后,少年也不废话,双手隐隐有劲气流动,飞身向顾西风攻来。 此时一道柔和力量将少年托住,将其推回原地,四名护卫模样的壮汉见陆正良出手,立即拔刀相向。 “收刀,我们走!”少年蹙了蹙眉,抬手向手下示意,也不废话,直接率四人离去。 见几人离开,猴子向顾西风谢了又谢,提醒道:“小哥,此人看上去来头不小,虽不知为何离去,为避免节外生枝,赶快离开吧,最好不要在外面逗留了。” “猴子,你手没事吧。”顾西风看向猴子有些泛红的右手。 “没大碍,小的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猴子嘿嘿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臂,瘦小的猴子哪像皮糙肉厚之人,假言欢笑的样子让人心疼。 … 锦衣少年一行人走远后,一位护卫低声问向少年:“高手?” “很高,起码精进境后期,估摸离宗师境界也不远了。”少年面色平静,并不像是吃瘪而归的样子。 “不过,要是让我单独碰到那个出手的少年,嘿嘿,我会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锦衣少年阴寒一笑,带着护卫朝城中心走去。 … 与猴子告辞之后,顾西风和陆正良找了很久客栈,大多数客栈都已客满,最终在一偏僻角落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虽破旧倒也干净,二人吃过不太可口的晚饭,顾西风拿出猴子卖给他的考核指南,研究了起来。 “陆叔,这指南写的内容还挺多的,就是不知是真是假,估摸猴子应该不会骗人吧。” “真可惜二壮不能来参加考核,以他的资质,入门应该不成问题。”顾西风语气有些遗憾。 “没办法,二壮开始跟咱们修炼就已经超过十岁了,大门派考核是会测骨龄的,做不得假,跟着哲平在家修炼也差不了。”陆叔梳洗完正在宽衣解带。“早点睡吧,明日考核可别失了前蹄。” “放心吧,我有信心,嘿嘿,也不知道桃子怎么样了。”顾西风两手托腮,看着天花板,一脸傻笑。 第二十二章 星河宗考核 第二日,旭日刚刚冒头,顾西风和陆正良便已梳洗完毕,吃过早饭,来到考核地点,北斗城考核地点正是城主府。 虽然时间尚早,此刻的城主府门前已经人声鼎沸,参加考核的孩子和长辈焦急的等在门外,其中有不少小贩夹杂其中。 一队护城甲士分列城主府正门两侧,每一名甲士皆手持佩刀,甲胄在朝阳的照耀下流光闪烁,庄重威武,如天兵下凡。 不多时,城主府大门洞开,有几名管事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尊贵中年男子走出大门。 “吾乃北斗城主任清风,今日我星河宗招收弟子,凡参加考核者进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违令者严惩,考核过程中切勿舞弊,弄虚作假者直接抹杀!” 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城主府门前瞬间安静下来。 城主任清风说罢便转身离去,管事模样的人开始安排参加考核的孩子入府,也有一些神色慌张的长辈匆忙拉着自家孩子离开。 顾西风听陆正良简单嘱咐几句后也随人群一同进入城主府。 城主府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巨大影壁,上面不是龙凤图、山河图,而是一副浩瀚星辰图,可见星河宗门人对星辰的钟爱。 影壁前有一质朴老者,逐一对入府考核者摸骨测龄,几乎没有不符合条件来此凑热闹的人,第一关全都顺利通过。 影壁后是十张桌子,各有一位管事对每一个孩子简单登记造册,每人发放一张黑色鎏金帖子,上面除参加考核者信息之外,还分别写有内、外、力、敏四个大字,下方留有空隙,看样子是用来记录成绩所用。 顾西风微微一笑,果然猴子没有骗人,考核内容与指南所写完全一致,看来星河宗考核内容每年都是相同的。 正当顾西风想着,身后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一看,竟是猴子。 “小哥,你果然来参加考核了,我估摸着就能碰到你,找你半天了。”猴子脸上热情洋溢,看样子之前被锦衣少年踢到的手也无大碍。 “嘿,猴子,你也来参加考核啊。”顾西风惊喜道。 “嗯,从我爹死后我的愿望就是拜入星河宗学本事,今年我刚满七岁,当然要来试一试了。”猴子说罢摆了几个拳式,嘿嘿一笑。 “我平日除了赚钱养活自己之外也没闲着,虽然我爹教我的东西不多,但也够我修炼到现在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进行内力天赋测试的场地,一位身穿劲装的青年正在给一个少年测试,只见其手中一股如星辰般的柔和光晕没入少年丹田,弹指时间,收回手,在少年帖子上写了一个“丙”字。 测试速度很快,很快就轮到顾西风了,他也不紧张,大步向前走入场地。 当青年把手放上顾西风丹田的时候,面色一变,眉毛紧皱,半晌,最后在顾西风的帖子上写了一个“戊”字。 “竟然是戊,那可是完全没有天赋啊。” “如此资质也来捣乱,简直浪费时间!” “笑死我了,我以为丙已经算是差的了,居然还有如此废物。” 身边一群少年哄堂大笑,纷纷嘲讽起顾西风,西风也不恼怒,待猴子测试完后一起去下一场地,边走边询问猴子成绩,是丙,不好不坏。 “哼,两个废物,也敢与本公子叫板,不知死活!”身后,一位锦衣少年冷哼一声,高声说道,语气中尽是不屑。 二人已经猜出身后是谁,也不停留,径直离开。 第二道测试是外功修炼天赋,一位壮硕中年立于场中,只轻轻抓住被考核者的胳膊,便书写结果。 此时测试的是一脸上有雀斑的少女,她的测试结果是丁,看到结果后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让如铁塔一般的中年有点手足无措。 轮到顾西风测试了,当中年把手搭在西风胳膊上,此时,西风体内气血之力澎湃,似要透体而出。 中年满心欣喜,像看到宝一样看着顾西风,拍了拍西风肩膀,连道不错不错,最后在西风的帖子上写下大大的“甲”字。 “你看,是甲,天才之资啊。”人群中立刻倍看起来。 “这不是刚刚内力天赋为戊的小子吗,没想到是个外功天才啊。” “看着不是很壮实,还是个高手吗?” “不过再天才,只修外功难以化道啊。” “你也想太远了,有几人能修炼到宗师境啊,更别说圣人了。” 谈论声不绝于耳,只是没了先前的傲慢和嘲讽,连看向顾西风的眼神都尊敬起来。 猴子也很快完成了测试,竟然得到了乙的成绩,没想到猴子那瘦小的身体里还潜藏着不错的外功天赋。 力量测试更为简单,场上有四种重量的大鼎,分别为五十斤,一百斤,三百斤,八百斤,只要能够举起,便能得到相应成绩。 猴子仅得到了丁的成绩,按他的体型来说也算不错了。 顾西风又一次引起了场中轰动,一次便举起了八百斤的大鼎,又得到了一个甲等评价。 场外不远处,锦衣少年看着自己帖子上三个乙字沉默良久。 “蛮力而已,我内外兼修必定比他只能修习一道走的更远,等着瞧。”锦衣少年自言自语道。 最后的敏之测试最有意思,场中有机关,无数木锤在场中无规律快速移动,按照通过速度与被木锤击中次数判定成绩。 顾西风在场中翻转腾挪,用尽了手段,仍然被木锤击中了两次,获得了乙的评价。 当顾西风转身看猴子测试的时候吃惊不已,猴子真的如同一只猿猴一般在木锤的攻击间隙一闪而过,身体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就像是计算好的一般躲过了所有木锤攻击,快速通过终点是竟没有被击中一下。 就连负责记录成绩的管事都有点目瞪口呆,猴子理所应当的获得了甲的成绩,又引起了一片骚动。 “猴子,蛮厉害嘛!”顾西风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 “侥幸,侥幸。”猴子拱手抱拳,客气道。 “小哥,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来可笑,我本名其实叫肖厚载,谐音就成了小猴子。” “这是我那死鬼老爹取的,取自厚德载物之意,现在猴子叫多了,我自己也习惯了。” 猴子自我介绍了一番,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错的名字,猴子多亲切,哈哈。”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叫顾西风,以后要是成了同门还请多多关照。”顾西风也拱手说道。 正当猴子要再次开口时,城主府外一片嘈杂,有打斗之声传来,轰的一声,影壁墙被轰出一个大洞,一道人影如流星般倒飞而出,竟是摸骨老人。 老人最后落在顾西风二人不远处,只剩下捯气的份,眼看就不活了。 “任清风,你星河宗当年灭了我虎啸山满门,我从虎啸山逃出来唯一的愿望便是推翻星河宗,如今我也没几天好活,便杀了这一群想要加入星河宗的小崽子们陪葬!” 一位看起来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从影壁墙洞中走入城主府院中,状若癫狂,恶狠狠的说道。 垂花门吱呀打开,一位高大尊贵男子从后院走出。 “精进后期小宗师么,不自量力,谁给你的胆子私闯我城主府,还敢行凶杀人。”任清风气势攀升,一股强大气劲透体而出,身后浮现与影壁图案极其想似的星辰图,隐隐有天地之力被勾动。 “勾陈出!天地动!”随着一声低喝,一股剑光携璀璨星光朝癫狂男人斩去。 随着一声巨大撞击与撕裂之声。 癫狂男人已不见踪迹,只有一股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第二十三章 榜上有名 雷霆打击之后,一段小插曲很快被平息,考核场地很快被清理干净,恢复正常,只是可怜摸骨老人白白丢了性命。 顾西风和猴子这些已经完成考核的孩子被安排到一处密密麻麻摆放着桌椅的场地休息,有管事将每个人的帖子收回,并发放了一份茶点。 场地正前方有一巨大空白榜单,在所有人考核完成后,会直接在榜单中公布考核结果。 “星河宗真大方,这点心可真好吃。”猴子嘴里塞满食物,说的话含糊不清。 “猴子,你慢点吃,别噎到。”看着猴子的样子,顾西风有点哭笑不得,赶忙劝到。 “……没事儿,喝口茶就好了。”猴子真的好像噎到了,喝了口茶水咽了下去,突然猴子的目光一凝,看向不远处走来那人。 “真是阴魂不散,昨天那家伙又过来了。”猴子看向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善。 锦衣少年也看到了二人,轻哼一声,也不理睬,未找他们麻烦,与几个相熟之人坐在了一处角落。 等了约么一个时辰,场中已坐满了人,三五成群的攀谈起来,谈论声不绝于耳。 又过了片刻,一个主管模样,有些肥胖的男人拿着一份名单走到大榜前,身后跟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持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又有一精壮男子手持一只巨大毛笔站到大榜前的高台上。 “安静一下!”肥胖男人高喝道,像是运用了某些法门,声音如洪钟,场中数百人都能听得真切。 “今日星河宗考核已经结束,共计三百六十二人参加考核,考核结果已经全部审阅完毕,共有十人符合我宗标准,将招录为我宗弟子,下面,叫到姓名的人来领取入宗令牌!” “才十个人,完了完了,肯定没戏。” “不少了,这可是星河宗啊,一般人肯定进不去。” “一定要有我,一定要有我!” “哼,星河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肥胖男人话音刚落,场中少年们表情各异,有心如死灰的,有信心满满的,有惴惴不安的,也有翘首期盼的,嘈杂之声蔓延开来。 “安静!”只见肥胖男子气息暴涨,一声更加高亢的声音响起,看样子居然也是一名高手。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现在念到姓名的上前来,江淮书!”肥胖男子念完姓名,台上精壮男子立刻用巨大毛笔在大榜上写下江淮书三个大字。 场内孩子们四处张望,寻找这个幸运儿。 其中一个少年淡然起身,像是理所应当的样子,顾西风面色微变,猴子也是表情不自然,因为江淮书正是与他们起冲突的锦衣少年。 江淮书走上前去,女子从托盘上拿出令牌递到他手上。 “江淮书…”顾西风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本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考核指南!” “对,他是考核指南上的种子选手之一,北斗城城卫军统帅江陵之子,据说天赋极高,实力不容小觑。”猴子也立刻想到少年信息,附和道。 “领到令牌请到一旁等候,下一位,顾西风!。”肥胖男人看到江淮书站定,继续念出下一个名字,榜单上同时出现了“顾西风”三个大字。 猴子大笑着用力拍了拍顾西风的肩膀,显得格外高兴,顾西风微笑起身,向前走去。 “这就是那个一下举起八百斤巨鼎的家伙,果然入选了。” “我记得他内力天赋极差,只得了戊的评价,还不如一般人。” “我看到他考核外功天赋来着,得到的是甲,天才中的天才。” “内力天赋和外功天赋天壤之别啊,果然是个另类。” 顾西风的名字又引起一场讨论,众人用各种眼神看向顾西风,有羡慕,有惊奇,有不可思议。 领完令牌后,顾西风不情愿的与江淮书站到一起,视线汇合,二人都有些尴尬,分别往旁边靠了靠。 “你们两个挨近点,还有不少人呢!”肥胖男人指挥道。 两人无可奈何的站到了一起。 接着又念出了七个名字,有五个少年两个少女也离开了场地,站到了前方,其中有几个穿着讲究的孩子正是之前与江淮书坐在一起的,顾西风估计他们都是北斗城大人物的后辈。 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出现在榜单之上,还在场中坐着呢猴子如坐针毡,越来越紧张。 只剩最后一个名字了,场地中所有人也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最后一个!”肥胖男人清了清嗓子,颇有卖关子的嫌弃。 “肖厚载!”随着最后一个名字出现,场中众人皆留出失望之色,都看向最后一个起身的瘦弱少年,恨不得立刻把少年生吞活剥,然后把名单改成自己。 可是木已成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猴子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又长舒了一口气,腿脚有些不自然的走向前方,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缓解出来。 从女子手中接过令牌,又看了看大榜上确有自己的名字,这才好似缓过神来,欢快的朝顾西风等人走去,边走还朝西风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心一笑。 “未叫到名字的也不要灰心,人生之路不仅修炼一途,修炼之路也不仅我星河宗一处,你们年龄还小,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们!” 肥胖男人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可是此时的孩子们哪有心思去听,大多数垂头丧气的,最后在几名管事的带领下离开了城主府。 等众人走后,肥胖男子走到余下十人面前,面带温和微笑。 “欢迎各位加入我星河宗,吾乃星河宗天枢阁副阁主魏庄。” “今日离开后给大家三天时间收拾行李,与家人道别,三日后正午时分到城主府汇合,由我带领你们前往紫斗山星河宗,如无异议,各位可以离开了。” 十人都无异议,离开城主府后,看到陆叔就等候在门外,将好消息告知了陆叔,与猴子又说笑了一会儿,相约这三天一起在北斗城中游玩。 第二十四章 猴子的身世 在之后的三天里,顾西风在猴子的引领下逛了北斗城中很多有趣地方,两个孩子在城中尽情玩耍,开怀大笑,顾西风已经很久没这么疯玩了,随着心情的放松,感觉外功入门中期瓶颈都有些松动了。 虽然修炼只有五个大境界,但除初始境突破较快外,每提升一个小境界都愈发困难。 松动的瓶颈让顾西风心情更加愉快,两个孩子也更加熟络起来。 傍晚,在城中一处破庙里,隐约有火光传出,两道小小身影在里面忙活着。 “猴子,我来弄。”顾西风抢过猴子正在烤着的硕大土豆。 “抢什么抢,你没烤过土豆啊。”猴子被撞了一个踉跄,有些不满。 “好久没烤了,有些技痒,你等着,我给你烤个巨好吃的土豆!”顾西风娴熟的操作起来。 “要是不好吃我跟你没完…哼。”猴子站起身,环抱双臂,假装生气的哼哼一声。 烤了好一会儿,剥下已经被烤得焦黑的外皮,撒上调味料,顿时,一股诱人的香味飘出。 顾西风将烤好的土豆递给猴子。 猴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下去。 “啊,好烫好烫。”烫的猴子直叫唤,不过并没有吐掉,还是嚼了嚼,吞进肚中。 “好香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土豆。”猴子用力吹了吹,又咬了一口。 “好吃吧,我这手艺可是我陆叔指点过的,我陆叔的厨艺没话说。”顾西风带着自豪的语气。“有机会我让陆叔亲手给你做点好吃的,保准你回味无穷。” “西风,真羡慕你,有叔叔照顾,从两年前我老爹去世,我都是自己在城中讨生活,每天想的只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哎。”猴子语气中充满了落寞,长长叹了一口气。 “猴子,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顾西风安慰的拍了拍猴子,问道。 “没有亲人了,不瞒你说,我们本不是颖洲人士,我老家在凉州,我母亲早亡,父亲只身带着我来到这里生活。”猴子依旧小口啃着土豆,情绪逐渐恢复,就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叙说着。 “西风,咱们是朋友吧?”猴子沉吟片刻,有些希冀的看着顾西风。 “当然,我的朋友不多,但你肯定是其中一个!”顾西风拍着胸脯说道。 “好,我告诉你一些事,这些话我从来也没有跟别人提起过,都是我父亲临死前告诉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见顾西风郑重点头,猴子继续说起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晋安王朝,它曾是中原最强大的王朝,五年前晋安王宫突变,晋安王族几乎死绝,晋安三军统帅叛变,分别在原属晋安王朝的三洲建国,就是现在的新韩、武赵、北楚三国。” 猴子没有注意到,当他提到晋安的时候,顾西风的表情微微动容,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我父亲本是晋安三军之一的鹰啸军中将领,因不满统帅弑君篡位,不愿为叛逆效力而要举家搬离。” “那一夜,消息暴露,有鹰啸军数百甲士对我一家展开围杀,亲人们都被杀害,幸而甲士中有数名我父亲的军中袍泽舍命相救,我父亲付出了重伤代价才把我带出来,最后我们一路坎坷来到颖洲。” “就是那时候我父亲留下了不可挽回的伤势,硬挺了几年,硬拖着逐渐油尽灯枯的身体教了我不少谋生的手段和修炼法门后,在前年旧伤复发身亡。” “我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原本已经并入膏肓的父亲,那天突然仿佛恢复了一般,向我讲述了很多曾经属于晋安王朝的辉煌,属于鹰啸军的荣光,那些金戈铁马的故事。” “说着说着,父亲的脸色逐渐变得死气沉沉,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力气,就连当时仅五岁的我也看出来了,父亲是回光返照。” “在父亲的弥留之际,他说落得如此下场并不如何后悔,只是还未看到晋安复国,还没有看到我长大成人有些遗憾。” “他说他生是晋安人,死是晋安魂!” “他希望我也始终记得自己是晋安人,如有朝一日王师复国而来,定要替他诛杀叛逆!” “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已无力起身,仍高举手臂,用最后的力气呼出四个字。” “永护晋安!”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对晋安朝的印象,但是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身为晋安人的荣耀,如有可能,我必不负父亲嘱托!”猴子站起身,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字坚定的说,眼中有泪光闪烁。 “猴子,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顾西风看上去也十分激动,握住了猴子的手,郑重保证。 “听我说了半天了,也说说你吧。”猴子轻轻拭去了泪花,慢慢平静下来。 顾西风并未因为被感动而道出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只是将当年对二壮的说辞告诉了猴子。 猴子对顾西风的悲惨遭遇也同情不已,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此时羁绊又加深了几分。 恢复了情绪,两个人又一起烤了玉米、红薯等诸多食物,美美饱餐一顿。 相约第二天一同前往城主府后,顾西风与猴子告别,走到与陆叔下榻的客栈边的一处巷子,顾西风靠着墙壁自言自语起来。 “肖叔,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姓名,但是感谢你对我晋安朝的忠心!” “你放心,猴子碰到了我,我楚仲安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带着猴子一起重回永安城,诛杀叛逆,重现晋安辉煌!” 言罢,顾西风体内的气血之力全部被调动起来凝于拳上,一拳打在巷子墙壁上,轰的一声,墙上出现了一个碗大的洞,足有五寸深。 接着顾西风身上气息又攀升一大截,竟然突破了,外功达到了入门境后期。 顾西风见声音巨大,已经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赶紧逃离了现场,回到客栈之中。 回到房间,舒展了一下筋骨,舒服的呻吟一声。 “突破了?”陆叔看了顾西风一眼,便看出了其此时的状态。 “嗯,陆叔,这样去星河宗就更有底气了。”顾西风嘿嘿一笑,语气中也充满了自信。 “西风,记住不论你到了何等修为,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陆正良又苦口婆心起来。 “知道啦,我的叔叔,你不用一天提醒我三遍吧,就算一个婴孩得罪我,我也揍的他无力反抗。”顾西风一脸嬉笑的比划了几下。 陆正良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并没用多大力气。 第二十五章 星河宗 启明阁 陆叔送顾西风和猴子到了城主府便离开了,不仅是离开北斗城,也会离开颖洲,星河宗很安全,暂时不再需要陆叔守护,陆叔会去更需要他的地方,去往幽洲与楚伯平会合。 孙叔还会留在紫斗山脚下小山村的家中,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也可以继续教导二壮修炼。 顾西风在与陆叔分别后,与猴子一同走进城主府,出示过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顾西风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与朝夕相处的陆叔分别的失落,又有即将进入新环境的茫然,也有终于有机会见到朝思暮想女孩儿的兴奋。 进入城主府,此时的影壁已经修好,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来到前院,魏庄已经等在院中,此时的院子已经没有了考核时的东西,显得格外空旷,一眼便看到了魏庄和十余只巨大的仙鹤。 这些仙鹤比平日见到的要大很多,一看就不是凡品,每一只都有一人高,神采奕奕,都没有在院中乱跑,而是有序的站成一排,看起来一定受过严格的训练。 其中一只比其它仙鹤高大一大截,也更加健硕,眼神中甚至能看出像人一样的神态,是傲气。 魏庄示意已经到了的孩子稍事等待,不一会儿,十个孩子就已经到齐,大家都只带了一小小包行李,除了猴子… 猴子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站在人群中显得十分另类。 “猴子,你这玩意儿里到底装了什么啊?”顾西风轻声的问,还伸手去包袱上摸了摸。 “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这无依无靠的,去了星河宗估计就没什么机会回来了,所以我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猴子也压低声音回答道,语气中居然还有些自得。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二人的交谈,魏庄径直朝二人走来,驻足在猴子面前,打量着他猴子身上的巨大包袱。 “把包袱拿过来我看看,灵鹤的负重是有限的,不要拿无用的沉重物件。”魏庄平静道,伸手拿过猴子的包袱。 打开看了看,顿时,脸色立刻黑了,有些恼火的看向猴子。 “小子,除了必须带走的东西,闲杂物品赶快丢了,锅碗瓢盆这些我星河宗自会提供,只会比你的更好。”看来魏庄脾气不错,并没有因此怪罪猴子。 “扔了多可惜啊…”猴子小声嘀咕道。 “别废话,让你扔就扔!要是灵鹤载不动你从高空掉下去,老子可不救你!”魏庄一边说着一边赏了猴子一计大爆栗,疼的猴子直跳脚,滑稽的模样顿时引起其他人的哄笑。 最终猴子还是把包袱仔细挑选了一番,再次打好的包袱与众人无异。 “各位,骑上灵鹤,准备出发!”每个人各自骑上了一只灵鹤,魏庄也向最大的灵鹤走去。 只见魏庄跨上灵鹤,原本还神采奕奕的巨大灵鹤眼瞅着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后,巨大灵鹤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肥胖身影,又露出了人类一般的表情,这次是幽怨… “咳咳。”魏庄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出发!”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灵鹤发出了一声嘹亮清脆鸣叫,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看样子有些吃力。 载着众人的十只灵鹤也飞腾而起,十一只灵鹤越飞越高,直奔紫斗山而去。 天空中,坐在灵鹤上的孩子们神情各异,女孩们看样子有点紧张,紧紧的抱住灵鹤,江淮书等人面色平静,显然不是第一次飞行,猴子异常兴奋,在灵鹤上东张西望,顾西风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 飞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临近星河宗宗门所在,紫斗山上雾气升腾,其上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浩大雄伟,不时有成群的仙鹤飞起,神话中的仙山可能也不过如此。 终于众人降落在最大山峰的一处巨大广场上,整个广场都由汉白玉石砖铺成,绘制有星辰图案,整个广场呈现一副巨大苍穹星辰图,恢宏大气。 魏庄让众人稍事休息,陆续又有许多灵鹤从各个方向飞来,每一只灵鹤上都坐着一个孩子。 最后一只灵鹤降落后,所有的孩子被带到广场正前方的大殿前。 此时,大殿台阶上方有十人在等着众人。 一位身穿星辰长袍,面容慈祥的老人位于正中位置,老人手捋胡须,面带温和笑容,面向众人开口道:“欢迎孩子们加入我星河宗,今日起,你等五十二人便是星河宗弟子,望大家勤加修炼,文武并举,把星河宗当成你们第二个家,所有星河宗门人都相处能如亲人一般!” 老者的话平静柔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老夫乃当代星河宗掌教陈瑶光,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我星河宗的阁主、殿主,待你们完成分阁后,可以与阁主们多多交流。” “现在,各位先入启明阁,在其中修炼学习三个月,三个月后,按照相应表现分入我星河宗四阁之内。” 言罢,陈瑶光为首的星河宗上层人物们回到大殿之内,顾西风等人又被安排骑上灵鹤,前往一处山峰之上。 待所有人从灵鹤身上爬下,灵鹤们如有人指挥一般一同飞离。 此峰并不巨大,山顶平地处有一处宫殿院落,大致与北斗城城主府相当。 众人落下的地方正是这个院落的中心位置,眼前是一处大殿,牌匾上写着“启明殿”三个大字。 殿前方站着体型神态各异的四个人,其中的胖子正是魏庄,他笑眯眯的环视众人,开口道:“天才们,欢迎来到启明殿,从今天起,我们将朝夕相处,你们在这三个月里将学到各种本事,好好享受这快乐时光吧!”魏庄的语气和眼神中透着阴险… “我猜这三个月肯定很难熬…”猴子压低声音说。 他说的没错,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们夙兴夜寐,所学无所不包,除了修炼武学,还得学习琴棋书画、兵法韬略、商贾礼仪、奇门算命、溜门撬锁… 总之,三个月后,众人对各项学问技艺多多少少都有所涉猎,在这过程中,不仅要不断的学习,还要忍受几位副阁主想出的各种折磨人的手段,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第二十六章 赶往星辰台 三个月的时间里,顾西风就像海绵吸水一般,吸收着各种学问技艺,虽没有想去炫耀什么,本身的表现也足够惊艳,隐隐有成为此次招收弟子中第一人的趋势。 江淮书一直在与顾西风较劲,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总有被顾西风踩到了脚底下无法翻身的感觉,这让江淮书一直憋着一口怨气。 猴子是新弟子中的奇葩,学问韬略几乎样样稀松,毫无天赋,但是对隐匿追踪、溜门撬锁等旁门左道天赋异禀,连顾西风都自愧不如。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天清晨,众人被召集到启明殿所在院中,魏庄等人依旧像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站在启明殿前,再一次由这个胖子向众人讲话。 “恭喜各位结束了启明殿的学习,我想每个人都有所收获,当然,过的一定也很开心。” 众人哗然,嘘声一片。 虽然魏庄等人既严厉又一肚子坏水,但是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孩子们对他们已经没那么惧怕了。 “安静,安静,兔崽子们,是不是最后一日还想加练一场,我们可是很愿意的。”魏庄嘴角上挑,又露出了招牌式的魔鬼微笑。 孩子们立刻鸦雀无声,场中落针可闻。 “今日就是分阁的日子,你们需要再次前往星辰台,也就是当初见到掌教的地方,但是这次是有区别的,可没有灵鹤给你们骑乘,你们要自己过去。” “没有人引领,自己想办法过去,午时之前不能到达的,直接逐出星河宗,星河宗不养废物。” “分阁后我们几个会在各自星阁中等着你们,不要以为离开启明阁就能离开我们,哈哈。”魏庄放肆大笑。 孩子们不少人都在腹诽:“你个死胖子!” 但是孩子们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能是魏庄的威胁还有效果。 “嗯,不错,没有人出声,现在出发吧,小崽子们,我们星辰台见。”言罢,四只巨大灵鹤从天而降,四人分别骑上了其中一只,飞离启明阁,魏庄所乘灵鹤被其它三只远远甩在后面,显得非常吃力。 众人见魏庄等人离去,也不废话,三五成群的离开,片刻之后,启明殿大殿前已空无一人。 顾西风自然是与猴子一同出发,启明阁所在山峰是一座孤峰,没有去往别处的路,只得一头扎进山林中。 二人在林中疾驰,不时有野兽出没,二人也不理会,继续前行,真遇到不长眼来招惹他们的愚蠢兽类,也是抬手解决,不拖泥带水。 “等等,前方不对劲。”猴子叫住顾西风,待二人仔细观察,前方竟然布置了数处陷阱。 “呦,不错嘛,这么轻易就识破我们布置半天的陷阱。”有四人从各个方向出现,其中一个少年笑呵呵的说。 四人都身穿星河宗制式弟子装,只是衣服颜色与左胸处标志有些不同。 这些人看样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入门的师兄师姐,都是入门境中后期的水平,看来启明阁考核果然没那么简单。 几人也不废话,各有两人径直向二人攻来。 此时的顾西风将气血之力提升到极致,以一敌二并不落下风,但是想打败二人也不容易。 猴子的修为只是入门初期,面对两名比自己高的对手的夹击,猴子只能利用速度和地形拼命躲闪,一时也无大碍,但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顾西风见猴子与自己接近的机会,腾空而起锁定四位师兄师姐,拼劲全力同时踢向四人。 此招威力不俗,四人都不愿硬接,纷纷躲闪。 “猴子,闪!”趁这个机会,顾西风急退,二人拔腿就跑,等四人回过神来,已经跑出很远,四人急忙追赶。 “猴子,胖子只说让咱们到达星辰台,并没有让咱们击败什么对手,咱们想办法躲开他们,偷偷摸摸过去,不要硬碰。”顾西风语速飞快的与猴子交流起来。 “没问题,别的我可能不行,要是玩密林藏匿躲避追踪,找到我不用出手,我直接认输。”猴子信心满满。 “怎么不见了,这俩小子跑的可真快。” “不可能,再快也不可能瞬间就没了踪迹。” “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几人边向前追赶边说着话。 “小心!”其中一人发现不对,立即提醒其他三人。 可是,已经晚了! 一人踩到前方一根藤蔓,几块大木头从天而降,几人不愧是老弟子,伸手就将木头打飞或者劈开。 又从远处连续飞来几块大石头,众人不敢硬接,想两侧躲闪。 一人在躲闪过程中痛叫一声,居然踩到一个陷阱,一只脚落入洞中瞬间被扎了一个洞,剧痛传来。 另外一人立刻上前查看,将刺拔掉,脱掉靴子。 “这刺有毒!”看到此时伙伴的伤口处有淡淡的蓝色,判断道。 “这是剜心草,并不是剧毒,没什么大碍,只是会加剧疼痛,宋义,你现在没法再追了,在这里先等着,我们三个为你报仇去,我非把那俩小子揍成猪头。” 三人丢下名叫宋义的少年,继续追踪而去,可是,一无所获,逃跑的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的顾西风和猴子在密林中一边隐匿行踪赶路,一边布置一些简单精巧的陷阱,即使再碰到其他人也可以进退自如。 二人在林中如同鬼魅,忽隐忽现,追击者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在路上也曾见到其他来阻挠他们的老弟子,但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一路顺利的到达了星河宗主峰山路之上。 此时已经没了任何追击者的身影,看来并没有人在此处设伏。 突然,前方出现了五道身影,身上并没有穿弟子服饰,是和顾西风他们一起在启明阁学习的新弟子,为首之人,竟是江淮书。 此时的他们看起来有些狼狈,似经历过一场大战,看来他们是一路硬闯过来的,五人实力都颇为不俗,不亚于老弟子。 “顾西风,你现在没有长辈庇护了吧,本公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让你好好了解一下得罪我的下场。”江淮书目露凶光,嚣张说道。 顾西风并未说话,表情严肃,体内气血之力被全面激活,猴子面无惧色,随时准备出手。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七章 桃慕瑶、江淮诗 江淮书率三人同时向顾西风攻击而来,一个瘦高少年带着不屑表情向猴子攻去,显然目的是拖住猴子,率先拿下顾西风。 江淮书四人调动体内气息,虽未达到外放境,拳脚中也蕴含着相当可观的内力,威力不俗。 面对四位入门境后期高手的联手攻击,顾西风顿时落入下风,幸而新弟子都不允许携带兵器,不然形势会更加严峻。 不过顾西风面色平静,左右格挡,边打边退,虽无力反击,倒也不会立即落败。 此时,瘦高少年如戏耍猴子一般,虽实力远高于猴子,却并不下狠手,并不把猴子这个对手当一回事。 猴子在少年的攻势下只能不断闪躲,不停化解着危机,甚至多次躲闪不及受了不轻的伤。 在猴子勉强躲过一计重拳后,瘦高少年紧接着扫出一腿,这一次,猴子已经来不及躲避,左腿正被扫中。 一只腿受伤,让猴子的速度骤然下降,又被击中两次后,瘦高少年已经玩够了,一记强力手刀对猴子脖颈处击去,这一击势在必得,少年却并未看到料想到的猴子被击中晕厥的画面。 此时的猴子已经横移数丈,径直攻向瘦高少年右侧,少年未料到猴子腿部受伤之下还能有如此速度,完全没有防备,此时变招已经来不及,只能闪躲。 但是,晚了,猴子又一个极速变向,向少年后方攻去,一记手刀! 少年被结实击中,扑通摔倒在地,不再动弹,已经晕厥。 “这就是小瞧我的下场。”猴子嘿嘿一笑,蹲下身去,撩开裤腿,两只小腿处居然各绑着一个沙袋。 猴子早就已经看出瘦高少年瞧不起他,正是利用了少年的轻敌,不断示敌以弱,就连被击中腿部也是有意为之,在少年防范之心最弱之时突然反击制胜,以弱胜强!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沙袋被猴子扔在地上,正是沙袋的缓冲让猴子被少年踢到那一下才没有受伤。 摘掉沙袋后,猴子速度骤然提升,朝顾西风支援而去,刚才的一幕已经被激斗的几人发现,所以并没有起到偷袭的作用。 猴子的加入让顾西风形势缓和,二人配合默契,有了一些还手之力,只是猴子还是修为有限,在正面冲突中没有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被你们偷袭得手一人已经够了,还想翻天不成?变阵!”江淮书一声令下,四人逐渐将顾西风二人分割开。 四人中的两人牵制住顾西风,江淮书和另外一人攻向猴子,看样子江淮书等人对今日情况已经演练不止一次,今日之事是预谋已久的。 顾西风想去支援猴子,但被两人拼命阻拦,一时无法突破。 猴子的速度被一人狠狠限制住,又被突然出手的江淮书一拳打中,倒飞出去。 江淮书二人并未向猴子追击,而是再次向顾西风围攻而来。 猴子受伤不轻,一时无法再战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顾西风再次陷入苦战。 正当顾西风要陷入绝境之时,一道翩翩倩影自山下而来,看到众人后未做停留,几个闪身来到江淮书等人面前,也不言语,朝几人发动了攻势。 来人是个七八岁的可爱少女,皮肤白嫩如婴童,大大的眼睛透着灵气,招式动作灵动飘逸似起舞,手脚上有强大内力流动。 “入门境大成!这位姑娘,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与我我作对?”江淮书见来者境界颇高又穿着老弟子服饰,语气略带客气问道。 小姑娘也不作答,继续出手,顾西风也不傻,看到此人针对江淮书等人,立刻上前与之并肩作战。 当他看清此人模样时,眼睛一亮。 “桃子!你…你怎么来啦。”顾西风心情激动,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小风,咱们等等再聊,哼,敢动你,看我今日收拾了他们!”桃子侧过头来看了顾西风一眼,继而转向江淮书等人,冷哼一声,语气凶狠中带着可爱。 “姑娘看来是铁了心要趟这场浑水了,那么得罪了!”江淮书一边说着,手中也不闲着,运转内功,全力施为。 虽然顾西风与桃子两年未见,但是配合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如合作多时的战友,以二敌四丝毫不落下风。 战斗逐渐白热化,双方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溃对方。 突然,桃子爆发惊人气势,双手内力逐渐凝实,此时的桃子距离外放境只差一线之隔。 暴起的桃子将距离她最近的两人拍飞出去,未等收掌,一道身影向桃子突袭而来,正是江淮书,此时桃子已躲闪不急,江淮书即将得手。 顾西风见桃子要被击伤,立即红了眼,拼了命向江淮书攻去, 在顾西风已经顾不得其他,连内力都要暴露出来的时候,又一少女极速冲来,一击把江淮书即将拍到桃子身上的手掌挡开,动作极其凶悍。 江淮书急退,稳住身形,当他看到少女容貌的时候,脸色巨变。 “你们先去星辰台,把方华背上,不用等我。”江淮书看向身后三人,表情冷峻,见三人还要说话,江淮书面色一沉,严肃说道:“快走,我自有手段,放心。” 三人见江淮书如此坚决,其中一人背起被猴子打晕的瘦高少年方华,一同朝山顶疾驰而去。 待几人走后,后来的少女几步夸上前去,一把揪住江淮书的耳朵,江淮书哪还有刚才的霸气模样,温顺的像个小鸡。 “二姐,轻点,疼…”江淮书委屈的看着少女,轻声说道。“这么多外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不行!小子你长本事了是吧,还敢打女人了!”少女一手揪着江淮书的耳朵,一手叉腰,一副蛮横模样。 “打的还是你姐的好姐妹,两年不教训你,你要上天啊!” “快给你桃子姐道歉,要不然你知道你姐的脾气!”仔细看少女相貌与江淮书有七分相似,此刻撒开了揪着其耳朵的手,指着桃子说道。 “桃子姐,我错了…”江淮书不情不愿的道歉。 “没有诚意,再来一次!”少女双眼一瞪,立刻吓的江淮书一哆嗦。 “桃子姐,我真的错了,不该对姐姐出手,原谅我行不。”江淮书这次哪还有不情愿的样子,低头弯腰,低眉顺眼,一副可怜模样。 “这还差不多,慕瑶,给我个面子,原谅他吧。”少女转头看向桃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刚才的蛮横样子早就不见踪迹了。 “淮诗,问问他为何向小风出手,小风,这位是江淮诗,我的好姐妹。”桃子蹙眉看了江淮书说道,又转身向顾西风介绍。 顾西风向江淮诗微微点头,“江淮书、江淮诗么…”口中轻语。 “淮诗是江淮书的二姐,早就听淮诗聊起过这个弟弟,哼,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桃子冷哼一声,还是有些生气。 “二姐,我和顾西风的事你别掺和了,道歉也道了,我先走了啊。”江淮书也不多言,转身就要向山顶全力冲去。 “哎,小子,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不掺和!”江淮诗想去阻拦,为时已晚,江淮书已经跑出很远了。 “你给我等着!哼!”江淮诗气鼓鼓的,样子颇为可爱。 “行了,别赌气了,淮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顾西风,也是这次招收的新弟子。” “慕瑶经常跟我提起你,嘿嘿。”江淮诗已不见生气模样,嘿嘿一笑,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我是江淮诗,我和慕瑶都是天枢阁的弟子,以后要是江淮书再招惹你,来告诉我,我教训他!”江淮诗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小粉拳,一副要是江淮书在此就暴走他一顿的样子。 此刻,顾西风已经将猴子扶起,检查了伤势,猴子并无大碍,但面对两位女孩子有些脸红,并未言语。 “客气,我与令弟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就好。”顾西风抱拳行礼,委婉拒绝了江淮诗的好意。 “好吧,你们要是再打起来不用给我留面子,下狠手,打不死就行。”江淮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肖厚载!”顾西风向二人郑重介绍猴子,猴子对好兄弟的称呼有些动容。 “肖厚载,小猴崽?还真挺像。”江淮诗被猴子的名字逗乐,笑得前仰后合。 猴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很多人还真的叫我猴子,要是二位姐姐愿意,以后也叫我猴子就可以了。” “猴子,这名字不错,以后我也叫你小猴子啦。”江淮诗大大咧咧说道。 “小风,距离午时时间不多了,还是先赶往星辰台吧,我们老弟子的任务是阻拦你们,也得去星辰台复命。”桃子看了看太阳,催促道。 在几人激战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新弟子在旁经过,看到是顾西风和江淮书等人后,都怕招惹是非,无人上前,直接向山顶而去 四人又简单交流几句,便一同动身前往山顶星辰台。 第二十八章 还有两人没人要 当四人来到星辰台之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尤其是一些未参与阻拦新弟子任务的老弟子,早就等在这里。 四阁弟子分列广场四个方向,这些位置是星河宗规矩,任何人都需遵守,桃慕瑶和江淮诗与顾西风二人简单介绍一番便回到天枢阁所在地。 顾西风二人则由专人引导来到广场正中央位置,二人一眼就看到众人中的江淮书等人。 江淮书已经没了刚刚被二姐教训的狼狈模样,冷冷撇了顾西风一眼,很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尴尬还没消散,并未理会二人。 被猴子揍晕的瘦高少年方华已经醒来,对猴子怒目而视,显然并不服气,其他参与围攻的三人也面色不善。 猴子对几人摆了一个挑衅手势,又做了一个鬼脸,方华几人有些按捺不住性子,被江淮书阻止。 星河宗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星辰台上私斗,违令者按宗规严惩,几人其实也不敢在此动手,只是不忿。 午时已到,新弟子的五十二人全部到齐,都完成了启明阁的试炼。 从正前方大殿中走出四道身影,立于大殿门前。 一位身穿一袭绛红色描边白袍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今年招收的五十二位弟子已完成启明阁修炼,准许正式加入我星河宗,按照这段时间的表现,分入四大星阁。” 男子的声音并不高,却神奇传递到每一个广场弟子的耳中,如在耳边讲话,可见男子实力之雄厚。 “入我天枢阁弟子有江淮书、方华、许志安…” 先后共念出了十六名新弟子姓名,围攻顾西风二人的几人都在其中。 “吾乃天枢阁阁主吴道龄,以后入我天枢阁修炼需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我天枢阁不养闲人!”吴道龄的威严声音传入江淮书几人耳中,让几人面色凝重,一股无形压力压的几人有些喘不过气。 随后几人被带往天枢阁众人所在区域。 吴道龄与其他三人站回一起,另一位身穿藏蓝色描边白色劲装的男子走上前来,此人体型壮硕,一脸络腮胡子,浑身散发着力量之感,如磐石般的肌肉有种要撑破衣衫的感觉。 “老弟子自不必说,新人们,老子是天璇阁阁主蒋万里,入我天璇阁都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贪生怕死的、娘们唧唧的给我趁早滚蛋,下面这几个出列,以后老子罩着你们!” 雄浑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山中甚至有无数回声传来,不少弟子都忍受不住,捂住了耳朵,但是收效甚微。 顾西风蹙了蹙眉,听桃子他们介绍,天璇阁正是外家功夫天才们修炼之所,以他表现的天赋来看,入天璇阁的可能最大,这就是他未来的阁主? 蒋万里先后念出了十八个姓名,顾西风却并不在其列。 这次出列的都是新弟子中外家天赋较高者,有不少长相也像小号蒋万里般,壮实如牛,其中有个女孩看着自己未来的阁主和同阁弟子都快哭了。 下一个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女子,岁数不大,约么三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玲珑,与蒋万里形成鲜明对比,一身白色衣裙上点缀明黄花纹,一头干练短发,虽不算绝代佳人但容貌气质也十分出众。 “小家伙们,虽然不想承认,但姐姐我是天玑阁阁主钱秋月,一提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分。”女子声音如黄鹂名叫,清脆悦耳。 “钱妹妹,你一点都不老,哪个不长眼的说你老,我撕烂他的嘴!!”一旁的蒋万里上前豪放说道,被钱秋月瞪了一眼,挠头讪笑,不再说话。 “我天玑阁本次招收的弟子有潘乐、徐溪、胡莹莹…” 被钱秋月点到名字的新弟子有十名,有男有女,每个人眼神都很灵动,都是聪慧机敏之人。 钱秋月飘然起身,眨眼功夫便来到几人跟前,亲自带几人前往天玑阁众人所在。 “你们以后入我天玑阁叫我姐姐也行、钱姐也可以,但是谁也不许叫我阁主,听到了没!”钱秋月边走边嘱咐道,看来极其讨厌阁主的称呼。 殿前最后一人是一位身着白衫白帽的老者,看样子是个读书人模样,眼神清澈,身子骨看起来并不太好,有些老态龙钟之感。 “咳咳,老夫乃天权阁阁主宋承砚,只是一个年老体衰的书生。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天地道理,入我天权阁者,武道还是其次,一定要研学经卷,感悟道理。” “老夫是没什么指望了,你们一定会受用终身!” 宋承砚声音低沉,但似蕴含大道之力,每一个字都饱含道理。 一时无声,像是休息了片刻,宋承砚再次开口念出了六个姓名,这次全都是男孩,身上都隐隐有一丝书卷气。 顾西风和猴子有点懵,居然没有一个星阁叫到他们的名字。 四大星阁阁主都已经将弟子选定,场中新弟子就只剩下顾西风和猴子二人。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不会吧,四星阁都不愿意招收吗?” “这也太惨了吧,那能去哪啊?” “是不是直接被宗门除名了,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老弟子们议论纷纷,广场上嘈杂起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场中二人身上,顾西风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猴子有些促狭,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 “安静!魏庄,看看怎么回事。”吴道龄言罢,从天枢阁人群中钻出一个胖子,跑到边上核实情况。 不一会儿,魏庄跑了回来,累的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肥胖脸颊往下淌,头上还冒着热气。 魏庄登上大殿台阶,跑到吴道龄身边小声汇报,在吴道龄的点头示意下,走上前来,高声喊道:“顾西风、肖厚载入灶君阁!” “笑死我了,这两个人去当厨子了,哈哈哈。” “别逗了,怎么可能直接当厨子,让他们做的话咱们的饭还能吃?” “看来只能当学徒了,还真是个前途无量的行当。” 新老弟子一同哄笑起来,调侃揶揄之声四起,江淮书等人更是解气,开怀大笑,看向二人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安静!”吴道龄喝止了混乱的众人,面带不悦。“看你们一个个成何体统,宋伯、万里、秋月,回阁之后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长长教训。” 此时的顾西风和猴子已经被带离星辰台,前往灶君阁,四星阁的事已经与他们无关。 第二十九章 初到灶君阁 一直走了很远,顾西风、猴子还有些恍惚,猴子拉了拉顾西风的衣袖,一脸黑线低声说道:“咱们就这么被宗门发配了?修炼之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当个厨子有我当小贩有前途么…” 顾西风被猴子的表情逗乐了,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什么情况吧,我总觉得以咱们的表现不至于被星河宗放弃。”顾西风语气淡然,直视前方,看起来还有一段路途。 “也是,西风你除了没有内功天赋外,学什么都像模像样,就算我被放弃了你应该也不会。”猴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眺望起前方来。“怎么还不到,星河宗做饭的地儿这么偏僻,弟子们怎么吃饭?” 带路的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听到猴子言语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猴子。 “你没坐过灵鹤吗?星河宗的驯兽之术天下闻名,这种飞行灵禽的使用遍及星河宗运行的方方面面,当然是做好了饭由灵禽来送饭了。”青年有些憨憨的,提到星河宗的时候语气很是骄傲。 “大哥,你也是星河宗弟子吗?”猴子见少年搭话,凑了上去。 “俺不是弟子,俺是星河宗招来在厨房帮忙的杂工,俺们村只有俺一个被选中哩!”青年不仅没有自卑,还有些能在大门派做工而自豪。 “杂工…我觉得我真的被宗门抛弃了…”猴子放慢脚步与顾西风走在一起,小声嘟囔,脸色更黑了,顾西风用手势示意他别让青年听到。 又向前行了数里,终于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混合着各种饭菜香气的味道。 今日四星阁弟子都到星辰台参加新弟子分阁仪式,开饭时间有些延后,此时,正是大厨们忙碌的时候,建筑上方很多烟囱都在冒着烟。 灶君阁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不像其它大殿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有浓重的氛围感。灶君阁本就是星河宗厨房所在,各方面都以实用为主。 灶君阁门前八名身材高大、一身亮银铠甲的甲士守卫将三人拦下,黝黑青年出示了令牌,解释了顾西风二人情况,又让二人拿出入宗令牌,这才被准许放行。 守卫甲士听说二人情况时,也有些惊愕,显然并不是经常有弟子加入灶君阁。 二人随黝黑青年进入灶君阁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食材,摆放有序的各式工具,很多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忙活,挑选、清洗、摘菜、切菜,每个人都手法娴熟,虽工作繁杂但井然有序。 黝黑青年带二人径直穿过忙碌的人群向后方走去,猴子东张西望,想象着未来的生活,郁闷的面色更黑,唉声叹气,青年嘱咐二人过会儿不要胡乱讲话,猴子问其缘由,青年闭口不言,好像有些紧张。 三人登上台阶,来到二楼,二楼就是灶君阁真正的厨房,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灶台厨具,每一个灶台前都有几名厨师在忙活着,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各自施展着技艺,整个二楼弥漫着比外面更加诱人的味道。 正前方一张古朴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像是在打瞌睡。 其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留着羊角须,样子有些滑稽,身上围着一条点缀着金色星辰图案的围裙,在一众素白围裙中更显尊贵。 三人来到男人面前,男人好像听到了声音,睁开了眼睛,目露精光,黝黑青年见男人看过来,颤颤巍巍说道:“主厨大人,顾西风、肖厚载已经带到了。” 主厨颇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二人一会儿,收回视线起身看向正在忙活的厨师们,背着手,未看向几人淡淡说道:“也不是我要的人,带给老黄吧,黑子,完事后快回去干活,费老都快跟我急眼了。” 黝黑青年黑子连忙称是,逃一般带着二人离开。 走出很远,黑子才回头看了看,见主厨没有跟过来,才松了一口气,对顾西风二人说道:“这位就是咱们灶君阁的阁主蔡元修,他不喜欢阁主的称呼,让大家都叫他主厨,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叫错了,他平时可严厉了,大家伙都怕他。” “老黄和费老都是谁啊?”猴子一脸疑惑,向青年问道。 “费老是我伺候的大厨,也算是我的师父,平时我都是在费老手底下干活儿,今天被指派了接你俩的活儿,费老那有点忙不开,我一会儿得赶紧回去。” “老黄名叫黄信,这人我也不熟悉,只是偶尔来灶君阁,不过老黄刀工精湛,每次出手都能引起大家围观,在灶君阁所有人中都算这份儿的。”黑子一边说着一边翘起大拇指。 “你们运气不错,要是能和老黄学个一招半式的,不用当大厨就能在灶君阁横着走了!”黑子对老黄的刀工推崇备至,眼神中满是向往。 “完蛋了!连大厨都当不上,只能切墩儿了…”猴子又是一阵哀嚎,为黑暗的前途感到绝望。 顾西风好像被勾起一丝兴趣,眼神有光芒一闪而逝,拍了拍猴子以示安慰。 三人又回到一层,打听了半天,才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老黄,老黄大约刚过不惑之年,一身布衣,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土豆。 老黄的身形容貌只能用普通来形容,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特点,普通的体型、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姓名,是那种扔在人群中瞬间不见踪迹的存在。 黑子把二人交给老黄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老黄看了顾西风二人一眼,便低下头去,注视着手中土豆。“你们俩看好了。” 言罢,其手中出现一把精致厨刀,细心在土豆上雕琢起来,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奇快,以顾西风的眼力都看不真切。 不消片刻,老黄起身将一个栩栩如生的土豆食雕交到顾西风手里,猴子赶紧凑过来,二人把土豆捧在手心,仔细观察。 “这…这不正是刚才这里的场景吗,天啊,这也太像了。”猴子惊讶道。 只见土豆上是一副画面,一个普通中年在雕刻土豆,两个少年认真的看着他,身后众人还在忙碌的料理食材。 每一个细节都与现实无异,甚至连背后众人的表情都可以辨析出来。 两个少年被这鬼斧神工的技艺惊呆了。 “你们两个,从今天起跟我学,我可教不了你们什么武艺,不过可以学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同意就留下,不同意爱上哪上哪。” 老黄面带温和笑意的看着二人,似是等着二人回复,不知为何,猴子看着老黄的笑有些不怀好意,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同意还能去哪?二人只能答应了老黄,老黄撂下一句明早见就悠然而去,只留下两个有些发懵的少年。 “他这就走了?他的笑容我总觉得在哪见过。”猴子有些不满又有些疑惑。 “是魏庄,他们俩的笑很像。”顾西风不假思索道。 “对对,就是那个死胖子,看来咱们这个便宜师傅也很腹黑。”猴子提起魏庄有些咬牙切齿,突然猴子面色一变。 “完了,他没说咱们吃什么住哪里啊!” 二人只得又硬着头皮找到了二楼的主厨,蔡元修一脸不耐烦,最终差一杂役带他们吃了饭并安排他们在后院的一处破棚子住下。 猴子看着有些破烂的棚子一阵哀嚎。 “这还没有我在北斗城的家好呢,住在这破地方当厨子,我感觉我被星河宗骗了…”猴子不断在旁碎碎念,顾西风只是简单应付,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第三十章 夕阳,少年与少女 傍晚时分,顾西风、猴子二人吃过晚饭回到破棚子的住处,顾西风在用一些简单的方式锻炼体魄,猴子也不再发牢骚,双手托腮,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猴子嗖的一下站起身打开门,原来是黑子,猴子一下脸色又沉了下去,走回屋中坐下,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 “两位小兄弟,外面有人找,是两个小姑娘。”黑子憨憨一笑,也不废话,说明来意。 猴子一听是小姑娘,又腾的一下起身。 “哪呢?哪呢?”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咱们灶君阁有规矩,星阁弟子无特殊情况不得入内,俺让她们在外等着呢,你们快去看看吧。”黑子说完也不和他们废话,自己离开了。 “西风,快走,你说是不是淮诗姐姐她们!”猴子急不可耐,拉起顾西风就向灶君阁入口处跑去。 顾西风嘴上不说,一想到来人很可能有桃子,心里也有些美滋滋。 到了门口,八位守阁甲士对面站着的不正是桃慕瑶和江淮诗二人么。 “淮诗姐姐、桃子姐姐你们来看我们啦!”猴子高兴的向二人挥了挥手,顾西风也向二人微笑点头。 “小猴子,当厨子怎么样,你要不要给姐姐们露一手啊。”江淮诗拍了拍猴子的头,开心说道。 “哪有学东西啊,认了个便宜师傅,啥也没说呢就走了,我觉得我们俩被宗门抛弃了。”猴子一脸委屈模样。 “应该不会的,宗门这么做自然有什么目的,要是真的就让你们来做厨子,宗门也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来考核、训练你们。”桃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天的古怪经历总让我感觉宗门有特殊用意,只是还没捋出什么头绪。”顾西风深以为然,点头同意。 “是吗?不是让咱们做不要钱的杂工吗?”猴子有些不信,语气中带着疑惑。 “啊,疼,姐姐,轻点…”江淮诗一把掐住猴子的耳朵。 “小猴子,打起精神来,真的做厨子你也给我做个最好的厨子,听到没!”江淮诗一副霸气热血模样,手中力道又加重几分,疼的猴子直翻白眼。 “走,姐姐好好给你上上课,打打气,你现在这觉悟可不太行。”猴子就这样被江淮诗掐着耳朵走入阁外树林之中。 待二人离开后,桃子与顾西风相视一笑。 “小风,走吧,咱们去转转。”桃子看向顾西风,语气温柔。 二人沿着小路向外走了一会儿,登上一处小丘,恰好有一块不小的平整青石,二人并肩而坐,看着正在缓缓而下的夕阳,霞光云氤,弥漫半个天空,橙红色的晚霞将桃子白皙的皮肤也映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顾西风扭头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孩儿,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风,现在村子可好,我爹娘好吗,二壮他们怎么样了?”桃子的几个问题一下把顾西风的思绪拉了回来。 “都挺好的,我来的之前还看到过桃叔和婶婶,身体都很好,精神状态也好。小伙伴们也挺好的,就是我也没什么时间和他们玩了。” “不瞒你说,当年我说要跟叔叔学学问其实也包括修炼,只是当时叔叔们不让我出去乱说,二壮也和我一起修炼来着。” “不过二壮这货因为年龄大没办法参加星河宗考核,我孙叔还在家教导他呢。” 顾西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桃子,顾西风的话勾起了桃子的回忆,让她想念起那个小山村,村里的人和温暖的家。 “桃子,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顾西风一脸关切问道。 桃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还挺好的,当年王叔破例在我还没到七岁的时候把我接到山上,宗门掌教、阁主们对我的修炼天赋都赞不绝口,最后被天枢阁出身的女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师父现在只有两个弟子,另外一个就是淮诗,我两个也十分要好,互相帮扶照顾,修炼也很快。” “只是,没有那种在家里的亲近感,总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桃子双手抱膝低着头,目光有些失落。 “没关系,我不是来了嘛,看见我就看见家了,嘿嘿。”顾西风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傻子…”桃子噗嗤一笑,先前的失落也变淡了许多。 “小风,你怎么也来星河宗了?不是你的两位叔叔教你修炼吗?”桃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陆叔有事要离开,二位叔叔决定让我也来星河宗修炼。”事关重大,即使是对桃子,顾西风也没有说出兄长的事。 顾西风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纠结,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还有,我…我想见你…”顾西风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 一时无话,气氛有些暧昧,桃子也没想到顾西风会如此说,也羞涩的低下了头。 “淮诗姐,我以后一定努力,饶了我吧。”身后传来一句呼喊,有些尴尬的气氛被打破。 江淮诗、猴子从后边跑了过来,猴子把自身速度施展到极限,拼命躲着江淮诗的追逐。 “好吧,绕过你了。”二人停下脚步,江淮诗看着坐在青石上面色不太正常的二人,满脸狐疑。 “你们俩在聊什么啊,怎么还脸红了。”江淮诗有些玩味的看着二人说道。 “淮诗,别瞎说!我们只是叙叙旧,哪脸红了,分明是夕阳照的。”桃子辩解道,但语气有一丝慌乱。 “是吗?”江淮诗显然并不相信,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淮诗姐,猴子你们去干什么了?”顾西风问道,显然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猴子面带惧色的看了一眼江淮诗,回答道:“没干什么,淮诗姐就是觉得我心态不好,帮我打打气。” “西风,你看着,就算做厨子,我猴子以后也是最厉害的厨子,没错吧,淮诗姐!”猴子一副豪气模样。 “没错,没错,这才对嘛,不枉我耐心教导!”江淮诗竖了个大拇指,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 四个少年少女就这样在小丘上说说笑笑,充满了青春活力,与夕阳形成的画面既矛盾又和谐。 第三十一章 黄信的悉心教导 上 第二日,公鸡还未打鸣,破棚子中,顾西风、猴子二人正在呼呼大睡,原本上了锁的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走进屋内。 只见那人走到二人床前,抱着什么东西一扬,哗啦一声。 在睡梦中的二人被刺骨的寒冷惊醒。 猴子一声尖叫,坐了起来,顾西风一个挺身而起,摆出迎敌架势,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 “还耍什么帅,我要是敌人你们俩已经是死人了,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一个平凡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满。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二人立刻联想到那个便宜师傅黄信。 “给你们半柱香时间,我在门口等,如果超时,呵呵。”黄信一声冷笑,走向门外,带上了门。 顾西风二人对视一眼,也不废话,急匆匆的换下湿透的衣服,向门外冲去,谁知门被从外面上锁,只能选择一脚踹开。 猴子到院中只是稍稍晚了一瞬,隐隐感觉身后有一阵风,臀部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猴子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忍痛起身,一脸不服气的向后看去,正是黄信双臂环胸立于门前,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俩。 猴子一阵腹诽。 “不服气你可以随时来挑战我,赢了什么都听你们的。”黄信见猴子一脸不满,满不在乎道。 猴子强忍怒气,并未出手,黄信此人异常神秘,让他不敢贸然向他出手。 “两个软蛋!没意见就跟上,干活了!”言罢,黄信向院落后门而去。 突然,黄信身后一道人影疾驰而上,向其后背攻去,黄信也不回头,猛然提速,攻击落空。 出手的正是顾西风,猴子见状,也施展速度,与顾西风一同向黄信攻去。 “我也不欺负你们,碰到我就算你们赢!”黄信傲然而立。 顾西风与猴子施展了浑身解数,连黄信的衣角都没有碰到,黄信身法奇快,动作匪夷所思,不管二人如何攻击,都能轻松化解。 “玩够了没,该我了吧。”黄信淡淡一笑,几个闪身,两个人的脖颈全都被黄信抓住,动弹不得。 黄信松开二人,又向后门疾驰而去。 “服气了就跟过来,要是跟不上,嘿嘿。” 顾西风二人无奈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黄信出了后门,向后山而去,速度很快,完全不受地形影响。 顾西风二人叫苦不迭,将速度施展到极限,还得躲避路上的各种障碍。 中途穿过小河时还有梅花桩、独木桥需要跨越,让他们追上黄信更加困难。 最终黄信在一条溪流处停留,小溪边放着两个扁担和四个水桶。 “一人一个扁担两个桶,从这个小溪往回挑水,把后院的小水缸装满,不要想着从中途小河挑水,河水和溪水味道可完全不同。” “午时之前要是装不满,嘿嘿,我很乐意看到。”黄信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一眨眼功夫,黄信消失在树林深处。 “这…”顾西风有些吃惊。 “黄信刚才展现的速度要比来时快太多,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压低速度等咱们。”顾西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些事情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西风,你笑什么呢,后院只有一个水缸,老大了,这么大的小桶咱们不知道要跑多少趟。”猴子想起黄信说到小水桶的模样就有些牙痒痒。 “不过,不论怎样,我一定会加油的,我不会让淮诗姐失望的!”顿时,猴子攥紧拳头一副激昂模样,眼睛里有光芒闪烁。 “猴子,你被江淮诗灌药了吧。”顾西风看着猴子的模样有些好笑。 “没有,我好着呢,咱们快开始吧。”猴子挑起两桶溪水就往回跑去。 “这小子有点魔怔了。”顾西风看着猴子活力满满的背影无奈笑笑,也挑起两桶水赶了上去。 还没有挑到小河边,两人就发现,原本满满的水已经撒了小半,路程已经走了小半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在过独木桥的时候猴子太过着急,脚下不稳,一下掉到水中,虽被顾西风拉住,但扁担和水桶顺着河流被冲走,二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东西寻回。 二人只能重新来过,再次回到小溪打水。这次二人小心了很多,但是当他们到了灶君阁后院的时候每个水桶里也只剩下不多的水,倒入水缸只有浅浅的一层。 “咱们的速度和稳定都不够,看来今天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不过,尽力而为吧。”顾西风说完,继续向后山冲去,猴子也咬牙坚持。 到了午时,大水缸多说也就装了小半缸。 黄信笑吟吟的看着气喘吁吁、十分狼狈的二人。“不错,果然没让我失望,才这么点儿,看来可以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谁先来。” “我来。”顾西风皱眉,走上前去。 黄信对顾西风开始一顿拳打脚踢,顾西风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剧痛,难以忍受的剧痛。 接着,顾西风发现黄信的拳脚好似带着某种奇异力量和节奏,在剧痛的同时感觉一丝丝暖意在筋骨间流转,痛而不伤。 他愣是一声不吭,默默承受下来。 终于结束,顾西风只感觉全身疼痛,坐倒在地,动弹不得。 轮到猴子了,刚开始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不断从猴子口中发出,引来不少好事的厨子前来围观,接着猴子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逐渐坚定,咬牙不再叫喊。 “不错,两个小子还算爷们,歇会吃口饭,下午干点轻松活计。”黄信揍完猴子,双手互相摩擦,又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扬长而去。 二人歇了很久,感觉能够动弹了,起身去吃饭,一顿折腾,饭量也出奇的大。 “猴子,黄信虽然有些腹黑,但是我觉得他做的事情对咱们都有裨益,咱们一定要坚持下来!”顾西风看着还在拼命扒着米饭的猴子,郑重道。 猴子快速咽了咽嘴里的饭,险些噎到。 “放心,我一定努力,哪天打的过他我一定要报仇!把他打成猪头!”猴子咬牙切齿。 “对,咱们一起揍他,对咱们好不好不说,这人太招人恨!”顾西风也附和道,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引起旁边正在吃饭的厨子纷纷侧目。 第三十二章 黄信的悉心教导 下 吃过饭,黄信又出现在顾西风二人面前,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二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黄信带着二人来到灶君阁一处角落,一座白色的小山堆在眼前,是数不清的大蒜。 “这就是轻松的活儿了,半日时间把这堆蒜扒完,要求不能有破损,弄不完就没饭吃,到了饭点我来检查。”黄信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顾西风与猴子二人面面相觑。 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干。 扒蒜这活很简单,是个人都能干,但是又要求速度又要不破损就不容易了。 猴子就弄坏了一个,想要趁人不注意扔掉,突如其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我随时看着你们,想蒙混过关可不行,弄坏的放一起,要是多了也不能吃饭。”黄信带着招牌微笑又一次离开。 猴子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一柱香、一盏茶、一刻钟、一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人身前已经弄好了一小堆蒜,但距离全部弄完还有很大差距。 “这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去挑水。”猴子仰头望着上方,一脸生无可恋状。 “江淮诗…”顾西风咧嘴一笑,说出三个字。 猴子立刻像打了鸡血,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傍晚,黄信再次出现,看了看还有不少没扒的蒜,又看了看成堆的有破损的蒜,掌风一推,蒜堆铺开,又从中挑出许多损坏蒜瓣。 “没扒完也不合格,你们俩今日的晚饭没有了,继续努力吧少年,少跟我动歪脑筋。”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鸡腿,悠闲离开。 这次连顾西风都咽了咽口水,猴子更是咬牙切齿。 猴子灵光一闪,跑了出去,一会儿,抱过来一堆黄瓜、西红柿。 “西风,来,吃点,他说不给咱们饭吃,又没说不让自己拿菜吃。”说着,猴子便大嚼起来。 顾西风也没忍住,拿起一根黄瓜吃起来,不过与大蒜打交道半日,吃东西也有着浓重的蒜味,为了裹腹,也只能忍了。 “果然没事。”猴子吃饱继续大干起来。 不远处的阴影处,一道无人察觉的人影浮现。“臭小子,倒是不傻。”说完一句话后又不见踪迹。 终于把所有的蒜扒完,黄信捂着鼻子看着二人,一脸嫌弃。 走到两人之间,双手握拳,在每人头上爆锤一下。“跟我玩心眼儿,找打。” 疼得两人眼泪打转,头上都鼓起大包 “赶紧去洗洗,你们臭死了,洗完后门来找我,带你们去玩个游戏。” 二人已经习惯了黄信的阴阳怪气,自己也是无法忍受身上弥漫的蒜味,赶忙去洗澡。 不论怎么洗,身上依旧残留着味道,二人只得作罢,来到后门找黄信。 “还是有味道,赶紧去弄些盐和牛奶来洗。”黄信皱了皱眉,催促道。 二人只能返回,幸而本身就在灶君阁,轻而易举找来了盐和牛奶,分别用盐水和牛奶洗过之后,果然没了难闻味道。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用牛奶洗澡,你看我皮肤嫩滑不,是不是能跟桃子姐比比。”猴子摩挲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一副贱贱的样子。 “猴子,你是不是活腻了。”顾西风耷拉着脸,朝猴子的头拍去。 正打到被黄信敲打的位置,疼的猴子哇哇叫,二人打闹成一团。 片刻之后,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二人又来到后门,黄信一脸不耐。 “赶紧的,正好天黑了,带你们玩个有趣的游戏。” “你们两个分别进树林藏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别让我发现,你们可以利用一切可以躲藏的手段。”黄信说着让到一旁,显然是让二人出发。 二人也不废话,分别冲进树林。 顾西风飞快找到一处藏身之所,是一个茂密灌木丛,其躲入其中,自认为无懈可击。 “小子们,我要开始了!”从远处传来黄信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信已经来到顾西风附近。 “漏洞百出,给我出来。”黄信一声冷笑,抬脚踹向顾西风所在灌木丛,一股巨力传来,顾西风被踢飞出去好远。 顾西风半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信。 “别愣着了,继续!”顾西风咬牙离去,去寻找新的藏身地点。 不远处传来了猴子的叫声,显然也被发现了。 就这样,紧张刺激的森林捉迷藏开始了。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顾西风、猴子二人拖着遍体鳞伤又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棚子的住处。 “黄信太不是人了,这不是以大欺小是什么,下手还这么重。”猴子的咬牙切齿说,看样子想把黄信大卸八块。 顾西风眼睛盯着一处地方发呆,并没有理会猴子。 突然,他忽的起身,眼睛中有光芒一闪而过。 “我有些明白了,挑水是锻炼咱们的体魄和身法,扒蒜是为了磨砺性子和锻炼双手,捉迷藏是学习隐匿,他揍咱们的手法也有作用,应该有粹体的功效!”顾西风激动说道,认为终于把黄信的目的琢磨明白了。 “有吗,我怎么感觉他就是在想方设法的虐待咱俩。”猴子有些不信,一脸不可思议。 “八九不离十,黄信此人深不可测,但他对咱们没有恶意,猴子,咱们以后可能会很难,一定要咬牙坚持。”顾西风双手拍了拍猴子肩膀,打气道。 “放心,我跟淮诗姐保证过,不论如何,我也能挺住!”猴子也打起精神,斗志昂扬道。 可能是因为一天的折腾,二人睡得无比香甜。 正在熟睡中的顾西风突然觉得有一道光,接着一股灼烧痛感从小臂处传来,其猛然惊醒,果然又是黄信拿着点燃的蜡烛正笑吟吟的站在床头,一旁的猴子也在旁边拍着手臂,显然也是被蜡油烫醒。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处。 “就你们布置的那点小玩意儿就想拦住我?也太小瞧我了。”黄信呵呵一笑,手里拿出一堆已经被拆解的陷阱材料,哗啦啦的扔在地上。 就这样,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三十三章 七杀营 三个月后,顾西风二人已经可以扛着扁担和水桶在各种地形健步如飞,桶中水几乎不会泼洒出来,不到三个时辰就能将满满一大缸水装满。 这时的二人已经不再扒蒜,而是变成了剥鸡蛋,剥生鸡蛋,把坚硬的蛋壳飞快剥掉,只留下一层薄膜包裹的鸡蛋。 黑夜的捉迷藏游戏,强如黄信也需耗时一刻钟以上才能找到他们。 腹黑的黄信也没什么理由再教训他们。 日子开始轻松起来。 这天,顾西风二人照例完成了一天的修行,回到小棚子之后,黄信推门而入,此时的他脸上的经常带着的笑容已经不见踪迹,神情严肃。 “顾西风、肖厚载,你们二人已经通过了基础试炼。”他开门见山,不等二人开口,继续说道。“不知你二人可曾听闻破军、贪狼二营。” 见二人点头,又继续说道:“破军营为我星河宗护宗甲士,正面战场无往不利,贪狼营为我星河宗骑兵,来去如风,所向披靡。” “紫微斗数三颗主星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唯有七杀星不在我星河宗序列之中,其实,七杀为暗手,就藏于我星河宗执掌宗规刑罚的开阳殿内,名为七杀营。” 顾西风眼睛微眯,他知道,他的猜测要被证实了。 “七杀营既然是暗手,所执行的也都是见不得光的任务,密探、偷窃、潜入、暗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我黄信就是七杀营统帅,而你们两个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亲传弟子,你们是天生的暗夜行者。” “今日起,你们便拜我为师,随我回七杀营修炼,当然,明面上还是灶君阁帮厨,我会想办法掩人耳目。” “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已经知晓我七杀营秘密,拒绝的后果你们应该知道的。”此时的黄信一脸狰狞笑意,猴子看着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能说不吗?当然不能。顾西风二人躬身行礼,齐声说道:“拜见师父。” 黄信哈哈大笑,带二人离开。 二人行李都没有带走,留在了小棚子中,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来打理,营造还有人住的假象。 黄信三人来到后山, 黄信吹响带有奇异节奏的哨子,片刻之后,一只巨大雄鹰俯身而下,足有正常鹰隼的五六倍大。 黄信一跃而起,立于鹰背之上,示意两人也登上鹰背,二人有些紧张的坐在鹰背之上,雄鹰展翅,腾空而起,黄信居然就这样站着,没有一丝不稳之感,如一位御空而行的仙人。 巨鹰速度极快,速度完全不是灵鹤所能比拟。 一柱香的时间,巨鹰降落在另外一座山峰之上。 山顶之上,一座巨大威严的宫殿屹立其上,三人来到宫殿门前,牌匾上三个金色大字在月光下阁外醒目,“开阳殿”。 黄信带着二人径直走入殿中,门外数十名甲士对三人视若无睹,不动声色。 大殿内空无一人,显得格外空旷,三人穿过大殿走到一处向下的台阶处,走下台阶。 一股潮湿腐败味道扑面而来,甚至还能闻到丝丝血腥味。 这里是地牢。 一个个三面围墙一面铁栅栏的小小隔间,没有窗户,只有简单草垫,犯人们有的已经睡去,有的躺在草甸上哀嚎,有的目光呆滞的扶着栅栏。 一些牢房内没有犯人,只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在灯笼微光的照射下闪着森森幽光,上面还有未洗净的血迹。 不时有老鼠从旁跑过,也不怕人,停下在外行走的三人,赤红的眼睛盯着三人,有些疑惑,眨眼间径直跑开。 这阴森的环境让两个孩子十分不适,黄信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冤枉的,犯了错误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记住,如果你们日后任务失败了逃不掉,立刻自我了结,干我们这行如果被抓住,比这些人要惨得多,你们绝对不想去了解。” 言罢,径直向地牢深处走去,顾西风二人来不及多想,赶忙跟了上去,地牢深处已经没有犯人在其中。 走到地牢最深处的一处墙壁前,黄信敲敲打打一番,整个墙面翻转起来,三人走入其中,墙面又缓缓合上。 走过狭长通道,昏暗的油灯忽明忽暗。 “知道吗,这些油灯是由被我七杀营杀死之人的尸体熬炼而成的,这样的尸油能够燃烧的更加长久,就省去了频繁更换灯油的麻烦。” 黄信突然停下脚步,阴森开口。 二人原本就紧张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更加惊恐,猴子的牙齿都有些开始打颤。 “逗你们的,哪有那么无聊的事,你们这胆子不太行,以后得加练。” 黄信哈哈大笑,一人踹了一脚。 这么一闹,两个孩子的心情倒是平静了很多。 终于走到了通道尽头,推开一道石门,步入其中。 其内别有洞天,是一处地下宫殿,里面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最远端的墙壁一副巨大图案阁外显眼,一把巨大匕首插入一朵莲花之上,花身滴血,花瓣飘零,凄美诡谲。 突然,闪过四道身影立于三人面前。 “拜见杀主大人!”四人齐声恭敬说道。四个人都身穿一身黑色劲装,戴着一张覆盖多半张面庞的狰狞面具,三男一女,大约二十岁左右模样。 “免礼,这两个就是我选中的弟子,顾西风、肖厚载,以后他俩就是咱们七杀营的一员了。” 四人对顾西风二人微微点头。 “我七杀营有二十八宿负责七杀殿护卫,四人一组轮流值守,这四位分别是其中的心、斗、奎、井,当然这些都是代号,其他的,你们同门相处慢慢了解便是。” “臭小子们,怎么样,我这杀主的称呼好听霸气吧,我亲自取的。”黄信一副嘚瑟模样。 “好听个屁,你都杀猪了,能霸气到哪里去。”猴子撇撇嘴,小声嘀咕道。 只听咚的一声,猴子头上肿起一个巨大的包。 “小子,我耳朵很尖的,这就是说我坏话的下场,哼!。”黄信一个闪身来到猴子身旁,重重一拳砸在他头上,冷哼一声。 猴子痛的直跳脚,滑稽的样子连四位星宿护卫都忍俊不禁。 “都严肃点,咱们可是天底下最阴暗的组织之一。”黄信一脸严肃,但四人并没有因此停止笑声。 显然,霸气的杀主黄信大人平日里也并不是个不苟言笑、古板严肃之人。 第三十四章 太初乱起 就这样,顾西风与猴子正式加入了七杀营,继续追随黄信修炼,区别在于,师父从黄信一人变成了二十九人,二十八宿同样参与到二人的修炼中来。 进入七杀营后,修炼更加严苛,除武学修炼外,还需更加系统的学习身法、隐匿、刺杀及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在这过程中,皮肉之苦也是家常便饭,顾西风二人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实力也与日俱增。 痛并快乐着。 顾西风二人进入七杀营的半年后。 太初朝皇宫内,整个皇宫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皇宫内的宫女、宦官比往日更加谨慎,生怕犯错。 整个中原唯一敢称皇帝的男人此时躺在寝宫龙榻之上,身体极为虚弱,身边每个侍者都拘谨严肃,小心翼翼的伺候左右,稍不注意就有杀身之祸。 十余名太医满脸冷汗,惶恐的商量着治疗方案。 几位皇帝宠爱的妃子侍立两侧,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充斥着不安、恐惧、伤心等各种情感又不敢流露。 两位皇子在寝宫门外等候,二皇子李仲坤焦虑的踱着步子,神情充满了担忧。 大皇子李伯乾要更加沉稳一些,面无表情立于门前等待。 太初皇帝李见深已年过半百,但并未急于立储,太子之位始终空着。 李见深二十岁继位,一生无大过,但也没有多么贤明,他在位期间,太初境内卖官鬻爵、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等事十分常见,朝堂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 好在临近几国相对平稳,又有星河宗庇佑,近年来,没有发生大的战乱,百姓生活虽然艰难但免于战火之扰。 首席太医孙培之匆匆走出寝宫,哀叹一声,向两位皇子说道:“陛下此次病重,我等用尽手段也回天无力,恐怕…” “什么?我去看看父皇!”二皇子李仲坤满脸惊容,就要向寝宫内走去。 大皇子李伯乾扬起手臂拦下二皇子。 “老二,没有父皇召见闯入寝宫成何体统!你给我老实在外面待着,父皇要见你我必会召见。”李伯乾眉头一皱,看着二皇子带着不悦之色。 “可是,皇兄!”李仲坤又想说什么,看到李伯乾带着怒气的眼神,一甩衣袖向后走去。 他没有看到,李伯乾此时给了孙培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孙培之像是接到了某个任务一般面色凝重返回寝宫内。 “国师到!”庭院外宦官高声叫道。 一位身穿素白星辰长袍的慈祥老者进入院中,两位皇子立即恭敬上前。 “见过国师。”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老者微微摆手道:“不必多礼。” 来人正是当代星河宗掌教陈瑶光,星河宗现今贵为太初朝护国大宗,几任掌教都被太初皇帝拜为国师,因太初尚未立储,国师的地位还在皇子之上,只次于皇帝本人。 “陛下如何?”此时的陈瑶光也是一脸急切。 “父皇他此次病的十分严重,御医们有些束手无策。”大皇子面带哀伤,衣袖轻拂眼睛。 “陛下这病怎么如此突然,这才几日…”还未等陈瑶光说完,寝宫内一片混乱。 “不好了,陛下驾崩了!”一声悲凄的太监叫声从寝宫中传出,寝宫内已哭成一片,妃子、侍女、宦官都匍匐在地,哭的死去活来。 门外三人急匆匆冲进寝宫之中。 原本躺在龙榻之上虚弱无力的太初皇帝李见深此刻已经面色灰白,双颊凹陷,眼睛瞪的滚圆,无神地盯着前方,已经没了呼吸。 两位皇子看到此情景立即扑倒在死尸身上,号啕大哭。 陈瑶光看着尸体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二位皇子且让一让,此事有些蹊跷,让我看一下陛下。” 两位皇子哭着后退,给国师让出地方。 只见陈瑶光伸出一只手,一股柔和内力包裹于手掌之上,由李见深头部、胸部再到腹部一扫而过。 陈瑶光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转身看向两位皇子。 “陛下不是病死,而是中毒而亡!而且不是一种毒,一种慢性毒药,原本并不致死,就在刚刚,陛下服下了一种叫做刹那的剧毒,这才是陛下的真正死因。” 大皇子听闻此言,突然暴跳如雷,状若疯狂,指着在场众人愤怒说道:“说!你们给父皇吃了什么?” 宫内太医扑通跪倒一片,各个浑身瘫软,孙培之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刚才只喝了一碗我等配的药汤。” “把从药材、熬药、喂药所有接触过这药的人通通给我拿下,严刑拷问,查明真相!” 在场所有与药汤有关的人通通被带了下去,接触过药材的人也无一幸免于难,这些人下场估计会很凄惨。 查明真相重要,皇帝的葬礼也不能耽搁,司礼官们急匆匆赶到,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陛下的国葬。 此时除了葬礼之外,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摆在太初朝眼前,谁来继承皇位。 不知是不是太初朝阳盛阴衰,太初太后、皇后先后病逝,皇帝又未在诸位妃子中重新册立皇后,此时的太初连个做主之人都没有。 陈瑶光作为太初国师不好参与帝王家事,被安排到一处偏殿休息。 此时皇宫内外已经披麻戴孝,寝宫内的皇帝尸身已经开始净身小殓,塞入九窍玉,皇帝御用的金丝楠木棺椁在李见深生前便已由能工巧匠制作完成,此时停留于殡宫之内。 司天监已推演出下葬的黄道吉日正是三日之后,明日天亮之后便昭告天下。 太初皇帝殡葬礼制虽不及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但依旧极其复杂,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已经一身麻衣的两位皇子立于寝宫外。 “皇兄,究竟是何人害死父皇,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二皇子李仲坤攥着拳头恶狠狠说道。 “还在调查之中,幸而国师在此看出父皇是中了毒,咱们才能及时反映,不然以这群庸医的医术,咱们还真以为父皇是病死的” “老二,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兄弟二人也不藏着掖着,你什么想法?”大皇子李伯乾一脸真诚的问道。 “皇兄,你是长子,当然是你来继承皇位,我就当个闲散王爷便好,如皇兄看得起,给兄弟个一官半职,我必全力辅佐皇兄,一切听皇兄安排。”李仲坤看起来十分憨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的好兄弟,如今只剩咱们兄弟二人,你我兄弟齐心,必不负祖宗基业!”李伯乾双手重重拍了拍李仲坤的肩膀,朗声道。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和谐。 第三十五章 真相? 太初天牢内,所有与皇帝被毒杀一事有关联的人都被关入其中,原本他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入天牢的,但此事关系重大,破例将这群人通通打入天牢,不知是他们的荣幸还是悲哀。 天牢司狱官冯杰气质居然十分文雅,清瘦的面庞透着书生气,与其他五大三粗的狱卒格格不入,但狱卒们对文质彬彬的司狱官倒是十分敬畏,对其言听计从。 冯杰亲自坐镇拷问涉案之人,弑君之罪所牵连甚广,刑部的大老爷们都避之不及,如有可能都不愿出面,两位殿下也没有指定主官,做为天牢的头头儿,冯杰无法推脱,只能将这个凶险差事无奈接下。 冯杰面若冰霜,一道道指令从其口中发出,狱卒们得了命令小心翼翼去完成,每个人都如履薄冰,完全不像平日里对犯人那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 即使是胸无点墨的他们也知道,此事无过便是功,稍有差池,将万劫不复。 天牢中,鞭刑、杖刑直接被跳过,老虎凳、烙铁、拶刑、水刑等残酷手段不断用在涉及的太医、宫女、宦官、药材商人身上,凄厉的叫声在天牢中此起彼伏,如置身人间炼狱一般。 冯杰就这样平静看着受刑之人,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此时,一个被烙铁烫的浑身皮开肉绽的小宦官突然痛哭流涕,哀嚎着说道:“我受不了了,我说,我知道一些事情。” 冯杰脸上浮现一个诡异表情,不是审讯终于有些成果后应该有的表情,更像是等到了早知会发生的事一般。 这个表情一闪而逝,下一刻便恢复正常,冯杰冷着脸走到小宦官面前,厉声说道:“说!知道什么!” “大人,奴才说…奴才现在就说…饶了奴才吧……奴才我亲眼看到菊儿在端给陛下的汤药中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小宦官声音极度颤抖,涕泪横流,已经是崩溃模样。 “哼,早为何不交待!现在才说出欲意何为!给我大刑伺候!”冯杰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中带有可怕杀机。 “大人饶命,不要用刑,奴才通通交待。” “奴才与菊儿关系不同一般,是对食关系。”在场之人表情都有些怪异,对宫中秘闻都略知一二,但听当事人说起还是头一回。 对食为宫中宦官与宫女为排解寂寞私自结为夫妻,在宫中颇为常见,此中一些小动作几乎也人尽皆知。 “继续说!”冯杰一脸嫌弃,显然对宫闱龌龊事没有兴趣。 “因为这层关系,奴才我虽然撞见此事有些困惑,但存了私心,不想揭发她,以为能蒙混过关。” “谁知刑罚如此难熬,奴才真的忍受不了,不过是一个女人,奴才本来也不是个真正男人,还逞什么英雄。” “奴才知道的都说了,此事真的与奴才无关,请大人明察,求大人饶奴才一命。”小宦官恐惧卑微到了极点,此时还被五花大绑着,要不然一定会不断跪地磕头。 “把菊儿带过来!”冯杰不再理会小宦官,吩咐手下押解菊儿,狱卒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带了过来,身上的宫衣已经破烂不堪,完全看不出最初模样。 此刻的菊儿已经晕厥,作为曾经皇帝陛下的贴身宫女竟落得如此田地。 一盆凉水泼在菊儿脸上,菊儿逐渐转醒,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之人,身上的剧痛很快把她拉回现实。 “大胆菊儿,有人揭发你向陛下的药汤中倒入不明粉末,可有此事,如实招来!”冯杰威严喝道。 “奴婢冤枉,还请大人明察。”菊儿神情紧张,但拒不承认。 “后方之人你可认得?”冯杰示意狱卒将菊儿向后架去,菊儿转过身后,看到刑架上的小宦官,几乎要惊呼出声,但很快紧要牙关,没有言语。 “看来你是不肯说了,极好,来人,给她准备虎豹嬉春,我看能忍到何时。”冯杰一声冷笑发出命令。 可以看出,菊儿是知道此刑罚的,双目中充满了恐惧。 很快菊儿被狱卒扒掉了所有衣物,放入麻袋之中,当她看到被壮硕狱卒找来的野猫和老鼠之后,整个人剧烈颤抖,满脸都是挣扎之色。 “不要放,我招。”此时的菊儿已经泪流满面,放弃了挣扎,呜咽出声。 “是奴婢将粉末放入陛下药汤中的,但奴婢不知此是毒药。” “天牢重地,你当我等是三岁孩童这么好糊弄吗?不是毒药还能是补药不成?”冯杰一巴掌扇在菊儿脸上,怒道。 “你知情与否不重要,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是…二殿…”菊儿还未说出口,一支弩箭没入其脖颈,一击毙命。 另外有三支弩箭射向小宦官,小宦官还在为能否活命而忧心忡忡时已然身死。 “有刺客!给我上!”冯杰不易察觉的嘴角上扬,继而指挥狱卒向弩箭发射之处杀去。 共有六名刺客躲于暗处,狱卒们实力不弱,但与刺客相比,显然不值一提,瞬间被砍杀数人。 见手下被杀,冯杰依旧神情平静。 “天牢卫听令,诛杀刺客!”冯杰高声喝道。 先后有四道身影不知从何处飞驰而来,也不废话,直接攻向六名刺客,四人都有精进境修为,不多时,便将六位刺客全部诛杀。 此战过后,除被杀死的菊儿和小宦官二人外,还有一人被发现咬舌自尽于刑架之上,正是太医首席孙培之。 先有菊儿未说完的供词,调查起来便轻松许多,六名刺客中有两人被证实为二皇子门下客卿,种种证据都将皇帝之死的幕后指使指向二皇子李仲坤。 数百禁军甲士包围了二皇子所居定坤宫,大皇子李伯乾神色凝重,立于定坤宫院落外。 “吾弟未亲口承认前,此事尚不得下定论,尔等莫要轻举妄动,待本宫亲自去问个清楚。”李仲乾语气悲哀,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殿下不可,此弑君之举若果真为二殿下所为,殿下此去凶险!”禁军统领率众将上前阻拦。 “莫要胡说,本宫相信吾弟切不会伤害本宫。” 在禁军将领的再三劝谏下,李伯乾只得带上四名亲信高手跟随。 一柱香后,定坤宫内一片嘈杂之声。 禁军统帅立即下令冲入定坤宫。 只见大皇子手臂带伤向院门方向退来,四名亲信高手此时只剩三人,身后紧跟着几位气势汹汹的二皇子客卿。 见禁军赶来,大皇子高声喝道:“二皇子弑君犯上,今日还想刺杀本宫,禁军听令,定坤宫内所有人皆为叛逆,杀无赦!” 院中客卿们很快被绞杀,当禁军甲士一路杀入定坤宫时,所遇反抗寥寥,二皇子李仲坤已然身死,见此情景,众甲士已无顾忌,定坤宫内很快被屠戮一空。 第三十六章 太初新皇 当陈瑶光得知消息赶到定坤宫时,战斗已经结束,定坤宫内宦官、宫女、客卿五十一人死绝,二皇子李仲坤及其妻妾子女通通被杀。 陈瑶光看看李仲坤仍瞪着眼睛,带着难以置信表情的尸体,又看看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幼小尸体上的狰狞伤口。 一向慈祥的他此刻满脸愤怒,如此赶尽杀绝,此事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陈瑶光离开定坤宫后径直向大皇子所在宫殿承乾宫走去。 身为国师的他在皇宫内自然无人敢阻拦,即使是进入尚未清理尸体的定坤宫时,禁卫们也只能选择放行。 当陈瑶光进入承乾宫见到大皇子李伯乾时,李伯乾竟已身着一身明黄龙袍。 “国师来的正好,看看这身龙袍穿在本宫身上合身与否,本宫已定于明日在父皇灵前即位。”李承乾满脸笑容,完全不像昨日丧父而刚刚又杀尽兄弟满门的模样。 “殿下,老夫刚刚从定坤宫而来,二殿下是否犯下弑君之罪还未调查清楚,就将其满门诛灭,殿下是否做的太过狠辣,太不惦念兄弟情分!” 陈瑶光虽然未与李伯乾翻脸,但语气中的怒意不加掩饰。 “原来国师为此事而来。”李伯乾笑容逐渐收敛。 “老二指使宫女菊儿在父皇药汤中下毒,又派杀手将人灭口,此两件事情证据确凿。” “本宫本不愿相信,亲自到定坤宫询问,老二竟然连本宫都不放过,如此狼子野心,本宫只得下令诛逆,此举何错之有?” “国师大人,难道星河宗要干预我太初家事不成?”李伯乾一脸正气,声色俱厉说道。 “可是殿下,此事透着蹊跷。”陈瑶光仍不甘心。 但此事确为李家皇族家事,若二皇子仍活着,陈瑶光可以护其周全,此时大皇子已经是太初朝唯一继承人,即使查明真相也于事无补。 “明日本宫即位,若国师大人前来观礼,本宫自是高兴,若国师还要为乱臣贼子说话,休怪本宫翻脸无情。”李伯乾怒喝道,言辞中带着明显威胁味道。。 “殿下做事如此手段,老夫佩服,老夫在此奉劝殿下,凡事不可做绝,别到了众叛亲离之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说罢,陈瑶光拂袖而去,李伯乾也未阻拦。 “老匹夫,还敢威胁我,若不是忌惮星河宗,你能出得了我承乾宫门?阻我者,都得死!” 李伯乾先是一副咬牙切齿模样,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一脸轻浮模样。 … 冯杰终于将弑君之事审理完毕,只身返回自家宅邸,家中空无一人,冯杰也没有奇怪,取出一套酒具,提起青花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十里香。 此酒乃是冯杰家乡之酒,于美酒中加入数种鲜花汁液,让此酒不仅入口绵柔,酒香四溢,还融入一股鲜花的异香,味道十分奇特。 “我冯杰一生读书明理,三十岁才得考得功名,离开家乡入京做官,没想到不仅没有出将入相,连主政一方都没有办到,终日混迹于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双手沾满了鲜血。”冯杰自嘲一笑,饮尽杯中酒,又悠然倒上一杯。 “也许真是报应不爽,摊上如此之事,任我胸中有万般道理也无力反抗,这就是命吧。”又仰面将杯中酒倒入喉中,一股辛辣灼烧之感划下,不知是否被呛到,冯杰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冯杰看到自己的家人们走入院中,像是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一般轻松了许多,但转瞬间又目光凝重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冯杰从袖中拿出一颗小药丸放入酒杯之中,斟满美酒,药丸瞬间化开。 冯杰又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还没有进屋的家人,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天牢司狱官冯杰被发现死于家中,葬礼一切从简,尸身很快被火化,安葬于南山之上,处理后事期间几道陌生人影夹杂在其家人之中。 冯杰死后,太初朝廷对其家人颇为照料,其子也破格录用入朝为官,此为后话。 … 冯杰死亡当日夜里,天牢处发生大火,熊熊烈火吞噬了整个天牢,狱卒、囚犯无人从火海中逃出,全部葬身火海。 有传言说新皇即将即位,天牢此罪恶之地被天火吞没,寓意着太初朝从此风清气正,所有罪恶无处藏身,是大吉预兆。 也有人说失火之前天牢内所有人已经被全部抹杀,联想到此时天牢中关押着弑君的嫌犯。 有人猜测是皇室为给大行皇帝报仇、陪葬,也有人猜想目的是为杀人灭口,隐藏某些真相。 太初朝廷对此事只字不提,并对传播之人处以严刑,如此高压态势下,人们都闭口不再谈论此事,新的天牢很快被建成使用,天牢大火也逐渐被人遗忘。 … 入夜,明日将即位的大皇子李伯乾来到萧贵妃寝宫宜春宫内,贴身侍者被留在寝宫之外,萧贵妃宫内宫女也被赶出寝宫,宫内只留李伯乾,萧贵妃二人。 萧贵妃生的十分美艳动人,身姿婀娜曼妙,尤其是一双玉峰,规模甚伟,让见到的男人挪不开视线。 萧贵妃是皇帝生前最为宠爱的妃子,皇帝经常在宜春宫过夜,是册封皇后最有可能的人选。 此时宫内只剩二人后,李伯乾一脸轻浮笑意的从头到脚来回打量起萧贵妃来,目光更是在胸前饱满处长时间停留。 “萧姨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我父皇年岁大了肯定是不足以满足你,如今他老人家已经殡天,徒留姨娘如此尤物空守闺房甚是可惜,儿臣正是年轻力壮年纪,可以好好满足姨娘。”李伯乾重重咽了口口水,就要向萧贵妃扑去。 “请殿下请自重,本宫乃是你父皇的妃子,切勿做有违伦理纲常之事,为天下人耻笑!”萧贵妃见状向旁躲去,厉声喝道。 “伦理纲常?明日我便继位成为新皇,所有的规矩都得听我的,我就是规矩!谁敢多说一个字!” “贱人,速速从了我,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柔弱的萧贵妃哪是李伯乾对手,被一巴掌拍倒在地。 此时的李伯乾完全卸去了伪装,如一头被欲望支配的猛兽一般将萧贵妃按在床榻之上,将其衣物全部撕烂。 宫内最开始不断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咒骂声和扭打之声,最后只剩下一些不堪入耳之声。 宫外宦官宫女全都神情紧张,对宫内声音充耳不闻。 半夜,李伯乾一脸愉悦的从宜春宫离开,只留下宫内的一片狼藉和一个模样凄惨的女人。 萧贵妃情绪逐渐稳定,不再哭泣,颤颤巍巍的起身,换上完整衣物,将床榻整理干净,招宫女进入寝宫将残破衣物拿出去烧掉,又命人伺候自己沐浴。 沐浴过后,萧贵妃坐于镜子前梳妆打扮,用厚厚脂粉将脸上和颈部的淤青遮掩,看着自己又重新恢复端庄的模样,修长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原本柔弱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缓缓起身,叫宫女全部退下,寝宫之中只留下萧贵妃一人。 … 人逢喜事,连睡梦都无比香甜,李伯乾这一夜睡得极好,此刻醒来,距离即位称帝已经只有一个时辰了。 李伯乾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更衣梳洗,更是在貌美宫女们的翘臀酥胸之上来回揉捏,宫女们似已是习以为常,无人反抗。 正当李伯乾心情愉悦的享受着宫女们的服侍之时,一个宦官跌跌撞撞闯入寝宫之中。 此人李伯乾认识,正是宜春宫的主管太监。 李伯乾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扰了他兴致的家伙。 “殿下,不好了,萧贵妃她…她悬梁自尽了!”主管太监匍匐在地,惶恐不安说道。 李伯乾表现的也十分震惊、哀伤,立即派人随主管太监一同处理萧贵妃后事。 待主管太监走后,李伯乾立在原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这个死贱人,不识好歹,真他娘的晦气,呸!”李伯乾重重啐了一口,暴跳如雷,满嘴污言秽语,如此言语行径与市井流氓无异,哪像是个即将继位的皇帝。 身边侍者对此完全不动于衷,对主子的反复无常早已习惯,也不敢有所表现,承乾宫中不知有多少宫女、宦官因多事死于非命。 萧贵妃后事很快被处理完,传言贵妃是因为大行皇帝新丧,悲伤过度,思念成疾,遂追随大行皇帝而去。 大皇子念其忠贞,准许其与大行皇帝一同下葬,陪葬于大行皇帝之侧。 … 吉时已到,文武百官按照品阶有序侍立于殡宫之外,大行皇帝已经装殓入殡宫内的金丝楠木棺椁之中。 大皇子李伯乾身着龙袍郑重祭拜,从大行皇帝亲信太监手中拿过传国玉玺,鸣鼓声在殡宫内外回荡,鸣赞官高声说道:“新皇继位,拜!” 文武百官立即下跪,行三拜九叩大礼。 突然,一位身处殡宫内的老太监夺过鼓槌向新皇冲去,禁军甲士立即上前把他拿下。 李伯乾龙颜大怒,欲开口时被老太监高声打断。 “李伯乾,如今登基大势已定,老奴今日以死劝谏,不论你用了何等手段上位,切莫做个昏庸皇帝!”老太监情绪激动,拼命反抗,就连禁军甲士都一时间难以压制。 在老太监的嘴被堵住之后,李伯乾脸色气的铁青,立即下令把老太监拉下去凌迟处死。 在老太监被带走之时,居然爆发出一股惊人力量,竟挣脱了禁军的押解,高声喝道:“李伯乾,你若是执迷不悟,太初必亡啊!” 又有更多甲士上前将其押走,李伯乾怒目瞪向禁军统帅,统帅心惊胆战,冷汗直流,连忙下跪称罪。 老太监的话依稀萦绕在众人耳畔,如同一声钟响在殡宫内外回荡,逐渐向整个太初朝扩散出去,只是不知究竟是警钟还是丧钟。 第三十七章 混乱之地 天狼寨 太初皇朝的皇权更迭在中原各地引起不少势力关注,虽然太初朝如今只是偏居一隅,实力在众多势力中不算拔尖,但毕竟是庙堂正统,即使被诸多势力称作伪皇,但也是唯一自称皇朝而无人敢明言反对的势力,它的新老交替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中原形势产生影响。 … 幽洲有一块特殊的区域,此地处在苍澜剑宗、恃道山、净土寺三大势力交界处的著名三不管地带,三大势力对这里都没有直接管辖,若不是被主动招惹,三大势力也不愿意把手伸到此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被幽洲人称为混乱之地,这里没有王权,没有法律也没有宗派管辖。 混乱也就意味着自由,这里聚集着许多崇尚力量的强者,不愿依附于三大势力而选择在此谋生的大小门派,还有众多占山为王的草寇山贼。 在混乱之地的核心地带有一座巨大城池,其名清秋城。 在这名字有些女气的城池中,有一人是三大势力都不愿招惹的存在,那便是清秋城主齐兰舟,这位城主不问世事也从不对城池进行管理,世人只知他就在城中却不知其身在何处。 这座清秋城是由三大势力共同建造而成,先有城主后有城,只因城主一句话,三大势力便甘愿花费巨大精力建成如此雄城。 那日,齐兰舟闯入幽关城,城卫军无人敢上前阻拦,当他被数千城卫军甲士包围,直面幽关城主时,没有丝毫惧色,他平静说道:“在幽洲给我一块地方,帮我建一座城,我便一生守在幽洲。” 从此幽洲就有了混乱之地与清秋城,三大势力如此近乎讨好的划地建城只因一件事,齐兰舟是一位圣人! 没错,混乱之地和清秋城是圣人领地,但圣人却完全对此地放任自流,自由同样滋生了混乱。 混乱之地只有一条铁律,清秋城内不得主动向普通人出手。 两个习武之人之间即使在城中杀人越货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若习武之人欺压百姓,下场会很惨。 曾有一伙穷凶极恶的马贼冲入城内欲烧杀抢掠,还未如何出手,就被空中无故出现的无数闪电劈成焦炭。 也曾有宗师境界高手极其自负,仗着自己修为高强不顾城中规则打伤了无意撞到他的平民百姓,一道惊人雷柱落下,那位宗师瞬间灰飞烟灭。 此种例子不计其数,后来就再也没有习武之人敢在城中造次,见清秋城如此安全,也有不少百姓想方设法到城中定居。 土狼山是清秋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大山,其上盘踞着一伙势力不小的山贼,自号天狼寨。这些人专门以抢劫进出清秋城的商队、行人为生。 说来也怪,只要出了城墙范围就再也没有城主庇护,不管如何都没有人去管,这也让一个行业在混乱之地极其受欢迎,那便是护卫。 护卫不同于镖师,不需要自主行动,只需要跟随雇主、保护雇主即可。 有些大门派护卫更是轻松,只要打上门派旗号,一般的山贼便不敢轻举妄动。 土狼山的山贼实力十分强悍,即使是一些大门派护卫的队伍若实力不足也可能被袭击,但这些山贼也很狡猾,对于大门派护卫的队伍他们只越货不杀人,如果是没有护卫或者护卫实力背景不够,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日,天狼寨一支小队在土狼山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一名脸上有三道狰狞伤疤的佩剑青年。 “小子,鬼鬼祟祟来我土狼山有何图谋?”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粗犷男人问道。 那青年也不惊慌,对山寨众人抱拳行礼道:“在下王三元,是一名游离在外的小剑客,久仰天狼寨大名,今日特来投奔,各位大哥气宇不凡,定是天狼寨中的英雄人物,帮小弟引荐一番可好?” “来投奔我们?让我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粗犷汉子一阵狐疑,突然暴起向王三元出手,汉子是个外家高手,大概处在外家入门境淬炼中期的样子。 青年虽然也是个练家子,可终归不是粗犷汉子的对手,失手被擒,佩剑也被汉子夺去。 “此子行径可疑,先带回寨子审问,这把剑倒是不错,老子就先收下了,哈哈。”粗犷汉子手持缴获的佩剑大笑,把王三元交给手下。 就这样,王三元被天狼寨一行人压上山寨。 此时的天狼寨内十分热闹,聚义厅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宴会,大伙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今日遇到了一伙倒霉家伙,虽然请了城中大门派护卫,不过看来出价不高,护卫只是几只小虾米。 大当家当场看穿这群人的底细,果断出手,下令将所有值钱物件都劫掠一空,如果不是山寨怕杀了人惹恼了大门派,这伙人连小命都可能不保。 这些行路之人别看花钱小气,所带财物可谓是相当丰厚。 干了这么一票大买卖,就连一向沉稳的大当家都喜笑颜开,回了山寨立刻庆祝起来。 粗犷男人把王三元带到聚义厅内,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和酒碗。 “老八,这小子怎么回事。”聚义厅内主位上一个看起来十分凶悍的光头男人问道。 此人大约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微微发福的身材隐隐还可以看出当年的精壮模样,赤裸的上半身一个天狼啸月的纹身因为皮肤的松垮而变得有些滑稽。 “老大,这小子是今日巡山的时候撞到的,他自称是来投奔咱寨子的,我觉得很可疑,就把他拿下了,特意带上山来给老大看看,是不是别的寨子派来的奸细。” 被叫做老八的粗犷男人如实回答,看着王三元的表情充满了不信任。 “小子,说!哪个寨子的!”大当家面色阴狠的看着王三元,语气中带着杀气,这是双手染满鲜血才能培养出来的气势,一般人根本顶不住这种压力。 “大…大哥,咱…咱们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嘛,坐下来好好谈谈。”王三元轻举双手,一脸无辜,语气有些紧张,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谁是你大哥,敢闯我天狼寨就要有把命留下来的准备,老八,做了他。”大当家向老八使了个眼色,威严开口。 “得咧,小子,下辈子识相点,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随便闯的。”老八森然一笑,拔出朴刀就要向王三元砍去。 “各…各位大哥,小…小的真的是来投…靠的,不要杀我啊。” 王三元像是被吓到了,浑身颤抖,拼命作揖。 森森寒意停留在其脖颈处,并未真的砍下去。 “大哥,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来投靠的。”老八收回朴刀,咧嘴一笑,笑容极其难看。 “只不过通过了一个小考验,还需要好好观察,莫要轻易下定论。”大当家也收起那瘆人的威势,王三元经历了死亡的威胁,大当家又撤去压力,整个人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大哥说的有理,嘿,这小子怎么还倒下了,就这点儿出息。”老八伸手一把将王三元提了起来,语气居然有了几分亲近。 “这小哥儿模样不错,就是脸上的疤有点儿磕碜。”一个妩媚声音响起,坐在聚义厅次席的女子起身走到王三元面前。 女子大约三十多岁,身材极其火爆,身着一身赤红,身上的布料大概只遮住了全身的三分之一,再加上成熟中带着妩媚的容貌,是个十分勾人的妖精。 女子的玉指轻抚过王三元的胸膛,王三元神色紧张,就欲向后退走。 “身材还蛮结实的,怎么?还怕姐姐吃了你不成,躲什么躲!”女子脸色微怒,见王三元立刻吓的腰杆站的笔直,两根玉指微曲掩住嘴巴,噗嗤一笑,更显得千娇百媚。 “老大,这小子有趣,今天就送给小妹耍耍怎样。”女子转身看向大当家,一只手抓起王三元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前。 “既然二妹有此雅兴,自是没有问题,正好可以用二妹的手段好好审审这小子,要是有问题,玩完了杀了便是。”大当家眼神暧昧的看着这对男女,口中说的话却充满了杀机。 二当家拖着王三元就向外走去,聚义厅内又恢复了热闹,老八等人也入席吃喝起来,无人再去过问二人去向,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没人发现寨子外不远处一颗大树的树冠之中隐藏着两道人影,此时收回描向聚义厅的机弩,向王三元所在方向快速移动。 二当家带着王三元来到一座不小的宅院处,此地有不少山贼把守,见到二当家归来皆恭敬行礼,王三元随二当家走入宅子内。 宅子内居然还有三名赤身裸体,骨瘦如柴的年轻男子,被锁链锁在床边。 这三人面容憔悴,两颊凹陷,带着硕大的黑眼圈,明显是纵欲过度,透支十分严重的模样。 三人见到二当家后都十分惧怕,拼命躲闪,其中最为虚弱的一个突然在一阵剧烈颤抖后倒地不起,二当家上前试探,眉毛一皱。 “居然死了,来人,把这个不经用的家伙拖出去埋了!”二当年声音有些恼怒,有两个山贼立刻进屋,把死尸解绑拖出门外,动作十分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此等事。 王三元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怒色,轻轻摸了摸鼻子。 咻咻咻… 门外传出一阵箭矢之声。 二当家急忙从窗口躲避着向外查看,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身死,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第三十八章 天狼寨的覆灭 “何方宵小,敢来我天狼寨行凶!”二当家一声怒喝,从怀中摸出一支发焰筒,也不知穿着如此凉快,发焰筒是如何随身携带的。 还未等发射,窗外数道信号弹绽放,这让二当家面色发寒,王三元反映倒是快,躲进了桌子底下,那两个骨瘦如柴的青年更是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不中用的东西。”二当家瞪了蜷缩在角落惶恐不安的王三元,美眸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你!出去探路!”二当家拔出腰间两柄弯刀,指着王三元,命令说道。 “大…大姐,饶了我吧,外…外面死人了,我可不敢出去。”王三元抱着脑袋,声音颤颤巍巍充满了恐惧。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出去,要么老娘立刻宰了你!”二当家将手中弯刀搭在王三元脖颈处,威胁之意甚浓。 丝丝寒意传来,让王三元如惊弓之鸟,又用力向角落中挪了挪。 最终,在二当家威逼之下,王三元只得咬牙从桌子底下钻出,哆哆嗦嗦的向门外走去,缓慢推门,向外探出头去,见没有利箭袭来,鼓起胆子,走出大门。 并没有出现弩箭之声,屋外一片寂静,二当家又从窗口观望,哪还有王三元踪迹。 二当家满脸疑惑,心中一寒,正当其要有下一步动作之时,门外窜出两道身影,机簧之声响起,几道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来。 二当家手疾倍“看”小说,向侧方翻滚,险而又险的躲过攻击。 二当家一个急停,飞身向两名黑衣刺客杀去,两柄弯刀在空中划出美丽弧线,刀身上包裹着强大劲气,二当家竟是达到了内力外放的精进境高手。 砰砰,并没有出现二当家想象的切割皮肉之声,两柄弯刀撞上了一面古怪金属巨盾,其形状不圆不方,状若宽大纸鸢。 从盾牌下方突然射出两道锁链,锁链头部没入两处墙壁,紧接着两道身影紧贴地面极速略出,又是机簧之声。 这次二当家避无可避,只得挥舞弯刀格挡,可终究晚了一步,一支弩箭射中其左臂,幸而没有伤到骨头,在其手臂边缘透过,鲜血喷涌。 二当家急忙运起内功封住手臂穴位止血,一道锋芒向其横扫而来,此时二当家心生感应,向后急退,只见一把巨剑在其面门前一扫而过,之前的盾牌已经不见踪迹。 两个弩手此时已经收回锁链,与手持巨剑的少年对二当家形成了合围之势,没错,看身形这三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各位小友,不知我天狼寨有何得罪之处,你等不说明来意就如此赶尽杀绝,有损江湖道义。”二当家见三人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赶忙说道,语气中有些服软意味。 “天狼寨烧杀抢掠,你们死有余辜,哼!”一个稚嫩声音响起,其中一个弩手居然还是一个女孩。 就在女孩说话的时候,二当家看准机会,暴起杀向女孩,身旁另一个弩手此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奇怪刀刃,替女孩挡下了二当家雷霆一击,但也被强大力道撞飞出去。 “小小年纪,手段倒是层出不穷,也不知是哪位高人调教出来的弟子。”面对如此局面,二当家竟没有丝毫慌乱。 只见她一副放荡表情扫过眼前三人,双手轻轻解去衣服肩带,本来就不多的衣物瞬间滑下,她引以为豪的傲人身体暴露在三人眼前。 三个孩子哪见过如此阵仗,两个男孩立即羞涩的用手捂住了双眼,谁知此时二当家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两柄弯刀飞速旋转分别向两个男孩的脖颈处投掷而去。 二人危矣。 嗡!嗡!嗡!三道破风之声从窗外传来。 三支比一般弩箭要大很多的箭矢破窗而入,其中两只箭精准的掌撞上两柄飞行中的弯刀,将弯刀的轨迹改变,解除了两个男孩的危机。 二当家惊恐的盯着那支射向自己的巨大箭矢,无法阻挡,避无可避,箭矢重重插入二当家胸膛位置,二当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被箭矢钉在了墙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王三元走入房内,三个孩子看到他后,神情有些慌张。 “现在知道慌了?要不是杨梅及时出手,张龙、薛鹏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死人了。”王三元负手而立,瞪了三人一眼。“战斗还未结束,速去支援其他小队,等回去复盘再好好收拾你们!” 三人吓的缩了缩脖子,如蒙大赦般逃出屋子,不远处的树梢上,一道身影飞驰到门前与三人汇合,背着一台有些笨重的弩箭,看身形模样,居然也是一个小姑娘。 四人一同向山寨聚义厅方向跑去。 王三元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的两个枯瘦青年,拿了一条床单把二当家的尸体盖住,做完不再停留,同样向聚义厅赶去。 一路上,也有不少黑衣少年在对天狼寨山贼进行杀戮,整个山寨活着的山贼已经不多,各处散落着数不胜数的山贼尸体,血腥味道弥漫。 少年们见到王三元后都目光尊敬,但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当王三元赶到聚义厅时,聚义厅内活着的山贼只剩下五个,还在负隅顽抗。 那个被唤作老八的粗犷汉子此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被两名黑衣少年前后夹击,身上已经有多处狰狞伤口。 此时的他余光突然看到站在聚义厅门前双臂环胸安静看戏的王三元,目光充满了疑惑,像是完全无法看懂此时形势一般。 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满脸愤怒的转身冲向聚义厅大门方向。 “王三元,你个天杀的王八蛋,是你带这些人来攻我山寨的,老子杀了你!”老八状若疯狂的野兽,声嘶力竭的怒吼,本就不好看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还没有走出两步,胸口传来剧痛,一把古怪刀刃没入他的胸膛,心脏被洞穿。 原本暴怒的他口中淌出鲜血,生机飞速流失,眼神逐渐由愤怒变成了不甘,就这样死死盯着王三元重重倒在地上。 随着老八的死亡,就像吹响了天狼寨覆灭的号角,几个汉子挣扎片刻之后,先后死亡。 诺大的聚义厅内只剩下大当家一个山贼,此时的大当家也不好过,以他外放中期境界迎战八名手段诡异的少年也十分吃力。 眼见着自己的手下通通被杀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山寨覆灭在即,大当家睚眦欲裂,如同凶兽般扫视场中众人,他也看到了立于门前的王三元,只是迫于无奈,没有机会对其出手。 突然,轰,轰两声闷响,两名正在与大当家近战的黑衣少年分别被大当家一掌拍中,其中一名少年被拍飞出去数丈,喷出一口鲜血,另一名少年就要好上许多,在空中稳住身形,平稳落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此时的大当家内力比之前要雄浑太多,甚至外放的内力已经开始凝为护身罡气。 精进境大圆满小宗师境界! “情报有误,此人藏拙,大家小心,这是一位小宗师强者!”那位嘴角溢血的少年高声提醒众人,七名少年急退,但为时已晚,只见大当家捡起地上一把九环大刀,一道可怕刀罡扫向其中两名少年,两人眼神惊恐的看着刀罡却无力做些什么。 突然, 一道身影横在两人身前,竟赤手将刀罡尽数化去。 正当大当家错愕之时,又一道身影从其身边掠过,大当家只觉得胸前有些痛,低头看去,自己的左胸处有一拳头大小的洞,原本应该存有心脏的位置此刻已经空无一物,一脸不解,死尸倒地。 聚义厅内的少年们也不停留,继续去将天狼寨内山贼赶尽杀绝。 如果顾西风在此看到切下大当家心脏之人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这人便是一年前与他分别的陆正良。 王三元自不用多说,就是晋安世子楚伯平,在幽洲的化名为陆清平。 随手化去大当家刀罡的老者正是当年楚伯平密林遭袭时救下一行人的晋安武道宗师吴槐卿。 此时三人相视一笑。 “这才几年光景,这群孩子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不错,真不错。”吴槐卿手抚胡须,微笑道,看起来对这群孩子甚是满意。 “是啊,虽然我才到此一年时间,但这一年来,每天都能看到这群孩子的进步,如果不是顾及损伤,硬拼之下,两支四人小队是可以拿下这个小宗师的。”陆正良也附和道,轻轻一甩,将刀尖上的心脏甩了出去。 “真要硬拼,这八人也活不了几个,还需要时间啊,我很期待一支小队能硬撼大宗师的场面。”楚伯平也有些得意,毕竟这支队伍是他从无到有打造出来的。 “孝先和樊大哥他们在各地不断为咱们吸收新鲜血液,给我足够的时间,我有信心打造出一支能撼动整个中原的军队。” “吴伯、陆叔,咱们也得抓紧时间去猎杀凶兽了,那些东西的制造也是刻不容缓。” 两位武道宗师点头表示赞同,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奇异哨声。 “看来,小家伙们已经解决完了,咱们也走吧。”楚伯平看了一眼门外说道,三人一同离开聚义厅。 少年们将山贼尸体搬到一起,放到稻草上,堆成一座尸山,倒上从寨子中找到的煤油,一把火将所有的尸体烧成灰烬。 辉煌一时,充满罪恶的天狼寨在这一日彻底覆灭,在山寨中的山贼无一人逃出。 第三十九章 清秋城 山海楼 楚伯平一行处理完天狼寨善后事宜,来到山下一处树林旁,有一支商队等在这里,商队带头之人见到楚伯平等人后立即迎了上去,对配置十分古怪的一行人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此时一行人中不仅有楚伯平一众人,还有十余个从天狼寨中救出的可怜人,有被抢上山的女人,也有那两个差点被榨干的男人,甚至还有几个女人怀抱着的眼神充满困惑的稚童。 楚伯平叫住一个黑衣少年,此人正是刚刚被大当家一掌拍中只是嘴角溢血的那个少年。 “丰年,咱们队伍人数有些多,在路上可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你率甲、乙、丙、丁四支小队离开队伍,寻找合适机会乔装进入清秋城,咱们山海楼汇合。” “是,公子。”那个被称作“丰年”的少年恭敬拱手,也不多话,立刻领命向黑衣少年们走去。“甲、乙、丙、丁,随我出列!” 队伍中立刻有十五名少年从队伍中走出,少年简单对他们说了几句话,打了几个手势,少年们心领神会。 包括带头少年在内的十六人,重新化为四个小队朝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楚伯平一行也开始融入商队之中,这支商队拥有六辆货车四辆棚车,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旗子,上面绘着一个狰狞鲨鱼头露出海面的图案。 这是近几年在幽洲风头正盛的海鲨帮的旗帜,海鲨帮原本只是一个在码头上讨生活的小帮派,六年前,现任帮主刑天横空出世,海鲨帮在刑天的带领下不断扩张领地,招兵买马,短短几年内实力暴涨。 再加上海鲨帮的新帮主极其讲求道义,在江湖上声望颇高,能得到海鲨帮庇护的队伍,在混乱之地几乎没有哪个绿林英雄敢不长眼的招惹。 护卫商队的海鲨帮高手共十三骑,每个人看起来都孔武有力,所骑都是高头大马,并且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绝非一般帮派可以比拟。 海鲨帮高手见到楚伯平后,立刻下马行礼,其中一名无论是穿着还是马匹都明显和其他众人不同的青年走上前来。 “公子,还记得我吗,我是马小海,当年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此人竟是几年前曾与楚伯平等人发生冲突的海鲨帮少帮主马小海,此时的他哪还有当年的轻浮模样,气质已然大变,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原来是你啊,之前那些小事不必再提,我也没往心里去。”楚伯平见到他想到当年马小海的荒唐行径,也是一笑置之,轻轻拍了拍马小海的肩膀。 马小海见楚伯平没有怪罪,也是舒了一口气。 “公子,我如今是海鲨帮混乱之地分舵负责人,此次行动的护卫事宜由我全权负责,有何指示公子吩咐便是。”马小海又恭敬行礼,显然这些年被刑天也就是燕行云调教的很好。 “像普通商队护卫就好,不用区别对待,只有一个要求,对这次任务守口如瓶,若有消息传出,为你是问。”楚伯平严肃说道,并示意马小海归队,马小海领命离去,对自己的手下们下达命令。 此时从天狼寨救出之人已经被封了穴道藏入后方的货车之中,未离开的黑衣少年也打扮成了酒楼学徒模样。 忙活完这些,之前商队带头之人来找楚伯平复命,此人一身商人打扮,乃是清秋城山海楼的掌柜许新,也是陆正良的徒孙。 “公子,已经全部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辛苦许掌柜,出发!”随着楚伯平一声令下,队伍如普通商队一般浩浩荡荡向清秋城行进。 有了海鲨帮的护卫,一路上即使被绿林好汉的探子发现,也没人来触这个霉头。 一路无事,队伍来到清秋城城门前,一队甲士在门前检查。 清秋城主不管世事,建成之初城中极其混乱,城中几个大门派不得已,结成了一个松散联盟,抽调人手组成了城卫军,负责打理城中事宜。 城卫军的内部管理也是十分松懈,各项事宜都极其敷衍,完全不似其他大城的守卫那样纪律严明。 城门处城卫军甲士连盔甲头盔都穿戴的歪七扭八,样式也不太相同,如同缴了正牌军盔甲的土匪一般。 一个头头儿模样的青年上前拦住商队,一副倨傲模样,他的穿着倒是稍微正常,有点士兵模样。 但当他看到海鲨帮的旗帜的时候,脸色一变,态度立刻温和起来。 “是海鲨帮的兄弟啊,敢问这是哪家的商队?” 许掌柜撩开马车的布帘,对青年露出温和微笑。 “这位小哥,我们是山海楼出城进货的,还请小哥放行。” 青年见到许掌柜眼前一亮,显然是认识对方。 “原来是许掌柜,我可是经常光顾山海楼的,哥几个,快快放行!”青年态度变得有些讨好,立刻吩咐手下放行。 “这位小哥真是爽快,下次带着兄弟们来山海楼找我,我做东请各位喝酒吃肉。”许掌柜暗里松了一口气,爽朗开口。 “许掌柜赏脸,哥几个一定去,一定去!”青年此刻更是喜笑颜开,其他甲士听到此言也是偷偷吞了口口水。 看着车队离去,青年得意看向同伴们。“你们看,跟我当班有好事吧,他娘的,要是山海楼天天进货这守城差事岂不成美差了?” 手下们一顿七嘴八舌的恭维让青年有些飘飘然。 楚伯平一行顺利来到山海楼,伙计们把装有人的货物和普通货物一起搬进楼内,许掌柜安排亲信把这些人暗中转到一间暗阁之中,楚伯平示意马小海率众离开,马小海等海鲨帮众人立刻领命离去。 山海楼是五年前在清秋城内开起来的一家酒楼,是一栋三层建筑,一楼厨房大堂,二楼雅间,三楼是厨子、伙计居住之所。 酒楼开张不久之后就以美味菜肴吸引了大量食客,又因为价格十分优惠,普通老百姓都愿意来此打牙祭,就连城中富商、大门派子弟也经常现身酒楼雅间。 几年下来,山海楼已经是清秋城内火爆程度数一数二的酒楼了。 山海楼明面上是一个生意红火的普通酒楼,暗地里却是楚伯平在清秋城内的一处据点。 陆正良的徒弟们被派往中原各地筹建酒楼,凭借着出色的厨艺和楚伯平的金钱支持,酒楼已经基本覆盖了中原九洲的主要城池。 但是楚伯平想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经营,不过幽洲几座大城的酒楼已经相对成熟,已经能够为楚伯平提供源源不断的消息与人手。 酒楼在城中以招收学徒的名义收养一些苦命孩子和孤儿,经过筛选,资质和人性都合格的孩子会被暗中送往葬仙山脉,其他孩子则真的留在酒楼当学徒。 这就是楚伯平手下那些少年的一部分来源。 四支分头进城的小队也陆续到达山海楼,一群少年少女与楚伯平一同进入酒楼中一间隐蔽密室之中。 孩子们井然有序的站成几排,安静等待着楚伯平训话。 “这次天狼寨任务最终判定为失败!”楚伯平脸色严肃,完全不像是当时在聚义厅内的得意模样,少年们则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 “你们这次犯下了几个致命错误!” “李丰年,你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情报收集有误,连对方最高战力都没有搞清楚,如果不是两位叔伯出手,你们几个有几个能活着离开天狼寨?” “此为第一个失误!” 那个带头少年居然正是当年楚伯平带出永安城的一队兄妹中的哥哥,此时李丰年虽然沮丧,但是目光坚韧。 “公子,此次失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愿意接受惩罚。”李丰年跨出一步,单手扶胸,深深鞠躬。 “好了,先听我继续复盘,惩罚之事自不会少,待回到谷中再说!”楚伯平示意李丰年归队。 “此次行动,共出动七支小队二十八人,除去天狼寨头目共斩杀山贼一百六十二人,漏掉五人险些逃脱,被吴伯和陆叔截杀。” “此为第二个失误!” “丙小队刺杀天狼寨二号人物时居然因为对方是女人,看到其赤身裸体后就捂住双眼,简直找死,如果不是杨梅以破城弩相救,其他三人此刻已经是死人了。” “此为第三个失误!” “别以为这些都是小失误,真正的战场上一个失误就足以致命,到那时候可没有前辈高手在旁守护,如果今日没有前辈出手相助,你们起码有一半人将永远留在那个山寨中。” “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反省,抓紧修炼,下次任务将不会有前辈出手,生死由命,如果不想死,就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少年们抱拳行礼,异口同声。 “原地在此修整,子时出发回家!” 接到命令,少年们席地而坐,原地休息。 楚伯平则与吴、陆二人走出密室。 “公子,是不是对这些孩子太过严厉了?”陆正良缓缓开口。 “这也是为他们好,我说的都是事实,敌人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孩子就手下留情,陆叔,一会儿你帮忙下厨给这群崽子准备点好吃的,千万别告诉他们是我让的!”此时楚伯平也收起刚刚的严肃模样,温和向陆正良说的。 “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总得有人来当这恶人。” 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赶过来塞给楚伯平一张纸条,楚伯平打开纸条看了看,目光一凝,皱起眉头。 “吴伯、陆叔,太初朝易主了,种种情报显示这新皇李伯乾很有可能是弑父杀弟才登上皇位的,因为此事太初朝廷还可能会与星河宗交恶。” “情报显示,这个李伯乾喜怒无常,表里不一,阴险自负,残忍好色,这种人当上太初皇帝,太初朝以后可能不会太平了。” “仲安如今在星河宗中,得早做打算,免得态势有变可能会被波及。” 楚伯平随即用手指将纸条撵成齑粉。 深夜,楚伯平一行人乘坐木鸢离开清秋城。 被救出的十余人也被酒楼辗转送往葬仙山脉,此为后话。 第四十章 百花杀 两年后,颖洲紫斗山,开阳殿之下,七杀营大殿之中两名少年在与四名青年激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躲避攻击,四名青年身法奇快,两名少年即使用出浑身解数也难以完全躲避攻击,一会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两位师弟,你们这速度也不行啊,这才坚持了多大会儿。”其中一个青年双臂环胸,笑呵呵的调侃道。 “壁师兄,你们这算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了吧,还不让着我们点,出手这么重,我的俊脸都被打坏了,找不到媳妇儿你们怎么赔我!”一个少年揉着自己的小脸,一脸委屈,样子还有点儿自恋。 “呦呵,小猴子年纪不大就想讨媳妇儿了?你看看师姐咋样,要不咱们俩凑活凑活。”一个女子调笑道,说着还掰的手指啪啪作响。 “心师姐,你别逗我了,谁娶了你要是吵架还不得让你打死!”少年缩了缩头,撇着嘴,一副嫌弃模样。 “嘿,你个臭小子,心师妹如此美艳动人,要是嫁给哪个男人那是天大的福分,是吧师妹,要不咱俩凑活吧,小猴子这小屁孩哪知道你的好。”另一个青年眼神抬高语气,眼神暧昧。 “房,你给我滚,猴子,你小子还敢嫌弃师姐,找打!”说着就向少年攻了过去,少年早有准备,真的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女子竟一时半会抓不到他,引得其他人的哄笑。 女子更是恼怒,催动全力,最后终于抓住了少年,提着领子又暴揍一顿。 “心师姐,好了,好了,再打猴子就要挂了,歇会消消气。”另一个少年满脸笑容上前劝到。 女子这才罢手。 “西风,我看你们两个快出师去执行任务了,杀主大人跟你们提过没。” 两个少年就是已经长到十岁的顾西风和猴子,陪他们过招的是二十八宿守卫中的四个,虽然已经知晓他们的姓名,但按照他们自己的要求,只能喊他们代号。 顾西风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师父什么也没说啊,每天就变着法的虐待我俩,一言不合还得挨顿揍。”顾西风提到自己这个师父毫无尊敬可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已经被揍成猪头的猴子爬了起来,恨恨说道:“也就是我打不过他,要不然肯定要报仇,打的他满地找牙,这两年我们过的真是惨不忍睹啊。”说着,还假装哼哼几声。 突然,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冲来,两只手分别掐住了顾西风和猴子的脖子,来人不是黄信又是何人。 “两个逆徒,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的耳朵很好使,你们两个还敢背着说我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黄信气的牙痒痒,掐住二人的手又用力几分,两个少年被掐的满脸通红。 “杀主,快停下,这俩娃快不行了。”代号为壁的青年赶忙说道。 黄信这才收手,把二人扔到地上,两人剧烈喘息。 “师父,你要掐死我俩,上哪找这么聪明伶俐的弟子啊。”猴子喘了半天,嘴还不歇着。 “滚,当年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们两个玩意儿。”黄信重重瞪了猴子一眼,又扬手佯装要打,猴子立刻闭嘴不言。 “你们两个逆徒,宗门即将组织弟子试炼,你们两个给为师去夺个魁回来,成了为师会给你们一个大大的奖励!”黄信的表情就像是个诱惑良家妇女出卖身体的江湖混混模样,暧昧坏笑。 “西风,我觉得这老东西没憋着什么好屁,赢了也没啥好事!”猴子压低声音对着顾西风耳朵说道。 “我觉得也是!”顾西风撇了撇嘴,看着黄信点头附和。 咚,咚,两人的头上瞬间鼓起大包,黄信收起拳头负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样。 “小兔崽子,再说我坏话给我等着瞧,相信我这次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黄信继续诱惑道。 “你哪天不骗我俩!”这次猴子有些激动,居然不再压低声音,仰头大声说道,显然对此事完全不认同。 “这…这个,好吧,就算以前骗过你们,这次可是千真万确的!”黄信讪笑,语气软了几分,看来猴子说的八成是真的。 “敢问诚实的师父,此次宗门试炼有什么要求,试炼的内容又是什么?”顾西风开口问道,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 “跟为师好好说话,你们如此对本座,本座这七杀营统帅的威严何在,何况这还有同门看着呢,怎么也得给为师留些面子不是。”黄信前半句还威严满满,后面却软了下去。 “你看,他这就是没安好心,看他这心虚的样子。”猴子面朝着顾西风指着黄信一副终于抓到他把柄的模样。 “孽障,莫要逞口舌之快,为师现在给你们讲讲这宗门试炼的事。”黄信有些吹胡子瞪眼,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结。 “此次宗门试炼是宗门近年来一场盛会,十五岁以下弟子都可以参加,将会在十日后举行,至于考核内容嘛,暂时还不可知。” “没了?”顾西风问道。 “没了!”黄信回答。 “我们要和比我们大五岁的师兄师姐比试?那可是比我们多修炼了五年啊,我们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入山三年!”猴子掰着手指头,一脸难以置信。 “无需妄自菲薄,我黄信教出来的弟子还差这三年五年修为?”黄信一副得意模样。 “我都看不下去了,杀主大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旁边站着的青年壁捂着脸开口。 旁边三人脸色大变,暗叫不好,咚!一声巨响,壁的头上肿起了一个比顾西风二人还要巨大的肿包。 “壁,藐视统帅,该当何罪!”黄信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本座罚你进入七杀秘境修炼三日,立刻出发!”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十分骇然,自然是都吃过七杀秘境的苦头。 七杀秘境是七杀营专门训练弟子的场所,入口就在七杀殿的一个角落处,经过几百年的修改完善,其中变幻莫测,处处凶险。 虽然不会致命,但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在里边修炼三日可以想象壁出来的时候会是什么凄惨模样。 壁也是个狠人,冷哼一声,径直朝七杀秘境走去,临进去的时候还狠狠的斜眼瞪了黄信一眼。 “嘿,这臭小子,我看这三日的吃食也可以给你免了。你们几个,了解得罪本座的下场了吗,下次对本座要万分敬重,知道不?”黄信先是对壁的眼神很是不满,又转向其他几人,神情嚣张。 “你们两个十日后要参加试炼,这十日的时间里,为师得好好给你们开开小灶,首先,就也去七杀试炼练练手吧,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一样是三日。” 二人不情愿的也进入了七杀试炼,这里很是神奇,像是被人施了道法,进入之人两两不能相见,即使是一起进入也无法一同完成试炼。 当三人从试炼中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伤势不轻,黄信立刻吩咐顾西风二人用七杀营特有的疗伤秘药泡澡,一日后便恢复如初。 至于壁嘛,黄信才懒得管他,让他自己疗伤去了。 第五日,黄信郑重其事的交给二人一人两把匕首,这匕首十分锋利,手柄上还刻有如七杀殿壁画一模一样的图案。 “两个兔崽子,你们也跟了我三年了,为师也没有教你们任何武技,如今时机也成熟了,为师这就将我的成名绝技教给你们。” “七杀营作为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组织,兵器首选也是以隐蔽、突袭为主,为师的武器便是这一双匕首。” “你们两个手里拿的是我七杀营制式武器,未来如果有更加出色的也可以自行更换,当然这只是让你们练手,宗门试炼可不允许自带兵器。”黄信说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把与顾西风二人手中完全不同的匕首。 两个匕首通体赤红,不时有流光闪烁,看不出是何材质,但一看就不是俗品。 “为师这对匕首名为胭脂泪,别看名字不太爷们,有无数英雄豪杰死于此刃之下,凡是见过为师的成名绝技百花杀的更是几近死绝。” “所以江湖上只有一些真正的高手才知道百花杀,但这些人无一不对为师敬畏三分。” 黄信越说越得意,摆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不羁模样。 “吹了半天,还不是在江湖上不出名,还好意思得瑟。”猴子还是不长记性,看不下黄信如此模样,拆台道。 黄信听后并未恼怒,一声轻笑,手握胭脂泪一个蓄力,整个人如消失一般不见踪迹。 猴子只觉得自己身边有无数人影飘过,但完全捕捉不到。 片刻之后,黄信的身形再次出现,猴子一脸懵,顾西风却瞪大了眼睛看着猴子。 “西风,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啊。”猴子见顾西风如此表情更是疑惑。 “看你的衣服!”猴子往身上一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有无数孔洞,密密麻麻,每一个大小和相邻的间隔居然一模一样,整齐的让人心惊。 顾西风的脸色从震惊渐渐恢复,眼睛微眯,郑重的看着黄信。 “兔崽子们,看到为师的手段了吧,功法要诀在这里,记在心里然后烧掉。”黄信扔给二人两本小册子,二人连忙接过,看了起来。 “给你们一天时间先练着,一天后我来检验,然后再给你们演练一番。”言罢,黄信把玩着胭脂泪悠然离开。 接下来的四天,顾西风和猴子拼命练习着百花杀,进步神速,就好似天生就应该会这招式一般。 “不错,有点像那么回事了。”黄信在看完二人演练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我们两个聪明伶俐吧,师父的绝技一学就会,天才二字就是为我俩量身定制的。”猴子咧嘴一笑,翘起大拇指,一副洋洋得意模样。 “聪明个球,你以为这三年为师在逗你们玩啊,你俩大部分的修炼都是为学百花杀做准备,这要是还学不会,那就是傻子。”黄信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猴子头上,让猴子陷入了沉默。 “光比划没用,还得实战检验一下。”黄信轻轻拍手,今日守卫七杀殿的四名星宿卫出现。“你们四个,跟这两个小家伙过几招。” “是,杀主!”今日值守的星宿卫明显要稳重许多,答应过后便不再言语。 “那我们俩就用这个吗,要是伤了师兄师姐怎么办。”顾西风手里拿着匕首问道。 “就用这个,要是四打二还被你们伤了,星宿卫也就不用混了。” 战斗一触即发,顾西风二人与四名星宿卫你来我往,居然不见颓势,虽然有武器优势,但比之九日前被星宿卫揍得鼻青脸肿,实力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第四十一章 星河宗试炼 上 顾西风缓缓睁开了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四处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逐渐凝实。 “这个该死的黄信!”一声自言自语的抱怨,今日宗门试炼,他与猴子二人很早就起床梳洗,当他们找到黄信的时候,黄信一反常态的给二人递过来两个包子,那过分热情的样子立刻引起二人的怀疑,果然在包子上找到了迷药的痕迹。 那是会让人昏睡一个时辰的忘忧散,二人果断拒绝吃包子,黄信见状直接把他俩控制起来挨个把药粉塞进嘴了… 此时抱怨也没有任何作用,顾西风观察起自己所在环境,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看样子是个普通民宅,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之前还有人居住。 猴子此时不知去向,看样子参加试炼的人应该都被分开了,也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样的考验。 突然,桌子上一张样式独特的帖子吸引了顾西风的注意,顾西风赶忙下床,拿起帖子看了起来。 “试炼场地为整个小鹿城,参加试炼的弟子要尽可能去掠夺其他弟子身上的星辰珠,不得出城,以最终拥有的星辰珠数量作为评判标准,失去所有星辰珠则判定试炼失败,在试炼过程中,可寻找特殊木质武器,被木质武器攻击要害位置判定试炼失败,不得使用金属武器,不得残害同门,违反者立刻判定试炼失败,按照门规处置。” 小鹿城是紫薇城以南距离不远的一座小城,跟北斗、紫薇二城相比肯定是很小,但面积也极为可观。 “星河宗居然用整个城池作为试炼之地,光是调动这一城百姓都是大工程,真是好大的手笔。”顾西风不得不感叹,又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晶莹珠子。 这是一枚琉璃小珠,整个球体上面还雕刻着星辰图案,十分小巧精致。 顾西风小心将琉璃珠子取下,放入内衬里收好,这要是在打斗中丢了,哭都来不及,之后便在自己所在宅院处谨慎搜索,没有找到帖子中提到的木质武器。 做完这些,顾西风翻身上墙,观察起外边来。 院外街道一片冷清,没有一个行人,看来星河宗果然已经将这一城百姓事先迁走。 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在街头出现,看他模样比顾西风还要小,看着就好欺负,就像是一桌美味佳肴一般充满了诱惑。 顾西风没有立刻行动抢夺,而是选择了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只见那个少年走过街道,在街道尽头停了下来,向旁边招了招手,街旁小巷中闪出一道人影,居然是个十四五岁的老弟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木质武器,一杆木枪。 顾西风瞳孔一缩,幸亏没有贸然出手,果然有猫腻,这个小弟子明显是鱼饵,心思一动,见二人离开,暗中跟了上去。 果然,又过了两条街道,二人依旧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到了第三条街二人碰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那人见到小弟子就像饿狼扑食一样向其攻去,还没有触及小弟子就被突如其来的木枪扎中后背数下,那人一脸骇然,继而不再进攻,颓然而立。 那名老弟子把木枪插在地上,从这人怀里掏出了两个星辰珠,咧嘴一笑。 突然,一道人影从小巷中冲出,夺过木枪向远处奔去。 “什么人?还我木枪!”老弟子见木枪被抢,急忙追了上去,可是追了几条街便找不见踪迹。 正当老弟子一筹莫展之际,街边一处小巷有些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假思索便进入小巷追击。 小巷中竟空无一人,老弟子只觉得后脑勺被人轻点一下,转过头看,正是那个抢了自己木枪的家伙,而点中他的正是他的木枪。 “师弟好手段,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后方有人。”老弟子虽然还没发挥实力就被淘汰了有些无奈,但很快恢复正常,平静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了四个星辰珠,递给顾西风,便席地而坐,不再说话。 接着顾西风找到那个诱饵弟子,直接手持木枪几招将其淘汰,又获得了一枚星辰珠。 不知为何,当顾西风手持木枪的时候,有种浑然天成之感,虽然未学过枪类武技,但随手摆弄便有不俗威力。 来不及多想,顾西风继续在各个隐蔽角落潜行。 前方主街突然传出一阵马蹄之声,顾西风小心翼翼向前查看,当他看到眼前情形之时,瞳孔一缩。 这是一队骑兵,大概有二十人上下,每个骑兵都身披一身黑色甲胄,胸前有一狰狞狼头图案,头戴狼头模样的头盔,无法看清面目。 他们胯下战马比一般马匹要更加高大强壮,同样披着黑色铠甲,马头处的盔甲也是如狼头一般,乍一看就像是一头身披铠甲的巨狼模样。 他们手持的武器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把巨大木刀。 一队骑兵在行进过程中井然有序,与战马浑然一体,速度奇快,有势如破竹之势,顾西风都没有信心硬接一队骑兵的冲锋。 “看来这是宗门给试炼增添的难度,贪狼营吗,果然精锐。”顾西风心中暗叹,每一个动作都更加谨慎。 在顾西风走过一处巷子时,巷子内的战斗吸引了他的注意。 交战之人有三人看起来是参加试炼的弟子,另外五人居然是五名剑盾甲士,每名甲士所披甲胄都完全相同,是一身银色甲胄,胸甲上每一片叶片都精雕细琢,做工精细,胸前一柄斜插于地的巨剑图案更增添了几分威势。 甲士所持武器也是木质,木质剑和盾牌与身披的盔甲有些格格不入。 三位参加试炼的弟子都是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功力深厚,举手投足间都有劲气流动,显然内功修为已经进入了外放境,三人中只有一人手持武器,是一柄木刀。 甲士个体实力虽然不如三位弟子,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再加上各个手持剑盾两种武器,身披盔甲也让试炼弟子无法用木质武器攻击到要害部位,愣是打的三位高手连连败退。 片刻之后,两个没有武器的弟子已经被击中要害淘汰,场中只剩下持刀弟子在苦苦支撑, 反观剑盾甲士这边,有一人被强行摘掉了头盔被木刀砍中淘汰,更有一人是被一位弟子拼尽全力击晕过去,仍有三人可以继续战斗。 三对一,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持刀弟子如困兽之斗,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必败的局势,倾其所有也没有再淘汰一名甲士。 当三位弟子不甘的将手中星辰珠通通交给甲士的时候,顾西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顾西风一个箭步跨出,将速度提高到极致,看准了时机和位置,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三人中数量较多的两份星辰珠,甲士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西风已然得手,也不停留,撒腿就跑。 “什么人?快追,别让他跑了。”三名甲士反应很快,立刻追了上来。 但是,甲胄在身的他们哪能追的上七杀营统帅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不一会儿,他们便已经找不见了顾西风的踪迹。 “这就是与七杀、贪狼齐名的破军营么,果然名不虚传,如果整个破军营都有如此实力,那该是多么骇人的一股力量。”顾西风心中暗叹,随即数了数抢到的星辰珠,居然有七枚之多。“嘿嘿,值了,不枉我来个虎口夺食。”顾西风轻声自语,不免有些得意。 算上自己的一枚,顾西风手中已经有十一枚星辰珠。 “破军、七杀二营虽然精锐,不过在这考核中都存在短板,只要注意些,构不成大的威胁。”想到此,心中阴霾一扫而空,顾西风继续在城中游走起来。 在顾西风轻松解决掉两个小弟子之后遇到了一个棘手对手。 这是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不仅内力雄厚,达到了外放境中期,而且内外兼修,拥有着不输顾西风的体魄。 最可怕的是,此人虽然长的笨重,实则速度奇快,缠住顾西风后,以顾西风的速度竟一时间无法摆脱。 “这位师兄深藏不露啊。”二人缠斗许久,顾西风在肥胖少年出手间隙说道。 “师弟也是,以师弟之实力在你们那一届必是领军人物,胖师兄我向来消息灵通,却从没有听说过有师弟这等人物。”肥胖少年倒是个健谈之人,居然停下攻击,咧嘴笑道。 不过他的气机始终锁定在顾西风身上,随时会发动雷霆攻击,让顾西风不敢轻举妄动。 “胖师兄我名叫张云涛,认识我的都管我叫胖子,你愿意的话叫我胖师兄或是胖哥都可以。”张云涛大大咧咧说道。 “顾西风。”顾西风也是自报家门,对这个实力不俗又平易近人的胖师兄新生好感。“胖师兄,咱们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不如先就此作罢,等后面有机会咱们再一决高下如何。” “师弟这是求和了,也不是不行,胖师兄我最爱做生意,既然是师弟提出的求和,那得答应胖哥两个条件。”张云涛露出一副商人嘴脸,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顾西风眉头一皱,静静等着张云涛的下文。 “第一,我这人喜欢收集消息,像师弟这么优秀的弟子我想知道是出自哪个星阁之中。 第二嘛,胖师兄这笨重身躯打一次架不容易,麻烦师弟支付一枚星辰珠作为补偿,师弟应该也不差这一枚星辰珠。” 顾西风听到张云涛所说条件后,沉吟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将一枚星辰珠扔给张云涛,张云涛开心接住,顾西风转身就走。 “顾师弟,别着急走啊,还有一个条件呢。”张云涛见状有些着急,招手说道。 “灶君阁!”顾西风也没理他,扔下三个字便脱离了张云涛视线。 “啥玩意儿?厨房?师弟,等等,咱们做生意可不兴骗人啊!”张云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急匆匆的追上前去,可哪还有顾西风踪影,突然有信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被其牢牢抓住,若有所思。 第四十二章 星河宗试炼 中 顾西风离开张云涛后便察觉到后方有人尾随,而且还不只一人,但来人气息相比张云涛要弱上不少,并没有张云涛的气息,这让顾西风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张云涛是个有诚信的生意人。 没有张云涛的威胁,顾西风便没有展开速度甩开这些家伙,而是放慢速度想看看这些人是个什么来路,即使真的交手不敌,顾西风也有信心甩开这些人。 来了,后方两道身影疾驰而来,分别向顾西风的左右两侧攻来,顾西风平静应对,一个急撤步,拔出木抢左右格挡。 这二人居然都拥有木质武器,一把木刀一把木斧,一击没有得手,二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顾西风也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主动攻击,三人以一个诡异的状态僵持着。 从后方又跟过来三道身影,一道耳熟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灶君阁的天才弟子顾西风嘛,怎么还拿着杆枪在那比划。” 虽然时隔数年,顾西风还是很快听出了来人是谁,江淮书! 正是那个加入星河宗时不断和顾西风、猴子产生冲突的家伙,桃子的闺蜜江淮诗的弟弟。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江大公子啊,怎么,淮诗姐不揪你耳朵又皮痒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顾西风这句话一下就激怒了江淮书,他在宗门中可是从来都避着他这二姐的,万一当人面被收拾一顿,他江公子的脸往哪放。 “各位,这小子与我有旧怨,麻烦一起出手拿下他!” “江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子,看招!” “居然有人敢惹江师弟,师兄这就帮你收拾了他。” “不长眼的东西,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 “找死!” 江淮书四名同伴叫嚣着同时向顾西风出手,新加入的二人居然也有木质武器,分别是木剑和木锤,好家伙,这伙人运气之好让顾西风有些啧舌。 顾西风手持木枪左突右档,平静应对,只感觉木枪与自己愈加契合,随意用出的招式对四人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围攻顾西风的四人也是心中一惊,心道这小子居然以一敌四还能越打越强,四人全都收起了轻视之心,对顾西风的攻击也愈发伶俐。 五个人的战斗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短时间内双方谁也无法建功,这正合了顾西风的心意,他感觉自己对枪道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和感,随着用枪时间的推移,那种得心应手之感让他着迷。 突然,一个物件极速向顾西风砸来,顾西风只得闪身躲过,一个闪身的功夫,险些被四人趁机攻到,他一个急退,看了一眼已经斜插入泥土的物件,心中一惊,居然是一把木质短刃。 “啧啧,顾公子果然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在厨房忙活也能有如此进境,令人不得不佩服,看来厨圣境界顾公子也是唾手可得啊。” “不过,看顾公子一个顶级大厨怎么能手持如此不趁手的兵器作战,在下手里正好有一把菜刀,就送予顾公子了。” 江淮书对顾西风一顿冷嘲热讽,说着从背上取下一把木剑握在手中,一股精纯内力包裹剑身,让木剑如神兵一般惹眼。 顾西风看着这把短刃有些愣神,江淮书这不是资敌么,还是送上了敌人最需要的物件,看向江淮书的眼神有些怪异,就像看傻子一般。 “顾西风,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公子要让你知道,三年之后,你连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江淮书有些恼怒,提剑向顾西风杀来,另外四人见江淮书已然出手,进攻更是卖力,五个人对顾西风展开全力攻击。 顾西风咧嘴一笑,快速移动拔起短刃,把木枪扔向一旁,做了一个奇异的蓄力姿势。 五人只觉得顾西风身影突然化身万千,无数道顾西风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攻来,看的他们眼花缭乱,不知如何招架。 当顾西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许多被木质武器攻击到的特殊印记,每一道都是要害部位。 五人同时愣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顾西风也不废话,从他们身上搜走了十枚星辰珠,拿着短刃背起木枪转身就走。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江淮书就像痴傻了一般,眼神涣散,不发一言。 直到顾西风即将消失,他才重新恢复了一些理智。 “顾西风!你刚刚用的是何武技!”江淮书一声大吼,语气满是不甘和疑惑。 “无可奉告!拜拜了,江公子,替我向淮诗姐带好。”顾西风没有回头,摆了摆手,消失在巷子尽头。 江淮书看着顾西风离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比不上他吗?五对一都输的如此之惨,我这几年的人脉积累和武道修炼简直像个笑话。”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江淮书双眼无神,捂住脑袋,口中不断呢喃,如同失了魂一般,连一旁友人的安慰都不理不顾。 突然,江淮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忽地起身,眼神逐渐回神。 “灶君阁!对,就是灶君阁,我要去灶君阁修炼!” 江淮书得出的荒谬结论暂且不提,顾西风在打败江淮书等人不久后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顾西风才走过几条街,就发觉前方有剧烈打斗之声,待他隐匿身形查看,居然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桃子。 桃子已经十一岁了,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白皙的皮肤晶莹粉嫩,大大的眼睛更加灵动,一个大大的酒窝让原本就美丽的少女更增添了不少可爱。 此时的桃子却是陷入了苦战,准确的说,是混战,交战之人除了参加试炼的弟子外还有五名破军营甲士,而同是参加试炼的那两个十四五岁的弟子也没有和桃子一同对战甲士,而是选择攻向桃子,并隐隐护住了一个在旁边并未出手的弟子。 那名歇靠在墙上悠然看热闹的弟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着一张俊美的脸,看模样是那两名老弟子的头儿。 “慕瑶师妹,你求求师兄,立刻就能脱困,如何。”那位少年轻松开口,看着桃子的目光及其平和,仿佛并不是他指使手下攻击桃子的。 桃子的实力也是进步神速,短短三年已经达到了精进境中期的实力,手里拿着两件环形木质武器,内力不断倾注于武器之上,身法敏捷,招式灵动似舞蹈,在五名甲士和两名老弟子之间不断游走,虽然有些吃力,但并无大碍。 幸而五名剑盾甲士对三人并无侧重,桃子并不是被七人围攻,否则,即使是如今的桃子,也会很快落败。 也有甲士企图攻击那个靠墙少年,都被两名老弟子死死牵制住,只得转头继续攻击场中三人。 顾西风见桃子随时会有危险,心中很是着急,但是靠墙少年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那两名老弟子都和桃子一样有精进中期修为,那个少年能让二人如此拥护,实力自然更加不容小觑,贸然出手可能会陷入被动局面。 就在顾西风犹豫之时,靠墙少年再次开口。 “慕瑶师妹,看的师兄我有点倦了,辣手摧花虽然不是师兄喜好之事,不过时间紧迫,要不然师兄便送你一程吧。” 少年依旧平静开口,随即从旁拿起一把木质武器,是一把短戟。 “师妹,看招。”少年以可怕的速度向桃子攻去,那两名弟子见少年出手,居然直接罢手,退到后方,可见对少年实力的信任到了何种程度。 剑盾甲士可不管这些,有两人直接持剑向少年劈来。 “碍事!”少年也不躲闪,一个简单的横向挥戟动作,先是传出了一阵碰撞之声,紧接着,咔咔两声,甲士的铠甲居然被少年破开了两道口子,两名甲士立刻不再进攻,退了出去。 顾西风目光一震,这还是他此次试炼第一次看到有人手持木质武器劈开了破军营铠甲。 “精进境大成小宗师!十三四岁就达到了一般武者的实力天花板,即使是在天下第一宗门这也太夸张了。”顾西风心中暗叹。 另外三名甲士见两名袍泽被击败,即使面对的是小宗师境界强者也不畏惧,齐齐向少年攻去,只不过他们这一次一出手便是全力。 少年一脸不在乎,手持短戟迎上。 “慕瑶师妹,稍等师兄片刻,我先解决了这几个碍事的家伙。”少年居然还有闲心回头去与桃子说话,显然并没有把三名甲士放在心里去。 三名甲士有两人是入门境巅峰实力,带头之人已经达到了精进境,再加上行伍出身,又身披甲胄,被如此轻视即使是精锐的破军营甲士也是难以压制心头怒火。 “杀!”三人齐齐喝出一个杀字,有股说不出的煞气蕴含其中。 桃子也不是傻子,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此时少年正背对着她,正是偷袭的大好时机。 顾西风也看到机会,一个蓄力,百花杀即将发动。 只听三声木头破碎之声,又听见三声金属撕裂之声,最后是一声闷响。三名甲士先是被砍碎了木盾,又被齐齐砍裂了铠甲,桃子也被少年回身一掌击中,幸而少年主要还是攻向甲士,对桃子的攻击力道不大,即使这般,桃子还是受了点轻伤,见未能得手,迅速向后退去,此时她的身边已经多出一人,正是顾西风。 少年的两名手下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胸口处的特殊印记,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淘汰了。 第四十三章 星河宗试炼 下 “呦,这位师弟倒是眼生,不过手段挺高啊,我这两位师兄也不算庸才,即便是偷袭,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淘汰的,还未请教师弟尊姓大名。”少年见来人和桃子差不多大,颇有兴趣的看着顾西风,不过语气玩味,看得出并不是很把顾西风看在眼里。 “这位师兄,问他人姓名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啊。”顾西风不卑不亢,手持匕首将桃子护到身后。 “是师兄唐突了,在下唐金戈,天枢阁弟子,看师弟的样子,今日要当这护花使者了。” “在下顾西风。” “顾西风,有些耳熟,顾西风、小猴子?灶君阁?师弟你就是当年分星阁时被分到厨房的两个倒霉蛋之一啊。”唐金戈先是蹙眉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像是看珍禽异兽一般看着顾西风,看的顾西风有些不自在。 “没错,唐师兄,就是我。”顾西风坦然承认。 “今日我与桃慕瑶二人联手,即使是强如师兄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击败我俩吧,咱们不如就此别过,各自去寻找其他对手,这样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顾西风不愿直接与唐金戈交锋,希望可以和平解决争端。 “我的答案当然是……不愿意,顾师弟打的一手好算盘,你把我的人淘汰了就想让我放你俩一走了之?我唐金戈在星河宗这么多年,可是出名的护短。” “再者,我拿到你二人的星河珠可比去他处碰运气要来的省事多了,还有,谁告诉你,师兄我拿下你们二位需要很长时间?” 唐金戈言罢,整个人的气势开始暴涨,小宗师的内力全力催发。 “那便战吧,小风,我主攻,你帮我辅助。”说话的是桃子,语气中充满了战意,此前的遭遇显然也让桃子十分憋屈。 “额…好吧。”顾西风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想想还是作罢,手持短刃向唐金戈侧翼冲去。 短兵相接! 唐金戈手中短戟凝聚着可怕内力,挥舞如游龙,他的每一个招式都蕴含着淡淡道韵,让威力更加强盛。 面对着两人的夹击,仍然占据着上风,把桃子压制的节节败退,顾西风更是艰难,因为不能暴露内力,他的武器不敢与唐金戈硬碰,只能不断闪避。 见形势严峻,顾西风只得拿出看家本领,只见他向后急退,稳住身形,摆出一个蓄力的姿势。 唐金戈见顾西风退后,未上前阻拦,而是全力向桃子出手,桃子叫苦不迭,牙关紧咬,随时有被淘汰的风险,形势十分严峻。 唐金戈突然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一道极快身影来袭,到了身前又化身万千,唐金戈快速回防,抛下即将招架不住的桃子,以他的眼里居然无法捕捉到顾西风的身影,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只得爆发全力,将短戟不断高速挥舞,形成一道屏障。 此时的顾西风也是有苦难言,唐金戈的实力实在太过强悍,他愣是找不到一处破绽形成近身攻击,而且他的武器没有内力包裹,根本无法与挥舞的短戟硬碰,只得跟唐金戈拼起消耗来。 这还是学会百花杀后第一次无法建功。 即使手中短刃尽量不去与唐金戈的短戟接触,但也无法完全避免,这些木质兵器原本就是星河宗选取上佳木料特制而成,极其坚韧,即使被刀砍斧剁也几乎无损,但在二人不断的兵器碰撞之下,顾西风的短刃已经只剩下短短半截。 持续使用百花杀的消耗极大,顾西风渐渐体力不支,现出身形,不断喘着粗气,悄悄运转内力滋养身体。 唐金戈见顾西风现身,也停下舞动短戟的手,长呼出一口气,状态要比顾西风从容得多。 “顾师弟这招威力相当不俗,只是师弟只修习外家功法,没有内力灌注武器吃了大亏,说白了,要是不是在试炼之中,你可以做得更好!” “不过,你们两个没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交出星辰珠还是让师兄动手?”唐金戈冷静的看着狼狈的二人,随时会再次发动攻击。 顾西风看了桃子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随即同时再次举起武器作出战斗姿态,只不过这一次顾西风手中拿起了长枪。 “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好吧,师兄会下手轻些的。”唐金戈再次爆发强大修为,只不过这一次的气势较之前要弱了几分,看来他也不像表现出的那般轻松。 正当唐金戈即将出手之时,一道身影化身万千朝唐金戈攻击而来,打了唐金戈一个措手不及,唐金戈只得匆忙应战,顾西风二人见有转机,立刻同时向唐金戈攻去。 即使是这样,唐金戈以一敌三依旧未落下风。 看见来人和自己完全一样的招式,顾西风就知道是猴子来支援了。 “都闪开!”霸气的女孩声音响起,三人闻声同时急退,一道身影从屋顶轰然落下,巨大木锤与唐金戈的短戟撞到一起,发出剧烈撞击之声。 如此霸气的出场,不是江淮诗又是何人。 “江师妹,你就不能淑女点吗,成天这么凶,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唐金戈看到江淮诗一声轻笑,显然认识,调侃说道。 “要你管!唐金戈,你厉害了啊,敢趁我不在欺负慕瑶,老娘跟你拼了!”江淮诗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更加彪悍,与她清秀可爱的长相极其不符,气吼吼的就再次向唐金戈攻去。 唐金戈一阵苦笑,只能挥戟格挡,但并没有使出全力,不知是不好意思对熟人下狠手还是忌惮旁边随时会出手的三人。 “你们三个,别看热闹啊,我一个人不是唐金戈的对手,快,一起上,灭了他!”江淮诗一边向唐金戈猛攻一边催促起来。 “江女侠,我以为你自己就能收拾了他呢。”顾西风在一旁笑道。 随着猴子和江淮诗的加入,紧张的战斗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就在顾西风三人准备同时向唐金戈展开合围之时,一道奇异声音响彻全城。 紧着,城中每一个人的耳边都想起了相同的老者声音。 “老夫乃星河宗掌教陈瑶光,现在本座宣布星河宗试炼第一阶段结束,请所有参加试炼的弟子立即停止战斗,来小鹿城城主府集合,城中破军营、贪狼营儿郎们城主府门前列队,任何人不得再发生私斗,违令者取消试炼资格,按门规严惩!” 慈祥又透着威严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回荡,这段话在耳边一直重复了三遍才逐渐消散。 随着声音消散,原本不再动弹的破军营甲士立即列队离开,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唐金戈,算你运气好,你等着,别撞在老娘手里,哼!”江淮诗把木锤扔在地上,双手叉腰,一副蛮横无理模样。 “江师妹,考核而已,不要记仇嘛,再说我也没伤了慕瑶师妹不是,顾师弟可以帮我作证!” 唐金戈哪还有刚刚以一敌四的天骄模样,一脸讪笑,语气充满了讨好之意。 江淮诗没有理他,突然转过头去,拧住猴子的耳朵,恶狠狠道:“臭猴子,你刚才怎么不跟我一起上,早点出手没准咱们就把这家伙淘汰了!” 同时又瞪向顾西风和桃子。“顾西风,你还敢调侃我,小心我成天和桃子说你坏话!” “淮诗,你瞎说什么呢!”桃子脸腾的红了,赶忙上前捂住江淮诗的嘴。 江淮诗一把推开桃子的手,一脸坏笑的目光扫过顾西风和桃子。 “淮诗姐,先放开我吧,疼!”猴子一副委屈欲哭的表情。 “哟呵,猴子,你的演技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了,还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呢,你放心,我回去就找老黄说去,安排你去邻国当个谍子。”顾西风嘲笑起猴子毫不留情,样子有些得意忘形。 “小风,老黄是谁?”桃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和猴子的师傅,灶君阁的大厨,刀工极其精湛,在灶君阁中也算顶尖存在,我和猴子的刀法都是他教的。”顾西风不假思索,把黄信在灶君阁的身份说了出来,其中真话假话掺杂,让人难辨真伪。 “你说你们刚刚用的诡异招式是厨房刀工?”说话的是唐金戈,他的眉毛挑的老高,显然对顾西风的说辞并不相信。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人家跟你熟吗?赶快集合去!”江淮诗一脸不耐烦的向唐金戈挥了挥手。 “江师妹,大家都是同门,都是朋友嘛,聊聊天不打紧的,比武切磋全力以赴多正常,平时大家要相亲相爱嘛。”唐金戈就是赖着不走,还表现的有些讨好江淮诗。 “这个唐金戈是不是对淮诗姐有想法啊?”顾西风向桃子凑过头去耳语。 “没听说啊。”桃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诶诶,你们两个靠那么近干嘛,秀恩爱是怎么着?”江淮诗一句话让两个人立刻远离,十分尴尬,见二人不再言语,轻哼一声,又转头看向唐金戈。 “唐金戈,谁跟你相亲相爱,赶紧走。”见唐金戈并未离开,也不再理他。 “不对啊,都是唐金戈打岔,顾西风,你们灶君阁还需要向别国安插谍子?如实招来,什么情况。”江淮诗一副我已经看出你破绽的模样。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我灶君阁担负着为全宗门弟子长老们烹饪既营养又美味食物的职责,有些食材可不是颍州能够产出的,产出国又可能与我太初朝没有商业往来。” “这样的情况,我灶君阁就得派出谍子,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能把食材带回,再交由大厨们烹饪,最后才能送到星河宗每个人的餐盘之中” “所以,诸位,以后一定要珍惜粮食,你浪费的食材有可能会是我灶君阁谍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啊。” 说到此,顾西风在那里捶胸顿足,表现的极其悲伤。 两位少女被其感染,纷纷上前安慰。 “还有如此秘闻,原来灶君阁也如此不易。”唐金戈也是表情严肃,极其郑重。 猴子则是捂着脸,原地颤抖,好像哭泣了一般。 “各位,你们还真信了啊,我编这个就是想告诉你们,不要为了一个玩笑那么纠结,之前调侃猴子的自然也是玩笑之言,怎么还都当真了呢,猴子,你就别演了!”顾西风挠了挠头,一脸无奈。 猴子拿开了捂着脸的手,已经笑的无法控制,弯着腰拼命用一只拳头砸着另一只手的手掌。 “顾西风,猴子,老娘要杀了你们两个!”江淮诗气的直咬牙,如一头愤怒小兽一般张牙舞爪的向二人扑去。 顾西风早有准备,扭头就跑,猴子虽然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就也在仇恨名单之上,但见江淮诗扑过来,本能的拔腿就跑。 桃子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唐金戈见状也不停留,招呼不远处的两位有些颓然的师兄一同离开。 第四十四章 前八强出炉 小鹿城城主府位于城中主街,与北斗城城主府相比要小了很多,建筑的豪华程度也无法比拟,但与附近的其他民宅相比还是有些鹤立鸡群之感,所以并不是如何难寻。 当顾西风一行人来到城主府的时候,破军、贪狼二营的甲士已经在门前列阵完毕,形成两个很大的方阵,把城主府门前主街塞的满满当当的。 两个方阵大约有五百人,庞大的队伍中每一个甲士都纹丝不动的站立原地,队形整齐,纪律严明,没有一丝声响发出,只是偶尔有战马晃动一下大脑袋,发出低声嘶鸣,整个主街上弥漫着肃杀气氛。 从前方路过的弟子被这气氛所影响,每一个都表情凝重,尽量不发出声音,径直进入城主府。 顾西风等人也不例外,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江淮诗此刻也不再与顾西风二人追逐,放慢脚步,看着队列的表情流露出崇敬之情。 走入城主府,江淮诗轻轻呼出一口气,一脸豪迈的说道:“我也要去参军!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老娘要成为举世瞩目的巾帼英雄!” “可是,淮诗姐,打仗可残酷了,你一个女孩子…”猴子有些担心的看着江淮诗,却被江淮诗打断。 “女孩怎么了?不服打一架!”江淮诗有些气鼓鼓的,一副谁要是拦着我我就和谁拼命的样子。 猴子站在原地苦笑,不再言语。 “淮诗姐,你真的得考虑好了,跟那么多男人一同起居训练,会有诸多不便吧。”顾西风也上前劝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星河宗破军、贪狼二营是有专门的女弟子小队的,我要在行伍间崛起,然后去当统帅,所有男子都得听我指挥!”江淮诗豪气干云,大家见状也尊重她的选择,不再多劝。 随着时间推移,参加试炼的弟子也已经集合完毕。 城主府前院现在除了垂花门前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比武台,其他地方都被弟子们占据。 掌教、四星阁阁主按照宗门礼数坐于比舞台上,还有两位身披甲胄的男子分坐两侧,一个胸前是破军营标志,一个是贪狼营的。 这两人当年顾西风等人初入星河宗是也见过,只不过匆匆一瞥,印象不深。 现在仔细观瞧,二人举止间流露的杀伐之气让人生惧,不用猜也知道这二人便是破军、贪狼二营主官。 “诸位安静。”陈瑶光那奇异的声音再次传入每一个弟子耳边,让原本喧哗的城主府立即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下面,请仍持有星辰珠的弟子将手中星辰珠上交。”陈瑶光话音刚落,便有十名管事手持布袋和纸笔来到比武台下,顾西风等仍然持有星辰珠的弟子排队上前,管事们逐一清点记录。 待所有人上交完毕后,所有管事向后方走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名管事手中拿着一张清单走到比武台上向掌教复命,陈瑶光简单吩咐其几句,管事只身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 “星河宗参加本次试炼弟子共计五百二十三人,第一阶段未被淘汰的有一百二十二人,共计上交,星辰珠三百九十七枚,其余珠子被参加试炼的甲士截获,下面,由我来公布本次成绩。” “手中持有一枚星辰珠的弟子有三十二人,分别是许大明、段丘陵、张伟…”接着读了一大串名字,念完之后院中响起了不少唏嘘之声,因为这些人比淘汰之人也强不到哪去,甚至还可能更加不如。 毕竟淘汰之人是经历过战斗才淘汰的,有可能只是运气不好,但这些一枚星辰珠的弟子可能一场战斗也没有参与,当然也可能是运气不好一直被高手追杀,能逃掉已是万幸,具体情况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手中持有两枚星辰珠的弟子有四十八名,分别是宋义、方华、王井柱…”又是更长的一连串名字,这次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城主府内陆续响起了掌声,这些人最少击败了一名对手,还是值得尊敬的。 接着又念了三枚、四枚、五枚一直到九枚的名单,又有三十四人的名字被提及,随着星辰珠数量的增多,台下气氛也愈加热烈起来。 “下面我将公布上交十枚星辰珠以上弟子的名单,这些人也是本次试炼的前八强!”随着管事这句话,院中气氛一下热闹起来,每个人都想知道年轻弟子中名列前茅者究竟是何何方神圣,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请稍微安静一下,本次试炼上交十枚星辰珠的弟子有两位,分别是江淮诗、叶凌,此为本次试炼第一阶段的第七名和第八名。” “下面是两位上交十一枚星辰珠的弟子,分别是桃慕瑶、谢展,此二人为第五名和第六名。” 这一次在众弟子中并没有激起多大波澜,这四人在星河宗中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获得如此名次也是理所应当。 “获得第四名的是肖厚载,上交星辰珠十五枚!” 此话一出,台下众弟子直接炸锅了。 “肖厚载是谁,没听说过啊,是哪个星阁的弟子?” “这名字有些耳熟,从哪听过来着?” “让我想想,我有些印象,肖厚载…我去,这名字不是几年前被发配灶君阁的两个倒霉虫之一么” “什么?厨子能参加宗门试炼?” “参加不参加的放一边,他是怎么拿到这么多星辰珠的?他的对手连厨子都打不过?这么多阴沟翻船的?” “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啊。” 众弟子议论纷纷,全都一脸难以置信,在人群中找到了猴子的身影,一下子猴子就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安静,安静一下。”管事大声喊到,可是很快声音便被淹没了,并没有起到作用。 “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次出声的是掌教陈瑶光,陈掌教有些愤怒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如炸雷般响起,城主府内瞬间恢复了宁静,众弟子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但脸上依旧写满了疑惑。 “下面公布的是上交星辰珠的前三甲,获得第三名的是张云涛,上交星辰珠十八枚。” 台下议论声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发出质疑声音。 “张云涛,好像听说过,是天玑阁的老弟子吧。” “没见过这位师兄出手过,这么厉害吗?” “看来是个擅长藏拙的高手。” “现在我宣布,获得第二名的弟子是顾西风!上交星辰珠二十四枚!” “轰”,台下又像是炸了锅一般,即便是有掌教训斥在先,依旧无法让众弟子停止讨论,因为此事太过震撼,众人只是稍微压低了声音,显得比念到猴子时要克制一些。 “顾西风,是被发配灶君阁的另一名弟子吧。” “对,就是他,这个事我很了解,他们俩和我一起参加过启明阁的学习,我敢确定就是他。” “灶君阁是咱们星辰宗的培养妖孽弟子的地方吗?” “说的我都想去做一名光荣的厨子了!” 陈瑶光一簇眉,正想要再次开口时,有不少眼尖的弟子发现端倪,立刻向同伴示意,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又一次安静下来,陈掌教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管事见场面安静下来,继续宣读起来。 “最后,我宣布,获得第一名的是唐金戈!上交数量为三十五枚!” 这次台下彻底倍看了,不过没有质疑之声,有的只是热烈的掌声和赞扬言语。 “第一名果然是金戈师兄,毫无悬念啊。” “唐师兄早就隐隐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 “据说师弟刚刚十三岁就已经要冲击宗师之境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碰到了唐师兄。” “我!一个照面我就被打败了,金戈师兄实力深不可测!” 没人发现,此时城主府一处墙边的阴影处有一道人影,悠然的靠着墙注视着比武台放方向,与阴影融为一体,即使有人从旁经过也无法发现端倪。 “一个第二,一个第四,这两个臭小子,这次试炼环境多适合他俩,居然只给老子拿了这等成绩,后边就更不是他俩擅长的了。” “完了完了,这次赌约可得输给老吴了,我收藏的千秋酒啊,哼,等着为师好好奖励奖励你们!” 这人喃喃自语,越说越气,奇怪的是,他的话没有一丝传到一尺开外的地方,此人正是七杀营统帅、顾西风二人的师父黄信。 黄信有些失落,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老吴运气怎么如此之好,碰到唐金戈这么个绝顶天才,就算是我那深藏不露的弟子真的用出内力,也不见得能赢啊。” 如果此话被顾西风听到一定会惊的下巴都得掉下来,他的秘密被黄信发现了? … 当场面再度平静时,管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下面,我宣布,此次试炼第二阶段开始,由第一阶段前八名弟子进行一对一比武。 “规则如下,第一名对阵第八名,第二名对阵第七名,第三名对阵第六名,第四名对阵第五名,上交星辰珠并列的抽签来决定具体名次。” “对阵双方可以自行选择自己心仪的特殊木质武器,对阵使用武器比第一阶段更加精良,不输铁器。” “对阵双方点到为止,不得故意重伤甚至杀死同门,违令者门规严惩。” “下面,有请前八名弟子来比武台下,会有专人带你们挑选武器。” 顾西风等人在众弟子各种各样的目光中来到比武台下,随即被人带到城主府一间厢房之中,屋中摆满了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木质兵器,看的人眼花缭乱。 第四十五章 比武 首先走上前挑选兵器的是江淮诗,她选中了一把比之前使用的还要巨大的长柄巨锤。 “这个不错,比第一阶段那把顺手多了,唐金戈,你等着,看本姑娘一锤把你砸成猪头!”拿到兵器后江淮诗转头恶狠狠的看向唐金戈。 “江师妹,还不确定你就对阵我呢,不要对师兄有这么大的敌意嘛。”唐金戈摊摊手,一脸苦笑。 “我愿意!你咬我啊。”江淮诗对唐金戈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对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唐金戈更是无奈,也不接话,也上前挑选兵器。 他选出的居然不是第一阶段对战众人时所持的那种短戟,而是两把短戈,在手中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唐师兄,你擅长的不是戟吗?戟要比戈好用吧。”顾西风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师弟有所不知,我那迂腐师父从小就让我练习这双戈,戈与戟相似,却是很少有人用了,他说用戈能够更加贴近本源,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倒是习惯使用这双戈了,之前用短戟实在是不称手。” 唐金戈笑了笑,手中两把木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韵,整个人仿佛来自远古的战士。 不称手的武器都能对战顾西风等人以一敌四不落下风,现在换上称手兵器那还得了,众人对唐金戈更加忌惮。 那个名叫谢展的高大精壮少年选中了一把大如磨盘的开山斧,整个人的彪悍气息又提升了一大截,看样子与天璇阁蒋阁主十分相像,想来定是天璇阁弟子中的佼佼者了。 与谢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书生模样的叶凌,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书卷气息,他选择的兵器是一把木剑,书剑恩仇,持剑的他书卷气逐渐化为剑气,让整个人看起来凌厉了许多。 顾西风和猴子自不必说,当然是选择双匕了,幸亏匕首作为超短兵器宗门准备了不少,要不然很有可能会出现二人中有一人没有武器的尴尬局面。 张云涛的选择也是奇怪,他的兵器比顾西风二人的更小,居然是金钱镖,看张云涛这肥头大耳的长相还是个暗器高手?众人纷纷诧异。 桃子的兵器依旧是双环,只不过这次比之前要更大更精致一些。 待所有人选好了兵器,一同前往比武台,看到八人入场,众弟子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此时的掌教、阁主等人已经把比武台让了出来,坐到了台下。 在比试之前,还需要完成一件事情,让两对上交星辰珠成绩相同的四人抽签决定最终名次,经过简单抽签,那名管事再一次走到台前。 “下面,我要公布最终的对决名单。” “唐金戈对战江淮诗。” “顾西风对战叶凌。” “张云涛对战谢展。” “肖厚载对战桃慕瑶。” “现在有请第一组唐金戈、江淮诗登上比武台。”言罢,管事示意二人上台,自己也走下台去。 二人上台相对而立,也不客套,江淮诗提着巨大木锤就向唐金戈攻去,唐金戈挥舞着手中的双戈,从容应对。 二人碰撞过程中,江淮诗太过急躁,多次露出破绽,但唐金戈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顺势进攻,一直采取防守姿势。 过了很长时间,江淮诗停止进攻,拄着锤子喘着粗气。 “江师妹,你也打师兄这么久了,也该解气了吧,别再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了可好?”唐金戈也没有趁机进攻,而是平静说道。 “唐金戈,谁叫你让着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行了吧,你我公平一战!”江淮诗咬牙切齿说道,言罢再次举起巨大锤子。 “如此甚好,那么师妹,得罪了。”唐金戈咧嘴一笑,手持双戈朝着江淮诗攻去,江淮诗本就不是唐金戈的对手,现在唐金戈又主动进攻,很快便被攻到要害落败。 “第一场,唐金戈胜!”管事高声喝道。江淮诗虽有些郁闷,但人家实力摆在那,也没有办法,二人先后离开比武台。 “第二场,顾西风对战叶凌!请二位上台。” 顾西风和书生模样的叶凌走到台上,互相行礼。 “天权阁叶凌!”“灶君阁顾西风。” 自报家门后,叶凌率先出剑。 “吾等读书人,惜道胜惜金,师弟,看剑!” 叶凌的剑意近乎道义,点、刺、劈、截各种剑招都蕴含着道理,让原本就不俗的剑招威力更胜。 顾西风施展出极快的速度以双匕首进行格挡,虽然每一式都被拦了下来,但顾西风依稀感觉到,每一次都更加吃力。 “看来,这个叶师兄的招式会随着不断积累而威力逐渐增强,得速战速决了!”顾西风心中暗道,把自己的速度施展到极限,向后急退。 见顾西风脱离了剑招范围,叶凌也未追击,继续舞剑,因为没有了顾西风的阻拦,舞剑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 顾西风做了一个的蓄力动作,百花杀发动! 顾西风身化万千朝叶凌攻去,气势比第一阶段对战唐金戈时更加凶猛,因为手持两把匕首百花杀才能真正发挥出全部威力。 顾西风的突然变化让叶凌也是一惊,舞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师弟,此式名为书山重叠星河暗,接招!” 一股庞大剑气席卷整个比武场,让台下之人也看不清台上情况,待剑气散去,台上依旧残留着浓浓剑意,而顾西风已经不见踪迹。 叶凌环视四周,依旧没有寻到顾西风身影,他只觉得头上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上多处要害被顾西风击中。 “叶师兄承认。”顾西风稳住身形后对叶凌再次抱拳,叶凌也向其回礼。 “第二场,胜者为顾西风!”管事宣布道。 “看来这个顾西风还真有实力,那个恐怖的速度不知道如何练出来的。” “我现在越来越对灶君阁感兴趣了。” “这小子的招式也相当诡异,不像厨子,倒是像个刺客。” 这一次,台下弟子没有人再嘲讽和质疑顾西风的实力了,强者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第三场,张云涛对战谢展,请二位上台。” 两个比一般弟子要庞大的多的身影站于比武台上,一个高大肥胖,一个高大精壮。 “天璇阁谢展。”“天玑阁张云涛。” 二人互相行礼后,谢展立刻挥舞着巨大开天斧直奔张云涛而去。 张云涛将手中的金钱镖向空中一抛,那些暗器没有向下坠落,而是悬浮于张云涛身边。 谢展的攻击转瞬即至,张云涛肥胖的身体极其灵活,看似威胁重重的攻击被轻松闪过,金钱镖从各个刁钻角度向谢展不断攻去。 谢展巨斧无法完全格挡掉,只见其一声怒吼,体内竟爆发出一股强大气血之力,把所有金钱镖排斥出去,但金钱镖如附骨之蛆,再次飞回,谢展先后爆发数次,最终还是体力用尽,只得接受失败的结局。 整个过程张云涛看起来无比轻松。 “第三场,张云涛胜!”管事宣布道。 “谢师兄输的有些憋屈啊。” “是啊,完全被克制,没办法。” 台下不少弟子尤其是天璇阁弟子都为谢展感到惋惜。 “第四场,肖厚载对战桃慕瑶。” 猴子和桃子走到台上,互相行礼。 猴子咧嘴一笑。“桃子姐,得罪啦。”接着作出蓄势动作,谁知道,桃子完全没给他蓄力机会,手持双环,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击就向猴子身上招呼,猴子的百花杀被打断,只得到处躲闪。 一场追击战持续了很久,猴子比桃子修为相差太多,即使依仗速度有几次攻击机会,但收效甚微,最终还是被击败。 “第四场,桃慕瑶胜!” “慕瑶师姐好厉害!” “我们女弟子的骄傲啊。” “不愧是桃师姐,打的肖厚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台下女弟子们欢呼雀跃,桃子的胜利实在是让她们扬眉吐气。 “现在四强已经确定,请诸位休息片刻,四强之战即将开始!四强战采用混战淘汰模式,决出最终冠军。”管事喊道。 顾西风等人在台下稍作休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管事就开口叫到他们的名字。 “有请唐金戈、顾西风、张云涛、桃慕瑶四位弟子上台,开始最终比试。” 四人陆续登上比武台,没有过多的交流,其余三人立刻对唐金戈形成合围之势。 “两位师弟师妹也就算了,张师兄怎么也来欺负师弟吗?”唐金戈微微笑道,对这种局势并不在意。 “没办法,我老张就是个生意人,趋利避害是本能,唐师弟实力惊人,自然是我优先淘汰的对象。”张云涛虽然也就十五岁,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再加上他肥胖的体型,不免让人觉得滑稽。 张云涛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各施手段向唐金戈攻去,唐金戈毫无畏惧,不论是环圈、匕首还是金钱镖,无一可以攻破他双戈形成的屏障。 “看来不动真格的不行了,师弟,看这招!”张云涛言罢所有金钱镖返回他的胸前,他单手运气将金钱镖拖住,嘴里念念有词。 “不炼金丹不修禅,不读诗书不耕田,闲来南货北来卖,一生忙碌只为钱!” 只见他将手中九枚金钱镖向上抛起,九枚金钱镖化作巨大金钱虚影通通向唐金戈砸来。 看到如此威势,就连唐金戈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小宗师的修为全部爆发开来,将金钱镖一一挡了下来,最后一枚金钱镖在唐金戈特意控制下,以极快的速度反弹而回击中了还没有完全收力的张云涛,张云涛淘汰! 顾西风与桃子对视一眼,趁唐金戈还没有完全稳住身形,桃子猛的向唐金戈攻去,顾西风向后一退,百花杀起手式发动。 就在顾西风百花杀即将发动之际,唐金戈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皎洁笑容,哪还有一丝身形不稳的状态,此时的唐金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击力,一股像是来自古代的战意气息弥漫整个比武场。 唐金戈的所有攻击都指向桃子一人,只挥出五击便将桃子的双环击碎,第六击在即将劈到桃子身上时唐金戈将攻击力道化去大半,改变了攻击方位,化劈为拍,拍中桃子后背,桃子淘汰。 顾西风的百花杀蓄力完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桃子被淘汰,顾西风心急如焚,可是无力回天,只得将所有的愤恨倾注于对唐金戈的攻击之上。 漫天的身影向唐金戈袭来,唐金戈泰然自若,将双戟挥舞到极致,顾西风手中匕首在与唐金戈的不断碰撞中逐渐破碎,不多时,便只剩下两支光秃秃的木棍,顾西风苦笑,接着被唐金戈的一轮猛攻淘汰。 “本次星河宗试炼,最终胜利者为天枢阁唐金戈!胜利者可入我星河宗宝库选择一件兵器作为奖励!” 管事的话立刻引爆了台下弟子,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尤其是天枢阁弟子,都骄傲的扬起了头。 第四十六章 县尹秦川 试炼结束后,星河宗为参加试炼的弟子和甲士们准备了丰盛的吃食,众弟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谈论着试炼过程中的种种事情,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 唐金戈如何进入星河宗宝库挑选奖励暂且不提,顾西风和猴子回到七杀殿后,心情忐忑的等待着黄信,既然没有夺魁,黄信的惩罚必然会是十分难熬。 黄信笑眯眯的走进七杀殿,看向二人的目光充满了不怀好意,看的二人心中发毛。 “你们没完成任务啊,知道我七杀营对任务失败的惩罚有多恐怖吗?”黄信露出阴寒笑意,招了招手,七杀殿中立刻出现了许多星宿卫,仔细一瞧,二十八星宿居然到齐了。 “你们两个不许动,星宿卫听令,给我狠狠揍这两个小子,不打死就行。”黄信命令道。 “是!”星宿卫也不废话,黑压压的朝二人奔来。 顾西风和猴子只得抱头等着挨揍,不过他们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整个七杀殿一片宁静,二人见攻击迟迟没有落下,抬起头来。 “哈哈哈哈哈,看你们两个的熊样儿。”黄信笑的前仰后合,二十八名星宿卫也笑着看向二人。 “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两个在这次宗门试炼表现的不错,碰到唐金戈这种怪咖,谁也没办法,就算是本座像你们这么大岁数也没拿下他的把握。” “所以,算你们完成任务了。”黄信收起笑容,平静说道。 “师父大人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真要被吓死了你可就失去我们两个如此优秀的弟子了。”猴子见没了惩罚,心情欢快起来,又开始有心情开起玩笑来。 “就是让你们俩长长教训,别一天天的目无师长!”黄信说着又砸了一下猴子的头,好像砸他们两个已经成了黄信的一个习惯动作。 “既然算完成了任务,那我就兑现承诺,给你看一份大礼。”黄信又带上了他的标志性笑容,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代表着黄信绝对又憋着一肚子坏水。 … 颍州新阳城距离太初朝与新韩朝边境线只有三百里,是颍州凤舞郡乔县的县城,此地虽距离边关不远,因新韩与太初从未发生过大的冲突,此地的生活也十分平静,老百姓中有一种说法,乔县之所以有如此安居乐业的日子全因为有一个好县尹。 乔县如今的县尹大人名叫秦川,在县尹一职已经干了五年了,五年前,乔县是颍州出名的乱县穷县,此地土地贫瘠,又不是交通要地,再加上民风彪悍,盗贼、强盗猖獗,商人们都不愿意来此地经商。 县里大多数店铺都是星河宗天玑阁弟子开设,生意也是十分惨淡,有时只能赔本救济附近百姓,以保民生。 天玑阁弟子遍布颍州各个郡县、城池,掌握着太初朝的商业命脉,颍州各地店铺起码有四成的东家都是星河宗,可以说星河宗不仅门派实力为一朝支柱,财力也是富可敌国。 即便是天玑阁弟子到了乔县,也是难以施展拳脚,当时的乔县基本上处于无货可卖,无人买货的尴尬局面。 但是如此境况在秦川上任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秦川初到乔县,便整顿乔县吏治,把之前的一些贪官庸官通通革职查办,又选用了一批年轻有为的乔县才俊,让乔县官场焕然一新。 有了清正廉洁的官场,秦川的下一步动作是维护乔县治安,乔县的衙役、甲士不可靠,便千辛万苦请求星河宗帮助,将乔县境内的土匪草寇一网打尽,又严明军政法纪,严惩罪犯,使得乔县的治安一下子好了起来。 此时的乔县仍然是穷的叮当响,秦川亲自带领百姓开拓荒地,研究适宜作物,兴修水利。 乔县百姓经常可以看到秦县尹虽然穿着官服在地中和百姓一同劳作,浑身全是泥浆污垢,完全不像是一县主官。 三年后,乔县的各种农作物产量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百姓能吃上饱饭了,对生活的要求也提高了,秦川又千方百计吸纳商贾来乔县经商,几年后,乔县县城新阳城成为颍州有名的繁华之城。 今日的秦县尹正坐于堂案之后,十余位衙役立于县衙大堂两侧,每个人扳着个脸,一股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将嫌犯许王氏押解上堂!” 此时,两名衙役押上一位四十岁左右妇人,妇人跪于堂案之下,口呼冤枉。 “许王氏,对你丈夫许大刚被杀一案你可认罪。” “奴家冤枉,我与丈夫向来没有矛盾,奴家没有理由杀他啊。”妇人许王氏匍匐在地,泪流满面,样子很是凄凉。 “公堂之上,还敢扯谎!带证人孙婆。”秦县尹威严开口,提到孙婆姓名后,许王氏表情明显一僵,旋即恢复正常。 很快一个老妪被带上堂来,跪倒在地。 “孙婆,将你看到的如实告知本官。” “老身与许家住在对门,平日里许大刚离开家后总有一个男子偷偷进入许家,半日不出来。” “你可认识该男子?” “老身不识。” “如若将该男子带到你面前,你可能认出。” “老身多次见过,定能认出。” “如此甚好,带嫌犯吴宝亮!”秦县尹话音刚落,一个长的孔武有力的男人被捆绑着带到堂上,却并未下跪。 “嫌犯吴宝亮到了公堂还不下跪!”秦县尹猛的拍响惊堂木,立即有衙役上前将吴宝亮踹倒在地,吴宝亮一脸不服气,对衙门众人怒目而视。 “还敢藐视公堂,来人,掌嘴!”又有两名衙役上前,左右开弓,朝着吴宝亮就是一顿耳光伺候,吴宝亮只坚持了片刻便服软讨饶,整个脸都浮肿起来。 “孙婆,此人可是你所说那名男子。” “回大人,正是此人,老身曾经与他打过照面,他还瞪了老身半晌,差点没把老身吓死,老身可以确定就是此人。” “嫌犯许王氏、吴宝亮,本官怀疑你二人通奸有染,你们有什么话可说!” “奴家冤枉,奴家一直洁身自好,不曾与人有染。” “小的也是冤枉的,小的去许家只是去帮忙干些活计挣些银钱。”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公堂之上还敢胡言乱语,带证人!”县尹大人话音刚落,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瘦弱男子被带上堂来,扑通跪倒在地。 “堂下何人。” “大人,小的名叫刘二,与许大刚家是邻居。” “刘二,将你的所见所闻通通告知本官,不得隐瞒。” “是,大人,小的有日在家无事,忽闻隔壁有不堪之声,小的光棍一人,自然对这事有些好奇,就偷偷的趴到许家窗口偷看,就看到有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而其中的男人并不是许大刚。” “你且看清楚,那个通奸的男人是否为你身侧这位。” 刘二对吴宝亮打量了一会,吴宝亮躲闪的眼神尽收秦大人眼底。 “大人,这人与那人有七八分像,只是面部有些肿,无法完全辨认。” “这就够了,吴宝亮、许王氏你二人可知罪!” 二人见无法隐瞒,只得承认通奸之罪,但对杀人之罪拒不承认。 “居然还在狡辩,带仵作。”一位布衣老者走到公堂之上。 “仵作,许大刚的尸首是否已查明死因。” “回禀大人,许大明的尸身是从河中捞出,被发现时已经完全发白膨胀,但经过查验,许大明并非溺水而亡,而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亡。” “许王氏,本官看你是个妇人,没有力气掐死一个中年男子,你如若再知情不报,本官判你与杀人同罪!”惊堂木再次响起,许王氏似是被吓的崩溃,嚎啕大哭。 “大…大人,奴家…招,奴家什么…都招!”片刻之后,许王氏逐渐平复,抽泣着说道。 “你这个臭娘们,给我闭嘴!”见许王氏如此说,吴宝亮状若疯狂,就要朝许王氏冲去,被衙役阻拦,按倒在地,并封住了嘴。 “那日,奴家与这吴宝亮正在私会,被许大刚撞见,就要与吴宝亮拼命,奈何不是吴宝亮对手,被吴宝亮掐住脖子,奴家想上前阻止却被吴宝亮一脚踢开,只能眼看着许大刚被活活掐死。” “事后,吴宝亮把许大刚的尸体扔进了河中,并且威胁奴家不许报官,不然与他的肮脏事也会被公之于众,他还答应等事情平息之后会带着奴家远走高飞。” 说到此,许王氏再次泣不成声。 “吴宝亮,你可认罪!”听到大人问话,衙役立刻上前把堵住吴宝亮的嘴巴的布拿开。 “大人,小的冤枉啊,请大人明察!”吴宝亮哪还有刚刚要对许王氏施暴的狂妄模样,此时的他卑微到了极致,砰砰的磕着响头。 “死不承认?好,大刑伺候!”立刻有衙役手持刑具上前。 惨叫之声在公堂之上回荡,片刻之后,吴宝亮便招架不住,对杀害许大刚一事供认不讳。 “犯人吴宝亮,犯下杀人、通奸之罪,罪大恶极,本官判你死刑,押入牢中,三日后菜市口问斩!” 吴宝亮已经认命,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心,耷拉着脑袋,被衙役押走。 “犯人许王氏,虽然许大刚之死不是你所为,但与人通奸,丈夫被人杀死后又知情不报却是事实,本官念你及时将吴宝亮供出,从轻判处,来人,打二十大板,押入牢中服刑三年!” 两名衙役将许王氏按倒在地,开始杖刑,起初几下许王氏还会惨叫几声,后来整个人昏厥了过去,没有了声响,打完板子,许王氏被衙役搀着押下堂去。 “退堂!”秦县尹惊堂木一拍,转身离开。 衙门口传来了阵阵看热闹百姓的鼓掌叫好之声。 秦县尹这五年来像如此公正的断案比比皆是,老百姓都说他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 没有人注意到,公堂外的一处角落,有两道身影把断案的全过程都看在眼中。 第四十七章 送君一死 秦川离开公堂,向后方内宅走去。 他走入内宅正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显疲态,在这县尹任上这五年,实在太过劳心劳力。 见他来到内宅,一名女子将一杯热茶端到他的面前,秦川也是真的渴了,也不等晾凉,便小口喝起茶来。 女子正是秦川的妻子,名叫吕素雅,嫁人后被冠以秦吕氏的称呼,长相不算漂亮倒也耐看,在秦川上任县尹之前二人便已成婚。 秦川为官十分廉洁,一心只为百姓,从不做中饱私囊、鱼肉百姓等勾当,甚至还经常救济穷苦百姓。 平日的生活也不像是一县主官,仅凭县尹的微薄俸禄,不用说是买屋置田,连吃喝都是粗茶淡饭。 他的妻子对此也没有怨言,甘心与他过着苦日子,要是换成别的婆娘早就撺掇丈夫去依仗职位捞银子了。 二人平日里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每日忙于政务,女人深居简出专心照顾男人,是新阳城内有名的恩爱夫妻。 秦川夫妻俩谁也没有注意到,今日他们的身边始终有两双眼睛在暗中默默观察着他们。 乔县的诸多事宜现如今已经井然有序,县尹大人虽然也很繁忙但比之前几年还是要轻松许多,每日只需处理政务、批阅公文、开堂审案。 在之后的几日里,秦川照常忙于政务,完全没有察觉他的身边始终跟着两道身影,如影随形。 两道身影跟踪监视秦川的第五日,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五日深夜,当新阳城百姓全都进入梦乡的时候,秦县尹大人仍在书房批阅着公文,妻子吕素雅也未入睡,在旁伺候,十分温馨的场面。 突然,一道小巧黑影从天而降,是一只黑色信鸽,信鸽直落到秦川正在批阅公文的桌子上,秦川完全没有表情变化,像是习以为常,又像是本来就是等着这个小家伙的来临。 秦川熟练的打开黑色鸽子腿上的机关,取下一封信件,小家伙倒也乖巧,一下跳到了秦川的肩膀上,不再乱动。 秦川与妻子对视一眼,二人回到内室紧闭门窗,他们依旧没有察觉,那两个一直盯着秦川的身影躲在阴影当中,其中一人轻叹了一口气,二人再次跟随到了内室门前,悄然观察。 秦川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面色凝重的看起信中内容,看完之后又将信递给妻子,自己则拿出一张空白纸刷刷写着什么。 此时他的妻子已经没了之前的贤良淑德模样,看完信件,对秦川怒目而视。 “秦川,你可还记得我二人来颍州的使命么。”吕素雅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信上头子可说了,对你在乔县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你只是个谍子,还真以为是太初朝的大官了!” 吕素雅的话信息量极大,如果让外人听到恐怕会惊掉下巴,这不,门外两人此刻已经一脸吃惊之色。 “没错,我是个谍子,我的任务是收集情报,你的任务是监督我,我且问你,这么多年,我的任务有过疏忽和遗漏吗?”秦川依旧平静,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可是,头子说了,你如今在乔县的所作所为和资敌无异,资敌之罪的后果你应该知道,若不是我新韩朝时日尚短,培养一个坐到你这个位置的谍子不易,要不然头子早就命我除掉你而后快了。” “你现在动手也来得及,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更多的百姓生活过的顺一点罢了,军中之事我可没有插手,百姓生活平稳了就更不愿意国家发生战乱,和平下去不好吗?” “中原九州非得争个你死我活,最后就算一统天下了,你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吗?战争伤害最深的永远是平民百姓。” “真的难以置信,新韩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古怪想法?”吕素雅一脸疑惑,似是对秦川的话完全无法理解。 “哎,跟你说这些也是无用,现如今的你就是个可怜的工具而已。”秦川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怜悯。 “你说什么?”吕素雅一脸怒容,秦川却并不理会,继续在纸上书写。 “行了,不要再做这无用的争辩了,我依旧会如此做这个官,当然情报也会如实传回新韩,如果你真的接到任务说要击杀我,我必然不会反抗,看完了赶快把信烧了吧,别落下把柄。” 正当吕素雅要将书信烧毁之时,两道身影冲入屋内,一人朝着秦川而来,一人直奔吕素雅而去。 秦川只是个书生,并没有习武,直接被匕首抵住脖子,看秦川的样子,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吕素雅却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见来人速度奇快,书信已经无法烧毁,立刻将信放入怀中,向后急退,随即在床边摸出两柄短刀。 从此时吕素雅的内力外放程度来看,此人居然有外放境中期修为。 正当吕素雅准备向敌人攻击的时候,只见那人摆出一个奇怪的蓄力姿势,数道敌人身影向其袭来,紧接着她只觉得有滚热的液体从脖颈处喷溅而出,两眼一黑,尸体缓缓倒在地上。 秦川见到自己昔日名义上的夫人死在自己面前,却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倒是颇有兴趣的盯着杀死吕素雅之人。 “二位少年英杰,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实力,在颍州应该只有星河宗才有如此弟子了吧,就算是星河宗,二位应该也算佼佼者了。” “再让我猜猜,吕素雅虽说被那丹药弄的有些头脑不灵活,但在谍子中也算是资深高手了,一般隐匿踪迹的手段可无法瞒过她的眼睛,如此手段,你二人定是来自七杀营了。” 秦川面带笑容,似乎被抵住喉咙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猜对了,在这里潜伏多日,并且出手击杀吕素雅,控制住秦川的两人正是顾西风和猴子肖厚载。 顾西风背对着秦川待了一会,接着擦拭了一下匕首,将匕首收入靴筒之中。 “猴子,收起匕首吧,我想秦大人不会反抗也不会寻短见的,秦大人,可以聊聊吗。” “正合我意,不过,称呼改一下吧,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个大人的叫法多少听着有些刺耳,直呼姓名便好。”秦川一脸轻松。 “好吧,你比我俩大很多,我就称呼秦叔吧,我们两个潜伏在你身边已经有几日了,你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好官,比情报上写的还要好,今夜之前,我是真的希望情报是错误的。” 秦川耸了耸肩,眼神示意顾西风接着说下去。 “刚刚你二人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所写的内容应该就是传递给新韩朝的情报吧。” “嗯,说的不错,事已至此,这东西早晚也得交给你们的,要不然你二人如何交差。”秦川说着将写满了字的纸折叠了几下,猴子怕横生枝节想要阻拦,被顾西风示意不要出手。 秦川将折好的纸扔向顾西风,只是秦川本就是个普通人,扔出去的纸又很轻,那张纸扔歪了,顾西风一个闪身将纸稳稳接住,打开看了起来。 “写的还真详尽,秦叔你这谍子的身份算是彻底坐实了。” “无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没有想再隐瞒什么,也没有想活着走出这扇门,只是临死前想和你们两个小家伙聊聊天而已。” “秦叔,你不是想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吗,只要秦叔你愿意不再做新韩谍子,我一定想办法让宗门改变主意,让你继续当这个县尹甚至还能做更大的官。”顾西风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孩子,别说傻话了,没有任何一个朝廷愿意任用他国谍子来做官的,一次背叛终生不用。” “可是…”顾西风想再次开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用可是了,太初朝和星河宗断不会留我性命,况且这么多年了,我一个早该身死之人也活够了,不如早去与家人团聚。”秦川说到如此悲凉话语竟然还能面带微笑,豁达的让人心疼。 “你的家人…” “都死了,爹娘在我十岁的时候死于战乱,我一个人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只能流落街头,沿街乞讨,看多了达官贵人们的冷漠,也感受过最底层百姓的温暖,如果没有那些善良的百姓,也许我早就饿死、冻死了。” “过了大概一年吧,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我在街上被人虏上马车,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我与很多孩子一起被逼着学习学问和各种技艺,虽然也很辛苦,但能吃上饱饭又有不少伙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与吕素雅就是在那里相识。”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晋安朝鼹鼠营,是个谍报组织。” “几年后,我们纷纷外出执行任务,我与素雅多次搭档完成了任务,而且在任务中她曾多次救我性命,那时候的我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那个朝夕相处又善良可爱的姑娘难免心生好感。” “晋安的暗中力量实在有些不值一提,即便是谍报组织也十分讲求道义,你们说是不是有些可笑。” “我刚刚对晋安产生了一些归属感,那个强大的,深受百姓爱戴的晋安王朝就那样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鼹鼠营对晋安王宫没有权限安插密探,对于王宫之变并没有消息来源,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鼹鼠营就被攻破,几乎全员被韩林甫拿下,即使是外出执行任务归来后也全都落入圈套之中。” “不知韩林甫从何处搞来了能够控制人头脑的药物,这些药物并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我眼看着那些相处多年的伙伴一一丧命,只有极少数能存货下来,但是都变成了只听命于韩林甫的工具。” “这种药物并不会完全将人的意识抹杀掉,而是保留你的意识却能控制你的思维,吃下药而不死却只能被人操控,实在是可怕。” “吕素雅便是在服用药物后存活下来的人之一,从那时起,她也就不是她了,在我的心中那个曾经喜欢过的姑娘也在那一刻死去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给我服用药物是因为当时已经决定让我与其他一些人到别国谋官位,如果服用药物很难不被发现。” “要是你们问我为何会听命于新韩,我一个无家之人有的选择吗?” “既然已经查到这里,剩下的事以星河宗的情报能力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顾西风点了点头,在秦川讲述的过程中尤其是提到了晋安之后顾西风的表情有一丝丝微妙变化,虽然被顾西风刻意控制,不过在秦川这个资深间谍眼中,还是被捕捉到,秦川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西风。 “好了,我这将死之人的絮叨你们也该听烦了,是你们来还是我自己来!”秦川此刻虽然身体仍然生机盎然,但眼神中却带着丝丝死气。 “猴子,拿壶酒来。”顾西风情绪十分低落。 猴子也不废话,出门去寻来一壶酒,手里还拿了三个杯子。 猴子乖巧的把三个杯子倒满酒,秦川手指一动,一点白色粉末落入自己的酒杯当中。 顾西风和猴子同时举起酒杯,几乎异口同声道:“秦叔,走好!” 秦川也举起酒杯,面带笑容。 “临行有酒,真好!哈哈哈。” 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毒酒入腹,秦川脸色逐渐出现一丝黑气,他放下酒杯,颤颤巍巍的朝着吕素雅的尸体走去,只是毒发速度太快,还没有碰到尸体他便已摔倒在地。 秦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吕素雅的手。 “爹,娘,素雅,我来找你们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第四十八章 后事 顾西风与猴子沉默的看着秦川毒发身亡,却无法改变什么,心情很是沉重。 顾西风检查秦川已经彻底死亡之后,将新韩来信从吕素雅身上翻出,与秦川所写情报一同收好。 猴子则是将那只还在等着秦川放入情报的黑色鸽子抓住,打晕,也一并带走,看看黄信能否再从鸽子身上榨取出点剩余价值。 顾西风拿起一张信纸也写了一封信,装入信封。 离开了县尹衙门,只行了一小段路程,顾西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冒着冷汗捂着肚子停了下来,身体还不停的轻微颤抖,接着哇的一下呕吐起来,猴子见状又搀扶又拍背的,满脸焦急。 “西风,怎么回事?喝醉了还是中毒了。” “没有,我身体没什么事,问题出在心里,杀人果然不是简单的事情,第一次杀人的感觉真的算不上美妙,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那么一击,人生的一切都被剥夺,化为虚无。” “从出手到现在一直有各种负面情绪袭来,刚才吐出去感觉好多了。”顾西风停止呕吐,深呼吸,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那刚刚在屋内没有感觉你有什么异常啊,还与那秦川喝酒来着。”猴子心中疑惑。 “强忍着啊,那种场面我要是当场吐了,多丢人。”顾西风单手掩面,有些尴尬。 “不说这些了,我没事了,赶快去联系城中暗星的人。” 两人径直奔赴新阳城内七杀营外围组织据点。 新阳城内一条普通的巷子深处,有一处宅子,这里常年不见有外人前来,有人来的时候也是匆匆离去。 这处宅子附近连邻居都没有,即使以前有人居住,现如今也是人去屋空。 就连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愿意来这边玩耍,有传言曾有人在附近听到过恐怖的声音。 这里不是什么凶宅,只是此处主人做的生意是挣死人钱,这处宅子是个棺材铺。 此刻,有两道身影冲进巷子,已是深夜,两人速度又快,身影如同鬼魅,等他们到了棺材铺门口,观察附近无人,轻轻敲门。 片刻之后,门中一个沙哑老者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满。“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什么敲,想订棺材明早再来。” “老板,我想要的棺材你这恐怕没有。”一个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门内老者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客官莫不是要那金棺银棺。” “我要的棺材冬暖夏凉,夜晚还能看见星河。” 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人走进院内。 这个棺材铺就是七杀营外围据点,来人正是顾西风和猴子。 二人向老者出示了七杀营令牌,老者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说话,而是将大门关紧,向院中走去,顾西风二人也跟了上去。 “这么尴尬的暗号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一点内涵都没有。”猴子一边打量着摆满院中的各色棺材,一边压低声音跟顾西风说道。 猴子见顾西风没有回答,眼神一转,接着两个人异口同声:“黄信!”二人一同笑出了声。带路的老者面色古怪,轻轻摇头。 三人一同走到一副普通棺木前,老者在棺材顶部敲击几下,棺材盖缓缓打开,留出一个入口,老者此时一点也不像个老人,轻轻一跃便进入棺材内部,顾西风二人也赶紧跟上,三人消失后,棺材盖又缓缓闭合。 棺材内部别有洞天,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墙壁两侧有油灯照明,内部并不黑暗。 楼梯不长,很快三人来到一间不小的石室之中。 “属下暗星新阳城分部管事王耀拜见两位大人,此前担心隔墙有耳不得不谨慎对待,还请二位大人多多担待。”老者一改之前的冷漠模样,向二人施礼,态度恭敬。 暗星是七杀营外围组织之一,在各个城池设立分部,是七杀营人数最多的一部分组成,七杀营成员在执行任务中可以随时调遣暗星分部人员。 “无妨,王管事不必多礼。”顾西风赶忙开口,上前轻轻扶住老人。 “二位大人,深夜来我新阳分部有何吩咐。” “不瞒王管事,我二人此次正是来此执行七杀营任务,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有些后续工作还有劳王管事帮忙解决一番。” “大人请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我分部定全力支持。” “此刻乔县县尹秦川和他的夫人两人已经毙命于县衙内府之中,我们需要王管事发动力量把秦川二人的死向外公布为自然死亡,另外此处有三封信件和一只信鸽还请王管事命人传回宗门交到七杀营。” “这…”王耀露出迟疑之色,眉头紧锁。 “王管事有什么难处吗?”顾西风看出王耀表情不对,疑惑问道。 “这两件事都很容易,我只是有些不解,秦县尹可是个好官啊,属下已经来新阳城十年,五年来乔县的变化件件都看在属下眼中,没有秦县尹就没有乔县的今天,宗门为何会对如此好官下手啊。” 王耀看起来对秦川的死十分难过,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沟壑更多了一些。 “王管事,我只能告诉你,秦川是个好官,但他也有取死之道,只是任务保密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如若你真的心念他是个好官,就帮忙把他的葬礼办的体面一些,送他一程。” “属下明白,这就派人去县衙处理,天色这么晚了,属下帮二位大人安排一间干净房间休息一会吧。”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即刻就要出发。”这次说话的却是猴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惊慌。 二人将手中信件和那只已经被打晕的信鸽交给王耀,未做停留便离开了暗星分部,消失在了夜色里,黑暗中隐隐传出一段很小声的对话。 “大半夜睡棺材铺也不知道他咋想的。” “猴子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这不是胆小,这是忌讳,你懂啥。” “哈哈哈哈。” … 第二日,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乔县炸响。 县尹秦川和夫人双双被发现病逝于县衙内府之中,经仵作检验尸,是突发心疾所致,未发现有被他人杀害的痕迹。 此消息传出,自然有不少人不太相信,怎么如此巧合,夫妻俩同时发病死亡,但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逝者已矣,最后大家只能去相信是夫妻太过恩爱才会结伴而去。 乔县各地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幡,百姓们个个身穿麻衣,腿脚利索的纷纷启程出发,朝着新阳城方向赶去。 秦川没有亲戚,夫人也一同离去,后事全权由衙门办理,但是堂堂县尹大人死后竟没钱办葬礼,衙役们小心翼翼的查找了半天,也没在内府当中寻到多少银钱,县衙众人只得凑钱给大人办后事。 后来不知道从何处扔到衙门一个小巧布包,衙役打开后发现是一千两白银的银票,用掉这钱才能将县尹大人风光厚葬,自始至终也不知这笔钱从何而来。 新阳城门的城卫军今日都快累死在城门口了,络绎不绝的百姓不断朝城内涌入,让本就不大的新阳城人满为患。 最后城卫军统帅只得下令新阳城只出不进,任何人不得再进城,这才让局势稍缓,只是进不了城的百姓不愿意离去,滞留于城门外,任凭城卫军如何驱赶也不离开。 进入城中的百姓径直朝着县衙赶去,只是,离县衙越近人越多,距离县衙一里地便无法再移动分毫。 众人都想进入县衙祭奠秦大人,但县衙为控制局面,百姓一律不得入内,只是百姓并不听劝,把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不得已,县丞大人让百姓们保证祭奠后立即离开,这才逐一放入衙门内祭奠。 渐渐的新阳城不再拥挤,虽然也有不少百姓前来祭奠,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 但七日后情况变得更糟,因为停灵七日,今日便是秦大人夫妇下葬的日子。 县衙门前比第一日还要拥挤,县衙通往城外的路挤满了来给秦大人送行的百姓,大家全都身披麻衣,满脸哀伤,一些女子已经在默默抹起眼泪。 如此规模的人群聚集却不见出卖吃食的小贩身影,如真有不长眼来卖货的小贩估计得被愤怒的百姓打死。 见门前百姓已经影响送葬了,县丞只身走到县衙门口,高声喊到:“你们想送秦大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此将衙门堵的水泄不通,县尹大人无法上路,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听到此话,所有在场的百姓都是脸色剧变,县丞的话也被百姓们传播开,起初,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逐渐开始动了,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一直从衙门口延伸到城门。 不多时,衙役们抬着一个双人棺木缓慢走出衙门,秦川夫妇的尸体已经装殓进入了棺内。 说到棺材,这副用料讲究的棺材是棺材铺老板主动送到衙门的,并且不要银钱,最后被县丞说服,不想污了县尹大人名声,只收了一副普通棺材的价钱,懂行的衙役说,这买卖老板得赔钱。 送葬的队伍一路从衙门走到城门,棺材经过时,路边等候的百姓无不痛哭,随后一直跟着送葬的队伍。 送葬队伍出了城门,只见城外有更多的百姓等候着,送葬的队伍再次停滞。 县丞只得再次高声喊到:“大家莫要误了大人下葬的时辰,大人将葬在西贤山,给大人让路!” 听到县丞的话,百姓们纷纷行动起来,与城内如出一辙,再次让开了一条路,一直延伸了很远很远。 城门不远处一处小丘上,两个人注视着送行的队伍,顾西风对猴子说:“你说秦叔要是泉下有知,应该会很开心吧。” “一定会的。”猴子郑重点头。 第四十九章 边境风波 “走吧,此地事了,去完成下一个任务吧。”目送着送葬队伍远去,顾西风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 猴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人走下小丘,两匹骏马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翻身上马,两个少年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三日后,星河宗七杀殿,黄信将两封信件和一只被喂了药的信鸽丢到桌子上,手中拿着顾西风写的信看了起来。 “臭小子,他国的谍子就算做了再多好事也改变不了是敌人的事实,本座允许给他留下好名声已是仁至义尽,还劝我以后处事能网开一面,笑话,还是太年轻啊。”黄信摇头冷笑,自言自语道。 “顾西风啊,你是因为他原来晋安谍子的出身起了恻隐之心吧,两国博弈本就没有善恶对错,立场不同而已。” “还提醒我可以利用这狗屁鸽子去把身处新韩的谍子头目揪出来,天真至极,两国又没有真的要开战,很多事是不能拿上台面的,此事随着秦川的死就结束了。” 黄信将三封信一同拿在手里,也没有看另外两封,通通丢入火中,瞬间便燃烧成灰烬,什么也没有留下。 “来人。”黄信轻声呼喊。 “杀主大人有何吩咐。”四位蒙面星宿卫立即出现在黄信面前。 “把这鸽子交给灶君阁炖了,这也算我这两个败家徒弟第一次给师父送礼,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黄信指了指桌子上还在昏睡的信鸽。 可怜的鸽子到死都没有再次醒来。 … 万宁郡位于颍州北部,在往北就是营州地界,营州民风彪悍,虽然北楚与太初两国关系稳定,没有什么大的摩擦,但小冲突不断,在边境贸易交流过程中,经常发生械斗,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万宁郡拥有太初北部第一雄城,宁关城,此地易守难攻,如与北楚发生战事,此城是抵抗北楚的最大依仗,所以城内常年据守着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近日来,边境局势变得十分紧张,北楚一支往返与营州、颖州之间的商队在两国边境线上被人杀人越货,一支百人商队无一人生还,财务也被洗劫一空。 北楚镇南将军樊长松听闻消息后震怒,点齐十万兵马直奔两国边境讨要说法。 宁关守将薛定立刻调兵遣将,五万人倾巢出动与樊长松对峙,稍有不慎便会爆发国战。 幸而北楚王楚由奢给樊长松传来旨意,莫要未查明事实就开战,先搬师回城。樊长松留下话,让太初朝一月之内给北楚一个说法,不然会再次兵临城下 。 早就正式登基的太初皇帝李伯乾听闻消息暴跳如雷,欲挥师北上教训狂傲的北楚,被国师陈瑶光劝阻,并且将此次调查杀人越货之事揽到星河宗身上,因为边境此时关系紧张,实在不方便调遣军队行动。 七杀营立即派出一支十人小队前往北楚与太初的边境调查,这支小队却是陷在了那里,从此失联,而小队最后一次传递消息的地方在陀螺山附近。 原本并不上心的黄信得到情报马上重视起来,派出八名星宿卫带五十人马浩浩荡荡前往陀螺山,而刚刚在乔县完成任务的顾西风和猴子也被派往支援。 陀螺山距离宁关城不远,黄信让两波人马在宁关城内汇合。 宁关城形势很是紧张,整个城池处于战备状态,城中百姓有序迁出,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入城内,城内守军也是抓紧操练,随时上阵杀敌,又有万宁郡各地军队也逐步向宁关城靠近驻守,以备不测。 顾西风和猴子三日后抵达宁关城,此时北楚提出的一月之约已经过去了十日。 当二人出示七杀令入了城到达汇合地点,并没有看到那五十八人的队伍,只有一位身着黑衣带着面具的女子等候在此。 猴子见到此人立刻开心迎了上去。 “心师姐,多日不见又漂亮了,黄老贼怎么舍得把你派出来执行任务了,有师姐这巾帼不让须眉、山中猛虎般的存在加入,这次行动必将马到功成!”猴子边走边打着招呼,却是到了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再继续前行。 “小猴子,几日不见本事长了不少啊,还敢骂杀主大人了,我可听的明明白白的,回去后,我定如实禀报,等着回去迎接杀主大人的愤怒吧。”心语气十分严肃,完全不似玩笑。 “心师姐,别呀,这里不是山高皇帝远嘛,黄老贼听不到的,你就让师弟痛快一下呗。”猴子苦笑,作揖求饶。 “行啊,放过你也可以,你过来让师姐捏捏小脸蛋。”心的语气轻松了些,猴子听后松了一口气,就要走上前去。 就当猴子刚刚走出两步时,心快速向猴子袭来,一把将猴子的脑袋揽入怀中,拿拳头钻起猴子的脑袋来。 “说杀主也就算了,你小子敢说老娘是母老虎,不想活了是不是!”心原形毕露,一副气急败坏模样。 猴子吃痛,不停求饶。 半晌之后,心才松开了猴子,猴子捂着脑袋直跳脚。 “心师姐,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其他人呢。”不理会嗷嗷直叫的猴子,顾西风上前询问。 “另外五十七人担心那失踪的袍泽安危,已经到陀螺山周围打探消息了,跟我来,咱们也快些过去。” 言罢,心径直朝着自己的马匹走去,顾西风压低声音问了猴子一句,猴子立刻涨红了脸,赶忙开口:“你瞎说什么啊。” 不过声音有些大被心听到,心一脸疑惑,看着猴子那古怪的表情,顺着猴子的眼神她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丰满,俏脸微红。 三人三骑向北出城,顾西风和猴子哭丧着脸,一人头上肿起一个大肿包。 三人寻着标记半日后就找到了自家人马,却是被眼前一幕弄的心神不宁,此时的五十七人只剩下了五十人,还有几人受了不轻的伤势。 “怎么回事?”心皱着眉头询问。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向三人介绍此时的情况,此人正是二十八星宿卫中的角。 “我们到达陀螺山后分成四支小队在陀螺山周边打探消息,现在已经查明,一月前,有一支数百人的马贼到此处盘踞,这伙人纪律严明,武力不凡,完全不像是普通马贼。” “我们四支小队有一支撞见了马贼,数量大概上百骑,对方不由分说就出手,在对方的冲锋下我们损失惨重,不过对方没有下杀手,我们有七人被俘,其他人负伤而归,从逃回的兄弟那得到的消息来看,我怀疑对方队伍中有宗师存在。” “宗师?!”顾西风三人震惊。 “一位宗师高手怎么会沦落成马贼,再加上这些人的整体实力强横,更像是行伍出身,这伙人在此绝不简单。” “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打劫了商队想挑起两国争端,七杀营的小队失踪估计也是这伙人干的。” “但是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探查,不过,对方有宗师强者,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就算是我猜错了啊,被俘的七个袍泽也得想办法救出来,宗师又如何,又不是没杀过。”此时角的身上爆发出惊人气势,一股杀意透体而出。 “角师兄,莫要冲动,我想咱们还是需要有人进山去探查,在明知对方可能有宗师强者的时候选择硬碰实属下策。”顾西风连忙开口劝到。 “咱们不能再有人出事了,进山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角眉毛皱起,摇了摇头,完全不赞成顾西风的提议。 “没关系的,师兄,你忘了,咱们队伍里有两个孩子呢,谁会对两个十来岁的孩子那么警惕呢。”顾西风把猴子搂了过去,拍了拍胸脯,对角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不行,太冒险了!”角迟疑了片刻,不过还是摇头拒绝。 “放心吧,师兄,我们两个实力不敢说强,起码不弱,而且我俩又擅长潜伏,黄信又教了我们那么多逃命的手段,不说别的,逃回来绝对没有问题。”说到逃跑,顾西风猴子二人信心满满。 “这……” “行吧,你们可以去,但是得答应我,如事有变化立刻逃,千万别犯在宗师手上,一个宗师强者想留住你们并不困难!”角沉吟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顾西风的提议。 角答应二人给他们一日时间,如果一日后他们二人没有回来,剩余这群人便要与这伙马贼硬碰,救回同伴,只是到那时候这五十余人不知道还能活几个。 顾西风二人与众人道别,很快进入深山密林之中,余下众人看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两人在密林中不停穿梭,将隐匿身形的手段运用到极致,他们略过的地方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大概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马贼的踪迹,那是一支巡逻小队,共有十一人。 因为是在林中巡视,队伍所有人都是步行,而且穿着各异,唯一相同的是头上系着一条红色布条,战斗时就可以清晰辨认敌我。 顾西风和猴子藏在距离这支队伍不远的地方,纹丝不动的注视着这些人。 “不打入敌人内部很难得到准确情报,我有一个主意。”顾西风向猴子耳语,猴子思考一会,轻轻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吴北望 顾西风将身上的匕首、令牌和一些瓶瓶罐罐交给了猴子,加速奔向马贼小队的前方,选了个空旷地方,蹲在地上假装哭泣起来。 马贼小队在巡视过程中果然发现了哭泣的顾西风,谨慎围了过去。 “那小孩儿,你是干嘛的,自己在这林中哭什么!”马贼中一个头子模样的男人走上前去询问,语气不善。 顾西风抬头看了看围拢上来的马贼,没有答话,哭的更厉害了。 “别哭了,真烦,男子汉哭什么哭,问你话呢。”带头男人一脸不耐,眉头紧锁。 顾西风怯怯的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再大哭,却是抽泣不止。 “再不说话,老子可要动手了。”男人扬起手掌像是要打顾西风。 “这位叔叔,你别打我,我就住在山下,和我爹上山来打猎,然后我一时贪玩和他走散了,叔叔,我想回家!”顾西风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可别哭了,没个男人的样子,我看看帮你去找你爹。”男人依旧不耐烦,但是语气缓和了不少。 “那谢谢叔叔。”顾西风见状也不再哭泣,乖巧的与马贼队伍一起在附近转了起来。 “果然猜对了,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马贼,马贼怎么会管这种闲事,就算不杀了小孩,也会扔下不管,不过,越是这样这些人越不简单。”顾西风心中暗想。 不远处一团灌木丛中,猴子安静的看着顾西风的表演,连连偷笑。 找了大概一个时辰,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贼男人脸色越发阴沉。 “小子,你到底是何人!就算是与家人走散,这么久了也该找到了,你别告诉我你爹扔下你自己下山去了。”马贼男人看着顾西风恶狠狠说道。 “队长,这小子是在诓咱们吧。” “我感觉很可疑,深山里哪来的走丢的孩子。” “怕不是探子吧。” “哪有这么小的探子,也不知道断奶了没有。” 马贼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被称为队长的男人也是有些头疼,轻抚着额头。 “罢了。”马贼队长一声低语,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把向顾西风抓来。 顾西风运起一些功力,伸出一手把队长的手拦住,向后退去。 “好小子,果然有问题,还是个练家子。”顾西风的表现让队长心情大好,要是真是走丢的孩子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但要是行迹可疑的家伙那便好办多了。 队长也不拔出腰间佩刀,赤手空拳向顾西风袭去,顾西风只表现出了入门境初期实力,面对入门境后期实力的队长很快“失手”被擒。 对长的胜利赢得马贼众人的高声喝彩,一个精壮马贼把顾西风绑了起来,马贼众人押着他朝着陀螺山深处行去。 猴子远远的坠在队伍后面,马贼们并没有人察觉。 陀螺山上原本有一伙上百人的山贼盘踞,现如今原属于那伙山贼的寨子已经换了主人,那伙倒霉的山贼也被屠戮一空,都埋进了寨子后边的林中。 这伙山贼倒霉却死的并不冤枉,平日里没少干烧杀掳掠的勾当,几乎人人手中都沾过血。 如今寨子的主人正是俘虏了七名七杀营成员的那伙马贼,寨子周围明岗暗哨无数,宛如钢板一块,潜入难度极大,即便是发动军队强攻,没个上千人的甲士也不见得能在这里讨得好处。 虽然这伙人没有身披甲胄,穿着与普通绿林中人无异,但是从防御工事和个体素质便可以看出,这些人必是出身行伍,而且是军中相当精锐的存在。 押解着顾西风的小队一路畅通的进入寨子,路上的岗哨也不言语,纷纷放行。 顾西风发现,寨子院落之中还有不少临时的营帐,看来这支乔装成马贼的队伍人数绝不会少,看阵仗怎么也得有五六百人。 小队带着顾西风直奔寨子的大堂而去,此时的大堂之中有几人正恭敬的向上座之人汇报着什么,见小队带着陌生人进来立刻不再说话。 上座之人大约三十多岁,身材并不高大健壮,生的却很是英俊,蓄着胡须的脸上难掩白净,脸庞棱角分明,鼻梁挺拔,嘴唇微薄,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一身布衣和头上的铁质发冠在其身上却无法掩盖男子威严的气质,只是头发中偶尔冒出的银丝显得有些沧桑。 男子身侧摆着的兵器吸引了顾西风的目光,这是一对兵器,即使平放在那里也能看出极其不凡。 两条情报在顾西风脑海中浮现。 “八棱银蛟锤,无名金属打造,属于短柄双锤,柄长一尺,锤头呈八棱状,上雕蛟龙图案,单锤重八十斤,挥舞起来附有龙吟之声,传说有蛟龙之力灌注,持有者为吴北望。” “吴北望,原晋安王朝虎贲军副统帅,晋安供奉武道宗师吴槐卿之子,十八岁参军,随安国公楚由奢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二十六岁被破格提拔为虎贲军副统帅,治军严谨,礼贤下士,深受军中袍泽爱戴,武道天赋上佳,不到三十岁便跻身小宗师境界。” “晋安之变后,楚由奢尚未返回虎贲军之时,吴北望率亲信人马离去,虎贲军中无人敢阻拦,从此不知去向。” “吴北望吗?”顾西风想到此心中怅然,竟在此遇到同属于晋安遗民的队伍,看向大堂中人的眼神多了一丝亲切。 “禀报统帅,此子是我等在山中巡视时发现,身怀武艺图谋不轨,我怀疑他是哪方的探子,特意拿下带回给统帅瞧瞧。” “哦?小小年纪就当了探子,有点意思。”吴北望颇感兴趣的看着顾西风。 “小子,谁派你来的,说来听听。”他语气平和,却有一种让人不禁将事情如实交代的压迫感。 “那个,统帅叔叔,我的就是在山下居住的普通人,只是我爹是个猎户,从小教我强身健体,所以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叔叔,我真的是和我爹上山打猎走丢了,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顾西风表现的有些胆怯,但还是把自身情况“如实”和吴北望说了。 “统帅大人,这小子满嘴扯谎,我等早些时候听信了这小子的话,在林子里转了一个时辰,也没看到他所说的爹,就算是真的走丢了,他爹能不在附近找他?”将顾西风带上山的小队长有些急了,急忙向吴北望揭露顾西风的谣言。 “哦?此子不错啊,我用上了一丝宗师威压都不能让他说实话,不错不错!”吴北望连道两句不错,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一只蛟龙虚影在其背后浮现,顾西风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吴北望见顾西风还能站立,脸色一变,起身一掌向顾西风面门拍来,顾西风感到了浓烈杀机,不敢怠慢,向后急退。 见顾西风躲过自己一击,吴北望并没有顺势朝顾西风攻去,而是向后退去,又坐回到座位上。 顾西风谨慎的看着吴北望,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可不算是三脚猫功夫了,快收起你那套说辞,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吧。”吴北望嘴角上扬,脸上浮现一种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语气很是轻松。 “我拒绝!”顾西风却不服软,语气坚定,戒备着周围所有的人。 “我出手太过欺负你,这样吧,我点三名手下和你过招,要是你赢了我便不杀你,如何。”顾西风的倔强好似又勾起了吴北望的兴趣,颇有挑衅意味的看着顾西风。 “我有的选吗?”顾西风摊了摊手,一脸苦笑。 “有趣,这孩子有点意思。” “许大业!” 那个把顾西风带来的小队长走上前来,向吴北望拱手行礼。“卑职在!” “你就先陪他试试手,莫要轻敌,这小子应该藏的挺深。”“卑职领命!” 许大业仍然没有拔刀,向顾西风猛冲过来,顾西风轻松一个侧身躲过,在许大业即将冲过去的时候还抬脚轻轻踹在了他屁股上,许大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大堂内众人哄堂大笑,许大业快速起身,涨红了脸,竟拔出腰中佩刀,向顾西风斜劈而来。 顾西风不见慌乱,弯腰躲过刀刃,在许大业的刀向下劈去时,抬肘一撞,许大业只觉得手腕一痛,佩刀就被撞飞出去,接着许大业胸口处感觉有重物撞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顾西风收回踢向许大业的右脚,正好接住了许大业的佩刀。 “承让!”他向狼狈起身的许大业行了一礼,平静说道。 “干净利落,不错。”吴北望对顾西风拍了拍手,赞美之意不像作假。 他又眼神瞟向许大业,眉头一皱。 “许大业,对方空手你拔刀也就算了,连刀都握不住,以后如何上阵杀敌!罚你挥刀一万次,立刻出发!” “卑职认罚!”许大业与一个十岁孩子比试还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心中自然郁气难平,听到吴北望的惩罚正合他意,佩刀都没有从顾西风手里拿回,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发泄去了。 “薛九昌!下一场你来!” “卑职领命!”大堂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上前来,向吴北望拱手行礼,说话瓮声瓮气,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正当薛九昌手持一把九环大刀要向顾西风攻来时,顾西风做了一个动作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他轻轻把手中许大业的佩刀向旁边一扔,就如同扔出一件垃圾一般。 薛九昌满脸愤怒,一脸的横肉气的直打颤。 “小子,你是瞧不起刀还是瞧不起我!” 顾西风看着如此暴跳如雷的对手也有些蒙,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子,兵器是战士的第二条生命,岂是你说扔就扔的,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把你碎尸万段。”薛九昌本就是个大嗓门,在怒气的加持下,声音又高出了几分,震的顾西风耳朵都有些痛了。 顾西风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开口道:“理由很简单,给我也不会用啊…” 一屋子人无语… 第五十一章 祸兮福兮 薛九昌从短暂的错愕中缓过神来,表情怪异的看着顾西风。 “小子,算你有理,既然你不用兵器,老子自然也不会欺负你。”言罢,他示意同伴过来,把自己的九环大刀拿到一旁。 “来吧,你我公平一战!”薛九昌咧嘴一笑,焦黄的大牙露了出来,模样有些瘆人。 他的双手环绕着一缕缕红色内力,似是燃烧的火焰,只见他握起拳头,向顾西风打来一记直拳,整个人携带着惊人战意,气势威猛。 顾西风不与他硬碰,侧身躲过,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自己的脸侧翻涌而过。 薛九昌见一击未中,转身打出另一只内力环绕的拳头,一记上勾拳直击顾西风的下巴,顾西风向后一仰,做了个后空翻得动作灵巧躲过。 薛九昌也不气馁,气息陡然再次提升,强壮的身体之内一股澎湃的气血之力迸发而出,居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不单单是内外兼修,而且无论是内功修为和外家修为都达到了精进境,虽然只是初期,但是比刚才落败的入门境后期的许大业要强大许多。 薛九昌的攻势更加凶猛,顾西风却不与他硬碰,利用灵活的身法躲避,薛九昌招招威猛却是招招落空,居然一次也没有真正击中顾西风,那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逐渐失去了冷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杀招一次又一次落空,薛九昌失去了理智,双眼充血,死死盯着顾西风不停的出招,连自己的内力即将枯竭都没有察觉,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两条形若蛟龙的内力将他紧紧缠绕,使他动弹不得,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也不管内力是不是真的枯竭,仍就不断催动拼命挣扎。 “还不住手!”吴北望有些愤怒的威严声音在薛九昌耳边炸响,薛九昌打了一个哆嗦,眼中的红色逐渐褪去。 “怎么不打了,接着打啊。” “统帅息怒,卑职刚刚鬼迷心窍,不知不觉便失去了理智。”此时的薛九昌哪还有刚刚的暴躁模样,讪讪的陪着笑,像见了猫的老鼠,有些谄媚的表情从他这个彪形大汉脸上出现,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如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刚刚再强行催动内力,很有可能会筋脉尽断,变成一个废人!” “只是遇到一个克制自己的对手便失去理智还要走火入魔,上了战场面临各种各样的局面你会更加失控,袍泽牺牲在你面前你会如何,被袍泽出卖了你又当如何,如果不能时刻保持一个冷静的头脑,马上给我离开回家种地去,我的营中不需要这种人!” 吴北望恶狠狠地瞪了薛九昌一眼,又向着大堂之中的其他人环视而过。 “你们也是,战场上可以愤怒,可以报仇,但只要活着就给我时刻保持着清醒!” “谨遵统帅教诲!”大厅内众人除了顾西风和薛九昌都向吴北望行了一个左手击胸的军礼,态度恭敬,薛九昌也想行礼,奈何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吴北望见状收回了束缚他的内力,他急忙跪地求饶。 “罚你一个月内每日冷水浸泡一个时辰,好好给我冷静冷静,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直接滚蛋!”薛九昌闻言大喜,赶忙谢过统帅,逃似的离开大堂。 吴北望几步坐会座位,看向顾西风的眼神兴趣更浓。 “来人,把吕远志寻来。” “遵命!”大堂门前一位守卫模样的年轻人领命离去。 不多时,另外一个年轻人步入大堂,向吴北望拱手行礼。 年轻人大约十六七岁,长相黝黑,身材矮小瘦弱,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远志,这位小兄弟是个高手,许大业、薛九昌都被他打败了,你一会儿跟他比划比划,莫要轻敌。” “是,统帅大人。”吕远志轻轻点头。 “大人,卑职不擅长拳脚功夫,可否容我二人手持兵器一战。” “小兄弟,意下如何,需要什么家伙,尽管提。”吴北望转头看向顾西风。 “可以,我要两柄匕首。”顾西风也不做作,提出要求,在吴北望的示意下,两把短刃很快被拿了过来,看起来就是山贼藏于怀中的那种贴身匕首。 顾西风把两把匕首握在手中,眸中精光一闪,看着吕远志的目光有些跃跃欲试。 吕远志也将自己的兵器拔了出来,这兵器并不常见,是两柄短叉,叉身三分,中间长两边短,呈杆状,长杆大约长一尺,通体无锋无刃,江湖上又把这种短叉称为铁尺。 两人都是手持成对短兵器,就那么对峙起来,谁都没有贸然攻击。 这次先出手的居然是顾西风,既然是最后一场,也不用再藏着掖着,气血之力在体内不断翻涌,把自己精进境中期的外功实力完全激发出来。 吕远志也不藏拙,比顾西风更加强横的气息散发出来,竟也是外家高手,依稀是精进后期的程度。 顾西风的速度奇快,吕远志的速度同样不慢,短兵相接,两道身影不断交错、碰撞,一时难分伯仲。 若是眼里不够,连二人的攻击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数不清的残影不断游走。 顾西风的速度更快,吕远志的力量更胜一筹,两人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战斗逐渐白热化。 随着一次剧烈碰撞,二人纷纷后退,不再出手,都警惕的注视着对方。 “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让人佩服,若是同龄,我定不是你的对手。” “接下来速战速决,咱们都拿出看家本领吧。”吕远志言罢,表情变得凝重,气势再次提升一截,两柄铁尺一上一下,摆出一个奇怪姿势。 “正合我意。”顾西风也摆出百花杀起手式。 “小兄弟,此式是我当前最强招式,名曰旋龙刺,看招!” 吕远志两柄铁尺一同前指,身体竟高速旋转起来,如一条风龙直奔顾西风袭来。 顾西风百花杀发动,无数道顾西风残影与风龙交织在一次。 片刻之后,两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再出手,顾西风的一只匕首架在了吕远志的喉咙处,稍一用力,就会要了他的命。 “好了,你赢了,把匕首收起来吧。”吕远志一脸平静。 “我有个疑问,你这招用起来不晕吗?”顾西风表情有些怪异,收起匕首疑惑问道。 “晕肯定是晕,但已经习惯了。”吕远志回答的理由应当。 “好了,这位小兄弟,你赢得三场比试,我说到做到,饶你一命。” “那我何时可以离去。” “离去?那可不行,在这里暂住吧,待事情结束后我们自会放了你。” “来人,把这小兄弟押下去关起来。” “不要想着逃,有我在此,你是逃不掉的。” 门外两名护卫走进大堂,把顾西风用铁链绑了起来,并且往顾西风的嘴里倒入了一些粉末。 这东西顾西风认得,名叫凡人散,服下这药会无法调动功力,与凡人无异,只是其本身携带一种特殊怪味,无法暗中给人下毒,要不然这药必是江湖一大杀器,不过即使这样,凡人散的用途也是极其广泛。 顾西风对这些并没有反抗,有宗师强者在此,反抗没有意义。 很快顾西风被带了下去。 吴北望看着有些郁闷的吕远志,有些苦笑。 “远志,你这招旋龙刺有些问题,以后不要再练了,刺击增加旋转之力是可以增强威力,只是如果你整个身体旋转起来便会破绽百出,今天你输也是输在这里,回去好好想想,你这想法可行,只是需要变通。” “是,统帅,卑职谨遵教诲,请允许卑职先行告退。” 吴北望挥了挥手,吕远志立刻离开了大堂,急火火的去研究武技去了。 山寨的空场上有一个营帐比其他营帐要巨大许多,被其他营帐簇拥在中间位置,并且有重兵把守,比大堂的守卫还要森严。 这个营帐中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住处,内部是由根根铁栅栏围成,俨然是一座牢狱,也不知这伙人是从何处找来的材料。 此时的顾西风也已经被关在了这里,但他的心情却是大好,因为这里不仅关押着十七位七杀营的袍泽,牢中一个方向摆满了大小箱子。 按照情报,牢中人数正好与失踪和被俘的七杀营袍泽对上,那些箱子也正是被杀人越货的北楚商队之物。 这下问题就简单了许多。 这些七杀营成员全都气息萎顿,无力的躺在牢中,不过却都没有生命之忧,看来吴北望等人并没有打算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些人看到顾西风后,有些认识他的突然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也没有与他说话,顾西风此刻也是心中百般盘算,并没有与这些人相认。 整个牢中虽然有不少人,却安静的可怕,只有守卫的脚步声和牢中人的喘息之声不时发出。 夜幕降临,山脚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内,不时有人影闪过,这就是七杀营剩余人马找的临时落脚点。 此时的八名星宿卫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上山。 “白天这都过去了,也没有两个孩子的消息,不会也被那伙人抓住了吧。”心忧心忡忡,不停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很有可能,这么久了,不管成不成这俩小子怎么也该给咱们传回点消息了。”角比心要好一些,却也是眉头紧皱。“如果今夜还是没有消息,明日天亮上山强攻。” 其余七名星宿卫都纷纷赞同。 这时,一道身影窜入山洞,居然是猴子。 “我的师兄师姐啊,换地方也不提前说,害得我摸着黑找了半天标记才找到这里。”猴子喘着粗气,语气中有些埋怨之意。 “行了,这不是找到了吗,身为七杀营的一员,连夜间寻路都不过关,小心我回去告状。”心见到猴子归来,安心了不少,手指轻轻点了猴子额头一下。 “西风人呢,怎么不见他回来。” 角见状不对,赶忙询问。 “为了快点找到马贼的老巢,我俩想了个主意,西风假装被敌人拿下,押了回去,我一路尾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大白天的实在是不好潜入,我用尽浑身解数也只是找了个能在外面观察到内部的地点。” “如今西风已经彻底被拿下了,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已经查明,对方果然有宗师高手,而且实力很强,西风被关起来的地方也很是可疑,我准备等到深夜潜入进去,把西风救回来。” “你要千万小心,别把自己再搭进去。”角用力的拍了拍猴子肩膀,拍的猴子直翻白眼。 “放心,我的潜入功夫比西风还要强几分,白天进不去,晚上可就是我的主场了。”猴子信心十足,竖起大拇指,露出一排小白牙。 猴子把马贼的位置告知众人后,只身离开山洞,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第五十二章 夜谈 深夜丑时刚过,到了一日中人们最疲乏的时刻,陀螺山马贼据点之内,即便再精锐的巡夜守卫此刻也是困意上涌,守在大牢附近的守卫也是哈欠不断。 一道身影在夜色的保护下先是越过了明岗暗哨,潜入了寨子内部,又不断在阴暗处躲藏,慢慢靠近了大牢。 守在大牢内的守卫突然看见有一个瓶子滚进了大牢,四名守卫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外窜入大牢内,速度奇快,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在地,在这过程中,门外巡视的守卫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来人正是猴子,居然不声不响就潜入了大牢之中,猴子也没有去寻大牢钥匙,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细长弯曲铁棍,轻轻插入锁眼鼓捣起来。 片刻之后,牢门吱呀被推开,猴子朝着顾西风跑了过去,轻松解开绑住顾西风的铁链。 “怎么回事,中毒了?”猴子见顾西风极其虚弱,赶忙压低声音问道。 “是凡人散。” 猴子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正是凡人散的解药,身为七杀营的一员,像凡人散这种药的解药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顾西风吃下解药,运功恢复气力。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二人起身给牢中的师兄师姐挨个解绑,又递上了凡人散的解药。 如何离去却是个大难题,这些人强行突围很难成功。 “二位小师弟,你们先行离开,等你们出去,我们再试着突围,免得全军覆没,得不偿失。”一位年龄略大的师兄小声开口说道。 顾西风和猴子点头同意,不再多言,见机离开大牢。 出去的十分顺利,很快二人便来到了距离寨子有些距离的安全地界。 “猴子,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你先在外围观察,如果有人逃出来你就接应一下,如果都没有出来,天亮之前把刚刚牢中的情况传给角师兄他们。”顾西风把猴子递来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好,观察着山寨方向。 “这种时候回去干嘛,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必须留在这,如果我们都没办法出来,必须有人把情报送出去,如果角师兄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撞进来,必然凶多吉少。” “可是…行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猴子还想反驳,想了想又觉得顾西风说的有些道理,便不再阻拦。 “放心吧,我有些把握。”顾西风笑着用力揉了揉猴子的头,没等猴子抓狂,他的身影已经快速朝寨子方向奔去。 “臭西风,你给我等着,这次回去我要把你脑袋揉秃!”猴子恶狠狠说道,表情流露的却是担忧之色。 此时被救的师兄师姐们还没有出现,夜巡的护卫仍然松懈,没有察觉到异样。 顾西风借着黑夜的掩护,再一次潜入寨子中,他的目的是找一个人谈谈,去改变一些事。 寨子中有一处房屋位置十分特殊,是整个寨子最核心的位置,寨子的所有建筑都是围绕着这间房屋而建。 这里本来是那伙已经被屠戮干净的山贼头目的居所,现如今里边居住之人不言而喻,这里居然没有一个护卫,想来也是,若是真的遇到能威胁宗师高手的人物来袭,普通护卫在此只会白白送命。 顾西风小心翼翼的来到窗外,压低身子,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小兄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不必藏着掖着,进来说话。”吴北望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平淡的语气却是让顾西风吓了一跳。 顾西风没有立刻进屋,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起身推门而入,屋内吴北望正盘膝坐在床上,紧闭的双眼随着顾西风的进入缓缓睁开,双手之上盘旋的两条蛟龙内力也陡然消散。 “晚辈深夜打扰吴前辈,多有得罪,望前辈见谅。”顾西风上前对着吴北望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哦?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吴北望听到吴前辈的称呼心中一动,又如白天一般看着顾西风的眼神充满兴趣。 “晚辈出身星河宗七杀营,对于天下高手的情报自是清楚,前辈的两柄八棱银蛟锤威名远播,见到这对神兵认出前辈并不难。”顾西风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 “七杀营么,白天你对阵吕远志的时候用的应该就是百花杀了吧。” “正是。” “连百花杀都学会了,你肯定是黄信那家伙的弟子了,这货平日里没个正形,调教出来的弟子倒是有点意思。” “前辈所猜没错,黄信正是家师,家师和前辈有旧?”虽然听到黄信之名很想吐槽一下,不过如此场合,若是吐槽起师父来,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是曾经在两国边境上打过几次交道,” “黄信这家伙虽然喜欢躲在暗处,所擅长的也是下三滥的刺杀之术,不过倒是个有趣的人。”吴北望的眼神有些游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个黄信有趣的说法着实让顾西风一惊,趁着吴北望没有再说话,顾西风仔细思索,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黄信与有趣联系到一起。 二人几乎同时回神。 吴北望威严的脸上有一丝尴尬闪过。 “可能真的上岁数了,一不注意就想起从前的事,小兄弟莫怪啊。” “不会,不会。”顾西风也有些心虚,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言归正传吧,小兄弟,你这能从牢中逃出来的本事不小,逃出来还敢来见我,胆子也同样不小啊。”吴北望面带笑意,却是将宗师威压笼罩向顾西风。 顾西风表情凝重,自身气血之力被催发到极致,也只能勉强抵挡。 “前辈,晚辈来此有重要事情要跟前辈谈谈,此事与晋安有关!”顾西风强忍着压力,一字一顿开口。 “哦?说来听听。”吴北望狐疑的看着顾西风,随手散去了威压,顾西风只觉得身体一轻,险些跌倒在地。 顾西风深呼一口气,稳住了心神开口说道:“吴前辈,你们来此的目的其实已经失败了,北楚商队被劫的财物已经被我们查明就在这里,并且消息已经传递出去,无论如何,太初朝也会把这些东西寻回,到那时候前辈面对的可不只是我们七杀营的小队了。” “前辈也不要想着把东西销毁,到时候即使找不到东西,把前辈等人的头颅交给北楚也是可行的。” “你小子是在威胁我吗?”吴北望脸色有些难看,对顾西风怒目而视,即使没有催动宗师威压也让顾西风心头一紧。 “晚辈并不是威胁,事实上,前辈的计划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北楚本身建国时间尚短,再加上又与大荒草原接壤,需要重兵把守北方,虽然军力不弱,却没有足够对外征战的资本,不然也不会给太初一个月时间的台阶下。” “太初朝即便加上星河宗的人马在各路诸侯中也并不算强,若是两国开展,临近各王朝都会虎视眈眈,随时有覆灭风险,所以,北楚与太不可能打起来。” 吴北望沉默了,他也知这计划并不容易成功,只是奔波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能为晋安王朝复仇,心中的不甘让他铤而走险,万一成了呢。 “我想前辈此次行动必是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不过我有一消息定能改变前辈的决定。”顾西风见吴北望不说话,继续侃侃而谈,准备亮出最大底牌。 “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什么消息能改变我的主意,说来听听。”吴北望摸着自己的胡子,示意顾西风说下去。 顾西风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继续开口。 “吴前辈,晋安世子楚伯平还活着。” “什么?”吴北望满脸震惊,突然起身来到顾西风面前,两只手抓住顾西风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世子在何处?”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如今的楚伯平就在幽州。” “太好了,太好了,世子还活着,哈哈,晋安还有希望!”吴北望开心的像个孩子,不住大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开怀笑过了,不知为何,一个孩子的话他竟然信了。 “令堂吴槐卿也在世子身边。”顾西风又丢出一个重磅消息。 吴北望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父亲也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吴北望的眼睛有些湿润,口中喃喃,这时,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有呼喊打斗之声。 “你干的?”吴北望被这声音打断了情绪,恢复了平静。 顾西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吴北望却没有再说什么。 “报统帅,关押在牢中的囚犯越狱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应该是个传令兵。 “让几位副将自行处理,若是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自己去领军棍。”吴北望的声音威严,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 “如果被我发现你说的是假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千刀万剐!”吴北望伸出一只手,一条蛟龙内力在掌心游走,语气冰冷,威胁之意甚浓。 “前辈请放心,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可不愿得罪一位宗师高手。” “告诉我你是从何得到的消息?”听到顾西风的再次保证,吴北望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 “是七杀营的情报,我无意中从黄信那里得知,以七杀营的情报能力,此事应该是真的。”顾西风并不想暴露自己,把早就编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黄信么?”吴北望没有继续追问,在那里若有所思。 “前辈,既然此次行动已经注定失败,不如就此作罢,带着队伍去往幽州找寻晋安世子下落,我想,楚伯平一定很需要你手上这股力量。” “你在教我做事吗?”吴北望却像不为所动。 “我还有一个问题。” “前辈请说。” “你我也打了半天交道了,还不知小兄弟姓名。” “晚辈叫顾西风。” “顾西风,顾西风,顾…”吴北望仿佛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连着说了好几遍,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把很多事都想通了。 “前辈,听晚辈一句…”顾西风还没说完,吴北望突然出手,一记手刀拍在了顾西风的后颈处,顾西风立刻昏厥过去。 “不说星河宗有没有能力掌握世子的情报,就算是得到这等情报又怎么会泄露给一个孩子。” “这个年纪,知道世子下落,还姓顾,这我要还猜不到你的身份那也太愚钝了些。” “看来,不听话也不行了,哈哈。”吴北望笑着扛起顾西风走出房间。 第五十三章 和平解决 吴北望扛着顾西风来到大牢处,此时的寨子已经恢复平静,七杀营众人无一人能够逃脱,所有人再次被关进了牢里,庆幸的是并没有人被杀,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 吴北望看了一眼颓然的七杀营众人,没有理会,把顾西风扔在了地上,众人看到顾西风也被抓了,心中又是一凉。 吴北望走出大牢营帐,对一个队长模样的中年吩咐了几句,径直向寨子大堂走去。 队长得了命令,立刻叫了几名手下,走进大牢内,挨个给牢中众人嘴里塞了一些药物,身为七杀营成员的众人自然认识这药是让人昏睡的忘忧散,所以并没有拼命反抗,不一会,便通通昏睡过去。 吴北望走到大堂门前,对门外值守的护卫说道:“召集所有副将来大堂议事。” 护卫领命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大堂内多了五个人,与顾西风交过手的吕远志和薛九昌赫然在列。 “诸位,我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吴北望笑吟吟说道,此刻他的心情大好。 “统帅,什么好消息,赶快说出来让大伙也开心一下。”一个瘦高男人说道。 “我得到了咱们晋安世子楚伯平的消息!世子现如今就在幽州!家父也和世子在一起!”吴北望不再卖官司,直奔主题。 一阵沉默,众人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一声高呼打破了平静,五个人都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八年背井离乡的奔波,这群人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只是为了给故国报仇,而这个消息让他们得到了一个希望,一个复国的可能。 “统帅,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啊,去幽州投奔世子。” “我一刻也不想耽搁了,找世子做大事去。” “报仇,复国,有世子殿下在,晋安王朝就还在!”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向吴北望说道起来,情绪激动,眼神中闪着光芒。 “好了,都听我说!”吴北望话音刚落,五个人就不再说话了,统帅多年的威信不是说着玩的。 “既然已经得到了世子殿下的行踪,咱们这次反间计划就此作罢,你们立刻去调动人马收拾行装,在寨子后方集合,咱们连夜离去!” “卑职领命!”五人异口同声,同时向大堂外走去。 得到命令,乔装成马贼的士卒们井然有序的向寨子后集合,一盏茶的时间便集合完毕。 吴北望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队伍,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队伍正前方,威严开口。 “儿郎们,本次计划就此作罢,我们要赶往幽州,副将们带队去取回战马,在路上给大家解释缘由,我们主路集合!” “诺!”四五百人齐齐呼喊,气势惊人,随后由副将们将本部士卒带离,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一人发出质疑之声。 趁着夜色,陀螺山主路之上,一大队骑兵下山朝着西南方向浩浩荡荡奔去。 说来也巧,猴子见动荡过后师兄师姐们没有一人逃出来,顾西风也不见踪迹,寨子里经过师兄师姐一闹已经产生警惕,他也怕没人报信不再敢向寨子里探查,只能焦急万分的向山下众人报信去了,并没有看到“马贼”们离去的一幕。 当猴子赶到山下那个七杀营众人临时驻扎的山洞,吴北望的人马已经远去了。 山洞之中,大多数人已经睡去,只有少数人在值守,而角和心此刻正满心忧虑的盯着洞口,看到猴子的身影,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厚载,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角急迫的把猴子拉到自己身边,询问起来。 “好消息是失踪和被俘的师兄师姐都在寨子里被关押着,没有生命危险,就连北楚商队被劫的财物也在那里。” “果然不出所料,这伙人的真实身份绝不简单,目的就是挑起两国争端。”角攥了攥拳头,眼中精光一闪,情绪有些激动。 “还有坏消息呢。”猴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角的头上,让他心情平复了许多。 “我潜进去之后把人都救了,只是只有我和西风有能力出来,其他师兄师姐让我们俩先走,我们两个出来后西风让我在外策应,他自己又返了回去。” “他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恐怕又被抓住了,那些师兄师姐也尝试着突围,不过没有一个人成功,这种时候已经打草惊蛇,我再进去风险太大,就先回来传递情报了。” “厚载,你做的很对,你的情报很重要,既然他们之前没有下杀手,现在西风他们应该也没有生命之危。” “容我想想。”角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猴子和心也不敢打扰,安静的等在旁边。 “这样吧,我去宁关城搬些救兵来,心你带着大家随厚载在对方营寨附近探查,注意在我回来之前莫要轻举妄动,如若被发现了先退回来,不要硬拼。” 角把众人叫醒,简单叙说了一遍当前形势,便独自离去,众人也在心的带领下前往顾西风等人被关押的营寨。 当众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寨子附近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此刻的寨子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动静,除了七杀营成员外只有一些早起觅食的小动物慌慌张张的跑过。 “这里情况不对,猴子,你走的时候是这样吗?”心眉头紧锁,疑惑问道。 “心师姐,如今的情况和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这群家伙不会发现了咱们藏起来了吧。”猴子对寨子的变化也是不明所以。 “先静观其变,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出手!”心向众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各自找了掩体躲藏起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猴子悄摸来到心跟前。 “师姐,这么耗着不是个办法,我去寨子中查看,若是真的有埋伏,就算把我擒住也能给你们示警。”猴子凑到心身边轻轻说道。 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猴子的建议,猴子孤身一人前往寨子,看着猴子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七杀营成员们都有些提心吊胆。 猴子十分谨慎,每前进一步都隐藏着行迹,当他走入关押顾西风等人的大牢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一路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当他把众人救出来回到心等人面前的时候,心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寨子里面也没有了那伙马贼的踪迹。” “西风,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心转头看着被救出来的众人,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我再次回到寨子里想接应大家,运气太差撞见了那名宗师强者,一个照面我就被打晕了,后来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顾西风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茫然之色。 大家对顾西风的话都没有产生怀疑,猴子在听到顾西风的说辞之后眉毛微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突围失败之后,看守们给我们喂了忘忧散,我们全都昏睡过去,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个年长师兄开口说道。 “难道这些人已经离开了?你们在这里休整一下,星宿卫们再去四处探查一番,我去寨子里再看看。” 接着七名星宿卫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星宿卫们先后回归。 “没有人,倒是找到了一些战马停留的痕迹,却是没有找到一匹马。” “看来这伙人真的已经离开了,我去寨子中仔细查看,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行囊。” 既然已经安全,众人在寨子中找来不少独轮车,将大牢中存放的北楚商队财物一齐带走。 众人下了山,来到隐匿车马的地点,将货物搬到准备好的马车上,众人翻身上马,浩浩荡荡朝着宁关城而去。 陀螺山到宁关城的大路上,他们遇到了领着大队骑兵的角,把情况告知角之后,两队人马一同返回宁关城。 回到宁关城后,宁关守将薛定亲自赶来迎接众人,将北楚商队财物转交给宁关守军后,七杀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薛定派出军中精锐斥候寻觅那伙马贼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吴北望等人早已化整为零赶往幽州地界。 薛定立刻八百里加急公文送往太初都城,将此事交由陛下定夺。 解决了此事,薛定也是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晚上设宴盛情款待了七杀营众人,酒足饭饱后又给众人安排了宁关城内最好的客栈休息。 次日清晨,一群灵鹤从天而降,几乎所有七杀营成员都被接走了,独留下顾西风和猴子两人。 他们又被安排了新的任务。 “黄信也太不地道了,一刻也不让人休息。” “就当历练了,做任务总比在七杀营被黄信天天折磨要舒服一些。” “那倒是。”猴子深以为然,猴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下来。 “西风,你和我说实话,这伙人的离开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前天夜里若是去接应可以和我直说,但你说的却是办些事情,你去寨子里能干些什么。”猴子盯着顾西风,满脸严肃。 顾西风怔住了,他才发觉自己低谷了猴子的洞察力,顾西风沉默了,猴子也没有再说话,等着顾西风的回答。 片刻之后,顾西风似是有所决定。 “猴子,你曾告诉我你是晋安人,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那伙人都是真正的晋安人,带头之人名叫吴北望。” 顾西风的回答完全出乎猴子的预料,吴北望的名字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原虎贲副统领么。”猴子口中呢喃。 顾西风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向马匹走去,猴子心中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好像没有,见顾西风离开,赶忙追了上去。 他这时才发现他这个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 太初朝内发生了一件怪事,很多死囚被提前秘密处死,头颅不知去向。 一月之期到了,太初不仅找到了北楚商队丢失的财物,还把杀人越货的贼人通通杀死,交给北楚三百余颗头颅。 北楚朝廷对之前冤枉了太初朝表示歉意,并且赔偿了很多马匹,两朝边境再次恢复了平静,一场风波和平解决。 第五十四章 杀戮 半月后,幽州葬仙山脉的山谷中,吴北望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热泪盈眶,这里不仅有他的父亲有晋安世子,还有正在艰苦训练的少年和很多他看不懂的古怪物件。 一切犹如梦境,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真正感觉这是真实的。 几日前,他率众来到幽州,进入幽关城后休息了一日,还在考虑如何寻找世子的时候便有人寻到了他们。 那是一个酒楼掌柜模样的家伙,来人开门见山,自称是晋安世子楚伯平在幽关城势力的管事,来此的目的是要带他去见楚伯平。 吴北望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当那人拿出一件古朴玉佩时,他信了,因为那正是他父亲吴槐卿的贴身之物。 那位管事要求他单独去见楚伯平,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管事就是世子的人,不疑有他,把队伍留下只身离开,辗转数日,终于来到了葬仙山脉的山谷之中。 此时楚伯平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位精神烁砾的老者正是他的父亲吴槐卿,八年过去了,吴槐柳变化不大,并不显老,看来与世子共事并不如何劳累。 另外一位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平易近人,吴北望并不认识此人,他的气质与在幽关城找到他的管事如出一辙,令吴北望惊讶的是,这也是一位宗师高手。 世子殿下脸上的狰狞伤疤让吴北望心中一酸,世子当年能死里逃生肯定凶险异常。 “末将吴北望拜见世子殿下!”吴北望单膝跪地对楚伯平行了一个武将之礼。 “北望,不必多礼,晋安已经不在了,你我都只是亡国之人而已。”楚伯平赶忙上前把吴北望搀扶起来。 “世子殿下,只要殿下在晋安就还在,总有复国的希望!”吴北望情绪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北望,我等在此筹划这么多年,自然是为了复仇和复国,既然你寻到了此地,你我共同努力,总有一天,咱们必将光明正大的回到永安城内!” 楚伯平波澜不惊的内心此刻也是豪情万丈,朝着遥远的永安城方向望去,就好像那座熟悉的城就在眼前一般。 吴北望再次跪倒在地,左手握拳敲击胸膛。 “吴北望愿为晋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永护晋安!”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情感,高昂的声音吸引了远处还在训练的孩子们的注意。 孩子们停下训练,齐齐看向楚伯平等人,手中奇异武器收回刀刃,握在手中紧贴胸膛。 “永护晋安!”孩子们自发的齐声高呼口号,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坚毅。 吴北望看到这一幕,泪水不自觉的从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眼中流出。 “小望,八年不见长本事了啊,小时候都没见你哭过,这么大了学会掉眼泪了?” 吴槐卿笑着说道。 “父亲大人,我…”吴北望不知如何接话。 “北望,快起来吧,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不必再拘泥于礼。”楚伯平再一次把吴北望扶了起来。 “兔崽子们,赶紧训练,别偷懒。”楚伯平看向孩子们喊了一声,孩子们立刻收回目光,继续训练起来。 “还没来的及介绍,这位是陆正良,原来是永安城五味楼的老板,也是我父王留在永安城内的暗子,你们同为宗师境界,以后可以多多亲近交流。”楚伯平向吴北望介绍起陆正良,二人拱手行礼。 “小望,你为何来幽州的?”吴槐卿好奇问道。 “不瞒你们说,我们原计划是挑拨北楚和太初开战的。” “不可能的,北楚和太初如果没有极大的冲突绝不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征战。”楚伯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说道。 “是啊,我们也是报仇无门铤而走险了。”吴北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在这过程中有人告诉我关于世子和父亲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 “哦?是谁?知道我们在幽州的人可不多。”楚伯平也被激起兴趣,疑问说道。 “告诉我消息的正是二世子殿下!” “哦?仲安,那小子现在应该是在星河宗,怎么跟你搅和到一起了,况且他如今用的是化名, 你是如何知道是他的?” 这个结果也有些出乎楚伯平的意料,继续追问吴北望。 “二世子如今化名顾西风,加入了星河宗七杀营,这是一个隐秘组织,专门执行星河宗的特殊任务。” “二世子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应该就是我们了,不过二世子认出了我,劝说我放弃计划来投奔世子,我这不乖乖听话来了嘛。”说到这里,吴北望露出好看的笑容。 “仲安好吗?”吴北望的叙述勾起了楚伯平对兄弟的思念之情,眼神复杂。 “二世子很好,十余岁就有了能硬抗精进后期的实力,胆识、谋略也是上乘,长大了可不得了。”吴北望对顾西风推崇备至。 “即便是认出我了,二世子也没向我透漏身份,若不是他把世子消息给我又化名姓顾,我绝猜不出来二世子的真实身份,二世子的心性也远胜同龄人。” “准确的说,仲安如今才十岁多一点,看来我的小石头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啊。”楚伯平轻轻叹息。 “好了,说正事吧,北望,既然你已经踏入宗师境界,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吧,你手下士卒先安排到燕行云那里,你不会有想法吧。” “末将全听世子安排,燕行云那小子也在这里?有机会可要好好坐下来喝两杯。” “会有机会的,我们接下来要出一趟远门,去各地猎杀凶兽,这是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 顾西风和猴子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这任务说简单倒是十分简单,内容就两个字——杀人,在复杂一些就是要杀很多很多人。 颍州杨柳郡晓风城,这里是颍州东面沿海的一座普通小城,因为远离邻国边境,又不是重要港口,此地驻军极少,只有城卫军二百多甲士维护城池治安。 就是这样一座小城近日遭逢剧变,一支不知从何处流窜而来的海寇,居然绕过了太初水师的防御,从晓风城东北方向登岸,直奔晓风城而来。 城卫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敌人能到这里,慌忙迎战。 二百多甲士虽然顽强抵抗,奈何对方人数众多又嗜血成性,再加上没有第一时间紧闭城门,甲士们很快便被屠戮一空,几乎无人生还。 晓风城内唯一的反抗力量被扑灭之后,海寇更加肆无忌惮,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晓风城的城主是个文人,城主府成了海寇重点进攻的对象。 城主大人倒也硬气,带领门客家丁奋起反抗,奈何战力有限,完全不是对手,门客家丁全都被杀,自己也被擒住。 城主大人极具文人风骨,被擒后不顾生死对着海寇头目破口大骂,不愧是城主,骂娘之言都精彩绝伦,把海寇头目气的七窍生烟。 海寇头目本想利用城主大人的身份哄骗城中百姓乖乖交出财物,气急败坏之下那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刀把城主大人砍翻在地。 城主的头颅与城卫军统领一起被挂在了晓风城城楼之上。 城主府女眷运气好的见城主被杀后自杀死去,运气不好来不及自尽的惨被海寇蹂躏,生不如死,到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海寇们在晓风城内挨家挨户搜刮财物,稍有反抗就会被杀戮,若是家中女子被发现有些姿色,便会被海寇糟蹋,运气好的能活,运气不好的话连活命都是问题。 两个时辰的时间,晓风城内如人间炼狱,城内近半数百姓惨被杀害,正当海寇将搜刮来的全城财富装上马车,准备跑路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晓风城已经被包围了。 海寇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留下的船只已经被击沉,留守的海寇也被抹杀干净,他们被困在晓风城,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伙海寇却是十分悍勇,集中力量出城突围,却是被围城的太初军打败,丢下上百具尸体灰溜溜的返回晓风城。 回城之后,城中的海寇大约还有千余人,海寇头目很是狡猾,拿城中百姓相要挟,令围城太初军不敢轻举妄动,双方相持了数日。 此时的顾西风和猴子就在晓风城外,临时加入了即将攻城剿寇的队伍。 这支队伍是由周边多个城池的城卫军和太初水师组成,是在足够围城的基础上多出来的士卒,人数也达到了五千人,统领是太初水师一位副将,名叫李继海。 顾西风和猴子注视着城楼之上的两颗森然头颅,又想起七杀营关于城中的情报,小手紧握,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进城去把那伙贼人通通杀死。 李继海来到二人面前,看向二人的目光多有轻蔑。 “二位星河宗的高徒,既然被派来支援我等,必是有不同寻常的手段,如今的情况二位有什么破敌之策没有。” 李继海的语气也多有调侃之意,在他看来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用,没准还尿床呢。 “这位大人,破敌之策我们没有,倒是有入城之法不知大人可愿尝试?”顾西风不卑不亢说道。 “如何入城?”李继海疑惑问道。 “开城门!”顾西风认真回答。 “如今态势,这位小兄弟切莫玩笑,这城门若是我能说开就开,这伙贼寇早就往阎王殿报道去了。”李继海有些恼怒,说着就欲转身离去。 “当然没有玩笑,我说的开城门是我们二人去开,大人只需调足兵马入城破敌便好。” “此话当真?”李继海疑惑中带着一丝希冀。 “当真!”顾西风斩钉截铁。 “何时出发?” “今夜丑时三刻!” “好,如若二位真能做到,此次剿寇头功必算在二位头上,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李继海此时已经没了轻蔑模样,向顾西风二人拱手道。 李继海随即离开去调兵遣将去了,他只需要在城外配合二人行动,如果二人失败了他可以随时撤军,并不会有什么实际损失,自然愿意一试。 “西风,咱们的任务只是灭杀海寇,怎么还管这闲事,看看这李副将刚刚那嘴脸,不揍他一顿就算便宜他了。”猴子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教训李继海一顿。 “攻不进城如何灭杀海寇,况且我也不是帮他,我只是觉得城中百姓已经够惨了,多在海寇手里一天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遇害,咱们越早灭了海寇,越能救更多的无辜百姓。”顾西风有些伤感说道。 “那倒是,天下战乱不断,百姓太苦了,何时才能天下太平啊。” “天下太平的前提得有人一统天下,可这一统天下的过程又将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是啊,要不你带着我去打天下吧,我觉得西风你要是当了君王肯定是个明君。” “快别瞎扯了,抓紧休整一下,晚上入城。”顾西风轻轻拍了猴子一下,径直朝着营帐走去。 深夜丑时三刻,正当晓风城中海寇困意上涌之际,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攀上城墙,登上城墙之后将附近巡视的海寇灭杀干净。 其他海寇还未发现之际,二人就下了城墙,直奔城门而去,城门处有数十海寇把守,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蓄力,百花杀发动。 刹那间,城门处便只剩下一具具尸体,二人不做停留打开城门,一支焰火直冲天际。 完成了开门任务,二人游走在城池各处,对海寇展开无情杀戮,很快,李继海也率众攻入城中。 城中海寇此刻如瓮中之鳖,只剩伸颈待宰的份儿。 一个时辰后,城中海寇绝大多数都被杀死,只有包括头目在内的三十四人被俘,准备押往都城由太初皇帝亲自处置。 这一夜,顾西风、猴子二人浑身浴血,宛如修罗,顾西风共杀死一百二十一人,猴子杀死一百零三人,超额完成任务。 事后猴子吐了好久,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杀了这么多,顾西风倒是好了很多,没有呕吐,但是一想到自己灭杀了这么多生命,即使死有余辜,心里依旧难以平复。 第五十五章 回宗 吐无可吐之后,猴子终于直起了腰,接过顾西风递来的水杯,小口喝起水来。 “西风,杀人的感觉还真的是一言难尽啊。”猴子深呼几口气,调整好气息说道。 不等顾西风接话,猴子又开口说道:“你说黄信是不是故意折腾咱俩,一个月不到,咱们快把整个颍州转了遍了。”猴子撇了撇嘴,满脸不忿。 “谁叫他是咱们的师父又是统领大人呢,况且这些经历还是十分精彩的,难不成你想继续在黄信的教导下生活?”顾西风回想起近日的种种事情,颇为感慨。 “我才不要!不停奔波也挺好的,不知道下一个任务何时到来。”猴子缩了缩脖子,想到黄信的悉心教导就心生寒意。 说来也巧,猴子话音刚落,一只信鸽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直直落到二人身边。 这信鸽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毛,个头相当于两只成年鸽子,硕大的羽翼充满力量感,速度也是普通信鸽的两三倍。 这种信鸽是星河宗专门培育用来传递消息,发布任务的鸽子。 “我靠,任务说来就来,就算是这玩意儿的速度从星河宗飞过来也得四五个时辰,黄信这老小子早有准备啊,真是一刻也不让人休息。”猴子一把抓住信鸽,鸽子也不挣扎,任凭猴子摆弄。 “让我来看看这次是什么任务。” 猴子轻轻取下信鸽腿上的纸卷,打开一看,整个人表情怪异的呆立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顾西风伸手在猴子眼前晃了晃,疑惑问道:“愣什么神呢,信上写的什么?”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将纸条调转个面,把内容展示给顾西风。 顾西风也是一脸疑惑的注视着信上内容,只见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回宗! “这时候让咱们回去,黄信这货准没安好心,我怎么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猴子把信鸽放到了地上,信鸽见信已经取走,欢快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段时间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黄信至少不至于对咱们有什么惩罚。”顾西风轻轻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语气泰然。 “但愿吧。”猴子依旧有些担忧。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二人来到晓风城城主府,夺回城池后,城主府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临时指挥所,李继海就在此坐镇。 见到来人是顾西风和猴子,李副将走到院落上前与二人热情握手,与先前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二位少侠,此次破城剿寇如此顺利二位功不可没,本将一定如实把二位功绩记入战报呈给陛下,到时候陛下的赏赐绝不会少!” 李继海拍着胸脯承诺道。 他本人也是十分开心,对于顺利夺回晓风城,他这个统帅自然也可以升官发财,水涨船高。 “李将军,我二人是来辞行的,晓风城的善后事宜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宗门又来了书信命我们回去,我们即刻启程返回星河宗。”顾西风温和说道。 “这么着急吗?”李继海轻抚胡须,皱了皱眉头,正当他要继续开口时,一位甲士匆忙进入城主府院门,跑到李继海面前行了一礼。 “报!城中伤亡情况已经初步统计完毕。”甲士手中拿出一份情报。 “念与我听!”李继海的好心情此刻烟消云散,面色凝重起来。 “是!”甲士闻令快速打开情报,高声念出情报内容。 “本次剿寇我军共战死士卒二百三十五人,重伤一百八十二人,剿灭匪寇一千一百四十六人,俘虏包括敌方头目在内共三十四人。” 读到这里,李继海还算平静,这伤亡数字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刀剑无眼,除非敌人太过弱小,正常情况下一场战斗无人伤亡的情况他听都没听说过。 “晓风城内百姓伤亡惨重,全城六万人死亡人数超过半数,具体人数还在统计。” 李继海上前夺过甲士手中情报,不可置信的仔细观瞧,仿佛他看完之后情报上的数字就能变化似的。 “啪”的一声,李继海一把将情报摔到地上。 “这帮畜牲!”此时的李继海眼中就要冒出火来。 “来人!” 立刻有几名护卫模样的甲士走上前来。 “传我命令,在押解进京之前,把俘虏的贼寇给我狠狠的折磨,把最残忍的刑具都给我招呼上,千万别弄死,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上禀陛下,一定凌迟了这帮畜牲!”李继海愤怒吩咐道,几人领命而去。 李继海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示意宣读情报的甲士退下,转头看向顾西风二人。 “二位少侠,本将有些失礼了,妈的,这帮贼寇太过没有人性,短短几日,城中就有几万人被杀,实在是罪大恶极。”李继海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有些咬牙切齿。 “李将军心系百姓实乃百姓之福,将军还是要冷静行事,晓风城的善后事宜还需将军做主。”顾西风上前劝道。 “那是自然,二位少侠果真就要离开吗?到时陛下的赏赐下来了如何处置?” “我们即刻就走,若是太初朝廷真的有奖励就请将军替我们捐给晓风城的百姓吧。” 李继海虽然对于顾西风不称陛下的行为心中不悦,但毕竟星河宗在太初朝本就自成体系,人家又是功臣,他实在没必要追究这种问题。 “少侠果然仁义。”李继海拱手赞道。 “来人,给二位少侠准备最好的战马,送少侠出城!” 很快,有两位甲士牵来四匹战马,将其中两匹更加俊逸的良马的马缰递给顾西风二人。 “本将如今需要在此处理全城事宜,实在脱不开身,恕不远送。”李继海歉意说道。 与李继海道别之后,四人登上战马朝城门处飞奔而去,此时的城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挂上白色灯笼和丧幡,整个小城都被白色笼罩,显得格外凄凉。 不过顾西风也发现有的人家没有挂白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怀疑这些人家已经被贼寇灭门了,想到此,心中的哀伤之感更重几分。 三日后,星河宗七杀殿内,黄信注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两名弟子,微笑不语。 半晌之后。 “师父啊,你这光笑不说话怪瘆人的,把我们两个叫回来所为何事。”猴子被黄信看毛了,开口说道。 “杀人的感觉如何,我看情报说你们两个都杀死了上百个海寇,怎么样,过瘾么。”黄信笑意更浓,语气中带着戏谑味道。 “感觉并不好,一条条人命在自己手中陨落,猩红的鲜血洒在自己身上,总有种不安之感萦绕心间,久久挥散不去。”顾西风如实回答。 “当然不好了,我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还过瘾,又不是变态,杀人过什么瘾。”猴子也开口说道,一想到那是的血腥场景,他的胃部又开始不舒服了。 “倒还不错,告诉你们,我们的身份在这,杀人是七杀营的必修课。但是,杀人真的会上瘾,你们只是刚刚接触可能并没有强烈的感觉到,杀人之时心中的魔鬼会被勾引出来,若是被杀戮的快感控制,这人也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黄信收起了笑意,严肃说道,顾西风和猴子几乎没有见到黄信有过如此表情,心中都是一凛,对黄信所说也是牢记于心。 “注意一些便是,我观察你二人的心性应该不至于杀戮成瘾,不过也需提防。”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顾西风和猴子向黄信行了一礼。 “呦呵,出门几日,你们两个孽徒还学会尊师重道了?不错不错。”黄信摸着下巴,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师父,你把我俩叫回来就是为了提点我们?这点事写信说也行啊。”猴子疑惑问道。 “你师父有那么无聊么,这次叫你们回来是因为你们做任务积攒了不少宗门贡献,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去宝库兑换件称手兵器了,免得总拿着制式兵器堕了为师的威风。” “还有,你们出去也近一个月时间了,就没想念为师吗?” “想,当然想,我们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想念师父你啊。”猴子反应倒是快,立刻谄媚笑道。 “那也没见给为师带点礼物回来,整个颍州都被你俩跑遍了,连个土特产都没给师父带?”黄信变脸速度奇快,立刻板起了脸。 “这…这个…”猴子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呆立原地。 “哼,没诚意,不过既然你们两个想孝敬为师,为师也不推辞,这样吧,你们做任务获得的宗门贡献送给为师一半,如何。”黄信又露出魔鬼般的招牌笑容。 也不等二人回答,黄信潇洒离去,边走边说道:“看你们两个脏兮兮的样子,今日就先不去了,多休息一会,明日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来七杀殿找为师,咱们再去宝库。 “咱们是被敲诈了吗?” “黄信是在关心咱们吗?” 见黄信已经走远,顾西风和猴子同时开口。 听到顾西风的话,猴子才恍然大悟,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激动的跳了起来。 “黄信这个王八蛋,咱们这点辛苦钱他还惦记,是不是人?枉我刚刚还对他的话有些感动,还是太天真了!” 猴子一只手捂着脸做着哭泣状,顾西风被他的滑稽模样逗的哈哈大笑。 经这么一闹,二人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从大量杀戮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第五十六章 师父借点钱 第二日清晨,顾西风和猴子并没有睡太久,早早就起床梳洗,当二人来到七杀殿的时候黄信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来了?倒是没睡懒觉。”黄信一副懒散模样。 “知道师父在等着,我们可不敢耽误功夫。”猴子谄媚笑道。“看我俩这么乖,这个宗门贡献…” “想都不要想,一半贡献为师扣定了。”黄信打断了猴子的话,扬起下巴说道。 “走了,宝库应该也开门了。”黄信径直朝大殿外走去,顾西风和猴子赶忙跟上。 星河宝库位于玉衡殿之内,玉衡殿在星河宗极为重要,既是星河宝库所在也是长老们的修行起居之所。 玉衡殿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光是地上部分就十分雄伟,分为七层,是长老们的居所。 据说地位越高的长老所住楼层越高,并且考虑到长老们年事已高,为方便出行,星河宗设计了一种人力升降梯,有专门的弟子轮流值守操控,照顾的可谓十分周全。 玉衡殿地下便是星河宝库所在了。 黄信领着顾西风和猴子轻松进入玉衡殿内部,门前甲士护卫无人上前阻拦。 玉衡殿一层内部装潢并不十分豪华,却是古朴典雅,让人进入其中便有一种舒适之感。 殿中并不见甲士看守,不过以顾西风和猴子的感应,大殿后方有不少强者气息隐匿,显然,若是有不开眼的宵小之辈敢来此造次,所面对的绝不像眼前这般平静。 此时的大殿之中只有几位管事在忙碌着,见三人进来,一名管事向三人走来。 管事走近后显然认出了黄信,态度十分恭敬。 “统领大人,今日来玉衡殿所为何事。”管事带着柔和笑容,向黄信微微躬身行礼。 “本座要带着这两位弟子到宝库之中兑换些东西,宝库开了吧。”黄信平静开口。 “自然已经开了,大人这边请。”管事向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带路,向大殿右侧走去。 大殿右侧尽头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上方的墙壁上一个大大的金色库字十分显眼,管事把三人带到楼梯口便不再上前,黄信带着两位弟子走下阶梯。 楼梯通道倒是十分亮堂,说是灯火通明也不为过,与通往七杀殿的楼梯形成鲜明对比,虽然是地下,却进行了不少装饰,墙壁上有不少花纹和图腾,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师父,刚刚那个入口谁设计的,那个库字写在那里也太丑了。”猴子一边观察着通道一边向黄信吐槽。 “从星河宗初建这个宝库便存在了,那个库字是初代祖师亲手写的,怎么你有意见?”黄信淡然开口。 “不敢不敢,写的挺好,笔走龙蛇,龙飞凤舞,我在上面隐隐感觉到了大道气息,不愧是祖师爷,不过雕刻在那里就显得有些突兀了。”猴子一通马屁之言脱口而出。 “是二代祖师爷命人雕琢而成,你要是真有意见,为师不介意送你去见他老人家。”黄信说着扬起手掌朝着猴子后脑勺拍去。 不过却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猴子被打到并不疼,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哪那么多废话,告诉你俩,一会进了宝库,多看少说,要是犯了什么忌讳,为师可懒得保你们。” “还有,这通道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这里面可是隐藏着无数机关,若是有人闯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宝库可是宗门根本,这里的守卫是整个宗门最森严的地方。” 黄信此话一出,猴子立刻左右观瞧,好像想要看出究竟机关藏在哪里一般,顾西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超前走去。 通道不算特别长,不一会儿三人便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道巨大铁门,门上有道牌匾,上书藏书阁三个打字。 黄信上前叩响门环。 门内传来一道声音。 “来者何人!” “七杀营黄信。” 沉默片刻,两扇铁门分别向两侧移动,门开了。 三人走入其中。 一位中年儒衫男子向三人走来。 “黄统领。”男子向黄信拱手行礼。 “松年,本座想带这两名弟子到武库之中兑换称手的兵器,顺路带他们在你这藏书阁逛逛,长长见识。”黄信爽朗一笑,轻轻拍了拍顾西风二人说道。 顾西风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位叫松年的中年人。 此人长相瘦弱,算不上英俊,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而且他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顾西风比较熟悉的味道。 “那让我来给二位高徒介绍一番吧。” “可不敢劳烦刘阁主大驾,本座带他们逛逛就好,规矩我懂,刘阁主去忙你的吧。” “那好吧,如果有事随时叫我。”刘松年不再客气,果断把三人让了进去,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待刘松年走后,顾西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向黄信问道:“宗师高手?” 黄信闻言有些吃惊。 “西风,眼力不错啊,这刘松年是藏书阁阁主,也是一位武道宗师,宝库每一层的阁主都是宗师高手。” “星河宗到底有多少宗师啊,感觉宗门里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猴子眼中似有星星闪烁,好奇问道。 “很多,具体数字你们还没有权限知道,应该比你想象的要多,星河宗号称天下第一宗门不是吹出来的。”黄信的语气中带着骄傲,这是顾西风二人从没有在黄信那里听到的语气。 “那宗门里有圣人吗,有几个啊。”猴子神神秘秘的凑到黄信身前,小声说道。 咚的一声响,猴子的头上鼓起大包。 “不该问的别问!”黄信严肃开口,径直向藏书阁内走去,不再理会猴子,顾西风在一旁捂嘴偷笑。 二人见黄信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藏书阁内藏书众多,像是经史传记,商贾之道,奇门数术这些可以付些宗门贡献在此阅读或是多付一些拿回去看,当然到时间得还的。” “像是功法秘籍这些所需的宗门贡献可就多了,像你们两个近日做任务所得的贡献估摸着也就能兑换个普通功法也就到头了,若是顶级功法,以你们两个的能力没个几年根本不可能换到。” “普通功法兑换可以直接抄录带走,你想传给别人都没问题,所以这种大陆货在弟子间交易更加便宜,但若是宗门秘法只许在此观看牢记于心,不许传授给他人,若是犯戒,下场会十分凄凉。” “你们两个要是对藏书感兴趣,自己过来观看,为师可没时间陪你们看书。” 黄信边走边给二人介绍,却没有要停留让二人仔细观看的心思,马不停蹄的朝下一层走去。 第二层入口处有人把守,不用敲门,守卫看到黄信后立刻开门放行。 二层的门上同样有块牌匾,上书陈兵阁三个字。 进入陈兵阁,里边的景象要比藏书阁震撼的多,无数兵器闪耀着各种颜色的光芒,夺人眼球。五花八门各种造型,长兵短刃,让人目不暇接,完全不是十八般兵器就能概括的。 顾西风和猴子第一次来此,看到如此场面两眼直放光,东张西望,看的不亦乐乎。 陈兵阁门侧有一柜台,柜台内一位布衣老者躺在一张藤椅之上,闭着眼睛似是在睡觉。 “有客到,兵甲、兵乙过来接客。”老者说着话也没有睁开眼睛,言罢,立刻有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跑了过来。 “马阁主,就算上次打赌赢了你,这都半年没理我了,还记仇呢啊。”黄信苦笑说道。 “哼。”老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还是没有理会黄信。 “不就赢了你一罐上好的云腴茶么,还你一壶千秋酒行了吧。”黄信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老者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眼中精光闪烁,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面色一冷,再次侧脸冷哼,躺了下去。 “拿酒来,再理你。”老者一边说着还偷偷睁眼看了一眼黄信。 “回去就给你拿来行了吧。”黄信皱着眉头无奈道。“拿你这个怪老头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黄信吃瘪的样子,顾西风和猴子在旁偷笑。 “没有酒就别来烦老头子我了,兵甲、兵乙,招待一下就可以了。” 老者彻底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黄信一脸黑线。 “记着点,这位是陈兵阁阁主马关山,是个无比古怪的糟老头子,以后切记不要招惹。”黄信朝着顾西风二人说道。 马关山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理会。 “行,你赢了,爱理不理吧,我回去就给你取酒来,兵甲,帮我查一下我这两位弟子顾西风和肖厚载的宗门贡献,兵乙,我们需要兑换几把匕首、短刃,把图谱拿来。” 两位青年听到黄信的话立刻跑进陈兵阁里面。 黄信和两位青年交代完又转头看向顾西风二人。 “以后要是想查自己的宗门贡献,只要来宝库就可以了,不管是任务奖励、历练奖励还是从军的军饷都会汇总到这里,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为师可没空带你们来。” 顾西风和猴子乖巧点头。 不一会儿,两个青年回来了。 那个叫兵甲的青年拿来一本像是账本一样的厚册子,放在柜台上翻看起来,很快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指着册子念到:“顾西风,宗门贡献一千三百二十六点。肖厚载,宗门贡献一千二百六十一点” 黄信轻轻点了点头道:“跟我粗略计算的差不多。” 这时候那个叫兵乙的青年也回来了,手里同样拿着一本册子,不过却比兵甲拿的看上去精致的多。 “统领大人,这就是匕首、短刃类的图谱,请过目。”兵乙恭敬说道。 黄信也不客气,拿过图谱翻看起来,顾西风和猴子赶紧凑上前去。 刺者,匕首,刃长五寸,精铁所铸,锋利尚可但硬度不佳,需宗门贡献五百点。 侠隐,双匕,刃长四寸八分,乌铁所铸,硬度尚可锋锐不足,需宗门贡献八百点。 雪花,短刃,刃长六寸二分,寒铁所铸,锋锐及硬度尚可,蕴含寒气,可瞬间冰封伤口,血不染刃,需宗门贡献两千三百点。 赤浪,双短刃,刃长五寸八分,赤焰铜所铸,通体赤红,锋锐和硬度优秀,灌注内力可催发炽热气息灼烧敌人,需宗门贡献四千九百点。 … 易水、残阳,双匕首,刃长五寸二分,二者均为神秘金属打造,锋锐和硬度极佳,易水散发寒气,残阳蕴含炽热之力,二者同时使用威力倍增,需宗门贡献两万八千点。 止战,双匕首,刃长五尺六分,域外金属所铸,出自三百年前的锻造大师冯钰之手,锋锐至极,削铁如泥,坚固无双,数百年无损,需宗门贡献三万八千点。 “师父,这也太贵了,我们这点贡献也换不到什么好兵器啊。”猴子边看边流口水,看完之后却哭丧着脸说道。 “也是,才一千多点贡献再折掉一半确实换不到什么好兵器。”黄信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师父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再扣咱们直接回去得了。”猴子愁的都快掉眼泪了。 “想得美。”黄信冷哼一声。 “对,想什么呢,该孝敬师父的必须得给,这样吧,咱们这个月的贡献都送给师父!”顾西风一脸正气说道。 猴子听到这话立刻傻眼。 “啊?都给了咱们还换啥。” 黄信一脸狐疑的盯着顾西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师父,我们两个都这么孝敬师父了,要是有事相求师父绝不会拒绝吧。”顾西风满脸堆笑的凑到黄信身边。 “什么事,说来听听。”黄信眉毛一挑,有些不详的预感。 “师父,借我们点钱呗,不,借我们点贡献点呗,要不咱们不白来了。”顾西风笑容逐渐谄媚。 猴子听到这话眼睛刷的亮了起来。 黄信眉毛一皱说道:“借多少。” “不多不多,一人三万左右就可以了。”顾西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什么玩意儿?”黄信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顾西风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师父,既然换咱们就一步到位,以后我俩一定努力完成任务,把钱,不,把贡献还给师父。”顾西风郑重保证。 猴子也凑到黄信身边。 “师父,你就我们这两个徒弟,就借我们点吧,又不是不还,求求师父了。”猴子哀求道,那暧昧的声音让黄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经过好半天的哀求和讨价还价,最终猴子手里拿着易水、残阳,顾西风拿着一对止战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宝库。 最终讨价还价的结果是他们不仅要偿还借的贡献,还要把之前的贡献和之后三个月的全部贡献送给黄信作为利息。 就这条件还让黄信付账之时头疼不已,黄信的郁闷表情让顾西风二人更加开心。 只是在离开宝库的时候,顾西风和猴子没有看到,黄信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五十七章 临别告白 顾西风和猴子心满意足的朝着七杀营的住处走去,黄信说自己有事情要忙就黑着脸离开了。 顾西风他们知道黄信这是给马阁主送酒去了,这一趟,黄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着黄信离去的背影,想笑还不敢出声,憋的难受。 见黄信彻底没了踪影,二人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畅快不已。 回到住处关上门,他们两个迫不及待的拿出刚刚到手的宝贝,猴子的易水和残阳即使没有内力催动的时候也散发着寒气和炙热之力,隐隐还有光芒流动,极其不凡,光凭卖相绝不次于黄信的胭脂泪。 顾西风的两把止战就低调多了,通体黝黑,也没有什么光泽,即便是扔在兵器堆里也是不起眼的那个,匕首锋刃底部的小小冯字倒是看起来颇为不凡,不过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正当二人沉浸在喜得神兵的喜悦之中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猴子不情愿的把兵器收好,没好气的去开门。 “谁啊,有事直接说!” “呦,猴子,火气不小啊,你们要是不想听消息我可走了啊。”门外的声音极其耳熟。 猴子赶紧打开了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门外,正是星宿卫中和二人关系很好的壁,这家伙的跳脱个性十分与顾西风二人十分合得来。 “壁师兄,这么有空来我们这了。”猴子表情变化很快,此刻已经赔上了笑脸。 “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有小姑娘找,你们两个女人缘不错啊,可怜师兄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女伴。”壁一副委屈模样。 “谁找我们啊?女孩子?淮诗姐?”猴子兴奋说道,旁边的顾西风也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 “看你们那点出息,灶君阁那边说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姓氏很奇怪,好像是姓桃。”壁说的有些迟疑,显然并没有记得如何清楚。 “桃子姐!她现在还在灶君阁吗?西风,咱们快过去。”猴子有点急迫,听到姓桃顾西风也着急了,就要往外走。 “猴急什么,那小姑娘先先回去了,让你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道天枢阁找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那还等什么,师兄我们俩先去了,有空再聊。”猴子和顾西风二人急吼吼的离开了。 自从宗门试炼顾西风和猴子实力暴露在宗门其他弟子的视野之后,黄信对二人身份也不再处处小心,很快二人和七杀营有关的消息就在宗门中传开了,这才绝了很多弟子要去灶君阁修炼的想法。 一些重要位置的门人连他们是黄信弟子的身份都有所察觉,这也有可能是黄信故意为之。 七杀营作为宗门的隐秘存在,几乎人人都知道有七杀营的存在,也知道不少人进入了七杀营,但是七杀营究竟在哪里却很少有人知道。 如果想联系到七杀营的弟子需要联系那名弟子所在原星阁内设的联络人,由联络人用特殊手段联系到七杀营内部人员。 顾西风和猴子十分特殊,他们两个没有星阁,所以黄信在灶君阁内专门找了个联络人,这人顾西风二人也认识,正是把他们带到灶君阁的憨厚青年黑子。 桃子的留言正是黑子传递过来的。 顾西风和猴子离了七杀殿之后马不停蹄的往天枢阁方向赶去,以二人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天枢阁所在山峰。 经过数道关卡的盘查,二人终于来到了天枢阁所在,却是被拦在了门口,二人向护卫甲士说明来意后,有一名甲士进入阁中通报。 二人等了一会儿,那个顾西风朝思暮想的女孩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 见到桃子,顾西风笑容满面,猴子也挥着手打招呼。 桃子有些喘,看来来的时候很是着急,顾西风看她这模样微微蹙眉。 “桃子姐,我们接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淮诗姐呢?”猴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天枢阁里面张望,却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脸上有一丝失落。 “我找你们就是这个事,淮诗真的报名参军了,我也拦不住,明日就离开宗门前往驻地了。”桃子气息还未稳定,急切说道。 “什么?淮诗姐明日就走了?那她现在在哪呢?”猴子一脸错愕,焦急说道。 “淮诗现在在星辰台听两营统领训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咱们赶快去星辰台吧!”猴子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幕被顾西风看在眼里,会心一笑。 在猴子的带动下,三人火急火燎的赶往星辰台,却是在登上星辰台的阶梯上看到了下山的人群。 很快,他们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江淮诗,在众多长的五大三粗的青年中,江淮诗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显得如此特殊。 在江淮诗后边,还跟着一个三人都认识的人,正是宗门试炼的冠军唐金戈。 江淮诗一脸嫌弃的在前边走着,唐金戈赔着笑在后边跟着,见到顾西风三人后,江淮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飞快朝三人跑了过来。 “慕瑶,西风,小猴子,你们怎么来了。”江淮诗开心说道。 “找你啊,淮诗姐,你真的要去参军啊。”猴子着急说道。 “猴子一听你要去参军,着急坏了,拉着我们就跑过来了。”桃子在旁附和。 “小猴子,算你有些良心,还知道关心姐姐。”江淮诗拍了拍猴子,一副长辈教育晚辈模样。 “淮诗姐,若是碰到打仗很危险的,你真的想好了吗?”猴子关切说道。 还没等江淮诗回答,有声音从她的身后传出。 “这你放心,江师妹以后有我保护,有我唐金戈在,绝不会让江师妹受到伤害。”唐金戈自信满满说道。 “谁让你保护,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们四个把你揍趴下,让你明日走不了!”江淮诗一脸嫌弃说道。 “江师妹,既然咱们都入了贪狼营,以后就是袍泽了,莫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咱们还要并肩作战呢。”唐金戈不依不挠,依旧向江淮诗示好。 “谁跟你是袍泽,你要再不走,我到了贪狼营绝不会再理你。”江淮诗一声冷哼,语气中有些怒意。 唐金戈刚想再次开口,听到江淮诗的后半句,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好吧,那我就先回星阁准备了,明日再见。”唐金戈果断选择离开,边说边向他们挥了挥手。 顾西风一直盯着唐金戈远去的背影,因为唐金戈的背上背着两把兵器,虽然被布包裹,只露出一小部分,但是顾西风从上面感觉到了强大的气息,还透着一股古韵。 “看来这就是试炼第一的奖励了,果然不凡,比自己的止战还要强,宗门也是够奇葩,第一奖励神兵,自己这个第二啥奖励也没有。”顾西风暗想,对星河宗的这种做法相当不满。 “好了,烦人的苍蝇终于走了,明日我就走了,今儿咱们找些吃食好好聚聚,猴子你俩最近可真是不好找啊。”唐金戈走后,江淮诗恢复了笑容。 他们四人两两分组去找食物,商量好在当初看夕阳的小丘上吃喝。 桃子和江淮诗走后,顾西风见猴子神情失落,考虑再三,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对猴子开口。 “猴子,你是喜欢淮诗姐不。”顾西风认真问道。 “什么?没有,没有,我怎么配得上淮诗姐。”猴子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连连摇头,满脸惊慌。 “没有吗,没有就算了,我跟你说,唐金戈肯定是喜欢淮诗姐的,以后他们同在贪狼营朝夕相处,你到时候再说喜欢可就来不及了。”顾西风轻轻摇头,失望的看着猴子。 “什么?唐金戈也喜欢淮诗姐?他那么强大,我…”猴子脸色更加难看,慌张失措。 听到这话,顾西风笑了。 “什么叫也喜欢,露馅了吧。”顾西风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猴子沉默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喜欢淮诗姐,唐金戈那么优秀,我这么不起眼,哎。”猴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表情沮丧。 “喜欢就说出来,今日过后你要再想说就没什么机会了!”顾西风认真提醒道。 “说…说出来?我不敢!”猴子涨红了脸,逃似的跑了,顾西风摇了摇头,也赶忙追了上去。 四人拿着不少吃食到了小丘之上,还是那块青石,上边摆满了各种食物,中间还有一壶酒和四个酒杯。 “哪弄来的酒啊,宗门可没有卖酒的地方。”顾西风疑惑问道。 “我拿的啊,是别的前辈送给我们师尊的礼物,这可是千秋酒,宗师强者都不好搞到,反正我明日就走了,再回来师尊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怪我的。”江淮诗一脸得意。 “今儿咱们小酌几杯,好好高兴一下。”说着就开始往酒杯里倒酒。 四人一同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千秋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四人都没有喝过酒,却是觉得这酒十分好喝,闻着香气四溢,入口香醇柔和,酒的辣味完全被酒香遮掩。 “太好喝了,来来,多喝点。”江淮诗满脸兴奋,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壶酒四个人分,没喝几杯就见底了,顾西风和桃子倒是没什么,脸色微红,却是十分清醒。 猴子酒量一般,此时有些醉了,脸颊红润,舌头也有些短了。 酒量最差的居然是江女侠,江淮诗此时小脸通红,双眼迷离,嚷嚷着还要喝酒。 顾西风借机把桃子叫走,给猴子和江淮诗独处的机会。 猴子还没有太醉,自然明白顾西风的意思。 顾西风的话在耳边徘徊。 “喜欢就说出来。”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猴子一咬牙,下定决心,对着江淮诗说道:“淮诗姐,我…我喜欢你!” 江淮诗听到这话迷离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向猴子靠了过来,猴子的心剧烈跳动,江淮诗居然一把捧起了猴子的脸,猴子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额头上传来一股温润感,下一刻,猴子睁开眼睛,江淮诗已经趴在青石上睡着了。 第五十八章 灵兽谷 三人把醉倒的江淮诗送回天枢阁中,顾西风和猴子却进不了门,桃子叫了几个阁中姐妹一同把江淮诗搀了进去。 顾西风和猴子目送她们进入天枢阁,这才朝着七杀营所在走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猴子微醺的酒意也完全消失了。 “怎么样,说了没。”顾西风一脸好奇的问。 “啊…说什么啊?”猴子像是吃惊的问道。 “你别告诉我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说!”顾西风微微蹙眉,严肃说道。 “没说没说,你们刚走淮诗姐就醉倒了,哪有机会说啊。”猴子表情郁闷的轻轻摇头。 “是吗?”顾西风眉毛一挑,一脸狐疑得到盯着猴子,却是没有看出什么,只得作罢,不再追问。 回到住处,顾西风可能是喝了些酒,早早就睡了,猴子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猫在被窝里摸着自己的额头,回想着那时的一幕,傻笑不已。 第二日清晨,刚刚睡着的猴子就被黄信揪了起来,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开始收拾,顾西风休息的很不错,麻利的梳洗完毕。 黄信这一手二人早就习以为常,这几年都生活在黄信的压迫之下。 “厚载,怎么回事?昨儿夜里偷偷修炼来着?怎么一脸憔悴,没睡醒的样子。”黄信对猴子的状态也是疑惑。 “师父,昨夜没睡好,刚睡着就被你叫起来了。”猴子打了一个大哈欠。 “怎么着,小小年纪还有心事了?借了为师那么多贡献良心过意不去了?”黄信调笑说道。 “对对,师父说的都对,好不容易回宗门也不叫我们好好休息一下。”猴子一边说着一边迷迷瞪瞪的去梳洗。 “为师今日心情不错,想送你们俩一个礼物,想要就跟紧为师,过期不候。”黄信说罢就朝着屋外走去。 “礼物?”顾西风和猴子吃惊不已,尤其是猴子,立刻精神起来,两人急忙追了上去。 来到开阳殿外,黄信带着二人来到一处空地,吹响了他那个能发出奇异声响的哨子,过了一会儿,他的那只巨鹰从天而降,俯下身来等着几人乘坐。 黄信站于巨鹰之上,顾西风二人也登了上去,他们已经不止一次乘坐这只鹰了,习惯的坐于鹰背之上。 “灵兽谷。”黄信低声说道,巨鹰像是能听懂人言一般,展翅飞起,朝着星河宗的一处山谷飞去。 片刻之后,巨鹰降落在山谷之中。 这是一处犹如仙境般的巨大山谷,山谷中有一条小河,小河中有不少灵禽在嬉戏,谷中参天的巨树林立,偶尔有些小巧灵兽呆立树枝上看着他们,这些谷中生灵都比普通的动物要灵性许多。 三人从巨鹰上下来之后,黄信拍了一下巨鹰的头,巨鹰心领神会,鸣叫一声,一飞冲天,朝着山谷峭壁而去。 峭壁之上有很多洞穴,一些飞禽灵兽在其上若隐若现,其中以鹰类灵兽居多。 见三人从巨鹰上下来,有两位身穿星河宗制式服装的人跑了过来。 “拜见统领大人。”两人走进之后向黄信躬身行礼。 黄信摆了摆手,态度平和。 “大人,今日来灵兽谷所为何事?”一个年龄较长的青年恭敬说道。 “本座想让这两位弟子在灵兽谷中选取两头灵兽,花费算在本座头上。”黄信指了指顾西风二人说道。 “大人,需要向两位师弟介绍一下吗?”另外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子上前说道。 “介绍一下吧,免得本座废话。”黄信点头说道。 听到黄信如此说,两人看向顾西风二人说道:“二位师弟,此地乃是咱们星河宗灵兽栖息之所,二位挑选灵兽需要自己去谷中寻觅,当然,成年灵兽是没办法给你们的,你们需要去找幼兽,但是不能伤害灵兽。” “既然是统领大人结账,二位只需寻到之后找我们登记便好。” “师父,挑选什么种类的灵兽啊。”猴子好奇问道。 “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挑到好灵兽是你们的本事,为师只管付账。”黄信淡然说道。 “哇,师父,我都没见你这么大方过,不用还吧。”猴子眼睛滴溜溜的转。 “你再埋汰为师自己付账去!”黄信一声冷哼说道。 “师父最大方了,我们这就去找。”猴子逃似的跑进树林中,生怕黄信反悔。 顾西风却没有立刻行动,看着山谷峭壁出神。 “怎么,西风,不想要吗?”黄信看着顾西风的样子问道。 “要,当然要,师父,鹰类灵兽也可以吗?”顾西风急切答道。 “随你,只要有本事,你们爱挑什么都可以,为师只管付账。” “好嘞。”顾西风听到黄信授意,立刻朝着峭壁处跑去。 走到峭壁底部,拔出自己的匕首止战,将匕首插入峭壁之中开始攀爬起来。 止战插入石壁就像插入豆腐一样容易,顾西风攀爬起来十分容易。 很快顾西风便抵达了一处岩壁洞穴,顾西风朝洞穴内看去,有两只巨鹰虎视眈眈的瞪着顾西风这个入侵者,看模样要比黄信的巨鹰体型要小的多。 鹰巢之中并没有鹰类幼崽,顾西风便不再理会连忙继续继续向上攀去,两只巨鹰虽然对顾西风充满敌意,却是没有攻击他。 继续攀爬,又找到了数个鹰巢,只有其中一个里边有两只巨鹰幼崽,不过那鹰巢的两只巨鹰体型太小,顾西风有些看不上那两只幼崽,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在这过程中,所有的巨鹰都没有对顾西风展开主动攻击,显然,星河宗驯养成熟的灵兽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攻击人类的。 顾西风即将攀爬到崖顶,仍然没有自己想要的巨鹰幼崽,顾西风有些泄气,心想如果实在没有好的就只能翻回去把之前自己看不上的幼崽拿下。 顾西风爬上了最高的鹰巢,在顾西风都已经决定要退而求其次的时候,在最高处的鹰巢之内发现了一只巨鹰幼崽,而且,在巢中守护幼崽的巨鹰比黄信那只还要巨大,通体漆黑,十分神俊。 顾西风眼前一亮,这巢穴中只有一只巨鹰,更方便下手,那只黑色巨鹰充满敌意的望向顾西风,眼神中充满戒备,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 顾西风见此场景有些不忍,思考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进入洞穴之中,把止战收回,赤手空拳面对巨鹰。 只见顾西风深吸一口气,手心之上一团烟雾出现,竟是将自己隐藏多年的内力用出,晋安王室功法烟波决全力催动,一瞬间,整个鹰巢之中烟雾缭绕。 巨鹰也是一惊,一声惊恐鸣叫,对眼前的一幕完全不能理解。 巨鹰只觉得身侧有一道影子极速而过,待它回头看向自己的孩子,那只还一身灰色绒毛的小家伙已经不知去向。 顾西风得手后迅速逃离,一声悲鸣从背后传来,小家伙听到叫声在顾西风怀中也挣扎起来。 顾西风只得紧紧抓住小家伙,直接朝着山洞外跳去,向下直直坠落,当巨鹰反应过来追出洞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顾西风即将落地,此时的顾西风甩出一根带着钩爪的绳子,牢牢的卡在一处离地面不远的洞穴边上,没有直接坠落地面。 巨鹰俯冲而下就要攻击顾西风,顾西风直接松手落下地面,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躲避巨鹰的攻击,径直朝着两位灵兽谷工作人员奔去。 那个给他们解说的女子连忙喊到:“快把自己的精血喂给灵兽吃下!” 顾西风闻言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指,催动体内气血之力,催发一滴精血喂到幼鹰嘴中。 待幼鹰吃下精血之后,身后巨鹰居然不再追击,悲鸣一声,展翅飞向天空。 巨鹰却并没有回到洞穴,而是在空中不断盘旋,口中悲鸣不断,不一会儿,另一只更大的漆黑巨鹰飞来,俯冲而下,看到顾西风怀中幼鹰,同样一声悲鸣,两只巨鹰一同朝着洞穴飞去。 顾西风见没有了危险,松了一口气。 只见两位灵兽谷工作人员的身边,黄信和猴子都在,猴子的手上还捧着一只小兽。 仔细观瞧,猴子手中的小兽居然是一只真的小猴子,小家伙一身棕色的皮毛还隐隐透着一丝金色,看上去灵巧可爱。 “我说猴子,你还真找来一只猴子灵兽啊。”顾西风对着猴子笑道。 “嘿嘿,可爱吧,我进入林子之后,碰到了两只身上带着金色毛发的巨大猴子,两个家伙也不攻击我,很亲热的和我玩了起来,最后他们把这个小东西交到我手上,我已经喂过精血了,这个小东西以后就是我的灵兽了。” 猴子嘿嘿一笑,把自己得到猴子幼崽的经过叙说一遍。 “你还真是和猴子有缘。”顾西风摸了摸小猴子的头,小猴子有些害怕,拼命躲闪,却是完全不害怕自己的主人。 二人选定灵兽之后,黄信付了贡献点,又帮二人买了很多专门喂养灵兽的兽粮,这一次黄信大方的让二人极其不习惯,不过怕黄信反悔,没有说些什么。 两位工作人员又耐心讲解了灵兽的饲养方法,顾西风二人仔细记了起来,生怕养不好这两只小家伙。 第五十九章 送别江淮诗 记好要点之后,顾西风转身向黄信说道:“师父,我想再到这只小鹰的巢穴中去一趟。” “哦?”黄信似是看出了顾西风要做的事情,微笑说道:“去吧,速去速回。” “是,很快。”顾西风保证完后立刻跑到山壁旁,拔出一把止战,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攀登起来,顾西风身手不凡,如此攀登峭壁仍能快速移动,黄信站在原地望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顾西风又一次爬到了取走小家伙的巨鹰巢穴边上。 顾西风翻身一跃进入山洞,两只巨鹰此时仍在悲鸣,洞中弥漫着哀伤的气氛,见到顾西风进入,体型更大的那只巨鹰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拍打着翅膀似是要向顾西风冲来。 顾西风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把止战收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应该能听懂人言,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们。”顾西风平静说道。 听到顾西风的话,巨鹰像是真的能听懂一般,缓缓收回翅膀,虽然眼神中仍充满敌意,却只是谨慎的盯着顾西风。 “今日我把你们的孩子取走是我的不对,它已经吞服了我的精血,还给你们自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两点。” “第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小家伙,不让它受到伤害。” “第二,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放它回来和你们团聚。” 顾西风做了一个起誓的动作,认真说道。 较小的巨鹰应该是小家伙的母亲,听到顾西风的保证,眼神柔和了许多,那只更大的巨鹰却是再一次展开双翅,高声鸣叫一声,像是在驱逐顾西风。 顾西风看这情形只得无奈笑笑,转身离去,那只雄鹰也没有阻拦和攻击他。 回到众人身边后,顾西风表示可以离开了。 黄信掏出哨子一吹,回到峭壁山洞中的巨鹰俯身而下,降落在众人面前,与灵兽谷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巨鹰腾空而起,盏茶功夫便回到了开阳殿附近那块空地上。 巨鹰放下三人后转眼间就飞走了。 “为师还有事,你们自由行动,贡献也借了,礼物也收了,明日下山给为师赚贡献去!”黄信说罢潇洒离去。 “西风,咱们去找淮诗姐她们吧,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去道个别。”猴子轻轻抚摸着怀里小东西的脑袋,心情有些失落。 “好,咱们这就出发,你这个小猴子取名字了吗?”顾西风表示同意,边走边问向猴子。 “这个小东西身上有金色皮毛,我以后就管它叫做小金毛了。”猴子说到小东西心情缓和了些,露出一丝微笑。 怀中的小猴子似乎也很满意金毛这个名字,主动用小小的脑袋蹭着猴子的手。 “嘿嘿,小金毛,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啊。”见到小金毛如此亲昵的举动猴子心情更好了些。 “西风,既然你问我了,你这只小鹰名字也想好了吧。”猴子转头问向顾西风。 “我也是用它的毛色取名的,你别看它现在灰不溜秋的,你也看到它的父母了,这小家伙长大后一定也是漆黑的羽毛,我以后就叫它夜,好听吧。”顾西风得意扬扬,对自己取得名字相当满意。 “还行吧,没有我的小金毛好听。”猴子撇了撇嘴,别过头去。 “承认我的优秀就这么难吗?”顾西风一脸自恋模样,看的猴子直想揍他,不再理他,由着他自己得瑟。 很快,二人便来到天枢阁,等了一会,江淮诗和桃子便被叫了出来。 看到两个人人手一个小家伙,两位少女母性泛滥,抢着抱这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也不怯场,完全不怕两个女孩子。 尤其是小金毛,可爱的样子引得少女频频发笑,小鹰夜灰不溜秋的虽然也是丑萌丑萌的,却是没有小金毛那么受欢迎。 四个人两只幼崽玩的不亦乐乎,临别的气氛被冲淡很多。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多就临近了江淮诗集合的时间。 江淮诗跑到天枢阁内拿了已经打好包的行礼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她的行礼不多,只有一个不大的布包,不过除了行礼,她还拿着一把与她的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巨锤。 这把锤子并没有用什么东西包裹,看起来颇为不凡,以顾西风和猴子的见识看不出材质,通体青色,锤头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江淮诗走到他们面前,把锤子竖着放在地上,当巨锤与地面碰撞时,众人都能感到明显震感。 “淮诗姐,你这锤子好霸气啊,哪来的?让我摸摸。”猴子看到这巨锤充满了好奇,把小金毛递给桃子跑到江淮诗身边就要把锤子拿起来。 虽说已经感受到这巨锤不轻,可是猴子还是低估了这把兵器的重量,随手一把居然没有把巨锤提起,猴子脸色一变,随即认真起来,鼓足力气把锤子拿了起来。 “好重,淮诗姐,这起码一百五十斤的锤子,你舞的起来吗?”虽说拿了起来,可看猴子的脸色并不轻松。 “嘿嘿,当然了,姐姐我可是要当女将军的,这点重量不在话下,这是师父送给我的,厉害吧。”江淮诗从猴子手中抢回巨锤,随意的挥舞了几下,看样子十分轻松。 “快到时间了,我得赶紧去星辰台集合了。”江淮诗突然注意到时间,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咱们快走吧,我们送你。”不等桃子开口,猴子就抢先说道,顾西风只是在旁边笑了笑。 四个人一同赶到星辰台,此时的星辰台上十分热闹,不仅有即将出发加入行伍的弟子,他们的友人也都来送行,整个星辰台上透着离别的伤感之情。 星辰台大殿前方站着三个人,一位慈祥老者正是星河宗掌教陈瑶光,另外两位分别是破军营和贪狼营的统领。 此时,身处星辰台的众人耳边传来陈瑶光的声音。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参军的弟子只是踏上了一场全新的征程,作为友人,只需要为他们感到骄傲便好,再给大家一炷香的时间告别,切莫耽误了出发时间。” 慈祥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让每一位弟子都心中一紧,立刻抓紧时间告别起来。 “好了,你们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姐姐我可是去当女将军的。”江淮诗看三人都阴沉着脸,咧嘴笑道。 “呦,小猴子,怎么?还要掉眼泪啊,羞不羞,姐姐如今知道你和西风在七杀营,没准碰到什么行动就能又见面啦,以后要是姐姐当上将军你又不想在七杀营混了,来找姐姐,姐姐给你个副将当当!” 江淮诗轻轻揉了揉猴子的头,豪气干云说道,接着又转头拉住了桃子的手。 “慕瑶,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么多年咱们姐妹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真不知道分开以后会如何难熬,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桃子听到这话眼睛有些湿润,深深点了点头,两个小姑娘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江淮诗依依不舍的与桃子分开,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时眼睛也有泪花闪烁。她又转头看向顾西风,用手指指着他恶狠狠说道:“敢欺负桃子,老娘饶不了你!” 顾西风一脸疑惑,完全没料到江淮诗送给他临行的话是这个。 这时四人身旁出现一道身影,正是江淮诗的亲弟弟江淮书。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江淮书,不知江淮书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冲着顾西风二人点头示意。 “二姐,保重,在军营里照顾好自己。”江淮书有些伤感道。 “你怎么不等着老姐我走了再来!”江淮诗一把揪住江淮书的耳朵,气愤的说。 “姐,我是有理由的,咱们这边说话。”江淮书无奈说道,江淮诗听言撒开了手,与江淮书一起走到一旁说话。 “姐,我知道顾西风他们会去找你,我这不是怕我去了尴尬嘛。”江淮书解释道。 “你还跟顾西风和猴子不对付呢?”江淮诗眉毛一挑,就又要揪江淮书的耳朵。 “姐,放心吧,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以后我只会专心修炼!过去的我太天真了。”江淮书认真说道。 “这还差不多,放过你了,姐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昂。”江淮诗也给江淮书了一个拥抱。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送行之人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江淮诗也有些伤感的看着四个人离去的背影,当她看向猴子的时候,表情颇为复杂。 说来也怪,金毛和夜两只小家伙在这送别的过程中都乖巧的趴在顾西风二人怀里,没有出声捣乱。 “唐金戈那家伙怎么没来掺合?”一边朝着山下走猴子一边问道,此时的江淮书并没有有三人一同走,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去,江淮书的变化让顾西风二人有些不适应。 “这还不简单,第一次见到唐金戈的时候是在试炼中,那种随机的环境他都能找到两名伙伴,平日里在宗门朋友肯定不会少,给他送行的人自然也少不了,他哪有空过来找咱们。” 顾西风给猴子分析道。“况且,他以后就能和淮诗姐在一个军营里生活了,他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猴子听到这话脸色微变。 桃子与江淮诗朝夕相处,自然是知道唐金戈的心思的,听闻这话并没有吃惊。 “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淮诗姐。”猴子一声叹气,三人同时沉默下来。 第六十章 苍龙七宿 “桃子,我和猴明日也要离开宗门了,欠了黄信一大笔宗门贡献,他催着我们去赚贡献还债呢。”顾西风不舍的看着桃子。 桃子明显一个愣神,轻咬嘴唇说道:“这么快吗?”见顾西风点头,旋即莞尔一笑。 “没关系,师尊说也会安排我下山历练,没准咱们能在山下见到呢,那时候肯定很有意思。” “你也要下山吗?”顾西风有些吃惊。 “当然了,宗门弟子达到一定境界都要下山历练的,没有在江湖上闯荡过,江湖经验不足容易吃大亏的。”桃子点头说道,表情泰然。 “江湖险恶,独自下山岂不是更危险?”猴子插嘴道。 “这个自然不必担心,年龄小的话自然是有宗门长辈或是实力强横的师兄师姐带着的,所以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宗门是让弟子历练又不是送死,不过,适应之后肯定是要自己下山的。”桃子笑着给二人解释道。 “那还好,桃子,要是下山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顾西风表情稍微轻松了些,却仍是有些担忧。 “放心好了,你忘了,真打起来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桃子一边笑道一边伸出手掌,一团强劲内力升腾,内力呈浅粉色,与桃子的名字很契合。 粉色的微光映的桃子的脸更加可爱,顾西风也不接话,一脸傻笑的看着桃子。 桃子被顾西风看的有些羞涩,转头看向猴子说道:“猴子,你们两个什么时间出发,我去送送你们吧。” “桃子姐,别了吧,黄信那个家伙这两天给我们花费这么多,肯定要搞事情,没准一手一个把我们俩丢下山都是有可能的。”猴子撇着嘴,苦涩说道。 像是被猴子提醒到了,顾西风也赶忙开口:“对,桃子,你不用来送我们了,黄信这家伙肯定也不会让人送我们的,毕竟我们是隐秘组织嘛,当然要维持神秘感了。” 当然不能让桃子送他们,万一黄信真的搞出些幺蛾子,他可不想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出糗。 三人边说边聊天,速度却是不慢,已经来到天枢阁的山路之上。 “好吧,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回星阁了,你们也别送我了,我们回宗再聚,或者江湖再见!”桃子笑着做了一个江湖人士的抱拳手势。 “江湖再见!”顾西风二人见状也回应抱拳。 桃子转身欢快的小跑离开,边跑还向顾西风二人挥了挥手,顾西风他们也挥手回应,桃子却没有回头看。 顾西风二人都没有看到,欢快小跑着的桃子表情确实十分失落,甚至眼眶都有些红了。 桃子飞快的跑回住处,看着多年来自己和江淮诗共同生活的地方,房间里此刻已经几乎没有了江淮诗的痕迹,桃子爬到自己的床上,蜷缩在墙角,头深深的埋在双腿上,不住颤抖。 江淮诗走了,顾西风也要走了,本就缺乏归属感的宗门让桃子感觉更加陌生了。 … 顾西风和猴子与桃子分开之后回到七杀营,刚踏入七杀殿就看到了他们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笑眯眯的等着他们。 黄信负手而立,身后还站着七位星宿卫,为首的正是和顾西风二人一起调查北楚商队被劫一事的角,还有与顾西风二人相熟的房和心。 另外四人分别是亢、氐、尾、箕。 看到这个阵容,顾西风双眼微眯,警惕起来,就连猴子这个对于天象学一知半解的家伙都看出了些什么,毕竟整日与星宿卫们打交道。 “是苍龙七宿。”猴子悄悄对顾西风低语。 顾西风轻轻点头。 “我的两位好徒儿回来啦。”黄信一副慈祥长辈模样。 “没憋好屁!”顾西风和猴子几乎同时撇嘴说道。 以黄信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却是没有动手也没有任何反应。 “西风,厚载,你们男人下山执行任务也有一段时间了,为师也挺长时间没有测试你们的实力了,正好今日有空,咱们来个小测验。”黄信一本正经。 “为师出手自然是太欺负你们了,你们这几位师兄师姐就替为师好好和你俩过过招,增进一下感情嘛。”黄信表情真挚而友善。 “我靠,七打二啊,这叫切磋吗?”猴子闻言不满道。 “你们可是为师的弟子,为师相信你们,加油!”黄信言罢向一旁走去,留下苍龙七宿与二人对峙,走时还不忘把顾西风和猴子怀里的金毛和夜抱走,两个小家伙似是对黄信十分畏惧,趴在他手上不敢动弹。 “二位师弟,请赐教。”角温和说道。 “师兄师姐们,下手轻点,我们明日还要下山呢。”顾西风苦笑道。 “你们都可以使用兵器,不过点到为止,放心,本座在此,不会让你们受重伤的。”黄信在旁淡然说道。 苍龙七宿纷纷拿出自己的兵器,角的兵器是两柄弯刀,亢的兵器居然是两面不大的盾牌,看样子擅长守势,氐拿的是一串金属圆球,不知是不是兵器。 房的兵器是两柄钢叉,心的兵器最为普通,是一柄长剑,尾的兵器是一把钢鞭,箕的的兵器是双钩。 顾西风和猴子也拔出自己昨日刚刚换到的匕首。 率先出手的是角,两柄弯刀分别向二人劈下,顾西风和猴子分别向两侧躲避,心和房向顾西风攻来,亢也不管猴子,持盾向顾西风砸来,同时面对三人攻击,顾西风压力很大,一边格挡一边退后。 猴子那边压力更大,角一招未的手,转而攻向猴子,尾与箕也向猴子攻来,很快,顾西风就被众人的攻击分开,手持金属圆球的氐并没有参与攻击,而是站在原地。 很快,顾西风二人发现一个惊喜,随着兵器的不断碰撞,苍龙七宿的兵器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伤痕,这让围攻二人的几人心痛不已。 “没关系的,兵器砍坏了本座赔给你们。”黄信的声音响起,这句话让星宿卫吃下了定心丸,围攻劲头更足 ,这让顾西风二人叫苦不迭。 顾西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居然生生将围攻的三人击退,正当他想蓄势使出百花杀时,数个球体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砸来,他只得拼命躲闪。 氐这家伙原来是在防备自己使用百花杀,这种被对手看透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攻击未得手,金属圆球竟被氐牵引了回去。 此时,猴子那边突然身化万千,百花杀发动! 后溪这家伙居然不用蓄力就用出了百花杀,连一旁的黄信都有些吃惊。 伶俐的攻势立刻占了上风,角等三人只能疲于应对,兵器最为脆弱的箕手中双钩几乎断裂。 猴子一个快速闪身,竟是向着围攻顾西风的三人杀来,亢等三人见猴子来势汹汹只得先行招架,趁着这个空档,顾西风蓄力完成,百花杀发动! 这时氐的金属球才飞至,为时已晚,顾西风轻松将金属球击飞,很多球上缠绕的内力都被击散,氐一时无法收回。 两人如同千军万马向七人杀去。 这时亢的双盾成为抵御二人的主力,每当有星宿卫出现防御空档,亢会立刻补位上去,让顾西风二人一时无法立功。 “这样不是办法,结阵!”角一声高呼,另外六人闻言后撤,形成一个以角为首以箕为尾的奇怪站位。 “角木蛟居苍龙之首!” “亢金龙居苍龙之颈!” “氐土貉居苍龙之胸!” “房日兔居苍龙之腹!” “心月狐居苍龙之腰!” “尾火虎居苍龙之尾!” “箕水豹居苍龙之尾!” 七道声音同时响起,七人身上同时冒气青色光辉,一道巨大苍龙浮现,整个七杀殿气流涌动,狂风乍起。 顾西风从七人身上居然嗅到了一丝宗师气息。 苍龙之阵竟有如此威势,此时顾西风二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趁着百花杀攻势还在,分别向苍龙两端发起攻击。 顾西风直击龙首,与角的双刀碰撞到了一起,这次碰撞顾西风完全感受不到兵器之利带来的优势,被青芒包裹的双刀完全能够硬抗顾西风手中止战,再加上苍龙之力加持,顾西风被打的节节败退。 猴子却是机灵,并没有攻击龙尾,他觉得蛇打七寸,龙身应该较为脆弱,直接朝着房和心攻击而来,却是被一个苍龙摆尾直接甩飞,只得与尾部的尾和箕硬碰硬,水火交织对战水火交织,猴子完全占不得便宜,同样被压制。 正当顾西风和猴子即将落败之时,黄信的声音响起:“好了,角,散去苍龙阵吧。” 星宿卫得到命令,立刻收功散去了阵法,重新站成一排,看着顾西风二人。 顾西风和猴子此时十分狼狈,虽然并未受伤,却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能逼出苍龙七宿使出阵法,算你们两个过关了,尤其是厚载,不蓄力就能用出百花杀,不错,西风一会儿和厚载好好讨教一番,你们两个好好休息,明日清晨出发离开宗门。”黄信此时心情相当不错,破天荒的夸奖了二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们,既然你们实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以后执行任务就分别行动吧,总一起做任务,什么时候能把欠我的贡献还上。” 这话让顾西风和猴子懵了,他们两个也要分开了… 第六十一章 孙叔且慢 顾西风和猴子回到住处时依旧有些难以回过神来。 “西风,突然要咱俩分开,还真是不好接受啊。这几年,咱们几乎是形影不离,让我自己一个人行动肯定不习惯。”猴子失落说道。 “不习惯也得适应啊,黄信现在不仅是咱们的统领和师父,还是大债主,不论怎么说也得听他的。”顾西风无奈说道。 金毛和夜可不懂主人的伤感,一只鹰一只猴子在顾西风的床上玩的不亦乐乎。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感慨了一会,两人便把情绪调节好了,表面上没有了即将分别的气氛。 “猴子,你怎么不用蓄力就能用百花杀了?”顾西风想起刚刚和星宿卫比试的事,好奇问道。 “嘿嘿,我厉害吧,百花杀的蓄力动作破绽太大,在战斗中容易被破招,我发现百花杀发动需要的是一股气势,勇往直前的气势,是可以在移动中积蓄的。经过不断尝试,我终于成功了,不过不做蓄力动作的话威力上还是要小一些的。” 猴子得意笑道。 “威力小些总比无法催动要好得多,我都被破招好几次了,快教教我。”顾西风眼前一亮,立刻拉着猴子要学。 猴子也不藏私,把要领通通告诉了顾西风。 顾西风对于百花杀的领悟天赋并没有猴子高,竟一时无法学会,不过他也不气馁,以后多多练习,掌握是早晚的事。 “猴子,你对星宿卫刚才所结苍龙之阵怎么看。”顾西风不再纠结瞬发百花杀的事,问向猴子。 “很强,七人气势合一,攻守兼备,几乎可以发挥出更高境界的力量。”猴子想了想说道。 “没错,在列阵之后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宗师气息,猴子,你想想,二十八星宿是四象星宿的统称,有苍龙自然就有其他的,我甚至怀疑四象可以融为一个阵法,那时候斩杀宗师都不在话下。”顾西风严肃说道。 “那岂不是说,星河宗弟子若是每二十八人一组施展阵法就可以横扫天下了,圣人不出,无人能挡啊。”猴子有些兴奋说道。 “估计没那么简单,若是像你说的,星河宗这四象阵早就名扬天下了,我觉得想成此阵条件或许十分苛刻,整个星河宗也就星宿卫这独一份。”顾西风轻轻摇头,分析道。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星河宗的实力。”猴子有些遗憾说道。 “不,星河宗实力深不可测,这四象阵只是冰山一角,天下第一宗门名不虚传。”顾西风感慨到。 “嘿,别给自己宗门吹牛了,说这话好像你不是宗门中人似的。”猴子笑道。 “怎么会呢,星河宗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顾西风的表情有些复杂。 “说到重要的地方,我好久没回山下的家了,有机会一定回去看一看,不知道孙叔和二壮怎样了。”顾西风心情有些惆怅。 想家了,想山下的家,想曾经那个家。 “有家回真好,你看看我,我在哪家就在哪。”猴子本来就不好的心情也让顾西风感染。 顾西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连两个在床上玩闹的小家伙都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俩,好像能够感受到他们此时的心情。 第二日清晨,黄信给了二人每人一张纸,上面是各自的任务内容,又命人给二人牵了两匹好马就让二人离开了,完全不拖泥带水,这让猴子腹诽不已。 顾西风二人一人背了一个小竹篓,主篓里铺的软软的,成了小金毛和夜的临时小窝。 来到紫斗山脚下的一处岔路口,二人已经得知了任务,顾西风到北边,猴子到西边,此处就是两人要分开的地方了。 “保重!” “保重!” 两人分别伸出一只手,两个拳头轻轻相撞,没有过多的离别话语,转身上马,两个少年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顾西风的任务地点与之前和吴北望相遇的陀螺山距离不远,也在北楚与太初边境地带,正巧可以稍微绕路到自己曾经居住的小山村,顾西风决定先去回家看看。 … 紫斗山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一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的青年在院中劈着柴火,青年长相普通,面容却十分坚毅。仔细观瞧,他劈柴的家伙并不是斧头,而是一柄造型奇怪的长刀,这把刀的模样更像是厨刀。 手持着这把怪刀的青年手法倒是十分娴熟,手起刀落,木柴整齐的一分为二,不一会儿,身后就堆满了劈好的柴火,这时一位中年妇人从厨房端着一大碗菜走出来,对着青年喊到:“二壮,差不多就行了,快去叫你爹、你哥吃饭。” “好嘞,娘,我这就去。”二壮放下手中的木柴,拿干净的布擦了擦手中怪刀,擦干净后插入刀鞘放进屋里,在村子里二壮一般不会把刀带在身上,有些太扎眼了。 二壮很快跑到自家田地中,两个和二壮长的很像的男人在田里忙活着,一个中年是二壮的父亲,一个比年龄二壮略长的青年是二壮的哥哥,小名叫大壮。 见到二壮的到来,二人立刻相视一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二壮在田边咧嘴一笑:“爹,大哥,你们还挺麻利。” “你小子成天拿你那破刀砍东西,也不来下地干活,跑这来能有啥子事,不就是叫我俩吃饭么。”二壮爹笑道,没有责备的语气,甚至还有些宠溺。 本来自家田地就不大,也不用二壮帮什么手,二壮也给他们露过身手,二壮爹直挑大拇指,寻思着二壮在大一些到城里谋个衙役当当,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二壮习武这个事在二壮的再三请求下一家人都给他保密,村里人没人知道,尤其是他的那个老师,大壮更是要求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要是说出去人家可就不教他了,为了儿子的前程,他们一家自是守口如瓶。 二壮三人很快回到家中,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着饭,大壮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家里给他许了一门亲事,是隔壁村老孙家的丫头,那姑娘长相水灵,又温柔贤惠的,大壮十分乐意。 饭桌上,一家人讨论着几个月后的婚礼事宜,气氛十分融洽。 “娘,我一会儿要去师父那。”二壮饭量很是惊人,在消灭掉第四碗米饭的时候说道。 “又去那个孙…那个先生那啊。”二壮不许他们提到他老师的名字,二壮娘险些说漏了。 “去的话给先生也拿些吃食去,我看他这两年咳病越来越严重了。”二壮娘一边说着一边去拿食盒。 “爹娘,大哥,我出去了。”二壮拿起母亲装好食物的食盒,说道。 “路上慢点。”二壮娘叮嘱道。 二壮离开家径直朝着村角的一处宅子跑去。 宅院的门只是虚掩着,二壮推门而入,走到院中时从屋里传来了剧烈的男子咳嗽声。 “二壮,你来了。”二壮还没有进屋,男子听到了脚步声说道。 “老师,我娘让我给你拿了些吃食,你趁热吃。”二壮走进屋内把食盒恭敬的放到桌子上。 “我不饿,昨日教你的兵法背一下。”男子严肃说道。 二壮笔直地站在厅堂正中,开始背诵起来。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顺应…天命也,与民同心,同生共死,吾兵…无坚不摧也。天者,天时也,昼夜…寒暑、四季…皆可为我所用也。地者,地势也,择地而用兵,无往不利也。” 二壮背的并不顺畅,有些结结巴巴,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皱着眉头,又咳嗽起来,二壮哪里不知道是老师有些生气了,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将者,统帅也,将悍而兵勇,将智而兵…不易亡。”正当二壮继续往下背诵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院中窜入屋内,速度极快。 来者不善,朝着二壮就是一掌,二壮上一刻还在背诵兵法,看到来人有些吃惊,反应却是不慢,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二壮催动自身功力,双拳之上隐隐有内力浮现。 二壮的实力达到了入门境的巅峰,距离精进境也只是差了一丝感悟。 二壮挥出双拳向来犯之敌打了过去,这时他已经看清对方以黑布蒙面,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对方的身材却是有些矮小,比高大的二壮要矮上很多。 别看对方矮小,实力却是不弱,几乎转瞬间就占据了主动,一掌将二壮打翻在地,二壮只觉得胸前一痛,却是不是不能接受,并没有受伤,这让他十分疑惑。 见到二壮被来人打倒,座上男子一脸疑惑,手中一动,斜靠在墙边的佩剑飞来,长剑出鞘,一缕缕剑意充斥着整个房间,长剑之上蕴含着强大剑气,男人表情严肃,就要朝着击倒二壮的不速之客攻去。 “孙叔,且慢,我是顾西风!”那个刺客见状连忙拉下黑布,慌忙说道。 能够被顾西风叫孙叔的也就只有孙哲平了。 孙哲平听到顾西风喊声急忙收手,佩剑归鞘,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第六十二章 游子归家 孙哲平虽佩剑已然入鞘,身上气势却并未散去,已经起身的二壮见此情况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后躲去,生怕被殃及池鱼。 只见孙哲平起身朝着顾西风攻来,随着修为的提升,顾西风已经能够感知到孙叔的实力,精进境大圆满小宗师之境,若不是当年为救他和他哥造成跌落境界,此时的孙哲平没准都已经可以冲击圣人境界了。 心中还没有感叹完,孙哲平的攻击转瞬即到,孙哲平以指化剑,两指间有屡屡剑气环绕,顾西风无法硬抗,只得利用速度拼命躲闪。 “好凌厉的攻势,孙叔的实力应该还在唐金戈之上,不愧是曾经的宗师强者。”顾西风心中暗道。 就在这寻思的一瞬间,孙哲平看准机会直击顾西风腹部,若不是在黄信的调教下,顾西风对身体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这招极有可能将其重创。 顾西风扭动身体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险险躲了过去,孙哲平乘胜追击,不断从各个角度向顾西风攻击,霎时间,屋中剑气横飞,早早躲到一旁的二壮仔细观察着战局,生怕被剑气误伤。 顾西风被生生压制,将速度和力量提升到了极致才没有立刻落败。 率先停手的竟是占尽上风的孙哲平,只见他突然剑气尽散,捂住嘴不断的咳嗽起来,顾西风急忙上前查看。 正当顾西风毫无防备的走到孙哲平身边的时候,孙哲平抬脚向着顾西风的胸口踹来。 虽是有心算无心,不过孙哲平并不善于腿上功夫,竟是让顾西风躲了过去,只见顾西风像孙哲平一般以指化剑,摆出一个奇怪的蓄力动作。 孙哲平见状瞳孔一缩,手上剑气再次浮现。 百花杀对上凌厉的剑气却是有些吃亏,没有内力包裹,不敢以肉身硬接剑气,只能绕过剑气进攻。 孙哲平应付顾西风的百花杀并不轻松,顾西风的速度让他也应接不暇。 最后还是孙哲平实力和经验更胜一筹,抓住顾西风的一个破绽,一脚把顾西风踹飞出去。 孙哲平坐回座位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顾西风捂着胸口站起身来苦笑说道:“孙叔,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真下得去手啊。” “我已经够留手的了,要是用剑气把你扫出去,你小子这小身板能不受伤?” “你小子刚才用的是星河宗黄信那小子的看家本领百花杀吧,看你这身法招式算是得了黄信那小子的真传了。”孙哲平盯着故顾西风说道,把顾西风的跟脚说的一清二楚。 “孙叔,好眼力,全说对了。”顾西风赞扬道。 “也不看看当年我是干什么的,这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孙哲平话说了一半突然看了二壮一眼,话锋一转。 “拜入黄信门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那刀剑天赋…”孙哲平还没说完就被顾西风赶忙打断。 “叔,别说这个了,二壮你们俩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我看你的咳疾好像更严重了。”顾西风看着孙哲平的眼神充满担忧。 “还能怎么样,天天教这个木头,没病也气死了。”孙哲平气呼呼说道。 “老师,我哪有那么差啊,嘿嘿。”旁边二壮憨厚一笑。“小风,你这一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啊,打的我还挺疼。” 二壮笑着给顾西风了一个熊抱。 “还没问你呢,怎么有时间回来了。”二壮松开顾西风热情说道。 “下山执行宗门任务,正好顺路,这不想你们了嘛。”顾西风嘿嘿一笑。 “打算什么时候走?”孙哲平问道。 “任务所在地挺远的,时间也算宽裕,倒不是很急。”顾西风想了想道。 “那就明日再走,晚上一起吃个饭。”孙哲平语气中并不带着什么情感,顾西风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思念味道。 “你们俩出去叙叙旧,我来准备。”孙哲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此话正合了顾西风和二壮的意,两人开开心心跑了出去。 顾西风走后,孙哲平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笑意。 顾西风拿起了放在院中的小竹篓,二人走出院门,顾西风问二壮去哪,二壮含笑看着顾西风,顾西风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笑道:“走,林子里打猎去!” 顾西风家本就在村子一角,二人路上并没有见到村民。 很快就来到了森林入口处,二人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二壮边在前边探着路边问顾西风:“在星河宗过的怎么样,见到桃子了没?” “嘿,我就知道不出三句话你就得问桃子,当然见到了,昨日我们还在一起着呢。”顾西风得意洋洋说道。 “靠,真羡慕你,桃子怎么样了。”二壮一脸羡慕的看着顾西风,追问道。 “桃子过的还行,就是最好的姐妹昨天才离开了星河宗,可能会有些失落。”顾西风想到江淮诗离去可能让桃子不开心,本来不错的心情立刻大打折扣。 “小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桃子啊,咱们村子去星河宗的只有你们两个,桃子要是被谁欺负了可不行!!”二壮严肃说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将来要娶桃子为妻的,照顾她是我的责任。”顾西风挺胸抬头豪气道。 “切,你刚十来岁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二壮不屑道。 “二壮,你等着,长大了一定来喝我和桃子的喜酒,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驷马难追。”顾西风认真说道。 “行,你厉害,咱们说定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娶到我们的村花。”二壮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 “村…村花,哥,咱们不这么称呼桃子好不好。”顾西风有些错愕,无奈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桃子是咱们村最美的女孩不,村里最美的女孩不是村花是什么。”二壮理直气壮。 “行,你赢了,你说的有道理。”顾西风同样给二壮竖起大拇指,尴尬说道。 二人边走边聊,顾西风给二壮讲了在星河宗的种种,二壮则是给顾西风讲了这几年的学习和孙叔的情况,二人像是以前一样边聊边闹。 二壮对顾西风背后的小竹篓身份好奇,顾西风大方的把小鹰夜拿了出来,二壮一脸羡慕的摸了摸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家伙却是不给面子,要么躲闪要么用小小的鹰嘴啄击,就是不让二壮碰。 联想到夜对桃子她们女孩子几乎毫不抗拒,顾西风不禁感慨连灵兽都是看脸行事的。 二人从林子中出来距离傍晚还有些时候,他们徒手抓了几只山鸡和野兔,晚上有口福了。 回到家里,孙叔已经准备了不少吃食,桌子上还罕见的摆着一坛酒,见到二人带着猎物回来,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孙叔都有了笑容,顾西风主动请缨去烹调这些野味。 二壮回了一趟家,跟家里打了声招呼,晚上不回家吃住了。 傍晚十分,不大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孙叔今天心情真的不错,咳嗽都感觉少了不少,连发现二壮偷吃都没有说什么。 随着顾西风端上桌最后一道炖山鸡,所有的食物都准备完了,三人坐到桌子上,孙叔亲自往桌上的三个酒杯中斟满了酒。 “今日西风回来了,破例让你俩喝酒,来,举杯陪我喝一杯。”顾西风和二壮自然是听话,三人举杯,饮尽杯中酒,三人同时咳嗽起来,两个小的是不太会喝酒呛的,孙叔还是旧毛病。 咳完三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温馨。 吃饱喝足,桌子上的食物被消灭了一大半,两个半大小子饭量很是惊人。 孙哲平却是发现,桌子上剩的最多的食物都是他做的,原因他自己也知道,难吃!没办法,实在没有那个天赋,和陆正良朝夕相处几年厨艺却是毫无长进,孙哲平自嘲一笑。 顾西风和二壮已经有些醉醺醺的,孙哲平挨个把他俩搀扶回房间,自己则是回去收拾残局。 孙哲平收拾完已经挺晚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咚咚咚,房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他满脸疑惑的来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找了一个缝隙观察起门外。 “孙叔是我!”不等他看清,门外之人小声说道,居然是顾西风,此时的他哪还有一丝醉意。 “进来吧。”孙哲平见来人是顾西风也不再紧张,让顾西风进来。 顾西风推开门走进孙哲平的住处。 “西风,是不是有关于晋安的事要跟我说。”孙哲平依旧语气平淡,顾西风如此避开二壮,要说的自然是关于他们心中最隐秘的事。 “是啊,孙叔,前段时间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一队人马,带头之人我想你肯定认识。”顾西风小小的卖了一个官司。 “是谁?那些人是晋安旧部?”孙哲平此时没了之前的冷静,有些激动问道。 “那队人马全部都是原虎贲军旧部,从楚伯奢背叛之后与虎贲军决裂出逃,这些年一直想找北楚报仇,而且他们带头之人是位宗师强者。”顾西风叙述了那些人的情况,就是不提带头之人的名字。 “能统帅虎贲军出逃,如今还是宗师高手,那也就是吴北望有这威望和天赋了。”孙哲平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一些旧事。 “没错,就是原虎贲军副统领吴北望。”顾西风点头说道。 “你们接触之后发生了什么?吴北望此时人在何处?”孙哲平有些着急说道。 “我把兄长和吴伯的消息告诉了他,却是没有说出我的身份,他知晓后率众前往了幽州,我估摸着此时应该已经在兄长身边了。”顾西风如实说道。 “傻小子,既然他去了幽州,肯定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一般人告诉他晋安世子的消息他肯定不敢信,要是你就另当别论了。”孙哲平有些宠溺的看着顾西风说道。 顾西风这才恍然大悟,原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是早就被猜到了。 “西风,下次涉及晋安的事一定要慎重,处理不好容易引来杀身之祸,切记。”孙哲平语气十分严肃。 顾西风郑重点头。 第六十三章 抉择 第二日日上三竿,二壮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屋顶,昨日的记忆很是模糊,连自己如何到了床上都记不清了,头一阵阵的疼,胃里也有些翻腾,浑身难受,显然昨日是喝醉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梳洗去找顾西风,顾西风去星河宗后他的房间一直留着,二壮住的是另外收拾的一间厢房,来到顾西风的房间,里面的被褥已经叠好,并没有顾西风的踪迹。 二壮去找孙哲平,此时的孙哲平正坐在桌边吃着早饭,见到二壮进来,示意他坐下。 “趁热喝点粥,可以缓解醉意,你这长的五大三粗的,酒量真是差啊。”孙哲平有些嘲弄道。 “让老师见笑了,小风呢?”二壮憨厚一笑问道。 “已经走了,他本就是路过,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孙哲平平静说道。 “啊?这就走了?也不说一声,真不够意思。”二壮吃了一惊,抱怨道。 “他去看你来着,见你睡的太沉没忍心叫你。” “哎,不知道下次见到会是什么时候了。”二壮轻叹一口气,小口喝了一些热粥,胃里舒服了很多。 “快吃吧,吃完我有话要说。”孙哲平放下碗筷,看着二壮吃喝。 二壮吃的虽然快但饭量也大,过了老半天才吃完,孙哲平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吃,二壮肚子里有了食物,昨日的醉意几乎完全消失了。 “吃完了?”孙哲平问道,起身开始收拾。 二壮点了点头,也帮忙收拾起来,很快桌子就干干净净了。 “二壮,我有话要跟你说。”孙哲平严肃说道。 二壮见老师这种模样也是心中一凛,态度恭敬的站立起来。 “二壮,你也跟我修炼了三年了,你本是跟老陆学习刀法,老陆有事离开,不得已只能把你交给我来教导,我又不擅长刀道,只能教你一些功法的修炼和兵法韬略。” “你的记性不好,在用兵之道上悟性倒是不错,这几年也算是小有所成。” 孙哲平不紧不慢的叙说着,二壮对于今日孙哲平的反常表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你如今的实力学识如若从军,在军中打磨几年最低也能熬个一官半职,若是有大机缘,就算当上一军统帅也是有可能的。若是不从军,最不济也能去谋个衙役当当,也能温饱一生。” 孙哲平继续述说道,这古怪的气氛让二壮浑身不自在。 “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二壮忍不住了,急切问道。 “二壮,记住,任何时候都要耐得住性子。”孙哲平微微蹙眉说道。 “弟子谨遵教诲,可是老师,你今天很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二壮虽然极其不安却仍保持恭敬。 “你听我说完,莫要插嘴。” 见二壮种种点头,孙哲平继续说道:“如今西风几乎不在星河宗停留,我也没必要一直在此守着,今日我会离开,去很远的地方。” “啊,老师,你要去哪,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一听孙哲平要走,二壮急了,连忙追问。 “都说了不要插嘴,人还没走就不听老师的话了是吗?”孙哲平拍了一下桌子,语气有些怒意,说完止不住的咳嗽。 见孙哲平生气了,二壮不安的观察着孙哲平。 “弟子知错了。”二壮胆怯说道,言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去哪里、干什么都跟你无关,”见二壮不再插话,孙哲平继续说道:“我去意已决,你不用劝我,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下来平平淡淡过日子,在这里娶妻生子度过一生,另一个选择是跟我走,你会过上完全不同的人生,而且你很可能无法顾及现在的家,甚至有可能祸及家人。” “这…”二壮沉默了,他很想和老师一起走,却是不舍与家人分开。 “你也不用马上告诉我决定,回去好好想想,我也需要准备准备,傍晚时分我才会离开,到时候是去是留你给我一个准信儿。” “是,老师,我回去想想。”二壮离开宅院往家走去,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老二回来啦。”母亲见到二壮走进家门说道。 二壮却是没有说话,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想到老师刚刚说的话,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见二壮的模样颇为奇怪,却是没空搭理他,她还得给下地干活的丈夫和大儿子做午饭,一阵忙碌,厨房中传来了好闻的饭菜香气,二壮母亲从厨房走出。 “我去叫我爹和大哥吃饭。”二壮抢先说道,说完便匆匆跑出家门,不一会儿便来到自家田地旁,此时的父亲和大哥背对着他,正卖力的往已经开好的沟中施肥播种,此时正是晌午,太阳高悬,两人的汗水打湿了薄衫。 看到如此辛苦的父亲和大哥,又想到每天在家里忙活的母亲,他这个儿子和弟弟对于这个家实在是没有出过什么力,几乎所有生活的担子都是家人替他担着。 这时,父亲和大哥两人转身看到了二壮,不用二壮说什么,两人开始收拾家伙,走到二壮身边,父亲看出二壮情绪不对,粗壮的大手拍了拍二壮的肩头说道:“老二,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跟爹说说。” “爹,没事,走,回家吃饭,今天娘做的饭可香了。”二壮挤出笑容,大大咧咧说道,父亲也是个粗人,也没有往心里去,只当小儿子在愣神。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吃着午饭,二壮一边吃着熟悉的味道一边注视着自己的家人,父亲母亲如今身体还算硬朗,但脸上也有了一些皱纹,头上也有了不少白发,父亲原本笔挺的腰板如今也有些佝偻。 大哥与自己长相很像,却比自己更加憨厚,他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从小就对自己特别好,如今的大哥也要成婚了。 大哥看到二壮在看自己,嘿嘿一笑说道:“老二,怎么了,今天总感觉你心里有事,是不是看上哪家的丫头了,没事,有的话跟哥说,你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大哥带你提亲去!” 说着大壮把二壮搂了过去,用力揉了揉他的头。 “老大,别拿你弟弟打趣,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做事稳重些。”母亲看不下去了,教训起大壮来,随即转头看向二壮说道:“老二,你大哥成亲的时候你可得好好出出力气,要不然枉对老大从小就对你那么好。” “娘,我知道,到时候我肯定出十二分力气。”二壮保证道。 大哥要成亲了,我真的能安心离开吗? 吃完午饭,二壮爹和大哥小憩了一会儿,就又去下地干活了,二壮心中如堵着一块石头,就拿起长刀朝着木柴发泄去了。 可是没过多久,村里的一个小娃就跑进了自己院子,“婶儿,二壮哥,不好了,叔他们在地里和张旺财他们家人打起来了。” 二壮心说不好,也没有等母亲,飞快的朝着自己家田地奔去。 张旺财在村里可谓是十分嚣张,并不是因为家里有权有势,只是因为自家人丁兴旺,光儿子就有四个,还有两个女儿也已经嫁人,嫁的还是本村人。 算起来,他们家成年男丁就有七个,在村里可谓是无人敢惹,二壮家的田地与张旺财家挨着,平时也没少被他们家人欺负,不过二壮的父亲和大哥都很老实,倒是没有爆发什么大的冲突,不知今天究竟为何。 二壮很快便看到了在地里被张旺财一家围住的父亲和大哥,张家人正对着父亲和大哥拳打脚踢。 “住手!”二壮一声怒吼冲了上去,张旺财见来人是二壮,不屑一笑,招呼着两个儿子就迎上了二壮,哪只二壮一拳一个把他的两个儿子打倒在地。 张旺财的两个儿子被打倒后便没了动静,生死不知,这可把张旺财吓坏了,急忙上前查看,一看发现只是晕了过去,怒气上涌,招呼着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和女婿一起向二壮冲来。 面对这些普通人,二壮怡然不惧,三下五除二全部放躺在地,这次却是没有打晕,因为二壮有话要说。 张家人躺在地上一片哀嚎,惊恐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厉害的周家老二。 “今日老子饶你们一次,要是再敢欺负我的家人,老子打断你们的腿!”二壮愤怒道。“滚!” 张家人连滚带爬的起身,搀扶着逐渐转醒的两兄弟灰溜溜的跑了。 二壮急忙上前查看父亲和大哥的伤势,还好来的及时,伤的并不严重,田里的活计是干不了了,三人一同回到家中,二人的伤可把母亲吓坏了,又是端热水又是找药的忙活起来。 二壮一边给大哥擦药一边询问缘由,原来是张家小弟嘴贱往自己未过门的嫂子身上泼脏水,说的十分难听,大壮听不下去跟他们理论,对方仗着人多就动起手来。 “这帮混蛋,我打他们打轻了。”二壮愤然。 “算了吧,老二,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亲劝道。 二壮看着这个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的父亲,心中做出了抉择。 傍晚时分,二壮找到了孙哲平,此时宅子里有两匹骏马,二壮心中一动。 二壮走进屋去,看到孙哲平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二壮一咬牙说道:“老师,我现在不能跟你走,父母在不远…”还没等二壮说完,孙哲平就打断了他。 孙哲平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你的决定就可以了,我住的那间房里的书你以后都可以随意观看,院子里有匹马原本是给你准备的,随你处置,这是这宅子的钥匙,也留给你了,以后练功看书随时过来。” 孙哲平说着把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院中,把其中一匹马牵出院子,二壮急忙追了出去。 只见孙哲平翻身上马,马儿朝着村外大路方向奔去。 “老师,保重。”二壮含着泪大喊。 孙哲平只是轻轻向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夕阳照在他的身上,一人一马,显得格外孤寂。 第六十四章 黑店 这夜,顾西风已经到了距离紫斗山三百多里地的地方,这是颍州一座十分普通的小城,顾西风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 他把自己的马交给小二,自己走进客栈之中,掌柜的是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男人,见顾西风进来马上迎了上来。 顾西风虽然只有不到十一岁,却是长相老成,看起来像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掌柜见来人是个少年独自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是很快恢复,不过这变化被顾西风看在眼里。 “这位公子快请进,公子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热情说道。 “劳烦掌柜的给我安排一间干净的客房,再准备点简单吃食。”顾西风客气说道。 此时那个帮顾西风牵马的小二也走了进来,掌柜瞥了小二一眼说道:“李青,快给这位公子安排住处,再吩咐后厨给公子炒两个好菜。” 见小二点头称是,掌柜又看向顾西风温和说道:“公子,要不要再来壶好酒放松一下,我们小店的黄酒很是不错,暖心不醉人。” 顾西风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简单吃些就好。” “客官楼上请!”名叫李青的小二带着顾西风来到客栈二楼,顾西风没有在客栈里见到其他客人,这让他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小二把顾西风带到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房,恭敬说道:“客官稍等,饭菜很快就来。”言罢退出房间。 “这家店有些奇怪,一会儿看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顾西风十分淡然,身为黄信的弟子,若是在这种地方阴沟翻船,他也不用回宗门了,找个地方自己抹脖子算了。 “孙叔此时应该已经离开家了吧,也不知道二壮会不会跟着走,以我对二壮的了解,这事悬,二壮这人重情,不可能就这么抛下家人离去。”顾西风心中暗想。 “可若是不走以后我和二壮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叔这次能答应我去寻兄长实属不易,希望兄长那能有办法根治孙叔的旧伤吧。”顾西风轻叹一声,对于孙哲平的身体情况他始终放心不下。 正当顾西风在房内陷入沉思时,客栈后厨内聚集了五个人,那个叫李青的店小二正向其他人说着顾西风的情况:“那小子的马一看就很不俗,应该价值不菲,身上的包裹看起来也是沉甸甸的,看起来应该有不少银钱。”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独自出来闯荡江湖,谈吐待人也是不凡,应该是哪个家族的少爷自命不凡偷溜出来体验刺激来了,这可是难得的大肥羊啊,干完这票一年没生意咱都不愁了。”掌柜阴恻恻的说。 这掌柜名叫孙贵,原本只是老实经营着这家客栈,这座小城过路之人不多,生意并不好做,只能勉强糊口,后来讨了个媳妇儿,这女子长的倒是还算俊俏,却是倒贴给的孙贵,这让老光棍孙贵无力招架,很快便拜堂成亲。 成亲的时候孙贵连女子的真名都不清楚,只知道这女子姓朱,自称为二娘。起初朱二娘还算贤良淑德,只是言语有些粗鄙,后来便暴露了本性,撺掇孙贵对住店的有钱人下手,既劫财又害命。 最开始孙贵十分抗拒,却是被自己的婆娘抢先下手,杀死了一位客人,将财物掠夺一空后将尸体埋到了后院,那些财物大概是这家客栈半年的进项。 那之后孙贵也鼓起勇气加入了谋财害命的行动中,干了两回过程十分顺利,孙贵对于这种赚钱方式也逐渐认可,整个人也变得阴狠毒辣起来。 再之后,客栈厨子和李青也来投奔朱二娘,孙贵这才得知,朱二娘等人曾是一伙山寨的山贼,以打家劫舍为生,日子过的还算舒服,可是好景不长,太初朝廷注意到这伙山贼,出兵剿灭。 山贼们哪是对手,很快山寨覆灭,伤亡惨重。朱二娘这三人侥幸逃了出来,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最终来到了这座小城。 也不知怎么的,朱二娘就看上了这个穷掌柜的,千方百计的下嫁于他,两人成亲后未来还要生儿育女,当然不能一直受穷,朱二娘便把看家本领拿了出来带着丈夫发家致富。 这时的厨子和李青也是过的穷困潦倒,便被朱二娘叫来共谋大事,说来也巧,厨子在山寨的时候主要工作也是给大家伙做饭,来到客栈倒是人尽其才。 孙贵的黑店就这样正常时做着买卖,碰到有钱的软柿子才会露出狰狞面目,谋财害命。十年了居然没有被官府察觉,日子越过越红火,朱二娘还给孙贵生了个儿子,如今也八岁了。 厨子很快便做好了两菜一汤,味道闻起来很是诱人,朱二娘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往菜和汤里都倒了一些,又盛了一大碗米饭,便吩咐李青给顾西风端去。 李青若无其事的端起饭菜来到顾西风房前,轻轻敲门。 “客官,你的饭菜好了。” 顾西风闻言打开门,李青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说道:“客官,趁热吃,我们的厨子手艺相当不错!” 见顾西风点头,李青又问道: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小的就退下了。” “没事了,你去忙吧,辛苦了。”顾西风客气道,李青连道客气,恭敬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 顾西风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冷笑:“就这?就把忘忧散直接撒在了菜上,我要是能中招才叫见了鬼了,配合你们一下,看看你们黑到何等地步。” 顾西风向门窗外一扫,外头并没有人窥视,把一些饭菜倒进木盆之中,又把木盆放回原处,盖上用来梳洗的葛布,自己则假装服下忘忧散趴在桌上。 等了好半天,四个人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见顾西风已经昏睡,这才大胆起来。 来人正是孙贵,朱二娘,李青和厨子,这时孙贵拿着一把朴刀,朱二娘手持匕首,李青则是手持一杆白蜡枪,厨子自是拿了一把厨刀。 “去看看这小子包裹。”孙贵吩咐李青,李青走到床边拿起顾西风的包裹,里边除了几件衣物外还有不少银钱,这让李青眉开眼笑说道:“这回又捞到了,收获颇丰,再卖了那匹马,一年没客人咱也不愁了。” “先拖到后院宰了吧,正好今天就这么一个客人,省得老娘再收拾房间。”朱二娘如今已经没了当年出嫁孙贵时的姿色,发福的身材让她的面容愈加凶悍。 李青和厨子得令一人抱住顾西风的头一人抱住腿把他抬了出去,刚到门外走出几步,顾西风袖中匕首滑入手中,一回手便扎穿了厨子的心窝,顾西风的突然醒来吓了李青一跳,连忙向后退去。 顾西风这么可能给他跑的机会,迅捷直冲,匕首从其颈部擦过,鲜血不住的流淌,李青捂住脖子却没有任何作用,缓缓倒地。 门外的动静引起了孙贵和朱二娘的警觉,二人小心翼翼的向门外张望,没有看到顾西风的踪迹,地上厨子和李青二人的尸体吓了他们一跳,连忙跑进屋内。 “二位,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做这等买卖了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我收了你们的命你们没意见吧。”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顾西风的声音,让夫妻二人更为惊恐。 孙贵此时牙齿来回打颤,身体也软了下去,哪还有之前的阴冷模样。 朱二娘不愧做过山贼,性子彪悍,咬了咬牙说道:“少侠,我等做这勾当自知下场绝不会好,今日犯在了少侠手上我们认了,还请少侠能饶过我们儿子的性命,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谁生谁死我自有判断,你们自裁吧,免得脏了我的手。”顾西风淡然说道。 “自裁你大爷,媳妇儿,跟他拼了。”这时孙贵不知道从哪得到的勇气,可能是恐惧到了极点变成了愤怒,怒气腾腾的向门外冲去,朱二娘见丈夫都上了,哪有不上的道理,也随着丈夫冲出。 二人出门后仍没见顾西风,径直朝着楼梯拐角冲去,就快要下楼之时,一道身影闪出,向二人攻来,朱二娘当年当山贼的时候有些功夫,这十年来自然也教给孙贵了一些。 不知为何,顾西风并没有使出全力直接格杀二人,而是和二人你来我往,打了半天未分胜负。 “装神弄鬼,原来也不是什么高手,还想逼我们自裁,你是怕打不过我们吧。”孙贵边向顾西风攻来边说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朱二娘却是眉毛微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正当三人的战斗陷入白热化的时候,一道瘦小身影从楼梯处窜出,手持匕首直刺顾西风,来人出招狠厉,直击顾西风要害。 “好儿子,宰了他。”孙贵一边一同向顾西风攻来一边叫好,来人实力还在他之上,正是他们的儿子孙俊。 孙俊从小受父母熏陶,哪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哪只是朱二娘为了保住儿子的说辞罢了,孙俊不仅知道还经常参与当中,刚刚在厨房密谋的五人也有孙俊的身影。 而四人步入房间,孙俊则留在房外埋伏以防不测。 “既然出手了,我也就好判断了,你们一家人一起上路也有个伴儿。”顾西风笑道,笑容中却满是寒意。 朱二娘心中咯噔一下,她终于知道什么地方奇怪了,顾西风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厨子和李青,又怎么可能和他夫妻二人周旋这么久,原来一切只是试探。 现在明白已经为时已晚,儿子已经暴露,顾西风速度暴起,手中匕首划出几道好看的弧线,孙贵一家几乎同时倒地身亡。 顾西风早就察觉到了门外的孙俊,对于这么一个孩子他也怕杀错,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戏,果然孩子也并不无辜。 顾西风进屋收拾好东西飘然而去,他可没有刚杀完人还在原地留宿的嗜好,今夜注定要露宿野外了。 第二日,客栈内五具尸体被发现,客栈惨案成为悬案始终无法侦破。后来客栈易主,新主人在原址上大修土木,这才发现了满后院的尸体残骸,这家黑店的秘密这才为世人所知晓。 第六十五章 墨云山 顾西风离开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幸而城内宵禁不严,路上巡夜的衙役很少,顾西风把马从客栈后院牵出,要是想无声无息的出城骑马是不可能的。 顾西风在附近找了一户穷苦人家,悄悄撬开了这家人的门锁,把马拴在了院中,又轻轻把门锁上,当这户人家被院中马嘶声惊醒的时候顾西风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这事蹊跷,这家男主人也是个机敏之人,发现这匹好马后趁着夜色到早市把马便宜卖掉了,拿着卖马的钱做了些小买卖,从此生活不再那么拮据。 这事自然不在顾西风考虑范围内,解决了马的问题后,顾西风很轻松的就出了城,找了一处偏僻的小树林,这夜只能在外面对付了。 此时蚊虫正多,顾西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黄色粉末,倒在手上往身上拍了拍,就找了一块灌木丛后的平坦地面坐了下来 ,树林里的蚊虫就像见到天敌一般离顾西风远远的。 顾西风盘膝而坐,双手掐诀,很快进入了打坐修炼状态。 自从入了星河宗,顾西风和猴子便形影不离,对内功的修炼几乎停滞,但是顾西风的内功天赋似乎还在外家修炼天赋之上,即便没有主动修炼也跨入了外放境的门槛,要知道他的外家修炼也只是到了凝血中期罢了。 修炼一途,一步一个脚印,一步难于一步,越到后面修炼越慢,即使是如星河宗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宗门大多数弟子也只是在入门后期和精进初境滞留,甚至有些弟子一生连精进境都跨不过去。 当时在灵兽谷峭壁山洞中顾西风释放的烟雾正是烟波决外放的表现,这也是顾西风第一次全力催动烟波决,效果十分不错。 一夜无事,第二日清晨,顾西风从打坐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浑身舒泰,已经很久没有整夜修炼了,睡觉虽然也能缓慢增长内力,却是极慢,比打坐效率低了太多。 与猴子分开虽然很是不舍,但是能畅快修炼也是件好事,外家修炼并没有类似打坐的修炼方法,晚上只能睡觉来恢复体力,白白浪费了时间。 顾西风环顾四周,并没有人窥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北边全力奔去,他的首要任务是到下一座城弄匹好马,路途还很遥远,光靠脚力累死也不可能如期到达。 … 颍州宁关城以北便是太初和北楚的边境,这里山峦起伏,河流喘急,太初和北楚很有默契的把这一片区域空了出来,作为两国的缓冲地带。 当时顾西风和吴北望相遇的陀螺山便是在这片区域,是这里一座不算巍峨的小山,而这里最为人迹鲜至的山名叫墨云山。 墨云山有三奇。 一是森林广袤,古树参天,层层叠叠,遮云蔽日,步入其中有种黑云压顶的窒息之感,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二是山中异兽众多又极其排外,这里似是有管理者,山中野兽有着明显的驱逐人类意识,若是有人闯入,各种不同种族的野兽会联合起来共同攻击,这让附近最勇敢的猎户都不敢轻易入山。 三是孤峰入云,墨云山的主峰如同鹤立鸡群,挺立于群山之中,此峰如同一把无锋巨剑直插在墨云山上,故被称为天剑峰。 要是说还有一些武林高手敢入墨云山密林一探究竟,天剑峰就没人敢去了,不是说山壁有多陡峭多么危险,而是近百年来敢登上天剑峰的高手全都有去无回,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 传说天剑峰顶有仙府,住着真正的仙人,这些人胆敢闯入仙人洞府自是惹怒了仙人,被仙人击成飞灰。 还有一种说法是天剑峰是登天之道,爬上峰顶就能羽化成仙,这种说法几乎没什么人信,因为这天地间有圣人便能御空而行,登个山就能成仙那把圣人置于何地? 十日前,墨云山发生异变,无数林中野兽向山外逃去,每一头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不顾前方有何阻拦,疯狂的奔跑逃离。 兽潮给附近村庄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更是有不少村民被狂奔的动物冲撞踩踏,死伤不在少数。 兽潮远去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猎人把附近村庄的猎人和身手不错的年轻人召集到一起,想进山一探究竟,一些胆小谨慎的人一听说要进墨云山,果断拒绝参加,即使被其他人鄙夷也毫不在乎。 最后进山的一共十三个人,各自拿着进入森林的必备物件和称手的武器谨慎的步入墨云山的密林之中。 众人只有老猎人一人年轻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墨云山,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进入,对山中事物既害怕又好奇。 墨云山密林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不仅高大而且浓密,阳光很难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照进林中,虽然是白天,林中也是十分阴暗,比皓月当空的黑夜强不了太多。 此时林中看不到任何动物的身影,虫鸣鸟叫兽吼全都听不见,阴暗的林中安静的可怕,就算是老猎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用力咽了一口吐沫,显得格外紧张。 有两个年轻人悄悄靠到老猎人身边,轻声劝说老猎人不要再深入了,还是回去再做打算。 老猎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却又坚定的说:“不能回去,这次兽潮十分不同寻常,墨云山内可能出了大变故,若是不调查清楚,万一再出现什么变化,附近的村庄都会遭殃。” 年轻人见老者如此坚定,也一咬牙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队伍向前行了七八里地,仍旧没有见到任何动物也没有其他情况,就连老猎人都想要不再继续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变故。 密林前方有巨大的声响传开,似乎是有撞击之声、嘶吼之声、树木倒塌之声,十分繁杂,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猎人示意其他人原地等待,自己则是独自向前方探查。 老猎人小心翼翼的向前,尽量找寻躲避物,生怕发生意外,大概行了半里地,他终于看到了发生了什么,这一辈子从没见过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 前方无数古树折断,硬生生出现了一块太阳能照射到的一片区域,阳光下的场景却是极其血腥,无数巨大血肉碎块散落在各处,鲜血淋漓,在倒下的树下几乎汇成血河。 这些血肉碎块可以看出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体,以老猎人的眼力可以看出最少有三具完全不同的尸体,却是看不出原本是个什么生灵。 前方还在活动的是一只极其巨大的猿猴,目测得有五丈高,整个猿身的肌肉夸张的鼓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散发着野性的美感,怒锤了几下胸口,怒吼着向前冲去。 老猎人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生灵,直到看到了它的对手。 “这…这是…龙?”老猎人满脸震惊,口中低喃,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生灵。 其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冉,整体呈墨色,目测身躯与最粗的古树差不太多,老猎人一时看不出这条庞然大物究竟有多长。 这生灵与传说中的龙十分相似,只有一点不同,传说中的龙头顶有角,这条像龙的生灵却是没有,头顶上光秃秃的,看起来更像蛇头。 只见那只威风凛凛的猿猴被那条“龙”紧紧包裹,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整个身躯四分五裂,血液溅射的到处都是,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这回老猎人知道那些血肉碎块是怎么来的了。 老猎人突然反应过来,他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必须赶快逃,老猎人反应极快,快速转身准备撒腿就跑,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这辈子最后一副画面,一双巨大猩红的眼睛,接着是一张血盆大口。 老猎人被“龙”一口吞进腹中,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那些等在原处的人听见前方没了动静,也不见老猎人回来,有些慌了神,又有两个胆大的年轻人表示愿意去探查,众人当然同意,就算有事死的也不是自己。 两个年轻人走了,也是没有回来。 如今原地只剩下十人,这些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等待。此时,一条庞然大物正在向他们缓慢靠近,只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一个十分机敏的小伙子突然有所察觉,急忙大喊:“快跑,散开跑!” 众人早就如惊弓之鸟,听到这么一喊,真的拔腿四散,却是为时已晚,“龙”已经到了他们身前,瞬间就吞吃掉其中三人。 逃走的七人瞥到了这个庞然大物,差点吓尿裤子,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字,逃,拼命的逃。 既然已经暴露,那条“龙”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展开速度向逃走的几人追去。 逃走的七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正当“龙”吞掉了第五人之后,整个龙躯巨震,喷出了一口黑血,看来灭掉其它几头巨兽,“龙”赢得并不轻松。 “龙”居然流露出类似人类的情感,是哀伤之感,“龙”顿了顿向下一个人追去。 最终,第六人被龙吞下了肚,第七人也就是那个示警的年轻人却是逃出了墨云山,“龙”在那人离去的地方驻足良久,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转身向密林深处爬去。 第六十六章 山中有龙 那个唯一逃出墨云山的年轻人如疯魔般朝着自己的村庄奔去,路上的尖利树枝划破了他的衣物也划开了他的皮肉,他不止一次的摔倒又爬起,即便已经遍体鳞伤他都全然不顾,拼了命的狂奔。 但是当他距离自己村子还有几里地的时候,恐惧到极点的他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呆呆的看着后方,始终没有见到那条可怕的庞然大物,许久之后,他确定了那条“龙”真的没有追过来,他整个人身体一软,就这样倒在了路边。 当年轻人醒过来的时候他竟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床上,一时恍惚,让他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极为真实的噩梦。 但是当他头脑恢复清明,坐起身来观察四周时,一种不祥的感觉萦绕心头,因为自己的房间此时挤满了人,自己的父母关切的站在床前,而其他人则都是与他一起进山之人的家人。 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很想立刻知道自己亲人的下落。 “虎子,你们进山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自己倒在路边?”虎子正是年轻男人的小名,问话的是虎子的父亲,父亲的语气中也带着焦虑。 十几个人进山,却只有自己儿子一个人回来,让这个中年汉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怎么回来的?”虎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头脑更清醒一些。 “村里人看你们迟迟未归,便派人到其他几个村子去问了,一起进山的人都没有回来,李大牛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你,那时候你已经昏倒了,一身血的样子把大牛可吓坏了,赶紧把你背会村子,不过回来清洗包扎发现都是皮外伤。”虎子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解释道。 “嗯,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梦,全都是真的。”虎子抬头望向屋顶,怅然说道。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等待消息的众人更加疑惑,一个急性子的男人冲上虎子面前说道:“一行十三个人进山,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虎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可能都回不来了。” 屋内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片惊呼之声。 那个急性子男人一把抓住了虎子的领口,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回不来了!” “意思是他们可能都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虎子冷冷说道,他此时的状态很奇怪,没有了先前的恐惧之感,此时的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种不真实感让他一时无喜无悲。 此话一落,屋内顿时响起了不少女子的哭声,更有甚者,已经瘫软在地,昏厥过去。 虎子爹一把将男人推开,皱眉说道:“知道你们着急,先听虎子把话说完。” 男人深吸一口气,稍微平静了情绪说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虎子闭上了眼,微微呼气继而说道:“我们在墨云山见到了传说中的龙,真实存在的龙。” “你别胡扯,龙是传说中的生灵,哪有真实存在的。” “看到了龙,我还见到仙了呢,你是不是没睡醒呢。” 在场众人并不相信虎子的言语,纷纷上前反驳。 “我们真的见到了龙,它的样子与神话传说中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们十二人中有好几个我亲眼看到被龙一口吞进腹中,我们剩下的人分头逃跑,另外那些人应该也没有逃出来,或许有,但决不会多。”虎子的话斩钉截铁,在场不少人都有些信了。 “不相信我也可以,你们可以自己进山查看。”虎子好像逐渐恢复了正常,眼神中有些哀伤。 “你说其他人也有可能逃出来?”那男人的语气也有些软了,如果还有其他人逃出来那自己亲人生还就还有希望。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分头跑的,能在龙面前逃命真的希望不大,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虎子皱着眉头摇头,一想到之前的场景他就有些头痛欲裂。 “你带着我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男人激动道。 “我不去,我此生都不会再入墨云山!”虎子瞪着眼睛吼道,脸上充满了愤怒,正应了那句话,恐惧到了极点就变成了愤怒。 “你说什么?说!是不是你害死了大家才不敢再进山的!”男人再次冲上前,一拳向虎子打来,却是被虎子爹拦了下来,虎子爹也曾是个优秀猎人,很是强壮,只是上了年纪,便由虎子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要不然此次入山之行也有他。 “我说的千真万确,山中真的有龙,你就算进了山也不可能见到他们的尸体,我都说了,他们都被龙吞进腹中了,愿意进山你自己去,我可以告诉你看到龙的位置,不过我劝你还是耐心等着,祈祷还有其他人能逃出来。”吼完之前那句话,虎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说道。 “你告诉我,我去自己看!”不知男人是勇敢还是完全不相信虎子说的,竟真的要进山一探究竟,虎子也干脆,直接把遇到龙的位置告诉了他,男人急冲冲回家拿了家伙就奔墨云山去了。 其他人也没有难为虎子,问了许多他们进山的细节,虎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都告诉了他们,这些人最后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只能盼着自家的亲人是那幸运儿,能够逃出生天,但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希望渺茫。 送走了众人,又应付的与父亲母亲说了些话,虎子茫然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很快,三天过去了,与虎子一起进山的人没有一个再逃回来,那个进山查探的男人也没有再回来,所有人都清楚,这些人凶多吉少了,不少已经放弃的人家开始准备家人的后事。 在这期间,太初和北楚两国都有骑兵小队到墨云山附近几个村庄询问兽潮的情况,自然知晓了到这支进山队伍的情况,也和虎子询问了情况,虎子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兵老爷们说了。 得到情报的两波人马分别把消息带回了太初和北楚,很快距离较近的宁关城就派出了精锐斥候小队进山查探,这支小队足有二十人,宁关守将薛定给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确认是否有龙存在,不许贪功冒进,探明后立刻返回。 这些久经战阵的斥候对于这项任务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区区乡野村夫所言如何相信,没准就是一条大一些的蟒蛇之类,大蟒杀死几个村夫自然不在话下,但若遇到他们这些沙场老兵哪还有大蟒存活的道理。 众人无比轻松的进入了墨云山密林之中,兽潮已经过去了几天,密林中仍然没有动物们的踪迹,幽暗的密林中无声无息,这诡谲的气氛让这些老兵也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 斥候们身负武艺又训练有素,很快便来到虎子描述的遇到“龙”的位置,却是没有发现龙的踪迹,再往前行进了一会儿,斥候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大片古树倾倒于地,阳光照射下散落着无数巨大血肉碎块和支离破碎的巨大骨骼。 这些血肉骨头已经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道,这些见惯了沙场残酷的老兵也从没有闻到过如此恶心的味道,众人都有些隐隐作呕,有两个年轻一些的斥候突然跑到一旁,哇哇吐了起来。 “一些腐臭味就让你们受不了了?回去老子再收拾你们!”斥候队长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已经呕吐完的两人只能讪讪的赔着笑。 斥候队长一声令下,众人分散开来到前方查探,此处除了折断的树木和腐臭的血肉骨头之外再没有其他,经验丰富的队长却是在树木和地面上发现了巨大蛇形生物爬过的痕迹,这让众人对虎子的话又信了几分。 并未发现“龙”的踪迹,众人只得继续前行,伺候们行了很久,居然没有任何阻拦的出了密林,来到了天剑峰之下。 天剑峰简直如鬼斧神工一般,完全不像是一座山峰,近看如同一根无比巨大的立柱高耸入云,天剑峰底部有湖水环绕,却不知道水从何来,真的如同天仙造物一般,斥候们都呆呆的抬头仰望这座奇峰。 众人没有发现,湖面上渐渐荡起一丝涟漪。 突然,异变突生,一条庞然大物从湖中冲出,溅起的无数水花遮蔽了斥候们的视线。 “散开!”斥候队长反应极快,命令众人散开,斥候们听到队长喊声,立刻展现出了极强的素质,极有默契的向四面八方散去。 只是还是慢了,一条庞大身影从人群中闪过,瞬间就有两名斥候被咬中,这次“龙”并没有吞下,而是将两具尸体甩飞出去。 这时众人也看清了庞然大物的真容,竟真的和传说中的龙几乎一模一样。 “分着逃!能逃一个是一个!”队长发生最后一声命令,拔出佩剑向“龙”砍去,他竟是要拿自己的命为袍泽们争取一些时间。 斥候们当然不能让队长白白牺牲,尽自己最大能力向密林各个方向逃去。 队长在直面“龙”的时候,竟在它的眼神中读出了人类的情感,是不屑! 这也是队长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个想法,之后他便被“龙”一口咬掉了头颅。 “龙”一声奇异嘶吼,接着便是一场血腥的追逐战。 二十人的斥候小队最终有一人逃出生天。 第六十七章 寻龙 幸存的斥候把消息传回了宁关城,薛定震惊的同时立即上奏朝廷,太初皇帝听闻山中有龙的消息大感兴趣,居然想立刻御驾亲临到墨云山去寻龙,却是被文武百官劝阻,墨云山中龙兽何等实力尚不可知,他们哪能让皇帝陛下以身犯险,尤其是墨云山还在边境之上。 李伯乾被大臣们一劝心中也是胆怯,自是不敢以身犯险,但是众大臣如此违背他这个皇帝的意愿让他极为愤怒,之后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两个带头的大臣狠狠教训了一顿,众大臣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对皇帝陛下无可奈何。 既然皇帝陛下不再执意亲自寻龙,就把这寻龙之事交给了星河宗处理。 星河宗玉衡殿的顶层,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正在盘膝打坐,身体周围没有一丝内力波动,与其他普通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有一人恭敬侍立在老人床前,此人面容慈祥而不失威严,正是星河宗掌教陈瑶光。 陈瑶光就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不见其烦躁,始终静静地微笑着看着老人,直到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风儿,你来了。”老人看了一眼陈瑶光说道,说着就要起身。 “是,师父。”陈瑶光赶忙上前搀扶。 “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啊啊,没事也不来看看为师。”老人轻轻摇头。 陈瑶光摸了摸头有些难为情道:“弟子这不是忙嘛,师父你又不是没当过掌教,弟子分身乏术啊。”此时的陈瑶光哪还有掌教的威严,在师父面前仿佛又变回了几十年前那个随师父修行的孩子。 老人走到桌前欲拿起茶壶,陈瑶光赶忙上前抢先把茶壶拿起,往茶杯里倒入半杯茶递到老人手中,老人也不客气,结果茶杯小口喝了起来。 “说说吧,今日来找为师所为何事。”老人轻轻放下茶杯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师父打听点事。”陈瑶光右手轻轻挠了挠耳朵尴尬笑道。 “有屁快放,扭扭捏捏没个掌教的样子!”老人眼睛一瞪不满道,陈瑶光立刻有些慌神。 “师父别生气,我这就说,这不是从墨云山那里传出有龙现世的消息嘛,弟子就是想问问师父,真龙真的还存世吗?”陈瑶光急忙开门见山说道。 “风儿,我问你,世上有仙人吗?”老人慢慢走到窗口,负手而立,抬头望天说道。 “应该是没有的吧,那个传说中活了六百岁的古越圣人临终有言,寻了几百年的仙道,到头来只是虚妄,这世间无仙亦无轮回,后来人要活在当下。”陈瑶光面色凝重说道。 “这段话在修行之人中广为流传,从此天下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天下有仙,这和墨云山的龙兽有什么关联吗。”陈耀光疑惑问道。 “风儿,这个古越可不只是活的长久那么简单,他在活着的那个年代无敌于天下,一人镇压了整个江湖数百年,被称为最接近仙道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说世间无仙天下人便都相信的原因,但是我告诉你这世间并不是完全没有仙人留下的痕迹,为师曾推断,是天地间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世间没有了仙人,世人也再也无法成仙。”老人语气平和的叙说着天地间最神秘的话题,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仙风道骨起来。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既然天下无仙,龙这种与仙息息相关的神话生灵自然也不会存于世间?”陈瑶光恍然说道。 “墨云山上那头畜生自然不可能是真龙,但是为师也说了,世间存有仙迹,龙这种生灵自然也有可能有血脉存世。” “为师年轻之时曾到过墨云山,那时的墨云山让为师心生感应,山中有大凶,入则九死一生,要知道为师早早就迈入了宗师境,却是不敢步入山中,匆匆离开。” “后来,为师化道入圣之后,便没有离开过紫斗山,也就没有再次到墨云山查看,如此看来,墨云山中的大凶就是这条龙兽了,把详细情况说与为师听。” 陈瑶光把宁关城传来的消息详细向老人诉说了一遍,老人听后默不作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老人轻轻摇头,皱眉说道:“若是为师当年感应到的便是这条龙兽的话,那么这条龙多半是出了大问题,能让宗师境都感应到凶险之物又怎么可能在主动攻击的情况下还能让猎户和斥候逃脱,这点着实可疑。” “师父你是说这条龙出了问题实力大减?”陈瑶光眼前一亮说道。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照如今的情况看,可以先派黄信那个小家伙进山探探虚实,这小子保命的手段可是比当年的为师还要强上几分的。”老人轻轻点头说道,谈到黄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若真的可以拿下这条龙兽,无论生死都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弟子这就去安排,弟子告退。”陈瑶光说着向老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稳重点,都年过半百了,还毛毛躁躁的。”老人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子,眼神中却是带着宠溺。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各方势力都会在其他势力中埋下了不少暗子和密探,墨云山有龙的消息很快就在中原传开了,各大势力纷纷派遣高手前往墨云山,也有一些自命不凡的江湖豪杰自行或是成群结队的向墨云山方向聚拢,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捞的一些好处。 顾西风便是最早到达墨云山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不过,他却是躲在了暗处没有暴露踪迹,小鹰夜则是被顾西风留在了留宿的客栈之中,顾西风给小家伙准备了充足的灵兽粮和清水,还嘱咐了它半天,小家伙听完顾西风的唠叨居然还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么小就已经能通人性,这让顾西风惊奇不已,也让他放心了不少。 顾西风一边躲着一边腹诽:“黄信这家伙可真行,明明掌教是让他来探查的,他倒好,把我派过来了,那是龙啊,我都怀疑他是让我来当炮灰的。” 黄信给顾西风的任务里明确提到这是掌教让他自己来探查墨云山的,黄信声称自己有要事,先让顾西风来打前站,自己随后就到,还说这天大的功劳会分给顾西风一部分。 顾西风越想越觉得黄信又在坑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满脸黑线的注视着几乎和自己一起到达墨云山的一伙人,这伙人对躲在暗处的顾西风倒是没有察觉。 这伙人有三十多人,从穿着上看,大多数是北楚军中之人,也有两个例外,带头之人是一个身着锦衣,腰间佩剑的年轻人,相貌很是英俊,他的长相让顾西风感觉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年轻人身后始终跟随着一个身穿黑色布艺的中年汉子,那人生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始终板着一张脸。他中等身材,并不强壮,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充满力量之感,看样子是年轻男子的贴身扈从。 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经常带着和煦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好相处,但从他这群手下对他言听计从而且偶尔还会流漏出一丝惧意可以看出,这家伙并不简单。 随着年轻人一声令下,众人向墨云山密林中走去,顾西风远远地坠在他们队伍后方,那个扈从模样的中年汉子让顾西风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让顾西风不敢轻易靠近。 此时的密林中并不像之前那样寂静,已经有了一些动物活动的踪迹,这让年轻人微微蹙眉,这与情报所说已经有了一些差异。 队伍行进的十分顺利,很快便来到了情报中提到的布满巨兽尸块的地界,此处腐臭的味道极其浓烈,让这群北楚军中好手都忍不住捂住口鼻,腐烂的尸块旁有一些野兽在啃食,见到有人闯入,慌忙逃窜入密林深处。 队伍并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继续朝着密林更深处行去。 这群人来到天剑峰脚下,平静的湖水也没有一丝动静,年轻人命令一位甲士跳入湖中查看,甲士几乎毫不犹豫的脱掉身上甲胄,跳入湖水之中。 过了半晌,那位甲士冒出头来,漂浮在水面说道:“公子,湖里没有发现,这里面连条鱼都没有。” 在年轻人的示意下,甲士回到岸上,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将甲胄重新套在身上,年轻人的脸色更加凝重。 “怎么回事,情报有误吗?”年轻人转身看向那个中年汉子。 汉子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剑峰说道:“公子,我想情报并没有错,那条畜生很有可能在上边!”汉子声音沙哑,很是难听。 年轻人沉吟片刻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想会有人为咱们探路的。” 中年汉子点头,没有再说话。 年轻人一声令下,一队人马再一次进入密林,沿着原路返回墨云山外。 顾西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仍然远远地跟在他们后边,没有其他动作。 第一支进山寻龙的队伍就这样无功而返。 殊不知,在天剑峰上,一双巨大的猩红眼睛曾安静的注视着下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哀伤。 第六十八章 楚宁靖和白孤寒 那伙人寻了附近村庄的一户人家,这是这个村子里最有钱的一家人,房子也是最大最气派的一间。 年轻男子提出需要他们的房子借住一段时间时,那家人十分不悦,并不答应,甚至态度十分倨傲不屑。 但当男子给出了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报酬后,不管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都笑的合不拢嘴,态度也变得谦卑起来,纷纷表示愿意把房子让出来给对方住,自己则去距离不近的宁关城中居住。 要知道年轻男子给出的价钱都够到城里再买两处他们家这种宅子了,两口子连夸公子阔气,心里却是暗想这是哪来的败家子。 年轻男子心思细腻,自然是看出了这家人的心思,确实毫不在意,没有说什么,而是爽快的付了钱。 一家人像是怕男子反悔似的,很快便收拾好行囊离开了,连什么时候归还房屋都没有询问,哪怕男子不再把宅子归还这家人也不在乎,毕竟就算是卖房这个价格也是天价了。 就这样,这伙人在这宅子中住了下来,宅子虽大却也是乡野民宅,也大不到哪里去。 三十多人挤在一个宅院中还是颇为拥挤的,更不用说年轻男子和扈从两人就占据了正房,甲士们却是毫无怨言,心甘情愿的挤在几间厢房之中,环境虽简陋却比露宿野外要舒服的多。 顾西风从密林出来之后就不再尾随这伙人,他也明白了这年轻男子的打算,天剑峰上凶险万分,他们要等着其他势力的高手来当炮灰探明形势,却是不知得填进去多少条性命。 既然需要等着,顾西风便先返回了宁关城照看一下夜,当他回到已经开好房间的客栈,进入自己的房间时他吃了一惊,夜不见了。 这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四处寻找,找了一会儿,当他趴在地上看向床下时才松了一口气。 夜这个小家伙居然悠哉悠哉的躺在床底下睡着了,仔细听还能听到从它口中传开的微微呼声,顾西风给它准备的吃饭喝水的小碗此刻也在它的身边。 顾西风明明记得他是把小碗摆在了外面,也不知道小家伙是如何做到平稳的把小碗拖到地上的。 看来夜的警惕性极高,甚至比顾西风这个七杀营统领的亲传弟子还要谨慎,认为外面不安全,它就给自己找了个安全小窝。 顾西风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小家伙睡觉,忽的把夜拿起来,小家伙猛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警惕,看出是顾西风后便恢复了许多,但是看向顾西风的眼神仍是颇为不善。 顾西风仔细查看半晌,夜的身体一切正常,甚至比顾西风离开时还要肥了一些,可能是这两天小日子过的太惬意了。 见夜没事,顾西风担忧得到心也就放下了,轻轻把夜放回到床上,夜在即将与顾西风的手脱离的时候,狠狠咬了一口顾西风的手指,疼的顾西风吹了半天手指才恢复过来。 此时小家伙一脸傲娇,轻轻扬着下巴斜视着顾西风,甚至还微微的翻白眼,这奶凶奶凶的样子让顾西风有些忍俊不禁。 顾西风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突然吵醒它,小家伙生气了,他只得陪着笑跟着这个小家伙道歉,夜这才恢复正常,对顾西风表现出亲近感。 见夜自己待着也挺安全,顾西风再出门也就安心多了,夜还小,以后能够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时候就不用顾西风再担心了。 顾西风陪着夜玩了一会儿,这次他学聪明了,把夜和它的食物都放在了床底下,还贴心的给它放了一个小垫子,夜很是满意,对顾西风轻轻点头。 顾西风也不敢在宁关城耽搁太久时间,墨云山那边形势随时会有变化,他这次返回宁关城其实担负着不小的风险,只是夜独自在客栈他实在有点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决定去查看。 再次安顿好夜之后,顾西风马不停蹄的向墨云山赶去,这次他的容貌发生了很大变化,看起来就像是个长相普通又有些瘦弱的青年。 再到墨云山,山脚密林外已经有了不少的人,看衣着相貌,很多人都不是颍州人,显然中原其他势利的人马已经到了。 顾西风不露声色的混进人群之中,人群中大多数人或是不着痕迹的或是光明正大的观察着其中两伙人马的谈话。 顾西风也顺着众人的眼神看了过去。 这两伙人中其中一方顾西风很是熟悉,正是他曾经跟随着进入墨云山的那伙北楚人,那个年轻男子正和另一伙人带头之人说着些什么,年轻男子依旧云淡风轻,那人却是火药味十足。 “楚宁靖,你们北楚这点实力就不要凑这热闹了,好好守好中原边关不好么。” 说话的人看起来比年轻男子还要年轻,长相不是如何英俊,利落的超短平头,硬朗的五官,散发着一种独特味道,这人的打扮用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野性。 本是炎炎夏日,这人却是穿着皮毛背心,脖颈上挂着一根似是某种动物毛发制成的绳子,绳子前方有两颗尖利兽牙,似乎蕴含某种能量。 他的身侧还有一头大家伙,是一匹巨大的白狼,这家伙比普通狼要大三四倍,通体洁白,看起来颇为不俗,在那人旁边静静的卧着,显得十分温顺,那人轻轻抚摸着狼头,白狼露出舒服的表情。 “楚宁靖…北楚世子,我说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原来是我堂哥。”顾西风心道。听到楚宁靖的名字,他立刻反应过来是谁,紧紧握住拳头一股杀意几乎要失控,顾西风急忙凝神静气,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白孤寒,逞一时口舌之快没甚意思,你东夏是强大,能无声无息到达我北楚和太初边境的又能有几人,小心阴沟里翻船折在这里。”楚宁靖依旧语气平和说道,话语中却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好家伙,又是一个大人物,白孤寒,东夏王次子,自小拜入兽王谷修习御兽之道,御兽之道的绝顶天才。”顾西风很快便从七杀营情报中筛选出了白孤寒的信息,对白孤寒的好奇暂时压下了仇恨。 “楚宁靖,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试试能留住我吗,就凭你身边这位宗师境高手可是不太够看。”白孤寒傲然说道,说着还看向了楚宁靖的扈从。 扈从模样的中年男人并未言语,只是隐隐护住了楚宁靖。 “郝叔,不用担心,这家伙是冲着龙兽而来,不会很咱们动手的,最起码在他得到龙兽之前一定不会动手,对不对,世子殿下。”楚宁靖莞尔一笑,毫无惧色的看向白孤寒,甚至眼神中还有一丝挑衅意味。 “哈哈哈,不错,楚宁靖,你说的很对,对于御兽师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御龙师更让人着迷的了,这条龙老子势在必得。”白孤寒张狂大笑,眼神中充满了对龙兽的渴望。 楚宁靖还没有说话,白孤寒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在场的各位听着,老子是东夏白孤寒,这墨云山中的龙兽老子要定了!若是不想死的不要误了老子的事,若是愿意帮我,事后一定重谢!” 这话说的十分狂妄,此时敢来墨云山的哪有弱手,自然都是冲着龙兽来的,你东夏是强,可这里又不是东夏,若是得到了强大的龙兽就算得罪东夏又如何。 在场高手们听了这话都是表情微变,对这个狂人很是反感,不过碍于东夏威名,没有人当众与白孤寒杠上,当然,自然也没有人会因为白孤寒画的大饼就屁颠颠的附和。 见众人都不言语,白孤寒并不恼怒,他嘴角上扬,继续说道:“老子说一不二,此时投靠我的,精进初期赏黄金一千两,中期二千两,后期五千两,小宗师两万两,宗师十万两!” “若是有其他想要的奖赏,在和赏金价值想差不多的情况下,我也会竭力满足,当然,若是向到我东夏为官,我也可以向父王推荐。” 这一次,在场众人都没有了之前对白孤寒的厌恶之色,不为别的,这手笔太大了,要知道,即使是宗师强者想赚到十万两黄金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半到的,现在只需要帮白孤寒这一次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大家也明白,要向单独得到这条龙兽实在太过艰难,很多人都是奔着到时候能将龙兽杀死,到时候分得龙尸的一部分,那也是一份不小的财富。 龙这种神话中的生灵,就是一些毫无用处的身体部分要是流到了市面上肯定也能引起不少争抢,也能卖出很高的价钱。 但若是如白孤寒所说,这条龙被他活擒的话,他们这些人可就什么也捞不到了,以东夏的实力,白孤寒得手的几率并不低。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被白孤寒的酬劳打动了,有些急性子开始向白孤寒问话。 “白世子,若是你最后没有得到龙兽,我们帮你的话有没有报酬?”一个矮胖男人问道。 “那是自然,无论我此行有没有收获,赏金必会如约奉上,各位若是感兴趣,咱们到一旁详谈。”此时的白孤寒哪还有刚刚的张狂之感,这个东夏世子看来也十分不简单。 顾西风见有不少人和白孤寒走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也像白孤寒那伙人走去。 第六十九章 蛟龙 白孤寒命令手下对这些愿意帮助他的人详细登记造册,一位文弱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背上的箱子中掏出笔墨砚,就地研磨起墨来,直接用嘴舔笔,轻蘸墨汁,站起身来拿出一本册子。 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就这样站着一手持册一手书写,询问每个人的简单情况,包括姓名、门派、修为等,在最后还特意备注了将来要把酬劳送到何处,按白孤寒的说法,将来会有专人把酬劳送到。 年轻人书写速度极快,无论这些被询问的人语速多快,他都能轻松跟上。 轮到顾西风的时候他又给自己编了新的化名和住址,修炼境界却是不好伪装,说的都是实打实的,登记了精进境中期,这境界不高也不低,适合顾西风低调行事。 很快所有人都登记了一遍,顾西风心中记算了一下,这群此刻投靠了白孤寒的高手中,有六名精进境初期,包括顾西风在内有十二名中期,五名后期,一名小祖宗,宗师境高手却是一个没有。 毕竟真的修炼到宗师境界的高手哪个不是惊才艳艳之辈,哪个不是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哪个没有强者的傲气,又有哪个是穷鬼? 白孤寒给的酬劳虽高,却吸引不了宗师高手为其卖命。 “诸位,既然已经决定帮我,就要尽心尽力,若是想光拿钱不出力,呵呵,你们大可以试试。”白孤寒阴寒一笑,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众人没有答话,白孤寒也不在意,一声令下,一行人步入墨云山密林之中,此时白孤寒的手下和临时招募的高手加起来也有了三十多人。 楚宁靖见白孤寒带队离开,稍微等了一会儿,也下令进山,两伙人意以外的高手也陆陆续续朝着林子里走去。 顾西风混在白孤寒队伍之中毫不起眼,把速度压下,始终处在队伍末尾。 密林中依旧没有龙兽的踪迹,白孤寒的白狼在前,林中的野兽也不敢造次,林中的巨大尸块此时差不多也已经被野兽啃食干净,众人毫无波折的来到天剑峰脚下。 白孤寒来到此地第一件事同样是命人跳入湖中查看,那名临时加入的精进初期高手不敢入湖,被白孤寒一脚踹了下去。 很快那人回到岸上,毫无收获。 白孤寒抬头望向天剑峰,眼神锐利。 “诸位,现在正是为我出力的时候,六位精进境初期的高手,你们帮我爬到天剑峰顶探查一番如何。”白孤寒将目光转向那六名精进初期的高手,温和说道。 那位刚刚被踢下水探查的高手一脸惊愕,随即满脸怒意,大声说道:“白孤寒,你这不是请高手,你是把我等当炮灰来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返回密林。 “我不干了,钱我也不要了。”他神色慌张,加快脚步,马上就要进入林子。 白孤寒一侧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巨大白狼,白狼心领神会,猛的蹿出朝着那个要离开的高手奔去,很快,林子边便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把那人头咬掉的白狼一脸嫌弃的甩掉了他的头颅,嘴角和下巴都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狰狞。 “余下的这五位,还有意见没有?有意见尽管提。”白孤寒此时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白狼杀人与他无关。 见那人惨死,剩下的五人哪还敢说什么,摇头表示没意见,游过湖水,开始爬山,几人心中不断为自己祈祷,手脚动作都有些颤抖。 “诸位放心,若是给我帮忙死了的话,我出三倍酬劳的抚恤金,必定发放到诸位家人手里!像刚刚那个懦夫,我可一分钱也不会出。”白孤寒傲然喊道。 五人听到这话,似是心中一定,向上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很快,五位高手的身影已经看不真切了,白孤寒原本淡定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紧张之色。 等了很久,天剑峰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更是不见五人回来。 此时几乎所有来寻龙的高手都来到了天剑峰脚下。 白孤寒脸色变得凝重,转身看向那些临时加入的高手说道:“看来这五人凶多吉少了,诸位精进中期的高手们,帮我走一趟吧。” “白孤寒,这天剑峰明显凶险万分,就凭你那点臭钱就想要老子的命?没门。” “就是,兄弟们,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十几个人吗?” “跟他们拼了,咱们不做炮灰!” 精进中期的高手自然是不愿意送死,有几人愤而出声,顾西风只是冷冷盯着白孤寒,未发一言。 只见白孤寒身后一位黑衣老者伸出一只手分别点向了说话几人。 一道漆黑身影窜入人群中,速度极快,以顾西风的眼力都没有瞧清楚。 几乎一瞬间,那几名被老者手指点到的人全部倒地身亡,他们的脖颈处都鲜血淋漓,看伤口模样是被某种野兽咬断了脖颈处的大动脉。 不仅是顾西风等人,在场大多数高手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有楚宁靖身边的中年汉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饶有兴趣的看向黑衣老者,又走到楚宁靖身边低语。 “呵,白世子,这就是你的底气吗,黑风豹申公时,御兽谷长老,宗师之境,所御黑风豹也有宗师之威,一人便是两宗师,难怪白世子如此有自信。”楚宁靖轻笑一声说道,听他语气,似乎并不是对申公时如何惧怕。 黑衣老者申时行也不否认,向前走出一步,看向楚宁靖说道:“老夫申公时见过北楚世子殿下。” “前辈客气,晚辈楚宁靖见过前辈。”楚宁靖向申公时抱拳行礼说道,语气十分客气。 申公时对楚宁靖轻轻点头,退了回去,不再言语。 白孤寒对于楚宁靖揭他老底的行为也不在意,而是继续看向包括顾西风在内的精进中期高手。 “诸位,请。”他对着天剑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平静说道。 除了顾西风的余下八人知道若是反抗必死无疑,倒不如上山搏一搏,就算死了,好歹还有抚恤金。 顾西风等九人向天剑峰峰顶攀登而去,顾西风没有拿出止战匕首,只是手持两把早就准备好的普通匕首向上攀登,他故意爬的很慢,装作十分吃力的模样,但是他发现另外几人也是故意慢慢爬,都担心先上山会成为出头鸟。 顾西风看了一眼在演戏的众人,轻轻摇头,猛的加快了速度,众人看到突然暴起加速的家伙十分不屑,心想这么着急上去送死。 顾西风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他们几人仍是慢腾腾的爬着,但是即使再慢,终有到达峰顶的时候。 八个人几乎同时登上了峰顶,却是没有见到顾西风的身影,众人心中疑惑。 天剑峰峰顶是一处很大的平台,下方云雾蒸腾,就连峰顶上都有浓浓的雾气,前路都看不真切。 几人提心吊胆的向前探索,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往前走后不久,一道人影才悄悄的登上峰顶,此人正是顾西风。 原来顾西风先是加速甩掉了他们几个,在快到峰顶的时候向侧面移动,最后停了下来,等众人登上峰顶,他这才跟了上来。 顾西风也没有像他们一样大大咧咧的前进,而是施展出了黄信的隐匿秘术,身影隐入雾气之中。 余下八人在前边小心翼翼的探察着,却不知,危险已经临近,一条巨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游走在他们周围。 一个,两个,三个,巨大身影把他们一个又一个拖入浓雾之中,他们这些精进境中期的高手却是如同普通人一般,没有作出任何反抗。 队伍只剩下五人的时候他们这才发觉,很有默契的围成一个圆圈,每一个人都手持武器面向圈外严阵以待,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死亡的威胁让每个人都极度紧张。 时间慢慢流逝,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正当五人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如蟒蛇一般的黑色躯体。 那蛇躯十分粗壮,三名大汉都难以合抱,眼前的蛇躯盘成一圈一圈的,一圈比一圈高,慢慢的越来越紧,他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向上方,两个巨大猩红的眼睛正冰冷的注视着他们。 随着几声惨叫,五人同时被碾成肉泥。 这一切被不远处的顾西风看在了眼里,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杀死,他已经看清了庞大身躯的真面目,与传说中的真龙差别不大,唯一的差别便是头顶上没有真龙角。 “无角之龙,是传说中的蛟龙,距离蜕变成真龙只有一步之遥,妈的,世间还真有这种可怕的生灵。”顾西风心中暗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趁蛟龙还没有发现马上逃。 顾西风马上付诸行动,在不解除潜行秘术的状态下小心向后退去,但蛟龙在杀死其他几人之后,猩红的大眼盯着顾西风所在方向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猛的朝着顾西风冲来。 “遭了,被发现了!”顾西风见已经暴露,转身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向悬崖边疾驰。 幸而距离不算长,他又向后撤了一段距离,此时距离悬崖边并不远。 最后,在蛟龙距离他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到了悬崖还上,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蛟龙见顾西风跳了下去,并没有向下追去,而是发出一声愤怒嘶鸣,卷起悬崖边的巨石,不停向悬崖下抛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西风掉入了湖水之中,在大家还盯着湖水寻找顾西风踪迹的时候,无数巨石从天而降。 第七十章 天剑峰激战 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其中一块正朝着白孤寒砸来。 “世子,小心。”黑衣老者申公时一步冲上白孤寒头顶,以手为刀朝着巨石劈砍而去,手上内力凝实化作刀状,巨石如豆腐一般轻易被一切为二,朝着两边落下,有一个倒霉蛋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半巨石压住了大腿,发出凄厉嚎叫。 楚宁靖运气要好上不少,并没有巨石直接落向他,中年扈从神情紧张的护卫在他身边,他的手下也都是实力不俗的军中好手,并没有人员伤亡。 在场很多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巨石搞得手忙脚乱,拼命躲闪,其中有不少实力不济或是运气不佳的家伙被巨石砸中,尤其是第一波巨石,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巨石砸成烂泥。 一时间,天剑峰脚下死伤惨重,不少巨石下面都是一片血肉模糊,那些被巨石砸中又没有死去的家伙口中发出的哀嚎此起彼伏,十分凄惨。 巨石雨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停止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有巨石落下。 楚宁靖听着这些倒霉鬼家伙的惨叫声微微蹙眉,招手示意一位甲士首领模样的中年人上前,简单吩咐了几句,那名甲士首领点了点头,便退回了队伍中向其余甲士下达命令。 楚宁靖所属分别向那些被砸在巨石底下的家伙走去,白孤寒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的举动。 一个被巨石压住了小半个身子的年轻人一脸绝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承受却连哀嚎都无法做到,他知道自己完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他看到一位甲士站到他的跟前,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而是拔出了手中佩剑,他一下明白了对方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说话却是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对那人轻轻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 甲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平复,将手中佩剑快速的插入了那人的心脏位置,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样的情节不断在天剑峰脚下上演,很快那些奄奄一息的人都被杀死。 另外一部分甲士要做的就要难的多,他们几人一组,把那些只是被压住四肢的家伙从巨石下解救了出来,这些人获救后忍着剧痛纷纷向楚宁靖道谢。 “你们无需谢我,我只是不喜欢听人惨叫而已,速速离去治伤吧。”楚宁靖瞥了一眼这些缺胳膊断腿的可怜家伙,摆了摆手说道,说着给中年扈从使了一个眼色。 中年扈从心领神会,走到这些人身旁,手上出现一团寒气森森的冰蓝色内力,分别抚过他们的伤口,他们原本鲜血淋淋的断肢处被瞬间冻结,他们惊奇的发现伤口竟然不痛了。 “这只能封住两个时辰,若是到了时间还没有找到大夫医治,就自求多福吧。”中年扈从面无表情说道。 这些人都感激涕零的向中年道谢。 “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嫌自己命长是吗?”中年蹙眉说道。 他们这下哪还敢再耽搁,互相搀扶着向密林走去,见此行太过凶险,人群中还有不少其他小势力的高手或是散修也相继离去,此地几乎只留下了北楚和东夏两伙势力。 这时,响起了一阵鼓掌之声。 “楚兄,你还真是心地善良啊,这些人跟你无心无故,这么出力气帮他们,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备下令偷袭你?”白孤寒笑道,在楚宁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并没有其他动作。 “我想以世子殿下的身份地位,必然不屑做这等事情。”楚宁靖同样笑道。 “哈哈,说的有理。”白孤寒大笑出声,随即微眯起双眼。 “冰寒真气,看来楚兄身边这位就是营州赫赫有名的寒霜派掌门刘万年了,没想到,楚王将寒霜派也纳入麾下了。”白孤寒盯着中年扈从说道。 “楚王乃明主,刘某人自然愿意效忠。”刘万年敬畏道。 正当白孤寒要再次开口时,湖面上荡起水花,一个人头冒出水面,正是顾西风。 那条蛟龙推下巨石时力度掌握的相当巧妙,没有一块巨石落入湖中,顾西风见有巨石落下,奋力游向湖底,见半天没有动静,这才浮出水面。 顾西风朝着岸边游来,白孤寒见浮出水面的正是之前爬上天剑峰之人心中一喜,待顾西风爬上岸后赶忙上前询问。 “这位兄台,天剑峰上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看到龙兽。”白孤寒死死盯着顾西风,焦急询问,楚宁靖也将注意力放到顾西风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世子殿下,天剑峰上却时有龙!小的亲眼看到了龙兽。”顾西风满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颤颤巍巍开口。 接着,他详细的描述了在天剑峰上所见,却是隐瞒了自己隐匿身形躲在众人后方的事,被问到如何脱险的,他只是说自己运气好,没有被龙兽缠住,这才险而又险的跳崖逃脱。 白孤寒听了顾西风的描述,对他所说也没有深究,满脸欣喜。 “好!太好了!是传说中的蛟龙,此行值了!兄台,你帮我立了大功,之前答应的酬金我给你翻十倍!”白孤寒激动说道,重重拍了拍顾西风的肩膀。 “谢世子殿下!”顾西风装作狂喜模样,向白孤寒行礼说道, 心中却是肉疼不已,他给的信息都是假的,上哪去拿酬金,两万两黄金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楚兄,既然探明天剑峰上确实有龙,那咱们就各凭手段,看究竟鹿死谁手。”白孤寒转身看向楚宁靖说道。 “还请世子殿下多多手下留情。”楚宁靖谦逊笑道。 “说来奇怪,太初朝和星河宗就没有派人来此吗?”白孤寒疑惑说道。 “这也是在下疑惑的一点,照理说,墨云山有龙的消息就是从太初朝传出来的,他们又怎会放弃得到龙兽的机会,此事确有蹊跷,不得不防。”楚宁靖点头说道,脸上同样充满疑惑。 “怎么没人来,我早到了,奈何实力太弱,只能静观其变...黄信这个坑货,再不到,蛟龙就要被这两方势力得手了。”顾西风心中暗道,不漏声色的观察周围,却是一无所获,没有察觉到黄信的踪迹。 “算了,就算太初有什么阴谋你我见招拆招即可,我就不信,星河宗的圣人会亲临此地,若是圣人来了,早就向你我出手了,还用藏着掖着。”白孤寒豁达开口。 “咱们这就到天剑峰顶去见一见这蛟龙的真面目吧,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白孤寒望向天剑峰,揉搓着双手说道。 “世子殿下,请。”楚宁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孤寒也不矫情,带着自己的手下和包括顾西风在内的临时加入的高手们朝着天剑峰山壁走去,楚宁靖紧跟其后。 两个心怀鬼胎之人极有默契的在未见到蛟龙之前没有再针锋相对。 两伙势力此时已经都是高手,攀登速度很快,顾西风被命令在前带路,奈何他故意压低了攀爬的速度,让白孤寒很是无语,最后他叫自己的白狼驮起了顾西风。 白狼很是不愿,奈何主人坚持,只能不情不愿的让顾西风爬上了它的背,这头畜生实力确实惊人,即便是背上有人,依旧健步如飞,狼爪轻松插入岩壁,几乎是在悬崖峭壁上奔跑。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峰顶之上,却是没有看到蛟龙踪迹。 峰顶之上依旧浓雾弥漫,此时的蛟龙不知去向,在白孤寒的示意下,顾西风只得硬着头皮在前带路,心中早就把白孤寒的家人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走过了那些和顾西风一同来到此地的那些高手的残骸处,却仍是没有见到蛟龙,众人心中疑惑,难道这头蛟龙又逃到天剑峰下方去了? 就在这时,一条庞然大物向众人扑杀而来,瞬间就有三名北楚甲士被巨力冲撞出去,消失在浓雾中。 刘万年和申公时看准机会同时出手,向蛟龙躯体攻去,蛟龙身躯太过巨大,根本无处躲闪。 刘万年充斥着冰寒真气的手掌拍到了蛟龙身上,申公时却不是赤手空拳,而是拔出了一把短刀,附着着内力的短刀也同样命中蛟龙,两人的攻击却没有能攻破龙鳞的防御,即使是申公时的刀也只是在龙鳞上划出了一道不深的痕迹。 蛟龙似是被这二人的攻击激怒,一声可怕龙吟响彻整个天剑峰顶,蛟龙发疯一般朝着众人冲撞而来,众人或是被蛟龙咬中或是被龙尾扫到,不过片刻,就有十余名高手陨落,顾西风趁没有人注意,悄悄隐匿如浓雾之中。 这时,蛟龙似乎察觉到白孤寒和楚宁靖是带头之人,朝着二人的方向就冲了过来,只见楚宁靖身后一位身穿甲胄的精壮汉子一步跨到楚宁靖身前,居然徒手挡住了蛟龙的冲势,有如实质的气血之力透体而出,竟是一位外家功法的宗师境高手。 白孤寒的白狼也是挡在了他的身前,却是在龙威之下有些瑟瑟发抖,一道黑色身影快如闪电,朝着龙头攻去,蛟龙有所察觉,迅捷后退,申公时的黑风豹扑了个空,随即继续朝着蛟龙攻去。 那名外家宗师同样朝着蛟龙猛攻,三人一兽四个宗师战力与蛟龙激战在一起,一时打的难解难分。 第七十一章 螳螂捕蝉 达到宗师战力的三人一兽与蛟龙一时打的难解难分,蛟龙之威果然可怕,只凭肉身力量就稳稳压住这四个宗师战力。 白孤寒和楚宁靖以及他们在蛟龙攻击下幸存的手下都远远地退到了后边,生怕被这可怕的宗师之战波及。 三人两兽的激战逐渐将浓雾驱散开来,即使站在远处也能看的真切。 白孤寒一边关注着战局变化一边向楚宁靖说道:“居然还隐藏了一位外家宗师,这位应该就是北楚虎贲军的先锋大将魏定远了吧。” “世子殿下果然眼光毒辣,猜的不错。”楚宁靖也不藏着掖着,微笑点头说道。 “楚王出手果然不凡,看来对这蛟龙也是势在必得了。”白孤寒双眼闪过一丝精光说道。 “不过幸亏和楚兄一同来到天剑峰顶,要不然让我们单独对上这条蛟龙估计也讨不到好处,不过,这条大家伙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白孤寒看向蛟龙露出贪婪之色说道。 就在这时,战局发生了变化,申公时翻身跨上黑豹后背之上,化身豹骑士,手上短刀爆发出惊人刀罡,黑风豹全速奔跑起来,脚下的空气嗡嗡作响,居然踏空而行,这只具有宗师实力的豹子竟然做到了圣人特有的御空而行。 但是黑风豹的御空与圣人利用道之力完全不同,是凭借着惊人的弹跳力和速度较长时间的在空中滞留,并不是真正的飞行。 黑风豹越来越快,像白孤寒和楚宁靖这种已经达到小宗师境界的高手都看不真切,一般高手更是只能看到一条漆黑影子在空中不断划出各式各样的弧线,一人一豹在蛟龙周围不停变换方向,刀罡不断向蛟龙身躯切割而去。 蛟龙速度虽然并不慢,奈何身躯太过庞大,完全不及这一人一豹灵活,完全处于被动。 有了黑风豹速度的加持,申公时的刀威力倍增,不少蛟龙鳞片都被砍穿,龙躯上出现了不少伤口,伤口处有鲜血流出,蛟龙之血也是红色的,只是这红色之上闪耀着淡金光芒,显得异常高贵。 在申公时和黑风豹爆发之后,两位北楚宗师同样爆发出更强战力。 刘万年向后击退,双手横于胸前,掌心相对,体内冰寒内力完全爆发开来,身体四周的空间都充斥着寒气,他身上的内力逐渐凝实,化作一只冰猿模样。 冰猿整体覆盖住刘万年的身体,与刘万年融为一体,这时的刘万年气势大涨,每一拳轰出都携带可怕的冰猿之力,力量和冰寒之力与之前判若两人。 但当刘万年攻出数拳打到蛟龙身上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好似被蛟龙天生克制,并不能完全发挥出真正威力,这让他十分郁闷。 魏定远见申公时和刘万年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自己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体内气血之力躁动不已,竟如内力一般在体表蒸腾,不过,外家功法是不断强化自身躯体强度,并没有内功那般绚丽。 这次他不在赤手空拳,而是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这把刀看似与普通军刀无异,却是锋利无比,在他强大力量地驱动下,同样在蛟龙身上留下不少伤痕。 三人一兽同时爆发,给蛟龙带来了不小的伤害,蛟龙发出一声可怕的龙吟之声,山顶的雾气通通朝着蛟龙汇聚凝实,形成了团团云彩围绕在蛟龙周围。 “云从龙!”白孤寒惊喜大叫。 蛟龙的身体在此刻也产生了奇妙变化,无比庞大的蛟龙竟然逐渐缩小起来,身躯转眼间就化为了一个成年汉子就能抱住的粗细,身长也缩短了很多,竟携着云彩飞了起来,俯视着众人。 雾气已经消失,众人抬头望向此时异常神俊的蛟龙,无不惊叹龙这种神话生灵的神奇。 飞在空中的蛟龙让宗师高手们一时都束手无策,蛟龙阴寒的眼眸看向了白孤寒和楚宁靖,看来,它的首要目标仍是这两个带头之人。 只见蛟龙飞速俯身而下,白孤寒和楚宁靖的手下包括白孤寒那条白狼都横身挡在二人之前,宗师高手们也拼尽全力奔向二人回援。 想象的撞击并没有出现,只见蛟龙在空中张开了嘴巴,一股炙热喷涌而出,对包括白孤寒、楚宁靖在内的众人展开无差别攻击。 “快躲开,是龙息!”楚宁靖大叫提醒,不过,为实已晚,大多数人都被龙息喷吐到,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躲开。 楚宁靖站的稍微靠边,凭借敏捷的身手躲开了。 白孤寒却是没有那么幸运,正处在龙息的覆盖面积正中心,以他的速度已经无法逃脱。 他的白狼发出一声哀嚎,猛地撞向自己的主人,白孤寒本就正在狂奔的身体被这么一撞,虽然被撞的身形不稳却是速度骤增,被骑着黑豹前来救援的申公时一把抱住,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龙息。 而包括白狼在内的众多高手都被龙息覆盖,转眼就被烧成飞灰。 “小白!”白孤寒双眼欲裂,眼看着自己的灵兽为了救自己惨死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做些什么。 就这么一波吐息,除去宗师高手和白孤寒、楚宁靖外,只剩下三位高手存活,北楚和东夏此行可谓是损失惨重。 吐完龙息的蛟龙眼神露出极度痛苦之色,周围附着的云逐渐消散,身形也变回之前的庞大模样,龙躯轰然落地,接着吐出大量龙血。 白孤寒盯着蛟龙,愤怒的脸上一丝疑惑。 “这条蛟龙有问题,它的体内应该有暗伤!”白孤寒突然闪过某些明悟,急忙说道。 宗师高手们趁着蛟龙此刻虚弱,全力向蛟龙攻去,此时的蛟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神勇,被死死压制住。 “这条畜生实力应该远不止如此,不知为何重伤跌境,不然咱们这几人完全不是它的对手。”申公时一边向蛟龙攻击一边向白孤寒喊道。 “申伯,你是说这条龙之前可能是一条圣境蛟龙?”白孤寒眼神及其复杂,惊讶说道。 “不无这种可能。”申公时肯定道。 “此次损失如此巨大,我若是不拿下这条畜生如何对的起我东夏的众多亡魂。”白孤寒咬牙切齿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奇异的球形物件,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凝聚出一滴精血涂抹到圆球之上,圆球上闪烁起幽幽红光。 “申伯!”白孤寒将圆球掷向申公时,申公时心领神会,骑着黑豹疾驰而来接住了圆球,楚宁靖感觉不妙想要阻拦,却是慢了一步。 白孤寒见楚宁靖想要阻止他,正有满腔愤怒无处宣泄,从腰间拔出一把软鞭,朝着楚宁靖狠狠抽去,楚宁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佩剑出鞘进行反击,两个年轻强者战成一团,余下的两名北楚甲士和一位白孤寒的手下见主子已然出手,同样互相打斗起来。 申公时拿到圆球后驾驭黑豹朝着已经无力抵抗的蛟龙头顶越去,将圆球置于蛟龙头顶上方,圆球竟漂浮在蛟龙头顶绽放出耀眼红光将蛟龙的头颅笼罩。 蛟龙察觉不妙,发出一声凄厉龙吟,试图反抗,却是被红光压制的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光不断侵蚀自己的头颅,它有感觉,这道红光正在逐渐控制自己的意识。 这神秘的圆球正是东夏兽王谷的一件圣物,名叫御兽珠,若是被御兽珠的红光彻底侵蚀了意识,不管是如何强大的凶兽都会被收服。 刘万年和魏定远见情况不对,纷纷上前想毁掉御兽珠,却是被已经放置好御兽珠的申公时所阻,申公时与黑风豹分别对上二人,一时间难分胜负。 眼看着蛟龙被红光压制的反抗越来越微弱,隐匿在暗处的顾西风心急如焚,正当他要铤而走险上前破坏之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蛟龙头顶。 只见那人手持两柄通体鲜红的匕首,一只匕首劈向御兽珠,一只匕首向蛟龙头顶插去,顾西风心中凛然,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不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又是谁。 随着黄信的匕首劈下,御兽珠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崩溃开来,散落成无数琉璃碎片。 随着御兽珠所散发的红光消散,已经无力抵抗的蛟龙龙躯一震,就要有所动作,却是被黄信另一柄匕首狠狠插入了头颅之上。 蛟龙生命力实在太过顽强,利刃插入头部也没有立即死去,蛟龙开始拼命的抵抗。 看到这一幕的白孤寒发出一声怒吼,拼了命朝着楚宁靖攻去,楚宁靖却也不是软柿子,将白孤寒的攻势一一化解。 交战在一起的三人一豹见到黄信也是心中一惊,不再互相拼斗,而是同时向黄信攻来。 黄信在攻击还未到达的时候手里也没有闲着,一下,两下,三下,手持两柄匕首不断向蛟龙头颅插去。 随着攻击不断落在蛟龙的头颅之上,原本剧烈反抗的蛟龙扭动身躯的幅度越来越小,生命气息在不断流逝,眼看就要不活了。 这时,宗师高手们的攻击也到了,黄信只得放弃了进攻蛟龙,转而抵挡起这些宗师高手的围攻。 “黄信,你个卑鄙小人,你这种行径对得起你这宗师高手的身份吗?”申公时愤然说道。 这些北楚和东夏的宗师高手自然是认识这个星河宗成名已久的高手的。 “申老头,老子本来就是在暗中出手的行家,怎么着,你第一天认识老子?”黄信不屑笑道。 “好你个黄信,好你个星河宗,今日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你们以后千万别为了今日之事后悔!”在远处与楚宁靖激战的白孤寒满脸怒色,恶狠狠说道。 “呦,这不是东夏二世子殿下吗,不好意思,截了你们的胡,不过,墨云山距离我们太初如此之近,我们若是不来岂不是有些窝囊了。”黄信一脸轻浮之色,显然并没有将白孤寒的威胁放在心上。 “再说了,你东夏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轮的到你们到这里撒野吗,你说是不是,北楚世子殿下。”黄信还不忘捎上楚宁靖,对于这个问题,楚宁靖选择了沉默。 “小子,宗师之战可不好见到,为师给你看看百花杀的真正威力!”黄信说的话让在场之人都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在与谁说话。 “我的好师父,你可别把我暴露了啊,他们打不过你还收拾不了我吗?”躲在暗处的顾西风一脸黑线,腹诽不已。 第七十二章 黄雀在后 黄信可不管顾西风如何想法,他在众多宗师战力围攻下,手中胭脂泪上下翻飞,完全不落下风。 突然,黄信身形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只见他的身形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很快,已经有数不清的黄信围绕在四个宗师战力周围,每一个黄信的身影都如同实体,一时间,黄信反将他们包围在内。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百花杀!”黄信傲然说道,只见他的众多分身突然动了,无数身影化做急速朝着四个宗师战力攻去,每一道身影的速度都不弱于黑风豹。 顾西风发现,发动了百花杀的黄信无数身影交织,远远望去真的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三人一豹无法捕捉到黄信的真身,只得被动抵抗,以他们的实力也不能完全避开黄信的所有攻击,只能竭尽全力避开要害。 刘万年有冰猿护体,魏定远身体极其坚韧倒是还算能够勉强应对。 申公时和他的那条黑风豹可就有些难堪了,申公时本就是一个驭兽师,并不擅长防御。而黑风豹擅长的又是速度,在黄信的极速攻击下躲闪效率也是奇低,只能凭借着宗师实力的灵兽体魄勉强支撑,想要支援主人也是难以做到。 当黄信百花杀结束重新现出身形的时候,三人一豹模样十分凄惨,尤其是申公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几乎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黑风豹身上也有数不清的伤口,皮开肉绽,这头灵兽终于来到主人身前,将主人护在身后,对着黄信呲牙嘶吼。 刘万年和魏定远倒是还算正常,却也是有不少伤口,受了不轻的伤势,两人如临大敌的面向黄信,生怕他再次展开攻势。 “各位,还要继续吗,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大家好聚好散,我也不难为你们,就此离去可好?”黄信一脸和气说道,好像刚刚对众人大打出手的不是他一般。 白孤寒死死地盯着黄信,左手拳头紧握,对这个破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愤怒了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将黄信斩杀并且食其肉、饮其血才能解气。 奈何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对方实力实在太过强悍,己方的高手与北楚高手联手居然还是吃了大亏,看着几乎已经丧失战斗力的申公时,白孤寒十分无奈。 不是他东夏没有高手,事实上,作为目前中原实力靠前的王朝,东夏人才济济,高手众多。 只是这墨云山和东夏相距甚远,需要跨越整个颍州才能到达,如果调用太多高手不利于隐匿,若是被太初朝察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引发两国纷争,此时真的与太初开战实属不智。 白孤寒相信这黄信并不敢对他们下杀手,太初朝积弱已久,若是轻启战端,绝不是东夏的对手,黄信要是杀了他这个东夏世子,太初承受不起来自东夏的怒火。 东夏也并不是不敢与太初开战,只是时机尚不成熟,两国交战之时周边几国很有可能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初很有可能被灭,他东夏也可能会元气大伤。 想到此,白孤寒森然开口:“黄前辈,现在三方势力在此,你星河宗想独吞了这条蛟龙是不是有些过于贪婪了。” “黄前辈,太初这是要同时和北楚和东夏开战吗?”楚宁靖也附和说道。 两位王朝世子此时实力不济就要以势压人。 “二位世子言重了,屈屈一具蛟龙的尸体,以东夏和北楚两国的实力又怎么会为这点蝇头小利和我太初斤斤计较呢。”黄信一边说着匕首再一次插入了蛟龙头颅,这一次,蛟龙没有再扭动,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息,眼看就不活了。 “你……”白孤寒看着这条自己势在必得的神话生灵逐渐没了生机,怒意上涌却无处宣泄。 黄信说得对,一条活着的曾经达到圣境的蛟龙足以让任何势力为之疯狂,若是能医治好其体内伤势让其重回圣境,那将是未来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可怕武器。 如今这条蛟龙已然即将身死,一具蛟龙尸体在价值上却是大打折扣,虽然仍价值不菲,却是达不到引发国战的程度。 “黄信,算你狠。”白孤寒狠狠地把手中软鞭甩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你等着,星河宗和太初朝必定会为了今天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我们走!”白孤寒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随即转身向悬崖处走去。 宗师境的黑风豹极通人性,见状俯下身来面向主人,申公时踉踉跄跄的爬上豹背,临走时未发一言,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黄信,黑风豹转身向白孤寒追去,那个东夏硕果仅存的小宗师境界高手也急忙追了上去。 楚宁靖见东夏人马离开,面带苦笑说道:“黄前辈好手段,今日之事我北楚也记住了!”随即也率手下离开。 见东夏和北楚的人都走了,黄信也是松了一口气,以一己之力对战四个宗师战力对他的消耗极大,若是这些人死战不退,他就只能下死手求速胜,但是那样后果会很严重,并不是星河宗想看到的。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在中原群雄割据的情况下,太初并不想将邻国得罪死了。 正当黄信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异变突生! 从天剑峰另一侧出现了四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黄信方向行来。 以黄信的感知,这四人中居然又有三位宗师高手。 当四人来到近前,黄信瞳孔微缩,这四人中有两人他是认识的。 “晋安武道宗师吴槐卿,原虎贲军副统领吴北望,北望,想不到数年未见,你已经突破到了宗师境界,一门两宗师,可真是厉害!”黄信看着几人感叹道。 来人正是楚伯平一行,另外三人是他手下最强战力,吴槐卿、吴北望和陆正良。 见到这几人隐藏在暗处的顾西风微微颤抖,激动的无以复加,那可是他分开多年的亲哥哥啊,可是,此时并不是相见的时候,他只得压下情绪,停留在原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黄信,数年未见,风采依旧啊。”吴北望笑道。 “晋安出事以后,你们这些晋安遗民都不见了踪迹,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这位公子按照年龄推算难道就是失踪的晋安世子楚伯平?”黄信看向楚伯平的目光有些怪异。 “晋安楚伯平见过前辈。”楚伯平也没有隐瞒,拱手说道。 “世子殿下倒是敞亮,如今可是有不少势力想要了世子的命啊,不说别人,就刚刚离开的楚宁靖应该是你的堂弟吧,你的亲叔叔应该是最想要你的命的。”黄信笑道。 这话难免有些祸水东引之嫌,北楚王楚由奢就是当年叛变晋安的三位统领之一,也是直接杀害晋安王楚由俭的凶手,此事天下皆知。 “我楚家之事以后自然会由我们自己解决,就不劳黄前辈费心了。”楚伯平完全没有受到黄信的影响,淡然说道。 “那世子此行所为何事,也是为了这条蛟龙而来的吧。”黄信也不继续纠结此事,开门见山说道。 “黄前辈,晚辈来此只求得到这蛟龙身上一物。”楚伯平看向黄信脚下蛟龙说道。 “哦?世子想要何物。”黄信心中微微一松说道,如果不是为整条蛟龙而来,他也不是完全不能退让。 “晚辈想要这条蛟龙的内丹。”楚伯平依然态度温和说道。 “什么?世子是不是胃口有些大了,一颗内丹已经是这条蛟龙一半的价值了。” 黄信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两柄胭脂泪横在身前,一股杀气透体而出,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模样。 “前辈若是不让,那就莫怪晚辈自己来取了。”楚伯平温和的话语带着威胁之意,他话音刚落,身前的吴槐卿、吴北望和陆正良分别爆发出了惊人气势,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模样。 尤其是吴槐卿和陆正良,两人早早就踏入宗师境界,已然是大成境后期修为,与黄信气势不相上下。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我黄信也有当螳螂的一天。”黄信收起手中兵器,气势也随之散去,一脸苦笑道。 见黄信没有了要动手的意思,三位晋安宗师高手也散去了威势,气氛缓和了下来。 “这位兄台有些面生,可否告知尊姓大名。”黄信看向陆正良好奇问道。 “晋安陆正良。”陆正良拱手道。 “不愧是曾经雄霸中原的晋安朝,真的是人才济济啊。”黄信也向陆正良回礼道。 “算了,这条蛟龙的内丹我黄某人就做主送给世子殿下了,就当为我太初朝与晋安结个善缘吧,希望世子殿下未来能够东山再起。”黄信说着从龙头上跳了下来,让到一旁。 “谢前辈,晋安必不会忘了今日恩情。”楚伯平恭敬说道,见黄信已经让步,陆正良走到蛟龙头颅前,拔出自己那把怪异厨刀,表情凝重朝着龙头斩去。 只见他挥刀如行云流水,坚硬的龙头很快便被切成两半,处在正中心的蛟龙内丹却没有被破坏分毫,如此刀技,让一旁的黄信也是大吃一惊,陆正良的手上功夫完全不在他之下。 黄信此时更是庆幸刚才没有硬着头皮与几人交手,若是出手此时的他必定会吃大亏,这么一来虽然损失了一颗蛟龙内丹,却是能得到整个蛟龙尸体,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因为某些人的关系,双方都没有选择撕破脸皮。 第七十三章 贪嘴的圣人 被陆正良剖开头颅的蛟龙此刻已经彻底死去,那颗蛟龙内丹像是有股奇异力量支撑漂浮在半空之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真看到这玩意儿,我有点后悔了。”黄信注视着漂浮着的蛟龙内丹,一脸苦笑道。 “前辈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做那出尔反尔之事。”楚伯平不声不响拍了拍黄信的马屁。 “一言九鼎,哈哈,黄某人这一辈子几乎就和这个词不沾边,出尔反尔的事反倒是经常做,奈何今天形势所迫,打架打不过就只能忍了。”黄信一脸古怪笑道。 “前辈实力惊人,就算是真的出手鹿死谁手还尚不可知。”楚伯平又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连远处的顾西风听到这话都有些错愕,哥哥这么多年没变,脸皮厚了不少啊。 “快别给我扣高帽子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出手抢你的内丹了,赶快收起来吧。”黄信特地在“你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谢前辈成全!”楚伯平拱手谢道,几步走到那颗悬浮的内丹前,此时的陆正良已经退回和吴家父子站到了一起。 楚伯平伸手去抓内丹,在即将触摸到内胆的时候似是被无形的屏障所阻,任他用尽全力仍是无法突破。 只见他后退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其貌不扬的漆黑手套戴在手上,再一次伸手去抓内丹,还是有无形屏障阻碍。 这情况似是在楚伯平意料之中,他轻喝一个“破”字,再次发力,一声脆响传入在场每一位高手的耳朵,戴着手套的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颗内丹。 被楚伯平抓在手里的蛟龙内丹立即不再散发光亮,犹如一个普通琉璃珠一般,楚伯平也不吃惊,将只有鸡蛋大小的精致珠子收入怀中。 “世子好手段。”黄信见状轻轻拍手赞道。 “前辈谬赞,收了这已死蛟龙的内丹都要借住外力,哪有黄前辈孤身屠龙又独战群雄那般威武。”楚伯平笑道。 “哈哈,哪里哪里,侥幸而已。”黄信哈哈大笑,摆手说道。 这一波商业互吹让顾西风惊掉了下巴,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能和黄信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打成一片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见世子已经成功拿下内丹,三位晋安宗师也是放松了下来。 突然,黄信感觉自己的头上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然后几人都察觉到不对,不断有一些轻盈之物从空中落下,有不少都掉在了众人身上。 几人几乎同时一脸疑惑的看向空中,只见一个肥胖老者正漂浮在他们头顶处看着他们,手上还飞快的磕着什么,那些轻盈之物正是老者手中掉落。 御空飞行,来人十有八九是一位圣人! 仔细观察掉下来的东西,居然是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葵花籽皮,圣人不愧是圣人,连磕瓜子的速度都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老圣人梳着发髻,披散的头发已经大部分都化作了银丝,看起来已过了花甲之年,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一些,毕竟是圣人,很有可能驻颜有术。 他面色和善,不停磕着瓜子的胖脸一颤一颤的,让人生不起敌意。 他看到众人看到他了,露出一张笑脸,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弯弯的弧度,憨态可掬,就连黄信这种江湖老油条都不禁对他升起一丝好感。 “晚辈黄信见过圣人前辈。” “晚辈楚伯平见过圣人前辈。” 黄信和楚伯平几乎同时开口行礼,态度恭敬,另外三人并没有行礼,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圣人,并且隐隐护住了楚伯平,此时敌友未辨,不能掉以轻心。 楚伯平直接报上的是自己的本名,因为自己的身份太过好猜,陆正良还好,吴家父子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知道他们两个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不在话下。 这样不如光棍一些,免得让这个还不知底细的圣人心生厌恶,到时候更加麻烦,并且以楚伯平如今的底牌,也无需再如何藏头露尾,圣人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见过几位小友,圣人的称呼不提也罢,只不过闻道有先后而已,叫老夫一声前辈就好,呵呵。”老人手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同时从空中落下,站到蛟龙头颅边上,与他们站到了一起。 “前辈可是号称以尝遍天下美食为夙愿的逍遥散圣沈溪柳。”黄信思索了一会便在自己头脑中的情报中找到了符合老者的那条。 “这位小友认识老夫?”沈溪柳有些惊讶。 “晚辈出身星河宗七杀营,前辈这种声名赫赫的圣人自然在情报中有所记载。”黄信此时十分乖巧,实话实说道。顾西风几乎没见过这么正经的黄信。 “原来是星河宗,李老前辈身体可好?”沈溪柳点头说道 “大长老身体十分硬朗,前辈与大长老相识?”黄信继续恭敬说道。 “交情不错,却也是许久未见,小友回宗之后转达李老前辈,就说沈溪柳过几日前去拜会。”沈溪柳温和笑道。 “不知这几位小友属于哪方势力啊。”沈溪柳转头看向楚伯平等人说道。 “回前辈,我等来自晋安朝。”楚伯平拱手行礼说道,态度十分恭敬。 “晋安?”沈溪柳有些吃惊,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晋安楚姓,你是王室之人?不错,不错,晋安朝还有香火延续,我与楚明允前辈也有过几面之缘,真是可惜了前辈被奸人所害。” 楚伯平眼中有哀伤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却没有再说话。 在场几人都有些疑惑,这个圣人突然来此地只是为了和他们几个聊天的?有这么无聊的圣人吗? “不知前辈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只是和晚辈几个来闲聊的吧。”黄信有些忍不住,开门见山道。 “额,这个嘛,有一件事想请几位小友帮忙。”沈溪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笑容变得有些难看。 “前辈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直说,黄某人若是能做到必义不容辞。”黄信严肃说道。顾西风有理由相信黄信现在如此乖巧唯一的原因就是打不过人家。 “晚辈也愿意帮忙。”楚伯平也附和道,谁愿意得罪一个圣人,尤其是一个没有势力的散圣,这种人实力强大而又没有羁绊,若是报复起人来最为可怕,当然是最好能结善缘。 “那就太好了,老夫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们应该也知道,老夫最大的喜好便是吃,这世间大部分食材老夫都有所品尝。” “不过这龙肉尤其是品质这么高的龙肉那可是极为难得,老夫也未曾吃过。” “这不是看你们刚刚把这条蛟龙杀了,肉质还是最为鲜美的时候,能不能把这条蛟龙的身体能够成为食材的部分各分给老夫一些,老夫找人烹饪一下,也好好品鉴一下这蛟龙食材的味道。” 沈江柳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几人,随即又说道:“老夫也不吃白食,看你们需要什么,老夫可以给报酬。” “前辈见外了,这点要求晚辈自然得答应,至于报酬莫要再提,能给前辈提供食材是晚辈的荣幸。”黄信笑道。 “这…这合适吗…这个。”沈江柳露出了与他圣人身份完全不符的市井气息,此时的他与一个普通人并无二致。 “当然合适。”黄信点头说道。 “前辈,烹饪食材何须再去找别人,若是过些时候可就不新鲜了,晚辈这里正有一位大厨,可以帮前辈料理这顿蛟龙大餐。”楚伯平指着陆正良说道。 “哦?这位小友会烹饪?蛟龙食材可不容易烹饪,能做好吗?”沈江柳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别的不敢说,做饭这个事晚辈钻研已久,一顿蛟龙宴完全不在话下。”陆正良有些傲然说道,相比修炼他其实更擅长也更喜欢烹饪,能够做一桌蛟龙宴可是很多厨师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 “那就有劳小友了,这样吧,为了不破坏这具蛟龙躯体,这食材就由老夫来取吧。”沈溪柳开心说道,说话的时候口水真的就要流出来了。 “前辈请!”黄信自然愿意尽量不要破坏蛟龙的躯体,这样价值会更高一些。 沈溪柳再一次御空飞行到半空,将整条龙躯以可怕气劲拖了起来。 黄信也没有担心沈溪柳会将整个蛟龙抢走,毕竟以人家的实力,真要抢他也没办法。 在沈溪柳开始动作的时候,陆正良带着吴北望也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找柴火。 沈溪柳动作极快,对着蛟龙躯体几处部位虚抓几下,一只手上就托起了好几个巨大食材,众人几乎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手中一颗珠子吸走了一条虚幻的小龙并且藏于怀中,正是这条蛟龙的龙魂! 很快,蛟龙躯体又缓缓落到了地上,沈溪柳也落了下来,将巨大食材分别放在了地上,分别是龙心,龙肝,一截龙骨髓,分别几个部分的龙肉。 这几样东西看的黄信一阵肉疼,就在这时陆正良二人也弄了一大堆巨大木头回来。 只是这些木头作为柴火实在太过湿润,正当几人要用内力将这些木头烘干之时,沈溪柳抢过这个活计,只见他伸手一划,整个木头的水分便消失不见,圣人手段果然神奇。 “陆道友,就多做一些菜肴大家一起食用吧,前辈,可好?”黄信一边对陆正良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沈江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甚好!还有那位暗处的小友是谁,要不要一起来。”沈江柳满脸笑意说道,同时看向了顾西风所在方向。 顾西风大吃一惊,不过马上释怀,那可是圣人啊,自己那点小手段怎么可能逃过圣人的眼睛。 “这位是晚辈的弟子。”黄信恭敬道,之后又对着顾西风所在方向说道:“西风,过来吧。” 顾西风闻言只得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蛟龙烧烤 顾西风来到众人面前,圣人沈溪柳他不认识,而其他人只有吴槐卿他没见过,不过对于吴伯他很是了解。 楚伯平、陆正良是他极为亲近之人,黄信是他师父,吴北望之前在陀螺山有过一面之缘。 顾西风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对着众人行礼道:“星河宗七杀营顾西风拜见各位前辈。” “顾小友在旁隐匿踪迹,我等居然都没有发觉,真是后生可畏啊。”陆正良见到顾西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走到顾西风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伯平没有说话,只是对顾西风点头示意,面带笑容的脸上似乎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他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有些太过激动,怕一张嘴会露出马脚。 “顾小友对吴某还有印象吗,之前在陀螺山对小友出手实属形势所迫,还请见谅啊。”吴北望对着顾西风微笑说道。 “前辈当时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晚辈早就身首异处了,晚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顾西风恭谨说道。 二人心知肚明,吴北望是在给当时顾西风的可疑行径作证,顾西风自然明白吴北望的意思,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 “吴道友当时在太初和北楚搞出那么大动静,可是把我弄的有些焦头烂额啊,最后怎么不了了之了?”黄信当然知道吴北望在陀螺山的事情也知道吴北望曾经将顾西风拿下,他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黄前辈,北楚、太初边境之事是晚辈考虑不周,北望带队走后很久才反应过来,想通之后立即传书让北望他们返回。” 楚伯平这时已经平复了情绪,心道黄信这个老狐狸,赶忙上前解释道,把顾西风暴露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哦?原来如此。”黄信虽然嘴里像是相信了,可是以顾西风对他的了解,他疑虑并没有被打消,不过他想事情比较复杂,可能只会认为是太初世子图谋甚大,自己那点事自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顾小友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黄小友真是教导有方啊。”沈江柳以圣人的眼力看出了顾西风的内外修为,感慨道。 “前辈谬赞了,这小子可十分不让人省心,夸多了容易上房揭瓦。”黄信一脸无奈表情。 “年轻人嘛,充满活力才是对的,成天老气横秋的没个年轻人的样子,生活多无趣。”沈江柳笑道,接着他又看向陆正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道友,食材已经备好了,咱们快些开始烹饪吧,放久了可就不新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在沈江柳说话的时候听到了肚子的叫声,圣人饿了? “前辈请稍等,此处缺乏灶具,晚辈会用简单的烧烤之法烹饪,很快便能食用。”陆正良恭敬说道。 他说干就干,从身后拔出一把普通厨刀,走到那些巨大食材面前,手起刀落,每一种食材都切下来一小半,陆正良还算厚道,把大半的食材留给了黄信。 沈溪柳也上前帮忙,伸出手凝聚出不少清水,把削好的树枝和切好的肉清洗干净,吴北望找来一些大叶子铺在地上,每片叶子上都被陆正良摆好了串好的肉串。 陆正良又从背后取下自己的行囊,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他从里边挑选出了一些,然后分别在十几个树叶上混合,接着走到摆放整齐的各种肉串处进行腌制,每一种食材腌制的调料都不相同。 腌制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陆正良把已经被沈溪柳烘干的木柴摆放在一起,旁边还放着不少木材备用,点燃木柴堆,火焰逐渐壮大,他拿起一把大肉串在火上烤了起来,他不时控制着火焰的大小,肉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出来。 这蛟龙肉在陆正良的精心烹调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陆正良烹饪方式极其考究,对每一种食材的火候掌控都极为精准,到最后洒调料阶段,什么时候洒,洒什么调料,洒多少都因材而异。 沈溪柳此时很没有圣人的风范,就站在陆正良身边,每烤出一把都抢过一根先尝尝味道,吃上一口眼神冒光。 其他人却并没有动,看着沈溪柳自己在那里狼吞虎咽,再加上弥漫在整个天剑峰顶的诱人香气,就连自认为最不好吃东西的吴北望都狠狠咽了一口吐沫。 沈溪柳几乎每一种都尝过一遍之后才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略带歉意说道:“大家,一起吃啊,没事,老夫喜欢热闹。” 众人听到圣人前辈都这么说了,哪还控制的了,都走上前去拿起串就啃,蛟龙食材都十分巨大,每种一小半也烤出了一大堆烤串,每个人都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顾西风此时更是像个饕餮一般,肚子变成了无底洞,什么叫龙心龙肝各种口感不一的龙肉,来者不惧,通通塞进嘴了,简直不要太过瘾。 “如此佳肴怎么能没有酒,老夫这里有一坛上好墨阳酒,来,大家一起开怀畅饮,美食配美酒,世间幸事!”沈溪柳不知道从何处掏出的一坛酒和酒杯,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美美喝了起来。 气氛如此和谐,众人也不客气,纷纷拿起酒杯倒上喝了起来,不愧是圣人拿出的美酒,墨阳酒漆黑入墨却有光泽,入口甘甜醇香,回味悠长。 众人并不怕圣人下毒,本就是没有必要,此处还有黄信这个几乎是天底下实力最强的探子头头,什么毒也瞒不过他的眼睛,黄信都喝了他们还怕什么,而且晋安一方也自然有自己鉴毒的手段。 美食美酒当前,每个人都撑的不行,只有沈溪柳好似永远吃不饱一般,一直吃到把所有的肉串都消灭干净。 最后一道菜是烤龙脊髓,沈溪柳是直接取下了两块蛟龙脊椎,陆正良用木头做成简易的架子,把脊椎架在火上烤,烤了很久,最后之在上面撒了一点盐巴就算大功告成了。 沈溪柳直接抱起脊椎骨喝了起来,此时的脊髓还没有形成类似豆腐的样子,还是液体形态。 喝完之后沈溪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死死盯着第二个正在烤着的脊椎,过了好半天,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对众人说道:“这脊髓太鲜美了,老夫独自吃掉了一个,你们共同吃另外一个吧。” 很快第二个脊椎骨也烤完了,众人纷纷上前拿起陆正良用刀刻的木勺喝起脊髓来,那种鲜美几乎不像人间的味道,让众人如初如醉。 沈溪柳好像有些忍不住了,又走到蛟龙尸体旁取下两块脊椎交给陆正良,这一次,他一个也没有分给众人,两个脊椎骨里的骨髓全部自己吃光光了。 “真是太美味了,陆道友,可有兴趣跟随老夫一同云游天下,老夫保证,可以给道友提供这世间绝大多数的珍惜食材。”沈溪柳吃完擦擦嘴,看向陆正良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 “谢前辈抬爱,不过陆某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恐怕没办法为前辈去烹饪。”陆正良态度恭敬的拒绝了沈溪柳。 沈溪柳也没有恼怒,如果碰到一个强势的圣人,把人掳走也是有可能的,要知道,宗师境界和圣人虽然只相差一个境界,却是云泥之别,在场宗师高手加在一起也不是圣人对手。 “那实在是可惜了,各位,既然酒足饭饱,老夫也该离开了,咱们有缘再见,今日恩情老夫必将铭记。”说着沈溪柳飘到空中向众人摆了摆手道,随即飞向远方,不见踪迹。 众人目送着他离开,楚伯平对黄信拱手说道:“今日感谢黄前辈抬爱,日后必加倍报答, 我等也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世子这就走了?好吧,慢走不送。”黄信并没有如何客套,这两拨人可取走了这条蛟龙不少好东西,让他十分肉疼。 楚伯平在离开的时候趁黄信不注意对着顾西风使了个颜色,接着带着三位宗师离开天剑峰顶。 顾西风心中一动,一股惆怅之情难以言表,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出神。 他们都没有注意,其实黄信背对着他们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像看透了一切却没办法说出口的样子。 见所有人都走了,黄信怀里掏出了一个手镯,只见他对着蛟龙躯体一扫,整条蛟龙都随之不见踪迹,接着是那些被陆正良用剩下的食材,也被一一收走。 “哇,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好神奇啊,给我看看行不。”顾西风此刻哪还有刚刚离别的痛苦样子,看着那个手镯满眼冒光,和沈溪柳看见美食的样子十分相似。 “滚一边去,这可是咱们星河宗的镇宗之宝,连为师都没用过几次,还是这次出来的时候掌教亲手交给我的,怕的就是得到龙兽后拿不回去。”黄信一脸没好气说道。 “这时什么东西啊,怎么和神话传说中仙人用的法器那么像啊。”顾西风一脸疑惑道。 “这镯子叫做乾坤镯,是星河宗一位大前辈以无上道力耗费无数珍贵材料打造而成,拥有几乎世间最大的储物空间。”黄信傲然说道。 “哇,好厉害,这乾坤镯什么原理啊,怎么一条龙躯一眨眼就不见了。”顾西风依旧不依不挠。 “滚蛋,为师哪里知道。”黄信一脸没好气的踹在顾西风的屁股上。 第七十五章 仙缘教初现 顾西风揉着屁股爬起身,一脸苦笑道:“我就好奇问问嘛,不知道就不说呗,动什么手啊。” “为师凭什么浪费时间满足你的好奇心。”黄信翻着白眼说道。顾西风感觉黄信在只剩下他俩之后就十分不耐烦。 “师父,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弟子帮你分担一下。”顾西风一脸郑重说道。 “烦心事?你小子看不出来?本来这蛟龙躯体都是属于咱们星河宗的,又半路杀出来这么多人,凭空少了这么多收获,换谁能高兴。”黄信瞪了一眼顾西风,双臂环胸说道。 “咱们这不是还赢得了晋安世子和圣人沈溪柳的人情嘛。”顾西风微笑道。 “滚!人情这东西人家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主动权完全在别人手里有个卵用!”黄信撇嘴不屑说道。 “额,这个晋安世子看起来就是讲求诚信的人,我觉得咱们这算是投资了,到时候肯定有咱们星河总的好处。”顾西风在黄信面前对楚伯平及其推崇,他没有发现黄信闻言本就不高兴的脸更加黑了。 只见黄信一巴掌拍在顾西风后脑勺上,这一次他可是用了不小力气的,顾西风只觉得后脑处被击打,打的他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你小子这才多大年纪就胳膊肘往外拐,要是我星河宗花大力气把你小子培养成材,到时候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为师这就大义灭亲,先灭了你这个隐患。” 黄信一脸认真说道,手中居然握住了胭脂泪,这可把顾西风吓坏了,这家伙今天是抽什么风了。 “西风,你给为师记住,不管以后如何,记得星河宗对你的培养,千万不要去做对不起宗门的事情。”黄信前所未有的严肃,手中胭脂泪有红光闪烁,似是随时会出手对付顾西风。 “师父,你这是为何,宗门对我不薄,我怎么会背叛宗门呢。”顾西风满脸疑惑说道,完全不知道黄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西风,我要你跪下起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管什么原因,你都要维护我星河宗的利益,永远不做背叛宗门之事!”黄信扔没有把胭脂泪收起,甚至以宗师后期境界的气势笼罩了顾西风。 顾西风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浮躁样子,一脸凝重,拼命抵抗着来自自己师父的强大威压。 “师父,徒弟不知道你老人家突然如此所为何事,不过我顾西风可以起誓,一定不会背叛星河宗。”顾西风拼尽全力举起一条胳膊,手心对着黄信发誓道。 “不下跪也可以,我要你以宗族气运起誓,若背叛宗门你全族将气运全无,永无翻身之日。”黄信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这句话似乎是给顾西风提示了什么信息,却是一时无法抓住。 顾西风面色凝重思考了一会儿,继而说道:“我以宗族气运为誓,今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不利星河宗的事情,若是违背誓言,我全族气运将荡然无存,永远无法恢复。” 这时,顾西风脑中闪过了一丝灵感,自己的宗族自然是晋安王族,黄信突然提出如此要求,难道是刚刚发现了什么? 正当顾西风思考之时,只觉得身上一轻,黄信的宗师威压一下子消失不见,黄信此刻再一次露出了招牌笑容。 “西风,你也别多想,为师观你脑后有反骨,必须得经常敲打一下,不然你小子还不反天。”黄信轻轻伸出右手抚过顾西风的脑袋,顾西风眼神怪异,并没有反抗。 当黄信手拿开的时候,顾西风也略带疑惑的摸了一下后脑勺,哪有黄信所言的反骨,纯是胡扯之言。 突然,顾西风身体一歪,脸色红的吓人,黄信手疾倍“看”小说扶住了即将倒下的顾西风,内力朝着顾西风体内灌注,原本有些担心的表情变得自然起来。 “没事的,只是蛟龙食材虽然被那位陆道友处理过,仍然蕴含着不少龙力,如今这股来自外界的能量在你体内流窜,你这小身板哪受得了,说白了,这就是吃撑了,还不坐下来运行功法赶快将体内龙力捋顺。” 黄信向顾西风说道,听到这话,顾西风立刻盘坐运行起外家功法来,黄信也没闲着,一只手上有一团内力不断传入顾西风体内,帮顾西风化解龙力的霸道。 很快,顾西风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在黄信的帮助下龙力不断被他吸收,一会的功法赶上他两个月的苦修,他已经有些吸纳不下了,在顾西风睁开眼睛的瞬间,整个天剑峰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黄信早就不知去向。 黄信在离开顾西风的瞬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这个最看好的弟子,心道:“希望今日的誓言在有朝一日他背后的势力和宗门冲突时,会改变一下他的抉择吧。”随即黄信消失在悬崖尽头。 顾西风见黄信已经离开,心中一喜,运行起烟波决来把剩余的龙力吸收了干净,龙力已经所剩不多,没有了黄信的帮助,顾西风也顺利完成了吸收。 没有浪费,顾西风很是欣慰。 在即将离开天剑峰时,顾西风环视着此刻已经没有了雾气的峰顶,这里发生的种种都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让他心情十分惆怅。 … 西尧是中原各方势力比较低调的,自三十年前西尧大将端木穷奇进攻幽州惨败之后,西尧就好像失去了全部锐气,再也没有征战过其他地方。 而西尧最出名的就要数血屠圣人秦霸先,几乎在中原近年来发生的所有大事都有这位圣人的身影,不知这位圣人所图为何。 西尧的领地是雍州的大部分区域,本来整个雍州都是西尧的领地,而近年来西尧消极的对外政策,也让邻国把西尧当做软柿子,抢走了西尧不少土地。西尧朝廷只是坚决反对,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反制措施。 雍州最西侧,靠近葬仙山脉的地方有一座城名叫缘起城,这座城拥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却是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雍州大地上一座普通的不能在沟通的普通城池。 这座城中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城中有一小庙香火十分鼎盛,前来拜神的百姓络绎不绝。 这座庙大殿十分精巧,只能容纳十人在大殿中祭拜,大殿后方却是有一个不小的院落,院中有一个比大殿上的神像还要巨大的神像。 这座庙名叫缘起庙,供奉的神仙叫做缘仙,从二十多年前建庙以来,缘仙实现了不少百姓的愿望,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缘仙发威令人断肢重生,死而复生的消息在百姓中互相传播。 真的有神迹发生,才让这座缘起庙香火如此兴旺。 前来烧香拜神的百姓没有人察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寺庙的后院中,在雕像之上敲打了几下,雕突然移动,让出一条通道来。 那人也不停留,走入地下,雕像又恢复了原状。 地底宫殿之中,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家伙正从来人手里拿过一个奇怪的琉璃珠子,那人戴着一张绘制有谪仙面孔的奇异面具,完全看不清楚年龄长相。 只见那人手中涌现出强大的内力灌输进入珠子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这人并不高兴。 而从天而降的家伙正是那个与众人分别的肥胖圣人沈溪柳。 “这魂珠不对,你小子白白动用了圣人肉身傀儡,最后没完成任务?”面具人声音狠厉说道。 “怎么会,我亲自从蛟龙体内抽出的龙魂,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沈溪柳一脸疑惑道。 面具人一把将珠子扔给了沈溪柳,沈溪柳稳稳把珠子抓在手中,观察起来,他的脸色越看越难看起来。 “这…这条龙魂有损?”沈溪柳疑惑道。 “你在问本座吗?既然是你亲自抽出来的,你不知道其中缘由?怎么成天带着圣人肉身傀儡骗吃骗喝,连本教教规都忘了?”虽然看不到脸色,从面具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此时他已经气急。 “教主莫要生气,此次我确实是将龙魂从龙躯内完整抽了出来,如今龙魂有损,两个可能,第一,这条蛟龙曾经受过魂魄伤势,造成龙魂有损,第二点,我在抽取龙魂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条蛟龙的内丹,难道龙魂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内丹之中?” 沈溪柳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沉思片刻说道。 “哦?对于灵魂之道没有人敢说强过本教,在本座看来这条龙受过魂魄伤害可能性极低,最大可能便是这条龙魂有一小部分落入内丹之中了!”面具人确定说道。 “怎么回事,敌人太强吗,带着圣人傀儡都没有把蛟龙内丹一并带回?”面具人疑惑说道。 “这次真的是遇到强敌了,八年前被灭掉的晋安余孽出现在了墨云山,还有星河宗那个暗探中的佼佼者黄信,光是大成后期就有三位,教主,你也知道,即使用圣人傀儡我也只能发挥出亚圣的实力。” “所以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智取,这条龙魂是我以圣人身份骗来的。” 沈溪柳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诉说,面具人陷入了沉思。 “晋安,星河宗,有点意思,这两方势力本就在尊上计划之中。”面具人笑道。 第七十六章 状元楼 “罢了,只是缺失了一小部分,并不影响使用,到时候把这两方势力拿下之后再把这部分龙魂补齐吧。”被称作教主的面具人说道,随即把那颗吸纳了蛟龙魂魄的珠子收入怀中。 “这个沈溪柳被尊上制成傀儡之后可把你小子美坏了,这家伙以贪吃闻名江湖,跟你小子真是不谋而合,怎么样,这次去取龙魂有没有弄些上好食材。”面具人亲切说道,没有了之前的压迫之感。 “嘿嘿,教主,要说食材一点也没带回来,不过属下吃到了一顿十分美味的蛟龙烤肉。”沈溪柳笑眯眯说道,好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晋安余孽里有一个姓陆的宗师强者很是擅长厨艺,若是拿下了这些晋安余孽可得留他性命啊,到时候咱们仙缘教伙食可以大大改善了。”沈溪柳被陆正良一顿饭给征服了,十分推崇说道。 “晋安姓陆的宗师…”仙缘教主思考了片刻。 “陆正良,原永安城五味楼掌柜,精于厨艺,门下弟子也是都是厨艺大师,实则是晋安王安排在永安城内一颗暗子,被晋安世子楚伯平带离永安城,曾负责保护晋安二世子楚仲安,三年前回到楚伯平身边。” 仙缘教主对于陆正良乃至楚伯平、楚仲安的情报几乎是了如指掌,让人细思极恐。 “教主,既然这些晋安余孽下落早就查明了,为何不斩草除根,当年…”沈溪柳疑惑问道。 “尊上的计划岂是我等能够妄加揣度的,我只知道,当年尊上略施手段灭去晋安可不是怕了这个小小王朝,只是这晋安王朝意图一统中原,这才是尊上出手的原因,战火不断才有利于咱们大计划的实施。” 仙缘教主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当他提到所谓尊上时,语气十分尊敬,几乎达到了盲从的地步。 “这些晋安余孽搞些事情更有利于把天下的水搅浑,这楚伯平就算有天大能耐,光是他那个有杀父之仇的亲叔叔就够他忙活的了,更别说另外两个仇敌了。” “我猜这个楚伯平也只是尊上养的一只雏鸡罢了,什么时候宰杀得看尊上需要。” 仙缘教主简单的叙说就把当年晋安被灭的真相道出,晋安覆灭居然只是他所谓的尊上略施手段的结果,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尊上就有些太过可怕了。 沈溪柳听到教主叙说也是一脸崇敬,相比于外面百姓祭拜的缘仙,这位尊上大人才是他们这些仙缘教徒的信仰。 … 顾西风从墨云山离开之后就立即赶回了宁关城,他回到存放着小鹰夜的客栈,他已经预付了十天的房钱,客栈按理说是不会闯入他的房间的,可是世事难料,他也是心情焦急。 出门在外带着一个小家伙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顾西风在期望夜能快快长大。 当他回到客栈那个夜所在的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心中一紧,因为他在门上留下的那根头发已经断了,这就说明有人曾经进入过这个房间。 顾西风悄悄把止战握在了手中,缓缓推开房门,小心谨慎的步入其中。 经过顾西风的探查,房内此刻并没有其他人,当他趴下身子看向小鹰夜所在床底时,他惊骇发现,夜不见了,与夜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给夜喂食的小碗以及碗中的灵兽粮。 床底下只有夜用来喝水的小碗孤零零的放在那里,而小碗边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写着字的纸片,顾西风对纸张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毒后从床底拿了出来,赶忙端详起纸上内容 “你的小鹰被我取走了,若是还想要就来状元楼找我。” 十分简单的留言,却是让顾西风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相当于把夜绑架了,去吧,危机重重,不去吧,夜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这留言也是说的顾西风一头雾水,去状元楼找他,状元楼是什么地方,去找什么人,都没有说清楚。 顾西风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决定去状元楼去看看。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有一件事必须去做,去打听一下状元楼是什么地方,坐落在哪里。 顾西风走到大街上打听,被问及的人都很不正常,男人就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说一些他不甚理解的话,女人一听到状元楼这个名字就立刻红了脸跑掉了,这让顾西风有些摸不清头脑。 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样,这次顾西风问的是一个年轻人,这人比较瘦弱,透着一丝猥琐气质。 “兄台,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状元楼吗,在什么地方。”顾西风客气问道。 “呦,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啊,状元楼都不知道。”猥琐年轻人听到状元楼眼睛一亮,把身子靠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要想逛这状元楼你可问对人了,为兄我不是吹牛,对这宁关城大大小小的青楼没有不熟悉的,要不你请我一同前去,保准你能玩的尽兴,跟你自己去完全是两码事。” 年轻人轻轻抱住顾西风压低声音说道,还对着顾西风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啊,青楼?”顾西风听到青楼二字立马慌了神,从那年轻人手臂下抽身而出,满脸惊容。 “原来是个雏儿,去不去,不去别耽误大爷时间。”年轻人有些不屑也有些不满。 “兄台不好意思,我不去。”顾西风连忙摆手,那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青楼,对于一个也就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神秘,虽然对男女之事有些开窍了,不过也只是停留在感情上,对于更深层次的事顾西风还是懵懵懂懂的。 突然要他去青楼,他的脸有些红扑扑的,似是有火在燃烧,既恐惧又好奇,既羞涩又有一丝兴奋,总之,心理活动十分精彩。 这时,顾西风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到大街上打听消息,直接问客栈小二不就好了,回到客栈从店小二口中轻松得到了状元楼所在。 状元楼是位于宁关城一处不是多么繁华的地段,这条街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到了晚上可就热闹起来了。 状元楼是一座三层楼阁,和其他烟花柳巷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大红大粉的胭脂气,也没有那么的雍容华贵,从外面看去,整个状元楼更像是一家书院,有一股淡淡书卷气息。 这状元楼并不是宁关城独有的,在中原各州的大型城市几乎都可以看到,据说这状元楼的幕后老板极为神秘和实力雄厚,和状元楼做对的宵小之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状元楼最早是在幽州出现,在开张之初,因为其独特的风格和规矩让很多浪荡子颇为感兴趣,书卷气息的装修风格和青楼这等烟花之地形成强烈反差,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这状元楼有个规矩,花魁不称花魁,被称作状元,与各王朝延续自太初皇朝的科举制度中头名称呼相同,状元为头名,第二名称作榜眼,第三名称作探花,并且还分为文武状元。 武状元原本是科举中对于武力进行的考核,是军中将领的主要来源,放到了青楼之中就成了床笫之事的高低,只有那些能让男人欲仙欲死的存在才能荣获武状元殊荣。 文状元就是普遍称作的状元郎,状元楼的文状元极其特殊,不是给钱就能见到的。榜眼,探花只是文采出众一些,样貌美丽一些的女子,多花些银两是可以进入闺房的。 状元楼的文状元都是样貌都极美,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是想得到文状元的青睐,那得是真的才华出众,通过考验才行,并且文状元卖艺不卖身,若是想去享受那鱼水之欢必须得两情相悦才可。 这种看得到摸不着的女子让久经青楼的浪荡子们十分眼馋,却是没有一个不学无术之辈能够入得文状元闺房。 状元楼的这种规矩在中原传开之后,不少真正的文人公子本对这青楼嗤之以鼻,但是盛名之下,也有一些自诩正人君子的文人墨客到状元楼去通过文状元考验,却是有大多数人都是铩羽而归,只有极其稀少的一部分才能通过考验。 大家都看出来了,能在状元楼称作文状元的女子真的有真才实学,这下,就有更多自诩饱读诗书的公子前来。 近年来,文人界有一种说法被广为认同,那便是:若是你都入不了状元楼文状元的闺房,那你还考什么状元。 武状元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少自认为床上功夫一流的公子才俊,在武状元手下撑不过几招便缴械投降,这也让能与武状元欢好多长时间成了浪荡子们吹嘘的资本。 现在是傍晚,状元楼内还没有几个顾客,大批的公子富商或是军中人物还要有一会才会到来。 状元楼文状元的床下有一处密室,此刻,有几人刚刚进入其中。 “属下陆飞蝶见过清平公子。” “属下程乐儿见过公子。” 两个长相十分俊俏的女子对着面前的男人行礼道,这男人正是行走江湖时化名陆清平的楚伯平。 若是有对宁关城状元楼熟悉的家伙在此便可以认出,这二人便是这座状元楼的文武状元。 而此刻状元楼的老鸨子也在文状元门前徘徊,似是在盯梢一般。 第七十七章 文武状元 “二位姑娘免礼。”楚伯平温和说道。 从墨云山离开的晋安四人全部都在这里,只不过吴槐卿披着一件斗篷挡住了面容,原因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岁数大了,被人看到出入这等风月场所老脸有些挂不住。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孝先这小子没亏待你们吧。”楚伯平认真道。 “先生对我等有大恩,我等愿意为先生付出一切,而且先生对我们都很好。”陆飞蝶再次俯身行礼道。 “快起来,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节。”楚伯平上前扶起陆飞蝶。 两位姑娘中,陆飞蝶长相更加出众一些,生的温婉可人,而程乐儿虽然比陆飞蝶略逊一筹,却多了几分妩媚气质,对男人的吸引力可能还在陆飞蝶之上。 “公子今天亲临宁关状元楼有何事尽管吩咐,先生曾经有言,见公子如见先生,公子可以随意调动状元楼的一切。”说话的仍是陆飞蝶,程乐儿只在一旁礼貌微笑,看得出来,陆飞蝶是此处状元楼真正的管事。 陆飞蝶出身幽州,家境原本殷实,却是被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把家业都败光了,甚至最后连自己的妻儿都要卖掉,只有十几岁的陆飞蝶无力反抗命运,流落到幽州一座大城的青楼中,在那里,幼小的她看尽了人性的丑恶。 当那个面容可憎的老鸨子用尽了手段逼迫她接客,她已经几乎绝望之时,那个人出现了,那时的他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花重金从青楼把她赎出,给她安逸的生活,并且教导她和一群姐妹学习琴棋书画。 那人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只是让大家称呼其为先生,那段时间的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让陆飞蝶几乎忘记了曾经经历的苦难。 那天,先生对她们说,他之所以教导他们这些技艺,是需要他们成为青楼的头牌,这一刻,陆飞蝶感觉自己的天塌了,那个对她有大恩的人居然也是一个要把她推进火坑的恶鬼。 正当她心如死灰、陷入绝望之时,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这让一个从小家道中落的女子感觉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这样的人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一个密探。 先生说她们即便身在烟花之地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是不是要做那事全凭自己的意愿,在他的青楼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们。 这些话让陆飞蝶彻底放下了心,先生果然和那些卑劣的家伙完全不同,这个对她有大恩的男人,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真的有朝一日需要她出卖自己,她也会毫不犹豫。 就这样,她来到了宁关城成为了状元楼的文状元,明面上是此中花魁,暗地里她才是这里的主事人,她可以直接和先生联络,传递情报,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知道先生名叫贾孝先。 光凭这个名字就让已经见识甚广的陆飞蝶猜测出了不少情报,而随着她逐渐得到贾孝先的信任,贾孝先也把很多事情告诉了她。 程乐儿是这里地位仅次于陆飞蝶的存在,而她也是被先生直接安排来这里的。 程乐儿同样出身幽州,与陆飞蝶的家道中落不同,她的家庭本就不富足,只是一座小山村中的贫苦农户,虽然日子过的拮据,不过父母恩爱,对她也是关怀备至,这让她的童年十分幸福快乐。 直到那天,一伙山贼闯入了那个小山村,像这样的山村对这种事情,村子也是经常经历,在村中老者的组织下,村里拿出了部分牲畜财物送给山贼以求自保,一般情况下,山贼不费吹灰之力就有收获都会满意离开。 而那天显然并不一般,这伙山贼对那点东西并不满意,开始挨家挨户的翻找起来,村中壮年男子们当然不乐意,当上前与他们理论,哪知这伙人直接刀剑相向,将他们砍翻在地。 不少男人拿起各种武器开始抵抗,却不是这伙武功高强的山贼对手,很快便被屠戮殆尽,这伙人像是杀红了眼,开始见人就杀,程乐儿就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被山贼杀死。 正当她陷入绝望之时,一个老者凭空出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些山贼全部杀光,不仅救了她还替她报了大仇。 而被山贼屠戮的小山村也是十不存一,十分凄惨,不过老者似乎没有想再管这些人,就想离开,程乐儿鼓起勇气追了上去,提出想和老者一同离开,老者考虑良久,最后答应了她的请求。 老者曾测试她的武学天赋,看到老者摇着头露出失望的表情,程乐儿也心如死灰,再之后,老者把她交给了先生,她曾与陆飞蝶一样跟随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对琴棋书画完全入不得门。 先生找到了她,告诉她可以给她一把钱,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可是她并不愿意,她的这条命是那个对她有大恩的老者的,她要报答他。 先生给出了另一条路,起初,她听到先生所说,脸涨红了一片,随即便恢复正常。 她同意了这条路,首先她愿意为老者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其次她实际上并不觉得那事儿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随后先生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这里,有不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人,这些女人岁数都不小了,有的已经残花败柳,有的仍是半老徐娘。 这里也有不少女孩,看样子是和她做了相同选择的人,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们和这些女人学习了各种羞人的技巧,花样之多令人咋舌,动作之难她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做好任何事情都不容易,最终她们终于完成了学习,被分散到了各地,而她就来到了宁关城,两个被赋予相同使命而命运都很凄凉的女子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把这处状元楼经营的很好,不管是生意还是任务都无法挑剔。 这些贾善长安排的亲信密探楚伯平是知道的,尤其是在去墨云山之前,对周边几座城的据点密探又深入了解了一番。 “我等今日来此是为了等一个人,需要你们的一些配合,劳烦二位姑娘。”楚伯平客气道。 “公子客气,如何做尽管吩咐,我等必全力以赴。”陆飞蝶恭敬说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咱们只需要…”楚伯平神秘说道。 … 顾西风心情忐忑的来到状元楼门前,一位老鸨子模样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自然而然的把顾西风拖了进去。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第一次来状元楼吧,快里边请,一定让公子玩的尽兴。”老鸨子一边拉着顾西风还不忘在他身上吃豆腐,这让顾西风如临大敌,恨不得立刻拔出止战与这个老鸨子拼命。 幸而顾西风此时乔装打扮的模样就像十七八岁的青年,不然此时会更加尴尬。 状元楼一层大堂有一座高高的平台,似乎是平时表演节目所用,而此时,上面空无一人。 台下摆放着许多桌椅,与酒楼并没有太多区别,只是材质工艺要好上不少。 既然对方没有多说什么,顾西风自然没有选择上楼,而是选择在大堂的一处角落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桌吃食,并没有叫姑娘,而是告诉老鸨子自己要等朋友,让她先去忙。 就在顾西风落座之后,二楼一处隐秘的地方,一道人影看到了他,露出一件笑容,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位小斯模样的青年走到顾西风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条,没有说什么。 来了,顾西风精神一振,连忙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若是想要回小鹰,通过考验入得文状元闺房即可。” 顾西风看完这张纸条上的内容,顾西风满脸疑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没有明白后半句话多的意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堂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在伺候着各桌的男人们喝酒吃饭,男人们一脸享受,顾西风只有尴尬。 顾西风注意到一位样貌十分出众的女子突然走到高台之上。 “各位公子、老爷,又到了今天文状元以文会友的时候了,陆小姐会亲自出题,各位将答案写在正在发放的帖子上,一会儿,我会告知大家是否有人及第。” 这位女子说的话清脆而响亮,若不是练家子也必然是特意学习过类似狮吼功的法门,就连顾西风这个坐在角落之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随着女子说话,有不少小斯给每一位客人发放了帖子和笔墨。 女子话音一落,台下立刻倍看起啦,不少人在起哄呼喊,场面有些混乱,不过随着一张精美的帖子从空中飘下,被台上女子伸手接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这应该是利用了某种机关,才能如此精准的将帖子送到台上女子手中。 “嗯,陆姑娘今天的题目已经出来了,让我来先看一看。”台上女子停顿了一下,卖起了官司,台下立刻又有些骚乱。 “今天的题目是一个对联,题目是:才子凌云诗咏雪。”女子见状也不敢再耽搁,开门见山说道。 此刻顾西风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应该就是让他完成这考验,在众多客人中脱颖而出,而后是什么意思他就不太理解了,去人家闺房干嘛?吃饭? 听到题目是对联顾西风有些心凉,他虽然跟随孙叔学过两年诗词文章,以他的强大记忆力却是记住了不少东西,可这对联他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记住了。 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写,他感觉小鹰夜这下死定了… 第七十八章 文状元的考验 “才子凌云诗咏雪…嗯…”顾西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才子有凌云之志,赋诗咏雪。此对倒是简单,下联并不难出,比的是下联的质量。”顾西风回忆起当年和孙叔学习的内容。 “才子对账佳人,凌云对账踏月,诗可以对账赋,咏雪呢?对摇风?”他的脑子里飞快翻找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关于对联的知识。 “串起来就是佳人踏月赋摇风!”顾西风脸上一喜,这不就对出来了嘛,听起来还不错呢。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将帖子交还给了身旁伺候的小斯,顾西风也来不及多想,只得死马当做活马医,在帖子上写下了自己的下联和名字,交还给小斯。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也踏实了下来,顾西风这才有心情偷听起邻桌的谈话。 “今天这文状元的题目怎么如此简单,陆姑娘这是才华用尽了吗?”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富商的中年人向旁人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这对联简单,意境却是很高,不失陆姑娘的水平,这种简单的对联虽然容易对出下联,也更容易看出文采高低,那种照着书本对的肯定会被淘汰。”一位看起来有几分儒生气质的中年人说道。 “是吗?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个意思,王兄,你这财富五车的,对的是什么啊,说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又有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探过身来说道。 “想听?说实话,我对的也是一般,今天注定没缘分入那陆姑娘的闺房了,真希望有朝一日能有神助,得到机会与陆姑娘好好探讨一下文章。哎,我对的是书生卓识赋流风。”儒生中年提到陆姑娘满眼放光,对自己的对联却是毫无信心。 “王贤弟谦虚了,这下联我觉得就非常好,没准今天就能拔了这头筹,入得陆姑娘闺房我就不信贤弟还想探讨什么狗屁文章,哈哈。”富商一脸淫笑说道,话音一落引得满桌人大笑。 顾西风听到王姓儒生的答案脸色就是一变,相比于他这个从书本上照搬的答案,王姓儒生的答案听起来要灵动的多,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小鹰夜被神秘人掐死的画面,心如死灰。 他只得一口一口地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来掩饰自己的焦虑,不过再美味的食物此时到了他的嘴中也是味如嚼蜡。 过了一会儿,那个宣读帖子的女子又走上高台,手中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与之前出题的帖子不是一张。 台下顿时热闹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珍贵东西。 “天,芊芊姑娘手中拿的是状元帖吧,今天还真有人有幸能进得陆姑娘闺房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我要是能替他就好了,就算折损些性命也值得啊。” “看着吧,一定是我,我今天的下联精彩绝伦,陆姑娘现在正等着我呢。” “就你,你快拉倒吧,你那文采还不如我呢,自己觉得妙就自己欣赏去,陆姑娘拿回搭理你。”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顾西风邻桌的商人也一边拍着王姓儒生肩膀一边得意说道:“贤弟,你看,怎么样,我猜这状元帖上必是贤弟的大名,若是被为兄言中了,贤弟可得今日可得做东啊。” 王姓儒生却是没有答话,无奈摇了摇头。 “各位客官,今日有才子及第,状元帖在此。”芊芊姑娘喜笑颜开,向台下众人展示手中金帖。 台下议论声逐渐平息,大家都在等着看今天的幸运儿是谁。 芊芊姑娘似是对众人反应很是满意,笑容更加灿烂。 “下面,我来宣读今天及第的才子是…”她打开帖子看了看,并且拉长了声音。 “苑平安!”芊芊姑娘念出名字后,台下众人纷纷寻找,想看看这个能在状元楼及第的厉害家伙是个什么模样。 顾西风满脸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这苑平安正是他写在帖子上的假名。他面对众人的目光有些尴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这破对子也能获得第一,这状元楼名叫状元,水平也太过一般了。 他走到台下,而此时芊芊姑娘也走了下来,顾西风只得乖乖跟随芊芊姑娘向楼上走去,一直走到二楼一处独立的房间门口。 芊芊姑娘示意顾西风独自进去,顾西风思索片刻,为了拿回小鹰夜,前方有危险他也只能闯上一闯了,一咬牙,他推门走进了房间之中。 步入房间的第一感受就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这是顾西风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房间内家具摆设文雅,并没有一丝烟花之地的气息。 房中只有一位长相十分温婉可人的女子正坐在一张古琴前轻抚,手指灵动,乐曲悠扬,让人心情舒畅。 顾西风见状也没有打扰她,而是安静的听着乐曲观察着这位抚琴的女子。 一曲作罢,女子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带着好看的笑容,女子本就很美,笑起来更是沁人心脾。 顾西风却是有些不解风情,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 “这位姑娘,如今在下已如约到了这里,可以把在下的灵宠归还了吧。”顾西风皱着眉拱手说道,语气也多有不善。 “在下陆飞蝶,这位公子莫要生气,既来之则安之,答应公子的事情奴家自然会做到,在此之前,希望和公子对弈几局。”陆飞蝶缓缓行礼,随即指着旁边桌上的棋盘说道,她的声音柔和悦耳,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我有的选择吗?”顾西风愤愤说道。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优先坐到了棋盘边上,顾西风也豁出去了,也来到棋盘边。 问题是顾西风会下棋吗?答案是会,他和孙哲平学习的时候是学过围棋规则的,但若是说下的多好,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他的围棋水平也只限于了解规则。 对弈开始,顾西风只能凭借着自己了解的规则凭感觉下,而陆飞蝶却好像是此中高手,排兵布阵,章法有度。 从始至终,顾西风都是被陆飞蝶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更是一泻千里,兵败如山倒。 就连陆飞蝶在顾西风没有注意的时候都紧紧蹙眉,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 “公子,再来一盘可好。”收棋后陆飞蝶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温和说道。 顾西风一脸凝重,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人开始了第二盘棋局。 顾西风在上一局的对弈中从陆飞蝶那里学到了不少技巧和布局,这一次,他把这些运用到自己的棋路之中。 这一局的局面虽然仍旧是一边倒的形势,却是可以杀的有来有回,并不是完全被陆飞蝶压制,偶尔顾西风还能小挫一下女子的锐气。 这种变化让陆飞蝶诧异,态度也认真起来,随着女子的全力以赴,顾西风的劣势变得越开越明显,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片刻之后,顾西风再一次惨败。 “再来?”陆飞蝶认真道。 顾西风轻轻点头。 二人再次拉开架势,对弈起第三局。 这一次,顾西风不仅几乎学会了陆飞蝶用过的所有技巧和布局,还能加以变化,成为自己的路数,这让陆飞蝶应对起来也变得困难。 陆飞蝶只得更加认真拆解着顾西风的招数,自己使用的棋路也有意选择没有用过的。 二人一时杀的难解难分,有来有回,一时无法分出胜负。 这局二人下了很久,最后仍然是陆飞蝶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揪住了顾西风一个不小的失误,一顿穷追猛打,顾西风苦于招架,还是无力回天。 “不下了,不下了,公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藏拙了,你在逗我是不是。”陆飞蝶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轻轻喘着气,语气有些郁闷的说道,那气呼呼的模样与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气质不太相符。 “姑娘,在下在这之前没怎么下过棋,跟姑娘下棋只得现学现卖,实在不好意思。”顾西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你说你不会下棋?我的天,现学能学的这么快?三局对弈的时间都赶上我几年的钻营了,你是妖怪吗?”陆飞蝶揉着眉头,满脸吃惊模样。 “在下撒谎又有什么意义,人已经来了,棋也下了,这回可以把在下的灵宠还给在下了吧。”顾西风客气说道,下棋确实可以平复情绪,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刚刚来此的急躁。 “公子,实不相瞒,叫公子来此的另有其人,奴家只是替人办事而已。”陆飞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模样,她刚才的失态表现实在是被顾西风这变态的棋艺天赋震惊到了。 “既然不是姑娘,那姑娘还多此一举与在下对弈是意欲何为?”顾西风皱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公子息怒,想见公子那人只是想让奴家考量一下公子的才华而已,之前的对联也是如此。”陆飞蝶起身向顾西风微微施礼说道。 还没等顾西风开口,她继续说道:“公子马上就能看到你的灵宠,请跟着奴家。” 只见她转身走到床边,这行为让顾西风心中一慌,他虽然对男女之事还很懵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往床那里走也让他这个少年有些想象。 顾西风却是想多了,陆飞蝶只是到床边把被褥通通掀了起来,然后对着床边的瓷瓶鼓捣了几下,床板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正当陆飞蝶要走入通道的时候,顾西风叫住了她。 “姑娘,我有一个问题请教。”顾西风决然说道。 “公子,请说。”陆飞蝶也不恼怒,微笑说道。 “这个…我想问姑娘…之前的对联真的是我对的好才被选中的吗?”顾西风提到对联的事有些没底气说道。 陆飞蝶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随即掩着小嘴笑了起来。 “公子,你那对联也就是学过几年私塾的水平,在刚刚的答案中一抓一大把,这不是想看看你的学识嘛,不论如何都会让你来此的。”言罢,陆飞蝶步入通道之中。 顾西风听到这回答也是小脸一红,跟着陆飞蝶走入通道,二人进入后,通道口自动关闭,连被褥都被机关摆回原状,很是神奇。 第七十九章 相见 这条向下的通道不算很长,根据陆飞蝶所在房间的高度和他们向下走的时间推断,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 顾西风随陆飞蝶来到了一处石门前,陆飞蝶对着一处墙壁敲打一番,并没有避讳顾西风,而顾西风紧盯着她的动作,将所有的动作都记在了脑子里。 随着陆飞蝶停下手上动作,门内发出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随即石门向两侧滑开。 陆飞蝶领着顾西风走入石门,进入一间石室,进入这间石室后,陆飞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就不再向前,而是站在了原地。 顾西风见此情形独自上前,事已至此已经绝无后退的可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今天他也要一试究竟,袖中隐匿的止战匕首已经滑到手上,随时准备搏命。 不过顾西风从今天的种种情形来看,对方可能并没有恶意。 向前走出几步便看到几道人影坐在一张圆桌前,面对着门口方向的男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夜这小家伙正在桌子上没心没肺的吃着灵禽粮,那男人的手轻轻拂过它的头,小家伙还一脸舒服的模样。 当顾西风看清这个男人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男人虽然与当年变化很大,成熟了不少,脸上还有三道狰狞的疤痕,但是那种血缘上的羁绊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 那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他的兄长楚伯平。 “大哥!”顾西风激动喊到,大步上前扑到已经站起身的楚伯平怀里,楚伯平此时也神情激动,眼中有泪花在闪烁,口中呢喃着“小石头”,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兄弟。 墨云山相见之时二人只能装作不认识,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如今已经没有了顾虑,压抑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两个人久久没有分开,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平和的声音笑呵呵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啊,我们还等着开席呢,西风啊,几年不见,见你陆叔理都不理了是吧。” 二人这才分开,顾西风转过头来,他这才发现,陆正良、吴北望都在,吴北望身旁有一位被斗篷包裹的人顾西风估计就是吴北望的父亲吴槐卿了。 刚才见到兄长有些过于激动,这些人全都被他无视了,现在这些人全都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陆叔,这个…”顾西风一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哈哈,没事,真情流露可以理解,怎么样,这几年过的如何,哲平说你就前些时日去看过他一次,那之后他去去幽州找我们了,对你这些年的经历也是不太清楚。”陆正良还是像从前一样,对顾西风这个晚辈很是关心。 “陆叔,我在星河宗的师父你也见过了,就是黄信,这几年我都是在他那里修炼,虽然挺苦不过收获也是不小,这几个月已经派我出来执行任务了,虽然也有一些危险,还是挺有意思的。” 顾西风此刻已经擦干了泪水,眼含笑意简单讲述着他这几年的经历,当然是报喜不报忧,自己经历的那些辛苦和兄长他们相比实在不足一提。 “看你小子现在的身手这个黄信也算是倾力相授了,加上这次蛟龙内丹,咱们已经欠了他不小的人情了。”陆正良把视线从顾西风那里转向楚伯平说道。 显然,要不要还这个大人情还是要看楚伯平。 “黄信这人虽然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对小石头的身份猜到了多少,我不相信他对小石头的身份完全没有猜测,这家伙很可能是在押宝,若是将来我晋安能够复国那这人情对星河宗和太初朝好处就大了。”楚伯平认真说道。 他停顿片刻,随即拍了拍顾西风说道:“小石头,你这个师父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多注意一些,当然,我们几个没出问题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顾西风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黄信虽然严厉有时也挺不靠谱不过对他和猴子真的挺好,顾西风心里不认为黄信对他会有什么算计,当然,兄长既然提醒了,以后注意一些就好。 “先不要聊了,赶紧都入座啊,陆姑娘、程姑娘可以上菜上酒了,我们今天要喝个痛快。”吴北望站起身把陆正良按回座位又示意顾西风也坐下,随即搓了搓手转身看向陆飞蝶和程乐儿。 如今不带兵的吴北望也少了一些威严多了一些随和。 “父亲,你说你来青楼捂着斗篷也就算了,这都进来这么久了,你还披着斗篷干啥,快脱了吧。”吴北望转向吴槐卿催促说道。 “就你话多,老子乐意,你敢管老子?”吴槐卿没好气地说道,仍没有要取下斗篷的意思。 众人看到吴槐卿的古怪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这老爷子好像是在躲着什么人,在这间密室之中,几人都很熟悉,就连顾西风也有过一面之缘。 说到没见过老爷子的人也就是陆飞蝶和程乐儿两位姑娘了,老爷子年纪都快到古稀之年了,怎么会怕见两个小姑娘?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众人都疑惑不已,就连在场的程乐儿都被老爷子的古怪言行被勾起好奇之心,陆飞蝶在陆北望要求上菜之后就离开安排去了,此时不在密室之内。 这时陆飞蝶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两碟凉菜,程乐儿见已经开始上菜,也赶紧上前帮忙。 两位姑娘不断从通道处拿回来各种吃食和美酒,很快便摆满了一桌子佳肴,看他们的速度并不是走回房间拿的菜,在何处取菜就不得而知了。 待酒菜上齐,楚伯平有些无奈的看着今天突然变得古怪的吴槐卿说道:“吴伯,你看咱们都要吃饭了,你就摘掉斗篷吧,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吃喝啊。” “你们吃,老头子我今日身体有恙不能见光,就不吃了。”吴槐卿严严实实裹在斗篷下的头摇了摇,坚定说道。 “吴伯怎么了,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需不需要看郎中?”楚伯平一边假装有些急迫问道,一边在桌子下用手指轻轻在陆正良腿上滑了一下,示意陆正良动手。 陆正良自然明白世子殿下的意思,在吴槐卿继续应付楚伯平的时候,突然出手,一把掀开了吴槐卿的斗篷。 二人虽然都是宗师后期境界,在有心算无心又是这么近的情况下,吴槐卿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姓陆的,你大爷,老子要和你决斗!”吴槐卿此刻露出本来面目,满脸愤怒就要冲着陆正良冲过去。 “啪”的一声陶瓷破碎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大家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程乐儿正目光呆滞的望着吴槐卿。 “果然有问题!”这句话几乎同时在众人心中响起。 “恩公,你怎么会在这里!”程乐儿语气激动眼中含泪说道。 “这个,我当然是随公子而来。”吴槐卿此时一脸慌张,这表情连楚伯平都没有见到过,原来他一直在躲着程乐儿。 “当日一别已经有四年了,乐儿问先生打听恩公的消息,先生也说不太清楚,恩公,这几年过的好吗?”此时的程乐儿已经走到了吴槐卿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 “快快起来,你给老夫下跪作甚,是老夫害了你啊。”吴槐卿老脸通红,连忙去扶程乐儿。 “恩公对乐儿只有恩情,何来害了乐儿一说。”程乐儿被扶起身有些疑惑说道。 “若不是老夫把你交给贾孝先那个王八蛋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等老夫见了他一定打的他家老爷子复活也认不得他!”吴槐卿愤怒说道,发怒的眼神快喷出火来。 “乐儿什么下场啊?乐儿现在过的很好啊。”程乐儿更加疑惑说道。 “贾孝先这个王八蛋居然让你去做皮肉生意!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吴槐卿一手挡住视线不忍说道。 “前辈,请你不要再言语中伤先生,否则,我状元楼将不再欢迎前辈。”陆飞蝶突然说道,称呼虽然还是敬语,语气却是不善。 “飞蝶,你先别说了,现在我明白了,恩公因为我的事对先生有误会,我解释清楚了便好。”程乐儿上前拦住了陆飞蝶说道。 “恩公,当年这条路是乐儿自愿选择的,和先生无关,并且先生当时也曾多次劝阻乐儿,也给过其他选择,可乐儿不愿意而已。”她再次转向吴槐卿平和说道。 “你这傻丫头,你的一世清白就这么毁了啊,当年举手之劳的事情老夫本就不用你报答什么,就算非得报恩也没必要干这糟蹋自己的事啊。”吴槐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恩公,乐儿仍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报答恩公恩情,乐儿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程乐儿目光坚定道。 “不过有一点恩公说的不对,乐儿可没有糟蹋自己,人都是有那方面的需求的,乐儿不认为多与几人做过那事有何不妥,在这状元楼也没有人敢强迫乐儿,乐儿可以自行选择看得上眼的解决需求,岂不是美事一桩。” 程乐儿笑吟吟说道,这番言论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男人,尤其是顾西风,不仅是脸,连脖子都红透了。 吴槐卿像是傻掉了一般,陷入了沉思。 “啪啪啪”突然响起一阵鼓掌之声,吴北望一脸赞赏的看着程乐儿说道:“好彪悍的女子,若是学好武艺投身军中,又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乐儿姑娘有没有学过武艺,若是哪天不想干密探了,跟在下一起上阵杀敌可好。”吴北望豪气说道。 “乐儿手无缚鸡之力,可没有上阵杀敌的能力,这状元楼很好,乐儿没有换个行当的想法。”程乐儿苦笑说道。 “北望,各司其职,可别难为姑娘了。”楚伯平向吴北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吴北望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第八十章 止战 吴槐卿此时像是想通了什么,轻轻叹气,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来说道:“可能是老夫想多了,乐儿姑娘你要记住,老夫不用你来报答什么,如今你干的事情是为了晋安王朝,晋安也绝不会亏待你。” “恩公之言乐儿铭记于心。”程乐儿恭敬行礼道。 “吴伯说得对,凡是为我晋安尽心尽力者我楚伯平必会牢记,待东山再起论功行赏之日,我会尽我之所能给你们想要的一切。”楚伯平目光坚定说道。 “公子,我们的命都是晋安给的,定为晋安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两位姑娘同时单膝跪地行礼,陆飞蝶正色道,程乐儿重重点头。 “好,有两位姑娘这等义士相助,我等何愁复国无望!”楚伯平开怀大笑。 众人心情都很激动,顾西风被这气氛感染,对晋安这个故国归属感又深了几分。 “两位姑娘请入席,今日咱们喝个尽兴。” 两位姑娘推辞半天最终没有拗过楚伯平,也坐到了桌边的座位上,吃饭喝酒她们很熟悉,对付男人他们也有的是手段,不过今天这种情形,她们两个却是拘谨的很。 每个人的酒杯都被斟满了酒,就连顾西风面前的杯子也被倒满了,按照楚伯平的话说小石头已经是大孩子了,今天高兴喝些酒也无妨,对于自己兄长的要求顾西风当然会遵从。。 楚伯平端起酒杯说道:“各位,不说别的,我们今天只能坐在这密室之中喝酒,有朝一日,我们必将光明正大的坐在永安城中喝酒,干!” 随即众人碰杯,同时饮尽杯中酒。 “这酒…?”酒液入口,吴北望表情变得古怪说道。 “前辈,这酒有问题吗,这是营州特产冰莲酒,营州肥沃土地上产的上好高粱酿造的好酒,辅以产自天狐雪山的冰莲,入口清甜,不易上头,还有一丝冰凉之感,在宁关城这可是抢手货,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酒挺好喝,不过,这是甜酒啊。”吴北望苦笑,接着说道: “咱们今日氛围喝甜酒感觉怪别扭的,商量一下,换烈酒吧。” 几人都同意换酒,陆飞蝶带着程乐儿也不气恼,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两位姑娘抱着一个巨大的酒坛子回来了,两个人抱的极其吃力。 见状,顾西风赶快走过去帮忙,从两位姑娘那里拿过酒,一只手把酒坛子提了起来,那轻松惬意的模样看的两位姑娘吃惊不已。 小插曲过后,众人再次以烈酒倒满了酒杯,喝了起来,几个男人还好,这烈酒一入喉把两位姑娘呛的直咳嗽,吴北望有些过意不去,表示两位姑娘喝冰莲酒就好。 酒过三巡,顾西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陆叔,你说你们见到了孙叔,不对啊,前几日我才在咱们家里相聚,也是我劝他去幽州的,按时间来说你们这么快赶到这里应该早就出发了,怎么可能见过孙叔呢?” “哈哈,理解不了了吧,你兄长的手段高明着呢,这事还是伯平跟你讲吧。”陆正良一脸得意的笑,就好像手段高明得到是他一般。 “小石头,怎么跟你解释呢?你对当年的事还有印象吗?是否记得除夕那天我身后所背的大木盒?”楚伯平沉吟片刻问道。 顾西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也不知道是对当年的事还有些印象还是对那个大木盒有印象。 “是吗?你当时还不到三岁,居然对那时的事有印象?” 楚伯平有些惊讶,随即继续说道:“那个木盒里面装的是上古墨家传承的傀儡和机关,当年咱们能从皇宫逃出来多亏了这些东西,你兄长我曾得到了完整的古墨家传承。” “如今我所组建的正是以墨家手段为基础的一支队伍,你看这个!”楚伯平说着手里拿出一支比手掌略长的像是刀柄一样的东西。 顾西风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兄长手里的东西,不知道兄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楚伯平手指轻轻一动,“刀柄”上突然出现了类似朴刀一般的刀身,十分神奇,要知道,刀身是要比刀柄宽的,这么宽的东西是怎么收放自如的? 正当顾西风要感叹的时候,楚伯平再次按动“刀柄”,刀身又突然消失,重新出现了一截匕首一般的刀刃。 “不仅能伸缩,还能变化?”顾西风瞪眼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两位姑娘也像看杂技表演一般看着楚伯平的动作。 “何止一种变化。”楚伯平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按动“刀柄”,接着向后一甩,从“刀柄”中甩出一根长绳,绳子头部还绽开一把钩爪,楚伯平没有太用力,钩爪只是轻轻的砸在了地上。 “这里边的东西都是可以伸缩的?”顾西风可以确信这上边的钩爪是在空中绽开的,而不是固定形状。 “眼力不错,这东西叫止战刀,是用墨家秘法特制的一种武器,除了刚才掩饰的三种变化外还有几种实用的变化,这是我组建的晋安止战营的主要兵器。”楚伯平又是按动止战刀,绳索和钩爪自动收回。 止战刀重新变回“刀柄”模样后,楚伯平把止战刀递到顾西风面前说道:“小石头,这把就送你了,一会教你怎么用,这东西关键时刻用好了有奇效。” 顾西风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把刀叫止战,真巧,我的一对匕首也叫止战。”说着他便把自己的止战匕首拿了出来,比首上闪着丝丝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吴北望一把抢过匕首观看起来,越看脸上越是吃惊:“好兵器,真是好兵器,这匕首应该是域外金属打造,还是铸造大师冯钰的作品,乖乖,二公子,你是从哪得到这种好货色的。” 吴北望没有称呼顾西风为世子,楚伯平不准他们以世子称呼自己,对顾西风的称呼自然也是从楚伯平那里延续过来的。 “吴大哥,这止战匕首是星河宗宝库的藏品,是用宗门贡献换来的?”顾西风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这么好的兵器得用多少贡献换啊,这兵器比我的银蛟锤也逊色不了多少了,二公子你才在星河宗呆了几年,哪来的这么多贡献换这兵器。”吴北望疑惑说道。 “额…这个…当时换的时候和黄信借了一大笔贡献。”顾西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借的?看来这个黄信对你真的是很好,这哪是借的,分明就是送你的,这等重器在真正的生死战斗中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这等价值,就算让你还,以你的实力得还到猴年马月去,分明是还不还根本无所谓了。” 这次说话的是陆正良,陆正良从小看着顾西风长大,就连顾西风这个化名都是他和孙哲平两个人一起取得,他对顾西风的关心不在楚伯平之下。 “黄信这家伙有这么好心?”顾西风小声撇嘴嘟囔道。 这时候,密室角落的阴影处,一道身影正恶狠狠的看着顾西风,要不是不合时宜,真想上去暴揍顾西风这小子。 这人正是顾西风正在埋汰的黄信,黄信藏于密室之中,三位宗师高手都没有能察觉到,黄信的隐匿手段可见一斑。 为了大局,黄信压下情绪继续窥视,心想回去后饶不了这个臭小子。 “黄信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行事浮夸,但是,作为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密探高手,他的心性极深,每件看似荒唐的事都有其深层的用意。”楚伯平依旧对黄信很是忌惮。 “还是当哥哥的有见识,接着夸,别停啊。”黄信一脸得意心中暗道。 “小石头,我听陆叔说,你刀剑天赋都很是一般,黄信这刺杀之道适合你吗?”陆伯平关切问道。 “呵呵,这个…还行吧,还是挺顺手的。”顾西风尴尬笑道,他的破烂刀剑天赋以后估计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巨大污点。 “哥,孙叔到你们那怎样了,有人为他医病吗,还有,他是不是还带着人去的啊。”顾西风不想在天赋这一话题上停留,问出了他十分关系的问题。 “孙叔的病其实就是当年带咱们两个逃命时落下的,当时孙叔独面两大宗师高手,要知道,孙叔只是大成初期境界,而且已经战斗许久处在强弩之末,那两人都比孙叔强很多,没办法,孙叔只能搏命。” 顾西风并没有问这些,只是楚伯平觉得顾西风应该尽可能多的去了解过去的事,这对他是好事。 楚伯平尽可能让自己能够平静的讲述,但当他叙述的时候难免会勾起当年的回忆,情绪越说越激动。 “孙叔燃烧了自己的修为,爆发出了惊天剑气,暂时压制了那两位宗师,我们这才有机会逃命,孙叔身体也落下了巨大隐患,我已经安排神医为孙叔诊断,回去后就应该知晓如何了。” 顾西风当然知道孙叔是如何受伤的,当年的一幕幕他历历在目,只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会有如此清清晰的记忆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记得,当兄长再一次提及旧事之时,顾西风依旧热泪盈眶,心情极其复杂。 “至于你说的其他人,孙叔只是自己独自一人去的幽州,他也没有和我们提到带别人一起到来。”楚伯平确信说道。 “哎,看来,二壮果然没有和孙叔一起去幽州。”顾西风心中暗叹,他的这个兄弟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交集了。 第八十一章 不速之客 顾西风平复了一下心绪,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对楚伯平说道:“哥,不对啊,刚才不是在解释你们是如何这么快到达这里的吗,怎么绕跑题了。” 楚伯平闻言大笑说道:“还不是你小子把自己的兵器拿出来显摆,都关注你这两柄匕首了,原本想说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也对,好像是我把话题带偏的。”顾西风有些不好意思道。 “哥,快继续说吧,我对古墨家传承的神奇技艺很是好奇啊。”他继而向楚伯平催促道。 “好,我继续说,这次要认真听啊。”楚伯平拍着顾西风的肩膀说道。 “刚刚给你掩饰止战刀就是想让你比较直观的理解墨家技艺,这把刀在墨家传承中算是皮毛,一些超大型的攻城兽和实力极强的傀儡才是墨家最为强大的手段。”楚伯平认真说道。 “这么神奇的刀都是皮毛,难以想象哥你说道攻城兽和强大傀儡会是什么样子。”顾西风惊讶道,眼神充满了憧憬。 “这么跟你说吧,最为强大的攻城兽可抵上万精骑,最顶尖的傀儡可战圣人。”楚伯平傲然道,对于自己手中的古墨家传承他充满信心,这是他们复国最大的依仗。 “什么?这也太可怕了,我有些明白当年那么鼎盛的古墨家为什么会被灭了,历史上没有记载墨家究竟如何被灭,真的有这么强大足以抹去墨家一切的势力吗?。”顾西风脑海中闪过关于墨家的信息,疑惑问道。 “一个势力当然不行,古墨家和当年咱们晋安一样都是天下翘楚,咱们晋安只是被几个王朝联合又有叛徒,结果被灭。” “根据我得到的传承上记载,墨家当年却几乎是被全天下人群起而攻之,所有墨家门人都被无故追杀,墨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派出全部墨剑与天下联军大战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寡不敌众,墨剑战死至只剩一人。” “而这个人就是墨剑的首领,也是当时最强墨剑。墨剑战败后墨家很快便被屠戮一空,一切墨家造物和与墨家有关的东西通通被销毁,甚至连相关的历史都被抹去,最后能被世人所知的只剩下只言片语。” “这个逃出的墨剑首领并没有返回墨家,他清楚的知道墨家已经无力回天,只得隐姓埋名躲了起来,看到天下人后来的所作所为后,他也心灰意冷,给自己建造了一座坟墓。” “他将墨家的传承和自己的一身本领都留在了墓中,自己却离开了。” 楚伯平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古墨家的事,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次听说,听的入神,就连躲在暗处的黄信的饶有兴趣的听着,显然,以黄信的强大情报能力也没有听说过古墨家的事。 “哥,你得到的传承就是在这位墨剑首领留下的坟墓里发现的吧,后来呢?这位最后的墨者死了吗?”顾西风好奇问道。 “我得到的就是这位墨剑首领的传承,几百年过去了,坟墓中的很多机关都失效了,即便这样和我同去的人也是损失惨重,我能得到传承也是侥幸。” “至于这位墨剑最后的去向传承上并没有记载,想来是他先建造了坟墓留下了传承,既然是无法记载后续的事情,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死透了。” 楚伯平认真的给自己的兄弟答疑解惑,他自然是想让这位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对自己的事更了解一些。 “我想他一定是去复仇了,而且死在了复仇的路上。”顾西风肯定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都可以,这个故事可以有无数的结局。”楚伯平摊摊手无奈道。 “哥,你那里如今造出那些强大傀儡和攻城兽了吗?”顾西风满脸期待道。 隐匿在暗处的黄信听到这话也竖起了耳朵,心中暗道:“我的好徒弟,真往点子上问啊,将功补过,回去就不收拾你了。” “小石头,哪有那么简单啊,不管是强大的攻城兽还是傀儡都需要把墨家传承钻研到极深程度,并且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无数珍贵材料才能制造出,我们还在努力,我相信那一天并不会远。”楚伯平苦笑着解释道。 “说了这么多,现在给你解释我们能这么快来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古墨家的一种手段,墨家的机关术可以在飞禽走兽身上制造一些机关,类似于人类的铠甲,却是比铠甲功能要多。” “什么?可以给禽兽穿戴铠甲?什么禽兽都可以吗,我这只小鹰灵兽可不可以?”顾西风吃惊的把正在熟睡的小鹰夜举了起来。 夜这家伙很没良心的在他们上演兄弟重逢的温馨场面时拍拍吃饱了的肚皮倒头就睡,一直在楚伯平面前打着鼾。 被人突然举起,夜满脸愤怒的就要回头啄在抱着自己的人,回头看见是自己的主人,它的小情绪稍微缓和,没有真的下口去啄,而是改作用自己的小鹰爪子瞪着顾西风的手,顾西风对它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自然不会放下它。 “你这只小东西也太小了,等它彻底成年了,有机会哥给你这只小鹰量身打造一身机关甲。”楚伯平对夜很是喜爱,用手指摸着它的小脑袋笑着说。 “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顾西风脑中闪现一副画面,他自己一身亮银铠甲迎风而站,脚下是一头身披霸气机关甲的漆黑巨鹰,这卖相也太拉风了,猴子看到不得流口水? 大家继续吃菜喝酒,就连被吵醒的小鹰夜也有些好奇的喝了两口烈酒,这哪是小东西能喝的,夜再一次倒了下去,只不过这一次是醉倒的。 正当众人气氛正浓的时候,从墙壁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击声。 陆飞蝶和程乐儿赶忙起身,陆飞蝶焦急说道:“各位,外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二公子,还烦请跟我出去一趟。” 顾西风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两人一同回到陆飞蝶的闺房之内,而程乐儿则是从另一条通道离开。 此时陆飞蝶的闺房内已经摆好了一桌菜肴,并且桌上菜肴和酒杯都有吃喝过的痕迹,这状元楼对事情的细节处理可见一斑。 如今他和陆飞蝶都喝了酒,正与屋中摆放的美酒佳肴契合。 此时的门外十分嘈杂,甚至还有打斗之声。 “怎么着,薛公子,今天是要和我状元楼撕破脸皮了吗?”屋外传来了程乐儿的声音。 “乐儿姑娘,怎么会呢,我薛凯身为最爱飞蝶的男人,状元楼就是我第二个家!”一个男子语气坚定说道。 “你就是这么爱飞蝶姐的?我家小斯都被你带来的人打伤了好几个!”程乐儿愤恨说道。 “躺在地上这几位兄弟实在抱歉,今天薛某实在是有些心急,这样,明儿个我派个人来给你们送诊费,再多给你们一些银钱买些营养品好好补补。”薛凯有些傲气说道,显然十分瞧不起这么青楼里的小斯。 “薛公子好大的威风,打伤我状元楼的人给些钱就算了了?给我来人,把薛公子一行请出去!”程乐儿拍了拍手,瞪着薛凯说道。 门外又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接着又有一阵激烈打斗之声。 “乐儿姑娘,我手下仍留着情面,快快让你的人停手,今天我必须要看看谁今天这么大胆子敢进飞蝶的闺房!”薛凯有些气愤说道。 “没门,通通给本姑娘上!” “孙双、王同、白且,你们三个拦住他们,其他人跟我进来。”薛定有些焦急道。 接着陆飞蝶的房门就被推开了,首先进入房间的是一位长相颇为英俊的青年,只是有些瘦弱,看起来有些虚浮。 顾西风看着这个青年有些眼熟,但是他十分确实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青年。 “飞蝶,这就是今天通过文状元考验的家伙吗,小子,趁着老子心情还不错,赶紧滚蛋,飞蝶不是你这种货色可以染指的,不久的将来,她就是薛夫人!”薛凯进屋后先是温柔地向陆飞蝶询问继而转向顾西风冷声道。 这个薛凯前后态度变化之快就连已经熟悉了黄信作风的顾西风都有些咋舌。 “这位兄台,在下通过了考验自然是有理由进入陆姑娘闺房的,倒是兄台,直接闯进来就不怕坏了状元楼的规矩惹的陆姑娘不开心?”顾西风对这个破坏了他们相聚的可恶家伙自是没有好脸色,称呼虽然客气,说出的话却是不留情面。 “薛公子,你父亲乃是堂堂宁关城驻军统领,你口口声声要娶我过门,是否太过儿戏?今日之事,你若速速离开我就当没从发生过,如若继续造次,我状元楼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陆飞蝶美眸中满是愤怒说道。 “原来是薛定之子,我说怎么如此眼熟,薛定教出这么个儿子也是够他吃一壶的。”顾西风恍然,心中暗想。 “飞蝶,你别误会,我爹那里最后一定会同意的,你又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我是真的爱你的,至于今天,这小子走了我就走!”薛凯看着陆飞蝶先是满是爱意的叙说又恶狠狠指着顾西风说道。 “薛公子,既然苑公子通过了我状元楼的考验,他今日就有权利留在这里,若是破坏了我状元楼的规矩,令堂也留不住你!”陆飞蝶语气阴寒,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 “飞蝶,你先别生气,我走行了吧,赵另,给我把这位公子请出去和咱们一同喝酒。”薛凯一边向门外退去一边向手下示意。 一个壮实男人走上前来就要把顾西风拎走,这人一看就是行伍之人,也是个入门境的高手,顾西风今天也不怕事,三下五除二把壮汉扔了出去。 这一幕让薛凯吃惊不已,扶起自己的手下说道:“小子,算你狠,记住了,我是宁关驻军统领薛定之子薛凯,咱们这仇算是结下了,你给我等着!”薛凯恶狠狠指着顾西风说着场面话,之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顾西风看着陆飞蝶笑了笑,对于薛凯的威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第八十二章 点拨薛凯 解决了外面的事情,顾西风三人再次回到密室中继续吃喝,这顿饭一直持续到深夜,在这期间顾西风一直在纠结兄长会不会要把他一起带走,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楚伯平始终也没有提出这件事。 大家相谈甚欢,不过并没有喝太多的酒,毕竟要随时提防可能发生的危险。 当众人从密室中出来的时候,状元楼里已经没有了人声鼎沸,即便是在此过夜的客人此刻也已经结束了耕耘抱着怀中的姑娘沉沉睡去。 不过有两位小斯模样的青年仍等在陆飞蝶闺房门外,陆飞蝶和程乐儿同时从闺房中走出,两位小斯也没有惊讶,陆飞蝶简单吩咐了他们几句,他们就走进了屋内,此刻密室入口仍开着,他们两个没有犹豫进入了密室中。 密室中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桌残羹冷炙,二人默默的收拾起来。 陆飞蝶和程乐儿则是回到房间拿起纸笔写起信来,今日有很多事情需要向先生汇报。 此刻楚伯平一行和顾西风已经从窗口翻身上了楼顶,槐卿老爷子拿出一只小巧笛子吹出一阵声响,接着有四只雕飞了下来,这四只雕看起来比夜的父母小上不少,不过一人乘坐上去完全不成问题。 这些雕身上都披着一套古怪盔甲,看起来异常神气。 “哥,这些雕也是灵兽吗?”顾西风一眼就看出这些并不是鹰,而是和鹰很像的雕。 “这些就是普通的雕,不过是被吴伯从小驯养,完全听从指挥,可比不上你那小鹰珍贵” “培育成灵兽的雕实在是太大了,并不适合作为坐骑,况且咱们那里也没人会培育灵兽,若是时机成熟,可以打造一只由墨家机关术武装的灵兽骑兵,战斗力将极其可观!” 楚伯平紧紧盯着这些大雕,满脸期盼说道。 “星河宗就擅长培育灵兽,我看看能不能兑换出培育灵兽之法。”顾西风心中一动说道。 “你有些小看星河宗了,像这种关乎宗门大计的秘法怎么可能被兑换到,就算是专门饲养灵兽的弟子也不可能拥有培育之法的,只有负责培育灵兽的宗门核心成员才能掌握。” 吴槐卿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顾西风的头上,把他心中刚刚冒起的想法给掐灭了。 “小石头,快快成长起来吧,你我兄弟一起重返永安城!”楚伯平揉了揉顾西风的脑袋,目光柔和说道。 “哥,你放心,下一次想见我一定会变得更强!”顾西风郑重点头说道。 “武艺很重要,学问也别落下啊,你今天对的下联可真是不咋样。”楚伯平笑着露出嫌弃眼神说道。 “这个…”顾西风没想到兄长会提这事,有些不知所措。 “走了,保重!”楚伯平轻轻抱了一下弟弟,转身走到一只大雕旁,四人分别骑上大雕,大雕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楚伯平朝着顾西风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头,看起来十分潇洒。 大雕拍动翅膀,身上的盔甲不断发出机关运转之声,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走了,速度之快让顾西风和躲在暗处的黄信吃惊不已,这速度可比黄信的灵兽巨鹰要快多了。 “乖乖,这还是普通禽类,若是用灵兽辅以墨家机关,那该是多么可怕的速度,拥有墨家传承的晋安残党未来会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啊。”黄信微眯着眼睛心中暗道,对楚伯平更加忌惮。 黄信见顾西风也要离开,便从楼顶一跃而下,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消失在黑夜中。 顾西风从窗口返回了陆飞蝶的闺房,两位姑娘见到顾西风回来并没有惊讶,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进入陆飞蝶闺房的,光明正大的离开才不会引人怀疑,这也是之前定好的事情。 顾西风和二位姑娘客套了几句,便平静离开。 这次状元楼一行不仅与兄长重逢,顾西风还有不少收获,不只是得到了神奇的止战刀。 楚伯平在吃饭中途把顾西风叫到一边明面上是教顾西风如何使用止战刀,实则又交给了他两件东西。 其中一件是一面做工繁复的精巧盾牌,楚伯平嘱咐顾西风必须要随身携带,按照楚伯平的说法,这面盾牌在他遇到危机之时就会自动触发,可抵挡宗师后期高手全力一击,是十分珍贵的保命物件。 另外一件是一个小巧的令牌,看起来很是普通,令牌正面是山海二字,背面刻着一个刀柄,正是止战刀的样子。楚伯平说顾西风拿着这面令牌在遍布中原各地的状元楼和晋安所属酒楼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地帮助。 楚伯平也告知了顾西风如何分辨晋安所属的酒楼和令牌的具体用法。 虽然没有明说,但楚伯平用行动告诉顾西风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兄长无条件的支持。 顾西风走出状元楼,手里摸着怀里兄长送的几件东西,心里暖暖的,又看了看蜷缩在他的怀中睡的像个死猪一样的小鹰,一脸嫌弃。 深夜的宁关城很是安静,因为是边关,宵禁格外严格,正当顾西风要隐入黑暗中之时,异变突生,有一队甲士把他合围起来,从甲士中又走出几人,正是薛凯一行人。 “呦呵,这小子违反我宁关城宵禁,我怀疑他是北楚的探子,兄弟们,把他拿下!”薛凯阴笑一声喝道。 甲士们听到薛凯命令立刻冲了上来,顾西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与甲士们战成一团,甲士们只是听命行事,顾西风也没打算为难他们,连兵器都没有拿,利用身法徒手在甲士人群中穿梭。 就算是徒手,一支甲士小队哪是顾西风的对手,很快便倒了一片,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好小子,还敢打伤我边关将士,好,你很好,孙双,你们几个上,不用留手。”薛凯眼睛瞪得滚远说道,招呼手下人出手。 那几个曾经在状元楼内见过的精壮汉子闻言有六人上前,还有两人留在薛凯身旁将其护在身后。 六人同时抽出战刀,向顾西风斩来,正像薛凯所说,几人招数都没有留手,招招对准顾西风的命门,顾西风双袖一甩,两只手上寒芒一闪,两把普通匕首凭空出现,被顾西风稳稳握住。 薛凯这八位手下在军中应该也是有官职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薛定派来保护自己的独子,不过如今却成了薛凯到处惹是生非的最大依仗。 与顾西风交战的六人不仅实力强悍,最低的都有入门后期的实力,实力最高的是那个叫孙双的家伙,已经踏入了精进境,手中战刀上有内力加持,形成刀罡。 这六人久经战阵又配合默契,六人不停变换队形朝着顾西风攻来,顾西风也是凭借身法边躲边战,双方兵器不停碰撞,却是难分胜负。 薛凯明显没想到顾西风这么能打,有些惊讶说道:“小子,实力不错啊,敢跟本公子抢女人果然有些依仗,王同、白且,一起上,速战速决拿下这小子。” “可是少爷…”叫王同的粗犷汉子刚要开口,就被薛凯打断:“不用可是,少爷我又不是软柿子,真要打起来,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薛凯满脸自负,一副老爷最厉害的嚣张模样。 王同二人闻言轻轻摇头,也拔出战刀加入围攻顾西风的行列。 顾西风是真不想伤害这些为国戍边的将士,处处手下留情,这才没有一时间占据上风,随着另外两人的加入,顾西风的压力更大,不过这时他却是两眼放光,找到了突破点。 只见顾西风突然爆发出惊人气势,不再闪躲,而是化守为攻,孙双等人自然不会由得他逞凶,咬牙再次加大了攻势,想一举把顾西风拿下。 谁知他们拼尽全力的各种招式却突然失去了目标,顾西风见这八人果然加大了攻势,突然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像一条游鱼一般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目标直指此刻身边已经没有护卫的薛凯。 薛凯自认为实力相当不俗,却是连顾西风一招都没有接下,他只看见一道黑影向自己冲来,还没来及的反应顾西风的匕首就抵住了他的喉咙。 他的八位手下见到少爷已经被敌人挟持,将二人围了起来,持刀相向,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都紧张的盯着顾西风。 “快快放了我家少爷,若是少爷有一丝损伤,我保证你出不了宁关城。”孙双喝道,语气中尽是威胁之意。 “孙大哥莫要着急,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薛公子聊聊。”顾西风平静说道。 “小子,我劝你立刻放了本公子,不然我爹会把你挫骨扬灰!”薛凯放出狠话,匕首抵住喉咙他也没有畏惧之意,倒是条汉子。 “薛公子消消气,你我本没有仇恨,又何必刀剑相向呢?”顾西风苦笑道。 “姓苑的,从你踏入飞蝶闺房的那一刻起,咱们这仇就算结下了。”薛凯还想挣脱顾西风的束缚,却是没有成功。 “薛公子,你别乱动,若是这匕首伤到公子在下可承担不起,在下是进了陆姑娘闺房,不过是通过了考验走的流程罢了,这是状元楼的规矩,得罪状元楼的后果在下也是不想承担的。” 顾西风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个行走江湖身后又没有靠山的家伙,处处小心,哪方也不想得罪。 “走流程你这么晚才出来?说!你和飞蝶做了些什么?”薛凯说到这里有些急了,他一想到心爱的陆飞蝶可能和这小子有染就心生绝望。 “这点薛公子请放心,我和陆姑娘只是聊天喝酒,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有如此美人在测你能什么都不做?”薛凯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扪心自问,若是他有这机会定无法忍住。 “薛公子,这状元楼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陆姑娘不愿意在下自然什么都做不了,你不相信在下,还不相信路姑娘吗?”顾西风假装苦笑道,谈论这种事对他这个孩子来说实在有些别扭。 一阵沉默,薛凯自然是信任陆飞蝶的,她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绝不会向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屈身。 “薛公子,陆姑娘在你走后曾谈到了你,想听吗?”顾西风的话对薛凯很有诱惑力。 “想,想听,她这么说的。”薛凯急迫说道。 “陆姑娘说你薛公子若是只当一个靠着父辈庇护的二世祖,她此生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顾西风话音刚落就感觉薛凯的身体就是一软,险些跌倒。 “陆姑娘还说,若是薛公子有朝一日可以改变,她未尝不可给公子一个机会。” “还有吗?飞蝶还说什么了?”薛凯此刻又像回了魂似的急切问道。 “没有了,关于薛公子的话就这么多了。” 再一次沉默。 “松开我,你走吧,你我恩怨一笔勾销,谢谢你告知我飞蝶的话。”薛凯这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戾气,平静说道。 顾西风收回匕首,轻轻拍了两下薛凯的肩膀,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薛凯的手下还想有所动作却被薛凯示意停下。 薛凯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被顾西风打倒的甲士全都站起身后,他才率众离开,期间一言不发。 顾西风本可以不理会他凭借身法直接离开,亦或是将薛凯和手下通通暴打一顿,重重打薛凯的脸,这些顾西风都没有选择,薛定对他不错,他决定帮一帮薛定。 薛凯在之后又去了状元楼见了一次陆飞蝶,确认了这话的真实性,陆飞蝶自然是猜到这是顾西风说的,向薛凯承认了这话是她所说,薛凯得到答案后就离开了,薛凯的这种变化让陆飞蝶也很是吃惊。 不久后,薛凯正式加入军中,开始了自己的兵戈铁马的一生。 第八十三章 太初丞相刘知庸 顾西风翻窗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间,将仍在熟睡的小鹰夜放到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天还真是精彩,着实有些累了,正当他要简单梳洗准备休息的时候,桌子上的一张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顾西风认真检查了一番,纸上并没有异常,他便看起纸上的内容来,纸上的字迹格外眼熟,正是出自黄信之手,内容也很简单,只有短短五个字。 “前往开元城,这算是什么任务?算了,休息一晚,明早就出发,黄信这家伙肯定不会无的放矢。”顾西风自语道,随即简单洗了把脸,上床开始盘膝打坐。 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股烟雾一般的内力在顾西风身上不断游走,如今自己单独行动,每日都可以打坐修炼内功,再加上吸收了蛟龙食材中的龙力,短短时间,顾西风的内功修为已经朝着外放境中期迈进。 天蒙蒙亮,幽州葬仙山脉外,四个巨大禽类身影从天而降,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吃惊,那是四只身披古怪甲胄的大雕,每一只雕身上都坐着一个人。 一夜之间,楚伯平一行居然已经从颍州北端到达了幽州西部,这可是有七八千里的距离,若是普通大雕全力飞行也得一天一夜才能飞到,实际上要是两天时间能到就已经很快了,这机关甲的效果着实有些恐怖。 四人几乎同时落在地上,吴槐卿再次吹响了精巧笛子,大雕们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一飞冲天,消失在天际。 “我说公子,你怎么不趁着这次机会把二公子带回来,小小年纪就这么在外面闯荡多危险啊。”吴北望有些遗憾道,虽然他的年纪比楚伯平要大一些,却是从来不称呼楚伯平的名字。 “北望,你说小石头真要在咱们身边真的好吗,温室里的花开的再旺盛若是突然移到室外几乎很难生存,人也一样,在我的羽翼下,他很难真正的成长,若是有一天咱们庇护不了他了,该怎么办?”楚伯平严肃说道。 “怎么会呢,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圣人亲临也可以斗上一斗,有什么可害怕的。”吴北望不以为然,这段时间逐步了解了楚伯平所拥有的力量,他对复国大业充满了信心。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咱们晋安朝的覆灭不仅仅是内忧外患造成的,隐隐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这件事。” “若是我猜测没错,咱们很有可能在我从永安城逃出来之后就被盯上了,若是这幕后黑手再次针对咱们,你有信心全身而退吗,咱们现在能达到晋安朝全盛时期的实力吗?” 楚伯平阴沉着脸说道,他的话让吴北望大惊,这种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可是,倘若真有这种势力,他们要是针对二公子可如何是好。”吴北望虽然不太相信楚伯平所言,仍关切问道。 “小石头如今有星河宗庇护,没有那么容易遇险,他的那个师父黄信就是个很不简单的家伙。就算他真的遭遇危险,咱们也可以有所动作,总比被一窝端掉强。” “如果咱们这里失守了,在身死之前我也有手段可以把这里的消息传给小石头,他势单力薄,想要躲起来也容易的多。”楚伯平把会遇到的状况一一分析,让吴北望露出一副恍然模样。 “那怎么保证星河宗不会对他不利?”这次问话的是陆正良,他的语气中有些担忧。 “这个就简单了,如果星河宗不知道小石头的身份就谈不上针对他,若是星河宗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不敢对他不利!”楚伯平确信说道。 “哦?有何不敢?”吴北望一脸疑惑,抢先问道。 “当然是因为咱们,星河宗要是想伤害小石头,就得先考虑好了如何应付来自晋安余孽的疯狂报复。”楚伯平笑道,笑容有些阴狠。 “我猜那个黄信应该早就知道了小石头的身份,作为一个密探头子,收弟子前必定会把弟子调查的一清二楚,调查一个人的背景可比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容易多了。” “不过,他既然选择了收小石头成为他的入室弟子,而按小石头所说他对小石头还很照顾,那就说明这家伙算是在咱们晋安身上下了一注,为了回报他也会护小石头周全的。” “就是不知做出这等决定的是他个人还是星河宗,我想,不管如何,此次星河宗知道了我墨家传承的可怕之后,就更加不敢伤害小石头了!” 楚伯平侃侃而谈,把顾西风在星河宗的处境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三位宗师高手都安心不少。 “不对啊公子,我记得你只是向二公子介绍了墨家传承,二公子不会傻到和星河宗回汇报吧。”吴北望突然疑问道。 “你们可能都没有察觉到,当时在密室之中还有一人隐匿,我猜有如此手段的高手九成九就是黄信了,我当时不仅是把墨家传承介绍给小石头,还是故意介绍给黄信的。” “咱们在楼顶离开之时他也在一旁,亲眼看到咱们的坐骑大雕,应该让他更加确信我墨家传承的真实性,如此,星河宗就会对咱们更加忌惮,咱们安全,星河宗就会护小石头安全。”楚伯平有些得意说道。 三位宗师互相对视,都从其他人脸上看到了震惊之色,同处一个屋檐下,他们三位宗师高手居然都没有察觉到黄信的存在,若是黄信真的有心偷袭,后果不堪设想,如今看来,当时黄信说把蛟龙内丹让给他们并不只是场面话。 四人边走边聊,来到葬仙山脉一处山洞口,山洞附近隐隐有暗哨护卫,见是是他们后没有现身,四人径径直走入山洞之中。 … 颍州开元城是太初皇朝的皇城所在,是整个颍州最为富庶的三座雄城之一,也是最为巨大的城池。 开元、北斗、紫薇三城中,北斗、紫薇二城为星河宗所属,只有开元城属于太初皇朝,不过开元城几乎比北斗、紫薇二城想加还要巨大。 最近一段时间,开元城内不太安宁,原因是庙堂之上的当朝丞相和皇帝陛下争端不断,朝野不稳引得开元城内也人心惶惶。 太初丞相刘知庸,被誉为太初庙堂常青树,四十岁荣升丞相,在这一位置上稳坐三十年,历经三代太初皇帝而不倒,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颍州盛产文人谋士,如今中原各王朝排的上号的谋士文官大多是颍州人士,太初积弱,而大多数文人为了一展抱负都不愿意在太初为官,而是远走他乡,为别国效力。 刘知庸确是一个另类,他自幼天资聪颖,年少成名,在他及冠之前就有不少太初以外的势力想将他纳为己用,却被他严词拒绝。 他第一次参加科举就一鸣惊人,连中三元,成为当之无愧的状元郎。 入朝为官后,凭借着远胜他人的才华又被上任丞相赏识,在官场上也是平步青云,如鱼得水。 当时的太初皇帝是如今太初皇帝李伯乾的爷爷李隆起,对刘知庸这个年轻人也是喜爱有加,刘知庸的职位基本上一年一变动,到了老丞相告老还乡之前已经升任了大理寺卿,是丞相的有力竞争者。 刘知庸和鸿胪寺卿、太常寺卿三人各有优劣,就算是刘知庸有老丞相的举荐,皇帝陛下依旧难以取舍,似乎是命运使然,这时候刘知庸居然得到了上一任星河宗掌教也就是如今星河宗的太上长老的青睐。 李隆起是一位与星河宗极为亲近的太初皇帝,有了星河宗的背书,刘知庸以四十岁的年纪荣升太初丞相。 如今三十年过去,那位当年志德圆满的中年人已经成了一个年过古稀之年的老人。 只不过这个老人并不普通,浮沉官场几十年,可以说是整个太初官场上都是他的门生。 不过,这位德高望重的丞相却不结党营私,一心专注政事和民生,在百官和百姓之中名声极佳,被称为一生无暇,也被一些受过他恩惠的百姓成为刘圣人。 太初朝官场上如今被其他王朝最为忌惮的只有两个人,分别是一将一相,一将是如今太初军中第一人,兵马大元帅林楚河,一相就是刘知庸,这两人如今成为了太初朝廷的两根定海神针,保证了太初庙堂的稳定。 新皇李伯乾登基之后,因为李伯乾的继位疑点重重,造成朝堂不稳,众多官员心中不满,这时候刘知庸站了出来,在他的支持下,李伯乾逐渐稳定住了局面。 不过李伯乾并没有因此而对刘知庸有所感激,他逐步的在朝堂重要位置安插自己的亲信,排挤掉刘知庸的门生,刘知庸不仅没有选择反抗,还帮助皇帝陛下安抚那些被架空的门生,使得在李伯乾的激烈运作下朝堂仍然稳定。 但当李伯乾亲近奸臣佞臣或是有什么昏庸之举时,刘知庸却是勇敢的站了出来,直言劝谏,李伯乾怀恨在心却是一时对这个正直老臣没有什么办法,只不过皇帝和丞相之间的矛盾却是不断加深。 尤其是前两个月清河国使臣的到来,让君臣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 第八十四章 清和使团 时间追溯到两个月前,一艘造型独特的大型帆船驶入太初所属海域,看桅杆上的旗帜,这艘船是来自东南岛国清和,太初水师如临大敌,派遣四艘海鹘战船将大船包围,却是没有急于进攻。 太初水师副将李继海亲自率众登上大帆船,上船后,双方并没有爆发冲突,清和人开门见山表明来意,他们是清和使团,目的是和太初朝结盟而来,并将盟书交给李继海过目。 李继海对此事十分重视,立刻派一艘海鹘船向上级禀报,并半护送半押解的将清和大船带入港口,却并没有允许清和人下船,而是派重兵把守,生怕出现披露。清和人也不恼怒,坦然在船上等着。 双方僵持了两日,李继海接到了来自太初皇帝陛下的旨意:护送清和使团进京面圣。 李继海不敢怠慢,十分客气的上船将清和使团迎接下船,清和大船之上居然还携带着马车和马匹,这倒是省去了李继海不少事情。 李继海率部属一百人在这港口直接水师变骑军,护送清和使团前往开元城,水师士卒虽然也会骑马,却是常年在海上,御术实在稀松,精锐水师看起来像是杂牌军一般。 在路上,水师众人躁动不安,纷纷盯着一辆马车目不转睛,更有定力不够的家伙开始频繁的吞咽吐沫,眼睛有些发红。 那辆马车点缀着各种富有清和气息装饰的丁香色车棚里,不时掀开布帘,一个妖娆女子露出头看看风景或是与身旁骑马的将领模样人物说话,那一大片雪白跃然映入车旁水军士卒眼里。 这些常年生活在船上的水师士卒哪见过此等人间尤物,那辆丁香色马车周围就成了众多士卒争抢的位置,甚至有士卒为了争抢一个视线好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这下惊动了队伍最前方的李继海,李将军了解原因后震怒,狠狠惩罚了那两个出手之人,同时下达命令,再有窥视者军法严惩。 将军关注此事后,众人收敛了许多,只是车周围的士卒仍是不时偷偷朝着马车瞟去,希冀再次瞅见那满园春色。 太初内部无战乱,车队又打着军方的旗号,虽然风格迥异的清和马车十分引人关注,却是没有宵小之辈敢来逞凶,一路平安无事抵达开元城。 进入开元城后,清和使者进京的消息很快便在开元城百姓中传开了,无数百姓上街围观,城卫军也加入了护卫使团的队伍,那辆丁香色马车上的女子偶尔的露出的惊鸿一瞥引起了不少骚乱。 不少城中男子或是呆若木鸡或是陷入疯狂,总之见过这个清和女人后,很多定力不够的男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就连护城甲士也有不少人被女人吸引,行伍之人比普通人还是强了几分,没有甲士做出出格之事。 队伍行进到皇宫门前,已经有羽林军列队两侧,十数名官员等候在皇宫门前,为首的是一位长相十分英俊的中年官员,脸上胡须整理的一丝不苟,他就是鸿胪寺卿许观之。 丁香色马车旁的清和将军翻身下马,向许观之等众官员行了一礼,动作有些生疏蹩脚,在场之人却没有人因此发笑。 “我们是清和国使团,我叫千路三郎,是清和国木城拓天将军座下四名地将军之一。”千路三郎操着有些别扭的太初官话傲然说道。 “我是使团得到服使,这马车上的美丽女人就是此次我们清和使团的正使大人。”千路三郎指着丁香色马车说道。 丁香色马车的布帘被缓缓掀起,一只洁白的芊芊玉手从布帘后探出,众人的目光立即被这辆马车中人吸引。 片刻之后,一位年轻娇媚的女子从车棚中现出身形,那胸前呼之欲出的一片雪白被众人尽收眼底,女子欲走下马车,千路三郎竟然直接跪地匍匐充当车凳,女子颇为自然的踩着千路三郎的后背就下了马车。 女子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面容姣好,皮肤嫩白如凝脂,身材很是苗条,个头却是不高,相比于中原女子,要显得娇小玲珑一些。 她身穿一身极具清和特色的浴衣,胸前的庞然大物和与身高有些反差的修长美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中原就是风尘女子也没有在大庭广众这下穿着如此清凉的。 这女子不仅生的极美又穿着暴露,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极具吸引力的魅惑气质,举手投足间都让男人们挪不开视线,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她那本就不多的浴衣撕成碎片。 众多太初官员和羽林军哪见过这等风景,就算是成熟老到的鸿胪寺卿大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其他官员、护卫更是不堪,眼睛都快长在女子身上了,有些人甚至吞咽起了口水。 “小女子早姬,见过诸位大人,我等此次代表清和国出使太初皇朝,是为与太初皇帝陛下商议结盟事宜,请诸位大人带我等拜见皇帝陛下。”早姬轻轻伏下腰肢行礼,硕大的玉兔又向外挪动了几分。 官员们心中高呼受不了,心想回府之后非得找自家婆娘好好泻泻今天这邪火。 与千路三郎的蹩脚中原官话不同的是,早姬的中原话十分地道,可以用字正腔圆来形容,再加上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忍不住就想倾听她说话,这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怕魅力的女人。 “这是我清和国拟定的盟书,请诸位大人过目。”早姬玉手轻摇,一位身穿清和甲胄的甲士从后方从容跑来,手中拿着一张看起来十分奢华的帖子,与中原文书很是不一样,早姬接过盟书递到许观之手中。 能作为正使出使太初皇朝,早姬这个女人自然不简单,一眼便看出许观之是此次迎接他们的官员之首。 早姬靠近许观之后,一丝沁人心脾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之中,闻到这香味之后,许观之只觉得小腹一片火热,一股无法言说的欲望充斥在脑海之中。 许观之用左手狠狠掐了一下右手的胳膊,这下头脑才恢复了清明。 他心中暗叹这是一个妖女,要知道,随着年岁和官职的升高,他对于男欢女爱的兴趣早就转移到争名夺利之中,权力带给他的满足感要远远超过床笫之事。 但短短的接触,这叫做早姬的清和女人把他沉寂已久的原始欲望勾起,让他内心十分警惕。 他的心中恨不得立刻远离这个女人,却是不得不先将使命完成。 “早姬正使,我太初规矩,外邦使团前来面圣只能有最多五人进入皇宫,还请谅解。”许观之暂时压制住了一身火气,郑重说道。 “无妨,我们不会让大人们为难的。”早姬恭敬说道,随即从使团中又挑出三人,加上她和千路三郎正好五人紧随许观之等人身后进入太初皇宫。 剩下的使团成员有官员引领到别处歇息,护送使团入京的李继海等人则去往军机寺复命。 太初皇宫正殿之上,中原唯一能够称作皇帝的男人正襟危坐于大殿最高处的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 许观之等官员引领着清和使团五人缓步进入大正殿之中。 “禀陛下,清和使团带到。”许观之声音洪亮而不失敬畏,言罢,他和其他几位官员回到百官队列中自己的位置之上。 大殿正中央,清和使团的五人中,早姬站在最前方,其次是千路三郎,另外三人并排站在后方。 早姬走上大殿之后就吸引了殿上所有男人的目光,尤其是太初皇帝李伯乾,他的眼神不断在早姬的脸、胸前和大腿上来回移动,虽然身形表情仍然端正,他的眼神中却隐隐有一丝邪气闪过。 “清和使臣早姬见过太初皇帝陛下。”早姬对大殿之上的皇帝陛下行了一个大礼,其他四人也随着行礼,在行礼过程中早姬胸前的浑圆不可避免的抖了几下,那惊人的弹性让李伯乾脸上闪过吃惊之色。 “众使免礼,清和使团此次来我太初有何贵干,我听闻水师上疏说贵国使团是与我太初皇朝结盟而来,贵国想与太初如何结盟。”李伯谦威严说道,在说出这话时眼神却是一直盯着早姬,甚至还偷偷咽了一口吐沫。 “回禀陛下,我清和国以式神之术作为立国之本,修习式神之术却是需要很多强大的灵魂,而我清和只是弹丸之地,根本没有那么多灵魂供我们使用。” “中原九州地大物博,高手更是不计其数,若是陛下愿意,我清和国愿意派出精锐御神师助陛下南征北战,我清和国只需要在杀死强大的敌人后能提取对方的灵魂供我们修炼即可。” “太初皇朝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能获得一支强大助力,我清和式神甚至有能达到亚圣威力的。”早姬把结盟的理由娓娓道来,这对于太初尤其是李伯乾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 这种结盟对太初并没有什么损失,他们只需要付出敌人的灵魂即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敌人灵魂的去向关我太初何事,只不过这清和式神之道听起来有些可怕罢了。 李伯乾现在与星河宗渐行渐远,得到这种战力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中原各国歌割据,贵国为何选择太初?”李伯乾收起心中喜悦问道。 “我清和国认为太初皇朝乃是中原正统,值得我清和结盟。”早姬这句话马屁拍到了李伯乾心里,皇帝陛下十分高兴。 正当他要说话之时,一道苍老而充满正气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臣反对结盟!” 第八十五章 一夜云雨 随着话音的落下,大殿上的目光齐齐看向站在文官队列在前端的老人,太初丞相刘知庸。 太初皇帝开口打破了大殿短暂的沉默:“刘爱卿,因何反对结盟。”李伯乾表情如常,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怒意。 老人已经年过古稀,身形有些佝偻,须发也几乎全白了,可能是几十年官场生涯使得心力交瘁,让他看起来比同龄的一般老人还要苍老。 只是他的眼眸并不像其他老人那般浑浊,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与他对视,让人感觉自己的小心思无处遁形,那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刘知庸手持芴板向皇帝陛下屈身行礼,这等肱骨老臣早已免去了跪拜之礼,老丞相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 “陛下,此次清和国与我太初朝的结盟之举,臣认为清和国包含祸心!” 老丞相此话一出,众大臣都是心中一凛,目光齐齐看向清和使臣。 “哦?这么说刘爱卿认为清和国会对我太初朝不利吗?”李伯乾一副不屑模样。 见太初皇帝如此模样,早姬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不过并没有在外表现出来。 “陛下,清和国乃东夷岛国,本与我中原互不交集,不过十年来,在中原的多次纷争中,都有清和高手的身影,尤其是当年晋安覆灭,清和可谓是精锐尽出,由此可见,清和国对于我中原图谋甚大。” “我太初与清和本无邦交,这次清和使团突兀派遣使团来我太初结盟,这其中定是包藏祸心。” 刘知庸当着清和使团的面如此说可以说把清和国得罪死了,不过作为太初丞相,刘知庸有这个底气,并不太把清和岛国当回事。 “这些不过是刘爱卿猜测而已,不足以证明清和国此次前来结盟对我太初皇朝不利。”李伯乾轻轻摇头说道,对刘知庸的言语并不太放在心上。 “刘爱卿若是没有其他理由还请入列,朕想与清和使团详谈结盟事宜。”李伯乾轻轻挥手,示意刘知庸退下。 刘知庸没有退下反而又上前一步,苍老的脸庞透着执着,郑重道:“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刘爱卿,有话请讲。”李伯乾微微皱眉,对这个老家伙颇为不满,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更多,伸手示意刘知庸继续说下去。 “陛下,清和国擅长的式神之术乃是控制灵魂之道,微臣虽不懂修炼之法,却也知此种手段有违天道,逆天而行,必遭反噬,与清和结盟恐怕折损我太初气运。” “清和从中原挑选盟友为何不选择实力强大的东夏而是选择我太初,此话虽然有些自损威严却也是事实,与东夏强强联合横扫中原岂不更加容易达到目的?” “我太初虽然是中原正统,而清和非我中原国度,又怎么会有尊崇正统的思想。” 刘知庸言辞恳切,将清和此次前来结盟的疑点和弊端一一列举,就连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的李伯乾听后都脸色凝重。 这时,大殿之上的俏丽身影朝着老丞相微微欠身,刘知庸当着他们的面如此言语也不见她恼怒,仍然恭敬说道:“容奴家失礼打断大人一下,奴家想解释一下我清和选择与贵皇朝结盟的原因。” “贵使请讲。”李伯乾见早姬开口,立刻将视线挪到早姬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些鼓励味道。 “陛下,我清和选择盟友的理由确实如这位刘大人所言,太初为中原正统是一个方面,另外,我清和天王陛下认为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太初皇朝若想恢复伏龙关之战以前的荣光,需要我清和的力量。” “反观东夏朝这些强大王朝,我清和想去结盟他们不仅不会重视,还可能被猜忌,但是与太初结盟就会截然不同,我清和辅助太初征战天下一定配合默契,更能得到更多好处。” 在说到配合默契这几个字的时候,早姬微微抬头瞥向太初皇帝,眼眸中秋波荡漾,让李伯乾心中悸动,小腹处有一团邪火被点燃。 正当李伯乾被早姬撩拨的有些心痒难耐的时候,刘知庸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再度想起:“陛下,清和国必有所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清和结盟如与虎谋皮,后患无穷,请陛下三思!” “刘爱卿,朕自会有决断,退下吧。”李伯乾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刘知庸只得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随即,李伯乾看向清和使团,威严开口:“两国结盟此乃大事,牵扯甚广,朕需要斟酌一番,还请使者们在宫中休息几日,待朕考虑清楚后答复贵国。” 清和使者自然没有意见,在一名鸿胪寺官员和几位宦官的引领下离开大殿。 在太初皇宫的一处角落有一片不小的地方,名曰栖星宫,此处与后宫和其它宫殿隔绝,四周围羽林军重兵把守,是皇宫中专门为留宿的大臣和他国使臣划出的居住之所。 清和入宫面圣的五人被安排在这里住下,使团其他人和车马被安置在皇宫外,并没有与他们居住在一起,这也是为皇宫安全考虑。 鸿胪寺官员在给几人介绍完宫中规矩并且安排好食住用度等事宜之后就告辞离开,返回鸿胪寺复命。 随行的几位宦官倒是没有离开,只是退回到院中,随时有人供清和使者的差遣,明面上是伺候暗地里也有监视的意味。 今日的栖星宫内只有这五位客人。 安排好房间后,五个清和人并没有回各自的房间休息,而是全部聚在早姬的房中说着什么,院中宦官想去偷听,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他们的所有谈话用的都是清和独有的语言。 “早姬大人,那个在大殿之上与我大清和作对的大臣是何人,要不要我去联系鬼武者宰了他!”千路三郎愤怒说道。 “千路君请息怒,那人应该就是这个太初朝的丞相刘知庸,这人现在咱们动不得,待我先拿下了太初皇帝,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反天,阻我清和大事,就要付出命与魂。” 早姬表情阴狠说道,露出如此表情的她依旧散发着强烈的魅惑气息,看上去十分诡异,使团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惊讶神色。 “如今咱们被安排在这地方,根本无法靠近太初皇帝,大人如何使太初皇帝就犯?”千路三郎疑惑问道。 “千路君不用担心,最迟明晚,太初皇帝定会亲自来此,在这个男人的眼中我看到了远超他人的原始欲望,他忍不住的。”早姬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自信说道。 “你们几个只需安心在这里住下,切莫打扰了我与皇帝陛下的好事。”她淡然一笑,脸上浮现出放荡表情,这样的早姬让千路三郎等人也被深深吸引,他们自然知道早姬的厉害,逃似的离开房间。 他们的狼狈模样引得早姬捂嘴大笑,房间中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傍晚开始,层层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云层很低,天气很闷,压的人喘不过气,稍微有些经验的人就可以看出,暴雨将至。 御书房中,太初皇帝李伯乾抬头望天,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有些欢喜,暴雨天正合他意。 果不其然,天逐渐漆黑,暴雨也如期而至。 栖星宫外,一队羽林军甲士在漂泊大雨中前来换班,比应当换班的时间要早很多,正在栖星宫外护卫的甲士们看清带头之人模样后,立刻打消了心中顾虑,乐得不用在雨中值守,立即列队离去。 这支羽林军队伍在皇宫之中属于最为精锐的存在,都是皇帝身边禁卫,而带头之人则是羽林军统领也是武艺最高的存在,武道宗师郭子敬。 众甲士在将整个栖星宫守卫的滴水不漏后,郭子敬进入院落之中,片刻之后,几位值守的宦官离开了栖星宫,此时栖星宫内只留清和使团五人。 半个时辰之后,有三人头戴漆黑雨冠,身穿漆黑雨衣,外面还披着雨裳,郭子敬见到最前方之人后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那人挥手示意,这才作罢,随即郭子敬将三人引入栖星宫内。 三人似乎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房门前,后面跟随的两人分列两侧护卫,带头之人推门进入房间,这间房正是属于清和正使早姬的居所。 此刻的早姬斜倚在床边,胸前的饱满几乎一览无遗,她对来人似乎早有预料,没有一丝惊讶。 来人正是太初皇帝李伯乾,进屋后,他立刻脱掉雨服,露出明黄龙袍常服。 “陛下,你来啦。”早姬语气有些慵懒,似乎港刚刚苏醒。 “贵使似乎在等朕,你知道朕要来?”李伯乾有些惊讶道。 “奴家自然不知,但奴家有预感,陛下一定会来找奴家。”早姬平静说道。 “既然心中有感,是否已然知道朕要如何?”李伯乾笑道。 “要如何?我猜陛下要奴家。”早姬微微起身,朝李伯乾使出一个诱人眼色。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客气了。”李伯乾说着就朝着早姬扑了过去。 早姬轻轻向旁边一闪,李伯乾只碰到了她的一只手臂,那丝滑的皮肤让李伯乾吃惊不已,将手拿到鼻子下轻轻一嗅,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充斥鼻腔。 这让李伯乾腹中邪火更胜,他再一次扑了过去,早姬又一次险而又险的躲开,李伯乾再一次只碰到了她的一丝肌肤,这种若即若离之感几乎让李伯乾抓狂,反复几次之后,李伯乾已双眼通红。 早姬这才作罢,被李伯乾抓住,皇帝陛下发疯了一般在早姬身上耕耘起来,早姬也使出浑身解数迎合皇帝。 一夜之间,屋内屋外,不停云雨。 第八十六章 太初清和之盟 暴雨下了一整夜,栖星宫内,不堪入耳的声音也是几乎一夜没有停息,不论是门外护卫还是清和使者都充耳不闻,假装没有听见。 暴雨逐渐变小,天空中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拂晓之际,清和正使早姬的房间门被推开,已经重新穿上雨服的太初皇帝李伯乾走出房门,守了一夜的两位贴身护卫与皇帝陛下一同离开。 李伯乾的脸很是憔悴,心情却是无比愉悦,这个清和女人不仅长的千娇百媚、无比诱人,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各式花样层出不穷,完全不是传统的中原女子能够比拟,李伯乾在她这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若不是自己身为一国之主,不得不去上早朝,他恨不得一整日都和这个女子在房中厮混。 太初早朝,皇帝陛下无精打采的坐于大殿之上,不时还打个哈欠。 文武百官恭敬立于大殿之中,不时有官员禀报重要事宜,李伯乾也无心去听,满脑子都是早姬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妩媚模样,对于政务的处理很是应付。 刘知庸一脸疑惑的看向皇帝陛下,他自然知道自家皇帝是个什么货色,心中暗道不妙,上前微微行礼道:“陛下今日脸色欠佳,定是昨夜勤于政务,没有休息好,望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太过劳累。” “刘爱卿所言极是,朕心中有数。”李伯乾双眼微眯盯着老丞相,脸色阴沉,心中暗道这个老匹夫管的也太宽了,对刘知庸恶感更甚。 刘知庸却是不管皇帝陛下如何想法,再次提起反对与清和结盟之事,李伯乾不以为然,以正在考虑敷衍过去,对老丞相厌恶到了极点。 早朝结束之后,李伯乾回到御书房后茶饭不思,也不管政事,早姬的身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度日如年的盼着夜幕降临。 入夜,昨夜的事再次上演,李伯乾再一次前往栖星宫,钻进早姬房间。 早姬也像是早有预料,双目含春的望向李伯乾。 “美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想煞朕了。”李伯乾说着就要朝着早姬扑上去,只是这一次早姬灵巧的躲过,李伯乾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李伯乾没有恼怒,继续朝着她扑去,又被灵巧躲过,几次之后,李伯乾皱眉说道:“美人,这是何意?” “奴家既然已经从了陛下,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奴家此次来太初是有使命的,这结盟之事陛下考虑如何了?”早姬一副娇羞模样说道,那含苞欲放的模样让李伯乾更加垂涎,腹中邪火熊熊燃烧。 “这结盟之事牵连甚广,朕还需考虑。”李伯乾此刻并没有被欲望完全冲昏头脑,迟疑说道。 “那还请陛下考虑清楚再来找奴家。”早姬嘴上拒绝,却是摆出了一副任君采颉的诱惑动作,引得李伯乾更加口干舌燥。 “你是在威胁朕吗,在这太初还没有人敢忤逆朕的意愿,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灭了你清和使团么。”李伯乾心中的欲望逐渐被怒气盖过,愤然开口。 “奴家哪敢?陛下真的舍得杀了奴家吗?”早姬飘然上前,将胸前饱满贴在李伯乾胳膊上,轻轻摇动,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李伯乾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欲望再一次被挑起,他舍得杀早姬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趁着如此近的距离李伯乾反手就抱住了早姬,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女人,李伯乾哪还有一丝怒意,这次早姬并没有反抗,任由李伯乾摆弄,屋内颠龙倒凤,淫靡之声不断回响。 就这样过了三日,在早姬的魅惑之下,太初皇帝李伯乾同意了与清和结盟之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陛下与清和正使的勾当也在宫中传开了,李伯乾以铁血手腕对传播此事的宫中侍者进行镇压,有数名宫女宦官因此事被处死,宫中再也没人敢议论此事。 只是这消息也随着东风刮到了皇宫之外,京城中的消息灵通者都有所耳闻,却是无人敢大肆宣扬。 消息自然也落入到了门生满太初的丞相刘知庸耳中。 开元城西有一座朴素的宅院,与气派二字完全不搭边,甚至红漆大门和院墙都有些残破了,院落中也没有几个家丁扈从。 路过这家宅院门前的绝大多数行人都对这宅子充满敬意,因为这家宅子正是太初老丞相刘知庸的府邸。 刘知庸为官数十载,丞相之位都干了三十年,照理说就算一生清廉,不贪不占,光是凭着丞相俸禄也不至于过的如此寒酸。 只因为刘丞相惜才,本就清廉的他还经常救济家境贫寒的读书人,颍州贫苦出身的官员大多都得到过老丞相的资助,如此,即便是文臣之首的俸禄有时也会捉襟见肘,甚至于都没有余钱买书,只能维持生计。 这也是为何太初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无比敬重这么当朝丞相。 此时的刘知庸正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坐在摇椅上乘凉,任凭小孙子如何摆弄,他也没有什么反应,看着头上的树冠发呆,本就年事已高的他更显老态。 “爷爷,爷爷,你陪我玩啊,大树有什么好看的。”小孙子奶里奶气说道,他名叫刘子陵,小名虎子,是刘知庸最小的孙子,他的大孙子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了。 听到孙子的话,刘知庸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小虎子,爷爷在想,你说大树树根都腐烂了再有外来之虫钻入其中,那这棵树还能活吗。” “爷爷真笨,当然活不了啦,虫子会把本就腐坏的树啃食的更加空洞,稍有不慎就肯定倾倒了。”小虎子揪了揪老人的虎子,得意说道。 “是啊,肯定就倒了,那若树上有果子会如何?”刘知庸的眼神暗淡,指着树冠说道。 “不是在树倒下的时候被摔烂,就是被你我捡来吃了呗。”虎子说着从老人身上爬了下来,用力冲着大树踢了一下说道:“爷爷,你看,这树还结实着呢,肯定到不了的。” “是啊,这棵树自然不会倒,太初这棵古树却是不见得了,本是参天大树被天雷击中,如今只剩普通树木大小,又内腐外患,倾倒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凡人能够救得了的了。”刘知庸攥紧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凄然说道。 “可悲的是树要是倒了,依附在树上的果子又当如何。”与之前相同的话语却不是问向虎子,更像在问自己。 “老夫也好,林楚河也罢,就算是星河宗,到时候无非也只有两种下场,要不就殉了这个国,要不然就转投他国,可百姓无辜,战乱一起,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没想到为这皇朝奔劳一生,临老却要眼看着太初朝走向灭亡,却又无力回天。” “李伯乾,有朝一日你到了下边,又该如何面对太初皇朝的列祖列宗!” 虎子呆呆的看着爷爷说不出话,虽然他听不太懂爷爷的话,却是能够感受到爷爷的哀伤,让小小的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虎子,你要记着,你是太初子民,是曾经一统天下的太初皇朝的臣子。”老人轻轻摸了摸孙子的头,虎子心中疑惑,却是郑重点头,把老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老人突然起身,向屋内走去,虎子看着老人的背影,他好像出现了错觉,老人的背影一时佝偻一时又变得挺拔,他狠狠揉了揉眼睛,老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 清和使团到来的第四日,太初早朝,李伯乾威严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一众文武百官,直接开口说道:“众爱卿,朕有事要宣布。” 刘知庸看着皇帝的模样,知道该来的总会到来,却无能为力。 “朕思量再三,最终决定与清和国结盟,由鸿胪寺和军机寺负责与清和使团详细商谈结盟事宜。” “臣领命。” “臣领命。” 鸿胪寺卿许观之和军机寺卿宋青衣同时上前下跪领命,他们都是李伯乾的亲信,自然愿意配合皇帝陛下。 “老臣反对!”刘知庸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反对。” “臣也反对。” …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文官集团跪倒了一片,这就是老丞相的威望。 看到如此情景,李伯乾脸色一沉,狠厉道:“放肆,尔等要忤逆犯上不成!” 他稍稍缓和了一下说道:“朕一言九鼎,结盟之事就这么定了,朕念在你们只是一时被蒙蔽,饶你们一次,所有反对官员,一律罚俸一年,刘知庸,你身为丞相罪加一等,削爵一级,罚俸两年!” 刘知庸还想说什么,皇帝陛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此事已定,任何人不得阻拦,退朝!” 也不等众人反应,转身离开,只留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刘知庸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旁的两位大臣赶忙上前搀扶,刘知庸知道,此刻起,太初再无宁日。 太初与清和结盟的消息传开以后,一位面相慈祥的老者一脸焦虑的直奔太初皇宫而来,他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一名羽林军将士敢上前阻拦,因为此人是太初国师,星河宗掌教陈瑶光。 陈瑶光面见了皇帝陛下,所有侍者都被赶了出去,御书房中只留太初皇帝和国师二人,御书房门紧闭,门外的侍者听见御书房内二人激烈的争吵起来,甚至听到了很多市井之徒才会说的下流脏话,他们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最终陈瑶光摔门而出,拂袖而去,御书房内皇帝陛下将房内瓷器通通摔的粉碎。 自此,太初皇朝与清和岛国之盟已成定局,没有人可以改变。 第八十七章 告老还乡 随着太初朝和清和国结盟,清和国派出大量高手来到太初境内,为了便于管理,太初朝廷设立清衍堂,将清和来太初的高手全部编入清衍堂内,同时也赋予了清衍堂高手很多特权。 两个月来,太初皇帝李伯乾几乎天天与那清和正使早姬厮混在一起,一开始还有些偷偷摸摸的去栖星宫私会,后来就名正言顺的把早姬安排入了后宫之中,完全不顾众多嫔妃大臣的反对。 没有人可以发现,当李伯乾和早姬颠龙倒凤之时,他的眼睛隐隐有妖异的紫色光芒,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而早姬的身后浮现出九条淡紫色尾巴,映照的她更加娇媚,李伯乾却是毫无察觉,尽情耕耘。 自两国结盟之后,李伯乾的性格更加乖张暴戾、喜怒无常,两个月间,就有十几名官员在朝堂之上因言语之失被治罪,甚至有两人被处以极刑,使得文武百官人心惶惶。 皇帝处理起政务来更是专断独行,尤其是涉及到与清和国有关的事宜,更是极其偏袒清和人,丞相刘知庸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多次被皇帝呵责,可能是碍于老丞相的威望,并没有对刘知庸责罚,只是二人关系紧张到了极点。 一个月前,太初与东夏边境冲突不断,两国关系十分紧张,东夏悍然派兵五万攻占了属于太初朝的一座边关小城,并叫嚣着若是太初朝不拿出十万两黄金来赎,就继续增兵深入,直捣开元城,活捉太初皇帝。 李伯乾闻讯大怒,皇帝陛下就要将此时驻守西线的元帅林楚河调往南方,狠狠教训一下不知死活的东夏人。 不过在他还未下旨之时,清衍堂首座龙岩司觐见皇帝陛下,称太初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他带领一百名清衍堂供奉就可以击溃这五万大军,李伯乾欣然同意,他正好可以看一看清和人的能耐。 结果,清和供奉大破五万东夏士卒,斩杀敌军五千人,东夏人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据皇帝派出的随行高手称,这一战清和供奉招出无数强大光影助战,东夏甲士一触即溃,毫无反抗之力。 李伯乾大喜过望,对清和人的战力更加有信心。 在黄信得到蛟龙躯体的那日早朝上,官员们战战兢兢的望着一脸肃杀之气的皇帝,所有人都依稀有感觉,又有大事要发生。 “众爱卿,朕有要事要宣布。”李伯乾威严开口,文武百官都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下文,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如今大量清和高手已经到来,并且数日前大破东夏军,展现出了不俗实力,但我太初皇朝若是想再现当年荣光,光是有清和国相助是远远不够的,我决定,即日起增兵五十万,壮我太初军威。” 李伯乾豪气万丈说道,就好像如今已经一统天下了一般。 “陛下,万万不可啊。”刘知庸急忙上前下跪说道。 “刘爱卿,你认为有何不可?”李伯乾双眼微眯,语气中隐隐透着愤怒。 刘知庸却好像没有听出皇帝的不满,继续说道:“陛下,如今我太初偏居颍州,如今百姓生活也并不富足,如今我太初的兵力对于百姓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若再增兵五十万,百姓们将承担不起。” “五十万新兵需要起码两千万百姓供养,而且这五十万人都是年轻精壮,缺少了这些劳力,百姓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陛下请三思。” 刘知庸激动说道,老丞相本就皱纹堆积的脸上如今阴云密布。 “爱卿所说,朕自然会注意,明日起,军机寺主持增兵事宜,如果没有其他事,退朝!”李伯乾对刘知庸所说敷衍过去,就要起身离开。 “陛下,不可啊,若陛下一意孤行,太初必将大乱!”刘知庸连连叩首悲愤说道。 李伯乾闻言震怒,站起身来,手指着老丞相,怒目而视说道:“刘知庸,你这个老匹夫,不仅忤逆朕还诅咒我太初皇朝,朕忍你很久了,今日你以下犯上,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门外值守的羽林军甲士哪敢怠慢,跑上大殿就要把老丞相给架下去,此时的刘知庸就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匍匐在地上,任由甲士把他架了起来。 这时,只听咚的一声,一位官员跪了下去,接着,官员们陆续跪了下去,不仅是文官,此刻殿上武将也通通下跪,即便是皇帝陛下的亲信官员如今也下跪为丞相求情。 “陛下,老丞相劳苦功高,万万不可杀啊。” “请陛下开恩,丞相只是一时心急,言语有失,罪不至死啊。” “为了江山社稷,饶了丞相吧。” 官员们虽然话语不一,但都是为了保住老丞相性命。 羽林军甲士见此情形,也陷入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伯乾见此情形,脸色稍稍缓和,坐回龙椅之上。 “羽林军,放开丞相退下吧。” “尔等也都起来,莫要以为法不责众,朕就不会责罚你们!”李伯乾厉声说道,大臣们见事有转机,也怕皇帝降罪,纷纷起身。 “刘知庸,今日朕可以免你一死,不过,你如今年事已高,已经无法再胜任丞相一职,朕准你告老还乡,三日内离京。”李伯乾已经不再愤怒,平静说道。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过多言语,生怕惹怒了皇帝,后果不堪设想。 刘知庸惨然一笑,面如死灰,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响头,声音沙哑道:“谢主隆恩!” 言罢,老人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看着如太初朝定海神针的老丞相如今的凄惨模样,臣子们全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李伯乾并没有管倒在地上的老人,而是转身离去,看都没有再看这个曾经的三朝元老。 退朝后,几位刘知庸的门生弟子把老丞相带离了皇宫,其他人怕殃及池鱼,都没有敢上前帮手,果不其然,这几位门生没过多久也通通被罢官。 三日后,丞相府内,刘知庸的家人们已经把行礼打点完毕,装上了马车,家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也被散去,如今的刘知庸没了俸禄,就更没有钱再畜养家丁。 刘知庸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入朝为官,只是在星河宗位于开元城的产业谋了个差事,如今丞相告老还乡,他们也随着一起离开京城,星河宗自然会在刘老丞相的老家给他们再谋差事,有星河宗的照顾,老丞相一家还是吃喝不愁的。 今天就是老丞相离京的时候,一家老小已经上车,他的长子去叫父亲上车,老子牵着自己的幼孙虎子从屋中缓缓走出,看着自己曾经住了数十年的宅院怔怔出神,如今连这个宅子也已经卖掉了。 老丞相比数日前像是老了十岁,头发一夜之间全都白了,身形也更加佝偻了,看着父亲的模样,他的长子一脸悲凄。 没有人看见,院落中的某处阴影处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是从宁关城赶到京城的黄信和顾西风。 顾西风才刚刚进城就被黄信找到,带到了这里,顾西风自然是知道老丞相的,对于这个太初老臣充满了敬意,也对他的遭遇很是愤慨。 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老丞相返回故里。 太初皇帝虽然并没有赶尽杀绝,让刘知庸告老还乡,星河宗掌教陈瑶光却觉得李伯乾这种人并不会轻易放了老丞相,却也不可能动用军队护送老人,七杀营就成了不二选择。 刘知庸轻叹一声,随即和儿孙一起走出院落,此时丞相府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大家心情沉重的看着老丞相从家中走出。 “老丞相,一路走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接着百姓们都高呼起来: “老丞相,一路走好!” 虽然声音很是繁杂,但是感情却很是真挚,开元城的百姓对这个为太初朝操劳了一生的老人由衷的感激。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百姓,悲凉的心情有所缓解,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挤出一丝笑容,对大家点头示意,随即在儿子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车队在百姓的目送和嘱祝福中缓缓离去,送行的队伍在路上延伸了很远。 黄信和顾西风紧随其后,在送行的百姓中也有数十人在人群中穿梭,追了过去,这些人都是七杀营在七杀营内的密探和外围组织暗星的成员。 太初皇宫内,李伯乾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他面前有两人,一位长相颇为英俊的中年男人是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另一位美丽的女人正是早姬。 “今日,刘知庸离京,这老匹夫朕已经忍他多时了,朕命你们清衍堂派出精锐,将这老匹夫一家全部除掉,切莫留下一个活口,朕会命人把这老匹夫之死伪装成山贼劫杀,切记不要落下把柄。” “陛下,放心,我清衍堂做事滴水不漏,定能完成任务。”龙岩司恭敬说道,只是他的中原话很是生疏,口音怪异。 “陛下,首座大人保证完成任务。”早姬怕李伯乾没有听清,将龙岩司的话重复了一遍。 “还是我的美人贴心,去吧,把事办好重重有赏。”李伯乾朝着早姬招了招手,早姬心领神会,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很不老实的抓住了早姬胸前饱满之物,这让早姬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龙岩司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领命离去,只留下屋内二人缠绵在了一起。 第八十八章 峡谷截杀 刘知庸是颍州凤舞郡白洋县人士,与顾西风之前去过的乔县搭边,距离开元城距离不算太远,但以马车的速度来说,正常来说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老丞相年岁大了,身子骨受不了长途奔波,大概走半日就需要休息,这样走走停停,所需时间会长很多。 刘家返乡车队出发后没多久,一队人马从开元城清衍堂出发,朝着车队前进方向追去,在即将追到车队的时候,清衍堂高手选择了另一条路绕了过去,把车队甩在了后面。 七杀营众人隐藏在暗处坠在车队不远的地方,黄信和顾西风不知何时钻进了单独摆放行礼的马车之中,很是清闲。 从开元城前往凤舞郡需要穿过一处峡谷叫做红岩峡谷,因两侧山壁赤红而得名,此地山高谷陡,岭巉峡长,崖似刀削,岩如壁立,树木阴深。 峡谷之间有河与官道齐头并进,河流湍急,涛声隆隆,如雷过涧。 如此地势凶险,极易设伏,若不是处于颍州腹地,必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方圆数十里并不适合居住,除了峡谷中偶尔有旅人车马经过之外,鲜有人迹。 经过三天的跋涉,刘家返乡的车队已经接近了红岩峡谷,黄信轻轻掀开车棚的布帘朝外看了一眼,对着顾西风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西风,前边就是红岩峡谷了,若是有人要对老丞相不利,这里是就首选,调整好状态。” “师父,老丞相都告老还乡了,还要赶尽杀绝吗?”顾西风不解小声说道。 “以我对太初皇帝的了解,老丞相的直言进谏可是把皇帝得罪死了,李伯乾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丞相当朝之时他还会有所顾忌,如今,他要是报复只需要嫁祸给山贼流寇就好,朝野上的质疑这位皇帝陛下可完全不在乎。” 黄信拿出胭脂泪轻轻擦拭,谈起太初皇帝他的语气可没有一丝敬畏,看他的模样,对这个皇帝他还颇为鄙夷。 “如今清和国正与太初朝打得火热,若是皇帝出手会不会派出清和高手?”顾西风也轻轻掀开布帘一角望向外边,红岩峡谷已经近在眼前,他已经依稀可以看见赤红色的岩壁了。 “很有可能,老丞相与我星河宗交好,这件事李伯乾自然也知道,他必定会防着星河宗,为防打草惊蛇,出手肯定是必杀之局,这些清和高手就成了最佳选择。” “据说清和所谓的御神师极其擅长御灵之术,他们这些人可以把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再以秘术制成他们说支配的式神,这等手段,简直是逆天而行,西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信谈及清和御灵之术表情既显得十分厌恶又很是凝重。 “意味着如果落入清和人手中,灵魂将永远被他们所支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西风念头一动,打了一个寒颤。 他同时想到,当年晋安覆灭,他的父亲和其他战死之时,灵魂是不是也被清和人收走了,想到此,他不免担忧起来,对清和人的杀心暴增。 “没错,一会儿若是真的打起来,一定要全力以赴,对这些清和人莫要留手,尽快斩杀!”黄信严肃说道。 这时胭脂泪已经擦拭干净,被他重新收入袖中,他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火热,有些兴奋道:“来吧,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清和人的手段。” “来吧,若是真的被我发现父亲他们的灵魂被清和收走,我绝不会饶了清和这群杂碎。”顾西风心中暗道,目光坚毅。 “走吧,该到了,这里面视野太差,咱们出去随时准备出手。”黄信说完化作极速离开马车,顾西风紧随其后。 这辆马车的车夫只觉得背后有微风吹过 ,,回头一看,布帘在微微晃动,撩起布帘却是没有任何异常。 “式神:慈木!” “式神:酒狂!” “式神:食月!” 三声不同的吟唱从红岩峡谷的岩壁之上传来,这些清和人自然可以用自己独有的语言吟唱,却不知为何,他们选择了中原语言。 三道巨大身影从天而降,他们似真似幻,俨然是灵体。 一位身穿清和甲胄的独臂男子用仅有的手发出一团黑色火焰朝车队砸来,黄信飘然二而至,胭脂泪散发强大劲气,将黑焰一刀两断。 另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手持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仰头喝下葫芦中闪着微光的酒液,挥起葫芦就朝着黄信砸来,被黄信单手架住。 最后一人身着白衣,背后生有两个巨大翅膀,手里拿着一把清和圆扇。只见他拍打着翅膀飞到半空,舞动翅膀产生大范围风暴卷向车队,马车都没有可以躲掉,要么被掀翻,要么撞向一旁山壁。 黄信暗道不好,百花杀发动,化身无数身影朝着三个巨大式神攻击,式神体型巨大,并不擅长躲避,自然也无法躲过黄信的攻击,黄信的攻击几乎招招命中,式神的身体被胭脂泪攻到的地方有丝丝白气升腾。 这时,三个巨大式神同时缩小,向后退去,三个清和人从道路尽头走来,与三个式神站在一起。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鼓掌的人正是三人中站在正中的英俊中年男子。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星河宗的黄信了吧,实力果然了得,在下清衍堂首座龙岩司,这两位是清衍堂的供奉,桐乐清野,罗生卫门。” 来人正是被太初皇帝派来截杀刘知庸一家的清衍堂人马,龙岩司开门见山,自报家门。 不知是对留下黄信充满信心还是另有打算,他们完全没有掩饰身份。 “你们就是所谓的清和御神师吧,不在皇宫内服侍皇帝陛下,跑到这大峡谷中作甚。”黄信看着几人不屑说道,在说到服侍二字之时特意加重语气,眼神轻浮,暗指清和人是以出卖女子色相才有的如此光景。 “黄信君,我们清和国如今已经和太初结盟,为陛下排忧解难自然是份内之事,既然阁下站在这里应该能猜到我们所为何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龙岩司谦和笑道。 “黄信君得罪了,慈木,去!”龙岩司谦和的笑变成阴冷笑意,身后名叫慈木的灵体朝着黄信冲来。另外两个灵体也冲杀过来,龙岩司三人却没有攻击黄信,只是远远的注视着一人三式神的战斗。 “一起上,不要留活口!”随着龙岩司一声高呼,从各个方向涌过来数十人。 黄信为了防止战斗殃及刘家人,把三大式神慢慢向远方带离,同时高声喊到:“这里交给你了!” 顾西风自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的,此刻的他正在救人,那个拥有翅膀的灵体刚刚唤出的暴风虽然被黄信打断,激发出的威力不大,但对马车里的普通人伤害却是不小,只此一下,刘家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藏在暗处的七杀营和暗星组织的成员此刻也已经现身,要么参与营救,要么在旁戒备。 “式神:雪姬!” “式神:犬灵!” “式神:巨鬼!” … 随着一阵吟唱,又有十余个灵体出现,这些灵体比龙岩司三人唤出的式神气势上弱上不少,三大式神都有宗师境的实力,而这些式神实力都在宗师境以下。 其中最为强大的是那个如幽魂一般漂浮在空中小巧身影,这个式神一身古怪长裙,赤着足,肌肤白里透着淡淡的蓝色,长相秀丽天真,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实力在顾西风看来已经达到了小宗师的境界。 只是这个式神和一个和她长大有七八分相似的清和女人始终没有出手,只是在旁默默观战。 那只外形似犬的式神同样不能小觑,它的体型巨大,比那些被吹翻的马车都要大上不少,在他们出现后,立即有三名七杀营高手上前拦住了这只式神的去路,与它交战在一起。 犬形式神叫做犬灵,长相十分可怖,看起来十分凶恶,张开巨口漏出獠牙,猛的朝着三位高手扑去,三人各自躲开,向犬灵的背后绕去,三人中实力最高的是一位瘦高中年,他大概有精进中后期的境界。 绕到犬灵身后之后,中年手持佩刀飞身跃起朝着全灵头部砍去,刀刃在犬灵头部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犬灵痛苦嘶吼,同时它的身体上激发出团团青色火焰,火焰似是有自我意识,径直朝着中年袭来。 中年人只感觉一股阴寒气浪迎面袭来,没错,犬灵身上出现的火焰不是灼热的,而是透着寒意,中年不敢大意硬碰,只能向后撤去,而火焰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当他以为已经躲过去松了一口气时,火焰已经临近。 “范师兄,小心!”比他实力稍弱的青年见状不妙,加速上前把中年撞到一旁,中年得救了,青年的身体却被青色火焰附着,青年发出凄厉的叫声,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不断在地上打滚。 片刻之后,青色火焰消失不见,青年也不再动弹,中年面色沉重上前查看,青年已经完全没了生机,不过他的外表没有任何被灼烧过的痕迹。 中年一生怒吼,朝犬灵再次冲去,就在刚刚,青年被火焰灼烧之际,又有两人冲了上来,不然此处危矣,四人的夹击勉强和犬灵战成平手。 如果说犬灵长相只是可怖的话,那么这个叫做巨鬼的式神就是恶心了。 它的身体比宗师境的三大式神还要巨大,是峡谷中最为巨大的存在,它虽然是灵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到处都是溃烂和脓包,不时还从身体出流出恶心的脓液,滴到地上冒出丝丝白烟。 巨鬼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三名围攻它的七杀营高手只能撕下布条把鼻子堵住,但是他们发现堵住鼻子毫无用处,他们只能忍着臭气硬着头皮攻向巨鬼。 第八十九章 夏日飞雪 此时,刘知庸一家已经全部从马车中被救了出来,他们躲在一辆马车后方,十几名七杀营高手护卫在前,顾西风隐入暗处,准备随时出手。 清和高手逐渐有人突破了七杀营和暗星散落在外围的高手,朝着刘家众人袭来,护卫在旁的高手们除了留下三人继续护卫之外,其余人和突破过来的清和人战在一起。 这些清和人有一些御神师,更多的却是清和甲士。 这些甲士身披的铠甲与中原甲胄的款式完全不同,不仅带有浓重的清和味道,在胸甲和头盔上还有狰狞的鬼脸图案,他们的头盔都自带面甲,每个人都看不清模样,更显神秘。 虽然这些甲士没有式神相助,他们的战斗力却并不弱。他们大多手持一种古怪兵器,模样似剑,却是微微弯曲,单向开刃,攻击以劈砍、挑刺为主。 “鬼武士,速战速决,不要浪费时间!”龙岩司高声喊道。 那些甲士原来被称为鬼武士,倒是和他们的装束十分贴切。 “这些清和人交流怎么不说清和语言,生怕我们听不懂?”顾西风有些疑惑,心中暗道。 鬼武士们听到龙岩司的命令,更加奋力的攻向星河宗高手。 他们的兵器之上有一股阴寒之气环绕,与犬灵身上冒出的青色火焰拥有类似的气息。若是被鬼武士砍到,阴寒之气入体,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起初只是有些麻痹,时间一长,被砍中的部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星河宗高手面对这种诡异手段很不适应,幸而这些鬼武士境界普遍比他们低,战斗之初并没有落入下风。 不过随着鬼武士攻势变强,星河宗高手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两名星河宗高手被鬼武士砍中之后,身法逐渐变得迟钝,在同伴来不及救援的情况下,被鬼武士斩杀。 “妈的,这群家伙手段真是诡异,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千万别被他们攻击到。”星河宗高手中实力最高的健硕中年高声喝道。 此人修为达到了小宗师境界,已经是普通武道高手的巅峰,他就是开元城暗星分部的负责人,名叫卓郎,平日里威望甚高,不论是星河组织成员还是其他七杀营高手都对这个老大哥敬重有加。 星河宗高手们在听到卓朗的喊话后,同样拼尽全力朝着鬼武士们攻去,他们已经察觉到阴冷气息的可怕,自然对鬼武士的攻击更为谨慎,一时间,鬼武士陷入了被动,也有三人被斩杀。 不论是袍泽被杀还是星河宗高手奋勇杀敌,顾西风都没有任何动静,始终隐匿在刘家人身旁,刘知庸的家人此刻虽然神情慌张,却是把老爷子和虎子护在最后面,众人紧紧靠在一起。 这时犬灵突然挥舞着巨大爪子向星河宗高手最为密集的地方扑去,那里有五位高手,见这个大家伙扑来,自然向旁躲去。 随着一声可怕犬吠之声,一团青色火焰在犬灵身侧凭空出现,突然朝着几位星河宗高兽决激射而去。 星河宗高手刚刚眼瞅着一位伙伴被这青色火焰活活烧死,自然不敢轻易触碰,再次向远处躲去,趁这个机会,四名鬼武士冲向刘家人所在方向。 “不好,他们冲过去了!”一位高手大喊,但是为时已晚,大家都在苦战,没人能够出手拦下这些鬼武士,护卫刘家人的三人自然责无旁贷的和这些鬼武士战在一起,并且拼尽全力把他们赶到远离刘家人的地方。 此时明面上已经没有人护卫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刘家人了。 星河宗高手就有人想向后退去,只是被鬼武士或是御神师的式神死死纠缠。 “莫要分心,全力以赴,想杀老丞相一家,先踏过我们的尸体!”卓朗再次高呼,提到老丞相之时带着敬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杀!” “老子跟你们拼了!” “誓死守护老丞相周全!” … 星河宗高手气势再次提升,一时间打的清和人无力招架,又有几位鬼武士被斩杀。 突然,那个外形是漂亮小姑娘的式神动了,她身上的寒气更加浓郁,向高空中飘去,这些式神有不少都拥有飞行的能力。 只见她张开双臂,胸前浮现出一个如雪花一般的印记,之后她两只手把雪花印记捧了起来,缓缓抬起胳膊举过头顶,雪花印记脱离了她的手朝着高空飞了出去,星河宗高手看到了她的动静却是无能为力。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天空中飘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红岩峡谷中凭空下起了雪,要知道,如今可是夏天。 刚开始只是几片孤零零的雪花,并没有引起星河宗高手的注意,只有四处观察的顾西风察觉到一丝不妙。 很快,雪下的越来越大,如同被风卷起的柳絮,星河宗众人这才察觉,此时那个名叫雪姬的式神已经回到主人身边,一位实力颇高的星河宗高手拼尽全力斩杀了和自己交战的鬼武士后,朝着雪姬冲杀过去。 此时的雪姬气息萎顿,身上的寒气也散去了很多,就连境界好像都跌落了不少,看样子正是灭杀她的最好时机。 那位冲向她的高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心中一喜,马上就能灭掉这个诡异的式神了。 谁知,异变突生!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接着他胸口剧痛,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时,一杆长兵器已经透过了自己的胸口,心脏被洞穿。 他一脸不甘的死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手里,死后的尸体还被那人挑起,如同垃圾一般甩到了一旁。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穿着打扮和一般鬼武士并无二致,只是他的兵器与其他人不同,是一杆似枪非枪、似矛非矛的兵器。 这人看起来十分嚣张,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在奋战的星河宗众人喊道:“嘿!你们这些什么狗屁星河宗的家伙,来啊,跟我一战,我看你们谁能接下我这白藏。” 他拥有一张与他的实力完全不相符的稚嫩清秀脸庞,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他那狂妄的表情也与他的长相并不相配。 “哪来的小鬼这么狂,妈的,气煞老子了,老子要灭了他!”一个星河宗高手怒道 “这家伙实力不容小觑,莫要轻敌。”他身旁的伙伴劝道。 “怕个鸟,不就是个精进中期嘛,跟老子一样,老子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也就不用混了!”他一脸怒容,一刀把自己面前的鬼武士砍翻在地,就要冲向那个嚣张年轻人。 “不要冲动,等等我,一起上!”那个劝说他的伙伴也把自己的对手解决掉了,紧跟在他后边。 两人来势汹汹冲到嚣张青年面前,展开了一场砍瓜切菜般的战斗! 两位星河宗高手几乎瞬间被秒杀,嚣张青年动作奇快,攻击角度十分刁钻,虽然境界相差不多,两人却是毫无招架之力,一个被斜刺喉咙,一个身中数枪。 本是想教训别人,谁知自己枉丢了性命,还搭上了同伴的命。 这时,雪又变大了,从如同柳絮纷飞的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红岩峡谷内的温度也逐渐降低,这种变化虽然没法造成人员伤亡,却让星河宗众人反应都迟缓了一些。 这种情况在面对鬼武士这种对手的时候可是相当致命,好几位高手都因为被这寒冷天气影响而被鬼武士攻击到,寒冷的天气再加上阴寒之气入体,这几人很快便被鬼武士斩杀。 “老二,去找些衣物来,再这么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冻死。”刘知庸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指点江山的丞相大人,没有了之前的颓然模样,语气平静道。 看刘知庸的样子并没有看出有多冷,但是他搂着的小孙子却是脸色铁青,牙齿打颤,身体不停哆嗦,可见老丞相定力之了得。 刘知庸在家中虽然并没有官架子,却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他的二儿子闻言也不管危险与否,朝着那个存放行礼的马车跑去,幸亏那辆马车并不远,要不然更加危险重重。 正当他从已经翻到的马车中找到了好几包衣物的时候,正好有两个鬼武士杀了过来,三人撞个正着。 这可把刘家二公子吓的魂都出来了,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两位鬼武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提着兵器就朝着刘家二公子砍去。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三人之间,两柄锋利匕首划过两位鬼武士的喉咙,那人又朝着二人各踢出一脚,把两位鬼武士的尸体踢了出去,并没有伤到二公子分毫。 出手的正是顾西风,他速度极快,攻击行云流水、一击致命,两位鬼武士甚至都没有看到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刘家二公子不愧是丞相之子,面对必死之局情绪依旧稳定,只是脸上有些惊魂未定,很快便恢复过来,继续抱着衣物往家人那里跑去。 顾西风再次隐去身形,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袖手旁观,而是主动冲击,朝着清和人杀去。 这雪定是清和计划的一环,他们必然有所准备,时间越拖越对星河宗不利。 随着顾西风的出手,胜利的天平似乎朝着星河宗的方向倾斜,先后有七名鬼武士被顾西风斩杀,场面开始逐渐被星河宗控制。 那名嚣张青年一脸兴奋的看着顾西风在场中大杀四方,随即示意两位鬼武士退到雪姬身边,自己则是冲向顾西风,嘴里还发出刺耳狂笑。 这一幕自然看在顾西风眼里,顾西风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人有毛病吧。” 第九十章 山久丸 嚣张青年几个闪身就来到了顾西风面前,手中那杆不知是枪还是矛的兵器狠狠朝着顾西风刺来,顾西风向一旁轻松躲过。 那青年见顾西风躲过攻击,把兵器向顾西风一扫,速度极快,顾西风也不敢大意,高高跃起再次躲过,他的反应好像正中青年下怀,青年变扫为撩,此时深处半空中的顾西风已经避无可避。 顾西风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对方击败,他在空中一个翻身,两把止战交叉与青年兵器撞上,借助兵器碰撞之威向后跃去,轻松化解危机。 那青年没有立刻上前抢攻,而是站在了原地,他咧嘴一笑,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充满了兴奋。 “小子,身手不错,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青年手持兵器向前指着顾西风笑道。 “对了,报上名来吧,你的身手值得和我交换姓名,记住,今日杀你的人叫做山久丸!”山久丸残忍一笑,再次朝着顾西风袭来。 顾西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山久丸攻击的到来,二人再次碰撞在一起,他们实力相当,身法速度也相差不大,一时间打的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山久丸越打越兴奋,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这家伙还真是个战斗狂。”顾西风心中暗道,虽然这么想,但是他也是很少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种战斗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也乐在其中。 只是,他也需要不时关注刘家人的安全情况,有些分心,即便这样,山久丸也没有占得好处,如此看来,顾西风的实力还要略高于山久丸。 “这些灵体一时无法灭杀,去攻击他们的主人!”远处传来黄信的声音,虽然他已经发现了御神师的弱点,但在以一敌三的情况下,他却没有办法立刻对御神师本体开展攻势。 星河宗高手闻言大喜,与御神师对上的高手们马上把主要攻势转向御神师本体。 “这些操纵灵体的家伙实力很弱!”一位星河宗高手大喊一声,并不用他说,所有和御神师战斗的高手都发现了这件事。 “妈的,虽然不强,身上确是有一层龟壳!”又一个高手在一击未果之后高呼,御神师本体在被他砍中之后,身上浮现一层光晕,把他的攻击格挡掉了。 “快看,和直接攻击灵体一样,攻击这些操纵他们的家伙,灵体也会变弱!”星河宗高手兴奋说道,发现了如此弱点,这些灵体就好对付了。 果然,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开始有御神师被斩杀,御神师所驾驭的式神也烟消云散。 战场十分惨烈,不论是星河宗一方还是清衍堂一方都损失惨重,双方都有超过半数的减员。 此时,那只名叫犬灵的强大式神呜呜低鸣,化作尘烟消散,而星河宗暗星分部的负责人卓朗也倒地身亡。 卓朗运气不佳,被犬灵射出的青色火焰偷袭,身上立刻燃烧起来,他只觉得寒意彻骨,无法忍受的痛楚侵袭着自己的身体,卓朗深知自己必死,他强忍痛苦,拼了命朝着犬灵的主人攻去。 他将小宗师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身上的痛苦更加激发了他的潜力,随着他的攻击,犬灵的气势也逐渐萎靡,最后,随着一声脆响,犬灵主人身上的光晕破碎,他一刀就把没有了光晕保护的家伙砍成两半。 随着犬灵主人被杀死,卓朗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些什么了,只能心中哀叹,临死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刘家人所在方向,他们还活着,真好。 卓朗死了,他拼劲了全力与一只强大式神同归于尽。 顾西风被卓朗这边牵动了心神,他只能被动的格挡躲避着山久丸的攻击,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另一个清和鬼武士朝着顾西风偷袭而来,顾西风发觉之时已经晚了,受伤似乎在所难免。 令顾西风不解的事情发生了,他并没有被鬼武士砍到,那个鬼武士向后倒了出去。 顾西风回头一看,山久丸一脸怒容的看着那个偷袭自己的鬼武士,很恨恨说道:“滚!不要打扰我和人单挑,再有下次,要了你的命!” 那个鬼武士似乎很是害怕山久丸,仓惶起身,离开了这里。 “多谢。”顾西风开口说道,这是他和山久丸说的第一句话。 “不用谢我,杀你的人一定是我,你我公平一战!”山久丸活动了几下脖子,嚣张说道。 顾西风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嚣张的家伙了,虽然嚣张狠厉倒是光明磊落。 正当他们要再次交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卖相十分恶心的巨大灵体越过了星河宗高手的阻击,朝着刘家人所在狂奔而去。 在大雪的影响下,星河宗高手已然吃了大亏,死伤已经比清河和人惨重的多,还在奋勇杀敌的人已经不超过十个。 “不好!”顾西风来不及过多思考,丢下了山久丸这个对手,转身朝着刘家人所在冲去。 当顾西风赶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巨鬼已经对刘家人展开了血腥的屠戮,一群普通人面对强大的式神,瞬间就死伤惨重。 “百花杀!杀杀杀!”顾西风怒吼一声,百花杀发动,无数个顾西风朝着巨鬼斩去,面对着顾西风的全力一击,巨鬼无力招架,就连追过来的山久丸也被无差别覆盖。 山久丸手持兵器拼命格挡,虽然也被顾西风攻到,却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轻微擦伤。 巨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顾西风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倾注在它身上,它的恶心身躯不断缩小,最终烟消云散,不远处它的主人也喷出一口鲜血,生死不知。 杀死了巨鬼,顾西风满眼通红的看向刘家人所在,一家十几口人如今只剩下了老丞相和一个小孩子。 老丞相面如死灰,眼瞅着自己的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不管是何等人物一时也无法接受。 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紧紧抱着老人,哇哇大哭。 顾西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山久丸,紧紧握住止战匕首,身化三道身影朝着山久丸攻去。 这时顾西风在百花杀中悟出的新手段,这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百花杀虽然威力惊人,却消耗极大,不适合长时间作战,而简化版的这招虽然威力上大打折扣,消耗也小了很多,二者各有优劣。 面对顾西风的全力攻击,本就在境界上略低的山久丸更加被动,被打的节节败退。 “你很厉害,我承认现在的我打不过你。”山久丸一边后退一边说道,顾西风没有理会他。 “不过,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我们清和武士的真正手段,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灵将军!”随着他的言语,山久丸的眼中冒出妖异的青色幽光。 一条条散发着幽光的黑色灵体从死去的鬼武士身上飘出,汇聚到山久丸身上,钻入他的体内,他的气势随着灵体入体而暴涨起来。 在这过程中,顾西风自然不会眼看着他得逞,拼命的朝他攻击,却是被一层幽光挡住,无法突破。 随着最后一条灵体入体,山久丸的实力定格在了小宗师境界,此时的他充满了信心,抬起自己的兵器白藏,挑衅的看着顾西风。 顾西风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诡异的手段,脸色更加难看,警惕的盯着山久丸,随时准备开战。 “这回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山久丸的兵器白藏之上覆盖着青色光芒,让整个白色的兵器变成了青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山久丸几步上前,发动了攻势。 与之前相比,山久丸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大,顾西风的节奏被瞬间打断,三道身影化为一道,风水轮流转,二人的攻守角色完全对调。 顾西风叫苦不迭,将自己的外功修为激发到极致,此刻他发现,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手段,就算是用出内功也打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只能不断后退,不停格挡闪躲。 落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黄信这边也是十分惨烈,虽然没有人死去,黄信的一衣服都已经残破不堪,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三位清衍堂高手和他们的式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三只式神全部缩小了一大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不及开战时的一半,三位御神师同样脸色难看,不停的在喘着粗气。 以黄信的视力和洞察力自然察觉到了刘家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只是他并不清楚伤亡情况如何,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焦急,这次任务他有些低估了这些清和高手了。 他只能强压着伤势,调动起自己所剩不多的内力和体力,再次向三位清和高手攻来,龙岩司三人面色凝重,操控着式神对黄信展开围杀。 红岩峡谷中,星河宗高手如今只剩下了三人,面对着八名鬼武士和两名御神师落败已成定局,这些清和高手悄悄说了些什么,就要分出一半人朝着顾西风他们所在而去。 三位来自七杀营和暗星分部的星河宗高手久经杀阵,拼命将那些人拦下,用自己的生命为顾西风这边争取宝贵的时间。 只是,顾西风已经自顾不暇,任务也即将完全失败。 第九十一章 危局 山久丸攻势愈加强烈,顾西风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后就要波及老丞相二人。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赢了,这就送你上路!”山久丸自然也能感觉到顾西风的颓势,得意一笑,猛的加大了攻势。 散发着幽光的白藏在山久丸的控制下发出刺、劈、撩、挑各种攻击,不断变换着角度朝着顾西风要害猛攻,顾西风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速度骤降,很多次攻击虽然躲过了要害,却没有完全躲过攻击。 顾西风的胳膊,大腿多处受伤,一股股钻心的寒意从伤口向身体各处流窜,这种痛楚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甚至他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这种伤势并不只作用在肉体上,灵魂上似乎也被寒意侵蚀。 这还是顾西风第一次感受到灵魂的存在,只不过这种体验却是并不美妙,在阴寒之气的影响下,顾西风的反抗也变得无力起来,甚至他已经无法再次催动百花杀进行反击。 “我要死了吗?没想到会死在这种地方…”顾西风心中暗叹,只是山久丸的攻势让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将心神全部投入到战斗中。 顾西风虚弱至极,两柄止战匕首分别被山久丸击飞出去,赤手空拳的他除了闪躲似乎没有任何选择。 “胜负已分!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山久丸将顾西风所有躲避的路径全部封死,咧嘴笑道。 只见白藏之上的幽光光芒大盛,山久丸一个简单的直刺,直插顾西风胸膛。 顾西风已经无法躲避,手伸向怀中,摸到兄长送给他的止战刀,如今他只希望能借助兄长送给他的那面小盾殊死一搏。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朝着二人跑来。 白藏没入胸膛,山久丸一脸错愕,因为他刺中的并不是顾西风,而是他们的任务目标,太初老丞相刘知庸! 顾西风何等敏锐的战斗嗅觉,趁着山久丸错愕之际,止战刀刀刃弹出,从老丞相身侧刺向山久丸,山久丸躲闪不及,被止战刀贯穿胸膛,他想拔出白藏却被顾西风一脚踹向胸口,顾西风的目标正是止战刀。 这一脚不仅将山久丸踹飞出去,还让止战刀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落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山久丸嘴角溢血,不再动弹。 “爷爷!”虎子此刻才反应过来,朝着老丞相跑了过来,眼看着自己的至亲纷纷惨死在自己面前,这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现在他只有爷爷了。 “爷爷,你不要死!”虎子哇哇大哭,几近崩溃。顾西风看着这一幕心中绞痛,都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最后还是老丞相保护了自己。 他满脸悲凄的蹲下身子,查看老丞相的伤势,刘知庸比他要高上不少,所以刺中的并不是胸口,而是腹部,所以老丞相才并没有立刻丧命。 只是老人本就是普通人,再加上年事已高,受到这等伤势定然挺不过去,更不用说上白藏之上附着的阴寒气息,这种肉体加灵魂的双重伤害,除非真的有仙人现世才可能妙手回春。 “老丞相,都怪我,是我没有守护好你们。”顾西风痛苦说道。 “小友…莫要自责…,此等局面…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刘家人…有此一劫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我这个老头子害了全家。”刘知庸已经无法动弹,断断续续说道。 “老头子我…有个请求。”老丞相定力了得,即便是遭受了如此重创,也只是微微皱眉,盯着顾西风说道。 “老丞相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顾西风今日定豁出性命也会完成。”顾西风目光坚定道。 “那老夫就…先谢过小友了,如今…我刘家就只剩下…虎子一人了,小友若是…有可能…就把虎子救走,给我刘家…留下一丝血脉。”此时虎子已经趴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吃力的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神中尽是宠溺。 “老丞相请放心,今日除非迈过我的尸体,不然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虎子。”顾西风环视周围,清和高手已经朝这边聚拢过来,他的眼神中满是凶厉,对这些清和人充满了恨意。 “咳咳…没想到老夫为太初朝辛劳一生,却是被太初朝所负,有机会替我转告陈掌教,李伯乾此子不足与谋,清和国对太初图谋甚大,一定要尽早防范。” 老丞相咳嗽了两声,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气息平稳了下来,脸色也红润了一些,顾西风知道这并不是好兆头,老人应该是回光返照了,随时可能咽气。 “李氏衰微无真龙,骄奢淫逸误太初! 奸佞当道信蛮夷 ,一朝战乱百姓苦。” 老人瞪圆了眼睛高呼,脸上满是对如今李氏皇朝的愤怒和失望,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四句话似是为了抒发胸中郁气,又像是对太初皇朝所做的谶语。 老人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脸色逐渐呈现死灰之色,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浑浊,开始大口大口的倒气,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爷爷,你别死!”虎子哭的更加撕心裂肺,拼命抓住老人的手,仿佛这么紧紧抓住就能把老人的生命挽留下来。 可是,老人的离去已成定局,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微弱,老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太初老丞相刘知庸死于红岩山谷,整个刘氏一门只剩下虎子一人。 眼看着老人没有了生机,虎子停止了哭泣,不是不伤心,而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这时,清和高手已经来到近前,最后殊死阻拦清和人三位七杀营高手已经战死,他们以三敌十还拉了一个人垫背。 顾西风已经来不及捡回自己的匕首,也没有掏出自己备用的普通匕首,而是轻轻拔出了插在老丞相尸体之上的白藏。 老丞相去世之前,顾西风担心拔出白藏会加速老人的死亡,所以白藏一直插在他的腹部。 顾西风如今速度大打折扣,已经不再适合使用短刃作战,白藏这把不知是枪还是矛的古怪兵器就成了他的首选。 拔出白藏的一刹那,顾西风有种明悟,这白藏就是一把枪,他依稀找到了当时参加星河宗试炼之时手握木枪的那种浑然天成感觉。 九名鬼武士见到了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山久丸,他们满脸怒意的盯着顾西风,嘴里不断咆哮着顾西风听不懂的语言,即便听不懂顾西风也知道这些人嘴里定是没有好话。 顾西风紧紧握着白藏枪,枪杆贴住背部,枪头朝下,双眼微眯的注视着这些可恶的清和鬼武士,随时准备出手。 一名鬼武士向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向顾西风后方靠拢过去,想要以合围之势展开必杀之局。 顾西风却是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他们开始动作的时候就主动出击,杀向想要绕后的鬼武士,因为,他答应老丞相要用生命保护的虎子就在自己身后。 “杀!”顾西风一声怒吼,不断出招,每一式都竭尽全力,虽然阻拦了鬼武士的绕后,但并没有伤到这些鬼武士,他伤的实在太重了,强弩之末的他犹如困兽之斗,眼睛也逐渐变得通红。 熟悉山久丸的鬼武士已然看出顾西风的招式与山久丸有八九成相似,这让他们有些诧异,不过这点事情并不能改变他们要斩杀顾西风的决心,虽然他们很想杀死顾西风却十分谨慎,生怕顾西风死前暴走拉他们垫背。 弱势的一人拼尽全力,强势的一群人束手束脚,双方居然形成了短暂的平衡,一时平分秋色,但随着顾西风所剩不多的体力也消耗殆尽,鬼武士渐渐占据了上风。 顾西风的左手突然爆发出一团雾气,笼罩了众人,当雾气消散之时,只见顾西风战在鬼武士之间,白藏枪上串着两具尸体。 “我要死了。”顾西风心中暗道,他已经把所有的底牌都用尽了,鬼武士这等攻击根本无法触发兄长给他的保命手段,而且就算是触发了也无济于事,他如今连再拉一个鬼武士垫背都没有力气做到了。 鬼武士们发疯了一般朝着顾西风攻来,顾西风甚至看到,那个唤出了暴雪的式神和御神师也朝着这边赶来,死亡似乎已成定局。 “老丞相,对不起,我无法再保护虎子了。” “哥,小石头食言了,我没办法继续变强,也没办法和哥哥一起重返永安城了。” 从前的一切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晋安皇宫的快乐记忆,慈爱的父亲,体贴的兄长还有他知道在天上爱着他的母亲… 除夕之夜那场血腥杀戮,孙叔、兄长还有那些影卫的拼死守护… 紫斗山下小山村里与陆叔和孙叔的平静生活,和二壮他们在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 星河宗内平静却充满挑战的修行生活,此刻想来,就算是和江淮书那些小矛盾也颇有意思… 严厉又不靠谱的黄信、泼辣正直的江淮诗、形影不离的好兄弟猴子…还有心中的那个她… 鬼武士的攻击即将触碰到顾西风,他却渐渐失去了意识,他与死亡近在咫尺。 顾西风猛的睁开了双眼,眼神却完全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死物,突然,他的眼中冒出幽蓝色光芒,身体也缓缓动了起来。 只见顾西风轻轻抽出了串两具鬼武士尸体的白藏枪,朝着攻杀向他的鬼武士一扫,就把所有鬼武士的攻击都轻松化解。 这回轮到顾西风向鬼武士们攻去,刺、挑、撩、点、扫、劈,每一个动作都简单至极,速度也看似十分缓慢,但任鬼武士们如何抵挡也无济于事,顾西风的每一式都蕴含着道理,是道的力量! 鬼武士满脸惊惧,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去,就连赶来支援的御神师和雪姬也被顾西风轻松斩杀。 随着所有的清和余党全部被杀死,顾西风身上有种东西突然透体而出,消散无踪,顾西风也轰然倒地,昏厥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桃子的照料 一道阳光洒在脸上,顾西风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想起身却是动弹不得。 看着熟悉的房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此时躺在七杀营自己房间的床上,隐隐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难道之前的惨烈的一幕幕都是梦境,他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那种来自灵魂的伤势还在,只是轻微了许多,顾西风这才确信红岩峡谷的一幕幕都是真实的,而自己也活着回到了星河宗。 顾西风完全没有在持枪与鬼武士们交战之后的记忆,他连自己如何在围杀中活下来都不清楚,要知道,那时的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顾西风用尽力气想要坐起来,后背抬起了一些,却又重重躺了回去。 他搞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道俏丽的身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匆忙跑到顾西风的床前。 “小风,你终于醒啦。”女孩俯身看着顾西风,满脸关切。 顾西风盯着女孩的俏脸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洁白如凝脂的小脸上蹭了不少黑灰,看起来有些滑稽。 “…咳咳…”顾西风想要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咳嗽起来。 “小风,你先不要说话。”女孩说着转身拿来了一碗温水,用勺子轻轻盛起一点,缓缓地沿着顾西风的嘴唇喂到他的嘴里,动作看起来十分娴熟。 有了温水的滋润,顾西风的喉咙舒服了一些,他轻轻咽了几口水,摇头示意女孩不要再喂了,他尝试着掌嘴啊了几下,确定自己能够出发声音了,这才开口。 “桃…桃子,你…怎么…来了。”顾西风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声音极其沙哑。 此刻他面前有些脏兮兮的美丽女孩正是桃子,只是不知为何桃子可以进入到七杀营内部。 “当时你被带回星河宗的时候昏迷不醒,黄统领到天枢阁找到我让我过来照顾你,我就来了。”桃子满脸疲态,莞尔笑道。 “现在你终于醒了,你等着我去叫黄统领过来!”桃子突然像是反应过来,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黄信走进房间。 顾西风见黄信进来,就要起身,却是没有做到。 “快好好躺着吧,伤势还没有好,逞什么能。”黄信没好气说道。 “师…父,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老丞相一家。”顾西风神情痛苦,愧疚说道。 “这次失败不怪你,是为师低估了太初皇帝要除掉老丞相的决心,也低估了清和人的实力,负全责的应该是为师,你已经尽力了。”黄信懊恼说道。 “清衍堂,这次本座记住了,他们定会为当日所为付出血的代价!”黄信眼神狠厉,愤然说道。 “师父,最后你赢了?那几个强大的御神师都被师父解决了吗?”顾西风虚弱的脸上满是希冀。 黄信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是两位宗师中期一位宗师后期高手,哪那么容易斩杀,为师能拖住不败就不错了。” “那咱们是怎么回来的?”顾西风微微蹙眉,疑问说道。 “是掌教大人担心事情有变,赶到了红岩峡谷支援,这才把那几个清和人吓跑了,这群家伙不仅手段诡异莫测,逃跑更是不拖泥带水,就算是为师也没有能留下他们。”黄信遗憾说道。 “我昏迷了多久?”顾西风的手渐渐能够活动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脑袋,自从醒来,头部一阵阵剧烈疼痛,让他的思考能力都大打折扣。 “你小子都昏迷了一个月了,要不是慕瑶姑娘贴心照顾你,你都该发臭了。”黄信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看向顾西风和桃子的眼神有些暧昧。 “什…什么?一个月!桃子一直在这照顾我?”顾西风震惊,随即他想到了一个让他脸红的问题,但是他没有问出口。 “慕瑶姑娘这次可是辛苦坏了,你小子准备怎么报答她?”黄信恢复了自己的招牌坏笑,对着顾西风使眼色。 “啊,怎么报答?”顾西风有些懵了,不知道如何答话。 “你小子笨死了,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啊。”黄信笑骂道。 桃子闻言满脸通红,拿起水碗就往外跑,边跑边慌忙说道:“我再去给小风盛些水来。” 见桃子离开,顾西风也红了耳根尴尬说道:“师父,你怎么把桃子带进来了,咱们七杀营不是隐秘组织,不让外人进来吗?” “怎么,你小子还不乐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叫她来难道让为师照顾你小子?”黄信没好气道。 “那倒没有不乐意。”顾西风羞涩说道,随即他问出了心中疑问:“这一个月来都是桃子自己照顾我的?那换衣擦洗也是桃子做的?” “呦呵,反应倒是不慢,你小子希望是慕瑶姑娘吗?”黄信笑意更盛,卖起关子。 “我…”顾西风这下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时候门外又跑进了一个小小身影,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哥哥,你终于醒啦。”小男孩激动的扑倒了顾西风身上,让他本就疼痛难忍的身体痛感又加重了几分。 “虎子,你轻点,疼!”顾西风吸着凉气喊到。 这个小男孩就是虎子,是刘知庸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月前,他亲眼目睹了全家惨死,顾西风为了救他浴血奋战,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哥哥,对不起。”虎子一脸委屈的向后退去。 “没事,不怪你。”看到虎子委屈巴巴的样子,勾起了顾西风的那些回忆,对虎子十分愧疚。 “这小家伙被救回来之后,非得吵吵着要和你在一起,没办法,我就把他留了下来,别看这小子岁数不大,干起活来倒是利索,慕瑶姑娘不好干的活都是他帮忙干的。”黄信轻轻抚过虎子的头,夸赞道。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谢你,虎子。”顾西风温和说道,不过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一丝失望。 黄信看破不说破,只是在旁微笑。 “哥哥,你救了我,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虎子腼腆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虎子真的长的虎头虎脑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 “师父,我的小鹰呢?”顾西风被惊起一身冷汗,在护送刘知庸之前,他把夜临时寄存在开元城暗星分部里,在昏迷中一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这个,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任务我七杀营损失惨重,开元城暗星分部高手更是全部折损,哪还记得管你的灵宠,一个月没喂,你说它还活着没。”黄信迟疑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言罢,黄信背着手在屋中踱起步来,似乎是不忍看到顾西风的伤心样子。 顾西风满脸错愕,自己的小鹰就这么死了,它还那么小,虽然这小家伙有时候挺招人恨的,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顾西风还是心痛不已。 正当顾西风难过的要掉下眼泪的时候,黄信转过身来,他手里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 定睛观瞧,黄信手里捧着的不就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小鹰夜吗? “黄信,你大爷!”顾西风愤怒的瞪着黄信,恨的牙痒痒。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为师念你旧伤未愈,就不和你小子计较了。”黄信一副大前辈模样,威严开口。 黄信这种表现更让顾西风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却是没办法做到,只能把黄信的祖先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 黄信轻轻把夜丢在了床上,小家伙原本睡的正香,被这么一丢,惊醒的她愤怒的环视四周,想找到丢它的罪魁祸首,直到它看到了顾西风,激动的踩着顾西风的身子跑到顾西风的头旁边亲昵蹭了起来。 顾西风这时这才看清了夜的模样,这家伙比一个月前个头长大了不少,羽毛却是没有见多,最大的变化便是胖了好几圈,看起来已经不像一只老鹰了,像极了一只要下锅的肥鸡。 “这是暗星分部喂的?这家伙以后还能飞起来吗?”顾西风郁闷说道。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小眼睛斜瞥着顾西风,像是在表达不满。 夜昂首挺胸的在顾西风身上走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肚子上,只见夜张开翅膀,拼命的拍打着翅膀,它的小爪子竟然真的离开了顾西风的肚子,它缓缓地飞到了半空之中。 或许是它的力气还不足以支撑它长时间飞行,又或许它实在太重了,翅膀没有足够的力气带动肥胖的身躯,飞到了半空的夜开始缓缓下降。 任凭它如何拼命拍打翅膀也无济于事,最后它十分浪费的掉到了顾西风的肚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放在平时,这种撞击顾西风眉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现在的顾西风浑身是伤,夜的撞击让他已经适应的痛感骤然增强,顾西风倒吸一口凉气,强挺着没有叫出声,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 夜似乎是觉得丢人了,飞快从顾西风的身上下来,钻进了顾西风的被窝里不再出来。 “黄统领,小风伤势未愈,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让他先休息一会吧。”桃子站在门前柔和说道,却是下了逐客令。 她先前就进屋了,看到了黄信戏耍顾西风和小鹰夜的耍宝,看着顾西风难受的样子她很是心疼。 “得,看来我是那个不受欢迎的人了,西风,好好养伤,为师先走了,你们小两口慢慢聊着,虎子,跟我走!”黄信坏笑着捞起虎子就往外走。 少年和少女被黄信的话羞得满脸通红,房间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第九十三章 阴霾重重 两个月前,清衍堂三位宗师战力的御神师在见到星河宗掌教陈瑶光来援之后,立刻催动秘术逃离了红岩峡谷,陈瑶光和黄信发现了已经倒下的顾西风、昏迷的虎子和刘知庸的尸体。 陈瑶光站在老丞相的尸体前沉默良久,最后哀叹一声,使用乾坤镯把刘氏一门的尸体全部收走,黄信则扛起了顾西风和虎子,二人返回了星河宗,红岩峡谷的善后工作则联系了附近的暗星分部负责。 在暗星分部成员清理峡谷中遍布的尸体和兵器时,没有人察觉,有一具尸体和一把枪不见了踪迹。 陈瑶光回到星河宗后立刻将红岩峡谷发生的一切公之于众,完全没有留情面,矛头直指清衍堂和太初皇帝。 包括刘知庸在内的刘家人全部被葬在了紫斗山山腰一处风景秀美的空地之上,星河宗给老丞相一家按照最高规格厚葬,闻讯而来的老百姓络绎不绝,星河宗并没有阻拦,劳苦功高的老丞相理应被百姓们祭奠。 那一日,紫斗山的山路之上站满了前来祭奠老丞相的百姓,他们都自发的披麻戴孝,每个人都如丧考妣,对太初朝失去了这么一个爱民如子的好丞相惋惜不已。 甚至有些冲动的百姓开始谩骂起当朝皇帝来,称皇帝亲信蛮夷、陷害忠良,是个大大的昏君,星河宗负责秩序的高手对这些言论并没有理会。 太初皇朝与星河宗在李伯乾继位后就貌合神离,经过刘知庸一事几乎要撕破脸皮。 太初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李伯乾皱着眉看着此时跪倒在地的清衍堂首座龙岩司,早姬立于皇帝身侧。龙岩司此时气息萎顿,身上伤痕累累,样子很是狼狈。 “陛下,这次刺杀行动我们遇到了星河宗七杀营黄信带队的众多高手,我们的御神师和鬼武士浴血奋战,将刘知庸一家杀尽,七杀营高手也被我清衍堂斩杀殆尽,只剩下黄信一人。” “就当我们三位御神师要将黄信拿下的时候,星河宗掌教陈瑶光来援,我等只能先行撤离,这才没有圆满完成任务。” 龙岩司情绪激动道,为了在太初皇帝面前彰显清和高手的实力,清衍堂的损失他只字未提。 “朕交给你们的任务是隐秘的解决掉刘知庸这个老不死的,你现在弄的天下皆知,你让朕如何收场?”李伯乾一脸寒意,指着龙岩司怒道。 “陛下,我等也不知星河宗会如此保护刘知庸一家,陛下派我们前去灭杀并没有提及会有如此多的七杀营高手保护,这实在不是我清衍堂能料到的。”龙岩司据理力争,向皇帝解释。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朕的错了,你好大的胆子!”李伯乾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龙岩司砸去,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龙岩司的头上,龙岩司一动未动,鲜血顺着头发留了下来。 龙岩司低着头,李伯乾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他此时目光满是愤怒,恨不得立刻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陛下,消消气,首座大人不是怪陛下,都怪那星河宗太过可恶,老是和陛下作对。”早姬走到李伯乾身后,把皇帝陛下的头埋入自己胸前的饱满中,纤细的手指在皇帝的头上轻轻按摩起来。 早姬的手指发出一条条淡紫色的丝线在李伯乾的头上游走,李伯乾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小腹邪火难耐,向外挥了挥手说道:“滚出去!” 龙岩司起身告辞,愤怒逐渐平息,回头看了陷入温柔乡的李伯乾一脸不屑。 御书房内只剩下李伯乾和早姬两人,早姬双目含春,李伯乾起身把她抱在怀里,二人要做之事不言而喻。 龙岩司回到清衍堂,见到他的清和人都是恭敬行礼,他只是快步走过,并没有理会行礼之人,这些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龙岩司来到一间房间内,没有敲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跪着四个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清和鬼武士,他们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恭敬的看着床榻之上坐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左胸处仍然有鲜血渗出来,脸色极其苍白,看样子受了极重的伤。 跪着的四人身侧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他的手中有绿色的幽光闪烁,只见他蹲在地上,将手拍在地上,四人脚下浮现出了一个巨大图案,绿色的幽光把四人笼罩,又从图案上延伸出一条线,连接在年轻人身上。 四名鬼武士激动的用清和话低语着什么,表情癫狂。只见他们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头发也快速由黑变白,一眨眼功夫,四人就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可怕模样,随着声音的消失,四人倒地身亡。 四人死后,坐在床上的年轻人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胸前也停止了渗血。这时,他的眼中闪烁着青色幽光,四道黑影从四名鬼武士的尸体上钻了出来被吸入年轻人体内。 这一番操作下来,年轻人几乎已经痊愈,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看样子很是满意,如果顾西风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年轻人正是已经被他“杀死”的山久丸。 “山久君,你恢复了?”龙岩司见仪式已经完成,开口道,他的语气透着关切。 “首座大人,灵神保佑,我几乎已经痊愈了。”山久丸一脸虔诚,对这个所谓灵神敬畏有加。 “多亏了神使在此,不然就算是我心脏长在右边,也活不了几天。”山久丸看向白袍老者充满感激。 “灵神永在,这几位勇敢的鬼武士已经前往神国,得到了永生。灵神大人会在神国给他的忠诚信徒无上的荣耀!”白袍老者双臂在胸前交叉,微微低头,身上闪烁着点点星光,样子十分神圣。 “灵神永在!” “灵神永在!” 灵岩司和山久丸和老者做着同样的动作,虔诚说道。 … 自老丞相刘知庸死后,星河宗掌教陈瑶光再没有进过皇宫。 李伯乾则更加依赖清衍堂,清和国不断派高手来到太初,甚至有清和人加入了太初军队,这引起了太初军神林楚河的不满,不过清和人在军中还算规矩,也没有身居要职,林元帅也没好多说什么。 太初增兵五十万的计划也开始实施,起初,军机寺的政策是自愿报名,可是报名者寥寥,任凭军机寺宣传的天花乱坠老百姓也并不买账。 征兵进度缓慢,皇帝陛下催的又紧,军机寺压力巨大,最后只能要求各郡县强行征兵,俗称拉壮丁。 各地官员趁着这个机会,在强行征兵过程中,收受贿赂,欺压百姓,糊弄玄虚弄的整个颍州乌烟瘴气,乱象横生。 只有星河宗掌控的区域和星河宗弟子担任主官的郡县相对稳定,虽然不能违抗君命,但可以施行一些相对温和且人性化的政策。 例如家中独子免征兵,家中多子留一子侍奉老人,已婚已育优先征兵… 即便如此,如此大规模的增兵必然会引起百姓的怨气,政策再温和也需要青壮年充军。 其他地方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不少地方都发生了民变,但是被地方官军很快镇压下去,并且没有上报朝廷。 很快五十二万人的队伍被拉了起来,一些地方为了邀功还多拉了不少壮丁,由于是拉壮丁的缘故,这些本就是新兵的家伙军心更是涣散,若非是太初朝对逃兵的惩罚太过可怕,刚刚征兵就会有不少人逃回家了。 皇帝对这么快就增兵结束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包括军机寺卿在内的军机寺大臣,并且命军机寺负责将这些新兵送到西线,交给元帅林楚河训练。 林楚河不愧是太初军神,这群菜鸟新兵到了他的手下,很快就稳住了军心,不出三个月,这群被强征来的歪瓜裂枣就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太初甲士。 … 顾西风苏醒后的一个月,他在桃子的悉心照料下,身体逐渐恢复,就连灵魂上的伤势也恢复如初,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房间内的奇异香味来自一种名叫定魂香的宝物,是黄信拿出来的,这东西居然能够加快修复灵魂的损伤。 若是没有定魂香,他的灵魂伤势想要自行恢复可是需要很久的时间,这让他对黄信很是感激,黄信这家伙还是挺大方的。 这一个月时间里,顾西风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每天看着桃子在自己周围忙前忙后,对自己百般照顾,他的心里就甜滋滋的,恨不得立刻把她搂在怀里。 当然这只是顾西风的美好愿望,若是让他真的行动他很有可能是不敢的。 虎子这小家伙每天都帮着桃子照顾顾西风,虽然这孩子还小干起活来可不含糊,做什么都有模有样,而且十分认真,可见老丞相在后辈的教育很是上心,也颇有成效。 一个月的相处,顾西风自然已经知道了虎子的大名,刘子陵,很有书生气的名字。想必老丞相也很想虎子长大后效力朝廷,为民造福吧,不过这个国家还值得效力么。 李伯乾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了顾西风心里,这个太初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当顾西风完全恢复,桃子高兴的紧紧搂住了他,他的心里虽然十分喜悦,恨不得把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也抱在怀中,但此刻的顾西风,僵硬的站在原地,双手举在空中,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桃子,谢谢你这两个月的照顾。”顾西风有些难为情道。 “那你怎么报答我啊。”桃子松开了顾西风,调皮说道。 这句话让顾西风想起了一个月前黄信开的那句玩笑,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桃子看着他的窘相,得意一笑,轻轻说了一句:“傻子。”说完就欢快的跑出了房间。 离开顾西风的视线后,桃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有些惆怅。 第九十四章 仙灵香 一晃五年时间过去,中原九州仍然没有大的战乱,不过各国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爆发大战。 东夏朝在被清和人在边境击败之后,与太初朝在边境上冲突不断,随着士卒的不断牺牲,双方仇恨越来越深,激烈的摩擦让太初朝南面边境告急。 三年前,太初西线边境上的元帅林楚河被调往南面与东夏朝对峙,与元帅共同赶往南面边境的还有已经训练有素的五十万新军。 林楚河和援兵的到来立刻稳住了局面,接连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 东夏朝廷不得已只能不断朝着边境派兵增援,双方各有数十万大军在边境对峙,在各自主将的掌控下,两年间没有爆发大的冲突,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原本与林楚河在西线对峙的新韩朝似乎是惧怕了太初的武力,对太初朝廷频频示好,不仅新韩王韩林甫亲自来到开元城与太初皇帝李伯乾会面,还接受了太初皇帝的藩王敕封。 要知道这种行为虽然不会带来什么实际损失,却是在法理上承认了与太初的主次关系,这还是伏龙关之战太初皇朝土崩瓦解后第一个接受太初皇帝敕封的诸侯。 这让李伯乾龙颜大悦,就连看着韩林甫那肥胖的老脸都莫名亲切,不禁当场许下十分可观的封赏,黄金、美女、布匹、战马…光是清单就念了半天,韩林甫那看似忠厚的脸上也是喜笑颜开,连连拜谢。 自此,太初皇朝与新韩朝关系越来越好,边境前所未有的和谐,往来贸易频繁,双方在其中都得到了不少好处,与新韩朝关系交好更让太初朝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东夏朝。 作为中原正统,唯一可以自称皇朝的存在,太初可以肆意的对其他诸侯下达诏书,即便各王朝可以不予理会,但这种指手画脚的行为很让人厌烦。 这种手段在太初独守颍州之后就很少使用,毕竟没有相应的实力如此做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不过新韩朝接受太初皇帝敕封后,似乎是提醒了李伯乾,自此,李伯乾开始不断派使臣下达诏书,今天谴责你身为藩王夜郎自大,明天对你治下官员任免指手画脚,各种诏书千奇百怪。 总之就是怎么恶心东夏王怎么来,东夏王白玄徽起初只是把前来颁诏的使臣轰出王宫,随着李伯乾的变本加厉,气极的东夏王开始下令暴打太初来使,你恶心我,我就揍你,二者礼尚往来。 即使再愤怒,东夏王也没有斩杀太初朝使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太初与东夏之间还没有真正爆发大战。 两年间,太初朝官员有不少都在东夏王宫被打过,这些官员十分愤恨,却不敢明说出来。 太初朝这几年穷兵黩武,官场腐败,百姓生活愈加艰难,不少家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幸而有星河宗出手救济,才没有造成大量百姓冻死、饿死街头。 玉华郡苍县位于颍州东北部,这里地处偏僻,远离京城也不是边境,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是个重要地方,实际也是如此,即便在太初朝会之上很少被提及。 虽地处偏僻,不过相比于如今很多地方来说,这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的很是平静。 苍县官员十分廉洁,一心为民也深受百姓爱戴,这里的县尹大人不知是被朝廷遗忘了还是如何,在苍县已经干了六年也没有得到提拔,百姓们都看到了县尹大人的功绩,但朝廷却是视如不见。 其实,并不是朝廷没有发现这位县尹大人的能力,只是能力再突出,如今的朝廷也不会重用他,因为他是星河宗弟子。 县尹大人名为苏景程,是星河宗天权阁弟子,武学天赋一般,至今也没有突破进入精进境,不过他学识渊博,善书画,由星河宗推荐入朝为官。 做官之后他凭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得到了朝廷的提拔,很快便做到了一县主官,只是随着星河宗与朝廷关系不断恶化,出身星河宗的官员也被边缘化,而他也从京畿重地的县尹被派到了苍县这个小地方。 苏县尹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原本就不是追逐名利之人,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他就知足。何况这里远离纷争,他还乐得清闲,在处理政务之余还能做做学问,这几年过的很是愉悦。 不过最近苏县尹清闲不起来了,苍县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种名叫仙灵香的东西在苍县流传开来,在室内点燃这仙灵香,闻到香味后会有如同羽化升仙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这种感觉成瘾性极强,沾染多了就很难戒掉。 苏景程在发现这东西之后感觉事关重大,上疏朝廷的同时联系上星河宗禀明情况,他自己则开始调查兜售仙灵香的商人。 最开始这东西要价十分便宜,只是象征性的收一些钱,当做普通凝神静气的香在售卖,而且商人们大力鼓吹仙灵香的功效,吸引不少人的关注。 仙灵香这个名字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个牛哄哄的名字想见识见识这东西有何奇异之处,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单纯的贪图便宜。 随着使用过仙灵香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也开始水涨船高,但是依旧处在一个普通百姓能够接受的价格,售卖仙灵香的人好像并不是为了敛财。 似乎察觉到了官府开始调查此事,仙灵香的售卖从明处转入了暗处,苏县尹调查到的商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石城是苍县的县衙所在,也是整个苍县最大的城市,但和开元城、北斗城这些雄城相比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程县尹治下的黄石城依旧繁华,往来行人很多,与雍州大多数城池的萧条完全不同。 黄石城中一间名叫仲仁堂的药堂生意十分红火,坐馆的郎中桌子前排起了长队,有的人是真的看病,而有的人来此却是另有目的。 一位看病的老妪走后,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位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衣冠整洁,发须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书卷气,虽然没有穿着华服,看气质就不是个贫苦百姓。 老郎中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目光波澜不惊,询问道:“哪里不舒服?” “先生,在下最近晚上老是做梦,老是梦见仙人在与灵兽打架,白天也是心神不宁,请问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中年男人小声说道。 听到男人的话,老郎中明显脸色有了一些变化,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纸,将纸展开,说道:“这里有几种方法,都可以达到静气凝神的效果,你选一个吧。” 中年男人低头看向纸上的字,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分别是汤药、膏药、香、针灸、推拿。 这些都是医术上一些简单的手段,中年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香”字,说道:“我觉得只有此方才可以治我的病。” “不错的选择。伙计!把这位客人带到后院施药,保证药到病除!”老郎中招呼伙计,一个长的很机灵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带着男人向后院走去。 后院居然有一队护卫把守,足足有八个人在院中警戒,看到有人进来,护卫立刻紧张起来,同时警惕的看向这边,好像随时都会出手,不过当他们看到伙计进来之后立刻就恢复如常。 “这位贵客第一次来啊,不知有没有试过咱们这个仙灵香啊。”伙计走在前边带路恭敬说道。 “在下是西城王五介绍来的,对仙灵香十分向往,想要尝试一番,王兄就让我来此了。”中年男人有些兴奋说道。 “第一次好啊,我跟你说,虽然这仙灵香每次使用都舒服的一塌糊涂,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第一次。”伙计满脸兴奋道 “王五这家伙有两天没来了,仙灵香每次只能买一份,没有仙灵香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得了的。”伙计似乎和王五很是熟悉,疑惑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昨天王兄把来此的方法告诉我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管他呢,没准他跑别的地儿买了一份,到了,这里面已经摆好了仙灵香,客人只需要进去把仙灵香点燃,就可以开始享受了,我跟你说,能使用仙灵香,就算真的给个神仙当当也不换!” 伙计打开一间房门,将中年男人让了进去,他却没有跟上去,而是等在了外边。 中年男人进入房间后并没有点燃仙灵香,而是把桌子上的香收入了怀中,这间屋子里隐隐有一股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应该就是有人使用过仙灵香残留的气味。 这人正是微服前来查案的苍县县尹苏景程,而这个王五则被关押在了县衙大牢之内,由于两天没有使用仙灵香,王五在牢中凄厉喊叫,难受的死去活来。 为了得到仙灵香,他把如何购买通通交代给了苏县尹,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苏景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手中拿着一只发焰筒,在院中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道在白天都能看清的火光一飞冲天。 片刻之后,从前堂闯进院中数位高手,四面墙上又翻出很多高手,把院中之人包围了起来,苏景程见此情形不由松了一口气。 “式神:画魂。”随着一声吟唱,院中出现了一副闪烁着幽光花卷,有无数墨点在画中涌了出来,朝着苏景程的人攻来。 第九十五章 式神:画魂 苏县尹手下反应很快,纷纷躲闪或是用手中兵器阻挡,只是墨汁似乎是有灵性一般,即便躲过也会继续向人追来。 “画卷诡异,孙朝、王汉,你们两个去攻那画。”苏景程险而又险的躲过墨汁,连忙开口,院中仅有的两位精进境高手闻言向画卷冲去。 两人分别持刀向画卷砍去,内力汇聚刀身,虚幻的画卷犹如实质,刀罡与画卷碰撞,发出两声脆响,画卷光芒大放,从画卷中浮现一个墨色男子身影。 男子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双手幻化出墨汁汇聚成的双剑,分别斩向孙朝、王汉二人,二人心中一惊,仓促横刀抵挡,虽然挡住了攻击,但随着一股巨力传来,二人倒飞出去。 二人同时翻身而起,其中一人一脸骇然,墨色男子已然杀到,一剑刺向那人胸膛,他已经无法躲避,只能一刀劈向墨色男子,希望能让对方忌惮躲避,从而争取逃命时机。 谁知墨色男子不闪不避,冲向他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墨剑刺入胸膛,他只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在身体内游走,生命快速流失,不甘的瞪大了眼睛,当场死亡。 而他的刀虽然劈到了墨色男子,并且穿过了墨色男子的身体,但墨色男子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并没有理会,只是身上的幽光暗淡了几分。 “孙朝!”另外一人一声惊喝,就要去援救,但为时已晚,只能眼看着同伴身死。 杀死了孙朝,墨色男子转身就朝着王汉袭来,他的速度极快,王汉顾不得悲伤,与墨色男子交战在一起,但实力相差悬殊,他被压制的节节败退,落败身死只是时间问题。 苏景程等人此时也是极其狼狈,不少衙役都被墨汁击中,他们如同被控制了一般,无法动弹,院中护卫虽然实力不济,落井下石倒是十分熟练,接连砍杀了好几位无法动弹的衙役。 苏景程痛心不已却无能为力,这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属下,刚刚还是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就已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开始懊悔自己今天所做的决定,若知道售卖仙灵香的地方如此凶险,他绝不会如此莽撞的带人探查。 如今后悔已经没有了意义,眼看着王汉就要被墨色男子斩杀,自己一方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苏景程心如死灰,手持佩剑就要冲上前与墨色男子同归于尽。 “你们快逃,我来拦住他!”苏县尹一边前冲一边喊道,表情凝重而决绝,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位将军而不是一位书生县官。 他的属下却是没有一个人逃离,面对如此危局,竟无一人临阵脱逃。 墨色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冲向自己的苏景程,面露不屑表情,居然抛下了几乎已经无力反抗的王汉,手持墨剑飞快向苏景程刺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刺击,却是威力巨大,隐隐有破空之声,苏县尹本就实力不强,独自面对可怕的墨色男子,他连躲避或是格挡的机会都没有,眼看就要被墨剑透胸而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确切的说是从屋顶上跳下,那人速度极快,飞身来到苏景程身前,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简单的碰撞,墨色男子手中墨剑化作墨汁飞洒了出去,那人也不敢大意,手中匕首快速出击,斩向墨汁,那些墨汁只要被匕首划到,就成片的化作烟尘。 “苏师兄,你们退到一旁,我先解决掉这个清和式神。”那人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停了下来戒备着,同时回头向苏景程说道。 苏景程这才看清此人样貌,这人大约二十岁左右,长相普通,身材中等,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人。 一句师兄的称呼就已经道明了青年的来意,他应该是宗门派来调查仙灵香的高手,苏景程没想到星河宗反应如此之快。 苏景程没向青年询问什么,眼神示意属下退后,其他高手自然也听到了青年的话,很是听话的向后退去,并在后退过程中把院中护卫通通拿下,聚到院中的一个角落看守起来。 墨色男子打量着青年,眼中光芒一闪,整个人缩入画中,画卷飘在空中剧烈抖动,无数墨汁喷洒而出,大部分朝着青年面门而来,也有不少向四面八方飞去。 青年面对着直直向他飞来的墨汁,脸上不见一丝慌张。 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他突然消失不见,转瞬间就在身侧不远的地方出现,将大面积的墨汁躲了过去,现出身形后手中也不停着,将自己身周的墨汁一扫而空。 青年也不停留,一步跨出,院中竟然出现了五道青年的身影,就连众人中修为最高的王汉都完全辨别不出哪一个才是真身。 青年的五道身影从各个角度将墨汁打散,在这过程中,墨色男子并没有从画卷中再出来,只有一副闪着幽光的画卷漂浮在空中,众人盯着画卷摸不着头脑,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矮小男子轻轻推开一间房门,撒丫子就往外跑。 发出如此动静哪里瞒的过青年的眼睛,青年五道身影归为一个,脚上大步流星,朝着矮小男子奔去。 矮小男子可能是因为腿短,即便是距离不算远,也没有能够完全逃脱。 青年几步就追上矮小男子,手中双匕寒光一闪,就要刺到矮小男子身体的时候,不远处的画卷极速飘来,替矮小男子挡下了青年犀利的攻击,同时画卷幽光大作,墨色身影再次从画卷中浮现身形。 这次他手中双剑更加凝实,飞快朝着青年攻去,青年也不手软,二者激烈碰撞,速度也是十分迅猛,实力稍弱一些的完全看不真切他们的招式。 “阁下年岁不大就有如此身手,真是佩服,星河宗弟子中有这等速度的似乎也就只有两人了,不知阁下是重华还是荧惑?”矮小男子态度很是客气,仿佛与青年生死相搏的并不是自己。 “你们清衍堂情报能力倒是不弱,在下重华。”青年淡然开口,如此高强度的交战下,他气息都没有乱。 “重华君,虽然知道这只是代号,姑且就这么叫吧,按照你们中原的说法,你我都是小宗师境界,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如停战,让我就此离去可好?”矮小男子略带恳求的口气说道。 “事已至此,你还是乖乖留在这吧,别做梦了。”重华不屑说道。 “哈哈哈,刚刚我还怕你,如今我的画魂已经蓄势完成,我要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矮小男子猖大笑,哪还有刚刚的恭谨模样,原来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哦?看来这个叫什么画魂的式神通过战斗可以蓄势释放出某种厉害手段啊。”重华脸色微变,不过并没有过于慌乱,苏景程等人听到矮小男子的话,心中一慌,生怕这个代号重华的青年阴沟里翻船。 “画魂,展开吧,百鬼夜行图!”矮小男子大吼一声,随即墨色男子重新钻入画中,画卷幽光暴涨,就连画卷本身都开始膨胀,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丈多高的巨大画卷。 面对着画卷的重华可以看到,画卷之上有画面浮现,那是无数魑魅魍魉在画中挣扎,想要破开画卷,降临人间,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 “百鬼夜行,开始!”矮小男子再次开口,满脸兴奋,他对这百鬼夜行充满了信心,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重华被百鬼吞噬撕咬的场面,简直大快人心。 随着话音刚落,一声奇异的响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画卷上破开了,画面中的各种鬼怪逐渐浮现出来,同样是由墨汁形成,这些家伙降临之后,整个院落都阴森起来,一些胆子不大的家伙微微颤抖起来。 “这就是你的手段?不错,很强,几乎已经达到了宗师层次的威力,看来你在清衍堂也是个很重要的存在吧,正好,我对杀死你更有兴趣了。”重华咧嘴一笑,看样子并不把这百鬼夜行放在眼里。 “你能破了我的百鬼夜行?你以为你是宗师高手么?”矮小男子对重华此刻的表现十分不满,他想看到的恐惧害怕完全没有在重华的脸上捕捉到。 “我没想破掉这招啊,也不用破,只要杀了你就可以了。”重华森然一笑,突兀出手。 矮小男子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叮的一声,结界破碎,男子身亡。 , 第九十六章 互相调查 随着矮小男子的死去,原本已经准备扑向院中众人的各种狰狞鬼物突然一滞,随即烟消云散,巨大的画卷也化作了点点白光飘散在空中。 刚刚还胜利在握的清和人转眼间身死道消,这个御魂师可是有小宗师境界的高手,在释放出百鬼夜行的时候已然达到了宗师境威力。 “御魂师,呵呵,这几年我们也没有闲着,御魂师最脆弱的是本体,只要打破护体结界,御魂师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代号为重华的青年冷笑一声说道。 “这位师弟,为兄是天权阁弟子苏景程。”见危机解除,苏县尹连忙上前说道。 “苏师兄,师门派我来协助师兄调查仙灵香一事,当我赶到此地和暗星分部联系,得知师兄已经前来查案,没想到清衍堂参与其中,还是来晚了一步。”重华看着院中几具衙役的尸体遗憾说道。 “不怪师弟,若不是师弟及时来援,我等此刻已经全都是尸体了,都怪我师兄大意,未探查清楚就贸然前来,险些酿成大祸。”苏景程心情低落,他把这么多兄弟的惨死都算在了自己的身上,惭愧难当。 “师兄,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快去查看这些房间内还有没有售卖仙灵香得到关键人物。”重华急切道。 “耽搁了这么久,恐怕查不到什么了。”苏景程苦笑摇头。 果不其然,衙役们搜查了后院的所有房屋,只找到了两个正在房间内享受的买香人。 把二人带出来也颇为麻烦,为了防止沾染到仙灵香,只能闭气进去抓捕,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把这二人拿下,脱离了仙灵香的范围,两人就像发疯了一般朝房间里冲去,却被衙役们牢牢控制住,无法脱身。 除了这两个活人外,还发现了多具尸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尸体应该就是售卖仙灵香的人,只是那名杀死御魂师耽搁了太多时间,这些人已经自我了断了。 不只是后院的售香人,前边药堂的郎中和伙计也已经身亡。 诡异的是,在发现这些尸体之后,所有尸体几乎同时剧烈燃烧起来,化作飞灰,就连那个矮小男子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此次调查除了抓了几名护卫、缴获了一些仙灵香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回到县衙,对那些抓捕的护卫进行了严刑拷打,可是无论如何施刑,护卫们仍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县衙后院的县尹住处,此时只有苏景程和重华二人。 “啪”的一声巨响,苏景程将手狠狠拍向桌子,虽然他实力不强,对付一个木桌却是绰绰有余,一下就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手掌印。 “该死的,白白牺牲了这么多人,却是一无所获,都怪我。”苏景程气急,脑门上青筋暴起,落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心中。 “师兄,不用自责,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知道这事有清和人参与就是个不错的切入点。”重华劝解道。 “师弟,你是说去查在苍县行动的清衍堂高手?”苏景程眼前一亮说道,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又暗淡下去。 “这办法行不通,太初朝廷有令,地方官员不得私自干涉清衍堂的行动,调查清衍堂高手更是会被革职查办。”苏景程皱眉说道。 “师兄,你这是当官久了,想法固化了,谁说要用县衙的人查案了,当然是利用宗门的力量来调查了。”重华微笑说道。 “对啊,师弟既然宗门叫你来帮我,你能否调动暗星的高手?”苏景程一脸希冀道。 重华一脸苦笑,有些尴尬说道:“师兄,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的?” “师弟,这个…师兄确实听说过重华的名头,但也只是知道是近年来崛起的星河宗高手,师兄常年处理政务,对江湖之事很少过问。”这下轮到苏景程尴尬了。 “这里也没有外人了,师弟我就再自我介绍一下,师兄,重华只是代号,我是七杀营弟子,名叫顾西风。”重华拱手行礼道。 原来重华就是已经十六岁的顾西风,此时的他以秘法改换了面容,苏景程看到的并非他的真容。 此时的顾西风已经是精进后期小宗师的境界,已然和当年的唐金戈相同,达到了武者的巅峰,若想再有提升,就不单是武学修炼了,还需要对道有所感悟,据顾西风所知,唐金戈仍然处在这一境界,并没有突破。 这是一道天堑,几十个小宗师也不见得有一个能悟道成功踏入宗师之境,这也是宗师高手如此稀少的原因。 “师弟原来是七杀营弟子,真是太好了,若是能调动暗星分部的力量,定能把此事查的水落石出。”苏景程一扫之前的尴尬,兴奋道。 “师兄,咱们还是商量商量下一步要如何去做吧。” 两人在屋内交谈了许久,随后顾西风离开了县衙… 太初清衍堂内,龙岩司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越听脸色愈发难看。 “你是说,不仅苍县最大的据点被人捣毁了,连博远志和都被斩杀了?”龙岩司语气阴沉道。 “首座大人,此事句句属实,若不是据点外的暗子使用秘法催动了众人身上的自焚印记,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惹了不小的麻烦。”跪在下方的属下惨然说道。 “志和拥有画魂这等式神,全力一击之下就算是本座也要慎重应对,这小小苍县还有宗师高手坐镇?就算是遇到宗师高手以志和的实力逃跑还是不难的,怎么会死呢?”龙岩司更加疑惑。 “大人,当时是苍县县尹苏景程调查此事,双方爆发了冲突,这才酿成大祸。”属下提到苏景程时语气很重,对这个罪魁祸首十分痛恨。 “哦?一个小小县衙们能有精进境高手就算不错了,凭那些乌合之众能杀了我尊贵强大的御魂师?”龙岩司不屑道,语气傲慢。 “禀报大人,这个苏景程虽然只是一个县尹,武学实力也很弱,但他原本出身星河宗,我猜是不是星河宗派宗师高手前往苍县,这才…” “什么?又是星河宗?这群该死的家伙,总是来坏我好事,等那一天到来,我定杀的他们鸡犬不留!”龙岩司拍案而起,愤怒说道。 自红岩峡谷一役之后,这五年来,他们清衍堂的行动多次被星河宗破坏,双方在战斗中死伤众多,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继续探查,查明是不是星河宗从中作梗,我倒要看看杀死志和的是哪位高手,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龙岩司愤然说道,同时挥手示意属下离开,属下生怕被首座的怒火波及,自然知趣告退。 苍县衙们出了大事,地牢被高手闯入,狱卒全部被杀,那些被抓捕的护卫全部被救走。 一天后,有人报案,在县衙不远处发现了几具尸体,经过查验,这些尸体都是被救走的护卫,不知为何,救人后又将人全部杀害。 出了这档子事,顾西风再次回到了县衙,找到了苏景程。 “师弟,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苏景程首先开口问道。 “这些清和人救人又杀人,肯定不是为了杀人泄愤那么简单,救人之后,杀人之前一从那些护卫那里得到了什么。”顾西风信心十足道。 “师弟所想和我不谋而合,只是这些普通护卫被处以极刑都没有供出什么,显然是一些小角色,从他们那里能知道什么呢?”苏景程托着下巴疑问道。 “师兄,这些护卫对于售卖仙灵香来说当然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不过他们知道一些清和人不知道的事。” “哦?什么事?你是说…?”苏景程刚要开口却被顾西风抢先说道:“没错,就是当时咱们与那个御魂师的战斗,那些护卫可是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 “他们的目标是你?”苏景程也把事情想通了,愕然开口。 “没错,我想,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顾西风苦笑道。 “师弟,若是如此,可太危险了,那个御魂师如此强大,在清衍堂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清和人的报复会很可怕,很有可能会出动宗师高手。”苏景程担忧道。 “没事,师兄,我一会就向宗门传信,让黄信那家伙过来支援,杀清和人现在可是黄信的一大爱好。”顾西风咧嘴笑道。 苏景程已然知道顾西风是七杀营弟子,对他完全不尊重统领的行为很是不解却也没说什么。 “师兄,我还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顾西风似乎完全不害怕清和人的报复,笑意更盛。 “哦?对仙灵香的调查有结果了?”二人交集并不多,顾西风所说的好消息自然与仙灵香有关。 “清和人胆子很大,即便是出了这么大事,仙灵香仍在售卖,暗星分部以清和人为线索,已经查到了好几处售卖点,我们只需要以雷霆手段,逐个击破,这样一来我就不信查不到证据。” “师兄,为了避嫌,县里的人就不要动用了,我会带着暗星分部的高手前去,你就在此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顾西风信心十足道。 “这…好吧,那就有劳师弟了。”苏景程沉默片刻,想到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能力帮到师弟,只能同意。 第九十七章 式神:白坊主 两天后,苍县沐兰城中一间佛具店内,掌柜正细心擦拭着佛龛,这间店铺位置偏僻,以前很少有人来此。 如今天下人公认世间无仙,没有仙人也就没有真佛,世人大多数都不相信佛与仙的存在。 所以佛教和道教在中原大地上很少有人信奉,没有了信徒的两教门派也就只是普通的修炼门派。 两教修炼方法与武林其他门派完全不同,是独立于武功之外的修炼体系。 佛教修功德,道教修炁,两者修到高深境界都可以施展神话中仙人们才能能够使用的手段,所以大多数人修佛、修道也只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实力,而非真的信仰。 连佛修、道修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平民百姓了,这间佛具店此前只是勉强度日,整天也见不到几个客人。 这种情况从前段时间店铺换了掌柜而发生了变化,上门的顾客陡然增加,而且几乎都会买走一些东西。 新掌柜是个面貌和善的老者,平日里深居简出,只在店里活动,也不怎么爱说话,见到街坊邻居也基本都是微笑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掌柜经常救济沿街乞讨的乞丐,还会投喂城中的流浪猫狗,他的善行很快在周边流传开来,大家都说这老人是个真正的佛教信徒,虽然对如今还有人信仰佛教嗤之以鼻,却是对掌柜这个人破有好感。 认准了掌柜是个好人,有不少好事者到佛具店中套近乎,打破砂锅问到底,想探究一下老者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佛教信徒。 掌柜也不藏着掖着,给他们讲了很多佛理,这些人虽然不信,却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不免对佛教心生敬畏。 一段时间之后,很多街坊邻居都听掌柜讲过佛理,大家都对这个佛学渊博的掌柜很是佩服,不过在这过程中大家发现了一件事,老者口音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颍州人士。 佛具店内其实已经几乎是一尘不染,掌柜仍然近乎偏执的四处擦拭着。 一位青年走入了佛具店,掌柜转头看了一眼青年,淡然开口:“你来了。” 青年有些吃惊,指着自己疑惑说道:“你认识我?” 掌柜露出一脸温和笑意说道:“阁下是星河宗重华。” “我都如此出名了么,清衍堂高手一眼就能认出我。”顾西风得意笑道,他对被揭穿身份的事并不在意。 “阁下实力超群,前几日又在黄石城的仲仁堂斩杀了我清衍堂御神师博远志和,清衍堂做些准备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掌柜就像是和老朋友交谈一般平静,话语中还带着一点恭维。 “看样子今天我要想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顾西风淡然说道。 掌柜的没有回答,微笑看着顾西风,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正当顾西风要出手之时,掌柜再次开口:“咱们出去吧,破坏了佛具佛龛是对佛的亵渎。” 顾西风有些吃惊,没想到情报上说掌柜是佛教徒是真的,他还以为是清和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为之,现在看来,似乎这家伙还真的信佛。 掌柜双手合十,对顾西风行了一礼,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出佛具店,顾西风在这期间没有出手,按他的布置,他有信心掌柜跑不了。 见掌柜走到街上,顾西风也跟了上去。 顾西风和暗星分部的高手都没有察觉,一道身影在很远的地方察觉了顾西风的到来,转身离去。 因为佛具店地处偏僻,此时的大街上行人并不多,掌柜仍双手合十,状若老僧,突然一声大喝:“此地危险,速速离开。” 他似乎是运用了某些法门,声音极其洪亮,扩散出去很远,甚至产生了阵阵回声。 这话自然有给同伙通风报信、劝同伙逃离的嫌疑。 不过顾西风并没有理会,这又不是暗杀,若是能在人开口之前就诛杀的对手也不用他如此上心,而且他相信既然这个清衍堂高手如此淡然,清衍堂定然是有所准备,让同伙逃跑这种事毫无意义。 掌柜的喊声立竿见影,附近的行人闻言迅速逃离,部分人跑到了街道尽头往回张望,虽然害怕危险,但好奇心的驱使还是让一些人愿意冒险一探究竟。 见附近只剩下顾西风和他两个人,老者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轻声吟唱:“式神:白坊主”。 一道散发着幽光的巨大身影凭空出现,看模样是一位年轻僧人。 僧人一身白袍,头戴斗笠,一只手拄着禅杖,一只手掐着佛印,一副得道高僧模样,只是他的衣着风格与中原僧侣有些差异。 “我佛慈悲,容我失礼了。”掌柜一脸祥和,完全不像是与人打斗的表情。 白坊主屹立不动,身前却是浮现了一道金色佛光,转瞬间就朝着顾西风飞来。 顾西风自然不会让这佛光轻易碰到,闪身躲开,当佛光从他身侧飞过,一道身影已经临近身前,正是白坊主。 白坊主手中禅杖闪着点点金光朝着顾西风砸来,顾西风止战匕首从袖口划入手中,运转体内蓬勃的气血之力,将攻势挡了下来。 短暂接触,顾西风已然知道,这白坊主也是小宗师的战力。 “看来这仙灵香是你们清衍堂的一步重要计划啊,卖个香都派出了如此之多的高手,我更想看看若是把这事彻底搅和黄了,你们那个首座的表情。”顾西风嘲弄道。 掌柜并没有理会顾西风的嘲讽,脸上表情很是虔诚喊到:“清明禅心!” 随着话音刚落,白坊主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白色衣袍无风自动,一团光芒在其胸口浮现,没入禅杖之中。 只见白坊主气质愈发空灵,露出与掌柜并无二致的表情,禅杖向前一挥,一片佛光笼罩下来,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顾西风也在范围之内。 这种手段顾西风还是第一次遇到,自然也不清楚如何应对才好,他只知道触碰到这佛光必然没有好事。 他将速度施展到极致拼命向后退去,但是佛光笼罩的范围实在太大,最终还是没能彻底逃脱,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被佛光照到。 大范围攻击本就是他们这种刺杀类型高手的克星,再加上佛光无形无质,防不胜防,顾西风此刻失利实属无奈。 攻击范围大攻击力就会降低,这佛光的攻击并不算强,但和其他清和人的手段一样,这佛光也蕴含很强的侵蚀之力,顾西风只觉得被佛光照到的地方灼热和阴寒两种感觉交替出现,这种痛楚大大削弱了他的速度。 白坊主施展完佛光似乎也不好过,此时的他已经落回地面,身躯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部分,就连那有些虚幻的脸上也透着一丝疲惫。 这式神好生厉害,再拖下去恐怕会对自己不利,顾西风猛然加速,化出五道身影朝着白坊主攻去。 他之所以不直接攻向御神师,是因为御神师的护体结界很难打破,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式神打断甚至打伤,得不偿失。 那日斩杀瘦小男子能够那么顺利,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施展百鬼夜行消耗过大,这才给了顾西风可乘之机。 如今这个白坊主实力不再那只画魂之下,也没有给他攻击御神师本体的好机会,所以顾西风这才稳扎稳打先削弱式神,再寻找机会破敌。 白坊主在与顾西风的近身肉搏中处于下风,身化五道身影的顾西风打的白坊主节节败退, 他已经被顾西风攻到数次,身体更加虚幻起来,即便是想释放几个大招,却是被顾西风打断,只能被动挨打。 随着白坊主愈发虚弱,掌柜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 正当顾西风觉得时机成熟准备一举斩杀掌柜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白坊主身上已经暗淡了许多的佛光渐渐消失,一股邪恶的力量笼罩了白坊主,他似乎很痛苦,掩面跪地,不断禅颤抖,他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丝丝黑气,最终就连白袍都逐渐转变为漆黑颜色。 黑气越来越浓烈,跪在地上的白坊主渐渐不再颤抖,继而起身,此时的他哪还有一丝僧侣模样,完全是降临人间的魔物。 “化魔完毕,魔吸!”掌柜又是一声高呼。 魔化白坊主踏上虚空,掌嘴一吸,大街尽头看热闹的人全部倒地身亡,灵魂则被吸入白坊主体内,让他的气势更盛,也更加邪恶。 “刚刚还那么慈悲的家伙转眼间就杀人如麻,你们清和人还真是虚伪。”顾西风见状并没有害怕,调侃道。 “将他们的灵魂献给灵神,是他们的荣幸,这些蝼蚁,在世间苟且偷生有何意义,灵神会带给他们无限荣光。”掌柜张狂笑道,哪还有之前的温和模样。 “人们说佛魔一念间,这句话却不适用你,你只是用佛来掩盖邪恶,以善为恶,是为罪大恶极。”顾西风脸色一寒,向魔化白坊主奔去。 “魔神降世!”掌柜又是一声大喊。 魔化的白坊主做仰面长啸状,他的身体周围有无数道可怕的魔光朝顾西风喷涌而去,顾西风在空中辗转腾挪,在魔光的攻势下寻找盲点,居然没有一道魔光扫到顾西风。 “去死吧!”掌柜操纵魔化白坊主残害百姓让顾西风十分愤怒,杀心大起。 百花杀发动! 已经是小宗师境界的顾西风施展出百花杀来,威力绝强,灌注着强大气血之力的止战匕首不断攻到魔化白坊主身上,无论白坊主如何反抗都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发出痛苦和愤怒的嘶吼声。 随着白坊主越开越虚弱,顾西风终于找到机会,一举破掉掌柜的护体结界,匕首刺向了他的胸膛。 掌柜一脸不甘的倒了下去,死尸倒地,随即白坊主也化作了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顾西风没有察觉,危机正在向他逼近。 第九十八章 老子是诱饵 击杀了对手,顾西风长舒一口气,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正面斩杀一个小宗师,对如今的他来说还是十分吃力。 还没等他歇口气,街道两边涌过来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他奔来,这身穿着打扮顾西风很是熟悉,正是清和鬼武士。 顾西风见到这些鬼武士冲杀过来,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握紧手中止战匕首,毫无畏惧的向人群中疾驰而去。 如今已经是小宗师境界的顾西风与鬼武士战在一起如狼入羊群,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鬼武士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更别说攻击到他了。 顾西风在人群中不断穿梭,轻松躲避着各种攻击,只要鬼武士的攻势稍有减弱,他就会果断出手,匕首或刺或划的攻向某个较近鬼武士的要害,得手后迅速闪躲,不给鬼武士们任何机会。 被他盯上了鬼武士大多数都无法抵抗,皆被一击格杀,随着顾西风的不断出手,倒下的鬼武士越来越多,数十人的鬼武士已经有一小半被杀。 其中一个手持巨大阔刀的鬼武士似乎比其他人强大很多,别的鬼武士还会听他指挥,他也是唯一一个被顾西风刺杀了三次还没有倒下的鬼武士。 眼看鬼武士损失惨重,阔刀鬼武士一声大吼,眼中浮现出青色幽光,已经死去的鬼武士尸体上浮现出黑色灵体,朝着阔刀鬼武士飞来。 “灵将军!”顾西风心中一惊,对这种诡异手段记忆犹新,当年那个叫做山久丸的家伙就是用了这一招险些将他杀死,若不是关键时刻老丞相刘知庸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红岩峡谷中的尸体就有他一具了。 知道这手段的厉害,自然不愿意被这家伙得逞,强行突破鬼武士们的阻拦,全力刺向正在吸收灵魂的阔刀鬼武士,顾西风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攻击力道十足,当年将他挡下来的幽光这一次被他一击刺穿。 令顾西风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虽然匕首刺入了幽光中,但并没有碰到阔刀鬼武士,幽光流转,宛若水波。 他有种感觉,他的攻击仿佛刺向了另一片虚空,无论他的攻击如何强大,也伤害不了阔刀鬼武士分毫。 眼看一旁的鬼武士已经扑杀过来,顾西风哪敢大意,向后急退,当匕首成功脱离幽光之时,顾西风长舒了一口气。 他生怕匕首会在幽光中遗失或是被侵蚀损坏,那损失可就大了,要知道当年向黄信借的宗门贡献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还清呢。 “没想到你还知道灵将,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强大,重华,记住了,今天斩杀你的是灵将徒拔术。”已经吸收完鬼武士灵魂的阔刀鬼武士森然一笑,阔刀前指,狂妄说道。 “…土拨鼠?!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种大荒草原的小老鼠也能当成姓名?”顾西风听到对方姓名先是一愣,接着表情怪异,最后边躲避鬼武士的攻击边大笑起来。 徒拔术脸色一黑,手中巨大阔刀上幽光大放,冷哼道:“你找死!”接着他猛然前冲,在前进过程中一声大喊:“都闪开,老子要宰了他!” 其他鬼武士闻言立刻后退,生怕被徒拔术的攻击波及。 徒拔术气势如虹,攻击大开大合,朝着顾西风不断斩去,吸收了鬼武士灵魂的他实力也达到了小宗师境界。 “土拨鼠还挺猛…”顾西风一边躲闪一边嘲讽道。 徒拔术的攻击比当年的山久丸在威力上要大很多,阔刀上附着的幽光也更加夺目,每一击都蕴含着可怕威势,若是被这等攻击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但徒拔术遇到的是顾西风,星河宗七杀营黄信的入门弟子,攻击惊人的徒拔术速度自然就相对较慢,和顾西风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任凭他声势浩大,打不到人也是白费。 顾西风身化流光,不断在大街上腾挪,还不时斩杀一两个倒霉的鬼武士,追在他后边的徒拔术手中阔刀不断斩向地面房屋,不多时,大街上到处都是巨大坑洞和倒塌的房屋。 “小子,有本事和我正面一战!”徒拔术一声大喊,满脸愤怒,他已经把速度提到了巅峰,却是连顾西风的边都碰不到,再加上顾西风这家伙在躲避的过程中游刃有余,还能斩杀自己的手下,这让他更加抓狂。 此时的徒拔术已经双眼通红,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断的砸向无辜的建筑,如此消耗,似乎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顾西风此时也不好过,先前已经全力以赴斩杀了一位小宗师御神师,接着和数十名鬼武士混战,现在又被一位攻击极强的小宗师追着打,体力和气血之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 如果清衍堂还有高手赶到,他再厉害孤身一人也是难逃死亡的命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六个人从房顶上跳下,看穿着并不是鬼武士。 “还来?看来清衍堂今天是吃定我了。”顾西风看着落下的五人淡然道,脸上并不见慌张。 顾西风突然看清了这几人的脸,瞳孔就是一缩,其中一人他见过,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多,以顾西风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很快便想起了那人是谁。 清衍堂宗师御神师罗生卫门! 就像是要配合顾西风的想法一般,一声吟唱响起:“式神:食月!” 那个曾经让顾西风记忆犹新的强大式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一身白衣身后生有双翅的食月飞在半空之中,随时准备对顾西风展开雷霆打击。 “式神:剑一” “式神:剑二” “式神:剑三” “式神:剑四” “式神:剑五” 另外五位长相十分相似的御神师几乎同时开口,五个不弱于白芳主的式神凭空出现。 每一个式神手中都拿着一柄剑,每柄剑颜色各异,分别是淡金色、墨绿色、冰蓝色、赤红色、浅褐色。 这五种颜色放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五行之术,顾西风猜测这五人一定有什么合击之术。 一位宗师、六位小宗师再加上十多个鬼武士,顾西风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不过从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慌张之色。 他突然向后急退,罗生卫门冷笑道:“现在想跑是不是吃了点,重华,你今日必死,与你招数十分相似的那个荧惑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去陪你,食月,去吧!” 罗生卫门言罢,食月拍打翅膀飞向高空,然后准备俯冲而下击杀顾西风。 “黄信,你再不出手我就小命不保了!”顾西风急忙大喊。 “拿黄信吓唬我?你觉得我会信吗,今天谁也救不了你!”罗生卫门狠厉说道。 “哦?是吗?想杀我徒弟有没有问过我。”一道身影从墙下阴影中走出,淡然开口,正是七杀营统领黄信。 五年过去,黄信的年纪已经过了半百,原本乌黑的头发有了些许银丝,面容也老了一些。 不过他的招牌笑容依旧,让人看上去就十分安心,当然,安心的是同伴,敌人看到黄信的笑容一定十分可怖。 “黄信!”果不其然,罗生卫门见到黄信面色大变,原本信心十足的他现在满脸骇然,五年前红岩峡谷一战,黄信的强大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 “黄信,你怎么可能在此!”罗生卫门此刻依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黄信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开口道:“哦?许你以大欺小杀我弟子,就不许我在此做局杀你?” “这是陷阱?!”罗生卫门大惊失色,瞪向顾西风。 “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太行,都现在了,才看出来?”黄信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罗生卫门。 “你敢骂我?我杀了你!”罗生卫门似乎被踩了尾巴,愤怒说道。他脑子真的有点笨,在清衍堂中,评价罗生供奉的头脑是一项禁忌,好几个新人都因为说错话被罗生卫门当场格杀。 “师父,看来落入咱们局中的真是个傻子,甭跟他废话了,宰了吧。”顾西风表情很是不屑的嘲弄说道。 “重华,今天我不杀了你,我就不配前往神国回归灵神左右。”罗生卫门控制着食月,就要攻击顾西风。 “罗生大人,还有我,我忍这小子半天了,今天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一旁的徒拔术愤懑说道。 食月和徒拔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分别向顾西风攻来。 一道流光先是和徒拔术擦肩而过,然后飞快跃向空中,直接穿透了食月的灵体。 徒拔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的喉痛已经被利刃切开,鲜血喷涌而出,他奔跑速度很快,即便已经死去,仍旧向前扑去,扑倒在了顾西风面前。 顾西风带着怜悯之色看着这句倒霉的尸体,冷笑出声:“你们两个傻子还没看出来吗,老子就是和诱饵,要不然我早就桃之夭夭了,还等你们围攻?” “黄信,你们真狠,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清衍堂要杀重华的。”罗生卫门喘着粗气,似乎要被气炸了,不过他仍然忍住没有立即出手。 “你们劫狱就走了那几名药堂护卫,转手又杀掉抛尸,傻子都看出来你们是想问些情报了,一群护卫能知道什么,无非就是到底是谁杀了那个玩画的。”顾西风出奇的耐心,向他解释道。 “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下的命令,那我可就真要怀疑你的脑子了。”顾西风一脸错愕表情,仿佛不相信真的有人会如此愚蠢。 “五剑卫,上,给我宰了这小子!”罗生卫门眼睛要冒出火来,指着顾西风说道。 五个持剑式神同时摆出各种古怪动作,五种颜色汇聚成一团。 第九十九章 寄灵 随着五色光团快速融合,天空中撒下七彩霞光,看起来十分璀璨,一柄巨剑逐渐显现出来。与五剑卫的剑相比,这把剑没有耀眼的光晕,看起来就是一把古朴宝剑。 只是散发出的威势和缕缕寒光体现这把剑的不凡,一只大手凭空出现抓住了这把剑,随后一道高大身影浮现出来,一个身穿清河武士甲的英俊男子逐渐清晰,在气势上比罗生卫门的食月还要强上几分。 男子持剑而立,一副睥睨天下的霸气模样,显然融合后的式神已经达到了宗师之境。 “呦呵,卖相十足啊,你们清和人的御灵之术倒是有些门道。”黄信盯着持剑男子夸赞道。 “剑皇!杀了他们!”使用式神融合的其中一位御神师狠厉开口道。 那个叫做剑皇的持剑式神做出一个剑招的起手式,就要朝黄信出手。 “呵,起名倒是很霸气,口气也是不小,让你们瞧瞧我星河宗的手段,苍龙七宿现身,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黄信咧嘴一笑说道,说完没有再看剑皇一眼,而是纵身而起朝着食月攻去。 随着黄信话音刚落,七位星河宗星宿卫突兀出现,苍龙之阵瞬间结成,一道青色苍龙覆盖住七人,化为一体。 再次看到苍龙之阵,顾西风心中一惊,这苍龙比当年与他和猴子切磋之时威势强了太多,当年顶多算是勉强达到了宗师境高手的威力,如今却是不比宗师后期高手弱上多少。 “难道师兄、师姐们当年并没有发挥苍龙之阵的全部威能?”顾西风心中暗道,看着可怕的苍龙咽了咽口水。 其实他有些想当然了,他可以进步到小宗师境界,角他们这些星宿卫这几年也没有闲着,虽然单体实力已经不及他,但是实力也有十足长进,结出的苍龙之阵远胜当年。 当年黄信得到的蛟龙躯体也让他们受益匪浅,吸收了蛟龙躯体内的龙力,让苍龙之阵运转更加流畅,整体实力又提高了一大截,如今的苍龙七卫比结成其它四象阵的星宿卫要厉害不少。 “苍龙腾云杀!”角在阵首位置一声大喊,接着,苍龙居然腾空而起,扑杀向剑皇式神。 “圣…圣人?”顾西风目瞪口呆,这些师兄、师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西风仔细观瞧,发现苍龙并不是直接飞在空中,而是被一团团祥云托起。云从龙,风从虎,传说中的生灵自然有超凡入圣的手段,只是,这只是人为结成的阵法,居然也拥有这等威势。 顾西风不得不怀疑,这世间真的没有仙人吗?眼前不管是清衍堂还是星河宗展现的手段都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更不用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了,难道圣人就是仙?但没有一位圣人认为自己是仙,圣人也不可能长生不灭。 顾西风越想脑袋越乱,干脆不再想了,转而看向仅剩的十几名鬼武士,这些鬼武士失去了徒拔术这个主心骨,宗师层次的战斗不仅插不上手还有可能被余波波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鬼武士们如今能够针对的也就只剩下顾西风一人,他们几乎同时转向顾西风,双方对视,顾西风不再犹豫,再次冲向鬼武士。 鬼武士们也是悍不畏死,即使知道很有可能会不敌身死,仍然气势汹汹的围向顾西风。 五年时间,黄信增长的不仅是年纪,实力也更加可怕,罗生卫门的式神食月似乎并没有什么长足的长进,当年也需要和其他两位高手合围黄信才能战成平手,如今一对一对决,更是劣势明显。 黄信几乎没有运用什么特别的招式,只是凭着速度不断躲避着食月的妖风攻击,手中胭脂泪不断划向食月的灵体,食月嘶吼连连,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照这么打下去,清衍堂一方最先落败的会是这个真正的宗师强者。 “黄信,我承认你很强,但想这么简单的击败我没那么容易,让你看看我清和御神师的手段。”罗生卫门一脸凝重,决绝开口道,看他的模样,估计是要搏命了。 果不其然,罗生卫门说完这话,双眼突然冒出妖异的红色光芒,整个人漂浮了起来,却是像失去了意识一般,耷拉着脑袋,一层赤红光晕形成犹如实质的光柱,将他笼罩其中。 黄信何等敏锐,罗生卫门才说完就朝他本体用出雷霆手段,只是赤红光柱的形成比黄信的动作还要快,胭脂泪刺到光柱上,发出一声道刺耳的摩擦声,光柱丝毫无损,甚至没有一丝减弱,这东西似乎与御神师的护体结界完全不同。 “来不及了,黄信,寄灵仪式是瞬发的,除非你在寄灵之前就杀死我。”此时开口的居然不是罗生卫门,而是式神食月。 食月的声音清冷悦耳,雌雄莫辨,不仅被听觉捕捉到,也能穿透灵魂,也就是说,即便是天生的聋哑人也能“听”到他的话,甚至理解话的意思。 此时的食月体型暴涨了一大截,灵体表面同样闪烁着赤红光芒,与罗生卫门身上的光柱如出一辙。 “和式神融为一体么,有点意思,让我瞧瞧你能翻出多大浪花来。”黄信仍旧不慌不忙,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你会看到的,风袭!”食月冷冷说道,突然煽动翅膀,在翅膀上汇聚出无数风刃,随即向前一扇,全部风刃径直飞向黄信。 这些风刃无形无色,速度又是极快,转瞬间就飞到了黄信身前,黄信感知力何等强大,催动身法,身形晃动,将风刃一一避过。 只是风刃速度有些超过了黄信的估量,有一道风刃没有完全躲开,划破了他的胳膊,一丝鲜血流出。 “有些东西,还有什么手段快点拿出来,这么打才能让我提起精神来。”黄信虽然口气依旧很大不过表情却是严肃起来,看得出,此时的食月已经足以让他重视起来。 罗生卫门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拿出了压箱底的搏命手段用出的攻击却只能擦破黄信的胳膊。 “钢羽!”罗生卫门没有理会黄信的话,自顾喊了一声,随后食月背后的双翼原本洁白的羽毛泛起了金属般的光泽,接着食月俯冲而下,径直朝着黄信攻来。 食月以翅膀化作刀刃,双翅不断斩向黄信,所谓寄灵之后,食月不仅攻击大增,就连速度也远非之前能比,虽然还是没有黄信快,但仍然给黄信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黄信或躲或挡,与食月身影交错在一起,每一次胭脂泪与食月的翅膀碰撞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之声。 每次黄信利用速度攻向食月的时候,那钢铁般的翅膀就会飞速蜷曲,形成一道屏障,强大如黄信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快速解决掉食月。 两人的战斗逐渐焦灼,不断硬碰硬,看起来十分激烈,罗生卫门心中却是苦涩,黄信可以慢慢耗,他却是不行,不得已,他只能煽动翅膀再次飞向高空之中。 “黄信,你真的很强,再接我这一招,羽刃风暴!”食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食月开始不断的煽动起翅膀来,却是没有任何攻击落下。 黄信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清和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食月飞的又太高,黄信可不敢跳到那么高的地方和会飞行的式神战斗。 他突然脸色一变,只见大街上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气旋,气旋飞快壮大,极速膨胀开来。 “不好,西风,快跑!”黄信大惊,心急如焚的向顾西风疾驰而去,此时战的正酣的顾西风的喊声也是心中一凛,知道危险正在临近,立刻向后急退,只是已经晚了。 可怕的龙卷风凭空出现,笼罩了很大一块区域,顾西风和鬼武士都在其中,风暴中还夹杂着无数风刃,房屋瞬间崩塌,地面破损的砖石也被卷起,如此一来,风暴中不仅有风刃还夹杂着砖石瓦砾,威力更胜。 顾西风在龙卷风中找到了一棵古树,一柄止战匕首完全没入古树之中,一只手抓住匕首稳住了身形,抵住了龙卷风向上的吸力,另一只手不断阻挡下袭来的风刃和砖石。 被顾西风杀的只剩下六七个的鬼武士不是被龙卷风卷到了高空之中就是被不断袭来的风刃或是砖石砸中丢掉了性命。 这些鬼武士不是被顾西风杀死,居然是被他们清衍堂的罗生供奉抹去生命,不知道这些死去的家伙会做何感想。 这场可怕龙卷风的始作俑者正漂浮在空中,欣赏着眼前的一幕,罗生卫门这招的目标本就不是黄信,而是顾西风。这家伙太招人恨了,就算是今天会死在黄信手里,他也要拉着顾西风垫背。 这种大范围攻击本就对宗师境高手没什么效果,更何况是强大的黄信,以黄信的速度,基本上一瞬间就能跑出龙卷风的范围,那些吸力和风刃很难对他起到阻碍效果。 罗生卫门的本体自然也在风暴之中,只是有赤红光柱护体,他一点也不担心。 顾西风今日本来就大战了很久,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他阻挡风刃和瓦砾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上开始被风刃刮到、被砖石砸到,他只能尽量护住要害,还能多坚持一会。 可是风暴完全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他此刻就算手段尽出,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恍惚之间,他居然看到有个人影疾驰而来,定眼一看,这不是幻觉,是黄信,师父来就他了。 黄信此刻也十分狼狈,身上也有无数伤痕,为了尽快找到顾西风,黄信几乎是硬抗着风刃和瓦砾来到了这里。 顾西风看到黄信心中一暖,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暴风接近尾声,食月的脸上露出笑容,那个该死的家伙终于被他宰了。 暴风消散,罗生卫门却是看到黄信抱着顾西风从暴风中走出,虽然样子相当狼狈,他却感知到顾西风还活着。 “你死定了!”黄信冰冷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罗生卫门的心中一寒,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一百章 飞灰 黄信静静走向一旁将顾西风平方在地面之上,似乎完全不怕食月偷袭顾西风。 食月的眼神微眯起来,这似乎是个杀死顾西风的绝佳机会。 正当他要俯冲而下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身形,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狡猾如黄信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机会。 “该死的黄信,这一定是个陷阱,不过这机会真的很好。”罗生卫门在空中操控着式神食月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当他回过神来看向黄信的时候,黄信原来的位置上哪还有他的踪迹。 “不好,人呢?”罗生卫门心中大惊,四处张望,却是没有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上方,黄信居然踩踏着空气短暂的飞了起来,随即俯冲而下,一脚踹在了食月的后背上。 毫无防备下,食月被一脚踹回了地面,虽是灵体,却犹如拥有身体般,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食月狼狈的从坑中爬起来,钢羽瞬间发动,果不其然,黄信的攻击接踵而至。 黄信的攻击十分迅猛,食月只能利用坚固的翅膀阻挡,说来也是奇怪,黄信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居然不变换招式,只是不断朝着翅膀上的一处猛刺。 罗生卫门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当他准备嘲讽黄信几句的时候,护住自己的翅膀上突然出现一个小洞,小洞瞬间变大,随即整个翅膀都溃散开来。 这对翅膀似乎与其他灵体不同,居然是可以击溃的,一般的灵体被攻击到也只是会削弱灵体整体的强度,并不会真正的受伤。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罗生卫门不知如何是好,似乎他也没有反应的时间,黄信得理不饶人,疯狂的向食月攻击,虽然被刺中的不是罗生卫门的肉体,但灵魂上的伤势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啊!”食月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身体极速缩小,眨眼功夫就从一个庞然大物变得比一般成年人还要瘦小,居然变成了一个长相有些俊秀的小男孩,被黄信击溃的翅膀也恢复如初,只是变得小巧玲珑了许多。 “实力不怎么样,花样倒是挺多。”黄信依旧脸色阴沉,嘲弄道。 “黄信,总有一天你会受到灵神的惩罚,灵魂永堕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小食月森然开口,只是如今的小巧模样完全没有威慑力。 “今天你就算杀了我,我也只是回归灵神的怀抱,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选择全都是错误的!”小食月继续说道。 “你们清和人脑子都有病吧,说的都是什么鬼话。”黄信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 “我和你拼了!”黄信提到脑子的事似乎激怒了这个清衍堂供奉,小食月发疯一般朝着黄信扑来,黄信盯着这个小东西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冷冷的看着他。 只见小食月在距离黄信不远的地方突然一个加速拐弯,朝着顾西风躺着的地方疾驰而去,从始至终,罗生卫门的目标都是拉顾西风陪葬。 他的翅膀化刀,直接切向顾西风的脖颈处,这下如果击中,顾西风必然身首异处。 小食月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罗生卫门心中大喜,眼看着就要手刃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一柄熟悉的匕首抵住了前冲的翅膀,正是黄信的胭脂泪。 “该死,又是你黄信,啊啊!”罗生卫门发疯了一般怒吼,如今的他已经手段尽出,而黄信却像一座大山一般拦在他面前,他堂堂一个宗师境御神师,就连临死前拉个垫背都做不到。 黄信并不知道,寄灵秘术获取实力代价十分可怕,需要不断消耗施术者本身的灵魂本源力量,灵魂本源之力很难恢复,消耗巨大的罗生卫门今日就算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他只能寄希望于神使大人能够出手相助。 只是看如今的情形,他还能活着回到清衍生堂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即便不死他也会落入星河宗手中,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结果。 “别嚷嚷了,束手就擒还是身死道消,选一个吧。”黄信不耐烦道,对这个不太聪明的对手他也有些无奈。 小食月的眼神一凝,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他开始双手结印,接着身形出现了变化,很快变成了一个小胖子,身上还闪着幽幽白光。 “该死!”黄信立刻明白了对手的选择,他要自爆灵体!看来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杀了顾西风。 黄信一个闪身来到顾西风身前,此时小食月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白光更胜。 黄信把速度提高到了极致,撒腿就跑,还没跑出多远,身后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道刺眼白光一闪而逝。 黄信尽可能的用身体护住了昏迷了顾西风,爆炸过后,黄信身后的衣物已经消失,后背也是血淋淋一片,幸亏这爆炸并不带多少灵魂攻势,黄信虽然狼狈,却只是受了皮外伤。 身后的小食月已经不见了踪迹,被赤红光柱托起的罗生卫门的躯体也跌倒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机。 黄信抬头望天,天空之上,青色苍龙和名为剑皇的式神仍在激战。 苍龙仍然气势凌厉,不断冲撞、抓咬、摆尾,将剑皇压制的节节败退。 剑皇手中宝剑光芒大减,劈砍的力度也弱了许多,完全无法破开苍龙的防御。 其实以黄信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御神师本体一一斩杀,快速结束战斗,不过黄信却没有着急,将顾西风再次平方在旁,盘膝调息起来,没有在看空中的战斗,显然,他对苍龙七宿的战斗力十分有信心。 剑皇眼看不敌,发出一声古怪吼声,手中宝剑再次光芒大涨,白色的光芒化为五色,不断在宝剑之上流转,随即剑光劈出,一道惊天剑气携着五色光辉朝苍龙冲去。 “班门弄斧,在苍龙面前用五行简直是笑话,你们清和人懂什么是五行么?”一道冷哼从苍龙内部传出,听声音这话应该是角说的。 “东方之木,听我号令,给我破!”角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股道韵流转,苍龙身上的青色光芒大盛,整个天空被映照成了一片青色。 除了气势和光芒,苍龙并没有其他动作,仿佛要硬接剑皇这一击般,一双龙眸冷冷的盯着冲来的剑气。 剑气之上异变突生,五色光辉中青色光芒愈发闪耀,逐渐将其他颜色的光吞噬侵蚀,片刻之后,剑气之上就只剩下金色光芒苦苦支撑,虽然金对木有克制作用,但青色光芒实在太过旺盛,很快金光便溃败消散,被青光吞噬。 剑气上的青光像是活物一般,转而攻向剑气,在不断消磨之下,当剑气来到苍龙面前之时只剩下一小缕,苍龙不屑的伸出一爪把剑气捏碎。 地面上的五个御神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剑皇的最强招式被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轻易化解,心中惊骇无比。 “偷学中原修炼法门的一些皮毛就敢来此造次,简直找死,蛮夷岛国井底之蛙而已!”角再次傲然开口,五剑卫都心中愤怒,但事实摆在眼前,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他们已经察觉罗生卫门和鬼武士们都已经死去,只剩下他们五人难逃必死之局,要知道,星河宗众人中最强的黄信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清和武运永昌,灵神无所不能!”其中一名御神师狂热高呼。 “灵神永在!” 另外四人几乎同时附和道,几人的表情坚毅而热烈。 与此同时,立于半空中的式神剑皇握紧了手中宝剑,之前的剑皇气息衰弱了好多,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几人狠下心来之后,就连式神也重新爆发出更强的气势。 剑皇在空中奔跑起来,宝剑被他拖在身后,只见他突然高高举起手中宝剑,就要劈向苍龙。 “苍龙吐息!”苍龙七宿毫不畏惧,苍龙口中吐出一道青色火柱直接穿透了剑皇的胸膛,剑皇举起的剑没有劈下,巨大的身躯化作点点白光,接着五个小了很多的式神从空中坠落。 式神剑皇的搏命一击还没有出手身躯就被击溃了。 五位御神师见融合式神已经溃散,心中绝望,只能各自操控起自己的式神。 苍龙也降落到地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几人。 几个持剑式神不断朝着苍龙展开攻势,为御神师的离开争取时间,只是苍龙七宿又怎么会给他们留有机会,若是真的让清和人逃了,黄信回到七杀营肯定饶不了他们。 苍龙完全不顾几个式神的攻击,径直朝着御神师本体攻击,攻击不断落在御神师的护体结界上,一次没破,两次没破,但到了第三次、第四次…终归会被打破。 打破结界后,苍龙小心的控制力度,没有杀死御神师,只是将他们打晕,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所有的清衍堂高手全都被打败,星河宗大获全胜,还俘虏了五名御神师。 街道尽头走来一位老人,看气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在徒拔术杀死路人之后,街上已经没有任何百姓敢来看热闹,此时突兀出现的老人很是奇怪。 黄信猛然睁开眼睛,就要朝着老人攻击,只是距离有些远,即使以黄信的速度,也为时已晚。 只见老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轻点符箓,口中念诵了一句口诀,当黄信来到近前的时候,老人身上已经燃烧了起来,这火焰及其炙热,老人瞬间变成飞灰。 与此同时,无论是死了的还是被活捉的清衍堂高手身体都燃烧起来,也是瞬间化作飞灰。 第一百零一章 血腥报复 “这些清和人的手段真的是透着一股邪气”黄信面色凝重说道。 “罢了,这次虽然没有俘虏到清和高手,也算给他们一个大礼了,两个宗师战力,真的很想看看清衍堂首座大人的表情。”随即他逐渐恢复了招牌坏笑,冷冷说道。 “杀主,是我们大意了。”苍龙七宿散去了阵法,拱手行礼道。 “本座都没来得及阻拦,更可况你们,清河人这个毁尸灭迹的手段应该是某种禁制,居然普通人都能用,范围又这么大,第一次见措手不及很正常,不过,下次一定打起精神,别再让他们得逞了。” 黄信对这种禁制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的确,这种手段十分适合密探被俘后的灭口行动。 “走吧,此地也没什么收获了,西风脱力了,你们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黄信撂下一句话就飘然离开了,丝毫没有等着苍龙七宿的意思。 这条街已经全部损毁,清和高手的尸体也化作飞灰,就算是想找到些仙灵香也是做不到了。 角苦笑一声,背起昏迷的顾西风,率众离开。 这场激战造成了不少平民百姓的死亡,被食月暴风覆盖范围下的百姓无一幸存,过了很久,这个地方才有胆大的百姓前来查看。 星河宗众人走后不久,一道身影来到了之前发生惨烈战斗的地方,手中拿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琉璃球,一道道灵魂被收入了其中。 那人一脸怒容喃喃道:“该死的星河宗,此仇我清衍堂记下了,罗生卫门这个笨蛋,居然自爆灵魂,就这么白白损失了一条宗师灵魂,该怎么向神使交代…” … 顾西风悠然醒来,感觉浑身都虚弱无力,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秀美的脸蛋在盯着他,顾西风还以为他在梦中看到了桃子,一阵欣喜,因为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 “桃子,能见到你真好。”顾西风迷迷糊糊就要摸向女子的脸,“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到一边。 顾西风猛然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这人哪里是桃子,这是星宿卫中的心师姐。 虽然心师姐打了他的手,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恼怒之色,而是一脸坏笑的盯着他,联想到刚刚的一幕,顾西风自然明白心师姐是在笑什么,他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小西风想慕瑶师妹啦,别不好意思啊,没关系,你要是实在难解相思之苦,师姐就牺牲一下,让你把师姐当成你的桃子抱抱可好?”心的笑容更盛,调侃起顾西风来。 “师姐,你就别逗我了。”顾西风恼火道。 “心师妹,你可不许让西风抱,要抱也得我来!”门外一人大大咧咧的走进来高声道,正是与心关系甚好的房,有传言房十分爱慕心,只是不知真假。 房走进房间来到顾西风床前,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对这个打断了她乐趣的家伙很不满意,房却是假装没有看到,一把就抱住了顾西风。 “好了,多抱一回,把师兄当成心爱的姑娘也是一样的。”顾西风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伸出一只手抓向心,艰难开口:“心师姐,救命!” “房,你够了啊,一会西风被你勒死了,你猜谋杀了杀主大人的弟子下场会有多惨。”心上前拉了一下房威胁说道。 房这才撒开了手,向后退去,顾西风拼命喘着粗气。这么一来,他对房爱慕心的传言深信不疑,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自己。 “师弟,想要抱师兄随时都可以,不过师姐就算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房环抱双臂笑吟吟的盯着顾西风说道,心在旁翻起了白眼。 “房师兄,是师姐要抱我,不是我要抱师姐,你别搞错了…”顾西风有气无力道。 “都一样,都一样。”房趁着心没有看他对着顾西风使了一个眼色,仿佛在说以后离你师姐远一点。 房这醋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顾西风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如今的顾西风与成年人并无二致,他当然会把顾西风当做威胁。 “知道了,师兄你想多了。”顾西风一脸无奈道。 “你知道什么了?什么意思?”心一脸疑惑气鼓鼓说道。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苍龙七宿的其他五人也走了进来,带头的自然是角,见其他人来了,心立刻把面具戴在脸上,他们星宿卫在外是不允许摘掉面具的。 “西风,你终于醒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这次大获全胜,将清和总出动的高手全留下了!”角激动说道。 “是吗,角师兄,有抓到活着的吗?”顾西风也很高兴,总算没有白白算计。 “全死了,有活着的也被清和人催动禁制杀死了。”角听到这话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热情一下低落了下去。 “额…没关系,赢了就好,大家都没有受伤吧。”顾西风也有些尬尴,随即问道。 “除了你有些脱力外,我们都没什么事,杀主大人后背有些伤势,不过也是皮外伤。”角耐心回答道。 “师父人呢?”顾西风急切问道。 “杀主大人把你交给我们就离开了,不清楚去了何方。”角轻轻摇头道。 “…”顾西风刚想开口揶揄几句,但想到风暴中黄信救自己的场面,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苍龙七宿带顾西风养伤的地方是黄石城的暗星分部,此时与苍龙七宿告别后,顾西风独自前往苍县县衙。 他并没有初入县衙大门,而是翻身进入了县衙后院的县尹居所,此时的苍县县尹苏景程站在书房中一脸愁容的望向窗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西风没有隐去身形,苏景程立刻就看到了他,苏县尹脸上露出笑容,迎了出去。 顾西风被苏景程赢到了书房中,关闭了门窗,这才开口:“顾师弟,这次大胜我听说了,宗门这次算是大大搓了清衍堂的锐气,真是大快人心。” “只是没有拿到清衍堂售卖仙灵香的证据。”顾西风不甘说道。 苏景程闻言无奈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西风见状心中一紧,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苏景程神色凝重道:“有证据也没用了,太初朝廷已经颁布了法令,下令仙灵香合法,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售卖、使用仙灵香了。” “什么?”顾西风大惊数道:“太初朝廷是疯了吗?” “其实也不是朝廷的问题,宗门对这仙灵香的结论也出来了,它就是一种能够强化神魂的奇异物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毒害。”即便已经知道结论,苏景程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百姓用后成瘾性极强怎么说?”顾西风像是找到了苏景程说法的弊端,急忙说道。 “这点宗门也说了,是因为强化神魂的快感极强,容易让人迷失其中,但这对身体是无害的。”苏景程虽然也无法相信,但依旧向顾西风解释道。 “…”顾西风无语,他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他不相信清和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售卖仙灵香只是为了给太初子民提升神魂,这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但他却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作罢。 二人在书房中聊了许久,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两个人却结成了忘年交,顾西风对这个县官师兄很有好感。 即便再聊得来,顾西风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天近傍晚,他还是起身告辞离开。 苏景程很是不舍,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实力高深的小师弟不可能长时间在他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停留,只能起身送行。 二人走到院中,顾西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苏师兄,不用送了,我直接翻墙走了。” “你们这些七杀营的密探专门逾墙越舍,真是不爱走门。”苏景程用手指点着顾西风笑骂道,顾西风也跟着嘿嘿一笑,分别的气氛淡了一些。 顾西风临走前脸色又是一沉,忧愁说道:“师兄,清衍堂那些家伙吃了大亏,若是找不到黄信我们,会不会把怒火撒在你身上,毕竟,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了。” 苏景程豪气说道:“师兄我好歹也是太初朝廷命官,又是星河宗弟子,他们敢直接对我出手,是想和咱们星河宗彻底撕破脸皮么?” 听到这话顾西风安心了一点,只是总有一种不详之感萦绕心间,仍是不放心的说道:“师兄,还是谨慎些为好,要不我先护送你回宗门躲躲风头。” “顾师弟,莫要说笑,师兄我身为一县主官,怎么可能一走了之,放心吧,我会叫王汉保护我的。”苏景程无奈摇头苦笑道。 “…”顾西风不知如何接话,王汉他见过,只是精进境初期的实力,若清衍堂真的来报复,王汉的实力哪里够用。 最后,顾西风拗不过苏景程,只能告辞离开。 清衍堂真的不敢对苏景程出手吗?这个问题始终在顾西风脑中挥之不去。 这天夜里,苍县县尹苏景程点着油灯在批阅公文,与顾西风的长谈耽误了他不少处理公务的时间,现在他只能夜里赶工。 如今县衙中的第一高手王汉搂着自己的佩刀坐在一旁,苏景程还是重视了顾西风的话,叫王汉贴身保护自己。 王汉这家伙是个粗人,哪有心情陪县尹大人处理政务,已经无聊的打起了瞌睡,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苏景程看了一眼王汉,苦笑摇头。 突然几道身影出现在县衙后院,夜里值守的衙役此时已经全都被杀死了。 五名黑衣人冲入了苏县尹的书房之中,几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嘈杂之声将王汉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看果然有敌来袭,果断拔刀迎战。 王汉虽然悍勇,但面对五个实力远胜他的高手,一个照面就被格杀。 王汉不甘的倒了下去,他知道,他死后县尹大人也难逃一死。 苏景程明知自己必死,没有露出一丝慌张之色,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吾乃朝廷命官,你清衍堂真敢与我星河宗正面宣战吗?!” 那五人没有说话,其中一人冲上前去,一刀就斩下了苏景程的头颅,鲜血喷溅,染红了堆满公文的木桌。 一夜之间,苍县县衙所有官吏及亲属全部被杀,即便是没有当班的官吏也没有逃过一劫,家中亲人也被屠戮一空。 第一百零二章 一堆人头 天蒙蒙亮,清晨的紫斗山仍然雾气缭绕,林间已经有辛勤的鸟儿出来觅食,偶尔传出的清脆鸟鸣声更凸显了山上的宁静和空灵。 一阵整齐划一脚步声在山路阶梯上传来,是一队巡山的甲士在例行巡视。 这队甲士已经巡守了一夜,众人却是不见怠慢,仍然按照巡视路线探查每一处地方。 这是他们最后一班岗,走到山脚再折返就会有负责明岗暗哨的其他甲士前来换班。 白天站岗、夜间巡视这是星河宗沿用了数百年的护卫手段。 当他们快走到山脚时,眼前的一幕让甲士们震惊无比。 负责镇守上山入口的一支甲士小队全部已经阵亡,东倒西歪的倒在写有星河宗的牌楼柱子附近,死状各异。 “敌人可能还在附近,列阵准备迎敌。”队长脸色凝重喊道并同时拉响了星河宗独有的讯号弹,甲士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拔出兵器摆出作战阵型,众人动作极快,眨眼间便完成了变阵,可见星河宗甲士的训练有素。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队长脸色更加凝重,示意甲士们不要动,自己则走下台阶查看,当他再向前几步,牌楼前几丈远有一堆蒙着黑布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不敢大意,战刀横于胸前,谨慎的向前挪动,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戒备着四周。 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队长安全的来到那堆东西前,他小心的用刀尖挑开了那块黑布,一堆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他眼前,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星河宗甲士队长,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队长没有其他不堪的表现,盯着这些人头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些头颅有些熟悉。 很快前来支援的其他小队也火速赶来,甚至有宗师高手前来查看,来人正是天璇阁阁主蒋万里,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急慌慌的赶来,踩的台阶都是一阵晃动。 当蒋万里来到山脚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甲士,大家全都面色凝重的注视着那堆头颅。 “让开,我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蒋万里的粗犷声音响起,说着把几名甲士扒到一旁,自己则钻入人群中。 当蒋万里见到那些人头时满脸愤怒,显然,他认识其中一些人。 “天权阁乔宏亭、刘松、苏景程,天枢阁张永明,这是他妈的谁干的!”蒋万里盯着这些人头念出了几个人命,接着瞪眼大吼道。 地上摆着十余个头颅而蒋万里只念出了四个,不知道是他真认识这其中四个还是不忍再去辨认这些头颅。 “禀报阁主大人,我负责的巡视小队发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那位最早发现这些头颅的甲士队长连忙上前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尔等速将这些头颅和甲士尸体妥善带回宗门义庄,我立刻去向掌教禀报,传我命令,加强戒备,如发现可疑人等立即拿下待审。”言罢,蒋万里急匆匆的离开了,以他宗师高手的速度,一眨眼就消失在山路之上。 星辰殿是历代星河宗掌教的居所,就位于星辰台上,此地也是当年顾西风等人初到星河宗见到星河宗掌教陈瑶光的地方。 此刻,陈瑶光独自坐在星辰殿一张椅子上看着书,身边桌子上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老掌教一脸惬意,他很喜欢清晨的悠闲时光,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数不清的宗门事物要处理了。 “真的是老了,精力大不如前啊。”陈瑶光一想到那么多的宗门事物要处理就有些头疼,轻轻揉了揉眉心。 “看样子是时候选择一个接班人了,老头子我也该歇歇了。”陈掌教畅想着自己让位后的日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嗯…道陵?岁数比我也小不了几岁,这老小子肯定不会乐意…” “秋月?这丫头就认识钱,掌教给她我怕她把宗门卖了…” “万里?实力是不错,不过太耿直了,当掌教也不合适…” “其他几个老家伙肯定也不行,年轻人,年轻人…” “金戈天赋了得,心性也不错,近几年在军中也是威望甚高,只是尚未迈入宗师之境,传位给他有违祖训,只能再等等…” “黄信?嗯?黄信!”陈瑶光眼前一亮,轻轻点头。 正当他想深入思考黄信到底合不合适的时候,思绪被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一道粗犷声音响起,不是蒋万里又是何人。 “掌教师兄!不好了,出大事了!”蒋万里飞快的跑进大殿急匆匆喊道。 “万里,身为一阁之主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切记,要做到泰山…”陈瑶光正要开口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师弟,却是被蒋万里直接打断:“师兄,真的出大事了,山下发现了一堆头颅,全都是宗门在朝为官的弟子!” 原本还对蒋万里打断他说话有些不满的陈瑶光蓦地起身一脸震惊,急匆匆的向殿外走去,蒋万里赶紧跟上。 “头颅在哪里?快带我去看!”陈瑶光急迫说道。 蒋万里哪敢怠慢,回答道:“我命人把头颅带到义庄,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陈瑶光脸色阴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二人来到了星河宗义庄,这里是专门为星河宗门人处理后事的地方,这里的后面就是星河宗的宗门墓地,星河宗已经屹立数百年不倒,历代门人的墓都在这里,占了很大一块地方。 不过墓地被打理的井然有序,环境鸟语花香,并没有阴森之感。 二人走入义庄之中,立刻就有义庄的管事山前行礼,蒋万里说明来意,那些头颅果然已经被带到了义庄,管事立刻带着二人向后方的仵作房走去。 进入仵作房,这里并没有衙门的仵作房一般脏乱臭,而是整洁有序,几乎一尘不染,那些头颅和尸体被摆成一排。 陈瑶光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个头颅是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死无全尸,只剩下了一个个头颅,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老掌教的眼前浮现。 陈瑶光攥紧了拳头,体内气势透体而出犹如实质,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才回归平静。 “掌教大人,阁主大人,这些头颅身份已经验明,这里是名单。”一位干瘦老者将一张纸递到陈瑶光手中,这是星河宗的仵作。陈瑶光调整了一下气息,看了起来,蒋万里也面沉如水地凑上前去观看。 “凤舞郡郡守乔宏亭,天权阁弟子。 万宁郡郡丞孙符,天权阁弟子。 万宁郡主薄范巡,天权阁弟子。 杨柳郡郡尉赵恭意,天璇阁弟子。 凤舞郡乔县县尹刘松,天权阁弟子。 云汉郡太白县县尹张永明,天枢阁弟子。 玉华郡苍县县尹苏景程,天权阁弟子 …” 陈瑶光几乎是眼前一黑,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虽然已经认出了其中几人,但真的确定这些名字后,见惯大风大浪的星河宗掌教都险些承受不住。 这十三个头颅所对应的十三名星河宗弟子都是太初朝廷命官,官位最低的也是一县主官,官位最高的乔宏亭甚至在太初皇帝排斥星河宗弟子的情况下仍能做一郡封疆大吏,可见其能力。 乔宏亭在宗门中时就已经声名远播,虽然武学天赋一般,但身为天权阁弟子的他经纬韬略极佳,文章誉满天下。 他曾与十名天权阁弟子坐而论道,舌战群雄,以一敌十仍大获全胜。 天权阁阁主宋承砚亲口说过乔宏亭的文章韬略已经在他之上。 乔宏亭入朝为官后更是一鸣惊人,未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官居三品,深得先皇器重,不过新帝即位后排斥星河宗官员,乔宏亭自然也只能在远离京城的凤舞郡做郡守。 谁都没想到如此惊才艳艳之人就这么死了。 这些官员几乎占了星河宗入朝为官一半的人数,可谓是损失惨重。 今日之后,又有很多地方脱离了星河宗官员的庇护,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陈瑶光在名单上发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苏景程! 星河宗在苍县刚刚大败清衍堂势力就有如此多的星河宗官员被杀,死者几乎遍布整个颍州,并且凶手在杀人后还皇而堂之的将死者头颅摆在紫斗山山路倍看,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敢干这种事又有能力办到的似乎只有清衍堂了。 况且死者中还有与清衍堂大败脱不开关系的苍县县尹苏景程,就更让人怀疑了。 “召集所有在宗门中的宗师高手到星辰殿议事!”陈瑶光看向蒋万里威严说道。 蒋万里见掌教如此表情语气,自然知道宗门要有大动作,哪敢怠慢,领命离去。 陈瑶光又看向仵作说道:“老李,吩咐下去,把这几名甲士厚葬,至于这些头颅,先保存起来,看能不能找到躯干一同下葬。” “没问题,掌教大人,老头子我这就去安排。”星河宗的仵作在义庄相当于阁主,自然应承下来,走出仵作房去唤人。 陈瑶光盯着那些头颅许久,每一张脸的表情都定格在他们死的一刻,这些脸庞几乎没有多少恐惧,大多数多时从容赴死,不愧是星河宗培养出来的老弟子。 仵作回来的时候陈瑶光已经离开,临走的时候陈瑶光留下了一句话:“宗门不会让你们白死,清衍堂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第一百零三章 李二狗的纸新娘 李荀是颍州玉华郡一处偏僻村庄的村民,他自幼父母双亡,世间只剩下爷爷与他相依为命,把他从小拉扯大,他的爷爷对他极好,可能是隔辈亲的缘故,几乎对他不怎么打骂,什么事都顺着他。 缺乏管教的他自小就调皮捣蛋,长大了更是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经常与附近的地痞无赖厮混在一起。 因为荀字与苟字很像,他爷爷经常取笑他管他叫二苟,时间一长,二苟这名字被他那些“江湖朋友”偶尔听到,没文化的地痞哪知道苟字,李二狗就成了李荀的诨名。 乡亲们也觉得李荀这样一个人叫二狗这样的名字才是理所应当,后来他的本名很少再被人提及。 这家伙名声不好自己也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偷些闲散财物啦,偷溜进寡妇家门啦,抢砸孩子的玩具啦,反正就是好事我不做,坏事我不挑。 李二狗尽管坏,但他也是村里有名的孝子,他把自己仅存的善心都给了他爷爷,爷爷卧病在床多年,都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老头子多活了几年,可以说这家伙不是在干坏事就是在伺候爷爷。 不过他的爷爷终究是岁数大了,前两年终于没有熬住,撒手人寰,独留下李二狗自己。 李二狗在老爷子死后,用尽了坑蒙拐骗的办法筹集了不少钱,将爷爷风光大葬。 自此之后,李二狗更加作恶多端,附近乡亲对他极其厌恶,都不愿意与他来往,他依旧不在乎,毫无悔改之心。 几日前,李二狗像往常一样在村附近的小城里悠闲转悠,一会儿在这家摊位上拿些吃的,一会儿又在那家摊位前踹上两脚。 若是碰到老板娘有些姿色,这家伙就会一边嘲笑摊主懦弱,一边吃着老板娘的豆腐。 每个被李二狗欺负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不由得在心里暗骂,恨不得让这个可恶的家伙立刻死于非命。 虽然李二狗看似嚣张跋扈,但他却是极有分寸,地痞流氓要想干好也是需要技术和经验的。 首先,你要对自己厮混的区域深入了解,哪家是有钱人,哪家有背景,哪家又有武林高手的亲戚,这些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柿子得挑软的捏,稍有差池就会被报复。 其次,你还得有眼力见,在欺负人的时候遇到旁边有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家伙就得注意了,没准这就是个武林高手或是什么大人物,那就千万不能跟人起冲突,还是那句话,柿子得挑软的捏。 最后,身为一个优秀的地痞,你还得有过硬的实力,打架必须要狠,道上兄弟必须要多,这样才能让别人怕你,才能形成震慑,不动手就能把软柿子捏了。 李二狗自是深谙此道, 纵横“江湖”十余年从没挨过狠揍,也没真的被官府入监问罪,小日子过得仍然潇洒自在。 李二狗正得意的在街上走着,心里咂摸着刚才那个俏老板娘屁股可真软,真恨不得夜里潜进他们家把男人敲晕,自己做那新郎官。 李二狗如今三十多岁了,仍然是孑然一身,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这么个人,他也没想着自己会娶妻生子,那种日子想想就憋屈。 这么个单身汉刚刚又尝到了些甜头自然会想入非非,不过即便是幻想,李二狗也没想过去杀人,他可没那个胆量。 正当李二狗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一道俏丽身影一闪而逝,他连忙掉头往回走,还好,那个俏丽身影还在。 这是一个站在窗边,身穿红衣的俊美女人,虽然衣着看起来有些呆板,不过却难掩她前凸后翘的诱人身材,头上还戴着一朵花,更凸显了她的秀美。 她的口鼻很小,眼睛却是很大,虽然有一丝不协调但仍然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她那雪白的肌肤更是加分不少。 那女子见到了李二狗,掩嘴轻笑,眼神中春波流转,李二狗这单身汉哪见过如此娇媚的女子,一脸痴呆的看着窗口,伫立许久。 李二狗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他心想这小娘子肯定是被自己看的害羞了,他倒要看看这从没见过的女子是哪家的闺女。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小城中的扎纸铺门口,而那个女子出现的窗口也是扎纸铺的窗子。 李二狗心道:“扎纸铺的老许居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老许那德行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女儿来?” 老许就是这家扎纸铺的掌柜,也是唯一的扎纸师傅。这家店很小,里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纸质物件,四里八乡就这么一家扎纸铺,老许的手艺也很是不错,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李二狗自然是认识老许的,毕竟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老许就是那种地痞们常欺负的软柿子,不过扎纸铺这种地方毕竟晦气,李二狗他们都是从老许那拿些钱财就溜之大吉。 李二狗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那女子勾走了,老许他自是不怕,气势汹汹的就冲进了扎纸铺。 老许此时就在扎纸铺中,正坐在凳子上手里不停的干着扎纸的活计,见到李二狗这么个灾星进来哪敢怠慢,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相迎。 李二狗进入扎纸铺后,一下就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女子也看到了他,不过女子像是有些害羞,躲到了老许身后。 “老许,你可不厚道啊。”李二狗面对老许可是十分嚣张,呵责道。 这话把老许说的一愣,不知道李二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说道:“李爷这是何意,小的听不懂啊。” 老许被这些地痞欺负惯了,哪敢直呼李二狗名字,说起话来点头哈腰,卑微至极。 李二狗对老许的态度很是满意,得意的看向红衣女子,女子眼神躲闪。 他心中暗道:“你爹都对本大爷如此恭敬,今晚不让你陪大爷这事就不算完。” “老许,你说你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却是藏的这么深,连本大爷都敢瞒着,你是不是找打啊!”李二狗对老许恶狠狠道,把老许吓的一哆嗦,但对李二狗的话感觉莫名其妙。 “李爷,你可别乱说啊,我老许就有两个儿子,哪来的女儿啊。”老许有些冤枉的解释道。 “…”李二狗沉思起来,老许说的并没有毛病,他也见过老许的两个儿子,但是红衣女子就躲在老许身后,不是她女儿又是何人? “那老许你告诉我,你身后这个身穿红衣的漂亮姑娘是谁?你的远方亲戚?”李二狗焦急问道。 “女子?哪有什么女子?”老许也让李二狗问懵了,回头看去,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女子。 “老许,你敢戏耍本大爷?这小娘子就在你身后,你跟我装什么。”李二狗真急了,抓住老许的脖领子,指着他的身后气呼呼喊道。 老许顺着李二狗的手指望去,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李爷,你说的女子是它?”老许也指着身后说道。 “现在不装了吧,没错,就是她!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要再跟老子装糊涂,老子可就不客气了!”李二狗举起拳头威胁道。 “李爷,你别跟小的说笑了,它哪是什么姑娘,这分明就是前几日小的扎的纸人啊!”老许此时真的是要被逼疯了,不知这李二狗今日是中了什么邪了。 不过这个纸人也让老许心中微动,前几日,老许把这纸人做成的时候,总觉得这纸人有些诡异,当老许看她的脸的时候,他总感觉纸人也在看着他,从纸人跟前经过的时候也会有丝丝寒意。 这让老许对这个纸人也有些忌惮,扎纸铺这种地方对灵异之事自然有所防范,他直接拿出了从佛宗大师那里求来的符咒贴在了纸人身后,干他们这行的,不管是佛陀还是鬼怪,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许,这就没意思了,你真当本大爷是傻了吗?”李二狗满脸怒意,他感觉老许是为了保护红衣女子在吓唬他,他可是地痞流氓,最不怕别人吓唬! “我的大爷啊,你可不是傻了吗?非得把纸人当美女…”老许心中暗道,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口。 “李爷,我真没骗你。”老许无奈道。 这时李二狗心中一动:“既然老许忽悠我,我不妨将计就计,把这小娘子直接抢走!” “嗯…行吧,我知道这是个纸人了。”李二狗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 “不过,最近我爷爷老给我托梦,说在那边少个婢女伺候,我看这纸人就不错,今天我就把她给我爷爷烧去。”李二狗继续说道。 “李爷,这……”老许欲言又止,他是想到了这纸人的诡异,怕被李二狗拿走出事情。李二狗要是死了倒还好,要是出了事还没死,那不得扒了他老许的皮? 老李这表现落到李二狗眼中却成了被他将计就计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到此,李二狗连忙上前,一下就把女子抱了起来,感受着身上的柔软还有小粉拳砸在自己后背的感觉心中暗道:“还敢说这是纸人?骗鬼呢!” “老许,这纸人就送我,我一定好好待她!哈哈哈。”李二狗扛着女子得意大笑着往门外走去。 这一幕看在老许眼里就变得完全不同了,他看到李二狗扛着红衣纸人向门外走去,不知是风刮的还是被李二狗碰的,符咒掉落下来,在空中竟然凭空燃烧起来。 纸人在李二狗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抬头看向老许,露出一脸狰狞笑容,吓的老许连连后退,被后边的凳子绊倒,砸倒了一大片扎纸。 李二狗走在路上,不管是沿街的商人还是路人都纷纷表情怪异的偷偷看向李二狗,不知这个声名远播的地痞在大街上背个纸人是憋什么坏水呢。 众人不仅没人敢当着李二狗面议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李二狗,这一幕在李二狗看来,是这些人在羡慕自己背了个如此俏丽的小娘子。 出了城,路上只剩李二狗自己,安静了半天的红衣女子在李二狗耳边轻轻说道:“大爷,你从扎纸铺把小女子抢出来,你可得为小女子清白负责啊,咱们今晚成亲可好?” 女子的声音好似清脆悦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声音空洞冰冷,不带一丝生气。 李二狗如今哪管这么多,听到女子这话,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连连答应,哪去找这好事,没想到他李二狗也有能娶妻的一天。 这女子身体挺轻,李二狗把她背回村子没有费太多力气。 在自家门口,李二狗碰到了一个熟人,这人和李二狗年龄相仿,小名叫大齐,小时候也不老实,经常和李二狗一起瞎混,是本村里和李二狗关系不错的少数几个家伙之一。 “狗哥,你背着的是谁啊,好漂亮大的女子啊。”大齐笑着开口道。 听到大齐这么说,李二狗眼前一亮,心道:“这老许还唬我,就算我自己看错了,别人还能一起看错了?白捡一个这么俊的媳妇儿,哈哈哈。” 李二狗越想越得意,对大齐说道:“这是城里扎纸铺老许的亲戚,今天讨来给我当媳妇儿!” 大齐一脸羡慕道:“原来是嫂子啊,嫂子可真俊,比我家那黄脸婆可漂亮多了!” “大齐,你是没机会了,下辈子再讨个漂亮媳妇儿吧。”李二狗乐呵呵道。 “狗哥,不带这么损别人的,行,不打扰你好事了,我们家黄脸婆还在家等着我呢。”大齐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发作,赶忙借口离开。 告别了大齐,李二狗急慌慌的把媳妇儿背进家里,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一百零四章 雨夜惊魂 李二狗进了自家宅子立刻把背后的美人放了下来,急不可耐的就要把红衣女子抱入怀中,却被女子一把推开了,李二狗被推了一个踉跄。 他也没在意,只认为女子可能是乡下女人有些力气,自己也太着急没有站稳。 李二狗笑眯眯的开口道:“娘子,不是说好成亲了么,还矜持什么?” 红衣女子掩嘴一笑说道:“大爷,说好的要拜堂成亲,小女子出身良家,自然是需要拜堂后才能干那事嘛。” 红衣女子说到这里满脸娇羞,那娇滴滴的模样看的李二狗直咽口水。 “娘子,那…我算个良辰吉日咱们再成亲?”李二狗十分不甘心说道,心中暗道:“若是这婆娘那么多事,今天就算用强也要把生米先煮成熟饭,拜堂不拜堂,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红衣女子轻轻摆手说道:“小女子无亲无故,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只需点上两根红烛,简单拜堂就可以了。” 李二狗一听笑了,心想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陪这婆娘走一下过场,便点头应承下来。 不过找蜡烛倒也不是容易的事,如今百姓都用惯了油灯,家里边都不怎么准备蜡烛,尤其是红烛,李二狗家也没有什么喜事,自然也不大可能准备。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也没地方买去,李二狗这人对家里的物件也没上过心,只能寄希望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买过一些。 李二狗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来,红衣女子就默默的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李二狗没有注意,当他视线离开女子的时候,她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全无生机。 “嘿!看来老爷子也盼着他孙子快些成家啊,还准备了红烛,今天他老人家终于要得偿所愿了。”李二狗真的从柜子里掏出来两根保存的十分完好的红色蜡烛,转头笑嘻嘻的看向红衣女子。 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子在李二狗转头的瞬间又重新恢复,开口说道:“大爷,咱们快些开始吧。” 李二狗点头答应,赶紧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番,在方桌上用蜡台支起了红烛,就要拉着红衣女子拜堂成亲。 “大爷,既然要拜堂,还缺一样东西呢!”红衣女子轻轻躲开了李二狗抓来的手,笑着说道。 “还缺什么?不是说简单行礼就好么,哪那么多讲究!”李二狗有些急了,本来也就是想敷衍一下赶紧办正事,这娘们却这么多事,让他恼火。 “大爷,别急嘛,这东西很好找的,拜堂成亲怎么能没有红盖头呢?咱们找块红布就行。”红衣女子温柔说道。 李二狗听到这话神情才自然了一些,觉得这女人说的也有道理,红布应该也不难找,就再次翻箱倒柜起来。 运气还不错,很快他就在柜子里发现了一块红布,看大小形状当盖头正好,他不禁寻思老爷子又是红烛又是红布的,都是做什么用的? 万事具备,他也无暇再多想,他李二狗要拜堂成亲啦! 在李二狗正和红衣女子拜堂成亲的时候,一道身影悄悄来到他家窗外,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偷偷朝屋内张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二狗之前在村里碰到的发小大齐,这小子见李二狗弄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心中痒痒的,吃过晚饭就跑到李二狗家偷窥,想瞧一瞧那一屋的春色。 大齐兴奋的朝屋内看去,马上就看到了李二狗与那美人拜堂的情景,心道这下可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看完拜堂看入洞房!想到这,大齐的笑容愈发猥琐。 突然起风了,被风卷起的沙子打到大齐脸上,大齐赶紧揉了揉眼睛,当他再次从窗上小洞往里看时,屋内情景完全变了。 原本红色的蜡烛此刻看去已然是绿色的,蜡烛顶端是鬼火跳动,阴森可怕。 新娘头上也根本不是红盖头,那是块白布,大齐岁数也不小了,自然认得那是何物,那分明是死人用来蒙脸的布帛! 此时李二狗正把布帛从新娘头上取下,哪里还有红衣美人,那新娘分明是一个红色衣服的纸人,就连那一袭红衣都是纸扎的! 纸人那张苍白的脸在露出来的一瞬间突然转向了窗外,露出了森然恐怖的笑容! “啊!”大齐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惨叫,慌忙向院落外跑去,前方闪过一道白光,轰隆隆雷鸣声音传来,天上哗啦啦的下起雨来,此时的大齐哪还管得了会不会被淋湿,发疯了一般朝家里跑去。 大齐的惨叫并没有被李二狗察觉,他仍然沉浸在和美人拜堂的愉悦之中,在他眼里,美人依旧是美人。 终于完成了拜堂仪式,李二狗急切的抱起红衣美女就往卧房走去。 李二狗将女子扔在床上,女子顺势斜躺在床上摆出一副任君采颉的妖娆姿势。 “夫君,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疼惜人家,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女子娇羞说道。 “好好!永远不分开,娘子,我来了!”李二狗见状眼睛都红了几分,急吼吼的扑到床上。 屋内传出的男人声音压过了窗外的雨声,可见李二狗有多么的卖力,但诡异的是,屋内只有男人的声音,在李二狗耳中不停回荡的女子声音在外面却是完全听不到。 正当李二狗在忘我之际,窗外一道巨大雷光照进屋内,李二狗眼前一阵恍惚,自己身下的美人竟变成了一个满脸苍白,表情恐怖的纸人! 这惊吓让李二狗赶忙退后,慌忙下床点燃了油灯,再往床上一看,哪有什么纸人,分明还是自己的俏娘子躺在床上。 女子半躺起身,一脸急切的望着李二狗,春波涌动娇滴滴说道:“死鬼!这种时候下床点什么灯啊,快来啊!” 李二狗应了一声,再次爬上了床。 他心里道:“这下点着灯,总不会出现什么幻觉了吧。” 他继续沉浸在快乐之中,虽然李二狗作为一个合格的地痞流氓,不管是烟花女子还是不检点的寡妇,他都曾经历过,不过但像今日这么舒爽还是第一次。 正当他放下心来的时候,又一道惊雷劈下,他的眼前再次恍惚,此刻他身下没有了他的美人娘子,也没有可怕的纸人,他面前的脸变成了一张面如死灰,双颊凹陷的凄厉面孔,七窍还淌着血。 这是一具尸体!无比阴森可怕。 “啊!”李二狗发出了一声惨叫,拼命的揉着眼睛,终于,眼前没有了可怕的尸体,又变成了苍白恐怖的纸人,纸人突然坐起身,对他森然一笑,居然开口说道:“夫君,快来啊,人家还要嘛。” 话语是如此的诱人,语气是如此的魅惑,但说话的是一个苍白的恐怖纸人,只让人觉得无比诡异阴森,李二狗哪里还敢停留,拼了命的想开门往外跑,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房门。 “夫君,你跑什么嘛,咱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不是说好了永远不分开吗?”纸人语气幽怨,在它说话的时候油灯也变成了幽幽鬼火,照在它的脸上更显得恐怖了几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李二狗如今哪还有地痞的嚣张模样,涕泪纵横的拍打着房门,无比的无助。 纸人轻轻漂浮起来,朝着李二狗扑去,李二狗见那惨白的阴森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双腿一蹬,晕死过去。 … 大齐不知在雨中摔了多少个跟头,才终于回到了家中,他浑身都是泥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推开家门,看到了家中的灯光,大齐的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此刻亮着灯的只剩自己和媳妇儿的卧房了,他推门走了进去。 他媳妇儿此刻正端坐在铜镜前照镜子,听到他进屋也没有转头,开口说道:“相公,你回来啦,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外面下雨了还往外跑。” 大齐心中惊讶,家中母老虎今天格外温柔啊,莫不是想做那事了? 想到这大齐心里一激灵,刚刚在李二狗家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让他刚刚产生的一丝邪念立刻当然无存。 “出去办了点事,芳芳呢,睡了?”大齐自然不会说出去李二狗家偷窥的事,芳芳是他女儿,七岁的年纪已经和父母分房睡了。 “芳芳刚睡着,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点洗洗咱们歇息吧。”大齐媳妇儿仍然照着铜镜没有回头,大齐心中奇怪,这要搁在往常,他要是敢弄一身泥汤子,他媳妇儿敢拿擀面棍追的他满大街跑。 这分明是媳妇儿的身段和声音,但行事举止却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大齐的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大齐也不管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就往屋里走,偷偷瞟了铜镜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铜镜里哪有他媳妇儿的面孔,分明是那个可怕的纸人在对着镜子狞笑。 “啊!”大齐恐惧叫道,哪敢再上前确认,就拼了命的跑出卧房,跑到院中他就要继续往外跑,但心中一动,便停下了脚步。 大齐心中一横,朝着卧房隔壁房间冲去,那是女儿的房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房间抱起女儿就往外跑,直到跑到了同村的二弟家这才停下脚步。 二弟家居然还亮着灯笼,这让大齐心中大定,把女儿放在地上,他轻轻看了一眼女儿,就要敲门,这一看可要了他的命,女儿居然没有脸! 同时灯笼也变化了模样,变成了阴森的鬼火,二弟家也变成了一座大坟! 一夜被接连惊吓了三次的大齐终于心里崩溃,晕死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少女与布偶 当大齐晕倒后,原本他眼前的恐怖场景陡然发生了变化,哪还有大坟、鬼火和无脸的孩子,他真的是趴在自己二弟家门楼下,雨一直下着。 一把小花伞在雨中飘了过来,伞下是一位身着长裙,长相甜美的少女,笑嘻嘻的停下脚步看着倒下的大齐,伸出手掌,掌心处凭空出现一个布偶。 这个布偶像是由各种布料拼凑而成,显得很是破旧,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都布满了缝合的痕迹,看起来有些诡异,再加上布偶的脸上表情狰狞,看起来十分恐怖。 布偶的身体并非实质,有些虚无缥缈之感,通体泛着幽幽白光,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小怖怖去吧,开饭啦。”少女把这个被称为小怖怖的东西往前一抛,布偶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朝着大齐飞去,不管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这玩意儿脸上都会让人害怕。 可怕的布偶立在了大齐背上,张大嘴巴,用力一吸,大齐身上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它吸入了腹中,片刻之后,布偶的手摸了摸肚子,做出了一个十分人性化的表情,看样子他并没有吃饱。 布偶不甘心的飞回了少女的手上,对着少女不停比划,少女抚摸着它的头笑道:“小怖怖不要急,等着我给你做大餐。” 布偶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点头,消失无踪,少女看样子很是愉快,在雨中蹦蹦跳跳的朝着李二狗家走去,丝毫不在乎路上的雨水。 李二狗悠悠转醒,窗外还在下着雨,他慢吞吞的爬起身,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偷偷向身后瞟去,发现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全身不着片缕,如今就算要跑也得先穿上衣服,要不然就算今夜不被那鬼物害死若是被人看到他赤身裸体在街上狂奔也得被村里人笑死。 李二狗小心翼翼的向床边靠近想先拿到衣服,谁知耳边突然想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夫君,你这是要去干嘛啊。”他微微侧目就看到那个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就站在他的旁边,油灯也再次变成了鬼火。 “啊!姑奶奶,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李二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小鸡啄米。 “夫君,你我已是夫妻,说好永远在一起,又何谈放过你呢。”红衣纸人声音凄凄然,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又何况你已经要了奴家的身子,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让奴家去哪里呢?呜呜呜…”纸人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匍匐在地的李二狗抬眼偷瞧了一眼,纸人的脸上真的流出了流水。 但纸人的五官毕竟是扎纸师傅绘制上去的,泪水把它的五官都打湿变了形,幽幽绿光映照在它的脸上,看起来更加诡异可怕。 这下李二狗可不敢再瞧了,赶紧闭上了眼睛,深深低下了头不敢动弹。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夫妻早些上床歇着吧。”李二狗只觉得那个可怕的纸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居然用手触碰到了自己。 “啊!你不要过来啊,老子跟你拼了!”巨大的恐惧转化为了无限的愤怒,李二狗拼命起身把纸人甩了出去,纸人重重摔在了床沿上,被折成了两段,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李二狗喘着粗气既愤怒又恐惧的看着这一幕。 地上的头颅发出了一声凄厉叫声,开口道:“你这个负心汉,竟然如此对我,今天我要让你下来陪我!” 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巨大惨白的女子脸庞,它的脸上七窍都在流血,表情狰狞恐怖。 李二狗刚刚那一下仿佛用掉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已经动弹不得。 只见那张巨大脸旁张开血盆大口直冲冲朝着李二狗飞来,李二狗也是过来人,此刻表现的也是相当硬气,不躲不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两眼一翻,再次昏厥… 一声鸡鸣从窗外传来,李二狗再次醒来,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雨也已经停了。 李二狗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有脉搏和心跳,他还活着! 这时候他看到那个纸人还像昨天被他摔出去之后的模样,身体倒在床边,头颅滚出去很远,已然没了任何动静。 李二狗二话不说赶紧匆忙穿上了衣服,推开门就往外跑,跑出去很远看到了早起的同村人,他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庆幸逃出了生天。 短暂歇息了一会儿,他也不敢再回家,跑到邻村同是地痞的狐朋狗友家借住。 恍恍惚惚的和朋友混了一天,到了晚上,李二狗十分紧张,生怕那东西再来找他,非得拉着朋友一起住,朋友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没有扭过他,只能和他在一屋住下。 虽然李二狗打了地铺睡的也不踏实,但让他庆幸的是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已然过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发生什么,李二狗觉得那东西可能真的被他消灭了,自己的宅子总不能不要了,那个纸人总归要处理掉的。 晌午时分,日头正盛之时,李二狗全副武装的回到了自己家,身上挂着各种佛珠,道符,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把做法事的桃木剑,看起来十分滑稽。 李二狗小心翼翼的来到自己的卧房,见到那纸人依旧毫无动静的躺在那里,他心一横,拿着桃木剑把纸人挑了出去,扔在了院子里。 再从厨房找来了火折子,一把火把纸人给点了,纸人本就是就是烧给死人的物件,自然极易燃烧,一眨眼就化作了飞灰,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纸人燃烧的时候,李二狗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凄惨的叫声,这让他又是一哆嗦。 干完了这些,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姑奶奶,我不是故意招惹你的,你从哪来回哪去,千万别再缠着我了。”李二狗双手合十抵在脑门,嘴里不停念叨着。 李二狗还是有些不放心,从外边又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了一堆辟邪的符咒、法器,把家里贴的到处都是。 到了晚上,他仍旧心有余悸,临睡前在卧房桌子上摆满了驱凶辟邪的法器,这才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深夜,李二狗睡的并不香甜,可能是这几日可怕的事经历的多了,他一直在做噩梦,而且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总感觉自己的耳边不断有女人在说话。 “夫君…永远不分开…” “夫君…” “永远不分开…” 李二狗被吓得惊醒,猛然睁眼,就看见一张苍白的狰狞面孔正阴测测的对着他笑。 他一把将那个近在眼前的纸人推开,起身就要跑,可是他这才发现,自己哪是在自家床上,这里分明是一处乱葬岗,自己身边有无数红衣纸人,露出各种诡异表情盯着自己。 “夫君…” “永远不分开…” “夫君,我们永远不分开…” 可怕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这一下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二狗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吓的烟消云散。 李二狗疯魔般到处乱跑乱撞,脸上涕泪纵横,嘴里不停念叨着“纸人啊…鬼…你们不要过来啊!” 即使撞到了门窗,撞到了桌子也是全然不知,原来一切都只是幻觉,他仍然身在自己的卧房中,房间内也没有纸人的踪迹。 李二狗彻底被吓疯了,再也分不清幻觉与现实。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走进房间,看道李二狗的狼狈模样,得意一笑。 那个恐怖的布偶再次浮现出来,少女嘿嘿一笑说道:“小怖怖,姐姐好吧,费时好几天给你做了这么一顿大餐,快去吃吧。” 布偶得了命令,急不可耐的飞到了李二狗头上,再次张大嘴巴,用力吸食起来,这一次花费的时间很长,不断有无形物质吸入布偶嘴中。 过了很久,布偶像是吃饱了一般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飞回到少女手上。 “越是坏的家伙滋生出来的恐惧越是合小怖怖的胃口,这回总算吃饱了,坏人就是活该,略!”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到门口还冲着已经发疯的李二狗做了个鬼俩。 “回去吧,小怖怖,姐姐得再去找新目标给你做好吃的。”少女冲布偶一挥手,布偶便消失无踪。 走到院中,少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道:“这两天还挺累,得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了,中原这地方可真不错,到处都是小怖怖的食材。”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院落中,吓了少女一跳。 “属下拜见大人!”一个黑衣人跪倒在地行礼道。 “什么事啊,吓我一跳,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少女不满道。 黑衣人一脸黑线,心中暗道:“你不就是吓唬人的祖师爷吗,我哪敢吓唬你啊。”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眼前的少女虽然看着可爱,但不仅实力可怕而且性子也是古怪至极,在清衍堂,没有几个人敢招惹她,就算是首座龙岩司也得躲着她走。 “大人,星河宗和我清衍堂定于后天在雨阳谷一决雌雄,首座大人命小的叫大人回去。”黑衣人恭敬道。 “要打架啊,太好了,小怖怖正好吃饱了可以活动一下。”少女一脸兴奋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困了,得找个地方睡觉了,后天我会直接前往雨阳谷的,你退下吧。”少女又打了个哈欠说道。 “可是首座大人让小的叫大人回去。”黑衣人无奈说道。 “我要睡觉!你再烦我我就叫小怖怖陪你玩了啊。”少女不耐烦道。 黑衣人闻言打了个冷颤,逃似的跑掉了。 “哼!烦人!”少女叉腰一副蛮横模样,随即又开心起来:“睡觉,睡觉去喽。” 第一百零六章 约战 两天前,星河宗掌教陈瑶光亲率众多高手直接找上了清衍堂,为星河宗在朝为官的弟子被害一事讨要说法。 星河宗高手一路打到了清衍堂大殿之上,不过在闯入过程中并未对清衍堂抵抗力量大开杀戒,在未对质之前星河宗还对清衍堂留着三分情面。 但见到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后,龙岩司对此事拒不承认,星河宗拿出七杀堂搜集来的种种证据,证据均表明这些官员被害与清衍堂脱不了干系。 面对陈瑶光等星河宗高手的咄咄逼人,龙岩司也不畏惧,竟指责星河宗不仅在苍县残杀清衍堂宗师高手并且妄图挑起太初朝内战,更是趁他清衍堂高手尽出为陛下办事之际前来逼宫,对杀害星河宗门人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陈瑶光怒极反笑,目光冰冷的盯着龙岩司说道:“知道你清和人无耻,却不知你们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有胆做没胆认,岂是大丈夫所为?” “陈掌教胆敢再侮辱我清和国,我清衍堂就对你们不客气了!”龙岩司一脸怒气高声道,气势十足却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不客气!”陈瑶光一改平日里的慈祥模样,霸气说道,同时体内气机流转,惊人气势透体而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式神:慈木。” “式神:酒狂。” 龙岩司和另一位当年在红岩峡谷围攻黄信的清衍堂供奉桐乐清野同时唤出了自己的式神。 两个高大式神挡在了他们与星河宗众人之间,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星河宗众人也纷纷拔出兵器小心戒备着。 “如今清衍堂内只有我和桐乐供奉两名宗师战力,陈掌教若是对我们出手岂不是以多欺少,这可不是中原第一宗门的气量啊。”龙岩司一改刚刚的愤怒模样,苦笑说道。 “哼!今天老夫就以多欺少了你又能如何!”陈瑶光一声冷哼,气势再度提升,看样子随时可能出手。 “陈掌教说笑了,我们如今形势不如人,又能有什么办法,但今日星河宗若真如此就灭了我清衍堂,不仅天下人会为此耻笑星河宗也会让星河宗与皇帝陛下关系彻底决裂!”龙岩司目光灼灼的盯着陈瑶光,在等陈瑶光说话。 “哈哈哈,你们蛮夷岛国居然也研究我中原谋略,不过你们所学也太过流于表面了,这种计谋就连对七八岁大的孩子都不一定奏效,你是在把我等当傻子么?”陈瑶光放声大笑,接着一脸怒容道。 龙岩司没有回答,只是默然看着陈瑶光,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你之前倒是说对了,我星河宗自然不屑做这以多欺少之事,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挑个时间、地点,你我点齐人马解决恩怨,既分胜负,也决生死!”陈瑶光冷峻说道。 龙岩司暗自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三日后,雨阳谷。” “好,到时候可不要再说我星河宗欺负你们!我们走。”陈瑶光傲然说道,随即率众转身离开。 在他即将步出大殿的时候,两团闪烁着点点星辰状内力在他的双手之上凝聚,只见他双拳轰出,两团劲气朝着大殿内极速飞去。 刚松了口气的龙岩司二人见状吓了一跳,慌忙控制着巨大式神挡在自己身前,把护体结界也释放到最强。 不过那两道可怕劲气并没有打向他们二人,而是打到了他们两侧的粗大石柱之上,石柱瞬间崩塌,石块飞溅,不少石块都砸在了龙岩司他们二人身上,不过在护体结界的保护下并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大殿共有八根石柱,两根倒塌虽然造成大殿摇晃不止,却是没有坍塌的危险。 一声冷哼在清衍堂众人耳畔响起,是陈瑶光的声音,做完这些陈瑶光并没有停留,带领众人离开了清衍堂。 见到星河宗高手已经离开了视线,龙岩司像是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完全没注意椅子上有一块不小的石块。 “啊!”一声大叫从龙岩司口中传出,他一脸痛苦的又站起了身,看了一眼椅子,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把石块弄掉,这才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哈哈哈。”站在一旁的桐乐清野笑的前仰后合,龙岩司一脸黑线的看着他,突然一道漆黑火焰朝桐乐清野砸来,桐乐清野躲闪不及,火焰正中他的护体结界。 “我靠,你玩真的啊,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小命就交代了。”桐乐清野一脸难以置的样子说道。 “既然是你先动手的,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看招!”桐乐清野眼中战意燃烧,开始操纵起自己的的式神来。 “我看你个老小子怎么个心狠手辣,老子忍你很久了!”龙岩司恶狠狠说道。 只见背着巨大酒葫芦表情狂傲的式神酒狂取下葫芦,猛然向名叫慈木的独臂式神砸去,龙岩司自然也不会示弱,漆黑火焰包裹住慈木手臂化为拳套的样子,慈木抬起独臂就把葫芦轻易挡了下来。 两个巨大式神没有运用什么强力术法,只是互相你来我往的近身肉搏,除了动静更大,看起来更加炫丽外,跟两个在菜市场斗殴的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大区别。 清衍堂其他高手见两位大人打了起来,哪敢上前,早就一个个跑的没影了。 此时的大殿如同一片废墟,殿顶也是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倒塌一般。 被这么折腾还能屹立不倒,看来太初朝给清和人的待遇真的不错,清衍堂的建筑没有一点偷工减料,这对于腐朽的太初朝廷来说实属不易。。 龙岩司和桐乐清野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散去了式神,一屁股坐到满是疮痍的地面上,疲惫不堪的喘着粗气,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放开手脚打上一架果然舒服多了,咱们居然能活下来,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桐乐清野如释重负说道。 “这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赌对了,咱们现在就已经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哪还有机会在这坐着聊天。”龙岩司傲然道。 桐乐清野一脸不屑说道:“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对,就是那句你快别往脸上贴金了!” “今天咱们的生死完全握在了星河宗那个老头子手里,那家伙这次到来本就没有要做掉咱们的意思,你没听那老头子说嘛,你那点计谋根本不足以左右他的决定。” 龙岩司被揭穿之后也不尴尬,平静的点点头说道:“是啊,碍于太初朝和星河宗的情面,星河宗是不大可能直接将清衍堂抹去的,这也是我当时敢下令灭杀星河宗官员的原因。” “不过还是有些失算了,按我的推测星河宗再愤怒也不会直接打上清衍堂来,顶多对外出的清衍堂成员进行血腥报复,看来我低估了星河宗护短的程度,害的你我险些丢了性命。”龙岩司活动了一下脖颈,平静说道。 “不过你刚刚判断对了,星河宗真的是顾及颜面才没有对你我痛下杀手的,他们应该是想光明正大的给清衍堂教训。”桐乐清野认真分析道。 “顾及颜面不愿意以多欺少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星河宗还是顾及这么多年来与太初朝廷互为倚仗的情面,” “不论是颜面也好,情面也罢,归根到底还是讲求一个面子,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就连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宗门都不能免俗。” 说着龙岩司手中凝聚出一个小小的魂珠,用力往上一抛,魂珠竟然直接透过了殿顶,不知去向。 不一会儿,十余名鬼武士快速来到大殿,看着那一片狼藉,心中也是一惊,却是不敢说出来,只能跪倒在地。 “我命你们分别去寻此时人在颍州的全部供奉和灵侍,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龙岩司命令道,鬼武士们齐声高呼遵命,起身告退,在门外简单分工后迅速朝着目标赶去。 “呦呵,几天不来,怎么就破烂成这个样子了,首座大人难不成这是不破不立?准备推倒了重建?”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响起,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穿着一身清和浴衣的美丽女子走入了大殿之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清和使团正使、如今的太初朝皇贵妃早姬。 没错,太初皇帝李伯乾在与早姬厮混了一段时间后,他便力排众议将这位充满魅惑姿态的异国女人带入后宫之中。 短短几年时间早姬便摇身一变成为了皇贵妃,身份尊贵无比。 “早姬大人,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正准备去寻你呢。”龙岩司见到早姬十分高兴说道。 “哦?看来首座大人是遇到了什么棘手问题。 ”早姬笑呵呵说道。 “ 何止是棘手,稍有差池清衍堂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刚刚星河宗掌教陈瑶光带领一众高手来前来逼宫,我和他约定三日后点齐人马,在雨阳谷一决胜负。”龙岩司摇头叹息,满脸无奈。 “你真的要去和星河宗打一场?反正早姬大人已经基本控制了太初皇帝,让皇帝下诏叫停星河宗的复仇的行动,岂不是更简单?”桐乐清野疑惑说道。 “刚刚说到面子的事,我清和国又何尝不爱面子呢,不正面碰一碰好像我清和国怕了星河宗!”龙岩司气势十足道。 随即他收起气势,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不过,也不能真的和他们鱼死网破,还没到时候,我可不敢打乱灵神的计划,还是需要皇帝陛下干预一下的。” 第一百零七章 星河宗掌教继承人 雨阳谷位于开元城以北,紫斗山以南,把开元城和紫斗山看成一条线的两段,雨阳谷就坐落在这条线的中心点上,与两个地方的距离几乎是相同的。 在地点的选择上可以看出,清衍堂首座龙岩司似乎也是想与星河宗公平一战,不占半点便宜。 雨阳谷这地方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是附近百姓游玩踏青的绝佳选择,不知道多少对男女在这里相知相爱,也算是颍州一处有名的幽会圣地。 可能是地貌的原因,这里常年湿度很大,在这里呆久了,即使没有出汗体表也会有水汽凝结,仿佛被淋湿一般,就算是烈日当空也会这样,雨阳之名就是由此而来。 今天便是星河宗与清衍堂约战的日子,此时的雨阳谷里空无一人,似乎生活在这里的小动物也感受到了这里的肃杀之气,纷纷逃到了别处。 星河宗和清衍堂大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颍州,乃至于几乎整个中原的大小势力都得知了此事,自然有不少人愿意来此凑热闹,想一睹两大势力的巅峰对决。 不过这自然不是星河宗和清衍堂愿意看到的,两大势力不约而同的派出大量精锐将想要入谷一探究竟的闲杂人等驱散。 这等时候,邻国的高手自然也不敢来触霉头,要知道,说到底这两大势力也算是同属太初阵营,万一人家不打了反过来把看热闹的高手收拾了,那可就没地儿哭去了。 一队马车浩浩荡荡的来到雨阳谷内,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因为从旗号上来看,车队正是清衍堂人马。 片刻之后,车队离开了雨阳谷到谷外等候,谷内留下了七个人,为首的正是清衍堂首座龙岩司,看七人气势,每一位都是宗师境界高手。 清衍堂居然在短短三天时间凑齐了如此多的宗师高手,其实力可见一斑。 “龙岩,你说星河宗会派多少高手来此。”桐乐清野对龙岩司郑重说道。 “按我的猜测,星河宗必然不会倾巢而出,毕竟还有偌大的宗门需要守护,若是把高手全派到这里,紫斗山出现任何问题都是星河宗不可承受的,估计人数上和那日打上清衍堂的数量不会相差太多,这也是我敢于与星河宗约战的底气。” “清衍堂的底蕴在清和国,在颍州的高手可以随意调动,不会像星河宗那般有所顾忌,这是我们的优势。”龙岩司眺望远方,像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表情凝重。 虽然有所准备,不过直面星河宗高手仍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宗师之战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都怪罗生卫门那个白痴,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连五剑卫也和他一起折在了苍县,就算杀了那些星河宗官员有些益处,也难以抵消那次的损失,不然,咱们何至于如此被动。”桐乐清野咬牙切齿道。 “大计划就要开始了,苍县那次损失不算什么,清除那些星河宗官员很有益处,罗生卫门他们的死倒是无关紧要,大不了再让天将军从清和调一批高手便好,再说,就算罗生那家伙活着,以他的实力也没什么大用。” 龙岩司一想到大计划就对这些星河宗高手敬畏之心大减,一群注定要死的家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冬麟大人、骨遥大人,星河宗高手实力强横,今日还仰仗两位灵神侍大显神威。”龙岩司转过头向其中两位高手行礼道,态度十分恭敬,看模样,这二人的地位还在龙岩司之上。 其中一位长相有些清带着一丝邪魅笑容的中年男人说道:“中原高手不值一提,当年的晋安武胜楚明允又如何,不还是死在了神使大人手里。” 龙岩司有些无语,不知道是谁当年亲眼看到两位灵神侍当场被格杀吓的好久闭门不出,若不是神使出手,这位大人也定是回不了清和,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另外一个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阴寒气息的老者沙哑开口道:“都说中原宗师高手的灵魂是大补,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我的九吕智可是一个也没有吃到,今天可要开开荤了。” 这时,一声嘹亮的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一只巨大鹰兽俯冲而下,身后跟着一排体型比鹰兽要小但是比普通仙鹤要大很多的灵鹤。 星河宗人马到了! 从天而降,气势十足,天下第一宗门的排面直接拉满。 一众人跳下灵禽,星河宗高手七人站成一排,还有一位长相普通带着一脸戏谑笑容的中年男人立于前方,却是不见星河宗掌教陈瑶光的踪迹。 星河宗带队的人居然不是陈瑶光,而是七杀营统领黄信! 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清衍堂高手,黄信不由回想起几日前他与陈瑶光的对话… 当日星河宗众人回到星河宗后,陈瑶光立刻召见了黄信,星辰殿上,当时的气氛十分古怪。 “陈老头,你说什么!”黄信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掌教,高声道。 “我再重复一次,我决定将星河宗掌教之位传给你!没错,你不用怀疑,就是你,七杀营统领黄信!”陈瑶光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在看到黄信那狐疑的眼神后,还特意强调了一番。 “掌教大人,你别说笑了,我怎么能当掌教呢?你饶了我吧,我这人散漫惯了,可无法担当此大任!”黄信无奈说道。 “论实力,你如今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丝毫不在我之下。论功绩,你这几十年为星河宗立下了赫赫战功,宗门贡献始终在全宗第一。论心性,虽然你表明上行事话语荒唐,但真正熟识你的人哪个不知道你成熟稳重又足智多谋?” 陈瑶光极其严肃的盯着黄信认真数道,这神情和言语让黄信颇为不自在。 “掌教,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并不适合掌教一职。”黄信皱着眉头郑重说道。 “黄信,你可还记得把你捡回星河宗又辛苦把你养大的黄长老?”陈瑶光眼睛一瞪说道。 黄信听到黄长老立刻神情一凝,一反常态的严肃认真起来说道:“阿爹对我恩重如山,我终生无法报答,当然不可能忘记。” 黄信本是紫斗山下小城中的弃婴,被下山的星河宗长老黄威拣到并且带回了星河宗,黄信自幼在星河宗长大,成为了黄长老的义子。 小时候的黄信虽然聪慧却也十分顽劣,黄长老从小就对他严格管教,随着年龄的增长,黄信展露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黄长老喜出望外,将自己的绝学倾囊相授。 黄长老本就是从七杀营统领位置退下来的,所教给黄信的自然也是适合潜藏、暗杀的手段,黄信对各种技法一学就会,不到十岁修为就达到了精进境中期,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这时候的黄信像如今的顾西风一样,实力达到某种层次后就被师傅赶下山去执行任务,毕竟江湖经验这东西只能自己去经历。 黄长老在黄信执行任务之时因为太过老迈终于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离开了人世,黄信连黄长老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黄长老临终回光返照之时突然下床以指凝聚内力在桌子上刻了几个字,随即倒地不起,再也没有站起来。 黄信归来后在黄长老的坟前枯坐了一天一夜,后来又在那张木桌前看了许久,在这期间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平静的可怕。 黄信如疯魔了一般不断在外执行任务,实力也突飞猛进,为星河宗立下了赫赫战功,终于在上一任七杀营统领退下来的时候接任了七杀营统领一职,也算是继承了黄长老的意志。 黄信想到与黄长老相处十年的点点滴滴,心中无比惆怅,一声轻咳打断了黄信的思绪。 “既然你还记得黄长老的恩情,你可还记得当年黄长老临终之时刻下的字。”陈瑶光一字一顿道,眼神中充满威严。 “掌教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张木桌一直摆在我的卧房中,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桌子上刻的是:吾儿黄信,记住,星河宗是你的家!”黄信说到这,眼神复杂,他已经知道了掌教提起这事的原因。 果不其然,陈瑶光继续咄咄逼人道:“既然你记得如此清楚,那么我问你,如今你的家需要你站出来,你有何拒绝的道理!” 黄长老当年临终刻字星河宗并没有保密,所以年龄大的星河宗门人都知道刻字的内容。 黄信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苦涩表情,幽幽数道:“掌教大人,为了达到目的你把我义父的遗言都请出来了,有点不厚道吧。” 陈瑶光闻言立刻吹鼻子瞪眼,气呼呼说道:“要不是你推三阻四,我用得着出此下策吗?星河宗掌教如此重要的位置多少人抢着要我都没给,我就觉得你最合适,给个痛快话,行是不行!” “抢个屁,我看那群家伙没一个会愿意干这个苦差事。”黄信眼神古怪小声嘀咕道。 “你小子在嘀咕什么?”幸亏陈掌教没有听清,不然黄信又得挨训。 “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黄信连连摆手,随后竖起食指说道。 “什么问题,说吧。”陈瑶光闻言语气缓和了不少,看样子黄信应该是要答应了。 “掌教你说黄摇光这个名字是不是难听死了,说出去丢咱们宗门的脸啊。”黄信郑重其事说道。 陈瑶光的胡子都快被黄信气飞了,一道星辰真气飞快朝黄信打了过去,黄信灵活躲开,地面被炸了一个大坑。 “别跟我扯没用的,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陈瑶光眼镜快冒出火来,显然被黄信气的不轻,仿佛若是黄信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被掌教大人直接轰杀。 黄信见状无奈说道:“同意,你一个人我都惹不起,又请出我阿爹,我敢不同意么?” “这还差不多,明日起你开始逐步接手宗门事物,一年后正式举行掌教更迭仪式,七杀营那边你也尽快安排人接手。”陈瑶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始下达命令。 “一切听掌教安排。”黄信心情低落说道,一想到星河宗大小事宜都得由他负责,他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黄信,你以后不能再藏在暗处了,作为未来掌教,从现在起你就得开始积累威望了,与清衍堂一战就由你带队前往,我希望你能在这一战打出威名来。”陈瑶光希冀道。 “是,我定全力以赴。”黄信没精打采道,虽然说是全力以赴,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战斗欲,看来,掌教这事对他打击还是蛮大的。 黄信见掌教内有后话,告辞转身离开。 黄信快走到大殿门前突然转身说道:“掌教,我带队与清衍堂一战,你那去吗?” “额…我…我就不去了,我看家。”陈瑶光满脸错愕说道。 “好吧。”黄信没有再多言语,继续向殿外走去。 黄信白眼都快瞟上天了,他转身时分明看到这个掌教大人一副奸计得逞,嫁祸成功的表情。 “这老小子,是自己不想干了,非得让我干,这下可亏大了。”黄信心中愤愤然道。 第一百零八章 宗师大战 星河宗与清衍堂高手在雨阳谷中对峙,双方气势全开,似乎在两拨人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却是没有人率先开口,也没有立刻爆发冲突,一时间气氛十分凝重。 “黄统领,陈掌教今日没来吗?”龙岩司打破了僵局,开口说道,同时他还不时瞥向远方,生怕陈瑶光会有什么后手。 “掌教大人说了,他老人家准备将你们布置在紫斗山附近的那些老鼠通通宰了,再赶过来。”黄信笑道。 为了让星河宗忌惮,清衍堂在紫斗山下派出了大量高手,那些人十分高调的驻扎在紫斗山周围,似乎随时有可能攻山。 当然这只是一种姿态,这些人也都是清和死士,就算星河宗将这些人尽数杀死,对于清衍堂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哦?不知黄统领指的是何人,我清衍堂的人遍布整个颍州,不过都是为朝廷办事之人,难道陈掌教要残杀忠良吗?”龙岩司一副深感疑惑模样。 “哈哈哈。”黄信大笑出声,脸上满是嘲弄之意,随即说道:“龙岩首座可能听错了,本座哪里说是人了,本座说的是老鼠,一些又脏又臭又恶心的老鼠,龙岩首座莫不是承认了清和人就是老鼠了?” “黄信!莫要逞口舌之快,我清和国不是你能诋毁的!如若再次胡言乱语,休怪我清衍堂手下无情!”龙岩司闻言大怒。 “陈掌教速来和善,懒得与你们这群鼠辈一般见识,本座就不一样,也不打听打听,敢触我星河宗的逆鳞是个什么下场,上一个威胁老子的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叫罗生卫门吧,他人哪呢?”黄信一脸傲然,话语里充满挑衅味道。 龙岩司听到罗生卫门这名字脸色更加难看,要知道那个笨蛋就是被黄信杀的,今天之事也是罗生卫门被杀一事引起的,黄信这家伙居然敢皇而堂之的说出口。 “黄信,你找死!冬麟大人,骨遥大人,就是这家伙杀了罗生卫门,今日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龙岩司愤怒的指着黄信说道。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如奈我何,伙计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我星河宗弟子不能白死!”黄信虽然在狂笑,但眼神中满是杀意,同是胭脂泪划入双手之中。 “式神:素鸣!” “式神:九远智!” “式神:慈木!” “式神:酒狂!” “式神:修罗佛!” “式神:书生!” 随着清衍堂众人的吟唱,雨阳谷中出现了六只形态不一的巨大灵体,独臂的慈木、身背巨大酒葫芦的酒狂黄信等人自然是见过,分别是龙岩司和桐乐清野的式神。 而六大式神中有两只式神无论是体型还是气势都远超其他式神,其中一只是俊逸少年的外形,手持清和样式雉刀,一脸狂傲狠厉之色,气质与长相完全不符。 这名叫素鸣的式神出现后,隐匿于距离众人很远的树冠之中的青年脸色大变,本就愤怒的表情瞳孔又是一缩,狂怒之下似乎有些控制不了体内气息。 他心中一惊,赶忙平复气息,若是被清和人发现他在这里将后患无穷。 这人正是顾西风,这段时间他正好在紫斗山附近执行任务,黄信也就把他也带了过来长长见识,要知道如此规模的宗师大战就算是黄信也未曾经历过。 这正合了顾西风心意,当他听闻苍县县尹苏景程被害后悲痛万分,苏景程虽然年龄比他大很多,二人却是成了忘年交,相处十分投缘,当他离去之时还担心清和人会报复苏景程,苏师兄却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么快便天人永隔。 他这次前来不仅是想观摩宗师大战,更是想看看黄信他们如何为苏师兄他们报仇的,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狂暴少年式神的出现却是让他险些暴走,因为这家伙正是当年参与晋安之乱的三大伪圣式神之一,看到这个名叫素鸣的式神立刻把顾西风的心神拉回了十三年前那个除夕之夜,那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苦记忆。 星河宗一方与素鸣战在一起的正是黄信,如今的黄信也处在宗师境最巅峰的亚圣境界。 伪圣和亚圣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圣人之下的最强者,只不过伪圣有贬低的意味,一般用来形容敌人。 另外一只气势强横的式神在体型上比素鸣还要大上许多,却并不是人形,而是一只生有九个脑袋的巨大蛇怪,九个蛇头几乎一模一样,吐着长长的信子,面目狰狞可怕,这家伙有九头却只有一条蛇尾,看起来头重脚轻,有些滑稽。 与它战在一起的顾西风也很熟悉,是两位宗师高手,分别是天璇阁阁主蒋万里和天玑阁阁主钱秋月。 虽然八年过去了,这两位阁主大人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蒋万里依旧健壮如牛,一出手就和九头蛇怪近身肉搏起来,场面十分激烈。 而钱秋月保养的也很是不错,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在她身侧无数钱币悬浮,不时打向蛇怪要害部位,两位阁主配合默契,与伪圣境界的蛇怪打的一时难分胜负。 与龙岩司式神慈木交手的是天枢阁阁主吴道陵,吴阁主比当年可是苍老了不少,他手中的兵器也是奇怪,是一柄长戈,如今就算是普通甲士也没人使用戈这种古老兵器了,身为宗师高手的吴道陵居然还在用。 说到戈就不得不提当年力压顾西风、桃慕瑶等众多年轻高手获得星河宗试炼冠军的唐金戈,那家伙一对双戈用的出神入化,就算是已经是小宗师境界的顾西风如今对上当年的唐金戈胜负依旧难以预料。 身为唐金戈的师父,吴道陵的手段自然要高明不知多少,手中长戈古韵流转,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来自远古战场的肃杀之气,威猛而凌厉,那种大开大合的招式与老阁主的老迈模样格格不入,却是气势非凡。 “这就是清衍堂首座的手段吗,也不过如此!”吴道陵一击打到了慈木身上,慈木的气势立刻弱了几分,他看向龙岩司,挑衅意味十足。 吴道陵本就是那种视宗门高于一切的人,这次如此多的老弟子被杀害,其中还包括他天枢阁弟子,他这个老阁主自然对这清衍堂首座毫无好感。 龙岩司没有说话,只是控制着式神慈木不断与吴道陵交锋,这时的他是有苦说不出,吴道陵的境界在他之上,比黄信也弱不到哪里去,他只能苦苦支撑着,盼望着其他高手可以快些斩杀对手赶紧过来减轻他的压力。 桐乐清野比龙岩司要轻松很多,与酒狂交战的是一位布衣老者,这位宗师高手顾西风也见过,居然是宝库三阁之一陈兵阁阁主马关山。 这位老人家脾气古怪,连黄信都对他没有什么办法,当年黄信带着顾西风和猴子二人前往陈兵阁兑换兵器,这位老人家就讹了黄信一壶千秋酒,因为这事顾西风和猴子还笑了黄信老半天。 五年的时间,这位早就年过古稀的老人又苍老了几分,就连精气神都没有之前足了,明显身体在走下坡路,这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件可悲的事。 马阁主到了这年纪本可以在宗门内踏踏实实的安度晚年,不过这次星河宗入朝为官的弟子被杀一事可把老人家气坏了,吵吵着非得要来教训清和人。 宝库三阁本来计划由藏书阁阁主刘松年出战,但刘松年哪能拗过这老人家,最后只能让老人家来了雨阳谷,刘松年则是继续把守宝库。 此时的马关山双手之中各持一把武器,分别是一刀一剑,能刀剑并用的高手整个中原也拿不出几个,马关山虽然受到身体所限攻势比不上吴道陵,但他对刀剑之道掌握之精妙却是丝毫不弱于吴道陵。 俗话说人越老越妖,马阁主如今就算凭着技巧和经验都能与正直壮年的桐乐清野打的不分胜负,可见年轻时候的马关山刀剑合璧该有多么强横。 那个名叫修罗佛的式神模样十分古怪,他头上前后各有一张脸,一面佛陀一面魔鬼,看起来十分诡异。 修罗佛拥有四支手臂,四只手上分别拿着法铃、金刚杵、漆黑念珠、漆黑莲花,两件法器佛光流转,神圣无比。另两件漆黑法器透着阴寒,邪恶异常。 这个古怪式神就像是分别把佛陀和魔鬼的上半身粘合在一起一般,佛光与邪气交融在一起,就算是金灿灿佛光也给人一种森然之感,让人不寒而栗。 修罗佛的不断交替着佛面和魔面,不留余力的攻向一位星河宗高手,这位高手顾西风也没有见过,年岁和黄信相仿,面对着修罗佛的进攻也像是打不起精神,看起来有些应付。 这位名叫秦明朔,是星河宗的一朵奇葩,他的修炼资质还在黄信之上,文章韬略天赋比乔宏亭还要妖孽,就这样一个人却是有一个致命缺点——懒。 说到秦明朔,老掌教陈瑶光就会咬牙切齿,这家伙是能歇着不动弹,能躺着不坐着,你要是不管他,他能一直躺着,睡觉是他最大的爱好。 他的最高记录是连续在屋里躺了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星河宗长辈一度以为他会饿死,不过秦明朔却是不傻,每当饿的受不了都会出来寻觅食物,吃饱了就又回去躺着。不管长辈怎么责罚打骂,敦敦教诲也没有任何用处。 即便这样,这家伙二十多岁就踏入了宗师境界,可谓是星河宗有史以来最妖孽的天才,也是继上任掌教之后最有希望冲击圣人之境的人。 奈何这家伙太懒了,白白浪费了绝佳的天赋,年龄大些之后也不愿意在宗门内任职,称要四处闯荡,星河宗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 陈瑶光以为这小子转性了,派黄信跟踪他,这才发现,这家伙哪是去四处闯荡,分明是找一些风景秀丽的地方继续睡觉。 陈瑶光如今听到秦明朔的名字就生气,也没几个人敢在宗门内谈起这个奇人,顾西风他们这些年轻弟子就更无从得知了。 也不知道是陈瑶光还是黄信能把这家伙给请过来,实属不易,不过看他的模样也是懒得出手,完全是在应付差事… 第一百零九章 书生之怒 清衍堂一方有一位高手显得与其他人明显不同,这位宗师高手并不是御神师,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鬼武士一类的武者,不过从他华丽的盔甲、强大的气势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普通鬼武士可以比拟的。 “看样子阁下也是行伍中人,我是清和国木城拓天将军麾下地将军千路三郎,今日讨教阁下高招。”那位身穿清和样式盔甲的宗师强者嘴角上扬说道,虽然话语很是客气,语气却是充满傲慢。 “星河宗破军营郑守城。”星河宗高手平静说道,他正是破军营的统领,地位与黄信相当,顾西风也曾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初到星河宗,第二次是星河宗试炼,第三次是送别江淮诗。 虽然每一次都没有过交流,但顾西风仍记得这位统领当年并不是宗师高手,充其量是小宗师的境界,没想到再见到他居然突破了境界。 郑守城的兵器是一杆长枪,他单手握枪,随时准备出手。 军中人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长兵器或是重兵器,虽然剑是兵器之首,但军中高手用剑的实在不多,除非剑道达到极高境界,否则用剑在两军交战之中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千路三郎所持兵器和式神素鸣有七八分相像,也是一把长柄雉刀,这也是清和军中最常见的兵器。 两位军中强者碰撞到一起,画面并没有御神师那么炫丽,朴实无华的兵器碰撞却是更加凶险。 最后一位清和高手也是一位御神师,与其他式神相比不论是名字还是卖相都是那么平平无奇,名叫书生的式神与名字极其契合,模样真的像一个赶考的书生。 书生在模样上与中原的书生还是有些区别的,书生式神身上的书生袍子是清和样式,和中原书生袍子相比色彩更加鲜艳,裤腿和袖口处有水墨状装饰,身上的各种配饰也颇具清和色彩。 书生背上的箱笼也不像中原那么朴实,造型上更像背了一个小巧的清和房子,再加上那一头纯白长发和清和冠饰,无不彰显着与中原书生的不同。 这家伙也是只灵体,体型上要比正常人庞大许多,身上冒着幽幽白光,气势上也是宗师级别的强者。 与书生式神交战的是星河宗年纪仅次于前任掌教的天权阁阁主宋承砚,他老人家要比当年顾西风他们分星阁时又苍老了不少,平时身形的佝偻了,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一柄书生长剑在手,气势依旧不减当年。 “云武枫,你的对手不算强,快些解决战斗来帮我,我这里点子硬!”龙岩司一边抵挡着吴道陵的凌厉攻势,一边焦急喊到。 “明白,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能解决掉这个老家伙。”操控着书生式神的御神师傲然道,随即控制着书生式神加强了攻势。 手持书生剑不断化解着书生式神进攻的老阁主宋承砚面色古怪开口道:“这人上了岁数,真的会被小看啊,我这老书生的最后一战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你小小清和鼠辈打败。” “我天权阁弟子又岂能白死,老夫定让你们知道,星河不可辱!”宋承砚原本佝偻的身形渐渐挺拔,气势更是节节攀升,一时间,他的气息完全不弱于吴道陵。 “墨染山河!”云武枫见这原本气息萎靡的对手突然爆发,脸色也是一变,一出手就是强横术法。 只见书生式神展开手中像奏折一样的帖子展开,帖子漂浮在空中,书生奋笔疾书,接着无数闪烁着幽光的墨色字迹飞出,铺天盖地的攻向宋承砚,那些字迹与中原文字迥然不同,是清和本土文字。 宋承砚手中长剑上剑气如虹,一招一式都蕴含着一股浓厚的经文典籍气息,墨色字迹完全与剑气碰撞,丝毫无法临近宋承砚。 这哪是招式的对决,这分明是两个不同文化的碰撞! “区区清和弹丸地,哪只书中蕴乾坤!”宋承砚缓缓闭上双眼,不再挥舞手中长剑,身体周围开始有金光闪烁,仔细观瞧,那是中原文字化作的符文,形成了一道绝强屏障,将书生式神攻来的墨色字迹全部挡下。 云武枫见状脸色更加凝重,书生式神停了下来,不再有字迹飞出。 “清和小国有什么像样的底蕴,又懂什么叫做诗书,装腔作势而已,让你看看我太初读书人的手段!”宋承砚傲然道,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许多,气势再次暴涨。 “莫要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瞧瞧所谓太初读书人又是什么货色。”云武枫双眼微眯,冷笑道。 “清和有书,包罗万象,万象之书,起!”云武枫高声喝道,书生式神也随之开始动作,手持毛笔不断在帖子上不断挥毫,墨色清和文字符文开始升腾。 墨色文字飞起后又变化成各种形象,有飞禽走兽,有宫殿庙宇,有牛鬼蛇神,还有山河大川,幻化出的形象各异,世上存在的不存在的事物都包含其中,完全配得上万象之名。 那些墨色形象漂浮在书生式神上方不断盘旋,并没有立刻攻向宋承砚。 云武枫在蓄势,宋承砚自然也没有闲着,口中高声吟唱的着一首诗。 “家中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盖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道路难,书中车马多如簇!” “独身莫愁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胸有天下志,六道皆从书中知!” 在宋承砚吟诗之时,他手中长剑高高举起,不断有文字符文向天空中飞去,天上一道光柱笼罩住了宋承砚。 “书与文字乃是道之载体,书中自有天地道理,天书现!”宋承砚高声喝道,双眼深邃似深渊,天空中光芒大盛,一本闪耀着光芒的巨大书籍浮现。 这本天书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在场众多高手的目光,不论是清衍堂高手还是星河宗高手都无比震撼,这天书给人不仅让人感到浓郁的古韵,甚至能感觉到圣人的气息。 谁也没有想到,星河宗这个年迈的老阁主居然还能有如此威势。 天书的威能要比书生式神幻化出的万象之影强盛了不知多少,云武枫脸色剧变,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已经被宋承砚完全锁定,想逃脱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老人家是在虚张声势。 “我就不信你这老家伙能有圣人之威,绘意弄影!”随着云武枫一声大喊,书生在书帖上写下浓重一笔,随后便将毛笔掷向宋承砚,毛笔化作一道标记,准确落在护住宋承砚的文字屏障之上。 万象之影也开始躁动,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朝着宋承砚极速飞去。 宋承砚面对着铺面而来的万象之影,脸上依旧平静如常,不屑说道:“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区区清和的书之道简直是笑话!” “书以载道,持剑卫道,天书之力,加持吾身,书山剑海,去!”宋承砚每说一句,自身气势就高涨一分,随着一个“去”字喊出,天书之中一股庞大的气韵倾泻而下,汇聚到宋承砚的长剑之上。 长剑之上剑光四溢,书韵与剑气交融,铺天盖地冲向了云武枫和书生式神。 那些万象之影与书剑之气激烈爱你个,却是在转瞬间就化作了虚无,书生式神的绝强一击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云武枫满脸惶恐,眼看着书生式神和护体结界被书剑之气绞成碎片,严重尽是蕴含着无尽道韵的中原文字以及滔天剑光。 一击过后,雨阳谷中已经没了云武枫和书生式神的身影,一位宗师御神师就这样被抹杀。 所有的清和高手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宋承砚这一击已经摸到了圣人境界的门槛,威能远胜宗师巅峰。 要知道,天下无仙,没有人可以长生,人生一世不过百年,武者们巅峰过后随着年龄增大自然会实力下降,难道这个星河宗老者早就触及了圣人门槛? 还来不及如何,宋承砚的攻击似乎并没有结束,天书虽然威能削减了不少,但并未消失。 “明朔,退下!”宋承砚朝秦明朔高喊道,手中长剑调转指向修罗佛和控制修罗佛的御神师。 秦明朔本就不喜战斗,恨不得立刻停手,听到老阁主的喊声,立刻向后急退,这家伙虽然懒但是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就退出好远。 修罗佛的御神师见刚刚大显神威的老人将他的气机锁定,也是脸色大变,急忙操控修罗佛应对。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一念间,佛魔降世!”御神师表情凝重,修罗佛气势大涨,四只手臂两两相对,一团金光与黑光交织的能量在胸前流转。 “魔倒是真,佛却是假,只不过是个来自蛮荒之地的跳梁小丑而已,书剑屠魔,去!”宋承砚一脸厌恶的盯着这个双面四臂的怪物,一剑斩出。 这一次天书居然全部没入剑光之中,无比绚烂的金色剑光砸向修罗佛和御神师,修罗佛胸前能量化作巨大脸庞形成了一道屏障,这张脸半魔半佛,诡异异常。 只是在这惊天一剑下,佛魔之脸只坚持了片刻就被劈成两半,化作虚无。 随着一声非人的惨叫,修罗佛和御神师也被消灭,尸骨无存。 清衍堂高手在短短十年内就折损两人,这可把龙岩司吓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个如天神下凡的老人。 “乔宏亭、孙符、范巡、刘松、苏景程…我天权阁弟子不会白死!星河宗不可辱!”老阁主一口气说出了这次天权阁被杀的弟子的名字,满脸威严,但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次清衍堂残杀星河宗在朝为官的弟子,被杀最多的就是天权阁弟子,老阁主对清衍堂恨之入骨,暴怒之下,连斩两名清和宗师! 宋承砚环视着清衍堂众人,目光如炬,犹如战神下凡,令清和人胆寒。 第一百一十章 迟来的少女 清衍堂连续两位高手惨死,让本就人数处于劣势的清和人局面十分被动,如果没有变化照这么打下去,清衍堂高手可能会全军覆没。 “冬麟大人、骨遥大人,局势危矣,请二位大人全力以赴!”龙岩司焦急的高声喊道。 “怕什么,只要素鸣稍稍出力,这些星河宗的蝼蚁又能奈我何?”被称为冬麟大人的御神师不耐烦地说道,脸上表情与式神素鸣如出一辙。 如此时机天枢阁阁主吴道陵又怎么会放过,手中长戈攻势更加猛烈,打的龙岩司的式神慈木节节败退,慈木的身形和气势都被削弱了不少。 “冬麟贺!骨遥雉!你们两个再留手小心万劫不复!”龙岩司怒了,虽然这两位灵神侍实力、地位都在自己之上,不过生死存亡时刻哪还有那些顾忌。 同时,龙岩司十分后悔,自己有些托大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方居然这么快就损失惨重,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星河宗这个天下第一宗门的底蕴。 “别叫了,老夫现在也是力不从心,不服咱俩换换!。”骨遥雉无奈道。 他现在是整个雨阳谷中打的最憋屈的人了,腾出手来的宋承砚和秦明朔也加入开始围攻他,虽然这二人一个刚刚爆发过一个懒惰至极,不过仍然是宗师战力,同样不容小觑,无论骨遥雉如何爆发依旧无法改变被动局面。 五人的战斗十分焦灼,式神九吕智隐隐处于下风。 “好了,不就是些蝼蚁吗,慌什么,丢我清和国的脸。”冬麟贺依旧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语气,但这次却是没有敷衍龙岩司,气势突然暴涨,速度也提升了许多。 素鸣紧握手中雉刀,在游走攻击中身上闪烁的雷光逐渐变得璀璨,兵器相互碰撞时有电光迸发。 “老子就喜欢斩杀强者,眼看着一个人的表情从极度自信到骇然再到绝望的过程简直是太美妙了。”冬麟贺咧嘴一笑,表情癫狂而嗜血。 “你叫黄信是吧,准备做老子手里的第七条宗师亡魂吧,哈哈哈。”冬麟贺狂笑道,与他交战的黄信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看他眼神有些古怪,分明是看白痴的眼神。 “死吧,天雷羽斩!”冬麟贺一声狠厉高呼,式神素鸣飞身而起,手中雉刀爆发出惊人雷光,整个刀芒化为天雷组成的雷翼,声势浩大。 这一击丝毫不弱于宋承砚斩杀云武枫的书山剑海,也是触摸到了圣境的门槛。 若是对手是云武枫,那么依旧无法改变被斩杀的命运,不过此时冬麟贺的对手是黄信,只见黄信一并柄胭脂泪向上一刺,雷电雉刀与赤红匕首碰撞在一起。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式神素鸣居然倒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好几丈远才稳住身形。 冬麟贺一脸难以置信,他不明白自己如此威能的攻势就这么被黄信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难道这个黄信是圣人境?冬麟贺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他就想通了,黄信必然不是圣人,若是圣人来此,以星河宗和清衍堂的关系,自己一方早就血流成河了。 当年晋安王宫一战他真的被圣人之威吓破胆了,若是黄信是圣人,他一定会撒腿就跑,完全不顾及形象,既然确定了黄信并不是圣人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黄信,你很强!不过既然没入化道境你也不过如此,杀你如屠狗!”即便刚刚吃瘪,冬麟贺仍然狂傲,一副不把黄信当回事的模样。 “要是嘴上吹吹牛就能杀人,老子早把你清和国灭了,废什么话,手上见真章!”黄信觉得这个癫狂的对手很是烦人,不满道。 冬麟贺听到这话,眼神又冷了几分,式神素鸣一把将雉刀插入地上,天空上雷电交织与雉刀的末端连接起来,没入土地中的刀刃同样在释放雷霆之力,地上偶尔有电弧出现。 在这潮湿的雨阳谷中,对使用雷电术法的高手是有益处的,可以增强雷电术法的威力,龙岩司在选择此地可能也有此算计。 这素鸣明显在蓄势,黄信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蓄势完成,身形一闪就要向素鸣刺去,只是有一道雷光突至逼退了黄信。 这一击只是试探,正当黄信要全力出手的时候素鸣的蓄势已经完成了! “哈哈哈,黄信,你死定了,你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那诡异的身法吗,这次我看你往哪躲,雷狱,现!”见素鸣成功蓄势,冬麟贺狂笑不止,傲慢开口。 黄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却不是被冬麟贺的手段惊吓的,而是被这个清和人的狂傲烦到了,若不是这家伙手段真的很强,黄信真的想一巴掌拍死他,看他还狂不狂。 以素鸣为中心,方圆数丈内天空与地面形成了两张雷电大网,电网之间无数道天雷轰下,仿佛携带着灭世之威。 这可怕雷狱不仅将黄信笼罩在内,就连不远处的马关山也处在雷狱的边缘,老人家反应迅速,几个闪身就离开了雷电范围。 黄信却是不可能逃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素鸣在释放这术法的时候已经将黄信的气机锁定了,黄信若是移动这雷狱也会跟着移动,到时候没准躲避不成反倒殃及池鱼。 另外一个原因是黄信根本就没打算躲避,虽然这攻击威能已经基本达到了圣境的下限,但黄信依旧并没有把这当回事,用从容不迫、胸有成竹来形容此刻的黄信最为贴切不过。 “百花杀!”黄信轻声喝道,随即深化万千,以手中匕首硬抗雷光。 顾西风之前见宋阁主把清和人打的丢盔卸甲,心中无比快意,如今又看到师父在敌人的雷狱之中施展百花杀的飒爽英姿更是兴奋,恨不得能立刻突破宗师境界,和宗门长辈们一同杀敌。 随着时间的流逝,雷霆之力逐渐减弱,冬麟贺一脸难以置信说道:“你居然看出来了?” “不过是类似阵法的手段,在中原也不是如何稀罕的玩意儿,不就是两道雷网相互吸收雷光,从而大幅延长施法时间,若是一味躲避,不被劈死也会被耗死。” “要不就逃出雷狱范围,要不就把雷电破掉,若是连这么浅显的阵法应用都看不穿,我黄信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况且就算你这招威力再大,分散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威胁,华而不实,这种手段也就欺负欺负弱小,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是笑话!这点倒是和你们清和人很像,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黄信一副瞧不起冬麟贺的模样,话语中满是冷嘲热讽。 这可把冬麟贺气坏了,他本就狂傲,打了这么久也拿黄信没任何办法,现在又对对手嘲讽,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忍,发疯一般朝着黄信攻去,黄信轻松应对,没有把他当回事。 此时对清衍堂一方极其不利,冬麟贺的式神素鸣被黄信压制。龙岩司完全不是吴道陵的对手,只能拼命抵抗。桐乐清野和千路三郎倒是和对手斗得旗鼓相当。 不过围攻骨遥雉和式神九吕智的四位星河宗高手只要有人腾出手来就会向桐乐清野和千路三郎发动攻势,就算是九吕智是伪圣境界,他们以三敌六依旧险象环生。 若是没有意外,清衍堂高手的惨败已经没有多大悬念,凝结到身上的水汽也让这些清和人心情极为烦躁。 就在清和高手节节败退之时,雨阳谷入口处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进入谷中,见到激战的众人,她眼前一亮,速度陡然提升,很快便来到交战的地方。 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年纪应该与顾西风相仿,身穿一身素雅长裙,裙摆和袖口都有花朵图案,这种湘妃色的花名为清宁,是清和特有的花。 少女皮肤白皙,口鼻小巧玲珑,眼神十分灵动,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两个大大的梨涡让少女看起来更加惹人喜爱。 “好热闹啊,怎么都不等我就打起来了。”少女两眼放光兴奋说道。 龙岩司抓住一丝喘息的机会连忙大喊:“豆豆大人,你怎么才来,快些出手吧,我们快顶不住了!” “我睡觉睡过头了,嘿嘿。”名叫豆豆的少女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大人,没事,快出手吧,没时间闲聊了!”龙岩司催促道,即便是他这个清衍堂首座,对这个性格古怪的姑奶奶也是没什么办法。 “催什么啊,不知道本姑娘最不喜欢别人催我吗?略略略。”豆豆两手叉腰,朝着龙岩司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龙岩司见状表情苦涩,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本姑娘要是想打架就一定会出手的,正好这些时日我的小怖怖有些吃的太饱了,这里这么多有趣的家伙,正好陪小怖怖玩一会儿,好好消化消化。” 豆豆环视在场每一位高手,脸上兴奋之色更加浓郁,接着她一只手向前伸平,手心向上。 “式神:怖偶!”那只长的有些可怕的布偶浮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小怖怖,你看今天这么多伙伴,你开心吗?”豆豆宠溺的看着手心的怖偶说道。 怖偶冲着豆豆比划了几个动作,模样似乎相当认真。 “你是说这里很多厉害家伙?没关系哒,咱们也很厉害的,大家一起好好玩玩吧。”豆豆耐心劝道怖偶。 怖偶好像真的受到了豆豆的鼓舞,变得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这才对嘛。”豆豆眉开眼笑,脸颊上的梨涡愈加明显,随即手指前伸指着众人喊道:“去吧,小怖怖,吃掉他们!” 怖偶听从命令开始向前方冲去,在前进归程中变得越来越庞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噩梦领域 怖偶在体型暴涨,瞬间就变为一个几乎填满整个雨阳谷的庞然大物。 只见无比庞大的怖偶将整个山谷中的高手全部吞进了肚中,不仅是星河宗高手,清衍堂高手也被包含其中。 无论是黄信、冬麟贺还是骨遥雉,这些亚圣高手也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顾西风在一脸错愕中也被吞噬其中,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在怖偶大嘴闭合之前,一句无可奈何的声音从嘴里传了出来:“豆豆!你到底是哪方的!”声音的主人正是清衍堂首座龙岩司。 看来龙岩司是知道豆豆这术法的,他也是没想到豆豆居然无差别攻击,把清衍堂众人也拉入了领域范围。 随着怖偶闭上嘴巴,整个雨阳谷陷入了死一般的平静,怖偶陷入了沉寂,豆豆也随之倒在了地上,一股强大的护体结界把她包裹其中。 顾西风被怖偶吞噬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随之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没有了雨阳谷和那些强大的宗师高手,他站在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顾西风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宫殿的殿外,这宫殿看起来庄严肃穆,一些红色的装饰和一排排的红灯笼却是为宫殿增添了不少喜庆。 他的身后不断传出烟花腾空而起和绽放的声音,天空被映的五颜六色,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十分绚烂,鹅毛一般的雪花不断飘落,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雪。 顾西风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宫殿,一丝不安从心中升腾。 这座宫殿正是当年晋安王宫的主殿长安宫,而这烟花和大雪也把顾西风尘封多年的记忆重新揭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夜晚。 “难道我回到了过去?清衍堂那个跟我年岁相仿的小姑娘已经有如此可怕的手段了?”顾西风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突然一个激灵,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我回到了那个除夕夜,那就是说我有机会救下父王了?”想到这,顾西风立刻向长安宫内奔去,他如今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西风走的十分着急,以至于他并没有回头看一眼,若是他回头就会发现,烟花在不断绽放,而那些烟花却并没有人在点燃,每一组烟花都是自己在不断飞上天空,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看起来异常诡异。 此时的长安宫中,正如顾西风所想的那般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他的父亲晋安王楚由检站在宫殿上方,众多晋安高手护卫在前,正在浴血奋战。 顾西风见到已逝的父亲立刻红了眼,拼命朝着宫殿内奔去,那些回忆中虽然看不清脸却给人感觉无比狰狞的黑衣刺客们马上开始派人阻截顾西风。 两把止战匕首落入手中,顾西风身影化作五道,与黑衣刺客拼杀在一起。 这些刺客并不是如何强大,没过多久就被顾西风杀死了数人,却是不断有新的黑衣刺客上前,不畏死亡的朝顾西风冲来。 那些晋安影卫和没有背叛的武将都像没有看到这边一样,继续与自己的对手拼杀,直到自己被黑衣刺客杀死,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好像他们的存在就是战死。 顾西风的父亲也像是没有注意到顾西风一般,脸色威严而从容,不断指挥着晋安高手们进行战斗,但却是没有任何作用,晋安高手在不断的倒下,晋安一方的解决仿佛已经注定,似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顾西风脸色愈加沉重,虽然向他围攻而来的黑衣刺客实力并不强横,以他的实力可以轻松解决,但黑衣刺客仿佛没有穷尽一般,不论他杀了多少都无济于事。 终于,晋安一方的普通高手全部倒下,仍然在战斗的只剩下几位宗师强者,这时候楚伯平和孙哲平好像已经突围离开,顾西风并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 让顾西风感到奇怪的是,在他记忆中那个名叫素鸣的式神在长安宫中大开杀戒,杀死了无数晋安忠良,而此时素鸣那庞大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而攻击他父王的两大伪圣式神仍在与晋安的宗师高手缠斗,父亲一时并没有受到伤害。 正当顾西风想到素鸣的时候,那个巨大的狂傲青年出现了,他手持雉刀,浑身冒着雷光,朝着顾西风袭来。 素鸣高高跃起,雷电化作羽翼,手中雉刀上雷电羽翼展开,直朝着顾西风头颅斩来,是素鸣的天雷羽斩。 就在刚刚,顾西风曾见过黄信用一手十分简单的刺击把素鸣这招破解,可那是黄信啊,亚圣境界当然可以硬拼,而自己只是小宗师境界,和素鸣整整差了一个大境界,若是与之硬抗,自己多半会飞灰湮灭,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硬拼不行,顾西风只能选择逃,生死关头,他哪敢怠慢,身法运用到极致,向侧方躲去,说来奇怪,素鸣是能与黄信打的难解难分的高手,速度虽然比不上黄信却也相差不多,这一击天雷羽斩居然被顾西风躲了过去。 顾西风没有时间庆幸,继续把速度提到极致,一边注意躲避素鸣的攻击,一边向大殿台阶之上的父王移动。 素鸣的状态很是奇怪,他手中雉刀上天雷羽斩化作的雷电羽翼并没有一招落空而消失,就像是成为了雉刀的装饰品一般,与雉刀合为一体,也就是说,素鸣向顾西风斩去的每一击都是天雷羽斩。 顾西风拼命躲闪着素鸣的攻击,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如今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亚圣高手对付他一个小宗师,一击不中可以说是幸运,招招不中那就有问题了,顾西风虽然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却是没有时间思考问题出在哪里。 正在他与素鸣战况焦灼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将大殿的地面砸了一个大坑,一位模样狼狈的老者站起身来,顾西风认识他。 顾西风记事很早,两岁起就有记忆,在他的记忆中,有一位慈祥的老者总是笑眯眯的和他一起玩耍,父亲让他称呼对方为叔爷,这位叔爷似乎是很闲,也是陪顾西风玩耍最多的人之一,比父亲、哥哥陪他的时间多的多。 顾西风小时候很是顽劣,没少做些调皮捣蛋的事,这位叔爷却是对他十分宠溺纵容,甚至有时候还会和他一起做坏事,二人相处十分融洽。 就是这样一位顾西风看作玩伴的老人,在那个除夕之夜摇身一变变成了可以飞天遁地的圣人,与那个身穿绛红色长袍的可怕老者一同飞向了天空交战。 顾西风对这个叔爷的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后来他才听说,这位圣人叔爷也在那个除夕夜和自己的父亲一同战死。 不过,身为圣人并不是那么好杀死的,叔爷临死前杀死了众多宗师高手以及清和式神。 而这个从天而降又从大坑中站起的老者正是自己那位叔爷,晋安武圣楚明允! 又是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却不是掉落下来,而是稳稳的站到了大殿上,这是一位身穿绛红色长袍的老者,这老者化成灰顾西风也会记得,西尧血屠,武圣秦霸先! “楚明允,今日你晋安必灭,而你也难逃一死,就算想逃你也没那机会!”秦霸先阴狠一笑道。 听闻这话,楚明允并没有出声,表情依旧平静,就像顾西风印象中一样,只是手中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这个动作顾西风很熟悉,正是家传功法烟波决中最强一击的起手式。 “圣人不可辱,永护晋安!”随着一句威严声音,以楚明允为中心,一股庞大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宫殿,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之后,烟雾消散,宫殿之中的三大伪圣式神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追杀顾西风的素鸣也不见了,好像还有几名黑衣刺客中的宗师高手也消失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高手都被楚明允一击杀死,尸骨无存。 而楚明允此时胸前有一个大洞,脸上带着顾西风熟悉的笑容,轰然倒地。 杀死楚明允的正是秦霸先,这与顾西风得到的消息基本吻合,只是当年楚明允并没有杀死素鸣,在顾西风来到这里之前还亲眼看到了素鸣与黄信一战。 秦霸先同样好像没有注意到顾西风,径直飞向大殿台阶之上,几位晋安宗师想要阻拦他,几道血色光柱瞬间洞穿了晋安宗师的身体。 这些晋安宗师高手和楚明允死壮都和当年顾西风亲眼看到被秦霸先击杀的锦衣甲士一样,这让顾西风同样疑惑,难道这西尧武圣只会这一招? 似乎这并不现实,他曾经在天剑峰顶见到过圣人沈溪柳的手段,那些手段皆是匪夷所思,圣人之境绝非秦霸先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秦霸先狞笑着走向晋安王楚由检,楚由检依旧一副从容威严模样,似乎完全不惧生死。 随着一道血色光柱打出,楚由检的胸前同样被洞穿。 “父亲!不要!”顾西风顾不得被圣人发现,发疯了大吼,满眼都是恐惧,他没想到,再一次赶上这个除夕之夜,他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他们再次相逢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又天人永隔。 顾西风瘫倒在地,愤怒、悲伤的情绪萦绕心头,可是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似乎很符合他的记忆却又不合常理。 秦霸先杀死楚由检后缓步向顾西风走来,似乎想在杀死眼前这只小老鼠前,要尽情戏耍,让小老鼠带着无尽的恐惧离开世间。 “这不对劲,一些都不对劲!”顾西风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对了,我知道如何验证了!”顾西风豁然开朗,瞬间加快速度向旁窜去,见顾西风动了,秦霸先也加快了速度,一道血色光柱朝顾西风飞来。 顾西风瞬间摘下一具黑衣刺客的尸体看去,果然,这家伙面罩下没有脸! 红光穿透了顾西风的身体,顾西风却是怡然不惧。 “这是梦!”顾西风恍然大悟。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纸诏书 顾西风被赤红光柱洞穿之后意识再度陷入黑暗,当他再次恢复意识身体已经恢复如初。 眼前场景变换,顾西风已经不在晋安王宫之中,此时的他身在一处巨大的山顶广场之上,广场地面都由汉白玉石砖铺成,整个广场呈现出一副浩瀚星辰图。 顾西风对这里当然十分熟悉,这里正是星河宗主峰上的星辰台,顾西风满脸疑惑,刚刚自己明明在雨阳谷中观看宗师之战,被那个模样可怕的巨大布偶吞噬后怎么回到了星河宗中? 对于刚刚在晋安王宫经历的种种事情,顾西风如今一点记忆都没有,甚至他再次忘记了自己其实身在梦境之中。 此时的星辰台并不像往日那般平和,众多身穿星河宗四星阁弟子袍的尸体遍布整个广场,坐落在广场各方的宫殿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些仍然活着的弟子或是师长们在与无数黑衣人殊死拼斗。 顾西风此刻站在星辰殿前,桃子、猴子、江淮诗、唐金戈…许多与顾西风相熟的星河宗弟子站在顾西风身边,这让顾西风松了一口气。 顾西风匆匆一瞥没有注意,这些人的模样还停留在顾西风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要比现在的顾西风稚嫩了不少。 而站在他们身前的是众多星河宗宗师高手,陈瑶光、黄信、吴道陵、宋承砚…师长们将弟子通通护在身后,抬头望天,一位身穿绛红色长袍的老者傲然而立,睥睨一切。 “今日星河宗将不复存在,你们所有人都得死!”老人威严开口,声音沙哑。 “星河不可辱!圣人又如何,秦霸先,想灭我星河宗定要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跟我杀!”陈瑶光一改往日的慈祥,红着眼睛说道,同时众多星河宗高手各自施展手段,同时向半空中的秦霸先杀去。 各种术法、劲气在秦霸先面前炸开,爆发出一阵绚烂的光芒和阵阵爆炸之声,顾西风一时竟看不清战况如何,随着眼前恢复平静,顾西风看到秦霸先依旧立于半空,毫发无损。 三道身影同时高高跃起,出现在秦霸先身后,秦霸先似是没有察觉,完全无动于衷。 这三人是黄信、吴道陵、蒋万里,他们同时攻向秦霸先后背,却被秦霸先的护体真气挡下,无法伤害秦霸先分毫,只见秦霸先不耐烦的向后一挥手,三人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击中,一齐倒飞出去。 三人还没有稳住身形的时候,三道血色光柱穿透了他们的胸膛,当他们落地时已经没有了生机。 顾西风一脸错愕,黄信他们就这么死了? 同时他心中也是疑惑,这一幕似乎他曾经多次看到过,但是他的记忆中只有在晋安王宫中那一次。 还没等顾西风多想,天空中秦霸先向星河宗众人发起了可怕攻势,一道又一道血色光柱射出,每一道都会带走一位星河宗高手的性命,陈瑶光、宋承砚、钱秋月、马关山… 几乎是刹那间,星河宗所谓天下第一宗门的宗师底蕴被屠杀殆尽,挡在身前的师长们全部身亡,顾西风等人将直面武道圣人。 顾西风身边的众弟子像是被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秦霸先也不废话,狞笑着继续发出血色光柱,弟子们一个个倒下,就像是摆放在一起的木偶,死的悄然无息。 唐金戈、江淮诗、猴子也先后被洞穿胸膛,死于非命,顾西风想要做些什么,但面对圣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们死去,愤怒和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此时的顾西风已经泪流满面。 顾西风虽然内心疼痛但是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心间,来不及多想,秦霸先的血色光柱射向了身边的桃子,顾西风当然不可能看着桃子死在自己面前,但是他却无力阻止。 电光火石时间,顾西风一下抱住了桃子,用自己的后背正对血色光柱,如果我救不了你,那就让我和你一起死,这就是此时顾西风的想法。 他看着面前的桃子,桃子依旧像记忆中那般漂亮,似乎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不对!顾西风幡然醒悟,桃子的模样还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顾西风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样子。 顾西风还来不及继续思考,意想之中的血色光柱也没有打到自己身上,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一瞬间,他已经出现在雨阳谷的树冠之上。 关于之前晋安王宫和星河宗的种种梦境顾西风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巨大的可怕布偶已经不见踪迹,雨阳谷中的宗师高手也已经清醒过来。 所有人的气息都下降了一截,每个人都十分低落,像是都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有立刻出手,所有人都望向了不远处那个笼罩在护体结界中似乎在呼呼大睡的少女。 叮,结界消失,少女缓缓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她的身边,怖偶已经恢复了巴掌大小,正一脸希冀的望着少女。 “睡的真香,小怖怖,干的不错,下次多坚持一些时间,人家好梦还没做够呢。”豆豆摩挲着怖偶的头宠溺说道。 布偶手脚并用比划着什么,在场之人除了豆豆都无法理解它想表达的意思。 “嗯,知道了,这些家伙是很厉害,不怪你,不怪你,姐姐再多给你做好吃的,长大了自然就会变厉害的!”豆豆继续对着怖偶说话,似乎没有要理会其他人的意思。 “豆豆!你下次再用噩梦领域能不能只对敌人使用,别拉着自己人一起了,你这么做和资敌有什么区别。”龙岩司高声喊道,语气很是无奈。 龙岩司气息下降很是明显,应该是在噩梦中的消耗过大,看来宗师高手进入噩梦领域后同样无法分辨梦境真假,也会失忆。 清衍堂众人整体上在梦境中的消耗要比星河宗高手大,看来在心境上还是星河宗更胜一筹。 值得一提的是,黄信和宋承砚几乎完全没有变化,就连表情都可以太大变化。 此消彼长中,清衍堂实力大降,星河宗却是没什么变化,龙岩司说豆豆资敌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豆豆听到龙岩司这么说满脸不开心,撅着嘴数道:“你居然敢说我!” 接着她好像赌气一般,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龙岩司说道:“你等着,我不跟你们玩了!” “嘿,后边的,我不想帮清和人了,你们需不需要高手帮忙,我帮你们揍的他们满地找牙!哼!”豆豆望向星河宗高手方向,恨恨说道。 听到这话,龙岩司暗道不妙,豆豆身份特殊,若是真做出临阵倒戈的事,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以豆豆的性格,她真的做得出来! 还没等黄信等人回答,龙岩司急忙喊道:“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行吗,快出手帮帮我们吧,快顶不住了!” “哼,这还差不多,那边的,不好意思,不能帮你们了,我是跟他们一伙的,我要出手了昂!”豆豆一声冷哼,随即说道。 “小不怖怖,用那招,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怖怖满天飞!”豆豆一下把怖偶用力掷出,怖偶在空中慢慢出现了变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片刻之后,一片黑压压的怖偶分身攻向星河宗众人。 龙岩司何等眼光,这种时候不出手更待何时,所有清衍堂高手几乎同时对星河宗众人发动攻势。 在漫天怖偶的帮助下,原本处在被动局面的清衍堂高手扭转了局面,和星河宗高手的对决变成了势均力敌之势。 黄信这个亚圣高手对这漫天的怖偶分身同样头疼。管它吧,这些分身似乎无穷无尽,想灭也灭不完。不管它吧,这些分身又是不俗的战力,不断干扰着他,让他施展不开。 无论是星河宗还是清衍堂,众高手都在苦战,而豆豆却是不同,欢快的在旁边喊起了加油。 正当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一道身影从山谷入口处极速奔来,书中还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当他来到双方交战的地方,虽然双方都看到了他,也有不少人与他认识,但却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脸色凝重,腰间挎着的佩剑出鞘,一剑劈成,化作巨大剑影朝着正在交战的众人劈去。 这剑气速度不快,目标又都是宗师高手,大家纷纷躲避,没有与剑影硬抗,因为出剑之人同样是一位宗师巅峰的亚圣高手,在场没有人愿意无故硬接亚圣一击。 众人躲避后没有继续出手,都纷纷看向这位突然出手的亚圣高手。 “靳星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首先开口的是黄信,听语气,黄信似乎与这个名叫靳星兰的剑客很是熟悉。 “老黄,待会在叙旧,我来此有陛下旨意要宣读!”靳星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清朗悦耳。 接着,他展开手中明黄卷轴,这正是一张圣旨,圣旨背面绣着两条金龙,看起来十分威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坐化 “奉天承运,太初帝诏,星河宗、清衍堂麾下听旨!”靳星兰朗声道。 “星河宗、清衍堂为太初支柱,尔等可不跪。”靳星兰语气缓和道。 黄信等人平静而立,清衍堂众人则躬身行礼,两方人马同时道:“谢陛下恩典。” 从这一举动就可以看出,星河宗如今与太初朝廷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何等程度,黄信他们连做戏都不愿意做全套了。 太初皇帝不要求双方下跪其实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 “众位爱卿,尔等皆为我太初栋梁之才,稍有折损都是我太初朝的损失,如今我太初兵强马壮,当逐鹿天下,切不可同室操戈,朕命尔等立即停战,若有不从,视为谋逆!”靳星兰继续宣旨道,语气威严。 黄信眼神微冷,对这个太初皇帝的厌恶不加掩饰,只是碍于星河宗与太初朝廷那点微薄情面,行礼道:“在下遵旨。” 靳星兰见黄信接旨不称臣,面色微变,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臣遵旨!”龙岩司同样行礼谢恩道,对于靳星兰的到来他自然心中有数,此事就是他与太初皇贵妃早姬共同促成的。 “旨意已经宣读完毕,各位,自行离去吧。”靳星兰温和笑道。 “星兰,皇帝陛下居然把你这个羽林军统领派来宣旨,可真是难得。”黄信恢复了笑意对靳星兰说道。 靳星兰闻言摊了摊手,无奈说道:“你们双方今日兴师动众,陛下自然重视,不知我有没有来晚,双方还没有出现损伤吧。” “哈哈,我星河宗自然无损,倒是清衍堂好像有两位高手如今不知去向。”黄信瞥了一眼清衍堂众人,嘲笑道。 “黄信,莫要逞口舌之快,今日若非陛下下旨,我清衍堂未必就会怕了你星河宗,如若再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清衍堂一方高手听闻黄信言语立刻开始躁动起来,龙岩司一脸不忿道。 “那我倒想看看你清衍堂还有什么高明手段!”黄信傲然道。 星河宗和清衍堂双方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各位,如若抗旨,莫要怪在下也只能出手,我手中朝天阙已经很久没与高手过招了。”靳星兰见状面色凝重道。 “龙岩首座,还请先行离开。”靳星兰看向龙岩司客气道。星河宗如今与朝廷关系紧张,清衍堂倒是顺从,若想打破僵局,让清衍堂先走自然是上策。 “靳统领,我清衍堂今日卖你一个面子。”龙岩司先是对靳星兰语气平和说道,接着转身看向黄信脸色凝重,语气森然道:“黄统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这血债我清衍堂记下了,咱们日后慢慢算!” 龙岩司一声冷哼说道:“我们走!” 清衍堂众人开始离开,每个人脸色都相当难看,临走之时看向星河宗高手的表情都快灯出血了。 豆豆没有立即离开,不满嘀咕道:“这就不打了啊,我还没玩够呢。” 她眼睛一转,看向靳星兰喊道:“劝架的那个!” 靳星兰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对,叫的就是你,你坏了本姑娘的兴致,所以你要赔偿我,你手里那把剑还怪好看的,就送我吧。”豆豆恶狠狠的说道,但是即便再凶的表情放在她的小脸上也没什么震慑力。 “姑娘说笑了,这朝天阙比我性命更重要,自然不可能给姑娘,况且,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可不能难为在下。”靳星兰无奈笑道。 “不给也行,我看你挺厉害,就陪本姑娘过过招吧。”豆豆笑容狡黠道。 龙岩司转身看向豆豆喊道:“豆豆,走了。” “我不要,我还没玩够呢!”豆豆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 “你要是不走我回去就向神使大人禀报,走不走随你。”龙岩司说完就继续向谷外方向走去,不再理会豆豆。 当豆豆听到“神使大人”的时候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撅着嘴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豆豆才恢复过来,开口对靳星兰说道:“羽林军统领是吧,等我回了开元城就去找你打架,你给我等着!” 说完也不等靳星兰如何反应,对靳星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身向清衍堂众人跑去。 待豆豆走后,靳星兰一脸无奈对黄信等人说道:“好不容易出来办个事,还没怎么着呢就得罪了这位姑娘,还真是千古奇冤。” “星兰,我跟你说,这位姑娘实力可不再你之下,而且手段古怪,真要是缠上你可够你受的。”黄信调侃道。 “没办法,这回可摊上事了。”靳星兰摇头苦笑。 “既然清衍堂已经离开,这次出来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在下还得回京向陛下禀报,就不和你们叙旧了,咱们后会有期。”靳星兰拱手道。 “后会有期!”黄信开口道,星河宗众人都拱手回礼。 靳星兰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朝着雨阳谷出口而去。 “没办法,太初皇帝出面调停,星河宗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无论怎么说如今的星河宗仍是太初皇朝的护国宗门。”黄信转身看向星河宗众人遗憾说道,说完向顾西风所在方向招了招手。 顾西风见状立刻向众人所在赶去。 “没事,一战斩杀两名清衍堂宗师,也算是给咱们那些被害的晚辈报仇了,清衍堂一天不离开太初,就有的是算账的机会。”蒋万里豪气说道。 这时,顾西风赶到众人身前,向诸位师长行礼,大家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位弟子,今天的主角是宋承砚。 “宋师叔今天可真是大发神威,换做是我做不到这种程度。”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吴道陵微笑着看向宋承砚,眼神里满是敬佩。 “没错,不愧是星河宗在位时间最长的阁主,果然出手不凡!”郑守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阁主大人,弟子今日心服口服。”秦明朔笑着向宋承砚行礼道。作为天权阁弟子,他年轻时候就是天权阁弟子,他那懒惰的性子没少惹那时候已经是天权阁阁主的宋承砚生气。 他也没想到这个像是迂腐书生的师长居然有如此实力。 “老宋,今天我老马也是服了,你可真给宗门长脸了,回头到我那喝千秋酒,从黄信那小子那弄瓶好酒可不容易。”马关山爽朗笑道。 “马老头我跟你说,我那里好酒多的是,就是怕你贪杯喝坏了身体才不愿意经常给你,今天回去之后去我那里,咱们陪宋师叔喝个痛快。”黄信一把搂住了马关山,完全不顾长幼尊卑,马关山也没有反感,似乎已经习惯了。 “光喝酒机多没意思,要不要再赌两把,我来坐庄。”钱秋月凑了过来说道。 “师妹,你这算是掉钱眼了吧,谁敢跟你赌钱,不得把兵器输给你?”黄信揶揄道。 众人一边夸赞着宋承砚一边商量着回去之后如何犒劳犒劳老阁主,而宋承砚全程微笑着看着众人说话,不发一言。 顾西风并没有参与对话,在众多长辈面前,他也是插不进话的,虽然此时气氛很是热闹,但顾西风宗觉得不发一言的老阁主不对劲。 就像是要印证顾西风的想法一般,原本微笑着的宋承砚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软倒下去。 顾西风此时正关注着老阁主,见状立刻上前搀扶,黄信动作也是迅速,二人一左一右把宋承砚扶住,没有让他倒下去。 此时再看宋承砚,原本红润的脸先是变得蜡黄接着又变成灰白,一瞬间就没有了生气。 “师叔!” “阁主!” “老宋!” … 众人见状赶快上前查看宋承砚情况,将老人围在中间。 “别扶着我了,放我坐下吧,我还能省点力气。”宋承砚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完全没有了底气。 黄信和顾西风连忙扶着老人缓缓坐下,坐下后,老人仿佛舒服了一些。 “师叔,怎么回事?”黄信焦急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老了,想发挥全盛的状态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宋承砚平和道。 黄信拿出短哨吹了起来,随即看向宋承砚说道:“师叔,你再坚持一会,回了宗门去找老掌教,他老人家神神通广大,定能治好你的伤。” “黄信,没用的,我已经回不去宗门了。”宋承砚语气平和说道。 “你们也不用费劲救我了,我的身体自己自然知道,如今我内力耗尽,再加上年纪不饶人,再好的大夫也回天无力了,你们安静的听我说。”宋承砚苦笑摇头道。 众人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点头,表情凝重的看着这位劳苦功高的老阁主,身为女子的钱秋月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听着,我死后随便在紫斗山找块地方埋了即可,切不可兴师动众,也无需厚葬,一坟头一块墓碑即可,墓碑上书:星河宗老书生宋承砚之墓,不要墓志铭。”宋承砚开始安排后事,语气无比平静,就像将死之人不是他一般。 “师叔,我记住了,一定照办。”黄信此时脸色难看,但仍平静道。 “明朔,你小子给我过来,今日阁主我有事相求。”宋承砚眼睛一瞪对秦明朔说道,哪有求人的样子。 秦明朔赶紧上前,恭敬说道:“阁主请讲,我秦明朔定誓死完成阁主嘱咐的事。” “死倒不至于,你小子懒了这么多年也该歇够了,下来陪我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可以睡觉,今天,阁主我将天权阁托付给你,你以后就是天权阁阁主了,这也是我与掌教商议后的结果。” 宋承砚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阁主,后悔还来得及吗?”秦明朔一脸无奈道。 “你敢?”宋承砚眼睛一瞪道。 秦明朔立刻答应了下来。 见秦明朔答应了,宋承砚突然像是恢复了一般,居然站了起来,朗声道:“众人云,书生老矣,百无一用。吾进能庙堂安天下,退能杏坛育桃李,文能提笔做华章,武能持剑斩蛮夷。” “吾虽老,天下又有几人胜过吾,此生精彩,足矣。” 言罢,宋承砚倒了下来,被黄信扶住,老阁主此刻已然身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苍狐部落 星河宗众人将宋承砚的尸体带回紫斗山后,宗门按照宋承砚的遗愿为他举办了简单但肃穆的葬礼,天权阁内空无一人,所有弟子都去送老阁主最后一程,弟子们无不悲痛万分,对这位天权阁常青树的离去难以接受。 星河宗对宋阁主逝去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一切都低调的进行,举行简单的仪式后,秦明朔也当上了新的天权阁阁主。 从此之后,天权阁副阁主袁青可算是摊上事了,这位新任阁主实在是太懒了,每次都很难叫醒,就算坐着议事也会打瞌睡,这可苦了袁副阁主,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处理,简直苦不堪言。 袁青多次向掌教告状,陈瑶光对这个星河宗有史以来最大的懒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安抚袁青。从秦明朔上任以后,袁青成了到宋承砚坟前祭拜最多的人,不少路过的弟子都听到过袁副阁主对着坟头不停抱怨。 雨阳谷之战后,黄信也开始以掌教继承人的身份开始接手宗门各项事宜,七杀营事宜则交给了顾西风临时处理,黄信还给顾西风安了一个副统领的职务,并且承诺他要是干好了剩下的贡献就不用还了。 本来顾西风也乐得清闲,奔波数年他也想歇歇脚,不过真的上任之后,无数大小事物杂沓而至,压的顾西风喘不过气,顾西风很是纳闷,不明白为什么黄信那时候能整天那么闲。 … 大荒草原没有王朝、皇朝,只有一个个大小部落分部其中,草原人民风彪悍,各部落间纷争不断。 各色动物在大荒草原上各部落的图腾,除了极其特殊的存在,大多数部落都已动物命名,一般来说,越是凶猛的动物部落实力越强。 当然也有例外,千年以前,一支小部落在大荒草原崛起,经过数十年的南征北战,这支小部落居然一统了大荒草原,与当年占据了中原大部分地区的天烈皇朝分庭抗礼。 这便是雄霸大荒草原百余年的火鼠皇庭,火鼠部落逐渐强盛到最后一统草原也没有更改过名字,以最为弱小的名字成为了草原上最为尊贵的霸主。 有强大的部落图腾所属动物弱小,但是很少有弱小的部落使用凶猛动物作为名字,因为在草原上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而使用强大动物名字的话,会被认为是对其他强大部落的挑衅,很容易被打压甚至灭族。 一些弱小图腾部落强大后更改名字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像火鼠皇庭这样的异类并不算多。 苍狐部落是大荒草原上一支普通部落,大概有上千人,实力上也基本上与名字相符,这样的部落在草原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 距离苍狐部落驻扎地大约十里地的一片草场上,一群羚羊在悠闲的吃着草,已经开始入秋了,草原上的动物也在大量进食来抵御冬天的寒冷。 这群机敏的小家伙并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降临。 十几名穿着草原传统服饰的汉子躲在一处小丘后静静的等待着时机,他们穿着虽然各异,但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缝上去的独眼狐狸图案,这便是苍狐部落的图腾。 这十几人都是苍狐部落外出打猎的猎人,为首的人是一名长相普通却是眼神很亮的年轻汉子,他身边另一名长相颇为英俊的汉子在向他小声说着什么。 “布和,东边距离这里一里地就是一片沼泽地,咱们带了足够的绳子,只要把这群羚羊赶到那里,不费吹灰之力咱们就可以把它们一网打尽。” 布和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向众人说道:“思勤,一会你带几个人绕到南边,哈莫大叔,你带几个人去北边,我独自在西边,咱们把这群羚羊赶到沼泽那便一网打尽。” “布和,没问题,严冬要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部落里的食物不够过冬的,要是这么下去,恐怕会有不少人熬不过这个冬天。”被称为哈莫大叔的中年汉子有些焦急说道。 “妈的,都怪土狼部落那群畜牲,处处打压咱们苍狐部落,走到哪跟到哪,我看他们应该就是想趁着冬季严寒吞并了咱们。”哈莫大叔又开口道,提到土狼部落满是恨意。 “土狼部落这些算计已经是明摆的了,哈莫大叔有一点没说,今年天虎王庭若是举行秋猎的话,咱们苍狐部落又将元气大伤,到时候再缺少过冬的食物,估计不用土狼部落出手,咱们都得求着那些家伙吞并了咱们。”被称为思勤的英俊汉子认真分析道。 秋猎并不是真正的打猎,而是临近冬天的时候,草原王庭可能会组织队伍向中原城池劫掠,王庭从各个部落征用一部分轻壮组成一支军队,王庭对每个部落要求出动轻壮的数量基本相同,越是弱小的部落压力越大。 虽然秋猎的军队是由各部落拉出来的临时军队,但草原人好战、善战,每一个草原汉子都是拼斗的好手,即便是临时拼凑的战力也是不俗。 “对于土狼部落的事情,回去之后还要和首领好好研究一下,现在先把这些猎物带回去,有了足够的食物,有些事情就可以避免。”布和严肃说道,脸上满是坚毅。 “分头行动,动作快些,等我信号。”布和命令道,思勤和哈莫大叔轻轻点头,各带走五六个人向两侧包抄而去。 山丘后方只留布和一人,作为苍狐部落第一勇士,他们都对布和细心十足,要知道,他们曾经十余人一同围攻布和,却被布和轻松击败,如今布和实力如何,苍狐部落除了首领几乎没人知道。 布和见两侧已经准备完成,向他做了手势,他发出一声大吼:“上!”喊完立刻绕过小丘直奔羚羊群而去,思勤和哈莫大叔也同时带人向羚羊群奔去。 羚羊群立刻发现了从三面冲上来的草原人,观察过后,在头羊的带领下朝着西边也就是布和所在冲了过来,他们气势很足,似乎想直接撞死这个不长眼的草原人。 羚羊也不傻,他们自然能分清楚哪边人多哪边人少,但是他们的头脑却是无法分辨人类实力的强弱。 只见布和一边奔跑一边从背后箭壶中取出箭矢,他手中长弓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充满了力量感,绝不是那些普通长弓可以比拟的。 布和脚步并不停留,拉弓如满月,射出如雷霆般的箭矢,这动作一气呵成,他一口气射出了三支箭,三支箭各命中了一支羚羊,箭矢直接没入羚羊的身体,只留下一截箭羽,威力可见一斑。 这三只已然毙命的羚羊中就有这群羚羊的头羊,眼看头羊死亡,羚羊群似乎有些迷茫,居然停在了原地,不过当它们见到那个射杀头羊的罪魁祸首又在弯弓搭箭的时候,居然像是商量好一般向后跑去。 见羚羊们落入了圈套,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跟在羚羊群后边,这群羚羊可算是一份不小的收获,够他们部落吃一段时间了。 终于,羚羊们被赶到了沼泽边,带头的几只羚羊一下冲进了沼泽地里,后边的羚羊想停下也已经晚了,一部分羚羊掉入了沼泽地中,另外一些就算没有掉进去也撞了个七荤八素。 布和等人赶到的时候,赶紧兵分两路,一部分制服这些没有掉下沼泽的羚羊,另一部分则快速的用绳索套住了它们的脖子。 众人废了半天功夫才把这不到二十只羚羊全部制服,布和手拿一把草原匕首刺入了每一只羚羊的喉咙。 这些草原中的羚羊虽然算不上凶狠,但体型巨大,要是想活着将这一群羚羊带回部落很是艰难,所以布和等人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将这些羚羊杀死,然后把尸体背回去。 这些草原汉子少的扛了一只,多的扛了两只羚羊,而布和则是一下扛了四只羚羊,要知道,最轻羚羊也有二百多斤,布和扛起来的这些羚羊都快有一千斤了。 这些草原汉子一边背着羚羊尸体一边向苍狐部落走去,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轻松,这些家伙最少也扛着二百多斤的重量,却是完全不受影响。 即便是看起来身体最为孱弱的思勤,扛着一只羚羊也是毫不费力,草原汉子的壮硕由此可知,若是对比普通百姓,草原人的战斗力要比中原人要高出一大截。 虽然路途不近,但这些精壮汉子走的也是迅速,没过多久,他们便已经回到了苍狐部落。 妇女、老人见到狩猎队满载而归脸上满是笑容,而部落中的孩子们见到叔伯们带了这么多肥硕羚羊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布和叔,这羚羊好肥啊,你说它们好吃吗?”一个小胖子流着口水说道。 “太肥了不好吃,小胖吃了就变大胖了!”布和摸了摸小胖子的头说道。 “布和叔,你骗人,你就是不想给我吃,小伙伴们,布和叔欺负人,咱们跟他拼了!”小胖子凶巴巴道,教唆着孩子们一起“进攻”布和。 “冲啊!”小胖子振臂高挥,好像个带兵冲锋的将军,孩子们一拥而上,开始向布和冲锋。 布和这个部落第一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蹲下身子一把就把几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让他们动弹不得。 “救命啊,布和叔杀人啦!”大喊大叫的又是那个小胖子,他虽然声音奶里奶气的,但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小胖,快别乱叫了,我一会去和首领说一下,晚上篝火晚宴吃烤羚羊!”布和微笑道,看着这些孩子充满宠溺,同时松开了保住孩子的双臂。 “哇,吃烤羊啦!我去告诉娘亲。”小胖子高兴的跑掉了。 “我也去!” “等等我!” … 大家七嘴八舌的跑掉了,布和将猎物放下,向首领居所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布和与思勤 苍狐部落最大的一间帐篷内,布和见到了苍狐部落的首领克烈朝鲁,这是一位典型的草原汉子,身材高大壮硕,一脸络腮胡须,看起来粗犷威严,年纪大概五十多岁,却没有多少苍老痕迹。 “布和,今天收获如何。”朝鲁看到布和进来,带着笑意说道。 “首领大人,今天运气不错,搞到二十来只羚羊。”布和向朝鲁行了一个草原礼笑道。 “大人,今天收获颇丰,要不拿出几只羚羊晚上烤来吃犒劳犒劳大家。” “都是你们狩猎来的,听你的,一会儿安排篝火晚宴。”朝鲁朗声道,说完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布和,土狼部落对咱们逼迫愈发严重,咱们派出的狩猎队都被他们针对,最近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只有你这一支狩猎队他们不敢出手,入冬前可得辛苦你们了。” “首领,辛苦一点没什么,我和思勤本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是部落收留了我们,不然我俩早就成了草原狼的食物了。” “当年你阿爸捡了你们俩可为咱们部落立了大功了,你的身手加上思勤的头脑,再有几年我退下来,咱们苍狐部落还得交给你们两个。”朝鲁一把搂住了布和的肩膀说道。 “首领大人还年轻力壮,再干个十几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老啦,如今一个土狼部落都让我应付不来,未来是你们的,你和思勤一定可以带领我们苍狐部落越来越好。”朝鲁轻轻摇头说道。 “土狼部落的事我回去和思勤想想办法,不能再让他们如此欺凌咱们苍狐部落了。”布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郑重说道。 “你们两个办事我放心,不过一定要慎重,万一激怒了土狼部落,他们很有可能会直接与咱们开战,以目前苍狐部落的实力还无法与他们硬碰。”朝鲁不免有些担忧,要知道,土狼部落的可是拥有五千人口的部落,土狼战士更是十分勇猛。 “这事还需要咱们再做打算,先说说眼前吧,图雅那丫头可是天天念叨你,一会儿篝火宴上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朝鲁话锋一转,带着笑意说道。 提到图雅,布和的脸上有些红,这位部落第一勇士露出害羞一面。 图雅是朝鲁的小女儿,从小和布和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这几年两人随着年龄增长,两人渐生男女之情,朝鲁也多次提到过想把图雅嫁给布和。 “首领,我先退下了,思勤还在家等着我有事情商量。”布和慌忙请辞。 “你小子,快去吧,晚上别忘了穿精神点儿。”朝鲁没好气道,临走还不忘提醒布和。 布和逃似的离开了,留下朝鲁看着他那匆忙背影微笑摇头。 布和出了帐篷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稳了稳心神向家里走去,一路上,部落里的人都和他热情打着招呼,他也一一回应着。 回到了自家帐篷,布和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这个家只有他和思勤两个人了。 “回来啦,晚上要开篝火晚宴吗?”思勤见布和进来问道。 “首领已经答应了,一会儿我就去操办这事。”布和回答道。 思勤轻轻点头,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土狼部落这事是个机会,若是咱们可以解决掉土狼部落,不仅可以壮大苍狐部落,还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当上首领。”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来到大荒草原也有十个年头了,如今距离达成首个目标已经不远了,公子那里怎么说?”布和眼神一动,同样压低声音道。 “公子说咱们进入大荒草原这些人已经足够了,没出意外的也已经站稳了脚跟,需要咱们加快脚步了,若是再拖下去对形势不利。” “嗯,我明白,咱们两个是最早进入大荒的,也该有所动作了,今夜篝火晚宴后给公子传信,让他派一队墨子小队过来,咱们两个去对付土狼部落有点难。”布和点头说道。 “好,整合了苍狐和土狼两个部落就有了在草原上发展的底气,再加上其他人的暗中帮助,公子在草原的势力应该很快就可以发展起来。”思勤认同说道。 “对了,图雅那丫头看上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子赶快把她拿下,做了朝鲁的女婿你就可以更加顺利的当上下一任首领。”思勤一脸笑意道。 “靠,你也开你哥的玩笑,信不信我揍你,就你那小身板挨我一拳保证你一个月下不了床。”布和脸色又是一红,随即恶狠狠向思勤说道。 “哥,我是认真的,你必须娶了图雅,这是为了公子的大计,既能拥有自己喜爱的女孩又能完成计划,这种好事可不会总有的,说实话,你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就算朝鲁的女儿是个肥猪我也会劝你娶了她。” 思勤突然严肃说道,但眼神中难掩笑意。 “滚滚滚,我会娶图雅的,别在那阴阳怪气。”布和没好气道。 “哎,草原挺好,不过我更想念中原,想念之前那个温暖的家。”思勤突然收起了笑意,脸色有些惆怅说道。 “暂时回不去的,现在只能尽最大可能去完成公子的计划,我相信有一天公子会带领咱们名正言顺的回家,重现晋安王朝。”布和轻轻拍了拍思勤,目光坚定道。 “一定会的,甚至如果公子的计划顺利的话,咱们可能在完成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思勤也受到了布和的鼓舞,信心十足说道。 “你我虽非亲兄弟但我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弟弟,你我兄弟联手,在草原上闯出一片天,到了哪天公子需要,咱们就是公子在草原上最大的底牌!”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两个年轻人拳头轻轻撞在一起,一同笑了起来。 布和和思勤其实都有另一个身份,他们都是楚伯平十年前安插在草原上的暗子,曾经他们都出身望族,只是晋安除夕之变一夜之间毁了他们显赫的家族,他们被当时的晋安世子楚伯平救出,才能得以存活。 布和原是晋安兵部尚书陈彦之子,陈彦也是在晋安王宫正殿长安宫血战中为数不多没有叛变的武将,没错,陈彦原是军中大将,只是后来因为负伤转而入朝为官。当年陈彦惨死在王宫之中,府宅也被血洗。 当时楚伯平实力有限,只能将陈彦的小儿子救走,而这个小儿子就是后来的布和。 布和从小武学天赋就是不俗,更是得到武道宗师吴槐卿亲自教导了一年,为他未来的修炼打好了坚实的基础,即便是后来转修草原武技,进境仍然迅猛,按照中原的修为看,如今的他已经达到了精进境中期。 思勤的家事比布和还要显赫,他就是当年晋安宰相贾善长的孙子,也是贾孝先的亲侄子,当年贾家一门被韩林甫斩首示众,只有他和贾孝先两人被楚伯平就走。 贾家人武学天赋不佳,他的叔叔贾孝先甚至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他的天赋还算可以,修炼到如今也有入门境后期的实力。 当年把他送到草原的时候楚伯平是反对的,毕竟这孩子并不算是多么强壮,放到草原上很有可能会夭折,不过贾孝先却极力促成此事,他叔叔认为只有经历过磨练才能成才,而大荒草原也是晋安复国很重要的一步棋,需要知根知底的孩子。 就这样两个孩子学习了一年大荒口音之后一同被送往了大荒草原,以被屠戮部落的幸存者身份被他们的养父母发现并收养。 在草原上,部落纷争不断,部落被灭也是常有的事,像这种五六岁的小孩子即便是逃了出来极大可能也是葬身狼腹,所以他们的养父母乃至整个苍狐部落也没有起疑,谁又会怀疑两个操着正宗草原口音的孩子会是中原暗子。 当他们被养父母带回苍狐部落之后,一位老者目送他们离开,在苍狐部落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后,才安心离开,这位老者正是吴槐卿。 就这样他们成为了苍狐部落的一员,他们的养父母很是善良,岁数不小了却自己没有孩子,就把他们视如己出。 他们两个也很是乖巧,而且从小就表现出了不凡之处,一家人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在布和与思勤十多岁的时候,他们的养父母先后离世,从此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幸而两个孩子岁数大了一些,懂事也早,生活已然可以自理。布和的身手那时已经不错,就加入了狩猎队,两个少年也不缺乏食物。 再过了两年,思勤也加入了狩猎队,凭着布和的武力和思勤的头脑,他们两个很快在部落里崭露头角,地位也水涨船高。 后来在部落比试中,布和一举夺魁,打败了部落里成名已久的战士,得到了部落第一勇士的称号,草原部落中的血脉意识并不强,他们更看重实力,这个时候部落里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两个孩子原本并不是苍狐部落的成员。 布和离开家后开始组织人手处理各种食物,摆放篝火晚宴的木柴,准备上好的奶酒,在他的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夜幕降临,篝火晚宴即将开始,整个苍狐部落欢声笑语,庆贺收获颇丰的一天。 苍狐部落外,有不少黑影闪过,这场宴会注定不会太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篝火晚宴 数十个巨大木柴堆摆了起来,各种肉食被处理好被放置一旁,主要是以今天狩猎来的羚羊肉为主,大大小小的酒坛堆在一起,里面都是草原上盛产的奶酒。 在草原上,只有大部落和几大王庭才能喝上中原产的粮食酒,那些酒小部分是边境贸易以物换物换来的,大多数是通过秋猎从中原城池中抢来的。 夜幕降临,柴堆被点起来巨大的篝火,部落里擅长烤肉的妇人和汉子们开始料理肉食,各色肉食被烤的滋滋冒油,离部落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烤肉香。 苍狐部落的男女老少围坐在篝火旁吃着刚刚烤好的羊肉,气氛其乐融融。 年轻开朗的姑娘和精壮的汉子围着篝火跳着舞,姑娘们舞姿优美灵动,汉子们的动作充满了阳刚气息。 一些好斗的草原汉子在篝火旁两两拼斗起来,虽然战况激烈但点到即止,大家也没有伤了和气,旁观的人叫好不断。 孩子们很快便吃饱了烤肉,三五成群的玩耍打闹,还不时向自己的阿爸阿妈再讨要几块肉吃,也有些大孩子学着大人的模样也有模有样的比划起来,为宴会增加了不少笑料。 此时的布和正坐在地上看着一位美丽的草原姑娘翩翩起舞,眼睛一动不动,脸上略带着羞涩的微笑。 一个手在布和的眼前晃了晃,他不满的向旁边看去,手的主人正是思勤。 “看呆了吧,别傻坐着了,快上去跳吧,你没看图雅都向你打了好几个眼色了。”思勤笑闹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把布和拉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在那起哄,搞的布和的脸更红了。 见布和还是没有上前,跳舞的姑娘笑着走到布和身前把他拉走了。 布和没有办法,只能和姑娘跳起舞来,虽然他武技惊人,但跳舞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动作相当的笨拙,引得众人大笑不已。 跳舞的姑娘就是首领朝鲁的小女儿图雅,少女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美丽大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嘴巴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她的皮肤比大多数的草原姑娘都要娇嫩白皙,一般的草原人脸上都有些红晕,而她脸上只有一点,让她看起来更加俏丽,这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她此时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草原长袍,头上带着洁白的绒帽,帽子上还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石头,可以看出她为了这场篝火晚宴特意打扮过。 布和的笨拙舞姿更突出了图雅舞姿的优雅,她像一只蝴蝶般在布和的身旁起舞。 这时候思勤突然跑上前推了布和一把,一对男女撞到了一起,瞬间都红了脸,又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思勤,你干嘛!”布和不满道。 “我一不小心差点摔倒,还好撞到你了,嘿嘿。”思勤一脸坏笑笑道。 图雅没有说话,羞涩的看了布和一眼,慌忙跑开了,跑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堆篝火边坐下。 图雅一走,布和望着图雅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哥,你傻愣着干嘛,过去啊。”思勤又拽了布和一把说道,对这个兄长的不开腔很不满意。 布和闻言应和了一声,就向图雅所在的篝火堆走去。 图雅见布和过来,向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来一个位置,布和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图雅身边。 半晌无言。 “布和哥,听说今天这些猎物都是你们打来的啊。”还是图雅率先开口,脸上有些崇拜之色。 “嗯,多亏了思勤的主意,要不然也没那么容易将这群羚羊全部打到。”布和有些羞涩说道,他的身份眼睛甚至不敢直视图雅的脸。 “你们可真厉害,现在部落的猎物大多数都是你们打来的。”图雅继续夸赞道。 “没有,要不是土狼部落的人捣乱,别的狩猎队也可以打到不错的猎物。”布和依旧低着头,扒拉着地上的石头。 “那也是因为布和哥厉害,才让那些土狼部落的可恶家伙不敢捣乱。”说起土狼部落,图雅这个姑娘都有些恶狠狠的,可见土狼部落对苍狐部落欺负的有厉害。 “我和思勤正在想办法解决掉土狼部落的麻烦,应该不会太久。” “你们真厉害,如果我也是男人就可以和你们一起解决麻烦了。”图雅有些遗憾说道。 “那可不行。”布和有些吃惊的反驳道。 “为什么不行啊。”图雅扑朔着眼睛说道,眼神中有些狡黠之色。 “因为…因为…”布和半天也没有答上来,干脆就闭嘴不再说话,一时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布和哥,我长得丑吗?”图雅再次开口问道,语气有些埋怨。 “当然不丑,图雅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啊。”图雅有些幽怨说道。 “那个…”顿时布和更加紧张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点紧张。”犹豫再三,布和终于再次开口。 “你把头转过来。”图雅用有些命令的口吻说道。 布和拗不过她,只能慢慢抬起头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对。 看着图雅俏丽的脸蛋,布和满脸通红。 真的面对面看着布和,图雅的脸也布满红晕。 顿时气氛十分暧昧。 一双手突然摸到了两个人的头上,力道恰到好处的让二人的脸撞到了一起,二人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二人立刻触电般移开了头。 “思勤,你又干什么!”布和见又是思勤那家伙,有些怪罪道。 图雅此时的脸红的像是个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羞涩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嘿嘿,看你们俩气氛到了,帮你们个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害羞个什么劲。”思勤笑着振振有词说道。 “思勤,你瞎起什么哄,小心我揍你!”布和不满的举起了拳头。 “哥,你先别生气,我问你个问题你再打也不迟,但是你可不许撒谎,我要你对草原神发誓。”思勤见布和的模样收起了笑容说道。 “你先说来听听。”布和有些不明白思勤在搞什么鬼。 “你先起誓。”思勤十分认真道。 布和迟疑了片刻,还是发了个誓,对于自己的弟弟,他相信不会害自己。 “那我问了,哥,你喜不喜欢图雅,你可对着草原神发过誓了,可不能撒谎。” 布和听到这问题显然有些愣住了,迟疑了起来,图雅听到这个问题偷偷瞥着布和,一脸期盼。 “喜欢…”考虑再三,布和最终说出了答案。 听到这话,图雅的脸又红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眼睛俏皮的眨着眼。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思勤没有再理会布和,而是向图雅问道:“图雅,你喜不喜欢我哥。” 这下图雅的头埋得更深了,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喜欢。” 虽然声音很小,但三人距离很近,布和和思勤都听清了图雅的声音。 布和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思勤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满心欢喜。 这次布和好像开窍了一般,一把抓住了图雅的手,二人再次对视,这一次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不远处,苍狐部落的首领朝鲁冲思勤比了个大拇指,二人会心一笑。 思勤完成了目的,很识趣的走开了。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火光,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道:“不好了,着火了!” 布和立刻站了起来,看了图雅一眼。 “布和哥,不用管我,你快去吧。” 布和不舍的再次看了心爱的女孩一眼,朝着火光方向跑去,他的心中暗道不妙,因为着火的方向正是苍狐部落存放食物的地方,思勤和其他苍狐部落的战士也紧追其后。 众人跑了没多远就闻到了一股烤肉味,这可不是篝火晚宴的烤肉,而是部落存放的食物真的被烧了。 来到了存放食物的帐篷,帐篷边上倒着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在帐篷周围巡守的苍狐部落战士。 而帐篷周围站着数十人,这些人布和等人认识,都是土狼部落的人。 见到布和等人赶来,土狼部落中一名身材魁梧,长相凶恶的汉子开口道:“布和,你们来晚了。” “你们已经没有食物过冬了,怎么样,不如加入我土狼部落,我们那里可是有吃不完的食物。”魁梧汉子狞笑着说道。 “布日古德,你做梦,我们苍狐部落绝不会加入你们土狼部落。”布和等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说话的正是苍狐部落首领朝鲁,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呦,没了过冬的食物,朝鲁首领还是这么硬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度过这个寒冬!”布日古德揶揄说道。 接着他向身后众人打了个收拾说道:“我们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看你们上哪走!”布和愤怒说道,同时向土狼部落众人冲了过去,布日古德也不含糊,与布和打斗在一起。 这个魁梧汉子身手也是不凡,与布和一时难分高下。 见布和已经动手,朝鲁一声令下,苍狐部落的汉子们一同向土狼部落众人攻去,土狼部落人数占劣势,一时间被打的节节败退,似乎很快就会被苍狐部落击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土狼部落 胜利似乎近在眼前,眼看就可以把这些少了苍狐部落过冬食物的家伙们一网打尽,不远处传出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土狼部落大批人马包围了过来,数百名土狼部落的汉子出现在这里。 眼看着冲突一触即发,一道声音响起。 “放他们走!”苍狐部落的首领朝鲁高声喝道。 “可是首领,他们毁了我们过冬的粮食。” “不能放走他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首领,不用怕他们,一会就会有更多的苍狐战士赶过来。” “跟他们拼了,该死的土狼部落。” 苍狐部落的汉子们此时怒火中烧,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些烧掉了他们过冬食物的罪魁祸首。 布和此时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思勤拦下,布和一脸不解,却是没有说话,他相信思勤有他的理由。 “我再说一遍,放他们走!”朝鲁再次大声说道,顿时,苍狐部落的人不再言语,只是一脸难以置信。 布日古德从苍狐部落众人身边走过回到了土狼部落人群中,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苍狐部落真是一群孬种,趁早加入我土狼部落吧,哈哈。”布日古德发出一阵狂笑。 “布和,你这个苍狐部落第一勇士也不过如此,改成第一窝囊废吧。”布日古德盯着布和,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布和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却又被思勤拉住,虽然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了。 土狼部落见苍狐部落没有动手的意思,一边嘲笑着苍狐部落一边离开了,只剩下苍狐部落的汉子们站在原地,他们需要首领的解释。 帐篷里的食物已经完了,根本没有了抢救的必要。 朝鲁平静的看着众人说道:“我们苍狐部落的汉子不是懦夫,我们可以与土狼部落一战,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朝鲁说完径直走开了,只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苍狐部落众人。 “兄弟们,先回去吧,相信我和布和,土狼部落不会嚣张太久的。”思勤喊道。 “布和,你一定要带着我们把今天的仇报了,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一个距离布和不远的汉子喊道。 身边一片附和声,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布和与思勤身上。 “相信我,我们苍狐部落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今天先回去吧,我们需要计划一番。”布和坚定说道。 大家见布和如此说,又说了些支持的话,随后返回了篝火那边,经过这么一折腾,篝火晚宴草草收场,布和与思勤回到了家中。 “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我有信心能把他们大部分人留在这里!”布和一进家门就急冲冲的问思勤。 “他们敢来烧咱们的食物,就一定留有后手,若是全面开展,以苍狐部落如今的实力真的能打赢土狼部落吗?”思勤严肃说道。 布和几乎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咱们退一步说,就算是他们真的只来了这么多人,真打起来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有人冲到篝火那里乱杀一通吗?还是说你希望图雅受到威胁?”思勤继续追问。 布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以朝鲁才放走了这些人,这点做的没错,土狼部落同样也不愿意与咱们正面冲突,他们就是想逼迫苍狐部落就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苍狐部落就只能成为土狼部落的附庸。” “那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咽不下,你忘了咱们的计划了?一会我就去向公子要援军,奶奶的,我看到底是谁吞并谁。”思勤一反常态的爆了粗口,看来他同样是一肚子火气。 夜深人静之时,一道人影放飞了一只身披古怪盔甲的信鸽,信鸽一飞冲天,朝着幽州方向飞去。 第二天因为食物全部被烧毁,苍狐部落只能派出更多狩猎出去寻找猎物,但土狼部落依旧不依不饶的捣乱,狩猎队们收获并不多。 就连布和他们所在的狩猎队都早遭到了土狼部落的阻挠,被布和轻而易举地给打跑了,但也影响了他们狩猎的进度,一天下来,所有狩猎队收获加在一起也只是够整个苍狐部落吃一天的。 这天夜里,当苍狐部落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布和与思勤悄悄离开了部落,来到了一处空地上。 那只昨天飞走的信鸽回到了思勤手上,接着一只庞然大物降落下来,那是一只身披古怪甲胄的大雕。 从大雕上跳下四个人,走到布和他们二人跟前。 为首之人拿出一根东西,他将那东西转动了一番,顿时发出了光芒,让在场众人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为首的是一位长相普通的青年,年纪与布和他们相仿,他笑着对布和他们说道。 “你是?……李丰年?”思勤沉吟了片刻,惊叫出声。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李丰年有些意外说道,两个激动的抱在一起。 “丰年,咱们有十年没见了,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布和有些惊喜道,接着他也和李丰年拥抱了一下。 这三人都是楚伯平从永安城中带出来的孩子,也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年,只是后来因为布和二人来了大荒草原,三人再也没见过面。 “好了,时间紧迫,先别忙着叙旧了,公子说你们写信说要暗杀一些人,就没有派完整的墨子小队来,特意挑选我们几个擅长潜入和刺杀的过来。”李丰年说完又向二人介绍了一番其他三人,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承。 “你们来了就好办了,今晚我们要给土狼部落一个大大的惊喜。”布和脸色闪过一丝狠厉说道。 “公子让我们来此全听你们指挥。” “好,咱们先商量一下一会的计划。”思勤轻轻点头说道。 土狼部落里,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一些土狼部落的战士在巡夜。 巡夜的战士们没有注意到,有几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土狼部落。 那些黑影速度极快,不断在土狼部落中穿梭,那些巡夜的战士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潜入的家伙。 土狼部落中一个最大的帐篷上装饰的十分华丽,而且门外有四名战士把守,显得格外尊贵。 突然四条钩爪钉子在了四名护卫身前,四人还来不及反应,又有四位蒙面黑衣人顺着钩爪贴地而来,他们速度极快,目标明确的各自冲向那四名护卫,黑衣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像刀柄一样的器物,分别插向四名护卫胸膛。 令护卫疑惑的是黑衣人的攻击并没有作用到他们身上,正当他们要有所动作时,异变突生,刀柄状的物件匪夷所思的延伸出刀刃,直直插入了他们的胸膛,瞬间弊病。 黑衣人轻轻把这些护卫藏到了一处角落,向身后打了个手势,随即四散开来。 一个人影进入了巨大帐篷之中。 此时帐篷内,土狼部落的首领布日古德正搂着自己的婆娘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一阵古怪的声音把布日古德吵醒,他有些茫然的四处查看,自己的老婆此时并不在床上,而是在地上被堵住了嘴巴捆住了手脚,他面前有一道人影,帐篷中没有灯光,他一时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 “你是谁!?”布日古德又惊又怒说道,脸色十分紧张,深夜闯入自己的帐篷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要你命的人!”对方狠厉开口道。 “你是布和,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来…”布日古德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正要呼救,却是被布和一把掐住了脖子,接着一道利刃划过了他的脖子,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口中却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其实两人实力差距并不大,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布日古德被布和瞬间击杀。 布和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布日古德的尸体,也没有对他老婆下手,而是朝帐篷外走去。 这一夜,除巡夜的护卫外,布和和墨子小队四人共斩杀土狼部落高手三十二人,他们大都是布日古德的坚定支持者,也是土狼部落的中坚力量。 墨子小队先行离去,直接乘坐大雕离开了大荒草原,返回了幽州。 布和找到了在外把风的思勤一同返回苍狐部落,在思勤的算计下,有部落中人看到接近清晨返回部落的布和二人。 第二日,土狼部落先后发现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包含了他们的首领,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布和回到部落后立刻向苍狐部落首领朝鲁叙说了夜袭土狼部落的事,当然对墨子小队他是只字未提,只是将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和思勤身上。 朝鲁很是震惊,即便他对布和的实力有信心,但一夜之间斩杀那么多高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了。 “首领,如今土狼部落没有了首领,必然会陷入了内乱,我们不如趁此机会黑一举进攻土狼部落,不仅能解决食物问题,若是运气好吞并了土狼部落也不是全无可能。”布和有些激动说道。 “嗯,容我再想想,即便是如今土狼部落损失惨重,若是与他们硬碰,我们苍狐部落也没有完全的胜算。”朝鲁犹豫说道。 “首领,别再想了,若是他们稳定下来,咱们苍狐部落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况且若是不拿下土狼部落,苍狐部落在这个严冬又要死多少人。”布和焦急说道,他说的这些有不少都是思勤跟他说的。 朝鲁思考了很久,最后一脸决绝说道:“布和,立即召集人马,进攻土狼部落!” 布和坚定点头,退出了首领帐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吞并 首领朝鲁并没有跟随,布和亲自率领三百苍狐部落精壮汉子攻向土狼部落。 此时的土狼部落正如思勤预料的一般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这种情况跟已经被布和杀死的土狼部落首领布日古德脱不了干系,在部落里,布日古德十分专权,大小事宜都要做主,若是其他人稍微多嘴就可能受到责罚。 而且布日古德的子祠中年纪最大的也只有不到十岁,根本扶不上首领的位置。 土狼部落众人见到布和率众来犯并不意外,因为他们已经从布日古德的夫人那里证实,昨夜突袭土狼部落的正是布和,如今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土狼部落每一个人对于这么一个可怕存在既愤怒又敬畏。 “布和,你昨夜才杀了我们土狼部落的首领,今天又来落井下石吗?”土狼部落一位领头的汉子说道。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是土狼部落中实力仅次于首领的高手,也是一支狩猎队的队长,因为不是布日古德的人,所以昨夜不和他们并没有对他下杀手。 “瓦刺尔,今天我苍狐部落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吞并你土狼部落,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降!”布和一改平易近人的样子,威严开口道。 听到布和的话,瓦刺尔脸上有些怒意,但一时间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的盯着布和。 “布和,你在苍狐部落是第一勇士,在我土狼部落什么都不是,我齐瓦格今天要为布日古德报仇!”另一位土狼战士站了出来,眼神狠厉,说着就要朝布和冲来。 这人比一般草原汉子还要高大不少,比布和足足高了一头,身上肌肉发达,手里一杆狼牙棒看起来无比森然。 “齐瓦格,布和实力强横,不能轻举妄动!”瓦刺尔提醒道。 齐瓦格却不以为然,狞笑着举起狼牙棒砸向布和的头,若是被这玩意儿砸到,皮开肉绽都是轻的,弄不好就是直接毙命的下场。 布和自然不会被他得逞,身体一个摆动就将狼牙棒躲了过去,他的手也没闲着,在躲避过程中手中草原短刀出鞘,一击就扎进了齐瓦格心窝。 齐瓦格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前的短刀,不知是震惊自己连布和一招都没有走过去还是震惊布和居然直接下杀手。布和拔出短刀,齐瓦格轰然倒地,已然身死。 “哥!该死的布和,老子和你拼了!”土狼部落中又一个汉子跑了出来,蹲在地上查看齐瓦格状况,断定哥哥已经死亡后,他双眼通红的朝着布和冲了过来。 这人身材比齐瓦格小了一号,长相和齐瓦格十分相似,是齐瓦格的弟弟齐瓦图,他手里的兵器是一把短斧,劈砍速度很快,布和左右躲闪,将所有攻势躲了过去,看起来轻松惬意。 “打够了没,若是不投降我可要发力了。”布和带着几分轻视说道。 “投降你大…”齐瓦图还没有骂完,就被布和短刀抹了脖子,毫不拖泥带水。 齐瓦图捂住自己的脖子想止住流淌的鲜血,却是无济于事,他瞪大了通红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如此短的时间内,土狼部落就有两名战士死于非命,众人骇然,对布和充满了畏惧。 “布和,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瓦刺尔无奈道。 “要么降要么死!”布和冷冷说道,语气中蕴含杀意。 布和的这种强硬态度震慑住了一部分土狼部落之人,同样也让一部分人愈发愤怒。 “布和,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你身后不过几百人,我土狼部落可是有上前精壮的大部落,即便没有首领,也不是你们区区苍狐部落可以欺凌的,伙计们,跟我上!”又一位狩猎队队长站了出来,他在土狼部落中也是一位高手。 “土狼部落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可能让苍狐部落吞并,老子给你们拼了!” “算我一个,我看到底是谁吞并谁!” “土狼战士宁死不降!” “宰了这群苍狐部落的杂碎,为首领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一群汉子满脸怒意的冲了出来,手中都拿着兵器,不过其中并不包括瓦刺尔。 这群人大概有三四十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苍狐部落众人冲来,苍狐部落的汉子们见状准备出手好好教训这些人,好出一口恶气。 近一年来,土狼部落欺压的苍狐部落喘不过气来,如今峰回路转,他们恨不得立刻杀几个土狼战士泄愤。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布和作了一个手势,事示意他们不要出手,众人心中震惊。 只见布和将另一只草原短刀也握在了手中,手持两把短刀冲向土狼部落冲杀过来的人群中,布和的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对这些土狼战士的嘲讽,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围攻向布和,没有人继续向苍狐部落人群冲去。 布和身法矫健,在众人的围攻中仍然游刃有余,虽然出手机会不多,但每次出手几乎都有一位土狼战士倒下。 布和的武技十分传统,是正宗的草原搏杀术,没有中原武功那么的花哨,却是稳准狠直击要害,将速度、力量和技巧运用到极致,这一点倒是和黄信的技法有些相似。 短刀不断攻向敌人要害,随着土狼战士不断倒下,布和出手的机会也开始增加,土狼战士倒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布和周围已经倒下了一片土狼战士的尸体。 此时的布和浑身浴血犹如魔神般疯狂屠戮着那些土狼战士,当最后剩下七八人的时候,土狼战士们终于没办法克制心中的恐惧,开始溃逃。 布和却是得理不饶人,就要冲上去将他们一举斩杀,突然一支箭矢朝布和飞了过来,布和停下脚步,用短刀将箭矢挡了下去。 “布和,他们已经没了再战之力,就不要再追了。”瓦刺尔收起了弓箭说道,刚刚用箭射向布和的正是他。 “要么降,要么杀!”布和擦了擦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扫视着土狼部落众人说道。 土狼部落在场的几乎都是精壮汉子,女人、老人和孩子在布和他们出现之后就躲在了帐篷里。 “要么降,要么杀!”布和身后的苍狐部落众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天。 此时的苍狐战士们士气高涨,每个人的脸上都抱着必胜的信念。 这个信念来自他们今天的领头人——布和。 按照苍狐战部落如今掌握的信息,几乎是布和一个人斩杀了那么多土狼部落高手,思勤的战斗力大家也是了解的,顶多负责出谋划策和把风。 今天布和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凭借一己之力斩杀土狼战士三十多人,在苍狐战士的心目中布和如今已经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与苍狐战士不同的是,现在的土狼战士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完了惊恐和骇然,布和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没有人敢正视布和的眼睛。 此消彼长,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必要,瓦刺尔第一个跪了下去,对着布和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瓦刺尔愿意投降!” 如今部落实力第一的瓦刺尔都投降了,其他人更是没有了硬挺着的道理,纷纷跪倒在地,向布和行礼,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土狼部落活着的战士全部向苍狐部落投降了。 布和转头看了思勤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今天布和表现的如此霸道自然也是与思勤商议的结果,这么一来,几乎等于是布和一人收服了整个土狼部落,为布和接下来一统两个部落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土狼部落全体并入苍狐部落中,他们的食物储备自然也是两个部落共有,苍狐部落顺利解决了过冬的食物危机。 没过多久,天虎王庭果然召集周边部落派出精壮参加秋猎,苍狐部落派出的人以原来土狼部落的人为主,将苍狐战士则是被尽可能的留在了部落中。 原来土狼部落的人也没有太大意见,因为在草原人心中,被征兵秋猎并不是一件坏事。 今年的秋猎并不顺利,出征大舜的草原战士损失惨重,被大舜军打的节节败退,据说大舜世子是个十分可怕的人物。 苍狐部落跟随出征的五百人只回来了三百多人,损失不可谓不大,不过这些人也带回了不少中原产的稀罕物,让部落的生活更有起色。 这个冬天苍狐部落在同一天发生了两件大事,苍狐部落第一勇士布和与首领小女儿图雅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婚礼上,首领朝鲁宣布将首领之位传给布和。 布和成为首领已经是众望所归的事,如今朝鲁又成了布和的老丈人,自然是愿意将自己的女婿推上位,当朝鲁宣布布和成为首领的时候,众人无不拍手叫好。 布和也不扭捏,欣然接受了首领之位,虽然这一切都在他和思勤的算计之中,不过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激动万分。 尤其是当他回到自己的新家和图雅面对面的时候,他望着自己如今的妻子,思绪万千。 苍狐部落在布和与思勤的带领下不断壮大,尤其是在和几个同是楚伯平暗子掌握的部落之后,苍狐部落成为了大荒草原上一个实力强横的大部落。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逢 顾西风入冬以后压力小了很多,七杀营的事宜开始处理的竟井然有序。 并不是顾西风能力得到了提升,得心应手了,而是他在和星宿卫中的壁闲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星宿卫除了日常负责七杀殿的安全意外,还肩负着帮助统帅处理七杀营各项事宜的职责,而黄信在将七杀营事务交给顾西风后特意下令让星宿卫不要帮顾西风处理事物,各地管事也直接向顾西风汇报,美其名曰要锻炼顾西风快速成才。 顾西风鼻子都气歪了,气哄哄的去找黄信算账,黄信这才让七杀营恢复了正常,顾西风从此也轻松了许多。 顾西风处理起七杀营事宜来一直秉公处理,不过临近春节,顾西风却破天荒做了一件以权谋私的事,那就是召猴子返回宗门。 这几年,他们兄弟俩也几乎没怎么见面,就算见到也没有待多久就各奔东西,如今顾西风可以掌控七杀营弟子的任务分配,让猴子回来过年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腊月二十九,顾西风忙完了一天的公务,返回七杀营的住处,他一边走着一边揉着脑袋,这些日子七杀营的事情尤其的多,太初朝十分的不太平。 太初皇帝李伯乾如今志德圆满,颍州境内兵强马壮,太初麾下百余万精兵,再加上清衍堂和星河宗的势力,形成了一股足以征战天下的强大力量。 东夏和太初之间摩擦愈演愈烈,似乎两方的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入冬以来,太初和东夏不断朝边境调遣军队,双方对峙的兵力已经超过了百万之数。 李伯乾现今已经不满足清和国只派高手来太初朝,要求清和国直接派遣军队进入颍州,清和国欣然答应,但遭到了众多太初大臣的反对,这其中甚至包括李伯乾扶持的嫡系臣子。 星河宗也是极力反对清和出兵,但李伯乾对清和人已经深信不疑,力排众议还是引清和军队进入了太初境内。 清和国共派出三十万人进入了颍州,并且兵分三路分别进驻南线、北线和西线边境。 星河宗对此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让七杀营不断派出眼线关注着清和军队的动向。 这也是顾西风最近忙碌的主要原因,他总感觉有一团阴影笼罩了太初朝和星河宗,但如今仍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顾西风一边琢磨着颍州种种事情间的联系,一边推开了自己住处的房门,当顾西风走入屋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快速出掌劈向后方,对方用胳膊挡住了他的攻势,接着一柄匕首快速刺向顾西风。 顾西风心中一惊,赶忙测过身子躲了过去,对方却是得理不饶人,再次飞身朝他攻来,这刺客一身黑衣又蒙住了面容,速度似乎还在顾西风之上。 刺客每一次攻击都角度刁钻,直指顾西风要害,顾西风两把止战匕首划入手中,或躲闪或格挡,让敌人的攻击落不到自己的身上。 越打顾西风心中越是吃惊,似乎自己的招式全都被对方看穿了,即便是感觉到对方的兵器实属一般货色,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止战匕首那么锋锐,自己却一时对刺客没有办法。 当二人陷入僵局的时候,顾西风突然觉察到身后又有一道身影极速向自己攻来,他心中大惊,只得全力跃起躲过攻击,那两名刺客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齐朝空中的顾西风攻来,顾西风只得利用墙壁的反弹突然变向躲开了二人的联手一击。 这时他也看清了第二位刺客的模样,这人比正常人还要高大,身材也好像更加臃肿一些,同样笼罩在一身黑色夜行衣中,露出的毛发似乎是金色的。 顾西风见二人再次朝他攻来急忙大声喊道:“猴子,你没完了是吧。” 那个身材较为矮小的刺客闻言身形一顿,接着拦住了另一个金色毛发的刺客。 那人拉下了蒙面的黑布,有些诧异地说道:“西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还用看吗,这里可是七杀营,若是有刺客能潜入七杀营内部刺杀我,那如今的星河宗应该已经全域沦陷了。”顾西风翻了个白眼说道。 “也是,嘿嘿,黄信那家伙居然良心发现叫我过年回宗门,这明摆着要我在宗门过年啊。”刺客满脸笑容说道。 “猴子,叫你回来的可不是黄信,黄信哪有这么好心,如今七杀营的事宜是由我说了算。” “我靠,黄信挂了?你现在是七杀营统领了?”猴子一脸震惊,疑惑说道。 猴子如今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了,身材有些矮小瘦弱,长相并不出众,气质也是十分内敛。 “你可别乱说,黄信要是听到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他现在正忙着接班掌教之位呢,把七杀营的事暂时交给我掌管。” “啥?你说黄信要当星河宗掌教?咱们现在叛逃宗门还来得及吗,这家伙不得把宗门嚯嚯散架喽?”猴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 顾西风只是不自然的笑笑,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猴子的话很是赞同。 “这位是?”顾西风看向猴子身边的另一位刺客说道。 “嘿嘿,这位你也认识,你来猜猜看。”猴子故作高深道。 顾西风沉吟了半晌,仍是没有猜对答案。 “西风,几年不见你这脑袋瓜不太灵光啊,这不就是我的灵兽小金子嘛。”猴子一把扯掉了黑衣人蒙面的黑布,一张满脸金色毛发的猴脸露了出来。 “小金子都有如此实力了?”顾西风震惊,要知道,从小金子刚刚表现出的身手来看,这家伙比他和猴子实力差距并不大。 “哈哈,厉害吧,我可算捡到宝了,小金子真的是我的好帮手,说出来你别生气,和这小家伙配合比咱们配合还要默契。”猴子一脸得意说道。 顾西风一脸黑线,居然拿他和一只灵猴比,而且还没比过。 正当顾西风要出言反驳几句的时候,门外出现一道身影,来人是星宿卫其中之一。 “壁师兄,你怎么来了?”顾西风有些惊讶说道。 “不欢迎我啊,那我可走…”壁闻言转身就要离开,但当他看到猴子的时候又有些欣喜道:“小猴子?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嘿嘿,壁师兄好久不见,你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来了。”猴子满脸堆笑的走上前说道。 “你小子这没正形的眼神可是很难让人忘记,另一个这种眼神的就是杀主大人!”壁撇了撇嘴数道。 猴子一阵无语,居然有人说他和黄信很像。 “师兄,说正事吧,来找我何事?”顾西风有些凝重开口道,因为猴子刚回来消息还没传开,壁来此应该是来找自己,这种时候突然造访应该没有什么好事情。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是灶君阁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人找你和猴子。”壁看顾西风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紧不慢说道。 顾西风眉头并没有舒展,而是陷入了思考。 到灶君阁找他们的人似乎也没有几人,而这些人都是顾西风十分想念的人。 还没等顾西风开口,猴子率先开口了:“是不是淮诗姐回来了?从她加入贪狼营之后还没见过她呢,西风,快走,咱们赶快去看看。” 猴子的猜测与顾西风不谋而合,顾西风也觉得来人应该就是江淮诗,因为桃子曾经来七杀营照顾过他,她应该是掌握了进入七杀营的方法。 顾西风无奈摇了摇头,朝着猴子离开的方向奔了过去,跑到树林边上,猴子朝着小金子比划了几下,小金子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猴子满脸兴奋的来到灶君阁门前,顾西风紧追其后,当猴子看清对方后,充满笑意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灶君阁外,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在等待着,他长相颇为英俊,身材匀称,身上散发着一股杀伐气息,身后背着的两把短戈让顾西风二人更加确信来人是谁。 唐金戈,曾经在星河宗试炼中一举夺魁的家伙,五年多前加入了贪狼营,再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这么多年不见,看你俩的眼神好像并不欢迎我?”唐金戈满脸堆笑道。 “淮诗姐呢?你怎么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们?”猴子疑惑说道。 “当然是淮诗告诉我的,这次我自己回来,自然是想见见你们这些故人。”唐金戈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好的笑容说道。 “谁和你是故人了,赶快离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猴子没好气的说道。 猴子话音刚落,在顾西风和唐金戈都没有开口之时,异变突生,一个巨大兵器朝着猴子砸了过来,猴子身手自然没得说,轻松躲了过去。 不过这巨大兵器的主人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断向猴子挥击,猴子只能凭着自己的速度不停躲闪。 随着不断躲闪攻击,猴子已经确定这兵器是一柄巨锤,而兵器的主人如今也呼之欲出了,正是多年没有见过面的江淮诗。心念于此,猴子的表情立刻又变的兴奋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又是新年 江淮诗似乎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巨锤不断挥舞,产生呼啸的破风之声,砸到地面之时,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令人心悸。 “淮诗姐,手下留情啊,我也不是每一下都一定能躲掉。”猴子一边闪躲一边慌忙说道。 江淮诗并没有理会猴子,攻势不减,顾西风和唐金戈在旁观战,脸上带着笑意。 只见江淮诗攻击方向一转,一锤朝着唐金戈和顾西风砸来。 二人即使没有心里准备,以他们的实力自然也可以躲过去,二人一左一右向两边躲去。 这下猴子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江淮诗的攻击重点转移到顾西风身上,下手甚至比打砸猴子的时候还要狠。 “淮诗姐,好几年没见,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顾西风一脸无奈,疑惑问道。 江淮诗仍然没有言语,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灶君阁门前被砸出了数不清的坑洞。 过了好半天,江淮诗才停止了攻击,拄着锤柄喘着粗气,不断挥锤对她的消耗也是不小。 顾西风三人只是在不断躲闪,此时的状态比江淮诗强上不少,三人都谨慎的盯着江淮诗,生怕她再次出手。 “不打了不打了,一个个都这么能躲,砸不到人没意思。”江淮诗有些气愤说道。 三人闻言有些无语,还是顾西风抢先说道:“淮诗姐,要是让你砸到不死也得脱层皮,谁敢不躲啊,这是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大火气。”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江淮诗瞥了一眼在场的三人,双臂环胸恶狠狠说道。 “这话从何说起,唐师兄,你在军营里欺负淮诗姐了?”猴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看向唐金戈的脸色有些敌意说道。 “什么?关我什么事,你们觉得我能欺负这位大姐吗?你们是不知道她在军中的诨号。”唐金戈一脸错愕说道。 “什么诨号?”猴子好奇问道。 “唐金戈,你敢说!”江淮诗指着唐金戈威胁道。 “我不说了,得罪不起你。”唐金戈摊了摊手说道。 “小猴子,你们天天在宗门里挺滋润啊,也不去看看我。”江淮诗转向猴子和顾西风说道。 “淮诗姐,我们这几年都没在宗门里,整天在外执行任务,就连西风我都没见过几次,你这么说可冤枉我了,我真的抓空去贪狼营找过你两次,不过每次他们都说你不在。”猴子有些委屈道。 江淮诗面色阴沉的盯着猴子,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绷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知道你想着姐姐就行了,你当然找不到我,我和唐金戈进入了一个新建的独立军队,始终在秘密训练,不过宗门这就要让我们这支军队公诸于世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江淮诗有些自豪道。 “什么新军队?连七杀营都没有一点消息?”顾西风疑惑道。 “黄统领知道,我们新军的建立和当年统领大人寻回的蛟龙躯体有很大关系!”唐金戈上前说道。 “蛟龙躯体?!”顾西风心中一惊,提到蛟龙躯体他不由自主地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你这是什么反应?提到蛟龙躯体你是馋了吗?”江淮诗眼神很尖,看到了顾西风咽口水的动作,诧异问道。 顾西风想了一下说道:“不瞒你们说,当年黄信得到蛟龙躯体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们还吃了一顿烤蛟龙肉。” “你…你知道龙肉多珍贵吗,我们在军中苦练一年才能得到小小的一块,你们居然用蛟龙肉烤肉吃!”江淮诗一把抓住了顾西风的肩膀晃动着他说,仿佛想把蛟龙肉从他那里晃出来。 “淮诗姐,别晃西风了,你们都吃了没,说的我都饿了。”猴子上前解围道。 “我才不饿!”江淮诗嘴硬道,不过闻着灶君阁飘出来的香味,想象着蛟龙烤肉的滋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高手,自然都听到了江淮诗肚子里传出的动静,三人都看向江淮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看什么看,吃饭去!”江淮诗满不在乎说道,径直向灶君阁内走去,三人也跟了进去,也许是被蛟龙烤肉刺激到了,四人吃了一堆肉食。 吃完晚饭唐金戈和江淮诗就回天枢阁了,奔波了数日才回到宗门实在是有些累了,几人相约明天一起过年。 大年三十,紫斗山上挂满了红灯笼和各种喜庆装饰,整个星河宗一片祥和融洽的气氛。 各大星阁弟子都装点着自己的星阁,每个星阁的装饰都各有特色,天枢阁最为华贵,天璇阁最为豪气,天玑阁最为富贵,天权阁最为高雅。 灶君阁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各种珍贵食材,烹饪成各色美食,为除夕的晚宴做着准备,厨师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这场晚宴可是对灶君阁的一大考验,谁也不想在喜庆的日子里出错。 身为灶君阁阁主和主厨的蔡元修一脸严肃的在一楼和二楼来回走动,亲自察看着各项工作,若是被发现了问题可少不了一顿责罚,厨师们认真完成着一道道工序,生怕出现问题。 星辰台上同样变了样子,每个宫殿都被挂满了红灯笼,门上柱子上都贴上了福字,窗户上都贴满了窗花,就连星辰台上那副巨大的星河图都用红色的油彩绘上了团花朵朵。 星辰殿前被摆满了圆桌和木凳,桌子上已经有几盘凉菜了,不断有灵鹤抓着食盒从灶君阁出发,很快就出现在星辰殿前,很多弟子在灵鹤和圆桌之间来回穿梭,各个圆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多,香气飘散出好远。 山脚的牌楼延伸到星辰台的台阶上,隔五丈远就支起两根竹竿挂上了鞭炮,星辰台入口不远处堆放了数不清的烟花,等待着除夕夜的燃放,星河宗的规矩是在跨年的瞬间燃放烟花。 顾西风和猴子昨夜回到住处后因为许久未见聊了很久,所以睡的很晚,又因为是过年,没有什么正事,所以起的并不算早,好好梳洗一番后,二人离开了房间。 今天过年,就连平日里冷清的七杀殿都热闹起来,简单装饰一番后,七杀殿显得多了不少人情味,二十八星宿卫此时几乎都在七杀殿中,殿中还要不少此时正在宗门停留的七杀营成员。 七杀殿内居然还摆了不少桌椅,桌子上也开始摆放各种菜肴,显然大家要在这里吃年夜饭,七杀营作为隐秘组织,是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 顾西风和猴子与七杀营成员们打着招呼。 “稀客啊,猴子,好久没见你和西风一块出现了。”壁笑道。 “壁师兄,好久不见啊。”猴子开心说道。 顾西风已经在七杀营停留几个月了,现在又身为副统领,与星宿卫几乎天天见面。 “你们两个小子,赶紧来帮忙,怎么着,起这么晚想吃现成的啊。”心端着两道菜放到桌子上对顾西风二人说道。 “心师姐,我都想你了,可今天我俩不能在这吃了。”猴子见到心先是开心接着又有些遗憾说道。 “怎么着,大过年的你俩还有什么要紧是吗?”角凑过来说道。 “我们已经答应了别人一起过年,师兄师姐们,实在是不好意思。”猴子有些难为情说道。 心见到猴子的样子,脸上带着戏谑笑容说道:“呦,谁啊,这么重要,小猴子你就舍得抛下如花似玉的师姐去和别人过年?是女孩子吧?” 猴子的脸一下就红了,顾西风在旁憋着笑暗中轻轻点头。 “哈哈,还是我陪着心过年吧,没事,人生大事重要,师兄理解,猴子,快去找心上人吧。”房在旁大笑道,说完这话,心暗中拧了他几下,疼的他直咧嘴。 猴子拉着顾西风逃似的离开了人群,刚走到大殿入口,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直接把来人撞了个跟头。 “诶呦,谁啊,走路不看人。”这人揉着脑袋起身说道。 他大概十岁左右,长的文质彬彬的,看样子就是个饱读诗书的少年。 当他看到顾西风时眼前一亮说道:“西风哥。” 这少年顾西风也认识,正是当年在红岩峡谷一战中太初丞相刘知庸一家唯一的幸存者,虎子刘子凌。 “虎子,你来啦。”顾西风看到虎子也很开心,虎子一把抱住了他。 “猴子,这位是刘子凌,你也可以叫他虎子,当年我们两个在红岩峡谷可是过命的交情。”顾西风摸着虎子的头向猴子介绍起来。 猴子听到顾西风的话若有所思,红岩峡谷一战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刘姓少年的身份也就明了了。 猴子笑着对虎子说道:“你好虎子,我是猴子,哈哈,咱们都是山里的野兽,以后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猴子哥,西风哥跟我提起过你,我现在是天权阁弟子,以后请多关照。” “天权阁…听说你们新阁主可算个奇葩啊。”猴子好奇说道。 虎子尴尬一笑说道:“阁主大人真的是太懒了,每天都几乎见不到他,他来没几日就收我做了亲传弟子,只是叫我每日劈剑一万次,之后就再也没教过我什么。” 猴子听到这话也有些尴尬,他居然当着人家弟子的面儿调侃师父。 “秦阁主我见过他出手,在宗师高手中也并不弱,虎子你好好跟他学,必然能有所收获。”顾西风打破了尴尬说道。 “虎子你来七杀营有什么事吗?”顾西风问道。 “没什么事,这不过年了嘛,来看看哥哥。”虎子腼腆笑道。 “猴子我俩要和别人一起去过年,虎子你要没事跟我们一起去吧。”顾西风邀请道。 虎子欣然答应,三人一同离开了七杀殿。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除夕烤肉 顾西风三人来到天枢阁找江淮诗和唐金戈,待甲士进入天枢阁内传递消息的时候,三人只能在外等待,猴子偷瞄向顾西风,顾西风虽然一直微笑着,但猴子总感觉他的眼中有些阴霾。 很快,江淮诗他们就出来了,有一个人跟在江淮诗、唐金戈后边,这个人的出现既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他正是江淮诗的弟弟江淮书。 因为常年在外奔波,顾西风他们也好几年没见到江淮书了,虽然当年在江淮诗加入贪狼营离开的时候,他们与江淮书就已经不再是针锋相对的状态,不过几人也并不算是什么朋友,自然不会主动有所往来。 如今的江淮书成熟稳重了许多,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匀称,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哪还有当年嚣张跋扈的模样。 “西风,猴子,我带上淮书一起你们没有意见吧。”江淮诗上前说道。 江淮书向二人点头示意。 “我们早就没了矛盾,当然没意见。”顾西风笑着说道,随即把虎子拉到身边继续说道:“我这里也想要带个人,这位是刘子凌,算是我的弟弟。” “这弟弟长的文质彬彬的,一看就不是唐金戈那种大老粗,欢迎弟弟和我们一起过年。”江淮诗笑容灿烂的走上前摸了摸虎子的头说道。 唐金戈对江淮诗说他大老粗表情微变,有些不满,但想想江淮诗的泼辣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虎子有些腼腆的向后躲了躲,开口道: “谢谢姐姐。” “淮诗姐,咱们大过年的真的要去吃烤肉吗?我觉得去星辰台吃也挺好的。”猴子仍然惦记着星辰台上的年夜饭,试探说道。 江淮诗闻言眼睛一瞪看向猴子说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星辰台的年夜饭什么时候不能吃,今年就要过个不一样的年。” “好吧,那咱们去哪烤肉?”猴子认命一般说道。 江淮诗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就咱们当年偷偷喝酒的那块青石边上吧,那里距离灶君阁不远,找食材也方便。” 猴子闻言联想到了当年送别江淮诗的情景,脸色微红,手不自觉的抚摸额头。 江淮诗突然把头转向了身后说道:“咱们分工一下,西风,你们先带着他们认认地方然后去准备食材,我去找酒,猴子你去弄些烟花来。”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顾西风带人离开,猴子去了星辰台,江淮诗则跑进了天枢阁内。 江淮诗感觉人都走了,停下了脚步,嘟囔道:“臭猴子!”说完就继续向天枢阁深处走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家又在青石边聚齐了,各种肉食已经在青石上摆满了,上边还放了不少水果,顾西风他们在青石边上堆上了木柴,随时可以点火,江淮诗居然弄来了四坛千秋酒,这可算是大手笔了。 猴子跟星辰台上负责看管烟花的弟子央求了半天,才终于要来了一些宗门用剩下的烟花。 “淮诗姐,开始点火烤肉吧,我中饭还没吃呢,都快饿死了。”猴子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哀求道。 “你怎么不吃饭啊,西风你们吃了没?”江淮诗诧异道。 顾西风等人纷纷点头,猴子不满说道:“不是说好一起吃烤肉的吗?” 江淮诗看着猴子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平复了半天才说道:“烤肉那是年夜饭,中饭你不会自己找点吃的啊。” 猴子气鼓鼓的拿起了一支香蕉,扒开就要塞进嘴里,一道金灿灿的身影一闪而过,猴子手里的香蕉不见了踪迹,不远处,一只体型高大的金毛猴正开心的吃着香蕉,一脸得瑟。 “金子!”猴子朝着自己的灵兽就扑了过去,金子也不惯着猴子,一真一假两个猴子打闹在一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唐金戈和江淮书拿出火折子把木柴点燃,篝火燃烧起来,一下就把周围照亮了。 江淮诗把袖子撸了起来,在冬天露出小臂也不怕冷,跃跃欲试地说道: “让我给你们露一手!”说完就去青石上拿肉。 与江淮诗相熟的几人都把目光看向唐金戈,一脸不可置信和询问之色,唐金戈苦笑微微摇头,众人脸色一变,惊恐的看着江淮诗的动作。 只有刘子陵不明所以,乖巧的帮江淮诗打起下手来,江淮诗看着少年很是满意,连连点头,接着转头看向身后几人不满说道:“你看看人家子陵多懂事,再看看你们几个,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就等着吃现成的,淮书,你小子还不过来帮帮你二姐!” 江淮书拿这个二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上前帮忙。 过了一会儿,江淮诗脸上黑漆漆的举着两块疑似黑炭的东西放到了青石上,身后跟着江淮书和刘子陵,他俩脸上也被烟熏的有些脏,不过比江淮诗状态要好很多,刘子陵看向江淮诗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古怪。 “烤好了,快来吃吧。”江淮诗招呼几人过来吃肉,却是没有一人上前,大家看一眼江淮诗又看一眼被江淮诗指着的两块东西,都在给别人使眼色。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赶紧的,姐姐我弄了半天要是没人吃,休怪我不客气。”江淮诗两手叉腰蛮横说道。 依旧没有人上前,江淮诗伸出手指指着众人说道:“猴子,唐金戈,你俩吃!” 二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最后一咬牙走到青石边上一人一个拿起了江淮诗的“杰作”,他们互相对视,在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决绝和视死如归,一闭眼咬了下去。 “啊!”两人几乎同时惨叫一声,就像是中毒了一般用没有拿烤肉的另一只手捂住喉咙,身体不住颤抖,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演练过一般。 江淮诗皱着眉头夺过了猴子手里的漆黑烤肉,气鼓鼓数道:“有那么夸张吗?” 接着她在猴子没有下口的另一侧咬了一口,起初她还平静如常,接着脸色剧变,慌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甚至还干呕了半天。 这下江淮诗再也不提烤肉的事情了,猴子和唐金戈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惊恐,就算是神经大条的江淮诗也有些不好意思。 烤肉主厨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到了顾西风身上,别的不敢说,烤肉手艺他可是从小得到陆正良的真传,那可是厨神般的存在。 经过对各种肉食简单的处理,顾西风就开始在篝火上烤起肉,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烤肉被刘子陵端上青石。 大家闻着味道早就馋了,自然也不会客气,纷纷品尝起来。 众人的味觉立刻被美味的烤肉征服了,江淮诗满眼都是小星星,猴子掩面做哭泣状说道:“感谢西风的救命之恩。”说完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江淮诗。 这一眼可把猴子吓了一跳,他居然看到江淮诗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片刻之后,猴子默默吃着烤肉喝着酒,不再多话,他的头上多出了一个可怕的大包。 顾西风不仅烤肉味道好而且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烤了很多各式肉食,他停下手来招呼刘子陵一起来吃。 他们几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喝酒,气氛十分融洽。 很快大家都吃饱了,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连刘子陵也在大家的教唆下喝了酒,江淮诗却好像已经了解了自己的酒量,喝到一定程度就不喝了,所以并没有喝醉。 “既然咱们今天要守岁也没什么事干,我提议咱们来比试一番吧。”江淮诗揉了揉看起来并不鼓胀的肚子,站起来说道。 唐金戈猛然站起说道:“我同意淮诗的提议,不过我有个建议,淮诗在旁评判就不要下场比试了。” “同意。”“赞同!”众人都表示同意,江淮诗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一屁股坐了回去一副要看热闹的模样。 “要怎么比试?子陵岁数太小若是公平对决也太吃亏了。”顾西风问道。 “子陵当然得照顾,不管是谁对上子陵必须得压制境界。”江淮诗对顾西风的话深以为然,强硬说道。 这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唐金戈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可以两两对决,胜者与胜者再打,败者和败者打,全败的人压制境界和子陵打。” 江淮书闻言立刻站起身说道:“我要和顾西风对决。” “淮书,怎么回事,你们的矛盾还没有结束?”江淮诗闻言皱起眉头看向江淮书说道。 “姐,别多想,当年宗门试炼的时候我和西风打过一场,最终以我惨败告终,我经过这么多年努力修炼,这不想和西风切磋一番,看看差距有多大嘛。”江淮书笑道,丝毫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好吧,那就江淮书对顾西风,唐金戈对肖厚载。”江淮诗宣布道。 顾西风和江淮书同时向一旁的空地处走去,顾西风边走边大声调侃说道:“猴子,都多久没听过你的大名了,要不是淮诗姐记得住你的名字,连我都快忘记了。” 猴子向顾西风喊道:“就你话多,江淮书,不用给我面子,打的他满地找牙!” 虽然是比试,气氛却很是轻松,二人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出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宴会和比试 星辰台上,星河宗的除夕晚宴已经开始了,留在宗门内的弟子、长老和管事们都围坐在圆桌上品尝着美食,年夜饭是灶君阁最重要的宴会,厨师们做的十分用心,不论是用料还是味道都比平日里要好很多。 星河宗高层都坐在星辰殿前正中的圆桌上,和弟子们并无区别。 坐于主位背对着星辰殿的并不是星河宗掌教陈瑶光,更不是掌教继承人黄信,而是陈瑶光的师父大长老齐功名,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也是星河宗仅存的一位圣人强者。 不少弟子都偷偷望向这边,想一睹圣人风采,但大多数人都不免失望,因为老人实在是太过普通,大家只能以大长老已经强大到返璞归真的说法来劝慰自己。 陈瑶光专心地伺候着大长老吃饭,齐功名看着星河宗如今欣欣向荣的景象满脸笑容。 陈瑶光扫视了一眼这一桌子人,一脸古怪。 黄信正和马关山老爷子不知道在耳语什么,两个人表情很是猥琐,可以想象谈话的内容有多不靠谱。 钱秋月非得拉着蒋万里划拳,划拳也就算了,居然不是喝酒而是赌钱,蒋万里霸气的答应下来,不一会就把私房钱全输光了。 就这钱秋月还不满意,嚷嚷着让蒋万里去借钱来赌,要不然不让他进门。 这两位画风都不一样的人居然在三年前结婚了,当年星河宗众人可是整整议论了一年,如今他们的孩子都两岁了。 蒋万里想向边上借钱,不过邻座的吴道陵并不在座位上,而是在不远处训斥着在吵闹的天枢阁弟子,再边上的秦明朔此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陈瑶光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头部隐隐作痛,对星河宗的未来感到担忧,管理层好像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风儿,怎么了,有心事?”齐功名见陈瑶光状态有些不对询问道。 陈瑶光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愣神居然惊动了师父,赶紧摇头道:“没事师父,可能是昨夜想星痕龙甲营的事没休息好。”没睡好的说辞当然是陈瑶光临时想的借口。 “星痕龙甲营?小金戈统领的那个新军?”没想到这说辞引起了齐功名的兴趣,开口询问道。 “对,如今这支百人队已经训练完成,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我准备年后就让他们驰援北线。”陈瑶光有些骄傲道。 “如今南线紧张,西线无战事,北线倒是练兵的最佳选择了。”齐功名认同道。 接着大长老又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如今这个太初皇帝叫什么来着?这家伙简直糊涂至极,清和人绝对没存好心思,居然引狼入室,李见深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太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若不是碍于祖训,哎。” “李伯乾此人真的是昏庸无道,那个清和女人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如今的太初朝廷已经是清和人的一言堂。”陈瑶光面色凝重道。 “区区蛮夷也敢来祸乱太初,找死!”齐功名怒道,一股可怕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星辰台上人都有所察觉,纷纷侧目,对这个老圣人再也没有人敢轻视。 “师父,大过年的,就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大长老发怒把陈瑶光吓了一跳,担心他真的去灭杀清和人惹来大乱子,赶紧劝道。 在一桌人的努力下,齐功名终于不再发怒,年夜饭的气氛又恢复了祥和。 此时的顾西风和江淮书已经交手有些时候了,江淮书如今的境界是精进境后期,与顾西风的实力仍有着不小差距。 不过江淮书真的是改变巨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浮躁傲慢,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剑般,专注而锋利,每一个剑招都趋于完美,给顾西风也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即便是顾西风身形以一化五依旧不能攻破江淮书密不透风的防守。 “淮书,你真的变了。”顾西风收招回撤赞叹道。 “当年若不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可能如今的我仍然是个井底之蛙。”江淮书横剑于面前,作出一个剑招的起手式,谦逊说道。 “今天的比试也让我收获颇多,最后这招是我的最强手段,请赐教!”江淮书说着手中长剑上开始有气劲流转,一股异常锋锐的气息传出。 “流光!”随着一声大喝,江淮书的气势达到了顶峰,他突然动了,一道道锋锐剑气直刺顾西风,剑气散发着绚烂剑光一时间将顾西风吞没其中。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江淮书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使出这剑招并不轻松,顾西风手持匕首立在原地毫发无损,所有剑招都被挡了下来。 “我输了。”江淮书坦然认输,和顾西风相视一笑走回青石边。 江淮诗见弟弟过来,突然起身冲向江淮书,这可把江淮书吓了一跳,赶紧护住耳朵,谁知道江淮诗居然开心的搂住了江淮书的脖子,她开心说道:“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江淮书缩着脖子道:“姐,快放开我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淮诗眼睛一瞪扫视众人说道:“我看谁敢说闲话。”说完这话她却是放开了江淮书,重新坐回青石旁。 唐金戈和猴子对视一眼,走到了之前顾西风二人交战的地方,互相抱拳行礼,拔出自己的兵器。 猴子与顾西风的攻击手段如出一辙,力度没有顾西风那么强,但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刁钻,猴子是天生的刺客,当他隐匿进入黑暗之中时,即便是顾西风要寻到他也需要费一番周折。 唐金戈却是丝毫不惧,不见一丝慌乱的站在原地,每当猴子攻击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反应,猴子手段虽然诡异,却是对唐金戈没有丝毫办法,闪着幽蓝和赤红光芒的匕首每一次都会被双戈抵挡下来。 猴子只能一击即退,再次隐匿寻找机会。 趁着二人僵持的时候江淮诗凑到顾西风旁边小声说道:“西风,你这几年见过慕瑶没有,她去哪了?” 顾西风皱眉摇头说道:“没见过,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去天枢阁找她,都说她下山历练了,去了哪里却没人知道,我很担心就去问黄信,黄信只是告诉我她很安全,让我不用担心。” 江淮诗轻叹一声说道:“我问师尊,她也跟我说慕瑶去历练了,说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这么看来,桃子应该是被宗门安排去做什么事情了,估计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顾西风有些惆怅,盯着前方出神说道。 “想她了吗。”江淮诗认真问道。 “想。”顾西风脱口而出。 “遭了。”顾西风心中暗道不妙,急忙转头看向江淮诗,只见江淮诗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不断拍着青石。 顾西风索性不去理她,拿起已经凉了的烤肉去火边重新烤制。 猴子经过多次进攻无果渐渐失去了耐心,选择施展百花杀强攻,他实力本就不及唐金戈,再加上唐金戈曾经多次化解过百花杀,这一次也没什么悬念,猴子再度被击退,唐金戈飞身而起冲向猴子,双戈砸下。 一道金色的身影挡在了猴子面前,原来是金子见主人就要受伤赶来援救,金子手持两把匕首挡住了唐金戈的攻击,长满金毛的脸冲着唐金戈呲牙咧嘴,唐金戈轻笑一声向后退去。 金子原本在青石那边吃了不少水果,还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喝了两口酒,现在酒劲上来又看见主人被欺负了,当然义无反顾的要和“敌人”拼命。 正当金子准备冲向与唐金戈时,猴子怒道:“金子快离开这,我们在切磋,唐金戈不是敌人。” 酒精激发了金子的兽性,即便主人的命令它也没有遵循,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主人,眼神中有些委屈。 “无妨,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唐金戈笑道。 猴子对唐金戈本就没有太多好感,情敌对决分外眼红,更何况还当着心爱姑娘的面儿,猴子满脸通红压制住了要出手的冲动。 “灵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问题的,你们一起上吧。”唐金戈再次说道。 猴子看了一眼唐金戈又看了一眼金子,最后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淮诗,咬了咬牙说道:“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金子,一起上!一式!”猴子不再隐匿身形,而是化为极速向唐金戈冲去。 金子听到猴子的话,发出一声轻啸,同样朝着唐金戈冲去。 一人一兽几乎同时来到唐金戈身前,四把匕首不断变换着角度攻向唐金戈,二者配合默契,一气呵成,显然演练过很久。 唐金戈双脚没有移动,手中两把短戈翻飞,将所有的攻势全部化解。 “二式!”猴子见无法建功,又是一声大喊,一人一兽同时后退,无数道猴子和金子的身影疯狂攻向唐金戈,金子居然用出了类似百花杀的手段。 如此可怕的攻势唐金戈依然不动如山,双戈舞动形成一道屏障,将所有刺向他的匕首全部挡了下来。 “三式!”猴子说完,唐金戈立刻感觉压力瞬间消失,正当他停止舞动双戈之时,十柄匕首破空而来,一人一兽居然把所有的匕首当做暗器甩向唐金戈。 每一柄匕首的攻击角度都什么刁钻,唐金戈挥舞双戈抵挡,六把匕首被挡下,却有四把已经来不及阻挡,唐金戈只能施展身法,将最后的匕首躲了过去。 这一刻,猴子还是输了,不过他拼尽全力终于让唐金戈动身闪躲,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可战胜 猴子心情有些低落,唐金戈上前安慰道:“你们的刺杀术正面拼斗是很吃亏的,若是真正生死之战胜负还很难说。” 猴子闻言脸色有些缓和,唐金戈走回青石旁,拿起顾西风重新烤好的肉吃了起来,江淮书提剑走到猴子面前。 “要不要先歇会。”江淮书笑着问道。 猴子长舒一口气说道:“不用,来吧,你刚刚消耗也不小。” 江淮书看着虎视眈眈的金子无奈道:“我可没有唐师兄那么猛,你的灵兽…” 猴子上前轻抚金子柔顺的毛发说道:“金子,别在这捣乱,一边呆着去。” 金子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最终还是听话离去,跑到青石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一根香蕉扒开皮整个扔进嘴里。 江淮书和猴子境界相当,一攻一守打的难解难分,不过猴子速度实在太快,江淮书很难对他造成什么有效的攻击,最后还是被猴子抓住了破绽,被匕首柄抵住了后背。 江淮书苦笑道:“当年的我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厚载你也很厉害。” 猴子收回匕首说道:“运气好而已,再比一次鹿死谁手也不见得。” 江淮书放低声音说道:“跟你说个秘密,当年我见你和西风进步惊人还真的要去灶君阁修炼着,被师父发现后被好一顿臭骂这才作罢。” 两个人相视一眼,放生大笑起来,一旁观战的几人一脸疑惑,不明白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在笑什么。 江淮书今天的姿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江淮诗看在眼里脸上满是欣慰。 顾西风拍了刘子陵一下说道 “子陵,你上去和淮书比试一下吧,你们都是用剑的,淮书可以指点你几招。” 刘子陵应了一声,提剑向江淮书走去,猴子则坐回到金子旁边,躺在了金子毛茸茸的身上。 刘子陵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已经突破了入门境的门槛,达到了精进境,出身书香世家的他居然有如此修炼天赋,真是令人感叹。 他手中的剑与大岁数天权阁弟子都不相同,剑刃很宽,类似于缩小版的阔剑。 江淮书示意刘子陵进攻,刘子陵拿起佩剑之后气质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如一个柔弱书生的他眼神锐利,一股强烈战意透体而出,他双手握剑对着江淮书攻去,即使距离隔的挺远也能听到剑锋的嗡鸣之声。 江淮书起初对刘子陵的攻击并不以为然,防御的剑招信手拈来,毕竟年龄和境界摆在哪里,他并不认为刘子陵的攻击能具有什么威胁。 可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情敌付出了代价,刘子陵的劈砍威力惊人,险些将他的长剑震的脱手,江淮书心中一惊,赶快调整状态,认真与刘子陵对战起来。 两人打了半天,江淮书认真指出了刘子陵剑招的问题,刘子陵受益匪浅,越战越猛。 终究二人的境界和经验相差悬殊,在江淮书的一次猛攻后,刘子陵败下阵来。 刘子陵对江淮书深鞠一躬说道: “感谢师兄指点。” 江淮书赶快上前把刘子陵搀了起来说道:“这是师兄应该做的。” 刘子陵有些失落说道:“我实力实在太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上师兄师姐。” 江淮书认真说道:“师弟,你的剑招威力很强,尤其是劈砍,我若是稍有大意就可能被你击败,别人不敢说,相信你很快就能超过我。” 刘子陵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知道都是师兄想指点我,要不然我早败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在同龄人里已经很强了,我们几个只是修炼时间比你长些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江淮书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刘子陵一起返回青石旁。 江淮诗给他俩一人递了一块烤肉笑吟吟说道:“小子陵很厉害,淮书表现也很不错,都值得奖励。” 二人接过肉也笑了起来。 唐金戈看向顾西风使了一个颜色说道:“来吧,该咱们比划一下了。” 顾西风欣然起身说道:“时隔多年不见,倒真的想领教一下唐师兄的风采。” 当初星河宗试炼一战,唐金戈几乎是摧枯拉朽的胜利,不愧为星河宗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几人虽然是私底下的比试,但他们几乎都是星河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放在江湖上同龄人中都是可以镇压一方的存在。 他们二人来到之前比试的场地,江淮诗大叫道:“西风,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姓唐的,看他成天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就来气,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把他揍成猪头了。” 二人闻言苦笑,唐金戈说道:“我什么时候嚣张跋扈了,这个姑奶奶就看我不顺眼。” 顾西风无奈摇头道:“淮诗就这么个性子,我可没信心打败师兄,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开始吧。”随着唐金戈一句话,二人同时表情凝重起来,两个人都是小宗师境界,谁也不敢大意。 这次唐金戈并没像与猴子一战一样被动防守,而是手持双戈主动向顾西风冲来。 顾西风自然不敢怠慢,两柄匕首入手,随即朝着唐金戈飞射而出,这两柄并不是止战匕首,而是两把普通匕首。 顾西风和猴子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都学会了把匕首当做暗器使用。 唐金戈挥起双戈,精准的将两柄匕首挡飞出去,就这么一个功夫,顾西风身影已经冲到眼前,并且并不是一道身影,而是五道。 化作五道虚影的顾西风朝着唐金戈就是一通猛攻,唐金戈双戈不断挥动,将顾西风的每一次攻击都挡了下来,二人的速度极快,在空中留下了无数残影,就连观战的几人都看不真切。 这次碰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唐金戈的一记重击将顾西风逼退了很远,第一次交锋唐金戈略占上风。 唐金戈满眼欣赏道:“顾师弟进步飞快,你我如果是同龄人的话,我必不是你的对手。” 顾西风暗自调整紊乱的气息,这才开口道:“唐师兄过谦了,即便如今处在同一境界我也很难在唐师兄手里讨得好处。” 只有顾西风自己清楚,唐金戈这个星河宗当代第一人到底有多么可怕,即便让他用出内功,想赢唐金戈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顾西风突然后退,没入黑暗之中,见顾西风的身影消失了,唐金戈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居然闭上了双眼。 唐金戈的周围产生了一股气势,并不是内力,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可怕战意,此刻的唐金戈如同一个来自远古的战神,他持戈傲然而立,双戈上内力有如实质。 顾西风在暗中找寻出手的机会,但此时的唐金戈似乎没有丝毫破绽,他只能一次次试探性出手,但每一击都被唐金戈轻松化解,唐金戈的每一次战戈挥出力道都会重上几分,震得顾西风虎口发麻。 在这过程中唐金戈的双眼始终紧闭,当顾西风并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视,此时的唐金戈似乎在施展某种可怕的手段,单凭感觉就能捕捉到对手的动作,这对于他这种擅长刺杀术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 一股无力感从顾西风的心底传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唐金戈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伫立在他面前,不可逾越更不可战胜。 “顾师弟,小心了,战神降世!”随着唐金戈的一声大喝,他动了,双眼睁开有幽光闪烁,顾西风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唐金戈将他的气机锁定了。 唐金戈动作极快,几乎瞬间就来到了顾西风的面前,双戈舞动砸向顾西风,顾西风心中大惊,拼劲全力用止战匕首抵挡。 两声巨响,戈与匕首剧烈碰撞,顾西风只觉得双手之上有可怕力道传来,险些将匕首震飞,他咬牙坚持,双脚直接被砸进已经冻硬的地面中。 唐金戈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那是一位身穿古朴战甲,手持散发着古韵战戈的战士,战士的眼神充满了战意,宛如来自远古的战神! 猴子在远处瞪大了眼睛,唐金戈在与他拼斗的时候明显没有用出全力,要不然即使他和金子配合也会被摧枯拉朽般击败。 顾西风在唐金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威压,那是宗师威压,唐金戈如今即便还没有踏入宗师之境也相差不远了,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如此顾西风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身形暴退,随即向唐金戈再次攻来,百花杀发动! 身化万千的顾西风拼尽全力向唐金戈刺去,每一击都刺向一点,这是顾西风在观看黄信战斗后领悟的招式。 唐金戈双手高举,双戈并在一起斩下,与顾西风的刺击碰撞在一起。 一连串刺耳的碰撞声,随后顾西风倒飞了出去,唐金戈散去力道,随即那股可怕战意也随之消失。 这还是唐金戈收力的结果,若是生死相搏,顾西风几乎必死,而且未必能伤到唐金戈,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顾西风支起身子看了看止战匕首,并没有什么破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止战匕首品质很高,若是一般兵器现在肯定已经损毁了,比试毁掉兵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唐金戈上前将顾西风拉了起来说道:“师弟,你很强。” 顾西风苦笑道:“师兄承让了,看来星河宗又要多一位宗师高手了。” 唐金戈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年礼物 时隔数年,顾西风再次与唐金戈一战,唐金戈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胜利。 在二人回归后,顾西风再次拿起还没有烤制过的食材料理起来,大家吃肉喝酒气氛更加热烈。 江淮诗一边往嘴里塞着烤肉一边冲着唐金戈嘟囔道:“本来想趁着西风把你收拾的差不多,我在下场锤你一顿的。” 唐金戈手里握着酒杯愣在原地,表情尴尬,原来这姑奶奶今天这么听话是憋着坏呢,幸亏自己表现的足够强势让她也收了心思,要不然和江淮诗对决他可不忍心下狠手,到时候又不好收场。 大家推杯换盏,等待着午夜的降临,每个人都吃饱喝足的时候,从远及近传来了阵阵炮竹爆炸声,是山路上的爆竹点燃了。 这些从山脚一直延伸到星辰台的爆竹按顺序依次点燃,就像新年的倒计时一般,随着临近星辰台的最后两挂爆竹燃放完毕,星辰台上的无数火光冲天而起,绚烂的七彩烟花在天空中爆开,将整个紫斗山都照亮了。 星河宗上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互道过年好,气氛喜庆祥和。 江淮诗见烟花绽放猛的跳了起来,高呼:“大家过年好!” 顾西风等人也都高喊着过年好,接着江淮诗提议举杯庆祝新年的来临 星辰台的烟花燃放了好半天才结束,甚至比太初皇宫的烟花还要隆重,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星河宗能有如此手笔。 最后一朵烟花绽放后,天空重新恢复了黑暗,江淮诗突然拉起猴子的手说道:“宗门的烟花终于结束了,走,该咱们放了。” 猴子受宠若惊,满脸通红,一侧脸他才看到,原来江淮诗拉住的并不只是他一个,她的另一只手也拉着刘子陵,可能是自己离她近才会有如此待遇。 江淮书和唐金戈也起身向旁边的烟花走去,只有顾西风仍然坐在原地。 江淮书回头看向顾西风说道:“西风,走啊,一起放烟花去!” 顾西风微笑摇头说道:“你以为给你们烤这么多肉我容易啊,我坐这歇会儿。” 江淮书闻言也不勉强,与其他人一起放起烟花来。 这些猴子讨要来的烟花数量不少,大家一边笑着闹着一边燃放起烟花来。 顾西风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每到除夕夜他都会回想起当年那个血色的夜晚,那种无力和恐惧的感觉令他窒息。 当江淮诗他们回来的时候,顾西风已经把情绪调整好,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顾西风脸上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说道:“既然是过年,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不错的新年礼物。” 江淮诗闻言一脸兴奋说道:“是什么啊,快拿出来看看。” 顾西风狡黠一笑摇头道:“礼物可不在这里,咱们需要去山下看。” “卖什么关子啊。”江淮诗不满道。 猴子一脸神秘的凑到江淮诗面前说道:“以我对西风的了解,刚刚他的表情透着狠色,这礼物肯定不简单,咱们去看看吧。” 猴子的话让江淮诗眼睛一亮,搓着手道:“听起来很有趣,西风在哪里,还不带路。” 既然江淮诗同意了,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 顾西风没有直接离开,手中拿出一只哨子说道:“走着太慢了,我都准备好了。” 他用哨子吹起了奇异的节奏,片刻之后,三只庞然大物降落到他们面前,那是三只巨大的黑鹰。 为首的一只个头比其他两只还要巨大几分,身上还披着一套古怪甲胄,那是一种由木头和金属共同打造的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盔甲。 猴子一脸震惊的看着顾西风说道:“你别告诉我这个大家伙就是夜啊。” 顾西风有些得意道:“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十分威武。” 猴子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太霸气了!”接着他有些嫌弃的看向此时已经喝醉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金子继续说道:“我有点后悔选金子了。” “你可别这么说,这要是被金子听到该多伤心。”顾西风笑道。 江淮诗此时终于把目光从金子身上收了回来,有些不满道:“行了,别炫耀了,快点去看礼物,我有点等不及了。” 在顾西风的指挥下众人分别搭乘到巨鹰背上,另外两只黑影就是夜的父母,多年过去,两只巨鹰看起来依旧雄壮。 本来顾西风想让猴子和江淮诗共乘一只鹰的,但江淮诗非得嚷嚷着和刘子陵共乘,声称自己要照顾小师弟。 猴子对这件事并不反对,反而十分乐意的登上了夜的后背,还不时摸摸这看看那,一副好奇模样。 顾西风最后一个登上鹰背,对猴子说道:“你别乱动,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猴子也不恼火,眼神古怪的凑到顾西风身边用十分谄媚的声音说道:“西风,你这盔甲哪弄的,给兄弟也弄一副呗,你看金子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顾西风翻了个白眼说道:“保密,金子那金毛比棉衣还厚,用得着穿衣服?对了,金子在外面睡觉没事吧。” 猴子气呼呼说道:“真小气,不够意思,金子成天在外头睡,不用管它。” 顾西风语气一软说道:“有机会的话我想办法帮金子也要一套,但这事不能急于一时。” 猴子这才喜笑颜开道:“没问题,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等着。” 另外一只巨鹰身上的江淮诗开始催促了,顾西风走到鹰背正中央的一处脚印状凹槽内,只见咔咔两声,他的双脚就被盔甲延伸出的部件包裹住,猴子一脸诧异的看着顾西风的动作。 在顾西风的指挥下,三只巨鹰冲天而起,巨鹰飞行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降落在山下一座城池之中。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处屋顶,将他们放下后,夜和它的父母不做停留,飞离此地。 唐金戈看看四周说道:“这里是紫薇城。” 江淮诗焦急道:“西风,礼物在哪呢?你把我们带到紫薇城干什么?” 顾西风故作神秘道:“别着急,跟我来。” 他也不管江淮诗在后边抱怨,在屋顶上快速行进。 即便除夕夜紫薇城没有宵禁,到了后半夜城里依旧没有多少行人,即便是等着在跨年的时候燃放爆竹的百姓此时也回到了家中。 几个人跟随顾西风在屋顶上穿梭,很快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酒楼上方。 江淮诗疑惑道:“你说的惊喜就在这?” 顾西风指了指脚下的酒楼冷笑道:“这里是清衍堂在紫斗山附近最大的一处据点,据暗星的情报,这里边一共有八十二名清衍堂高手,他们就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 这处据点顾西风前几日便已经收到了情报,他当时就决定要把这群清和人铲除掉,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动手,只是派人将这些人盯住,他原计划带着猴子和虎子两个人一起灭了这群清衍堂高手,江淮诗几人的出现算是意外之喜。 江淮诗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咱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顾西风默默点了点头,得知了顾西风的目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星河宗弟子对清衍堂可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刘子陵,他如此刻苦的修炼,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亲手为亲人报仇。 “西风哥,谢…”刘子陵激动的想表达感谢,却被顾西风示意拦下,他很是乖巧的闭嘴不再说话,但难掩眼中的兴奋和激动。 顾西风朝众人开口道:“这就当是第二场比试了,这里面一共八十二人,看谁杀的最多,若是谁失手把清和人放跑了,回去可得罚酒三杯。” 大家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唐金戈开口询问道:“这些人实力如何,别是一群乌合之众,浪费感情。” 顾西风记忆力何等强悍,早已经将这其中的情况记在心里,见唐金戈询问立刻答道:“入门境四十人,精进境初期二十九人,中期八人,后期四人,小宗师一人。” 即便是唐金戈闻言心中也是一惊,这实力可不容小觑。 猴子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说道:“西风,你认真的?这么多高手还要不漏一人,这难度实在…” 江淮诗打断了猴子的话,瞪了一眼猴子说道:“小猴子,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你这话放在军中都可以算作扰乱军心了,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猴子缩了缩脖子讪讪说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顾西风笑道:“猴子,我原来定的是你和我两个人带着子陵就把这事办了,现在又多了三位高手你有什么担心的,咱们可是偷袭,这是咱俩最擅长的。” 江淮书上前说道:“咱们别废话了,放手干吧,我早就看清衍堂不顺眼了。” 顾西风简单布置了一下分工,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就位。 酒楼内已经熟睡的有三十余人,在顾西风和猴子的配合下很快就被抹杀干净。 酒楼掌柜在一楼的卧房内有一条密道,里边很很大空间的暗室,唐金戈带着江淮书、刘子陵杀了进去。 这暗室只有两个门,另一处在不远处一处民宅内,此时民宅内负责接应的两个清和人已经被江淮诗砸死,而江淮诗就守在出口处等着想逃出来的清和人自投罗网。 若是只有顾西风和猴子两人带着刘子陵直接攻向暗室是很困难的,所以顾西风原来是安排了七杀营的高手一同前往的,但是现在有唐金戈这么一尊高手在场,那些后手就没有使用的必要了。 顾西风和猴子在杀光酒楼明面上的所有敌人后,顾西风快速冲向暗室支援唐金戈等人,猴子则跑到江淮诗身边,二人把守住这处逃生的必经之路。 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之下,即便是清衍堂小宗师高手也没有抵挡多久,暗室中的敌人也很快被全部斩杀,不少想要从后方逃出去的清和人也被江淮诗和猴子联手灭杀干净。 清衍堂八十二名高手被全部斩杀,无一人可以逃出生天。 第一百二十五章 药 刘子陵在面对清和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了以往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双目通红,手中配剑不断劈砍,接连斩杀数名清衍堂高手,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多次身陷险境,若不是几位师兄解围,他就算不死也得遭受重创。 顾西风知道,虎子这么多年心中的积怨终于在此刻爆发,当年全家被清衍堂高手所杀,只留下幼小的他独活世间,即便是顾西风也无法真正懂得虎子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毕竟他还有兄长和那么多对他照顾有加的叔伯长辈。 当年老丞相把虎子交到顾西风手上,他对虎子有着同病相怜的感情和临终托孤的责任,而且对这个乖巧的小家伙他发自肺腑的喜欢,所以他真的把虎子当成了自己弟弟看待。 刘子陵对顾西风也很是依赖和信任,把这位兄长当成了世间最亲近的人。 当刘子陵宣泄怨恨的时候,顾西风没有阻止,而是不断将斩杀敌人的机会交给他,在顾西风的助力下,刘子陵斩杀的敌人数量甚至比唐金戈还要多。 随着刘子陵将最后一名清和高手砍翻在地,他整个人像是透支了全身的力量,一下子瘫软下去,顾西风手疾倍“看”小说,一把扶住了他。 刘子陵脸色十分铁青,身体也微微颤抖,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顾西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知道这是刘子陵第一次杀人,当年他和猴子也是这般,那种心理上的折磨很是难熬。 刘子陵休息片刻后,他们找到猴子和江淮诗一起返回星河宗,在二人的配合下,没有一个清和人能从另一处出口逃离,全部被斩杀。 清衍堂据点的事情自然有暗星成员处理。 除夕夜,紫薇城一座酒楼燃起大火,当城卫军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很久,全力将火扑灭后发现楼内没有一人生还。 大年初一,这场大火成了城中百姓除了拜年聊的最多的话题。 开元城清衍堂内,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听着属下的汇报,脸色十分难看。 龙岩司猛的砸向一旁的木桌,桌子随即碎裂开来,他愤怒说道:“该死的星河宗。” 他身旁是一位美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魅惑气息,她正是太初皇贵妃早姬。 早姬在得知同胞遇害的消息后,脸上没有一丝愤怒之色,走到龙岩司的身边用小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面若桃花道:“龙岩首座,不用发怒,大计划将近,星河宗还能嚣张几天?到时候自然可以让首座大人宣泄愤怒。” 龙岩司闻言脸色恢复了不少,看着眼中含春的太初皇贵妃,露出一脸邪笑,接着他向属下摆了摆手,属下很识相的退了下去。 龙岩司见已经没了闲杂人等,一把将早姬拥入怀中说道:“本座现在就需要宣泄。” 早姬也不反抗,依旧笑吟吟说道:“早姬不知首座大人要如何宣泄呢?” 龙岩司抱着早姬起身向内堂走去,边走边说道:“一会儿就让你好好了解一下。” 早姬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任由龙岩司摆布。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年没几天,宗门就将唐金戈和江淮诗所在的星痕龙甲营调往了位于太初和北楚的边境宁关城。 猴子自然不可能总在宗门停留,顾西风为他挑选了一些任务,两兄弟再次分离,江淮书和刘子陵回到各自星阁中修炼,经过除夕夜的比试和厮杀,二人修炼更加刻苦。 顾西风当然也不可能闲着,过年偷闲的几日,七杀营积压了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即便他在休息的时候把紧要的事情都处理了,他还是用了好几天时间才把营务重新捋顺。 黄信如今几乎把七杀营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顾西风,自己则专心处理宗门的各种事情,陈瑶光对黄信这个继任者越来越满意,提前进入了赋闲状态,只有极其重要的事宜他才会过问,没事和师父喝喝茶聊聊天,乐的清闲。 星河宗似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掌舵人的交接。 … 颍州凤舞郡乔县,这里曾经是太初境内一处以安定富足闻名的地方,当年在县尹秦川的治理下,乔县从一个穷乡僻壤逐渐发展起来,可没想到好人不长命,秦川年纪轻轻就死于任上。 后来整个太初朝廷穷兵黩武、官僚腐败,颍州大多数地方的百姓都饱受欺凌,而乔县运气很好,继任县尹位置的是星河宗弟子刘松。 刘松此人虽无大才华,但为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在他的治下,各级官员恪守职责,欺压百姓、贪墨民脂民膏的事情在乔县很少发生,即便是有也会被刘县尹严惩。 可以说乔县是秦川创下的基业,而刘松是一个很好的守业人,数年来,乔县百姓都安居乐业,乔县在千疮百孔的颍州俨然成了一片净土。 附近不少人都涌入了乔县,尤其是很多富商,这些人的到来让乔县更加壮大。 就在乔县百姓觉得他们可以一直这么高枕无忧时,噩耗传来,刘松被奸人所害,死无全尸。 时隔五年多,乔县百姓再一次送别了一位好县尹。 人不可能永远幸运,与前两任相比,如今的乔县县尹卓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官。 这家伙本是凤舞郡一个有名的顽固子弟,他的父亲卓三是个卖药材的商人,几乎整个凤舞郡的药材买卖都有卓三的影子。 但卓三是个奸商,以次充好、以假乱真那是他的拿手好戏,只因为买通了凤舞郡郡守,在郡守大人的包庇下,他的买卖才越做越大。 乔县是他唯一伸不进手的地方,他曾多次尝试却被刘松用狠厉手腕赶出了乔县,他虽然怀恨在心,但碍于刘松是星河宗弟子,别说是他,就算是郡守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只能作罢。 没想到峰回路转,刘松居然死了,他马上利用郡守大人的关系,拿出了大把金钱给自己的儿子卓振买下了乔县县尹的官职。 卓振上任后,不仅昏庸至极、欺压百姓,还让他父亲垄断了乔县的药材买卖,从此在乔县几乎买不到好药。 乔县清风城一间药堂内跑出一个小男孩,他看起来十分干瘦,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破旧,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孩子怀里抱着一个药包,像是什么宝贝一般紧紧搂在怀中,因为太过着急,慌忙之中与药堂外的一个路人撞了个满怀,药包一下子飞了出去。 被撞的路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他先是把男孩扶了起来,又帮男孩把那药包捡了起来,男人用鼻子轻轻嗅了嗅药包,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 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包,仔细查看了半天有没有摔坏,这才向男人鞠了一躬道:“实在抱歉。” 男人温和笑道:“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别慌慌张张的。” 男孩赶快应和,随即就要离去,但却被男人叫住,男孩有些窘迫的看着男人。 男人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男孩渐渐放松下来,男人轻生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叫小五,大名叫武成梁。” 男人点头说道:“不错的名字,小五,你能告诉我这包药材是干什么用的吗?” 小五低头看着药材,有些低落道:“我娘病了,这是给我娘治病的药。” 男人继续问道:“郎中给你娘看过没,是什么病?” 小五回答道:“看过了,郎中说是肺热,若是准时服药应该并无大碍,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家中并不宽裕,几乎花光了积蓄才给我娘买了药,可是吃了很多天,我娘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还越发严重起来了。” 男人眉头微皱,目光扫向小五手中的药材,开口道:“之后呢?你就又买了一包?” 小五摇了摇头说道:“我拿之前剩的一些药去找郎中看了,郎中说那是假药,这回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这才从这间清风城最有名的药堂买了这包药,心想着赶快拿回去给我娘熬药,这才不小心撞到了你。” 男人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当小五看向他的时候确是换了一张面孔,带着和煦微笑说道:“小五,我也学过一些医术,你带我回去给你娘瞧瞧病吧。” 小五一脸警惕的看向男人,接着飞快逃走了。 男人也不恼怒,几个闪身就追了上去,对此,小五并没有察觉。 小五一路上不时回头警惕的看向后方,并没有再次看到那个男人,他这才回到家去,回到家,他赶紧把那包药分成了数份,然后取出一份用砂锅熬煮,不一会儿整个院落都弥漫着药材的刺鼻气味。 房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剧烈咳嗽声,小五飞奔进去。 房中摆设十分简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一个破旧的木床上有一位消瘦的女人,她的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红晕,看起来十分虚弱。 她正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小五见状赶紧上前扶她,小五有些焦急道:“娘亲,你起来干什么,郎中让你好好休息。” 女人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小五,我看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是不是被你拿出去给我换药了,我跟你说,不要再浪费钱给为娘治病了,治不好的,以后娘不在了,你孤零零一个人没有钱你可怎么活啊。” 小五眼中闪着泪花说道:“娘亲,这一次我换了一间药堂,我现在正熬着新药,这药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咱们娘俩还得好好过日子呢,没有娘亲小五也不想活了。”小五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女人哀叹一声,轻轻搂住了小五说道:“傻孩子,娘亲也不想离你而去,可是…” 这对母子相拥而泣,他们没有发现,屋中还有一人在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毛不拔 顾西风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表情凝重,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小五这次买的新药依旧是假药,若买到一次假药也许是偶然,可能是遇到了奸商,但次次买的都是假药,那问题就严重了。 不是有人算计这对母子就是这里的药出了大问题。 顾西风此次出行并没有任务在身,他只是想前往太初与新韩的边境看看,自从韩林甫接受了太初皇帝李伯乾的藩王册封之后,两朝之间就再也没有爆发过战争。 尤其是近一年来,两朝边境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不管是边境贸易还是旅人入关都井然有序,两朝在边境上的驻军也没有产生摩擦,尤其是清和军协助西线边军布防后,更是相安无事。 这让顾西风心生怀疑,他总感觉韩林甫绝不是一个安分之人,这种和平特别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既然来到了凤舞郡,顾西风突然想来这个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地方看一看,尤其想看看新韩谍子秦川死后,乔县会变成什么样,这才让他撞上了这事情。 七杀营的密探掌握的技艺十分广泛,医术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作为七杀营统领的亲传弟子,顾西风所掌握的只会更加精通。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小五就离开了房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一会儿他就端来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母亲吃过晚饭后,小五熬制的药汤也好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药汤端到母亲面前并且亲手喂母亲吃下。 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小五的母亲眼神中有慰藉之色,但她更多的是对连累了儿子赶到愧疚。 小五在母亲喝完药后,让母亲卧床休息,自己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顾西风也在后面跟着,只见小五来到一家看起来有些寒酸的酒楼,他走进酒楼就开始帮着掌柜做这做那,动作十分娴熟,显然已经干了挺长时间了。 酒楼掌柜看着小五干起活利落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小五子,你娘的病好转了没?” 小五闻言回头露出一脸笑容说道:“王掌柜,今天我给我娘换了新药,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多亏了掌柜让我在酒楼做工,不仅管我们饭还给工钱,要不然我们娘俩连饭辙都没了。” 掌柜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说道:“不用谢我,这都是你做工应得的,像你这么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可是不多了。” 背对着掌柜的小五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容,显然他对母亲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乐观。 顾西风轻叹一口气,返回小五家中,此时小五的母亲已经睡着,但睡的并不踏实,她眉头紧锁,不时还发出阵阵咳嗽。 顾西风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处,不论是症状还是脉象来看小五娘亲所患的的确就是肺热,小五所找的郎中并没有说错,那么就可以断定,之前小五给娘亲买的药的确有问题。 顾西风伸出一只手虚按向小五娘亲的头顶,内功催发,一丝丝精纯内力灌输到她的体内,她的气息逐渐平稳起来,咳嗽也减轻了很多,这才沉沉睡去。 灌输内力并不能治愈她的病,只能增强一些体质,减少一部分痛楚。 做完这些顾西风离开了小五家,来到了城中一处偏僻的小巷,他在一间民房停下了脚步。 他轻轻扣门,不一会儿,门轻轻打开,探出一个头来,顾西风出示了一块令牌,那人立刻肃然起敬,将他领进院中并且将大门紧闭。 关门后,那人立刻单膝跪地向顾西风行礼道:“暗星清风城分部管事许义拜见副统领大人。” 这个名叫许义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长相十分普通,是在人群中走散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人,这种长相十分适合密探,顾西风每次乔装出行也喜欢易容成这类面孔。 顾西风上前将他扶起说道:“不必多礼。” 许义起身后,顾西风继续说道:“我路经此地,发现城中售卖药材有问题,你们暗星分部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许义立刻回答道:“大人,不仅是清风城的药材出了问题,凤舞郡的药材如今都被一个叫做卓三的奸商掌控,而乔县新任的县尹正是卓三的儿子卓振,在短短半年时间,乔县境内已经很难找到好药了。” 顾西风眉头紧锁说道:“太初朝廷已经腐朽到这种地步了吗?凤舞郡郡守对这种谋财害命之事就坐视不管?” 许义苦笑道:“大人,卓三能如此有恃无恐的兜售假药,如果没有凤舞郡郡守的包庇,他不敢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顾西风脸色愈发难看,许义也有些哀怨的继续说道:“大人,类似假药之事在乔县比比皆是,而且乔县在颍州已经算是太平地方了,其他地方不说饿殍遍野也相差不多。” 顾西风脸色逐渐平复下去,他颓然吐出四个字:“大厦将倾…” 许义默然,他们这些常年在外的密探更能感觉到这些年颍州的变化,在这么放任自流下去,太初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碰到了,也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我来处理,暗星分部随时听候指示。”顾西风坚定道。 许义郑重点头道:“大人能出手是乔县百姓之福,属下自当竭力配合。” 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后,顾西风离开了清风分部,他的心情很是沉重,小五母子的事很好解决,但整个太初的衰败似乎已成定局,王朝衰落百姓跟着遭殃。 乔县新阳城,这里是乔县县衙所在,也是乔县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池,在新阳城最热闹的街道边缘有一间青楼,因为乔县富足,就连青楼也十分奢华。 此时夜已深,青楼中的客人不多了,在青楼最大的雅间内,十来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伺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人。 这人长的一副尖酸刻薄模样,而且双眼没有神采,黑眼圈很重,明显是纵欲过度所致,他左搂右抱,不仅享受着姑娘们的伺候,更是一直在动手动脚,姑娘们只能陪着笑,但眼中隐隐有一丝厌恶。 终于酒足饭饱之后,男人态度蛮横用一种尖厉嗓音大声叫道:“把你们老鸨子给我叫来!” 姑娘们闻言战战兢兢,立刻有位姑娘小心翼翼说道:“县尹大人,你稍等,奴家这就去叫。” 原来这男人就是乔县现任县尹卓振。 卓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姑娘一路小跑离开了房间。 片刻之后,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满脸笑容,见到卓振后露出一脸喜色说道:“卓大人,今天玩的可尽兴。” 卓振眼睛一眯,一脸愉悦道:“还不错,本大人要现在要回衙门,还是老规矩,找两位姑娘陪本大人。” 听到这话,在场的姑娘们都面露惧色,这卓振不仅好色而且十分暴力,在青楼里若是怠慢了他可能只是被打骂一番,可若是与他回到县衙,与他欢好之时还会被他折磨,轻者鼻青脸肿,重者浑身是伤,最严重的一位姑娘差点丢了性命。 老鸨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她恢复了笑意说道:“春怡、冬梅,今天你们两个陪大人回去。” 在人群中有两位姿色上佳的姑娘极不情愿的站了出来,紧咬牙关还得保持笑容,卓振大笑着起身,一边一个搂住了这两位姑娘朝楼下走去,一位长相市侩的中年紧随其后。 老鸨子在旁陪着笑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市侩中年下楼后赶紧赶快招呼着车夫将马车停到门前,卓振搂着两个姑娘上了马车。 老鸨子小声对市侩中年说道:“县丞大人,咱们大人到任半年来,几乎天天来我彩凤楼,我们自然竭尽全力把大人伺候好,只是这么久了,如今彩凤楼已经入不敷出,能不能赏我们一些银钱,助我们渡过难关。” 这个市侩中年居然是乔县县丞,之前的县丞因为不愿意与卓振同流合污辞官而去,卓振乐得如此,立刻安排自家的管家当了县丞。 县丞脸色一冷怒道:“你在跟大人要钱?大人来你这是瞧得起你!” 老鸨子凑到县丞身前,将县丞的胳膊搂到怀里,贴到县丞身上细声细语说道:“大人,别生气,姑娘们出来赚的都是苦钱,总得让她们吃饱饭才能好好伺候大人们嘛。” 县丞一把将老鸨子推开,冷笑道:“滚一边去,别跟老子套近乎,我家大人是乔县之主,跟大人要钱,你活腻味了吧。” 老鸨子被噎的说不出话,心里委屈至极。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卓振露出头来,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县丞和老鸨子,眼睛一瞪说道:“磨蹭什么呢?快走,别搅了本大人的雅兴,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县丞凑到卓振身边小声嘀咕,卓振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看向老鸨子露出阴寒笑容说道:“臭娘们,今天本大人心情好饶你一次,你若是再敢跟本大人提钱,你和你这帮姑娘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凤舞郡!” 言罢卓振又钻进了马车中,马车中传来他的声音:“走!”县丞闻言也登上了马车,车夫立刻驾驶马车离去。 青楼门前独留老鸨子一人黯然神伤。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控制 马车很快回到县衙,停靠在县衙侧面的小门前,卓振迫不及待的搂着两位姑娘走进县尹居住的内宅之中,他居然把青楼女子直接带进了衙门重地。 从青楼出来,卓振的马车后面始终跟着一道身影,只是黑影隐匿在黑暗中,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在卓振搂着姑娘走进卧房前,黑影已经先一步进入了房中。 内宅院内站着两名护卫,见卓振进来立刻上前行礼,卓振像他们使了个颜色,二人心领神会,一脸坏笑的离开了内宅,显然,卓振在做那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听到。 卓振进房后没有立刻扑向两位姑娘,而是带着两位姑娘来到床边,拿出两根麻绳把他们绑在了床架上,两位娇滴滴的姑娘虽然眼神惊恐,但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感。 卓振一脸猥琐的笑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打扮一番。” 两位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挤出一丝笑容。 卓振走到一旁换起衣服,隐匿在角落中的黑影向前动了动,很快又缩了回去,再次归于平静。 整个房间只剩下卓振一个人换衣物时发出的布料抖动声和姑娘们惊惧的呼吸声,气氛有些紧张。 很快,卓振走回两位姑娘面前,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一身官服,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匪气十足的衣服,前襟张开,露出他那皮包骨头的身板,一只眼睛上带着一只黑色眼罩,模样有些滑稽。 他看着两个姑娘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两个就是今天从山下抢来的娘们?不错不错,正好一起做本寨主的压寨夫人。” 卓振滑稽的扮相加上莫名其妙的语言,两位姑娘没忍住笑了一下,“啪”“啪”两声清脆声响,两位姑娘脸红肿起来,卓振面目狰狞的上前一人给了她们一个耳光。 “笑什么笑,你们是看不起本寨主吗,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卓振露出兴奋神色,从腰间拔出一根很粗的皮鞭,分别扯下了两位姑娘的上衣,只留肚兜。 他正要举起鞭子狠狠甩向两位姑娘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一把就把他手中的鞭子给攥住了,卓振还要用力,鞭子却闻丝不动,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制住了双手,一把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卓振微微颤抖,眼睛向后瞥着想看清对方的模样,但那人在他后方,完全看不到,他也不敢动弹,只能强装镇定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可是乔县县尹,你要杀害朝廷命官吗?” 身后的人笑了一声不屑道:“官做的不行,倒是挺会玩,瞧瞧你这身打扮,什么狗屁朝廷命官,不就是个山贼流寇嘛。” 床边两位姑娘看着抵住卓振喉咙的蒙面黑衣人表情复杂,虽然他阻止了卓振对她们两个的进一步伤害,但面对这个手持利刃的刺客,她们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又朝卓振挪了几分,卓振已经能感觉到丝丝锋刃的丝丝凉意,他的腿就是一软。 卓振这一动自然被黑衣人察觉,黑衣人却没有扶他,二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一把匕首瞬间飞出,擦着卓振的脸飞了过去,重重钉在地上。 黑衣人阴狠说道:“不许叫,否则我会立刻要了你的狗命,不信你可以试试。” 卓振颤巍巍爬起身跪在地上祈求道:“大爷,你只要不杀我什么事情都好说,若是要钱我爹那里有的是钱,想要多少都可以,只求你饶了我一命。”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两位姑娘身边割开了绑住他们的麻绳,之后又命令他们穿上衣服。 两位姑娘自然照做,等她们穿上衣服黑衣人说道:“不要跟任何人透漏见到我的事,否则彩凤楼没一个人可以活。” 见二人满脸惊恐的点头,黑衣人一人一记手刀把两人打晕过去。 做完这些,黑衣人把一颗红色药丸扔在地上命令道:“捡起来,吃掉。” 卓振眼神中满是恐惧,拿起了药丸却迟迟不敢放入口中,又一把匕首从他身侧飞了过去,他这才不再犹豫,把药丸放在口中。 他还想假装吞咽把药丸留在嘴里趁黑衣人不备吐掉,谁知药丸入嘴即化,一股炙热之感顺着食道流入胃中,他再想拿出来已经晚了。 黑衣人冷笑道:“这药丸遇水即化,是用各种珍贵毒物炼制而成的羽化丸,可不是你爹那种奸商卖的假药次药。” 卓振听到男人叙述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暗道不妙,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黑衣人悠闲的在屋中踱步起来,一脸自得说道:“我来给你说说这羽化丸的神奇之处,这药入腹后不会立刻毒发,只会有一股炙热之力始终在腹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炙热之感也会愈发强烈。” 卓振感受着腹中的灼热,对黑衣人的叙述深信不疑。 “十日后,若是没有吞服解药,你的五脏六腑都会被逐渐被灼烧干净,这个过程会很缓慢,也会很痛苦,在你死后,就连你的尸体也会被完全烧化掉,连一根头发都不会留下,就像羽化飞升了一般。”黑衣人继续说道 黑衣人接着拿出一粒蓝色的小药丸就想拿着珍贵的宝物般说道:“这个呢,就是羽化丸的解药,但是它只能压制住羽化丸的毒性,吞服过后,你的腹部就会变回如十天前的灼烧感,毒发的时间也会重新开始计算。” 卓振满脸惊恐的盯着黑衣人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是要控制我吗?” 表面虽然如此,但他心中暗道:“我爹有的是钱,只要今天不杀了我,我爹一定可以给我解毒,到时候再收买一大批武林高手,我看你怎么死!” 黑衣人笑了,笑的很是畅快:“当个顽固不好吗,非得当县尹,就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演戏水平实在一般。” “你爹再有钱也解不了羽化丸,更何况今夜过后你爹就是个死人了,死人什么忙也帮不了你。” 卓振被看穿心思干脆不装了,恶狠狠说道:“就凭你还想杀我爹,我爹身边高手无数,保证你有去无回,到时候我的解药怎么办。” 黑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走向门口,停下脚步说道:“放心,你爹今夜必死,不会影响你的解药的,明天等消息吧,记得明早把这两位姑娘毫发无损的送回去,要不然解药你就别想了,只要听话,我可以保证你会活的很好。” 黑衣人离开了,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卓振坐在在地上沉思了一夜,也没有再碰那两位青楼女子。 第二日一早送走依旧惊魂未定的两位青楼姑娘后,县丞慌慌张张跑进内宅,告诉卓振了一个噩耗。 他爹卓三真的在昨夜被杀了,在一群高手的护卫下无声无息的被杀了。 来不及悲伤,感受着比前一日更加灼热的腹部,他知道今后若是想活命他只能听从那个可怕黑衣人的摆布了。 第二日夜,黑衣人再次到来,扔给卓振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黑衣人只留了一句话就离开了:“照着做,只要听话,到期限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解药。” 父亲卓三死后,卓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不再作恶,还开始认真治理县务。 他将大笔遗产通过他爹的渠道购买了大量好药材,在整个乔县范围内发放,然后将整个凤舞郡遗留的假药全部销毁。 他不仅不再踏足烟花柳巷,还将之前所有赊欠的银钱全部结清。 乔县人无不感叹是前两任县尹的在天之灵保佑了乔县,才让新任的县尹也变成了一个好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顾西风在看到小五娘亲吃到真药材病情好转后离开了凤舞郡,前往西线边境。 卓振不知道的是,顾西风那羽化丸根本就是骗他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线无战事 太初朝和新韩朝边境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只有当年晋安和太初各自修建的城池和防御工事,双方之间只有几十里地的空档,在以往的时候,两军摩擦不断,虽然没有爆发大的战争,但小规模的战斗并不罕见。 新韩王韩林甫接受太初皇帝的藩王册封之后,这五年来,双方就像是成为了一家人般,再也没有爆发过哪怕一次大的冲突。 玉陵关位于太初和新韩边境中段,是太初朝在西线边境上最大关口,驻扎着十万太初甲士和四万清和军,这里也是两朝贸易和人员往来最重要的通道。 太初另外两座关口位于南段和北段,分别驻扎着五万太初甲士和三万清和军,即便处于和平时期,因为没有天堑相隔,太初朝在西线也驻扎着相当多的兵力。 与玉陵关遥遥相望的是新韩朝东凛关,新韩那边的防御工事上是五座关口,比太初更多也更雄伟,这是当年强盛时期的晋安朝修建的,所以比太初朝更加财大气粗。 老莫是一个穿梭在太初和新韩两地做买卖的商人,几年前,他与三个同样走商的新韩老乡一同组建了一支商队,最开始的时候,穿梭在玉陵关和东凛关之间还是件很危险的事,若是赶上双方冲突,没准就丢了性命。 老莫他们运气还算不错,没有碰到什么大的危机,那时候货物也是紧俏,只要能安全送达立刻就可以高价卖掉,虽然危险,小日子过的倒也算不错。 如今的老莫却是没有了当年的风光,此时他正坐在玉陵关中一脸愁容的晒着太阳,不时抽着手中的烟杆,突然一个人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位大哥,请问你是在两边做买卖的商人不?” 对方的声音憨憨的,听起来就不像个机灵的人,老莫抬起头没好气说道:“你眼睛瞎啊,没看见老子旁边这么多货吗?再说了,在玉陵关里待着的不是商人就是军爷,其他人谁来这里。” 此时老莫也看到了来人的模样,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人如其声,长的也很憨厚,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憨厚年轻人惊喜道:“太好了,随便一问就碰到了商人,听说边境上走商特别挣钱,我也想干,大哥,你能带带我吗?” 老莫拿起烟杆猛抽了一口,呼出一阵白雾,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道:“小子,你这从哪听来的消息,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行情别说挣大钱了,养家糊口都困难。” 憨厚年轻人有些震惊,紧蹙眉目,一脸难以置信说道:“大哥,你可别骗我,我是走了上千里路才过来的,我们那人都说这行当赚钱。” 老莫这下不乐意了,脸耷拉下来,眼睛一瞪说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没事骗你作甚,我老莫行得正坐得直,既然不信我就少跟我搭话,滚蛋!” 憨厚年轻人见老莫怒了,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大哥,我不是不信你,我们那都这么说,我这砸锅卖铁来到这就是想多挣点钱回家娶媳妇儿,你也知道,现在颍州太乱了,挣点钱不容易。” 老莫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小子,现在边境太平了,你们太初人都跑到这边做买卖,搞的现在东西运过去也卖不出个好价钱,我好几个老伙计都干不下去回老家谋别的营生去了。” “我现在也不想干了,不过也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勉强糊口而已,你要是想挣大钱就别干这个,趁早回去。”老莫有些惆怅道。 憨厚年轻人听了这话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陷入了两难境地,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郑重说道:“大哥,我还是想干,回去也是被官府欺负,温饱都成问题。” 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塞给老莫,老莫一把推开了年轻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作甚?” 年轻人诚恳说道:“大哥,我看出来了,你是好人,你这趟能带带我吗?我想学学,这算是学费。” 老莫摆了摆手说道:“快别了,这也不是什么好营生,出门不容易,你快留着点钱吧,我带你走一趟,万一你不想干了,回去也有点盘缠。” 年轻人激动道:“大哥,你真是好人,我运气真不错,刚来就遇到了你。” 老莫摆了摆手站起身说道:“我正好也歇够了,咱们这就出发,趁天黑前还能赶到东凛关。” 言罢他就开始收拾货物,年轻人见状立刻上前想要帮忙,却被老莫阻止了,想想年轻人就放弃了,毕竟是陌生人,老莫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 二人出了玉陵关,一边走一边聊着,各自介绍了一番自己的来历,老莫向年轻人详细介绍了边境走商需要注意的事,年轻人也向老莫问了很多边境的事,老莫知无不言,他对边境各种事情了解颇多,听的年轻人连连点头。 这个面相憨厚的年轻人正是前来边境查看的顾西风乔装的,而他找到老莫也不是巧合,而是根据情报选中的最佳人选。 据老莫说,如今新韩朝境内百姓比太初也强不了太多,韩林甫同样大肆招兵,搞的民不聊生,不过大量的军队并没有驻扎在与太初的边境上,而是布置在与西尧朝的边境,如今就如太初和东夏一般,新韩和西尧的关系也势如水火。 这些身为七杀营副统领的顾西风当然有所了解,他总感觉韩林甫并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不得而知的阴谋。 东凛关对太初这边入境的商人盘查并不是多严苛,老莫带着顾西风轻松进入了关内。 进入东凛关后,天色已晚,老莫带顾西风找了一间干净便宜的旅店住下,两人开了两间房,简单吃了些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回到房间后,顾西风将自己的容貌做了一些调整,原本憨厚的脸变得有些兵痞气,在铜镜中查看片刻后,他这才满意,从窗口离开了旅店。 东凛关宵禁很是严格,夜里除了巡逻的士兵看不到一个行人。 顾西风隐入黑暗之中,完全避过了巡逻士兵的视线,直到他来到了新韩朝驻军营地附近才显露出行迹。 他装作鬼鬼祟祟模样四处查看,不一会儿就如愿以偿的被军营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一群士兵立刻把他包围了起来,略做挣扎后,顾西风被这群士兵抓了起来,五花大绑地被押解向中军大帐。 经过传禀,一位小队长模样的士兵把他带进了营帐。 此时营帐中只有一位身材矮胖的将军,这人脸上没有多少威严之色,而是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顾西风知道,这位就是东凛关守将宣大有。 见到宣大有后,小队长一脚踹向了顾西风的膝盖,顾西风不有自由的跪了下去,小队长行礼道:“禀报大人,此子在军营附近鬼鬼祟祟,被我们擒获,我怀疑他是一名密探。” 宣大有露出一脸十分感兴趣的表情说道:“哦?如今新韩和太初交好,哪来的密探。” “这位兄弟,说说吧,你在我军营附近干嘛呢。”宣大有语气温和,丝毫没有狠厉之感。 顾西风不假思索说道:“大人,小的就是个边境行商之人,并不知道这里是军营啊,我就是出来迷了路,误打误撞走到此地。” 小队长厉声道:“大人,此子在说谎,他身怀武艺,绝不是个普通商人。” 宣大有不满道:“闭嘴,本将在和这小兄弟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 小队长见壮立刻闭上了嘴巴。 宣大有面带温和微笑看向顾西风说道:“小兄弟,听你口音是颍州人吧。” 顾西风回答道:“回大人,小的是颍州凤舞郡人士。” “哎呀,快快请起,以咱们两朝如今的关系,怎么能让太初朝的兄弟跪着呢,真是胡闹。”宣大有上前把顾西风扶了起来,说着还瞪了一眼小队长,小队长一脸委屈。 在宣大有扶起顾西风的时候,顾西风怀中一物不翼而飞,出现在宣大有手里,宣大有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原来是太初军的兄弟,还说自己是商人,真爱开玩笑。” 他手里拿的正是一枚代表太初甲士的令牌,这也是顾西风故意留下的破绽,这个守将偷东西的本事倒是顾西风没想到的。 “你们王统领也真是的,想知道什么直接派人来看就好了嘛,派兄弟夜里来我东凛关这不是不拿我新韩人当朋友了嘛。”宣大有笑容愈发真挚说道。 顾西风脸色很难看,露出恐惧表情。 宣大有见状立刻上前把令牌重新塞回了顾西风怀里,走到他的身后把绳子解开,然后亲切说道:“兄弟,不用怕,咱们两朝交好,就算王统领不够意思,我宣胖子也不会往心里去,一会在我这好好休息,明早让你安全回家。” 没管顾西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宣大有对小队长严肃说:“给这位兄弟找个干净住处,明早送小兄弟出城,要是敢有一丝怠慢,我饶不了你!” 小队长虽然疑惑,但还是恭敬领命,把顾西风带了出去,给他找了一处营帐住下,还特意安排两名士兵把守,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顾西风总感觉这宣大有笑里藏刀,始终在警惕,但一夜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第二日一早,那个小队长果然把顾西风送出了城,并且言语间还很客气。 老莫早上起来没有看到顾西风,他在附近找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到,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只能作罢。 顾西风夜闯军营就是想看看新韩军的态度,即便新韩军对自己不利他也有信心可以逃离,可这一夜的经历让他一头雾水,这就是两军能和平相处的原因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星痕龙甲营 顾西风返回星河宗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忙碌的黄信,向黄信说了新韩边境的事和自己的担忧。 黄信坐在藤椅上沉思良久,严肃说道:“新韩如此向太初示好可能的原因有两个,有可能新韩确实要与西尧开战,他们要稳住与太初的边境以便将更多的兵力投入到西边战场上去,这点对于太初来说倒不是件坏事。” “若是另外一种可能的话对太初就大大不利了,西尧那边的交恶可能只是幌子,新韩真正的目标是太初,看如今的态势,太初皇帝很有可能会和东夏开展,到时候新韩再背后捅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黄信认真分析道,顾西风赞同点头,黄信所言与他猜测相差无几。 顾西风皱眉道:“太初朝与星河宗无论关系再如何恶劣,毕竟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了,太初如果出事,星河宗也难以自保,到时候唇亡齿寒,况且新韩人真的打进来,颍州百姓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黄信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拍手说道:“没想到西风你还如此心系百姓,不错。” 顾西风黑了脸说道:“师父,现在不是夸我的时候,新韩的动作必须得关注,尤其是新韩军队的动向,我觉得应该多派一些密探谍子去瑜州,防患于未然。” 黄信见顾西风模样也收起了笑意说道:“这事你安排就好,现在七杀营交给你我很放心。” 说完黄信就端起了茶杯盯着顾西风,很显然这家伙在哄自己走了,顾西风起身告辞,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什么交给我你放心,你就是懒得管!” 颍州宁关城。 自从当年黄信在墨云山夺去蛟龙躯体之后,北楚和太初的关系就越发紧张,虽然相比于东夏还是要好一些,却也是冲突不断。 随着太初朝对宁关城不断增兵,如今宁关守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万,宁关守将薛定虽然职务并没有提升,他手里的兵权却是越来越大了。 如今薛定已经年过半百,不过作为一名武将,他仍然身强体壮、精神焕发,只有头上的丝丝银发和脸上多出的皱纹说明他也有些老了。 这两年薛定很是欣慰,并不是因为手下甲士越来越多了,而是自己的儿子薛凯终于开窍了。 薛凯在五年前突然一改纨绔作风,主动要求参军,薛定自然是欣然答应。 薛凯到了军中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从最底层的普通甲士做起,一步一个脚印,作战极其悍勇,靠着积累军功居然在两年内当上了千户长。 看着自己儿子从一个纨绔子弟逐渐变成一个铁骨铮铮的战士,薛定开心极了,不过这时候薛凯又干了一件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薛凯居然冲进了宁关城中的状元楼向青楼花魁陆飞蝶提亲,而那个青楼女子并没有立刻答应他,说是要考虑。 薛定气坏了,不过并不是生薛凯的气,虽然他对薛凯放纵,却是一直关注着薛凯的一举一动,薛凯多次向陆飞蝶求爱被拒绝的事他是知道的,他生气的是他儿子已经成了如此优秀的军中翘楚,这个青楼女子居然还要考虑。 薛定差点没亲自去状元楼讨个说法,却被薛凯他娘拦住了,薛定在外虽然风光无限,在家里却是个十分惧内的人,夫人的话大如天。 陆飞蝶的回答不但没让薛凯气馁,还让他更加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二天峰回路转,陆飞蝶向薛凯传信,答应了他的提亲,薛凯欣喜若狂,终于抱得美人归,薛定也很高兴,马上和妇夫人一起操办儿子的婚事。 一位是军中武将,一位是青楼花魁,两人在宁关将军的支持下,在二十万甲士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结为了夫妇。 当时整个颍州对此事都议论不断,不过薛定一家人却没有一个人在乎。 婚后两人很是恩爱,陆飞蝶一年之后便诞下一子,薛定给大孙子取名叫薛宁关,这名字让夫妻二人十分不满意,认为太过敷衍,但二人也拗不过老爷子,只能遂了薛定的愿。 陆飞蝶嫁做人妇自然不可能再到青楼中抛头露面,状元楼又来了一位新的文状元,不过新人不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比陆飞蝶略逊一筹,状元楼的生意也差了几分。 婚后的薛凯愈发成熟,不仅有父亲的提携,他自己也是争气,领军打了好几场漂亮的胜仗,在军中职位越来越高,如今已经官至宁关参将,手握精兵两万。 今天薛凯有些不悦,父亲叫他到城门处迎接星河宗援军,薛凯腹诽:“什么援军,如今宁关铁桶一块,根本不需要什么狗屁援军。” 薛凯对这星河宗所谓援军本来就看不起,当他看到对方人数的时候更是不屑,对方只有百余骑兵,虽然看起来很是精锐的样子,不过才区区百人能做什么。 星河宗这些骑兵都是一身重甲,就连马匹身上都被甲胄几乎完全覆盖,这些马匹比普通马匹要高大不少。 领头的三人胯下却不是战马,为首的坐骑是一头巨大白虎,虽然身披甲胄,也能感受到这虎的凶悍。 另外两人坐骑是两头身披甲胄的巨狼,这些骑兵携着肃杀气息停在宁关城下。 百余骑兵和坐骑身上的盔甲材质相同,并不像是金属,看起来颇为神秘,造型却很普通,只是左胸前有一个龙头和三颗流星的篆刻看起来十分精美,薛凯有种感觉,这些盔甲上有丝丝说不出的气息让他心悸。 为首之人从白虎身上翻身而下,对着薛凯拱手道:“在下星痕龙甲营统领唐金戈。” 薛凯也回礼道:“宁关城参将薛凯,家父是宁关将军薛定。” 唐金戈笑道:“薛兄,在下奉宗门之命率星痕龙甲营前来与宁关城并肩作战,日后,我等全听薛定大人差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薛凯就算再看不上这百余骑兵,他也只得平和道:“唐统领日后咱们就算是袍泽了,期待能和星河宗的精锐一同上阵杀敌。” 客套的也差不多了,薛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随我来,家父正在府中等着诸位。”接着他翻身上马,在前带路。 唐金戈等人紧随其后,一百余骑浩浩荡荡的进入宁关城。 将军府中,唐金戈等三人面见薛定,其余骑兵被安排到一处院落歇息。 “唐金戈拜见将军!” “江淮诗拜见将军!” “岳开山拜见将军!” 三人先后向薛定行礼,这个岳开山看起来五大三粗,雄武有力,就像是缩小了一号的天璇阁阁主蒋万里,不用说就是蒋万里的高徒。 薛定一脸笑容看着三人夸赞道:“三位不愧是星河宗培养出来的天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实力!” 薛定实力同样不俗,达到了小宗师境界,不过他从三人身上感觉到了几乎不在自己之下的气息,尤其是为首的唐金戈,他有种感觉,若是真的一对一动起手来,这个年轻人用不了几招就能把自己击败。 唐金戈微微颔首客气道:“将军客气了。” 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将军,我们长途跋涉来到宁关城,是不是得弄些好吃的宴请我们一番啊,我都饿了。”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正是唐金戈身侧的江淮诗。 薛定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脸笑容的看着江淮诗说道:“这小妮子够直爽,我喜欢,宴会早就安排好了,一会儿咱们就过去痛快喝酒吃肉。” 江淮诗闻言,露出一个调皮笑容说道:“将军,你也很够意思,我也很喜欢。” 薛定先是笑了会,接着又变得有些懊恼说道:“奶奶的,要不是我儿子早早就成婚了,要不然说什么我也得让他把你这小妮子拿下给我当儿媳妇儿。” 江淮诗这下可不满意了,撅着嘴道:“就港刚刚迎我们那个?将军,就他那点实力我可看不上。” 薛定还没说什么,薛凯有些不满道:“这位姑娘,在下已经成婚自然不会跟姑娘有任何瓜葛,不过姑娘都没有与在下交过手,凭什么认定在下实力不行。” 虽然当年薛凯实力不济,不过这几年他经过不断修炼和在战场上生死相搏,境界已经今非昔比了,已经达到了精进境初期,距离中期也相差不远,在军中绝对算是个好手。 江淮诗听道薛凯的话笑眯眯说道:“哎呀,你还不服气啊,要不咱们俩比划比划。” 薛凯摇摇头道:“姑娘是女子,在下不欺负女人,在下想和唐统领过过招。” 他又看向薛定说道:“父亲,可以吗?” 薛定还没说话,江淮诗不干了,有些怒意说道:“什么叫做不欺负女人,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唐金戈实力在我之上,想挑战他先过我这关!” 薛凯为难说道:“江姑娘,我真的不想打女人。” 看着暴跳如雷的江淮诗,薛定苦笑道:“凯儿,你就和这位小姑娘打一场吧,唐统领实力惊人,你不是对手。” 薛凯还想说些什么,却赶到一阵猛烈的风从身侧吹过,“哐当”一声从他的耳边响起,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那是江淮诗一锤子砸在了薛凯旁边,江淮诗怒道:“我可没有偷袭你啊,将军都答应了,快与我公平一战,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薛凯苦笑,拔出佩刀准备迎战,他心中盘算着得让着点江淮诗,不然小姑娘该更不高兴了。 江淮诗见薛凯拔刀了,露出满意的笑容,飞身跳到了空中,一锤砸向薛凯的上方。 江淮诗速度很快,薛凯发现时已经躲闪不及,只能举刀格挡,巨锤重重砸在薛凯的佩刀上,一股巨力震得薛凯整条手臂都有些麻木了,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抵挡。 薛凯脚下的地板寸寸碎裂,他的脚也陷入地面中,终于江淮诗的下冲力量停止了,薛凯挡住了这一击,但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的时候,江淮诗再次挥起巨锤横扫向他,避无可避,薛凯被一下砸飞了出去。 薛凯飞出去好远才坠落在地,这还是江淮诗已经收力的结果,要不然薛凯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对方一个女人居然只用了两招就把自己打败了,薛凯怔怔的看着屋顶,一脸不可置信。 第一百三十章 薛凯出兵 薛定看着儿子狼狈的模样并没有动怒,笑着说道:“凯儿,就算我为父出手也不见得能在这几位手里讨得好处,你不是对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以后在武学上还需苦练啊。” 薛凯稳定了一番心神起身颔首说道:“是,父亲,江姑娘不愧是星河宗高手,我输的心服口服。” 江淮诗活泼一笑,捂着肚子说道:“将军,架也打完了,可以开饭了吧。” 薛定一副开怀模样起身说道:“你这小姑娘真是太对本将胃口了,走,开饭。” 他走到薛凯身边拍了拍薛凯的肩膀说道:“凯儿,架打不过没关系,一会儿给我好好表现,把这些星河宗的年轻人给我陪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薛凯终于笑了,对于自己的酒量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唐金戈沉思片刻,说道:“虽然星痕龙甲营严禁饮酒,不过今天也不能辜负了将军一番美意,我们就破例一次。” 将军府后院内,薛定命人准备了丰富的晚宴和美酒,星痕龙甲营和宁关城将领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薛凯经过与江淮诗一战的惨败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有心结交唐金戈等人,大家都是高手,酒量自然也十分了得,宴会气氛热烈,唯独不见江淮诗的身影。 宴会刚开始,江淮诗就豪放与薛凯拼酒,非要在酒桌上也把薛凯打败,谁知没喝多久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被龙甲营袍泽搭回房间休息。 战斗和喝酒最能增进男人间的友谊,一场宴会下来,宁关城将士和星河宗弟子们关系融洽了许多。 三天后,薛凯一大早就被薛定叫到将军府中。 薛凯见到父亲神色严肃的看着沙盘,疑惑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一大早就召见孩儿。” 薛定指着沙盘一处说道:“昨夜松寒岭的几支巡逻小队被北楚人偷袭,死了几十个兄弟。” 薛凯皱眉,怒道:“妈的,该死的北楚人,这才老实几天,又开始挑事。” 薛定没有理会薛凯的谩骂,又指向沙盘上距离松寒岭不远的地方说道:“斥候回报,这支偷袭的北楚军应该是向雪落岭方向去了,那里距宁关城不远,为父想让你带一队骑兵把他们一网打尽。” 薛凯攥了攥拳头有些兴奋道:“父亲,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对方有多少人马。” 薛定伸出五根手指说道:“大概五百骑兵,据逃回来的士兵说,这些家伙并不是如何精锐,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偷袭,巡逻小队才会受到如此损失。” 薛凯森然笑道:“那孩儿就也领五百宁关轻骑,定能将他们全部吃下。” 薛定有些迟疑道:“为父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多带些人马吧。” 薛凯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道:“区区五百杂兵,又不是营州雪豹骑和雪猿甲士,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薛定仍是一脸不放心的表情,薛凯朗声道:“父亲,你就等着孩儿的好消息吧,这群北楚的杂碎敢来偷袭我宁关军,就要有被全部留下的觉悟,孩儿这就去点兵出征。” 看薛凯如此豪气的样子,薛定也只得摆手让他离去。 薛凯离开后,薛定越想越不放心,派人将唐金戈叫了过来。 唐金戈见到薛定后恭敬拱手道:“唐金戈拜见将军,不知将军叫在下来有何事。” 薛定把薛凯出兵的前因后果又和唐金戈说了一遍,唐金戈皱眉道:“将军,我看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薛凯兄此去恐怕有危险。” 薛定见唐金戈也如此说,脸色更加凝重说道:“金戈,龙甲营也来宁关城几天了,还没有真正出过手,我希望你能带着全营去跟着薛凯,没事最好,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就把薛凯他们救回来。” 唐金戈拱手道:“我龙甲营来宁关城就是来支援将军的,我等任凭将军差遣。” 薛定满意笑道:“好,薛凯应该已经出发了,龙甲营即可启程。” “遵命!”唐金戈领命离去。 知子莫若父,正如薛定预料的一般,为了怕那到手的五百敌军跑了,薛凯用最短的时间点了五百精骑随他一起出城去了。 唐金戈更是迅捷,来到星痕龙甲营驻地,一声令下,龙甲营所属全部集结完毕,动作几乎整齐划一,训练有素让人惊叹。 虽然已经看不到了薛凯的踪迹,但是知道薛凯的目的地,而且薛凯也没有离开多久,龙甲营骑兵追上他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此时的薛凯正冲在骑兵队伍最前方,五百骑朝着雪落岭方向冲去。 他在行进过程中突然扬起一支手臂,那是示意队伍有人的动作。 他身后的骑兵没看见到敌人的踪迹,都勒紧疆绳将战马停了下来,骑兵们一脸疑惑的看着薛凯。 薛凯表情凝重说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身后有骑兵在尾随,全军戒备!” 五百骑兵立刻行动起来,向后摆出架势,随时准备冲锋,不过当对方进入薛凯视线之后,薛凯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眼见星痕龙甲营众人停在自己面前,薛凯翻身下马,走到唐金戈面前笑道:“金戈兄弟,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唐金戈见薛凯走过来,也从他的白虎坐骑上下来,拱手道:“薛兄,将军担心北楚会有阴谋,特意命我龙甲营来与薛兄一同杀敌。” 薛凯闻言顿时心情不悦,耷拉着脸道:“我爹疑心也太重了,不就是几百个北楚骑兵吗?偷偷摸过来就是想杀咱们几个儿郎回去换战功,都习以为常的事了,我带这五百宁关轻骑拿下他们绰绰有余,还用出动龙甲营的兄弟,真是小题大做。” 唐金戈脸色凝重说道:“薛兄,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小心无大错,就让我龙甲营与你们同去吧。” 薛凯抿着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同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若敌人真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话,我希望龙甲营的兄弟不要出手,由我们解决掉他们。” 唐金戈平静道:“没问题,将军命我们来此是跟随薛兄,我们当然要听从薛兄的话,不到危急时刻,我龙甲营不会出手,在后方给薛兄压阵。” 薛凯这才爽朗笑道:“如此甚好,有龙甲营压阵我等就可以放心厮杀了。” 他走到自己的战马边,翻身上马后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上阵杀敌!”接着他一拍马屁股,战马嘶鸣一声,向前狂奔而去。 五百宁关轻骑也高喝“杀”字随薛凯继续前进,扬起了大片尘土。 尘土消散都已经消散了,唐金戈仍没有动身,过了好半天,他才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星痕龙甲营远远坠在宁关轻骑后方,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雪落岭。 十名负责巡逻的宁关甲士小心翼翼的在小路上前进,他们是外出巡视的众多小队之一。 因为太初和北楚边境山岭众多,地形复杂,双方虽然没有发生战争,但也是摩擦不断,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抓住机会袭击,所以双方都会在自己掌管的区域巡视,以免被对方摸过来偷袭。 就因为如此,这些巡逻小队极容易发生意外,双方大多数的冲突都是斩杀对方巡逻小队引起的。 这种厮杀也不仅仅是因为仇恨,更多的是让士兵们保持战斗力,这也是双方主将愿意看到的,虽然没有人会承认,但可以说这是一种虽然残酷但很有用的练兵方式。 和残酷的战争相比,这种冲突只能算是小儿科。 当数百骑兵出现在巡逻甲士面前的时候,小队长大声吼道:“分散开,跑!” 这种生死关头当然没有人会客气,十个人向后方散去,那几百北楚军分出来数十骑分别向几人冲杀。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向后方两侧逃跑的七名甲士很快被追上杀死,而在大路上逃的小队长三人实力较强,在被追上后拔刀反击,虽然一时还没有被杀,但也抵挡不了多久。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越发雄壮起来。 “儿郎们,北楚的杂碎就在前方,给我杀!”一道年轻但是十分威严的声音传来。 “杀!”“杀!”“杀!” 无数杀字同时响起,气势如虹。 剩余的三名巡逻甲士喜欣若狂,他们居然看到了宁关轻骑,那是己方的军队,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情萦绕在三人心里。 宁关轻骑果然强悍,一个冲锋就把前来劫杀三人的十余骑全部斩杀。 这十几名骑兵果然如情报所言并不是北楚精锐,薛凯心中大定,指挥着宁关铁骑继续冲锋,想一鼓作气直接冲垮对方的阵型。 北楚骑兵见太初居然出现了数百骑,一个照面就斩杀了自己十几名袍泽,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一位将领模样的家伙一声高呼,北楚骑兵也开始冲锋起来,两队人数相差不多的骑兵碰撞在一起,大战一触即发。 北楚骑兵在最前方冲杀的十几人几乎在与宁关轻骑碰撞的一霎那就丢了性命,薛凯见状对这群北楚骑兵更加不屑,随手就斩杀了一名骑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楚骑兵损失惨重,那名将领模样的家伙高呼一声:“撤退!” 北楚骑兵如潮水般向后退去,虽然混乱但速度很快,薛凯一脸兴奋的率众继续追击,刚才的战斗宁关轻骑以十几人的伤亡为代价斩杀了北楚百余名骑兵,可谓是大胜。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战成名 势如破竹的薛凯没有注意到,逃走的三百多骑在撤退过程中眼神凌厉,行动的慌乱也是配合演出来的效果。 薛凯率领的五百宁关轻骑正一步步踏入北楚人的陷阱。 薛凯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些骑兵战斗力不强战马奔跑速度倒是很快,追了十几里地都没有斩杀哪怕一名北楚骑兵,他们已然来到了北楚掌控的地方。 他思考一番也就释然了,毕竟营州和凉州一样是中原最盛产良驹的地方,这两地临近大荒草原,所产马匹血统也更接近草原马,无论是耐力还是奔跑速度都在正统中原马之上。 可是再一思考,薛凯心中大惊,营州马是好,但最好的马当然会配给最强的骑兵使用,若真是杂牌骑兵也弄不到上好马匹,更何况对方胯下所有战马都速度惊人,能做到这点的北楚骑兵恐怕也只有雪豹骑了! 想到此,薛凯急忙命令手下骑兵不要再追了,可是为时已晚,顷刻之间,一大群骑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俨然有数千人。 “不好,中计了!”薛凯心中暗道不妙,不由自主的瞥向后方,唐金戈率领的星痕龙甲营还不见踪迹。 雪豹骑统一穿着一身银盔银甲,肩头上有一块雪豹皮买作为装饰,还会用不同皮毛的颜色来分辨职位高低。 普通的雪豹骑兵身上的皮毛是白色的,官位低一些的将领皮毛是黄色的,官位再高一些的将领皮毛是红色的,而雪豹骑只有一人肩上的皮毛是黑色的,那就是雪豹骑统领沐剑英。 如今将薛凯等人团团围住的居然全都是雪豹骑,这可是数千人的精锐骑兵,要知道,整个雪豹骑对外宣称的数量也只有五万人,而且这些雪豹骑大多数驻守在北楚和大荒草原的边境地带,那里的战斗可比太初这边惨烈多了。 见雪豹骑没有立刻出手,薛凯大声喝道:“北楚好大的手笔,居然一次出动了如此多的雪豹骑,我想知道千方百计把我引到这里的是雪豹骑哪位将领?” 道路前方的雪豹骑突然动了起来,让开了一条通道,又有数百骑涌了进来,不正是将薛凯引诱至此的三百多骑吗? 在这些骑兵进入后向两边散开后,又有十余骑出现,这些人肩膀上的皮毛大多数是黄色的,只有最前方一位面容俊秀的将领肩上是红色的皮毛。 那位俊秀将领得意开口道:“本来想多斩杀些宁关守军的,没想到这刚一天就钓上来一条大鱼,薛参将,数日未见,风采依旧啊。” 薛凯如此危急情况下也没有慌张,他居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还纳闷谁能搞出这么大阵仗呢,原来是世子殿下,那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俊秀的将领居然就是北楚世子楚宁靖。 楚宁靖也笑了,笑容有些不忍也有些不屑,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希望薛定将军见到独子的尸体时也能如此从容吧,放心,本将一定会把你的尸体送还给薛定将军。” 楚宁靖抬起一只手笔,将手向前一挥说道:“上!不留活口!” 原本安静的雪豹骑突然动了,不动时静如雕像,动起来则如同洪水猛兽,合围的雪豹骑以极其迅猛的架势向被困的宁关铁骑发起了冲锋。 薛凯见唐金戈他们还没出现,心中苦涩,但事到如今只能拼了,他心一横调转了马头,用尽了力气喊道:“全体向后,跟我冲出重围,杀!” 宁关铁轻骑们立刻随薛凯一同向来时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不到五百宁关铁骑对阵三千多名单体实力在他们之上的雪豹骑,只要他们第一时间无法冲出去,那么他们面对的将是灭顶之灾。 楚宁靖费了如此周章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他又怎么办会让薛凯等人逃了,薛凯他们的退路上被布置了最多的人手,薛凯等人的冲锋与后方的雪豹骑撞到了一起,短兵相接后,宁关铁骑立刻落入了下风。 眼看其他三个方向的雪豹骑也要到了,楚宁靖头脑里已经可以想象到薛凯惨烈战死的画面了。 千钧一发之际,雪豹骑后方的一声惨叫突兀响起,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后方有人偷袭!” 后背受敌,精锐的雪豹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有部分骑兵调转马头想要阻挡,可是为时已晚,那些被两面夹击的雪豹骑很快被斩杀殆尽,北楚骑兵的包围圈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此时楚宁靖也终于看到了太初援军的情况。 援军人数并不多,大概百八十人,实力倒是不俗,可能是偷袭的原因,他们出现后如狼入羊群,搅得雪豹骑有些混乱,现在已经和薛凯汇合到一起。 楚宁靖冷静指挥着手下雪豹骑将那些太初援军也收进了包围圈。 此时一个人吸引了楚宁靖的注意,那是一名胯下坐骑是一只巨大白虎的家伙,他手中两柄短戈翻飞,普通雪豹骑兵在他手里撑不了几招就会被斩于马下。 正当楚宁靖要冲向那个看起来就不凡的太初骑兵时,只见那人大喊一声:“突围阵型,西南方向,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百八十援军开始向来时的方向列阵发起冲击,白虎骑兵身先士卒,白虎猛冲起来,孤身冲在最前方,犹如一把利剑一般,插入了合围的雪豹骑人群中。 楚宁靖很难想象,作为威震天下的雪豹骑有一天面对数量远逊于自己的一支骑兵时会如此不堪一击。 那些如同天神下凡的骑兵就这么将薛凯一众宁关铁骑救了出去,所付出的代价可以说微乎其微,楚宁靖发现即便是兵器砍到他们身上也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他们身上的盔甲有是古怪! 即便是如此,楚宁靖也没有灰心,就算是那些援军可以逃离,但薛凯他们的马匹速度并不快,楚宁靖有信心能把宁关铁骑一网打尽。 唐金戈与薛凯简单交流后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薛凯率领的宁关铁骑继续向后方冲去,唐金戈高呼一声:“破敌阵型,东北方向,杀!”那些援军竟然调转马头与追击的雪豹骑冲杀在了一起。 唐金戈一马当先,双戈不断出击收割着雪豹骑兵的性命,犹如来自远古的杀神,其他骑兵也不甘示弱,各个奋勇杀敌,尤其是挥舞着巨锤的江淮诗和手持流星锤的岳开山,在各自战狼背上兵器不断砸出,附近的雪豹骑不断被砸落马下。 这回楚宁靖可不会让唐金戈再那么轻易的斩杀雪豹骑袍泽了,他亲自对上了唐金戈。 刚刚交手就让他吃惊不已,唐金戈这种实力在军中实在太过可怕,要知道楚宁靖也是小宗师境界,但面对唐金戈的攻势完全落入了下风,被打的节节败退,显得很是狼狈。 还是其他几位雪豹骑将领见世子陛下吃紧,担心出事,立刻上前帮忙,数人与唐金戈对决才稳住了形势。 楚宁靖一边战斗一边喊道:“从没有见过阁下,可否告知姓名。” 唐金戈并没有保密的意思,开口道:“星河宗所属星痕龙甲营,唐金戈!” “又是该死的星河宗,每次都有他们!”楚宁靖心中暗道,他又回想起当年被黄信夺去蛟龙的憋屈回忆,心中怨恨。 来不及多想,楚宁靖发现这些星河宗骑兵有如刀枪不入一般,己方已经损失数百骑,对方好像并没有实质上的损失,再这么打下去损失可就太大了。 “龙甲!”楚宁靖心中一动,信息飞快的在脑子中串联起来,若是换做其他人,可能并不能抓到两件事情的联系,而楚宁靖作为当事人很容易的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些星痕龙甲营骑兵身上和坐骑所批的甲胄就是由当年黄信带回来的蛟龙躯体打造出来的,一整条蛟龙躯体最后几乎全部用在了打造这支新军上。 星河宗集结了颍州技艺最为高超的匠人们耗时数年才将这批盔甲打造完成,这支新军人数如此之少主要原因还是蛟龙材料只够打造一支百人队。 龙甲再配合贪狼营最为精锐的骑兵已经够可怕了,星河宗还不满足,把宝库中的神兵利器也拿了出来将这支新军武装到牙齿。 可以说星痕龙甲营是全天下单体打造成本最贵的一支部队,有如此可怕战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楚宁靖见事不可为,立刻下令退军,雪豹骑即便再悍勇,遇到这种必死的局面也不愿意再缠斗,边打边退有条不紊。 星痕龙甲营只是稍作追击就不再继续上前,因为前方是北楚的势力范围,若是贸然进攻也有可能陷入敌军的埋伏。 龙甲军和宁关铁骑一同清理战场后不做停留,立刻向宁关城退去。 此一役,北楚损失惨重,除却作为诱饵的百余名普通骑兵外,就连北楚精锐雪豹骑也损失了四百多人。 太初方面,宁关铁骑陷入敌人埋伏同样折损严重,有一百八十多骑再也无法返回宁关城,星痕龙甲营单兵和协同作战能力都很强,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龙甲也不是全无弱点,也有两名骑兵在乱战中被斩杀。 可以说宁关铁骑在这一战并没有发挥出足够的作用,是星痕龙甲营百余人抵御住了三千雪豹骑的攻击,并且轻松破敌,杀的雪豹骑大败撤军。 如此大胜,太初方面当然要大肆宣扬,很快,星痕龙甲营之名响彻中原大地,在星痕龙甲营的衬托下,北楚雪豹骑显得黯淡无光。 起初还有很多人并不相信,毕竟这等战绩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楚方面并没有出言反对,可以说是默认了这个事实,这才让那些质疑声小了下去。 在未来的几个月,星痕龙甲营在太初北面边境大显神威,打的北楚叫苦不迭。 但大破雪豹骑返回宁关城后,星痕龙甲营众人却是各个脸色凝重,并不如何开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归墟刀 唐金戈等星河宗弟子将两位阵亡的袍泽带回宁关城,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完全没有经历一场大胜的喜悦。 无论生前如何天才,如今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随着一把火化为灰烬。 唐金戈将两位袍泽的骨灰和龙鳞盔甲交给了宁关城暗星分部,通过极安全的渠道送往星河宗交给了掌教陈瑶光,并且附了一封书信,信的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袍泽战死的自责和愧疚。 他认为袍泽战死都是他这个统领的责任,这让看到信的陈瑶光也很无奈,唐金戈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钻牛角尖,陈瑶光给唐金戈回信,劝导他看开点,却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此事之后,唐金戈脸上都很少看到笑容,修炼更加卖命,对龙甲营的训练也更加严苛。 训练结束后,江淮诗找上了正要离开校场的唐金戈严肃说道:“唐金戈,张荣、赵琦的战死每个人都很难受,他们两个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唐金戈平静说道:“淮诗,我没事。” 江淮诗眼睛一瞪着急道:“还没事,你看你那张脸,都快变驴脸了。” 唐金戈苦笑道:“哪有,我就是觉得要说我平时带大家训练更努力些,或是我的实力再强一些,他们两个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江淮诗眉毛紧蹙,有些怒意说道:“唐金戈,我告诉你,这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算是你我稍有不慎也会死,要是你死了你会希望我们为你的死自责吗?” 唐金戈似乎被触动了,看着江淮诗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唐金戈才认真开口道:“淮诗,我有些明白了,可是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江淮诗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拍了拍唐金戈的肩膀,豪气说道:“你我是同生共死的袍泽,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唐金戈突然笑了,开口道:“那你能嫁给我吗?” 江淮诗先是一脸错愕,接着反应了过来,面沉如水说道:“滚蛋!唐金戈你个王八蛋,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弄死你!” 江淮诗举起巨锤就向唐金戈狠狠砸去,唐金戈轻巧躲过,江淮诗哪里会轻易罢手,毫无保留的朝唐金戈挥舞着巨锤,唐金戈并没有拿出兵器,只是不断闪过,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经江淮诗的劝说,唐金戈终于恢复了正常,随着心境的变化,唐金戈感觉已经困住自己好几年的宗师瓶颈似乎有些松动了,在之后的时间里,瓶颈逐渐消失,唐金戈迈入宗师之境指日可待。 瑜州永安城。 原本的晋安都城已经变成了新韩朝都城,王宫的主人也变成了韩林甫。 时隔十几年,韩林甫的身材更加肥胖了,穿着龙袍的他走起路来肥肉一颤一颤的,给人感觉龙袍都随时可能被臃肿的肥肉蹦开。 韩林甫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能是胖的缘故,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只是头发却是花白了不少,就算是当上了君王,依旧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袭。 王宫大殿上,宫廷乐师在大殿一侧演奏着悦耳的乐曲,几名穿着清凉舞裙、身披薄纱的美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当动作稍微大一些随着薄纱飞舞便会有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观看人的视线内,引人遐想。 而一只手拄着下巴斜靠在龙椅上的韩林甫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双眼微眯,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 过了一会儿,韩林甫坐起身,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向殿上正在卖力表演的众人挥了挥说道:“无聊,都退下吧。” 新韩王都下旨了,乐师和舞姬哪敢停留,他们一齐行礼,退下大殿。 韩林甫瞧了一眼在一旁侍立的两位太监说道:“朕饿了。” 一名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太监行礼道:“咱家这就去通知御膳房,请陛下回寝宫稍等片刻。” 韩林甫点了点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另外一位太监高声喊道:“陛下起驾!” 韩林甫回到了寝宫之时,已经有一群御膳房的宦官端着食盒来到寝宫内,他们井然有序地将各种山珍海味从食盒里拿出来,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宫廷美味摆在眼前,韩林甫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食欲,这对于一个胖子来说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不过他确实饿了,虽然没胃口,还是吃了好多食物,一个真正的胖子是不会因为没有食欲而影响食量的,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走到檀木桌前批阅起了奏章。 他越看奏章脸色越差,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的在旁服侍的太监就是一哆嗦,险些跪倒。 韩林甫一脸怒色,喃喃自语道:“再不打仗老子都快闲出鸟来了,他奶奶的,要是早知道当了君王这么无聊,老子当年就不应该听信仙缘教的话。” “呦,我仙缘教哪里得罪新韩王了,这么大火气。”一道声音突然在寝宫内响起,接着寝宫内所有侍者全部瘫软到了地上昏迷过去,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韩林甫面前。 韩林甫看着这个突兀出现的人影,脸色平静,显然,这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在王宫中出现。 他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漆黑斗篷内,脸上戴着一张奇异的谪仙面具,看起来神秘而诡异。 韩林甫冷冷的看着这个神秘人,奋力将一份份奏折扔了过去,神秘人并没有动,那些奏折直接在他身上穿了过去。 韩林甫冷哼一声道:“教主大人手段又高明了不少啊,这次到来所谓何事,说好的仗在哪呢。” 这个可怕的神秘人就是仙缘教教主,只看他躲避奏折的手段就绝不是宗师境界高手能使用的手段,这个神秘的教主很可能也是一位圣人。 教主发出一阵轻笑说道:“陛下莫要着急,今天我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韩林甫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激动说道:“什么好消息,可以出兵了?” “没错,尊上的意思陛下可以立刻与西尧开战!”教主手上出现一把通体碧绿的短刀,开口说道。 这刀看起来似乎是玉石所做,刀身上隐隐散发着缕缕幽光。 韩林甫见到这把奇异兵器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教主大人,这是何物?” 教主脚步没有移动,却是一瞬间来到了韩林甫面前,吓的韩林甫一激灵,不过教主只是用手中的碧绿短刀轻轻划过韩林甫的小臂。 一股奇异之感涌上心头,韩林甫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碧绿短刀。 教主把短刀递给了韩林甫,瞬间又回到了之前出现的地方,他语气中带着笑意说道:“感受到了吧,这短刀名为归墟,刀上附着的特殊能力就连尊上都曾经赞叹不已。” “归墟,好名字!”韩林甫抚摸着刀身,赞叹道。接着他又看向教主说道:“看你这意思,这把宝刀就送给朕了?” 教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尊上送给陛下的礼物,算是陛下这次出兵的报酬。” 韩林甫喜笑颜开说道:“仙缘教真是大手笔,我老韩就喜欢和大气的人交朋友,上次送王位,这次送神兵,跟仙缘教合作真是痛快。” “这么快就把这把刀认定成神兵,想必陛下已经猜到了这把刀的效用了。” 韩林甫得意笑道:“刚刚你划破朕胳膊的时候,朕感觉有一丝内力被吸入了刀中,我猜这把刀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 教主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这么简单又怎么会让尊上都赞叹,这把刀名为归墟,归墟,乃传说海中的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可以吞噬一切之水。” “这把归墟刀的效用同样是吞噬,内力、气血之力乃至生命力都可以被归墟刀吞噬,传说中归墟之水不增不减,这把刀也一样,能量并不会在刀中停留,由刀锋吸纳,由刀柄传递给刀的持有者,归墟刀中的能量始终保持平衡。” 韩林甫闻言手持归墟刀走到一名太监身边,这个太监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来岁,只是晕厥了过去,并没有死亡。 韩林甫费劲的蹲了下去,一刀插进了太监的腹部,太监闷哼一声,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化。 归墟刀碧绿光芒大盛,那名年轻太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几十岁,接着头一歪当场毙命。 而韩林甫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头上的白发少了许多,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韩林甫起身皱眉道:“确实很神奇,不过我吸走了这太监全部的生命力,怎么并没有感觉年轻了多少。” “陛下,这把刀在神奇也只是凡间兵器,又怎么可能做到完全吸纳他人的能量,在转换过程中自然会消耗一大部分,实际使用能有一成转化为己用就不错了。”教主无奈道。 韩林甫这才笑了,摆弄着归墟刀很是满意,这刀确实神奇,韩林甫拿它刚刚杀死一个人,刀身上却没有任何血迹。 武学天赋一直是韩林甫心中的痛,即便他再怎么努力,境界仍然处在精进境后期,快六十的人了,连小宗师境界都没有达到。 他心里盘算着有了这把刀的加持,多吞噬一些生命力和内力,那他老韩又可以冲锋陷阵,驰骋沙场了。 在韩林甫憧憬未来时,教主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韩林甫发现后喃喃道:“妈的,没礼貌,走也不打个招呼,真是个缩头缩尾的家伙。” 虚空中一道声音传出:“归墟刀虽好但人有极限,悠着点用,小心被撑爆!” 韩林甫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东张西望,见彻底没有了教主的身影和声音这才安心。 随着教主的离开,侍者们全都转醒过来,韩林甫一声大喊:“来人,抓刺客!” 护卫陛下的锦衣甲士呼啦啦冲进来十几个。 韩林甫厉声说道: “这些侍者全部都是刺客,将他们格杀勿论!” 那些可怜的侍者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就被锦衣甲士通通杀死,临死时的目光还充满了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杀。 韩林甫见侍者们全部伏诛,命令道:“将他们全部拖出去埋了。” 锦衣甲士立刻领命离去,将包括那个被韩林甫杀死的太监尸体一同拽了出去。 经过新的一批侍者擦洗一番,韩林甫的寝宫很快恢复了原状,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韩林甫将一位大太监叫了过来,说道:“传文武百官即刻上朝,朕有要事要宣布!”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闭关 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中原,新韩向西尧宣战了! 这是晋安覆灭、三家分晋以后,十四年来首次两朝正式开战,在这之前,即便是发生大的冲突,死伤成千上万人,也没有两朝真正撕破脸皮的时候,互相都有所顾虑。 如今两朝爆发了战争极有可能会打破这十余年的和平,让中原各个王朝重新陷入战火之中。 如今新韩与太初交好,东线边境可保无忧,北方与武赵接壤,二者同是晋安王朝演化而来,暂时也不会互相征伐,南面的大部分地区背靠幽州绵延上千里的大山,也没有威胁。 所以新韩朝出兵西尧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新韩开战前向太初皇朝派出了使者去面见太初皇帝李伯乾,等使者赶到开元城进入皇宫见到太初皇帝时,韩、尧双方已经在樾府河畔展开了激战,双方死伤惨重,新韩军退回了广玄城。 值得一提的是,新韩是由新韩王韩林甫亲自挂帅,虽然已经做了十几年君王,这个原晋安大将的勇武不减当年。 沉寂已久的西尧一战立威,在与新韩的大战中占据了上风,西尧的主将叫做端木梼杌,是当年西尧大军进犯幽州的主将端木穷奇之子。 新韩使者告知太初皇帝韩、尧开战消息的使命已经不用再提,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使者下一个消息却是让李伯乾震怒,新韩朝在与西尧开战期间,新韩朝停止了与太初朝的人员往来,封闭了七座边关。 两朝交战,为了防止后院起火,暂时封闭边关是正常的,若是还有人员流动的话,很容易混进去敌军的探子,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损失。 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到了李伯乾耳中就不是一回事了,毕竟韩林甫已经接受了太初皇帝的册封,新韩朝这么做就有些打李伯乾的脸了。 哪有儿子把父亲关在门外的道理? 李伯乾一怒之下就要斩了新韩使者,在满朝文武的极力劝说下才没有真的下令,最后还是把使者放回了新韩。 新韩东凛关。 关城的门户已经紧闭,城中乱作一团,东凛关主将宣大有下令将城中除新韩守军外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城中到处是四处逃窜的人和抓人的守军将士。 经过一天的抓捕,傍晚时分,关城内除了巡逻的甲士已经见不到其他人的踪迹。 城西一处民房中,原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墙壁突然凭空打开了一道小门,一个人鬼鬼祟祟探出头来,再确认安全后,他这才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比较瘦小,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半大孩子,不过他的真实身份可并不普通,他叫陈凡,是星河宗七杀营的一名密探,别看他年龄小,干这行已经三四年了。 陈凡虽然也是星河宗弟子,实力却并不强,在宗门同龄人中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堪堪达到了精进境初期,并且似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最近两年,就算他如何努力,修为仍难以寸进。 陈凡来东凛关自然是七杀营的任务,是派他来探听情报的,他以为这会是个轻松差事,乐呵呵就来了,谁知道遭此大变,机灵的他立刻躲进墙壁的夹层内,这才躲过一劫。 陈凡现在虽然还没有被抓,去如同翁中之鳖一般,被困在了东凛关内,要想活着回到星河宗他只能铤而走险。 深夜,陈凡趁着夜色朝着东边的城墙慢慢摸了过去,让他有些吃惊的是城中居然不见巡逻的新韩士卒,管不了这么多了,无论如何也要出城去。 城墙近在眼前,在他途径一间店铺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吓了他一跳,是个男人的急切声音在喊他:“小兄弟,别再往那边走了,城墙附近好多军爷。” 陈凡四处张望,终于在店铺门内发现了一道人影,陈凡谨小慎微的走进店铺中,这是一间茶叶店,整个店内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一个人蹲在窗户下边朝陈凡招着手。 陈凡蹲下身子,靠在墙根处慢慢移了过去,走近了借着月光他才大致看出了屋中人的容貌。 这人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看穿着打扮像个小商贩,手里拿着一根烟枪只是没有点燃。 陈凡小声说道:“这位大哥,感谢刚刚的提醒,要不是你,我刚就奔着城墙去了,到时候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中年男人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落难的苦命人,互相帮衬一下没什么。” “小弟陈贤,之前是福满楼的伙计,大哥你怎么称呼。” 福满楼是东凛城内的一处挺大的酒楼,陈凡除了名字用了化名外,其他的都是实话,在抓捕城中人之前,他确实在福满楼做伙计,用来掩人耳目。 中年男人拿起手中烟枪凑到了鼻子边上闻了闻,仍然没有点燃,他和善说道:“你可以叫我老莫,我原本是在两边边境间做些小买卖。” 这个人居然就是之前把带顾西风带进东凛关的走商老莫。 陈凡虽然实力不济,做了这么多年密探眼力还是有的,他无论怎么看,这个老莫都是个普通人,他疑惑问道:“莫大哥,你是怎么躲过官兵。” 老莫有些得意道:“我原本在外面藏着,见这店里的人都被抓走了,趁没人注意我就溜进来了,果然之后就没人再来这里搜了。” 陈凡这才恍然,原来老莫是打了个时间差,该说不说,老莫的运气着实还算不错,这都能蒙混过关。 陈凡继续问道:“大哥,听你这口音是瑜州人吧,有什么可躲的,就算你们真的被抓了盘查之后还不放了你们?” 老莫苦笑道:“我最开始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躲了起来,后来知道了情况也抱着侥幸心理想出去来着,不过在我晚上偶然听到了路过的守军谈话,就不这么想了,他们说这关城里有众多密探和谍子,宁杀错不放过,绝不会放一个人离开。” 陈凡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起来,看来想利用老莫新韩人的身份离开这里是痴心妄想了。 老莫这个新韩人被抓可能只是被关起来,待打完仗就能被放了,而自己这个真正的密探若被抓住必然难逃一死。 陈凡想到此说道:“莫大哥,两个人躲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了,我再去找个地方躲着。” 老莫闻言有些不想让陈凡离开,毕竟没几个人能躲过守军的抓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当然希望能有个照应,他恳切说道:“小兄弟,如今城里也没几个人了,能有个照应不容易,要不你就留在这和我一起吧。” 陈凡有些动容,但仍然无奈摇了摇头抱拳说道:“莫大哥,我还是走吧,保重。”说完这话,他就小心翼翼向外移动。 老莫哀叹一声说道:“行吧,陈贤兄弟,有缘再见!”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矮胖身影,背对着月光陈凡和老莫看不清这人的脸,但是能看出来他身上有甲胄在身。 那人开口道:“挺感人的戏码,不过不用有缘再见了,你们可以一起和我走了。” 那人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老莫慌张说道:“你是什么人!” 矮胖身影依旧笑道:“想必你们在东凛关内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宣大有!” 陈凡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宣大有是名副其实的小宗师高手,自己那点实力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更何况主将在此,附近又怎么可能没有护卫。 老莫自然也知道东凛关主将,听到宣大有的名字后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小的就是个在边关上讨生活的买卖人,是新韩人,绝不是什么密探、谍子,还请大人饶命!” 还没等宣大有开口,老莫再次指着陈凡说道:“大人,这位陈贤小兄弟就是个酒楼伙计,小小年纪自然也不会是密探啊,我们两个都是好人,请大人明察!” 宣大有朗声笑道:“二位不用慌张,非常时期用些特殊手段而已,放心走一趟吧。” 听到宣大有如此说,老莫的心安定了些,向宣大有走了过去,陈凡虽然并不相信就走一趟这么简单,却也没有办法,并没有选择反抗,也朝门口走去。 宣大有很是谨慎,让二人走在前边,走出门去,门外已经有七八名守军等着了,见主将带着两个人出来,在看到宣大有的眼色后立即上前把两个人五花大绑起来。 陈凡心中无奈,他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宣大有将他们交给守军士兵后就离去了,他们两个被带到了一处地牢之中,此时的牢中已经挤满了人,若是细心观察,这些人有不少都在关城中看到过,陈凡、老莫被塞进了牢房,很艰难的才锁上牢门。 地牢中看守森严,可以说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陈凡只能随着老莫挤在牢中等待。 老莫见陈凡脸色很难看,安慰道:“陈贤小兄弟,宣大人不说了嘛,没事的,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出去了。” 陈凡心中凄然,假笑道:“嗯,莫老哥,多谢你求情,要不然没准我可能就被宣大有当场格杀了。” 老莫神情慌张道:“这里人多嘴杂,可不要直呼大人名讳。” 陈凡心情惆怅,那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挥之不去,只能轻轻摆手说道:“不瞎说了,是我草率了。” “不说这些了,说些开心的吧,陈贤老弟,你也就十七八岁吧,不瞒你说,老哥在老家还有个十七岁的女儿,长的也算水灵,我看老弟人挺不错,出去后老哥把女儿介绍给你认识。”老莫向陈凡挤眉弄眼道。 陈凡眼神复杂,微笑说道:“那我真是因祸得福了。”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向老莫,眼神中满是哀伤,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地牢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天还没亮,地牢里又被挤进去不少人,宣大有在天亮之前也来到了地牢之中。 老莫小声对陈凡说道:“宣大人这事要审问大家,查出密探、谍子吗?” 陈凡眼中忧色更浓,没有说话。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和宣大有交头接耳,宣大有眯眼扫视众人,微微点头,随即走出地牢,军官面露不忍之色,闭目良久,接着长叹一口气,聚集手下说了些什么。 士兵们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时每个人都抱着不少稻草、木柴和木桶。 他们把稻草和木柴铺满牢房,之后把木桶中的东西倒在了稻草和木柴上,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着整个牢房。 老莫疑惑看向陈凡,有些慌张说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陈凡眼中尽是悲哀之色说道:“莫老哥,恐怕只有来生再认识你家千金了,还有我真名叫做陈凡,不要怕,咱们一起上路可以做个伴。” 布置完所有东西,士兵们都离开了地牢,那名军官模样的人将一个点燃的火把扔进了地牢之中,顿时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新韩七座关城一夜之间屠杀了超过十万人,几乎没有人能够逃出生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锁国 新韩境内,一支商队正在赶路,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似乎很是急迫。 看这支商队行进的路线,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新韩和太初的边境附近。 除了骑马跟随的护卫外,车夫旁也都坐着人,他们都孔武有力,手拿兵器,一看就是练家子,显然也是护送货物的护卫。 因为速度快,所以在马车上坐着并不舒服,身体差些的都坚持不了多久,就算是那些随车的护卫同样脸色难看,只能咬牙坚持。 一辆马车上,车夫看着身旁护卫苍白的脸递过去一个葫芦说道:“兄弟,喝点这个,我自己泡的药茶,对路上颠簸很有用。” 护卫有些迟疑,并没有接过葫芦。 车夫将拿着葫芦的手收了回去,咬开葫芦塞子,因为塞子上系着绳子和葫芦相连,所以并没有掉下去,他笑着说道:“看来这位兄弟不放心我啊,没关系,我先喝一口,你看看有毒没有。” 说完这话,车夫扬起葫芦仰面隔空倒了一口药茶进嘴里,接着又把葫芦向护卫递了过去。 这次护卫没有推辞,也学着车夫的动作喝了几大口,过了一会儿,护卫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随后向车夫说了句“谢谢。” 车夫瞥了护卫一眼,见他有所好转和善一笑说道:“兄弟哪里人啊。” 护卫警惕的看着车夫,没有答话。 车夫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开口说道:“兄弟,路途漫漫,你我不聊会天你不觉得闷得慌吗?” 护卫还是不理他。 车夫语气无奈道:“得,遇上个闷葫芦。” 见护卫还不说话,车夫脸上浮现出狡黠之色说道:“你就不理我吧,反正一会要是无聊我可会犯困的,到时候翻了车可是咱俩的责任。” “我是乔南郡人。”护卫虽然不情愿,还是开口道。 车夫满意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嘛,聊会天才会让无聊的路程多些乐趣。” 就这样,两个人闲谈起来,主要是车夫在说,护卫算是个不错的听众,偶尔也会附和一声。 车夫见识很广,天南地北都能道出个一二三来,这让护卫听的津津有味,精神也放松下来。 车夫在聊了半天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兄弟,你说咱们运送个粮食这么着急干嘛,又没有大灾,也没和太初打仗。” 护卫刚要回答,却是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警惕的看着车夫说道:“你问这个干嘛,不该管的事少打听,小心招来大祸。” 车夫不屑道:“得,不问就不问,我就是好奇而已,不就是粮食吗,能有什么大祸。” 护卫又不再言语,把车夫晾在一边。 车夫也很无奈,不再找护卫聊天,一路无事,商队平安进入边境一百多里外的东锦城。 自从新韩王韩林甫去年开始将整个瑜州的匪徒横扫一遍之后,新韩境内很少能看到山贼流寇了,即便是有些零散的也不敢来抢这些护卫众多的商队。 在货仓卸完货之后,车夫悠闲地在东锦城内逛了起来。 虽然没有在护卫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不过从他的态度上也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商队的护卫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而是训练有素的新韩士兵。 车夫也不是一般人,而是星河宗七杀营的密探。 车夫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最后走进一处巷子,他在一间民宅门前停下脚步,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阵拉开门栓的声音,并没有人出来,车夫推门而入,随即将门重新紧闭。 车夫没有察觉到,当他从货仓出来身后就始终有一道身影跟随,那人隐蔽身形的手段极其高明,车夫暗中观察一路也没有发觉。 待车夫进入民宅后,那个跟踪他的身影也不再停留,快速离开。 车夫进入民宅后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厢房,有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厢房中悠闲的喝着茶。 车夫见到男人后恭敬行礼道:“方礼见过管事大人。” 这男人叫做高隆泰,是星河宗渗透进入新韩朝的密探,也是东锦城暗星分部的管事。 高隆泰见到方礼露出温和笑意说道:“老方,咱们哥俩就没必要那么客套了,快坐下喝杯茶润润喉咙。” 方礼这人跟高隆泰年纪差不多大,却是比高隆泰在瑜州的时间长多了,当年晋安之变的消息就是方礼最先探查到的。 方礼没有上前,表情凝重道:“大人,这次事关重大,没有时间耽搁了。” 高隆泰有些错愕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礼从袖口掏出一张纸递给高隆泰,高隆泰立刻查看起来,方礼在旁说道:“这是我从五谷堂偷出来的粮食运输清单,近日大多数粮食都运往了靠近太初边境的几座城。” “这两天我还混进去当了车夫,也运了一趟粮食,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其他运输粮食的商队,不论是哪一支商队,护卫粮食的都是新韩的正规军,而且似乎时间紧迫,都在快马加鞭运送。” 高隆泰闻言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开口说道:“你是说新韩朝在利用商队暗中向太初边境运送粮草,也就是说此时新韩与西尧的战事很可能是个幌子,新韩真正的目标是太初!” 方礼郑重点头说道:“如今看起来不无可能,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宜尽早向宗门预警,若真的事情有变也能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高隆泰起身拿出纸墨笔砚书写起来,边写边说道:“如今边关封闭,咱们的人根本过不去,只能以飞鸽传书了。” 方礼闻言立刻出去找到了五只信鸽拿了进来,如此重要的事情,一只信鸽可不能让人放心,高隆泰写了良久,分别将五封密信塞进信鸽腿上的小巧信筒之中。 二人来到院中,将包括那五只信鸽在内的十余只信鸽全部放飞。 随着一大片信鸽飞了起来,从院外射来很多箭矢,目标就是已经起飞的信鸽,有两只信鸽运气不好,当场就被射杀。 高隆泰面沉如水说道:“老方,此地已经暴露了,咱们分头跑!” 方礼只说了两个字“保重”就准备翻墙离开,高隆泰准备向屋内密道走去,却看到方礼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院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新韩甲士,为首的是一个气质有些猥琐的中年人。 院墙上也出现了数道身影,显然他们二人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猥琐男人咧嘴一笑说道:“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今天你们插翅难逃。” 高隆泰手中出现一把短刃,看向猥琐男人的目光充满敌意说道:“新韩鼹鼠堂?” 猥琐男人露出病态笑容说道:“人家都说不要和死人废话,不过我这人心善,让你们死个明白,没错记住了,杀你们的是鼹鼠堂杜商!” 高隆泰和方礼听到杜商的名字都是心中一紧,方礼捂着胸口说道:“鼹鼠堂副堂主!看来你们是跟踪我找到这里的?”话音刚落,方礼剧烈咳嗽起来,显然刚刚受伤不轻。 杜商得意笑道:“没错,就你那点手段,搁本堂主面前简直班门弄斧,要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你这家伙早就被做掉了,还用等的到今天!” 方礼面色难看至极,对高隆泰愧疚说道:“大人,都怪我把你也连累了。” 高隆泰反常的仰头大笑起,接着他收起笑容说道:“老方,不用抱歉,若不是你来报信我又怎么有机会将那么重要的消息传回宗门,杜商,我看你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杜商冷笑的看着他们二人,目光中满是不屑,高隆泰和方礼互相看了一眼,方礼眼中尽是决然之色,高隆泰则有些不忍。 方礼突然动了,起身一个箭步朝着杜商冲了过去,他厉声喝道:“就是现在!” 高隆泰几乎同时也动了,他避过了杜商朝着普通甲士冲了过去。 杜商面对突然冲来的方礼,面色不屑之意更浓,边出手边说道:“困兽之斗,找死。” 高隆泰出手极快,霎时间就有两名新韩甲士毙命。 方礼和杜商实力差距巨大,一个照面就被杜商手中利刃穿透胸膛,他闷哼一声,眼中尽是坚毅。 他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拼命向杜商扑来,好似要抱住杜商一般,可杜商何等人物,怎么会给他这种机会,接连出手不断攻向他的要害,最终他几乎被杜商扎成筛子,尸体软软的倒下去,眼中满是不甘。 方礼拼劲权力争取来的时间也没能让高隆泰逃出生天,死了四名甲士后,站在墙上的鼹鼠堂高手也果断出手,高隆泰在方礼死后没多久就被抓住了。 杜商一脸厌恶的将方礼的尸体踢飞出去,转身向高隆泰走去。 高隆泰自然也看到了方礼的情况,凛然笑道道:“老方,今天能把消息放出去咱们就已经赢了,你稍等兄弟片刻,兄弟这就去下边陪你!” 杜商闻言高声喝道:“控制住他的嘴!” 然而已经晚了,高隆泰说完就用舌头从牙洞里舔出了一粒药丸,目光决然的咬碎。 当高隆泰的嘴被新韩密探捏住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灰色,刹那功夫已然死去。 杜商脸色难看说道:“妈的,晚了一步,你们真是一群废物,就不知道密探被抓后会自我了结吗?” 密探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搭话。 杜商走到高隆泰尸体边冷笑道:“传递消息?笑话,新韩边境已经全部封锁了,你们什么也传递不出去!” 那十几只被高隆泰二人放出的信鸽朝着太初边境方向飞去,眼看已经临近边关。 在距离边关二十里的地方,那些信鸽突然像是失去了意识般向下坠落,全部被摔死,无一幸免。 高隆泰二人用性命传递出的消息真的没有传递出去。 新韩边境每隔十里就有一团烟袅袅升起,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形成了一道烟雾屏障封锁了整个新韩边境线。 东凛关附近的城墙上,一名年轻甲士在看管一堆木柴,这木柴燃烧的极慢,没有什么火光,只有一团浓烟向空中飘散。 年轻甲士无聊的打起了瞌睡,突然他的头被重重敲了一下,年轻甲士猛然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年纪比他大上不少的甲士蹲在自己面前。 年轻甲士站起身有些委屈的说道:“张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那个张姓老兵也起身严肃说道:“别看这堆东西不起眼,我可听说了,承台关那边有个士兵因为看守柴堆的时候打瞌睡被打了三十军棍,差点没被打死。” 年轻甲士闻言打了个哆嗦,震惊说道:“这么严重吗,张老哥,你这可算是救了我一命了。” 张姓老兵笑了笑说道:“咱们都是袍泽,互相扶持是应该的,我还指望着打仗的时候你能救我一命呢。” 年轻甲士也笑了,豪气说道:“没问题,咱们以后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甲士收起笑容后有些疑惑道:“不过,老哥你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吗,我看边境城墙上到处都是这种烟雾。” 张姓老兵严肃答道:“这事我也挺好奇,也跟人打听来着,问了半天也只是听说这烟雾是针对飞禽走兽的,好像放了这烟雾就没有动物能通过边境,离开瑜州。” 年轻甲士惊讶道:“这么厉害?如此一来真的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了!” 张姓老兵摇头苦笑道:“苍蝇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用,认真值守吧,一会儿到时间了我来换班。”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年轻甲士继续看着柴堆,再也不敢打瞌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谏 闭关锁国后,新韩对在瑜州境内潜伏的太初朝廷和星河宗密探进行了血腥镇压,七杀营经营数十年的情报网络遭到致命打击,而在瑜州之外的人对此却是毫无察觉。 顾西风此时已经焦头烂额,却不是因为新韩朝的闭关,而是因为太初和东夏彻底撕破脸皮,正式宣战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太初使臣被斩了。 李伯乾对于派使者跑到东夏指手画脚这件事十分热衷,即便关系紧张的时候也不停手,东夏王白玄徽对此始终隐忍,最多也就是把使者赶出王宫。 然而这次还没等太初使者说出什么呢,白玄徽不由分说,直接将太初使者拉下去砍了,并且将砍下的头颅挂在了皇城之外。 即便是两军交战,也理应不斩来使,如此一来,彻底点燃了太初皇帝李伯乾的怒火,在皇贵妃早姬的推波助澜下,李伯乾立即召文武百官上朝议事。 如此突然召开朝会必然有大事发生,满朝文武都一脸凝重的赶到太初皇宫主殿。 官员到齐后,李伯乾面色阴沉的来到大殿上,端坐在龙椅上,众官员看到皇帝陛下的表情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内心紧张,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皇帝接下来要公布的消息。 “上朝!”一名太监高声喝道,文武百官齐齐跪地高呼万岁。 李伯乾依旧冷着脸说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起身后静静等候着。 李伯乾语气含怒说道:“刚刚传来消息,朕派到东夏的使者被东夏王杀了,还将头颅悬挂于王宫之外,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众爱卿来说说,我太初当如何!” 一时间没人上前答话,都在观望,此时若是言语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文官队伍最前方一道身影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如今的太初丞相许观之。 许观之此人是最早被李伯乾招入麾下的绝对亲信,当年与清和结盟他也出了不少力,当他站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许丞相要说的就是陛下想要听到的。 许观之手持笏板行跪拜之礼开口道:“陛下,臣认为东夏此举实在欺人太甚,如今我太初兵强马壮,也不用担心新韩朝的威胁,此时正是出兵征讨东夏的大好时机!” 李伯乾闻言脸色有所好转,明眼人都知道,许观之此言必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文武百官立刻一呼百应,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南下攻打东夏。 有极少一部分人没有发言,而出言反对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常寺少卿方希直。 方希直是当年刘知庸的门生弟子,但当年刘知庸被被迫告老还乡之时并没有站出来,反而是投靠了许观之,这才保住了官位,没有同其他老丞相的弟子一般被罢官甚至入狱。 此举也让他的众多同门不耻,当街谩骂他的不在少数,而他却一笑置之。 没有人知道,当年刘知庸曾经与方希直有过一次长谈。 … 那一晚,刘知庸将方希直叫到府上,书房门窗紧闭,房中只有这二人。 老丞相的书房内摆满了书籍,就连地上都有散乱的书,刘知庸一脸严肃地对方希直说道:“希直,你是老夫众多门生中为人最为正直、最为忠诚的,也是老夫最信任的人。” 方希直没有言语,等待着老丞相的下文。 刘知庸顿了顿说道:“老夫在不久之后必然会被陛下罢官或是赐死。” “你先不要激动,听老夫说完。”刘知庸见方希直有些激动要言语,出言制止道。 “老夫不在朝堂之后,陛下行事会更无所顾忌,希直,我希望你在老夫失势后立刻投靠陛下党羽门下。”老丞相继续说道。 方希直见缝插针急忙郑重开口道:“希直永远是老师门下弟子,绝不做趋炎附势之徒。” 刘知庸眼神有些不忍说道:“希直,老夫此举可能难为你了,但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做,你是最佳的人选。” 方希直察觉到老丞相似乎另有目的,不再说话,继续聆听。 刘知庸见方希直安静下来继续说道:“老夫离开后,那些与老夫有关系的官员必然会被清洗,你这时候去投靠陛下亲信在外人看来是为了明哲保身,更容易被人接受。” “若是他们让你落井下石你也要咬牙去做,就算是要与他们同流合污也要去做,总之,要不惜一切保住自己的官位!你可以坐到吗?” 方希直闻言半晌没有说话,老丞相的要求与他的本心背道而驰,而他自然知道老丞相如此必然会有深意。 刘知庸一脸凝重的看着方希直,等待着他的答案。 方希直郑重说道:“希直全依老师之言。” 刘知庸满意点头,继续说道:“在之后的时间你不用做什么,只要依旧做官就好,但要记住,一定要保住官位。” 老丞相的眼神渐渐有些悲哀之色说道:“如果有朝一日,你觉得陛下的决定会毁了太初的时候,老夫希望你站出来,不惜一切的劝阻陛下。” 方希直此刻终于明白老丞相的用意,老丞相要保留最后一点话语权,在太初最危难之时发声! 两个人都心中肚明这发声的代价是什么,但二人都没有说出口,此举方希直必死! 这是可能注定无法成功的死谏,是乱世文人最后的骨气! 方希直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无比挣扎,这将是一条艰难的不归路,刘知庸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握住。 方希直感受到了老丞相的鼓舞,逐渐平静下来坚定说道:“老师,希直定不辱使命!” … 这几年,方希直虽然投靠了许观之,但因为是老丞相门生的原因,并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重用,官职一直没有得到升迁,也没有身居要职,只是在掌管宗庙礼仪的太常寺任少卿,是个对朝廷无关紧要的职位。 今天,在文武百官都在附和许观之出兵东夏的言论时,方希直双手紧握,一脸凝重,他知道当年老师说的时刻到了! 他仿佛听到耳畔想起那个曾经熟悉的苍老声音:“希直,就是现在!” 方希直把心一横,紧紧握着手中笏板,跪地行礼高声道:“陛下,臣认为万万不可与东夏开战!” 方希直的话在众多赞同声中是如此刺耳,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平日里籍籍无名的小官身上。 太初皇帝李伯乾也被这声音吸引,目光同样看向方希直,他有些不悦说道:“方爱卿,你来说说为何不可与东夏开战。” 方希直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侃侃而谈起来:“陛下派遣使者前往东夏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只有这一次东夏朝直接下杀手,无非就是为了激怒陛下,激怒我太初皇朝!”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陛下贸然与东夏宣战,恐怕会落入东夏朝的圈套之中!” 李伯乾闻言冷笑说道:“区区东夏何足挂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又何况太初有林楚河元帅,又怎么可能轻易落入敌人的圈套,爱卿多虑了。” 文武百官听到皇帝陛下的话,纷纷发言表示认同。 “方希直,你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少卿哪里懂得朝廷大事,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陛下说得对,如今我太初朝兵强马壮,正是出兵征战天下恢复旧山河的大好时候!” “林楚河元帅用兵如神,又怎么会落入敌人的圈套,迂腐儒生也敢言兵?” 李伯乾见如此情景,这才恢复了笑容。 只是那个煞风景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臣以为新韩与西尧之战事有蹊跷,若太初与东夏开战,新韩趁着我朝内部空虚大举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李伯乾的笑容戛然而止,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满脸厌恶的盯着方希直说道:“新韩王已经接受了朕的册封,两朝如今关系密切,新韩又怎么会大肆进攻太初,即便是新韩朝真的包藏祸心,我西线边境驻扎着二十万太初甲士和十万清和精锐,又怎么可能被新韩轻易攻破。”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我三十万大军真的拦不住新韩人,朕也可以调集星河宗派遣精兵强将阻拦,太初何惧之有?” 李伯乾此言将西线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自认为一定能驳的方希直哑口无言 李伯乾盯着方希直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大臣若是被君王如此盯着定会被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再言语。 但此刻的方希直又怎么会心生俱意? 方希直再次用决绝的语气说道:“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清和与我太初之盟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若是开战之际清和反水,我太初危矣!” 李伯乾被方希直的话气的满脸涨红,正要出言呵斥,却被方希直高声打断:“陛下,那个清和女子乃太初之祸!望陛下早日看清楚清和人的狼子野心!” 李伯乾勃然大怒说道:“方希直!你找死!先是扰乱我太初士气,又胡乱猜忌与太初关系良好的新韩,最可恨的是你居然敢离间太初与清和的联盟,污蔑朕的皇贵妃!” “这些每一条单拿出来都是死罪!来人,把方希直给我拖出去凌迟处死!诛其九族!” 立刻有两名羽林军上前将方希直双手制住,方希直并没有反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也没有反抗的实力。 两名羽林军将他押了下去,在被押下去的途中方希直再次厉声喝道:“陛下!睁开眼睛看看你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是真的为了太初?老丞相刘知庸才是把一生献给了太初,奈何书生无用,书生…”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羽林军堵住了嘴,无论他怎么努力,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方希直的悲惨下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向东夏开战,李伯乾顺利宣布正式对东夏宣战。 皇帝陛下下令要诛方希直九族,大理寺自然责无旁贷,将方希直九族内的所有人都纳入逮捕范围,只是令他们吃惊的是,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找寻不到踪迹。 当年老丞相刘知庸将此事交给方希直时就已经预测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在被迫告老还乡之前就与星河宗联系,将方希直的家人安危托付给了星河宗。 在老丞相去世几年后,星河宗才将与方希直的亲朋好友全部秘密转移,带到了星河宗控制的地方。 不必说如今大理寺找不到这些人,就算被他们知道方希直的家人朋友都是被星河宗保护起来,他们也无可奈何。 此事方希直心知肚明,了无牵挂才能坦然赴死。 对方希直的处刑是在开元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行刑台搭好后,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在旁围观。 行刑之前,由大理寺官员宣读方希直罪状,读完罪状后百姓们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无非是这个官员真傻,愚蠢,拿自己的命去阻拦本就阻止不了的事。 就连一些孩子在大人们的影响下,也开始笑呵呵指着方希直叫他傻子。 如此情形,正是太初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 行刑开始,刽子手先是在方希直的胸口出旋下一块铜钱大小的一块肉,方希直吃痛但,却是咬牙坚持,没有发出叫喊。 台下围观百姓开始叫好,脸上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方希直看着台下百姓的模样,眼中尽是哀色。 他喃喃道:“老师,我失败了,但是我无怨无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蠢,愚蠢的事也很重要,总需要你我这样的傻子。” 方希直目光一直盯着台下的百姓,眼中有说不出的怜悯之色。 在行刑过程中,方希直一声不吭,终于在他挨到第一百二十三刀时,他那孱弱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 在百姓的一片欢呼之中,方希直气绝身亡。 第一百三十六章 龙甲营南下 在宣布向东夏宣战之后,李伯乾先后召见了两个人,一个是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另一个就是星河宗掌教陈瑶光。 与龙岩司的对话很是简单,李伯乾要求大部分清衍堂高手前往东夏边境去给林楚河元帅南下攻打东夏助阵,龙岩司欣然答应。 请陈瑶光就没那么容易了,在派人去请之后好几天陈瑶光才姗姗来迟。 李伯乾在御书房内与陈瑶光单独谈话。 陈瑶光见到李伯乾第一句话便是:“我星河宗反对陛下出征东夏!” 两个人在御书房中谈了很久,紧闭的房门中不时传出剧烈争吵之声,最后陈瑶光无奈离去。 陈瑶光此次面圣的结果便是星痕龙甲营前往东夏边境,加入林楚河元帅麾下南下征讨东夏! 此时仍驻扎在宁关城的唐金戈过了几天时间才收到宗门调令,收到消息后,星痕龙甲营没有着急整装出发,在与宁关守将薛定道别后,薛定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送行宴会,唐金戈等人也没有推辞。 因为星河宗的调令很有意思,并不是要求星痕龙甲营即刻启程,而是让他们准备充分后再出发。 唐金戈自然明白宗门的意图,能拖一天是一天。 龙甲营首战牺牲了两名袍泽后,经过实战洗礼,战力再次提升了不少,也没有像第一次战斗般陷入险境,这几个月中在与北楚的战斗中只有两名龙甲营骑兵重伤,被送回了星河宗内养伤。 星痕龙甲营这几个月在北楚边境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每次战斗都如同一把神兵利器般插入敌军之中,北楚军中无论是普通甲士还是雪猿军、雪豹骑精锐都被龙甲营打的节节败退,有了龙甲营的帮助,宁关守军在对抗中大占上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被太初皇帝看出了龙甲营的强悍,这才有了调动龙甲营南下的结果。 若不是薛定将十万清和军安置在了宁关城西南方向五十里外的守北城中,太初方面的战力将更加强大。 自清和援军被派到北部边境以来,薛定就把他们安置在了守北城,没有指挥他们参与哪怕一场战斗,清和军就这么被束之高阁,全无发挥空间,薛定甚至在守北城外布置了大量斥候,时刻关注清和军动向。 从始至终,薛定都没有信任过清和人,他甚至把清和人作为了潜在的威胁。 清和军方面对此很是不满,多次要求清衍堂上奏太初皇帝,不过每次皇帝陛下的责问都被薛定应付过去。 送别龙甲营的宴会十分热烈,经过几个月的并肩作战,宁关守军和龙甲营之间建立了浓厚的情谊。 推杯换盏之中,薛凯抱着唐金戈的肩膀神情不舍说道:“金戈兄弟,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要走了,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是真痛快,要不是你,我媳妇儿就要守寡了。” 唐金戈笑道:“薛凯兄,你我都是袍泽,若是兄弟遇险,兄长也一定会尽力营救。” 薛凯闻言表情有些尴尬说道:“连金戈兄弟如此身手都身陷险境,那为兄一定已经战死了…” “呸呸呸,我们就要出征了,你们两个说什么晦气话,龙甲营一出,无往不利!战无不胜!”一个女子声音在旁边传来,只见江淮诗一只手里拿着一只大鸡腿,一手举着一大串烤肉,满嘴是油的来到二人旁边。 今天的江淮诗吸取了第一次宴会的教训,只是小酌了几口酒,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消灭美食上。 二人见到江淮诗的模样相视一笑,唐金戈开口道:“淮诗,你赶紧擦擦嘴,别临走了还让宁关城的兄弟笑话。” 江淮诗双眼一瞪说道:“哪个敢笑话我,薛凯,是你么,要不咱俩再比划比划!” 薛凯闻言立刻摆手苦笑道:“姑奶奶,我可没笑话你,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你折腾。” 江淮诗得意道:“知道就好,看在今天美食甚得我心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了,等本小姐得胜归来再跟你好好切磋切磋。” 江淮诗虽然嘴硬,不过离开唐金戈他们那里的时候还是偷偷用衣袖擦了擦嘴,唐金戈看着她那邋遢模样满是宠溺的表情。 唐金戈看似如常的表情中隐藏着一丝担忧之色,宗门的调令中特意强调此行凶险,让唐金戈务必小心行事。 唐金戈环视着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表情愈加凝重。 他们有的人在和人拼酒,有的在借着酒劲与人切磋,有的人在拼命吃肉,有的人在讲着有些低俗的笑话。 如今生龙活虎的他们此次南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失去年轻的生命,马革裹尸不仅是是军人的荣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唐金戈再次将目光投向江淮诗,江淮诗此时正和龙甲营的弟兄们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丝毫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若是论在龙甲营中的人缘,唐金戈拍马都赶不上江淮诗。 不过,虽然江淮诗姿色上佳,众将士对她却都是战友间的袍泽情,很少有儿女之情,当然唐金戈除外。 唐金戈喜欢江淮诗是全营上下人尽皆知的事,不过唐金戈身为统领在龙甲营中威望极高,没有人敢胡乱议论此事。 自视甚高的唐金戈面对江淮诗时总是处处碰壁,此时想到即将到来的惨烈战事,唐金戈心中触动,把心一横走到江淮诗面前。 江淮诗并没有看到唐金戈,仍旧和袍泽们说笑着,不过其他龙甲营战士看到统领来了,都收起笑容看向唐金戈,江淮诗见情况不对,转身看向身后,见到唐金戈后她眉头一皱不满说道:“唐金戈!你捣什么乱,上这耍统领威风来了?” 唐金戈瘫了摊手无奈道:“我又没让他们看我。” 江淮诗撅着嘴瞪眼说道:“快起开,别打扰了姑奶奶的雅兴。” 唐金戈调整了一下呼吸,认真说道:“淮诗,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江淮诗见唐金戈如此认真,脸色也凝重起来,回头向战士们说道:“你们先聊,统领大人要和我说些正事。” 二人离开了宴会的人群,来到了将军府后院的一座凉亭处,这里原本也有结伴喝酒的将士,见龙甲营的统领和副统领来此,行礼后识趣的走开了,凉亭中只剩下唐金戈与江淮诗两个人。 江淮诗疑惑问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唐金戈从怀中掏出了调令递给江淮诗,之前他没有将调令给任何人看,只接过是宣布了要南下的消息。 江淮诗接过调令看了起来,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开口说道:“若是宗门都觉得凶险,那此行会有多少袍泽战死。” 唐金戈面色凝重说道:“淮诗,当初你劝我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句话很对,咱们即将面对的可不只是打仗,而是国战,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就算是圣人在不飞天逃离的情况下也是九死一生。” “你我都是凡人,龙甲也不是无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死,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此战后可以全身而退。” 江淮诗闻言脸色愈发难看,眼神中满是忧色,片刻之后,她开口问道:“你把我叫来就是要告诉我此行凶险?” 唐金戈摇了摇头,满怀深情的看着江淮诗,他深呼一口气,终于开口:“淮诗,此战凶险万分,每个人都要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临行前我不想留下遗憾,所以今天我必须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江淮诗显然被唐金戈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表情精彩之极,半晌沉默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原来不是和我说笑啊,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个男人婆呢。” 唐金戈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江淮诗,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怕被你拒绝,所以只能将对你的爱慕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今天我不怕被你拒绝了,与此相比,再也没机会说出来更可怕!” … 第二日,因为龙甲营将士们都喝了不少酒,就连唐金戈都醉了,所以并没有启程。 第三日,整理好行囊的星痕龙甲营被宁关铁骑护送出宁关城,宁关铁骑在城门前列队,在将军薛定的带领下高呼“凯旋”二字,龙甲营向宁关守军行军礼后,浩浩荡荡离开宁关城。 星痕龙甲营一路南下,在路过紫斗山时回宗门中停留了半日进行休整。 雨阳谷附近的大路上,三辆马车由南向北疾驰,马车中坐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显然是一家人出行。 雨阳谷在当初星河宗与清衍堂一战后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再也不复当年景象,也没有人再来此地踏青游玩,所以如今雨阳谷附近有些人迹罕至。 在三辆马车行进过程中,突然几支冷箭射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射到人,有两支箭矢分别插进了两匹马的腹部。 两匹马被痛的嘶鸣不已,发疯一般扭动身躯,眼瞅着就要翻车,车夫见状使出浑身解数才把马匹稳定住,另外一匹马仍在前进,前方突然出现一堆木头碎石拦路,车夫只能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三辆马车被逼停后立刻有数十人手持兵器围了上来,他们每个人都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是山贼流寇。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穿着打扮看上去并不是富贵人家,见到这些围上来的流寇,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翁拱手恭敬说道:“各位好汉,老夫一家遭受官府欺压逃难至此,还请高抬贵手。” 同时老翁向身旁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中年人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子递给看起来像是首领的流寇。 老翁继续说道:“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请各位好汉吃酒,还请放行。” 首领模样的流寇接过银钱,一脸不屑说道:“你们这打发要饭的呢?” 他招了招手对手下说道:“给我去车上搜,若有反抗,直接宰了!” 流寇们闻言立刻就要上前,老翁赶忙上前阻止说道:“各位好汉,车上也没有值钱物件,都是一些衣物,就不要上车惊吓到妇孺了。” 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举刀砍向老翁,中年男人想要阻止却是晚了,老翁刹那间被砍翻在地,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流淌,嘴里冒着血沫,眼看就不活了。 首领冷笑说道:“聒噪!” 男人嘴里喊着“爹”,蹲在地上查看老翁情况,见老翁没了气息,起身发疯般冲向流寇首领怒吼道:“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 首领不屑看着冲上来的男人,正要出刀,只听一声巨响,拦路的木头石块被什么东西撞的七零八落,一队骑兵冲了过来。 这是一支看起来十分精锐的骑兵,大约一百余人,为首的骑兵胯下是一头全副武装的巨大白虎,正是赶路而来的星痕龙甲营。 首领见如此可怕的骑兵在此立刻起了逃离的心思,一刀就要把男人也给砍死,却是被远处飞来的箭矢把刀打飞了出去,首领见状也不再管男人,赶紧招呼手下撤离,可是为时已晚。 唐金戈一眼就看出了眼前形势,高喊一声“杀!”龙甲营的骑兵们立刻冲了出去,不出片刻,就将全部流寇斩杀。 男人见到如同天兵天将救了他们一家的骑兵正要上前道谢,唐金戈表情严肃地向他摆了摆手,一声令下,龙甲营众人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南疾驰。 这一路走来,龙甲营众人见到了太多百姓疾苦,每个人对未来的征战都忧心忡忡。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讨伐东夏 谷雨时节,雨生百谷,春雨绵绵,正是谷物生长的大好时节。 太初与东夏已经宣战十日,却是没有爆发大的冲突,太初元帅林楚河此时坐镇于悬剑城中,数十万将士驻扎在太初南线边境各个城池之中。 太初方面,不只是原来的六十万守军,军机寺又从颍州全境调集了二十万城卫军加入林楚河麾下,再加上十万清和军以及清衍堂高手,星痕龙甲营也已经到达了悬剑城,对外宣称百万雄师虽有些夸张但也相差不多。 据探子回报,东夏方面在边境上同样驻扎了数十万大军,具体数目不详,统领东夏军的居然是东夏太子白凌霜。 悬剑城城主府。 此时的城主府为太初元帅林楚河暂居之所,城主府正堂之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东夏山川河流、城池分部都十分详细,元帅林楚河立于沙盘之前正在与众将领们商谈进攻东夏事宜。 林楚河五十岁左右,长相并不粗犷,此时也并没有穿着盔甲,而是穿着一身青衫,显得有些文弱。 林楚河是太初军届传奇,原本他并不是武将,而是通过科举考试考取功名的文官,当年他的科举成绩并不出众,朝廷也没有多么重视,只是派到凤舞郡当了一个县官。 当时晋安朝强盛,在与太初朝的纷争中大占上风,让太初先帝李见深头疼不已,生怕晋安朝趁势攻打太初。 西线多次换将也不能改变局面,在李见深焦头烂额之际,一道上疏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上疏出自凤舞郡一名县官之手,上面不是上报县中政务,而是县官对于练兵、养兵、用兵的见解。 李见深越看越觉得此人见解独到,是不可多得的统兵奇才,立刻召此人进京面圣,这人就是林楚河。 林楚河进京面圣后,李见深对他的统兵谋略之道更加认可,但也担心他只是纸上谈兵,所以只是将他派往东凛关当了一个参将。 就这样,一代儒将林楚河从一名文臣摇身一变成为了武将。 东凛关主将对于这个文官将领并不重视,但在经过几场战斗见识了林楚河的领兵能力后,林楚河的能力得到了主将认可,在林楚河的谋略加持下,东凛关开始可以与晋安分庭抗礼。 可能是看到了太初军的强悍,晋安朝并没有攻打颍州,而是攻向东北方向的营州,并逐步攻破了盘踞营州的大辽朝。 李见深见此情形,将林楚河晋升为东凛关主将,从此,林楚河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在三十多岁就成为了太初元帅。 此刻的林楚河一脸严肃的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向身旁将领们讲着事情,他身边除了太初将领外,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十万清和军统领千路三郎、星痕龙甲营统领唐金戈也赫然在列。 深夜,细雨绵绵,东夏武威关墙上,东夏甲士仍然精神抖擞,防卫着太初军的突袭。 武威关是东夏边境的第一雄关,依山傍水而建,城墙高耸,关隘前护城河很宽,收起吊桥后极其易守难攻。 城中巡守甲士没有发现,有几道身影借着夜色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 “式神:冰童子!”随着一个人轻轻吟唱,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小童被丢入了护城河中,只见护城河肉眼可见的结成一条冰路,众人沿着冰路来到城墙下。 “式神:河流之主!” “式神:慈木!” “式神:酒狂!” “式神:九吕智!” 几道声音响起,城墙之下突然出现了几个巨大灵体,一个身上长满鱼鳞,身体周围有水波环绕的巨大式神大嘴一张,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护城河中的水全部吸入肚中,接着将一团团巨大的水球砸在了城墙上。 另外三只式神都曾经与星河宗交战过,独臂式神是龙岩司的慈木,带着巨大酒葫芦的式神是桐乐清野的酒狂,九头蛇怪是骨遥雉的九吕智。 四大式神出现后便开始不断冲击着城墙的一处。 “敌袭!”“敌袭!” 东夏自然已经发现了这些强大式神,弓箭、弩车等守城器械不断向式神攻来,但收效甚微,那些式神的一招攻击就能灭杀一大片守城甲士。 在四个宗师战力式神的狂轰滥炸下,再坚固的城墙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便被轰出一道两三丈宽的豁口。 正在东夏守军焦头烂额之际,太初方向出现了大队骑兵向武威关疾驰而来,冲在最前方的正是唐金戈率领的星痕龙甲营。 发现敌人后,城墙上的东夏守军立刻向太初军发射箭矢和弩箭,但好像作用不大,太初军很快来到了护城河边,只见唐金戈的白虎一跃而起,居然直接越过了已经干涸的护城河,来到了武威关城墙下。 江淮诗和岳开山两位副统领紧追其后,两头巨狼也越过了护城河,余下的骑兵想要越过护城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唐金戈飞身而起,斩向吊桥的锁链,江淮诗和岳开山在旁护卫,帮唐金戈挡下飞来的箭矢和落石。 两条粗大的铁链很快被唐金戈斩断,吊桥落了下来,在唐金戈的带领下,太初骑兵绕过城门,朝着被式神轰开的巨大豁口冲锋。 骑兵在攻城战中作用不大,但是在林楚河的指挥下,太初军与清和式神配合默契,也让龙甲营在攻城战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冲入武威关的唐金戈率领龙甲营和太初骑兵与武威关守军展开激战,武威关守将俞涉阻止守军拼死抵抗,但破了的城哪是那么好守的,很快城门失守。 太初骑兵们打开了城门,这时候速度相对较慢的步兵甲士也已经到了,鱼贯进入武威关。 俞涉见大势已去,开始指挥守军撤离,唐金戈又怎么会给他机会,率众向断后的武威守军发起冲锋,很快便突破了断后守军的防线,朝着撤离的武威军展开追杀。 武威关一战只打了三个时辰就尘埃落定,太初军彻底占据了武威关,武威关八万守军被斩杀超过一万,包括守将俞涉在内的三万人被俘,只有三万多人逃出了武威关,逃往东夏主力驻扎的夏关城。 太初方面伤亡只有三千多人,可谓是大胜。 林楚河并未偃兵息鼓,在武威关留下十万将士后,太初军兵分两路,朝东夏另外两座关隘挺进。 武威关失守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东夏统帅白凌霜耳中,白凌霜立刻指挥东夏主力二十万前往位于武威关西侧的饮马关。 十万清和军则到达了饮马关北方,于饮马关数里外列阵,与关内守军对峙,随时准备攻城。 天亮之时,从武威关出发向饮马关发起突袭的太初军与东夏主力在距饮马关十余里的地方不期而遇。 太初这支突袭队伍的统领是太初前将军倪飞鸿,此人是这支南下太初军的二号人物,他手下除了二十万太初正规军以外还有唐金戈率领的星痕龙甲营以及清衍堂大量御神师。 白凌霜亲率的东夏主力同样不容小觑,东夏赤焰军、兽王营均在其列,高手方面也有数名宗师坐镇。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没有多说什么,双方就朝着对方发动了攻势。 式神九吕智、河流之主一马当先,众多清和式神挡在了东夏军面前,清和人攻打东夏十分卖力,一直冲在战阵最前方。 唐金戈率包括龙甲营在内的一万骑兵向右翼包抄,如一柄利剑般插入东夏军中,东夏右路压力大增,白凌霜立刻将一万赤焰军调往右路迎战太初骑兵。 赤焰军在战场上十分显眼,一身银色铠甲上刻画着大片赤红火焰纹路,内衬和披风都是赤红色,放眼望去如一片熊熊火海蔓延而来。 在赤焰军中有一人最为特殊,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上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坚如磐石的健硕肌肉,身上纹有大片火焰纹身,手持两柄乌黑巨锤,整个人散发着危险气息。 若是顾西风在此见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勾起很多令他心悸的回忆,因为此人正是当年追杀他与兄长的宗师高手之一,东夏赤焰军统领秦明! 虽然赤焰军为步兵,不过秦明却是拥有坐骑,那是一头毛发火红的巨大雄师,气势上完全不弱于唐金戈的白虎坐骑。 秦明一马当先冲进太初骑兵阵中,随着两柄乌黑巨锤不断挥出,太初骑兵如砍瓜切菜般被斩于马下,很少有普通骑兵能拦住秦明一击。 见此情况,一名龙甲营骑兵手持战刀朝秦明冲杀而来,唐金戈见状大吼:“马胜,别去,那是宗师高手。”接着唐金戈操控着胯下白虎焦急地向秦明冲去。 那名叫做马胜的龙甲营骑兵有着精进境中期实力,趁秦明不备向秦明背后砍去,秦明心有所感,护体罡气笼罩自身,马胜的刀砍在罡气之上无法撼动罡气分毫。 马胜心中大惊,就要回撤,但秦明又怎么会给他机会,巨锤向后挥出直击马胜面门,马胜将身体后仰,慌忙举刀格挡,他只觉得一股可怕巨力传来,自己手臂失去了知觉,战刀瞬间飞了出去。 一击没有得手,秦明也有些惊讶,调转胯下赤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盔甲有些古怪的太初骑兵,接着秦明双锤同时挥动,目标分别是马胜和他的坐骑。 马胜想要后撤,奈何速度远逊于秦明,完全无法脱身,他只看见乌黑巨锤离他越来越近,被这可怕钝器击中就算是龙甲也无法保住他的命。 “我要死了吗?”马胜心中叹息,没想到进攻东夏的第一天自己就要战死了。 想象的巨大冲击力并没有到来,马胜只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股拉扯之力,之后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当他从地面上爬起来,只见唐金戈已经和秦明战在了一起,而自己的战马已经倒在地上全无生息,显然自己被统领救了,而自己的战马却没能幸免于难。 来不及悲伤与懊悔,自己身边全都是虎视眈眈的赤焰军甲士,马胜赤膊出手绞杀了一名赤焰军,夺去了对方的佩刀,再次与敌人战在一起,龙甲营的袍泽也看到了他的情况,有两骑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再看唐金戈这边,如今的唐金戈已经摸到了宗师境的门槛,突破在即,但在接近也是没有突破,面对老牌宗师强者,即便是唐金戈也有些力不从心,用出浑身解数仍然险象环生。 秦明起初并没有把唐金戈当回事,但久久无法将这年轻人拿下让他也吃惊不已,秦明将唐金戈击退后朗声道:“在下东夏赤焰军秦明,太初军中居然还有如此年轻的高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唐金戈乐得歇一口气,回答道:“星痕龙甲营唐金戈。” 秦明眼中兴趣更浓,大笑道:“原来是威名远扬的星河宗龙甲营唐统领,真是幸会,让老夫再领教一下唐统领高招。” 秦明表情逐渐认真起来,眼中有赤红光芒闪烁,身上的火焰纹身也亮了起来,两柄乌黑巨锤上也包裹了一团赤红气劲。 唐金戈见状表情凝重,他知道秦明要全力施为了,他缓缓闭上双眼。 在秦明冲锋而来的时候,唐金戈再次睁开眼睛,双眼中满是战意,身上浮现出一道远古战士虚影,战神降世! 即便是在战神降世的加持下,唐金戈依然不是秦明对手,他的战戈每一次与乌黑巨锤碰撞都十分吃力。 在唐金戈即将落败之际,一柄比秦明的锤子还要巨大的战锤砸向秦明,秦明从容格挡,另一侧又有一柄流星锤砸来,硬生生砸在秦明的护体罡气之上,强大的护体罡气居然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痕。 秦明操控着赤狮向后急退,有两骑与唐金戈对秦明形成合围之势,正是星痕龙甲营两位副统领,江淮诗和岳开山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用兵如神 秦明以一敌三依旧不落下风,三人手段尽出也只是维持不败而已,想要以弱胜强击败宗师高手实在太难了,就算是星河宗翘楚也很难做到。 两军的战斗陷入了僵持,只不过总体实力上还是东夏方面占据上风,太初普通甲士死伤严重。 饮马关外,十万清和军统帅千路三郎开始下令攻城,不过这一次没有清衍堂的式神开路,而是使用了笨拙的蚁附之法,大批的清和甲士搬着云梯来到饮马关城墙之下。 饮马关护城河上也如武威关的护城河一般结成了厚厚的冰,显然又有清衍堂式神出手。 清和甲士开始架云梯攻城,他们悍不畏死,冒着箭雨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 驻守饮马关的东夏守军不断将云梯推开,朝云梯上的清和甲士投掷石块、倾倒火油,将守城优势发挥到最大,一时间清和人无法突破城墙。 在东夏统帅白凌霜不断指挥着东夏军与太初军殊死搏斗之时,有斥候来报,东夏主力之前驻扎的夏关城外出现大量太初军,白凌霜心中大惊,立刻派出传令兵前往饮马关,要求饮马关守将率军来援,希望速战速决,回救夏关城。 因为白凌霜知道,此刻夏关城内精锐尽出,只留有三万多甲士,这些人都是逃出来的武威关守军,太初军在清和人的帮助下手段莫测,夏关城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攻破,到时候他这二十万精兵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传令兵很快回报,太初军已经向饮马关发动了攻城,饮马关守将正在全力抵挡,无力支援白凌霜。 白凌霜心中骇然,自己似乎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突然,东方又出现了大批太初军加入了战局,人头密密麻麻,看规模不下十万人,战斗局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处于下风的太初军重新焕发了活力,开始朝着东夏军发起反扑。 再不做决定,自己一方真的可能会全军覆没于此,白凌霜再次派传令兵前往饮马关,要求守将留下部分将士,放弃饮马关出城埋伏。 在统帅白凌霜的命令下,东夏军开始向饮马关方向回撤。 太初军又怎么会轻易放东夏军离开,太初军前将军倪飞鸿下令步步紧逼,追杀撤退的东夏军。 在距离饮马关几里地时,饮马关守军突然出现,白凌霜立刻命令全军停止撤退,转而攻击太初军,两军再次僵持起来。 白凌霜命传令兵赶往饮马关西南方向的锦关城求援,那里驻扎着东夏二十万精兵。 在白凌霜的心中,夏关城此时已经不能指望了,若是返回夏关城,很可能面对的就是敌人的两面夹击。 终于,那些清和式神似乎到达了极限,凭空消失,东夏军压力顿减。 白凌霜再次下令向锦关城撤兵,这一次,太初军在短暂追击后便不再深入,唯恐锦关城有大军埋伏。 前将军倪飞鸿下令转攻饮马关,饮马关内本就留下不到一万守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很快便被攻破,东夏三座雄关已破其二。 白凌霜所率东夏军在锦关城守军的接应下退守锦关城。 东夏虎阳关。 虎阳关守将韩公覆站在虎阳关南面城墙上向远处望去,一脸愁容。 “妈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腹背受敌,看来武威关已经失守了。”韩公覆向副将说道。 副将刘安脸色凝重说道:“将军,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我军将作何打算。” 韩公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够如此迅速的攻破一座雄关,太初军的手段简直可怕,如今我虎阳关进退两难,就是不知城下这太初军在等什么?” 刘安有些忐忑说道:“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公覆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刘安指着在城下数里外的太初军说道:“这些太初军不发动攻城的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是忌惮我军驰援虎阳关,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超过两个时辰,太初军出兵虎阳关的消息定是传到了统帅耳中,这么久还不来援,那一定是我军主力已经无暇顾及虎阳关!” “显然这个原因是不大可能了,另外一个原因无非是对方在等援军,如今他们已经封堵了虎阳关的退路,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再派部分人马驻扎虎阳关北面,形成夹击之势,不论是攻是围,虎阳关必失。” “如今的虎阳关就是一座孤岛,孤立无援,坐以待毙。” 刘安越说越激动,韩公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韩公覆脸色阴沉道:“如今北面无人,本将可以率虎阳关七万将士出城攻向太初境内,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刘安苦笑道:“将军若是真想出兵一定要考虑清楚,太初号称百万雄师,将军觉得以太初元帅林楚河的谋略会让虎阳关将士有机会进入太初内部吗?” 韩公覆先是震惊,随后说道:“林楚河这是阳谋…” 刘安郑重点头道:“没错,这就是阳谋,若是将军不敢出城就会被困死在虎阳关,若是将军出城,那么迎接将军的极有可能是太初大军的围剿。” “林楚河这是吃定本将了!好一个太初元帅,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看得起过本将!横竖都是死,本将今天就赌你没有设伏!”韩公覆一巴掌拍在城墙砖上,愤怒说道。 韩公覆从怀中掏出一道令牌对刘安说道:“传我命令,全军准备出战!”他见刘安还要劝阻,恶狠狠地瞪了刘安一眼,这让刘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听命而去。 虎阳关外二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之中,太初元帅林楚河在与左将军徐世勋交谈着。 徐世勋疑惑问道:“元帅大人,我军为何不直接与凌峰前后夹击,虎阳关不可能拦得住的。” 徐世勋口中的凌峰名为章凌峰,是太初军右将军,也是派往虎阳关大军的统领。 林楚河笑道:“虎阳关如今已是我太初军的囊中之物,问题在于如何付出最小代价的拿下虎阳关,本帅对凌峰的命令是驻守虎阳关下,按兵不动。” 徐世勋眼中疑惑更深,开口道:“元帅大人就这么确信这韩公覆会出城?” 林楚河望向虎阳关方向说道:“韩公覆此人脾气火爆,易怒,又有些刚愎自用,这种人最容易被激将,本帅自有手段让他来自投罗网。” 徐世勋看向林楚河的表情充满了敬佩,兴奋说道:“还真期待韩公覆见到咱们之后的表情。” 林楚河拍了拍徐世勋的肩膀认真道:“世勋,一定要记住,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徐世勋深深点头,眼神中的敬佩之意愈发浓烈。 林楚河所言还有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那便是主不可以以怒而兴师,这一点是他无法左右的。 密林阴影中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林楚河身边自然有众多高手护卫,不过却没有人发现这道人影,可见此人隐匿身形的手段多么高明。 那道身影突兀出现在林楚河面前,林楚河并没有露出吃惊之色,开口说道:“荧惑兄弟,虎阳关情况如何?” 被称作荧惑之人年纪不大,身材有些瘦小,向林楚河行礼道:“林元帅,虎阳关守军已经出关,正在向北移动。” 林楚河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向徐世勋说道:“世勋,准备迎战!” 接着又看向名为荧惑的年轻人说道:“荧惑兄弟,辛苦再去探查一番。” 徐世勋向后方开始调兵遣将,而荧惑则再次消失在阴影之中。 荧惑与重华是近年来风头最盛的七杀营密探,被称作七杀双星,其中的重华是顾西风,荧惑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正是猴子肖厚载。 即便与太初朝廷关系再恶劣,这种关系到太初生死存亡的战争星河宗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再加上林楚河元帅亲自求援,七杀营派出了大量密探赶往东夏边境,领头之人正是猴子。 在猴子的情报支持下,徐世勋带领二十万从各地调过来的城卫军大破虎阳关守军,虎阳关守将韩公覆在付出了大量伤亡后率众投降,虎阳关不攻自破。 两名甲士将被五花大绑的韩公覆带到林楚河面前,林楚河身边徐世勋傲然看着如丧家之犬的韩公覆,与韩公覆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同样被绑着的副将刘安。 韩公覆也是在刘安的劝说下向太初军投降的。 韩公覆恶狠狠的瞪着林楚河说道:“林楚河,算你厉害,我韩某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林楚河没有理他,反而走到了副将刘安身边,解开了刘安身上的绳索。 刘安被解绑后,向林楚河恭敬行礼道:“星河宗七杀营魏安民拜见林元帅。” 韩公覆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半天才缓过神来,愤怒说道:“刘安,你大爷的居然是个奸细!” 化名刘安的魏安民歉意说道:“抱歉将军,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林楚河笑道:“魏兄弟辛苦了,此次如此轻易的夺下虎阳关魏兄弟记首功!” 韩公覆对魏安民怒目而视,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徐世勋在旁说道:“韩公覆,别这么大怨念了,林元帅让你临死前知道真相,做个明白鬼,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韩公覆朝林楚河吐了一口吐沫,被徐世勋一脚踹翻在地,他嘶吼着说道:“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林楚河目光怜悯,摇头不语。 在拿下虎阳关的同时,在饮马关留下八万守军后,前将军倪飞鸿率众从饮马关出发赶往夏关城,夜幕再度降临,太初军如法炮制武威关的破城之法,很快便将夏关城轰出了大口子。 夏关守军本就是从武威关中逃出的士卒,再次遭受相同打击,让士气低落的守军再无抵抗之心,太初军进入夏关城后,大批大批的东夏守军放弃抵抗,举旗投降。 东夏城轻而易举的便被太初收入囊中,经过一天的厮杀,号称东夏五关中的武威关、饮马关、虎阳关、夏关城四座城池关口落入太初军之手,东夏只得独守锦关城。 在林楚河的统帅下,太初军在夺取城池关口的同时,以六万余人死伤的代价,斩杀敌军超过十万,俘虏超过十二万,两军交战之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可谓相当惨烈。 武威关守将俞涉、虎阳关守将韩公覆先后被林楚河下令斩杀,太初军将俘虏的十二万东夏士卒分批送往太初境内关押。 太初出征东夏第一日,以太初军大获全胜告终。 第一百三十九章 桃子出关 在太初与东夏要开战的消息传开后,两朝边境城池的百姓能逃的都逃了,东夏几座关城之中只剩下了一些老弱病残,林楚河治军严谨,夺取城池后并未为难城中百姓,只是对可疑之人进行了排查。 东夏锦关城。 城主府议事厅内,有两人站在一位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面前,其中一人是刚刚退守锦关城的东夏军统帅白凌霜,另外一人与白凌霜长相有七分相似,看起来更加桀骜不驯,正是东夏二世子白孤寒。 二人如此身份都只能恭谨站在老者面前,老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东夏王白玄徽竟亲临锦关城! 白玄徽身上一袭普通长衫难掩他身上的尊贵气质,虽已年近花甲,却是精神矍铄。 此时,有些狼狈的白凌霜正向父王叙说着这一战的经过,表情十分凝重,言语中多有自责之意。 “父王,此战我东夏损失惨重,儿臣作为统帅难辞其咎。”白凌霜失落道。 白孤寒赶忙上前说道:“父王,林楚河实在老辣,换做其他人也不见得比王兄做的更好,请不要责罚王兄。” 要知道东夏以军法严苛闻名天下,如此失利就算是太子也将面临难以承受的惩罚,白孤寒如此维护白凌霜可见东夏两位世子关系极好,看起来白孤寒并没有争夺王位的心思。 白玄徽摆了摆手,眼中精芒一闪说道:“霜儿,你已经做的不错了,损失些士卒而已,并不是什么坏事。” 白凌霜一脸疑惑问道:“父王,如今东夏五关丢了四座,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难道父王还有什么后手吗?” 白玄徽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此战朕的目的就是把这些城池送给林楚河。” 白凌霜和白孤寒闻言都是大惊,但并没有插嘴,等待着白玄徽的下文。 白玄徽继续说道:“若是被太初军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城池,而东夏又没什么损失,以林楚河的心计必然有所察觉,到时候适得其反,只有大战之后东夏损失惨重才能打消他的疑虑,让他心安理得的接下这些城池。” “不过,这林楚河的确算是个用兵奇才,我军的损失还在朕的意料之外,不过没关系,今日任他春风得意,不久之后,朕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追悔莫及!”白玄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笑道。 白玄徽闭上双眼,悠闲的用手指敲打着木桌自语道:“太初啊太初,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这个所谓皇朝也是时候退场了。” 两位世子虽然还是不知道白玄徽所打的算盘,不过看到父王的模样,他们的心中大定。 星河宗七杀营。 顾西风接到了太初首战大胜的捷报,并没有接到友人阵亡的消息,他紧绷的心也稍稍松弛下来。 顾西风从太初宣战开始,七杀营就对东夏边境布置了大量密探,营务相较之前多了许多,忙的顾西风有些焦头烂额。 如今已经正式开战,东夏那边的事宜就由猴子全权负责,顾西风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虽然事情少了,但顾西风心情仍然很是沉重,猴子、江淮诗、唐金戈等友人都被卷入了战争之中,他实在有些不放心,他恨不得自己也前往战场,与他们并肩作战。 只是如今黄信已经将七杀营事宜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根本无法长时间离开宗门。 正当顾西风盘膝打坐之时,突然有人敲门。 “来了。”他一边喊道一边去开门,自从接管七杀营事务后,就经常有人来敲门,所以顾西风并没有感到奇怪。 顾西风打开门后,看到门外之人后,他呆住了,傻傻的盯着眼前的俏丽身影。 门外是一位妙龄少女,她一头柔顺长发,皮肤白皙如凝脂,眉如细柳,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鼻梁挺翘,口鼻小巧,虽不是绝美却也是上佳姿色。 少女对顾西风眨了眨眼睛,满脸笑意。 顾西风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面对眼前少女完全不知所措,结结巴巴说道:“桃…桃子,你…你回来啦。” 眼前的少女竟是顾西风五年多都没有见到过的桃慕瑶,五年时间,桃子已经从一个小女孩出落成大姑娘了。 桃子见到顾西风呆呆的样子,掩嘴一笑说道:“傻子!” 顾西风闻言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动作与小时候如出一辙,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五年你都去哪了?怎么完全没有你的消息啊,我找了你好多次都无功而返。” 顾西风就像变成了一个话唠,问出了多年来心中的疑问。 桃子温柔笑道:“其实我哪都没去,只是在宗门中一处秘境闭关,这一闭就是五年。” 顾西风闻言心中一动,虽然桃子没有具体说些什么,但顾西风如今代管七杀营,以他的见识和对宗门的了解,桃子这所谓闭关一定是对星河宗极其重要的事情,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完全限制桃子的自由。 顾西风皱眉说道:“星河宗没有难为你吧,要是有告诉我,我去替你讨个说法。” 桃子莞尔一笑道:“怎么会呢,宗门待我不薄,闭关这事是经过我的同意的。” 顾西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坚定说道:“那就好,桃子你记住,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桃子微笑点头说道:“知道啦,我刚出关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够意思吧。” 顾西风闻言有些脸红,心里美滋滋的。 桃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顾西风脑门一下说道:“又傻乐什么呢,说正事吧,我找你来是想让你陪我下山一趟。” 顾西风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事?去哪里?” 桃子突然神情有些落寞道:“上山十年没有回家了,我想去看看我爹娘,还有咱们那个小村子。” 顾西风恍然,他因为外出执行任务曾经多次回去,因为陆叔和孙叔都已经离开了,他也只是去村子里找二壮,也顺便去看过桃子的父母,而桃子上山后基本没怎么下过山,更别提回家了。 在桃子情绪发生波动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股让顾西风有些熟悉的气息,顾西风心中疑惑,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向桃子身上,想看清那道气息到底是什么。 桃子没有等到顾西风的回答,心中有些困惑,她发现顾西风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 顾西风眼睛注视的方向正是桃子的胸前,如今的桃子已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胸前虽然算不上波涛汹涌但也十分可观。 桃子突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惊愕尖叫道:“顾西风!你在看什么?!” 顾西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思绪,并没有抓住心中那一丝熟悉之感,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突然暴走的桃子,茫然道:“看什么?看你啊。” 桃子闻言更加震惊,指着顾西风说道:“臭流氓!” 顾西风更加疑惑,眉毛紧皱,完全理解不了桃子的行为。 桃子撅着嘴生着闷气,顾西风在旁不知所措,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流氓了,二人僵持了老半天。 终于桃子像是想通了什么,脸色缓和了不少,却仍是有些气愤说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天下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小风!这次就算我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顾西风虽然仍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桃子松口了,他立马认错保证,态度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桃子这才没好气道:“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七杀营副统领了?怎么样,顾大人,有空陪小女子走一趟吗?” 顾西风尴尬一笑道:“桃子,我都认错了,你就消消气吧,我就算再忙,什么事也没有桃子你的事情重要啊,咱们这就出发?” 桃子白了顾西风一眼说道:“算你态度还算不错,咱们这就走。” 顾西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你先进屋歇会,我去告诉星宿卫一声,一会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不久后,顾西风带着桃子来到外面一处空地之上,桃子有些疑惑这个所谓老朋友到底是谁,桃子虽然闭关,但宗门对其十分重视,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易如反掌,她自然知道江淮诗等人已经奔赴东夏边境的事。 只见顾西风拿出一支短哨,放在嘴里吹出一阵奇异的节奏,不久后,一头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桃子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巨鹰。 这头鹰羽翼乌黑发亮,看起来十分顺滑,它那巨大的身躯上披着一层看起来十分威武的古怪盔甲。 短暂失神后,桃子脑子里闪过一道小巧可爱身影 ,她惊呼道:“这是夜?” 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夜低下巨大的鹰头蹭了蹭桃子的胳膊,看起来十分友好,显然,夜已经认出了眼前模样变化不少的桃子,桃子伸出手摸了摸夜颈部的羽毛,夜也是任凭她摆弄的模样。 顾西风笑道:“看来夜并没有忘了你呢,我还没见过它对除了我以外的人如此亲近。” 桃子也不客气,一跃跳上了夜的后背,夜身上看起来十分精巧的古怪盔甲吸引了桃子的目光。 顾西风见桃子都上去了,自己也不用再等,也来到夜的后背上。 桃子好奇问道:“小风,夜身上这身古怪盔甲是哪来的,有什么作用吗?” 顾西风不易察觉地脸色微变,微微慌张道: “这盔甲的作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言罢,顾西风踩向夜后背铠甲前方的凹槽,他的脚立刻被包裹起来,接着他向夜说了一句什么,夜发出一声嘹亮鹰啸,展开巨大羽翼一飞冲天。 桃子眉毛微皱默然不语,显然,以她对顾西风的了解,顾西风表情和语气的微小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对于顾西风故意忽略他的问题有些不满。 很快桃子就顾不上闹情绪了,起飞后的夜速度很快,仍在正常范围内,但当桃子察觉到夜身上的盔甲发生了微妙变化后,夜的飞行速度陡然提升,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原本要飞半日的路程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一路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无法交流。 夜平稳的降落在一个小山村外,这里就是顾西风和桃子从小生活的地方,桃子看着小村子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无瑕再追问顾西风夜的事。 桃子的眼中有泪花闪过,她已经离开太久了。 当年她被带到星河宗后,因为身份特殊宗门再也没有让她回家过,对于这个小山村她只能在梦里才能看到,而如今它就在眼前,自己的爹娘也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章 桃子是宗师? 顾西风向夜做了几个手势,夜心领神会,一飞冲天,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送走夜后,顾西风笑着说道:“我让夜明日傍晚过来接咱们,以后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让夜送你。” 桃子轻轻点头,却没有看向顾西风,而是盯着那条进村的小路出神。 顾西风见状一把拉过桃子的手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不用担心,叔叔婶子都挺好,只是经常想念你。”他多年来一直关注着桃子父母的情况,每次回村都会暗中去看看,在他掌管七杀营事务后更是经常命路过的密探查看,所以顾西风对桃子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桃子此刻心情极其复杂,既有即将见到父母的兴奋和紧张,也有对顾西风如此关心她家人的感动,最关键是,顾西风居然牵着她的手!桃子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 而始作俑者的顾西风此时背对着桃子也是满脸通红,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大胆,居然直接牵起了桃子的手,桃子的手细腻柔软又温暖,摸起来极其舒服,这让顾西风陶醉其中。 桃子的家离村口并不远,二人很快就到了门口,桃子用力把手从顾西风手中抽了出来,娇羞的瞪了顾西风一眼说道:“还不放开,你要跟我进去啊?” 顾西风闻言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出来的话咱们去找二壮。” “那我先进去了,我一会跟爹娘待一会再来找你。”桃子走到家门口对着顾西风说道,顾西风给了桃子一个鼓励的眼神,桃子轻呼一口气推门而入。 桃子家在村子里算是富裕之家,房屋修建的很气派,就连院墙都是砖石修成,这在村子里可没几户人家可以做到。 此时院中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院里洗着衣服,听到自己院门被推开,抬头看向门口,门前的姑娘长的很俊,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她一时有些愣住了。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充斥内心,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就是自己已经离家十多年的女儿。 桃子的娘亲赶忙把湿漉漉的手用身上的衣物擦干,猛的揉了揉眼睛,仿佛生怕如今这一幕只是自己因为思念女儿做的梦而已。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桃子娘猛然起身,边向门前走边有些迟疑说道:“瑶瑶,是你吗?” 桃子听到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重重点头说道:“娘,我回来了!”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尽是重逢的喜悦。 片刻之后,桃子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喊道:“当家的!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个男人有些烦躁的声音:“吵什么吵,睡个觉都不让人清静一会,这么着急什么事啊,还能是瑶瑶回来了咋的。” 过了一会儿,桃子爹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仍然抱在一起的母女,他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忙向二人跑去,只是他一时没看到桃子娘洗衣服的木盆,一脚踢在了木盆上,水撒了一地。 桃子松开了母亲,喊了一声“爹”就向父亲奔去,她一把抱住了父亲的脖子,桃子爹却是没有直接抱住桃子,一只手抚摸着桃子的秀发,一只手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女大避父,即便再激动,桃子爹也克制住了自己。 温存过后擦干眼泪,桃子被父母领进了屋中,一家人聊了很久,桃子把这些年在星河宗的生活讲给了父母听,她尽量报喜不报忧,让父母放心,桃子爹娘也把家里的事告诉桃子,都是些日常琐事,家里没有事就是最好的事。 聊过之后,桃子的爹娘就要操持给桃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桃子想要帮忙却是被爹娘拒绝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想到顾西风还在外面等着,桃子干脆和父母说了一声,跑出了院落。 桃子跑到外面却是没有发现顾西风的踪影,她有些疑惑的东张西望,一道身影从她家墙根旁的阴影处浮现出来。 顾西风笑着问道:“怎么样,回家好吧,我在外面可都听见哭声了。” 桃子白了他一眼说道:“讨厌!” 接着她眼神中温柔了许多,开口数道:“即便是在星河宗的时间比在家还要长,但只有在这里才让我有归属感。” “宗门要是允许,你就经常回来,小住几日2也没关系,我刚刚也说了,就让夜带你往返。” 桃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说道:“顾副统领就不准备陪我来了呗。” 顾西风做了一个宦官行礼的动作说道:“只要桃大小姐吩咐,小的一定赴汤蹈火。” 桃子嘿嘿一笑,向旁走去说道:“逗你的,走了,咱们去找二壮。” 顾西风闻言赶忙追了上去,二人很快便来到二壮家门口。 二壮家院里有些喧闹,顾西风示意桃子先在外面等一会,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着门缝望去,就见一个老头子站在二壮家院中指着二壮家正房叫嚣着:“周小山,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欺负我张家吗?有本事出来和我侄子打上一场!” 他的身后站着一大帮中年人,大多数人都一脸嚣张,这群人顾西风和桃子都认识,是本村的张旺财和他的儿子、女婿。 其中只有一个人顾西风二人没见过,那人二十多岁,长的十分魁梧,一看就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此时正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默然不语。 这张旺财当年被二壮揍过一次后,虽然怀恨在心,但碍于二壮的实力只能摆出一副服软的模样。 这个陌生的青年叫做张猛,是星河宗天璇阁的弟子,一身横练的功夫了得,修为达到了凝血境中期实力,在星河宗中也算是叫的上号的高手了。 张猛是张旺财的远房亲戚,前几日他妹妹大婚,他特意下山来参加妹妹婚礼,星河宗弟子在亲朋间自然是十分引人瞩目,张猛受到了各种吹捧夸赞,让他有些飘飘然。 张旺财也去参加了张猛妹妹的婚礼,他见此情形心生一计,跑到张猛身边一顿猛夸,接着又把自己被村里人欺负的事说了出来,想让张猛出手教训二壮,张猛堂堂星河宗弟子,又怎么会因为乡野村夫的争斗而出手,自然是不乐意。 好不容易有报仇的机会,张旺财又怎么会轻言放弃,他心中一动,编排了一堆二壮的坏话。 说什么他们已经说是张猛的亲戚还被打的更狠啦;什么二壮自称天下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啦;什么二壮看不起星河宗,说星河宗都是废物啦;总之,在他的描述里,二壮就是个嚣张的无耻之徒。 张猛作为蒋万里的弟子,本就脾气火爆,被张旺财这么一激立刻答应他来村里教训一下二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星河宗弟子在张旺财这种普通人看来就如同神仙人物一般,有了这等人物帮忙,他自然跟着嚣张起来,完全不把二壮当回事。 一个高大青年从屋里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正是顾西风的儿时好友二壮,他父母紧随其后跑了出来,看样子是想拦住二壮,二壮的兄长却是没有出现。 二壮一脸怒容的瞪着张旺财说道:“张旺财,我念你年岁大了,不想和你斤斤计较,你倒好,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张旺财虽然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身体倒还硬朗,他见到二壮出来了立刻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张猛啊,就是这小子成天欺负我们还辱骂星河宗!” 二壮闻言本就有些怒意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眉头紧锁指着张旺财说道:“张旺财你疯了吧,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们着?你们一家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再说我的朋友们都在星河宗,我辱骂星河宗干什么?” 张旺财怯生生说道:“张猛,他见到你这个星河宗弟子来问罪就改口了,平日里他可不这样,嚣张着呢,还胡诌有星河宗的朋友,就凭他?” 张猛也是有些头痛,这人和张旺财形容的明显不一样,不过他也不相信这么个小山村的青年还有星河宗的朋友。 “算了,既然想不出个结果就不想了,先比试一番再说。”张猛心中暗道。 他一把将张旺财推到一边,拱手道:“星河宗天璇阁张猛,听闻阁下武功了得,特来讨教!” 二壮无奈看着这个壮汉,张旺财明显扯谎,这家伙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出手,看来真是张旺财的靠山了。 张猛体内气血之力爆发,猛的向二壮冲来,他手臂上有一精铁护腕,看样子这家伙擅长的是近身肉搏。 二壮怕波及父母,只得也向前冲去,二人赤手空拳碰撞在一起,张猛有着精进境中期以上的实力,而二壮跨入精进境后再无进步,如今只有精进境初期,再加上他本就不擅长拳脚功夫,刚一交手,瞬间落入下风。 “爹娘,你们快进屋,小心被波及!”二壮一边硬接张猛的攻势一边匆忙开口道。 二壮的爹娘闻言也知道他们让儿子分心了,立刻向屋内跑去,进屋后一边躲着一边关注着儿子的情况。 张旺财一家也向后退了退,唯恐被波及,他们见二壮落入下风幸灾乐祸的叫嚣起来。 “张猛,好好教训这小子!” “二壮,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你再厉害一个看看啊!” “猛哥,别手下留情,废了他的武功,把他两条腿卸了!” 他们越说越嚣张,越说越狠毒,张猛将二壮逼退后停下手来不满道:“你们闭嘴,再聒噪信不信我把你们扔出去!” 张猛又转向二壮说道:“小兄弟身手不错,我看你不太擅长腿脚功夫,是不是练兵器的,我自然不会欺负你,赶紧去拿来再打!” 张猛如此表现让二壮对这个星河宗弟子多了几分好感,不过看样子张猛并没有准备停手,他赶忙到柴堆旁找到了自己那把长厨刀。 张猛见二壮回来拿了把厨刀有些疑惑,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小山村里上哪去找上等兵器去。 二人再次交手,这一次二壮手里有了刀,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他曾经被两位宗师高手调教过,又经过这么多年的踏实苦练,虽然受天赋影响修为境界不高,但他刀法招式的精妙程度还在张猛招式之上。 张猛自然感受到了二壮的境界气息,向二壮这种刚刚踏入精进境的,张猛有信心以一敌三都没有问题,不过今天却是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 他的每一次出招都被对手用精妙的刀招化解,对方的攻击他虽然也能化解,却是有些吃力,越拖下去越对自己不利,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只见张猛突然向后急退,接着他身上的肌肉又膨胀了几分,青筋暴起,气血之力在体表蒸腾,他的气势暴涨了一大截。 二壮心中暗道不妙,小心戒备着,他的父母远远看着这一幕,不免担忧起来,张旺财一家见张猛爆发了,每个人都眉开眼笑,仿佛二壮已经落败被废了一般。 张猛再次出手速度更快,向二壮展开了攻势,二壮拼尽全力仍然无法阻挡,随着他虎口一麻,手中厨刀被张猛一把打飞出去。 眼看张猛的一记重拳就要落在二壮身上,这一拳要是挨上二壮肯定会受伤,顾西风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正要上前阻拦。 有一道身影居然比他速度还快,一瞬间就来到二人之间,出手的正是桃子。 桃子的双手有微光闪烁,二壮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把他推了出去,而张猛则是被这微光震出去老远。 顾西风震惊瞪着眼睛盯着眼前这一幕,见到桃子出手后他终于确信,之前在桃子身上感受到的熟悉之感是什么,那是宗师威压! 五年未见,桃子居然已经一举成为了一名宗师强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二壮的心思 桃子此时背对着二壮,二壮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手帮了自己的俏丽身影。 张猛被打翻在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有些恼怒说道:“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打断我二人比试。” 桃子冷着脸说道:“张师兄还真是好大的威风,跑到山下来欺负普通百姓!” 张猛闻言有些尴尬说道:“这位兄弟可不是普通百姓,他这身手放在星河宗里也不算差的,倒是这位姑娘你叫我师兄,难道你也是星河宗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张师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天枢阁桃慕瑶。”桃子语气有些不满道,对这个头脑简单的天璇阁师兄,她也很是无语。 张猛有些吃惊,面露喜色道:“你是慕瑶师妹?好像好多年没见过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桃子见张猛认出了自己,也不好再那么强硬,微笑说道:“张师兄,这位周小山是我朋友,看在同门的情分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二壮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倩影,心中埋藏多年的情感几乎要爆发出来,但一想到顾西风,他那悸动的心又重新安定下来。 “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风和你在一起吗?”二壮语气中满是喜悦说道。 桃子转身看向二壮笑道:“二壮,咱们一会再叙旧,我先把张师兄的事情处理完。” 二壮微微点点头,不再言语。 “慕瑶师妹,我们两个还没有分出胜负呢,你别管了,让我们两个打完吧。”张猛用有些请求的语气说道。 桃子也没想到张猛这么执着,皱眉说道:“张师兄,我小时候也住在这村子里,张旺财一家什么德行全村人都很清楚,他们找你来无非就是想借你的手来报复我这朋友。” 站在墙根处的张旺财不干了,焦急喊道:“哪来的小女娃子在这扯谎,我张旺财在村里是大大的本分人,怎么到你们嘴里成坏人了!” 张旺财认准了张猛不会去打听,谎话张嘴就来,说着还把手里的木头拐杖扔向桃子,拐杖飞在空中,突然一道寒芒闪过,拐杖被斩成两截,顾西风出现在桃子身前。 张旺财一脸震惊的看着又凭空出现的年轻人,手指前伸,打着哆嗦说道:“你们都是周小山请来报复我张家的,张猛,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顾西风看着张旺财的虚伪嘴脸冷笑道:“张旺财你快别演了,都是村里人,谁不知道你!趁小爷还能忍住不动手趁早滚蛋!” “哎呦,张猛你快看看,他们要欺负老头子了,星河宗不是锄强扶弱的名门正派吗?快教训这帮坏人!”张旺财连滚带爬凑到张猛身边说道,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被欺负了呢。 张猛却是没有搭理张旺财,他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顾西风,一脸错愕。 张旺财见自己被忽视了,焦急地拽了拽张猛的衣袖,张猛转过身一脸厌恶的瞪了一眼张旺财,吐出一个字:“滚!” 张旺财一时懵了,被惊的连连后退,脚上一滑坐到了地上。 张猛突然走到顾西风面前拱手行礼道:“天璇阁张猛拜见七杀营副统领大人。” 顾西风对于张猛认识自己并不奇怪,虽然七杀营是隐秘组织,但作为管事在宗门里却是隐秘不起来的,不说人尽皆知最起码也有大半弟子认识,要不然在宗门中处理事物会很不便,这就是黄信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的原因。 顾西风语气有些冰冷说道:“张师兄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这个小村子来耀武扬威?” 张猛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慌忙说道:“顾统领,我与这张旺财是远房亲戚,前几日我妹子大婚,我在婚礼上碰到了这家伙,他说这村子里有人欺负他还看不起星河宗,我就过来了…” 张猛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顾西风点了点头,情况跟他猜测的差不太多,天璇阁弟子一群大老粗,实在容易被奸人利用,这事有空还得跟蒋阁主说说,不过以蒋万里的性格,说也是白说,倒不如直接找钱阁主。 顾西风联想到蒋万里惧内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他对张猛说道:“这张旺财平日里仗着家里男丁兴旺,没少在村子里欺负人,即便是周小山出手教训了他也是不得已为之,张师兄还是不要为这家伙出头了。” 张猛一脸怒容指着张旺财说道:“顾统领所言极是,都是这老家伙混淆是非。” “我也是想维护咱们宗门荣誉,这个事,就不要和我们阁主说了吧。”张猛语气一转,陪着笑脸说道。 顾西风笑道:“张师兄多虑了,这点小事师弟自然不会麻烦阁主大人。” 张猛忐忑的心这才放下,要知道顾西风如今代管七杀营,没准哪天就升为七杀营阁主了,这要是顾西风跟蒋万里告状说他在山下为非作歹、欺负乡民,以蒋阁主的脾气不得扒了他的皮… 张旺财一家看着眼前这一幕默然不语,他们就算是再目光短浅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就是二壮虽说的星河宗朋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壮这种人居然真的有星河宗的朋友,看起来在门派中地位还很高。 正当他们一家不知所措之时,张猛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还不快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我也没有你们这种亲戚!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利用我招摇撞骗,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命!” 张猛的语气冰冷,隐隐带着一丝杀意,显然是动了真怒,张旺财闻言匆忙带着一群人灰溜溜的离开了二壮家,模样十分狼狈。 张旺财出了二壮家门口向前走了很远,他向后扫视了半天,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恶狠狠开口道:“妈的,今天的仇我记下了,别让我逮到机会,有机会我弄死你们!” 他的儿子、女婿也跟着说了一堆狠话,发泄了半天,这一家子人才回家去了。 顾西风他们都没有想到,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会在不远的将来引起无法承受的损失… 张猛在和顾西风等人寒暄几句后也离开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此久留。 二壮的爹娘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却是没有敢出来,在二壮招呼后这才走出屋子。 他们老两口对顾西风和桃子千恩万谢,在知道他们俩是二壮小时候的玩伴时感慨不已,直夸他们有出息。 二壮见到顾西风和桃子心情大好,跟爹娘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家,三人来到了顾西风和陆叔、孙叔居住的房子。 这房子一如顾西风离开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其它没人住的房屋一样衰败,看来二壮经常来这里打理。 二壮拿出钥匙打开门锁,三人进入其中,院里十分干净整洁,甚至比顾西风他们还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还要干净。 顾西风径直走到正房门前的大缸处,低头朝里面看了看,缸中一只体型巨大的墨色乌龟见到顾西风后在水缸里拼命扑腾。 顾西风眼神柔和笑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活着呢,它还是我小时候在河边捡的呢。” 二壮闻言也笑了:“什么你捡的,那是咱们一起捡的,你手快先抢走了而已,你们都走了之后,要不是我照顾它,这龟早就剩个空壳了,哪能像这么活蹦乱跳的。” “二壮,当年要是你能跟我们一起去星河宗该多好。”顾西风惆怅道。 “切,要是我真去了,你这龟可就死定了。”二壮表现的很是豁达,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但他表情中却夹杂着一丝遗憾,只是在他刻意躲闪下,并没有人察觉。 三人走进屋内聊起了很多童年趣事,气氛融洽,到了傍晚桃子就回家去了,她要先回家和父母吃饭,饭后再来找他们。 桃子走后,顾西风和二壮互相对视会心一笑,二壮说道:“喝点?” 顾西风也附和道:“喝点!” “我哥可有福气了,我那新嫂子厨艺特别好,你等着,我去他们那弄些下酒菜。”二壮得意说道。 “那我去找些酒来。” 二人分头行动,找来了菜和酒。 许久未见的两兄弟吃着二壮大嫂做的家常菜,喝着顾西风从附近买来的村民自家酿的粮食酒,虽不是什么珍馐美味、琼浆玉液,二人却是吃喝的格外痛快。 很多时候,吃饭的心情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和谁吃来决定的,若是对面坐着一个讨厌的家伙,就算是吃山珍海味也不会高兴。 闲聊片刻后,顾西风突然认真问道:“二壮,你如今也是个高手了,怎么还留在村子里,在这儿你能干什么?参军或是加入些武林门派都可以让你这一身本事有用武之地啊。” 二壮闻言一愣,独自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笑说道:“小风,当年老师离开的时间曾经想把我一起带走来着,他让我自行决定去留,我也想去,却是舍不得我的这个家。” “那天我真的有无数个瞬间想追随老师而去,只是当我看到爹娘和大哥时又迟疑了,就在那天,我爹和大哥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被张旺财一家欺负了,我就出手打了他们,张旺财也是那时候开始记恨于我,才有了今天的事。” “就因为这件事,我彻底放弃了随老师离开的想法,我害怕要是我走后,我的家人再被欺负了怎么办,没有了张旺财,也会有李旺财、赵旺财。” 顾西风趁二壮说话的间隙说道:“若是你不放心他们可以让我帮忙啊!” 二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风,你是星河宗弟子,不可能永远帮我守着这个小村子,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你肯定还有更加显赫的身份,你我的出身本来就不一样。” “我的父母很平凡,而且也逐渐上了岁数,他们需要我的照料,父母在不远游就是这个道理。” 顾西风突然举杯郑重说道:“二壮,其实我很羡慕你,能守在父母的身边,不像我,自幼父母双亡,我也有个哥哥,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只能天各一方。” “我想说的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各自的境遇,只要守住本心朝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便好。” 二壮微笑着和顾西风碰杯,二人将酒饮尽。 顾西风放下酒杯对二壮说道:“二壮,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我一起定下的要征战天下的目标吗?” 二壮闻言笑了开口说道:“我记得啊,你当时不是童言无忌吗?” 顾西风极其认真说道:“二壮,我没有说笑,我等着你有朝一日能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二壮收起了笑意,重重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坦白身世 桃子在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她的父母做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这么多年没回来,她父母自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吃过晚饭,桃子的娘亲又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天色已经很晚了,她们才各自回屋休息。 桃子见父母的卧房灯熄了,等了一会儿,她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出房间后她将门带上,接着她的手中闪烁起柔和的光芒,她竟然隔空控制门栓将门反锁。 做完了这些,桃子一跃上了屋顶,很快便消失不见。 当桃子来到顾西风家房子的时候,她一阵无语,二壮这家伙居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顾西风把二壮搬到了厢房里,桃子发现顾西风的动作十分娴熟,很快就把二壮安置妥当,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顾西风二人回到了正房,桃子有些无语说道:“二壮这家伙白长这么大个头,酒量这么差?这不是你第一次把他喝倒了吧?” 顾西风苦笑道:“这家伙酒量确实有点差,每次喝酒都会喝多,我都习惯了。” 桃子看了看有些乱糟糟的桌子,虽然已经被吃了不少,上面的食物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些家常菜。 顾西风赶忙起身说道:“都是些剩菜了,要不你等会,我去找些食物来。” 桃子摆了摆手说道:“快别去了,我在家本来就吃了很多,现在没有胃口再吃东西了,你坐下陪我喝点酒聊会天。” 既然桃子如此说,顾西风又去清洗了一个酒杯,给桃子斟满,这才乖乖坐了下来。 桃子举杯与顾西风酒杯相碰,酒液入腹,村民自己酿的酒并不浓烈,一杯酒并没有让桃子产生酒意。 二人聊着天喝着酒,过了一会儿,桃子慢慢伏在了桌子上。 她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头枕在手臂上,一副慵懒模样,另一只手轻轻转动酒杯,眼睛直勾勾盯着酒杯,仿佛在观察什么稀世珍宝。 顾西风疑惑问道:“桃子,你累了吗?” 桃子轻轻摇头微笑道:“不是累,小风你知道吗,回到咱们这个小村子后,我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特别的舒服,好像只有回到了这里我才又变回了我自己。” 顾西风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让自己心动的姑娘,目光说不出的温柔,他曾经以为他对桃子的感情可能只是年少对异性的好奇,但这么多年过去,见过了太多绝色女子,面对桃子时那种心动的感觉却是丝毫未减。 顾西风有些心疼道:“是在星河宗过的不开心吗?那些星河宗高层是不是逼迫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这五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桃子仰起头看向顾西风,在油灯的映照下,她的小脸看起来更加俏丽,她轻叹一声说道:“星河宗对我很好,我跟你说过,没有人逼迫我做什么,只是到了星河宗之后,我似乎缺少归属感,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那里。” “就像落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不断的坠落,永远落不了地。”桃子说话时眼神十分无助,就像是个迷路的小女孩。 顾西风问道:“桃子,当年你为什么选择离开家,为什么选择修炼之路。” 桃子沉思了片刻说道:“也没什么原因,只是我爹娘希望我去我就去了,他们希望我修炼有成我就努力修炼。” 桃子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他们现在都以我为荣,不是吗?” 顾西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开口说道:“这都不是你自己的意愿啊,那你想要什么呢?” 桃子眨着大眼睛说道:“我嘛,我希望陪在父母身边,以后找个心爱的人结婚生子,过个…普…普通人的生活。” 当桃子说到找个心爱的人结婚生子时,顾西风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她也下意识的看向顾西风,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满脸通红,气氛十分暧昧,桃子后面的话都慌张到结巴起来。 桃子别过脸去,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和顾西风碰杯就一饮而尽,顾西风也赶紧喝了一杯酒,一时无话。 顾西风认真说道:“桃子,要不然你留下吧。” 桃子笑着摇头说道:“别说傻话了,宗门花费那么大力气培养我,我又怎么可能抛下宗门呢,况且那个计划只完成了一部分,后面虽然很难,但我还是想试试,以后多回来看看就好,你不说了要把夜借给我嘛。” 顾西风笑道:“我的就是你的,咱们这关系说什么借。” “切,咱们什么关系?”桃子调皮笑道。 顾西风眼睛一转,得意说道:“你不说了嘛,结婚生子的关系!” 一道温和光芒朝顾西风飞了过来,那光速度极快,顾西风来不及闪避,被轰飞了出去,撞到后面墙上,疼的他直咧嘴。 “桃大小姐,就算你已经是宗师高手了,也不能随便打人啊。”顾西风揉着胸口不满道。 桃子诧异说道:“你看出来了?” 顾西风嘿嘿一笑说道:“身为七杀营的密探,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你白天一出手我就看出来了,不得不说,你的修炼天赋比唐金戈还要强,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之名可以换人了。” “不一样的,我这个宗师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现在的唐金戈,若是他突破之后,我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桃子苦笑道。 顾西风疑惑说道:“怎么会这样?” 桃子想了一会说道:“这么跟你解释吧,唐金戈的修为是自己修炼得来的,掌握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而我这个宗师境界只是通过一种特殊的手段传承而来,缺少足够的领悟,可以说是最弱的宗师境界了,即便是这样,用这传承之力修炼到宗师境界也足足用了五年时间。” 顾西风正色道:“刚刚你说的所谓计划就是接受这传承?接受传承会不会有什么弊端?” 顾西风很是紧张,因为之前多次和清衍堂打交道,他深知灵魂之道的可怕,担心桃子这传承会被累似夺舍之术的阴毒手段算计。 桃子笑道:“不用紧张,只是传承,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是要想接受完整传承真的很难。” 顾西风闻言抓住了一些信息,惊讶说道:“你是说宗师境界不是这传承的极限?这是圣人传承?” 桃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点头,顾西风心中骇然,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境界传承这个说法,他一直以为只能靠自己的领悟才能修炼有成。 桃子伸出一只手,手心有光芒闪烁,她莞尔一笑说道:“小风,给你看个好东西。” 只见她掌心的光芒越来越大,那团光逐渐凝实,变为一个有如实体的圆球,桃子向上一拖,圆球升上了屋顶房梁下方,这间屋子都被照亮了。 顾西风盯着圆球一脸惊讶说道:“这…这是月亮?” 桃子笑眯眯点头说道:“这是我用月光之力模拟出来的小月亮,漂亮吧。” 顾西风开心点头,在桃子变出来的月光下,二人又喝了不少酒,顾西风找来的酒都被喝光了。 桃子因为喝了酒,小脸红扑扑的,在盈盈月光下看起来更加动人,看的顾西风忍不住直咽口水。 “桃子,你真美…”顾西风情不自禁说道。 桃子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顾西风微微一笑,虽然还没有喝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桃子胆子变大了许多。 顾西风感慨道:“若你我都是这个山村里的普通人,到了这个年纪咱们应该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吧。” 桃子竟然轻轻点头说道:“也许吧,或许真的是那样也很不错。” “不过,小风,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她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问道。 桃子这一问让顾西风有些微醺的酒意瞬间消散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脸疑惑问道:“桃子,怎么了吗?你怎么会有这种疑问?” 桃子的脸上有失望的神情一闪而逝,她恢复了笑容说道:“没什么,我可能喝多了,说了些胡话。” 顾西风此时整全神贯注地盯着桃子,自然捕捉到了她失望的神情。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屋外传来蟋蟀的鸣叫声,显得格外洪亮。 桃子突然起身笑着对顾西风说道:“小风,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话刚一说完,她就向屋外走去。 顾西风此时内心无比纠结,这种时候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顾西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的起身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桃子,一脸认真道:“别走,我把我的事全部告诉你。” 桃子笑了,这次笑的十分灿烂,她之前的笑容全都是假装的,她坐回到座位上,等待着顾西风的讲述。 顾西风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开口道:“桃子,你知道晋安王朝吧,当年除夕之夜那场巨大变故,让当时中原最为强大的晋安王朝分崩离析,一分为三,而晋安王楚由检和圣人楚明允也在那场变故中死去。” 桃子作为星河宗弟子中的佼佼者,对中原局势自然很了解,对于三分晋安的事也是耳熟能详,所以对于顾西风所讲她并没有多么惊讶,这些叙述也只是说明顾西风和晋安王朝有些关系。 桃子没有接话,顾西风继续说道:“当年晋安三军统帅全部叛乱,再加上多股可怕势利参与,晋安王手段尽出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晋安王宫内死了很多人。” “或许也曾经听说过,晋安王的两个儿子在那场剧变中不知生死,现在我告诉你,他们还活着,并且和他们一起逃出王宫的还有一个人,那人姓孙。” 听到这里,桃子表情充满了震惊和恍然,她已经猜到了部分真相。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没错,除了两位世子外逃出来的人就是孙叔,他也是在那次逃离时为了保护两位世子燃烧了修为,这才跌了境界。” “逃出晋安都城永安城以后,两位世子各奔东西,孙叔带着其中的弟弟来到了颍州,在紫斗山下一处小山村落户,而那个晋安王的小儿子就是我,我的真名叫做楚仲安。”顾西风脸上满是决绝之色,显然他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向桃子说出身世。 此时的桃子直愣愣的看着顾西风,显然被顾西风的身份吓到了,她猜到了顾西风出身一定不简单,却是没有想到会如此骇人。 顾西风见桃子如此表情,苦笑说道:“桃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到底我只是个亡了国的世子,算不上什么,这层身份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倒是可能带来无尽祸事,要不然我也不会隐姓埋名这么久。” 桃子想安慰他,但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正当顾西风还要开口之时,突然一团温润堵住了他的嘴,他先是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感情的爆发,一对青年男女热情相拥亲吻,过了很久这才分开。 桃子双眼迷离,在顾西风的耳边呢喃道:谢谢你信任我,无论你是顾西风还是楚仲安,在我的心中你只是你。” 顾西风再次将桃子搂入怀中,激动说道:“桃子,将来无论如何,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流汹涌 一个吻就像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两个相互爱慕的年轻男女此刻的心终于贴合在了一起。 顾西风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可人儿,就好像一松手桃慕瑶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他多希望可以永远这么抱下去。 桃子像只小猫一样温顺的被顾西风抱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过了好久,她才挣脱了顾西风的怀抱,起身说道:“小风,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要是被我爹娘发现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顾西风依依不舍的盯着桃子,站起身再次抱了她一下,这才放她离开。 第二日傍晚,桃子在辞别了父母后,随顾西风返程回到星河宗。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西风一有时间就陪着桃子在紫斗山上闲逛,他们游遍了紫斗山的风景秀丽之地,两个人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太初在首日出征东夏大胜的消息传到太初皇宫之后,皇帝李伯乾大喜,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大摆筵席庆祝,大臣们纷纷对皇帝陛下的丰功伟绩歌功颂德,就好像他李伯乾已经超越了太初开国皇帝一般。 李伯乾在宴会上喝了很多酒,最后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回到寝宫,他躺在龙榻之上,一道倩丽身影悄然来到他的身边,宫女宦官们见到来人都没有惊讶,在女子进入寝宫后都悄然退了出去。 李伯乾虽然醉了但还是察觉到龙塌旁有人,他猛的起身,就看到皇贵妃早姬正用充满魅惑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本就喝了酒,再看到早姬的神态哪还控制的住自己,一股邪火油然而生,没有过多言语,他一把抓住了早姬的玉臂,用力一拉,两人一同倒在了龙塌上。 颠龙倒凤的戏码再次在皇帝寝宫上演,所有的侍者都退的远远的,充耳不闻那引人遐思的动静。 云雨过后,李伯乾身心舒畅的躺在龙塌上,早姬伏在他的胸前,他的手还不时在早姬身上游走着,早姬娇羞说道:“陛下,你好坏啊,还撩拨人家。” 李伯乾一脸得意笑道:“哈哈,要不要朕再疼惜爱妃一番。” 早姬兴奋说道:“真的吗?” 李伯乾见状表情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算了吧,朕今日国事繁忙,讨伐东夏有太多政务、军务需要处理,明日再说吧。” 李伯乾在纳早姬为贵妃后身体每况愈下,早就大不如前了。 早姬先是失望的低下了头,接着她又一脸崇拜说道:“陛下不仅那事厉害,治国也是一代雄主,出兵一日就攻占了东夏四座城关,日后一统中原,重现太初盛世指日可待!” 李伯乾听到妃子的恭维心中得意,也不客气,大笑起来。 不久之后,李伯乾酒意上涌,困意来袭,整个人熟睡了过去。 在确认李伯乾已经睡着后,早姬看向李伯乾的表情立刻由崇敬变成了厌恶,她的身后慢慢伸展出九条淡紫色闪着幽光的尾巴,整个皇帝寝宫都被紫色光芒笼罩。 她伸出食指指向已经睡着的李伯乾,那些巨大的尾巴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向李伯乾包裹而来。 李伯乾身上突然闪烁起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很是微弱,完全无法与与紫色光芒相比,但在这一层薄薄的金光的保护下,九条紫色尾巴被阻挡在距离李伯乾身体半尺范围之外。 早姬眉毛一皱紧紧握拳,九条尾巴剧烈收缩起来,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早姬体内爆发出来,但在紫色光晕的笼罩下,寝宫之外完全看不出异常,就连羽林军统领靳星兰这个亚圣高手都没有察觉。 在九条尾巴的紧逼下,保护李伯乾的金光愈发微弱,眼看要被紫色光芒吞没。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微弱的金光刹那间消失不见,早姬满意的笑了,将尾巴收回体内。 做完这些,早姬重新回到龙塌之上,在李伯乾身边躺下,一脸嫌弃的看了仍在熟睡的李伯乾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第二日清晨,李伯乾在睡梦中醒来,他心中有种感觉,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不见了,但他思前想后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什么。 在李伯乾醒来之前,早姬拿来一个盘龙造型的精致纯金香拖,经过大师雕琢的龙身上点缀着各种颜色的珍贵宝石,看起来珍贵无比,尽显皇室奢华。 早姬将香拖放在檀木桌子上,在其上插了一根有些奇特的香,见李伯乾醒来了,她放下手头的事情,对李伯乾行礼道:“早姬给陛下请安,陛下昨日辛苦了,早姬为陛下准备了仙灵香,让陛下好好放松一番。” 李伯乾见到仙灵香眼前一亮,将刚刚的疑惑抛之脑后,他急切说道:“大善!快快给朕点上!” 早姬莞尔一笑,将桌子上的仙灵香点燃,香味很快便弥漫了整个寝宫,李伯乾一脸享受,贪婪的呼吸着仙灵香的香气。 早姬侍寝的时候李伯乾会让所有侍者回避,虽然此事不合礼数,但在早姬的极力要求下,李伯乾也只能答应她,所以此时寝宫内只有皇帝和贵妃二人。 陶醉其中的李伯乾没有发现,早姬一直在屏住呼吸,仿佛生怕沾染到仙灵香的气息。 在李伯乾享受之时,早姬说道:“陛下,早姬这就退下了。” 李伯乾哪还管得了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早姬步出寝宫,随手将门带上,门外的侍者、护卫都向她请安,早姬对着一名太监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即带着守候在外的两名清和宫装女子离开了皇帝寝宫。 一个时辰后,太监率一众宦官、宫女将寝宫门窗打开,他们同样闻到了仙灵香的气味,不过此时的仙灵香已经燃尽,香气已经稀薄了许多,他们呼吸香气后只会觉得头脑清明,而不会产生那种飘然欲仙的爽快感。 离开了皇帝寝宫的早姬此时出现在了永安城内的清衍堂内,凭着太初皇帝对她的宠爱,她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 清衍堂首座龙岩司已经率清衍堂一众高手加入了讨伐东夏的太初元帅林楚河麾下,此时的清衍堂内很是冷清。 一名面庞坚毅,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坐在清衍堂大殿之上,而早姬则坐在男子的腿上,两只手挂在男子的脖子上,自顾自亲吻着男人的脸庞,表情充满崇拜。 这中年男子一副清和武士打扮,但比一般鬼武士穿着要奢华不少,盔甲上富有清和特色的花纹十分精致。他的头发向后梳理后发髻束起冲天辫造型,两撇八字胡,下巴为短山羊胡,看起来颇为威严。 男子对于早姬的亲吻毫无反应,他一脸严肃但手上却没有闲着,一只手伸进了早姬的衣服里不停摸索。 早姬吐气如兰开口说道:“天将军大人,早姬已经完成了任务,太初皇帝体内的帝王之气已经完全被摧毁了,现在的李伯乾就是个普通人,可以随时下手。” 在清和国可以被称作天将军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清和军中第一人木城拓。 木城拓听闻早姬话语,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傲慢神情说道:“太初有这么个皇帝简直天助我也,若是这家伙是个明君,我清和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渗透进来,若是他励精图治,身上帝王之气浓厚,谁又能动的了他分毫。” 木城拓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他丝毫没有在意坐在他身上的早姬,一把将早姬推到了地上。 早姬有些幽怨地看了木城拓一眼,很快自己就站了起来,重新搂住了木城拓的腰,一副狗皮膏药模样。 木城拓看了一眼早姬说道:“早姬你做的不错,如今的太初尽在我清和掌握之中,随时可以动手,一会我就去上报神使大人,这次覆灭太初后,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早姬闻言轻轻点头,抱着木城拓的胳膊又紧了几分,让木城拓充分感觉到了那柔软的触觉,早姬眼中秋波荡漾说道:“大人,早姬最想要的是你的奖励。” 木城拓邪恶一笑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得立刻去拜见神使大人,等我回来,自然少不了你的奖励。” 早姬闻言一喜,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木城拓这才转身离去。 清衍堂内一处密室内,木城拓恭敬的站在一位白袍老者面前,此人正是当年救下了山久丸性命,被清和人称为神使的人。 木城拓向神使行礼道:“木城拓见过神使大人,灵神永在!” 神使双手交叉,表情虔诚道:“灵神永在!”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其上散发出一团绿色光团飞向木城拓,木城拓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拖了起来,接着绿光进入了他的身体,无比畅快之感扩散到他的全身,木城拓感觉他的境界都提升了一丝。 神使微笑开口道:“天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木城拓慌忙道:“神使大人,莫要称呼我为天将军,这可使不得,灵神大人会降罪下来的。” 神使高深莫测说道:“天将军着相了,世间一切生灵都是灵神大人的孩子,一切称呼都只是符号而已,即便是灵神二字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要心中有神并为神而战,神就会赐予你永生和无上荣耀。” 木城拓闻言一副心有所悟的表情说道:“灵神永在,木城拓愿为灵神赴汤蹈火!” 神使微笑着看着木城拓,笑而不语。 木城拓继续说道:“大人,现在太初皇帝的帝王之气已经消散,随时可以收网了。” 神使满意点头道:“辛苦你们这些灵神的孩子了,灵神会赐予你们永生快活。” 神使要做安排,木城拓先行离开,他走后如何与早姬厮混无须再提。 木城拓离开后,灵神手中凭空出现一道符箓,他轻轻一捻,符箓燃烧起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披斗篷,带着谪仙面具的虚影。 这道虚影正是仙缘教教主,教主恭敬开口道:“赵仙缘拜见尊上大人。” 这位清和神使居然就是赵仙缘口中无比尊崇的尊上大人。 神使带着温和笑意开口道:“仙缘,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赵仙缘有些激动道:“属下这就去办!” 神使面前的虚影渐渐消散,神使感叹道:“太初皇朝,延续了四百多年也该让位了,争夺皇权所提供的灵魂应该足够了,能否成仙全看这次了。” 新韩王韩林甫、东夏王白玄徽面前先后出现了赵仙缘的身影,仙缘教主向两位君王交代了些什么,一场巨大的阴谋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背信弃义 太初玉陵关内一片祥和景象,与新韩东凛关不同,虽然玉陵关同样封闭了城门,但关城中仍然居住着众多百姓,他们大多数人对太初与东夏的战事很是关注,庆幸太初与新韩能够和平相处,他们才能免于战乱。 玉陵关是由太初甲士和清和甲士共同值守,他们随时关注着对面东凛关的动静,新韩闭关锁国后,他们比之前还要清闲,只能靠聊天强打精神,要不然无聊的值守真的让人犯困。 这些太初甲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调侃那些中原话说的奇怪拗口的清和军士,清和人虽然都会一些中原话但大多数都是初学者,并且他们还要求必须用中原官话交流,所以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些清和人性情都表现的十分温和,被太初甲士嘲笑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对太初军陪着笑脸,这更助长了太初甲士的气焰,在玉陵关经常会发生太初甲士欺负清和军的事。 清和人似乎谦卑到了骨子里,即便是清和军的统领也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生过气。 西线十万清和军统领是天将军木城拓麾下四大地将军之一的青叶新翼,他是地将军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如今只有三十多岁。 玉陵关内一座规模仅次于将军府的院子就是青叶新一的府邸,府邸中只有为数不多的清和护卫,其他四万清和军则是驻扎在关城外。 清和统领府邸内,身穿中原样式长衫的青叶新一正在与人议事,青叶新一来到太初后似乎极为喜爱中原文化,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与中原人并无太大区别。 此时青叶新一与两名清和将领站在沙盘前,那两名将领正是西线清和军的两位副统领,分别是驻扎在另外两座边关的清和军统帅。 青叶新一的中原官话十分字正腔圆,丝毫听不出一丝清和口音,他对两位副统领说道:“天将军命我等四月初五子时一刻配合新韩军同时攻破太初三座关隘。” 两位副统领中比较凶悍的一位森然笑道:“天将军的命令终于到了,本将手下的崽子们早就受不了这些可恶的太初军人了,到时候一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另外一位副统领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比较阴柔,他用一种让人十分不适的尖锐声音说道:“呦,广帘将军好大的威风,搞的人家好怕怕,到时候别阴沟里翻船,反被太初人打的落花流水。” 阴柔将领翻着白眼一副嘲弄模样,惹的那个被称作广帘的将领脸色十分难看,他愤然出口道:“纤门,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若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纤门一脸不屑说道:“就凭你?本将一只手就能灭了你!” 广帘还要说什么,却看到青叶新一正瞪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纤门见广帘不说话,以为广帘服软了,他两手叉腰,正要再嘲讽几局,却听到了青叶新一微怒的声音:“纤门将军若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本将军法处置了你!” 原本像战胜的公鸡般趾高气扬的纤门将军闻言立刻蔫了下来,有些怯怯的看着青叶新一,一副委屈模样。 青叶新一严肃说道:“本将不管你们两个有多深的恩怨,如今在本将手下就给我老实听命,若是出了任何披露,你们知道本将的手段!” 广帘和纤门两位将军都有些惧怕的看着青叶新一,不约而同的表示顺从。 青叶新一这才笑道:“赶快回去准备,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两位副统领领命而去。 两人走后,青叶新一回到自己的卧房,他走到自己的床榻边,轻轻转动木床的一根立柱,床边的墙内传出一阵机关转动之声,墙壁横移出现了一间密室。 青叶新一轻轻一跃就踏入了密室之中,密室内有微弱的灯光,其中摆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数量比大型牢狱还要多。 密室的一面墙壁上挂着数十具尸骸,每一具都十分恐怖,这些尸骸有的看起来还未开始腐烂,可以看出生前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尸体全身皮肤上有着各种可怕伤口,身上没有一丝皮肤是完好的,器官也有多处损毁。 除了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外还有几具已经完全化作白骨的骨架,这些骨架被固定在墙上却并不完整,部分躯体已经不知去向。 整间密室中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青叶新一竟然一脸享受的呼吸着密室中的空气,他盯着那些尸骸,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笑意,他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了!” 这青叶新一表面和善,但在清和军中却是以嗜杀闻名,最令人恐惧的是,落到他手里不会被立刻杀死,而是会被他用各种残忍手段折磨,在清和军中几乎人人都惧怕他。 来到玉陵关后,为搏取太初军将士的信任,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热爱中原文化的温和异国人,这种伪装是成功的,玉陵关守将王月明对这位清和统帅很有好感,二人这几年相处融洽,还时不时一同饮酒作乐。 只是这虐杀的嗜好忍得了一时却忍不了一世,青叶新一杀人欲望爆发后,就会借着夜色凭着自己宗师境界的身手在关城内寻找猎物,被他抓走的人有贩夫走卒,有闺中小姐,有太初甲士,总之他的目标并不是固定的,男女老少都有。 他只在乎虐杀的快感但并不怎么在意被害人的身份。 猎物们会被带到他床边的密室中,他们会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存活一段时间,青叶新一会使用各种非人的手段折磨他们,扒皮抽筋、挖眼断舌都只是家常便饭。 青叶新一会尽量让猎物活的久一些,他甚至会一边施虐一边救治这些可怜人,但这并不是他心存善意,而只是单纯的希望多虐待猎物一段时间。 猎物们无法忍受折磨死掉以后,青叶新一也不会把他们带走处理掉,而是被挂在密室之中作为收藏,终日与他相伴… 四月初五这天为立夏节气,立夏又被称为春尽日,在东夏或是幽州这种南方地区已经开始进入夏季,天气也逐渐变热,不过玉陵关地处北方,此时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 深夜子时,太初与清和的甲士在玉陵关城墙上巡守着,立夏的气候实在太过舒适,太初甲士们听着玉陵关外阵阵虫鸣,大多数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他们没有发现,那些被他们时常欺负的清和人此时没有一丝困意,脸上隐隐有狠厉之色。 玉陵关外,数万铁骑向玉陵关疾驰而来,很快便有眼尖的太初甲士发现了骑兵的踪迹,他正要发出预警,刚刚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后背,他的嘴也被人用手堵住。 不少太初甲士就这样被悄然无息的杀死了。 在青叶新一的调派下,玉陵关城门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负责守卫的清和人已经超过了太初甲士,那些太初甲士也没有太在意,安逸的日子早就让他们失去了警惕之心。 终于,一名警惕的太初甲士躲过了背后清和人的偷袭,他不可置信的大喊:“敌袭!敌…”还没喊出两句,他就被清和人砍翻在地。 这名甲士的舍身示警终于让太初军开始有所察觉,但为时已晚,原本是盟友的清和军开始大规模屠戮太初甲士。 玉陵关内此时到处都是“敌袭”的叫喊之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些死去的太初甲士到死也难以相信对他们展开雷霆一击的会是那些平日里极其温和、谦逊的清和人。 在清和人的血腥屠戮下,玉陵关城门失守,清和军掌控了玉陵关的门户,他们很快便打开了城门,放下护城河吊桥,数万精锐新韩铁骑冲入了玉陵关,还有十余万新韩军正在向玉陵关行进。 新韩军进城后战斗已经没有了悬念。 那些隐忍多年的清和甲士终于表现出残忍贪婪的一面,在太初甲士被屠戮殆尽的时候,清和人开始冲入居住在玉陵关的普通百姓家中。 因为是深夜,大多数百姓在熟睡中被喊杀声惊醒,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助的百姓只能在家中躲起来,以免被波及。 进入民宅和各种商铺的清和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一间民宅门口,一位无助的妇人正在被几个清和军人糟蹋,在此之前她的丈夫和孩子已经被这些清和人残忍杀害了,而她因为有几分姿色,被这群恶魔从家中拖了出来做那禽兽之事。 那些清和人的嘴脸无比狰狞,此时的他们才是彻底暴露了本性。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骑马时浑身肥肉都在乱颤的胖子,他的马也比其他人的要高大精壮许多,就算是这样的马驮着他看起来也十分吃力。 胖子看到这一幕脸色很是难看,一脸厌恶之色,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对着身后的骑兵打了个手势,有八骑从骑兵队伍中冲了出来,胖子直接率领这八骑冲向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清和军人。 胖子和骑兵们手起刀落,那些还在狞笑着施暴的清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全部被斩杀。 那名赤裸着身体的妇人见自己得救了,也不顾全身一丝不挂,对着为首的胖子就跪了下来,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胖子正要说话之时,妇人抬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她表情决绝一头向院墙撞去,鲜血喷溅,倒在了地上。 等骑兵下马查看之时,妇人已经气绝身亡。 胖子气愤说道:“他娘的,该死的蛮夷,这些百姓未来都是我新韩子民,竟然被这些清和人如此对待,赶紧给我把清和统帅找来!” 数名骑兵领命而去,他们在太初军营处找到了已经杀红眼的青叶新一。 青叶新一被带到了胖子身边,能让清和统帅如此听话的胖子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新韩王韩林甫无疑了。 韩林甫一脸怒容对着青叶新一说道:“关城中的百姓未来都是我新韩子民,不得侵扰,速去约束你的属下,如若不然,休怪我老韩翻脸不认人!” 青叶新一笑道:“新韩王陛下,今日是你我合作大破太初的日子,我那些儿郎们这几年实在太过憋屈,就让他们发泄一下吧,况且我的人分散在整个关城内,也不是那么好约束的。” 韩林甫一脸怒色,威严开口说道:“朕不管你那些,若你约束不了他们,朕将出手,朕保证你们清和人没有几人可以离开玉陵关。” 青叶新一看韩林甫的认真模样,打消了再与韩林甫扯皮的打算,虽然他心中不满,但还是答应回去约束清和军。 在青叶新一的命令下,清和人对城中百姓的暴行终于停止了,完全不像他和韩林甫说的那般困难,他在清和军中的震慑力可见一斑。 经过一夜大战,西线三道关隘全部沦陷,遭到了新韩与清和双重背叛的太初西线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时晚矣 太初和新韩边境,北面是一片连绵群山,山峰起伏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大山被茂密的丛林覆盖。 此时的气候已经由凉转暖,万物开始复苏,树木长出了新的枝桠,花草冒出头来,度过严冬的小动物们也开始四处寻找食物。 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钻出密林,这人大概二十多岁,他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模样很是凄惨。 他的肩头被撕出的布条包了起来,布条中还在不断渗出鲜血,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再加上蓬头垢面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野人。 这人是七杀营派到新韩的一名密探,名叫于景天。 于景天见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慌张的神色才收敛了一些,他重重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向山下行去,前几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在太初征战东夏取得大捷之后,原本驻扎在广玄城与西尧对峙的新韩大军突然撤离,朝着太初边境奔袭而来,西尧大军却没有追击,而是返回了西尧境内。 此时在新韩境内蛰伏的七杀营探子已经遭受重创,几乎全军覆没。 于景天等人自然察觉到了新韩大军的动向,此事关系重大,在新韩闭关锁国的情况下消息很难传回星河宗,七杀营在新韩境内仅存的八名密探碰头后决定从北方群山中返回颍州。 为稳妥起见,八名密探以两人为一组分头入山,所有人都伪装成猎户或是山民的模样,和于景天一组的是一位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大叔,大叔并没有告诉于景天姓名,只是让他称呼其为老郑,两人扮做父子结伴而行。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新韩开始调兵之前,新韩军方和鼹鼠堂已经在群山之中布下了大量后手,正等着他们这些密探去自投罗网。 老郑是一名七杀营资深密探,他的实力虽然只有精进初期,但其经验丰富,手段高明。能和他一起进山,于景天轻松了不少。 进山后走的越远,老郑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老郑前进方向并不是笔直的,而是不断变换着方向,他每走出一段就会停下来探查一番,于景天看到老郑这副谨慎模样不禁感慨老郑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了。 直到老郑在探索一番后,在一片区域内拆掉了七八个陷阱机关,于景天这才发觉是自己大意了,他也开始谨慎地跟在老郑身边。 行了两天路程后,正在前边走着的老郑突然向于景天指了指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大片烟雾缭绕,这些烟雾与边关上用来封锁传书的烟如出一辙,于景天心中大惊,这意味着前方必然有新韩人! 向于景天预警后,老郑坐在地上休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他打开布包从中拿出来一块看起来已经干干巴巴的糕点,他用力咬下了一小块,又拧开了随身携带的葫芦,边吃边小口喝水,很快一块糕点就被吃完了。 老郑又拿起一块递给了于景天,于景天看着那糕点的卖相实在难以接受,只得摆手拒绝,老郑并不恼怒,开口说道:“别看这玩意儿其貌不扬,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是好东西,这可能是咱们的最后一顿饭了,还是吃了吧。” 于景天心中大惊,他虽然还不清楚老郑话语中的含义但也知道危险正在来临,这一次他接过了老郑递来的干巴糕点,也学着老郑的样子吃了起来。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卖相不佳,味道倒是不错,香香甜甜,越嚼越香,一块糕点很快便被于景天吃光了。 于景天正要夸赞几句,却看到老郑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发出声音。 在老郑的带领下,二人继续上路,于景天紧紧跟在老郑后面,衣袖中一把短刃被他用力握在手中,因为老郑在出发时特意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随时准备战斗…” 十余道身影在二人身后东躲西藏,但他们的踪迹早就被老郑这个资深密探察觉到了。 正当那些尾随二人的新韩人准备动手之时,老郑突然对于景天喊道:“我来拦住她们,你快跑!” 新韩人见情况有变,赶忙冲杀上来。 于景天自然知道留下来阻挡新韩人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他焦急说道:“你我共进退,同生共死!” 老郑怒道:“快滚,留下来只会一起死,这次的消息若是传不出去,太初定会生灵涂炭。” 说到这里,老郑的语气一缓,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到了于景天手上,接着又说道:“要是觉得亏欠我就记住这上面的内容,有机会替我在宗门墓地里立个衣冠冢!快走!” 于景天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开始拼命向前狂奔。 十一名新韩密探和甲士围了上来,老郑用尽手段居然挡住了八名高手,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将领带着两个人突破了过去,继续追杀于景天,那名将领身穿一身亮银甲,他手持战刀,背后有长弓和箭筒,看起来定是武艺高超。 在八名高手的围攻下,本就没有踏入顶尖高手行列的老郑没拖多久就被斩杀,就连头颅都被对方砍了下来作为战利品拿在手上。 于景天身后的新韩将领战刀归鞘,取下长弓和弓箭,他一边前进一边弯弓搭箭,不断有箭矢射出却只是射到了于景天身侧不远处,不知道是他弓箭水准本就不高还是有意戏耍于景天。 于景天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被箭矢射到,在慌不择路下,他来到了一处悬崖,这里有一道瀑布,瀑布下方是一潭小湖。 手持弓箭的东夏将领嘲弄道:“小子,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不继续了~” 于景天面朝追击之人露出决绝之色,一张纸片出现在他手里,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后,竟向后一跃而起朝着悬崖跳去。 此时再去阻止已经晚了,那名带头的新韩将领只得拼尽全力射出一箭想直接杀死于景寻。 这箭矢破空而来直奔于景天胸口,身处半空中的于景天避无可避,只能拼尽全力扭动身体避开要害,那支箭矢最后插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他也向下坠落,落入了悬崖下方的小湖之中。 那些新韩人在悬崖边犹豫了很久,终归是没有选择跳崖,待后方八人人赶上来后,他们一起绕路来到了悬崖下,但搜寻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于惊天的踪迹,连血迹都没有发现,他们都认为于惊天已经溺死在了湖底。 这些新韩人却不知道瀑布的后方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小山洞,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于景天运气极好,在掉入湖中后,他被水流带到了瀑布底下,正好看到了这处山洞,他不顾疼痛奋力就钻了进去,这才幸免于难。 搜索无果,在小湖附近寻找了半日后,这些新韩人这才放心离开。 于景天无比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同时也十分悲伤,因为他知道老郑肯定已经惨遭毒手了,老郑给于景天的纸条上正是老郑自己的信息:星河宗天玑阁弟子郑寻。于景天把这名字深深烙印在了心里。 于景天在附近找到了一些止血的草药,他强忍剧痛将箭头拔了下来,涂上草药后,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包扎伤口。 幸亏新韩将领的箭矢上没有涂抹毒药,要不然如果找不到解药会非常麻烦。 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后,于景天不敢停留,拼尽全力继续向颍州方向行去,这一路再也没遇到新韩人。 三日后,在密林中历尽千辛万苦的于景天终于到达了颍州地界。 下山之后,于景天避过了太初朝廷的众多哨所,来到了一处小村落。 他在村子中找了一些纱布和干净衣服,再次对伤口包扎后换上了干净衣服,把自己的那身破烂衣物藏了起来。简单梳洗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在村舍中找到创伤药。 他寻了一处隐蔽角落休憩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正要离开,两个村民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村民慌张的向迎面而来的另一个村民说道:“老张,你听说了没,出大事了,打仗了!” 那个被称作老张的村民却是淡定了许多,开口道:“王老栓,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不就是向东夏开战了嘛,都是老黄历了,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王老栓连忙摆手道:“不是啊,不是东夏打仗的事,是新韩打过来了!” 老张这回也慌了,急忙说道:“啥?新韩不是在和西尧打仗吗,怎么又打到太初来了?咱们两朝不是交好了好几年了吗?” 王老栓哭丧着脸说道:“谁知道呢,上面的事也不是咱们平民百姓能管得了的,听说新韩已经攻破了太初边境打进来了。” 老张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哆哆嗦嗦道:“这…这…这么快…就打进来了?咱们这离边境这么近不会遭殃吧?” 王老栓叹了口气说道:“哎,走着看吧,本来成天被官府逼的都活不下去,这回又赶上打仗,咱们太初的百姓可真惨。” 老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冷哼说道:“要我说,太初赶紧亡了才好,都烂到根了,身为普通百姓咱们管皇帝是谁呢,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王老栓闻言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对老张严肃说道:“快别瞎说了,小心有人告发你,打仗没波及咱们再让官府抓走乐子就大了。” 老张瞪眼道:“我看谁敢!”王老栓见状赶紧把老张拉到一旁低声劝说着什么。 他们二人的话全都落入了躲在一旁的于景天耳中,于景天此时双拳紧握,指甲扣进了掌心,拳缝中隐隐有鲜血渗出,他痛苦的紧闭双眼,身体微微颤抖。 他回来晚了,新韩已经对太初发起了攻击,郑寻他们七个白白牺牲了性命,自己却没能完成使命。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看到另外六人遇害的情景,但从他和郑寻的遭遇来看,其他人也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于景天身体机能本就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仅仅靠要完成使命的信念驱使着他前行,此刻得知了使命已经无法完成的消息,在极度崩溃下,他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当于景天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他终于稳住了心神,如今他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找到附近城池的暗星分部。 他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向临近的小城行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待到第二日小城打开城门后,刚好到达的于景天进入了小城。 刚进入小城还在寻找暗星分部时,于景天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镇住了:清和叛变,皇宫失守,皇帝被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夺宫 立夏这天,太初皇帝李伯乾如同往日一样,上早朝,批阅奏折,与早姬厮混,享受仙灵香。虽然太初在与东夏开战,却是影响不到这位九五之尊。李伯乾没有察觉,一场剧变即将上演。 临近午夜,因为宵禁的缘故,开元城的大街上十分安静,只有些巡夜的士兵偶尔经过,一位打更人拎着灯笼拿着梆子在街上溜达,他走到一处庞大院落门前,立刻神色慌张起来。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在太初朝赫赫有名的清衍堂,是清和高手们的栖身之所,那些清和高手在太初境内享有很多特权,又因为实力强横、手段莫测,一般百姓都对他们敬而远之,生怕招惹到这群煞星。 打更人走过清衍堂门前的时候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离开这里,但事与愿违,清衍堂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开始不断有人从中冲了出来,这些清和人都身着甲胄,手持兵器,看起来气势汹汹。 打更人为了避免麻烦,撒腿就跑,可是,清衍堂高手似乎并不准备放过他,立刻有人追了上来。 他慌张回头看去,眼看马上就要被追上,既然无法逃脱,他干脆不跑了,对着追上来的人下跪磕头。 “大人,小的…”还没等他求饶的话说完,追过来的清和人就一刀劈在了他的脖颈处,鲜血喷涌,打更人一脸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路过居然会惹上杀身之祸。 大概五千清和甲士从清衍堂中出来,他们不做停留,朝着皇宫方向奔袭而去,在路上只要遇到人就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无情抹杀。 在清衍堂高手南下进攻东夏之际,清衍堂内居然能够隐匿了如此之多的清和甲士,这与清衍堂的特权不无关系。 这些清和人的领头人自然是天将军木城拓,他的身边还有不少宗师战力高手,其中就包括拥有式神素鸣的御神师冬麟贺和那个拥有古怪布偶式神的少女豆豆,这可是两位亚圣高手。 木城拓的左侧同样是一位将军模样,这人大约四十多岁,生的高大壮硕,比一般的清和甲士要高出一大截,他手中提着一柄巨大雉刀,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力量感。 他是天将军麾下四位地将军中唯一一个跟在木城拓身边的将领,其余三人各领了十万清和军分别前往了太初朝的北线、西线和南线。 这位地将军名叫南辙牧也,他的实力同样达到了宗师境界,此人耿直勇猛但不善谋略,并不适合作为统帅,但是作为先锋大将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南辙牧也作为天将军的侍卫统领长期留在木城拓身边,此时南辙牧也正一脸疑惑的向木城拓憨厚问道:“天将军大人,目标如果只是那太初皇帝,废了这么大力气弄这五千甲士过来有什么用?” 木城拓对自己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侍卫统领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不耐其烦地向南辙牧也解释道:“牧也,咱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太初皇帝,当然太初皇帝是最重要的目标,不过我们要的是包括皇宫在内的整个开元城!” 南辙牧也抓着头疑惑之色更浓,他开口道:“这一座孤城打下来做什么?况且这五千人占领一座城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木城拓神秘一笑说道:“本将军自有手段,这座城池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拿下了皇帝和开元城,咱们就可以控制皇帝对整个颍州发号施令,到时候一切就都简单了。” 木城拓转头看向南辙牧也,南辙牧也显然并不太明白他的话,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不过看他那样子,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皇帝寝宫内,云雨过后的太初皇帝李伯乾已经沉沉睡去,今天在早姬的刻意控制下,李伯乾只坚持了片刻便丢盔卸甲,李伯乾只认为是自己这两日太多劳累,并没有往心里去。 早姬并没有睡,她的体内钻出九条尾巴环紧紧环绕在李伯乾身边,随时准备出手。 太初皇宫应天门外出现大量清和军,在众多强大式神的帮助下,清和人很快轰开了应天门,进入了皇宫内部。 皇宫御羽林军反应迅速,马上开始奋起反抗与清和军战在了一起,只是清和军人数占优,又有众多宗师高手助阵,很快便攻破了羽林军的阻挡,清和人不断向前推进,羽林军死伤惨重。 身为羽林军统帅的靳星兰此刻来到皇帝寝宫门前,他跪于门前说道:“陛下,清和人正在攻击皇宫,清和已经背叛盟约,皇贵妃乃是清和女子,还请陛下先和贵妃娘娘分开,以免横生枝节。” 靳星兰的语气很是恭敬,但说出来的意思就不是很中听了,他明显是要把早姬抓起来。 寝宫内传出了李伯乾微怒的声音:“清和背盟与贵妃何干?靳统领尽力退敌便好,朕还能被区区弱女子伤害了吗?” 李伯乾虽然被惊醒,但是早姬已经用九条尾巴把他控制起来,他此时无法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刚刚的声音竟是出自早姬之口,不知早姬用了什么手段,学起李伯乾的声音毫无破绽。 靳星兰自然对皇帝陛下的话无可奈何,只得安排羽林军将皇帝寝宫团团护住,并吩咐羽林军若发现任何异常允许他们可以冲进皇帝寝宫,有什么后果由他靳星兰一人承担。 靳星兰心中疑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羽林军甲士们很难阻挡拥有大量宗师强者的清和军,清和人很快就已经闯入了皇帝寝宫前最后一个宫殿——兰池殿。 穿着华丽清和盔甲的木城拓一马当先,冲在人群的最前方,他手中拿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古怪兵器不断砍杀着拦在前方的羽林军甲士。 当木城拓行到达兰池殿大殿前的时候,异变突生,数道剑气从兰池殿中破碎了门窗,直奔木城拓而来。 木城拓对于埋伏在此的太初高手显然早有预料,他丝毫没有吃惊,挥动手中兵器抵挡,同时平静喊道:“冬麟、豆豆,快过来帮忙。” 剑光散去,有八名剑客持剑立于兰池殿内,他们各个都有宗师境修为,这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太初作为绵延数百年的皇朝,可见底蕴之深厚。 这些宗师剑客见一击并未得手,立刻向木城拓围剿而来,剑气充斥了整个兰池殿院落,木城拓手中兵器光芒大盛,拼尽全力阻挡剑气,即便是身为亚圣高手被八名宗师高手围攻也是险象环生。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张狂青年手持电矛冲到了木城拓面前,替他挡下了不少攻击,接着从他后方传来了一个甜甜少女声音:“小拓拓,姐姐来帮你了!” 木城拓翻了个白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豆豆一路跟在木城拓后面,但她始终没有出手,当木城拓叫她的时候,她这才冲了上来,唤出她的式神怖偶。 豆豆见到剑气横飞的场景一脸兴奋说道:“好漂亮的剑光,和小兰兰的剑招好像啊,早知道皇宫里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人,我早该带小怖怖来玩的,光和小兰兰玩没意思。” “小怖怖,该我们上了,去吧!怖怖满天飞!”豆豆一把将怖偶扔向了正在激战的木城拓、式神素鸣和八名太初剑客,接着又大声喊道:“小怖怖,看准了,打那些拿剑的,千万别打小拓拓和小鸣鸣!” 怖偶开始快速分身,漫天飞舞的都是恐怖布偶,它们迅速朝着那些剑客扑去。 怖偶果然听话,没有攻击木城拓和式神素鸣。 只是豆豆的称呼让木城拓身形一滞,他一脸尴尬地说道:“豆豆,咱们能不能换个称呼,你这么叫让我很没面子…” 豆豆朝着木城拓做了个鬼脸说道:“我不要!你要是不让我叫我可不跟你玩了啊!” 木城拓闻言大惊,语气又软了几分说道:“姑奶奶,你叫,你爱怎么叫怎么叫行了吧。” 要是不答应她,豆豆真耍起性子,真的可能做出投敌的事,木城拓可是得罪不起这个身份特殊的小丫头。 豆豆这才满意笑道:“这才乖嘛,看姐姐帮你揍他们!” 式神素鸣的御神师冬麟贺在众人后面看着木城拓吃瘪,心中暗道:“躲过一劫,幸亏叫的是素鸣不是我…” 在豆豆的指挥下,怖偶大发神威,无数的恐怖布偶在八名剑客身边发动攻势,在布偶的干扰下,木城拓和式神素鸣开始占据了上风。 南辙牧也解决了不断涌过来的皇宫羽林军,带着两位宗师御神师也进入了兰池殿,形势对太初剑客们愈发不利起来。 木城拓得意笑道:“一起上,全部杀了!” “式神:山岳之主!” “式神:鹿铃!” 南辙牧也和两只式神也冲向了八名剑客。 名为山岳之主的式神全身被一套石头铠甲覆盖,皮肤乌黑,一头白色短发中生有一对长长尖角,三柄神剑环绕在其周围,身形比素鸣要小一些,气势也比素鸣弱上几分。 被唤作鹿铃的式神是女性形象,她长相俊美,生有两根鹿角,一头乌黑长发,身材修长纤细,穿着的一身清和浴衣并没有完全遮盖她的傲人双峰。 她的手脚上都佩戴有铃铛,一举一动都会有清脆铃声,她的手上拿着一张巨大长弓,长弓造型奇特,弓身是一把弯刀模样。 她身上并没有携带箭矢,不知这古怪长弓该如何发动攻势。 两只式神的动作要比南辙牧也快一些,它们率先发动了攻势。 山岳之主的御神师大喊一声:“移山!” 山岳之主得到命令,伸手抓住一柄漂浮的神剑,他朝着太初剑客所在方向对着虚空劈砍,一座虚幻小山凭空出现,小山逐渐由虚化实,向太初剑客砸了过去。 鹿铃的御神师同样是一名女性,此时的御神师却是没有丝毫动静,整个人被一道红色光柱所笼罩,御神师紧闭双眼漂浮在半空之中,显然已经使用了寄灵之术。 鹿铃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她一声轻叱:“逐影之光!” 她的芊芊玉手竟然直接握住了那弯刀弓身的刀柄,幸而鹿铃是灵体,若是实体的话,这么一下就难免会皮开肉绽了。 鹿铃的另一只手向后拉动弓弦,居然有一道红色光芒凭空出现化作了箭矢,她猛的松开握住弓弦的手,那道红芒破空而去,直指太初剑客。 本就和三位亚圣高手苦战的八位宗师剑客哪还有余力去抵挡这两只式神的犀利攻击,危险即将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在兰池殿后方响起:“朝天阙,去!” 一柄炫丽宝剑冲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山岳之主幻化而出的小山,小山被宝剑直接击成无数碎块,消失在空中。 击碎了小山,宝剑并不停留,再次冲向了那道鹿铃射出的红芒,二者接触,红芒一触即溃,宝剑轻松挡下两只式神的攻击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兰池殿上方。 那人手掐剑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招,宝剑立即飞回到他的手上。 太初皇宫内论有如此实力的剑客又有几个,正是羽林军统领靳星兰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初九剑阵 趁清和高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靳星兰持剑飞身而下冲入战局之中。 有了靳星兰的加入,太初一方士气大涨,就连配合也变得浑然天成起来,九位剑道宗师仿佛融为一体,竟一时压制住了清和高手。 豆豆见靳星兰来了眼前一亮,她竟操控布偶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漫天的可怕布偶不见了踪迹。 豆豆对着怖偶嘿嘿一笑说道:“怖怖,变个身!”怖偶心领神会,在她摊开的掌心中快速旋转起来,片刻之后怖偶不见了踪影,而豆豆的手上多了一柄散发着幽光的漆黑短剑。 做完这些,豆豆直接朝着靳星兰冲了过去,她的速度极快,几个闪身就到了靳星兰的面前。 此时与靳星兰交手的是南辙牧也和式神山岳之主,他们虽然也是宗师高手,但与靳星兰实力差距不小,两个人合在一起也不是靳星兰的对手。 尤其是南辙牧也,他本就是一介武夫,擅长的是力量,在对阵靳星兰这种力量在他之上,技巧又不知比他高明多少的家伙,他自然力不从心。 他们在兵刃上也差距极大,靳星兰手中朝天阙乃太初三大名剑之一,而南辙牧也的雉刀却只是一把清和锻刀大师的作品,南辙牧也的雉刀已经在与朝天阙的拼斗中被砍出了无数缺口,再碰撞下去没准就会直接断掉。 正当南辙牧也叫苦不迭的时候,豆豆突然出现挡在了靳星兰面前,南辙牧也见状一喜,就要和豆豆一同迎战靳星兰,式神山岳之主也攻了上来。 豆豆感受到了南辙牧也的气息,眉头就是一皱,她竟反手一剑劈在了南辙牧也的雉刀之上,这把凄惨的兵器终于承受不住,刀身断成了两截,南辙牧也一脸错愕地向后急退,就连控制着山岳之主的御神师都急忙把式神退了回来。 豆豆的古怪行为让清和一方众高手都是一惊,纷纷远离了豆豆,混战的双方竟一时停止了战斗,八名太初剑客也趁机退回了靳星兰身边,所有人都疑惑的盯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这尴尬的局面让豆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有些难为情,她疑惑说道:“都看我干嘛?” 木城拓苦笑道:“豆豆,你怎么敌友不分?” 豆豆这才恍然,她翻个白眼不满道:“我要和小兰兰打架,谁叫那个胖子在旁捣乱!” 南辙牧也闻言怒道:“本将是在帮你!” 豆豆不屑道:“谁用你帮忙了,离本姑娘远点!” 南辙牧也还要说什么,却听见木城拓急迫说道:“牧也,给我闭嘴!得罪了豆豆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南辙牧也脸色涨的通红,没有再说话。 豆豆得意一笑,对靳星兰说道:“小兰兰,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啊,我今天是跟着他们一起来找你们打架的!” 靳星兰瞳孔一缩,好像想到了什么,就连豆豆对他的称呼都没在意。 “不好!陛下有危险,快退!”靳星兰向后方疾驰而去,八名剑客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豆豆的言语提醒了靳星兰,他当时向皇帝陛下禀告清和背叛的消息时,李伯乾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寝宫之中一定有问题! 靳星兰跑到皇帝寝宫庭院内大喊:“速速察看陛下安危!” 羽林军们得令立刻撞开了寝宫的门,一道紫色身影从中冲了出来,撞飞了数名羽林军。 靳星兰见状手中朝天阙飞出,径直飞向那道身影。 两条闪着幽光的粗大尾巴拦在了那人身前,朝天阙竟一时无法突破进去。 此时靳星兰也已经赶到,他一把握住了朝天阙,挥剑如行云流水。 又有数条粗大尾巴飞舞,将靳星兰的攻势挡了下来,这时候八名剑客和清和高手也已经赶到了。 双方再次交战起来。 豆豆一马当先,朝着靳星兰攻了过来,她边挥剑边说道:“小兰兰,你怎么不搭理我,跑什么跑啊。” 靳星兰焦急说道:“豆豆姑娘,咱们能不能先别打了,在下有要事要做。” 这时那道紫色身影开口道:“豆豆,帮我拦下靳星兰。” 豆豆闻言眼前一亮,开口道:“早姬姐姐是你啊,好嘞,看我把小兰兰打的满地找牙!” 豆豆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手中怖偶化作的黑剑翻飞,直逼的靳星兰倒退了好几步。 紫色身影现出了身形,正是太初皇贵妃早姬,她的身后有九条巨大的狐狸尾巴,其中一条牢牢的捆住了太初皇帝李伯乾,此刻的李伯乾双手双脚和嘴都被早姬的狐狸尾束缚住了,既无法动弹又说不出话。 早姬用清脆的声音大声喊道:“靳星兰,现在太初皇帝在我手上,如果不想皇帝有事的话,速速投降!” 靳星兰闻言脸色凝重道:“你们这些狡诈的清和蛮夷,我等若投降的话,陛下就更没有了活命的可能,我等只有死战!” 早姬冷笑,她将束缚着李伯乾的尾巴稍微松开了一些,让李伯乾可以开口说话,她将李伯乾拉到自己面前冷酷说道:“快些命靳星兰等人投降,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你!” 李伯乾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枕边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清和女子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李伯乾有些颤抖地大声喊道:“靳星兰,快来救朕!” 早姬见状控制狐尾的前端紧紧勒住了李伯乾的脖子,李伯乾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马上被勒的涨红了脸,那种临近死亡的窒息之感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恐惧到了极点。 靳星兰想要出手阻止,却根本无法突破豆豆的阻拦。 就在李伯乾快要窒息死亡之时,早姬松开了狐尾勒住李伯乾脖子的部分,李伯乾终于又可以呼吸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难得的空气,拼命喘息着。 早姬狞笑开口道:“陛下,还不命靳星兰投降,下一次奴家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李伯乾急忙拼命大喊道:“靳星兰,投降吧,她真的会杀了朕!” “陛下,如果投降了就一切都完了,请恕为臣不能投降!”靳星兰坚定说道,他深知早姬有无数机会杀死李伯乾,李伯乾现在仍活着明显清和人还有更大的企图。 李伯乾厉声道:“靳星兰,你居然罔顾朕的性命,朕要诛你九族!” 靳星兰眉头紧锁,这个皇帝真的令他无语,事到如今还如此执迷不悟,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全都是李伯乾咎由自取。 靳星兰索性不再搭理李伯乾,他大声喝道:“太初剑卫,听我号令,结阵!” 八名宗师剑客闻言立刻开始移动,以靳星兰为首,站到了对应位置的九个人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大地微微颤动,仿佛某种神秘的力量传递给了结阵的九人。 清和高手见状想要阻止,纷纷出手攻向太初九人,但他们的攻势到了结阵的九大高手身上就会被荡开,完全伤害不了对方分毫。 八名太初宗师剑客突然向靳星兰疾驰而去,在靳星兰身边的八个方位站定,靳星兰竟然凭空飞了起来,他俯瞰着清和高手,一股大道之力在他身体周围流转。 此时的靳星兰居然拥有了圣人的气息,那种超脱了凡人的力量让他看起来神圣无比。 木城拓看着眼前的一幕恍然道:“这就是神使大人所说的太初九剑阵?居然真的能融合九州之力为己用,不愧是曾经一统中原的太初皇朝,底蕴果然可怕。” 式神素鸣脸色凝重开口道:“这家伙很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圣人之威。” 说话的自然不是式神,而是冬麟贺使用了寄灵之术。 木城拓看向素鸣说道:“冬麟,你我一起上,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圣人的力量!” 素鸣轻轻点头,手中雷矛爆发出强烈的雷电力量,纵身一跃就朝着靳星兰冲了过去,木城拓见状同样举起手中兵刃飞身而起,亚圣的力量绽放到了极致。 “雷暴!”素鸣大喊一声,雷矛之上的雷电犹如实质,携着浩大声势攻向靳星兰。 与此同时,木城拓的攻击也到了,他手中的兵器之上黑光流转,横劈向靳星兰的腰间。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横扫六合!”靳星兰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同时他手中朝天阙轻轻一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剑,剑光扫过,无物可挡! 木城拓和式神素鸣被可怕的剑光吞噬,他们的攻击瞬间被击溃,二者都被扫飞了出去。 木城拓被剑光击溃攻势后横刀格挡,并没有被剑光直接扫中,就算是这样他也受到了可怕的冲击,落到地上后狂喷出一口鲜血。 木城拓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气息萎靡,显然受伤极重。 式神素鸣就要更惨一些,他并没有来得及格挡,而是被剑光直接扫中,原本巨大的身躯极速缩小,到了最后只剩下如正常人大小,幸亏冬麟贺及时解除了寄灵,如若不然,他和素鸣有可能被直接斩杀。 即便是这样,冬麟贺也是狂喷鲜血,晕厥了过去,缩小的式神素鸣在冬麟贺晕倒后也消失不见。 只一击,阵法加持下的靳星兰就令两名清和亚圣失去了再战之力,圣人之威恐怖如斯。 豆豆见这情形居然毫无惧色,她满脸兴奋地盯着犹如天神下凡的靳星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小兰兰,你好厉害啊,让我来试试!”豆豆高高跃起,一举跳到了靳星兰上空,她在空中兴奋说道。 豆豆从天而降,化作流光持剑刺向靳星兰,靳星兰有些无奈,他知道这个整天缠着他比斗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实在不忍心伤害她。 靳星兰举起朝天阙,以剑身平扫向豆豆手中黑剑,两剑碰撞,高下立判,怖偶化作的黑剑被扫飞了出去,重新化作了怖偶模样,怖偶漂浮在空中呲牙咧嘴,显然这一击让它也十分不好过。 豆豆的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身体不断下落,靳星兰用未持剑的手把她牢牢接住,接着又用一股轻柔力道把豆豆送回了地面。 怖偶见状立刻飞回了主人身边,豆豆落地后嘴巴长的大大的,她两眼放光说道:“好厉害啊!” 靳星兰在击败豆豆后,持剑指向早姬冷冷说道:“贱人快放了陛下,不然我要你形神俱灭!” 早姬虽然有些害怕,但她仍然开口道:“你敢出手我就杀了你们太初皇帝!” 靳星兰冷笑道:“你有机会吗?” 话音刚落,靳星兰将朝天阙高高举起,大喝道:“一剑定乾坤!” 早姬被靳星兰的剑招锁定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更别说去杀死李伯乾了。 清和一方此时似乎已经注定要失败了,就在这时,木城拓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他毫不犹豫的将玉佩摔在了地上。 玉佩碎裂后异变突生! 一道奇异的波动荡开,所有人都被这波动吸引了目光,就连靳星兰也不例外。 玉佩破碎的地方空间逐渐扭曲,一道身影浮现了出来,身影由虚化实,所有人都看清了这突然出现之人的模样。 这是一位面貌和善的肥胖老者,如果顾西风在场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这人的样子正是当年出现在墨云山巅的圣人沈溪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圣人又何妨! 凭空出现的沈溪柳与当年在墨云山上气质完全不同,手中没有任何食物,就连神情都与那时判若两人。 感受到了沈溪柳身上的道之波动,靳星兰心中大惊,他迅疾出手,朝天阙化作一道长虹直刺向已经被定住的早姬,早姬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神剑刺向自己。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早姬死定了,除了沈溪柳。 只见沈溪柳伸出右手向早姬方向的虚空一抓,早姬和李伯乾竟凭空消失,下一刻二人出现在了沈溪柳面前。 朝天阙的攻击扑了个空,轰在了地面之上,顿时无数地砖破碎,砖石碎块朝着四面八方飞去,众人纷纷出手阻挡。尘土散去,早姬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坑洞,朝天阙已经飞回靳星兰手中。 靳星兰一脸凝重,持剑看向沈溪柳说道:“在下太初靳星兰,不知前辈是何人,今日来我太初皇宫所为何事” 沈溪柳阴冷笑道:“老夫沈溪柳,今日受人之托前来助清和道友一臂之力!” “逍遥散圣沈溪柳?前辈乃中原圣人,为何会帮这群清和蛮夷?”靳星兰吃惊说道,眼前的沈溪柳与传言中差距甚大。 沈溪柳轻轻踏地,整个人悬浮到了空中,与靳星兰对峙说道:“多说无益,小友在这阵法加持下已然拥有了化道境实力,老夫来讨教一下小友高招!” 话音刚落,沈溪柳以掌化刀向前劈砍,一道巨大无形锋刃向靳星兰斩去,锋刃所到之处,空间都扭曲起来。 面对圣人一击,靳星兰哪敢大意,他立刻催动朝天阙与无形锋刃碰撞到了一起。 在阵法加持下,靳星兰挡下这一击并不困难,但他知道,若是以他自身的实力,硬接圣人随手一击都有陨落的风险,亚圣和圣人虽然只差一步,但差距如云泥之别。 靳星兰挡下无形锋刃之后,沈溪柳已经不见了踪迹,靳星兰心中骇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此刻沈溪柳竟出现在靳星兰后方,以靳星兰此时化道境的洞察力完全没有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说时迟那时快,沈溪柳趁靳星兰不备一掌轰在他的后背上,一掌之威空间破碎!在地面上观战的众人眼中,靳星兰所在位置整片区域都陷入了坍缩。 “山河护社稷!”靳星兰一声大喝,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幅山河图,将沈溪柳的破空一掌隔绝在外。 阻挡下这一击后,靳星兰回身,手中朝天阙向后斩去,朝天阙剑光凌厉,似有斩破万物之威。 在地上观战众人的惊呼声中,朝天阙居然将沈溪柳一剑劈成两截,圣人就这么被杀死了? 看到这一幕靳星兰没有丝毫喜色,断成两截的沈溪柳身躯逐渐消散在空中,被斩断的只是沈溪柳的残影! 下一刻,沈溪柳出现在结阵的八名剑客身前,此时的八名剑客一动不动,每个人的脚下都是一幅山河画卷,再加上之前靳星兰所在地面上的山河图正好组成了完整的画面。 稍微有些眼力的中原人看到这幅图就会知道,这正是代表了中原九州。 太初九剑阵正是当年太初皇朝开国大能们抽取九州之力创出的阵法,此阵可调动九州山河之力为己用,巅峰之时无人可敌,乃是太初护国大阵! 如今的太初九剑阵虽然也能让靳星兰暂时踏入化道境,但因太初衰落,九州中只剩颍州还掌握在太初手中,众人脚下的山河图也只有靳星兰所代表的颍州仍然光辉熠熠,其余八州都暗淡无比,大阵威能与太初强盛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从一定程度上说,太初九剑阵催动的乃是太初国力。 只一眼,沈溪柳就看出了太初九剑阵的不凡之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开口道:“太初先贤手段果然高明,不愧是曾统一中原的太初皇朝!” 靳星兰见到沈溪柳再次变换位置若有所思,他开口道:“看来沈前辈并不是速度快,而是直接跨越空间移动,再加上前辈每一次出手都有空间波动,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前辈掌握的应该是空间之道吧。” 沈溪柳抬头看了一眼靳星兰笑道:“眼力不错,老夫的道正是空间之道,让老夫瞧瞧,老夫的空间之道能否击溃这太初九剑阵!” 沈溪柳说话之时手上也开始动作,他的双掌之上空间之力大盛,四周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他不断出掌轰向支撑阵法的八名剑客。 靳星兰见状并不慌张,只见阵法之上浮现出了一幅比之前靳星兰护住自身更为凝实的山河画卷,沈溪柳的空间掌力轰在其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便消散了,没有对阵中众人产生一丝伤害。 就在沈溪柳心中错愕之际,靳星兰持剑杀到了,沈溪柳收回双掌,他以掌化刀与靳星兰手中朝天阙碰撞在了一起。 周围的清和高手见状纷纷后退,晕厥的冬麟贺也被南辙牧也抱走,他们生怕被圣人战斗的余波波及。 随着二人不断交手,靳星兰的气势渐渐弱了几分,就连阵法中颍州的山河图都暗淡了。 沈溪柳笑道:“太初九剑阵固然强悍,但如今太初只拥有一州之地,所能调动的山河之力威能有限,再加上你并不是真正的化道境,光凭阵法,你胜不了老夫!” 靳星兰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放手一搏。 他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再一次飞上了半空之中,沈溪柳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傲然站在原地,大有看你有何手段的意思。 靳星兰没有被沈溪柳的态度影响,他漂浮在空中面色凝重,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他静静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缕风吹拂过他已经有了皱纹却依然英俊的脸庞,接着狂风大作,天地间风云变色,月光被乌云遮蔽,天边隐隐有雷光闪烁。 靳星兰睁开双眼,此时他的眼中有血色光芒,他仿佛成为了天地间的主角,化作漆黑夜晚最闪亮的星辰。 朝天阙静静的漂浮在他面前,靳星兰一脸哀伤喃喃自语道:“朝天阙,你已经跟了我整整二十五年,今日过后世间将再没有靳星兰,我希望你的下一任主人不会让你蒙尘!” 朝天阙似是有灵性一般发出一阵嗡鸣,靳星兰欣慰笑道:“你似乎舍不得我啊,看来我这个主人做的还算称职,今生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靳星兰向下看了一眼如今一片狼藉的太初皇宫,这里是他守了半辈子的地方,为了那个昏庸的皇帝值吗?显然不值。但他靳星兰守的从来就不是太初皇帝,而是那个曾经举世无双的太初皇朝! 不知为何,童年的一幕浮现在靳星兰的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群小男孩围着另一个看起来瘦弱又文静的小男孩,为首的男孩问道。 “我叫靳星兰,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文静男孩腼腆道。 为首的小男孩大笑道:“你叫星兰?怎么听都是个女孩的名字啊,取女孩的名字羞不羞!” 小星兰小脸涨的通红,但性格内敛的他此时却说不出什么。 “靳星兰是女孩!” “我们男子汉不和女孩玩!” “什么女孩,我看他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一群男孩不再理会小星兰,嚷嚷着各种让靳星兰难堪的话一溜烟跑掉了,只留下小星兰一人在原地哭了起来。 小星兰越哭越凶,直到很久之后停止了哭泣,他这才返回家中,懂事的小星兰不想让爹娘担心。 只是哭了那么久,眼睛都哭肿了,星兰娘忙问小星兰发生了什么事,小星兰本不想说,最后却是拗不过他娘,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娘亲听,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星兰娘帮小星兰擦去了眼泪,轻轻的抱着他说道:“星兰,兰乃花中君子,并不是女孩独有的名字,以后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做好自己,做一个对咱们太初朝有用的人,就没有人敢嘲笑你的名字!” 小星兰坚定点头,不再哭泣。 从那以后,靳星兰刻苦练剑又屡有奇遇,崭露头角后真的再也没有人嘲笑过他的名字。 靳星兰收回思绪,他紧紧握住悬浮在其面前的朝天阙,剑指圣人沈溪柳,他目光坚定道:“沈前辈,圣人又何妨!今天我就要让你这圣人体会一番属于兰的君子之道!”。 靳星兰说完这些他的气息也攀升到了极致,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兰,指的是花还是他自己,亦或是二者都有。 沈溪柳此时脸色凝重,显然靳星兰爆发出的气势让他也有了压力,他向虚空一抓,右手直接伸入了虚空之中,一柄战刀被他从虚空中拔了出来。 此刀周围空间极其紊乱,不知是沈溪柳的手段还是此刀自有不凡之处。 沈溪柳持刀而立,抬头望向靳星兰开口道:“此刀名为破空,老夫倒要试试小友深浅。” “太初剑卫,借剑一用!”靳星兰大喝一声,支撑阵法的八名剑客手中佩剑同时向空中抛去,八柄造型各异的剑冲天而起,漂浮停在靳星兰的背后。 “各位,今日圣人当前,你我只有以命相搏,尔等敢随我赴死否?”靳星兰松开抓着朝天阙的手,另一只手引动他背后的八柄宝剑,他两手交叉,打了一个剑诀,八柄宝剑十分温顺的环绕在朝天阙周围,缓慢转动。 “有何不敢!”八名宗师剑客异口同声,声势震天。 “一剑定江山!”靳星兰以指化剑,九柄剑随指而动,在空中划出炫丽的弧线,随即他指向沈溪柳,九柄剑划破虚空,直奔沈溪柳而来。 沈溪柳冷笑,就要利用空间之道变换位置,下一刻,他的笑戛然而止。 沈溪柳发现他已经被靳星兰的剑招完全锁定,身为圣人并不会被限制移动,但也无法施展空间之道躲避,他只能硬接剑招。 沈溪柳冷哼一声,一只手紧握破空刀,一刀斩出迎向飞来的九剑。 空间之力与山河之威激烈碰撞,轰鸣不断。 终是沈溪柳技高一筹,九柄剑被携带着空间之力的刀芒撞飞了出去,靳星兰一招手,九剑再次悬浮到他的身边。 靳星兰一击没有建功也没有气馁,他以手指天,九剑冲天而起,他双手掐诀厉声喝道:“一剑荡乾坤!” 九剑从天而降,以一种奇异的阵型排列起来,每柄剑都在嗡鸣,再次朝着沈溪柳攻去,一股震荡之力散开,天地都随之震颤。 沈溪柳表情更加凝重,刚刚的剑招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威胁,但空间被锁定,让他无法施展空间位移之术,他这一次双手持刀,空间之力大盛,不断挥刀与九剑展开激战。 这一次九剑即使被弹开也会再次加入进攻行列,交锋了许久,沈溪柳又一次在对拼中占得上风,九剑再次被靳星兰收回。 如此不间歇的出手,即便是身为圣人的沈溪柳也有些疲倦了,气息有些紊乱。 靳星兰此刻脸色苍白,仿佛已经脱力。 “沈前辈,我还有一剑,就以此剑结束吧!”靳星兰朗声笑道,但他的眼神之中尽是哀伤之色,即便是搏命,就算能伤的了圣人,太初皇宫依旧难逃失落的下场。 靳星兰伸手握住朝天阙,气势再度暴涨,支持剑阵的八名剑客似乎被抽干了力量,连站立都无法支撑,纷纷倒在了地上。 靳星兰身后浮现出中原九州的山河虚影,其中以颍州的画面最为清晰。 “一剑破山河!”随着靳星兰话语说出,山河虚影竟突然破碎开来,化作流光灌注到朝天阙之内,靳星兰从天而降,八柄剑环绕着的朝天阙直刺沈溪柳,这一刻,靳星兰宛如剑神降世。 第一百四十八章 豆豆的请求 面对着靳星兰拼尽全力的一剑,即便是圣人也不得不谨慎对待,沈溪柳双手紧握破空刀,眼中有幽光闪烁,圣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峰,一股寂灭空间之力在破空刀上凝聚。 沈溪柳此刻表情极其认真,肥胖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轻视之意,他将破空刀举过头顶,全力斩出一刀,同时大喊一声:“太虚寂灭!” 破空刀划破虚空与朝天阙碰撞在了一起,空间被强大的寂灭之力撕扯开来,形成空间裂缝,产生一股强大的引力,在两位化道境战力碰撞的余波下,皇帝寝宫以及周边的宫殿很快便坍塌起来,无数砖石瓦砾朝着空间裂缝飞了过去。 在旁围观的清和高手哪敢停留,再次后退快速逃离。 场中除了沈溪柳和靳星兰二人外,只有那八名太初剑卫,他们还在阵法的保护之内暂未受到波及,只是围绕着阵法的山河画卷越来越虚幻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此时的靳星兰发髻已经被劲气冲断,长发飘散状若疯魔,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鲜血,身体似乎要承受不住,他咬牙坚持,拼尽全力,誓要让沈溪柳付出代价。 不过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化道境,落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最先开始崩溃的是环绕着朝天阙的八柄宝剑,在空间寂灭之力的冲击下,这些宝剑终于难逃毁灭的下场,全部化作齑粉。 随着八柄宝剑的崩溃,太初九剑阵也终于支撑不住,环绕着剑阵的山河画卷化作虚无,剑阵上的中原九州图也消失不见。 已经昏厥的八名太初剑卫被引力拉扯,向空间裂缝飞去,他们的身体飞到沈溪柳破空刀前受到寂灭之力的冲击,已经失去了力量和意识的他们哪有一丝抵抗之力,全部化作一团血雾。 八名太初宗师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陨落了… 靳星兰看到这一幕想要阻止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这些同僚好友失去性命。 八名太初剑卫身死之后,靳星兰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哀伤之色,他喃喃开口道:“老兄弟们,在下边等我一会,咱们一起上路!” 没有了阵法支撑,靳星兰的气势极速下降,跌落到了亚圣境界。 他终于支撑不住,再也没有了前冲的力量,眼看他就要步入太初剑卫的后尘,被空间寂灭之力搅碎。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巧合还是神剑有灵,朝天阙先一步掉到了空间寂灭之力中,没有了靳星兰的力量支持,再坚固的材质也抵挡不住空间之力的侵蚀,朝天阙坚持片刻后便爆炸开来,化作碎片。 神剑爆炸的冲击力竟将沈溪柳都震退了几步,破空刀上空间之力也消散了,空间裂缝随之闭合。硬接靳星兰拼尽一切的攻击,就算是真正的化道境也消耗极大。 靳星兰被爆炸之力震出去好远,他眼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剑在自己面前化作碎片,内心的痛楚比杀了他还难受,但就在他看到朝天阙毁去的那一刻,心中有所感悟,那个如天堑般无法逾越的瓶颈似乎松动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在落入地面之前,他睁开双眼轻轻伸出手低语道:“剑兰!” 一棵兰花凭空在他手上浮现,兰花之上竟产生了一道惊天剑气射了出去。 这剑气已经远远超过了宗师境的威力,沈溪柳冷冷的看着这道剑气并没有理会,因为这剑气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清和天将军木城拓! 此时的木城拓正在盘膝打坐恢复力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清和人全都大惊,他们没想到已经溃败的靳星兰还能爆发出如此攻势,木城拓危在旦夕。 在剑气即将杀死木城拓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式神山岳之主拦在了木城拓面前,御神师一声大喝:“覆土化山!” 山岳之主身上的岩石铠甲开始蔓延,一瞬间就化作了一座小山。 “神剑化盾!”原本在山巅之上漂浮的三柄神剑化作三面盾牌挡在小山之前。 三面盾牌上各自附着着奇异的能量波动,有土之力,有火之力,有雷之力。三面盾牌紧紧贴合在一起,三道截然不同的能量相互交融,给人一种极其坚固之感。 此时的山和盾都已经不似灵体,犹如实质一般,山岳之主的御神师得意一笑,对自己式神的防御极有信心。 原本慌张的清和高手见到这一幕,悬着的心都安定下来,在他们看来靳星兰的剑光似乎可以被山岳之主轻易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剑光转瞬即到,三柄宝剑化成的盾牌坚持了片刻便被冲碎,消散在空中。 剑光径直射向山岳之主化作的小山,剑光没入小山后便没有了动静,清和高手都以为剑光被拦了下来。 山岳之主的御神师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眼神惊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山岳之主化作的小山竟被剑光击成了碎片,小山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夜色里。 随着式神完全被抹杀,御神师也失去了性命。 剑光突破山岳之主之后也到了强弩之末,南辙牧也站到了木城拓面前,他双手握住刀身已经断掉的雉刀,一刀劈下与剑光碰撞在一起。 本就材质一般的残破雉刀瞬间就被击溃,南辙牧也此时就算是想放弃木城拓也做不到,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剑光。 南辙牧也眼中闪过狠辣之色,接着运转能量包裹住自己的左拳和左臂,他居然要以自己强壮的肉身硬抗剑光,一记直拳轰击到剑光之上。 靳星兰的最后一击终于被挡了下来,南辙牧也的左臂此时也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左手和小臂被剑光完全摧毁。 木城拓和南辙牧也运气不错,若是靳星兰的攻击再强一些,那么他们二人都难活命。 挡下攻击后,南辙牧也浑身颤抖,头上豆大的汗珠低落,不知是因为虚脱还是痛的,他这个彪形大汉身体一软就要倒在地上,早姬手疾倍“看”小说,控制着一条狐尾接住了他。 靳星兰在释放出剑光之后便昏厥了过去,此时已经不省人事。 在清和人眼中靳星兰是今夜最可恶的人,若不是有圣人相助,他们这些清和高手有可能全都会被靳星兰斩杀。 这个家伙就算是已经失败了,临死前还对清和高手造成了一死一重伤的损失,式神鹿铃一脸怒意地举起古怪长弓,不断拉动弓弦,十道红芒朝着靳星兰飞去。 这对于已经晕厥的靳星兰来说显然是必杀之局,被这些红芒直接射中的话,就算是在靳星兰的全盛时期他也很难活命,何况此时的他已经重伤昏迷。 “怖怖变大大!”豆豆的声音突然响起,怖偶被她丢了出去,怖偶的飞行速度极快,竟然在红芒射中靳星兰前挡在了靳星兰面前,接着怖偶体型暴涨,式神鹿铃射出的十道红芒全都被怖偶吸收了。 式神鹿铃的御神师见状既疑惑又震惊的看着豆豆说道:“豆豆!你在干什么?!” “玲玲姐姐,你别杀小兰兰好不好,他是个好人。”豆豆一脸请求说道,她抿着小嘴,眨着大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鹿铃一脸无奈,豆豆这孩子较真起来谁也没有办法,她就算执意要杀靳星兰,豆豆想要阻拦她也打不过豆豆,鹿铃只得看向沈溪柳说道:“圣人阁下,这个太初人手段莫测,还请出手斩杀,以绝后患!” 沈溪柳轻轻点头,一步跨出,下一刻出现在怖偶面前,怖偶直面圣人面露恐惧之色,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着巨大的恐怖布偶,沈溪柳不动声色,轻轻挥手一阵空间波动,下一刻怖偶出现在距离原地很远的地方。 没有了阻挡,靳星兰就躺在面前,沈溪柳现在只需要稍微出手就能送靳星兰归西。 沈溪柳面色平静抬起右手,手中一股空间寂灭之力流转,就要轰向靳星兰。 “仙缘叔!你要是敢杀小兰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他的身后豆豆正拼命向这边赶来,同时急切大叫。 沈溪柳表情一僵,手停在了空中,空间之力也消散不见。 这一瞬间的功夫,豆豆已经赶到了,她横到靳星兰身前,双手张开挡住了靳星兰,同时气鼓鼓地瞪着眼前的圣人。 沈溪柳笑了,笑的很轻松,他开口说道:“豆豆,你是怎么看出是我的?” 豆豆别过小脸,冷哼一声道:“要你管!我就知道!” 接着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仙缘叔,你要是敢杀小兰兰,我就告诉老头子你欺负我!你再也别想跟我说话了,我是不会理你的!” 沈溪柳一脸尴尬,伸手向后一抹,一道空间屏障将清和人阻隔在外,仍然清醒的鹿铃和早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空间之墙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豆豆,不要胡闹,这是尊上大人下达的任务,不得有失!”沈溪柳严肃道。 豆豆一脸不屑,她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子又怎么了,别拿他压我,你怕他,我可不怕!” 看豆豆油盐不进的样子,沈溪柳一脸无奈,他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这时怖偶飞回了豆豆身边,豆豆见沈溪柳不说话,她伸出手指指着沈溪柳说道:“小怖怖,给我上,咬他!” 怖偶闻言表情极具人性化,一副为难模样,那个肥胖老者可是圣人,作为式神怖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可怕,它又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怖偶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豆豆没有出手。 豆豆见状一脸黑线,接着她赌气般一把将怖偶反手推到了一边,同时开口道:“小怖怖你可真怂,这都指望不上,还得我自己来,仙缘叔我跟你拼了!” 她举着粉拳就要冲到沈溪柳面前,怖偶见状做了个叹气的动作也冲了上来,它作为式神不可能置主人安危于不顾。 “豆豆,别闹了,我不杀他了!”沈溪柳皱眉喝道。 豆豆闻言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她原本愤怒的小脸立刻变得笑容灿烂起来。 她一把搂住沈溪柳的胳膊说道:“嘿嘿,仙缘叔对我最好了!” 沈溪柳无奈摇头,开口道:“现在知道好了,刚刚是谁要和我拼命的?” “是谁?谁敢和我仙缘叔拼命,看我豆豆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小怖怖,是你不?”豆豆四处张望,好像真的在找人一般。她咬牙切齿,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模样,最后将目光锁定了怖偶。 怖偶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委屈的盯着她。 “好了豆豆,此事已了,我也该走了。”沈溪柳出言阻止了装疯卖傻的豆豆。 豆豆闻言脸色一喜,却是装作伤心的说:“仙缘叔,这么快就走了吗?豆豆舍不得你!” 沈溪柳一脸黑线,对于这个身份特殊的古怪小姑娘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豆豆见沈溪柳不说话,再次开口道:“仙缘叔,你现在这个胖老头的身体是哪来的,这么丑哪有你好看啊。” 沈溪柳没有再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晕厥了的靳星兰,一阵空间波动,他已经消失不见。 最后的对拼靳星兰虽然没死,但他的伤势极重,丹田几乎被毁,浑身经脉尽断,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这也是沈溪柳放过他的最重要理由,若他没有被废,就算是得罪豆豆,沈溪柳也会出手杀了他。 太初玉陵关附近,沈溪柳凭空出现,他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站稳身形后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靳星兰最后一击威力不俗,沈溪柳就算是身为化道境接下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太初九剑阵果然不凡,靳星兰么,本教主记住你了!”沈溪柳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元易主 沈溪柳离开后,原本挡住清和高手的空间屏障也随之消失,式神鹿铃向豆豆疾驰而来。 “圣人走了?”落到地面后鹿铃开口疑惑问道。 豆豆咧嘴一笑道:“走了呀。” 鹿铃看向靳星兰,脸上就是一惊说道:“这个太初剑客还活着?圣人没有杀了他?” 豆豆闻言脸色一变,她对着怖偶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怖偶心领神会,快速飞到靳星兰面前,张开大嘴一口将靳星兰吞了进去。 鹿铃发现怖偶的动作时已经晚了,她怒道:“豆豆,这个太初人杀了我们的人!你居然还护着他?” 豆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打架技不如人被打死了不是很正常吗?杀了就杀了又怎么了!” 鹿铃被豆豆的混蛋逻辑气的七窍生烟,她愤然开口:“那这个太初人也已经败了,我想杀了他为什么不行!” 豆豆闻言眼睛滴溜溜的转,陷入了思考,半晌没有回答。 鹿铃就这么干等着也没有说话,跟豆豆讲道理很难,但跟豆豆动手更难,鹿铃完全不是豆豆的对手,只能选择较为简单的方式摆平她。 像是琢磨透了其中道理,豆豆终于开口:“就是不能杀他,我说不行就不行!” 鹿铃等了半天,见到豆豆的表情变化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种如此不讲道理的回答,她立刻被气的抓狂,紧握着长弓就要动手。 “玲玲姐,你要和我打架吗?我今天可不会留情哦!”豆豆见这情形丝毫不惧,紧握小拳头威胁道。 鹿铃一脸黑线,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威严男子声音从鹿铃身后传来:“玲玲,不要难为豆豆,留靳星兰一命吧。” 鹿铃回头望去,只见清和天将军木城拓被早姬的狐尾卷着轻轻放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地上,开口的正是木城拓。 豆豆闻言满意说道:“还得是小拓拓,以后有打架的事尽管叫上我豆豆!” 木城拓苦笑说道:“豆豆,我都答应不杀靳星兰了,咱们这个称呼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豆豆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不好!我就要叫你小拓拓!” 木城拓无奈,随即脸色凝重说道:“我虽然可以答应你不杀靳星兰,但他活着就是威胁,我要把他控制起来。” 豆豆正要开口,却是被木城拓抢先道:“这个事没商量,这你要是再不答应我会上报神使大人。” 木城拓虽然语气平静,但言语中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豆豆怒道:“少拿老头子威胁我,小兰兰的武道修为已经废了,你们非要难为他干什么?!” 木城拓闻言吃惊不已,刚刚还大杀四方的靳星兰就这么废了? “豆豆你把靳星兰放出来,我来检查一番,若他真的已经是废人了,我就同意放了他!”木城拓脸色缓和道。 豆豆有些厌烦说道:“我骗你干嘛,好吧,给你看看也行。小拓拓你要是敢下黑手,我就和清和势不两立!” 在豆豆的命令下,怖偶把靳星兰放了出来,木城拓上前查看,果然如豆豆所说,靳星兰如今已经武道修为尽失,再也没有了威胁。 最后木城拓还是放了靳星兰,豆豆再次指挥怖偶吞掉了靳星兰,置身离开了太初皇宫。 寝宫以外的宫殿,羽林军甲士还在悍不畏死的抵抗着清和军,他们只知道寝宫处双方高手在对决,战况激烈,一般士卒不敢靠近。这些普通甲士并不知道他们的统领已经败了,太初皇帝此时已经落入了清和人手里。 护卫皇宫的羽林军甲士在整体数量上还是比清和军要多的,没了宗师高手坐镇,清和军战士伤亡惨重。 正当羽林军以为可以击退清和军队进攻的时候,大量清和甲士冲进了皇宫,凭空出现如此多的清和甲士,羽林军甲士心中都无比绝望,略微有些心计的人都知道此时开元城一定出现了大问题! … 王明涛是开元城城卫军大统领,能够负责皇城的治安和城防,自然是太初皇帝李伯乾的心腹,他无论是在官职还是地位上都与羽林军统领靳星兰相差无几。 李伯乾器重的大多数都是擅长溜须拍马之人,王明涛也不例外。 他武学天赋极佳,虽然出身小门派,但他二十多岁就达到了精进期,与星河宗中一般弟子相比也不遑多让。 加入太初军后,王明涛很快凭借着出色的武艺爬到了千户的位置,不过此人虽武艺高强却圆滑世故、贪财好色,他当时的上级又是个正派的人,两个人十分不对付,他的升迁之路也一度受影响。 先皇被毒杀后,李伯乾继位,这个太初新皇任命了一批他的心腹身居要职,而这时候王明涛看准机会将那些年搜刮来的钱财全部拿来孝敬当时的军机寺尚书,他这个千户甚得尚书大人赏识。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王明涛抱上军机寺尚书大腿后,很快官职就被提拔了起来。 王明涛得势后,那个与他不对付的上级被他教训了一顿赶出了太初军。 在军机营尚书的引荐下,王明涛终于成为了太初皇帝李伯乾的心腹,李伯乾对他十分信任和重用,一举让他当上了开元城城卫军统领。 上任城卫军后,王明涛更加变本加厉的聚敛钱财,经常流连于烟花巷柳之地,即便是被人上报给了皇帝陛下他也怡然不惧,因为这些事都是在李伯乾的默许下干的,陛下自然不会怪罪。 王明涛虽算不上个好官、好将领,但他对李伯乾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王明涛是李伯乾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今天入夜以来,开元城就像往常一样平静,王明涛站在定鼎门城楼上向城内眺望,虽然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出来,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城卫军副将曹宪方走上了城楼,他的身后还带着一位女子。 这女子脸蛋并不算角绝色,只是中上之姿,但从她的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一种放荡气息,这看起来并不是个太初女人,她一身清和浴衣,丰满诱人的身体若隐若现。 王明涛见二人走上台阶,眼睛不住的盯着女子暴露在外的雪白皮肤。 “宪方,这是何人?难道你不知道城墙重地,闲人免入吗?”王明涛有些怒意说道,但他的眼睛却是没有看曹宪方,而是盯着那女子身上的某些地方出神。 曹宪方根本不理会王明涛的斥责,走上前贴在王明涛耳边说道:“老大,这娘们带劲吧,我特意找来伺候你的,技术没得说!” 王明涛笑骂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技术不错,是不是已经尝过了?” 曹宪方嘿嘿一笑说道:“还是老大了解我,我这不也是帮老大试试深浅吗,万一不合老大心意那我罪过可就大喽。” 王明涛用手指点着曹宪方,二人一脸坏笑。 曹宪方把浴衣女子推到了王明涛怀里,王明涛早就按捺不住了,哪还会推辞,搂着女子就往城楼内部走去,曹宪方紧追其后。 王明涛手上也没闲着,一直在动手动脚吃着女子豆腐,浴衣女子面带春色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承受。 王明涛回头看向曹宪方说道:“这清和娘们和咱们颍州的就是不一样,这手感,啧啧。” 曹宪方带着阿谀奉承的嘴脸说道:“老大满意就好,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在王明涛上任城卫军统领后,定鼎门城楼就专门设置了一间十分舒适的屋子作为统领的住处,王明涛没少带女人来此过夜,城卫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明涛带着女人走进房间后,曹宪方熟练的带上门并守在了门外,他原本轻笑着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二人进入房间后,王明涛立刻卸去了身上的甲胄,他袒露出结实的胸膛得意道:“小娘子,大爷今天要好好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清和女子娇羞笑道:“将军好壮啊,一会可要怜惜小女子。” 王明涛不再多话一把将女子抱起扔在床上。 房间内开始传出让人遐想翩翩的声音,门外的曹宪方阴冷笑意更浓。 正当王明涛忘我之时,他身下的女子突然手中有力量流转,床边凭空出现一道闪着幽光的黑影。 女子突然抱住了王明涛,王明涛也没有在意,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俯身看去,一柄利刃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想反抗双臂却被女子死死抱住,他想呼喊但嘴也已经被黑影捂住,片刻之后,一位小宗师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王明涛的鲜血低落在女子脸上,女子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了嘴里,一脸陶醉之色。 曹宪方听见屋内没有了动静,推门走了进去。 不久之后,皇宫处传来喊杀之声,曹宪方走出房间,手里拿着一块统领腰牌对值守城门的另一位副将说道:“张奎,统领有令,皇宫有变,立刻带齐人马支援皇宫,统领稍后便到。” 张奎是个粗汉子,他自然知道统领在干什么,如此危急的情况居然还做那事,张奎心中暗骂不止。 他也没有多想,立刻领命率领麾下将士赶往皇宫,定鼎门处余下的大多数都是曹宪方下属。 没过多久,大批清和军来到定鼎门前要求进城,曹宪方再次拿出统领腰牌命士兵打开城门。 如今守城的这些兵士本就是曹宪方麾下,自然不会质疑曹宪方的命令,打开了城门将清和军放了进去。 这一夜,皇宫羽林军和开元城城卫军死伤无数,开元城和皇宫全部落入清和人之手,皇帝也沦为清和人的傀儡。 第一百五十章 空间之门 七杀营密探遍布颍州,西线边境被新韩攻破和开元城被清和攻占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星河宗之中。 面对如此糟糕的情况,掌教立刻召集所有星河宗高层议事,这其中也包括身为七杀营管事的顾西风。 最后星河宗决定先不管西线边境,全力将开元城夺回来! 李伯乾虽然昏庸无道,此时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事已至此,身为太初皇帝落到异族手中后患无穷。 掌教陈瑶光亲率破军营四万人、贪狼营两万人出兵开元城,另外有众多宗师高手助阵。 七杀营方面,黄信留守紫斗山,而顾西风则率领二十八星宿卫随军出征。 紫斗山距离开元城并不远,星河宗大军在颍州境内也无人敢阻拦,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星河宗就已经兵临开元城下。 ... 太初与新韩边境玉陵关内,一支部队正在迅速集结集结,这支部队大约八万人,乃是新韩最为精锐的狮吼营。 这支狮吼营脱身于当年太初三军之一的狮吼军,是由在狮吼军中挑选出的精锐甲士组成,而后不断加入新鲜血液,又有新韩王韩林甫的着重培养,狮吼营近年来南征北战,为新韩立下了汗马功劳,名声丝毫不弱于北楚的雪豹骑或是东夏的赤焰军。 此时狮吼营将士站成整齐的方阵,浩浩荡荡列队在玉陵关主街之上,从队首一眼望不到边际,数万人的甲士、弓弩手、骑兵军纪严明,每个人都找好位置静候在原地。 待所有人集结完毕,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将军在队伍最前方大声喊道:“狮吼营八万三千二百六十人集结完毕,接受陛下检阅!” 这人正是当初顾西风探查冬凛关时曾见过的守将宣大有,他居然已经成为了狮吼营的统帅。 在宣大有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精致盔甲的威严的胖子,这人五十多岁,他身上铠甲的内衬和披风都是明黄色的,上绣金龙图案,能有如此规格的衣着,在新韩朝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新韩王韩林甫。 此时的韩林甫身边没有任何侍者伺候,他手持一把碧绿短刀静静站在原地,不怒自威。 过久了王宫内的锦衣玉食生活,如今披上铁甲拿起战刀,他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披坚执锐、所向睥睨的将军! 韩林甫身侧有一个人颓然跪在地上,那人被五花大绑完全不能动弹,披头散发一时看不清面容。 韩林甫高声说道: “朕的儿郎们,我们马上就要迎来一场硬仗!在场的各位会有不少人会死,你们怕吗?” 他的声音极大,似乎是运用了某种声音秘术,整个关城几乎都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宣大有首先喝道:“为新韩出生入死,我等何惧之有!” 队伍中稀稀拉拉开始有人出声,片刻之后,在场所有将士同时有节奏的大喊:“何惧之有!” “何惧之有!”“何惧之有!” 声音整齐划一,极其雄壮。 “好!不愧是我新韩将士!朕…妈的,不称朕了,我老韩也当了十几年君王,说实话,真他妈无聊,还是在战场上和袍泽们冲锋杀敌痛快!” 韩林甫的话虽然粗鄙,但他所说的在无形间拉进了他和将士们之间的关系,这一刻他在将士们心中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新韩王,而是一个豪迈的统帅。 韩林甫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老韩是个粗人,不会扯些文绉绉的话鼓舞士气,那都是空话,恶心!” 听到君王如此说话,狮吼营的将士们都会心一笑,气氛融洽了许多。 “我现在只说实在的,跟我老韩干,你尽管冲锋杀敌,你可以跟狮吼军的老伙计们打听打听,我老韩绝对不是个吝啬的人。” “打完仗论功行赏,要官给官,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只要你功劳够,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要是谁真的战死了,我老韩会给每个阵亡将士的父母妻小五十两银子,咱们不能白死!别跟我提官职,在我老韩这,人人平等!不仅如此,新韩每年都会给阵亡将士家里发一笔钱,不说让家里过的多富裕,吃饱饭绝对没问题!” 狮吼营的将士听到这个都很激动,新韩王的承诺可以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在战场上专心杀敌。 韩林甫见有的士卒表情有些质疑,皱眉说道: “我看你们还是有些不信我老韩,这样吧,刚刚我说的若是食言,我老韩这皇帝不做了,谁爱做谁做!” 将士们一脸震惊,随后眼神都火热起来。 “不过我老韩也把丑话说前边,你们中间要是有谁畏战潜逃或是资敌通敌的,我老韩也不是善男信女,有什么后果自己掂量清楚!” “总之,跟我老韩混,我绝不会贪生怕死躲在后边,我一定会是带着大家一起冲锋的那个!你我并肩作战,在战场上我不是什么狗屁君王,我只是你们的一名袍泽,是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们的人!” 韩林甫看着将士们激动的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过头看向旁边跪着的人,一把拽住那人的头发,大声喊道:“我脚下的这位是玉陵关守将王月明,今天就拿这个太初将领祭旗!愿我军旗开得胜,大破敌军!” 韩林甫一边说着一边拔出碧绿色的归墟刀,毫不犹豫的把王月明抹了脖子,被堵住嘴的王月明只是闷哼一声,鲜血喷涌,倒在地上,眼看就失去了生机。 韩林甫的言语彻底激发了狮吼营的士气,不用宣大有再带头,所有人都整齐高呼:“旗开得胜,大破敌军!” 数万人的声音几乎整齐划一,每个人都激昂亢奋,声音经久不息,韩林甫的一番动员,让狮吼营的士气达到了顶峰,所有人恨不得立刻走上战场杀敌立功。 韩林甫的后面站着另一个胖子,那是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但他的眼神却很锐利。 这肥胖老者正是在太初皇宫大发神威的圣人沈溪柳。 说来也是奇怪,在场的上位者都是胖子,三个胖子站在一处居然没有任何滑稽之感。 韩林甫转身对肥胖老者郑重说道:“教主,可以开始了。” 沈溪柳点头向后方走去,走到一处空地上,他的气势陡然提升,来自化道境的可怕威压透体而出,那些队列中靠前的狮吼营甲士都被这气势压的喘不过气。 只见沈溪柳双手上道之力疯狂运转,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强大的空间波动,他双手向前合十,沈溪柳的双手开始分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沈溪柳分开双手的速度极慢,看起来十分吃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堆满肥肉的脸上流了下来,随着他双手的分开,那道空间裂缝也逐渐变大起来。 包括韩林甫在内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这一幕,将士们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看到眼前震撼的一幕,每个人都知道这位肥胖老者一定在干着了不得的事情。 终于,空间裂缝占满了整个街道,沈溪柳一声大喝:“镇!”接着他的手中不断有符文出现打在了空间裂缝上,随着符文的注入,原本极为不稳定的空间裂缝变得稳定下来,形成了一道空间之门。 沈溪柳对韩林甫说道:“入门!” 韩林甫闻言用响彻关城的声音喊道:“儿郎们,入门!”接着他第一个迈入了空间之门。 宣大有立刻开始组织狮吼营将士们开始向空间之门进发,将士们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也没有人出言质疑,有条不紊的走进空间之门。 与此同时,颍州雨阳谷内。 一伙山贼在谷内密谋着什么,如今太初境内兵力空虚,山贼流寇也嚣张了起来。 突然,在雨阳谷中凭空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裂缝,引起了山贼们的注意。 山贼们先是在不远处观望,那道裂缝逐渐变大,山贼头目觉得形势不对立刻招呼手下离开。 一个肥胖身影走出已经化作空间之门的裂缝,他正是第一个进入空间之门的韩林甫,只一瞬间他就从太初西线边境到达了太初腹地。 韩林甫先是带着颇为感兴趣的神情四处张望,很快他就发现了正在逃离的山贼团伙。 这时候狮吼营的将士们也陆续走出了空间之门,他们的表情很是凝重,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显然这种未知的前路令他们恐惧,只是作为军人他们不得不服从。 走出空间之门后他们如释重负,他们也看到了正在向南逃窜的那伙山贼,接着他们就听到韩林甫的声音:“弓弩手准备,把南边那群家伙留下来!” 接到韩林甫的命令,数百弓弩手万箭齐发,山贼们全部被射杀,无一幸免。 杀掉这些倒霉的山贼,韩林甫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就像踩死了蚂蚁一般。 八万多人的队伍虽然井然有序,全部传送完成也用了很长时间。 最后一个从空间之门中迈出的正是圣人沈溪柳,此时的他脸色十分苍白,身形好像都瘦了几圈,显然维持这个空间之门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沈溪柳心念一动,空间之门快速闭合,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闪着幽光的丹药扔进了嘴里,就地盘膝打坐调息起来。 半晌之后沈溪柳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起来,他自语道:“这比想象的消耗还要大,要不是有尊上的丹药起码得调养一个月才能恢复,想继续出手简直天方夜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探皇宫 被清和军占领的第二天夜里,开元城早已经封闭了所有的城门,百姓一律不许进出,一只黑色巨鹰盘旋在开元城上方数百丈的地方,城中巡视的清和军并没有发现它。 清和军对开元城的百姓并没有如像玉陵关那般烧杀抢掠,木城拓与青叶新一不同,他下了严令不许清和军侵扰城中百姓,天将军的命令在清和军中无人敢违抗,开元城百姓暂时逃过一劫。 即便是有些抱有侥幸心理的清和士卒闯入一些百姓家里强抢钱财、欺男霸女,也很快便被清和军发现抓了起来,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处死,在清和人眼里他们犯下的罪行不算什么,但违背了天将军的命令必须得死! 如今的开元城内十分平静,百姓们全都闭门不出,街道上只有巡夜的清和士卒。 那只巨鹰在主人的示意下俯身而下,直奔开元城而来,巨鹰很快被城中清和守军发现,在一阵“敌袭”的叫喊声中,无数弓弩向巨鹰射来。 这只鹰身形巨大,自然有很多箭矢射到了它的身上,但巨鹰身上有一套古怪铠甲,此时铠甲发生变化,将巨鹰以及身上的人全部覆盖在内,那些普通箭矢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 在巨鹰下降到距离开元城数十丈时,那些普通清和军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黑点从巨鹰身上跳下,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在清和高手闻讯赶来的时候,那只巨鹰早已飞离开元城,不见了踪迹。 所有见到这只鹰的清和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也有不少清和将领怀疑有人趁机入了城,奈何在城中搜寻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身上披着古怪铠甲的巨鹰自然是顾西风的坐骑夜了,进入开元城后,顾西风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城中一间客栈之中。 这间客栈中并不冷清,里面还住着不少客人,这些客人遭逢此大变自然无处可去,只得和客栈掌柜商量继续租住,掌柜也是个厚道人,不仅欣然答应也没有趁机抬高房价。 此时客栈中的客人大多都已经睡下,掌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一进屋,掌柜就发现自己的房中有人,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默默打量着端坐在桌前饮茶的年轻人,这人长相普通却气度不凡,正是易容后的顾西风。 掌柜将手悄悄伸进衣袖紧张戒备着,同时警惕开口道:“阁下何人,在下就是个本分商人,阁下来我这小店所为何事?” 顾西风从怀中拿出一道令牌扔给了掌柜,掌柜手疾倍“看”小说身手接住,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恭敬行礼道:“开元城暗星分部管事赵东来拜见副统领大人。” 顾西风客气道:“不必多礼,我今日进城想了解一下如今开元城内的情况。” 赵东来将令牌递还回去之后面色凝重说道:“大人,昨天夜里潜藏在清衍堂内的清和军突然发难进攻皇宫,其后开元城城卫军出现了叛徒,将大批清和军放进了城中,皇城内暂不清楚,城卫军损失惨重,即便没死也大多投降了清和军。” 顾西风点头,赵东来所说和他所知内容没有太大出入,他再次开口问道:“如今城中清和军兵力如何?高手情报有掌握吗?” “回大人,据暗星掌握的情报,城中现在大约有清和军三万余人,叛乱的城卫军数千人。”赵东来不假思索说出了清和军兵力,说完后他却陷入了沉默,脸上有些愧意。 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至于清和军有何高手目前还不得而知,清衍堂知名的高手都去了东夏边境,这次出手的应该是从清和国暗中派过来的高手。” 提到东夏边境,顾西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虽然还没有传回消息,但清和军背弃盟约已成定局,南线战场也一定遭到了清和军的偷袭,就是不知道在林楚河的统帅下,太初军损失如何,自己的好友们有没有事。 在顾西风思绪万千之时,赵东来说出了一个令人心悸的消息:“大人,从皇宫中传出的动静来看,极有可能发生了圣人之战,而且就目前情况看,是太初方输了。” “什么?”顾西风猛然站起,一脸惊容。 赵东来苦笑道:“大人,昨夜皇宫中交锋极其激烈,交手的绝不是一般宗师级别高手,但密探们实力有限,也不排除看走眼的可能。” 顾西风脸色并不见好转,他沉思良久,这才开口道:“看来,得去皇宫走一遭了。” 赵东来连忙摆手说道:“大人,不可啊,如今太初皇宫已经完全落入清和人手中,贸然进入恐怕凶险万分!” 顾西风面色凝重道:“再凶险也得去探查一番,如今宗门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敌人的底细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损失更大。” 赵东来闻言大惊:“宗门直接出兵了?” “太初与星河宗早就已经绑在了一条战线上,如今形势星河宗再不出手,太初朝若真的被灭,唇亡齿寒,星河宗也难以自处。”顾西风无奈说道。 赵东来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后凛然说道:“既然如此,属下立即召集暗星分部密探随大人共同入宫!” 顾西风摆摆手道:“不必了,皇宫内危机四伏,人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我独自前去还隐蔽一些。” “可是…大人!”赵东来还要说什么却被顾西风抢先说道:“我以七杀营副统领的身份命令你,全体暗星成员继续潜伏待命,等待宗门军队到达后我会再联系你们,到时候再依计行事。” 赵东来闻言只得答应,然后不免担忧地说道:“大人还请多加小心。” … 顾西风一路潜行很快来到太初皇宫外,皇宫此时宫门紧闭,大量清和军在皇宫内外巡视,将皇宫护卫的如铁桶一般。 以顾西风的身手又怎么可能被区区普通甲士阻拦,一队巡夜士兵路过的间隙,他趁机几个闪身就翻墙进入了宫墙之中。 皇宫中护卫更加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到处都有清和军的身影,不过这些清和人并没有发现潜入的顾西风,从黄信那里学来的隐匿手段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皇宫内没有见到任何羽林军 很快顾西风便来到了当时沈溪柳与靳星兰大战的地方,这里曾经有很多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包括皇帝寝宫在内的诸多宫殿全部被夷为平地,连残垣断壁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巨坑。 即便已经过去了一天,但坑中仍残留着一丝丝道的气息,顾西风从小就亲近道之力,如今已经修炼小成,自然能感受到弥漫在坑中的恐怖道之力。 “如此浓郁的道之力果然不是宗师级别高手能用施展的,这里真的有可能发生了圣人之战,就是不知这圣人是否还停留在皇宫之中。”顾西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暗道。 顾西风在巨坑附近探查一番后继续向其他宫殿行去。 这次他更加谨慎,生怕遇到那个疑似圣人的家伙。 宜春宫内,太初皇帝李伯乾被扒光了衣服绑在大殿柱子上。 李伯乾的满脸愤怒,睚眦欲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的皇后妃子十几人此刻全都一丝不挂,一群清和军人在对着这些太初曾经最为尊贵的女人们取乐,她们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不住的哀嚎。 在那些赤裸着的男女旁还倒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大的也就二十多岁,小的只有几岁,这些全都是李伯乾的子祠,清和人已经当着他的面将皇子公主们全部杀害。 李伯乾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早姬!你这个下贱女人,朕一定要杀了你!朕要屠了你清和国,把男人全杀了,把女人全部卖到最肮脏的窑子里!啊!” 站在李伯乾一脸得意的早姬笑道:“陛下好大的威风,你还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别做梦了!” 李伯乾闻言气势明显一顿,一时没有说话,虽然他被控制住,但靳星兰等人的惨败全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知道此时皇宫之中再也没有人能够救他。 “早姬,朕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朕!”李伯乾的语气软了下来,乞求道。 早姬捂嘴笑道:“想死哪那么容易,等你看着太初朝彻底易主再求我,我若是心情好可以赏你一个痛快。” 李伯乾一脸凄疮,他喃喃自语道:“我李伯乾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说着,他就要以头撞向身后的石柱,早姬立刻伸出狐尾垫在了他后面。 李伯乾还想咬舌自尽却狠不下心,这个昏庸的皇帝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无助的嚎啕大哭。 顾西风在暗中看着这一幕,见到太初皇帝如此惨状他却同情不起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什么也没有做,选择了离开。 他很快便离开了皇宫,从始至终也没有清和人发现曾经有人闯入。 顾西风在皇宫中探查了一圈发现了不少宗师高手,但却没有发现圣人的踪迹。 他在开天城中一座高楼上吹响了呼唤夜的哨子,夜再一次从天而降,它的速度极快,在清和人的喊叫和箭矢中如入无人之境,再次载着顾西风离开了开元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势在必得 临近天明,星河宗出征的队伍入夜之后在路上安营扎寨,除了巡夜的甲士外,其余将士都还在睡梦中,顾西风乘着夜从天而降,巡夜的甲士对他盘查后,他只身走进了临时休整的营地之中。 顾西风在营地中打听了一番后,找到了掌教陈瑶光的所在的营帐,门外值守的破军营甲士进入营帐通传后,顾西风被放行进入了营帐之内。 这营帐与营地中其他营帐并无二致,不论是外面还是内部来看都十分普通,此时的陈瑶光并没有入睡,而是独自对着一张棋盘发呆,棋盘上的摆满了棋子,稍微懂棋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局珍珑棋局,名为四面楚歌。 陈瑶光见到顾西风进来向他挥了挥手说道:“西风,你回来了,快来看看这棋该怎么下?” 顾西风自小跟随孙哲平学习,对弈之道也算了解,当年又在宁关城和状元楼的文状元陆飞蝶手谈过几局,让他收获颇丰,如今不说精通棋道,但也不是个门外汉。 这四面楚歌之局实在太过有名,就是初学棋艺的黄口小儿都知道。 这棋局是数百年前一位近乎成圣的棋痴所创,此棋局对于黑白二子极为不公,黑棋占尽优势,白棋几乎无论下在哪里都是满盘皆输,可以说就算不会下棋执黑棋也能赢棋艺大师。 这种情形在正常对弈中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一个门外汉对局棋艺大师的时候,棋艺大师布局很久很久之后才有极小可能出现此等局面。 顾西风以前只是略微看过这四面楚歌的棋谱,并没有认真研究,如今仔细观察起这棋局,二人半天没有说话,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顾西风仔细观察棋局,在心里推演过很多次后,他的脸上开始冒冷汗。 顾西风疑惑开口:“当年那个棋痴创此棋局到底是何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后来者赞叹他的棋艺?” 陈瑶光轻抚胡须平静说道:“星河宗古籍中有记载,这棋痴曾经有言,谁如果能解开这棋局谁就是棋中仙人。现在看来,他的意思是说,若是拥有了可以破局的棋力,化道入圣只是一念之间。” 陈瑶光拿起白子试着下了一步,但很快就收回了那枚棋子,他苦笑说道:“这位棋痴终其一生都没有解开这棋局,到死也没有踏入棋圣境界,系铃人都解不开可见这棋局有多难。了” “数百年来不知多少棋艺大师研究过此局,但始终没有人可以真正解开四面楚歌。” 顾西风抬头看了陈瑶光一眼,开口问道:“掌教大人,这对弈之道真的可以化道入圣吗,总觉得凭着技艺成圣有些不可思议。” 陈瑶光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他的脸色愈发沉重起来。 顾西风突然恍然,掌教大人哪里是在研究棋艺,这四面楚歌之势分明是如今星河宗所面对的困局。 如今太初周围强敌环伺,甚至这些敌人很有可能已经勾结在一起,太初皇帝被敌人控制,林楚河的百万大军也来不及回援,星河宗的任何动作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西风陷入了沉思,他发现无论是棋局还是如今星河宗所面对的局面都几乎是死局,除非… 他突然打断了陈瑶光的思绪,开口道:“掌教大人,弟子有一法可结束这四面楚歌的局面。” 陈瑶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说道:“快说来听听!” 顾西风认真说道:“既然无法破局,不如放弃这局,重新开始!” 陈瑶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叹一口气说道:“放弃,又谈何容易。若是重新开始,这棋局还是当初的棋局吗?况且对手在你满盘皆输之前是不会准许你认输的” 顾西风沉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两个人虽然谈的是棋局,但二人都清楚他们说的不仅仅是棋局。 “算了,不去管这棋局了你。”陈瑶光手臂一挥,棋盘凭空消失了,顾西风并不意外,他知道这是星河宗密宝乾坤镯,当年他曾经见黄信用乾坤镯收走过墨云山上的蛟龙躯体。 陈瑶光笑道:“看来这棋局不是你我所能解开的,量力而行吧。开元城内情况如何?” 顾西风将探查到的信息仔仔细细的说给陈瑶光听,当说到清和人有圣人相助在皇宫内出手之时,顾西风边说边观察陈瑶光的反应。 陈瑶光丝毫没有震惊之色,只是有些惋惜道:“看来太初九剑阵果然败了,也不知道星兰这小子能不能活下来。” 他顿了顿沉吟说道:“却是不知击溃太初九剑阵的圣人是哪位,从未听闻清和国出现过圣人。” 顾西风心念一动说道:“掌教大人,会不会是新韩或是东夏的圣人出手了,我在皇宫内并没有查探到圣人的踪迹,或许是我实力太过低微,察觉不到圣人气息。” 陈瑶光轻轻摇头严肃说道:“那圣人十有八九不在皇宫内,否则以你的隐匿之术逃不过圣人的感应,西风你这次太冒险了,任何圣人都不能小瞧!” 顾西风惭愧说道:“是弟子冒进了。” “这事不怪你,就算是我也没有见过几位圣人,你不了解跟正常,不过再有涉及到圣人的事一定要慎重,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陈瑶光语重心长说道。 顾西风恭敬行礼道:“弟子谨遵教诲。” 接着他有些担忧地再次说道:“如今已经知道清和人有圣人相助,宗门这次攻打开元城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陈瑶光闻言傲然道:“只是区区一位圣人,我星河宗自有手段对付,明天就把这些清和蛮夷赶出太初,圣人也拦不住!” 此话让顾西风心中大定,劳累了一夜他也有些累了,他向陈瑶光告辞离开,寻到七杀营众人所在营帐休息去了。 顾西风走后,陈瑶光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之色自语道:“清和、新韩、东夏还有可能有西尧,这是那扰乱天下的幕后黑手再次出现了,目标是太初吗?或是还有星河宗…” 清和军占领开元城的第三日正午十分,那只前一天出现过的黑鹰再一次盘旋在开天城上方,这次是白天,很快便有清和高手发现了它。 清和式神即便是能漂浮在空中,但式神不能离开御神师太远,黑鹰所在的高空一般式神根本无法到达,黑鹰出现后,吸引了大量清和守城将士的注意。 黑鹰就像是在挑衅一般慢慢降了下来,随着黑鹰离地面越来越近,终于有御神师忍不住了。 “式神:鬼婴鸟!”随着一声吟唱,一只生有双翅的式神冲天而起,直奔黑鹰而来。 这式神实力大约有精进境后期,它虽然生有双翅但却长了一张婴儿的脸,这张脸却没有婴儿那般粉嫩和善,而是无比阴冷丑陋。它居然能够远离御神师飞向高空。 地面之上一个身材矮小如孩童的御神师冷哼一声喊道:“寄灵!” 接着御神师周围浮现一道光柱,她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 原本发出刺耳婴儿啼哭的式神突然不再发出声响,那张丑陋的面孔面带不屑,冷冷地注视着那只黑鹰。 “婴鬼哭!”式神鬼婴鸟冷冷出声,接着一道尖锐恐怖的婴儿啼哭声从式神口中发出,顾西风还好一些,夜听到这可怕声音后身形明显就是一僵,险些摔下去。 顾西风在黄信的训练下各种抗击打能力都极强,小小的音波攻击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顾西风见夜难以抵挡这音波,立刻开启了夜身上铠甲的防护形态,夜立刻恢复了正常。 鬼婴鸟见一击没有建功,立刻向夜疾驰而来,它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夜的跟前,它自然早就发现了夜后背上的顾西风,自然清楚顾西风才是那个应该优先击杀的目标,它径直朝顾西风攻来。 “鬼翔鹤斩!”它的两只翅膀上蒙上了一层黑色锋刃,向顾西风斩来。 顾西风两把止战匕首从袖口落入手中,轻松挡下鬼婴鸟的攻击。 “式神:鬼车鸟!寄灵!”一位清和妇人站在那名长相如孩童的御神师身边突然吟唱道。 又一只生有双翼的式神冲天而起,很快便出现到了顾西风面前。 这式神卖相就比那鬼婴鸟就要好得多,它生有一个鸟头,与仙鹤相近,除了手臂化作双翼外完全是一个妇人的身体,身上穿着清和样式的灰布一群,看起来并不可怕。 两只鸟类式神的攻击方式相似,都是用翅膀化作锋刃来攻击敌人,这只鬼车鸟也是精进境后期的修为。 顾西风以一敌二略显吃力,不过局面仍在掌控之中。 这场空战持续了很久,不少清和将士都不由自主的向空中望去,这时北方突然出现大量甲士和骑兵,星河宗大军到了! 还在偷瞄空战清和军立刻警觉起来,“敌袭,戒备!”不断有人高声喊着,这些敌人立刻吸引了清和军的注意,大家都严阵以待,大量清和高手也闻讯赶到问鼎门。 此时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收起,清和军占据了地利优势。 在星河宗大军临近开元城的时候,高空中出现了大量巨鹰和灵鹤,清和军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骑兵和甲士身上,这些飞禽灵兽已经开始下落才被发现,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有数人直接从天而降,落到了城中或是城墙上。 这些抢先跳下灵禽的都是星河宗高手,落地后这些人立刻对清和人展开了杀戮。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城 从天而降的星河宗高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男女,两人都是宗师高手,一个威猛一个灵巧,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城墙上成片的清和士兵倒在他们面前。 男人生的健壮如牛,双拳佩戴着硕大精金指虎,双拳之上内力凝如实质,出拳极快,威力强劲,靠近女人的清和军一个照面就会被其轰杀。 女人身材娇小玲珑,穿着干练,她的身体周围漂浮着无数金钱镖,随着她挥动手臂,金钱镖迅疾飞向指定的目标,飞镖每次飞出都会带走一条清和军人的性命,击杀敌人后金钱镖还会再次飞回女人身边。 这对男女一近战一远攻,一刚猛一灵动配合的恰到好处,他们正是星河宗有名的夫妻组合,天璇阁阁主蒋万里和天玑阁阁主钱秋月。 在两位阁主以及众多高手的牵制之下,清和军很难组织弓弩手射杀飞来的灵禽,进入城中的星河宗高手越来越多。 “万里、秋月,你们两个慢点杀,给我老头子留点。”一位手持刀剑的老人焦急说道。 钱秋月闻言手上动作更快了,她笑着说道:“马阁主刀剑合璧,天下无敌,在这里清杂兵实在是屈才了,这些家伙还是交给我和万里收拾吧。” 蒋万里咧嘴一笑附和道:“老马头,杀鸡焉用牛刀,你老先休息一会,等着收拾清和高手吧。” “你们两个说的有理!我马关山这一大把年纪杀些杂兵确实掉价。”马关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夫妻二人的吹捧,随即一声大喝:“清和宗师在哪呢,谁敢与我老马一战!” “式神:鹿铃,寄灵!”随着一声吟唱,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性式神凭空出现,她猛然拉动古怪长弓的弓弦,数道赤红光芒从长弓上射出,直奔蒋万里夫妇。 “这个女娃子,你的对手是老夫!”马关山飞身而起,手中刀剑左右开弓,将红芒尽数挡了下来。 马关山拦下鹿铃射出的红芒后不做停留,他落地后再次高高跃起向悬浮在半空的鹿铃攻来。 鹿铃面对这位星河宗老牌宗师强者的攻势也不敢大意,她握住长刀弓身的刀柄,化弓为刀抵挡马关山的攻击。 马关山一边攻击一边说道:“女娃子,接老夫这招,刀剑双杀!” 接着他刀剑交叉,剑芒与刀罡化作十字型劲气向鹿铃扑杀而来,鹿铃满脸写满凝重,手中长刀散发出赤红光芒,与她射出的光箭如出一辙。 劲气与长刀激烈碰撞,发出强烈金属碰撞之声。 一击过后,二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双方同时向后退去。 城墙的另一侧,清和军中一位猛将正被天枢阁阁主吴道陵打的狼狈不堪。 这位一身清和铠甲的将军生的高大壮实,正是曾经因抵挡靳星兰一式剑兰断了一条手臂的南辙牧也,不知为何他那条断掉的胳膊已经完好如初,简直是神迹。 此时的南辙牧也简直狼狈至极,吴道陵作为星河宗星阁阁主之首境界早就达到了亚圣境界,一对战戈挥舞的行云流水,其上古韵流转,每一击都攻向南辙牧也的要害。 南辙牧也拼命阻挡,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全新雉刀已经伤痕累累,随时会再次碎裂。 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拦在了南辙牧也身前,挡住了吴道陵的攻击。 “天将军,此人攻击极强,一定小心!”南辙牧也见来人松了一口气说道。 木城拓手持那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兵器与吴道陵拼杀在一起,这兵器是清和特有的兵器,名为太刀,太刀与中原横刀相似,只是与横刀相比带着一些弧度。 “牧也,去支援别处,这个家伙本将军来对付!”木城拓高声喝道。 原本想与木城拓一同大战吴道陵的南辙牧也闻言立刻行动,离开了这里,朝着一旁正在拼杀的星河宗高手冲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正落入问鼎门城门前方,与之一同降临的还有十余名星河宗高手。 这时一位面向慈善的老者,但他一落地就对城门前的清和甲士展开了血腥杀戮,他双手之上有如星辰般的内力汹涌而出,每一掌拍出都会带走数条清和兵的性命,他背后背着一柄佩剑,不过此时并未出鞘。 这不是别人,居然是星河宗当代掌教陈瑶光,掌教大人居然冲锋陷阵,带头冲击问鼎门。 南辙牧也见城门吃紧,立刻跳下城墙,直奔陈瑶光攻来。 以他的实力直面星河宗掌教后果可想而知,只一个照面,他那柄已经千疮百孔的雉刀就直接崩碎开来,接着他就像沙包一样被陈瑶光暴揍。 幸亏南辙牧也皮糙肉厚,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击杀了。 木城拓在与吴道陵的对决过程中突然用清和语大声喝道:“我是木城拓!清和所属,随我血战!” 这声音极大,城墙附近的清和军全都听到了这声大喊。 “什么?天将军在与我们并肩作战!” “清和军人,何惧一死,与天将军一起战斗过,此生值了!” “杀啊!和这些可恶的中原人拼了!” “为了灵神大人!灵神永在!” “灵神永在!杀!” 清和甲士们听到木城拓的大喊,全都一边用清和语叫喊着,一边悍不畏死的朝着星河宗高手攻来。 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竟有好几位星河宗精进境高手被当场格杀。 木城拓心中默念:“逼不得已才使用的清和语,请灵神大人原谅。” 原来这些那名神使曾经有言,灵神出自中原,来到中原的清和信徒要以中原语说话,以示对灵神的尊敬。 但是这些普通士兵又哪学得好中原语,木城拓不得已只能用清和语鼓舞士气。 奋勇杀敌的蒋万里见到这些高声喊着清和语如打了鸡血一样冲锋的清和甲士,一脸嫌弃的唾了一口说道:“说的什么鸟语,一群蛮夷疯子。” 接着他和钱秋月杀起清和人来更加卖力,他们附近已经躺满了清和人的尸体。 城门处的清和甲士很快被星河宗高手杀了个干净,南辙牧也也终于支撑不住,被陈瑶光一掌拍飞出去。 星河宗高手控制了城门后立刻打开了城门,放下了护城河的吊桥,早已经待命多时的破军营甲士、贪狼营骑兵立刻冲进城去,形势对清和更加不利。 天空之上,顾西风与两只鸟类式神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在顾西风用处百花杀后,两只式神联手也不是对手,节节败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式神鬼车鸟突然向后急退,发出一声凄厉嘶吼,鬼婴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也朝着鬼车鸟飞去。 两只鬼鸟四目相对,鬼车鸟眼神鼓励,而鬼婴鸟则一脸决绝之色。 鬼车鸟突然开口:“来吧,你本就属于我,融为一体吧,噬婴!” 鬼婴鸟阴冷丑陋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目光朝着鬼车鸟飞去,渐渐化为一道漆黑流光。 鬼车鸟张口一吞,竟然把鬼婴鸟吞入腹中,顾西风没想到这两只式神还有如此诡异的手段,并没有来得及出手制止。 鬼车鸟吞噬鬼婴鸟后,模样发生了变化,原本长相如仙鹤一般的头渐渐化作貌美的妇人,它双臂位置的一对翅膀逐渐后移,在翅膀原来的位置上重新幻化出一对手臂。 接着一把闪耀着漆黑光芒的清和伞落到它的手里,在变化过程中它的气势也陡然提升,竟也达到了小宗师的境界,甚至看它的模样,距离宗师境界只有一线之隔。 地面之上,那个阴冷孩童模样的御神师突然没有了红色光芒笼罩,漂浮着的身体摔到了地上,已然没有了生机。 “鬼伞剑!”鬼车鸟化伞为剑直奔顾西风攻来,顾西风也不甘示弱,在夜的配合下与鬼车鸟拼斗起来。 大批星河宗军队入城后,清和军无论如何悍勇也无法抵御,顿时死伤无数。 木城拓见事不可为,立刻召集部属开始向城中撤去,这些清和人毫无底线的将城中百姓从自家宅院中赶到大街上作为人质,星河宗甲士投鼠忌器,竟让清和人逃掉了不少。 那些被挟持的百姓突然有不少人出手对清和军展开攻势,这些人正是暗星的密探们。 在陈瑶光的带领下,星河宗高手和甲士同时对清和人展开追杀,如果不出意外,就连木城拓都无法逃脱。 “式神:日灵!” “式神:玉阳天!” 随着两道甜美悦耳的女性声音响起,两只巨大的式神凭空出现。 其中一只是拥有九条粗壮尾巴,浑身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巨大妖狐,看尾巴的形状,是早姬的式神无疑了。 另一只则是一个浑身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女王形态,那刺眼的光芒让人们睁不开眼睛。 “是日灵大人!” “日灵大人和玉阳天大人是灵神的仆人,灵神来就我们了!” “终于得救了,我以为死定了。” 清和军见到这两只式神都欣喜若狂,欢呼雀跃起来。 “灵神说,光将笼罩大地,所有人将匍匐在灵神脚下。”式神日灵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带着神圣气息说道。 “神光普照!”一道极其璀璨的光芒在日灵身上迸发出来,星河宗众人都被照得睁不开眼睛,就连陈瑶光、吴道陵这些亚圣高手都感到不适。 所有星河宗门人都觉得浑身被炙热所笼罩,所有人都缓下脚步。 那条巨大九尾狐挡道了清和军后方拦住了星河宗高手的去路,清和人趁此机会全部撤回了太初皇宫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宫激战 就连陈瑶光也没想到清和居然还有如此后手,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被清和军退到了太初皇宫内,陈瑶光眼睛微眯,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这时留守城门的蒋万里突然出现在陈瑶光面前急迫说道:“掌教,斥候来报,城外北面出现了大量军队,看旗号是新韩狮吼营!” 陈瑶光瞪大双眼惊讶道:“什么?新韩军不是才突破边防不久吗?怎么会出现在开元城。” 蒋万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怔怔站在原地。 陈瑶光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许志清何在?” 一位身穿贪狼营盔甲的中年将领立刻上前行礼道:“掌教大人,末将在此。” 这位名为许志清的将领正是贪狼营统领,此人领兵打仗颇有能力,奈何修炼天赋有限,年过半百了也只堪堪达到了小宗师境界。 许志清也多次向宗门提出要卸去统领一职,奈何星河宗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此事只能一拖再拖。 唐金戈曾是接任贪狼营的最佳人员,若是星河宗没有创立星痕龙甲营,那么唐金戈如今可能已经是贪狼营统领了。 “志清,本座命你率贪狼营全员出城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狮吼营,可能做到?”陈瑶光严肃开口道。 许志清立刻拱手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他随即翻身上马向贪狼营骑兵队伍行去,他高声喊道:“贪狼营所属听令,出城应敌!” 无需言它,两万精锐骑兵井然有序地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地朝着问鼎门行去。 贪狼营开拔之后,陈瑶光再次开口道:“郑守城何在?” 破军营统领郑守城早已做好准备,几步就来到陈瑶光面前,他单膝下跪行礼道:“破军营郑守城在此!” “守城,本座命你领两万破军营甲士前往问鼎门,在守住城门的同时随时接应许志清,情况危急可自行出城应敌!” 郑守城起身拱手道:“末将领命!”接着他走到破军营所在开始点兵,将破军营一半兵力带回了问鼎门。 陈瑶光大声喝道:“破军营余部和其余人等随本座一同攻破皇宫,救出太初皇帝!” 正在星河宗众人准备动手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掌教,秋月还在问鼎门,这个...我...” 说话的正是蒋万里,陈瑶光无奈笑道:“什么也没你媳妇儿重要,快走吧!” “得嘞。”蒋万里眉开眼笑,立刻转身离开。 陈瑶光摇头苦笑,接着目光坚定喝道:“跟我上!” 皇宫城门哪里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星河宗精锐,很快便被攻破了,清和军还没缓过神来就再次与星河宗短兵相接起来。 以残兵对阵精锐之师,下场可想而知,清和军很快便败下阵来。 “式神:兽王!”“式神:铁人!”“式神:白熊!”...... 吟唱之声不断在皇宫内响起,大量清和式神挡在了星河宗众人的前面,接着又有大量清和甲士从皇宫后方冲了过来。 这些甲士与普通清和军穿着不同,他们的盔甲上有狰狞的鬼脸图案,大多数都手持与木城拓的兵器相似的太刀,太刀之中阴寒之气缭绕,这些人正是清和军中的鬼武士。 木城拓、式神日灵、式神玉阳天、式神鹿铃全部都出现了,只是没有看到南辙牧也,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不是已经挂了。 清和方面精锐尽出,终于稳住了局面,不再溃败,但仍然处于下风。 天空之上,顾西风与式神鬼车鸟的战斗仍在持续,吞噬了鬼婴鸟后的鬼车鸟攻守兼备,速度也快了很多。 顾西风在黄信的调教下洞察力可谓惊人,他也早就发现了突如其来的敌军,奈何一时无法解决掉鬼车鸟,这让他心急如焚。 他心中一动,如今都在战斗,也没人会注意到他,他下定决心要快速击败鬼车鸟。 鬼车鸟再次化伞为剑向他攻来,顾西风突然从夜的背上高高跃起,同时夜身上的铠甲防御全开,伞剑刺到了铠甲上发出碰撞之声。 趁鬼车鸟还未收招,半空职之中的顾西风突然将一柄止战匕首向空中抛去,同时那只空出来的手向前一抓,一团浓厚的烟雾向鬼车鸟飞去,鬼车鸟毫无防备,被抓个正着。 时隔数年,顾西风终于再次用出了太初王室秘传内功烟波决,他隐藏多年的内功也已经修炼到了小宗师境界。 烟缚手牢牢的束缚住了鬼车鸟,顾西风伸手接住了被抛出去的止战匕首,落到夜后背上之后迅捷出手,百花杀发动。 被束缚的鬼车鸟无法躲避顾西风的攻击,一套百花杀全部刺到鬼车鸟身上。 这攻击无法立刻杀死小宗师境界的式神,但等烟雾散去,鬼车鸟的气势也大幅减弱,顾西风得理不饶人,展开了疯狂进攻,鬼车鸟状若疯狂,拼命反抗,但徒劳无功。 不久之后,鬼车鸟终于被彻底击败,在凄厉的嘶吼中消失不见。 那名控制鬼车鸟的御神师在鬼车鸟消散的同时,也失去了生命气息。 得手后顾西风控制着夜朝着皇宫处飞去,他在皇宫外跳下,夜再次飞向高空。 当顾西风进入皇宫之时,皇宫内已经到处都是尸体,有清和人的也有星河宗高手的。 顾西风灵机一动,隐匿了身形,向皇宫内部而去。 清河人此时形势十分不利,这次星河宗精锐尽出,宗师高手多的吓人。 有三位年纪比陈瑶光还要大上不少的老者居然也是亚圣境界,这三人应该是与上一代星河宗掌教属于一个时代的高手,都是在星河宗玉衡殿高层居住的长老。 这三人联手拦下了式神日灵和式神玉阳天,虽然已经上了年纪,身手大不如前,但人老近妖,这三人的经验极其丰富,联手之下仍然能压的两大式神节节败退。 陈瑶光则在与木城拓交战,他背后的佩剑已然出鞘,那是一柄星光熠熠的宝剑,不知是何材质所做,剑身之上居然闪烁着星光,在陈瑶光的星辰真气的加持下,宝剑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此剑名为瑶光,是历任星河宗掌教的佩剑,也是信物。瑶光剑与星辰真气极为匹配,同时使用威力倍增。 木城拓面对陈瑶光也拿出了看家本领,手中太刀黑气缭绕,居然散发出森森鬼气,每次出刀都有鬼哭狼嚎之声在回荡。 这太刀也是大有来头,乃是清和国第一名刀,名为鬼切,原本鬼切只算是把利器而已,不过在神使出现之后,这刀被注入了无数灵魂之力,让鬼切在攻击之时附带着灵魂攻击,尤其对灵体有更强的攻击力。 可以说,这把名刀是专门对付御神师的利器。 不过在对阵陈瑶光时,这刀的作用就有些微弱了,陈瑶光完全不给木城拓攻击到的机会,就别提施展灵魂攻击了。 星辰之力对鬼切也有些克制作用,每次两人的兵器碰撞,鬼切之上就会有哀嚎发出,气势也会弱上一丝。 实力不如陈瑶光,兵器又被克制,木城拓的处境也颇为不妙,被打的有些狼狈。 清和高手中最惨的还要属那个被豆豆称为玲玲姐的御神师,因为此时的她已经香消玉殒,死的不能再死了。 吴道龄、马关山再加上多年没有出山的藏书阁阁主刘松年三人一同围攻式神鹿铃,一对一鹿铃尚没有胜算,更何况是三大高手同时出手,只坚持了片刻,鹿铃就被消灭,同时那名叫做玲玲的御神师也一同死去。 这就是清和御神师最大的弊端,式神与御神师有一个别灭,另一个也必然会走向灭亡。 斩杀了鹿铃之后,这三位星河宗宗师开始对精进境御神师和鬼武士们出手,这三人如狼入羊群般快速屠杀着清和高手。 一位手持一柄古怪长枪的鬼武士见情形不妙身形暴退,即便是如此劣势这人依旧脸色狂傲,若是顾西风见到此人一定会吃惊不已,因为这人居然是曾被他“杀死”的山久丸! 山久丸的眼中浮现出浓重的青色光晕,随着他口中不断低喃着什么,死去的鬼武士身上开始不断有灵魂飘到山久丸身边。 马关山首先发现了山久丸这边的异常,手持刀剑向山久丸斩来。 山久丸身前出现了一层有如实质的屏障,将马关山的攻击全数挡了下来。 马关山微微蹙眉,刀剑之上内力流转,一刀一剑不断横向斩出。 “刀剑平四海!”一道道剑芒和刀罡如同波浪般连绵不绝地冲向那道屏障,屏障与劲气发生碰撞,丝毫没有要被攻破的迹象。 山久丸傲然看着马关山,继续吸收着灵魂能量,丝毫没有理会这如潮水般的攻势。 “道龄、松年,快来帮把手,这有个小崽子有些诡异,快来阻止他!”马关山毫无高手风范地开始招呼帮手。 吴道龄和刘松年闻声立刻赶了过来,三人一齐出手,杀招尽出,全部朝着山久丸攻去。 “轰轰轰” 巨大声响不断回响,锋锐的劲气被撞击的四处乱窜,那道诡异屏障眼看就要崩溃。 千钧一发之际,山久丸身上气势大涨,已然有了宗师境实力,他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显然并不是宗师境初期。 这时候屏障也终于崩溃,他向后急退,躲过了三位宗师高手的攻击余波。 山久丸咧嘴兴奋狂笑,也不进攻,竟然向后方逃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贪狼奔袭 从雨阳谷直奔开元城的新韩朝狮吼营正在行军之中,新韩王韩林甫骑乘着一匹高头大马,此马乃是血统最为纯正的大荒墨麒麟。 这马生的十分高大健硕,一身皮毛乌黑油亮,马脸上带着神异的天然白色纹路,马鬃呈黑白相间之色且极其柔顺,远远看去如一头上古凶兽一般,麒麟之名也由此而来。 墨麒麟急速奔驰能日行千里,耐力极佳,又十分擅长负重,是不可多得的优秀战马,虽然不是灵兽也相差不多,在大荒草原上也只有四大王庭才能拥有。 此时的韩林甫胯下的墨麒麟看起来却是没有那么神俊了,这匹马目光暗淡,不住的打着响鼻,看起来十分疲惫。 临近开元城,韩林甫却是丝毫不着急,甚至命令队伍减慢了速度。 韩林甫见自己坐骑的状态有些不满的喊道:“狮吼营司马何在?” 他身边的亲卫闻言立刻把一名将官叫了过来。 这位将官骑着战马来到韩林甫身侧,稍微落后韩林甫的墨麒麟一段距离,他恭敬拱手说道:“末将陈向拜见陛下。” 韩林甫瞥了陈向一眼说道:“朕这批马不太行啊,你去给朕换一匹。” 陈向表情怪异说道:“陛下,这匹马乃是上等大荒墨麒麟,是我军中最好的马了。” 韩林甫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道:“这匹马看起来状态不行,速去给朕找匹新马来!” 王命难违,陈向没有办法,只得去寻马。 一段时间后,陈向带着一匹枣红大马来到韩林甫身边说道:“陛下,这批枣红马与墨麒麟差距不小,确定要换乘吗?” 韩林甫看了枣红马一眼,这马同样十分健壮,而且看起来神采奕奕。 韩林甫满意点头说道:“这匹看起来状态好多了,就它了。” 陈向有些迟疑问道:“陛下要现在换马吗?末将这就让队伍停下来。” 韩林甫傲然道:“以朕的身手还需要停下换马?笑话!” 接着韩林甫一脚踏在马镫之上,整个肥胖的身躯居然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枣红马的身上。 在韩林甫腾空而起之时,墨麒麟被他脚踏马镫的力道冲击,往前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感受到身上的庞然大物已经离开,墨麒麟顿时轻松起来,一路欢快的小跑,精神也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反观那匹枣红马可就惨了,韩林甫重重骑到马背之上就险些让这匹普通军马摔倒,枣红马稳住身形后艰难的驮着韩林甫前进,步伐愈发沉重,也开始精神涣散,不断打着响鼻。 韩林甫一脸尴尬,再看看仍在一旁奔跑的墨麒麟,那欢快的模样更让韩林甫气愤,他没好气地抬脚踹到墨麒麟马屁股上,不过用力不大,墨麒麟并没有如何吃痛。 枣红马的状态愈发低迷,眼看着就要迈不开步了,韩林甫再次飞身而起重新坐到了墨麒麟之上。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墨麒麟再次踉跄了一下,露出了幽怨的眼神。 枣红马受到韩林甫腾空产生的冲击力终于不堪重负,脚下一软轰然倒地。 幸而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枣红马的摔倒在引起了一阵骚乱之后便继续正常行进。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来到韩林甫面前,他恭敬行礼道:“陛下,星河宗贪狼营骑兵从开元城向我军袭来,大约有两万余骑。” 韩林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道:“他娘的,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他一声威严大喊:“全军听命,准备迎敌!” 新韩军所在是一片辽阔地域,这里没有山地险要,十分适合骑兵冲锋。 宣大有听命立刻组织狮吼营开始布阵,三万狮吼营铁骑列阵在队伍最前方,随时准备发起攻势。 上万持盾甲士冲到最前方立起盾墙,巨盾缝隙之间出现无数长矛,形成一道充满荆棘的钢铁防线。 盾墙之后是三万手持各色近战兵器的狮吼营甲士方阵,随时准备绞杀冲破盾墙的敌人。 队伍的最后方,一万弓弩手也已经手握弓弩,只要统帅一声令下,便有箭雨从天而降。 这些狮吼营战士各个装备精良,武装到了牙齿,每个人都跃跃欲试,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士气十分高涨。 就在狮吼营列阵完成后,韩林甫的视野之中贪狼营终于出现了! 贪狼营在中原大陆威名赫赫,是最为精锐的骑兵之一。 只见这些贪狼骑兵每个都身披一身黑色甲胄,胸前有一狰狞狼头图案,头戴狼头模样的头盔,因为狼盔上带有面甲所以无法看清面目。 贪狼营骑兵的制式兵器是贪狼刀,这是一种长柄大刀,刀身之上铭刻着奔狼图案,看起来威风凛凛。 每一名骑兵还配备弩箭、短刃、圆盾,单拉出一骑都是攻守兼备的移动堡垒。 他们胯下战马比韩林甫胯下墨麒麟更加高大强壮,同样披着黑色铠甲,马头处的盔甲也是如狼头一般,乍一看就像是一头身披铠甲的巨狼模样。 “他奶奶的,这些星河宗骑兵每一匹马看起来都比朕这匹要威猛的多,我新韩就找不到这等良驹吗?”韩林甫看了看那些贪狼营如奔狼般的壮硕马匹又看了看自己胯下的墨麒麟,眼神满是羡慕之色说道。 宣大有立刻解释道:“陛下,星河宗擅长驯养灵兽,这些马匹都是星河宗专门培育出来的灵马,自然要比普通马匹要优质一些。” 韩林甫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他拔出归墟刀大声喝道:“狮吼铁骑,随朕冲锋!灭掉这些贪狼骑兵,夺取战马!” 不属于我的好东西,就要用手段抢过来,这就是韩林甫的为人之道! 韩林甫话音刚落,宣大有立刻开始指挥骑兵准备发动冲锋,韩林甫也说到做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的亲卫队紧随其后。 眼看对面骑兵冲杀过来,手下只有屈屈几千骑的许志清怡然不惧,居然命贪狼营所属停止冲锋。 “贪狼营所属,分散站位,弩箭上膛!”随着许志清一声大喊,贪狼营众人立刻横向列队,收起贪狼刀,端起弩机,利箭上膛。 “射!”一声令下,无数弩箭射向已经临近的新韩铁骑,这时候狮吼营战阵后方射来的箭雨也已经到了。 “举盾,收紧阵型,冲!”许志清一声大喊,接着举起固定在马侧的圆盾,率众顶着箭矢发起了冲锋。 贪狼营反应速度极快,立刻收紧了阵型,举盾护在斜上方开始前冲,很快就摆脱了箭雨的范围,躲过箭雨后,贪狼营只有屈屈十几人被射落马下。 “换贪狼刀,冲锋阵型,杀!”摆脱了箭雨之后,贪狼营将士立刻将圆盾放回远处,手持贪狼刀向狮吼铁骑冲杀而去。 面对贪狼营射来的弩箭首当其冲的便是冲在最前方的新韩王韩林甫,这家伙虽然肥胖,身手却是十分灵活,归墟刀不断出手挡下来飞来的箭矢。 狮吼营众铁骑面对飞来的弩箭也是毫无惧色,纷纷出手拦截,弩箭射程较短,再加上贪狼营人数不多,弩箭齐射只是造成了狮吼营上百人的伤亡。 两队精锐骑兵冲杀在了一起,战况十分激烈,贪狼营单兵实力占优但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即便再悍勇面对数倍于己的精锐骑兵仍然寡不敌众,刚刚接触就不断有骑兵被斩落马下。 韩林甫归墟刀不断出手收割着贪狼营骑兵的性命,他看着那些已经失去了主人的灵马,眼神中尽是贪婪之色。 在骑兵拼杀之时,突然有两队贪狼营骑兵绕过了这些正在血战的骑兵,来到了新韩甲士的两侧方向。 留在阵中指挥的将领们立刻发现了这些奔袭而来的贪狼骑兵,马上开始变阵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盾兵将侧翼也护卫了起来,形成了三面迎敌之势。 这两队骑兵人数都有数千人,与许志清亲率的骑兵数量相当,这位贪狼营的老将居然将两万铁骑一分为三,对狮吼营战阵展开了突袭。 贪狼营的奔袭速度自不必说,很快就冲到了盾墙面前,那些冲在最前方的壮硕灵马竟一跃而起,跳过了高高的盾墙。 那些盾兵后背受敌,立刻死伤惨重,后方的甲士方阵立刻压了上来,与贪狼骑兵交战在一起。 贪狼营骑兵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攻破了狮吼营的盾墙,后续的骑兵如履平地,直接对狮吼营甲士展开了冲锋。 以骑兵对战步兵,这些贪狼骑兵优势尽显,他们在冲杀过程中不做停留,就要朝着那些狮吼弓弩手奔袭而去。 狮吼营甲士悍不畏死,拼命阻拦贪狼骑兵的步伐,后方弓弩手不断弯弓搭箭,收割着贪狼骑兵的性命。 贪狼营两队骑兵突入敌阵后,许志清立刻下令后退,向开元城方向退去,韩林甫此时杀得正酣,哪能轻易放过这些已经到嘴里的肥肉。 宣大有自然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愿,立刻组织狮吼铁骑展开追击,奈何贪狼营战马速度太快,很快便退到了开元城下。 这下韩林甫才下令不再追击,选择回援已经被冲杀的七零八落的战阵。 付出了上千条骑兵的性命,贪狼营终于冲到了狮吼营弓弩手面前,弓弩手近战能力不足,没有了距离优势直面精锐骑兵又哪是对手,纷纷向甲士方阵逃去。 狮吼营甲士又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家弓手被敌人屠戮,紧追在贪狼骑兵之后发动攻击。 眼看就要被狮吼营甲士团团围住,贪狼营骑兵将领立刻下令向北边突破而去,弓手后方本就空虚,贪狼骑兵在付出了不少代价之后终于撤离了战场。 步兵甲士又怎么追得上拥有极强机动能力的贪狼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骑兵离开。 回援的狮吼骑兵回到战阵之时,已经不见了贪狼骑兵的踪迹,只剩下战场上的一片狼藉。 贪狼营在付出五千余精锐骑兵的代价成功拖住了新韩军的步伐,新韩甲士和弓弩手也损失惨重,伤亡超过一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韩林甫的野心 韩林甫看到那些战死的将士尸体的时候,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具尸体旁,像搀扶活人一般把那具尸体搀了起来。 这具尸体是个年轻甲士,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本是大好年华却把性命丢在了这里。 韩林甫搀着尸体向军阵中央走去,将尸体平放在地上后,他吃力的俯下肥胖的身躯,替这位年轻甲士整理起他身上的甲胄,最后韩林甫伸出手缓缓合上了年轻人写满恐惧和不甘的双眼。 他缓慢起身一脸悲戚高声说道:“今天战死的兄弟不知是谁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的父亲,他们死在了异乡,是我老韩的责任。 “以后他们的孩子就是我老韩的子嗣,他们的爹娘我老韩也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我老韩还在位,就一定负责到底!。”韩林甫越说越激动,离他近的将士们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将士们有的在为伤员包扎伤口,有的在打扫战场,将袍泽的尸体分辨出来,只要是活着的新韩将士听到韩林甫的话无不动容,纷纷夸赞起这位身先士卒又礼贤下士的君王。 “打仗就是你死我活!他们今天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他们是为国捐躯!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逝去的,你们都是我新韩朝的好儿郎!” “但这场仗还远没有结束,如今袍泽们尸骨未寒,敌人犹在,你我还活着的人当如何!?”因为太过激动,韩林甫的脸上肥肉乱颤,却没有人会觉得可笑,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气势惊人。 “报仇!” “袍泽们不能白死!把敌人通通斩杀!” “狮吼营不是软柿子,一定要让这贪狼营血债血偿!” ... 将士们群情激奋,都红了眼睛,高呼复仇的口号。 韩林甫拔出归墟刀振臂高呼道:“没错,我们要报仇,我们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们胜利后要把逝去的袍泽们带回家!!!” 宣大有同样举起手中战刀高呼一声:“杀!” “杀!”“杀!”“杀!”… 将士们无论受伤与否都开始振臂高呼,声势震天。 吃了大亏的狮吼营将士,原本已经低落的士气被韩林甫再次点燃起来。 狮吼营将士们一边救治伤兵、挑拣尸体,一边小心戒备着贪狼营的再次奔袭,不过贪狼营并没有再次出现。 韩林甫将两位狮吼营将军叫到一处远离战场的地方。 这两人一位是狮吼营统领宣大有,另一位是司马官陈向。 韩林甫先是对陈向说道:“那些被斩杀敌军的战马俘获了多少?朕怎么没有看到。” 陈向立刻下跪,脸色难看说道:“陛下,那些灵马颇有灵性,即使主人战死了,也全都随敌军跑了。” 韩林甫一脸不可置信说道:“一匹都没有抓到?” 陈向没敢抬头,有些颤抖说道:“陛下,战局混乱,实在没有精力去抓捕那些灵马。” 韩林甫大怒,一脚将陈向踹倒在地,愤然说道:“真是废物!” 陈向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跪倒在地,满脸愧疚默然不语, 韩林甫稳定了一下心神,语气平和了许多说道:“也不全怪你,一会吩咐下去,再次交战的时候不仅要斩杀敌人,那些灵马也不许再放走,如若不然,朕拿你是问!” 陈向立刻千恩万谢,领命离去。 “朕的好马啊,奶奶的!”陈向走后,韩林甫再次一脸惋惜模样,好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宣大有见状立即说道:“陛下,如今星河宗高手都在开元城内,那些七杀营骑兵不可能就此离去,一定还有机会俘获灵马。” 韩林甫幽幽说道:“朕知道,妈的还得等。”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星河宗贪狼营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为何我方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还要藏拙?而不一鼓作气灭了他们?”宣大有疑惑问道。 韩林甫终于不再一脸憋屈,恢复平静说道:“我新韩狮吼营虽然精锐,不过中原大陆平静太久了,就连各国边境都没有什么大的摩擦。” “我朝也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尤其是这群小崽子们都没有打过败仗。说白了,这些所谓精锐在我们那个东征西讨的年代都是新不入流的新兵而已。” “没经历过挫折,不经历生死如何成为百战之师?今天的贪狼营正好成为我狮吼营的磨刀石,经此一役的狮吼营才能成为新韩逐鹿天下最为锋锐的刀!”韩林甫身上流露出一股霸气,眼神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火焰的名字叫做野心! 宣大有闻言炙热的眼神中暗藏恐惧,这上万将士的牺牲居然只是这位野心勃勃的君王在练兵而已,如此铁石心肠可与他在将士们面前表现的形象完全不同。 “陛下,接下来我军该如何?”宣大有稳定心神后问道。 韩林甫阴狠笑道:“算算时间另外两个家伙也该到了,传令下去休整片刻后直接进攻开元城,示敌以弱的戏码也演够了,刚刚那些北逃的贪狼骑兵若是敢回来,那些灵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 “通知那群家伙不用再留手了!” 宣大有一脸敬佩,领命离去。 “教主大人,这下轮到你出手了。”宣大有离去后,韩林甫轻声道。 一阵空间波动,沈溪柳的身影在韩林甫身旁浮现。 沈溪柳平静说道:“陛下好大的气魄,上万精锐说牺牲就牺牲了。” “气魄说不上,与尊上合作必须要有积累足够的实力,要不然教主也不会找我老韩做买卖。” 沈溪柳笑而不语,韩林甫继续说道:“那两位也该到了吧,清和那群家伙还顶得住么?” “陛下还关心清和人的死活吗?在本教主看来你巴不得这群清和人和星河宗拼光呢吧,要不然陛下又为何行军如此缓慢呢?”沈溪柳面露戏谑之色说道。 “哈哈哈。”韩林甫大笑,接着说道:“还是教主了解我老韩,说实话相比于星河宗,我老韩更讨厌那些清和蛮夷,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些清和人没几个好鸟,死光了更好,教主不会怪罪老韩吧。” 沈溪柳冷笑一声道:“这点本教主倒是和陛下不谋而合,那些人不过是尊上培养出来的工具罢了,本教主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不过那两位确实该到了,咱们这边也该快些了。” 韩林甫咧嘴笑道:“没问题,老韩我这就去安排。” ... 太初皇宫内,清和高手边打边退,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顾西风绕过了宗师高手交战之地后,普通清和高手完全无法发现顾西风的踪迹,他轻松来到了前一夜见到太初皇帝李伯乾的宜春宫。 此时的宜春宫内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昨夜那些被清和人玩弄的可怜女人们已经全部被杀害了,赤身裸体的尸体散落在宫殿各处,死状十分凄惨。 见惯了生死的顾西风见到这一幕也是心头一震,这些清和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顾西风此刻可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他必须尽快找到太初皇帝。 再次搜寻了两座宫殿之后,顾西风发现了一座把手森严的宫殿,仔细探查一番后,他确定这里有一队清和甲士和三名鬼武士守卫,为首的鬼武士看起来气势不凡。 这种时候兵贵神速,顾西风没有过多考虑果断出手,一上来就发动了杀招,百花杀发动! 清和甲士哪里拦得住小宗师高手的全力一击,一个照面就被斩杀干净。 两名看起来只有精进境前期的鬼武士也是险象环生,受了不轻的伤。 那名为首的鬼武士居然有精进境后期的实力,再加上顾西风的攻击更多的倾向于普通甲士,这位鬼武士虽然吃力但还是拦下了顾西风的攻势。 一次百花杀虽然消耗不小,不过既斩杀了全部杂兵,又试出了三名鬼武士的真实实力,顾西风松了一口气,他不做停留径直朝着那个精进境后期的鬼武士攻了过去。 另外两名鬼武士虽然负伤仍然悍勇,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要夹击顾西风,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顾西风又怎么会给他们合围的机会。 他都没有回头,在为首鬼武士躲避的空隙,手中两柄匕首突然向后掷出,直奔那两名鬼武士而去,两人猝不及防,同时被匕首直直插入胸口,直接扑倒在地上没有个动静。 顾西风原来之前所用的只是七杀营普通的制式匕首,这时候止战匕首才从袖口滑落到手中。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精进境后期的鬼武士当然不是顾西风的对手,很快便被顾西风刺杀得手,整个宫殿院落之中只剩下顾西风一人。 顾西风自是不愿贸然闯入宫殿,他将那名已经死去的鬼武士尸体拎了起来,猛地砸进了紧闭的宫门之内。 半晌没有动静,顾西风一个闪身冲入了宫殿之中。 进入宫殿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被吊在半空之中的太初皇帝李伯乾,此时李伯乾已经昏死过去,身上多出了不少伤势,显然清和人这一天里对他多有“照顾”。 除了李伯乾外,宫殿中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但顾西风没有立刻冲上去把李伯乾放下来,而是小心戒备,缓慢向李伯乾所在走去, 就在他临近李伯乾的时候,一道刀罡劈碎了殿中一道屏风,直奔顾西风而来,这种偷袭在顾西风的预料之内,他没有丝毫慌张,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高大身影手持雉刀向顾西风攻来,这人攻势猛烈,顾西风手持匕首吃力抵挡。 顾西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突如其来的高手虽然气势不稳,但身上的宗师气息却是实打实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清和“倒霉蛋”南辙牧也,他在星河宗攻城战中被陈瑶光打伤,伤势极重,被木城拓安排在了后方。 顾西风也看出了南辙牧也身上有伤,此时不搏何时搏,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薛定南下 星河宗大批高手和精锐部队在开元城激战的时候,宁关城已经接到了开元城易主、皇帝被擒的情报。 驻扎北线边境的十万清和军在宁关守将薛定的严防死守下,想如同西线一般偷袭却吃了大亏。 自始至终薛定都没有信任过这些清和军,清和人想偷袭宁关城却被宁关铁骑击溃,在付出了两万余人战死的的代价后,清和军只得灰溜溜地向颍州内部逃窜。 宁关城将军府,薛定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太初朝遭逢如此大变,他却无能为力。 薛凯急匆匆走了进来,行礼说道:“父亲,刚刚传来消息,星河宗已经出兵救援开元城了!” 薛定闻言大喜,说道:“星河宗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他们派出了多少兵马?” “星河宗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贪狼营、破军营全部出击,还有大批高手随军出征!”薛凯有些兴奋道,星河宗此举若是功成,可解太初危机。 薛定闻言却是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薛凯见薛定的模样有些疑惑问道:“星河宗出兵不是好事吗?父亲为何眉头紧锁?” “星河宗全力出兵对于我太初确实是幸事,不过如此一来就是咱们宁关守军不地道了!”薛定攥紧了拳头说道。 薛凯这才恍然大悟道:“父亲,你是说那些被咱们打跑的清和军?” “没错,那些家伙虽然不是我宁关铁骑的对手,但如今星河宗实力空虚,若是这帮家伙赶往星河宗,想想会是什么后果。”薛定脸色十分难看,他严肃说道。 薛凯半晌没有说话,接着他的脸部肌肉颤动着挤出几个字:“生灵涂炭...” “这些清和人也不一定敢去星河宗,毕竟他们不知道星河宗已经倾巢而出了。”薛凯沉吟片刻说道。 “清和人渗透进入太初朝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密探散落在颍州,我猜他们知道的只会比我们更多!”薛定苦笑摇头说道。 薛凯不知道如何反驳,一时无话。 薛定轻轻闭合双眼长叹一声说道:“这事是我们的责任啊,星河宗如此待我太初,我薛定也不能放任星河宗被屠戮。” “父亲你的意思是?”薛凯吃惊问道。 薛定起身拔出佩剑,目光如炬说道:“为父要去追击清和军!” 薛凯神情激动,连忙劝道:“我宁关守军主力出击的话,如何抵御北楚,若是宁关城破,太初朝很有可能就此覆灭了!” “凯儿稍安勿躁,为父不会将宁关主力带走,不过为父需要三万宁关铁骑!”薛定伸手示意薛凯不要激动,他平静开口道。 “可若是父亲带兵驰援星河宗,我宁关军务当如何?宁关城不能没有父亲坐镇啊!”薛凯满脸担忧说道。 薛定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薛凯,把薛凯看的有些发毛。 薛凯指了指自己疑惑说道:“我?”接着他连忙摆手说道:“父亲,不行啊,孩儿可担不起如此大任!” 薛定闻言脸上带着怒容一把拍在了木桌之上,可怜的桌子发出一声碎裂之声,被拍断了一大截。 他明显动了真怒,举起佩剑瞪着薛凯斥责道:“我薛定英明一世,怎么生了个如此窝囊的儿子,老子说你行你就行,少在这唧唧歪歪,不然老子砍了你,反正老子已经有宁关这个大孙子了!” 薛凯苦笑,他们家老头子脾气一上来就是个兵痞,谁也劝不住。 “行,父亲,都听你的,孩儿一定尽全力守住宁关城!”薛凯没有办法,只得应承下来。 薛定这才满意点头说道:“此事耽误不得,速去给为父点齐兵马,即刻出发!” 薛凯领命离去,薛定长叹一声,喃喃道:“太初朝,星河宗,不知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陛下啊陛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宁关铁骑不愧是精锐,时间不长就已经集结完毕,薛凯一路小跑来到薛定面前说道:“父亲大人,三万宁关铁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出发。” 薛凯帮父亲穿戴好了盔甲,一身将军铠在身,薛定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又要再次领兵出征。 薛定正要向外走的时候,一位中年妇人走进了议事厅,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不过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概三岁左右的年纪,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男孩见到薛定后立刻张开了双臂,用奶里奶气的声音说道:“爷爷,抱抱。” 薛定原本威严凛凛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从妇人怀里接过男孩眉开眼笑说道:“爷爷的小宁关,今天乖不乖啊。” “可乖了,爷爷,我要骑大马!”小宁关重重点头说道。 薛定的表情有些尴尬说道:“宁关乖,爷爷要去打仗了,这一身甲胄没办法趴下,等爷爷回来再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薛宁关闻言用小手摸了摸薛定身上的铠甲,大眼睛扑朔着好奇说道:“这衣服好硬啊,这就是打仗穿的衣服吗?以后我也想要打仗,爷爷你也给我一套这样的衣服好不好。” 薛定闻言老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将小宁关高高举起说道:“好,爷爷打完仗回来就命人给你特制一套,我的小宁关以后一定比爷爷打仗厉害。” 薛宁关在空中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说道:“我以后一定最厉害!” “老薛,快把宁关放下来,你这把老骨头再给孩子摔坏了。”妇人皱着眉头上前就要抢薛定举起的薛宁关。 薛定拗不过妇人,把孩子交还到她手上。 妇人抱过小宁关之后不满说道:“老薛,你都当爷爷了还要去领兵打仗?” “夫人啊,今时不如往日,如今太初遭逢大变,为夫今日出征也是迫不得已,食君俸禄为君解忧,我老薛总不能眼看着太初亡了不是?”薛定无奈说道。 他趁着夫人没有注意,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多管闲事的儿子,薛凯见状立刻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 “老薛,你这一身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么?不行让薛凯去吧。”薛夫人一手抱着小宁关,另一只手摸了摸薛定的胸甲语气担忧说道。 “我的夫人,为夫身子骨如何你还不知道吗?”薛定一脸坏笑说道。 薛夫人狠狠唾了一口羞怒说道:“呸,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个,为老不尊!” 薛定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收起笑容凑到夫人耳边小声说道:“此行凶险,只能我去!” 夫人目光在薛定和薛凯身上扫过,之后她长叹一声说道:“那你就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在宁关城等你。” 薛定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上前抱了一下自己的夫人,又在大孙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宁关一脸嫌弃的伸出手推开薛定的脸说道:“爷爷,别亲我,胡子扎人!” 薛定又轻轻摸了摸小宁关的头,接着他眼神一凝,带着薛凯来到了将军府外,薛夫人抱着小宁关也跟着走了出来。 三万宁关铁骑已经在街上列阵等候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没有任何一名骑兵表现出不满之意,每个人都安静的等在那里,就连战马的嘶鸣声都不多。 薛定出了将军府,立刻就有府邸家丁把他的战马牵了出来,这匹马比宁关铁骑的战马还要高大壮硕很多,战马的眼神也十分灵动,似乎很通人性,这匹马正是星河宗所养育的灵马,宁关城也只有仅此一匹。 薛定站在门前石阶上,扫视着面前的每一位骑兵,接着他高声喊道:“儿郎们,本将是薛定,你们都是我宁关精锐,今天本将要带你们三万铁骑出征,你们一定想知道敌人是谁。” “现在本将告诉你们,我们的敌人就是前两日想要偷袭我宁关城的清和人,清和蛮夷已经背叛了太初,犯我太初者虽远必诛,咱们要追上去将这些手下败将全部灭杀。” “十万清和军在前两日已经被我宁关守军斩杀了两万余人,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追上这逃掉的七万多清和军,然后让他们后悔来到我太初领土,儿郎们,尔等可敢追随本将出征杀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薛定已经拔出佩剑,他将佩剑高高举起,语气坚定。 一位副将站了出来,高声喊道:“我等愿随将军出征杀敌!” “杀!”“杀!”“杀!”整齐的喊杀声经久不息,就连仍被抱在怀里的小宁关也一脸认真学起宁关铁骑的模样,用稚嫩的嗓音喊着“杀”字。 薛定慈爱的看了一眼大孙子,接着他走到灵马跟前再次大声喊道:“上马!” 包括薛定在内的宁关铁骑全部骑上了战马,薛定对薛凯说道:“莫要贪功冒进,把宁关城守住!” 薛凯坚定点头。 薛定又看向夫人深情道:“夫人,等我回来。” 薛夫人闻言眼睛立刻湿润了,死死盯着薛定轻轻摆手,小宁关也学着奶奶的样子摆着手说道:“爷爷,早点回来!” 薛定听到孩子的声音,哈哈大笑。 薛定带领三万宁关铁骑寻着清和军的踪迹一路南下,一直到了紫斗山山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安谷 楚伯平在幽州葬仙山脉中的那座山谷如今已经像一座小城一般繁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那些不断被吸纳而来的苦命孩子有很多已经长大,成为了这座山谷的中流砥柱,楚伯平对这些孩子并没有多么严格的限制,他们中已经有人结婚生子,这山谷俨然成了他们的家。 当年被楚伯平“请”到山谷中的那些匠人们早已经在山谷中和家人们团聚,他们在为楚伯平打造物件之时被墨家技艺彻底折服,再没有人要求离开山谷,他们的技艺水平也是大幅提高,每一个谷内工匠拿到外面都是名匠水平。 这座山谷被楚伯平命名为平安谷,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这里与外界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墨家手段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王翟是谷中一位年轻工匠,他的父亲是当年进入平安谷的第一批工匠,在他父亲入谷后没多久他们一家人都被接到了谷中,王翟自小就在平安谷中长大,如今已经到了及冠之年。 他自小耳濡目染观看父亲与叔伯们制作各式物件,对于工匠活计充满了兴趣,长大后自然而然的子承父业成了一名工匠。 别看他年轻,这家伙不管是木匠还是铁匠活计技艺都不错,这要是放出谷去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此时的王翟像平时一样在制作着器物,他们所做的很多东西都是由公子提供图纸,再由他们去制作,他们对于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具体用途。 公子隔三差五就会会指导一下工匠们,每一次指导都让他们受益匪浅。 王翟熟练的完成着比较精细的活计,一些比较简单的步骤他会直接交给身边的傀儡完成,墨家傀儡早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王翟已经习惯了有傀儡相助的生活。 这些傀儡十分听话,认主后可以与主人心灵相通,操控起来如臂使指,大大提高了谷中各种事情的效率。 傀儡最大的缺点就是消耗心神,像王翟这种普通工匠操纵一个就是极限了,不过他曾经看到过公子同时操纵十个傀儡的惊人一幕,这让他艳羡不已。 忙完了活计,王翟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工坊,他肚子发出咕咕声,因为干活太过投入已然过了饭点,他终于察觉到肚子饿了,幸亏工坊附近就是谷中的饭堂,当王翟来到饭堂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在山谷中吃饭并不用花费银钱,而且饭堂的饭菜极其可口,就算是从小就在饭堂吃饭的王翟到了现在也没有吃腻。 饭堂的管事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如今的她肤白貌美,身材修长丰满,虽然性格彪悍却也算是个美人。 王翟刚刚入谷的时候,饭堂管事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她生的膀大腰圆,走起路来肥肉乱颤,说话还瓮里瓮气的,带着一身匪气,王翟小时候每次到饭堂吃饭都有些怯怯的,生怕这位大姐突然暴走揍他一顿。 “小翟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饭堂管事见到王翟走进饭堂,豪气地高声说道,她瘦下来之后就连声音的清脆的很多。 王翟微微一笑说道:“思蓉姐,随便吃些什么都可以,今天干活忘记时间了还真有些饿。” 他在平安谷中这么多年,即便是这位姐姐容貌上没有变化王翟也不会再惧怕她了,如今有的只有亲切。 “为公子干活这么卖力,姐姐我可得好好犒劳一下你,找地方坐着等会,饭菜一会儿就好。”名为思蓉的女子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说道。 王翟也不废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闲来无事,他四处张望起来,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在饭堂内吃饭的人没几个。 突然,王翟的目光似乎没什么东西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某处地方。 在那里有一位与王翟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在吃着饭,她长的并不算倾国倾城,却十分甜美,看她吃饭的样子优雅而淡然,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女子身穿素裙身后却是背着一个大木箱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女子无意间抬起头,王翟立刻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候有傀儡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走到王翟面前,又把托盘上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这是三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一大碗米饭。 厨房里传来了思蓉的声音:“小翟,快趁热吃吧,姐姐我收拾一下厨房。” 王翟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子吃完了饭,站起身开始收拾起碗筷,这时候名为思蓉的饭堂管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赶忙说道:“瑞雪啊,交给姐姐就好了。” 瑞雪温婉一笑说道:“姐,你成天给我做饭太辛苦了,让我来收拾吧。” 思蓉有些羡慕说道:“哎呀,可别这么说,姐姐我也就会做些饭菜,可不如你们能帮公子做事。” “姐,你在这里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已经帮了公子大忙了,不吃饱饭哪有精力干别的。”瑞雪严肃道。 “还是我的小瑞雪嘴甜,不像你哥,天天就知道苦练,连个话都懒得说。”思蓉轻轻点了一下瑞雪的小鼻子笑了笑,接着又有些抱怨说道。 瑞雪无奈道:“没办法,姐你也知道我们两个背负着什么,只不过我天赋不佳,并不适合修炼,要不然我也会日日苦练的。” “不修炼都这么强了,修炼了那还得了?”思蓉笑道。 瑞雪摇了摇头道:“我的手段都是公子赋予的,有什么强的。” “怎么不强,姐姐我精进境中期的实力在你面前一个照面就得被打趴。”思蓉微微蹙眉有些激动道。 瑞雪一把搂住了思蓉的胳膊,眼睛弯成月牙形,小声说道:“我的姐,瑞雪怎么敢和你动手啊,我还想吃姐姐做的美味佳肴呢。” “就你会说话!”思蓉闻言也眉开眼笑起来。 王翟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关注着这两位女子的对话,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名叫李瑞雪,是当年那个除夕夜被楚伯平从永安城救出的小女孩,他还有个哥哥名为李丰年,如今是公子手下墨子小队的领军人物。 王翟自小就对李瑞雪心生好感,只是碍于自己在平安谷中地位不高,也不是什么高手,所以他不免有些自卑,始终把爱慕之心藏在了心里。 名为思蓉的饭堂管事就是当年陆正良那个肥胖彪悍的女儿,不过十多年过去,她居然瘦了下去,不过依然彪悍。 李瑞雪和陆思蓉又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饭堂,这时候王翟也填饱了肚子起身离开。 王翟已经完成了这日的活计,所以饭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他向自家宅子走去。 距离饭堂没多远就是平安谷的校场了,此时校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操练,那里不仅有墨子小队的成员们还有大量的傀儡,这些傀儡就是他们的陪练。 王翟看到了李瑞雪的哥哥李丰年,他没敢再多观望,而是加快了脚步,从小他就有些畏惧这个家伙。 回到了家,王翟的父母正在午睡,他从房间里拿了一些东西就离开了家,向河边走去,他拿的东西都是钓鱼需要用的东西。 王翟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他闲来无事就会拿起工具跑到河边。 当他来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钓了,那人面前的小竹篓不时晃动一下,明显已经有了收获。 “嘿,老吴头,运气不错啊,我看看。”王翟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那个晃动的竹篓里面。 老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全身心的注视着鱼竿的变化,突然鱼漂动了,经过他一番操作,终于把一条大鱼捞上来。 老人提着刚钓上来的大鱼得意说道:“小翟子,看到了没,我老吴宝刀未老!” 王翟伸出大拇指笑道:“厉害,不愧是老吴头!” “哈哈哈,小子你等着,老夫再给你钓上一个更大的瞧瞧!”老人笑容灿烂说道。 王翟也飞快的把钓鱼的各种物件准备好,他边甩杆说道:“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看我给你钓个比你刚才还大的鱼!” 一老一少在河边忙的不亦乐乎,二人收获都不小。 一位看起来十分健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了老者的背影后立刻说道:“父亲,公子叫你有要事相商。” “嘿,小翟子今天比试到此为止了,下次我们再比过!”老吴头拿起竹篓走到河边说道。 王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说道:“别放啊,你不要给我!” 可是他说晚了,当他的话说出口时,老吴头已经把鱼通通倒回了河里。 老吴头看了一眼王翟说道:“你说晚了,都倒光了,下次钓鱼再给你。” 王翟无奈,他眼看那两道身影迅速离开了。 老吴头和他儿子速度很快便来到了工坊,他们走到了工坊最深处的一间屋子,楚伯平见到他们立即说道:“吴伯,北望,今天叫你们来是有要事相伤。” 原来老吴头就是晋安武道宗师吴槐卿,而他儿子自不必说,就是吴槐卿之子吴北望,二人都是宗师高手。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吴槐卿不安问道。 楚伯平阴沉着脸吐出了几个字:“星河有难,仲安危险!” 第一百五十八章 搏杀宗师 太初皇宫内,顾西风虽然有所消耗但整体上状态不错,而他的对手南辙牧也虽然是宗师高手却已经被陈瑶光打成重伤,战斗力十不存一,此消彼长之下,顾西风对阵宗师高手并不是全无机会。 二人兵器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撞击之声,南辙牧也相当郁闷,他自然看出这个闯入宫殿的小家伙只是小宗师境界,他居然没办法第一时间斩杀对手。 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手里的雉刀居然被这个小宗师手里的匕首压制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的兵器已经报废了两把了,这把新雉刀只是清和士兵那种普通货色,哪能挡得住顾西风手里锋锐无双的止战匕首。 眼看着手中雉刀锋刃之上再次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缺口,若是不能快速结束战斗,这把雉刀也会步入它“两位前辈”的后尘。 若是这把雉刀再崩溃的话,失去兵器的南辙牧也只会更加吃亏,念及至此,南辙牧也突然爆发了。 他的体内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顾西风预感不妙,立刻向后急退,南辙牧也冷笑说道:“区区小宗师也敢跟本将交手,本将这就让你知道死字究竟怎么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阴冷的漆黑能量覆盖了他的全身,尤其是他手中雉刀,阴冷能量不断在刀锋之上凝结,看起来犹如实质。 “小子,本将这就送你上路,八尺之刺!”南辙牧也高声喝道,接着他突然向顾西风冲了过来,手中雉刀前刺,直奔顾西风胸膛。 在顾西风的眼中,在南辙牧也刺出雉刀的一刹那覆盖雉刀的漆黑能量化作了黑色乌鸦翅膀模样,这诡异的攻击令他不安只得全力躲闪。 幸而南辙牧也速度并不快,这一击的打击面也不算大,顾西风化作极速,这才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可还没等顾西风喘口气,数道乌鸦翅膀已经刺了过来,宗师高手的手段哪是那么好躲的,南辙牧也这一招并不是只有一击! 顾西风无法完全闪避,只得一边闪躲一边格挡,他手中止战匕首不断出手,将那些躲闪不及的攻击挡了下来,宗师高手的攻击威力强大,顾西风多次出手才能挡下一击。 他的匕首与黑色翅膀碰撞后,有无数黑色能量羽毛被荡起,这些羽毛四处飞散,顾西风并没有刻意躲闪,不少羽毛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便没入了他的身体。 “不好!”顾西风心中震惊,这黑色羽毛居然并不是毫无用处,随着不断有黑色羽毛没入他的身体,一股阴寒气息开始侵袭他的全身,这让他的速度力量全都骤降。 南辙牧也见状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黑色翅膀刀刃猛的刺向他的咽喉处,这一击若是命中,顾西风必然身首异处。 顾西风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拼尽全力用两柄匕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一股巨力传来,把他撞飞了出去。 若是南辙牧也这时候再追击而上,顾西风依旧难逃一死的下场,南辙牧也当然不会放弃这等机会,他正要扑杀上去时,身形却是突然一僵,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而后就是一阵剧烈咳嗽。 顾西风虽然被撞出去好远,身体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过他反应极快,在稳住身形后立刻掷出三把匕首。 这些匕首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加入了一些毒物,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宗师高手被这些匕首划破皮肤也会受到毒素影响,更别说早已身受重伤的南辙牧也了。 虽说南辙牧也伤势很重,不过身为宗师强者,这种程度的偷袭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在三柄匕首临近的时候,他雉刀一扫,就把那些匕首散落在地,就在他对付匕首的时候,顾西风的攻击也到了。 身为黄信的亲传弟子,顾西风把握时机的能力自不必说,趁着南辙牧也气息仍然不稳的机会,顾西风化作五道身影,不断出手攻向南辙牧也。 南辙牧也一边持刀抵挡一边向后退去,顾西风得理不饶人,完全不给南辙牧也任何喘息的机会,顾西风的速度本就比南辙牧也还要快些,南辙牧也虽然滴水不漏地扛下了所有攻击,不过他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他深知若是不能快速解决掉这个对手,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耗死,南辙牧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声怒喝,在单手握刀挡下顾西风攻势的同时,另一只手化作拳头朝顾西风砸去。 顾西风何等敏锐的嗅觉,在看到南辙牧也由双手持刀变为单手的时候,他就心生警觉,南辙牧也拳头向他砸来的时候,他丝毫不见慌张,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这一拳。 不过在顾西风躲闪的刹那,被南辙牧也抓住机会,雉刀斜劈向顾西风。 顾西风刚要阻挡,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雉刀并没有直接砍到顾西风,刀身上附着的漆黑能量忽的散开,直奔顾西风而来,顾西风之前就吃过大亏险些丧命,他如今哪还敢大意,直接向后急退。 “可恶的小子,我看这招你怎么躲?群鸦乱舞!” 随着南辙牧也话音刚落,刀身上的黑色能量居然化作了大大小小的黑色乌鸦,朝着顾西风扑了过来。 顾西风深知这种黑色能量的厉害,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体会这种手段,多年前的红岩峡谷止战,顾西风当时所受的灵魂伤势与刚刚黑色羽毛造成的伤害感觉如出一辙,只是黑色羽毛造成的影响更小一些罢了。 这次幻化出的乌鸦无论是体积还是气势上都比黑色羽毛要厉害的多,顾西风面色凝重,止战匕首血光流转,百花杀发动! 身化万千的顾西风依旧十分谨慎,攻击刺向所有的黑色乌鸦,被止战匕首刺中的乌鸦会立刻崩溃,消散在空中。 南辙牧也随着乌鸦群攻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出现了数不胜数的顾西风,因为这些都是化作极速后产生的残影,所以并不容易区分真假,即便找到实体,攻击过去的时候顾西风也不在原位了。 所以南辙牧也多次出手居然没有一次能对顾西风产生威胁。 “这位前辈,看你这模样应该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投降吧,我星河宗善待俘虏。”这是顾西风闯入宫殿后第一次开口,他说的话气的南辙牧也直哆嗦。 南辙牧也气的眼睛都通红了,他咆哮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你这点手段也想赢宗师?简直大言不惭!” “轰!” 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南辙牧也居然再一次爆发了! 在气势爆发的过程中,南辙牧也再次吐血,不过他紧咬牙关挺了过去。 顾西风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今天这几场战斗对他消耗不小,快些打败南辙牧也可以保存些实力以备不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南辙牧也身上此时出现了惊人变化,他的后背处生出了一对黑色羽翼,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是乌鸦的翅膀,在翅膀出现的瞬间,一股狂风将前冲的顾西风吹了回去。 南辙牧也咳嗽了几声,然后豪气说道:“咳咳,小子,这就是本将的最强状态,鸦神降临!拿命来!”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顾西风冲了过来。 这次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南辙牧也的每一次攻击都看起来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一些劈砍动作,但在这奇妙的状态下,南辙牧也此时每次攻击都达到了宗师境的标准。 顾西风拼命抵挡,但他这个小宗师境界又怎么可能挡住宗师强者的攻击,他被南辙牧也的攻势压制的动弹不得。 南辙牧也也不好过,他体内本就伤势极重,如今又强行保持着宗师境的攻击强度,每出手一次对他都是极大的负荷,他也想快些解决掉顾西风,奈何顾西风这家伙抵抗的如此顽强。 即便顾西风再坚韧,面对着宗师强者如潮水般的攻势,他终于坚持不住,两柄止战匕首被打的脱手,飞了出去。 赤手空拳的顾西风哪敢硬接宗师攻击,他咬牙向后急退,边退边甩出袖中匕首。 这种程度的偷袭,南辙牧也并不放在心中,轻轻一挡就把匕首全部击落。 顾西风被南辙牧也逼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南辙牧业一刀刺了过来,顾西风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一抓并握紧了拳头,在他身前居然出现了一道烟雾屏障,屏障在雉刀的攻击下坚持了没多长时间便崩溃了。 一团雾气散开,南辙牧也一时间没有找到顾西风的踪迹。 一股气劲从南辙牧也身上爆发出来,雾气瞬间被吹散,原本在他身侧要偷袭的顾西风也被震飞出去。 南辙牧也狞笑道:“你小子居然还敢藏拙,本将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话音刚落,南辙牧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顾西风的身边,如此状态下,他的速度也上升了一大截。 刚刚稳住身形的顾西风眼看着雉刀就要砍到自己的头颅,他一脸绝望。 南辙牧也张狂大笑,仿佛已经获胜,然而异变突生,顾西风手中一根管状物突然伸出长长的刀刃,直挺挺插在了南辙牧也的胸口。 南辙牧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眼神愤怒地将雉刀继续劈下,雉刀眼看就要劈到顾西风,一声脆响发出,他的攻击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 南辙牧也不甘的倒了下去,倒霉的清和宗师居然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惊变!圣人降临 小宗师境界虽然也有“宗师”二字,但与真正的宗师强者相比却有云泥之别,他手段尽出才斩杀了已经身负重伤的南辙牧也。 顾西风从怀中掏出那面楚伯平送给他的精巧盾牌,此时这个如同孩童玩具一般的盾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上面铭刻的复杂纹饰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顾西风轻叹一声,这个哥哥给他防身的宝物如今已经彻底报废了,自己的底牌又少了一张。 就在南辙牧也的雉刀斩下顾西风头颅的刹那,这盾牌自主激发出......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五十九章 惊变!圣人降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四象诛邪阵 陈耀光疾步上前查看长老情况,这位星河宗老者已经没有了气息。 “该死,好你个汐月宗,敢杀我星河宗长老,即便你是圣人,今日之事决不可能善了!”陈耀光愤然起身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冬夏圣人,他怡然不惧。 白若夕居高临下俯视着庭院内的众多高手,她冷笑一声说道:“天下第一宗,好大的威风,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她虽然长相还很年轻,声音却是十分苍老,显然其真实年纪并不年轻,只是驻颜有术罢了。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章 四象诛邪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逃离皇宫 星河宗一方接连两位亚圣境界长老被圣人击杀,陈瑶光与四象圣兽则出手拦住了血屠秦霸先,剩余的宗师高手对清和人已然没有了人数优势,双方拼杀的异常激烈,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山久丸并没有放过顾西风的意思,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天枢阁阁主吴道陵,吴道陵仍然护着顾西风和李伯乾,山久丸的目的很明显,依旧是优先斩杀顾西风。 顾西风站在吴道陵身后一脸担忧之色,他没想到清和人居然可以调动两尊圣人助阵,更令他不......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一章 逃离皇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不是沈溪柳! 开元城问鼎门城楼之上,破军营统领郑守城表情凝重的望着城外奔袭而来的新韩大军,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位将军,正是之前率军奔袭新韩大军的贪狼营统领许志清。 许志清亲率的六千余骑为了拖住狮吼营骑兵损失惨重,最后随许志清入城的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再加上郑守城率领的两万破军营甲士,星河宗的守城力量不可谓不强大,只是他们面对的是六万多狮吼营精锐,能否守住仍未可知。 好在向北奔袭的贪狼营骑兵已经发出了信号,......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不是沈溪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惨烈 新韩军已经全部攻入城内,星河宗所属几乎全军覆没,生死面前,没有人逃走也没有人退缩,两万多人战到最后几乎死绝。 去而复返的上万贪狼骑兵在圣人沈溪柳和众多新韩高手的阻击下几乎全部战死,在面对无法抗衡的敌人时,贪狼骑兵悍不畏死,他们不断冲锋直到倒下。 贪狼营统领许志清率三千余骑贪狼骑兵突袭数万精锐新韩军,这本就是自杀式的冲锋,有心算无心下斩杀了数千敌人后,这些贪狼骑兵被狮吼营团团围住。 ......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三章 惨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地悼音 大长老李承宗傲然立于半空之中,注视着那两位有些狼狈的圣人,他神采飞扬,就连身躯都挺拔了一些,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风儿,你对星辰之道的掌握已经达到化道境前的极限,若不是为师的缘故,你早就可以化道入圣,今日为师再给你演示一遍星辰之力的运用法门,希望可以帮到你。”李承宗看着陈瑶光语气温和。 陈瑶光似乎明白了李承宗的意图,他一脸悲凄说道:“师父,不可…” 还未等他说完,李承......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地悼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强行突破 圣人,乃是被天地大道认可之人,是世间修炼者的最高境界。 一位圣人的陨落,天地为之哀悼,方圆数百里内都可以听到悼亡之声,没有人能听懂悼音的意思,但听到的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悲凉意境。 悼亡之音持续了很久,悲伤的大道之音中还夹杂着不少恸哭之声,声音有男有女,这声音却不是真正有人在哭泣,而是大道的哭声。 陈瑶光高呼师父之后,听到天地悼音他直接陷入了呆滞之中,泪水止不住的在他的满......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五章 强行突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孙哲平归来 开元城上空,沈溪柳、秦霸先、白若兮三位圣人各自漂浮在空中盘膝打坐,他们此时的气息衰弱到了极点。 秦霸先的皮肤已经毫无血色,苍白的脸如同死尸,看起来十分可怖。 白若兮已经不再是美艳少妇形象,她那张俏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乌黑的秀发也已经全部化作银丝,俨然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妪。 沈溪柳状态要好一些,外表上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起来虚弱了很多。 围杀一位圣人并不容易,三人手段尽施依......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 仙侠,脑洞,穿越, 雪中,同人,元尊, 土豆,热血,都市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六章 孙哲平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草莽英雄 清和军从宁关城到紫斗山途径大大小小的城池有数十座,在清和军南下时太初官员们并不知道清和已经背弃了盟约,清和人在太初又拥有不少特权,起初大多数城池对于清和军过境并没有过多反应。 当清和军临近紫斗山之时,清和夺取太初都城的消息才彻底传播开来,即便如此,大多数的官员也是选择了沉默,他们敢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却不敢挺身而出对抗来犯之敌。 万宁郡湘河县县尹佟剑是其中的一个另类,此人并不是星河宗弟子......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奇幻,脑洞都市,一剑逆天无罪,雪中同人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七章 草莽英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张旺财的报复 清和军已经距离紫斗山越来越近了,一位统帅模样的老者骑着马行走在队伍的正前方。 这老者正是这支清和军的统领,木城拓麾下四位地将军之一的八丘良吉,他是清和将军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八丘吉良身材矮小,长着酒糟鼻留着山羊胡,这些加在一起本应该很滑稽,但他虽然矮小却十分健壮,穿上一身量身打造的华丽盔甲,再加上一双锐利凶悍的眸子,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取笑这么个老将军。 他的身边有一骑与他并肩齐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仙侠同人,雪中,一剑武侠剑来,奇幻土豆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八章 张旺财的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怒火攻心 张旺财坐在战马上被清和骑兵牢牢固定在前方,一边前进他一边给清和军指路。 战马上十分颠簸,那骑兵没有丝毫顾及这位八旬老汉的感受,行进的速度很快,这可把张旺财的一把老骨头都颠散架了,他的两个儿子更是不济,被带上战马后一言不发,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多时,八丘吉良率领的一千清和骑兵就到了小山村的村口。 “大人,这里就是我们村子,还请放老朽下来,让我来给军爷们带路,军爷们一定要把那些星河宗的同党给一网......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武侠,同人土豆,全军列阵剑来热血,搞笑玄幻都市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六十九章 怒火攻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猫戏老鼠 八丘吉良看着惨死的清和兵尸体,冷笑说道:“没想到这种小村子还有如此高手,能以一己之力搏杀五名清和骑兵,虽然是陆战也值得自傲了…” 还没等他说完,二壮迅捷出手,持刀劈向八丘吉良,熟读兵法的他自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有解决了八丘吉良才有可能带着小林子逃出生天。 八丘吉良对于二壮的偷袭并不以为意,他随手挥了一下手里的狼牙棒便将二壮的攻势拦了下来。 二壮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整个人就被震飞了出去,二壮心......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武侠,奇幻穿越,雪中都市一剑,热血剑仙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章 猫戏老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二壮的选择 二壮的步伐已经踉跄,完全没有了躲避的可能,正当冲在最前方的清和骑兵刺出的长枪要刺中他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将他扛了起来躲到一旁。 冲锋的骑兵们见二壮被救走立刻勒紧缰绳,止住了前冲的战马,之后调转马头向快速逃脱的二人追来。 二壮想象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用力睁开眼睛,就看到那身熟悉的黑色长衫,他的老师回来了! “二壮,你太重了,为师都快扛不动你。”孙哲平一边带扛着二壮快速逃离一边笑道。 二壮被孙哲平扛在肩上,他......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武侠,土豆热血斗罗,玄幻剑来一剑,都市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一章 二壮的选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影剑破敌 孙哲平持剑而立,一身黑色长衫随风而动,他一脸冷峻,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双鬓斑白,却依旧精神抖擞不见丝毫老态。 “沙沙”林中的灌木丛传出有人经过的声音,很快就有几名清和兵出现在孙哲平面前,他们用清和语大喊了一声什么,就向孙哲平冲了过来。 孙哲平迅捷出剑,只一个照面那几名清和兵就成了剑下亡魂,斩杀了敌人后孙哲平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二壮受伤太重,他失血过多,行进速度很慢,若没有人在前牵制......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热血武侠,仙侠斗罗爽文,玄幻奇幻,雪中都市一剑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二章 影剑破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陨落 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清和军地将军八丘吉良,他手中狼牙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趁着孙哲平喘息之时发动了偷袭。 原本还在喘息的孙哲平立刻发觉了八丘吉良的攻势,他向一旁快速躲闪,八丘吉良的狼牙棒砸到了孙哲平后方的大树之上传出剧烈碰撞之声,大树轰然倒下。 孙哲平左手剑指催动影剑向八丘吉良攻去,面对影剑的突袭,八丘吉良这个正牌宗师强者自然不惧,他手疾倍“看”小说挥动狼牙棒将影剑的攻势拦了下来。 刚刚击杀清和兵无往不利的影剑被狼......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玄幻,奇幻盖世,一剑武侠爽文,逆天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三章 陨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遇薛定 孙哲平在斩杀八丘吉良后没有立刻离去,他的身体在八丘吉良倒下的瞬间终于坚持不住。 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后,孙哲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药丸扔进嘴里,这平安谷内神医专门为他调配的伤药如今也所剩不多了。 在孙哲平与八丘吉良大战之时,有不少清和兵始终在他们不远处,宗师之战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卒可以参与的,他们不敢随意靠近。 八丘吉良化身怪龙追击奔逃的孙哲平时,这群清和兵自然被落在了后面,不过怪龙将沿途的树木全都撞断留下......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雪中,土豆元尊万相,更俗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遇薛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聚北斗 纠结了一会儿后,二壮终是选择相信薛定,他目光扫向树林接着跪倒在地说道:“我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有我的老师相助,老师为了让我逃走将追击的清和兵拦了下来,如今生死未卜,将军,能不能帮忙救下我的老师。” 薛定眉头一皱说道:“你的老师什么实力?八丘吉良在林中吗?” 二壮有些不确定说道:“老师实力要比我强,具体什么实力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没有达到宗师境,八丘吉良就是那清和将军吧,我逃得匆忙,并没有见到那些追兵,想......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玄幻,一剑武侠都市,雪中爽文热血,土豆青鸾盖世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聚北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枕戈待旦 踏上马车后,二壮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晕厥过去。 行了大半日,二壮才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那名军医正在逗弄小林子,小林子被他逗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二壮此时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但当他一想到死去的家人和老师,心中就会剧痛难忍,让他喘不过气来。 军医见二壮醒了和善微笑说道:“在下宁关铁骑军医杨正林,将军没有问在下也不好多嘴,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二壮用胳膊撑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他有些惊讶,自己的伤势好像好了很......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六章 枕戈待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斗攻防战 上 次日寅时中,这时候本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刻,清和军却全部精神抖擞地开始列队,浩浩荡荡朝着北斗城方向行进。 清和人没有发现,他们派在北面的斥候此时已经被清理干净,一支精锐骑兵远远地跟在了他们后方。 二壮的伤势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他骑着一匹战马跟在薛定身边,而小林子则被交给军医杨正林与补给一起留在了后方。 “小山,你这身手和见识都很不错,此战过后若是没有去处就和本将回宁关城吧,别的不敢保证,本将保你们吃喝不愁,......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斗攻防战 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北斗攻防战 中 “宁关城薛定率八万铁骑驰援北斗城!”远处传来一声大喊,不管是任清风还是江陵听到这话都是心中大喜。 七杀营密探遍布颍州,北斗城早就得到了薛定南下的消息,如今宁关铁骑的出现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北斗城众人不疑有他。 薛定手下有八万人吗?当然没有,他虽然带出了三万人,但除去斥候、后勤外,如今真正上阵冲锋的也只有两万多人,不过他的话效果却很是明显,清和军将士闻言很多都满脸恐惧,阵脚大乱。 “放下吊桥,与宁关友军共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雪中,土豆元尊热血,一剑更俗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八章 北斗攻防战 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斗攻防战 下 二壮没有再回到战马上,而是选择和赵明堂一同并肩作战,他没有经过专门训练,马战却是不如陆战来的顺手一些。 “在下北斗城卫军副将赵明堂,感谢兄台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赵明堂一边与二壮配合斩杀敌人一边开口说道。 “周小山。”二壮淡然开口,他的表情极其冷漠,脸上似覆盖着一层冰霜,眼神中满是仇恨。 “这位性子还真冷,军队职务不愿意说就算了,就连语气都这么冷,虽说不是袍泽也算是盟友,何必呢…......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武侠,仙侠热血雪中,青鸾都市奇幻,爽文剑道第一仙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斗攻防战 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杀戮、救援、撤离 二壮在杀戮中满眼通红,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他的体力和内力即将耗尽,原本强壮的身躯此时新伤加旧伤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丝毫不在乎,依旧在拼命砍杀着眼前的清和兵。 赵明堂皱着眉关注着二壮的情况,他只是替二壮阻挡掉敌人的偷袭,消耗并不大。 二壮在砍翻一名清和兵后,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赵明堂手疾倍“看”小说,上前搀扶住二壮,并抬刀架住了一名清和兵的偷袭,二壮虽然身体有恙但反应极快并不慢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爽文仙侠,雪中土豆剑仙,全军列阵邪神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章 杀戮、救援、撤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雨前的宁静 终于打退了敌人,不管是北斗守军还是宁关铁骑都放下心来,但他们大多数人都面沉如水,这一战虽然赢了,但他们同样失去了很多。 这一战极其惨烈,双方都损失过半,清和人最后撤离的只剩下三万多人,宁关铁骑伤亡超过一万骑,而最惨的莫过于北斗城卫军和那些来援的江湖人士了。 北斗城卫军本就算不上精锐,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人自然难以招架,只有不到两千人存活下来,大多数人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那些江湖人士哪里打过仗,他们虽然身......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热血都市,穿越爽文,玄幻土豆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雨前的宁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掌教黄信” 顾西风唤回夜,一人一鹰飞天而起朝着天枢阁所在山峰飞去,以夜的速度即便不使用身上铠甲很快也就到达了天枢阁。 此时顾西风十分想见桃子,但他来到天枢阁门前却是被守卫的甲士拦住,即使是顾西风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许私自进入四星阁内部。 顾西风说明来意后,一名甲士进入阁中通传,很快那人便跑了出来,顾西风被告知此时桃子并不在天枢阁内。 没有办法,他只能先行回到七杀殿内,星宿卫如今都没有回来,七杀殿也是冷清了许多。 殿内一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一剑,土豆全军列阵武侠,搞笑脑洞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二章 “掌教黄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师叔祖 黄信带着二人又去了一趟星河宗宝库,顾西风和秦明朔被安排在外面等待,黄信则独自进入宝库之中,这时秦明朔才终于彻底醒了过来,让顾西风一阵无语。 等黄信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 老人须发皆白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皱纹,完全看不出具体年纪,可能是瘦小的原因,老人的气质有些猥琐。 他一身布衣,后背上背着一个普通的竹篓,看起来与市井老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腰间别着的一把剑看起来极为不凡,就连剑鞘上都有......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武侠,仙侠热血剑来,青鸾奇幻都市,雪中土豆斗罗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师叔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师徒决裂? 秦明朔走后,黄信表情平静地从星辰殿中走了出来,就好像刚刚并没有和谁发生过争吵一般。 十年的相处让顾西风对黄信十分了解,虽然黄信控制表情的能力极强,但顾西风还是隐约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解脱的表情,这让顾西风内心更加不安,如此关头有这种表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黄信定是将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秦阁主,秦阁主却并不想要这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发生争吵了,如此危急的时刻却执意要交出的东西究竟为何物?”顾西风内心分......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青鸾,仙侠穿越武侠,剑道第一仙雪中脑洞,升级剑来烽火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四章 师徒决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手段尽施 顾西风突然动了,不过他却不是冲向黄信,而是突兀地向后退去,一眨眼功夫就出了星辰殿大门。 黄信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他甚至没有从椅子上坐起来,之前威胁顾西风时拿出的那把胭脂泪早就收了回去,此时的黄信手里空空荡荡,没有拿任何兵器。 “嗖嗖嗖…”顷刻间不断有匕首从大殿的四面八方朝着黄信射来,这些匕首速度惊人,而且射出的频率极快,形成了一张由利器组成的大网笼罩向黄信,每一把匕首都射向黄信的要害。 黄信却是丝毫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仙侠穿越,雪中奇幻土豆,全军列阵同人搞笑,仙侠一剑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五章 手段尽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托付 “这一地匕首实在是浪费,为师还给你!”黄信瞥了一眼散落在自己周围的匕首,他语气森然说道。 他一脚踏在地上,地面上一阵剧烈波动,那些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数十把匕首都被弹到了半空之中,这其中就包括了顾西风的一对止战匕首。 黄信双手之上有强大的内力涌出,那些匕首被黄信的深厚内力控制下悬浮在他周围,每一把匕首的刀刃都指向顾西风方向,发出阵阵嗡鸣之声,看起来随时都会朝着顾西风攻来。 “说遗言吧!”黄信气势攀升到极点......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脑洞,爽文土豆,全军列阵穿越剑仙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六章 托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保重 “师父,弟子有些疑问。”顾西风突然开口道,他的语气有些凝重,似乎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 “时间有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黄信不耐烦道,二人的交手只是电光火石间,实际上并没有流逝多长时间。 “刚刚师父吓唬弟子那两下,若是弟子乱动的话不得射成筛子吗?”顾西风苦着脸说道。 黄信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开口道:“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枉费为师的苦心教导,死了正好,省得出去给为师丢人!” “啊?”顾西风一脸难以置信。 黄信没有......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都市,雪中武侠热血,玄幻邪神斗罗,土豆一剑剑来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七章 保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瑶光殿 顾西风来到星辰殿外,星辰台上还有不少人,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三五成群地讨论着什么。 太师叔祖冯玉琛并没有和人交谈,自顾自地在星辰阁旁坐着歇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一张小竹椅。 看到顾西风走出大殿,冯玉琛立刻左顾右盼起来,假装没有见到顾西风,却是没想到顾西风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顾西风来到冯玉琛面前,这位太师叔祖好像才见到他,一副慈祥模样轻捋着胡须笑道:“小西风啊,找太师叔祖有什么事吗?怎么老祖我来到这星......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土豆,全军列阵奇幻搞笑,盖世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八章 瑶光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桃子和叶灵婵 一天经历了太多,让顾西风的心态近乎麻木了,顾不了冯玉琛与晋安朝的恩怨,他焦急开口道:“太师叔祖,时间紧迫,桃子究竟在哪?” 冯玉琛原本还想絮叨一番却是被顾西风打断,他瞪了顾西风一眼冷哼道:“晋安没一个好东西!老祖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急。” 顾西风一脸无奈说道:“太师叔祖,如今晋安朝只剩我兄弟二人,明允叔爷也已经去了,以前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冯玉琛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的表情逐渐有些落寞道:“没想到有朝......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剑来脑洞,都市邪神,土豆元尊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八十九章 桃子和叶灵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他们来了! 北斗城外的战场都被将士们打扫干净,清和人的尸体被堆在一起,在浇上火油后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随后被就地掩埋。 城卫军的尸体被家人认领带走,除了尸体外,家属们还领走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他们虽然悲伤但心中也有着骄傲,他们的男人、孩子或者父亲是为了守卫北斗城而战死的,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宁关铁骑的将士尸体则被带到了距离北斗城不远的一处空地掩埋,北斗城主任清风承诺会在那巨大的坟丘前立下一块足够大的石碑,其上会雕......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脑洞穿越,元尊同人,都市剑仙,仙侠烈焰剑王朝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烽火寄平安》第一百九十章 他们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战北斗 上 任清风的反抗颓势尽显,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太多伤口,鲜血流淌,看起来十分凄惨。没有韩林甫的命令,新韩军全都在旁围观,没有人上前参与围攻。韩林甫冷眼看着任清风被逼入绝境,他阴笑道:“净岸,方瞬辰,抓活的!”“放心,陛下!”僧人净岸狞笑道,他的声音阴冷,与佛家弟子的形象十分不符。“末将领命。”那被称作方瞬辰的新韩将领平静开口,语气淡然。二人攻势更加猛烈,却是招招避开了任清风的要害。坚持了一段时间,任清风好像终于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被净岸的月牙铲拍飞出去,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手中佩剑也落在一旁。净岸见状就要上前查看,“等等,小心有诈!”方瞬辰开口劝阻。“瞬辰,这家伙已经废了,不用那么谨慎。”净岸不以为意继续向前。方瞬辰微微皱眉,他从背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矢,快速弯弓搭箭,箭矢化作流光精准钉在了任清风的右手上,任清风的整个右手几乎被强大冲击震碎,已然废了。“你看,这都没反应,你小子就是谨慎过头了,赶紧把他拿下,不要耽误了和尚我去多杀些人。”净岸一脸嗜血表情说道,他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任清风跟前。方瞬辰眉头皱得更紧,他再次弯弓搭箭,箭矢还没射出之时,任清风突然动了,他左手一抓,佩剑飞快落回到手中,他持剑起身就向着净岸刺去,宝剑光芒大放直指净岸心脏位置。净岸毫无警惕,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已经来不及阻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清风手中宝剑距离自己胸膛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道箭矢划空而来,箭头与任清风的剑尖碰撞在一起,箭矢的冲击力让任清风的剑发生偏斜,但并没有完全阻挡住任清风的攻势。长剑最终还是没入了净岸的胸口,但不是左胸而是右胸,即便净岸是外家宗师的体魄,身体依旧被刺穿,险些身死的恐惧和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净岸发狂,他满眼通红发出一声怒吼,月牙铲全力扫向任清风。刚刚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任清风的所有力量,他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做任何抵抗,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可怖锋刃,他脸色平静,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遗憾之色。“不要!”方瞬辰在后方焦急大喊,可怒火攻心的净岸已经顾不得这些。月牙铲扫过任清风的脖子,他的头颅高高抛起,尸体无力地倒在血泊之中。北斗城主任清风就此陨落!他甚至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净岸拔出身上的宝剑,伤口鲜血喷溅。他立刻盘膝而坐,手指快速击打几处穴道,血液不再喷溅,流血的速度慢了很多,在韩林甫的示意下,立刻有甲士离开城主府叫来军医。韩林甫怒气冲冲地冲到净岸面前说道:“蠢货,狮子搏兔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这点小计谋你都上当!老子要活的你没听到吗?”净岸立刻下跪,脸色苍白苦着脸说道:“陛下,臣有罪。”他虽然受伤不轻但仍然中气十足,显然以他的体魄这创伤并无大碍。“他娘的,打完仗再收拾你!一会多卖些力气将功补过!”韩林甫语气稍缓道。“是陛下,臣定全力以赴!”净岸恭敬说道,他看向韩林甫的眼神中有些惧意。这时候军医也已经到了,开始为净岸止血和包扎伤口。“任清风这家伙不知好歹,将这座宅子给朕屠了!”韩林甫大声命令道。狮吼营将士闻言立刻向城主府后院冲去,院落中仍然空无一人,不管是正房还是厢房都门窗紧闭,当甲士们走到房门前,各个房屋中冲出数十名高手与新韩甲士战在一起。这些城主府的管事和护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面对蜂拥而来的狮吼营精锐,他们寡不敌众,狮吼营将士在付出了一些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将他们尽数斩杀。当新韩军闯入正房时发现屋内的十几名老弱妇孺全都已经身死,看样子他们是自尽而亡的。包括任清风在内,北斗城主府内一百一十三人无一人生还。与此同时,数量庞大的狮吼营将士朝着三面城墙攻去,因为北斗城是依山而建,所以南面并没有城墙,有的只是紫斗山脚和直通星河宗主峰的台阶入口。东、西两处城墙只驻守了几百人,很快便被新韩军占领,而北面城墙驻守着上千城卫军甲士,城外又有上万宁关铁骑,对于来犯之敌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赵明堂的敌袭信号很及时,看到焰火后,江陵立刻派遣数支小队前往城内探查,这些人大多数不出意外地惨死在狮吼营甲士的刀口下,但仍有逃回城墙的探子将新韩军的情报带了回来。江陵在得知北斗城中突然出现大量新韩军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敌人是从其他两面城墙的城门处打进来的,他哪里能想象的到圣人的手段。按照探子的叙述来犯之敌起码有五千人以上,驻守北面的城卫军那不足一千人马必然不是新韩军的对手。不过江陵并不慌张,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向城外的薛定求援。薛定得到消息开始调兵遣将,在薛定的要求下,二壮也随军前往,这一天的战斗让二壮身体透支的厉害,不过在杨正林的调理下,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不少,再次把小林子交给杨正林后,二壮披上了一身宁关铠甲随军进城。战事一触即发,对战双方都经历过一场苦战,血性早就被激发出来,一接触就是你死我亡的惨烈场面。新韩军攻打城墙的主将是狮吼营统领宣大有,这个笑里藏刀的胖子在韩林甫面前丝毫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当他亲自掌兵之时在军中的威望却是极高,将士们对他言听计从。宁关铁骑在北斗城主街向新韩军发起了冲锋,城战并不适合骑兵发挥,但第一次冲锋却是声势浩大,将狮吼营的前锋部队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北斗城卫军并没有立刻离开城墙,而是小心戒备着,弓弩手们向远处新韩军人群中射出箭矢配合着宁关铁骑的攻势,薛定进城后没有与骑兵们一同冲锋,而是登上了城墙,他的身后除了亲卫外,二壮也紧随其后。“这些新韩军从何而来,怎么直接打进了北斗城内?”薛定见到江陵后不解问道。江陵面色凝重道:“从东、西两面城墙那的敌袭信号来看,新韩军几乎是同时向三面城墙发起的进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攻向东、西两面的新韩军也是从城内攻过去的。”薛定大惊失色道:“如此数量的大军若是依靠飞禽从天而降,自然不可能逃过城卫军的眼睛,更何况从哪去找那么多载人的飞禽,就算是星河宗也拿不出来,难道是紫薇城和星河宗全都沦陷了,敌人是从紫斗山上下来的?”江陵苦笑道:“这就不清楚了,若真是如此,那对于你我来说,投降或是逃走才是明智的选择。”薛定闻言一脸揶揄之色道:“江陵,你是选择投降还是逃走?”“我江陵字典里就没有投降和逃跑这些字眼!杀一个保本,多杀的都是赚的!”江陵冷峻说道。“既然如此,为兄陪你,本将倒要看看,新韩军有何高明手段!”薛定拍着江陵的肩膀爽朗笑道,他看向城下新韩军满眼寒意。就在这时,城墙东侧慌忙跑来两名城卫军战士,其中一人大喊道:“报将军,有大量新韩甲士从城中攻打东城门,东城门已经沦陷,新韩军从城墙上打过来了。”还没等江陵反应,又有一名城卫军战士从西侧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他捂着腹部脸色煞白,鲜血从指尖向外流淌,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大…人,西…城门,被攻陷了……”他还没有说完就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立刻有城卫军甲士上前查看。“禀将军,他已经死了。”那人一脸哀伤说道。江陵脸色铁青,紧握拳头开口道:“看来这些敌人真的不是从城外打进来的,难道星河宗真的已经…”虽然他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薛兄,你走,宁关铁骑对北斗城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再留下来也只是徒增牺牲而已。”“你江陵是铁血男儿,我薛定就是贪生怕死之徒了?”薛定瞪眼说道。江陵苦笑道:“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事不可为兄长就不要蹚这浑水了。”就在这时主街之上的战斗发生了变化,一名身穿清和甲胄的年轻人突然冲到了战阵最前方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他手持古怪长枪,快速收割着宁关骑兵的性命。薛定惊道:“宗师高手!城中怎么还闯进了清和人。”像是有所感应,那青年抬头看向城楼方向,他傲慢地朝这边勾了勾手,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充满了挑衅意味。这人居然是在开元城险些被李承宗斩杀的清和宗师强者山久丸,短短时间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恢复如初的。“小山,跟我一起下去拦住这个清和人!”薛定朝二壮喊道。二壮此时有些担心周林,下意识地看着城外,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没有理会薛定,接着他脸色大变指着远处喊道:“将军,你快看,有军队在那边!”薛定闻言大惊,他立刻顺着二壮手指方向看去,在月光下,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在朝着北斗城方向快速移动。一名骑兵从军营狂奔到城门下大喊:“斥候来报,那些清和军又打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战北斗 中 “传本将命令,将营地内全部补给烧掉,留守骑兵由参将王诩带队向东北方向全速撤离,不要与清和人主动开战!”薛定大声喊道,城下骑兵领命而去。不多时,城外的宁关军营地开始燃起熊熊烈火,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清和人发现后派出一支上千人的骑兵队伍追击了过去。江陵焦急说道:“薛兄快走,等清和军到了,咱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想走都走不了了!”薛定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怒喝道:“走什么走,老子像是贪生怕死之徒吗?”二壮看到宁关军营内的骑兵离开,忐忑的心情稍微缓和,他突然走到薛、江二人面前拱手道:“二位将军,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兄弟请讲。”江陵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有话快说!”薛定没好气道。二壮一脸认真说道:“如今清和军还没有兵临城下,正是出城迎击的大好时候,若是等清和军也开始攻城,内外夹击下,我军将没有一丝胜算!”江陵一脸认同道:“薛兄,周兄弟说得对,事不宜迟,我城卫军掩护你们出城,清和军就交给薛兄的宁关铁骑了。”薛定闪过一丝异色,二壮说的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阻击清和军,但若是宁关铁骑离开,江陵和他的北斗城卫军根本挡不住新韩人的进攻,而且单单不足一万宁关铁骑也不可能将清和军尽数消灭。“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吗?”薛定心中苦涩,战争不是儿戏他也不是个莽夫,就算他要陪江陵战死于此,但他也不可能让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儿郎们陪葬。江陵见薛定的脸色再次开口道:“薛兄,我北斗城还有些底牌,并不是完全挡不住这些新韩军,若是再迟疑,可什么都晚了!”薛定表情凝重对亲卫说道:“传本将命令,宁关城所属立刻停手,全部撤出北斗城,出城迎战清和军!”亲卫领命离去。“小山,你也去!注意安全,莫要恋战。”薛定转头看向二壮说道。“是,将军。”二壮恭敬行礼,也随亲卫离开,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宁关铁骑一员了。江陵也开始向城卫军下令道:“通知星河宗弟子和江湖兄弟们可以出手了,拦住新韩军掩护宁关铁骑撤离。”一名将领领命而去。薛定轻叹一声一只手拍在江陵肩膀上说道:“兄弟,保重!”江陵凑到薛定耳边小声说道:“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再回来。”薛定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向江陵敬重行了一个军礼,江陵见状也朝薛定行了一礼说道:“薛兄,保重!”薛定却没有接话,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城门楼。很快,宁关铁骑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城外撤离,新韩军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开,在宣大有的命令下开始向宁关铁骑发动猛攻,宁关骑兵有不少人被斩于马下。就在这时,一群没有身穿甲胄的高手冲进了战团之中,这些人除去藏龙剑宗宗主姚临风带领的江湖高手外,还有上百名身穿星河宗弟子服饰的年轻人。这些星河宗弟子最弱的也有入门境后期的修为,而且他们配合的也十分默契,虽然人数不多,但与新韩军真正厮杀起来也如狼入羊群般,立刻减缓了新韩军追击宁关骑兵的脚步。那些能在之前战斗中活下来的江湖人士也都是高手,姚临风俨然成了这些人的首领,他们与星河宗弟子合力将新韩军彻底拦了下来。山久丸见追击被阻,狞笑着朝星河宗弟子冲了过去,他本就是宗师高手加上又是突袭,那些实力一般的星河宗弟子哪里是他的对手,立刻有五六人惨死在白藏枪下,伤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多。乱军之中,有两名星河宗弟子表现地犹为亮眼,其中一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子,从其粗犷的外貌基本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人十有八九是天璇阁蒋万里的高徒。他手持一柄极其锋锐坚固的巨大板斧朝着敌人横冲直撞,招式刚猛凶悍,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般,在他周围的新韩军死状十分凄惨,无不是被那巨斧劈成两截。另外一人的气质却与这壮汉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看起来年纪与壮汉想差不多,却是一身文弱书生打扮。他长相文质彬彬,虽然有些清瘦但难掩英俊的外貌,虽然在战场上,他的一招一式都是那般斯文,只是那把看起来有些不起眼的书生剑,收割起敌人性命来比之巨斧也不遑多让。这两人在星河宗的名气不小,他们就是曾经与唐金戈、顾西风等人一同进入星河宗试炼八强的天璇阁谢展和天权阁叶凌。虽然星河宗在之后也曾组织过宗门试炼,但直接擂台比武近年来只有那一次,所以当年的八强都很是引人注目,试炼之后这八人都在宗门里崭露头角,这八人隐隐成为了新一代的领军人物。谢展和叶凌见作为这一百名弟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不能坐视山久丸肆意杀戮星河宗弟子,他们斩杀了自己面前的敌人后立刻朝着山久丸杀去。此时山久丸正一脸狞笑的举枪洞穿了一位星河宗弟子的胸膛,那弟子见自己难逃一死他奋力将手中长剑刺向山久丸。弟子拼尽全力的一击却被山久丸轻松挥手荡开,他满眼不甘地松开了手中长剑,身体软了下去,生机断绝。“高禹!”眼看着同门被杀,叶凌原本文弱的脸上露出怒容,他高喊着那弟子的名字冲向山久丸,转眼间就已杀到山久丸面前。“你找死!”一道怒吼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震得附近人有些头疼,人还没有到就看到一柄巨斧向山久丸劈来。山久丸面对着谢展迎面劈来的斧子和叶凌刺来的书生剑,他面色平静中还带着一丝嘲弄。正当二人以为攻击即将得手之际,山久丸突然动了,他一边侧身躲开谢展的斧子一边以白藏枪抵住了斧头让谢展的攻势方向发生了改变,巨斧居然和叶凌的书生剑撞到了一起,不用山久丸再出手,叶凌的攻势便被化解。还没等二人作何反应,山久丸就抽回了白藏,举枪刺向谢展的胸膛,巨斧笨拙,谢展虽然注意到了山久丸的攻势却来不及收回兵器格挡。他只能伸出左拳轰向白藏枪,以此来减缓山久丸这一击的攻势,只是即便谢展外家功夫了得,以肉身凡胎硬接一位宗师的一击,即便是谢展能够不死,那左拳也会被白藏轰开,肯定是废了。千钧一发之际,叶凌手中书生剑快速出击,在白藏枪与谢展的拳头撞击在一起之前,书生剑拦在了白藏前,虽然没有彻底将宗师攻势挡下来,但也为谢展争取了宝贵的躲避时间,谢展见状哪敢停留,立刻向后急退。谢展后怕道:“多谢叶师弟,要不然刚才那一击我不死也得掉层皮。”叶凌一边关注着山久丸的动向一边提醒道:“这是宗师高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谢展轻轻点头后,二人再次朝着山久丸冲了过来。山久丸丝毫没有重视,他轻描淡写地抵挡着二人的攻势,看起来游刃有余,他一脸轻蔑笑容说道:“你们两人都是精进境后期的修为,星河宗弟子就这点实力?星河宗不是有些年轻高手吗?唐金戈、重华哪去了?”龙甲营一战出名,作为龙甲营统领,唐金戈之名自然也传遍了各大势力,他成为了各势力警惕和暗中对付的对象。顾西风之名在外并没有多少人熟知,那些江湖中人所知也是重华的化名,当年红岩峡谷一战顾西风以弱胜强击败他,在那之后山久丸对于重华的消息一直挂念在心上。谢展、叶凌二人都不在言语,他们俩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山久丸战在了一起。二人虽然实力不俗、配合默契,但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宗师高手,刚一接触就立刻陷入了苦战之中,随时都有陨落危险,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在星河宗弟子和江湖人士的牵制下,新韩军终是没有拦下宁关骑兵。待宁关铁骑撤走后,江陵在城墙之上大声命令道:“关闭城门死守!”得到命令后立刻有人将城门闭紧,城下奋战的众人背靠着城门与新韩军死战,战况十分激烈。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消息,东西两侧城墙已经有新韩军打过来了,江陵拔出佩剑对着城卫军们大喊:“兄弟们,陪本将死守城墙!”“杀!”“杀!”“杀!”城卫军们群情激奋,他们在江陵的指挥下兵分两路朝着两侧的新韩军攻去。“薛兄,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看样子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你一定要走啊,走的越远越好!”江陵率众向西侧行去的过程中脸色凝重,他瞥向城下宁关铁骑离去的方向默默想道。城卫军分别在东、西两侧与新韩军战在了一起,他们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不过在城墙上战斗对他们有利,新韩军一时间无法攻破城卫军的阻挡。但新韩军人数占忧又是精锐之师,北斗城卫军伤亡愈加多了起来,过了没多久就损失了过半的人手,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战北斗 下 在北斗城卫军与新韩军激战之时,韩林甫亲率大军沿着北斗城主街朝着北斗山脚进军。四星阁弟子下山后,四位副阁主判断城中已经安全,他们安排弟子们原地休整,由魏庄前往城主府联系任清风,谁也没有想到新韩军可以悄无声息地攻入北斗城。魏庄比当年体型要瘦了不少,他身手不凡,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赶到了城主府,然而他看到的城主府却已经被新韩军围得水泄不通。魏庄见状心中大惊,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原路返回。其他三位副阁主见到魏庄回来是慌乱的眼神,连忙上前询问,魏庄喘着粗气说道:“城中出现了大量新韩军,城主府已经被围困了,我没敢贸然出手,如今任城主生死未卜。”三位副阁主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位老者焦急开口道:“哪里来的新韩人,我儿清风怎么了?”这老者正是北斗城主任清风的父亲任千行,他是星河宗长老,同时也是一位宗师强者,在星河宗中一门两宗师并不是多困难的事。老爷子因为不喜欢在城主府的无聊日子,平日里都是在山上玉衡殿中与其他老弟兄们一同生活,城主府的事他是一无所知。“任长老,稍安勿躁,新韩军本来刚刚突破西线边境,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大量派兵到北斗城绝非易事。”“那些围攻城主府的新韩军可能只是针对北斗城主的斩首行动,照理说数量上并不会太多,以任城主的实力不一定会出事,没准现在城主已经带领城卫军把敌人消灭干净了。”张云涛立刻安慰任长老,身为天机阁副阁主的他精于算计,对如今的形势他分析得不无道理,任长老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魏庄却是苦着脸说道:“我亲眼看到新韩军的数量绝不是云涛所言的不会太多,而是很多很多,超出常理的多。”这次就连张云涛脸色都难看起来。天璇阁副阁主王满开口道:“既然事出反常,更要探出个底细,要不然后患无穷。”他所说的话很符合天璇阁的直爽性子。这位副阁主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主要也是蒋万里这位阁主太过引人注目又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也让王满可以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修炼上,四位副阁主中属王满修为最高,已经达到了大成境初期。“老头子我不管你们这些小辈如何打算,今天我必须去城主府,我全家都在那里!”任长老焦急说道,他已经遍布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王满愿意随长老同去!”王满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如今北斗城情况不明,确实需要探查一番,要我说先派几个人同任长老一起到城主府走一趟。”天权阁副阁主袁青开口建议道。众人都表示赞同,就在这时,远处依稀传来了喊杀之声。“听这声音应该是几处城墙,难道清和军又打回来了?”魏庄皱眉道,之前北斗城外大战的结果早就传回了星河宗中,他们自然知道清和人的存在。“如今内忧外患,事不宜迟,赶快派人去查探,我肯定要去,云涛你留下照顾星辰。”王满开口道。“算我魏胖子一个,刚刚没敢出手好像我怕了那群新韩人似的!”魏庄信誓旦旦说道,不过他的眼神有些心虚,毕竟刚才他都已经发现了新韩人却是没有出手,以他现在的身材自称胖子也有些怪异。最后决定由任千行、魏庄、王满和另外两位宗师长老一同前去城主府。而其他人则由张云涛、袁青带队隐入了巷子中,毕竟如此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实在太过招摇。远处城门处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张云涛一个人悄悄走出了巷子,他看向众人离开的方向,却是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折返回去的时候,有三道人影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行来。他们见到了张云涛,其中一人大喊道:“云涛,带着弟子们快逃!”张云涛大惊失色,喊话之人正是王满,他没弄明白王满何出此言。“快逃,他们来了!”三道身影中有一人朝后边望去,他绝望开口道,喊话的是魏庄,看他的状态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张云涛见状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刻向巷子中跑去,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巷子里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就是许多声音凄厉的喊叫声,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巷子另一头,那是一只紫色的虚幻九尾狐。早姬站在巷子另一头,在造成不少伤亡后,她控制着式神玉阳天与一名星河宗长老战在一起。那长老并不是亚圣高手,虽然早姬并不是如何擅长战斗,但仍将长老压制住了,不过很快有另外两位长老冲了上来。弟子们则在袁青和其他长老、管事的指挥下向张云涛所在方向逃去。三位宗师战早姬一人立刻就扭转了局面,正当他们要松口气的时候,一道黑芒闪过,其中一位长老险些被木城拓的太刀刺穿要害,虽然避过了要害,但在木城拓偷袭下也受了不轻的伤。这时候张云涛已经能看清三人的样子,他们是魏庄、王满和一位宗师长老,任千行和另一位长老不知所踪。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七八道黑影。张云涛急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任长老他们呢?”“任长老他们为了掩护我们逃走已经战死了!”王满悲凄说道。张云涛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两位宗师强者就已经陨落了。“我们正巧碰到了大量新韩军朝这边赶来,本来以为凭我们的实力就算没办法将他们灭杀干净,拦住他们应该不成问题,谁成想新韩军不仅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不少宗师高手。”“我们刚一出手就立刻被七八名宗师围攻起来,其中还不乏亚圣高手,我们几个自然不是对手,若不是任长老他们舍命相救,我们几人如今恐怕没有人可以回来。”王满满脸苦涩说道。弟子们已经都回到了主街上,只留下三名长老们与清和两人大战。“哈哈哈,看你们的模样应该都是星河宗弟子,按数量看,星河宗弟子似乎都在这里了,不错不错,给我老韩省了不少事情!”追击而来的几人中为首一人狞笑道,他的体型高大肥胖,不是新韩王韩林甫还有何人。“今天朕告诉你们,星河宗已经完了,我老韩爱才又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你们考虑一下,若是有想转投我新韩的,不仅可以活命,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韩林甫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一脸温和说道。“你做梦!星河宗弟子绝不做叛徒!”弟子人群中一位弟子大声说道,开口的竟然是城卫军统领之子江淮书!“哈哈哈,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城主府那群人也是这样,现在他们已经全都丢了性命,既然你们想步他们后尘,我老韩遂了你们的愿望!”韩林甫一脸狞笑道。张云涛等人大惊,包括魏庄他们也没有到城主府,并不知道任清风等人已经全部遇难了。他们都为任长老感到悲哀,任千行没有到城主府就丢了性命,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最坏的结果。没多大功夫,新韩军将士们也追了上来,与星河宗众人对峙而立,战斗随时可能爆发那。“听朕命令,若是有愿意投降的先抓起来暂且留下性命,若是负隅顽抗的杀无赦!”新韩军和那些高手们朝着星河宗众人杀了过来。张云涛从一位弟子手里接过蒋星辰,他将孩子打晕了过去然后绑在自己的后背上。既然避无可避,只能放手一搏!魏庄大喊一声:“星河宗所属,杀!”一群长老、管事们冲在最前方,他们将那些高手们通通拦了下来。“想要杀我星河宗弟子,就从我们这些老东西尸体上迈过去!”“星河不可辱!杀尽来犯之敌!”“哈哈哈,没想到行将就木还能为宗门再战一场,痛快!痛快!”一声声豪迈喊声从战斗最前方传来,星河宗弟子们同样热血沸腾,宗师高手全都被长辈们拦了下来,冲到他们面前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狮吼营将士。星河宗这些天才们自然不惧,他们将年纪小的掩护在后面,前方都是高手,将来犯之敌一一斩杀。尤其是天璇阁和天玑阁弟子,他们混编在了一起,天璇阁弟子负责正面迎敌,天玑阁弟子负责以各种暗器或是灵巧兵器斩杀敌人。他们配合的极为默契,与蒋万里和钱秋月的战斗方式极为相似,显然这就是两位阁主结为夫妻后产生的变化了,两阁弟子如今亲如一家,战斗力完全不输以战斗见长的天枢阁弟子。王满和张云涛自然也共同对战一位宗师强者。看装束这位宗师并不是清和人,他长的虽然高大却是十分瘦弱,像根竹竿似的,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缺乏力量感,他虽然身着一身华丽锦衣,却是没有什么高贵的气质。这位也是一个用暗器的高手,他的身体周围漂浮着无数各色暗器,在他的控制下朝着张云涛、王满二人发动猛攻,即便张、王二人配合默契,依旧在这位高手面前讨不到好去。面对数量众多的宗师高手,星河宗长老、管事们开始抵挡不住,即便如何拼杀依旧不是对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城墙失守 北斗城墙之上,城卫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奈何数量和实力都处在下风,原本就只有千人上下的城卫军哪里挡得住数倍于己方的狮吼营精锐。城墙东侧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溃败,西侧因为有江陵坐镇还在坚持,只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失守只是时间问题。江陵发现东侧失守后,立刻下令西侧城卫军边打边退,在新韩军抵达城门上方之前,江陵分出部分兵力向东阻击敌人步伐,几番激战下,城墙上的北斗守军只剩下了二百多人,人数还在不断减少。幸而攻向城门的敌人只有山久丸一位宗师强者,城墙上的战斗更是没有宗师参与,否则江陵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江陵手持长剑身先士卒,长时间的拼杀已经让他浑身浴血,他眼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将士们惨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当城卫军退回到城门楼处的时候江陵身边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十人,他满脸悲凄一声大喝砍杀了面前的新韩甲士,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儒将的风范,满身的书生意气已经被煞气取代。突然有一道身影一个闪身来到江陵身后,那人手中战刀径直劈向江陵后颈处,接连的大战让江陵有些恍惚,他并没有注意到此人的突袭,若是被战刀砍中江陵必死无疑。“将军,小心!”一道声音从江陵身后响起,江陵慌忙回头查看,只见一位年轻的身影持刀挡在自己面前拦住了那新韩将领的攻势,这是江陵亲卫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如今只有十六岁。江陵知道他叫曾二牛,一听名字就可以猜到这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孩子十四岁就加入了北斗城卫军,只因为参军可以吃饱饭。曾二牛别看岁数不大身体也没多么健壮饭量却是奇大,一个人能吃掉五大碗白米饭,城卫军老兵们不少都喜欢拿这孩子取乐,这孩子只是憨笑从不恼火。二牛因为训练刻苦实力提高很快被江陵看中成为了亲卫,在之前的大战中更是表现出色,江陵已经准备战后就把他提拔成将官。那名突袭江陵的新韩将领是位精进境的高手,而曾二牛却只是跨过了初始境的门槛进入了入门境,二者实力悬殊,二牛的刀瞬间被荡开,江陵眼看着二牛被那新韩高手破开了胸膛却无力回天。这位作战勇猛笑起来憨憨的小战士就这么丢掉了年轻的生命。“啊!”江陵一声怒喝,手中长剑上劲气大盛,那位砍杀了二牛的新韩将领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一道可怕剑气轰碎了头颅。斩杀了敌人为二牛报了仇,江陵此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双眼中有凶光闪烁,他的身体表面内力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那些冲上来的新韩将士居然被那磅礴内力推了回去。江陵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手,他居然突破了,困住他将近二十年的大成境瓶颈居然彻底被冲破了,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眼中最多的却是遗憾。“若是能早些突破,那些小家伙可能就不用死了。”江陵心中哀叹,接着他目光一凝,看向新韩军的眼神中满是森然之意。“北斗所属,随本将杀!”江陵一声大喝,虽然只剩下数十人,但那些北斗城卫军眼中毫无惧色,他们此时只想斩杀更多敌人为袍泽们报仇。“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那代表了战士们不惧生死的决心。江陵身上的内力逐渐内敛,短时间适应后他已经能够初步掌控宗师级的力量,他一边击退敌人一边向身后的城卫军们喊道:“你们都是我北斗城的英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但来自死亡的恐惧早就被心中的荣耀和愤怒所压制,城卫军们将后背交给袍泽,手中兵器不断挥向那些本不可战胜的敌人。江陵剑光化作长虹在距离城卫军将士们不远处厮杀,他的攻势大开大合,以攻为守,那些新韩甲士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被杀得丢盔卸甲,伤亡惨重。江陵的突破让城墙上的战斗得以继续,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一位宗师高手并不能扭转局面。城墙下的大战也在持续,惨烈程度与城墙上相比也不遑多让,那些被星河宗培养出来的天才弟子们如今已经战死大半,江湖人士们更是几乎死绝,只剩下一些真正的高手还在苦苦支撑。不过他们也并不是白白牺牲,如今的北斗城门前已经躺满了新韩军的尸体,精锐的狮吼营将士在高手面前也是不堪一击,这区区数百人彻底斩断了新韩军出城追击宁关铁骑的可能。山久丸此时很憋屈,以他宗师强者的实力居然没有建立寸功,如今围攻他的已经不是谢展和叶凌两人,藏龙剑宗宗主姚临风也加入其中。谢展和叶凌再天才也只是精进境后期修为,联手对战山久丸依旧险象环生,姚临风见状立刻持剑攻向山久丸。山久丸本势在必得就要将谢、叶二人拿下,却没料到姚临风出现在他身后。姚临风兵器乃是一把阔剑,剑身上一条粗壮狰狞黑龙极其引人注目,这剑就叫藏龙,藏龙剑宗以此剑命名可想其珍贵程度。姚临风握在手中的藏龙剑上有虚幻龙影盘旋,每一式剑招都有隐隐龙吟之声,他本就是小宗师境界又有神兵加持,他的偷袭险些让山久丸阴沟翻船。若不是山久丸凭着宗师高手的敏锐洞察力察觉到了姚临风的攻势并闪身躲过,真的被藏龙剑刺中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姚临风、谢展、叶凌三人各施手段将山久丸的攻势尽数拦了下来,这位借助外力提升而来的宗师高手手段确实有些匮乏,双方战斗良久也没有分出胜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姚临风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山久丸如此狂傲之人被牵制了这么久本就已经怒火中烧,见姚临风已见颓势自然得理不饶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让姚临风节节败退。谢展、叶凌见状分别绕到了山久丸后方两侧,趁山久丸全力攻击姚临风的大好机会对山久丸发动绝杀一击。“战天下!”谢展低喝一声,他的双眼中,有浓浓战意全身气血之力暴涨,手中战斧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山久丸。“书山剑海!”叶凌居然用出了当年天权阁老阁主宋承砚斩杀清和宗师的一击,只是宋阁主有天书加持,叶凌这一击只是有着老阁主的几分神韵,威力上却相差太多。即便如此,这一剑依旧声势浩大,剑气与书韵并存,剑式中蕴含着天地道理。如此绝佳的灭敌机会,作为星河宗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谢、叶二人又怎会错过,他们一出手就是最强手段,两人的攻势几乎都达到了宗师境的门槛。叶凌的剑携着剑气绞向山久丸的后背,谢展的巨斧则劈向山久丸的头颅,这两击无论哪一个奏效,即便是宗师强者的体魄也是难逃一死。山久丸自然已经察觉到了二人,不过他并没有转身抵挡也没有躲避攻击,依旧在不断出枪攻向姚临风,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狰狞笑容。谢展、叶凌虽然心中疑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看就要触及山久丸的时候,二人都是一喜,若是能轻易除掉山久丸,新韩军的攻势就会大减。山久丸周围突然浮现出浓重的黑色雾气,雾气很快便凝结成黑色火焰,他们二人的攻势落到那黑色火焰般的能量上居然被抵挡在外,无法突破分毫。二人心中骇然,但如此好的机会他们舍不得放弃,手上再次加重了几分力道,可是依旧难立寸功,他们的攻势如石沉大海般被黑色火焰所吞噬。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山久丸对姚临风展开了发狂般的攻势,片刻之后便突破了姚临风的防守,白藏枪直接刺穿了姚临风的左肩膀,山久丸拔枪后,那硕大的血洞鲜血喷涌,姚临风左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显然已经废了。山久丸的攻势却没有因此停歇,他再度持枪猛刺向姚临风的胸口,已经遭受重创的姚临风已经来不及反应,山久丸满脸兴奋笑容,仿佛姚临风已经成了他的枪下亡魂。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二人之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突破了宗师境界的江陵。如今他可以从城墙上下来并不是已经获得了胜利,而是恰恰相反,城墙之战以北斗城一方完败告终,那些死战不退的城卫军将士已经全军覆没,北斗城城墙已经彻底落入敌人之手。江陵此时的模样也是极其狼狈,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势,不过并没有太多鲜血流出,显然已经被他止住,他的气势也远远比不上刚刚突破时那般磅礴。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以凌厉的剑气逼退了山久丸,救下了姚临风。“城墙已失,大家尽量逃,如不愿逃离的便随本将一起与巷战到底!不死不休!”江陵大声喝道,他的声音没有一起凄楚,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星河宗弟子,何惧一死!”谢展大声附和道。“这位小哥倒是挺壮实,到了下边陪姐姐一起上路。”一道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正是手持斩马刀的万福楼花魁星月,没想到她也还活着。“这位姐姐,在下也挺壮实的,能否一起上路?”一位星河宗弟子调笑道。“这么多小兄弟,姐姐可得好好挑选一番了。”星月豪迈说道。这调笑引起了一片哄笑之声,厮杀中的大笑显得格外凄凉,仍活着的众人没有一个人选择逃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藏龙 “你们都走,老夫拦住他们!”姚临风一声大喊,声音满是坚定和决绝,此时他肩膀上的血洞仍在冒血,显然一般手段已经止不住了。“姚宗主你伤势太重,我已经突破了宗师境界,断后之事还是留给我,藏龙剑宗已经为星河宗付出够多了。”江陵边攻向山久丸边开口道。藏龙剑宗弟子如今已经全部战死,只剩下姚临风一人。姚临风惨然一笑道:“江陵,老夫这状态还能走多远?”说着他猛然上前冲到了山久丸面前,藏龙剑绽放出耀眼光芒挡住了山久丸的白藏枪。此时星河宗弟子也所剩无几,外围的新韩军在宣大有的指挥下开始对众人展开猛攻。谢展、叶凌无奈只得放弃围攻山久丸,开始抵挡新韩军的攻势,江陵则继续与姚临风一起攻向山久丸。“江陵,带大家离开,老夫有手段将所有敌军拦下!”姚临风瞥了一眼江陵面色凝重说道。江陵心中诧异,即便是突破境界的他想要拦住所有敌人也是痴人说梦,姚临风只是小宗师境界又能有什么逆天手段?“你们还真当老子是摆设了吗?”山久丸大怒,身上的黑色火焰更加旺盛,黑色火焰将白藏枪完全包裹,攻势又提高了不少,江陵吃力抵挡,节节败退,而姚临风则向后急退。只见姚临风将手中藏龙剑猛然插入地面之中,一声嘹亮的龙吟从剑中传出,声音携着可怕龙威,周围数十丈范围内,听到龙吟声的所有人都是身形一顿,就连山久丸和江陵两位宗师高手都被龙威影响到。姚临风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单手不断掐诀,口中大喝道:“藏龙镇狱!”之后他将全部内力倾泻般注入藏龙剑中,一时间狂风大作,藏龙剑身上的黑龙黑光大放,犹如活过来一般在剑身上蠕动起来。山久丸满脸惊怒,他没想到这小宗师高手居然还有如此手段,那等气势和威能甚至已经超过了宗师境的范畴,显然这并不完全是姚临风自身的力量。山久丸飞身而起朝着姚临风攻去,他想要打断姚临风继续施为。江陵自然不可能让山久丸得逞,横剑挡在姚临风身前。山久丸和江陵二人并没有发生激烈碰撞,地面上无数黑龙虚影升腾而起将数十丈内的全部新韩将士的双腿缠住,山久丸也不能幸免,在姚临风的控制下,一条最为粗大的黑龙虚影缠住了山久丸的双腿,猝不及防下山久丸险些跌倒,他以宗师级的力量强行稳住了身形,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一道剑光刺了过来。江陵哪能放过如此好的偷袭机会,长剑化作流光直刺山久丸左胸位置,山久丸心中大骇却已经来不及回枪格挡,他眼中黑芒一闪,黑色火焰在身体表面蒸腾起来拦住了江陵的剑。宗师高手的全力一击又哪是那么容易阻挡的,黑色火焰虽然将江陵这一击卸去了很多力道,但这一剑仍然刺入了山久丸的胸膛之中。山久丸怒吼一声,白藏枪已然收回,他手中白藏朝着江陵猛刺过去,江陵见状急退闪过,山久丸想要追击奈何双腿完全动弹不得。“江陵,老夫坚持不了多久,速带大家离开!”姚临风虚弱的声音响起。此时的姚临风状态极差,他的脸色煞白到了极点,一脸的虚弱,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最为可怖的是,他的七窍开始淌血,显然这一击虽然强大但并不是他能驾驭的。江陵看向姚临风的眼神满是敬重和哀伤,他想说些告别的话此时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江陵紧咬牙关最后做出了决定,他大喝一声:“跟我走!”言罢头也不回地朝一旁的巷子中奔去,谢展、江陵、星月等十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姚临风行礼,接着向江陵追去,临走还不忘多杀了几名被黑龙束缚住双腿的敌人。见众人已经离开,姚临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些黑龙虚影逐渐消散,山久丸和新韩军立刻恢复了行动能力。姚临风大笑一声豪迈道:“星河宗的恩情今天我藏龙剑宗还了!”山久丸虽然挨了江陵一剑,但他的心脏长在右边,这一剑并不致命,他第一时间发疯般冲向姚临风,可是姚临风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等山久丸上前查看,这位藏龙剑宗宗主已然含笑而终。只剩下一把藏龙剑深深地插在地面之上,其上的黑龙已经褪去黑色,露出原本的金属光泽,用出刚刚那一击后这把宝剑也好像失去了灵性,变成了一把凡俗兵器。山久丸满脸愤怒,这一仗打的实在太过憋屈,他猛地将白藏枪刺向姚临风的尸体,但快要刺中时他却改变了枪的走势,白藏紧挨着姚临风的尸体插在了地上。“你这老家伙值得敬佩!”山久丸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接着拔出白藏就就朝着江陵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宣大有立刻召集一队人马追随山久丸而去。此时距离城门被攻占也只是过去了极短一段时间,一位将领从城门上方跑到宣大有身边行礼道:“报将军,北斗城门已全部被我军占领,城外有宁关骑兵在和清和军厮杀,我军是否出城迎战。”宣大有笑道:“出城干什么?去给宁关骑兵助威不成?薛定这家伙还真是仗义,居然从宁关城追击清和军到了这里,让他们打去,清和人的死活关我新韩军屁事!”“传本将命令,封锁全部城门,守住北斗城墙,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包括那些清和军!若有擅闯者格杀勿论!”那将领恭敬领命而去,山久丸离开的早并没有听到宣大有说的话,若是被他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薛定啊薛定,此战过后太初朝和星河宗都不复存在了,你应该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宣大有眼睛盯着城门,仿佛能透过城门看到战场上的薛定一般。北斗城卫军统领宅邸,江淮画一夜未眠,她坐在闺房之中焦虑地望向窗外,外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心神不宁,原本已经得到了胜利消息她却没有见到江陵和赵明堂。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喊杀声,身在宅院中的江淮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城卫军统领宅邸自然有一队城卫军守卫其中,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职责所在又没有主官命令,这些城卫军并没有主动出府查看,只是小心戒备着。宅院内气氛紧张,很多府内家丁、丫鬟都被喊杀声吵醒,每个人的脸色都充满紧张和惶恐。该来的总会到来,原本紧闭的府门在外面被轰开,一大队新韩军冲了进来,府中城卫军如临大敌。“将这宅子中人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一位将领模样的新韩军眼神冷漠大声命令道。“城卫军统领府,呵呵,也算是大功一件了。”那将领冷笑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得知这里就是江陵的宅邸。护卫宅邸的城卫军哪能束手就擒,他们手持兵刃朝着新韩军杀去,双方立刻展开激战。“把这些顽抗的全杀了,不要留手!”那将领再次大喊道。上百名狮吼营精锐甲士对阵数十名普通城卫军,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不多时,城卫军便损失大半,城卫军们开始向后院边打边退,狮吼营紧追不舍。那些城卫军并没能退回后院就被全部斩杀,新韩军冲过垂花门来到宅邸后院。后院之中有十多名高手护院,家丁们也拿起了菜刀、斧头等能够在府里找得到的利器,护院们倒是悍勇,新韩军进入后院便冲杀上去。家丁们见到那些凶神恶煞的精锐甲士早已失去了全部勇气,很多人都纷纷丢掉手中利器,抱住了头蹲在原地,一副战战兢兢模样。只有极个别的家丁敢于冲上前反抗,只是没有武艺傍身的他们又哪里是狮吼营将士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砍杀,那些不敢上前的家丁抬眼看到同伴的惨状,颤抖的更加厉害。护院们都是一些与江陵有交情的江湖高手或是江陵花大价钱请来的武林豪杰,他们的身手相当了得,即便面对狮吼营精锐也有一战之力,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人甚至达到了精进境后期,在乱战之中极为显眼。他是江陵府上的护卫首领,名叫莫修同,原本是一位游侠,他的家就住在距离北斗城不远的山村之中,当他远行游历时他家所在的整个村子被一伙流寇屠戮,他的所有家人无一幸免全部惨死。数月后他返回家乡时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村子,到附近打听才知道这噩耗,他哀怒交加就要去寻那些流寇报仇,却是发现那伙流寇早就被江陵率领城卫军剿灭了,一村人的后事也是江陵派人处理。为了报恩,孤身一人的莫修同找到江陵心甘情愿成为江陵府上一名看家护院。此时莫修同手持一根镔铁长棍以守为攻,将新韩军的攻势尽数化解后便是行云流水般的棍势攻击,他手中长棍挥舞起来掠起罡风阵阵,新韩甲士的兵器要么被荡开要么被击飞出去。长棍虽然没有锋刃但在莫修同手中依旧杀伤力惊人,很多新韩军隔着铠甲被击中也是受伤不轻,有些倒霉的甲士被击中要害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那名新韩将领也是位精进境高手,他趁莫修同出棍的机会猛然出手持刀看向莫修同的胳膊,莫修同察觉后立刻松开了长棍缩回手臂躲过这狠辣一击。新韩将领大喜,丢了棍子的莫修同就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第一百九十六章 誓死不降! 莫修同却是没有丝毫慌乱,他的手轻轻一抓,那脱手的镔铁长棍就又回到了他的手里,除了一些暗器高手,这御物的本事宗师以下很难掌握,需要对内力有很强的控制能力。那新韩将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手持战刀冲上前与莫修同战到了一起。除了莫修同的其它护院并没有多么高深的实力,在狮吼营的围攻下死伤殆尽,形势愈发艰难起来。狮吼营将士在斩杀护院们之后开始向莫修同围拢过来,莫修同的长棍也渐渐失去了施展的空间。眼看其它护院都已战死,莫修同大吼一声,他握住长棍一端,长棍之上劲气凌厉,一式横扫全军将围上来的甲士通通荡开,即便是狮吼营精锐也被击倒了一大片。莫修同趁此机会向后急退,此时府中家丁、丫鬟几乎已经全部被控制,几名新韩军向后院最深处的几间房间走去,而那里正是江陵妻女的住处。一道身影从江淮画的房间冲出,持剑拦在了那几名新韩军面前。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衣着高贵,长相秀美,与江淮画、江淮诗有几分相像,她挡在江淮画门前与那几名新韩军战在了一起。江淮画满脸忧色地看着妇人,想要帮忙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这妇人正是她的母亲淮惜儿,当新韩军冲入宅院之时,淮惜儿就守在了江淮画身边,对这位身体柔弱的大女儿她自然是疼爱有加。淮惜儿身手不弱但也只是入门境后期的实力,拦下几名新韩军甲士很是吃力,好几次都险象环生。江淮画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睁睁看着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身陷险境,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莫修同一直退到淮惜儿身边,三下五除二将那几名新韩军打退,他持棍将淮惜儿护在身后焦急说道:“夫人,速速带小姐离开,在下拦住他们!”“莫兄弟,城中哪里来的这么多敌人,江陵他是不是已经…”淮惜儿一脸哀伤,说到最后她的喉咙哽住了,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莫修同一脸苦笑,没有接话,他也一直在府中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有等两母女离开,新韩军就再次压了上来,莫修同大步上前继续与敌人展开厮杀,淮惜儿怕莫修同分心退到房门口挡在了江淮画身前。莫修同竭尽全力却是无可奈何,府中城卫军和护院虽然斩杀了一些敌人,可依旧有数十人在围杀莫修同,落败被杀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莫修同只能咬牙坚持,用尽手段抵挡。那名新韩将领盯着莫修同身后的两个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接着狞笑道:“阁下如此护住身后的二位,想必就是城卫军统领的妻女,拿下了她们我看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听本将命令,先将那两个女人拿下!”他一声大喝,新韩军立刻加大了攻势朝淮惜儿和江淮画冲去,莫修同奋力抵挡竟让那些新韩军难以寸进,只是在这过程中莫修同也被新韩军的兵刃砍中数次,受伤不轻。当莫修同挡下一波攻势还没有收回长棍之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直奔淮惜儿而去,正是那精进境的新韩将领。“不好,夫人小心!”莫修同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见将领突破了莫修同的阻碍,那些新韩军更是加大了冲击力度,莫修同想要回援却是无能为力,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新韩将领几乎一个照面就将淮惜儿制住,淮惜儿识图反抗奈何实力差距过大。新韩将领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笑道:“夫人,乖乖束手就擒本将不会为难你,如若不然,里边这个应该是你的女儿…”他露出残忍笑容,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不要动我女儿!我夫君回来一定会把你们全杀了!”淮惜儿露出恐惧的表情说道。“哈哈哈,你是说城卫军统领江陵吗?他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拿下你们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区区北斗城卫军还没有跟我狮吼营叫板的资格!”“破军营和贪狼营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狮吼营全歼在开元城!”新韩将领一阵狂笑傲然说道。他的话虽然不多但信息量极大,尤其是破军营和贪狼营被灭的消息更是让人心生绝望。此时,江陵府上的侧面小门被人推开,有一位身穿北斗城卫军将校铠甲浑身染血的青年步入院中,小门外已经躺着七八名狮吼营甲士的尸体,因为院中太过嘈杂,院中人都没有察觉到小门外的厮杀。除了狮吼营尸体外,门外还有几具尸体被堆在一旁,尸体有男有女,那是从江陵府里逃出来的家丁、丫鬟,他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狮吼营却是早就在小门安排了埋伏,他们逃出后立刻被屠戮干净。听到那将领的话,淮惜儿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她用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这位将军,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们任凭将军处置。”新韩将领闻言更是得意笑道:“这才对嘛,早知如此又哪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就在这时,淮惜儿眼神一冷,她的袖口处突然有一把短刃滑落到了手里,猛地朝着那新韩将领刺去,原来刚才的服软只是迷惑敌人。然而新韩将领却像是早有准备,他一个快速闪身避开了要害,短刃只是从他的手臂铠甲上划了过去。“你找死!”那新韩将领的全力一刀刺进了淮惜儿腹部,江淮画在后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娘!”接着向淮惜儿扑了上去。一道身影冲过人群直接踏入房中,可是为时已晚,淮惜儿已经缓缓倒在了地上,江淮画慌忙从身上撕下大块的布料按住伤口想替母亲止血,如此程度的创伤又怎么可能轻易止住,江淮画所做都是徒劳的。赵明堂看到眼前的惨状,他未来岳母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心上人正拼命捂着未来岳母腹部的伤口,泪流满面,几乎崩溃,一名新韩将领提着一把滴血的战刀站在一旁。赵明堂自然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睚眦欲裂,怒火中烧,第一时间就朝着新韩将领攻了过去。那将领实力本就不如赵明堂,再加上此时赵明堂盛怒之下出手凶悍无比,新韩将领节节败退被逼入墙角。淮惜儿伤势极重,躺在地上眼看就不活了,她盯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江淮画用虚弱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我江家人誓死不降!”江淮画停下了手中动作,一边哭泣一边拼命点头。这句话像是抽干了淮惜儿所有的力气,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江淮画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助痛哭。此时江淮画终于注意到了赵明堂,她用手抚摸着母亲还有余温的脸,突然站起身睚眦欲裂看向那新韩将领愤怒喊道:“明堂,替我杀了他!”新韩将领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一个翻滚躲开了赵明堂一记劈砍,接着几步就跨到江淮画身边,江淮画身体柔弱也没有修炼武技,一瞬间就被新韩将领制服。她的双手被新韩将领一只手钳制住,锋锐的战刀抵住她的脖子,显然新韩将领吸取了刚刚的教训,有意防范江淮画的偷袭。赵明堂见江淮画被新韩将领抓住,他不敢上前,只是持刀和那将领对峙。新韩将领狞笑道:“这位小姐对你们北斗城卫军一定很重要,还不乖乖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赵明堂无奈说道:“我投降,你不要伤害她。”话音刚落他将手中战刀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有意配合一般,一道人影倒飞进了屋内,这人正是在外对敌的莫修同,那根镔铁长棍也滚落一旁。莫修同躺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无数伤口,鲜血淋漓,模样凄惨,显然受伤极重。狮吼营甲士们也开始涌入屋内,那位将领向后瞟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似乎大局已定。在那将领分神后瞟之时,赵明堂朝着江淮画轻轻使了个眼色,二人相恋多年,就算不能完全做到心灵相通也是十分有默契,江淮画立刻领会了赵明堂的意图。“将他们通通绑起来,若那姓江的不投降就拿这些人作人质!”新韩将领一副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姿态。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手下上前,他认为已经完全被他拿捏的一对男女突然动了。赵明堂朝江淮画微微点头,江淮画以最快的速度将头和上半身都向侧面躲去,赵明堂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飞刀,他毫不犹豫地掷了出去。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时进行,当新韩将领察觉到江淮画的动作时飞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完全没有时间动作,他只觉得喉咙处传来剧痛,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意识。解决掉那名精进境界的新韩将领,赵明堂、江淮画二人却没有丝毫喜色,赵明堂趁新韩军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飞速拾刀闪身来到江淮画身边,他一边护住江淮画一边单手持刀与敌人厮杀起来。那些狮吼营精锐见那将领居然被杀了,全都目露凶光向杀人凶手赵明堂杀去,一边战斗一边叫嚣着“杀了他们!”赵明堂需要保护江淮画抵挡的十分吃力,稍不注意,一名甲士的利刃就刺向了他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长棍呼啸而来将那利刃击飞了出去,救了赵明堂一命。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并不可怕 赵明堂看向身侧,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持棍而立,果然是莫修同救了自己的命。“莫叔,你没事。”江淮画看到莫修同的凄惨模样焦急问道,如今形势紧迫,她暂时将对母亲之死的悲痛埋在了心底。莫修同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这个在江府待了十多年的江湖高手从小就对淮画颇为照顾,江淮画一直把他当做亲叔叔看待,母亲死去,叔叔又伤成这副模样,江淮画恨不得将这些新韩军碎尸万段。“淮画,夫人之死是莫某的责任,今日拼掉性命我也会送你出去!”莫修同满脸悲凄语气坚定说道,他已经看到已然身死的淮惜儿,这让他痛苦万分,自责不已。江淮画闻言悲伤摇头说道:“莫叔,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莫修同强忍身上的剧痛,他手持长棍冲到狮吼营甲士人群中,赵明堂见状也拉着江淮画迎了上去。两位精进境高手互相配合效果明显,涌入江淮画闺房的新韩军被打了出去,众人再次回到院子中,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江淮画回头注视着母亲的尸体满脸不舍。她绝不希望母亲的尸体落入敌人手中,只是形势所迫已经顾不上了,自己已是拖油瓶,再带上一具尸体无疑会害死赵明堂。那些控制着家丁、丫鬟的新韩军见袍泽们战斗艰难,狠下心来将那些瑟瑟发抖的可怜人通通杀死,也冲向赵明堂等人。一场混战下来,莫修同和赵明堂虽然实力强大、配合也算默契,但因为要护着江淮画,两人都承受了不少利刃伤害,尤其是莫修同,他本就已经受了极重的伤,此时几乎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新韩军也损失惨重,原本数十名狮吼营甲士已经只剩下二十多人,院中躺满了新韩人的尸体。一道炫丽的火光在院中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耀眼,那是狮吼营的求援信号。“不好新韩人求援了!他们的援军很可能马上就会到,明堂你快带淮画离开,我来挡住他们!”莫修同脸色大变焦急说道。“莫叔,一起走!”“莫叔,你我一同闯出去!”江淮画和赵明堂几乎同时说道。莫修同惨笑道:“你们两个别说傻话了,一起走谁也走不了。”“快走!”他看向垂花门大喊一声,从前院又冲进来十多人,显然是之前守在宅院门口的新韩军。情况危急,莫修同突然爆发出惊人气势,将围攻的狮吼营甲士击退,赵明堂面沉如水,拉着江淮画朝着他进来的小门冲去。莫修同见二人已经到了小门前,也快速向小门行去,挡在了那些追击赵明堂二人的新韩军面前。“莫叔,保重!”赵明堂离开时回头看向正在浴血奋战的莫修同大声喊道,语气中满是哀伤和敬意。江淮画已经泪眼朦胧,他们两个都知道莫修同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稳住心神后,她用袖口拭去了泪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不能让这位可敬的长辈白白牺牲,逃出去活下来才对得起莫修同的付出。此时门外没有敌人的踪迹,他们两个顺利逃了出去。莫修同挡在小门口长棍狂舞挡住了新韩军的一波又一波攻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中的力道弱了许多,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终于,莫修同再也没有力气挡住新韩军的进攻,那些冰冷的锋刃刺进了他的体内,这位为了报恩甘愿成为护院的游侠距离死亡只剩一步之遥。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莫修图面前,强大的剑气朝着新韩军斩去,十余名站在最前方的狮吼营甲士被一击斩杀。莫修同此时还活着,但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背影,那是一位身穿北斗城卫军将军铠甲的男人,他身上的铠甲已经伤痕累累,身后的披风只剩半截而且十分残破,原本的赤红色也有些焦黑了。“将军,你终于回来了…”莫修同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虚弱开口。“修同,她们呢?”江陵语气中满是担忧,不用他说莫修同也知道她们指的是谁。被瞬间斩杀十余名袍泽,即便是精锐的狮吼营甲士也不敢再贸然进攻,他们手持兵刃与江陵对峙,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江陵却没有顾虑,没有等莫修同回答,他手持长剑朝敌人冲了过去,锋锐的剑气轻易击透了甲士的铠甲,在场余下的二十多名狮吼营甲士哪里是一位宗师强者的对手,很快便被屠戮干净。当江陵再次回到莫修同身边的时候,莫修同瘫倒在地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将军你突破了?真好。”莫修同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停顿片刻,他的语气变得哀伤起来:“可你终究回来晚了,夫人已经…”江陵闻言表情痛苦,身体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江陵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情绪平复了不少,他再次开口道:“画儿呢?”莫修同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没了一丝血色,他艰难开口道:“淮…画被…明堂…救出…”话语还没有说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拼命喘息着,很快便没有了动静。江陵上前蹲下身子用手将莫修同瞪大的双眼闭合,朝着莫修同的尸体说道:“修同,诛灭流寇本就是本将的责任,你本就不欠我什么,就为了这点恩情你守护我江府十多年还为此丢掉了性命,是我江陵亏欠于你。”他站起身自语道:“如今的北斗城他们两个又能逃到哪里?淮画,为父帮不上你了,希望明堂可以照顾好你。”江陵搜寻片刻便在江淮画闺房之中找到了淮惜儿的尸体,也不顾血污他将尸体抱了起来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两人的房间之中。淮惜儿的尸体被江陵轻轻放在床榻之上,他找来湿棉布将淮惜儿的脸擦拭干净,又在她的身上盖上了一床被子,淮惜儿除了脸色死灰之外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江陵弯下腰轻轻亲吻了淮惜儿冰冷的嘴唇,温柔开口道:“惜儿睡,为夫很快就来陪你!”做完这些江陵转身离开,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他以佩剑拄着地面看着如今已经满地死尸异常安静的院子自语道:“看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果不其然,很快外面就传来动静,又有上百新韩军冲入了江府后院,墙头之上一道身影飞跃而下重重砸在地上,正是清和宗师山久丸。新韩军很快便把江陵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跟丢了这么久还能找到本将,想必本将身上定是被你施展了什么追踪的手段。”江陵面色平静说道,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山久丸冷笑道:“一路围追堵截居然又让你们逃了,你手下那群家伙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他并没有着急出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几位小友已经护送本将回府,自然也就离去了,本将猜你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了。”江陵露出温和笑意,就像在和朋友闲谈一般。山久丸闻言脸色微变,他傲然说道:“我自有手段把他们全都揪出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哈哈哈。”江陵一阵大笑,山久丸眼神冰冷满脸怒气说道:“你笑什么!”“你所谓的追踪手段应该就是这个。”江陵止住大笑,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深深的血痕说道。山久丸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惊讶之色,他没有接话,沉默不语,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江陵。“这些人中,除了我以外也就只有一人曾被你伤到,如今他也已经与大家分开,即便你追过去也只是多杀一人而已。”“你是怎么知道的!”山久丸神情有些紧张说道,显然江陵的猜测是对的。江陵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的举动立刻引起周围新韩军的慌乱,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本将年少的时候曾经对灵魂颇感兴趣,也曾研究过一二,只是没有鼓捣出什么明堂出来,后来就忙于各种事情也就把这事放下了,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从那时候起本将就可以感应到灵魂之力。”“本将察觉到你那奇异的黑色火焰中就蕴含着浓郁的灵魂之力,那绝不是一两个人的灵魂之力可以比拟的,后来本将的手臂被你伤到,而本将在伤口上也感应到了微弱的灵魂之力波动。”“再加上无论怎么摆脱你都能找得到本将,那就不难猜出问题出在哪里了。”“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山久丸笑道:“精彩,真是精彩,不过就算猜出来了又如何,你还是难逃一死!”说到后面他的眼神变得阴冷,语气也狠厉起来。“死亡吗?以前确实挺可怕的,不过现在嘛,死了也好,我江陵一生最重要的也不过是这个家和我那五千儿郎,拜你们所赐,北斗城卫军全灭,我的家人也全都死在你们手里,如今的我真的很想快些去与他们团聚。”江陵的语气依旧平和,表情也没有丝毫激动之色,但在场众人包括山久丸在内都感到一丝寒意。“哀大莫过于心死”这句话大抵能表述此时江陵的心境,即便如此他的话也并不完全是真的,为了误导山久丸,他特意说全家都已被杀,隐瞒了江淮画二人逃离的事。江陵的语气逐渐冰冷说道:“在此之前,本将还要做些事情,那便是拉你们陪葬!”话音刚落,他的佩剑出鞘从地上飞入他手里。江陵几步上前就冲进了新韩军队伍人群中,他的剑气凌厉,对新韩甲士展开了血腥杀戮,那些新韩军拼死反抗但面对宗师强者依旧有着不少的差距,一时间新韩人死伤惨重。“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山久丸的冰冷声音传来,与此同时白藏枪也刺向了江陵。江陵持剑挡下白藏,二人激烈交手,宗师之战再次拉开序幕。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黄信下山 赵明堂准备把江淮画藏到民居之中再前往北斗城北城门与袍泽们并肩作战,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城卫军在城门之战已经几乎全灭。如今城中到处都是新韩军的身影,他们走街串巷不停搜寻着,有不少身穿星河宗弟子服的年轻人在与他们交战。弟子们虽然实力强横但人数稀少,在数量庞大的狮吼营精锐面前并不占上风,只能边打边退,稍有不慎就有陨落的危险。有年幼的弟子因为实力不济惨死在新韩军的冲杀之下,也有年纪大的弟子为了掩护师弟师妹逃离死于围杀之中。战斗惨烈,四大星阁都有不少弟子死去,这些年轻天才还没有绽放光彩就黯然陨落。行过一段距离之后,赵明堂二人也不可避免地被新韩军发现了,一支十多人的小队将二人团团包围。若是赵明堂自己他还能应付,但多了江淮画便多了顾忌,他一时间陷入了苦战,形势岌岌可危。即便再严密的防守也有被攻破的时候,在赵明堂奋力抵挡之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蹿了过去,一杆长枪直刺江淮画,赵明堂心中大骇想要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斩马刀挡住了长枪的刺击,赵明堂放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黑色短衫纱裤的女子正对他妩媚一笑。十多道身影突然冲向那些新韩军,几乎一个照面就将那群新韩人尽数斩杀,来人正是从北城门退走的谢展等人,他们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居然还增多了几人。十几人离开城门有数人在后来的追击战中丧生,还有一位星河宗弟子被山久丸击伤,为了不拖累大家,和江陵一样与大家分道扬镳。只是后来他们又救了七八个散落城中的星河宗弟子。星月虽然在笑但她的状态却绝不算好,不仅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受了不轻的伤,其他几人也都是如此,一路战斗下来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呦,这不是明堂小兄弟吗?怎么带着个小妮子亡命天涯呢?怎么不去找姐姐?是姐姐不够漂亮吗?”星月一副哀怨的表情。如此危急时刻,心上人又在身边,赵明堂哪还有心情和星月开玩笑,他一脸严肃说道:“星月姐,这种时候就别逗弄在下了,你们不是在北城门吗?怎么到了这里?”谢展脸色凝重开口道:“明堂,北城门已经失陷了,城卫军几乎全军覆没,江陵统领带我们杀出重围与那些新韩军进行巷战!”在场众人都脸色难看,接连大战,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就连星月也收起了揶揄之色。赵明堂听到这话眼前一黑险些跌倒,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袍泽们都死了,他引以为傲的北斗城卫军已经没了…江淮画也捂住了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爹在哪?”江淮画焦急问道。“这位小姐应该是江统领的女儿,江统领判断敌人中的宗师高手可以搜寻到被击伤的人,他曾被那高手刺破了手臂,所以单独离去了…”叶凌开口道,语气中满是敬意。江淮画闻言表情痛苦,她双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她已经猜到江陵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一夜之间她几乎失去了所有。赵明堂此时恢复了一些,他见状也蹲下身子抱住了此刻柔弱无比的心上人。“你还有我!”赵明堂在江淮画耳边轻声说道,声音虽低却充满坚定。江淮画扑到赵明堂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好了好了,你们这对小鸳鸯快平复一下,现在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星月催促道。江淮画猛地起身擦拭了眼泪止住了哭泣,她的眼神虽然哀伤却已经稳住了心神,赵明堂也起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说道:“各位,能不能帮我照顾好淮画,我要为袍泽们报仇!”“刚刚是谁跟小妮子说的你还有我?你说的话都是放屁?”星月翻了个白眼说道,“赵明堂我告诉你,没人会管你这小妮子,你走,你看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她的语气有些怒气。赵明堂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叶凌上前说道:“明堂,如今城中散落着很多星河宗弟子,我们可以一边救人一边斩杀敌人,我们这么多人也能保护好淮画。”赵明堂沉默片刻后终于点头道:“感谢各位相助!”一行人不再言语继续在城中小心前行。紫斗山上,又有一大群人从山上下来,朝着北斗城方向而去,他们形象各异并不是星河宗弟子装束,他们有甲士、有厨子、有仵作、有宝库管事也有宗门长老,星河宗内所有人几乎都在这里,带头之人正是黄信!如此倾巢而出舍弃紫斗山并不是黄信胆怯了,他们下山是为了救下星河宗弟子们!黄信也没有料到敌人来的居然如此之快,在他的判断里也只有那可能出现的三名宗师可以如此迅速抵达星河宗,当新韩军攻击北斗城的消息传上星辰台,他只是思索片刻就做出了决定,那些弟子比什么宗门尊严更重要!黄信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北斗城中,向前行了不远就撞见了仍在厮杀的宗师高手们。此时星河宗长老、管事们损失惨重,新韩宗师也伤亡不少,星河宗众人竭尽全力拦住了新韩与清和宗师,让他们无法杀向星河宗弟子们,为弟子们争取一线生机!宗师高手都死了不少,魏庄这个小宗师此时居然还活着,显然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魏庄一个不慎被一位新韩宗师击飞,正好被黄信接住。“魏庄,弟子们呢?”黄信蹙眉问道。“黄统领,你们终于来了!”魏庄欣喜道。“再不来,你们连同弟子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我星河宗早晚毁在你这个死胖子手上!”黄信没好气说道。魏庄已经不是胖子但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懊悔说道:“都怪我们,当时若是选择紫薇城,弟子们就不会身陷险境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弟子都在城中?”黄信眼睛一瞪说道。“敌人强者众多,我们怕伤到弟子们,就让他们远离了这里,如今应该都散落在城中。”魏庄有点心虚说道,如此境地都是他们几人的判断失误所致,这些新韩军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在黄信的命令下,除了宗师高手们留了下来,其他众人都从朝着此刻没有发生战斗的巷子中奔去,很快他们就撞见了狮吼营甲士,大战一触即发。“跟我上!”黄信一声令下率众朝着正激战的宗师高手们冲去,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星河宗一方立刻扭转了局面。黄信的身手自不必说,他的手段也最适合混战,刚一开始战斗他就消失不见了,新韩宗师们早就注意到了黄信等人的到来,即便早有戒备,一位正在对敌的大成境初期高手仍被黄信偷袭得手,死于非命。“那个家伙是黄信,大家小心他的偷袭!尹术,该你出手了!”韩林甫大声喊道,他的身上没有一丝道的波动,但无论是从力量、速度还是内力强度上都达到了宗师高手的水平,实在匪夷所思。一位正与星河宗长老对战的新韩宗师闻言咧嘴一笑道:“是,陛下!”他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那位本来就处在下风的星河宗长老躲闪不及,被他手中的短刀削去了头颅,惨死当场。这家伙居然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在藏拙,斩杀了星河宗长老,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原地站立,眼睛不停扫视着周边的状况,耳朵也不时抖动,很快他就露出得意笑容冲向距离不远的阴影处。“抓到你了!”“叮”一声清脆尽金属碰撞之声,阴影中浮现一道身影,正是黄信。二人快速交手起来,黄信淡然道:“尹术,新韩鼹鼠营统领,近些年来崛起的高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据说没有一个活人见过你出手。”尹术三十多岁的年纪,与黄信五十多的岁数比算是十分年轻了,他的相貌颇为英俊,一身华丽锦衣也是格外扎眼,再加上他那张狂的表情,完全不是一名合格密探该有的样子。“看来黄信统领听说过我的名字,却是不知道黄统领有没有做好成为我刀下亡魂的准备?”尹术的话很狂傲,不过他却是有着狂傲的本钱,如此年纪就达到了亚圣境界,天赋之强绝不会弱于星河宗的天之骄子唐金戈。“黄某的命就在这里,却是不知尹统领有没有那个能耐拿走!”黄信冷笑道,手中胭脂泪的攻势又快了几分。这两位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同为宗师强者,其他人也很难看清二人的动作。冯玉琛的对手也是一位亚圣高手,那是瑜州新月教的最强者,圣女樱桃,若是楚氏兄弟在此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她就是当年在皇宫追杀他们的三位宗师之一。樱桃依旧一身红色薄纱裙,十多年过去,时间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娇媚的脸蛋加上火辣的身材依旧动人心魄。樱桃手中长针化作流光不断攻向冯玉琛,已经年过百岁的长老身手敏捷,手中华丽的宝剑将长针尽数拦下,二人似乎都没有用出全力。“这位前辈真是老当益壮,小女子佩服!”樱桃妩媚一笑道。“你这小丫头也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做老夫的填房丫鬟,老夫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老当益壮!”冯玉琛一脸轻浮笑意,这种笑容出现在一位老者脸上实在显得猥琐之极。“老不死的东西,你找死!”樱桃脸色一冷怒道,她突然展开双臂,无数长针漂浮在她的周围,她手臂向前一挥,全部长针都朝着冯玉琛飞去,长针速度极快铺天盖地而来。“小娘皮脾气还挺爆,老子喜欢你,这就捉了你做压寨夫人!”冯玉琛满嘴江湖气息从容说道,他手上也没闲着,从竹篓里掏出一件东西往面前一抛,一块巨大黑布张开挡在了他的面前。不知黑布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十分柔软,一瞬间就将冯玉琛整个人包裹起来,那些长针在樱桃的操控下从四面八方朝冯玉琛刺去,却被那看似柔软的黑布尽数拦了下来,散落一地。黑布快速缩小落回到冯玉琛手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樱桃的酥胸得意洋洋说道:“这宝贝名为御劫,这样的宝贝老夫还有一大堆,是不是很羡慕,只要你答应跟老夫共度良宵,老夫可以考虑送你一件。”“多宝剑冯玉琛!”樱桃终于知道这个嘴上无德的老家伙是什么人了,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冯玉琛大卸八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江陵之死 樱桃对冯玉琛的名号并没有说全,她实在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满嘴浑话的老头子和“侠”字联系到一起。在樱桃的操控下那些散落在地的长针再次漂浮起来,飞回她的身边。“冯玉琛,就算是敌人,你身为老前辈也不应该折辱晚辈!”樱桃脸上怒色未消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冯玉琛面露不屑之色道:“老子乐意,要你这小婆姨管!想管也可以,老夫只听媳妇儿的,你要是从了老夫都听你的如何?”“姓冯的,老娘杀了你!”樱桃身为新月教圣女,这么多年来又何时被人如此言语羞辱过,那些敢嘴上占她便宜的无耻之徒早就被她扎成了筛子,这种为老不尊的家伙她也是第一次碰到,眼睛气得都快冒出火来。“呦,还想谋杀亲夫,老子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说着他的将那块名为御劫的黑布放回竹篓中,他的手没有直接拿出来,而是在竹篓里开始摸索。樱桃见状如临大敌,她两只手化为剑指横于胸前,剑指相合指尖向上,嘴里振振有词:“新月在天,万物唯心,心随我动,随心所欲,凝!”随着“凝”字出口,所有长针都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樱桃面前,聚集到了一起,她身上的气势暴涨,长发飞舞,身上纱裙无风自动,宛如魔神降世。“就选这两个好了,看招,镇山石!。”冯玉琛丝毫没有慌张,他从竹篓里掏出两件东西,毫不犹豫地将一块如同石头般的黑色物件扔上天空。“哎呀,都要娶你这婆娘过门了,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可不妙了!”冯玉琛一副慌张模样,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樱桃却是没有理会冯玉琛的疯言疯语,她面色凝重,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度,组合在一起的长针在她面前开始变换起了模样,她目光看向半空,一脸警惕之色。“老夫看你这小娘皮也没打算自报家门,不过没关系,将你抓起来带到山上,老夫保证让你快活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到时候老夫称你是什么你就叫什么,不管是春红、冬梅还是秋桃,那还不是老夫一句话的事!”冯玉琛不仅满嘴都是些龌龊之事又拿些世俗风尘女子的名字恶心她。高手过招,分高下、决生死很正常,但像冯玉琛这样羞辱对手的却是有些下作了,樱桃被气得七窍生烟,尤其是在听到“桃”字之时更是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洁白的脸上青筋暴起。“姓冯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玄针化形:剑!”樱桃剑指朝天怒喝出声。她的话音刚落,聚集在一起不断变换形态的长针快速幻化成一柄阔剑,形态固定后那柄由无数长针凝成的阔剑朝着天空上悬浮的黑色石头飞去,很快剑尖就与石头碰撞在一起。冯玉琛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他笑道:“小丫头,与人对敌不可轻易动怒,更不可失去理性,这么点羞辱都接受不了可是会吃大亏的。”此时的冯玉琛哪还有刚刚的猥琐模样,他摆出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架势。樱桃暗道不好,双手在胸前快速变化要将那些长针召回,然而那块黑色石头上似乎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她只觉得一股牵扯之力阻碍着她召回那些长针。“小丫头,刚才是骗你的,这宝贝真名为磁山,别看个头不大,能耐可大着呢,你那些针想拿回去可难喽!”冯玉琛幸灾乐祸说道。樱桃此时心中大骇,她紧盯着天上,手中发力想将长针拉回来,情急之下她并没有发现冯玉琛手上的小动作。僵持了一会儿,樱桃拼尽全力终于让那些长针摆脱了磁山的吸引朝自己飞了回来,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异变突生!樱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把自己捆了起来,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运转全身的力量想挣脱出去,但以她宗师境的力量居然丝毫没有奏效,甚至绑得更加紧了。失去了樱桃的内力控制,那些长针又被磁山吸了回去,冯玉琛见状双手掐诀,黑色石头很快被他收回,那些长针彻底失去了依托,散落一地。樱桃低头看去,只见一根看起来极为寻常的麻绳套在自己身上,她自然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她抬眼看向冯玉琛愤怒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缚龙索可是号称能够捕获真龙的器具,就凭你那亚圣的实力实在不够看!”冯玉琛没有搭话。“什么狗屁缚龙索…明明是根破麻绳!”樱桃狠狠呸了一口。“破麻绳你倒是破开让老夫开开眼界!”冯玉琛一脸揶揄模样。樱桃闻言就是一震,她若是能破开这麻绳早就出手了,又何必和冯玉琛废话。冯玉琛突然动了,一个闪身就来到樱桃面前,他一脸阴冷朝樱桃说道:“别以为老夫不敢杀人!”他的手中不知从何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樱桃脖子上。樱桃毫不示弱,傲然而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找死!”冯玉琛的语气更加冰冷,预想的锋刃割喉并没有出现,樱桃只觉得自己身上大穴被封,她便已经动弹不得,“小丫头,算你走运,老夫不杀女人。你的实力不错,心性却是差远了!”冯玉琛扶住了樱桃,语气缓和了些。樱桃听到这里突然失去了听觉,接着视觉、嗅觉、触觉等各种感官都被先后封闭,最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冯玉琛收回磁山,缚龙索却是依旧绑在樱桃身上,他从竹篓里再次拿出一张破布将樱桃裹了起来,他轻声哼出一道口诀,那破布连同樱桃竟然同时缩小,转眼间就落入了冯玉琛手心之中。冯玉琛不假思索地将缩小的樱桃扔进了竹篓里,他对自己的宝贝有信心,樱桃根本不可能自行脱困。附近也有新韩宗师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立刻跑向韩林甫,却是没有人敢第一时间冲上来触冯玉琛的霉头。短短时间就解决掉一位亚圣,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星河宗一方倾斜。樱桃几乎还没有发挥出什么实力就被击败,最主要还是冯玉琛身上那些古怪宝贝让人防不胜防。与此同时,黄信和尹术两人的厮杀还在继续。黄信已经用过百花杀,尹术也已经用出过自己的绝强一击,但二人仍旧难分胜负。“黄信小子你可真慢,老祖我可已经活捉了一位亚圣高手了。”冯玉琛虽然抱怨着黄信,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傲然。“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尹统领,若是你没有其他手段今日之战就到此为止…”黄信的语气平和,好像在说比试到此为止,但他的话语却不只是这一个含义,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可以去死了!“想要杀我,黄统领还是拿出些真本事,眼前这点手段可不够看!”尹术不以为意,傲慢说道。同时尹术的袖口中弥漫出一股灰色烟雾,径直向黄信笼罩而去。“毒雾吗?旁门左道而已,黄某还不放在心上!”黄信一边说着一边向后急退,退出烟雾范围。黄信虽然擅长刺杀等手段,不过对于用毒他倒是十分不屑,所以顾西风和猴子的用毒手段也并不精通。尹术见黄信逃出了毒雾范围立刻朝黄信攻来,二人再次陷入焦灼。那片灰色毒雾却是没有消散,看起来更加凝实了一些。黄信好像对这毒雾并没有什么顾忌,在交手过程中他曾多次步入其中,不过他屏住了呼吸,并没有吸入那些颗粒物。当黄信再次踏入毒雾之中时,尹术露出一脸奸诈表情,一道火光从尹术身上激射而出,几乎一瞬间就掉入了灰雾之中,黄信见状露出无比惊慌失措的表情。“轰轰轰”几声剧烈的爆炸传出,原本的灰色雾气不见了踪影,雾气消散之时只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身体躺在地上,看样子很像黄信。“本座的特殊毒气不错,哈哈哈,颍州密探之首黄信吗?不过尔尔!”尹术张狂大笑道。“是吗?”黄信的声音冷冷响起,一道红色利刃朝着尹术猛刺过来,那道血淋淋的尸体依旧在地上,显然这是黄信早就准备好掩人耳目的替身,却是不知他之前把尸体藏在了何处。尹术立刻挥舞短刀进行格挡,他并没有看出来,此时的黄信是由无数身形叠加而来的,尹术完全无法挡下这叠加下的攻势,短刀被击飞出去。黄信的胭脂泪狠狠刺向尹术的胸口,尹术此时只能闪避,他用尽全力挪动身体角度,最后胭脂泪才没有一击了却他的性命。尹术模样凄惨的倒飞出去,黄信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做那放虎归山之事,他立刻跟了上去就要斩草除根!…北斗城卫军统领府,此时府中已经躺满了尸体,那些新韩军尽数战死,江陵在团团围攻之下居然还能斩杀如此之多的敌人,简直匪夷所思。江陵站在房门前,门内就是他的夫人淮惜儿的尸体,他面带温柔之色地瞥了后面一眼,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了下来。山久丸就站在他的面前,而白藏枪则深深地插入了江陵的左胸,江陵的剑则刺入了山久丸的腹部。江陵苦笑,自己还是输了,本就已经严重透支的身体又被洞穿了心脏,可谓神仙难救。“淮画、淮诗、淮书…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江陵嘴里喃喃,关于三位子女的回忆在眼前浮现,他们的未来江陵再也管不了了。山久丸狠狠抽出白藏,似乎也将江陵最后的力气带走了,江陵重重倒了下去。“惜儿…”江陵满脸温柔地看向夫人的尸体,生机断绝。山久丸虽然赢了却也轰然倒在地上,不过从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至少还活着… 第二百章 三圣临北斗 从战斗开始,叶灵婵就成了参战宗师中最为忙碌的一个,她竟能引动月光照耀友军,那既清冷又明亮的月光不仅能治疗伤势居然还能让人恢复力量,叶灵婵的加入让之前已经节节败退的星河宗宗师们重新燃起了斗志。不少敌方宗师也不是没有发现叶灵婵的用处,不时有腾出手来的高手向她攻去,但她的身法极其诡异,只要有敌人过来她就会立刻施展身法遁走,并不与人缠斗,一时间新韩高手愣是对她没有什么限制手段。当黄信追击尹术的时候,叶灵婵正在辅助一位年轻的宗师高手,他正是天璇阁副阁主王满,这位壮实耿直的男人此刻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状态也有些萎靡,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在慢慢恢复。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夜格外的黑,北斗城中激斗的众人几乎没有人发现,从紫斗山方向极速飞来三道身影。“我说紫斗山上怎么都不见人影,原来都在这里。”身在高空之中其中一位女子向下看去开口道。“看来是走漏了风声,星河宗众人想要从北斗城逃走,却撞见了被本教主传送而来的大军。”一位肥胖老者笑道。“算他们运气好,若是去紫薇城多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一位红袍老者阴冷开口,从声音就可以看出此人必是狠辣之人。“血圣果然霸气,不过若是没有新韩大军相助,即便是咱们三个齐出手也不太可能将星河宗所属都留下,到时候更是麻烦。”肥胖老者撇了撇嘴说道,显然和红袍老者关系并不是很融洽。“若是尊上出手多简单!本可以实力碾压偏搞那么多麻烦事情!”红袍老者语气有些不满道,不过他对那所谓尊上的实力也是相当推崇。肥胖老者瞪着红袍老者怒道:“秦霸先!尊上大人的深谋远虑岂是你我能揣度的,身为执行者,你我做好分内之事便好,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耽误了尊上的大事,你知道是什么下场!”这三位能够御空而行自然是化道境修为的圣人,他们正是在开元城与星河宗众人激战的逍遥散圣沈溪柳、西尧血圣秦霸先和东夏汐月总太上长老白若兮。白若兮听到另外两人的话眼神阴晴不定,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沈溪柳言罢面色不善地盯着秦霸先不再说话,秦霸先听到沈溪柳的话后脸色难看,也不再言语。三人竟同时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三位圣人速度极快从高空中降落下来,直奔交战的宗师高手们而去。一步错步步错,尹术被黄信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已然受了重伤,眼看着尹术就要被胭脂泪刺中要害,这时黄信却突然脸色一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放弃了对尹术的致命一击向后急退。黄信退走的瞬间,他原本所在位置就出现了一道碗口粗细的血红光柱,稍晚半分的话,黄信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倒是警觉,星河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宗门,果然是高手如云。”秦霸先悬浮在不远处冷笑道。“西风果然没有说错,三位圣人真是好大的手笔,西尧血圣秦霸先是,身为圣人居然偷袭一个晚辈,实在是掉价。”黄信双眼微眯扫视着从天而来的三人,语气中完全不见恭敬之意。尹术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此时也没有了再战之力,这位瑜州密探头子灰溜溜地向秦霸先退去,与黄信拉开了距离,两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秦霸先听到黄信的话张狂笑道:“哈哈,面对圣人如此从容,星河宗果然都是硬骨头,李承宗在下边看到不知是会欣慰还是会为了你的愚蠢而气愤呢。”黄信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就猜到开元城之战结果不会太好,但亲耳听到大长老逝世的消息还是一时难以接受。“掌教,你也不在了吗?”黄信心中默念,李承宗和陈瑶光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浮现。黄信有些愣神的功夫,一道血剑极速袭来,直刺他的颈部,若是被击中必然会被削首。秦霸先丝毫没有身为圣人的自觉,再次趁机偷袭黄信。黄信却是早有准备,向后急退,之后一分为九向秦霸先功来,这种分神攻击的招式与顾西风的如出一辙,连顾西风都能研究出来,身为师父黄信没有理由不会。“雕虫小技!”秦霸先面露不屑之色挥出手中血妖剑,九道身影通通被击中,之后消散在空中。躯体被斩断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这九道居然都不是黄信的真身,此时黄信已经消失不见,秦霸先微微皱眉,细细打量,以他化道境的修为居然没有发现黄信的踪迹。秦霸先冷哼一声,也不停留,毫不犹豫地向一旁的星河宗长老杀去。在秦霸先偷袭黄信的时候,白若兮的身影出现在叶灵婵面前,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叶灵婵招来的月光。叶灵婵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向后急退。“这就是月影步吗?看来已经达到了影月无痕的层次。”白若兮看到叶灵婵的身法眼睛一亮自语道。“这位师妹就是这一代习得星河宗手中月之书的人吗?”白若兮大声说道。叶灵婵闻言一愣,沉吟片刻之后警惕开口道:“你知道月之书?你是什么人?汐月宗还是新月教?”白若兮笑了,笑的很是开怀。“看来你什么都知道,星河宗月之书在哪里?交出来!”她急迫说道。叶灵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催动身法继续向远处遁去。“没有九天揽月层次的月影步,你是不可能逃得掉的!”白若兮一边摇头一边露出嘲弄笑容道。叶灵婵不在言语,她将速度施展到极致,已经跑出去很远。白若兮突然动了,她在空中极速飞行,转眼间就已经追到了叶灵婵,大境界的速度察觉绝不是一部身法可以抵消的。叶灵婵心中大骇,回头打出无数道月牙光刃,她擅长辅助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攻击手段。白若兮不以为意,她轻轻挥手,一道可怕冲击力就将那些无形光刃击碎,接着她在空中单手一抓,叶灵婵就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吸力带到了空中,在这过程中身为宗师强者的叶灵婵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白若兮稳稳的抓住了叶灵婵的脖子,将她提在空中,叶灵婵的内力被瞬间封住,让她没有了反抗之力。“交出月之书,师姐我可以饶你一命!”白若兮面色凝重,语气急迫,显然这月之书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白若兮的手并没有多么用力,叶灵婵没有受伤,单纯的窒息一时半会还不会让这个宗师高手出什么问题,而且叶灵婵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托住了,显然也是白若兮的手笔。叶灵婵面色平静道:“我不知道月之书在哪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白若兮露出一丝怒意,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你当我是傻子吗?能够以月之书修炼到宗师境界,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月之书的下落!”“好,我告诉你!星河宗的月之书已经毁了,不信你可以探查我有没有说谎,我想化道境有这个能耐!”叶灵婵的表情十分真诚,看着并不像在扯谎。白若兮有些疑惑,她将另一只手放在叶灵婵的头上问道:“星河宗的月之书真的被毁了吗?”叶灵婵淡然道:“确实被毁了,我曾亲眼看到。”白若兮的心情一下降到了谷底,叶灵婵的话居然是真的。为了以防万一,白若兮再次问道:“星河宗的月之书已经在这个世间不复存在了吗?”叶灵婵依旧冷静回答道:“真的没有了。”白若兮怒火中烧:“星河宗这群杂碎,居然毁掉了月之书!既然如此你已经没用了,去死!”白若兮抬起那个放在叶灵婵头上的手,接着狠狠拍了下去,掌心之上有强大的潮汐之力凝聚,若是被拍中,叶灵婵的脑袋定会整个炸开。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兀蹿出,无数璀璨的月刃飞向白若兮。白若兮见状手掌没有落下,而是选择化解了月刃的攻击。叶灵婵见到来人心中大惊道:“慕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她的语气十分焦急,看到桃慕瑶对她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噩耗!“师父,弟子不能做临阵脱逃之人!我要和宗门并肩作战!”桃子坚定说道。白若兮见到桃子后眼神死死盯着她,她眼睛明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叶灵婵突然想到了关键问题,她急切问道:“西风哪去了?他怎么可能放你回来?”桃子一边冲向白若兮一边开口道:“我是打晕西风回来的,他如今应该还没有醒来。”当时,顾西风抱着桃子登上了夜的后背,他把桃子放在夜的背上,自己则坐在她的身边盘膝打坐起来。顾西风没有发现,桃子身上有月光闪耀,很快她便睁开了眼睛。叶灵婵打晕桃子的时候没忍心用多大力气,再加上桃子身上有月之力护身,他们离开宝库的时候桃子已经恢复了意识,她已经知道了父母那里的噩耗,悲伤暂时压下,她不可能眼看着宗门被灭而无动于衷。所以桃子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顾西风打晕了过去,自己则直接跳下了夜的后背,她掉进了紫斗山的山林里,夜的速度极快,此时已经飞出去很远了。在月之力的缓冲下,桃子落下地面并没有受伤,她在山林间穿梭再次朝着星河宗所在疾驰而去,夜则带着顾西风继续朝着幽州葬仙山脉飞去,若无意外他这一路都不会醒来。桃子返回星河宗用了不短的时间,当她回到宗门时黄信已经带着众人下山了,她从夜身上跳下时就发现北斗城内火光冲天,既然宗门没有了人,她自然朝着北斗城而来。桃子下山后没过多久就撞见了白若兮在拷问叶灵婵,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面对圣人她也毫无惧色。白若兮突然笑道:“这晚辈身上的气息似乎与月之书脱不开干系,我想我已经猜到星河宗究竟做了些什么!”叶灵婵急忙说道:“慕瑶身上可没有月之书啊,你相信我!”“相信你?相信个死人吗?”白若兮抓住叶灵婵脖子的手突然发力,叶灵婵再也说不出话了,她的颈骨直接被白若兮折断,她瞬间就断绝了全部生机。“师父!不!”桃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只能不甘大喊。 第二百零一章 瑶光归来 白若兮在杀死叶灵婵之后将尸体从空中丢了下去,桃子飞身上前接住了师父的尸身。桃子看着怀中已经全无生息的师父,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一天之内接连失去了双亲和师父,让她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开来。桃子将叶灵婵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缓缓闭合了那双因为恐惧和不甘看起来有些可怖的眸子,天上的白若兮冷眼看着这一切竟没有直接向桃子出手。桃子做完这些抬头看向白若兮,眼神中满是愤怒,泪水从她洁白的脸庞滑落但她并没有伸手擦拭。“我要杀了你!”桃子一字一顿吐出五个字,声音中尽是冰冷。说完这话,桃子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一轮圆月浮现在她的身后,将周围全部照亮,这月亮就是桃子修炼之时浮在半空那颗。月光的亮光实在太过亮眼,立刻吸引了周围高手们的目光,有三位新韩宗师不约而同冲向了桃子,他们的对手已经被沈溪柳出手斩杀,圣人降临没多久,就有数名星河宗宗师境界长老、管事死于非命。白若兮眼睛死死盯着桃子背后那轮圆月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自语道:“果然如此。”三位宗师高手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冲到了桃子身边,桃子并没有因为愤怒丧失了理智,她早已察觉到这些敌人。“滚开!”一声怒喝,三位宗师只觉得一股可怕推力从桃子身上传来,三人同时被无形的力量撞飞了出去,一直飞出去很远。三人嘴角溢血,显然受到了一些伤势,他们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这位小友是本座的,几位道友停手。”白若兮的声音传来,三位宗师见圣人开口了,哪敢违逆,他们也并不想与桃子这么个硬茬子对上,立刻顺势离去找寻其他对手。“这位小友,本座汐月宗白若兮,不知小友尊姓大名。”白若兮柔和开口,看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刚亲手扭断叶灵婵脖子的人并不是她一样。“多说无益,拿命来!”桃子并没有理会白若兮的示好,依然冷峻道,弑师之仇又岂会因为一句和颜悦色的话语就能轻易化解的。桃子手上凭空出现两道闪耀着冷光的圆环,与她之前使用的兵器十分相似,但并不是实体,而是虚幻的存在。“月环之舞!”两道圆环从桃子的手上激射而出,直奔天上的白若兮而去。白若兮见状随手一掌拍出,无形的推力冲向月环,正当二者就要碰撞在一起时,月环却突然划出一条弧线绕过了推力继续向白若兮冲去。释放出两道月环后,桃子并没有停手,她的手上不断有月环射向白若兮,那些月环似有灵性一般,它们的行进轨迹各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直线。桃子站在地面上双臂快速变换着姿势,动作灵动飘逸如蝴蝶飞舞,那些月环似乎尽在她的控制之中,不断朝着白若兮攻去。白若兮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双掌不断拍出,但她的攻势被月环尽数躲过。月环临身就算是圣人也不敢轻易被触及,白若兮开始靠着身法躲避起来,圣人的速度极快,那些月环没能触碰到她,但随着桃子动作加快,月环的攻势也愈发迅猛起来。“不愧是最为完整的一块月之书,区区宗师境界就有如此手段。”白若兮的语气似乎是在夸赞桃子,但她却没有丝毫慌张。“小丫头,解气了没有,本座可要还击了!”随着白若兮话音刚落,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推力,那些月环被定在空中并被慢慢推远。“嗯?这些圆环似乎其上也附着着潮汐之力,星河宗的月之书竟也包含潮汐之道的传承吗?”月环没有如同白若兮想象的一般立刻被弹飞,她疑惑说道。桃子此时却是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从俏脸上滴落,显然与圣人僵持并不轻松。白若兮双手置于胸前,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摆出一个双手抱圆的动作,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双手间产生,桃子只觉得十轮月环渐渐失去了掌控,无论她如何施法也再也无法控制,所有的月环都被白若兮吸到了双手之间。“小丫头,还给你!”她双手向前一推,十轮月环化为流光攻向桃子,桃子心中骇然,慌忙双掌前推,一道巨大月影屏障凭空在她的面前浮现。“轰轰轰…”巨大的撞击声传出,随着月环的撞击,月影屏障巨震,其上产生了无数裂纹,但并没有完全破碎。月环消散后,月影屏障也随之消失,桃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后的巨大月亮也暗淡了许多,圣人刚一出手桃子便已经深受重伤。即便在那巨大月亮的加持下依旧如此艰难,若是单单以她自身大成境初期的实力可能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下来。白若兮突然从天而降攻向桃子,桃子以月影步躲闪。“小丫头,影月无痕层次的月影步可不够看!”刚刚逃开几步,桃子就被白若兮抓住了破绽,白若兮手上引力传来,就将桃子吸了过去。桃子只觉得一股无法抵御的无形力量将其全身包裹,让她动弹不得。白若兮伸出一只手摸向桃子身后的巨大月亮,露出一脸痴迷的表情,口中激动地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星河宗,居然能将月之书的传承具象化,有了它就可以轻易突破瓶颈了。”白若兮手上绽放出灿烂的光彩,一股无形引力从她的手心处传出。“月之书是我的了,给我剥离!”桃子只觉得可怕的道之力在白若兮身上爆发开来,她身上的月之传承几乎要透体而出飞向白若兮,此时的她想要阻止却是无能为力,心中无比绝望。“有点意思…”白若兮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手上的引力再次提升了几分。暗淡的巨大月亮突然绽放出明亮的色彩,其上爆发出强大冲击力,这一击不仅将白若兮推出数丈远,还摧毁了桃子身上的禁制。桃子心中诧异,但她依然保持着理智,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她第一时间选择向后急退。白若兮冷笑道:“小丫头,你逃不了的,月之书是我的!”接着她一边向桃子冲去一边施展引力桃子离开,桃子边退边施放月牙般的月刃阻挡白若兮。白若兮面带不屑之色挥动手掌,那些月刃还没有临身就被击碎,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白若兮就已经来到桃子面前,只要稍微出手桃子就难逃再次被抓的命运。桃子以为她可以凭借月之传承的加持与圣人一较高下,甚至运气好还能斩杀圣人为师父报仇,可残忍的现实让她认清了与圣人之间如同鸿沟一般的巨大差距。桃子心中哀叹,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白若兮吸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由星光组成的长剑刺向白若兮,白若兮察觉到危险闪身躲过。一道身影手持星剑将桃子护在了身后,那人一身本来白色的星辰袍子如今已经血迹斑驳,一头洁白如雪的长发看起来格外苍凉,桃子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但却与自己熟识之人对不上号。最为重要的是,这人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这居然也是一位化道境高手,换句话说他也是一位圣人!“陈掌教,几个时辰不见你就突破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白若兮见到来人笑道。来人正是星河宗掌教陈瑶光!他强行突破境界消耗了一些时间,所以来晚了一步,而吴道陵等三位宗师却是不见踪迹。陈瑶光没有开口,只是手中星剑光芒大放,似乎立刻就要出手,瑶光剑已经随着大长老李承宗失陷在了开元城中,此刻并不在陈瑶光手里。白若兮却是丝毫不见慌张,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瑶光开口道:“化道境的修为没有错,道韵却不完善,奇怪,突破化道境得到天地认可应该可以滋养身体,就算不能返老还童也不至于搞成阁下这般惨样,真是奇怪!”陈瑶光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他轻声对桃子说:“慕瑶,我来拦住她,你先走!”桃子也终于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的表情复杂,不过更多的是激动之色。“掌教大人,她刚刚杀了我师夫!”陈瑶光心中哀叹,他轻轻回头看向桃子说出两个字:“快走!”接着就朝着白若兮攻去。“这么看来陈掌教的突破并不完整啊,难道是强行突破了境界?”白若兮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星河!”随着陈瑶光一声大喝,原本已经暗淡的满天星辰似乎被陈瑶光引动,重新明亮起来。一条星光长河朝白若兮攻去,白若兮完全没有慌张,她接连拍出数掌,那可怕的无形力道与星光长河碰撞到了一起,一时间难分伯仲,看气势与之前对阵桃子时的力量完全不同,看来她在与桃子交手时完全没用全力。“星剑,去!”那把星光长剑划破天空直刺向白若兮,白若兮将双手举过头顶释放潮汐之力抵住了星剑的去路,陈瑶光趁机杀上,他的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把星剑。白若兮终于长剑出鞘与陈瑶光战在了一起,桃子趁机向远处逃去。白若兮大喊一声:“教主!帮我将那个释放月亮的小丫头抓住,她那里有月之书!”东夏与仙缘教的交易暂且不提,白若兮愿意出手的重要原因便是为了得到月之书。沈溪柳此时已经不再到处杀戮,他被一人拦下,正是星河宗年纪最大的长老冯玉琛。与其说是阻拦不如说是被当做沙包吊打,沈溪柳不断攻向冯玉琛却被冯玉琛层出不穷的宝物拦下,但圣人的攻势又岂是那么好拦的,每次有宝物被沈溪柳搞地彻底报废,冯玉琛脸上肉疼之色便会更加浓郁,随后他就会从竹篓里掏出下一件宝物。如此难缠的对手沈溪柳也是第一次见到,冯玉琛虽然不是圣人却也不是一时能拿下的对手。正当沈溪柳头痛之时,白若兮的求援传进了他的耳朵了,他立刻朝着桃子那里瞬移过去那。桃子只觉得身后有道的波动,下一刻沈溪柳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危险再次降临! 第二百零二章 晋安来援,兵主现世 桃子飞快转身,又有两轮月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手上,月环飞出攻向沈溪柳,却被沈溪柳手中破空刀瞬间击碎,沈溪柳一只大手拍向桃子,手中空间之力爆发,一道小型空间漩涡凭空出现。桃子知道若是被这漩涡吞没后果不堪设想,她双手再次施展月影屏障想要抵挡空间漩涡。沈溪柳冷笑一声,他的另一只手攥紧拳头轰向月影屏障,只听“咔咔”几声脆响,屏障开始出现裂纹,接着直接破碎开来,那些月之力碎片还没有消散就被空间漩涡吞噬其中。眼看桃子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沈溪柳脸色一变,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柄锤子从天而降砸在了沈溪柳消失的位置,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沈溪柳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抬头看向空中。半空之中有一头身穿铠甲的巨鹰正俯冲而下,鹰背之上站着两道人影,他们从空中直接跳了下来落在桃子面前,其中一位身穿古怪盔甲的中年人手握一柄八棱锤,他伸手一招砸到地面中的锤子也飞回到他的手上。那两柄八棱锤一模一样,其上雕着银龙图案,看起来绝非凡品,这位中年人手持双锤警惕地注视着沈溪柳,他正是晋安吴北望!另外一人来到桃子身边对她咧嘴一笑说道:“桃子,你那一下打得我好疼啊。”桃子看到来人表情十分精彩,震惊、喜悦、担忧等五味杂陈。“小风…你怎么又回来了?”桃子稳住心神开口道。顾西风表情变得严肃说道:“我怎么能让你独自犯险呢!”沈溪柳一个闪身来到吴北望面前,破空刀空间之力流转斩向吴北望,吴北望挥舞双锤吃力抵挡。桃子和顾西风见状向后退去,吴北望这几年虽然实力提升很快,也达到了大成境后期,但是依旧不是圣人强者的一合之敌,他大吼一声,以锤柄敲向身上的铠甲,一时间他的速度和力量暴涨,爆发出亚圣境界的实力。吴北望爆发之后沈溪柳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将他击败,沈溪柳加大攻势,破空刀上的空间之力更加浓郁。“不愧是圣人,即便用出公子的手段也完全不是对手啊。”吴北望一声感慨,但他的脸上丝毫不见颓色。正当二人激战之时,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砖石从天而降砸向沈溪柳,沈溪柳反应迅速,瞬移躲避,那块砖石犹如有千钧之力,重重轰到了地面之上,激起尘土漫天,接着却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返回到一位老者手上。冯玉琛在沈溪柳离开后立即追击而来,现在终于赶到了。冯玉琛的加入让吴北望稳重了局面,二人同时对沈溪柳出手竟一时杀得难舍难分,吴北望身上的古怪盔甲和冯玉琛层出不穷的宝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顾西风和桃子二人忧心忡忡地看着三人的战斗,顾西风看到沈溪柳的样子后无比震惊,回想起当年天剑峰烤龙肉的一幕,也想到沈溪柳当年自称与大长老有旧,心中感叹这位逍遥散圣绝不像当年看到的那般简单。桃子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顾西风阻止:“桃子,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就像是印证顾西风的话一般,天空之上黑压压飞来一大群身穿铠甲的巨雕,一眼望不到尽头,为首的一头巨雕上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英俊的脸上有三道狰狞伤疤,正是顾西风的兄长,晋安世子楚伯平!楚伯平身后的巨雕上站着吴槐卿和一众年轻人,除了吴槐卿独自骑乘一头巨雕外,那些年轻人都是四名共乘一雕,却是没有陆正良的身影。顾西风在被桃子打晕之后原本很难自行苏醒过来,夜一直朝着幽州方向飞去,在路上恰巧碰到了赶来援救顾西风的楚伯平一行,夜作为灵禽十分通人性而且对主人的兄长格外亲近,相遇之后夜立刻与楚伯平的巨雕靠在了一起。楚伯平见到弟弟自然欣喜,但他发现顾西风被人打晕了,赶忙出手将顾西风唤醒,顾西风醒来后向楚伯平叙述了星河宗的遭遇并且将那记录着灵兽饲养之法的帖子交到兄长手上。楚伯平本不愿蹚这趟浑水,但顾西风心念桃子的安危又有黄信赠送龙珠和灵兽饲养之法的恩情,楚伯平最终还是决定驰援星河宗。楚伯平大声喊道:“晋傀卫听令,释放兵主!”身后的巨雕上,五位背负有巨大木箱的年轻人立刻取下木箱操作起来,他们有男有女,李瑞雪便是其中之一。他们的手法极快,在木箱上不断拍打敲击,很快有五具形态各异的傀儡从木箱之中飞了出来,这些傀儡的体积居然比木箱还要巨大,也不知是如何塞入其中的。五具傀儡的材质十分相似,都是以木头与金属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它们的做工极佳,身上的每一个部件看起来都精巧细致,那些金属寒光闪烁,木头古朴中散发着道韵,普通人都可以感觉得到这些材质的不凡。五具傀儡中以李瑞雪的傀儡最为亮眼,傀儡的头上镶嵌着一枚鸡蛋大小的珠子,正是当年在墨云山顶得到的蛟龙内丹,也许是有龙珠加持,李瑞雪的傀儡比其他傀儡气势上要强上不少。“兵主,合!”随着楚伯平的一声大喝,那五具傀儡飞到了一起,它们在空中组合到了一起,不断传出机关转动的“咔咔”之声。很快,五具傀儡便合为一体变为一个更为巨大的傀儡,这具傀儡是一副身穿铠甲的将领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它手持一柄阔剑竟漂浮在了空中,那枚龙珠出现在它的胸前。楚伯平一跃而起跳到了兵主身上说道:“吴伯随我下去,其他人原地待命。”吴槐卿也不多言,也跳到了兵主身上,巨大的傀儡身上站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是,公子!”一群年轻人异口同声,显然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兵主在楚伯平的控制下朝北斗城飞去,它的速度极快,绝非一般宗师可以比拟。兵主降落在距离顾西风等人不远处,因为有桃子身后的月光指引,楚伯平很快就发现了顾西风等人,立刻操控着兵主向顾西风飞去,如此庞然大物自然吸引了新韩高手的注意,有两位宗师向兵主攻来。“轰轰”两位宗师应声倒飞出去,兵主只是斩出一剑挥出一拳就击退了两人,它的速度极快,楚伯平很快就来到顾西风身边。吴槐卿从兵主身上跳了下去,加入了围攻沈溪柳的战团,三位绝强宗师面对圣人却依旧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只是缓解了冯玉琛和吴北望的压力。楚伯平并没有立刻操控兵主出手,而是和顾西风并排而立,观察起了如今的局面。“果然是三位宗师!这秦霸先真是哪里都有他!”秦霸先的身影勾起了楚伯平的回忆,他一脸铁青,顾西风知道兄长定是想到了当年的除夕之变。楚伯平收回目光看向顾西风身边的桃子,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就是桃慕瑶,小石头跟我提起过你,我是楚伯平,他的兄长。”顾西风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一笑说道:“小石头是我的乳名。”桃子心思聪慧,哪里会听不出,她微微欠身说道:“桃慕瑶见过世子殿下。”“晋安已经不在了,你不用如此称呼我,你可以和小石头一样叫我兄长。”楚伯平微微摇头说道。“是,大哥。”桃子此刻表现得十分乖巧。“你家里的事小石头已经跟我说了,以后晋安就是你的家!”楚伯平温和道,顾西风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告诉兄长要向桃子保密的事了。“桃子家里没什么事啊,哥你不要乱说!”顾西风急忙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向楚伯平挤眉弄眼,楚伯平表情有些疑惑。“小风,不用瞒着我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没关系,我挺得住。”桃子的语气虽然哀伤但眼神坚定,似乎已经从双亲离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顾西风一脸怅然地看着桃子,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比想象中要内心强大得多。“小石头,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带慕瑶离开,这里我来处理!”楚伯平紧盯着战局的变化面色凝重道。不管是黄信、陈瑶光还是冯玉琛三人此刻形势都不容乐观,尤其是黄信,几乎是被秦霸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依靠远超亚圣境界的速度牵制。“好!”顾西风重重点头,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会连累兄长,他从怀里取出竹哨吹出奇异的节奏,在空中盘旋的夜立刻感应到呼唤俯身而下,它身上的铠甲运转速度提到了极致。“此地危险,不要让夜下来,为兄送你们上去!”楚伯平皱眉道。顾西风闻言竹哨的节奏陡然变化,夜立刻停在了半空。楚伯平控制着兵主将阔剑插在地上,摊开双手放在地上。“站上去!”顾西风闻言拉着桃子就要上去,桃子却是站在原地摇头说道:“小风,你先走,我也是宗师,师门现在需要我!”“星牢!”陈瑶光身上气势汹汹,他手中星剑化作点点星光笼罩向白若兮,白若兮躲闪不及,那些星辰化作牢笼屏障形成了一个球形将白若兮覆盖其中,白若兮一时间竟没有办法脱困。陈瑶光身形一闪飞向顾西风等人身边,他眼神柔和看了一眼桃子说道:“慕瑶,如今白若兮对你身上的月之传承势在必得,你留在这里只会给宗门添乱,快随西风离去!”陈瑶光似乎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要知道他们之前相隔甚远,又处在激战中的战场上,这等手段就连楚伯平都有些诧异。“我…”桃子迟疑了,掌教都如此说,她实在没有了留下的理由,接着她只能郑重说道:“宗门对我有恩,若今日星河宗遭遇不测,我桃慕瑶此生必踏入化道境为宗门报仇!”陈瑶光露出欣慰表情,他急迫说道:“快走,老夫的星牢马上就要拦不住白若兮了!”顾西风二人连忙站到兵主手上。“哥,掌教,一定小心!”“掌教,大哥,保重!”两个人一脸担忧的看着留下的二人,在楚伯平的操控下,兵主将两人抛向空中,兵主的力道极大,二人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起来,在二人快要下落之时被夜稳稳的接住。 第二百零三章 兵主战血圣 桃子在被抛起来之前就已经收起了那轮亮眼的月亮,只要进入精进境的高手就已经拥有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圣人在黑夜中战斗更是丝毫不会受到影响,所以桃子收起月光并不能阻止白若兮发现她。白若兮一声大喝破开了陈瑶光的星牢,她腾空而起就要向桃子二人冲去,陈瑶光见星牢被破,立刻拦到白若兮面前阻止她追击顾西风二人。楚伯平也不再冷眼旁观,而是一脸狠厉地站在兵头身上操控着兵主朝秦霸先飞去。此时秦霸先正狞笑着追杀着黄信,黄信再灵活的身法又怎么可能逃过圣人的眼睛,他只能拼命躲闪,幸而秦霸先并不十分擅长速度,若是沈溪柳追击可能让黄信顷刻间就会陷入危机。秦霸先察觉到兵主的到来,他面带不屑之色,掌中浮现血色太极轰向兵主,兵主同样拍出一掌拦住了血色太极的去路,只见一阵光芒闪过,那血色太极竟凭空消失了,而兵主身前的龙珠则变成了血红色。“还给你!”楚伯平充满恨意的话语响起,兵主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没有动,而那机关手掌之上有血光浮现,接着一道血色光柱射向秦霸先。秦霸先表情诧异,闪身躲过,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楚伯平,像是在沉思。“居然能反弹圣人的攻击,这古怪的东西看起来不简单啊,你这小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老夫在哪里见过你?”秦霸先盯着楚伯平的脸说道,他手上也没闲着,血妖剑上血光大放,一股可怕威压传来。楚伯平面色冷峻操控着兵主动了起来,兵主双手握住阔剑猛地朝着秦霸先劈去,它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来到秦霸先面前,机关阔剑携着可怕罡风劈向秦霸先的头颅。“秦霸先,你的狗命迟早是我的!”阔剑劈下的同时,楚伯平睚眦欲裂大声喝道,面对圣人丝毫没有敬畏之意。秦霸先一手握紧血妖剑挡住了阔剑的攻势,另一只手上血光大放化作剑指戳向兵主的巨大身躯。楚伯平面色平静,兵主胸前机关转动形成一面金属盾牌挡住了秦霸先大的血色剑指。那金属盾牌不知是何种材料,在圣人一击下居然完好无损。秦霸先只觉得自己的手指撞在了一个极其坚硬的物件上,以他圣人的体魄居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之感。秦霸先猛然后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他看来能够轻松解决的家伙竟如此难缠。突然,秦霸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冷声说道:“原来是你,你就是当年逃走的那个晋安王世子?”楚伯平冷笑道:“血圣贵人多忘事,当年晋安王宫的血债在下可是终身难忘,取你狗命是我的一大夙愿!”“果然放虎归山,必有后患,那些废物没有拦下你算你命大,当年没有杀了你,今天老夫就再杀你一次!”秦霸先霸气说道,同时身上血光冲天,气势暴涨,看来这位圣人要出全力了。秦霸先与兵主再次战在了一起,即便是全力施为下,居然一时也无法击败兵主,他眼神冷厉看向楚伯平,在兵主一剑落空后,他闪身一跃踩着兵主阔剑和手臂上冲到了楚伯平面前,血妖剑猛然刺出就要了结了楚伯平的性命。秦霸先自然能够看出这古怪的大家伙是楚伯平操控的,他选择直接刺杀楚伯平,若是得手,兵主便毫无威胁可言。千钧一发之际,兵主身上机关转动,那曾挡下秦霸先一击的金属盾牌再次出现在楚伯平身前,圣人神兵血妖剑居然也是无功而返,巨大的反震之力让秦霸先也不好受。正当秦霸先的攻势被金属盾牌拦下之际,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漆黑的匕首迅捷出手刺向秦霸先的背部,来人正是黄信。秦霸先闪身躲过了黄信的偷袭,他飞上空中血妖剑化为血龙攻向黄信,黄信好似躲闪不及被血龙刺中,而被刺中后黄信竟如同虚影一般消散开来,他的真身则早就跑到了楚伯平身后。“世子殿下,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当年。”黄信露出笑容说道,此刻的他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依旧从容。楚伯平没有回答,他只是点头露出客气的笑容,然后继续操控着兵主与秦霸先战在一起。“既然世子殿下和西风一同前来,想必已经收到了黄某的礼物了,不知殿下是否喜欢。”黄信也再次出手攻向秦霸先,他的言语中多有试探之意。两人合力之下,甚至将秦霸先压制住了,血圣左突右挡,一时竟没办法打破僵局。“黄统领,我此次前来就是要还星河宗的恩情的。两次赠宝之恩和多年来对吾弟的照顾楚某铭记在心!”黄信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说道:“既然殿下直爽,那我黄信也开门见山了,世子殿下可否帮我星河宗击退强敌!”楚伯平没有回答将脸转向黄信避过了秦霸先的目光,从他那有些苦涩的笑容里黄信可以看出自己这想法无疑是痴人说梦了,黄信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异样。秦霸先怒道:“就凭星河宗和晋安余孽就想击败我们,别做梦了,你们今天全部都得死在这座城中,不过老夫心存善意,这座城中所有的生灵都会给你们陪葬,让你们路上不觉得孤单!”楚伯平闻言脸上的愤怒和厌恶之色更浓,他操控着兵主的攻势也愈发猛烈起来。秦霸先脚下突然出现一个血色太极图,他一声大喝:“血魔灭世!”,太极图迅速变大,方圆数十丈都被覆盖其中,紧接着太极图的血色区域就化为了浓稠的血浆,血浆之中钻出了无数背生双翼长着尖角的血色妖魔。那些血色妖魔出现后立刻朝着附近的生灵扑了过去,他们每一只都有着精进境初期的实力,即便是友军的新韩、清和宗师也没能逃过它们的攻击,更有悍勇的血色妖魔朝着那几尊圣人冲去,它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宗师高手和圣人们只是抬手间就将那些血色妖魔消灭,它们重新化作血浆落入地上,而这附近的新韩甲士和躲在宅子中的北斗城百姓却是遭了殃,百姓们毫无还手之力惨遭屠戮,甲士们虽然拼死反抗却也很快被围攻杀死。被杀的人全身血液都被吸干,那些吸食了血色妖魔都飞向了秦霸先融入了他的体内,楚伯平见状操控着兵主阻截血色妖魔,但在秦霸先的牵制下收效甚微。融入了大量的血色妖魔后,秦霸先身上的气势再次暴涨,血光浓郁如同实质,他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提升了一大截。“捏捏捏,将你们的血都通通交给老夫!”秦霸先的声音变得十分阴冷,似乎被那些融入体内的妖魔所影响。“秦霸先,残杀平民岂是高手所为,你对得起圣人之名吗?”楚伯平怒喝道,他漂浮在半空看到了下方的惨烈场景,但大敌当前他根本无法脱身援助,只能看着那些平民百姓惨死。又有一个血色妖魔飞来,秦霸先一把将其抓住,那妖魔十分顺从,任由秦霸先摆布,在他的手中化为一团血水,那些平民的血液在被吸走的时候就已经被血色妖魔浓缩成一团。秦霸先将血水吞进嘴里,露出陶醉的表情,他一边吞咽一边擦了擦嘴角上流出的血。“圣人?圣人又如何,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间的规则,就算是曾经那些高高在上、永生的仙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实力和欲望永远齐头并进,仙人永生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肮脏得多!”秦霸先冷冷说道,他的声音愈发不像人所发出的了,听到他的话,不管是楚伯平还是黄信都是一愣,秦霸先的话实在耐人寻味,他一定是知道很多天地秘辛。“即便是仙人如何不堪也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秦霸先,你就是个怪物!”楚伯平一边操控着兵主抵挡秦霸先的攻势,一边怒气冲冲道。“怪物”这两个字落入秦霸先耳朵里之后,他的表情愈发狰狞起来。秦霸先手中的血妖剑上血光大涨,他的速度也是大增,各种血色手段不断攻向兵主。兵主艰难抵挡,不停退后,黄信更是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在旁找寻机会。陈瑶光处的战斗也不容乐观,强行突破的他虽然也达到了化道境的威势但大道有缺,并不能发挥出真正圣人的实力,不过白若兮也只是化道境初期的实力,陈瑶光凭着层出不穷的手段勉强能够和白若兮分庭抗礼。反倒是吴氏父子和冯玉琛的古怪组合,三位宗师居然将沈溪柳彻底牵制住,他们三个虽然都借助了外力,不过效果明显,即便沈溪柳爆发了几次也是没有建功。沈溪柳可以选择利用空间之道撤走,但身为圣人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这么做。冯玉琛这一战已经损毁了不少宝物,他脸上无比肉疼,但依旧不断在竹篓里掏着稀奇古怪的宝物,就好像那竹篓是无底洞一般,永远掏不干净。只是宝物终归是有用光的时候,若是冯玉琛没有了宝物,他们三个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即便三人都能发挥出亚圣实力也是难逃一死。紫斗山方向,一群巨鹰和巨大灵鹤朝着北斗城飞了过来,为首的几头灵禽背上有十多道身影,与陈瑶光一起从开元城逃脱的吴道陵三人就在其中。飞在最前方的却不是吴道陵,而是一位身穿白袍身上点缀着山林图案的老者。老者立在巨鹰背上,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他名为范御,是星河宗灵兽谷谷主,这家伙可以说是星河宗管事之中最为孤僻的存在,一直生活在灵兽谷最深处也不出来,整日以鸟兽为伴。这次星河宗出兵开元城,范御是大长老亲自点名让随军出征的存在,但除了指挥灵禽外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陈瑶光着急回宗并没有带上吴道陵三人,幸亏范御藏在距离开元城很远的地方,这才没有顺势被新韩军剿灭。吴道陵三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才与范御等人汇合,并且一同驾驭灵禽返回宗门。 第二百零四章 陈瑶光的决定 此时的星河宗几乎已经空了,火光四起的北斗城即便在北斗山上也可以看到,吴道陵等人几乎立刻明白宗门中人去了哪里,毫不犹豫地驾驭着灵禽赶往北斗城。顾西风和桃子飞到空中后并没有逃离,而是和那些楚伯平带来的年轻人们汇合到一起,顾西风远远地就看到了从紫斗山驾驭灵禽而来的吴道陵等人,他自然能够认出这些灵禽的来历,立即指挥夜靠了过去。“吴阁主、马阁主、刘阁主、范谷主,你们都没死,真是太好了!”顾西风看清来人的模样欣喜说道,虽然不知道开元城内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陈瑶光独自回来就已经说明结果不会多么完美。吴道陵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北斗城问道:“西风、慕瑶,怎么回事,为何宗门中人都下山了?北斗城内哪里来的这么多敌人?”顾西风和桃子将所知晓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吴道陵等人,只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西风并没有说出自己和晋安朝的关系。吴道陵听完二人叙述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也猜得到敌人很快就会打过来却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不仅有三位圣人降临还有新韩大军来袭,这是要将星河宗一网打尽的节奏啊。范御看向不远处的巨雕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道:“那些雕是怎么回事?”顾西风也不隐瞒,开口道:“那是来支援宗门的。”吴道陵皱眉看向那些巨雕问道:“这么大的手笔,还能如此及时来援,中原还有如此与星河宗交好的势力吗?”“是晋安。”顾西风回答道。吴道陵闻言就是一愣,晋安朝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灭了,哪里还有晋安势力。楚伯平等人行事隐秘也不打晋安旗号,所以包括吴道陵他们在内的很多人都并不知道晋安残余势力的存在。顾西风看出吴道陵的疑惑解释道:“晋安覆灭后,晋安王世子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在暗中积蓄实力,这些都是属于晋安世子楚伯平的人马。”吴道陵等人恍然,此时他们看向顾西风的眼神有些古怪,夜身上的古怪铠甲在星河宗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几乎人尽皆知,此时他们看到那些巨雕身上的铠甲与夜身上的如出一辙,顾西风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只是顾西风没有明说他们也就没人点明,这种时候说这些毫无意义。嘱咐几句后,吴道陵等四位宗师驾驭着灵禽冲向北斗城支援,几名灵兽谷弟子则留管束着灵禽原地停留。北斗城中的宗师对决格外惨烈,星河宗一方有八名宗师阵亡,老一辈长老几乎全部战死,新韩朝宗师也有六人被斩杀,但他们仍然占据着人数优势,星河宗情况岌岌可危。吴道陵等人的到来立刻让星河宗稳住了局面,双方宗师在实力、数量上的差距被弥补,从宗师战力看,似乎星河宗一方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陈瑶光心中却是十分清楚,星河宗此战必败,自己强行突破修为有损,楚伯平、黄信、冯玉琛等人也不可能完全与圣人抗衡,当圣人腾出手来,宗师强者也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看了一眼高空中的晋安巨雕和星河宗灵禽,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眼神愈发坚定起来。楚伯平操控着兵主抵挡着秦霸先的攻势,爆发一段时间后,秦霸先的气势降低了不少,那些被他吞噬的血色妖魔带来的加成似乎在消散,这也给了楚伯平一丝喘息的机会。黄信也曾多次出手偷袭,都被秦霸轻松化解,自己却是受了不轻的伤。“世子殿下,老夫陈瑶光有一事相求,既然殿下敢来此必然有不少后手,北斗城中散落着众多我星河宗弟子,我希望世子殿下可以将他们带走,他们将会听候殿下差遣,成为殿下东山再起的助力。”“若殿下有朝一日可以复国,我希望在晋安土地上可以为星河宗留下一份传承!”陈瑶光的声音在楚伯平头脑中凭空出现,楚伯平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秦霸先,并没有在秦霸先的脸上发现异壮,显然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到。楚伯平明白,这位星河宗掌教心中已经断定星河宗逃不过此劫了,陈瑶光的要求并不高,他只是想为星河宗留下香火,而救走这些弟子对自己只有好处,楚伯平自然不会拒绝。楚伯平想要答应却是不会陈瑶光那种传音之法,他瞥了一眼陈瑶光表情有些尴尬。“殿下,你只要开口老夫就能知晓,切记不要让秦霸先听出端倪。”陈瑶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楚伯平轻声说道:“我同意。”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秦霸先这位圣人就在不远处,这句话自然落入了秦霸先的耳朵里,秦霸先先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楚伯平接着向后急退,满脸警惕地注视着楚伯平,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阴谋被他发觉了一般。“楚伯平,你有什么诡计尽管用出来,老夫叫你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徒劳。”楚伯平闻言冷笑说道:“白痴…”秦霸先气急,提着血妖剑就冲了上来,也不管什么阴谋诡计了。楚伯平毫不慌张,再次操控着兵主与秦霸先战在了一起,此时兵主胸前的龙珠暗淡了不少,直面圣人对兵主的消耗很大,它的力量也不是源源不绝的。“老夫这就通知星河宗所属配合殿下,也请殿下莫要藏拙,这些弟子每多牺牲一人也是殿下的损失。”楚伯平点头道:“好!”秦霸先又是一阵莫名其妙,他听不到陈瑶光的话,只觉得楚伯平在自言自语,看向楚伯平的眼神就像看个疯子。“星河宗弟子听着,老夫陈瑶光,我以星河宗第十三代掌教的身份宣布,星河宗从今日起依附于晋安楚伯平世子麾下,你们若是还承认是我星河宗弟子就全力配合晋安势力逃离北斗城。”陈瑶光慈祥又威严的话传到了每一个城中弟子的耳朵,处在高空中的顾西风等人也不例外,但其他人却是丝毫听不到,这简直脱离了常人的认知,堪比传说的仙家手段。听到这话的星河宗弟子表情各异,有不安、有惶恐、有悲伤,但更多的是困惑,他们完全不理解星河宗为何突然就成了已经覆灭的晋安势力的附属。陈瑶光的话同样传到了那些仍然奋战中的宗师高手和管事耳中,只是他们听到的比弟子们要多一些:“冯玉琛、吴道陵、马关山、刘松年、张弘禄、谢应天随老夫留下牵制敌人,其余人等与弟子们一同离开!”那些被叫到名字的几人都极其擅长战斗,即便没有亚圣境界也相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来会是什么结果,但却没有人因为留下送死而沮丧,也没有人因为能够逃命而开心。“老子也活了一百多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我朝思夜想的梧桐仙子在那边有没有王八蛋纠缠,可千万不能让许博远那货得手了啊,再不过去我都有些着急了。”冯玉琛笑道,这没头没尾的话不仅让沈溪柳疑惑,就连与他配合对敌的吴氏父子都有些懵。刘松年与马关山正在一同对战两位新韩宗师,刘松年突然笑着对马关山说道:“马师叔,看来千秋酒今天是没办法请你喝了,不过你放心,等一块到了那边师侄一定给你找来最好的酒孝敬您老人家。”马关山得意笑道:“陈风这小子有眼光,了解老爷子我的实力,今天我就要让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看看什么叫做刀剑合璧!”他的语气十分霸气,不过没坚持片刻便满脸堆笑的看向刘松年说道:“松年,说好了要最好的酒啊,可不能反悔!”吴道陵却是没有大笑,仍然一脸严肃地对敌,他战意冲天,手中长戈散发着惊人的杀意,将对手打的节节败退,他的眼睛偶尔瞥向南方,坚毅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不舍和担忧,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金戈,一定要活下去。”太初朝和星河宗遭此大劫,远在东夏边境的南征军必然也在敌人的算计之中,唐金戈所率的星痕龙甲营如今杳无音讯,生死不知。张弘禄和谢应天是如今除了冯玉琛以外的宗师长老,其余长老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丧生,他们为了让后辈们活下来都是舍生忘死的战斗,星河宗战死的大多数都是老一辈高手。张弘禄和谢应天能够活下来并不是他们两个贪生怕死,只是因为他们很强,强的离谱,二人兜售亚圣高手,实力足以碾压普通宗师的存在,他们听到陈瑶光的传音后十分从容。“星河宗是老夫的家,你们这些混蛋敢欺负到星河宗头上,老夫就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星河不可辱!”张弘禄对着敌人怒目而视道。“老张,到了那边再下棋可不许再悔棋了啊,真不愿意和你这个臭棋篓子下棋,没有挑战性!”不远处的谢应天笑着说道。“老谢,你个糟老头子,老子就不擅长下棋怎么了?有本事咱们比比弹琴,你这老匹夫会弹个棉花!”张弘禄不满道。“哈哈哈,到了那边老子天天在你跟前弹棉花!”谢应天得意洋洋道。“滚蛋,少逞口舌之能,有本事今天比比看谁杀敌多!”“这个不错,输了的到那边得叫对方大哥!”“幼稚,有本事叫爹!”“我靠,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这两人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都有些脸红耳赤起来,他们各自的对手也不是不想趁着他们分神偷袭,奈何这两人实在手段高明,完全没有机会偷袭得手。在陈瑶光传音之后,黄信完全不见了踪迹,他突兀出现在陈瑶光身边,白若兮察觉后立刻朝黄信攻去,却被陈瑶光挡下攻势,黄信在陈瑶光身旁低声说了一句话,让陈瑶光脸色大变。片刻之后,陈瑶光长叹一声,瞪了黄信一眼气急说道:“你个混蛋!”陈瑶光的传音再次在宗师和管事们脑海中响起:“留下之人加一个黄信!”大家都在掌教大人语气中听出了无奈和愤恨之意。 第二百零五章 劫仙丹 黄信听到陈瑶光的话这才满意离去,重新向秦霸先冲去,在这过程中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小巧的锦盒,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楚伯平仍在和秦霸先大战,但兵主胸前的龙珠又暗淡了几分,秦霸先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个古怪的大家伙已经快到极限了。黄信闪身来到楚伯平身后轻声道:“殿下,秦霸先交给黄某,你去做该做的事。”楚伯平闻言有些迟疑,黄信确实有亚圣境界,而是手段颇多,但若是单独对上化道境高手,楚伯平不认为黄信有能耐拖住多久。“哈哈哈,殿下放心,黄某自有手段。”黄信见楚伯平的表情爽朗一笑,手中锦盒打开,其内是一枚小巧的丹药,丹药呈金色,其上有光芒闪烁,还有一缕氤氲之气流转,看起来绝非凡品。黄信盯着这枚丹药,眼神中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坚定,接着他果断取出药丸抛进了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几乎一瞬间就融入了黄信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丹田之中。黄信服下丹药后身体周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的身上有金光在闪烁,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黄信紧闭双眼表情十分痛苦,甚至看起来有些扭曲,身为密探统领,黄信忍耐疼痛的能耐自然极强,可以想象这丹药带来的痛楚有多么的难熬。秦霸先察觉到了兵主身后的动静,看到黄信状态的时候眼神大变。“这是劫仙丹?居然还真有这东西存世,不愧是天下第一宗门,星河宗比那些王朝底蕴还要深厚。”秦霸先有些震惊,这位敌对的圣人对星河宗居然夸赞了两句。接着,秦霸先轻轻摇头,表情有些古怪道:“这丹药确实神奇,可以让人达到化道境的实力,不过却是枚毒药,丹药带来的除了实力提升还有圣人都无法度过的大劫,服之必死!”楚伯平听到秦霸先的话也是一惊,他并不知道这所谓劫仙丹是何物,但圣人口中的服之必死就可以知道其中凶险,他看向黄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和惋惜。“劫仙丹提升虽然快但也需要一些时间,老夫可不会傻乎乎看着你成功,死在老夫手上总比被那无尽的未知劫数杀死舒服的多。”秦霸先狞笑一声猛地冲出想绕过兵主杀向黄信,楚伯平早有准备,操控着兵主阻截。兵主虽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圣人,防护自身手段不少但想要完全拦下秦霸先却是很难办到。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秦霸先找准兵主的一个空档冲了过去,楚伯平操控着兵主转身追击已经来不及了,秦霸先脸上露出残忍之色道:“小辈,去死!”血妖剑化为一道血光刺向仍漂浮在空中的黄信。秦霸先的全力一击就算是真正的圣人被刺中,即便不死也得重伤。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黄信被击中必然难逃一死,千钧一发之际,黄信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有一丝金色光芒一闪而过。霎时间,血妖剑穿透了黄信的身体,但秦霸先脸上毫无喜色,他并没有感受到刺中东西的感觉,原本看起来真实的黄信身影在血妖剑刺中的瞬间扭曲起来,转眼消散无踪。“怎么这么快?难道是因为你距离化道境只差临门一脚?那还为何要吃这必死的丹药!”秦霸先一脸疑惑和不解之色。黄信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秦霸先的后方,手中止战匕首迅捷出手刺向秦霸先的后背,秦霸先反应迅速,单手掐诀凝出血盾抵挡,止战匕首和血盾撞击的一瞬间,黄信的身影再次消失。这一次他出现在秦霸先的右侧,手中止战刺向秦霸先咽喉,秦霸先以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他左手凝聚血芒不断格挡两把止战的攻势,接着黄信又一次消失不见。“好快…”秦霸先心中大惊,他使出浑身解数抵挡黄信如潮水般的攻击。黄信一边攻向秦霸先一边大喊一声:“殿下,快去!”楚伯平本想趁此机会一举将秦霸先斩杀为晋安报仇,但看黄信的意思他只能暂且压下仇恨,先援救星河宗弟子。“黄统领,我去去就回!”楚伯平驾驭着兵主冲天而起直奔天上的巨雕群而去。顾西风见楚伯平回来了立刻驾驭着夜迎了上去问道:“哥,怎么掌教说要将星河宗纳入晋安麾下?”楚伯平闻言脸上震惊之色浓郁,陈瑶光这传音之法居然可以有选择的传到数百丈的天空之中,这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小石头,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等离开后为兄再详细告诉你。”楚伯平的声音急迫。“晋墨营听令!立即进入北斗城营救星河宗弟子,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尽可能将星河宗弟子全部救走!”楚伯平威严喊道。晋墨营就是当年那些在混乱之地练兵的四人小队壮大而来,楚伯平将他们命名为晋墨营,晋为晋安,墨则是墨家,这是一支由墨家手段武装起来的晋安精锐。巨雕之上的一位青年恭敬开口道:“公子,据我们观测北斗城墙已失,想要攻破有些困难,最好的离开方式便是飞出去,可我们的巨雕有限,根本带不了太多的人。”这位出言提醒的正是晋墨营统领李丰年。李丰年已经二十多岁,年纪与二壮差不多,严苛的训练和残酷的战斗让他看起来愈发冷峻起来。还没等楚伯平说话,一只灵鹤飞了过来,其上坐着一位岁数较大的灵兽谷弟子,他在空中对着楚伯平拱手道:“阁下就是晋安世子殿下,掌教有令,命我们驾驭灵禽配合晋安势力营救星河宗弟子。”楚伯平眼睛一亮说道:“好,陈掌教心思果然缜密,小石头,为兄还要去支援掌教他们,晋墨营和这些灵禽都交给你来指挥,一定注意安全!”顾西风只是迟疑片刻后就郑重点头,那些失落在北斗城中苦苦挣扎的同门一直牵动着他的心,不过为了桃子的安危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有机会将大家都救走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晋墨营听令,一切听从二公子指挥,如有违抗军法处置!”楚伯平面色严肃目光扫向晋墨营众人威严说道。“是,公子!”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整齐划一,相当震撼。那些灵兽谷的弟子听到二公子的称呼都是心中困惑,顾西风他们自然认识,这位七杀营副统领居然还是那晋安势力的二公子?他们虽然心中犯嘀咕但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连星河宗都已经是晋安势力的人了,顾西风是否是晋安二公子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将人全部救出后尔等立即离开返回幽州,不用等我,若是有圣人追击一定要分开逃。”楚伯平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降落回北斗城中。顾西风看向李丰年说道:“丰年哥,据我观察城中不管是新韩军还是敌方高手大多数都集中在南城,北城相对安全一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星辰酒楼应该就是晋安在北斗城的据点,而星辰酒楼就在北城,我们救人后在可以星辰酒楼汇合,到时候再呼唤灵禽们下来,这样比较稳妥一些。”李丰年一脸赞同道:“二公子所言可行,星辰酒楼中还有一些密探和后手,这些都可以作为咱们的助力,只是战斗一旦开始便会有无穷变化,到时候还需改变策略。”李丰年看向顾西风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位当年只有一面之缘的故人时隔十多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让李丰年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过往的回忆。李丰年以为顾西风当年太小完全不认识他,但他不知道的是顾西风开窍极早记忆力又极强。顾西风已经隐隐猜出了李丰年的身份,但他并没有出言点破,七杀营的经历让顾西风更加谨慎。“先依计行事,到时候若有变化再随机应变。”顾西风严肃道。在李丰年的命令下,晋墨营众人所乘坐的巨雕围成一圈,李丰年开始安排战术,很快晋墨营巨雕就各自散去,当巨雕降落到数十丈的空中时,那些年轻人一跃而下,分成一百多个四人小组向城中各处搜寻而去。顾西风示意灵兽谷弟子们将灵禽降低一些高度,免得到时候接应之时横出枝节,但也不能飞得太低,到时候被善射的宗师高手全都射下来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所以他们降落到了二三百丈的天空中。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夜一个,夜的后背上,顾西风目光温柔地开口道:“桃子,安全起见,你不要去了,不然再被圣人盯上可就麻烦大了。”“小风,今天我已经失去了双亲和师父,我不能袖手旁观再看着同门惨死在这里,作为宗师高手,我跟你一起去可以成为援救行动的一大助力。”桃子眼中有哀伤之色,但更多的是坚定。顾西风迟疑了:“可是,白若兮已经将你视为囊中之物,若再次返回城中定会被她察觉,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等等,你说灵婵长老死了?”顾西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桃子脸上的悲哀之色更浓:“我师父就是刚刚被白若兮所杀。”顾西风默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心爱的女孩,他只能张开臂膀轻轻将桃子拥入怀中。“小风,你就带我去,既然掌教和兄长都说了要营救弟子们,他们一定有手段拦住那些圣人,不会置这些后辈落入绝境之中。”桃子语气坚定中带着一些恳求的意味。顾西风招架不住最后还是带着桃子一同飞了下去,夜的速度比那些晋墨营的铠甲巨雕要快得多,等他和桃子跳下去的时候,晋墨营的年轻人也刚刚离去,夜和那些巨雕再次返回高空之中。虽然夜只是鹰但它与那些晋安巨雕个头相差无几,不管是灵性、速度还是威势上都要更胜一筹,那些巨雕一副唯夜是从的乖巧模样。当楚伯平找到黄信和秦霸先的时候,他看到了无比令人震惊的一幕。 第二百零六章 圣境百花杀 楚伯平离开后,黄信似乎逐渐适应了新的境界,他速度快的就连身为圣人的秦霸先都看不真切,而且黄信刺杀手段极为丰富,在他的连番攻势下秦霸先身上居然有了一些伤势。秦霸先怒极道:“将死之人还想逆天不成,老夫算是小瞧你了,不过屈屈刺杀之术又没有道的加持,终归是拿不上台面。”话音刚落,秦霸先身体周围有血气蒸腾,如同烧开水壶中喷涌而出的热气一般,黄信的这次攻势被血气所阻,一股灼热又阴冷的古怪感觉传遍全身,黄信顺势向后急退,运转功法要将痛苦的感觉驱散出去。那古怪气息在黄信身上不停游走,以黄信如今的手段驱除的十分缓慢,他的脸色时而涨红时而铁青,没有再出手。“不愧是血圣,血之道果然诡异,火热的血气中居然夹杂着阴冷气息,还真是难以忍受。”黄信轻笑道,接着他眼神认真起来,全身金光闪耀,当金光褪去,他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黄信驱除古怪气息之时,秦霸先也没闲着,他双手掐诀,身体周围凝结出无数血色光球,黄信身上金光褪去的一瞬间,秦霸先向前挥动双手,那些血色光球化作血色流光激射向黄信。秦霸先选择的时机很是刁钻,正是黄信恢复如常警惕性最低之时,那些血色光球打击范围极广,瞬间将黄信吞没。血色光芒散去,秦霸先疾驰冲到黄信所在位置,但他并没有发现黄信的踪迹,秦霸先的脸色一僵,接着他大喝一声:“血盾!”血光流转,一道血色屏障将他完全覆盖其中。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料想中黄信的突袭并没有出现。秦霸先保持着血盾持剑而立满脸凝重,拥有化道境实力的黄信不仅速度惊人,隐匿行踪的手段更是提高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即便是真正的圣人也很难察觉。“要不是你今日吃下了劫仙丹已经必死无疑,日后若有机会真正成圣必然是个巨大的麻烦,除非尊上出手,否则很难把你揪出来。”秦霸先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端倪,他的话语中不乏庆幸之意。黄信其实就隐匿在秦霸先身边,当他听到所谓尊上的言语时眼神微眯,眉头紧锁,秦霸先的话间接证实了此次针对太初皇朝和星河宗的布局的确有一个可怕的家伙在背后推动。但黄信并没有因为秦霸先的言语而贸然出手,秦霸先一直释放着血盾即便是对圣人消耗也是不小,黄信在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就算是面对圣人,黄信依旧选择使用属于密探的方式对敌。秦霸先见黄信始终不出来,他露出冰冷笑意大声道:“黄信,你若是想当缩头乌龟老夫就陪你耗着,不过服下劫仙丹的你能耗得起吗?难道你不知道不久之后就会有天劫降临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想出手也办不到了。”并不是秦霸先尊重对手而不去欺负星河宗其他宗师高手,黄信在旁虎视眈眈,他若是贸然出手,黄信必定会抓住破绽对他展开绝杀,黄信的身法和刺杀手段即便是秦霸先也不敢轻视,所以先斩杀黄信才是最妥当的选择。秦霸先话音刚落,黄信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黄信带着招牌戏谑笑容说道:“堂堂圣人的激将手段也不过如此,水平还不如我七杀营那些最底层的密探。”秦霸先也不恼怒,脸上笑容冰冷中带着一丝得意说道:“你只要出来就好,老夫可没有骗你,天劫很快就会降临,不如让老夫帮你解脱,尸体是不会有痛楚的。”说着,秦霸先身上血光汹涌,浓郁的血气散发出来在他的身上凝结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盯着黄信的眼中满是阴毒,似乎要将黄信生吞活剥一般。面对气势汹汹的秦霸先,黄信依旧面带笑意。秦霸先只觉得眼前一花,黄信的身影开售变的多了起来,两道、四道、八道…很快秦霸先的周围就出现了成百上千个黄信的身影,每一个都手持两把止战,一脸戏谑笑容的看着秦霸先。“百花杀么?”秦霸先眼神凝重起来,他知道百花杀,也见识过黄信用出的百花杀,只是那些分化而出的身影在圣人眼中只是笑话,一眼就能判断出虚实,那宗师境界看起来可怕无比的攻势他随手便能轻松化解。而此时黄信所分化的身影却是无比凝视,就算秦霸先仔细查看也无法分辨出黄信的真身究竟是哪尊。数不清的黄信整齐划一开口道:“秦霸先,不管你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狗东西是什么人,算计到我星河宗头上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只要可以让你这高贵的圣人陪葬,黄某人这条命丢在这勉强算没亏本!”秦霸先闻言眼神略带怜悯说道:“如此辱骂尊上,你小子就算死了,灵魂也会遭受无尽的折磨,至于拉老夫上路,简直痴心妄想!”“哦?看来这幕后黑手还擅长灵魂之道,如此看来那些清和御神师和这家伙必然关系匪浅,所以每次幕后黑手的布局中才会都有清和人的身影。”黄信如此时刻依旧冷静,从秦霸先的威胁中听出了很多东西。秦霸先先是有些震惊然后很快恢复平静道:“不愧是颍州密探之首,心思果然缜密,不过就算你能看出一些东西又如何,死人知道的再多也没用!”“有没有用就不劳圣人操心了,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清和人是因为灵魂之道,那阁下又为了什么甘心当幕后黑手的一条狗!?”黄信笑容逐渐收敛,最后的语气十分冰冷。“逞口舌之快又有何用,老夫就站在这里,想要老夫的命尽管来拿,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秦霸先向前招了招手道。“哈哈,秦霸先,就为了拖延时间你这堂堂圣人居然和在下聊了这么久真是用心良苦,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可能在下运气比较好,天劫还没有到来。”黄信大笑道,看向秦霸先的目光有些鄙夷。被揭穿目的的秦霸先脸色如常,笑道:“无所谓,天劫能杀了你也只是让老夫省了一些功夫而已,就算是没有天劫你也不够看。”“好了,忘了告诉你,黄某也是在拖延时间,现在蓄势完成了,秦霸先,你该上路了!”黄信依旧笑道,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寒意。秦霸先闻言脸色一变,眼神中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他便认真起来,身体周围的血气更加浓郁,宛如浓稠的血液一般,那道血气幻化而出的虚幻身影逐渐凝视,变成了血色骷髅模样。“人间锦簇坠星河,七杀花烬百花杀!”黄信的低语从秦霸先周围四面八方传来,如同魔咒一般在秦霸先耳边萦绕。无数黄信的身影动了,他们在秦霸先的周围快速移动起来,无数无影铺天盖地压迫感十足。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秦霸先眼中那些黄信的身影逐渐变少,最后他的眼前变得空无一物,黄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势又怎么可能突兀消失,秦霸先身为圣人即使眼睛看不到他也能感知到黄信就在他的身后。秦霸先猛然转身,大喝一声:“血魔降世,御!”与此同时黄信手中的止战已经刺了过来,没有光芒也没有内力波动,看起来速度也不是很快,就像是市井之徒打架斗殴的简单一刺。那血色骷髅降临在秦霸先身前,它手臂交叉横于胸前一副防御的姿态。“杀!”黄信一声大吼,杀声不断回荡,他手中的止战匕首撞击在血魔骷髅的臂骨之上。秦霸先冷笑道:“若是你利用身法避开血魔的防御还有可能对老夫造成伤害,居然选择强攻,真认为你吃了劫仙丹就是仙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让秦霸先的笑戛然而止,在他的认知中无比强悍的血魔骷髅臂骨居然在被止战匕首刺中的一瞬间就断裂开来。黄信的攻势却没有因为破开了一根臂骨就停下来,撞击之声和脆响不停响起,血魔骷髅居然直接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秦霸先反应极快,他在血魔骷髅崩溃的瞬间又唤出了一面血盾屏障。又是一声脆响,血盾屏障也在止战匕首的刺击下破碎开来。这时秦霸先才看清,黄信的身影并不是一道,那看似只有一个黄信却是有无数个黄信叠加在一起,不断叠加的攻击以一点袭来,那穿透力可想而知。现在明白过来已经迟了,秦霸先想要躲避,但黄信看似缓慢的动作实则快到了极点,以秦霸先的速度躲避根本来不及。黄信的匕首终究刺到了秦霸先身上,秦霸先眼神冰冷低吼道:“血魔身!”百花杀的余下的全部攻势在秦霸先体内炸开,即便是圣人身躯也被轰出了一个比头还要大的洞,秦霸先的整个上半身都险些全部消失。楚伯平也在这时候回归,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黄信居然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圣人?楚伯平大惊失色。 第二百零七章 北斗烽火阵 看位置秦霸先的内脏几乎全部被击碎,照理说就算是圣人也没有存活的道理。秦霸先一脸痛苦,他愤怒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黄信没有做垂死挣扎。黄信一击得手后另一把止战匕首立即划过秦霸先的脖子,不给这位血圣任何机会。秦霸先依旧没有反抗,匕首毫无意外的切开了他的脖子,常识中的鲜血喷涌并没有出现,脖子断口处没有一滴血流出,看起来异常诡异。黄信察觉到异常,他立即向后退走,在距离秦霸先七八丈的位置气喘吁吁地盯着秦霸先。只见秦霸先的身体突然蠕动起来,如同融化一般,几乎一瞬间就化作了一个血人,浓稠的血液流动,秦霸先胸前巨大的窗口逐渐被血液填补。黄信的脸色苍白,显然刚才的一击对他的符合也是极大,他的表情凝重,看秦霸先此刻的诡异状态,他知道自己那一记百花杀并没有能够击杀这位圣人。“不愧是圣人,真的很难灭杀。”黄信苦笑,楚伯平也看出了端倪,大声喊道:“黄统领,趁他病要他命,你我联手灭了他!”说着兵主的巨大阔剑就劈向了那团血人。血人没有反应,被阔剑一击劈成两截,楚伯平没有就此停手,继续操控着兵主劈砍血人,那诡异的血人被斩成无数血团漂浮在空中。在这过程中,黄信双眼微眯,并没有出手。“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楚伯平眼神狠厉,兵主伸出一只手,手掌之上机关转动钻出一根漆黑的圆筒,圆筒上光芒凝聚,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射向那些血团。被光柱射中的血团变为更加细小的血滴,依旧悬浮在原地,血液的数量并没有减少。“世子殿下,停手,秦霸先这个状态应该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再出手也是徒劳。”黄信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有些苦涩说道。黄信说话之时,那些血液再次快速凝结成人形,几乎是一瞬间,秦霸先完好的出现在二人面前,楚伯平见状操控着兵主向后急退。秦霸先此时的脸色面白如纸,毫无生气。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脖子,阴笑道:“怎么不继续打了,再努努力老夫可能就真的死在你们手里了。”听到秦霸先的调侃语气,楚伯平知道黄信所言应该是对的,秦霸先并不是不能快速恢复,只是在消耗他的气力,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秦霸先突然眼神阴毒地看向黄信说道:“黄信,老夫还是小看你了,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没想到利用外力另类成圣还有如此威势,就算是真正的新晋圣人也不见得能伤到老夫!”黄信虽然脸色苍白但他仍然带着笑容道:“还是血圣技高一筹,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死,生命力之顽强堪比万年王八,黄某不得不佩服!”“你…”秦霸先一时语塞,黄信的话气的他惨白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缕红光,“莫要逞口舌之快,今日老夫要灭尽你星河宗门人!”黄信脸色冷了下来怒道:“我倒要看看血圣大人有什么能耐!”秦霸先突然动了,但他并不是冲向黄信二人,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离,黄信身体突兀消失追了上去,兵主紧随其后。不远处,一位星河宗中年宗师正在和新韩宗师激斗,看秦霸先行进的方向,他的目标就是这位宗师,而黄信速度比秦霸先更快,他冲到宗师面前准备迎接秦霸先的突袭。然而令黄信没想到的是,秦霸先居然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朝着那位新韩宗师冲去,瞬间就来到那人身边。“前辈来支援…”新韩宗师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脖子侧面一阵剧痛传来,浑身的血液都从脖颈处被抽离了身体。新韩宗师的脸上满是错愕和痛苦之色,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识,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吸食了新韩宗师的血液,秦霸先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秦霸先,你大爷!你居然敌我不分屠戮我新韩高手!我老韩是不是给你脸了!”韩林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手下被身为同一阵营的秦霸先杀害。因为正在对敌的缘故,韩林甫并没有注意到兵主身上的楚伯平,楚伯平却是看到了韩林甫,他虽然很想出手斩杀这个背叛晋安的叛徒,但在秦霸先面前他也不敢贸然出手。秦霸先摊摊手冷哼道:“只是想借些气血,没想到吸多了,屈屈宗师而已,死就死了,你在那里犬吠什么?”看他的模样哪有一丝愧意。韩林甫怒道:“你他妈就是故意的!老子记住你了,战后再找你算账!”言罢,韩林甫就不再说话,他的眼神中充满怨毒之色,只是碍于形势和秦霸先的圣人实力,他也只能选择暂时隐忍,那些狠话也只不过是给新韩高手们听的而已,要不然他这新韩王威信何在。再看秦霸先已经与黄信和兵主战在了一起,吸食了宗师血液他的实力恢复了很多,以一敌二暂时不落下风,而那位星河宗宗师则在黄信的示意下悄然退走。楚伯平从空中返回之时,陈瑶光与白若兮的激斗十分激烈但好像都拿对方没什么办法,两个人的战斗逐渐白热化,难分胜负。白若兮心中感叹,这位星河宗掌教即便突破并不完整实力依旧强大,自己的潮汐之道比陈瑶光的星辰之道要弱上不少。念及此,白若兮的目光瞥向空中,那里有一对青年男女立于身穿铠甲的巨鹰之上,正是顾西风和桃子,白若兮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和渴望。正在这时,天空中黑压压的巨雕开始向地面飞来,而陈瑶光的眼神中有精芒闪过,他突然引动星光朝着白若兮笼罩而去。看到那熟悉的星光,白若兮冷笑道:“陈掌教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吗?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陈瑶光这手法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困住白若兮的星牢。白若兮持剑而立,长剑之上潮汐之力暴涨朝着那些星光劈了过去,一样的招式想成功两次,陈瑶光确实有些目中无人了。陈瑶光面沉如水,他没有言语,身上有白光闪烁,整个北斗城突然轻微颤动了起来,那些笼罩向白若兮的星光光芒大放,竟无视了白若兮那充斥着可怕潮汐之力的一剑,白若兮再次被困住。北斗城的震动极为轻微,但在场宗师以上的高手都能轻松感觉到,更别说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圣人了。“北斗城内有阵法?”白若兮震惊的声音从星牢中传出,星牢封住了她的身形但并没有隔绝声音。就像是陈瑶光故意为之,在白若兮说话之时,他化去星剑,双手掐诀,北斗城的抖动更剧烈了一些,但依旧轻微。从天而降的李丰年等人脑海中突然有声音响起:“老夫星河宗掌教陈瑶光,晋安的道友们,老夫将在星河宗众弟子身上以星光标记,方便道友们救援,切记,一定要快,不然星光标记就成了弟子们的催命符!”李丰年等人表情诧异,他们并不知道这声音只有他们这些人能听到,否则只会更加吃惊。“北斗烽火阵,星光标记,起!”陈瑶光双手突然拍向地面,与此同时,北斗城中有无数星辰光点从地面上升起,落在了每一位星河宗弟子身上,如今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那些光点显得格外明显。李丰年见到光点大喊一声:“晋墨营听令,寻光而去,速战速决!”“是!”年轻男女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响起,那些巨雕各自散去,晋墨营众人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简单比划就各自确定了目标。李丰年却是没有立刻离开,他的身后还有五名背着巨大木箱的年轻男女,李瑞雪就在其中。“晋傀卫,我没权力指挥你们,你们自行行动,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李丰年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毕竟不是自己的下属,自然不能太过强硬。“瑞雪妹妹,怎么样,走不走?”一名看起来比李丰年年纪大一些的女孩询问道,其余四头晋傀卫的巨雕一直隐隐将李瑞雪护在其中,再加上李瑞雪的那部分兵主傀儡十分特殊,虽然楚伯平没有明令,李瑞雪作为晋傀卫之首却是众望所归。李瑞雪温和说道:“哥,那我们也下去了。”“注意安全。”李丰年的声音并不激动,但他看向李瑞雪的眼神中满是温柔,这位看似冷漠的青年只有面对妹妹时才会流露一丝温暖。“好了,丰年,一会见!”年长女孩的声音很是自信,她看向李丰年的眼神中似乎流露着某种情愫。星牢在白若兮的全力轰击下再次崩溃,白若兮面若冰霜看向陈瑶光说道:“不愧是星河宗,连我们这些圣人都没有察觉到北斗城中的大阵。”陈瑶光此时脸色放松了一些,他轻笑道:“并不是多么高明的阵法,只是防范外敌入侵的御敌之阵而已。”白若兮心中疑惑,阵法虽然对陈瑶光有些加持但从北斗城的动静来看却并不止眼前看到的那么简单。陈瑶光自然也不会告诉她阵法对的底细。星河宗建造北斗、紫薇二城就是为了拱卫紫斗山,建造之初,两座城作为卫城完全是军事用途,只是后来随着星河宗的不断壮大,两座城也越来越巨大,最终成了如今的模样。不过再变化最初的用途没有变,在两座城建造之时就有星河宗大能为它们设计了阵法,命名为烽火阵,这阵法的主要功能便是军用,虽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拥有探查、传信、追踪等手段,用途十分广泛。随着两座城的扩建,阵法也延伸到整个城池,随着阵法的完善,也可以对操控者有着一定的加持,但并不十分强大。两城城主都有权限去操控阵法,只是很多手段在这一战中没有派上用场,任清风重伤死战之时也调动了部分阵法加持,只是并没有能力挽狂澜。而陈瑶光身为星河宗掌教自然拥有操控阵法之法,再加上本身已经达到圣人境界的实力,借助阵法他在城中才能做到一些寻常圣人不能办到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阵法对于圣人的提升并不强,刚刚提升星牢已经是阵法能够做到的极限了。陈瑶光目光扫向城北方向,眼眸深处藏着一抹担忧之色,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后面的事就看这些后辈自己了。 第二百零八章 晋墨营初显威 北斗城中,打斗之声不绝于耳。星河宗弟子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藏入民居之中,但若是新韩军察觉到端倪必然会对民居进行搜查,不管是多么纪律严明的士卒,当杀红了眼又手持利刃的甲士面对平民之时,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了不殃及百姓,他们大多数都选择在外死战。以谢展、叶凌为首的众人此时正在巷子中与新韩军激战,所谓树大招风,他们十几人的队伍在城中格外显眼,围杀他们的新韩军越来越多,已经将巷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被困在巷子之中,只能竭尽全力的抵挡着来自巷子两头的攻势,狮吼营军中不乏高手,在人数的绝对压制下,就算是小宗师强者也无可奈何。江淮画被众人护在最里边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星月将她护在身后,手持斩马刀时刻关注着巷子中的局势,若是有敌人突破了谢展等人的阻拦立刻会被她出手斩杀。混战之中,已经有数位星河宗弟子惨死,谢展等人也是人人带伤,形势愈发困难起来。激战之时有异变出现,地面上涌出了点点星光附着在谢展等人身上,但赵明堂、江淮画、星月身上并没有出现,众人心中诧异,但见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空理会了十余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巷子两侧的墙壁之上,星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那是一群狮吼营精锐弓手。弓手们整齐划一地蹲下身子降低重心,立即弯弓搭箭,目标直指星月和江淮画。众人对江淮画的保护引起了新韩将领的注意,派弓手偷袭江淮画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直接杀死江淮画可以除掉对手的重要人物,若是谢展等人拼命护住江淮画也可以让他们自乱阵脚,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江淮画一人了。星月一脸凝重地注视着两边墙上的动静,她向后退了一步让江淮画紧紧贴在自己身上背后。乱箭落下若只是她自己星月自然不惧,但单单凭她手中斩马刀想拦下全部箭矢却是很难做到,而其他人想要支援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丫头,别怕有姐姐在。”星月温柔说道。“星月姐,你保护好自己就好。”江淮画的声音很平静但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求死之意,这一个晚上她经历了太多苦难,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拖累了大家,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嗖嗖嗖”破空之声不断想起,十几根箭矢从各个方向射向江淮画和星月,浴血奋战的众人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赵明堂回头紧张地看向江淮画,江淮画此时也正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缕笑容。“不!”赵明堂大喊一声,他眼看着那些箭矢离江淮画越来越近,自己的心上人马上就要惨死在自己面前。星月屏息凝神观察着飞来的箭矢,此刻能救江淮画的只有她,正当星月即将出手开始格挡箭矢之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轰地一声砸在了星月面前。一阵机关转动之声,星月和江淮画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她们被一个巨大的伞状物覆盖其中,星月面前站着一位皮肤黝黑、体型健硕的年轻小伙,小伙转过头看向二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黑小伙落下护住江淮画二人的同时,又有七名身穿奇怪铠甲的年轻人从天而降,他们手持古怪弓弩居高临下对墙上的新韩弓手展开攒射。一连串破空之声,那些精锐弓手应声而倒,从墙上掉了下去,瞬间就全部阵亡。有两名年轻人手中各伸出一道钩爪精准盯在了墙上,接着他们速度突增,稳稳降落在墙上,二人各自从背后取下了一个巨大弩机瞄准了下方的新韩军。“嗡嗡”两声闷响,两支粗大弩箭射向人群,一眨眼功夫就有十余名狮吼营甲士被透体而亡,死状凄惨。另外五人落地后立刻出手与新韩军战在一起,他们手段莫测,配合默契,一出手就造成了敌人的大量伤亡。谢展等人见状哪里不知道是援军来了,他们也抓紧了攻势,将新韩军打的节节败退,墙上的两把巨弩专挑新韩军密集之初轰击,死在弩箭之下的敌人比被斩杀的敌人还多。黑小伙也早就收起了巨伞朝着敌人杀去,在星月和江淮画眼里,那巨伞以一种极为奇异的方式变为了一柄阔剑,二人瞪大眼睛吃惊不已,这东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很快新韩军就被击溃,在将领的指令下开始撤退,他们撤退之时又不断遭遇大小弩箭的洗礼,能够逃离者寥寥。“诸位,我等是晋安所属,受命救各位离开。”巷子中已经没有了敌人,黑小伙郑重道,墙上的二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在小心戒备着,就连手中的巨弩也没有彻底放下。听到黑小伙的话,谢展等人神情一松,这些犹如天兵天将的家伙果然是掌教传音所说的晋安援军,看这些人的手段,若是敌人的话,谢展几人也没有信心能活着离开。谢展等人拱手道:“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要谢就谢我家公子,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汇合。”一位同样手持阔剑的年轻女子说道。这位身材并不高大,阔剑在她的手里看起来格外巨大,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刚刚一战这位就像个女暴君一般横冲直撞,杀伤力惊人。谢展不有自由地看向女子手中的巨大阔剑,这剑看起来并不是单单金属打造,其上还有很多木质的部件,战斗之时居然可以变换形态,让人防不胜防,不只是阔剑,这几位年轻人手里的兵器似乎都可以发生变化。叶凌点头道:“既然掌教有令,咱们就跟随晋安友军走。”年轻女子瞥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赵明堂三人身上,皱眉开口道:“这三位不是星河宗弟子吗?”叶凌反应过来,他终于明白身上这些星光是什么东西了,赶忙上前说道:“这三位虽然不是星河宗弟子,但他们也是为星河宗出生入死的人,千万不要丢下他们。”叶凌有些慌了,若这些晋安高手不带赵明堂三人离开,三人的结局必定凄惨无比。“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营救星河宗弟子,其余人等不在营救范围内。”阔剑女子面色冷峻说道,看她的意思并不准备带三人一同离开。众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谢展攥紧拳头激动道:“若诸位不带这三位一同离开,我们也不走了!”星河宗几人都微微点头眼神坚定,气氛有些紧张。阔剑女子突然露出狡黠笑容说道:“我只说他们不在营救范围,并没有说他们不能跟着咱们。”众人闻言心里一松,阔剑女子一招呼,墙上的两名弩手立刻翻身而下,众人一同离开前往星辰酒楼。为了赶上队伍,赵明堂将江淮画背在了背上。行伍出身的赵明堂目光一直盯着晋墨营八人,他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之色,八人分为两组,他们始终按照某种阵型向前移动,每个小组中的四人都像是融为一体般配合默契,当发现敌人后反应迅速,几乎是瞬间就结束战斗。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晋墨营的年轻人武道境界并不算太高,最高的也只是堪堪达到了精进境,但四人配合下,爆发出的战力简直骇人听闻,赵明堂相信就算是小宗师强者单独对上一支小队也很难存活下来。赵明堂心中暗道:“这才是真正的精锐战士,就算是破军营甲士也无法与他们媲美。”“不知像诸位这样的小队,晋安势力拥有多少?”一时间没有人回答,那名阔剑女子沉思片刻后说道:“有很多。”晋墨营的年轻人在北斗城中不断出手,救下了众多星河宗弟子,他们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在战斗中大出风头,对上狮吼营精锐如同摧枯拉朽般,新韩军损失惨重。那些驾驭着灵禽的星河宗灵兽谷弟子在空中可以看到,数百星点正在快速向城中某一处聚拢。在北斗烽火阵加持下,这一切都在陈瑶光掌握之中。除了一般弟子外,星河宗还有不少高手仍在城中奋战,陈瑶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脑海中想起:“所有人现在立刻赶往城北的星辰酒楼,随晋安友人们一同离去,莫要恋战!”这些人虽然不甘,但既然掌教已经下令,自然不敢违背,他们也逐渐向星辰酒楼聚拢而去,但他们没有晋墨营保驾护航,在行进过程中死伤惨重。也有一些人不愿离去,居然违抗陈瑶光的命令继续战斗,直到战死。包括那些陈瑶光没有点名的宗师高手同样听到了这段话,但他们想要离开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被陈瑶光点名留下的几人脑海里同样响起陈瑶光的传音:“各位长辈、同僚,留下你们是我陈风对不起大家,黄信那个王八蛋除外。”陈瑶光提到黄信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也充满怒气。停顿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今天的形势对我星河宗十分不利,我希望诸位能竭尽全力助我掩护其他人撤离…”“好说。”“掌教,没问题。”“义不容辞!”“乐意至极。”“赶紧的,我时间不多了!”…众人纷纷开口,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来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们义无反顾,没有一人退缩。几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各自施展压箱底的手段,一时间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被打破,星河宗一方暂时占据了上风。“就是现在,走!”星河宗在想所有宗师高手同时听到陈瑶光急迫的话语,王满等七名宗师听令开始向北面退去,新韩和清和宗师想要追击,却被吴道陵等人挡了下来。兵主这一战消耗极大,黄信示意楚伯平在旁观战,自己则独战秦霸先,黄信的身手似乎又有了长足的长进,独面圣人一时不落下风,只是想要腾出手帮忙阻拦那些宗师就有点异想天开了。此时沈溪柳仍被冯玉琛、吴槐卿、吴北望三位高手围攻,他的身边还有四根刻满符咒柱子分别立于东西南北四处方位之中,那些柱子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似乎随时会崩溃开来。 第二百零九章 须弥幻境 四根石质柱子有一人多高,它们形成的区域,空间之力居然被限制,沈溪柳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但每一次沈溪柳调动空间之力都会让四根柱子上裂痕更多,随时都会崩溃,再逆天的宝物遇上圣人也很难扭转局面。“你们两个晋安的家伙,这圣人交给老夫,快去去帮我的徒子徒孙们。”冯玉琛大喊道,他的语气很不友好。这老祖宗在对敌之时没少向吴氏父子冷嘲热讽,吴北望不明所以,几次想要发火却是被吴槐卿拦了下来,不仅是因为局势紧张,看吴槐卿的古怪表情他应该知道一些和冯玉琛有关的旧事。听到冯玉琛的话吴氏父子并没有恼火,毕竟之前已经习惯了冯玉琛的言辞,刚刚的话已经算很客气了。“前辈独战圣人能行吗?”吴槐卿有些担忧说道。冯玉琛傲然道:“老夫成名之时这些所谓圣人还在撒尿和泥呢,对付他老夫有的是手段,你们快去!”吴氏父子闻言向后急退,一直退出了四根柱子围成的区域。沈溪柳见状笑道:“看来老夫被小瞧了,你们真以为老夫破不开这区区阵法?”他原本和善的脸庞充满威严。“你破一个我看看!”冯玉琛叫嚣道。吴槐卿、吴北望看到不远处楚伯平的示意,他们虽然不知道此时星河宗的目的,但二人毫不犹豫地拦下了两位正在追击的清和宗师,那是一位将军和一只紫色妖狐式神,正是木城拓和早姬。这两位清和高手连番大战下来气势大减,而吴氏父子虽然与圣人大战消耗不小但有墨家铠甲加持,此消彼长之下,吴氏父子将二人打的节节败退,再也无暇追击撤离的星河宗高手。沈溪柳一声大喝,双手握住破空刀斩向两根石柱之间,那里似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了沈溪柳有外界的联系,破空刀上居然没有空间之力波动,有的只是可怕的劲气,那是属于圣人的力量。“轰”破空刀释放出的刀罡斩在那道屏障之上,四根刻满符文的石柱似乎同时被击中,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其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很快就已经分不清是符文还是裂纹了。沈溪柳看到四根石柱的变化冷笑道:“我看这些柱子还能挡几下!”话音刚落,破空刀再次斩出,比刚刚更加巨大的刀罡斩在了无形屏障之上。冯玉琛咧嘴一笑得意道:“小子,你还太嫩了,接招,须弥幻境!”冯玉琛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巧的石柱,那样子与那四根符文石柱十分相似。冯玉琛也在四根石柱形成的范围之内,但沈溪柳却没有优先攻击他,除了冯玉琛的宝物层出不穷太过难缠外,主要还是四根石柱形成的屏障隔绝了沈溪柳对外界的感知,拖得时间久了延误了战机,他可没法向尊上交代。随着裂纹的变大,那四根石柱终于开始破碎,破碎处有绚丽的光芒闪耀,与此同时,冯玉琛也将手中小巧石柱抛起,一掌轰碎。五彩斑斓的强光照耀下沈溪柳这位圣人都有些睁不开眼,冯玉琛却是淡然,拍碎小巧石柱后他居然盘膝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沈溪柳暗道不妙,强光下他仍能看到冯玉琛就坐在不远处,他手持破空刀飞身而起劈了过去,破空刀距离冯玉琛越来越近,但很快沈溪柳就发现了异常,无论如何施为,近在眼前的冯玉琛就是没办法触碰到。光芒愈发灿烂,这下就连沈溪柳都没办法继续睁眼,他也只能选择闭合了双眼,神奇的是当他闭眼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强光的侵袭了。当沈溪柳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全都变了,紫斗山不见了,北斗城不见了,冯玉琛也不见了。沈溪柳处在一间房内,准确的说这里是一间婚房,房中满是喜庆的红色。窗上贴满红色窗花,墙上挂着百子图,桌上一对红烛烧的正旺,一张精雕细琢的红木床上铺着大红锦被,被面上绣着龙凤呈祥,床边红色纱幔低垂,一位身穿大红婚服头上蒙着红盖头的新娘拘谨地坐在床上。沈溪柳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锁,这场景陌生中带着熟悉,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阁下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新娘没有理沈溪柳,正当他想要再次开口时,新娘轻轻向他招了招手,模样有些俏皮。沈溪柳一脸谨慎的看着新娘,没有直接上前。“如陌,快来啊,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害羞什么?”新娘的声音清脆,语气有些大大咧咧的。如陌两个字落入沈溪柳耳中,让他脑袋嗡的一声,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但自己的心神却因为这两字而震动。沈溪柳不由自主地挪动了脚步,走到新娘面前,他伸出手就要掀起红盖头,但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依然无法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盖头,就像之前劈向冯玉琛的刀一样。那新娘像是有些急了,她悄悄掀起盖头的一脚向外看来,模样有些鬼鬼祟祟的,露出的半张脸让沈溪柳再次身体巨震,他的头开始剧痛起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皮肤白皙,一只大眼睛灵动而美丽,只是瞥了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新娘又放下了盖头。“如陌,你再不来挑盖头,姑奶奶可要自己动手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让你在屋里睡,哼!”新娘似乎有些生气了,气鼓鼓说道。沈溪柳明知和自己无关,但他此时却很是焦急,片刻之后,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手将盖头挑开了,新娘笑盈盈的看了过来。当沈溪柳看到新娘完整的脸时,头痛之感再次袭来,那是疼入骨髓的剧痛,痛的他无法再看向新娘,只能捂住自己的脑袋。“如陌,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善待人家。”新娘温柔的声音响起。接着无数嘈杂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人在打斗,兵器碰撞之声、叫喊之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这时沈溪柳的头痛之感减退,他再次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那个婚房,但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祥和样子,桌椅被推倒,各式物件洒满一地,那俏皮可爱的新娘躺在婚床上,她的胸前有一道可怕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流淌,浸染了身下的大红锦被,看起来格外凄惨。此时新娘还没有死去,她用力抬起头和一只手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张开的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眼里满是眷恋,仿佛沈溪柳就是她那刚刚完婚的夫君。沈溪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拉住新娘的手,只是依旧是徒劳,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不多时,新娘不甘地瞪大了眼睛,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倒在了婚床之上,原本喜庆的婚床却成了她的魂消玉殒之处。沈溪柳看着这一幕眼睛通红,心如刀绞,他激动开口道:“暮雪,不要!”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叫出这个名字,他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沈溪柳只觉得脑袋要裂开一般,只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痛的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疼痛难忍的沈溪柳并不知道此时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道绿色印记,而这印记上慢慢出现一丝裂纹,裂纹不断延长,整个印记都变得不稳定起来。就在此时沈溪柳的身体中涌出了一团绿色火焰,这些绿色火焰与那位神秘老者救治三位圣人时使用的如出一辙,绿火出现后就直奔绿色印记而去,将印记和沈溪柳的头颅紧紧包裹住。沈溪柳的痛苦逐渐消散,他额头上印记变得完好如初,裂痕全都被绿色火焰修补完整。沈溪柳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那个婚房,新娘还是刚刚死去的样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沈溪柳惶恐不安地开口,他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竟忘记了自己是谁,他看向死去新娘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茫然四顾,似乎想通过周围景象找出答案。沈溪柳的视线在房中一处停了下来,那里有一面铜镜,婚房内虽然已经一片狼藉但铜镜依然完好无损。他在镜中看到一个人,那是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男人身穿一身新郎官的玄端礼服,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男人的表情突然由喜转惊,片刻之后又变成愤怒和悲伤,最后他的样子犹如发狂一般好似在咆哮,只是听不到一丝声音,人生的大起大落在男人的脸上显现的淋漓尽致。沈溪柳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中的男人,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更加茫然。他看了看铜镜中的男人又看了看已经身死的新娘,一股强烈的疼痛再次从头部袭来,他最后一眼看向铜镜时,镜中出现的不是那英俊的新郎官,而变成了一位肥胖老者。这时他的头脑中恍然大悟,这才是他如今的样子,但他却并不是沈溪柳!当沈溪柳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间漆黑的暗室,但以他圣人的实力自然能够看清暗室中的一切,这里除了两张石床什么都没有。其中一张石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有些臃肿,当沈溪柳想要临近去看一眼之时,却仿佛永远到不了那张床一般,无论他怎么向前走都差了几步,再怎么看也看不清床上人的样子。停下脚步后沈溪柳不受控制地躺到了一张石床上,他居然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石床上,眼中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岩石屋顶。不知过了多久,沈溪柳的头顶上似乎有人的声音,他想起身查看却完全做不到,那人并没有碰他,而是在鼓捣着什么,一股无力和恐惧之感萦绕在他的心头。突然一道绿光亮起来,照亮了整间石壁,接着沈溪柳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绿色。他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有两种完全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一种是难以言喻的剧痛,一种是沁人心脾的舒适感,两种感觉交融,他只觉得进入了一种无喜无悲的状态。 第二百一十章 星辰酒楼 八根符文石柱破碎之后,在其他人看来,沈溪柳和冯玉琛都像凭空消失一般,他们原来所在的区域再也没有了二人的踪迹,除了二人消失,那里看不出任何异样。冯玉琛搞出的动静很大,很多人都看到是沈溪柳着了他的道。圣人居然被算计牵动了敌人的心,距离最近的木城拓甩开了对手吴北望上前查看,但他无法踏足那片区域,近在眼前却无法到达。“这片区域似乎已经不在这片空间之中,这是一位宗师高手能够使出的招数?简直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木城拓越尝试越能感受此地的不凡之处,心中震惊不已。来不及再尝试,已经有人追来了,来人却不是吴北望,而是吴槐卿。木城拓不敢大意,只能放弃尝试,他向后退去脱身离开那片诡异的区域,轻而易举就恢复了正常。吴槐卿身为亚圣高手又有墨家神秘铠甲加持,实力相当强横,木城拓再也无暇去探究沈溪柳的消失,只能全力抵挡起吴槐卿的攻势。吴北望没有过来支援,而是与式神玉阳天战在一起,早姬空有亚圣境界却不擅长战斗,二人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沈溪柳的消失让另外两位圣人白若兮和秦霸先心中大惊,他们没想到原本看起来优势最大的沈溪柳会出现问题,但同为圣人他们并不认为沈溪柳会真正阴沟里翻船,毕竟圣人的实力足以碾压一切阴谋诡计。有老祖冯玉琛大显神威,星河宗众高手士气大振,在实力和人数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拖住了敌人,就连敌方两位圣人都与陈瑶光和黄信打的不分伯仲。短暂的爆发虽然拖住了敌人但也不能彻底击败,很快就有新韩与清和宗师突破了星河宗高手的阻拦,向王满等人撤离的方向追去。白若兮虽然在与陈瑶光激斗,但她时刻关注着桃子的动向,她知道此刻桃子就在北斗城中。“陈掌教,做个交易如何?”白若兮突然停手开口道。陈瑶光皱眉道:“事到如今,你我还能谈交易?”没有弄清白若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暗中调息起来。白若兮轻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人都是如此,你我虽称呼上被尊称一个圣字,不过也是个凡人而已,利益二字谁也不能免俗,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让圣人反水也不是不可能的!”白若兮似乎是在示好,言语中释放出一个重要信号,那就是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她这个圣人就可以反戈一击。若是能得到白若兮的支持,此消彼长下,星河宗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陈瑶光眉头皱的更紧,疑惑说道:“哦?看来老夫手上有让白长老心动东西?让老夫猜一猜,是星河宗的月之!”白若兮被点明目的也没有丝毫尴尬,她干脆地点头说道:“正是,若是陈掌教可以将那拥有月之书传承的小丫头交给我,我可以反水帮助星河宗,如今沈溪柳生死未知,你我联手就算是当场斩杀秦霸先也不是没有可能。”陈瑶光眼睛一亮,似乎是被打动,他边思索边说道:“很诱人的交易,就算是老夫都有些心动了,容我想一想。”白若兮露出和善笑容,好像二人已经化敌为友般,似乎只要陈瑶光答应与白若兮交易,胜利的天平就会奇迹般向星河宗一方倾斜。陈瑶光眼神突然变得冷峻起来说道:“老夫拒绝和白长老交易!”白若兮一脸难以置信,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陈掌教,若是不与我交易,星河宗今天恐怕难逃一劫!”白若兮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严肃。陈瑶光笑了,笑的很是开怀,他边笑边说道:“若是老夫答应与白长老交易,恐怕不仅会失去月之书,星河宗也会输的更加惨。”白若兮挤出一丝笑容道:“陈掌教何出此言?”“不说你我的弑师之仇,也不说月之书传承对星河宗的重要,单说白长老,月之书对白长老的修炼确实很重要,但白长老却不可能为了区区月之书而背叛幕后黑手,我猜你不敢!”陈瑶光说到最后眼神中有挑衅之色。白若兮闻言也笑了:“看来陈掌教掌握了一些了不得的情报啊,什么事情也瞒不过陈掌教的眼睛。”“多说无益,既然白长老的诡计没有得逞,那就继续战。”陈瑶光再次汇聚出一把星剑,身上不断有星辰闪烁,看起来气势汹汹。白若兮没有立刻动手,她在和陈瑶光交谈时有一只手始终保持着一个掐诀的动作。当陈瑶光持剑攻来时,她的那只手立刻指向即将落下的月亮,一道光柱射向远方,遥遥望去看不到尽头,仿佛与那轮圆月连接在了一起。“不好!”陈瑶光心中大惊,他虽然不知道白若兮此举想要干什么,但敌人要做的事自然是我方需要阻止的,此举也不例外,陈瑶光全力施为,星剑划过天空,直刺向白若兮的手臂。白若兮见陈瑶光攻来似乎有些慌张,她匆忙闪躲,避开了陈瑶光的全力一击,但手中释放的光柱也被这一击打断,白若兮一脸愤怒与陈瑶光展开激战,仿佛自己的算计被陈瑶光识破坏了。距离陈瑶光和白若兮很远的地方,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道人影从月光中钻了出来,那是一位少女,她的长相与白若兮十分相似,只是要矮小了不少,像个孩子一般。那小版白若兮出现后立刻朝着城北疾驰而去。陈瑶光很快察觉到这一变化,他怒道:“该死,原来拖延时间才是你的目的,看来是老夫失算了。”白若兮化出一道分身但她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此时她引动潮汐之道爆发出惊人气势,全力攻向陈瑶光,陈瑶光无奈,只得被动抵挡。星辰酒楼位于北斗城北主街附近的一条并不算繁华街道上,以星辰为名在北斗城中并不少见,因为星河宗的缘故,北斗城百姓对于跟星辰有关的事物也是十分喜爱。地理位置不佳,名字也平平无奇,就连酒楼本身也只是一栋普通的三层小楼,这样的酒楼在北斗城这座颍州数一数二的大城中并不显眼。不过就是这样一家酒楼在北斗城中的生意却是十分火爆,原因无他,这里的饭菜异常美味又价格公道,不管是城中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喜欢来此吃饭,就连星河宗弟子和管事下山之时也愿意在此停留品尝些美味佳肴。星辰酒楼明面上是酒楼,暗地里却是晋安在北斗城中的据点,因为顾西风的缘故,楚伯平对北斗城格外重视,这里的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楚伯平一同逃出永安城的陆正良亲传弟子之一。掌柜名为姜蕊,在陆正良弟子中排名老三,是众弟子中唯一的女性,如今的她已经四十多岁,十多年过去她的相貌变化并不大,徐娘半老,余韵犹存。北斗城大战一起,星辰酒楼便大门紧闭不再营业,城中巷战激烈时,姜蕊也是选择袖手旁观,没有接到晋安命令前,她并没有对星河宗弟子伸出援手。此时星辰酒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打尖住店的客人和一般伙计都被迷药迷倒,转移到了附近的宅院之中,酒楼中余下的都是属于晋安的人马。一支晋墨营小队带着两名星河宗弟子出现在街道尽头,他们之中,不仅星河宗弟子伤势极重,就算是那四位晋墨营的年轻男女也是受伤不轻,有位手持阔剑的年轻汉子甚至有一条胳膊无力的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他们全力奔跑,距离星辰酒楼越来越近,突然他们的身后有数十名狮吼营战士追了上来,这些新韩军气势汹汹,眼神中满是杀意。星辰酒楼上二楼、三楼窗子被打开,从中伸出许多巨大的机关弩,再加上隐匿在楼顶上的巨弩,它们齐齐指向追击而来的数十新韩军。没有人下达命令,一支支粗大的箭矢极为默契地从天而降,重重轰击在新韩军的身躯之上,几乎箭无虚发。酒楼门口,桃子手持月环而立,时刻注意着街道上的局势,见有敌人攻来,她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她的身边跟着十五具如活人一般灵活的傀儡,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每一个都有精进境以上的实力。操控它们的正是以李瑞雪为首的晋傀卫,五位晋傀卫的木箱里除了兵主部件居然还有这么多傀儡,不知道是如何装入其中的。他们的机动性不强,从天而降后就选择在星辰酒楼附近找寻星河宗弟子。在找回几名星河宗弟子后,晋傀卫不再适合继续向远处进发,他们选择帮忙守卫住星辰酒楼。桃子和十五具傀儡在与新韩军交手之后,楼上巨弩就不再射出箭矢,而在巨弩扫射下还活着的新韩军只剩下二十人左右,面对桃子一人他们都无力反击,更何况还有十五具傀儡,一触即溃已成定局。解决掉敌人后,桃子反悔星辰酒楼门前,十五具傀儡紧随其后,回到酒楼门前待命。现在星辰酒楼里已经有不少星河宗弟子和晋墨营小队,仍有一战之力的人分部在酒楼各个位置小心戒备着,此时的星辰酒楼如同铁通一块,就算是宗师高手独自前来也绝无生还可能。北斗城北城门处,一大队人马向城内行来,他们足足有五千余人,为首的正是狮吼营统领宣大有,他们得到消息而来,目标正是星辰酒楼。 第二百一十一章 埋伏 江陵府邸内,除了满地的尸体外,已经有上百名新韩军将这里团团包围,一位军医蹲在山久丸身边紧张的救治着。山久丸斩杀江陵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他的伤势很重,军医忙活了半天才让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山久丸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位新韩军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紧张地推开了军医,军医一屁股坐在地上,山久丸艰难地坐起了身。“大人,你的伤势很重,现在还不能乱动!”军医被推倒也不气恼,连忙起身上前劝到。“滚开!”山久丸厉声道,军医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山久丸环视江府后院的众多新韩军大声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一位将领模样的新韩军走上前陪笑道:“大人,北斗城还没有彻底拿下,留大人单独在此恐怕会有危险。”山久丸剧烈咳嗽两声,依旧态度坚决道:“都出去,老子不需要你们保护!”新韩将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下令全体撤出了江陵府,院中只留下山久丸一人。山久丸见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他盘膝而坐从怀中掏出一枚闪烁着幽幽绿光的晶莹小球,一脸肉疼的看了小球一眼,将小球摔在了面前的地上。小球的材质并不坚固,撞击到地面上立刻碎裂开来,一团绿色火焰从中升腾而起钻入山久丸体内。一眨眼功夫,山久丸的体表就被绿色火焰包裹,浓郁的生机荡开,山久丸一脸享受的闭着眼睛,舒服地低吟出声。山久丸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内伤也在绿色火焰的滋养下快速恢复着,不多时,绿色火焰消散,山久丸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虚弱和疲倦一扫而空。“神使赐予的宝珠又用掉了一颗,奶奶的,这群中原人都是难啃的骨头,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山久丸恨恨说道。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白藏,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的江陵,径直向府外走去,门外的新韩军见到已经生龙活虎的山久丸心中诧异,不过并没有人出言询问。…紫斗山巅,一只古怪的木鸟腾空而起,向北斗城飞来,木鸟背上坐着一个人,他眉头紧缩,不时发出剧烈咳嗽。…星辰酒楼后院内已经聚集了大量星河宗弟子,他们身上的星辰光点并不耀眼,但聚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了,让整个星辰酒楼看起来都白蒙蒙的,在漆黑的北斗城中格外显眼。星辰酒楼距离城墙并不远,宣大有的五千狮吼营将士在距离星辰酒楼不远处停了下来,宣大有下达命令后,五千人兵分五路朝着星辰酒楼合围而来。星辰酒楼门前的街道两端同时出现上千甲士,他们结成军阵向前推进,最前方的盾兵手持巨大铁盾形成盾墙护住了队伍的前方和头顶,显然宣大有已经注意到星辰酒楼中的巨大弓弩。两支队伍的最后方是狮吼营弓手,他们手持长弓弯弓搭箭,大量箭矢化作箭雨齐刷刷射向酒楼的窗口和楼顶,一时间,那些巨弩没有展开反击,甚至没有任何一支巨弩出现在新韩军视野内。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敌人和铺天盖地的箭雨,就连桃子和晋傀卫们操控的傀儡都只能暂避锋芒,退回酒楼内。星辰酒楼后方的街道上同样出现了狮吼营甲士的身影,这些甲士靠着墙壁小心地移动,尽量不发出声响,显得有些鬼鬼祟祟,很快这些人就接近了星辰酒楼。有两路狮吼营甲士翻上距离酒楼不远处的院墙,在屋顶上鬼鬼祟祟的朝着星辰酒楼移动。北斗城遭逢如此大战,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大多数百姓自然都无法入眠,很多人躲在自家宅院中看到了屋顶的新韩军。他们哪里敢触这些军爷的霉头,都默不作声,有孩子的都捂住了孩子的嘴巴,生怕发出声响,他们紧张地看着狮吼营将士路过,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新韩军一言不合就对他们大开杀戒。狮吼营军纪严明,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他们不屑对平民出手。星辰酒楼犹如一座孤岛,马上就要被五千狮吼营包围,宣大有身处酒楼前门街道的军阵之中盯着静悄悄的酒楼,他此时已经收起笑容,表情十分严肃,心底有些不安。急于围攻星辰酒楼的新韩人没有发现,早就有人埋伏在酒楼周围。一道身影隐匿在酒楼后方的街道阴影中,他静静盯着悄悄行进的狮吼营甲士,那些精锐甲士在距离他一丈多远的地方走过,没有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眼神冰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拥有如此厉害的隐匿手段当然是顾西风无疑了。顾西风和桃子并没有参与营救星河宗弟子,而是直接来到星辰酒楼之中,姜蕊虽然不认识他们,但顾西风有楚伯平送给自己的令牌,那令牌独一无二,姜蕊立刻就确信他就是楚仲安。简单介绍形势后,顾西风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星辰酒楼。姜蕊负责在酒楼中安置被救下的星河宗弟子,桃子守住酒楼前门,而顾西风则安排着不断赶来的晋墨营埋伏在酒楼内外。没有时间与故人交谈,也没有时间询问同门的死伤情况,如今顾西风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些同门平安带走,只是匆匆一瞥,看到几乎没有人毫发无伤,他就已经能够猜到这些弟子经历战斗的惨烈情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晋墨营并不是真正攻城略地的正牌甲士,他们擅长的与七杀营密探有些类似,有墨家器物辅助,他们隐匿身形的手段相当高明,在新韩军大举进攻之时并没有露出端倪。陈瑶光利用北斗烽火阵弄出的星辰光点虽然可以帮助晋墨营很快找到星河宗弟子,但也会暴露星河宗弟子们的踪迹,如此聚集在星辰酒楼,被大举进攻也是顾西风预料之中的事。顾西风从怀里掏出一支奇怪的木盒,木盒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上面有一个古怪的凸起,他见时机已经成熟,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在凸起上。这东西只要按下,方圆数百丈内的晋墨营都可以察觉到,这是顾西风定下发动攻击的信号,如此古怪的手段,当姜蕊将东西交给顾西风时,顾西风也不由感叹墨家机关术的神奇。在顾西风按下木盒凸起之后,暗藏在星辰酒楼内外的杀机终于显现出来。无数弩箭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屋顶上的狮吼营甲士,那些弩箭穿透力极强,甲胄根本无法抵挡,很多甲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下。与此同时,酒楼门前的狮吼营军阵后方一片混乱,原本还不断弯弓搭箭的弓手已经倒下了一大片,隐匿在墙边、树上的晋墨营突然出手,他们借助钩爪绳索快速滑过,在移动过程中,弩箭瞄准了那些毫无防备的弓手。新韩弓手几乎遭受灭顶之灾,那些射向酒楼的箭雨自然也就不见了踪迹。那些狰狞的巨弩再次显露出来,对着新韩军阵就是一通狂轰,就算是铁盾也无法抵挡巨弩射出的粗大弩箭,两侧的军阵都被射的七零八落,伤亡惨重。酒楼后方街道悄然前进的新韩军也遭受到了晋墨营的攻击,这些精锐甲士哪里知道他们隐匿行踪的手段在晋墨营眼里是多么的拙劣。顾西风此时也没闲着,他利用如同鬼魅般的身法不断在敌人被打乱的队列中穿梭,手中两把胭脂泪轻易收割着新韩甲士的性命。“敌袭!”“有埋伏!”“小心戒备!”预警的叫喊声在新韩军中不断响起,宣大有在晋墨营出现后立刻组织狮吼营展开反击,新韩刚刚稳住一些局面,桃子后面跟着十五具墨家傀儡和大批手持阔剑的晋墨营从酒楼中冲了出来。桃子那巨大的月亮再次浮现,映照着她的婀娜身姿如同月之仙女下凡般,有巨大月亮加持,桃子在宗师高手中也算是顶尖存在,新韩军本就被巨弩射的乱成一团,桃子冲入其中如入无人之境。她的动作飘逸轻盈似翩翩起舞,但在新韩人眼中,桃子就像是挥舞着镰刀的恶魔,不断收割着狮吼营甲士的性命。十五具墨家傀儡与桃子各向一方军阵发起冲击,这些傀儡虽然个体实力与桃子相差甚远,但胜在数量众多又配合默契,再加上它们好似刀枪不入的身体,杀伤力并不比桃子逊色多少。有桃子和傀儡在前冲锋,那些晋墨营剑士轻松无比,他们只需要跟在后面冲杀,偶尔有明枪暗箭袭来也可以变幻出巨盾格挡。后方突袭的弩手在狮吼营的逼迫下落到地面上,他们抽出止战刀与狮吼营精锐战在一起,这些晋墨营战士与狮吼营短兵相接战斗力依旧强横,千变万化的止战刀让狮吼营甲士防不胜防。两个狮吼营军阵遭到包夹,再加上头上还有巨弩轮番狂轰,眼看着袍泽们如土鸡瓦狗般被屠戮,再悍勇的战士也会心生恐惧,狮吼营将士们士气低落谷底,如此还没有溃逃已经对得起精锐之名。没有宣大有的指挥,那些从屋顶突袭的狮吼营将士更加不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晋墨营的弩手不仅行踪隐蔽而且移动迅速,狮吼营想要反击都无从下手,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兄弟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跟我冲,杀进那酒楼中与敌人血拼到底!”“传我命令,全速冲锋,誓死不退!拿下酒楼!”两边带队的狮吼营将领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先后大喊出声,将士们顶着不断射来的弩箭冲入了星辰酒楼后院之中,等待他们的是数百名对新韩军满是仇恨的星河宗弟子…惨叫声从酒楼后院不断传出,再悍勇的战士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也只是待宰的羔羊。宣大有眼看着自己的儿郎们一个个倒下去自责不已,他十分后悔,但并不是后悔自己的排名布阵,即便是遭遇埋伏,精锐的狮吼营将士也未必会吃亏。但敌人的手段不仅匪夷所思而且破坏力惊人,绝不是他区区五千狮吼营将士就能抵挡的,从他领兵来到星辰酒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此战的失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宣小戊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狮吼营将士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被那如仙女下凡般出身脱俗的年轻少女压制的喘不过气,宣大有的内心愈发沉重起来。桃子手中月环飞出击向宣大有,宣大有以剑格挡,虽然挡住了攻势却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人抛飞出去好远,砸倒了一片狮吼营甲士。宣大有在手下甲士的搀扶下支起肥胖的身躯艰难站了起来,他拭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眼中满是悲凉之色。宣大有做了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他将手中的佩剑插在了地上,赤手空拳缓慢走向桃子。“摘星妙手,多久没有真正施展过了…”宣大有盯着自己的一双手口中低喃,他的手并不肥胖甚至有些秀气,如同少女的手一般,修长而洁白。他的双眼有些失神,陷入了回忆之中…晋安王朝如日中天之时,瑜州有一位响当当的人物扬名江湖,那便是摘星盗圣宣小戊,这位小偷中的佼佼者号称只要被他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被他偷到手里。宣小戊的名号里虽然也有个圣字,却是和化道境圣人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江湖中人对这位神偷的恭维。上到王公大臣收藏的宝物,下到富商巨贾家中的金银,都难逃这位摘星盗圣的毒手,宣小戊偷盗得手后还会留下自己的名帖,可谓嚣张至极。晋安朝廷对宣小戊十分头疼,大理寺曾派出在晋安朝廷声名赫赫的十二名捕快对其围追堵截。宣小戊此人不仅梁上技艺高超、轻功上乘,武艺也十分了得,经过三个月的追捕,十二名捕快不仅没有抓住他,还被他反杀三人,晋安大理寺因此事沦为天下笑柄,而宣小戊这个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追捕失败后,晋安朝廷贴出悬赏令通缉宣小戊,赏金高达千两,引得江湖上暗流涌动,人怕出名猪怕壮,若是能够活捉这位盗圣,不仅能获得千两黄金还能一举名扬天下,不少豪杰都对宣小戊这位所谓盗圣产生了兴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明知这位盗圣是难啃的骨头,还是有不少自认不凡的家伙对其趋之若鹜,被惦记上的宣小戊对江湖宵小的骚扰不胜其烦,他故意露出破绽,泄露了自己的行踪。瑜州奉阳郡落花楼内,宣小戊这位盗圣独坐顶楼雅间,五十三位江湖豪杰闻讯而来,无需多言大战一触即发,宣小戊此战丝毫不留情面,一双摘星妙手大放异彩,独战五十三位豪杰不落下风。最终宣小戊身负重伤,而五十三位英豪当场死亡二十五人,重伤致残二十二人,只有六人轻伤逃离,宣小戊则离开落花楼消失的无影无踪,伤势痊愈之后才再次重出江湖。落花楼一战过后,宣小戊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再也没有江湖宵小敢招惹他,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千两黄金、一战成名固然诱人,但小命却是更加重要。宣小戊所盗财物除了自身花销和一些特殊宝物外,他将大多数钱财都散给了贫苦百姓,与偷盗时的高调不同,宣小戊散财之时从未留下过姓名,所以很少有人将摘星盗圣与瑜州大散钱财的神秘善人联系在一起。宣小戊,原名宣小五,看名字就知道出身并不好,他本是晋安境内一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和祖母相依为命,祖母在世的时候对他很好,凭祖母在外做些活计勉强还可以养活二人。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宣小戊五岁的时候,他的祖母身患重病,很快就撒手人寰,只留下宣小戊一人独活在世间。祖母死后,年幼的宣小戊根本无力料理祖母的后事,他在好心邻居的帮助下,变卖了家中所有的值钱物件又由邻居资助了一些钱财才将祖母下葬。年仅五岁又家徒四壁的宣小戊没有了任何生活来源,照理说只能沦为小乞丐,甚至饿死家中也是有可能的,幸而瑜州民风淳朴,他的邻居虽然也不富有但对这小家伙颇为照顾,宣小戊愣是靠吃着百家饭长到了七岁。七岁的宣小戊机缘巧合下救下了一位身受重伤的老者,谁成想此人居然是摘星门的掌门。摘星门由百年前天下第一神偷沈三创立,沈三的一手摘星妙手不知偷盗了多少宝物,而摘星门的门人弟子也都是厉害的梁上君子。偷盗门派自然遭人记恨,不过摘星门行事隐秘,门人又都是轻功高手,身手不凡,百年来那些想要寻仇或是觊觎摘星门宝物的门派、高手不少,他们却连摘星门的宗门所在都没有找到,所以摘星门百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不过没有宗门可以一直兴盛下去,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代的摘星门门人大多资质平庸,大意之下摘星门的宗门所在被人发现。只一夜间,摘星门就被大批高手攻破,宗门内弟子全部被杀,出手之人除了寻仇的也有不少是为了宝物而来,摘星门内宝物几乎都被洗劫一空。那一夜,只有摘星门老掌门凭借着强横一些的实力逃出一劫,却也重伤濒死,恰巧被宣小戊救了下来。宣小戊对老掌门有恩,再加上掌门看出他修炼摘星门功法资质奇佳,立刻要收宣小戊为弟子,年幼的宣小戊只觉得此事有趣,就欣然答应。拜师礼后,老掌门以摘星门的规矩将宣小戊原名中的“五”字改成了“戊”,宣小戊也正式成了摘星门的弟子,只不过那个门派已经不复存在了。老掌门用了三天时间将摘星门功法和绝学摘星妙手尽数传授给宣小戊,此时他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摘星门偷盗百年,有此一劫乃是报应,小子你无需为摘星门报仇,以后也无需以摘星门弟子自居,但你要记住,不义之财,取之必祸,偷盗之事有损阴德,偷盗之财要救济贫苦,才有可能善终。”老掌门留下嘱托就洒脱离开了宣小戊的家,最终老人死于街头很快被仇家发现,与摘星门有关的所有恩怨也随着老人的死而烟消云散。宣小戊资质确实了得,他独自摸索居然将摘星门功法和绝学都修炼到了十分高深的程度,凭借着高明的手段宣小戊很快在江湖上混出了明堂。有了老掌门的嘱托再加上那些贫苦邻居对他的恩情,宣小戊的散财之举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三家分晋后,占据瑜州的新韩朝对宣小戊的事并没有多么上心,这位盗圣依旧活跃在江湖之中。所谓高手寂寞,也是因为年轻气盛,这位盗圣只在民间偷盗已经无法令他满足,在一位好友的教唆下,宣小戊将偷盗目标定在了新韩王宫之中。那一夜,阴云密布,天格外的黑。寅正时分,新韩王宫依旧守卫森严,只不过此时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候,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禁军也不免有些松懈。宣小戊一身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趁着禁军不备施展轻功跨过了王宫宫墙。进入王宫后,宣小戊趁着夜深人静在宫中四处游走找寻着真正值钱的宝贝,巡逻的禁军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踪迹。然而王宫戒备森严,可不只是普通禁军甲士而已,宣小戊很快就惊动了王宫中真正的宗师高手。宣小戊的武道修为在江湖上并不算弱,但也只是精进境高手。面对真正的宗师,他的摘星妙手几乎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就连想施展轻功逃跑,他的速度也比不上宗师高手。宣小戊不出意外地惨败被俘,被五花大绑关押起来,并且由那位宗师亲自看管他,他就算手段高明,也是无用武之地。宣小戊自幼吃百家饭长大所以特别不挑食,可能是太怕挨饿了,他手里有钱后特别喜欢吃东西,也特别能吃,久而久之,他的身材不免的发福起来。肥胖的盗贼高手,宣小戊的形象实在是有些太过特点鲜明,他的身份很快便被调查清楚。“宣小戊,你这小贼胆子真大,居然胆敢夜闯王宫,你老实待着,等着明日陛下亲自发落。”宗师高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便继续闭目盘膝打坐起来。宣小戊知道自己完了,王宫偷窃,这罪名就算不株连亲友也绝对是千刀万剐的罪名。他被抓到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宣小戊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宗师高手紧闭双眼,他自己虽然被封了穴道,手上的功夫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很快宣小戊就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正当他准备悄然桃之夭夭时,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将宣小戊一把扔了回来。“若是再想要逃,杀无赦!”宗师面无表情说道。在宗师的示意下,有禁军再次将宣小戊五花大绑起来。等待着发落的时间显得异常漫长,宣小戊内心满是悔恨和不安。天亮之后,宣小戊毫无意外地被带到了新韩王韩林甫面前。面对着一脸笑意的新韩王,宣小戊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事已至此,即便是被千刀万剐他也无力反抗。“你就是那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摘星盗圣宣小戊?”韩林甫问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宣小戊。”宣小戊此时语气平和,毫无惧意,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之意。“小胖子还挺有骨气!”韩林甫笑道。“给这位小兄弟松绑,朕倒要看看这所谓摘星盗圣手段有多高明!”在韩林甫的命令下,很快就有禁军走上前来,然而还没有来得及给宣小戊松绑,宣小戊就自己解开了绳索,站了起来。韩林甫眼中闪过异色,他一个闪身来到宣小戊面前,以雷霆手段攻向宣小戊,二人实力相差不多,宣小戊对这位新韩王也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宣小戊利用摘星妙手破掉了韩林甫的防守,正当宣小戊要掣住韩林甫时,数道身影在旁蹿出,将他压倒在地。韩林甫摆了摆手示意众高手退下,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宣小戊说道:“小子,朕有些喜欢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朕干?”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宣大有 宣小戊自顾自爬了起来,他听到韩林甫的话表情有些茫然,低声说道:“在下只是一个盗贼,难道新韩王陛下需要偷什么东西?”“朕坐拥一州之地,想要什么自会有人寻来,何须去偷!”韩林甫眼睛一瞪,霸气说道。年轻的宣小戊眼神更加迷茫,弱弱问道:“既然陛下不用偷东西,我这小小盗贼能帮陛下什么?”“小子,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名留青史,小偷小摸算什么英雄,你就算成了盗圣,死后又有几人能记住你!”韩林甫一把抓住了宣小戊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道。有了之前的经验,宣小戊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似乎被韩林甫的气势震慑,眼神有些胆怯,一时说不出话来。韩林甫用力一推将宣小戊推倒在地上,宣小戊有些失神,没有丝毫反抗。韩林甫居高临下傲然说道:“偷东西不可耻,但一个男人不能只拘泥于偷些钱财,你应该有更加远大的志向,比如窃国、盗这天下!”宣小戊的眼神更加错愕,联想到韩林甫王位的由来,窃国这件事韩林甫已经真的做到了!“我只是一个贼…我这种人真的可以参与逐鹿天下吗?”宣小戊声若蚊蝇,语气中有些自卑。“不要妄自菲薄,你小子好歹混出了个盗圣的名头,朕在你这年纪不过军中小卒而已…”韩林甫的语气软了几分,宣小戊的眼神亮了起来。韩林甫走上前将宣小戊拽了起来说道:“偷东西没意思,跟朕混,朕带你看看什么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什么事情?”宣小戊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问道。“打仗!策马奔腾破阵杀敌!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那种血性的日子才是男人该过的,就算有朝一日运气不好马革裹尸又何妨!老子悍勇无双!”韩林甫的眼中满是狂热之色,可以看出他对于领兵打仗那是真的热爱。宣小戊也被韩林甫的话语感染,眼神中有些向往。“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随朕征战天下,要么现在就去死,毕竟王宫偷盗本就是死罪。”韩林甫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宣小戊被韩林甫态度的巨大变化搞的有些懵,不过他出于本能还是急迫说道:“我要活着,我愿意追随陛下!”韩林甫大笑道:“哈哈哈,好,很好,你以后就是朕的人了,不过你的名字朕不喜欢,小戊,又小又无,听着就让人窝火,老子的人就得又大又有,你以后就叫宣大有了!”宣小戊急忙下跪说道:“臣宣大有谢陛下赐名!”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了盗圣宣小戊,只有新韩军中将领宣大有!“好了,把宣大有带下去好生伺候,多给备些珍馐美味!”韩林甫吩咐道。宣大有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拱手道:“谢陛下恩典,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韩林甫语气温和道:“但说无妨!”“…臣终归只是个匪盗出身,臣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陛下赏识?”宣大有沉吟片刻后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之色。韩林甫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开口道:“原因嘛倒是有不少,最重要的是眼缘,朕就喜欢小胖子!”宣大有脸上尽是尴尬之色,在韩林甫的示意下,他被带到一处偏殿之中,享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服侍。从此宣大有就加入了新韩军成了军中的低级将领,不过韩林甫在安排他进入军队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也没有让人给予关照。宣大有出身贫苦,性格也随和,很快就和手下的兵士打成一片,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也有不服他的兵士和同僚找他麻烦,不过宣大有凭着自己的智慧将各种问题通通化解。军队之中强者为尊,宣大有的实力放在新韩军中绝对是拔尖的存在,很快他就凭着军功提升了军职。这时候新韩王韩林甫再次召见了宣大有,二人彻夜长谈,韩林甫将自己带兵打仗的经验通通教给了宣大有,宣大有感动的一塌糊涂。从那以后,韩林甫开始重用宣大有,再加上自身足够优秀,他的军职也是水涨船高。宣大有成为新韩军中大将后,他才从与其交好的宗师高手口中得知韩林甫当年招揽他时对他的评价。“此子自幼失去了全部至亲又家徒四壁,年仅五岁的他却是硬生生靠着邻居的救济活了下来,说明此子命硬,久经沙场之人只有足够命硬,才有机会成长成为真正的统帅!”“据情报称,摘星门一朝被灭只有掌门逃了出去,而那掌门的尸体几天后出现在距离这小子家不远的街上,多年之后这小子以一身摘星门神通横行江湖。”“略微联想便可以知道,摘星门掌门在死前将功法交给了这小子,他靠自己摸索掌握了摘星门功法的奥秘,这说明此子运气极佳,资质也不错。”“这小子成名之后,晋安十二名捕联手抓他,不仅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说明此子善于算计。”“他落花楼上独战群雄还能全身而退,以此杀鸡儆猴,说明此子不仅手段高超而且杀伐果断。”“屈屈盗贼,胆敢踏足我新韩王宫偷盗,被俘之后多次识图逃脱,就算见到了朕还敢动手,说明此子胆识过人。”“这样的人若是能够耐心打磨,绝对会成为我新韩王朝未来的将帅之才!”宣大有得知真相后感动的无以复加,士为知己者死,从那以后宣大有就决定把这条命都交到了韩林甫手上。…往日的回忆不断在眼前浮现,狮吼营将士惨死的画面、新韩王对他的赏识与恩情,种种刺激让宣大有眼睛红了。“我宣大有绝不会让陛下失望!”他每向前走一步,气势就提升几分,身上开始有强大的劲气波动。“不好,这新韩将军突破了!”桃子心中大惊,双手凝出两轮月环射向宣大有,她这一击威力惊人,若是换成之前的宣大有必然毫无生还可能。然而当月环临近宣大有身前时,宣大有双手上白光闪烁。“摘星妙手!”随着宣大有一声大喝,他那秀气的双手在胸前滑动出古怪轨迹,在没有触碰到月环的情况下,居然让气势汹汹的月环冲势大减,随着他向上一推,两轮月环被推到了天空之上。“轰”宣大有身上的气势再次暴涨,彻底踏足了宗师境界,他两手上闪烁的白光也化为了七彩之色。突破之后,宣大有并没有冲向桃子,而是向后急退,此时上千人的新韩军阵也就只剩下二百余人。桃子本以为宣大有会与她一战,所以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选择严阵以待,但宣大有的举动却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等她再去追击就有些慢了,突破之后的宣大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宣大有很快冲到了战阵最后方,在那里晋墨营战士们正凭着那些变幻莫测的墨家手段屠戮着狮吼营甲士。“传我命令,全军撤退!”宣大有一声大喝,闪身冲到了晋墨营战士面前,晋墨营战士们立即有五把止战刀刺向宣大有。“摘星!揽月!”宣大有口中低喝,七彩之色的双手伸出,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五把止战刀聚拢在一起,止战刀的锋刃似乎对他的手完全造成不了伤害。随着宣大有用力一收,五把止战刀被他用一只手夺了过去,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以掌拍向那几位晋墨营战士,他的出手速度极快,几乎看不真切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那几人就倒飞了出去。墨家铠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五名晋墨营战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生死不知,宣大有将那五把止战刀扔给了身边的狮吼营甲士。正在这时,桃子终于到了,她手握月环攻向宣大有,宣大有丝毫不惧,与桃子战到一起。“不要恋战,立刻走!”随着宣大有的一声大喝,新韩军开始向后退去,晋墨营战士因为宣大有的爆发而有些招架不住,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山久丸来袭 宣大有在与桃子缠斗之余看着狮吼营将士们突破了晋墨营的防线,他的心中安定了很多,对桃子的攻势更加专注,威力也大了很多,居然一时不落下风。宣大有没想到的是,当他战斗之余再次瞥向街道尽头的时候,他看到那些已经逃脱的狮吼营将士居然又跑了回来,而比之前还要多的晋墨营战士追在他们身后不断收割着他们的性命。“不好!”宣大有一脸骇然,他想上前支援,但桃子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对宣大有的攻势更加猛烈,这让他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属下被屠戮。随着时间的推移,晋墨营战士已经越来越多,余下的狮吼营甲士再也抵挡不住,开始溃败。宣大有满脸不甘,他发出一声怒吼,本以为突破了境界最少还能救出一些袍泽,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就算已经是宗师境界却丝毫改变不了什么。有宣大有坐镇的新韩军阵已经只有百余人,让人绝望的是,宣大有带来的五千人如今也只剩下不足二百人,其他人即便还没有战死也只是在苦苦支撑。宣大有状若疯狂,他的气势再次提高,只是手上的七彩光芒竟变成了漆黑之色。“遮天,蔽日!”随着他的一声大喝,桃子只觉得自己眼前尽是漆黑之色,宣大有手中黑芒如同黑烟般将桃子团团包裹,封闭了她的神识。“月亮最不怕的就是黑夜,给我散!”桃子身后的巨大月亮爆发出惊人气势,皓月独有的清冷光芒大放,将那些黑光尽数驱散。当黑光消散的时候,一道身影腾空而起,一掌拍出直击桃子面门,正是宣大有,他的时机选择恰到好处,桃子发现他之时已经没有时间多做反应,若是被这一击拍中,即便有月之传承护体,重伤是跑不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宣大有的身侧,已经突破宗师境界的宣大有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到对方的踪迹,可见其隐匿行踪的手段多么了得。在新韩军逃脱被晋墨营拦截而回之时,顾西风就已经来到了这里,但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始终隐匿踪迹等待机会。宣大有发动的绝杀一击也是顾西风等待的大好机会。顾西风一个闪身就来到宣大有身前,手中胭脂泪直刺向宣大有的胸膛。宣大有已是宗师境界,立刻察觉到顾西风的攻势,电光火石间他只是变换了身体的姿势,尽量避开顾西风的匕首,而拍出的一掌不仅没有收回,反而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他这是在和桃子搏命。桃子面对宣大有的搏命一击丝毫不见慌乱,她的眼中有光芒亮起,那是月之光辉。“月蚀!”随着桃子一声低喝,她的身影瞬间虚幻起来,宣大有的那一掌居然透过了桃子的身体,下一刻,桃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滚开!”此时顾西风的匕首已经刺进了宣大有的身体,不过还是被宣大有躲过了要害只是刺入了他的右胸外侧,胭脂泪极其锋锐,宣大有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胸前的剧痛让宣大有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心里更是一片冰凉,用尽了手段的一击居然被桃子轻松化解,随着桃子那声“滚开”钻入宣大有的耳朵,他只觉得一股古怪的巨力将他撞飞了出去。顾西风见宣大有被桃子振飞,他重重踏在地面上向宣大有疾驰而去,大有痛打落水狗之意。宣大有强忍着剧痛,将摘星手施展到极限,他双手闪烁七彩之光在空中虚抓,就好像抓住了什么实物一般,以不符合常理的诡异姿势稳住了身形,面对着顾西风的刺击,宣大有靠着摘星手轻松化解。将宣大有震飞之后,桃子的身形重新凝实,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有继续追击宣大有,而是站在原地调息起来,桃子身边的晋墨营剑士见状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狮吼营甲士有人想偷袭桃子却都被晋墨营挡了下来。宣大有面对顾西风,宗师境界对阵小宗师,实力碾压明显,顾西风节节败退,不得已只能选择退走,隐匿起踪迹等待机会。此时宣大有的胸口淌着血,他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没有了顾西风的侵扰,宣大有快速用摘星手击打自身穴位,他胸前伤口流淌的血液立刻减少了很多。“看来避过本将那一掌也并不轻松啊,本将看现在谁还能拦下我们!”宣大有冷哼一声说道,他并没有趁机攻向桃子,而是环视看向四周。此时他身边的狮吼营甲士只剩下了数十人还在苦苦支撑,宣大有一马当先,将那些阻挡新韩军退路的晋墨营战士击退。没有了桃子这位宗师作为对手,宣大有对上晋墨营战士犹如狼入羊群,虽然摘星手杀伤力不足,不过缴械能力却是一流,很快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止战刀被宣大有收走了。失去了止战刀的晋墨营战士如同猛虎失去了爪牙,一身手段施展不出来,眼看着宣大有就要带领着属下们杀出了一条活路。“还想走,想得美!”冷峻的声音在黑暗处响起,顾西风的身影再次向宣大有冲去。宣大有似乎早就防备着顾西风,见顾西风攻来立刻施展摘星手架住了顾西风猛刺过来的胭脂泪。顾西风一脸惊愕,他想拔出胭脂泪却发现根本拔不动,胭脂泪就像是与宣大有的手融为了一体般。宣大有冷笑道:“若是本将没有突破的话,你的实力还算可以,但如今却是远远不够看的,拿来你!”随着他最后几个字狠狠说出口,双手往回一收,胭脂泪立刻脱离了顾西风的掌控。“不要!”顾西风满脸惊容,他急忙用另一只手上的黑色匕首刺向宣大有。宣大有露出不屑之色,他可以看出此时顾西风所用的黑色匕首虽然也不是劣等货色,但与胭脂泪却是天差地别。他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一把红色匕首估计已经花费了他全部身家,再想弄一把相同品质的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边想着,宣大有手上也没有闲着,他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黑色匕首的锋刃,有七彩光芒包裹,黑色匕首根本无法划伤他的手。宣大有带着一丝残忍笑意,手上用力,那黑色匕首竟直接被他徒手掰断。顾西风面露恐惧之色,他发了疯般向后急退。“现在再想走,你不觉得晚了吗?”宣大有一脸笑容说道,但他的眼神中满是冰冷和狠厉,同时他速度全开,立刻赶上了顾西风。宣大有伸出一只手掐向了顾西风的脖子,顾西风好像已经避无可避,宣大有拥有摘星手加持,顾西风的脖子若是被他掐住,必然难逃一死。“不要杀我!”顾西风凄厉大喊,眼神中恐惧之色甚浓,好像随时都会被吓的尿裤子,他向后躲去,暂时躲过了宣大有的一抓。宣大有看着顾西风的怂样表情中满是鄙夷之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算让你修炼成为宗师高手也是白费,垃圾始终是垃圾!”宣大有想到这么个家伙居然伤到了自己不由觉得有些恶心,他有些气愤说道,同时他再次冲到了顾西风身边就要一掌将其击毙。“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顾西风眼泪都要下来了,也不躲闪,他作揖说道。“死,下辈子别做了武者了,你不配!”宣大有全力一掌轰出,摘星手的七彩光芒大放,将顾西风笼罩其中。下一刻,宣大有一掌拍空,顾西风原来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百花杀!”无数顾西风的身影铺天盖地向宣大有攻去,而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另一把胭脂泪!宣大有看到胭脂泪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宣大有果断将胭脂泪收入怀中,包裹着七彩光芒的双手不断出击挡下了顾西风的大多数攻势,但也只是大多数。一套百花杀施展完毕,顾西风被宣大有击退,而宣大有自己则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满是伤口,鲜血流淌。“你是谁?居然让老子着了你的道!”宣大有对顾西风怒目而视说道,虽然他以摘星手挡下了致命伤,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让他伤上加伤,语气也有些虚弱。“无可奉告!”顾西风冷笑道,他在发动百花杀时划开了宣大有的衣服将被其收走的胭脂泪抢了回来。宣大有盯着顾西风的脸若有所思,他眼神疑惑说道:“本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宣将军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能想起我这么个小人物。”顾西风不再给宣大有调息的机会,再次朝着宣大有攻去。宣大有突然脸色一变说道:“原来是你,你是当时在东凛关被本将放走的密探!”顾西风没有回答,手中两把胭脂泪不断朝着宣大有攻去,他的速度几乎够到了宗师境界的门槛,一些不擅速度的宗师高手可能都没有他快。宣大有此时受伤不轻,即便施展了手段,全身伤口流血量大减,不过只要动作大些就会有伤口喷涌鲜血,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他不用别人斩杀也会死于失血过多。不管是狮吼营甲士还是宣大有自己都已经拖不起,若是再不逃离,等大批敌人围拢过来,他们插翅难逃。宣大有对此心知肚明,他爆发出惊人气势将顾西风再次击退,带着已经只剩下三四十人的狮吼营甲士快速逃离。当顾西风向宣大有冲去的时候,一道俏丽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来人正是桃子,此时桃子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显然已经将那“月蚀”带来的副作用尽数化解。宣大有发现桃子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心中大惊,他的气势再次提升了一截,将敢于阻挡他们去路的晋墨营战士全部击退。正当他们快要突破晋墨营封锁的时候,街道尽头又出现了几十名晋墨营战士和十余名身穿星河宗弟子袍的年轻人。晋墨营战士中为首的青年径直朝宣大有攻来,他的身手远胜于其他战士,宣大有居然一时无法将其拿下,趁这功夫,顾西风和桃子已经追了上来。“丰年哥,你回来了!”顾西风面露喜色说道,这位武艺高超拦下了宣大有的晋墨营战士正是李丰年。“二公子,我们回来了,星河宗弟子应该已经全部救回来了。”李丰年边迎战宣大有边说道。他看似轻松其实已经拼尽了全力,毕竟李丰年的武学资质并不出色,如今的他也只有精进境中期的境界,靠着墨家机关相助他才可以短暂的拦下宗师高手。李丰年进入北斗城后就带领小队去了距离最远也是最为凶险的城南,那里还有十多名弟子陷落其中,他们运气不错,并没有碰到真正的宗师高手,这才险而又险地全身而退。就连李丰年等人都赶了过来,若是还有人没有赶过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这时陈瑶光的传音突兀在星辰酒楼附近的所有晋安势力成员和星河宗弟子脑海中响起:“星河宗弟子已经基本营救成功,请立刻安排撤离!”顾西风等人听到陈瑶光的传音对宣大有的攻势更加猛烈,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他。李丰年大喊一声:“晋墨营听令下面,先把这些星河宗弟子带进星辰酒楼中,再唤来巨巨雕和灵禽,快速安排撤离!”此时,以一敌三的宣大有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稍有不慎就被顾西风的匕首划伤,这次更是被顾西风刺向了脖子,若是真的被击中,宣大有必然惨死。宣大有避无可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死气:“陛下,臣无法再助陛下征战天下了。”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顾西风刺出的匕首被一把白色的长兵器阻挡,一位带着狂傲笑容的青年出现在宣大有正前方。“重华,我终于找到你了!”山久丸露出一脸残忍笑容看向顾西风,就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一般。“我当年能杀你,今天依旧可以!”顾西风也不甘示弱,霸气说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山久丸冷笑道,他出手救下宣大有后,又有数百名狮吼营将士从街道尽头冲了进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山久丸带过来的。突然,山久丸身上黑色火焰剧烈燃烧起来,他手持白藏朝顾西风勾动两下,挑衅意味十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作为回击,顾西风也朝着山久丸摆了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山久君,本将拖住这两个,你先将重华斩杀!”宣大有小声说道。“正合我意!”山久丸嘴角翘起笑道,“重华,你的脑袋是我山久丸的!”“我倒要好好领教一番所谓灵将军的手段。”二人从见面开始就针锋相对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战山久丸 宣大有双手之上的光芒再次切换成了黑色,他越过山久丸朝桃子、李丰年冲去。“遮天,蔽日!”随着宣大有的一声轻喝,漆黑光晕将桃子二人笼罩其中,宣大有自己顺势也冲进了黑光之中。顾西风见状丝毫不惧,此时的他哪还有刚刚忽悠宣大有时的怂样子,他极为傲慢的朝着山久丸勾了勾手指,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知道山久丸比宣大有境界更高,顾西风之前伤到宣大有也是靠着心计才能得逞,但示敌以弱这种手段对付山久丸却是很难成功。山久丸狞笑着朝顾西风攻来,他身上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一出手就用出了全力。“去死,重华!”白藏此时被黑色火焰包裹,看不出枪身本来的洁白之色。山久丸冲到顾西风面前一记横扫,宗师一击威力强横,枪还没有到,顾西风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气浪袭来。顾西风快速纵身跃起避过白藏锋芒,他手持胭脂泪刺向山久丸。山久丸冷笑,原本横扫的动作硬生生止住改为上撩,顾西风察觉到了白藏的攻势却是丝毫不顾,手中又增添了几分力道,继续猛刺向山久丸,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可谓相当狠辣。“天真!”山久丸不屑说道,与此同时,顾西风那势大力沉的一刺居然被黑色火焰阻隔,任凭顾西风如何发力也无法再刺入分毫。眼看着白藏枪就要到了,顾西风因为黑色火焰的阻碍,取回胭脂泪时已经来不及再躲避。山久丸咧嘴一笑,他已经能想象到顾西风被白藏击伤的模样,山久丸不愧是真正的宗师强者,只一个照面顾西风就要遭受重创。顾西风只能以两把匕首格挡,胭脂泪与白藏碰撞并不落下风,只是顾西风境界比山久丸要低上不少,白藏上蕴含的强大宗师之力立即把顾西风撞飞出去。顾西风在空中倒飞,等他调整好身形后发现,山久丸已经再次攻了过来,白藏枪直刺顾西风胸口,这次连再次格挡都来不及了,顾西风一脸苦笑。只见顾西风一只手瞬间撕裂了自己身上的黑色夜行衣,露出里面的古怪铠甲,另一只手则恰到好处地拍向铠甲侧面的机关。一阵机关转动之声,在白藏即将触碰到顾西风的瞬间,顾西风的身体突然不讲常理地向一侧平移出去。山久丸志在必得的一击扑了个空,他的眼神一变,再次向顾西风攻来。顾西风趁着刚刚躲避攻势的时机,快速怕打身上的铠甲,眨眼间铠甲就完全变换了样子,由普通的铠甲变的充满了力量之感。这一次顾西风没有逃也没有躲避,他手持胭脂泪潇洒迎向了山久丸的白藏,神兵碰撞,顾西风竟然不落下风!二人不分伯仲,分别向后退去,对峙之中,山久丸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说道:“怎么突然变得厉害了?你突破了?不像啊。”“无可奉告,你洗干净脖子等死便好!”顾西风语气冰冷,对于清和人他实在是没有好感,尤其是山久丸这个本就有仇的家伙。“旁门左道有什么可狂傲的,本将杀你如屠狗!”山久丸怒道,话音刚落,他身上的黑色火焰更加旺盛,一股可怕气势从山久丸身上散发出来,就连见惯了高手的顾西风见状都有些心悸。“天地有灵!以吾为将!万物之灵!听吾号令!拘灵!”山久丸嘴里念念有词,“拘灵”二字出口,他将手中的白藏枪插在了地上,附近方圆十几丈内的尸体上都有白色光团浮现,向山久丸插在地上的白藏汇聚而来。待没有了白色光团再从尸体中出现,山久丸拔出了白藏枪,枪身之上无数白色灵体环绕,那些便是白藏刚刚收入其中的灵魂之力。顾西风在山久丸拘禁灵魂之时就暗道不妙,发了疯般朝山久丸攻去,但山久丸身上有无形屏障阻碍,即便有墨家铠甲加持,用出全力他也无法将屏障击碎,只能眼睁睁看着山久丸的气势越来越强。山久丸脸上的笑容愈发狂傲不羁起来,他看向顾西风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没有前冲,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山久丸只是站在原地刺出了一枪。那些白色灵魂光团随着这一刺全部冲向顾西风,在冲击过程中,那些灵魂光团越来越大,逐渐变成它们生前的样子,只是模样要凄惨恐怖的多,它们如同厉鬼般凄厉嘶吼,发疯般冲向顾西风,好像要将他吞食到肚中一般。“死在本将手里已经值得你小子自傲了,你死后灵魂也不会落入轮回,本将要将你封禁起来,每日折磨,或是与猪狗融合成为任由我支配的怪物!”眼看着灵魂将顾西风包围,山久丸冷笑,他并不认为顾西风可以逃过一劫。“都给老子滚!”顾西风的一声大喝从灵体的包围中传出,语气中满是愤怒之意。山久丸不以为意,只认为顾西风在垂死挣扎,然而下一刻,山久丸就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顾西风所在位置突然浮现一股可怕气息,那些灵魂被气息刺激,纷纷惨叫连连,接着消散于天地间。那是杀气!无与伦比的杀气。“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菁纯的杀气,哪里来的?”山久丸傲然问道。不过他并没有得到答案,顾西风完全不理会他,杀气也灌注到匕首之中,他突然冲向山久丸。顾西风身上的杀气自然是杀人得来的,这么多年执行七杀营任务,顾西风简直杀人无数,这才能激发出如此菁纯的杀气。那些胆小如鼠的灵体惧怕顾西风身上有如实质般的杀气,但杀气对山久丸却是没有任何影响,山久丸手持白藏再次与顾西风战在了一起,二人一时间谁也无法击败谁,战斗逐渐白热化。只是顾西风终归只是小宗师境界,即便有些手段,但也无法击败山久丸这位真正的宗师高手,顾西风一次微小的失误就被山久丸抓住了破绽。山久丸手中白藏枪向着顾西风疯狂刺击,顾西风辗转腾挪,或躲避白藏枪的踪迹,或以胭脂泪格挡,局面十分被动。顾西风虽然身手矫健,但他面对的是宗师高手的全力一击,终于百密一疏还是漏掉了一下,被白藏枪突破了他的防线,眼瞅着就要刺入他的胸膛。顾西风眼神看似慌乱,实则很是平静,只是发动攻势的山久丸却是没有发现顾西风的异常。山久丸手中的力道又提高了几分,势要将顾西风一击杀死。山久丸想象之中顾西风被贯穿胸膛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只听到一声清脆响声。“不好!”山久丸心中与不妙预感,立刻向后退去,但为时已晚,随着那声清脆响声响起,一片雾气从顾西风身上扩散开来,几乎是刹那间顾西风的攻势已经到了,此时胭脂泪上有内力、气血之力、杀气灌注其中,再加上墨家铠甲的加持,完全达到了宗师境全力一击的威力。说时迟那时快,山久丸想要回撤已经来不及,顾西风的匕首再一次刺向山久丸的左胸。随着一阵金属穿透骨肉的声音,顾西风露出喜色,心中暗道:“成了!”胭脂泪没入了山久丸的左胸之中。“心脏被刺穿,我看你还能再次复活吗?”顾西风击中一次后仍不向放过山久丸,他再次冲了上去,对山久丸展开攻势。山久丸快速给自己止血,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顾西风心中大惊,左胸受创居然如此轻描淡写,联想到当年山久丸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顾西风已经猜出其中缘由。 第二百一十六章 撤离 “原来你的心脏不在左边…”顾西风面色冷峻道。“可惜啊,你又一次错过了杀死本将的机会!”山久丸残忍笑道。受伤后山久丸的身手慢了几分,二人打的有来有回,墨家铠甲的加持让顾西风拥有了与宗师高手一较高下的底气,他以一枚护身令牌的代价就险些杀死山久丸,而相同的令牌他的衣襟里还藏着两枚。不用说这铠甲和令牌都出自楚伯平之手,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楚伯平自然不会吝啬。“轰”一道肥胖身影从黑色光团中飞出,宣大有终归不是桃子二人的对手,被桃子爆发月之力轰飞出去。此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漆黑的夜晚终于即将结束。街道另一边的狮吼营军阵已经被彻底灭杀干净,晋墨营战士和傀儡们支援而来。顾西风瞥了一眼赶来的晋墨营和傀儡眼睛一亮,急迫说道:“来的好,丰年哥,这些傀儡随我和桃子断后,其余人立即撤入星辰酒楼中,将巨雕和灵禽唤下来带大家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迟则生变!”李丰年坚定摇头说道:“二公子,我率队留下断后,你和慕瑶姑娘快走,你们的命比我们的更重要!”顾西风有些怒气道:“丰年哥,你这是什么话,你我都是平等的,兄长把你们交给我指挥就得听我的,这是命令,我自有手段离开!”顾西风决定自己和桃子留下断后并不是鲁莽,他们两个在众人中实力最强,那些傀儡就算遗失在城中以楚伯平的能力也能补给晋傀卫们,与人命相比傀儡的价值不值一提,只有两个人的话要脱身就简单的多。要知道,顾西风的灵兽夜是目前唯一一只拥有墨家铠甲的灵兽,它的速度堪称恐怖,再加上自己衣襟中那两枚护身令牌,只要没有圣人亲临,顾西风就有信心带着桃子平安离开。顾西风拿命令说事,李丰年没有办法再反驳,他多次想张口说话又都咽了回去,最后只得一咬牙开口道:“属下领命!”被山久丸带来的狮吼营甲士同样死伤惨重,如今街道上仍在战斗的新韩军只剩下一百多人。“传我命令,晋傀卫傀儡随二公子留下断后,晋墨营所属全部撤入星辰酒楼中!”李丰年朝着身边晋墨营战士小声说道。几名晋墨营战士领命离去,很快命令就传开了,晋墨营众人快速摆脱了敌人向酒楼中聚集。一场大战下来,那十五具墨家傀儡只是身上有些残破,但并没有彻底报废,傀儡顶替了晋墨营战士的位置,继续与狮吼营甲士战斗起来。眼看着晋墨营退去,宣大有轻声对山久丸说道:“山久君,现在正是撤离的大好机会!”山久丸怒视宣大有道:“撤什么撤,这些家伙明显是要有什么大动作,现在离开岂不是顺了他们的心意!”宣大有心中腹诽:“敢情死的不是你的部下…”单单星辰酒楼一战,狮吼营将士战死已经超过了五千,这一日的连番大战,韩林甫带来的八万狮吼营已经所剩不多,宣大有这位统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咱们这点人马根本左右不了什么!留下来只能送死!”宣大有继续劝说道。然而山久丸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强悍出手,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拖住了顾西风等人而已。星辰酒楼后院,两道焰火冲天而起,飞到天空绽放开来,其中一朵烟花如繁星一般闪耀,另一朵烟花十分复杂,化成一幅图案,那是兵主的脸,其上的龙珠显得格外耀眼。这两道焰火正是呼唤巨雕和灵禽的信号,留守的晋墨营战士和灵兽谷弟子见到之后,立刻开始驱使着飞禽们朝着星辰酒楼降落下来。此时星辰酒楼中的星河宗弟子已经排成了几队,等待着救援,而晋墨营战士还在小心戒备着。顾西风在与山久丸战斗之余看到已经有成片的灵禽载着人冲天而起,而大量的灵禽和巨雕仍在天空中盘旋,灵禽井然有序成批地降落再飞起,一波又一波带走了星河宗弟子。顾西风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星河宗弟子和楚伯平带来的晋安人马能够平安撤离,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但是他心里仍然为陈瑶光、黄信这些长辈担忧不已,敌人可是有三位圣人,此战过后,不知有几位长辈能够活着离开。顾西风只能把忧愁藏进心里,以他的实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恨自己实力太弱,根本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此刻变强的欲望在他心里疯长。正当星河宗弟子们已经全部坐上了灵禽,晋墨营战士们也开始坐上巨雕开始撤离时,几道身影出现在星辰酒楼街道的尽头,当他们来到近前,顾西风和桃子眼睛都亮了,而反观山久丸等人却是脸色难看。此时赶过来的正是星河宗几位宗师高手,他们此时的状态不算太好,每个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更为可怕的是,逃走时有七名宗师,如今却只剩下五人。还没等顾西风二人高兴多久,他们脸上的喜悦之色就不见了,因为王满等人身后还跟着不少敌人,看样子他们是在被敌人追杀。王满冲着顾西风二人大喊道:“西风、慕瑶,快跑!”追击的敌人以一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为首,而她正是白若兮施放的分身。王满等人撤离后就朝着星辰酒楼这边疾驰,在留下断后的几位星河宗高手的全力阻拦下,追击而来的敌方宗师高手并不多,只有屈屈五人,并且他们的速度不快,一直坠在王满等人后面。本以为会平安无事,但白若兮的分身突然出现,并且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斩杀了一位星河宗宗师,王满几人简单商议后,决定不再前往星辰酒楼,而是改变了方向,朝着与星辰酒楼相差甚远的方向奔去。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引开敌人,谁知白若兮的分身根本就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朝着星辰酒楼方向疾驰,敌方宗师哪敢违背圣人的意愿,紧跟在白若兮分身的后面。发现不对后,王满等人立刻调转方向,再次朝着星辰酒楼方向移动,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在白若兮分身到达星辰酒楼之前拦住了敌人,然而白若兮分身实在太强,众人不是对手。还是一位年纪最大的长老舍命拖住了白若兮分身,王满几人才能逃到了星辰酒楼,而那位长老也很快惨死在白若兮分身手上。山久丸见到追兵后狂傲笑道:“重华,看来你今天走不掉了!”宣大有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本以为会战死在此,现在看来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王满几人在提醒顾西风二人后转身迎上了追击而来的敌人,他们是想为顾西风等人逃离争取时间。此时晋墨营战士已经大多数都坐上了巨雕,酒楼内已经只剩下几十人。那些原本已经变得有些迟钝的墨家傀儡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很快狮吼营甲士就全部被斩杀,傀儡们飞快朝着山久丸和宣大有攻来,它们在攻击之时还下意识的将顾西风和桃子挤到了后面。正当二人疑惑之时,傀儡之中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响起:“二公子,我是晋傀卫李瑞雪,酒楼内众人已经基本撤离完毕,我们的傀儡可以爆发一小段时间,你们趁这机会赶快离开。”顾西风和桃子闻言相视一眼,二人十分默契,不需言语就一同向后方退走。山久丸不甘心地大吼一声,黑色火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只是这灵魂之火对于本就是死物的傀儡来说却是丝毫没有作用,山久丸发疯般舞动着白藏枪,但无法突破傀儡们的防线。顾西风二人刚走几步就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那人不由分说攻向二人,准确的说是攻向桃子,顾西风被晾在一旁自然不可能看着桃子被欺负,他立刻朝着那人冲了过去。他们二人都已经看清了,来人正是那个年纪看起来只是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生的十分可爱,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白里透着粉嫩,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她的表情很冷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样子。小姑娘实力恐怖,将桃子功的节节败退,顾西风在旁偷袭却根本近不了小姑娘的身,每当他靠近之时总会被一股可怕的冲击力撞飞出去。桃子脸色凝重,她看着小姑娘的脸蛋若有所思,再一次被小姑娘击飞之后,桃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阴寒,带着一丝嘲弄说道:“白若兮,堂堂圣人却在这里装神弄鬼欺负晚辈,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小姑娘冰冷脸上露出一抹沧桑的笑容,这表情与她的容貌极为不搭,看起来有些矛盾,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莫要逞口舌之快,你的月之书是我的,乖乖让我将月之书取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想得美,想要月之书就杀了我!你今天若是不杀我,迟早我会杀了你为师父报仇!今天就先灭了你这圣人分身!”桃子咬牙切齿说道,可能是力量一脉相承的关系,她已经看出了白若兮分身的底细。顾西风闻言心中大惊,他这才知道桃子的师父叶灵婵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圣人白若兮所杀,他看向桃子的眼神有些心疼,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孩。内心想着,顾西风手上也没闲着,百花杀发动开来,然而他的无数身形依旧被无形冲击力所阻,即便有墨家铠甲辅助,他也没有办法突破分毫。桃子身后巨大月亮再次浮现出来,这一次月亮的光芒格外耀眼,即使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月色也十分引人瞩目。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孙哲平来援 “月之灵!”桃子一声轻喝,那巨大圆月瞬间碎裂开来,只是并没有消散,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片化为了各种飞禽走兽朝着白若兮分身冲了过来。可能和桃子的性格有关,那些月光幻化而成的动物没有什么凶禽猛兽,大多都是些常见的小动物,也有一些体型巨大但是性格温顺的动物。看似人畜无害的动物冲击而来,白若兮分身的脸色却无比凝重,显然桃子的攻击并不简单。“这是月之书传承所化的灵体吗?果然不凡,但你这小丫头还没悟透月之道,再厉害的传承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潮汐之刃!”白若兮分身语气中有些不屑,她的双手之上有月牙形状的锋刃凝聚,与她那无形的推力和引力不同,两手上的锋刃都有颜色,一种淡淡的蓝色,一种淡淡的黄色,两种锋刃在她的手掌之上漂浮旋转,但旋转的方向却不相同。不仅方向不同,两种锋刃给人的感觉也是天差地别,淡蓝色锋刃仿佛可以吞噬所触碰的一切,淡黄色锋刃好似可以将万物都推开。说时迟那时快,白若兮分身不断凝聚出双色锋刃,锋刃从她的手心快速飞出与桃子释放的月光灵体碰撞在一起,那些锋刃搅在一起产生可怕的撕裂之力,仿佛附近的空间都要裂开了。桃子就算是有月之传承加持也不过能发挥媲美亚圣的实力,而白若兮分身这两色锋刃却是实打实的圣人手段,那些月光灵体很快就不敌锋刃,被切割成无数月光碎片,消散在空中。与此同时,顾西风再次朝着白若兮分身冲去,这一次顾西风发现原本笼罩着白若兮分身的推力已经不见了踪迹,他轻而易举就来到白若兮分身的跟前。月之灵被击碎后,桃子猛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眼看着那些已经减弱的潮汐锋刃朝着桃子攻了过来。顾西风再冲过去援救已经来不及了,桃子处在危险之中,但顾西风脸上并没有过多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仍是一往无前地向白若兮分身刺了过去,仿佛对桃子胸有成竹一般。桃子面对可怕的双色锋刃,目光也是一凝,她幻化出月环出手阻挡,虽然也拦下了部分,但终归是实力有限又因为月之灵溃散被反噬受了伤,也有少数锋刃落到了桃子身上。白若兮分身面对着顾西风的全力一击也不敢大意,她发现顾西风后就一拳挥出砸在了胭脂泪的锋刃之上,顾西风只觉得胭脂泪刺到了精金之上,完全无法刺入分毫,接着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愚蠢的小子,你这一下会害死这小丫头的知道吗?”白若兮有些愤怒说道,击退顾西风后她急忙看向桃子。只见那些双色锋刃砸在了桃子面前的一道屏障上,激起一阵阵涟漪,那屏障出现了无数裂痕,但最终也没有碎裂。白若兮分身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庆幸道:“好在这小丫头还有些手段,要是一不小心搞死了,月之传承若是随着她的死消散的话,哭都没处哭去。”挡住双色锋刃的不是别的,正是楚伯平的护身令牌,楚伯平交给顾西风的不是三枚,而是五枚,另外两枚顾西风毫不犹豫地送给了桃子,这东西只有滴血之后才能发挥作用。原本顾西风是想自己留一枚剩下的都给桃子的,却被桃子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毕竟人家是实打实的宗师高手,顾西风却只是个半吊子。顾西风也是后怕,他心中暗道:“幸亏大哥令牌给的多,要不然桃子就危险了…”如此珍贵的保命之物,楚伯平跟不要钱似的丢给顾西风,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位晋安世子对自己的弟弟有多么宠溺。此时一头巨雕俯冲而下,其上传来李丰年的声音:“二公子,大家都已经撤走了,你快上来!”顾西风脸色大变,他身形化为极速朝着白若兮分身攻去,同时大喊:“你们快走,这里有圣人!”“小子,你是在找死!”白若兮分身脸色不善,这一次她将矛头指向了顾西风,似乎被顾西风三番五次的骚扰激怒了。巨雕停顿片刻之后,向高空中飞去,一道身影落了下来,正是李丰年。“二公子,我来助你!”李丰年落在地上立刻用止战刀将钩爪甩在白若兮身边,然后靠着铁锁回拽之力快速向白若兮冲去。顾西风看到李丰年下来虽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要知道以白若兮分身的实力,李丰年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突增伤亡。白若兮分身不断朝着顾西风打出潮汐锋刃,顾西风靠着身法躲避,但他的速度放在精进境是无敌的存在,但放在宗师高手眼中也只是一般,而白若兮分身的实力还在宗师之上,顾西风闪躲地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有大危险。李丰年的加入也不过是分担了白若兮分身的火力,让顾西风压力变小一些罢了,李丰年虽然速度也不慢,但他的境界还不如顾西风,平日里的战斗也只是靠着墨家机关的多变取胜。碰到如此强大的敌人,他现在更是没了用武之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李丰年在躲避锋刃时没有站好,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白若兮何等眼力手段,她冷笑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抓,李丰年就觉得一股可怕的拉扯之力要把他拽走,就在这时,一道俏丽身影挡在了李丰年面前,让李丰年的压力顿消。是桃子终于化解了反噬之力,救下了李丰年,她再次出手攻向白若兮分身。李丰年看向这个长相甜美、实力强横的女孩,目光不由得被桃子吸引,心里有些异样之感。天空之上,操控着傀儡的李瑞雪等人脸色愈发难看,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操控傀儡,但已经施展了秘法的傀儡终到极限,随着晋傀卫们一声声不甘的低吼,十五具傀儡几户同时崩溃,散落一地。“哈哈哈,重华,你死定了!”突然没有了对手的山久丸放声大笑,手持白藏就要杀向顾西风。宣大有却是脸色苍白,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看起来精神萎顿了许多,显然刚刚突破接连大战又身负重伤,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毕竟他可没有山久丸那些神奇的绿色琉璃珠治疗伤势。顾西风三人战白若兮分身已经很吃力了,再加上山久丸在旁的话,不出意外三人都得折在这里。眼看山久丸就要到来,顾西风心中默念:“快来人拦住他!”他将希望寄于王满等人身上,但此时他们与敌人战的正激烈,根本无暇顾及这边。若是想有人拦住山久丸,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发生。也许是几人命不该绝,奇迹真的发生了!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堆破碎的木块落在地上,那人落地后立刻持剑攻向山久丸,同时剧烈咳嗽了几声。他身穿一身与顾西风相似的古怪铠甲,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再加上身边散落一地的木块,看起来有些狼狈。顾西风看到来人眼前一亮,惊喜喊道:“孙叔,你怎么来了。”没错,来人正是孙哲平,孙哲平在寻找二壮无果后,又斩杀了很多清和骑兵,随后他回到了宅子中找到了当年逃离永安城使用的木鸢。孙哲平靠着木鸢飞去紫斗山,然而在山上他并没有找到人,这时北斗城内火光冲天,孙哲平也就再次靠着木鸢飞了下来,那些星河宗弟子身上的星光就是他最好的路标。孙哲平有些后悔,离开平安谷时比较匆忙,他并没有向楚伯平讨要一些墨家机关,当年这木鸢十多年了,实在有些老久了,飞行速度都比当年慢了很多,一边飞着还一边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不过孙哲平的运气还算不错,也是木鸢有良心,直到抵达北斗城来到顾西风身边,那老伙计才终于寿终就寝,碎裂开来,这要是飞在半空中碎掉,孙哲平这老命就算交代给它了。“小山村被屠了,应该只有二壮和他侄子幸存,他们被我救出来后失去了联系,我担心你这出问题,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孙哲平一边抵挡这山久丸的攻势一边开口道。顾西风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通过孙叔亲口证实,他才确信那些熟悉的村民们都已经死了,包括桃子的父母,二壮的父母兄嫂,还有那些幼时的玩伴们。“桃叔、桃婶、二壮爹、二壮娘、大壮哥、二狗…”顾西风心中闪过与众人相处的过往,眼神中满是惆怅,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桃子,孙叔声音不小,桃子定然听到了他的话。桃子依旧在与白若兮分身对拼着,脸上也只有凝重之色,但顾西风对桃子何等了解,他在桃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极难察觉的悲伤之色,显然确定了父母之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但她却是没有再开口向孙哲平确认。“清和人!”顾西风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同时他把目光看向山久丸。说来也巧,山久丸此时也正恶狠狠地盯着顾西风,他收回眼神瞪向孙哲平怒道:“哪来的肺痨鬼,滚开!”“收下了你的命,我自然会走!”孙叔轻声笑道,他虽然重伤跌境多年,但火爆脾气不改当年。“去死!”山久丸飞身而起,手持白藏枪猛然劈下,孙哲平横剑格挡,面对着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孙哲平的手臂力量好像有些欠缺,手中长剑有脱手的迹象,山久丸见状,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影剑!”孙哲平轻喝一声,左手剑指滑动,影剑从长剑阴影处窜了出来,直奔山久丸胸膛而去。“又玩阴的!”山久丸大怒,身上黑色火焰再次熊熊燃烧,竟将影剑挡在了半空之中。“你们这些中原人,各个都耍些阴谋诡计,有本事和本将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山久丸气势不减,大声说道。顾西风和孙哲平同时翻了翻白眼,然后异口同声道:“白痴…” 第二百一十八章 烛将尽,火燎原 山久丸冲着孙哲平怒道:“看你的穿着应该和重华是一伙的,今天我就先拿你祭枪,识相的就闪开,不然老子不仅要宰了你,还要将你的灵魂折磨到魂飞魄散!”孙哲平没有说话,他只是撇了撇嘴,伸出一只手,大拇指朝下对着山久丸,这个动作顾西风之前也对山久丸做过。“一丘之貉,你们都找死!”山久丸肝都快气炸了,小的还没搞定,又来了个老的,虽然孙哲平看起来身体不太行的样子,但动起手来却是丝毫不手软,山久丸狠话说的响亮,他一时半会也拿孙哲平没办法。“宣大有,别装死了,跟本将一起先把这个老东西弄死!”山久丸一边发动攻势一边大声喊道。本来在旁调息的宣大有一脸苦笑,他轻叹一声说道:“等我调息片刻,这就来…”“你给我快点,胖子都是废物!”山久丸相当不满,呸了一口说道。宣大有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要知道山久丸这句话不仅骂了他,而且还骂了新韩王韩林甫,他刚要发作,却没注意到一柄黑色小剑朝他刺了过来,正是孙哲平的影剑。等到宣大有发现时想要完全躲过已经晚了,他只能尽量飞快移动身体避开要害,那黑色小剑直接击穿了宣大有的肚子然后消失不见,宣大有的腹部立刻鲜血喷涌。宣大有撕心裂肺地惨嚎起来,他伸出一只手向前虚抓,虚弱喊道:“山久君…救我…”“废物…”山久丸一脸鄙夷说道,接着他便不再指望宣大有,也不管宣大有的死活。而宣大有依旧在哀嚎,只是他看向山久丸的目光有些冰冷,并且时刻注意着孙哲平影剑的踪迹,显然他的惨叫声多一半是装的。孙哲平把宣大有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之色看着山久丸说道:“我那影剑似乎没有刺中你那胖朋友的要害,他实际上应该没受多重的伤。”山久丸手上的力道又提高了几分,一脸不耐烦道:“聒噪,如此低劣的离间之计也敢拿出来献丑。”“是不是离间计,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孙哲平轻轻摇头笑道。山久丸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他瞥向宣大有的眼神十分不满,显然他知道宣大有是在假装受伤,然而此刻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事后再去找那个胖子算账。孙哲平看着如此面和心不和的两人,心里不禁回想起当年晋安王宫的变故,他的眼神中有些惆怅,心中暗道:“若是当年那三个无耻之徒没有背叛,像是这种货色又怎么可能让晋安一夜间消失。”孙哲平心态的变化似乎牵动了伤势,他的脸色一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看来你这老家伙一定是有伤在身,本将看你能撑多久!”山久丸见状大笑道,说着话他手上的白藏枪攻势又提高了几分,孙哲平仓皇应对,被打的节节败退。顾西风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战况,见孙叔吃瘪,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帮忙,只是白若兮分身实在太过强悍,他根本无法脱身。白若兮分身的攻势迅猛,就算没有真正达到圣人的水平也相差不多,顾西风三人疲于应对找不到任何翻盘取胜的机会。顾西风心中隐隐有种不安之感,但他没当一回事,只当是圣人分身带来的威压影响。他们三个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道微弱到不易察觉的道之力不断向白若兮分身的身上汇聚,她的各种古怪动作似乎在为某种秘法蓄势。孙哲平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显然状态很不好,他趁着山久丸攻势的间隙向后退了几步,快速拿出药瓶就往嘴里倒,药瓶中最后一粒药丸滚入了他的口中,其内再也倒不出任何东西。孙哲平苦笑,平安谷神医为他调配的伤药彻底没有了,而且他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就算有再多的疗伤圣药也没用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看过了平安谷,以老大的能力未来复国有望,老二也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不管是臣子也好,长辈也罢,我孙哲平就为孩子们再拼一次!”孙哲平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了一些,他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山久丸,就像是鹰隼盯住了猎物一般。山久丸被孙哲平的目光激怒了,他快步上前,白藏枪绞杀而来。“晋安影卫,杀!”孙哲平突然一声大喝,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在场高手都能清楚听到。山久丸脸色一变,他的动作变得谨慎起来,眼神中满是警惕,似乎是在提防着晋安影卫的偷袭,他这个清和人哪里知道,晋安影卫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说还有那也只剩下了孙哲平这一人。顾西风听到孙哲平的喊声心中疑惑,思索片刻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回忆涌入心头。孙哲平随着那声呼喊,气势开始暴涨,每一次出剑都比上一次强横几分,很快就对山久丸转守为攻,再也不见颓势。山久丸迟迟也没有见到所谓的晋安影卫,他阴沉着脸说道:“老家伙,哪里来的晋安影卫,装神弄鬼,看老子不灭了你!”孙哲平笑了,笑的十分开怀,只是他的眼神中却流露着一种悲凉之色,他将影剑也握在手中开口道:“老子就是晋安影卫!”山久丸哪里懂这些,他恼怒道:“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死无疑!”孙哲平一边操控着影剑一边持剑对敌,山久丸这个真正的宗师高手居然落入了下风,孙哲平的气势一直暴涨到媲美宗师境界才停了下来。“你突破了?”山久丸边打边退疑惑问道,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这不是突破的气息。”孙哲平感受着此时强大的力量开口道:“我只是找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孙哲平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暗道。“小子,你们清和人欠晋安的血债总有一天要尽数偿还,今天我就先拿你的命收些利息!”孙哲平狠厉说道,他手上的攻势愈发凌厉,山久丸身上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已经发挥出全部力量,但依旧有些狼狈。顾西风看到孙哲平大发神威,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他的眼神有些哀伤,多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回去。山久丸此时心中一片冰冷,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病殃殃的家伙还能爆发出如此威势,他大喊一声:“宣大有,你再装死的话,你我都得死在这里!”宣大有此时已经不再惨叫,腹部的伤口也已经止住了血,他虽然气息萎靡但脸色好了一些。“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宣大有声音依旧虚弱道。“姓宣的,你大爷,你想死也别拉着老子!”山久丸愤怒道。孙哲平的剑招铺天盖地,山久丸开始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那来去无踪的影剑对他的威胁极大,山久丸身上已经多出了数道狰狞的伤口。山久丸在挡下一式劈砍之后,影剑再次突兀出现刺向山久丸的后背,眼看着山久丸就要被孙哲平重创,一道肥胖身影冲了过来,一双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手将影剑拦了下来。“山久君,我来了!”宣大有声音依旧虚弱说道。山久丸一脸不耐烦道:“别废话,一起上,这家伙是块硬骨头。”宣大有轻轻点头,一脸凝重地与孙哲平战在一起。孙哲平如今短暂恢复了宗师境界,再加上墨家铠甲的加持才能稳稳压制山久丸,如今宣大有的加入让形势立即发生了变化,两位宗师同时出手立刻稳住了局面。“时间不多了…”孙哲平的表情凝重,以一敌二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他的目光一凝,双剑齐出爆发出惊人气势,竟将两位宗师都压制了下去。趁山久丸、宣大有全力抵挡之际,孙哲平身形一闪向后退去,同时按照某种顺序快速击打身上的墨家铠甲,墨家铠甲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机关转动之声不绝于耳。待两位宗师高手重新冲过来,孙哲平身上的墨家铠甲已经停止了转动,铠甲的样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墨家铠甲只是看起来有些古怪,变化之后,胸前的细小部件形成一个巨大的不知名兽首,两只兽眼处闪烁着幽幽青色光芒,看起来威严霸气。山久丸二人感受到孙哲平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要冲过去的脚步,站在原地小心防备着孙哲平的下一步动作。宣大有咽了口吐沫说道:“这位前辈不简单啊。”山久丸虽然也是脸色凝重,但他好像对宣大有的怂样相当不满说道:“怕了就起开,老子自己也能拦下他!”宣大有没有再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二人虽然在说着话,他们却没闲着,各自调动内力,都在酝酿着自己如今所能施展的最强手段,可见孙哲平身上的气息给二人何等压力。“这就是獬豸甲的力量吗?伯平如今的手段果然不可思议,真想亲眼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啊。”孙哲平感受着身上澎湃的力量,轻声自语道,说到最后他的眼中满是遗憾之色。他右手持剑,左手剑指,影剑再次消失不见,他看着如临大敌的两位宗师高手,平静道:“该上路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终逝去 顾西风看到孙哲平的气势再次暴涨,他的脸色更加悲伤,终于忍不住喊道:“孙叔,不要!”孙哲平回头看了一眼顾西风,露出和煦微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哲平虽然在笑但顾西风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之色。顾西风紧要牙关,攥紧了握住匕首的双手,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他知道孙叔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孙叔的脾气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了。下一刻孙哲平动了,他的速度极快,瞬间消失在原地。“好快!”宣大有惊呼道,要知道他虽然已经多年不以偷盗为生,但作为曾经的盗圣,摘星门的功法让他突破宗师境界后眼力远超其他宗师高手,即便如此他也很难完全看清孙哲平的身影。“剑之所向,无所不破!”孙哲平手中长剑朝着宣大有劈了过去。宣大有双手七彩光芒大放,他以手挡住了孙哲平的剑。“嘭”的一声,宣大有只觉得双手如同被一座大山砸中,接着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他肥胖的身体撞到了后方的墙壁上,直接将墙撞出了一个大洞,一时间烟尘四起。山久丸见宣大有被击飞,立刻持枪来援,他的身上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全力一枪刺向孙哲平的肋骨处,令他吃惊的是,孙哲平的身形以一种夸张的动作和速度躲过了他的刺击。山久丸一击刺空,他一脸难以置信,就要收枪回撤,还没等他动作,孙哲平的攻势转瞬间即到,孙哲平的身影出现在山久丸的侧面,长剑猛然刺出。山久丸大惊实在,此时再想回枪格挡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道:“魂佑!”只见山久丸的胸前数道白光涌出,与其身上的黑色火焰交融在一次,在他的面前化为一道虚幻的人形,人影是由黑与白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混杂而成,看起来格外诡异。孙哲平的剑猛地刺入了黑白身影中,他只觉得长剑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进退两难。山久丸的气势弱了几分,似乎刚刚释放那所谓魂佑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但躲过了致命一击还限制住了孙哲平的长剑,他一脸狞笑着横跨一步,白藏刺向孙哲平的胸膛。孙哲平脸上没有一丝惊异之色,他左手剑指滑动,影剑划破长空直射山久丸背部。“同样的招式用多了就没用了!”山久丸不屑说道,同时他手中白藏快速变招,回身格挡,“叮”一声清脆响声,影剑倒飞出去。孙哲平嘴角上扬,冷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影剑之影!”随着孙哲平话语出口,倒飞出去的影剑下方,一柄如同匕首一般的小巧黑剑诡异出现,化为黑色流光刺向山久丸。山久丸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他侧身躲避终究没有完全躲过,小巧黑剑的力道和锋锐都极其可怕,径直刺向了山久丸的左臂。黑色流光一闪而逝,山久丸只觉得左臂处剧痛传来,他的整条手臂居然被斩断,抛飞了出去。此时宣大有从那墙壁上的大洞里钻了出来,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显然硬扛孙哲平的一剑,即便是摘星妙手也难以完全抵消伤害。一出来,宣大有就看到山久丸的手臂被斩断,他的脸色剧变,焦急地冲了上来,要知道就算对山久丸再不满他们也是盟友,若是山久丸被杀,他这个刚刚突破又深受重伤的宗师高手也是难逃一死。“老子宰了你!”不远处传来山久丸的怒吼声。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山久丸还没有展开反击,孙哲平的攻击又到了,就在小巧黑剑出现之时,那黑白人影终究被孙哲平斩碎,孙哲平三剑齐出攻向山久丸!山久丸拼命挣扎,包裹着黑色火焰的白藏枪化为黑龙在他的身边游动,孙哲平长剑与白藏撞在一起,影剑从天而降直插山久丸头颅,山久丸反应迅速快步后退,影剑刺空插在地上,第二影剑又在他的斜后方刺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宣大有的肥胖身躯挡在了他的身后,摘星妙手运转到极致,小巧黑剑撞击在宣大有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双手之上,宣大有大喝一声向上一拖,第二影剑终于被他荡开,飞向了空中。宣大有接下这招也不轻松,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头脑一阵眩晕,险些跌倒在地。还没等山久丸松一口气,他握住白藏枪的右臂处再次传来剧痛,原来是孙哲平的长剑已经将他的小臂斩断,右手臂和白藏枪一同掉在了地上。电光火石间,山久丸已经失去了双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再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啊!”山久丸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他的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全力出手后,孙哲平的脸色也煞白起来,感受着身体和獬豸甲的变化,他皱着眉头喃喃道:“到此为止了…”孙哲平再次举起长剑,两柄影剑也飞了过来悬浮在长剑周围,他闭合双目,体内的内力汹涌而出,狂躁的气劲让他花白的长发飞舞起来,如同魔神降世一般。顾西风一边闪躲着白若兮分身的攻击一边看着孙哲平那气吞山河的模样,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他语气悲伤喃喃道:“孙叔…”“剑之所向,斩断红尘!”孙哲平睁开双眼,眼中有精芒闪烁,同时一剑斩出,滔天剑气朝着山久丸二人铺天盖地袭来,两把影剑化作两道黑影环绕在剑气两旁。身受重创的两位宗师脸色苍白,他们的眼力满是惊骇,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击就连圣人白若兮的分身都是轻咦一声,目光惊讶地看向孙哲平。山久丸状若疯狂,他已经没有了双臂,自然无法再持枪格挡,但他依旧大吼一声,体内黑色火焰全部飞到身前,他的胸口处白光涌动,无数人形虚影蹿出与黑色火焰交融在一起。宣大有一个闪身站到山久丸正前方,在黑色火焰和白色人影后面伸出双手,他紧咬牙冠,七彩光芒大放形成了一道七色屏障。剧烈的碰撞声接连传出,剑气、影剑、黑焰、白色人影、七彩屏障不断撞击在一起,一道道气浪让不远处的双方高手都为之侧目。碰撞过后,剑气消散,影剑不知所踪,黑焰和白色人影化为点点光团,七彩屏障也化作虚无。山久丸和宣大有双双倒飞出去撞破了后方的墙壁,两个人没入墙中没有了动静,生死不知。孙哲平则傲然站在原地,身上的霸气铠甲快速暗淡下来,那些原本看起来十分不凡的金属或是木质部件如同蒙尘了一般,失去了光彩,兽目中的青色幽光也熄灭了。“咔…”獬豸甲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整个铠甲开始崩溃,哗啦啦散落一地。铠甲破碎后,孙哲平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黑色内衬。孙哲平的脸上此刻已经没了任何血色,他那苍白的脸庞有一团死气萦绕,整个人也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花白的头发转眼间化为苍白之色,他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孙叔!”顾西风一声发大喊,他心急如焚。“小风,你过去。”桃子的温柔声音在顾西风耳边响起。“二公子,这里有我们就行。”李丰年也满脸哀伤,孙哲平在平安谷时也教导过他们这些晋墨营战士,晋墨营对这个晋安前辈也充满了感情。桃子身上的气势暴涨,巨大月亮再次浮现,她举手投足间都有道之力波动,显然已经激发了月之传承的威能,一时间她与白若兮分身对战在一起难分伯仲。李丰年也快速击打身上的墨家铠甲,铠甲如同孙哲平身上那副一般产生了剧烈变化,只是气势上并没有孙哲平弟弟獬豸甲那么强横,但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大截。桃子主攻,李丰年在旁策应,二人爆发之后竟和白若兮分身战成了平手。顾西风脸色凝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孙哲平疾驰而去,一瞬间就来到孙哲平身边,紧张地看向孙哲平。此时的孙哲平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脸上的死气愈发浓郁。“孙叔,你不要死!”顾西风带着哭腔呼喊道。孙哲平抬头看向顾西风一脸宠溺,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表情,他虚弱说道:“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你孙叔作为晋安影卫统领早在十五年前就应该陪陛下去了,就像当年徐文若那家伙一样。”孙哲平喘着粗气停顿片刻,顾西风焦急说道:“孙叔,你别说话了,等我哥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当年一战就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棺材,能多活十五年看到你们哥俩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今日一战我的全身经脉尽断,气海枯竭,就算真的有仙人出手也回天无力了。”孙哲平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的脸色好像也有了光彩,但顾西风没有丝毫喜色,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回光返照。“仲安,好好活着,你们兄弟二人一定可以重现晋安盛世!快去,丰年他们需要你…”孙哲平挥了挥手道。顾西风紧握双拳,眼泪已经涌了出来,这是除夕之变后,他第一次哭泣。孙哲平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顾西风,他转头看向西南方向,那个方向上有座城池名为永安,那里曾是晋安王朝的都城所在。“陛下,臣不辱使命,今天下来陪你了…”孙哲平的脸又突然变成死灰色,声音也低了下去。他微微低头,缓缓伸出左手臂,握紧拳头横于胸前,那是晋安王朝大臣行礼的动作。“永护…晋…安…”孙哲平用尽了力气,断断续续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后,他的手臂缓缓放下手臂,头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再也没了生气。“孙叔!”顾西风哭喊着,孙哲平却再也不会回应他。顾西风一把抱住了孙哲平的尸体,放声痛哭起来。晋安影卫统领孙哲平,拖着旧伤未愈的身体以一敌二战胜两大宗师高手后,坐化于北斗城星辰酒楼前… 第二百二十章 潮汐斗转,圣人亲临 顾西风身为七杀营密探,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他多年来已经经历了太多生死,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敌人也有自己人,但除夕之变后,没有一次能像今天这样让他如此心痛。孙哲平的尸体渐渐失去了温度,顾西风将他的尸体抱了起来,向一旁走去。顾西风看着孙哲平灰白的脸,孙哲平并没有像其他人死亡时那样双目瞪得滚远,而是紧闭双眼如同熟睡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痛苦之色,只有一脸安详。顾西风仔细端详孙叔的脸,多年未见,他已经苍老了很多,再见之时还没有好好说上几句话两人便阴阳永隔,想到此顾西风的心更加刺痛。孙哲平的身体重量比顾西风想象地要轻的多。“原来孙叔的身体已经衰败到了如此地步…”顾西风哀叹一声,他的步伐沉重,与孙哲平相处的一幕幕涌入心头。记忆之初,他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而孙叔在他的印象中始终穿着一袭青衫,成天扳着个脸跟在父王身后,几乎见不到笑容。除夕之变,那充斥着血色的夜晚,孙叔挡在他们兄弟面前,以跌境为代价阻挡两位宗师强者,那一刻,孙叔那并不高大的背影在幼小的他看来是那么的顶天立地。二人初到颍州,在小山村住下,孙叔这个终身未娶的大老粗哪里照顾过孩子,一切都是一团糟,虽然孙叔竭尽全力,也弄的年幼的他苦不堪言,直到陆叔到来后他的日子才好了起来。终于到了五岁,开始随二位叔叔学习学问、修炼武艺,孙叔总是一脸严肃,甚至有时候还会出手教训调皮的他,但聪颖的他却是可以看出孙叔严厉眼神中的关切和期盼,虽然他嘴上时常埋怨但心里却从没有记恨过孙叔。七岁时,陆叔带他离开家前往北斗城参加星河宗考核那天,孙叔虽然表面上一脸不耐烦,甚至一度要把他轰走,但他可以感受到孙叔眼神中隐隐流露出的不舍。星河宗修炼三年,他顺路回家看望孙叔,那是他与孙叔唯一一次喝酒,也是他们相处之时最为温馨的时刻,也是那一次后孙叔去往了幽州,一晃多年他们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今天…算下来,孙叔与他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短短那几年,但孙叔在顾西风心中却是最重要的人之一。顾西风走到远处将孙哲平的尸体放了下来,他不舍地盯着孙叔的尸体,调整了一下呼吸轻声说道:“叔,你先睡,我得先去帮他们了,等结束之后,我再来陪你好好待着。”他的语气平静,所说的话好像孙哲平也只是睡着了一般,此时顾西风已经止住了哭泣,他转身看向白若兮分身,眼中充斥着杀意,没有这圣人分身降临孙叔根本就不用搏命。“圣人分身,好大的来头,今天我就要灭了你这圣人分身,在不久的将来,圣人也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顾西风激动说道,他一边向激战中的桃子三人疾驰一边快速敲打起身上的铠甲。如同孙哲平的獬豸甲一般,顾西风身上的墨家铠甲也开始剧烈变化起来。无数机关部件开始向顾西风的身后延展,竟形成了两对看起来相当霸气的机关羽翼,而覆盖在顾西风上身的铠甲就显得单薄了很多,甚至不能将他的上半身完全包裹。剩余的部件化为了六只兽脚有序地贴合在顾西风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拥有四翅六足的异兽从背后抱住了他一般,不管是机关羽翼还是身上的兽脚铠甲都闪烁着红色的光晕,看起来妖异无比。顾西风心念一动,机关羽翼开始拍动起来,他整个人竟漂浮在了空中,感受着充斥全身的力量感,顾西风喃喃道:“兄长的墨家手段已经达到了如此地步了吗,难怪孙叔能爆发出那么可怕的威势。”“果然如兄长所说,这帝江甲能让我飞起来,既然如此,兄长说这铠甲最擅长的速度该有多么夸张,不知道能让我达到什么程度。”顾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他紧握住两把胭脂泪朝着白若兮分身极速飞来。白若兮分身以一敌二大战桃子和李丰年丝毫不落下风,倒是桃子二人气势弱了几分,显然他们爆发的时间有限,二人打的十分被动,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白若兮分身重创。正当白若兮分身将桃子二人击退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直向她的头顶刺来。白若兮分身立刻发现了顾西风的身影,她一脸不屑凝出一道潮汐锋刃打向空中。潮汐锋刃与顾西风手中的匕首触碰的瞬间竟直接被击碎,白若兮分身见状小脸骇然,双手向上猛然轰出,一股可怕的推力撞在了顾西风的身体上,顾西风只觉得自己如同撞到了墙壁一般。顾西风心念一动,帝江甲红光大放,他的冲势再次提高了几分。沉寂在顾西风体内的烟波诀内力在他的控制下汹涌而出,胭脂泪开始被顾西风的内力覆盖,显得雾气腾腾,威力也暴涨了一截,孙哲平对顾西风的刺激极大,如今的他有些不管不顾,亮出了所有的底牌。感受到顾西风的变化,白若兮分身脸色凝重,竟有些招架不住了,桃子和李丰年哪肯放过这个好机会,纷纷上前朝着白若兮分身攻去,此时白若兮分身也不敢拖大,连忙撤去了潮汐之力向后急退。顾西风一击刺空,在即将落地之时以一种十分不合常理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一次以顾西风主攻,桃子二人策应杀向白若兮分身。有了帝江甲的加持,顾西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提升了一大截,竟让能他对阵圣人分身占据了上风,打的白若兮分身节节败退。白若兮分身脸色有些难看,她也没想到三个年轻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没想到三个小家伙还有如此实力,真是后生可畏,不过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你们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白若兮分身自语道,她的声音不低,顾西风三人都能清楚听到,他们闻言脸色一变。“桃子,丰年哥,快使出最强一击,这圣人分身有古怪,先把她灭掉!”顾西风大喝一声道,桃子二人自然也心生忌惮,三人一同气势汹汹朝着白若兮分身冲了过来。“潮汐斗转之阵,凝!”白若兮分身冷笑道,她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接着一道圆柱形屏障升腾而起,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顾西风三人的绝强一击撞击在屏障上竟完全被隔绝在外,甚至那无色的屏障没有出现丝毫裂纹。顾西风三人心中惊骇,一种不详预感萦绕心间。只见屏障之上无数符文浮现,绽放出一道道幽幽白光。顾西风在其上感受到了浓郁的道之气息,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三人不死心地不断出手攻向屏障却是没有任何作用,顾西风见状直接一飞冲天,桃子和李丰年一脸惊讶,就连李丰年都不知道顾西风身上帝江甲的威能。顾西风本以为可以在空中找到屏障的尽头,继而冲入其中打白若兮分身一个措手不及,但他越向上心中越惊,那屏障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正当顾西风准备放弃之际,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转瞬间落到了地面上,顾西风立刻朝着下方飞了回来。陈瑶光此时正在与白若兮激战,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以他圣人的体魄都有些睁不开眼,等白光消散,陈瑶光面前的白若兮已经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与白若兮长相相似却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等顾西风回到地面,那闪烁着幽光的屏障已经消失,白若兮分身所在位置上,一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身着素纱裙的美丽女子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一股道的气息在她的身上流转,不是圣人白若兮还是何人?顾西风面如死灰,一个圣人分身就已经如此难缠,如今圣人亲临,他们该如何应对?“小丫头,我说过,你的月之传承是我的!”白若兮傲然道,她那苍老的声音带着可怕的圣人威压向顾西风三人袭来。桃子和顾西风还轻松一些,圣人威压虽然对他们影响不小,但他们有各自的手段化解,李丰年却是惨了,他的境界并不高,一身本事也是依靠外力,面对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的圣人威压,险些失去意识。他虽然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挺了过来,但仍能发挥的战力也十分有限。“白若兮,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月之传承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桃子冷声道,随着她话音刚落,巨大月亮快速缩小没入她的体内,在巨大月亮消失的瞬间,一道鹅蛋大小的小巧月亮从桃子体内浮现出来,停留在桃子的胸前。顾西风一身精进境大圆满境界的烟波诀内力运转到极限,他的气息好像都虚无缥缈了起来,那圣人威压找不到目标自然无法对顾西风产生影响。“还真是刚烈,不交出来也没关系,这件事由不得你,我自会来取…”白若兮打的话很是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是无比霸道。顾西风朝着李丰年打了个后退的手势,李丰年虽然一脸不甘但也只能先行退下,但他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街道另一边与那些追击王满等人的宗师高手战在一起。白若兮没有理会李丰年的离开,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桃子,顾西风和桃子相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苦涩,没办法,对方是那高高在上的圣人,这一战几乎必败,但二人却是毫无畏惧。一场差距悬殊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二百二十一章 桃子被擒 白若兮分身面对陈瑶光没有丝毫畏惧,她咧嘴一笑说道:“陈掌教,本体有些事情要忙,就让我来陪掌教过几手。”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信心十足。陈瑶光心中有些焦急,白若兮突然消失十有八九是去对付桃子了,桃子对星河宗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再加上与桃子在一起的顾西风,稍有差池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陈瑶光立即利用烽火阵搜寻起白若兮的下落。很快,陈瑶光就感应到白若兮的所在位置正是星辰酒楼,桃子和顾西风的气息也在她的身边。“坏了!”陈瑶光一脸忧色自语道,说着他就要腾空而起。白若兮分身嘴角微微上扬,阴笑着朝着陈瑶光冲去,她的速度也是极快,眨眼间就到了陈瑶光面前。陈瑶光眉头一皱,有些不屑的抬起手中星剑就斩了下去,接着继续就要离去,他的动作虽然随意,但依旧威力强横,一道闪烁着星光的剑气直接将白若兮分身斜劈斩成了两截。白若兮分身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她的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耀眼的白光绽放。“潮汐困龙狱!”白若兮分身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瞬间如融化一般朝着陈瑶光笼罩而去,因为距离太近,陈瑶光根本来不及闪躲就着了道。“陈掌教手段高明,接连困了我两次,这次让陈掌教感受一下我汐月宗的困敌之法!”白若兮分身化为如同水波一般的球体将陈瑶光完全笼罩在内,她的声音顺着水波传入了陈瑶光耳中。陈瑶光心中焦急,自然不甘心被困住,但水球中不断有两种力道互相拉扯,不仅限制了陈瑶光运用道之力,就连他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他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很难立刻脱困。此时秦霸先有些狼狈,黄信这个靠着丹药强行达到化道境实力的家伙相当难缠,秦霸先预料中的天劫迟迟也没有落下,再加上楚伯平在旁虎视眈眈,不时还出手几次,秦霸先居然一时不是这两位后辈的对手。兵主身上的龙珠更加暗淡了许多,似乎随时会熄灭一般,秦霸先也看出这个古怪的大家伙似乎快要失去了动力,他一有机会就袭向楚伯平,但都被黄信出手阻挡。正当楚伯平一脸紧张的观看着黄信与秦霸先大战之时,一道陈瑶光的焦急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世子殿下,大事不妙,白若兮利用秘法赶到了星辰酒楼,我被困住了一时无法脱困,西风他们有危险!”楚伯平闻言脸色大变,他焦急地看向星辰酒楼方向。“世子殿下,既然已经将大多数星河宗弟子都救了出来,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殿下一定还有不少手段,速带着晋安所属离开前往星辰酒楼。”陈瑶光的声音再次响起。楚伯平的脸色凝重,他扫视仍在激斗的众人后又看了一眼兵主,他的脸上露出狠厉之色,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刃划向了自己的手掌,手掌立刻鲜血淋漓。他静静闭上眼睛,体内内力流转,兵主虽然已经力竭,但兵主的运转并不需要楚伯平这个主人耗费多少内力,激战多时,楚伯平体内的内力损耗并不严重。楚伯平手掌处流出来的血逐渐由普通鲜血变的晶莹剔透起来,其上还有赤红光芒闪烁,伤口处流出的已经成了精血。他不断让自己的精血流到兵主头上,那些精血如同活物一般在兵主身上游动,最终汇聚到兵主头上的龙珠之上。随着大量精血的流出,楚伯平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若是精血流多了就算是高手也可能会因此丧命。那龙珠吸收了楚伯平的精血,原本暗淡的珠子重新闪烁了光芒,那是一种妖异的血红色光辉。沉寂了半晌的兵主突然动了,径直朝着吴氏父子冲去,秦霸先想要阻拦却是晚了,黄信再次蹿出挡在了他的面前。“世子殿下,快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们!”黄信一声大喝,手上的攻势愈加猛烈,显然陈瑶光已经将白若兮的事告诉了他。楚伯平操控着兵主极速冲向吴氏父子,几乎一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近前,兵主已经将阔剑插到后背上的凹槽中,两只巨大手臂竟脱离了身体,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吴槐卿和吴北望。二人被抓住后先是有些错愕,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出手反抗。兵主冲过了木城拓二人,同时两只握着吴氏父子的手臂径直朝着兵主的身体追了过去,很快手臂与身体就再次结合到一起。木城拓和式神玉阳天立刻就要追击,兵主身后突然出现多支黑色金属管,一道道光柱激射而出,光柱似乎锁定了木城拓二人,全部朝他们射来,二人不敢拖大,纷纷躲闪,待光柱被全部躲过之后,兵主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消失了踪迹。这两位清和宗师战力相视一眼,木城拓轻轻摇头,二人并没有立即追击楚伯平,而是朝着其他星河宗高手冲去。“诸位保重!”楚伯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似乎是用了某种扩音手段,黄信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黄信瞥了一眼南边,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星辰酒楼处,桃子不断出手释放月环攻向白若兮,白若兮似乎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留手,她轻描淡写地挥手便拦下了桃子的攻势。顾西风飞在空中,抓住白若兮抵挡桃子月环的机会俯冲而下刺向白若兮,白若兮只是瞪了顾西风一眼,顾西风就感觉有股可怕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一直飞出去好远才稳住了身形。白若兮看着顾西风手中胭脂泪皱了皱眉头说道:“内力如烟,最善隐藏修为,这是晋安楚氏功法烟波诀!你小子究竟是谁?”“无可奉告!”顾西风被看穿了功法来历也不慌张,他一脸严肃地再次冲向了白若兮,桃子也不甘示弱,手持月环冲了上来。面对圣人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逃,只能拼命一战,若是运气好能坚持到援军到来才有一线生机。白若兮冷笑,猛然拍出两掌分别攻向二人。“嘭…”“嘭…”两声闷响,顾西风二人几乎同时倒飞了出去,他们在圣人面前如同以卵击石。白若兮击飞二人后,两只手化掌为爪向前一抓,桃子径直朝着她飞了过去,顾西风也险些中招,不过身后的两对羽翼自动扇动,抵消了大部分吸力,顾西风赶忙调整好身形扇动翅膀升空脱离了吸力范围。等顾西风回头看向白若兮时,他的脸色剧变,急迫喊道:“不,桃子…白若兮你个王八蛋,快放了桃子!”桃子此时已经被白若兮一手掐住了脖子,她一脸愤怒,拼命挣扎,却是没有丝毫作用,白若兮的手就像是与桃子的脖子长在了一起一般,纹丝不动。白若兮抬头看着空中的顾西风冷冷说道:“看年纪,你应该就是那个当年逃了的晋安王次子,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获。”“老妖婆,赶快放了桃子,若是桃子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我定会屠了你汐月宗,灭了东夏王朝!”顾西风怒道,接着他再次冲向白若兮。白若兮不屑笑道:“年纪不大,实力不高,口气倒是不小。看这样子,你似乎很在乎这个桃子喽,那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不然你这个小情人死定了。”桃子急迫道:“小风,不用管我…”她还没说完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见白若兮伸出另一只手,将两跟手指凑到桃子的嘴边,做了一个触碰的动作,桃子的嘴就像是被粘住了一般,任由她如何张嘴也无济于事。“再给你三息考虑!”白若兮冷声道,三息过后,顾西风猛的朝着白若兮冲了过去,显然已经给出了白若兮答案。白若兮大怒,她一掌拍向桃子的头颅,好像下一刻桃子的头就会爆掉一般。然而顾西风却是丝毫不在意,他依旧不忙不慌地朝着白若兮攻了过来。“小丫头,你是叫桃子是,看到没,你这个小男人靠不住啊。”白若兮的手掌几乎是贴在了桃子脸上,如此凶险的一慕桃子却是面不改色,依旧怒目而视瞪着白若兮。顾西风化为极速冲向白若兮,他的身影在空中突然变得多了起来,很快顾西风的身影便把白若兮团团围住,顾西风大喊一声道:“放开桃子!”“看来你是真的想看着桃子死在面前啊。”白若兮笑道。“桃子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想杀她早就动手了,堂堂圣人对付我们这种小辈就不用使用计谋了。”顾西风身化万千后没有立即发动猛攻,而是开口说道,顾西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白若兮耳朵里。白若兮没有理会顾西风,她握住桃子脖子的手向前轻轻一推,桃子立刻重获自由身,但还没等桃子高兴,就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向她笼罩而来。“潮汐困龙狱!”白若兮大喝一声道,一股与困住陈瑶光完全相同的球形水波将桃子困在其中,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危机 白若兮的困敌之法十分高明,就连陈瑶光都不能立刻破开,桃子阴沉着脸使出浑身解数,那球形水波却是纹丝不动。顾西风见桃子被困,他的神色焦急,百花杀全力出手,有帝江甲加持,他幻化而出的无数身影带着残影从四面八方向白若兮攻去。白若兮面对顾西风铺天盖地的攻势面不改色,她眼睛微眯扫视着那些真假莫辨的身影突然抬手轰出一掌。顾西风只觉得自己被完全锁定,接着就察觉到一道巨大冲击力迎面打来,他心中大惊,自己居然无法再变换位置,白若兮轰出的这一掌速度极快,以顾西风的速度居然避无可避。眼看顾西风就要被击中,他身上的护体令牌自动护主,一道屏障出现在顾西风面前。楚伯平的令牌虽然能抵挡宗师高手全力一击,但白若兮的实力却不是宗师能够比拟的,圣人一击下,屏障几乎转眼间就破碎开来,顾西风一手按向帝江甲一侧,帝江甲包裹着他的六只兽脚瞬间发生了变化。白若兮那一掌之威冲破了护体令牌的屏障之后威力减弱了许多,帝江甲的六只兽脚同时凝聚出一股能量与白若兮的掌风撞在一起,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顾西风却被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力道振飞了出去。顾西风被击中的一瞬间,百花杀秘术产生的身影瞬间消散开来,白若兮有些惊讶说道:“区区小宗师境界竟然能挡下圣人一击,小家伙这身铠甲有些门道。”白若兮的话音刚落,她的双手之上凝结出了两色锋刃,这锋刃比其分身弄出来的要强横许多,两道巨大青黄两色锋刃朝着顾西风飞去,两道锋刃上的力量相互拉扯融合成一道狂暴的飓风,飓风所过之处空间都开始坍塌。顾西风察觉到这飓风的可怕,他拍动着两对机关羽翼身形一闪快速逃离,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稍晚片刻就会被飓风搅成碎片。白若兮并没有飞上天空追击顾西风,她只是冷冷盯着顾西风在空中略过产生的残影,冷漠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她手中不时凝聚出青黄两色锋刃攻向顾西风。只是这位圣人似乎并不十分擅长速度,出手并不快,以顾西风在帝江甲加持后的速度每次都能凶险的躲闪过去。白若兮脸色铁青,没能立即拿下顾西风让她这个圣人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她伸出双手将澎湃的道之力灌注进那球形水波之中,那原本流动着的水波就像是凝结了一般,看起来更加坚固。做完这些,白若兮冲天而起朝着顾西风追去,身为化道境强者就算再慢,速度上也比顾西风要快,白若兮几乎瞬间就冲到了顾西风身后,她双掌猛然拍出直击顾西风后背的机关羽翼。顾西风第一时间便察觉了白若兮的动作,他轻哼一声,陡然改变了方向,躲过了白若兮气势汹汹的一击。顾西风转向的方向正是桃子所在的地方,他的速度突然再次暴涨,帝江甲上红光大放,显然刚刚的速度并不是他的极限。顾西风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救出桃子!白若兮看到顾西风的动作并没有追击而上,而是停在了半空中冷笑地盯着顾西风说道:“小子,就凭你也想破了这困龙狱?”顾西风听到白若兮的话并没有气馁,他目光坚定,双手刺出胭脂泪,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色流星砸在那已经凝结的水波之上。“嘭”的一声巨响,顾西风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座精进打造的大山,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水波之上,转瞬间那些血液就滑落到了地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而那困住了桃子的水波却是丝毫无损。顾西风只觉得自己全身剧痛,头晕眼花,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是圣人白若兮。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引力传来,顾西风朝着白若兮飞去。“小子,在同龄人里你的实力或许算是佼佼者,不过你的成就今天到此为止了,去死!”白若兮一边说着,手掌上凝聚出一道淡黄色巨大锋刃朝顾西风身后拍来。此时的顾西风还没有从刚刚的反震之力中恢复过来,根本无法抵御这圣人一击。无色屏障凭空出现挡在了黄色锋刃前,那是顾西风身上最后一块护身令牌,只是圣人一击又岂是令牌可以抵御的,那屏障只坚持了一息便被击的粉碎,白若兮这一击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当白若兮这一击即将触碰到顾西风身上的帝江甲时,不远处的楚伯平心生感应,他焦急万分,心念一动,帝江甲居然发生了变化。帝江甲上的机关转动极快,恍惚之间便已完成形态转换,说时迟那时快,在黄色锋刃即将触碰到顾西风时,帝江甲已经化为了半个巨大蛋壳挡在了顾西风身前。随着黄色锋刃撞击到蛋壳上,蛋壳居然没有立即破碎,在白若兮这一击消散之时,那巨大机关蛋壳才开始崩溃,就像孙哲平那耗尽了力量的獬豸甲一样,顾西风的帝江甲也是散落一地。白若兮震惊,对顾西风身上的铠甲评价又高了几分,不过她没有停手,那施展着引力的手掌抓住了顾西风的脖子,顾西风的命被握在她的手中,随时可以取走。“白若兮,你若是敢伤害他,我立刻就自行了断,月之书的传承也会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失,到时候你就再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月之书!”桃子在水波中决绝喊道。白若兮已经开始用力的手松了下来,她迟疑了片刻,提着顾西风朝桃子走去。她站在水波牢笼跟前,伸出另一只手放在水波之上,桃子只觉得突然传来一股可怕的压力将她直接拍倒在地动弹不得,桃子一脸愤怒,强压之下,她甚至连嘴都张不开了。“绝对的实力面前,想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白若兮冷笑道,接着她看向顾西风,此时顾西风满脸通红,他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开不了口。远处的李丰年等人发现了此时的情形想来支援,但进入白若兮释放的圣人威压范围内立刻就会逐渐施展不出实力,险些被追击而来的敌方宗师斩杀。“小子,晋安的余孽早该死了,你们留在世上都是祸害,现在我送你去见楚明允那个王八蛋!”白若兮冷眼看着顾西风,手上开始发力。几乎是白若兮发力的一瞬间,一道巨大阔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她抓住顾西风的胳膊砍来,若是白若兮执意要掐死顾西风就要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顾西风的命值圣人一条手臂吗?别人不好说,但在白若兮眼中定是不值得的,她察觉到巨大阔剑的攻势立刻松开了顾西风后撤闪躲,一道巨大身影横在了顾西风和她面前,正是兵主。楚伯平察觉到顾西风遇险,他再次切开手掌不记后果地将精血洒在兵主头上,兵主吸收了楚伯平的大量精血,立刻速度大增,本就已经很近的路途转瞬即到,终于在白若兮痛下杀手前赶到了。顾西风摔落在地上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刚刚他真的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楚伯平再晚上几息的时间就晚了。楚伯平身边站着吴氏父子二人,兵主虽然巨大,其上站三个人依旧显得有些拥挤。吴槐卿一个闪身来到顾西风身边,查看起顾西风的伤势,他伸出手掌抵在顾西风后背上,一股柔和的内力灌注到顾西风体内,让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伯平,仲安并无大碍。”吴槐卿松了一口气说道。此时白若兮没有立刻出手,楚伯平也小心提防着对方,似乎处在暴雨前的宁静,大战一触即发。楚伯平听到吴槐卿的话脸上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他紧紧盯着白若兮说道:“看来东夏白圣人对我晋安敌意不小啊,想来当年晋安之变也有东夏朝出手。”白若兮看着楚伯平那张与顾西风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她不善说道:“原来是晋安世子殿下,那一夜竟然让你们兄弟二人逃了,真是可惜!”虽然并没有明说,但白若兮的话已经验证了东夏参与了那件事的事实,楚伯平当年就已经知道东夏是罪魁祸首之一,毕竟当年追杀他们的三位宗师就有东夏赤焰军统领秦明,但他听到白若兮如此说依旧愤怒之极。“吴伯、北望,先去把丰年他们救走!小石头,你也走!”楚伯平压下心底的愤怒,没有理会白若兮,朝后方说道。吴氏父子异口同声道:“是!”接着二人同时向交战的宗师高手们疾驰而去,宗师高手们战斗惨烈,互有伤亡,此时星河宗一方只剩下三位宗师,而敌方还剩下四位,有了李丰年的加入才勉强稳住了局面。此时顾西风终于恢复了一些,他看着兵主那巨大的背影,满眼感动地看着兄长泪眼朦胧说道:“哥,孙叔走了…”楚伯平眼神中不宜察觉地露出哀伤之色,但他依旧死死盯着白若兮,已经跑出去一段路程的吴氏父子听到顾西风的话也是身形一顿,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他们没有停留也没有说话,继续向前奔去。顾西风见楚伯平没有说话,他也发现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接着他看向水波牢笼说道:“哥,快救救桃子,她被白若兮困住了。”楚伯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困住桃子的球形水波,但他没有立刻出手破开水波牢笼,而是朝着顾西风开口道:“小石头,这里我来解决,我会救下慕瑶,你先随着吴伯他们离开!”顾西风犹豫了片刻,终是选择了退走,失去了帝江甲,他已经无法再对圣人产生哪怕一丁点威胁,留在这里也只会让楚伯平分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宗师激战 上 星河宗一方仍活着的除了王满便只剩下灵兽谷谷主范御和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性宗师,三人在宗师高手中实力并不拔尖,那些年纪大的长老和管事豁出了性命才保住了他们三个。而敌方敢来追击他们都是十分擅长战斗的高手,其中就包括之前围攻任清风的两位,手持月牙铲性格凶悍的僧人净岸,新韩军中神箭手方瞬辰。当吴氏父子赶到的时候,王满等人已经陷入了苦战,虽然人数相同,但实力上却相差极大,尤其是李丰年,论真实境界,李丰年的实力还在顾西风之下。在宗师对拼的战斗中,即便是激活了墨家铠甲的威能,李丰年依旧险象环生。王满手持一把巨大战刀与净岸的月牙铲战在一起,他虽然力道十足却欠缺灵巧,净岸利用身法打的王满没有脾气,他的身上已经有不少血洞,其中有被方瞬辰的冷箭所伤,也有被各种暗器打到的痕迹。那位以一敌二大战王满、张云涛二人的华服瘦高宗师也在这里,他与方瞬辰不断出手,趁星河宗一方不备展开偷袭,倒在星辰酒楼处的两位星河宗宗师就是死在这两人的手上。星河宗幸存的女性宗师名为薛菱芸,是一位天权阁年轻长老,也是宗门内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可以和老阁主宋承砚相媲美。这位不管是样貌气质还是才情实力都十分优越得到女子曾是星河宗内诸多男弟子的梦中情人,而她却是选择了一位让人惊掉下巴的男人,居然是当时还不是灶君阁阁主的蔡元修。蔡元修此人相貌平平,不仅矮小而且微胖,年纪轻轻之时就留起山羊胡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性格古板不善言辞,修炼天赋也是平平,当薛菱芸已经迈入宗师境界时他才只有精进境中期的实力。这样的男人在星河宗这种天才辈出的大宗门中算不上优秀,甚至已经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他有一项绝技,那便是厨艺,在星河宗他要是说烹饪水平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凭着精湛的厨艺,蔡元修俘获了薛菱芸的芳心,所以说征服一个人先征服她的胃并不是无稽之谈。虽然各方面差距都极大,二人结为夫妇后也十分恩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人并没有孕育子祠。此时的薛菱芸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知书达理模样,她手持一柄书生长剑,其上有无数虚幻的蝴蝶随着长剑翩翩起舞,她一脸愤怒之色,动作虽然飘逸却是狠辣无比,招招向敌人要害。她的对手也是一位女子,却是没有女子的温婉样子,这位新韩女性宗师生的高大威猛,比一般男子都要高大,脸上也是一脸横肉,看起来凶悍无比。她身穿一身亮银铠甲,手持一柄偃月大刀,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军中悍将。这位女将实力还在薛菱芸之上,她舞动着偃月刀嗡嗡作响,将薛菱芸的攻势尽数挡下。双方激战之时,吴氏父子赶到了,吴北望第一时间冲向了净岸,他的两柄八棱银蛟锤携着雷霆万钧之力将净岸砸的连连后退。“爹,那个女的交给你了,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对女人出手。”吴北望一边挥舞着锤子一边喊道。吴槐卿并没有立即出手,他听到吴北望的话一脸黑线说道:“小子,敢这么埋汰你爹,活腻味了是不!”吴北望讪讪道:“没有,爹您岁数大了,老头儿打女人说出去不寒碜,孩儿就不一样了,要是今天打了女人以后传到江湖上名声可不好听。”吴槐卿气急道:“你不好听老子就好听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聒噪,误了大事回去看老子怎么教训你!”“知道了爹,看孩儿大显神威灭了他们!”吴北望舞动两柄八棱锤化为两道银色蛟龙,声势浩大,他和王满两人联手打的净岸毫无还手之力。吴北望此时说的话其实与他的性格并不相符,他领兵多年,从来都是严肃的时候居多,而当他背对着吴槐卿时,原本有些嬉笑的脸也立刻收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佛陀金身!”净岸一声大喝,他的身体闪烁着微微金光,整个人的皮肤都呈现了淡金色。开启金身后,净岸的速度和力量都上涨了一截,一时间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瞬辰,敌人援军很强,要不撤!”净岸大喊一声道。方瞬辰没有说话,他一手持弓一只手搭在弓弦之上,并没有拉满弓弦,他死死的盯着吴槐卿,一脸紧张之色,显然吴槐卿虽然还没有出手,但方瞬辰身为神射手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瘦高暗器高手听到净岸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和尚,你那平日里嚣张模样哪去了?己方的圣人就在身边,只要坚持片刻,圣人解决了敌人随手就能将这些家伙通通灭杀干净,跑什么跑!”他的声音尖锐,语气有些猥琐。“奶奶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个对手连宗师境界都不到,老子这里有两位宗师,不走也可以,咱们换一换对手。”净岸怒道。瘦高男人嘿嘿一笑道:“等我收拾了这小子立刻就来帮你,跟男人打真是提不起兴致,关琳,你对面那个娘们是我的菜,一会千万要留活的!”说着男人看了一眼薛菱芸搓了搓手,露出放荡笑容。被瘦高男人称为关琳的女将不屑说道:“龚飞,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居然把你这采花贼招入麾下,老娘不屑与你为伍,别跟老娘套近乎。”被驳了面子的龚飞一脸不在乎,他手中不断取出暗器砸向李丰年,李丰年极力躲闪却也很难完全躲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身上也多出了数道伤口,都是被龚飞暗器所伤。吴槐卿四处观察片刻后,这位晋安老牌舞武道宗师终于出手了,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小心翼翼提防着她他的方瞬辰,原因无他,方瞬辰是在场新韩高手中实力最高的一个。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吴槐卿却是在方瞬辰身上察觉到了亚圣高手的气息。“没想到,短短十几年过去,瑜州居然出了这么多高手。”吴槐卿闲庭信步地向方瞬辰走去,他的心中苦涩,若是没有当年的剧变,眼前得到这些宗师高手大多数都应该是自己人,然而现在,他们却是彻头彻尾的敌对关系。方瞬辰眼神复杂的盯着老人的脸,仍旧没有放箭,而是开口说道:“八棱银蛟锤,年轻的应该是原虎贲军副统领吴北望了,前辈是吴北望得到父亲,应该就是晋安王供奉吴槐卿了。”吴槐卿被点明身份脸色微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继续向方瞬辰走来,他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位出来散步的普通老者一般。“在下原鹰啸军参将方瞬辰见过吴前辈!”方瞬辰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些敬意,他竟然自报家门说的是原来晋安王朝时期的官职,参将一职只是军中地位并不高的将领,这位亚圣高手当年竟只是晋安军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更有意思的是,鹰啸军并不是韩林甫当年的队伍,而是现在的武赵王赵明衡在晋安王朝时期的嫡系,三家分晋之时,鹰啸军就应该随着赵明衡去了凉州,却是不知道这位原属于鹰啸军的小将怎么成了韩林甫的手下。吴槐卿听到方瞬辰的话,他内心深处更加为晋安王朝惋惜,失去了这种实力高强又礼数周全的后辈实在是晋安朝的损失。“方小子,既然你也说自己曾是晋安军中之人,今天晋安王朝世子殿下就在那里,你若是还念在自己是晋安人,何不弃暗投明,与我等一起重现晋安盛世!”吴槐卿指着正在与白若兮激战的楚伯平说道。方瞬辰眼睛一亮瞬间又熄灭下去,他苦笑说道:“在下当年只是一个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的小小将官,得到新韩王陛下赏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招降的话切不要再说了,我方瞬辰如今就是新韩人!”吴槐卿看到方瞬辰的表情眼神微变,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前辈,你我各为其主,今天只能得罪了!”随着话音刚落,方瞬辰说着拉满弓弦,一道箭矢朝吴槐卿射了过去,这一箭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威胁都极大。然而令方瞬辰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吴槐卿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轻松躲过了这一箭。方瞬辰也不气馁,不断弯弓搭箭,一连串箭矢朝着吴槐卿射了过去。面对着铺面而来的箭矢,吴槐卿依旧平静,他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化作一连串残影朝着方瞬辰冲了过来,那些箭矢并没有击中目标,全都射穿了坚硬的地面,稳稳插在了地上,可见这些箭矢的力道有多么可怕。“影袭!”吴槐卿轻喝一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朝阳开始撒下一片红晕。他双手掐诀,被朝阳照出的影子上一道黑影钻了出来,那黑影径直朝着方瞬辰杀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宗师激战 中 方瞬辰见状急退,他一边向后退一边弯弓搭箭,一支箭矢稳稳的射中了吴槐卿释放的黑影,那黑影身形波动了一下,却是继续向方瞬辰奔来,只是那黑漆漆的身体看起来比之前要暗淡了几分。方瞬辰的表情凝重但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他轻喝一声:“燕归来!”同时再次射出数箭,这些箭与刚刚射出的普通箭矢完全不同,看起来华丽了许多,箭头上有飞禽光影凝聚,看起来确实是燕子的形象。这些箭矢不停变换着位置看起来十分灵巧,就像是一群活灵活现的真实燕子一般,黑影在吴槐卿的操控下灵活躲闪,那些被燕子光影包裹的箭矢擦着黑影的身体飞了过去直奔吴槐卿而来。“好小子,倒是机灵!”吴槐卿一声赞叹,同时施展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躲过了箭矢。箭矢飞过之后,吴槐卿刚想继续出手攻向方瞬辰,突然他的脸色一变,视线扫向身后,那些飞过的箭矢居然转了个弯又飞了回来,并且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居然都不降反升!“有些名堂!老夫倒要看看这箭都转几次弯!”这些箭矢锋锐无比,吴槐卿不愿硬碰,回身再次选择躲避,他的身法极快,那些箭矢从他身边飞过,没有一支触碰到他的身体。“大意了…”刚刚躲过箭矢的吴槐卿心中有感,他转过身去,自己释放得到影袭黑影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箭矢也掉在了地上。而方瞬辰此刻正拉满弓弦脸色凝重的看着吴槐卿,他的双手内力汹涌,注入箭矢之中。“狼袭!”随着方瞬辰一声低喝,一支羽箭呼啸而出,一团灰色光影覆盖其上,逐渐化为一头奔袭的巨狼,张牙舞爪地向吴槐卿扑来。吴槐卿面对这一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之色,原本在他看来,方瞬辰这种神射手本就被他这样擅长身法速度的高手克制,只要近了弓手的身,也就奠定了胜局。谁知道这位出身晋安军的高手不仅手段高明,心计也是一流,反而把他这个老牌宗师搞的有些焦头烂额。“小子,你很不错,效忠韩林甫真是可惜了!”吴槐卿感叹道,同时他拔出背后长剑,一剑斩向那头气势汹汹的灰狼。吴槐卿的剑很少出鞘,能逼他出剑的高手并不多,这位方瞬辰算是一个。“剑之所向,撼天动地!”吴槐卿一记威力颇大的劈砍一剑就将那灰狼劈散,下一刻,长剑劈在地上,一道强大剑气竟擦着地面朝方瞬辰攻去,剑气所过之处,地面出现了裂缝一直延伸出去。方瞬辰见状立即向后急退并且转了个方向移动,那剑气就像锁定了他一般,始终向他追去。他并不想与这可怕剑气硬碰,翻身上了一旁的院墙。“轰隆隆…”剑气撞击在墙壁上,可怜的院墙轰然倒塌,砖石飞散,尘烟四起。方瞬辰躲过了倒塌的位置,他稳住了身形立即看向吴槐卿,却是已经不见了吴槐卿的踪迹。他的脸色大变,急忙四处寻找吴槐卿的身影,就在这时,吴槐卿突兀闪身到了他的身后,方瞬辰感应到了危机快速拔出一柄短刃转身刺向吴槐卿。论近身搏杀,方瞬辰这位箭道高手哪里是吴槐卿的对手,吴槐卿一剑挡开了他手中短刃,方瞬辰露出了致命破绽。方瞬辰目光一凝,握住长弓一端砸向吴槐卿的头部,虽然只是弓身,并没有什么锋刃,但在方瞬辰内力的加持下依旧威力不俗。不过吴槐卿反应迅速,他轻松闪躲,同时一手掐诀,在他的影子中,那诡异的黑色身影再次浮现,手持着利刃刺向方瞬辰。千钧一发之际,方瞬辰身上爆发出惊人气势,一股绝强战意让吴槐卿都心中一震。黑色身影的攻势被阻,吴槐卿持剑劈向方瞬辰,方瞬辰身形一闪,他的速度突然暴涨,躲过了吴槐卿的劈砍。“老夫越来越欣赏你这小子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吴槐卿看向方瞬辰的眼神带着欣赏之色,不过很快就冰冷了下来,“既然注定是敌人,那还是先送你上路。”方瞬辰苦笑,这位老牌宗师实力实在深不可测,再加上弓手并不擅长一对一战斗,他几乎很难战胜吴槐卿。他却是不知道,两人的差距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吴槐卿实力虽高,但能如此轻松的压制他还是借助了身上的墨家铠甲,如若不然,方瞬辰弓箭对吴槐卿的威胁要大上许多。方瞬辰一边急退与吴槐卿拉开距离,一边不断从背后的箭篓中抽出羽箭射向吴槐卿,吴槐卿又怎么会让他有施展弓箭的空间,立刻向他冲来,只是那些箭矢阻碍了他的速度,一时间二人的战斗陷入了焦灼。如今在星辰酒楼附近战斗的高手中,最惨的莫过于李丰年了,那位名为龚飞的瘦高宗师暗器之多令人咋舌,李丰年此时已经受了极重的伤,龚飞着急去支援净岸,攻势更加猛烈。李丰年彻底激活了墨家铠甲的威势,这才让他一时间没有被斩杀,但就如同孙哲平的獬豸甲一样,李丰年身上的墨家铠甲爆发时间有限,等到没了铠甲加持,李丰年便必死无疑。众人激战正酣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星辰酒楼之上,他隐匿着身形,认真关注着楼下的战斗,楼下宗师高手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小子,就你这点实力也敢掺和宗师间的战斗,真是不知死活,下辈子有点自知之明,免得再丢了性命,荡花千手!”龚飞冷笑说道,随着最后几个字出口,他的身体周围开售漂浮起无数暗器。金钱镖、飞蝗石、无影针、阴阳刺轮…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暗器密密麻麻浮在龚飞身体周围,看起来十分恐怖。“去死!”龚飞狞笑着双手向前一推,无数暗器铺天盖地朝着李丰年攻来,声势之浩大令人心惊。李丰年看着扑面而来的暗器脸色苍白,他想要逃但暗器的覆盖面积极广,根本就逃不出去。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李丰年面前,斩出恐怖剑光扫过,将那些暗器尽数扫落。“吴爷爷…我…”李丰年看到眼前的老人的模样,脸色有些惭愧,还有些不知所措。“丰年,你做的很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吴槐卿语气温和说道。“瞬辰!一起上,灭了他们!”龚飞尖锐的声音响起,方瞬辰也已经赶到了,二人同时出手,暗器和箭矢像不要钱一般攻向吴槐卿二人,吴槐卿将李丰年护在身后,不断出剑挡下。一位箭道宗师一位暗器高手,两人的攻势极强,就连强如吴槐卿一时都没办法扭转局面。众人都没有发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已经来到了方瞬辰二人身后,他的隐匿手段十分高明,激战着的众人大多数都没有发现他。楚伯平与白若兮的一战居然暂时打成了平手,吸收了楚伯平大量精血的兵主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能量,在楚伯平的操控下,兵主的每一个动作都夹杂着龙吟之声。“这就是墨家机关术吗?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当年的墨家会被天下人围杀,区区机关傀儡这种小道居然能弄出媲美圣人的东西,若是多弄出一些这种东西,天下都会落入墨家之手!”白若兮惊异说道。楚伯平一边操控着兵主发动着各种攻势,一边冷笑道:“白圣人眼力不错,不过你对墨家之事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当年墨家的教义是兼爱、非攻,是最为反战的门派之一,所谓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也不过是被某些幕后黑手利用了而已!”白若兮闻言眉毛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喃喃自语道:“难道墨家的灭亡也是那位的杰作?不对啊,墨家所存在的年代距今已经数百年了,那位就算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活这么久,除非他是真正的仙人!”自语之言声音极地,在楚伯平听来只有些许声音,根本听不清内容,白若兮一边与兵主对战一边沉思,想到某种可能,她的心底闪过一丝寒意,同时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会的,若他真的是那传说中的仙人又何必整天藏头露尾,一路横推就可以达到目的了,若墨家之事真的与他有关,那应该也只是相同组织去做的,数百年前就可以利用手段令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灭掉墨家吗?”白若兮越想越心惊,当年墨家被灭之事已经成了谜团,所有知道一些当年之事的人都会想到墨家的灭亡定是有人主导,而无论是个人还是组织这股力量若是延续到如今都是一股无比可怕的力量。楚伯平的那番话居然让白若兮陷入了沉思,她有些心不在焉,这让楚伯平可以稍作喘息,兵主虽然的确是可以与圣人媲美的机关傀儡,但它现在并不完美,无论是威力还是持续作战能力都欠缺不少。若不是为了救顾西风,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带着半成品的兵主出山,没有足够的实力前,楚伯平并不想让兵主暴露,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要能救下顾西风,就算是牺牲掉兵主他也心甘情愿。方瞬辰箭筒中的箭矢和龚飞身上的暗器就像是没有极限一般,一直在不断的朝着吴槐卿攻去。吴槐卿的脸色开始有些泛白,冷汗滴落,显然拦下这些箭矢、暗器对他来说消耗也是极大。“剑光冲天,暗夜之影,光明黑暗,乾坤扭转!”吴槐卿积蓄许久的一剑终于斩出,一黑一白两道剑光同时向方瞬辰二人斩来,光与暗交织在一起,威力极大,将那些箭矢、暗器尽数轰开。方瞬辰、龚飞二人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击神情紧张,分别施展了最强一击抵挡。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宗师激战 下 “虎啸龙吟!”方瞬辰眼神锐利,他一手握住弓身一手拉满弓弦,两只手有青黄二色光芒闪烁,澎湃的内力涌入那支搭在弦上的羽箭之上。震耳欲聋的声音随着羽箭的射出响起,真的如同野兽的嘶吼之声一般,那羽箭在空中竟化为了一只黄色的斑斓猛虎和一条小巧青色飞龙,飞龙在老虎身旁盘旋,让老虎看上去更加威严,猛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吴槐卿。“暴雨摧花!”龚飞扬起手臂,无数暗器冲天而起,随着他的手臂放下,所有的暗器都朝着斜前方打去,这些暗器之上有光芒闪烁,在空中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而下。黑白剑光、猛虎飞龙、暗器之雨轰击在一起,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不管是吴槐卿、李丰年还是方瞬辰、龚飞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拼之处,没有人注意,方瞬辰二人的后方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向这边疾驰而来。顾西风一个闪身就来到龚飞身后,手中胭脂泪划向龚飞的后颈处。方瞬辰不愧是亚圣高手,即便是关注着激烈碰撞之时,顾西风出手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异常,他侧目而视,立即汗毛倒数喊道:“龚飞,后…”顾西风何等速度,还没等方瞬辰的话说出口,他的匕首已经划过了龚飞的脖子。来不及回头,龚飞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传来,他的眼前就是一黑,意识化为了虚无,这位不知曾经祸害了多少黄花闺女的采花大盗死的那叫一个憋屈,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何人所杀…龚飞的人头滑落,鲜血喷涌而出,可能是他将内功运转到了极致,血液的喷洒速度也是极快,方瞬辰和顾西风瞬间就被淋了一身血。“该死!”方瞬辰脸色大变,龚飞一死,本就形势不妙的新韩一方将更加难以为继,若是白若兮不能及时解决掉兵主,他们余下这三人极有可能会殒命于此。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为龚飞报仇,方瞬辰快速向女将关琳方向移动。下一刻吴槐卿已经来到顾西风身边,他笑道:“仲安,干得好!”“侥幸而已。”顾西风挤出一丝笑意道,如今的形势让他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就算是亲手斩杀了一位宗师他也很难笑出来。孙叔战死,桃子被擒,星河宗长辈生死未卜,种种事情如同巨石般压在顾西风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西风,带着丰年先离开,我们先解决了这几个新韩走狗!”吴槐卿霸气说道。顾西风看了一眼已经伤势极重的李丰年,他迟疑片刻说道:“吴爷爷注意安全!”吴槐卿轻轻摆手,再次奔向方瞬辰所在方向。顾西风则是上前搀扶起了瘫倒在地的李丰年,李丰年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顾西风一把扛在了肩上,同时顾西风吹响了呼唤夜的竹哨。李丰年很是无语,不过危机关头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没有言语,任凭顾西风扛着。顾西风也不在原地等待,他的脸色凝重,扛着李丰年就上了一旁的院墙,很快他就越过了不少院落,同时也绕过了楚伯平和白若兮交战的地方,李丰年虽然不轻,但以顾西风的力量速度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夜感应到了顾西风的信号,它迅速俯身而下,不过在距离地面数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盘旋。街道的尽头处,孙哲平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墙边,顾西风来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了一眼如同熟睡的孙哲平轻轻说道:“孙叔,我带你回家…”言罢他再次吹响竹哨,这一次夜俯身而下来到顾西风的身旁。白若兮见到不远处一身古怪盔甲的巨鹰,她的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出剑斩出一道劲气,目标直指黑鹰夜。不过楚伯平又怎么会给她伤害顾西风的机会,立即操控着兵主一手化盾进行阻挡,劲气斩在机关盾上,只留下了浅浅一道痕迹。白若兮与楚伯平一战已经使出了全力,但一时未能占据上风,要知道,在楚伯平到来之前,白若兮连佩剑都没有出过鞘,显然她并不认为顾西风等人值得她全力以赴。顾西风双肩上分别扛着李丰年和孙哲平的尸体,纵深一跃跳到夜的身上,一人一鹰极为默契,在顾西风踏上鹰背的一瞬间,夜便立刻冲天而起,机关铠甲速度全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李丰年看着一旁孙哲平已经毫无生气的脸庞,脸上尽是悲伤之色,要知道当年他全家被杀,就是孙哲平和楚伯平出手救了他们兄妹二人。高空之上,星河宗弟子和晋安战士都在焦急等待着,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见到夜飞了上来,一头巨雕立刻靠了过来,其上正是五位晋傀卫,李瑞雪轻轻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机关,她一跃而起跳到了夜的背上,一脸焦急的看向已经被顾西风放在鹰背上的李丰年。“哥,你没事!”李瑞雪查看着李丰年身上的伤口一脸担忧道,孙哲平的尸体躺在另一边,顾西风盘坐在尸体旁,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尸体是谁。李丰年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养几天就好了。”李瑞雪闻言脸色稍缓,她走到顾西风身旁,也不在意顾西风身上的血腥气息,温和开口说道:“瑞雪见过二公子,感谢二公子救下我兄长。”顾西风轻轻摆手道:“举手之劳,其实真正救下丰年哥的是吴爷爷。”没有搭话,就在这时,李瑞雪终于看清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她捂住嘴一声惊呼:“啊!孙叔怎么了?”“正如你所见,孙叔走了…”顾西风一脸苦涩,艰难开口。李瑞雪一下扑倒在孙哲平身上哭泣起来。顾西风轻叹一声并没有阻止,在那血色的除夕夜里,他的记忆格外清晰,他知道李瑞雪是谁,也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所以李瑞雪有如此举动在他看来并不奇怪。顾西风等人离开的时候,地面上,方瞬辰刚刚与吴槐卿交战就有一道身影朝他倒飞而来,正是净岸。净岸重重摔在地上,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看起来极为狼狈。“干的漂亮,把这群新韩走狗全宰了!”距离不远处一位老者高呼一声,他的腹部有一道极深的狰狞伤口,虽然止住了部分血流,但依旧在冒着血,他的脸色苍白,盘膝而坐,正在调息。这位老者正是灵兽谷谷主范御,这位常年与灵兽为伴的宗师强者并不多么擅长战斗,在吴氏父子赶来之时他就被净岸所伤失去了战斗力,若不是王满及时赶到挡住了净岸,这位星河宗老管事早就死无数回了。“老范头儿,瞧好了,师侄今天帮你报仇!”王满一脸狞笑说道,提刀就向前冲去,他身上也有无数伤势,在范御被击伤之后吴氏父子到来之前,短短时间内,他和李丰年就被打成了重伤。只有薛菱芸身上没有暗器和箭矢的痕迹,龚飞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龌龊念头,方瞬辰却是不知为何并没有向薛菱芸出手。一道身影比王满更快,几个闪身就到了王满前边,吴北望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的眼中充斥着战意,手中银蛟锤光芒大盛。“别装死,快起来!”方瞬辰急切说道,同时他取出两支羽箭,平举弓身,拉满弓弦。“双蛇出动!”随着方瞬辰的一声轻喝,两支羽箭同时射出,原本的箭矢幻化为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空中不断扭动着身体,那两支箭羽箭竟在不停的变换着方向分别射向吴氏父子。“神乎其技!”吴槐卿赞叹道,同时催动手中长剑斩出一道剑气劈向毒蛇头部。吴北望看着越来越近的毒蛇,脸上竟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他手中银蛟锤上一条条银色小龙在其上盘旋,两柄锤子同时挥出,与毒蛇光影撞在了一起。眼看着吴氏父子被箭矢所挡,王满并不准备留手,他飞身而起巨大战刀砍向刚刚射出两箭还没有缓过劲的方瞬辰。方瞬辰丝毫不慌,他大喊一声道:“关琳!顶不住了,先撤!”王满见方瞬辰如此不在乎,一股无名火在心中升腾,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看着就要将方瞬辰劈成两半,一柄月牙铲的月牙架住了王满的战刀,净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拦住了王满势大力沉的一刀。王满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自己竟被月牙铲击飞了出去,他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净岸想上前追击却被方瞬辰拦了下来。方瞬辰一脸认真道:“莫要再去,圣人不知何时能来援救咱们,眼下龚飞已经死了,咱们以寡敌众,坚持不了多久的,”净岸这才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关琳这位女中豪杰在与薛菱芸的对峙中并没有占到便宜,关琳的实力虽然还在薛菱芸之上,却是被薛菱芸不要命的打法攻的节节败退关琳突然爆发一股力量,将飞身而起的薛菱芸弹飞了回去。薛菱芸稳住身形后再次朝着关琳冲来,她的佩剑之上一只巨大的蝴蝶笼罩在剑刃上,看起来十分炫丽。然而这一次,江琳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是与方瞬辰二人汇合在到了一起。三人一边撤走,方瞬辰一边弯弓搭箭,数不清的羽箭拦住了吴氏父子等人的去路,众高手各施手段挡下了那些神出鬼没的箭矢,转眼间,新韩三人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谁也别想走!杀!”杀气腾腾的女子声音响起,薛菱芸这位才女双眼通红,不顾自身安危地冲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逃离 方瞬辰盯着冲上来的薛菱芸阴沉,他大声喊道:“这位夫人,若是三息内不退,莫怪在下只能对你出手了!”薛菱芸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向前,她愤怒盯着新韩三人道:“我的夫君和同门今天都死在你们新韩人手里,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原来在之前的对拼之中,厨艺高明但武艺平平的灶君阁阁主蔡元修早已丢掉了性命,眼看着一个个同门在自己眼前死去,这位饱读诗书的温婉女子哪里经历过如此惨烈的战斗,接踵而来的打击让薛菱芸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方瞬辰见薛菱芸不退反进,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开口道:“既然你执意阻拦我等去路,就算是女人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一支羽箭从方瞬辰手中激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薛菱芸飞去,薛菱芸只觉得一股劲风向她的面门袭来,羽箭已近在眼前。薛菱芸再去闪避已经来不及了,面临死亡的危机她竟没有一丝恐惧,眼中流露出解脱之色。“夫君,陪你一起上路也挺好…”薛菱芸心中暗叹,她的心中其实早已经萌生死志。危急关头,一柄长剑挡在薛菱芸面前,剑光闪过,将那致命羽箭拦了下来,是吴槐卿赶到了。“女娃子,穷寇莫追!”吴槐卿冷冷看向离去的三位新韩宗师说道。薛菱芸被救下后没有一丝喜悦表情,他惨然一笑道:“谢前辈救命之恩。”话音刚落,她就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搬瘫倒在地,已然晕了过去。待吴北望、王满赶到,吴槐卿拦下了他们说道:“不要追了,如今城中敌人众多,如果追击恐怕会遭到埋伏。”“北望,呼唤巨雕,先行离开。”吴槐卿继续说道。吴北望轻轻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古怪细管,一看便知是墨家手段,他把细管一端放在口中,用力一吹,一道波动传出,却是没有一丝声响。吴槐卿看着昏迷的薛菱芸向吴北望使了个眼色,吴北望有些难为情道:“爹,让我扶有点不合适。”吴槐卿气恼道:“有什么不合适,你不扶难道让老头子我扶?”吴北望求助似的看向王满,王满见状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他一边摆手一边轻轻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吴槐卿看着吴北望的熊样子不禁恼怒道:“让你扶你就扶,扭扭捏捏不像个男子汉,怪不得你这么多年连个婆娘都没有,我看老吴家就要在你这绝后了!”吴北望被吴槐卿一顿训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先是走上前捡起了薛菱芸的佩剑,接着一咬牙狠下心来将昏迷的薛菱芸一把拎着衣领提了起来,看他的样子要有多紧张就有多紧张。因为已经失去了意识,薛菱芸的脑袋和四肢都无力的垂了下来,看起来十分滑稽。王满见吴北望上前立刻扭头朝着范御跑去。吴槐卿一脸黑线转瞬间就冲到吴北望面前,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吴北望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让你扶没让你拎人家领子,你看看人家姑娘都成啥样了,一会儿老子拎拎你行不行!”吴槐卿怒道。“额…”吴北望有些错愕,他侧过脸看向成了“吊死鬼”的薛菱芸,感觉确实有些不妥。“用手扶,别让老子再废话!”吴槐卿命令道。吴北望这才十分难为情的用手搀扶起了薛菱芸,透过衣服感受着女人柔软的肌肤,鼻翼中充斥着一股带着丝丝书卷气息的体香,这位四十多岁的军中悍将竟然满脸通红起来。就在这时,一头巨雕终于从天而降落在几人身边,巨雕虽然也有墨家铠甲加持,但速度上比顾西风的灵兽夜还是要逊色不少。吴槐卿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没好气道:“没出息的玩意儿,怪不得你讨不到老婆!”吴北望无奈道:“爹,当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年我带着兄弟们东躲西藏,哪有机会接触女人!”“快上去,少在那里强词夺理,平安谷这几年也没见你跟哪个姑娘有什么来往,明明谷中那么多好姑娘,我看思蓉那丫头就很不错,正良的闺女,也知根知底…”吴北望扶着薛菱芸轻轻一跃便登上了巨雕的后背,薛菱芸那点重量对于他这个宗师高手来说身手丝毫不受影响,他刚刚站稳脚跟,听到吴槐卿的话他的眼睛瞪的滚远。“我说爹,就算孩儿多年未娶却是不孝,你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思蓉那性格实在太过彪悍,孩儿可吃不消,而且思蓉早就心有所属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北望打断了吴槐卿的话,声音急切道,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仿佛老爷子硬拉着他娶陆思蓉一般。“烂泥扶不上墙,就你这样的也配不上人家思蓉这样的好姑娘,居然还敢嫌弃别人,赶紧从老子眼里消失,看到你这臭小子我就生气!”吴槐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吴北望一脸无奈不敢再言语,不惑之年还未婚娶也没有子嗣确实对不起老爷子,他心中暗自决定要趁早为吴家开枝散叶,但生孩子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和谁生呢?吴北望不由的将目光转向身旁仍然昏迷的薛菱芸,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那种念头就被他驱散了,毕竟连对方姓谁名谁都不知道,而且听薛菱芸之前的话,她刚刚丧夫,自己又怎么能趁人之危呢!这时候王满也扶着范御走了过来,范御的伤势实在很重,王满不敢动作太快,这才耽搁了一段时间。王满见吴槐卿一脸怒容,有些不知所措,他正要赶紧扶着范御走过去,就看到吴槐卿怒目而视瞪向了自己说道:“你也是个孬货,连个女人都不敢碰,还能干什么大事!”王满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反驳,不仅是因为吴槐卿实力强横,主要还是因为人家说的是对的…天璇阁弟子有个通病,就是没有什么女人缘,一群糙汉子最后讨不到媳妇儿的大有人在,而王满更是异性绝缘体,三十岁了,至今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待四人登上巨雕之后,吴槐卿斩钉截铁道:“你们先走,我去支援公子!”吴北望毫不犹豫说道:“爹,我和你一起留下来!”王满也不甘示弱道:“前辈,在下还有一战之力,我也留下来!”范御苦笑,没有说话,他也不是不想留下,但如今的伤势已经让他失去了战力,能活下来已是侥幸。“别墨迹了,你们那点微薄道行在圣人面前不堪一击,留下来也是送死,北望,你去与二公子汇合之后要保护他的安全!不然你就是晋安的罪人。”吴槐卿眉头紧锁道,这老爷子从与吴北望说到婚娶之事后就没有好脸色。吴北望知道自己拗不过自己的老子,老爷子决定的事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答应下来。巨雕在他的操控下一飞冲天,他最后看向吴槐卿的眼神充满担忧之色。毕竟对方是圣人,就算自家老爷子是亚圣境界又有墨家铠甲加持,但面对圣人依旧可能不是一合之敌,他只能寄希望于世子殿下可以大显神威带着吴槐卿全身而退。王满和范御二人听到二人的对话有些迷茫,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二公子是何人。这二位一个是标准天璇阁弟子,头脑并不灵光;一个常年与灵兽为伴,对外界之事也是没什么兴趣。所以二人并未过多在意,只是一脸担忧的向北城看去,那里还有众多星河宗高手仍在奋战,他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这时薛菱芸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接着她再次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她一把挣脱了吴北望的搀扶激动说道:“这是哪里?我要去战斗!把剑还给我!”“菱芸,你先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现实,但逝者已矣,活人还要活着,元修那小子和那些同门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你再回去只能送死,元修在天上也不愿看你这样!”范御虚弱的声音响起。薛菱芸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态度强硬道:“元修他们惨死在此,就这么离去苟活于世又怎么可能心安,我要留下来战斗到最后一刻!把剑还给我!”最后一句是冲着吴北望说的。吴北望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归还她佩剑的样子,只是盯着这位星河宗女长老出神。薛菱芸虽然已经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但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再加上那种特殊的书卷气息,即便如今有些歇斯底里,但依旧美艳动人,吴北望只觉得自己看着这位女子心中总有种异样的感觉。“看什么看,登徒子!”薛菱芸怒道。吴北望苦笑,但他依旧没有要归还佩剑的意思,他的眼神一动,似乎决定了一些事情。“薛师姐,晋安世子的势力已经救走了宗门年轻弟子,秦阁主如今不知所踪,袁青和魏庄一起双双殒命,那些星阁长老也几乎死绝,如今天璇阁需要师姐来主持大局,切莫要再做傻事啊!”王满一脸悲凄说道,他的话让薛菱芸眼神软了几分,却是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薛菱芸的目光看向吴北望手中的长剑,还没来得及说话,“拿着!”吴北望却是先一步将长剑扔向了薛菱芸。薛菱芸急忙去接佩剑,吴北望却是一个闪身来到她的身侧,在薛菱芸触碰到长剑之时,吴北望的手刀也是到了。薛菱芸再次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吴北望再次一把扶住了她。王满二人吃惊地看着吴北望,吴北望挠了挠头说道:“这女人一时半会想不开的,先带她走,若是此时不用雷霆手段,恐怕她会弄出大乱子。”王满、范御轻轻点头表示认可,巨雕飞行速度不慢,很快便接近了高空中的飞禽队伍。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吾名楚仲安! 天空之上,在顾西风的要求下,李丰年和李瑞雪已经带着孙哲平的尸体转移到了巨雕身上。顾西风操控着夜眨眼间就来到了飞禽群正前方。看到顾西风的到来,晋安人马脸上很是恭敬,这位从未露过面的二公子一出手就给他们带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星河宗弟子们见到顾西风却是表情古怪,他们很多人还不知道顾西风的身份,当他们看到顾西风能够轻而易举地指挥晋安人马时,自然对顾西风有了不少猜测和怀疑。顾西风能够感觉到同门对他产生了隔阂,他自嘲一笑,突然拿出一道令牌大声喊道:“我是顾西风,原七杀营副统领,今天早些时候,黄信已经将七杀营统领之位传给了我。”他一开口就放出了一条重磅消息,星河宗众弟子一脸震惊,但看向顾西风的眼神依旧疏远。黄信何许人也,星河宗掌教继承人,七杀营统领,颍州头一号的密探,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将统领令牌偷到手,就算是顾西风这个亲传弟子也不例外。星河宗的令牌都有特殊工艺打造,其上又有星辰道力附着,根本不可能造假,没有人怀疑顾西风手中令牌的真实性。“星河宗的同门或许有人已经看出来了,我和晋安势力关系匪浅,没错,我的本名并不是顾西风,而是楚仲安,我是晋安王的小儿子,当年躲避追杀才流落到颍州!”楚仲安开门见山,直接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讲了出来。“什么?顾西风就是当年失踪的晋安王次子,当年江湖传说晋安王的两个儿子全都在那场剧变中死了,今天居然两人都出现了!”“难怪西风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被宗门委以重任,看来宗门和晋安世子早有交易,要不然今天晋安势力怎么会如此及时的赶过来!”“掌教、黄统领他们这是早就留有后手啊,姜还是老的辣!”星河宗众人议论纷纷,很多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顾西风的目光也亲近了一些。被晋墨营救下之后这些星河宗弟子本就心存感激,对楚仲安的隔阂也只是怀疑他是晋安安插在星河宗中的谍子,楚仲安如此光明磊落的承认身份也让他们打消了顾虑。“晋安王次子吗?当年的我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星河宗弟子中,江淮书的白色弟子袍已经被鲜血浸染,看起来伤势严重,他看向楚仲安的表情有些苦涩,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被忧伤之色覆盖。江淮画、赵明堂等人都骑着灵鹤在江淮书周围,显然江淮书已经知晓母亲身死、父亲凶多吉少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江陵已经战死了。“西风哥原来是晋安王的儿子,晋安楚仲安!”虎子刘子凌看起来状态要比江淮书好得多,听到楚仲安的话,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复述楚仲安的名字时一字一顿,仿佛要把这几个字刻进心里一般。“原来是楚仲安吗,宗门这笔买卖倒是做的十分划算,现在看来对楚仲安的投资算是赚大发了,不过这次宗门总体来说还是赔了个底掉,哎,也不知道你爹娘如今还在世吗?”张云涛如此局面还不忘他的生意经,叹气之后,他那肥胖的手抚摸着蒋辰星的小脑袋,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星河宗中每一个与楚仲安相熟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后表现各异,很多熟人却是到死都没能知道楚仲安的真实身份。王满、范御二人再愚钝,如今也明白之前吴槐卿所说的二公子究竟是谁了,他们两个相视一眼,向楚仲安拱手行礼大声说道:“见过二世子殿下!”如今在场地位最高的二人都行礼了,余下的星河宗弟子哪敢怠慢,纷纷行礼道:“见过二世子殿下!”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并不像军人那般整齐。楚仲安轻轻摆手说道:“诸位同门不必多礼,晋安朝早就已经不在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我在晋安的这层身份也不会影响我是星河宗弟子的事实,我楚仲安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星河宗弟子!如今掌教有令,晋安与星河宗已经同坐一条船,你我之后的关系只会更加亲密!”楚仲安并没有提起陈瑶光所言星河宗为晋安附属之事,那样只会引起同门反感,他的话很真诚,不少星河宗弟子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恢复如初,再也不见隔阂之色。楚仲安见时机已经成熟,再次举起七杀营统领令牌说道:“诸位,如今北斗城内三位敌方圣人降临,宗门长辈和我的兄长仍在奋力抵抗,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先行离开,让他们免去后顾之忧!”楚仲安的话让星河宗弟子们一下子骚乱起来,各种声音乱成一团。“三位圣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圣人啊,就算是宗门内也只有大长老一位圣人而已。”“天要亡我星河宗吗?据说圣人之威可以飞天遁地,翻江倒海,这和神仙有什么区别!就算大长老也是圣人,面对三位圣人,掌教他们能有多少胜算!”“圣人又何妨,星河不可辱!老子凭什么要走,我就不信圣人就没有力竭的时候,大家一起上,总能宰了圣人,为了宗门,就算战死了又何妨!”星河宗弟子中,有人胆寒也有人不惧生死,不过那些胆寒之人也很快鼓起了勇气。“奶奶的,说得好,能战一战圣人,死也值了!”“哈哈哈,都被跟我抢,围攻圣人的时候我第一个上!”“就你那点实力?赶紧一边靠靠,我是小宗师,要上也是我先!”楚仲安见同门们情绪越来越高涨,他大声喊道:“诸位听我一言,圣人出手我见过,亚圣高手在圣人面前一个照面就会丢了性命,你我和圣人的实力差距处在云泥之间。”他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的心头,星河宗原本热血沸腾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一脸错愕地看向楚仲安,眼神中充斥着震惊和难以置信。“掌教的命令诸位应该都记得,现在我以七杀营同龄统领的身份告知大家,立刻随晋安人马离开,没有了后顾之忧,掌教他们才有可能战胜敌人!”“要知道圣人是可以飞的,若是有圣人腾出手打过来,这些灵禽聚在一起就是活靶子,你我真的遇险也会让掌教他们陷入被动!”楚仲安的话让星河宗弟子们沉默了,就算是有人执意要留下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亚圣高手都不是一合之敌,连宗师都没有达到的星河宗弟子们拿什么和圣人斗?众人都没有说话,场面有些诡异,就在这时,王满开口道:“大家都记得门规,违抗掌教命令是什么惩罚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们吗?是废去修为,逐出宗门!”星河宗众人闻言脸色凝重,眼神中尽是纠结之色。“如今这里宗门地位最高的就是世子殿下,既然黄信已经传位,若是掌教师兄他们真有个三长两短,世子殿下就是你我的主心骨,如此关头谁要是违抗掌教命令,修怪我这个看守灵兽谷的老头子翻脸不认人!”范御虽然伤势很重,但他仍运转内力大声说道,他的语气虚弱中带着威严。星河宗弟子们面面相觑,这两位管事的话让他们无法拒绝,如今的他们只剩下和晋安势力共同离开这一条路。楚仲安见没有人反对,气氛也缓和了许多他,他再次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大声开口道:“晋安所属听令,即刻带领星河宗众人离开,前往平安谷!”虽然没有亲自去过平安谷,但楚仲安在与兄长见面后,一直有关于晋安势力的机密情报从平安谷中传来,所以他对平安谷的情况了如指掌。“遵命!”晋墨营和晋傀卫们几乎异口同声道,李丰年等人的表情虽然很不情愿,但楚仲安有那面独一无二的令牌在手,他们只能服从。短暂调整后,李丰年一声令下:“出发!”巨雕们开始快速朝着西南方向飞去,灵禽们紧随其后,二者速度相差不多,很快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楚仲安看着离去的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队伍的最后,一头巨鹰向夜靠了过来,是吴北望。吴北望没有说话,就停在原地等着楚仲安的动作。楚仲安苦笑道:“北望叔,你这是何意…”吴北望面无表情道:“二公子,我爹有交代,让我保护好你。”听到不是楚伯平的命令,楚仲安松了一口气拿出令牌道:“北望叔,我现在以晋安二世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即离开!”吴北望冷哼一声,从巨雕身上一跃就跳到了楚仲安身边,然后举起拳头就砸向了楚仲安的脑袋。“咚…”一声闷响,楚仲安的头上鼓起一个大包,楚仲安吃痛说道:“叔,你打我干嘛!”吴北望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叔?没大没小!拿着公子的令牌你就能轰走我了?你小子不就是想独自留下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楚仲安揉着脑袋上的大包幽怨说道:“令牌都不好使了…你不听就不听,打我干嘛?”“少废话,你若是留下我也留下,怎么着,是走是留!”吴北望态度强硬。楚仲安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可奈何道:“我当然要留下,我哥和桃子都没有走,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吴北望嘿嘿一笑道:“我也一样,我爹那家伙执意让我离开,不过他让我保护你,你不走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好,北望叔,你我共乘着夜下去!”吴北望闻言再次拿出了指挥巨雕的古怪细管,无声无息地吹奏之后,那头巨雕立刻向众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楚仲安二人则乘着夜开始极速向下落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神秘的白袍老者 楚伯平离开后不久之后,白若兮分身对陈瑶光释放的水波牢笼被陈瑶光轰击多次后终于开始变得无比稀薄起来。“不愧是汐月宗太上长老,一手困敌之法果然了得!”陈瑶光冷冷说道,随即他的手上再次凝聚星光之力,此时朝阳已经升起,陈瑶光的星辰之力似乎被削弱了不少。“陈掌教手段也很高明,明明没有真正成圣却能发挥出圣人之威!”白若兮分身的意识还没有消散,水波之上传来她的虚弱声音,随着水波牢笼即将散去,她这个圣人分身也将随风逝去。就在陈瑶光星辰之力轰击在水波牢笼上,摇摇欲坠的牢笼开始崩溃之时,陈瑶光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身影在水波牢笼旁一闪而逝,以他化道境的实力都没有看真切。“是谁?”陈瑶光心中大惊,他从那道身影那里感受到了浓重危险气息,虽然时间短暂,但那种气息却是无比真实。身影消失后,已经开始崩溃的水波牢笼有一团绿光闪烁,接着就像是破镜重圆一般重新恢复。“此人是谁?这就是那位神秘的幕后黑手吗?”陈瑶光一脸震惊说道,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白若兮的分身。“无可奉告!”白若兮分身的声音响起,随着水波牢笼恢复,她的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起来。陈瑶光不再与她废话,继续凝聚星辰之力轰击牢笼,他惊讶发现,想要透过牢笼吸纳道力变得更加困难,水波牢笼也比之前坚韧了许多,以他的实力想要脱困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沈溪柳和冯玉琛消失的地方,一位白袍老者凭空出现,而在别人眼中,那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水波牢笼似乎被动了手脚,陈瑶光也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出现。白袍老者将手伸向那片无法到达的空间,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自语说道:“芥子化须弥么,和沈溪柳的空间转移之道似乎都属于空间之道,不过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力量,这种波动并不是道之力,应该是仙人术法。”“星河宗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似乎承载着大气运,不过这小子太过依赖外物,以至于一生也难以迈入化道境,如若不然,略施手段就是个不错的助力…”他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身边似乎有某种无形屏障将声音完全隔绝。白袍老者双手伸入空间之中,闭合双眼静静体会,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道:“居然是金仙手笔,就算是时过境迁,这阵法的奥妙已经百不存一,也不是仙缘那小子能够抵挡的。”“好一个冯玉琛,就连我都有些羡慕这小家伙的机缘了,如果顺其自然,这阵法若是不耗尽仙力,仙缘不可能自行破阵,虽然只是个困敌之法也是个麻烦,看来还是得由我出手啊。”“星河宗的底蕴之深厚就连我都有些羡慕,当年那个自称瑶光的太初皇室小家伙创立门派时,连我都未曾想到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白袍老者瞥向仍压制着秦霸先的黄信喃喃道:“那个叫黄信的小家伙服下的劫仙丹在仙古时期可没有那个劫字,就算在当年也是至宝!天地剧变,道力为尊后,仙力才成了过街老鼠,仙丹也就成了招劫的祸害。”“即便如此,仙丹终究是仙丹,天劫到来之前,秦霸先这小子也就是被吊打的命,算了,一会再帮帮他,没想到一个小小星河宗能给我带来这么多惊喜。”“哎,成天端着不与人交谈真是不行,我以前没这么多话的,看来此事了结之后还是得去世间走走转转,不然大事未成再搞出精神问题来乐子就大了。”白袍老者轻抚额头苦笑道。“还是先把仙缘救出来再说。”白袍老者将双手从那奇怪空间中拿了出来,同时双手上绿光大放,他双掌猛然拍出,恐怖至极的气息四处流窜,冯玉琛利用宝物制造的空间开始摇晃起来。仍然处在幻境中的沈溪柳眼前有绿光闪烁,他喃喃道:“我究竟是谁?”随着绿光更加夺目,他原本已经迷茫的双眼开始变得有神起来:“我是赵仙缘!”不管外面的景象如何变换,冯玉琛都盘膝不动,紧闭双眼,空间开始剧烈颤动后,冯玉琛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疑惑说道:“须弥幻境不该这么快消失的,难道有高人出手?究竟是何人可以破掉仙人手段?”二人都苏醒之后,那片古怪的空间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四道符文石柱破碎后产生的能量波动已经消失无踪,白袍老者也不见了踪迹。“不愧是多宝剑侠,如此宝物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沈溪柳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冯玉琛说道。他的意识虽然恢复了明朗,但幻境中看到的很多东西让他心头有不少疑惑,幻境的景象似乎勾动了他丢失的回忆。冯玉琛笑道:“圣人玩的高兴就好,要知道这须弥幻境出自一处秘境,那里的主人幻象自称仙人,秘境主人还说他在仙人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而这须弥幻境是他最为得意之作!”“果然,这应该就是仙人手笔,真的是仙人啊…”沈溪柳听到“仙人”二字,眼神有些惆怅道。冯玉琛闻言眉头一皱,他虽然得到了须弥幻境而且亲身经历了秘境的种种神奇,但他依旧不太相信那个自称仙人的秘境主人幻象所言为真。“时间也耽误了不少了,冯玉琛,你也该上路了!”沈溪柳脸色一凝,霸气说道,同时他从虚空之中再次取出破空刀,开始凝聚空间之力。冯玉琛也没闲着,他开始从背后竹篓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宝物,一时间,他的身边漂浮着十多个形状各不相同的物件。二人再次打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冯玉琛已经没有了帮手,他虽然可以利用各种宝物一时间保持不败,但宝物消耗的速度却是极快,他的脸色愈发沉重,就算宝物再多也不是无限的,宝物耗光之时也是他落败身死之时。黄信身形诡异莫测,他的速度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减退还提升了许多。秦霸先被打的节节败退,叫苦不迭,他苦笑道:“黄信,若不是今天吞下了劫仙丹你必死无疑,如果给你时间成长,即便在圣人之中你也会成为一代强者。”“秦霸先,现在还想乱我心智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了!死有什么可怕的,能让血圣陪我一同上路,岂不是一件美事?”黄信的声音虚无缥缈,他并没有停手,依旧在不断刺杀秦霸先。就在秦霸先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沈溪柳脱困的情形落入二人眼中。“哈哈哈,黄信小儿,天无绝人之路,沈溪柳出来了!”秦霸先放声大笑道。黄信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有接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手上的攻势更为凶猛。秦霸先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一边艰难抵挡一边心中暗骂:“娘的,天劫跑哪里去了,劫仙丹都吃了这么久了,还没见天劫落下,这是天要绝我啊。”黄信的万千身影再次将秦霸先围了起来,圣境百花杀发动,这一次黄信势在必得,他准备一举将这位圣人斩杀!白袍老者突兀出现在秦霸先对面,接着一道绿色光芒被弹进了秦霸先口中,白袍老者便消失不见了。黄信何等眼力,他看到了白袍老者的身影震惊喊道:“阁下是什么人?”然而白袍老者并没有理会他,秦霸先却开口了:“小辈,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老夫让你见识一下圣人的真正实力!”秦霸先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蒸腾的血气中有幽幽绿色光芒一闪而逝,看起来十分诡异。黄信面露不屑之色道:“借助外力就借助外力,还圣人的真正实力,说这话你那老脸真不嫌燥得慌,圣人也爱吹牛逼吗?”秦霸先闻言脸色一黑,手中血妖剑光芒大放,他带着冷峻笑容朝着黄信勾了勾手指,挑衅意味甚浓。“杀!”黄信一声大喝,万千身影再次归一,一齐朝着秦霸先刺了过去,秦霸先双手握住血妖剑猛然劈出。“轰…轰…轰轰…”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只要血妖剑开始乏力之时,绿色光芒就会出现,血妖剑在绿色光芒的加持下,与黄信手中的止战匕首一时间难分伯仲。不远处,白袍老者再次浮现,这一次就连黄信都没有察觉。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对拼说道:“这个叫黄信的小家伙一手刺杀之道也是可圈可点,成长起来会是个难缠的家伙。”“天劫没有意识,依靠着自身功法藏匿信息倒是有些作用,不过天劫也快到了,没有我出手帮忙,他绝无生还可能。”白袍老者盯着黄信身上的气息说道。收回目光,他撇着嘴摇头道:“就算是我出手让他侥幸存活,体内的仙力也会再次招来天劫,并且,没有补充的仙力就是坐吃山空,实力只会越来越弱,只要出手就会招来第二次天劫,到时候也是必死无疑…”黄信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攻势更加猛烈,几乎从暗处完全到了明处。但吞服了绿色光团的秦霸先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与黄信打的有来有回,再也不见颓势。白袍老者满意点头,再次自语道:“胜局已定,这次星河宗带来的惊喜不少,收获比晋安那次要丰厚的多,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将那些东西放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兼爱,非攻! 楚伯平见到吴槐卿等人离开,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目光瞥向仍被困在水波牢笼内的桃子,他的眼神一凝,再救下桃子,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三圣仍在,兵主也不能长时间保持圣级实力,北斗城实在不宜久留。“陈掌教、黄统领,今日我晋安只能退走了…”楚伯平心中默念,他的脸上满是无奈。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陈瑶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世子殿下,幕后黑手疑似现身,速速离开,迟则生变!”楚伯平闻言脸上露出惊容,三位圣人幕后的存在将会多么恐怖,简直不言而喻,震惊过后他的眼里也有仇恨之色一闪而过。星河宗这次剧变与当年晋安之变如出一辙,那所谓幕后黑手十有八九也是他的仇人。而楚伯平所想的敌人也就是白袍老者此刻感受到了陈瑶光的传音,他蹲在地上触摸着地面,眼睛闭合一脸沉思状。“这阵法有点意思,应该也是按照仙人战阵简化而来,居然将战阵刻画在整个城池的地面之中,有想法也有胆识,我还真有些欣赏这个门派了,不过老的必须收下,小的嘛,等放出那些东西应该还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这阵法虽说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给我破!”白袍老者喃喃自语,他那只摸着地面的手上突然绿光大放,整个北斗城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仍被困在水波牢笼之中的陈瑶光脸色一变,他再也感受不到自己与北斗烽火阵之间的联系了。“北斗烽火阵居然被破了…又是幕后黑手吗?”“这个可怕家伙实力深不可测,却又为何藏头露尾,他若是直接出手必将势不可挡,我们也坚持不到现在,难道真的只是不屑出手吗?若是不屑又为何搞出这么多阴谋诡计…”陷入水波牢笼一时无法脱身的陈瑶光一边用尽全力破除牢笼一边思虑起来,却是始终不明白这个幕后黑手所图究竟为何。“没办法利用阵法联系楚伯平了,希望他能带着慕瑶他们逃出生天。”陈瑶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而楚伯平在听到陈瑶光传音之后,表情有些恍惚,脸上阴晴不定。“世子殿下面对圣人居然还敢如此托大,真是好大的胆子!”白若兮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让楚伯平立刻回过神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白若兮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墨守成规!”楚伯平不见慌乱,他轻喝一声,兵主立刻发生了变化,白若兮攻势所到的地方立刻会有机关快速转动,一面面机关盾牌凭空出现将圣人的攻击尽数挡了下来。“好手段!”白若兮虽然在夸赞不过声音中饱含怒气,显然久久没有拿下楚伯平让这位女圣人动了真怒,她向后退去,佩剑之上青黄两色能量爆发,这次巨大的波动让楚伯平都不禁动容。“楚伯平,和你的那些长辈去下边团聚,姓楚的都该死!”白若兮一脸怒容威严开口,青黄两种能量交织在一起,产生了足以让空间坍塌的恐怖威势,长剑之上的能量仍在暴涨!“这就是圣人真正的力量吗?果然恐怖…”楚伯平如临大敌,震惊说道。白若兮闻言冷笑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去死姓楚的!潮汐裂天剑!”话音刚落她一剑斩出,一道夹杂着青黄两色能量的惊天剑气朝着楚伯平斩来。那完全相反的两色能量互相作用并没有被抵消,而是形成了一股撕裂之力,好像真的要将天空撕裂开来一般,所过之处空间在不断坍塌,宛如末日景象。圣人的气息已经把楚伯平彻底锁定,他避无可避,只能直面攻击。面对着如此恐怖的一击,楚伯平面色沉重,兵主手中阔剑瞬间化为零件融入到两支粗大的手臂之上,它举起双臂,两只手变换为粗大的圆筒,其上白光闪耀。“兼爱!”随着楚伯平的一声大喊,兵主的双臂前端冒起耀眼的白光,恐怖的剑气撞在白光之上竟像是被吞噬了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虚无。很快,那青黄剑气就被吸收一空,而兵主的双臂上的白光中也夹杂着青黄之色。吸收圣人全力一击并不容易,兵主巨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粗大的机关双臂上的部件开始崩碎,手臂外侧的零件开始散落。楚伯平脸色苍白的盯着兵主手臂的变化,他的神色紧张,显然对于接下这一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吴槐卿站在不远处没有立刻上前帮忙,他看着圣人的恐怖攻势,脸上流下冷汗,若是他面对这一击直接会被轰成渣,没有丝毫生存可能。天空之上,楚仲安和吴北望同样看到了圣人一击的威势,他们神色紧张,随时准备跳下去支援。白若兮脸色难看的看着兵主将剑气尽数吸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主的手臂也不再溃散。“居然能拦下,看来我还小瞧了你!”白若兮冷声说道,接着猛然持剑向楚伯平杀来。兵主稳住了身形,双臂上仍有青黄光芒闪烁,这次看到圣人攻来,楚伯平的脸色轻松了许多,他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桃子,此时桃子仍在被压制在水波牢笼之中动弹不得。“非攻!”楚伯平嘴角微微上扬,轻喝出声,接着兵主的两支机关手臂上同时闪烁起耀眼的光芒,却是对准了不同的方向,一道巨大青黄相间的光柱朝着白若兮射了过去,而另一道直指桃子所在的水波牢笼。两道光柱与白若兮之前斩出的剑气威力不遑多让,只不过更加内敛,青黄能量都被白光约束其中。白若兮脸色大变,停住了脚步,她单手握剑,迎向了那道可怕光柱。另外一道光柱撞击在困住桃子的水波牢笼上端,因为桃子已经被压制在地上,即便击破了牢笼也不会伤到桃子。“居然能反弹圣人的力量,这就是墨家手段的非凡之处吗?难怪当年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与辛苦修炼感悟天道相比,这种轻而易举得来的力量简直是异端!”白若兮惊讶说道。她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居然将那道青黄光柱化为一条长虹,很快就随着剑尖舞动而随风而逝。那本就是白若兮的道力,以圣人对道的掌控,做到这种地步并不稀奇,楚伯平也没想能一击建功,只是为了拖住白若兮而已。水波牢笼本就是困敌之法,坚持了片刻之后,就被那可怕光柱彻底摧毁,桃子却是没有动弹,接连大战又对抗牢笼,她已经耗尽了心力晕了过去。在光柱激射而出之时,楚伯平完全没有理会白若兮,立刻驾驭着兵主朝着桃子冲去。眼看着牢笼被破,楚伯平又要救下桃子,白若兮眼神冰冷却是笑着说道:“真是好手段,不仅拦下了我的全力一击,还能将攻击尽数反弹,如此轻易就毁去了我的困敌之法。”白若兮冷哼一声说道:“即便如此,想从我手里带走这孩子也是痴心妄想!”她伸出一只手,凝聚出巨大的引力将桃子拉向了她的方向,而她的身形也快速移动,朝着桃子冲去。楚伯平见桃子的身体动了,他立刻调转了方向,终于在白若兮将桃子掣住之前,拦在了二人身前。“将她还给我!”白若兮厉声喝道,她的攻势比之前更加凶猛。楚伯平将桃子护在身后吃力抵挡,他悄悄朝着不远处的吴槐卿使了个眼色,二人相处多年,默契自不用说,吴槐卿立刻开始远远地从侧方绕了过去。圣人何等洞察力,白若兮不出意外地瞥见了吴槐卿,她冷笑道:“不过是亚圣境界,还敢在圣人面前玩手段,简直不知死活!”话音刚落,她手中长剑势大力沉地劈向兵主,而另一只手朝着吴槐卿猛然轰出一掌,掌风之快让吴槐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吴槐卿的身上各种墨家机关开始自行护主,不管是令牌还是墨家铠甲,楚伯平对这位长辈从不吝啬。白若兮轻描淡写的一掌却是已经用出了全力,令牌屏障转眼就被击碎,墨家铠甲在变换防御形态后也开始溃散。即便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力道,白若兮这一掌依旧威力不俗,不过墨家手段为吴槐卿争取了一丝时间,躲避自然是来不及,吴槐卿尽可能调动起全身内力进行防御。“轰!”碰撞之声响起,吴槐卿一边吐出一口鲜血一边极速倒飞出去,直接将一旁的墙壁砸出一个大洞,老爷子彻底没了动静,生死不明。天空上的吴北望险些惊呼出声,他几乎毫不犹豫地从夜身上纵身一跃。“北望叔,不要!”楚仲安虽然也很着急,但他依旧上前要阻拦吴北望,却是已经晚了,吴北望已经跳了下去。当楚仲安向下望去,却是看到了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十分不愿看到的一幕。吴北望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一道无形气劲击中,就如同刚刚吴槐卿被击中的情形一样,他身上的墨家手段爆发碎裂后,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劲掀飞出去,已经失去了意识。楚仲安立刻指挥夜对吴北望展开营救。“永远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位圣人!”白若兮瞥了一眼空中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笑道,话音刚落,又一道无形气劲打出,目标依旧是吴北望!此时的兵主气势减弱了许多,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主动权完全落入了白若兮之手。正当无形气劲即将打中吴北望时,一道巨大漆黑身影一闪而过救走了他,无形气劲并没有触及吴北望的身体,若是被击中,吴北望必死无疑。“该死!这畜牲好快!”白若兮势在必得的一击被破坏,她满脸怒容,在以长剑压制兵主的同时,另一只手轰出了数道气劲。楚仲安指挥着夜进行躲避,墨家铠甲效果同时被激发,那些圣人攻势全部落空。在夜躲避圣人攻势之时,楚仲安将吴北望固定在夜背上查看起他的伤势,吴北望虽然全身遭受重创,气息微弱,但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楚仲安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三十章 顾长亭残魂 吴北望被夜救走,这让白若兮露出不满之色,她接连向空中拍出数掌,夜将速度施展到了极限,这才将圣人的攻势全部躲了过去。“哪里来的孽畜,给我下来!”白若兮化掌为爪向天上一抓,一股可怕吸力让夜的速度骤降,夜惊慌地猛烈拍打翅膀,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没有被白若兮拉向地面。楚伯平自然认识楚仲安的灵兽,他神色慌张地操控着兵主对白若兮展开猛攻,白若兮分神之下险些被兵主伤到。“暂且放你这畜牲一码,若还不识相离开,等我解决了这个姓楚的,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白若兮愤然说道,接着她放弃了对夜的拉扯,全心投入到与兵主的对战中来。见到弟弟脱离了危险,楚伯平却是没有一丝放松之色,他看向兵主头上的龙珠,原本闪耀着赤红光芒的龙珠已经暗淡了下去,如同蒙尘了一般。“兵主已经到极限了,就算再倾注精血也无济于事,这该如何是好…”楚伯平心中暗道,他向后瞥向仍在昏迷之中的桃子,一脸忧色。“只能如此了!”他一脸决绝,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白若兮的攻势越发犀利,兵主被打的节节败退,原本无比坚固的机关身体居然开始出现裂痕。“墨突不黔!”随着楚伯平一声大吼,兵主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它的速度陡然上升,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连串残影对白若兮展开了猛攻。“困兽之斗,终归难逃一死!”白若兮冷笑道,她同样爆发强大气势,手中长剑剑气如虹,一人一傀儡战的难舍难分。在楚伯平的刻意引导下,二人逐渐远离了桃子所在的地方。白若兮不动声色地看向桃子方向,眼神闪过一丝嘲弄。楚仲安何等眼力,眼见二人与桃子拉开了距离,立刻指挥夜俯冲而下要救走桃子。“异想天开!”白若兮见状朝着夜猛然斩出一道剑气,楚伯平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夜在空中一个急转躲了过去。楚伯平皱眉大喊一声道:“小石头,回去!”楚仲安闻言只得再次驾驭着夜回到了空中。兵主在楚伯平的操控下,全身机关都在超负荷转动,速度和力道都达到了巅峰,隐隐可以听到有刺耳的嗡鸣声从兵主内部响起,它身上的关节处开始冒出白烟,似乎即将崩溃。白若兮虽然暂时被爆发的兵主压制,但眼看着兵主的变化,她脸上带着残忍笑意道:“看来墨家手段也到了极限啊,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楚伯平一脸紧张,默然不语。兵主轰出一记恐怖直拳,将白若兮击退了好几步。“就是现在!”楚伯平心中暗道,兵主立刻向后急退,朝着桃子所在飞来,转瞬间就来到桃子跟前。兵主一只手抓起桃子就要向空中抛去,楚仲安在空中看到这一幕,立刻驾驭着夜准备接应。“这孩子谁也带不走,潮汐凌波闪!”白若兮一声大喝,她顷刻间爆发出无比恐怖的速度,好似有无形的可怕冲力将她推着前进,她整个人化为了一道看不清的流光,以一种几乎堪比空间跳跃的速度朝楚伯平冲来!兵主的手已经高高扬起,桃子马上就要被抛上空中,然而就在此时,白若兮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刻,那只抓着桃子的机关手臂上出现了一道裂痕,接着整个手臂都被斩成了两截。白若兮飞天而起接住了桃子,她带着桃子落到了地面上,水波牢笼再次将桃子笼罩其中,她沉重的喘着粗气,显然刚刚爆发的恐怖速度即便对于她这个圣人也并不轻松。“完了…”楚氏兄弟心中同时闪过相同的念头,来不及多想,白若兮的攻击转瞬即到。虽然兵主断臂处机关转动,再次凝聚了新的手臂,但爆发之后的兵主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威猛气势,好像坚硬程度也下降了许多,在白若兮的攻势下,兵主开始解体,机关部件不断脱落。“不要!”楚仲安眼看着兄长陷入了危机,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吴槐卿生死未卜,桃子再次被困住,兄长也已经无力回天,失去了帝江甲,只有小宗师境界的他面对圣人又能做些什么?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夜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悲鸣一声,楚仲安轻抚着夜的羽毛低声道:“夜,你走,带着吴叔回平安谷去!”接着他从夜后背上一跃而下,夜再次发出一声悲鸣。“居然还有送死的!”白若兮看到天上又落下一人,冷笑出声,同时她朝着楚仲安轰出了一掌。楚伯平焦急大喊:“小石头!”无比悔恨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夜看到主人遇险化作极速朝着楚仲安飞来。“不要!”楚仲安见夜要飞来,口中发出一声大喊,他想做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做不到。就在楚仲安绝望到了极点之时,一道威严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小子,想活命就不要反抗!”楚仲安不知道这声音是谁,却是感觉无比亲切,已经陷入绝境的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无条件的相信了这道声音,他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进入了空灵的状态。白若兮的恐怖掌风转瞬即到,夜飞到了楚仲安的面前挡在了他的前面。楚仲安只觉得自己对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另一个意识已经将他的身体接管。身体被接管后,楚仲安闭上了双眼,身体竟漂浮在了空中,他睁眼之后眼中有光芒闪烁,气势节节攀升,一股淡淡的气息围绕在他的周围。“道之力!”楚仲安心中大惊,他不知道这个控制他身体的人是谁,但他已经确定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高人。千钧一发之际,楚仲安的身体动了,他轻轻挥手,夜那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到一边,紧接着他直面白若兮的一掌,依旧只是挥了挥手,那满含潮汐道力的掌风立刻消散开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楚伯平和白若兮同时大惊,只不过楚伯平是惊喜,而白若兮是惊吓。楚仲安眨眼功夫就降落在了地面,夜见主人脱离了险境,仍旧没有离去,而是继续在空中盘旋。白若兮向后急退如临大敌,她神情凝重的看向楚仲安开口道:“阁下是何人?!”以圣人的眼力自然看出了眼前的楚仲安绝非本人。楚仲安却是没有搭理这位敌对圣人的问话。此时兵主的状态可谓是相当凄惨,它的全身部件几乎散落了一地,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和一个头颅,虽然漂浮在空中没有倒地,但从它身上冒出的浓烟和无法自行修复的身体可以看出,这个堪比圣人的大家伙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楚伯平同样操控着兵主向后退去,只是以兵主如今的状态,速度可谓是一落千丈。“小石头,怎么回事?”楚伯平看到楚仲安的状态,心里一紧,焦急说道。“伯平,是我!”楚仲安淡然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属于他自己,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威严声音,只是那声音总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楚伯平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一脸欣喜若狂道:“外公!你还活着?”“生生死死不过轮回往复之路,并没有那么重要。”楚仲安的语气依旧平淡,他的话语饱含深意,停顿片刻后他继续说道:“伯平,你先行离去,我自会带着仲安离开。”楚仲安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可以清楚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他听到神秘人和楚伯平的对话,心中不禁默念:“外公?!”“唉,乖外孙!”楚仲安的脑海里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喜悦声音,虽然他知道这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外公,但他仍然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仲安,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力量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那个被困住女娃身上的道之传承正是白若兮势在必得的东西,白若兮若是搏命,以我如今能施展的力量很难真正取胜。”男人严肃的声音响起。外公说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不走桃子,是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半晌没有声音,楚仲安陷入了沉默,若是他能操控身体,那他的表情一定十分痛苦。二人在楚仲安体内的交流很快,外界时间并没有过多久,听到楚氏兄弟的对话,白若兮的脸色大变,她颤颤巍巍指着楚仲安说道:“你说你是那小子的外公!你是顾长亭?”“若兮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顾西风的身体在顾长亭的控制下朝着白若兮摇了摇手,露出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白若兮的脸色阴晴不定,她一脸警惕地盯着楚仲安说道:“真的是你!当年的轮回枪圣如日中天之时却无故消失,你究竟去了何方?”“若兮姐居然如此关心在下,真的让在下受宠若惊,我那媳妇儿命不好,早早就去了,看若兮姐如此待我,在下实在感动,要不咱们老来凑个伴,也算是有个照应,到时候在下定会把姐姐伺候走…”顾西风的身体先是惊讶然后一脸伤心,最后再次恢复了贱贱的表情,他的变脸速度之快让人汗颜。“多年没见,顾长亭你这个王八蛋还是这么混账!”白若兮怒道,“若兮姐这么说在下可是很伤人的,以后真成了老伴隐居深山之时,在下若是想起今天姐姐对在下的辱骂可能会心生芥蒂,到时候可别怪在下抛下瘫痪在床、凄惨无比的老伴另寻新欢!”“姓顾的,老娘撕烂了你的嘴!”白若兮气急败坏,发狂一般冲向顾长亭控制下的楚仲安。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靠谱的外公 面对极速冲来的白若兮,顾长亭操控着楚仲安的身体猛然拍出一掌,一股奇异道力瞬间降临在白若兮身上,白若兮的身形竟突然消失,回到了她之前所在的位置,顾长亭拍出的道力没有消散,而是环绕在她身边。“轮回之力…”白若兮皱眉说道,她停下脚步,强大的道力在她的身上爆发开来,两道并不对等的道力互相交缠,虽然顾长亭的道力看起来十分微薄却能和白若兮庞大的道力拼的难舍难分。“仲安这小子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这一身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顾长亭吐槽道,楚仲安的脸上撇了撇嘴,满是不屑,接着他环视四周,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咦?”楚仲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同时伸手一抓,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之中,一杆白色古怪长枪兀的从瓦砾中钻出飞到了他的手里,正是山久丸的白藏。顾长亭握住白藏斜眼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失望道:“这玩意儿是枪吗?材质虽然不错,锻造的形状简直暴殄天物,一看就是清和蛮夷的做派,实在不可理喻!”“哎,我那擎苍不知道如今在何处,没办法,只能凑活用了。”顾长亭一声长叹,话音刚落,楚仲安的眼中有奇异光芒闪烁,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无比凌厉起来。就在这时,白若兮终于化解了顾长亭释放的道力,她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冷着脸说道:“你这种人居然能领悟轮回之力,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顾长亭撩了一下楚仲安的头发,嘿嘿一笑道:“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这天地的宠儿,谁叫我生的如此风流倜傥,就连大道都和我亲近,区区轮回之力还不是信手拈来…”听到这话,一旁的楚伯平挠了挠脸,露出尴尬之色,他这个外公的性格还是那么跳脱,实在没有什么高手风范。“伯平,走!”顾长亭瞪了楚伯平一眼说道,他手上白藏枪上道力流转,朝着白若兮走去,他的速度很慢,但转眼间就到了白若兮面前。白若兮神情紧张,她背对着桃子做好了防御的架势,显然顾长亭虽然言语轻浮,但他的实力却是让白若兮这位圣人也无比忌惮。顾长亭一枪刺出,白若兮持剑抵挡,二人拼斗在一起,他们的速度之快以楚伯平的眼力根本看不真切。楚伯平已经顾不上二人的战斗,他一把扣下了兵主头上的龙珠跳到了地上。失去了龙珠之后,兵主立刻开始溃散,各种已经失去了神韵的部件碎屑散落了一地。楚伯平头也不回地朝着吴槐卿冲去,白若兮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却是无力阻拦。很快楚伯平就来到了吴槐卿身边,此时的吴槐卿看起来十分凄惨,他静静倒在地上,身边到处都是砖石瓦砾和墨家铠甲的碎片。他的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七窍都在流血。简单查看后,楚伯平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丹药塞进了吴槐卿口中,这药瓶和丹药与之前孙哲平服用的十分相似,也是平安谷神医的杰作。丹药入口即化,很快吴槐卿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却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楚伯平将老爷子抱起,他的身上有一件与楚仲安的帝江甲相似的铠甲,随着按动铠甲,楚伯平身上的铠甲机关转动,变化出一对巨大羽翼,他毫不犹豫地冲天而起来,很快降落到夜的身上。夜并没有反抗,而是依旧不安地盯着地面,鹰嘴中不时发出一声悲鸣。楚伯平将吴槐卿放在吴北望身边,简单操控夜身上的墨家铠甲后,吴槐卿也被完全固定在鹰背上,楚伯平查看吴北望的伤势后也喂给他了几粒药丸。做完这些,楚伯平神色紧张的看向下方的战斗。顾长亭和白若兮打的你来我往,顾长亭隐隐落入了下风,白若兮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说道:“顾长亭,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实力居然不进反退,战力冠绝天下的轮回枪圣怎么会沦落如此田地。”顾长亭嘿嘿一笑道:“那还不是怜香惜玉嘛,若兮姐都七八十岁的年纪还保养的如此如花似玉,真是我见犹怜,恨不得立刻将姐姐娶回家生他百八十个圣子,传到江湖上也是美谈一件,我又怎么忍心下狠手呢。”“顾长亭!你大爷!老娘跟你拼了!”白若兮再次被激怒,说出的话和街头骂街的泼妇并无二致,攻势也更加犀利起来。顾长亭突然爆发,将白若兮震退,接着他也向后退去。他突然举起空着的那只手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有道之力在手上缓缓凝聚,他的动作好像在蓄力某种可怕秘术。白若兮一脸紧张,慌忙间凝聚出一道无形护盾挡在自己身前。看到顾长亭的动作让楚伯平心中一动,这动作他认识,而且这世间只有他和顾长亭认识。在楚仲安出生之前,这位神出鬼没的圣人外公曾在晋安王宫内小住过几次,楚伯平对于顾长亭的记忆也只有这几次短暂相处。时间虽短,记忆尤深。顾长亭的每次到来都给楚伯平的无聊生活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体验。这位外公虽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甚至在圣人中也是佼佼者,但他却是丝毫没有架子,十分自然地和年少的楚伯平打成一片。像是带着楚伯平自由翱翔在空中或是向他展示道之力的神奇,这些事情顾长亭自然全都做了,虽然让楚伯平大开眼界倒也是正常范围内的事。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顾长亭居然带着楚伯平去王宫外喝酒赌钱逛窑子,楚伯平哪里拗得过圣人,虽从小就接受宫廷教育,楚伯平却早早见识了属于成年男人的娱乐,虽然他也没敢真正干什么。更不靠谱的是,这位堂堂圣人不仅带着年少的楚伯平逛窑子,竟还带着外孙子去偷看寡妇洗澡!偷看也就算了,顾长亭还拒绝使用圣人手段隐匿踪迹,他带着楚伯平偷偷溜进寡妇家时暂时封闭了自己的全部实力,表现的和普通人并无区别。他顺手将楚伯平的功力也给封印了,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习武修炼之人就应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利用强大修为去偷看寡妇洗澡那就是恃强凌弱!绝非君子所为!”楚伯平虽然对顾长亭的说法嗤之以鼻,却也没办法反抗这位不靠谱的外公,只得和顾长亭一起去。因为两人都是普通人的身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小寡妇发现,为了及时逃跑,顾长亭让楚伯平记住了一个动作,那就是举起一只手做出古怪的手势。此时顾长亭所做的手势正是当年他教给楚伯平的动作,这个手势也算是祖孙二人的小秘密,若无意外,天下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手势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快逃!“相信我!”顾长亭一声大喊,手上的道力更加浓郁起来。白若兮虽然不明白顾长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不敢掉以轻心,仍然警惕地戒备着。楚伯平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夜,走!”楚伯平眼神锐利说道,而夜作为灵兽当然听得懂人言,但它并没有动作,依旧在空中盘旋。“小石头有外公罩着不会出事的,咱们先回去!”楚伯平的话充满了对顾长亭实力的信任,但夜依旧不为所动。“你这家伙,你担心小石头我理解,但留下来也是帮不上忙了。”楚伯平继续劝说,夜鸣叫一声,态度坚决。“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用强硬手段了,真以为我对你没办法?”楚伯平苦笑道,他蹲在夜的后背上对着夜身上的铠甲敲击起来。“看招!”顾长亭一脸凝重大喝一声,举起的手也握住白藏枪,接着双手持枪向前刺出。白若兮等待了半晌,终于看到顾长亭出招了,她的脸上又紧张又有一丝放松之色。然而白若兮料想的恐怖攻击并没有出现,顾长亭刺出一枪后,下一刻就把枪收了回来。正当白若兮一脸错愕之时,不远处的顾长亭那里传来一阵大笑,他一脸得意说道:“逗你玩呢,上当了,真是胸大见识短,不过没关系,在下就喜欢大的!”白若兮一脸黑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脑门上青筋暴起,此时的她哪还有之前与桃子等人对战时的风轻云淡模样,已经被顾长亭的话弄的有些乱了分寸。二人再次战在了一起,白若兮怒火中烧,所施展的招式也是招招致命,顾长亭依旧处在下风。天空之上,楚伯平一阵操作之后,夜竟然直接驮着楚伯平三人向着西南方向飞去,它不停哀鸣,同时震动翅膀想要停下来,可是无论它怎么努力,依旧改变不了什么,是身上的铠甲控制了他的翅膀。见到楚伯平等人离去,顾长亭安心了许多,他一边抵挡着白若兮的攻势,一边对身体中的楚仲安说道:“仲安外孙,时间紧迫,快些做出选择,要不然失去了我的力量,你也很可能折在这。”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袍出手 楚仲安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顾长亭所看到的一切他都可以感知到,看着依旧被困在水波牢笼中一动不动的桃子,楚仲安心如刀绞,放弃桃子独自逃命他实在没法做到。虽然知道桃子身上有白若兮需要的东西,并不会立刻害了她的性命,但谁也不敢保证白若兮在得到月之传承后会不会对桃子下杀手。“优柔寡断,一点也不随我!”顾长亭有些怒意的声音响起,接着他的语气又柔和下来:“那小女娃子身上应该是月之书记载的月之传承,她已经与月之传承完美契合在了一起,就算是白若兮想要强行掠夺也办不到。”“白若兮不会难为她的,以我的估计,就算是小女娃主动让白若兮去领悟,以白若兮的资质也需要七八年的时间,在白若兮完全领悟之前把她救回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顾长亭的话让楚仲安安心了不少,但桃子落入敌人之手终归让人不放心,他纠结片刻,终是做出了决定:“外公,咱们走!”“好嘞,这才对嘛,好好看着,你外公的逆天手段!”顾长亭爽朗的声音响起。楚仲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通过视线不舍的看向桃子。祖孙二人的对话是在楚仲安的身体内进行的,外界白若兮和顾长亭的激斗仍在继续,在白若兮的步步紧逼下,顾长亭的反抗愈发艰难起来。“不对,顾长亭,你如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不存一,原本我以为你这是易容之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顾长亭,就算是,你的身体也出了大问题!”白若兮露出恍然之色说道。顾长亭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说道:“若兮姐,看来怜香惜玉带来的只有你对我的误解,我真的是你朝思暮想的顾郎啊。”他的话音刚落,原本楚仲安的脸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长相英俊却是有些轻浮的中年人模样。白若兮见状瞳孔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冷哼一声说道:“就算变成了顾长亭的模样,我就会相信你了吗?假的终究是假的,若真是轮回枪圣我自然不是对手,谈什么怜香惜玉真是可笑至极,顾长亭何曾怜香惜玉过!”顾长亭一脸苦涩说道:“误解啊,都是误解,若兮姐,我本不愿意对你动粗,奈何你不相信我,看来不拿出真正手段不行了!”随着话语出口,顾长亭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他一枪刺出就将白若兮击退了很远。白若兮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刚想再次出手就看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长亭闭合双眼持枪而立,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阴森诡谲的景象。一道巨大圆环在他的背后缓缓转动,圆环被均匀分成了六份,其上有浓稠的血浆流转。六部分圆环上各有一个头颅,仙风道骨的谪仙人、长相狰狞的魔神、阴森恐怖的饿鬼、普普通通的凡人、不知为何物的畜牲、看不真切的血人…每个头颅都表情痛苦,不停哀嚎嘶吼,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六道轮回!”白若兮口中低喃,眼中满是震惊。顾长亭的脚下瞬间开满鲜花,那是一种红殷红色的花,红的如鲜血一般,一株株红花没有一片绿叶,无风自动的花海传出一阵“沙沙”之声,看起来既妖艳又诡异。白若兮的正前方一口泉眼凭空出现,泉眼之中涌出的不是泉水而是滚滚泥浆,看起来充满了不祥。黄色的泥浆很快汇聚成河,朝着白若兮奔腾而来,白若兮如临大敌,并不想沾染,她向后急退。“小轮回枪!”顾长亭一声大喝,手上的白藏被轮回道力覆盖,配合着恐怖的景象看起来声势极大。隐匿在暗中看热闹的白袍老者感受到顾长亭的气息脸色一变,他皱着眉头,疑惑自语道:“轮回之力?这气息有些熟悉,难道是那个小家伙?”“不对啊,那家伙当年是被我亲手斩杀,虽说他靠着秘法灵魂并没有落入我手,终归是已经死透了,这是怎么回事?”白袍老者露出一脸感兴趣的神色,随即飞天而起朝着顾长亭所在疾驰而去,他的速度十分恐怖,眨眼功夫就到了顾长亭和白若兮身前。就在白袍老者到来之时,顾长亭做出一个腰马合一,双手持枪的都动作,似乎在不断继续力量,随时会展开攻势。白若兮面对如此异象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她退出了黄泉景象的范围,爆发出最强的气势,长剑之上道之力不断凝聚,也在积蓄自己最强的一击。紧张万分的白若兮并没有发现,那持枪而立的顾长亭身后一道人影闪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向空中疾驰而去。白袍老者见到这一幕轻捋胡须笑道:“原来是那家伙的一缕灵魂,有意思,明面上虚张声势,暗地里却是一心要跑啊。”就像是在印证老者的话,随着正主离开,原本还在继续力量的顾长亭身影渐渐消散,六道之环、彼岸花海、碧落黄泉也慢慢烟消云散。已经蓄势待发的白若兮眼看着敌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错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的两种力量在长剑上相互拉扯,根本不可能完全收回。白若兮只能一声怒喝,一剑劈向了不远处的星辰酒楼,三层酒楼瞬间被恐怖的道力风暴笼罩,在白若兮的控制下,风暴并没有波及一旁的建筑。风暴席卷过后,曾经火爆一时的星辰酒楼彻底不复存在,就连些砖石瓦砾或是木屑残渣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深坑。“顾长亭,你个王八蛋!老娘定会把你千刀万剐,你给我等着!”白若兮发出怒吼,这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抓狂。白袍老者看着白若兮的狼狈样子,自语道:“心思不够缜密,容易被情绪左右行动,这种人最好控制,也成不了真正的高手,这汐月宗的圣人倒是不足为惧,就算是得了完整月之书也不过是一味不错的主药罢了。”说完他便不再看白若兮,而是抬头看向顾长亭逃走的方向,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喃喃自语道:“果然是顾长亭,不过只是一缕魂魄罢了。”“不然以他数百年来足可以排进天下前十的实力,区区白若兮不足为虑,又何必虚张声势、伺机而逃呢。”“当年被他的灵魂逃了,化为虚无,我以为很难再得到轮回之力了,今天居然还能再碰到这残魂,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等着,你是我的!”话音刚落,白袍老者飞天而起,向顾长亭追去。正在向远处飞行的顾长亭一脸轻松,他的模样也变成了楚仲安的模样,显然之前向白若兮施展的确实是易容之术。突然,楚仲安的脸色一变,顾长亭露出慌张之色道:“仲安,后边有大家伙过来了。”楚仲安此时还处在无法救出桃子的自责情绪之中,他闻言心中大惊,能被自己这个圣人外公称为大家伙的人该有多么恐怖。虽然顾长亭速度也不慢,但白袍老者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很快就追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隐匿。顾长亭察觉到了白袍老者的到来,他操控着楚仲安的身体立在空中,拱手行礼道:“这位道友,为何会追在下?”白袍老者指了指顾长亭说道:“我为你而来,你自己留下,我不会为难身体里另外一个小家伙。”“阁下好大的口气,我的命就在这个,有本事自己来拿!”顾长亭面色冰冷道。白袍老者有些诧异道:“你不居然不认识老夫,看来你并不是死后留下的,而是在与我一战之前留下的后手,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白袍老者一掌拍出,顾长亭毫无反抗地被绿光包裹,完全动弹不得,不管是顾长亭还是楚仲安却只是感觉无比舒适。绿光只是存在了一眨眼的功夫,随着老者轻轻一抓,绿光返回到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楚仲安再也无法感知到顾长亭的气息了,顾长亭的灵魂已经被白袍老者抓在手里。随着顾长亭从体内消失,楚仲安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浑身上下剧痛袭来,来不及多想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便失去了意识。楚仲安失去了道之力的加持,自然而然向下坠落,白袍老者眼看着楚仲安坠落,他一脸冷漠道:“小家伙,老夫不愿杀生,生死有命,自求多福!”言罢,他看都没看楚仲安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瓷瓶,咬掉木塞,他将顾长亭的那缕魂魄塞进瓷瓶,转身朝着北斗城方向疾驰。数百丈的高空,楚仲安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在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别说是他,就算是宗师强者也会摔成肉泥。楚仲安就像是一道流星般坠落,落入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不知砸倒了几棵老树,又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引起周围飞禽走兽的一片混乱。在撞击地面时,有一道无形屏障凭空出现,又很快崩溃消散下,楚仲安静静躺在大坑之中,生死未卜。 第二百三十三章 劝降 随着战斗的持续,留下断后的星河宗众人渐渐不敌,长老谢应天、张弘禄陷入苦战,身负重创,仍在苦苦支撑。“老谢,我可已经宰了一个了,你要是再不开张,到了下面我可得带着老哥几个好好埋汰埋汰你!”张弘禄笑着说道,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不停在流着血。谢应天更是不济,几乎已经站立不稳,身形都有些踉跄,他气鼓鼓说道:“老张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家伙明明是咱们合作击杀的,你最后出手就是你自己的功劳了?”“不服就再来,这回最后一下让给你!”张弘禄爽朗笑道,只是刚笑几声就剧烈咳嗽,咳出一口鲜血。谢应天站直了身体眼神坚决道:“来就来谁怕谁,让你看看我老谢的飒爽英姿!”两位已经几乎已是强弩之末的老宗师同时爆发出强大气势,攻势变得犀利起来,逼的一旁的敌方宗师连连后退。正当二人大发神威之时,一道俏丽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二人身边。“不好,是圣人!”谢、张二人心中大骇,连忙向后退去。然而已经晚了,白若兮本就被顾长亭耍的团团转,心中满是怒火,她一出手就是绝杀之势,双掌同时分别拍向二人,面对圣人全力一击就算是二人全盛时期也不敢保证可以全身而退,更何况如今已经油尽灯枯。二人无处可躲,无力抵挡,被猛的拍飞出数丈远,双双倒在地上,胸腔完全塌陷进去,眼看就不活了。“老张,看来我真没机会再杀一人了,到了那边你尽管笑话去…”谢应天歪过头看向张弘禄无力说道。张弘禄惨笑说道:“玩笑之言不必当真,居然引得圣人出手也算是咱们的荣幸了,能和你这家伙一起上路也不错…”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脸上露出笑容,很快脸上蒙上一层死灰之色,开始剧烈的喘息,很快就没了生气。陈瑶光眼看着白若兮到来并出手,他心急如焚,轰击牢笼的力道再次提升,原本已经稀薄的水波牢笼终于破碎,化为了虚无,一道流光向白若兮冲了过去。白若兮闭眼片刻,睁开后眼中有精光闪烁。陈瑶光重获自由之后立刻冲向白若兮,白若兮心有感应,转身与陈瑶光战在一起。“我说陈掌教怎么这么久还没脱困,原来是有高人出手…”白若兮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白长老何必明知故问,你们不都是一丘之貉么!死在你手里的星河宗高手可不在少数!”陈瑶光冷声道。“战场之上,陈掌教若是遇到我东夏高手就会手下留情吗?”白若兮闻言平静说道,陈瑶光没有表示,不过从他的冰冷神情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说来陈掌教或许不信,我并不知晓出手的究竟是何人…”陈瑶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说道:“看来东夏也不过是被幕后黑手利用而已,白长老你记住,太初和星河宗的今天就是你东夏的未来!”白若兮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对这次的合作她本就忧心忡忡,见识了神秘的白袍老者恐怖实力和古怪行径,让她总有不祥的感觉萦绕心头,只是如今事已至此,让她放弃或是临阵倒戈也是不可能的。“陈掌教,多谢提醒。”白若兮郑重说道,说完这句话后她就不再言语,只是认真和陈瑶光对战起来。如今星河宗还在战斗的已经所剩无几,除了迎战三位圣人的陈瑶光、黄信、冯玉琛外,只剩下吴道陵、马关山、刘松年三位宗师,凑巧的是,这三人都是经历了太初皇城一战的。随着星河宗减员愈发严重,三位宗师已经陷入了围攻之中。从南城退走的方瞬辰三人也已经赶了回来,新韩和清和宗师足足有十多人,吴道陵三人的处境也已经岌岌可危。“吴道陵,就剩你们三个了,还不乖乖投降,事到如今星河宗败局已定,若是降了我新韩,高官厚禄、金银财宝、美女奇珍任君挑选,甚至你们若是喜欢,紫斗山也可以送给你们再次开宗立派!”新韩王韩林甫身上绿光闪烁,与白袍老者施展的绿光极其相似,在吴道陵三人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之时,韩林甫下令众人停手,然后说出了这一番话,显然这位野心勃勃的新韩君王起了收服之心。此时的吴道陵三人模样极其狼狈,每个人的衣服都已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伤口狰狞,鲜血淋漓,他们满脸都是血污之色,头发也是十分凌乱。三人在韩林甫下令停手后也趁这大好时机调息起来,听到韩林甫的话,三人互视一眼,马关山目光灼灼赶忙说道:“真的吗?陛下,到时候可得让我琼浆玉液喝到饱啊。”“好说好说,只要老爷子愿意归降,天下的好酒要多少有多少,这点小事我老韩还是做得到的。”韩林甫闻言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道。马关山满意点头,后边的刘松年恭敬说道:“陛下,小生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安静的地方读书便好。”韩林甫露出欣喜之色说道:“这个更好办,朕送给小兄弟一座小城,到时候想要什么人伺候、要什么东西和书籍一定全力满足。”“谢陛下!”刘松年拱手恭敬说道。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吴道陵,吴道陵轻捋胡须苦笑道:“既然都降了,吴某人也没必要再死撑了,我这人念旧,正如陛下说的,我希望陛下可以送给在下紫斗山的一座山峰。”韩林甫狂喜,当他听到紫斗山之时咯噔一下,若是为了一位宗师高手就送出一整个紫斗山,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一个山峰就不一样了,这点小事他还不放在心上。这一役,新韩宗师高手损失惨重,急需补充,不然后患无穷,所以韩林甫的的确确有劝降这三位宗师之意,他并不怕三人反悔或是虚以委蛇,鼹鼠堂自有手段让三人臣服。“好、好、好!”韩林甫接连说出三个好字,情绪有些激动。“三位的要求朕都可以满足,现在三位还请放弃抵抗,我韩林甫以新韩王位起誓,保证善待三位高手,绝不反悔,否则新韩灭国,韩林甫不得善终!”韩林甫伸出一只手掌放在耳侧发誓道,以王位、国运和自身性命起誓,不可谓不狠,运数这个东西没有任何一位君王敢轻视。马关山一手拿着刀和剑,一副要交出兵器的样子说道:“陛下,若想让我等投降还有两个阻碍。”韩林甫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他用尽量温和的口气说道:“老爷子尽管说说究竟有何阻碍,朕自当将其铲除。”“陛下起誓固然很有诚意,不过运道这东西毕竟飘渺,当年陛下作为晋安三军统领之一,却是做了那乱臣贼子,推翻了晋安,自己做了君王,如此小人行径,实在让我三人不敢轻信啊”这次说话的却不是马关山,而是刘松年,虽然他的态度仍然十分恭敬,但说出的话可谓是相当难听,“乱臣贼子、小人”这些字眼让韩林甫怒火中烧。韩林甫强压怒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当年之事,是那晋安王要暗害我们三人,不得已我们才出手反抗,当年我们功高盖主,楚由检这家伙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放过,我们为求活路才出此下策。”韩林甫所说的话与这些年江湖上一直谣传的其中一个晋安之变版本十分相似,有不少百姓也认同这种说法。有传言,拿下营州之后,晋安三军统领功高震主被晋安王忌惮,楚由检密谋要在除夕之夜除掉三位统领,然而消息败露,三位统领为求自保才联合各方势力反将一军,最终以晋安王惨败告终,如此结局只是晋安王咎由自取。如此说法近些年尤为流行,一些没有经历过晋安时期的年轻人很轻松就相信了这种说法。“哦?原来事实是这样,看来陛下并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啊。”马关山闻言大声说道。“那是自然,不管是治国还是统兵,我老韩最讲诚信!”韩林甫稍松一口气后,傲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个阻碍了。”马关山伸出食指轻轻摇晃说道。“尽管提!”韩林甫狠狠拍了一下胸脯说道。这时候吴道陵走上前说道:“最后的阻碍就让我说,如今唯一能阻碍我们三个投降的事情就是……”吴道陵拉着长音说道。韩林甫没有言语,静静等待着吴道陵的后话。吴道陵语气骤变,狠厉说道:“星河不可辱!就你这些小恩小惠还想让我三人投降,痴人说梦!”马关山笑嘻嘻说道:“你那破酒是臭的,老子才不稀罕喝,快快把脖子洗干净,让老夫看看是用刀砍还是用剑砍!”“读书之人讲求道义,最起码的羞耻心刘某人还是有的,读书人岂会与窃国大盗为伍!”刘松年看向韩林甫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厌恶。韩林甫闻言大怒,他终于发现自己是被这三人给涮了,他手中归墟刀绿光大放,同时大喊一声道:“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们!给朕上,不留活口,全部宰了!”吴道陵紧握双戈,马关山手持一刀一剑,刘松年一把书生长剑横于胸前,三人站成一个三角,一致对外,面对十多名宗师高手同时出手,他们脸上没有丝毫俱意,脸上尽是决绝之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天劫至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星河中三位宗师各施手段,每个人都爆发出恐怖的气势,竟一时拦住了十几位宗师的围攻。马关山爽朗笑道:“道龄、松年,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就和老夫一起上路,有没有感觉亏的慌。”刘松年笑着说道:“师叔,你我共守宝库这么多年,感情自不必说,能与师叔一同上路是松年的荣幸。”吴道龄紧握双戈,上下纷飞,每一次出手都威力极大,他全身散发着惊人战意,仿佛来自远古的战神。他豪迈说道:“师叔,今日星河宗遭此大劫,你我能为宗门而死是我等的荣幸,何惧一死!”“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就活够了,只是可惜了我那几坛好酒,唉,当时嘴馋的时候不如直接喝掉,现在想喝也喝不着了。”马关山一脸遗憾之色说道。刘松年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师叔,师侄曾答应回去请你喝好酒,看样子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却是不知道那边的酒水怎么样,到了那边师侄一定给你找来最好的酒,好好款待你。”“松年你小子可别说了不算话,到了那边好酒好菜给师叔预备着,到时候你我不醉不归!”马关山说着手中刀剑大放异彩,剑意灵巧、刀罡霸道,二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他的攻势并不比吴道龄差上多少。“师叔还真是个酒鬼,到了那边还光想着喝酒,没准那是一个没有酒的世界,你想要喝都找不着!”吴道龄一反常态,竟然一脸戏谑和马关山开起了玩笑。“去去去,你再咒老子,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打。”马关山神色不满,恶狠狠的说道。三人虽然嘴里都不断提到死后的世界,但这世间之人大多数都不再相信有仙人,对于轮回或是阴间也持怀疑态度。无论如何,人都是怕死的,他们口中提到那个世界也不见得就是相信阴间的存在,无非是对死后仍有归属的希冀罢了。韩林甫怒吼道:“你们三个死到临头,还在那里聒噪,真是不知死活,不要再留手,速速把这三个人给我碎尸万段!”新韩和清和高手听到韩林甫的话,立刻加紧了攻势,吴道龄三人形势急转直下,但他们三个依旧面不改色,从容应对。马关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痛快痛快!可惜大战了一天已经没有酒了,让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看看老子的厉害!刀剑十杀!”这是马关山的最强杀招,他手中一刀一剑不断舞动,剑气和刀罡铺天盖地交融在一起,威力更盛三分!一时间,敌方宗师只能暂避其锋芒。吴道龄和刘松年感受到了马鞍山的气势变化,二人同时目光一凝,刘松年的书生剑劈出一道巨大剑气后,他高高举起长剑,大喝一声道:“天书现!”刘松年双眼中精芒闪烁,长剑之上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天空之上一卷巨大天书缓缓展开,其书页中金光灿灿,可是并没有一个文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生意气,剑斩仇敌,方不负我辈读书人!书剑破寒夜!”无字天书出现后,一道金光打在刘松年的身上,让他看起来神圣无比,他每吐出一个字气势便强上几分。随着刘松年最后一个字出口,天书之中,一道巨大剑光从天而降,直杀向韩林甫等人。韩林甫心中大惊,脸上肥肉乱颤,一边仓皇应对一边大声喊道:“快来护驾!”他的身边方瞬辰、净岸等人纷纷出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与韩林甫一同接下这道剑光。“远古战魂给我现!”随着吴道龄的一声大喊,他的身后浮现了一道人影,那是一个身披古朴甲胄、手持战戈的战士,他双眼通红,浑身被鲜血浸染,看起来经历过一场可怕厮杀,战士出现后,一股来自远古的战意扑面而来。在战魂的加持下吴道龄的气势暴涨,杀意凛然,一招一式间都携着恐怖的气息。“英魂化利刃!”吴道龄再次大喝一声,那道远古战魂的虚影逐渐凝实,宛如活过来一般,却是在最为凝实的时候化为一道能量,钻入了吴道龄手中的两柄战戈之中。随着战魂的注入,吴道龄手中战戈光芒大盛,锐不可挡,每次挥出都有雷霆万钧之威。三人同时爆发让敌人一时对他们无可奈何,但是即便搏命,人数上的巨大差距依旧让他们没有丝毫胜利的可能,若无意外,落败已成定局。冯玉琛和沈西柳的大战始终以圣人为主导,冯玉琛再强也不是圣人的对手,只不过凭借着层出不穷的宝物,他一时还没有落败,但随着宝物不断损毁,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沈溪柳脱离幻境之后,虽然仍在和冯玉春大战,但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这才让冯玉琛压力稍缓,若是沈溪柳全力以赴,冯玉琛这位多宝剑侠可能早就身死道消了。星河宗一方众人之中,能够占据上风的也只有黄信一人。随着对劫仙丹的吸收,黄信体内的力量愈发澎湃,他的速度已经远超一般圣人水平。秦霸先虽然有白袍老者施展的绿光加持,但依旧是被动挨打的局面,黄信的刺杀手段实在是登峰造极,让他这位老牌圣人也有些吃不消。“该死的家伙,你分明吃了劫仙丹,为何天劫还没有降临?难道你吃的根本就不是劫仙丹?”秦霸先紧皱着眉头说道。黄信的声音从建筑阴影中传来:“哈哈哈哈,或许是老子隐藏手段太过高明,连天道都难以找到,要不然就是你这个老东西看错了。老子吃的根本就不是劫仙丹,怎么样?怕了!”秦霸先听到黄信的嚣张话语脸色更加难看,他冷哼说道:“哼,老夫绝不会看错,你吃的就是劫仙丹,劫仙丹蕴含的力量一定会触发天劫,那是道的力量,就算你成了圣人,也不可能躲过……”秦霸先的话还没有说完,黄信的身影出现了,他从阴影处猛然冲出中,手持止战匕首刺出恐怖一击。秦霸先的话别憋了回去,他来不及恼怒,急忙挥动血妖剑拦下这一击。黄信一击没有建功,他的身影再次没入一旁的阴影之中。如今天已经彻底亮了,即便到了白天,黄信的隐匿之术依旧霸道,即便是圣人也难以辨别,以秦霸先的眼力,很难找寻到他的踪迹。正当黄信不断从暗中出手,把秦霸先打的节节败退之时,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道乌云,那乌云看起来十分不凡,云层中不断有恐怖雷光出现,一股可怕的道之力向外溢出。乌云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天空。秦霸先哈哈大笑道:“黄姓小子,天劫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现在看你怎么死!”随着天劫乌云的出现,黄线从阴影中显出身形,他并没有看见天空,而是紧紧蹙眉。黄信心中苦涩,暗自想道:“看来隐匿气息确实可以延缓天劫的到来,但也似乎激怒了天道,这分明不是一种劫啊。”在黄信的身体里,他的经脉之中开始有一团一团团奇异火苗在燃烧,那灼烧之痛让他这个对痛苦承受能力极强的密探头子都有些忍不住要发出哀嚎。“奶奶的,按照宗门记载,近几百年间,吞下劫仙丹的也有那么几人,但只听说过一种天劫,没想到我黄信还能享受到两种的待遇,天道实在是看得起我,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是天劫快还是我黄信快!”黄信先是心中苦涩,随着做出了决定,他的脸上满是自负之色,面对必死的天劫,黄信依旧毫无畏惧!就在天雷劫云和黄信体内天火之劫同时出现后,现出身形的黄信身边凭空出现了一道苍老身影,那是一个身材瘦小、背着竹篓的老人,居然是冯玉琛。黄信见到突然闪现的冯玉琛心中诧异,他强忍着体内的痛楚,挤出一脸笑容说道:“师叔祖,这会儿你不好好跟圣人战斗跑我这干嘛来了?见到劫云出现心疼小辈想跟我一起挨天劫?”冯玉琛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去去去,谁跟你小子一样那么傻要硬刚天劫,我说你平日里少做点亏心事,现在好了,你这种祸害被天打五雷轰也是众望所归,这个给你拿去。”冯玉琛虽然嘴上没一句好听的,看向黄信的眼神却满是惋惜之色,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儿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玉佩扔向了黄信。黄信手疾眼快一把接住,看着颇为不凡的玉佩他的心中有些吃惊。就在这时,沈溪柳也利用空间之力传送而来,他出现后就立即一跃而起手持破空刀朝冯玉琛劈来,空间道力在刀锋上凝聚,威力自然不容小视。冯玉琛迅速从背后的竹楼里掏出了一件宝物扔了过去,那宝物在没有撞到沈溪柳的刀之前就在空中直接爆炸开来,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竟将沈溪柳都震了回去。冯玉琛见一招奏效,他焦急说道:“黄信小子,天劫之下,十死无生。这玉佩跟了我一辈子,是我行走江湖的最大依仗,今天就送给你小子了。若是它都救不了你,你小子就等着魂飞魄散。”不等黄信回答,冯玉琛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下一刻居然回到了他原来与沈溪柳对战的地方。沈溪柳见状看了黄信一眼并没有出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显然沈溪柳也不认为黄信可以在天劫之下活下来,他再次施展空间之道回到了冯玉春面前,二人再次大打出手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千佛镇狱 黄信目光注视着已经距离很远的师叔祖冯玉琛,他的表情复杂,既感动又无奈,冯玉琛并没有说出这玉佩的作用,但从他愿意耗费可以空间传送的宝贝来送玉佩,玉佩又是陪伴他一生的宝物,此物的珍贵之处可见一斑。黄信郑重将那七彩的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来奇怪,等他佩戴上玉佩之后,玉佩上散发出来的奇异光芒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连普通玉佩的光泽水透都一并消失,变得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黄信之所以能如此从容,是因为秦霸先在见到天劫劫云之后就立刻退走了,现在已经飞出去很远,仿佛就像躲避瘟神一般躲着黄信。黄信看了看天上的劫云,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秦霸先,他的脸上露出了招牌微笑自言自语说道:“堂堂圣人却胆小如鼠,真是可悲,不过就凭你那速度还想躲着我?既然你这么怕天劫,那就和我一起享受享受。”随着体内的天火之劫蔓延,那种不断侵蚀身体的奇异火焰让他的身体开始沸腾起来。他虽然浑身剧痛难忍,但也充满了力量。他咧嘴一笑,猛的朝着秦霸先飞去,服用了劫仙丹,他并没有化道,而是产生了一种与道力完全不同的古怪力量,这力量无法让他通过对道的掌控腾空而起,而是利用自身的力量直接可以飞起来。黄信的速度之快,就连圣人都看不清楚,几乎几个闪身就已经来到了秦霸先面前。天上的劫云愈发庞大,滚滚的雷声使人心惊,那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道力让人心悸。随着黄信追赶秦霸先,劫云也开始向他快速移动,似乎不将他灭杀,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就是天劫的恐怖之处,天劫降临,不死不休。“秦霸先你要往哪儿跑?天劫之下必死无疑,这话不错,但是也没说我不可以拉垫背的,你这位血圣今天就准备给我陪葬。”黄信充满挑衅意味地盯着秦霸先说道,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他在经受天劫折磨。见到黄信追了过来,秦大霸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恶狠狠的看着黄线说道:“你这个无知的小辈,天劫之力只针对你一个人,就算老子站在劫云之中,也不是天劫的主要目标,我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黄信面带不屑说道:“谁说我要利用天劫杀你?无需借助天劫,今天我黄信自己就要屠圣!”听到黄信霸气的话,秦霸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捂着肚子笑的十分夸张,随后他收起笑容冷声道:“就凭你?痴人说梦!不过是大难临头的丧家之犬而已。”感受着头顶的劫云散发的气息愈发恐怖,黄信却依然云淡风轻。他站在空中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道:“秦霸先,你知道为什么以我黄信的实力在中原江湖之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吗?秦霸先在见到黄信追来之后一直在暗中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出手击退黄信。他眼神轻蔑说道:“哼,还不是因为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行走在黑暗中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就你这种人还想要名震江湖不成?”黄信闻言也不恼怒,他握紧了手里的止战匕首,一脸笑盈盈说道:“你说的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成圣之前见过我的敌人几乎都已经被我灭杀了,能在我黄信手中逃走的屈指可数。”“秦霸先,圣人又如何,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真正君王!”黄信把玩着手中匕首,眼神锐利,霸气说道。秦霸先不屑笑道:“说什么黑暗中的君王,小子,醒醒,天已经亮了,你那些龌龊手段留着死后再用。”“秦霸先,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你在暗中积蓄力量,还和你浪费这么多口舌吗?”黄信露出灿烂笑容,那是楚仲安和猴子见识过无数次的笑容,每一次他们两个都被修理的很惨。秦霸先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的脸色阴沉没有开口。黄信笑吟吟道:“我想你已经猜对了,你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仅此而已!”话音刚落,黄信的身形动了,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是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天空之上,秦霸先身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黄信的身影,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到黄信的无数身影整整齐齐的将秦霸先彻底包围起来,从外面看,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由黄信身影化成的巨大圆球。每一个黄信身影的动作都整齐划一,他们面色平和,露出慈悲之相,如同佛陀一般。黄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秦霸先,现在就送你上路,千佛镇狱!”那无数的黄信身影中,有一道突然动了,他的速度极快,一闪而过,径直向秦霸先冲来。秦霸先面色冷峻,大喝一声:“血龙化身!”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化为浓稠的血浆,血浆滚动,愈发庞大,眨眼功夫就化为了一条巨大血龙,血龙张牙舞爪,十分狰狞恐怖。巨龙的出现,差点儿将黄信化身围成的牢笼充满,巨龙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就要冲天而起突破黄信的束缚。就在这时黄信的那道身影到了,他刺穿了血龙的身体,只不过对于庞大的血龙来说,那伤口看起来微乎其微。只不过黄信的攻击却远不止这一道身影,一道、两道,四道、八道越来越多的身影不断的向血龙攻来。黄信攻势速度极快,完全不是笨拙的血龙可以媲美的,血龙刚刚移动了一点,黄信就有无数的攻击打到它的身上。秦霸先对自己的血龙化身颇为自信,对黄信的攻击不以为意。直到血龙庞大的身躯上千疮百孔、几近崩溃,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黄信如雨点般的打击终于告一段落,那些包围着巨龙血龙的黄信身影再次排列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刚才一模一样,似乎没有动过,只是从那血龙的惨状可以看出黄信攻势的恐怖。“血龙不灭!”秦霸先一声大吼,血龙也同时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龙吟。巨大血龙的身躯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狰狞伤口开始快速愈合,转瞬时间过后,巨龙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道伤口,只是它的身形也变小了许多,气势也是陡然下降。“不愧是圣人,不知道我这一盘开胃小菜合不合圣人胃口,我倒要看看圣人阁下如何吃掉我这盘精心烹调的主菜!”每一道黄信身影都在说着话,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秦霸先的耳中。“轰隆隆…”劫云在黄信的头上,不时发出恐怖的雷声。它终于不在膨胀,停止扩张后,劫云内部的雷声大作,发出耀眼的亮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秦霸先恶狠狠的说道:“黄信,有什么招数尽管用出来,再不用你就没有机会了!哈哈哈哈哈…”说到后边他开始张狂大笑起来。就像是反击一般,无数黄信的身影也开始发出大笑之声,那笑声响彻云霄,连劫云的雷鸣之声都被掩盖,气氛说不出的诡异。“秦霸先!如你所愿,千佛合一!”随着黄信话语出口,那漫天的身影突然开始向秦霸先面前一点靠拢,转瞬间就合为一体。黄信的身后居然浮现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大佛,真是有些讽刺,黄信这个杀人无数的密探头子使出的绝强杀招,居然是佛!一阵阵梵音从黄信身后的金光佛像口中传出。一条条紧握匕首的手臂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散布在金佛周围。佛性与杀气这两种看似完全矛盾的气质同时出现在黄信的脸上。那金色的大佛瞪圆双眼,表情看起来竟也有些狰狞。“杀!”黄信一声大喝,但那杀字出口之后竟化为了一道佛音。黄信的这一杀招是他的最强一击,也是他所掌握的唯一圣人手段,那数量庞大的大佛手臂逐渐合拢,化为一只佛手与黄信的身形合为一体,正所谓佛魔一念间,这一式也是黄信一生的写照,杀戮无数的他却只是为了保护星河宗和整个颍州,他所杀的并不能说都是恶的,而是该杀之人。秦霸先化为的血龙猛地扑向黄信,他已经发觉,黄信那看起来只有一道的身影是由无数身影叠加而来。“说到底还是之前那一招,我秦霸先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栽两次!”秦霸先冷笑道,血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龙息,血液和火焰交织在一起,瞬间淹没了黄信。喷出龙息后,秦霸先化身的血龙开始向后退去,因为天劫到了!一道粗大的天雷从劫云中向黄信劈去,内有天火之劫肆虐,外有血火龙息和天雷临身。虽然秦霸先没有察觉到黄信身体内的天火劫,但在他眼中,黄信已然成了一个死人。在天雷尚未击中黄信之前,面对恐怖的龙息,黄信大喝一声:“杀!”接着龙息被瞬间打散,黄信的身影冲了出来,这时候天劫才刚刚落地,居然劈了个空。脱身之后,黄信气势不减,他两柄止战匕首合在一起,继续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秦霸先化身的血龙刺去,他的速度甚至连天劫都无法追上,不断落在他的身后。秦霸先想要避过这一击已是痴心妄想,他也没想到黄信居然能避过天劫,面对黄信的恐怖一击他也只能选择硬接。血龙眼睛瞪得滚圆,发出一声愤怒龙吟,同时再次朝黄信吐出一口龙息,随后整个龙躯血光大放,一头向黄信撞去。黄信的两柄匕首与那支握紧匕首的仅存佛手合为一体,在与龙息碰撞后立刻从龙息中突破出来,最终与血龙撞在一起。“轰轰轰…”二者的碰撞乍一听只发出了一道声响,不过若是有高手仔细辨别便会发现,那是无数撞击声合到了一起,只是碰撞的速度太快,完全区分不开。片刻之后,血龙开始溃散,浓稠的血浆飞散,将二人的身形完全掩盖。 第二百三十六章 玉石同烬 黄信大发神威之时,吴道龄三人终于寡不敌众,他们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并没有再斩杀一位敌人,马关山第一个倒下,被方瞬辰一箭洞穿了心脏,刘松年紧随其后被木城拓削首而亡。吴道龄面对十几名宗师围攻也难逃一死,最后时刻他看向南方口中喃喃道:“金戈,一定要活下去…”随后力竭而亡,死后依旧站立,半晌没有人敢上前。韩林甫小心翼翼走到尸体旁,终于确定吴道龄真的死了,韩林甫一脚踹了过去,尸体轰然倒地。三人死后,星河宗留在北斗城中的宗师战力全部牺牲,韩林甫目光扫向仍在与圣人对决的陈瑶光、冯玉琛和黄信,下令道:“剩下的交给三位圣人了,咱们退后,奶奶的,这次损失太大了。”新韩朝此战虽然斩杀了大量星河宗高手,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新韩的宗师损失也是极大,韩林甫再也承担不起哪怕一丁点损失。眼看吴道龄三人战死,陈瑶光面露哀伤之色,如今形势,就算是拥有化道境战力的他也无法救下这些人的性命,他看向三人死去的地方大声喝道:“你们都是我星河宗的英雄,今日之劫是我陈风的责任,是我害了宗门!”“陈风,你小子别在那乱揽责任了,我星河宗门人何惧一死!如今你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群王八犊子全宰了!”冯玉琛怒道。“师叔祖教训的是,我陈风定全力以赴!星聚!”陈瑶光目光一凝点头说道,随着“星聚”二字出口,有无数星光向陈瑶光身上凝聚而来,只是如今天已大亮,那些星光并不显眼。白若兮见状目光怜悯摇头说道:“陈掌教,如今已经天亮,阁下能催动的星辰道力还剩多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白日星辰犹在,不过被那日光所掩盖,不管是白天黑夜,它们始终在天上,星河永在!”陈瑶光的气势大增,无数星辰之光在他手中星剑之上闪烁,随剑而舞,道力澎湃。事到如今,白若兮也没有丝毫退后的道理,同样爆发惊人潮汐道力与陈瑶光战在一起。陈瑶光虽然攻势凶猛,占据主动,但白若兮也不是吃素的,短时间内陈瑶光根本无法彻底战胜白若兮。冯玉琛也没闲着,他眼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惨死,脸上的怒意渐浓。沈溪柳依旧紧紧蹙眉,几乎不主动出击,只是在不断消耗着冯玉琛的宝物。冯玉琛目光冰冷,看向沈溪柳和远处的韩林甫等人,眼光中有精芒闪烁,计从心生,他从背后的竹篓之中取出一柄短剑,看起来黑黝黝的十分普通。“沈溪柳,老夫的宝物已经所剩不多,现在就拿出最强一击,若是你还能接下,老夫也就没什么办法了。”冯玉琛轻叹一声,无奈说道。听到冯玉琛的话,沈溪柳收回了思绪,脸色凝重起来,冯玉琛手段莫测,他号称最强的一击让圣人也打起了精神。沈溪柳傲然道:“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冯玉琛,你虽然没有达到化道境,但在宗师境中几乎无敌,你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可以答应留你全尸。”冯玉琛也不恼怒,朗声笑道:“不愧是圣人,小瞧了我可没什么好下场,那就看招,灭仙刃!”说着他将黝黑匕首朝天上抛出,匕首在空中爆发浓郁的黑光,仿佛可以吞噬万物一般。“好大的口气,区区利刃也想敢言灭仙?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沈溪柳语气不屑说道,但面对黑色匕首的气势也是脸色凝重,他紧握破空刀,空间道力不断朝着刀锋汇聚,已经施展了全力。“去!”随着冯玉琛的一声轻喝,匕首化作一团黑色光柱向沈溪柳射去,它的速度不快,但恐怖的气势让沈溪柳这位圣人如临大敌。“给我破!”沈溪柳劈出一道无形刀罡,那刀罡上充斥着空间道力,所过之处空间在不断坍塌,产生的裂缝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冯玉琛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之色,他轻声道:“你中计了!缚仙刃,给我变!”随着冯玉琛的话音刚落,那黑黝黝的匕首突然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飞向四面八方,每一个碎片都散发着漆黑的光芒,竟绕过了沈溪柳斩出的刀罡,朝着沈溪柳本人飞去。沈溪柳大惊失色,想要瞬移离开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锁定,就连空间都已经被封锁了,避无可避,再想出手也已经来不及了。无数闪着黑光的匕首碎片将沈溪柳团团围住,圣人如同被黑洞吞噬,想要脱困一时却办不到。冯玉琛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韩林甫等人,冷声说道:“这缚仙刃应该可以困住圣人一小段时间,这就送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下地狱!”他摘下竹篓面带心疼之色喃喃道:“老伙计们,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今天你我一同玉碎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言罢,他将自己那镶满宝石的长剑插在地上,轻轻拍了拍竹篓,霎时间,竹篓口冒起白光,开始有物件飞了出来。残破不堪的战旗、珠光宝气的戒指、锈迹斑斑的斧头、卖相普通的铜镜、仙气飘飘的长袍…数十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物件从竹篓中飞出,随后落在地上,铺满了一地,包裹着新月教圣女樱桃的破布也赫然在列。冯玉琛看着一地的宝贝,他的眼中满是深情,苦涩说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当冯玉琛再次抬起脸,目光之中满是坚定,他拔出长剑指向地上的宝物,嘴里念念有词,那是一种奇怪的咒语。片刻之后,随着冯玉琛最后一个音节出口,那些宝物上亮起金灿灿的光芒,从地上缓缓飘了起来,他手中长剑上镶嵌的宝石也绽放出五颜六色的亮光。因为距离很远,那些宗师高手只是在旁观战,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太多人认识这柄剑,却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此剑名为舍得。舍得本是一柄仙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还是我第一次施展仙剑的秘术。”冯玉琛看着手中宝剑露出追忆的神色。“去,伙计们,虽然不舍,但我更不愿意让你们落入敌手,玉石同烬!”冯玉琛将舍得剑高高举起,那些闪耀着金光的宝物也随之升上高空,他大喝一声,朝着韩林甫等人斩出一剑。没有剑气也没有剑光,冯玉琛的动作就像是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一般,看起来平平无奇。因为冯玉琛这一剑是劈向自己的方向,韩林甫等人自然有所察觉,看到冯玉琛这一剑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下文,看到无事发生,在场的宗师高手都露出不屑之色,只有方瞬辰皱了皱眉,眉宇间有疑惑。韩林甫指着冯玉琛大笑:“星河宗这老头儿有点意思,弄出这么大阵仗却是虎头蛇尾,难不成是修炼出了岔子不成?”下一刻那些宝物动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向远处的宗师高手们,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自然是早就有些猜测的方瞬辰,他急忙大喝道:“陛下,小心,这个老头子不简单!”韩林甫等人闻言立刻相信了方瞬辰的话,因为那些宝物已经到了,在他们的头顶悬浮,金光撒下,宗师们动弹不得。此时那数十件宝物金光大放,漂浮在空中缓缓旋转,似乎随时可能落下,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些金光中的宝物表层都出现了轻微的裂痕,白色的光芒从裂痕中钻了出来。冯玉琛目光扫向那包裹着樱桃的破布,脸上有些无奈道:“小丫头,我本不想杀你,可如今新韩朝对我星河宗造了太多杀孽,我也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很快的,一点都不会痛!”他转眼再次看向韩林甫等人,脸上露出残忍笑容,眼神中犀利而兴奋。“今日死去的星河宗英魂们,老祖现在为你们报仇,给我爆!”随着冯玉琛的激动大喝,他一手举起舍得剑,另一只手化为剑指划过长剑,剑身上嗡嗡作响,他一咬牙将舍得剑抛祭向空中。舍得剑就像是有灵魂一般,化作流光出现在闪烁着金光的宝物上方,此时舍得剑中的五彩光芒也化为了金色,与众多宝物融为一体,并且剑身上也开始出现裂痕。舍得剑悲鸣一声,就像是宣布冲锋的将军一般,那些宝物开始落下,同时完全碎裂开来,白光涌现。新韩与清和宗师被困在宝物范围之内无法逃脱,他们紧张地盯着头上,做好应战准备。感受着宝物爆炸的恐怖,韩林甫一脸死灰,若是没办法拦下这一击,他和这些新韩朝的骨干力量也将灰飞烟灭,到时候新韩朝也就完了。见到如天劫般恐怖的爆炸即将落下,韩林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接着她大喝一生道:“尊上,你答应过只要我来,就会庇护我新韩,再这么下去,新韩就快要被灭了!”“哎…”虚空中一个白袍老者轻叹一声,一个闪身的就来到韩林甫身边,十几位宗师高手全都没有察觉到老者的到来。“真是浪费,早知道先把这竹篓和里面的宝贝收入囊中,拿回去把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已经全都碎裂了。”白袍老者遗憾自语道,说着他手上绿光凝聚,向上一挥,绿光屏障将众人包裹其中。白袍老者再次向上挥手,一个精巧的绿光屏障将樱桃所在的破布也护在其中。“轰轰轰轰…”爆炸声不绝于耳,金光和白光交织在一起,璀璨夺目。 第二百三十七章 败局已定 数十件宝物同时自毁引发的爆炸十分恐怖,甚至比圣人的全力一击看起来还要震撼的多,剧烈的爆炸不断轰击在白袍老者的绿色屏障上,屏障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一般纹丝不动。韩林甫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脸也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块束缚着樱桃的破布开始爆炸之时,樱桃也从昏迷中醒来,她顾不得去计较发生了什么,立刻调动全身力量抵御破布爆炸的冲击,幸而包裹着破布的绿色屏障挡下了外界的冲击,不然她将丝毫没有存活的可能。爆炸终于接近了尾声,璀璨的光芒和爆炸激起的烟尘逐渐消散。盯着这边的情况,冯玉琛脸上的表情逐渐由信心满满变得有些疑惑,最后满脸都是惊骇之色。看到新韩众人全都完好无损,就连樱桃也没有陨落,只是受了重伤,冯玉琛一脸难以置信,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上,他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啊…”新韩与清和众人所在的地方完好无损,但周围的地面却成了一圈深坑,足足有十余丈深,看起来宛如悬崖中的孤岛。包裹着樱桃的绿色屏障球体在爆炸过程中始终漂浮在空中,爆炸结束后,屏障球体如同泡沫一般碎裂开来,樱桃落入了人群之中。经历了一件宝物爆炸的直接冲击,樱桃虽然没有生命之危,但身上原本就清凉的红裙却是已经残破不堪,若隐若现的春光让以韩林甫为首的男人们眼睛都看直了,她顾不得调息立刻向后方疾驰而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从始至终,白袍老者的身影只是出现在瞬息之间,在大多数宗师高手眼中只是一闪而过的残影,只有方瞬辰和重伤的鼹鼠堂统领尹术看清了老者的背影,冯玉琛却是没有发觉白袍老者的存在。冯玉琛苦笑自语道:“看来失去先运玉佩果然开始走背字了,我的最强手段居然没有掀起任何波浪,走运了一辈子,突然倒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没有看到有人出手,只是看到绿光闪烁,冯玉琛无法断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把这苦果算在了倒霉上。就在这时,束缚着沈溪柳的黑光球体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很快就完全溃散开来。沈溪柳冷声说道:“冯玉琛,好宝物、好手段、好心计!”一连三个“好”字,每说出一个,沈溪柳脸色便愈发难看一分。冯玉琛见沈溪柳脱困立刻变了脸色,他面带笑容盯着沈溪柳,当沈溪柳话一出口,他得意说道:“能得到圣人如此盛赞,真是老夫的荣幸。”冯玉琛此时身上的变化吸引了沈溪柳的注意,身为圣人,他自然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冯玉琛那奇异的竹篓和奢华的宝剑如今已经不知去向,而韩林甫等人周围的大坑让沈溪柳心中有所猜测。沈溪柳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收回目光,他看向冯玉琛,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看来你我已经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说到底你是前辈,也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我可以送你个体面死法。”“哦?怎么个体面法?”冯玉琛面沉似水,有些不屑说道。“你可以自裁,或是由我动手,给你留个全尸…”沈溪柳平静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冯玉琛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沈溪柳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只是仍没有立刻动手。“老子字典里没有自裁二字,若是想要我的命,圣人阁下尽管来拿。”冯玉琛自负说道。沈溪柳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带着一丝怒意说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沈溪柳一步迈出,空间之力流转,下一刻他就来到距离冯玉琛不远处,朝着冯玉琛斩出一道可怕刀罡。“没了那一身物件,看来没资格作为圣人的对手了,不过我还有这把老骨头,今天也送给阁下了!”冯玉琛张开双臂,浑身金光闪闪,他的身上竟与那些宝物刚刚一样,满是皱纹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皲裂。那些细小裂痕慢慢变大,从中闪耀着白色光辉,金光与白光交织在一起,虽然没有之前引爆宝物那般声势浩大,却是同样惊人。沈溪柳不由地向后闪去,冯玉琛哪会轻易放过他,一个闪身就来到沈溪柳面前,金光绽放,他大声喝道:“体面不是你给的,是我自己挣来的,玉石同烬!”沈溪柳惊讶发现,被金光照耀后他的行动都变得迟缓了许多,以他化道境的实力竟无法完全破解。冯玉琛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喃喃道:“小子,我这辈子引以为傲的运气都借给你了,一定要在天劫中活下来。”言罢,他的身体完全炸裂开来,金光白光交织,在沈溪柳面前肆虐。沈溪柳虽然变得迟缓却仍在关键时刻斩出了一刀。破空刀劈出之后,强大的道之力汹涌而出,竟凭空斩出了一大片空间裂缝,冯玉琛的血肉骨骼随着爆炸的冲击力全部撞进了空间裂缝之中。随着光芒逐渐消失,现场已经没有了冯玉琛的踪迹,星河宗岁数最大、辈分最高的高手就此陨落。远处传来韩林甫等人的叫好之声,而亲手斩杀了冯玉琛的沈溪柳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他没有立刻去支援别人,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别人无法查觉的地方,白袍老者面色平静的看着冯玉琛身死,突然他抬头看向空中,那里正是黄信与秦霸先化身的血龙剧烈碰撞的一幕。“真是废物!若是没有老夫出手,你们这些狗屁圣人都得折在这!”白袍老者有些气氛说道,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已消失不见。看到冯玉琛惨死,仍被陈瑶光压着打的白若兮开口道:“陈掌教,你若是现在要走,我拦不住你!那个吸引了天劫的家伙也很快就会灰飞烟灭,到时候三位圣人围攻,陈掌教就插翅难逃了!”白若兮说这话就不免有些通敌的嫌疑了,她似乎是想放走陈瑶光。“走?白长老同意,隐藏在暗处那位也不会愿意,这么多同门都为宗门而牺牲了,我身为掌教自然也不可能临阵脱逃。”陈瑶光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冯玉琛惨死,黄信也已经步入死局,他这个掌教满是愧疚。白若兮摇着头轻叹一声道:“看来陈掌教已经决定赴死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白长老,我有一事相求!”面对死敌,陈瑶光居然要请求对方。白若兮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反应,她只是平静说道:“陈掌教,请说。”“请白长老告诉我他们离开了吗?”陈瑶光面带恳求之色说道。白若兮闻言也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道:“绝大多数都走了。”“感谢白长老让我死个明白,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啊!”陈瑶光心情放松了许多,他的攻势弱了几分,似乎是收了力。白若兮此时的心情复杂,她也没有置陈瑶光于死地的想法,二人的对决平和了许多。天空之上,秦霸先所化血龙在黄信惊天一刺的恐怖攻势下,只坚持了片刻就开始溃散,四散的血液化为血雨落入北斗城中。秦霸先见形势不妙,他毫不犹豫捏碎了怀中一块碧绿玉佩,那是白袍老者给他保命的东西,只要捏碎,白袍老者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赶到秦霸先身边。当白袍老者赶到的时候,黄信的两把匕首已经刺入了秦霸先的胸膛,并且将他的半个身子几乎全都轰碎了,即便是圣人,受到如此重创也很难恢复过来。黄信的攻势还在继续,他的目标就是将这位血圣彻底抹杀。白袍老者见情况不妙,立刻猛地轰出一掌,另一只手则释放出浓郁的绿光将秦霸先完全包裹住。白袍老者的掌风轰击在黄信的两把匕首上,黄信只觉得一股恐怖无比的力道传来,两把以坚固锋锐建长的止战匕首只片刻就开始崩碎,那道金佛身影和无数佛手合为一体形成的佛手也立刻溃散开来。“太可怕了…这完全超越了化道境的范畴,很有可能他就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黄信一边暗自想着一边倒飞了出去,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一道道可怕的力量接踵而至,轰击在他的身上。劫云像不断撒向天雷,每一道天雷都轰向黄信,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天雷的轰击让黄信痛苦不堪,更为可怕的是,天雷勾天火,那些游走在经脉中的天火被天雷引动,变得无比躁动起来,很快就开始灼烧起黄信的血肉和骨骼。再坚强的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随着天雷和天火两种天劫不断在黄信体内肆虐,就连黄信都有些忍不住痛苦大叫起来。就在这时,一道信息钻入了黄信的脑海之中:速速离开这里!他心有感应,那是从冯玉琛给他的玉佩处传来的。黄信在空中一战太过认真,并没有发现冯玉琛已然惨死,他还当是这位师叔祖有什么妙计呢。来不及多想,如今已经无计可施的黄信只得相信了这句话,不顾一切的朝着秦霸先反方向疾驰而去,白袍老者见状并没有上前追击。黄信飞出去很远,天雷始终在后面如影随形,很快,他的身体被两种天劫折磨终于坚持不住,开始燃起熊熊大火。黄信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而在这过程中他像是傻掉了一般一声不坑,最后黄信的躯体随风而逝,只有一枚玉佩从天上落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瑶光陨落 黄信陨落之后,劫云完成了使命,很快就随风飘散了,原本威压满满的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秦霸先身上的浓郁绿光也很快消散,他那破损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恢复如初,而白袍老者再次不见了踪迹。白袍老者的声音在三位圣人的脑海中浮现,沈溪柳也从沉思中恢复过来,秦霸先和沈溪柳也来到陈瑶光面前,与白若兮一同对陈瑶光展开围杀。冯玉琛和黄信先后陨落,陈瑶光的脸上满是悲凉,面对着三位圣人的围攻,他毫无惧色。“星斗满天坠凡尘,三千星辰聚吾身!”陈瑶光目光决绝,轻声喝道。他的话音刚落,本已经大亮的天空上浮现了无数星辰,接着一道道星光陡然落下,齐齐朝着陈瑶光飞去,三位宗师也不可能任由陈瑶光施为,却是被星光逼退。“以吾之命魂引燃星辰之火,起!”陈瑶光大喝一声,他那已经苍白的长发飞舞,浑身上下的肌肤开始有闪烁着星光的火焰开始燃烧,随着火焰的燃烧,陈瑶光的气势也开始暴涨。“不好,这家伙拼命了,竟燃烧了生命和灵魂。”沈溪柳脸色剧变说道。秦霸先狰狞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由他如何折腾也是无济于事,我三人还能怕他不成。”白若兮眼神复杂的看着陈瑶光,没有说话,只是在小心戒备着。沈溪柳苦笑摇头:“不是害怕,看来尊上要出手了。”果然不出沈溪柳所料,正当陈瑶光气势暴涨还未出手之际,一位白袍老者突兀出现在他面前,陈瑶光来不及反应,那老者就已经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绿光瞬息之间覆盖住陈瑶光的身体,原本熊熊燃烧的星火竟缓缓熄灭,陈瑶光的气势也随之跌落下去。此时在场的几位化道境战力都可以看到白袍老者,而远处的韩林甫等宗师强者却看不到老者的存在。白袍老者站在陈瑶光的面前注视着他,眼神中竟有些敬意,他面带笑意开口道:“你们星河宗门人都不怕死吗?”星河宗门人在这一战表现之悍勇就算是白袍老者都很是吃惊,上到掌教、长老,下到刚刚入门的弟子,几乎没有几个人临阵脱逃,大多数人都悍不畏死。陈瑶光身上星火被白袍老者强行熄灭,他先是无比骇然,当看清老者模样的时候,他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说道:“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见陈瑶光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白袍老者依旧淡然道:“幕后黑手?老夫不喜欢这个称呼,你可以向仙缘他们一样称呼我为尊上。”“仙缘…是谁?”陈瑶光皱眉问道,他丝毫没有因为陷入死局而胆怯。白袍老者没有言语,而是朝着后面招了招手,沈溪柳立刻心领神会,开口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仙缘教主赵仙缘!”陈瑶光并没有因为沈溪柳的话而吃惊,早在太初皇宫之时他便已经知道这位圣人并不是他知道的八位,他有些疑惑喃喃道:“仙缘教?”因为太初和西尧之间有新韩阻隔,而西尧朝在数十年前就几乎封闭了国门,仙缘教这个只在西尧朝境内存在的神秘组织并没有多大名气,可能就连黄信都不曾知晓。“小家伙,你今天的所做所为让老夫起了爱才之心,只要你投入老夫麾下,老夫可以帮你补全因为强行突破产生缺陷的道,还可以让星河宗继续存在于紫斗山上,当老夫大计完成之时,你甚至有机会得道成仙,获得永生!”白袍老者眼眸亮起,有些激动说道。当他看到陈瑶光、冯玉琛、黄信三人的表现之时,不由得升起招揽之心,只是冯玉琛自毁诸多宝物,黄信吞下劫仙丹必死无疑,他只能将橄榄枝抛给了陈瑶光。陈瑶光没有立刻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白袍老者也没有催促,等待着他的答案。然而陈瑶光内心深处并没有考虑臣服的事情,而是老者话语中透漏的诸多信息让他有所猜测。大计、成仙、永生!陈瑶光思考着这所谓尊上掀起的种种事端,再和刚刚听到的话相互佐证,他的心中有种猜测。白袍老者看着陈瑶光表情的微妙变化,面沉如水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并没有考虑老夫的提议,那就算了…”陈瑶光这才从思考中恢复过来,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此地已经没有了白袍老者的踪迹。半晌没有言语的白若兮开口道:“陈掌教,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继续出手。”陈瑶光面露古怪神色道:“老夫还没回答,那老家伙怎么就认定我不会投降了呢?”“老家伙”三个字触动了沈溪柳的神经,他微怒道:“尊上自有手段,你居然敢蔑视尊上,简直找死!”说着,沈溪柳手持破空刀就攻向了陈瑶光。“他的圣人之血是我的!”秦霸先不甘示弱,提着血妖剑冲了上去。白若兮见二位圣人已经出手,她自然也不会置之事外,与另外两人再次对陈瑶光展开围攻。陈瑶光想再次燃烧生命,却是发现体内的秘法已经被白袍老者封禁,再也无法施展出来。更令陈瑶光绝望的是,三位宗师身上突然有绿色火焰燃烧起来,在这火焰的加持下,三人的力量重回巅峰状态。显然又是白袍老者出手了,这神秘老者实力恐怖,手段这还怎么打…陈瑶光全力出手也终究不是三位全盛圣人的对手,最终难逃陨落的下场。生命的最后时刻,陈瑶光大笑道:“今天我陈风虽然命绝于此,但星河宗仍在,瑶光之名仍会延续下去,老家伙,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星河宗弟子之手!”已经悠闲在旁边歇息的白袍老者闻言眉头微蹙,面露不悦之色,却是很快恢复了平和,他一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被诅咒也只是家常便饭,所以并没有把陈瑶光的话当回事。最终陈瑶光在三位圣人的围攻下,陨落于北斗城中。自此,残留在北斗城中的星河宗战力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陈瑶光死后,三位圣人简单交流后便各奔东西。白若兮脸色复杂向沈溪柳二人请辞,随后朝着北斗城南飞去。她找到了留在星辰酒楼附近的桃子,此时桃子不仅被水波牢笼束缚,她的身边竟又出现了一个白若兮的分身,显然以她对桃子的重视,离开之时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随着白若兮的到来,那分身立刻消散开来,白若兮一手托起束缚着桃子的水波牢笼,她的手掌之上一股推力始终让牢笼悬浮在她手掌上方一尺距离,看着昏迷着的桃子,白若兮的心情好了很多,腾空而起向南飞去。白若兮离开后,秦霸先对着空气恭敬喊道:“尊上,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请求回去修养。”“诺!”白袍老者并没有出现,只是冷冷飘来了一个字,秦霸先便如释重负飞离了北斗城。赵仙缘静静立在原地,等待着白袍老者的指示,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恍惚。白袍老者凭空出现,眼神中有些困惑,他皱眉说道:“仙缘,你的心乱了,这是怎么弄的?快让老夫看看。”他的语气有些关切,与之前对秦霸先的冷漠态度完全不同。白袍老者一个闪身就来到沈溪柳跟前,将手放在沈溪柳的头上,一团绿色火焰从白袍老者的手向沈溪柳的头部灌注,沈溪柳舒服地闭上眼睛,丝毫没有反抗的样子。赵仙缘之前被冯玉琛算计,掉入须弥幻境之中,而此时他在须弥幻境中的经历全部在白袍老者眼前呈现出来。白袍老者目光阴沉下来,他轻轻拍了一下沈溪柳的头,赵仙缘毫无反抗之下立刻失去了意识。“不愧是仙家手段,竟然能突破老夫的封印,将仙缘的记忆以幻境的方式投射出来,仙缘如此心不在焉应该就是因为这记忆所影响,看来还得再封印一次。”白袍老者喃喃自语。他那只放在沈溪柳头上的手释放出更加浓郁的绿光,片刻之后,老者松开手,沈溪柳也重新清醒过来。沈溪柳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接着向白袍老者行礼露出恭敬神色说道:“尊上,有何吩咐。”白袍老者认真盯着沈溪柳的脸,见没有再发现异常,他这才满意点头道:“你先带着韩林甫等人回开元城。”“是!”沈溪柳领命而去,他与韩林甫等人简单交流后开启空间之门,带着部分人马离开了北斗城。白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星辰酒楼原址附近,他在一处砖石堆前停了下来。老者伸出一只手向前一抓,两个凄惨无比的身影被绿光托起悬浮在空中,二人正是被孙哲平击败的山久丸和宣大有。此时的二人看起来十分不妙,浑身是血,身躯残破,两人的手臂被孙哲平最后一击震成了烂泥,他们的气息之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咽气。“灵将的实验倒是还算成功,只是这小家伙实在有些不争气,若不是运气好,又有老夫亲手救治,他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处了。”白袍老者看向山久丸的惨状自语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转头看向宣大有轻笑道:“这个小胖子运气也算不错,就随手救了,也算是给韩林甫那家伙一些补偿。”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包裹着二人的绿光浓郁起来,山久丸和宣大有的伤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就连已经惨不忍睹的手臂也恢复了正常。二人彻底恢复后,绿光消失,他们一齐落在了地上,当二人苏醒过来,白袍老者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林楚河之谋 清和背叛太初之前,南线战场上,在太初元帅林楚河的率领下,太初军从夏关城出发一路向南攻城略地,很快攻占了东夏十余座城池。东夏除了在锦关城有重兵把守外,其余城池中的守军都是些老弱病残,太初军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林楚河在东夏境内三座关隘中各布置了十万守军,分别派大将杨文忠镇守饮马关、徐世勋坐镇武威关、章陵峰做主虎阳关。这三座雄关是讨伐军的退路,不得有失。林楚河自己则亲镇夏关城,随时调兵遣将。第一日的大战,清和军强攻饮马关损失惨重,原本十万兵力只剩下了七万余人。林楚河并没有带清和军深入东夏腹地,而是让他们在守锦关城与饮马关之间的要道上安营扎寨,此举不仅能在东夏军反攻之时让清和军首当其冲,还可以让饮马关守军监视着清和军,可见林楚河对清和军并不信任。率兵南下的清和军统领千路三郎对林楚河的安排并没有提出不满,很是配合。千路三郎的顺从态度这让林楚河心中存了几分警惕,下令增派了不少斥候在清和军附近查探,并且从饮马关守军中调出一营五千人马与清和军驻扎在一起,明为支援,暗地里实为监视,千路三郎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反对。清和背叛前一日深夜,几道身影避过太初军的眼线从清和营帐中出发,赶往锦关城,这些人都是高手,一般士卒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在几人进入锦关城后不久,几头巨大飞禽腾空而起,绕过饮马关朝着太初方向飞去,它们的速度极快,并不是普通禽类,而是灵兽。作为拥有兽王谷的东夏来说,几头灵禽并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第二日,也是北线和西线清和军背叛之时,夏关城城主府内,太初元帅林楚河默默地打量着位于城主府正堂的沙盘,他满脸思索之色。几位率兵南下的太初大将安静等候在一旁,星河宗星痕龙甲营统领唐金戈也赫然在列,他站在距离林楚河最近的地方。林楚河突然抬起头看向唐金戈说道:“金戈,本帅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此次南下会出大问题,不知你有何看法。”唐金戈面色沉重,认真答道:“林元帅,在下认为此次出征有些太过顺利了,除了第一天攻打关隘的一场大战,我军损失不少人马外,攻打其它城池之时并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林楚河面露赞同之色点头说道:“本帅也这么觉得,这就是本帅为何没有再派兵攻城的原因,现在想来,第一日的顺利似乎是东夏给本帅吃下的巨大诱饵。”“元帅,若真是如此,东夏如此行事所图极大,恐怕我军随时会遭遇危险。”林楚河脸色沉了下来说道:“骑虎难下啊!看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就是东夏朝的阳谋了。”唐金戈沉默,从那担忧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赞同林楚河的说法的。进攻,十有八九会掉入敌人的圈套。撤退,首先太初朝廷不会允许,其次如此不战而退难免士气低落,到时候东夏军倾巢而出攻入太初境内,以太初如今的形势,恐有灭国危机。按兵不动,接近百万大军耗在这里,就算东夏军不进攻,到时候人吃马嚼,粮草都是问题。林楚河苦笑道:“看来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唐金戈迟疑了片刻,开口道:“元帅,不知你发现没有,征讨东夏以来,东夏朝最为声名赫赫的兽王营只是零散出现,并没有大军出没。”“本帅自然有所察觉,身为晋安覆灭后中原最为强盛的王朝,如今东夏军表现出的战力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十有八九会有大动作。”一位老将军闻言脸色一变,上前行礼道:“元帅,我等不如退守东夏关隘,进可攻退可收,若是敌军来袭,我军可凭城关险要拒敌,在大战中占据有利地形!”“王慈将军所言极是!”“末将认为王将军的建议可行。”又有两位将领站出来附和道。没等林楚河说话,唐金戈却大声说道:“元帅,在下认为王将军所言依旧有巨大隐患。”王慈眉头微皱,看向唐金戈的眼神不善,不过他并没有言语。林楚河有些惊讶说道:“金戈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东夏雄关三座距离并不算近,虽然也算可以互相照应,但若我军真的兵分三路固守关隘,敌人若是全力攻向一座关隘,有兽王谷的灵兽支持,攻下一座关隘并不需要多久。”“到时候另外关隘的友军前往支援恐怖不仅会来不及,还会被敌军狙击,就算不去支援,东夏大军也可以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向另外的关隘,到时候再想要集中兵力可就来不及了,分守三关大有可能被逐个击破…”唐金戈冷静分析,一旁的王慈闻言脸色也缓和下来说道:“唐小兄弟说的有理,老夫的计划确实有不小的纰漏,若是元帅采纳了老夫的建议,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林楚河轻笑摇头道:“王老将军的计划不是不可行,不过需要略微改变一下策略,兵分三路确实不可行,不过退守关隘,以逸待劳却是现在我们的最佳选择。”王慈苦笑道:“可是元帅,不分兵如何把守三关,只守其中之一,我太初门户将大开,以悬剑城中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敌方全军出击。”老将军说到这眼睛一亮说道:“难道将军要退守的关隘并不是敌方的三道雄关,而是我太初悬剑城?”唐金戈脸色有些古怪说道:“若是退守悬剑城,那不就是撤军了么…”林楚河目光如炬说道:“金戈说得对,当然不能退守悬剑城,若是撤回去,我太初数万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王慈满脸疑惑说道:“元帅,究竟如何退守?”林楚河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东夏三关只守一座!”这次不光是王慈疑惑,包括唐金戈在内的将领们都面露不解之色,林元帅的话实在是前后矛盾。林楚河指向沙盘上武威关所在说道:“我们拿出四分兵力驻守武威关,两位两座关隘布置疑兵。”王慈闻言一惊,立刻开口道:“疑兵有何用,敌方大军一到,定然会立刻攻城,到时候疑兵自破。”林楚河眼中闪过自信光芒说道:“本帅要的就是让他们来攻!到时候再城中布满陷阱、木柴火油,只要敌人攻入城中,隐匿在暗处的死士就放火烧城!”他说着双手拍向沙盘上的饮马关和虎阳关,两座沙城立刻变为沙堆。一位中年将领上前说道:“将军,即便如此也只能灭杀部分敌人,拖住敌人的脚步,但在大军的碾压下,敌军还是会突破关城,到时候敌人既可以围攻武威关,又可以攻下悬剑城逼迫我军反攻悬剑城,到时候地利尽失!”“刘尚将军说的有理,既然选择以城为陷阱,当然要埋伏敌军,我们要各派三分兵力在两关北门外设伏,待敌人狼狈冲出关城立刻展开扑杀!”“而设伏的兵力以游骑兵、长弓手为主,长弓手远程击杀敌人,待敌方出城形成足够兵力的时候,游骑兵则全力冲锋掩护弓手撤退,拖住敌人一段时间后,游骑兵也不能恋战,与弓手一齐退守悬剑城。”“宣剑城和三道雄关的距离比三道雄关互相之间的距离要短的多,退走并不困难,敌人这时有三个选择,攻悬剑城,攻武威关,攻令一座设伏关城。”“悬剑城或是武威关被攻,在攻城过程中,另外的两股兵力可以全军压上,对敌人展开夹攻之势,若是敌人绕路攻向最后一座关,驻军立刻穿过关城在城南设伏,如法炮制再次重伤敌军,只不过这一次退守的是武威关。”“将士上阵杀敌需要勇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次遭遇陷阱埋伏,这时候敌军的士气一定低落的不成样子,伏兵想要撤离并不难。”“总之,悬剑城和武威关必须互为依仗,另外两关则是我们消磨敌方士气和消耗敌人兵力的地方。”林楚河在沙盘上指指点点,分析地头头是道,众将领一边听着一边默默点头,眼神中满是对林元帅的敬佩之意。一位始终没有言语,身材魁梧的将军突然站出来行礼说道:“元帅,若是将两关变为陷阱,那城中东夏百姓怎么处置,要知道虽然城中大多数百姓已经在站前撤走,但城中依旧还有不少老幼妇孺,要将他们牵往我太初吗?”“丁毅将军,这些东夏雄关剩下的百姓恐怕其中有不少东夏密探,若将他们带回颍州后患无穷,非我国人,其心必异,到时候若是因为迁走这些人而让计划走露风声得不偿失。”林楚河平静说道,只是他得到目光有一丝冰冷。丁毅脸上露出震惊神色低声喃喃道:“难道…”林楚河微微点头,轻轻做了个手掌划过脖子的手势,在场众将士立刻明白了林楚河的意思,唐金戈一脸震惊,看来这个太初儒帅也不是个良善之辈,毕竟慈不掌兵。“只不过本帅如今有些顾虑。”林楚河皱眉说道。唐金戈立刻说道:“元帅,你是说清和人?”林楚河点头道:“没错,这千路三郎的表现实在太过平和,不得不让人怀疑。” 第二百四十章 东夏反攻 王慈老将军却是在这时候站了出来沉重说道:“元帅,老将仍有疑惑。”林楚河被打断对话也不恼怒,开口道:“老将军但说无妨。”“若敌人没有进攻两座疑兵关,而是直接攻击武威关,面对敌方全军冲击,只有我军四成兵力驻守的武威关依旧凶险万分,另外两路伏兵依旧来不及支援,这样一来,所遇处境与老将的提议并无不同。”王慈面容有些失落,他并没有因为林楚河之计有可能和自己的提议并无区别而幸灾乐祸,而是为如今太初军的处境而担忧不已。林楚河微微摇头,表情深邃说道:“老将军的提议并没有错,退守三关本就是如今我军最佳的选择,老将军的见识不愧是戎马一生的军中猛将,本帅之计只是在完善老将军的提议,若说不同,也不过是在于一个变字。”林楚河的话语里多有对王慈的夸赞之意,王慈闻言不禁有些自得,眼角的皱纹都更深了几分。唐金戈沉思片刻,露出恍然之色道:“兵者,诡道也,领兵打仗若是一成不变,必定处于被动,变之一字,实在是用兵之精髓。”“没错,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旨在以力破巧,绝对的实力面前自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林楚河深以为然道。“传我命令,唐金戈率星痕龙甲营赶往武威关,王慈、刘尚等众将领兵三十万前往武威关!”“末将领命!”“在下领命!”唐金戈及将领们纷纷行礼领命。就在这时,一位太初传信兵创了进来慌忙说道:“报!”林楚河脸色一变说道:“说!”“东夏对我军占领城池发动大规模反扑,业城、易番城、雄隆城被敌军攻破,业城张寻将军被俘,易番城隋易将军战死,雄隆城王俊将军城池被破,自绝身亡!”林楚河闻言脸色剧变,喃喃道:“没想到本帅担心的这么快就成真了!”还没等众将反应,又有斥候来报:“报!徐府城、旺吉城、吕广城被东夏军攻破,三城统帅全部阵亡!”林楚河此时面如死灰,如此短的时间内东夏便攻破六城,东夏军力之强令人骇然。“所有将领听令,速率部将退守武威关,迟则有变!”林楚河听到消息后立刻做出决断。“末将领命!”“在下领命!”包括唐金戈在内的所有在场将军全都不约而同的高声道。当众将正要往外走时,又一斥候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也不等林楚河说话便急匆匆喊道:“报元帅!东夏军超过三十万精兵从锦关城出兵直奔饮马关而来,清和军已经出兵阻挡!”林楚河闻言口中喃喃道:“清和军如此轻易出兵阻拦,实在不能让人放心,赵春城听命,立刻率部将十万支援饮马关,注意,小心清和军,不可轻信!”一位长相粗犷的将领立刻恭敬领命,还没等赵春城离去,又有斥候来报:“报元帅,我军仍占领东夏的七座城池全部沦陷,守城将领和守军几乎全军覆没,被斩杀和俘虏者超过七万!”此时,太初军占领的东夏内部城池全部沦陷,损失兵力超过十万。林楚河脸色十分难看,他脸色十分沉重说道:“看来东夏朝此次对我军是势在必得,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传我命令,精锐斥候全部出动,探查清和军动向!”林楚河大喝道。立刻有传令兵领命离去,而在场的将领则有些手足无措,战场变化莫测,他们这些究竟沙场的猛将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元帅,守卫十座城池的将士们就这么放弃了吗?那可是我太初十多万热血男儿!”一位中年将领急迫说道。还没等林楚河开口,又一位传令兵闯进了夏关城城主府正堂:“报元帅,东夏大军已兵临夏关城下,随时可能攻城!”“夏关守城将领何在!”林楚河高声道。一位长相有些清瘦的中年将领站了出来说道:“末将许墨在此!”林楚河目光凝重地看向许墨说道:“许将军,本帅命你死守夏关城,不顾一切代价守住夏关城,你可能做到!”“末将定不辱使命!万死不辞!”许墨铿锵有力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决之色。“许将军,是本帅对不起你,但为了太初,你一定要守住!”林楚河面露不忍之色说道。许墨咧嘴一笑,本就清瘦的脸庞一笑就堆满了褶子,看起来并不好看。只是在场所有的武将对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将领都投去了敬佩目光。所有将领都知道,如此形势下,林楚河元帅必然会放弃夏关城,如此时候死守城池,下场可想而知,但看起来瘦弱的将军许墨却是立刻领命,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夏关城城主府。还没等林楚河说出下一步命令,又有一位浑身是血的斥候冲了进来,他跌跌撞撞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道:“报…元帅!清和军…突然…反叛,与东夏…军一齐攻击…我军在清和…营帐中…督战的五千…将士”“将士…们虽…悍勇…抵…抗却是…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随着这位斥候的话音刚落,他突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林楚河立刻派人查看,而此人已经气绝身亡!林楚河大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清和蛮夷果然有问题,没想到竟然直接倒戈,妈的,不知道太初境内的其他清和军此时如何了!”林楚河这么个儒将居然一反常态地爆起了粗口,可见清和叛乱虽然让他并不意外,但对整个太初来说带来的影响可谓是十分可怕。“看来我的分析谋略已经并不重要了,敌人已经为咱们做出了选择。”“所有将领听命,除许墨驻守城池外,全部将领随本帅赶往武威关!事不宜迟,速速行动!”这一次,没有斥候或是传令兵再次进来,所有将领领命离去,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从开始接到敌方反攻的消息到如今太初局面直转直下,所有将领的心里都有不小的波动,不过作为久经沙场的猛将,居然没有一人对林楚河的命令提出异议。要知道此时形势严峻,稍有不慎就有陨落的危险,太初众将对林楚河的信任可见一斑。大概半个时辰后,驻守在夏关城的数十万太初将士拆朝着武威方向而去,夏关城内只剩下大将许墨和他的五万守军。“传我命令,林元帅率领大军出城平叛,我等要死守城池,不得有失,待林元帅归来,就是我军破敌之时!”许墨的话让原本已经猜测纷纷的部将们安定下来,这些守城将士除了许墨并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太初军舍弃。所谓的弃车保帅,没有一个人愿意作为那个被舍弃的卒子!围攻夏关城的东夏军竟有数十万人,就连斥候也无法估算出具体数量,在东夏统领的命令下,东夏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对夏关城展开了猛烈攻势。面对于数倍于己方的东夏军,守城军虽然心中畏惧但仍然悍不畏死的抵御着敌方的进攻。“再加把劲,援军就要到了!”“只要守下夏关城,诸位加官进爵绝不在话下,金银珠宝的赏赐陛下也不会吝啬!”“杀!给我杀!无论如何给我守住!”随着守将许墨的一声声大吼,夏关守军对主将深信不疑,纷纷悍不畏死的抵御敌人的攻势,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位他们信任有加的将领所言语的大多数都是欺骗他们的。就在这样的欺骗之下,这些本就不是精锐的士兵居然把敌人暂时拦了下来,只是在东夏大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即便拼尽全力依旧无法阻拦多久的时间。东夏数十万大军反攻夏关城,其中不乏宗师高手,而随着林楚河一声令下,太初所有的宗师高手都随大军离去。缺乏高手的情况下,城墙上的太初军死伤惨重,只能不断让将士们补充进去,到了最后全都难逃兵败被杀的下场。仅仅支撑了半个时辰,夏关城上的守军伤亡惨重,五万守军只剩下了一万余人。许墨脸色冰冷看着滔滔不绝的大军,他脸色凝重说道:“哪怕战至一兵一卒,我沈墨也定会守住这夏关城,全军听令,放弃城墙,通通给我进入街道之中巷战!”前有袍泽牺牲带来的仇恨,后有将军下达的命令,留守夏关城的将士们没有一人有怨言,纷纷进入街道之中狙击东夏军。就算是以数以十万记的敌军攻击,这些许墨手下的将士们悍勇无比,除了个别胆小鼠辈投降以外,参与守卫夏关城的将士几乎全军覆没。夏关守将许墨最终在巷战之时死于乱军之中。在许墨和他手下将士的坚持阻挡下,当东夏军彻底占领夏关城时,太初主力在元帅林楚河的率领下成功退入了武威关。武威关此时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要爆发大战的迹象。如今形势未明,林楚河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不断探索,在不利中创造胜利条件。 第二百四十一章 背叛,兵临城下 太初占领饮马关后,并没有对城中为数不多的百姓下杀手,而是将他们集中到一些民宅中严加看管起来,毕竟都是东夏人,即便看起来只是些老弱病残,也必然会有东夏谍子暗藏其中,战时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自由行动。开战第一日,并没有强大式神破坏饮马关城墙,清和军的攻城虽然对城墙造成了一定破坏,不过早就被驻扎下来的太初军复原如初。东夏反攻前的办个时辰,饮马关内,太初大将杨文忠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视野范围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到清和军的一些营帐。杨文忠大约五十多岁,身长看起来不足六丈,算不上高大,却是十分健壮,他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印堂之间也长了很多眉毛,让他的两条眉毛连在了一起,有些滑稽的连眉长在他的脸上却让他增添了几分凶悍之气。他身穿一身亮银铠甲再加上猩红的披风,浑身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杨文忠身后,十余位将领一脸恭敬地站成一排,其中站在首卫的是一位大概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的年轻将领。他身材高大健壮,长相颇为英俊,脸庞棱角分明,看他的五官竟与杨文忠有五分相像,不过并没有杨文忠特色鲜明的国字脸和连眉。这位年轻将领正是杨文忠的独子杨孝臣,他自幼就随父亲随军四处征战,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是杨文忠军中仅次于杨文忠的将军。杨文忠看向清和营帐的眼神带着一丝厌恶,他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低声自语地开口道:“元帅特意嘱咐我要小心清和蛮夷,时刻关注清和军的动向,这群蛮夷若是投敌我军要如何应对?”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大多数人的脸上表情都有些吃惊,对于太初部将来说,他们与清和军共事已经多年,几乎没有人认为那些顺从谦和的清和人会背叛太初。杨文忠转过身来,看到将领们的表情,他的脸色一沉说道:“林元帅何等心计,他说要堤防清和军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清和叛乱,我等没有任何准备,到时候饮马关必破!”杨孝臣第一个站了出来行礼恭敬道:“将军,我军如今已经派出了大量斥候时刻关注着清和军的动向,若真的事出有变,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应对!”杨孝臣没有对杨文忠以父亲相称,而是像其他人一般称呼将军,杨文忠这位老将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孝臣,斥候由你负责,若有事发生一定要第一时间传递消息,七杀营的密探到位了没有?”杨文忠眼神锐利地盯着杨孝臣说道,本就威严的脸上更多了几分严厉。一旁的将领们眼神都有些闪躲,不敢与杨文忠对视,而杨孝臣却是面不改色盯着杨文忠眼睛说道:“报将军,七杀营密探荧惑如今就在城中,十余名密探也分散到了清和营帐附近。“我们已经在清和军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有大动作,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杨文忠满意点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大声说道:“兄弟们听着,给本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尤其是到了晚上,更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将军放心!”众将纷纷行礼开口道,声音十分整齐。杨文忠伸出手示意众将离开,众人立刻开始向城中各处走去,当杨孝臣快要离开之时,却听到杨文忠说道:“孝臣,你留下!”很快,城墙之上除了杨文忠的卫兵和巡守的甲士,就只剩下杨文忠父子二人。杨文忠继续眺望远方,杨孝臣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等候。“孝臣,为父戎马一生,经历大小战役不计其数,能够在刀剑舔血的日子中活下来,除了过硬的本事和袍泽的支持外,直觉也十分重要,敏锐的直觉不止一次救了为父的命!”杨文忠突然开口,语气沉重道。杨孝臣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说道:“难道现在父亲有不好的直觉?”杨文忠苦笑道:“何止不好,是非常不好,为父险些身死的几次也没有如今的感觉糟糕!”杨孝臣的表情更加难看,几步上前走到杨文忠身边指着清和营帐方向说道:“父亲,真的是清和军要叛乱吗?不如我军趁着清和军还没有动静,直接突袭灭了他们!”杨文忠叹气道:“清和还没有动静,一切还只是元帅的猜测,若我们贸然出兵,到时候背叛盟约的就是我太初朝,如果清和军真的早有反叛之心,他们也一定对我军有所防备。”“我军虽然人数上占优,又有五千甲士在清和军营中可以里应外合,但别忘了,清和军中还有大量御神师,宗师战力也不在少数,就算是真的偷袭,又没有城池作为倚仗,我军也不见得能占据便宜。”“那我军该如何是好?”杨孝臣眉头紧缩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杨文忠勉强笑道:“既然元帅有所察觉,一定会有应对之法,你我只需要听命行事便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恐怕有了对策也为时已晚啊…”这话杨文忠并没有说出口,心中暗自叹息。杨孝臣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的脸上依旧愁云密布。杨文忠转过头来,眼神中有些宠溺之色说道:“相比于戎马一生,对于为父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你,你妈去的早,为父从那么丁点把你养到这么大,你是为父的骄傲!只要你活着,为父就算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惧!”杨孝臣闻言先是错愕,接着满脸感动。要知道,杨文忠从小就对他这个独子十分严厉,与其说是在养儿子,不如说是在训练士兵,杨孝臣何曾从父亲口中听到过如此真情流露的话。感动过后,杨孝臣心中更加担忧,父亲在如此时候做出反常举动,绝不是什么好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听到没有,这是命令!”杨文忠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过他的眼神却是十分柔和。杨孝臣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重重点头。就在这时,杨文忠的脸色大变,他指着清和营帐方向说道:“孝臣你看,清和军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杨孝臣微眯双眼,仔细查看后说道:“清和军应该是在调兵遣将!”很快,原本影影绰绰的清和营帐消停了下来。杨文忠看了杨孝臣一眼,杨孝臣立刻心领神会,退了下去。不一会,杨孝臣就跑了回来急匆匆说道:“父亲大人,斥候来报,东夏派兵三十万从锦关城出发直奔我饮马关而来,清和军与我军五千甲士已经与东夏军开始交锋,双方兵力悬殊,恐怕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我军要不要出关支援?”杨文忠沉思片刻这才下令道:“不去支援清和军,传我命令,全军固守饮马关,包括清和兵在内的全部外人,一律不许入城!”杨孝臣露出迟疑之色道:“父亲,我军派到清和军营中的五千将士就这么舍弃了吗?那可是五千精兵啊。”因为有任务在身,派去清和军中的五千将士都是在饮马关守军中严格挑选出的战士,称为精兵毫不为过。杨文忠脸色不悦道:“孝臣,领兵打仗不可意气用事,若清和有反叛之心,现在正是他们图穷匕见的大好时机,果真如此的话,面对数十万敌军,这一营五千精兵必然救不回来了。”“若是暂时清和军还没有反叛之心,正好可以让清和军与东夏军来个鱼死网破,他们伤亡人数越多对我们越有力,这五千精兵虽然可惜,但他们的牺牲却是值得的。”杨孝臣脸色依旧难看,要知道这五千精兵中有不少他都认识,是可以托付后背的袍泽,然而,照杨文忠的说法,无论如何,这五千精兵都在也不可能回来了。杨孝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道:“父亲,难道当初选择将他们派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杨文忠没有言语,但杨孝臣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知晓了答案。“这就是所谓弃子吗?”杨孝臣声音有些冰冷说道。“这就是战争!”杨文忠所问非所答道,他的目光如炬,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气势,竟达到了宗师高手的门槛。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瘦弱的青年人突然出现在城墙上,他的身法如鬼魅,就连身为宗师高手的杨文忠都有些眼花。“二位将军,清和军已经倒戈,我在清和军营附近下的钉子几乎却被拔了,依我看,东夏、清和联军很快就会到来。”瘦弱青年开门见山道。杨氏父子闻言都是一惊,杨文忠轻叹一声道:“那些清和蛮夷果然这么快就叛乱了,林元帅果然英明。”“荧惑兄弟,七杀营的兄弟们为我军牺牲,待打完了这场仗,本将定会上报朝廷,为这些兄弟表功。”杨文忠看向荧惑说道。原来这位突然出现的瘦弱年轻人就是猴子肖厚载。猴子摆摆手道:“我星河宗弟子战死,宗门自有抚恤,不劳将军费心了,如今当务之急是面对来势汹汹的东夏联军,如何将这座关守住。”就在这时,南方突然出现黑压压的黑点,成片的黑点由远及近,在众人的眼中变为了数以万计的大军。饮马关南城墙下,各种穿着各色盔甲的战士整齐列队,将城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一位年轻将领手持软鞭立于城下,正在与他身后的中年文官商议着什么,他正是东夏王次子白孤寒。 第二百四十二章 闪击饮马关 上 白孤寒脸上带着一丝狞笑盯着眼前的饮马关,这座本就属于他东夏的城池,他语气谦和对中年文官说道:“先生,现在就开始攻城如何?如今我大军已兵临城下,饮马关不足十万守军还不是手到擒来?”“二殿下,稍安勿躁,微臣还需要等待片刻。”中年文官恭敬行礼道。白孤寒听到中年文官的话也不气恼,乖巧的站在一旁。中年文官大概四十多岁,相貌并不英俊,清瘦的面庞和白皙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看官服的样式,这位文弱的官员竟是东夏朝正二品的高官。他名为齐广仁,虽说这位官员此时与白孤寒战在一起,但他却不是白孤寒的人,而是东夏王长子白凌霜的老师,如今的官职为东宫少师。东夏王为了避免两个儿子兄弟相残,早早就把长子白凌霜立为储君,次子白孤寒自幼被送到百兽谷修炼,白孤寒对御兽和修炼不仅天赋极佳且乐得其中,对王位没有表现出没有任何兴趣。这对兄弟年纪相差不多,成长环境却是截然不同,白凌霜自幼学君王之术,饱读诗书,钻习兵法韬略,虽说也修炼武艺,不过天赋并不算高,二十多岁也只有精进境中期的实力。这支联军本应由储君白凌霜亲自统帅,如今却是表面上由白孤寒统帅,实际上白孤寒也得听从齐广仁这位东宫少师的。齐广仁十八岁通过东夏科举考试,以榜眼的成绩入朝为官,如今已经二十余载,此人学富五车、善于审时度势,深得东夏王器重,于七年前正是上任东宫少师,开始教导白凌霜学问。白凌霜被齐广仁教导的学识十分渊博,颇有文士之风,这让东夏王白玄徽对齐广仁更加满意。有传言称,东夏王曾对白凌霜说过,当白凌霜即位之后,要将齐广仁担任宰相之位。这虽是传言,但却是从宫中传出,可信度极高。就在前几日,齐广仁竟然独自跑到东夏王临时行宫上疏献计,一套针对太初南征军的作战方案看的白玄徽频频点头,喜笑颜开。白玄徽在看过奏章之后,支走了所有侍者,只留下他和齐广仁君臣二人交谈了许久。上疏和交谈的结果便是,东夏、清和汇合后白孤寒名义为统帅,但所有行动都得听齐广仁的,白孤寒得到父王命令后也没有气恼,欣然接受,在白玄徽的眼里,自己这个二儿子几乎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愿。就在二人静静等待之时,一位少女气鼓鼓的跑到了二人面前,白孤寒看到少女后眼神中满是宠溺。少女大概十六七岁,个头并不高,大概只有五尺多,身材却是十分火爆,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浑圆的地方浑圆,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尤其是那胸前的玉兔十分巨大,几乎要撑破衣襟。如此身材的女子却是生的一张稚嫩的脸庞,口鼻小巧,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有神,可能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她虽然不胖脸蛋上还有着一些婴儿肥,看起来更加惹人喜爱。她穿着一身并不严实的皮质衣物,看起来像是某种黑色巨蟒的皮,身上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外面,由两只玉兔挤压而成的诱人沟壑是那么的引人注目,这清凉的紧身皮质衣服将她那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线勾勒的更加立体。少女的肩上,一只长相古怪的巨大鼠类乖巧的站着,它的眼睛十分灵动,一看就有极高的智慧,少女的手里还牵着一只壮如雄师的大黄狗,看起来也不是凡兽。“孤寒,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攻城,那些灵兽都吃了嗜血丹,再拖下去就压不住了!”少女不满地嘟着嘴说道。“灵儿,不要心急,快了。”白孤寒笑着摸着少女的头说道。少女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微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人家最讨厌被别人摸头,别以为人家看上你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哼!”白孤寒看着少女叉着腰蛮横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他的眼神中满是宠爱之意。少女的模样让一旁的齐广仁也一脸微笑,片刻之后,他收起了笑容严肃说道:“灵儿,回去告诉谷主,即刻开始攻城!”“好嘞,我这就去,孤寒,打完仗咱们再去出去玩儿!”少女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齐广仁说道:“这女孩不错,殿下好眼光!”白孤寒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先生,就不要取笑我了。”这少女名为纪灵儿,是百兽谷谷主的独女,因为谷主宠爱的缘故,整个百兽谷都把她当做宝贝供着。白孤寒和她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只是纪灵儿似乎对男女之事并不太明白,二人大多数时候更像是玩伴,白孤寒却乐在其中。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急匆匆跑过来说道:“报!太初军已经出城,向武威关方向移动。”齐广仁微微点头道:“看来孙常青那家伙已经兵临夏关城了,林楚河也是不出意料的退守武威关。”白孤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先生,若太初军突然调转方向,攻向饮马关怎么办?”齐广仁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怎么办?当然是迎头痛击,若是林楚河敢来饮马关,太初也就输定了!”白孤寒心中不解,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先生,按照常理来说,太初攻过来,我军被两面夹击,太初军一定会留下重兵在夏关城断后,孙将军的军队一时也无法支援过来,到时候,被动挨打的是我们…”齐广仁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殿下,你说我们攻下饮马关需要多久?”白孤寒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饮马关如此重要的关隘,太初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就算我军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想完全拿下饮马关也需要小半日时间。”齐广仁面带微笑轻轻摇头道:“用不了,用不了,会很快!”白孤寒一脸震惊,还没有等他开口,就看到一道小巧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游走而来,那是一条小青蛇。齐广仁俯下身子,将小青蛇托在手中,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青蛇的小脑袋,小青蛇十分乖巧的接受齐广仁的抚摸,吐着信子露出一脸享受表情。“时候到了,殿下,下令攻城!”齐广仁有些激动道,他作为文官,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白孤寒大喊一声道:“传我命令,即刻攻城!”传令兵们闻言立刻忙活起来,整个联军开始行动,按照早就已经心知肚明的战术运作起来。“来了!”杨文忠脸色虽然难看,但眼神中满是坚毅,他大声喝道:“敌袭!全军戒备,守住南边!”双方的弓手率先开始互相攒射,箭矢如暴雨般密集。杨文忠一边拔出战刀抵挡着箭矢,一边向猴子方向退去,他走到猴子面前说道:“荧惑兄弟,本将有一事相求!”猴子此时只拿出了两把普通匕首,迅捷出手将射到他面前的箭矢散落,听到杨文忠的话,他开口道:“将军请说,在下力所能及之内一定不负嘱托。”杨文忠贴到猴子耳边说道:“此战必败,本将只有一子,若是有可能,请荧惑兄弟想办法把孝臣救出去!”猴子闻言表情一愣,他没想到这位老将军居然对局势如此悲观。思考片刻后,猴子开口道:“将军,我答应你!”杨文忠满意点头,猴子说完话后就立刻施展身法不见了踪迹。箭矢互射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大片灵禽从东夏队伍中冲天而起,它们飞过城墙,降落下大批东夏甲士,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杨文忠见敌人已经攻了上来,他立刻率领部下开始与敌人战在了一起。双方陷入了苦战,一时谁也没有办法马上赢下对方。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或是从天上攻来,或是直接在城墙上飞檐走壁,跃上城墙。这些禽兽都是双眼通红,凶悍无比,在一群身穿古怪兽皮衣物的驭兽师穿插其中,指挥着灵兽们不断扑杀着饮马关守军。普通甲士根本不是灵兽的对手,伤亡极大,只有军中的高手们可以与灵兽周旋。那位名为纪灵儿的少女也在城墙之上,她的两只灵兽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那只大黄狗浑身肌肉隆起,个头再次暴涨了几分,扑向太初军比雄狮还要迅猛。巨大鼠类浑身的毛发上依稀可以看到有电弧浮现,它的速度极快,在太初军身上一闪而过就在甲士脖子上留下一道狰狞伤口。“小电,去咬那个!”“大黄,那个家伙过来了,快冲!”纪灵儿拿着一把弯刀却不出手,在两只灵兽的后方不停指指点点,指挥的有些混乱,但两只灵兽却对她言听计从。她的两只灵兽居然都有小宗师级别的战力,在乱军之中自然无往不利。纪灵儿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臃肿兽皮袍子的中年男子,他目光锐利不断审视着附近的情况,不过并没有出手。随着不断有高手从灵禽上跃下,东夏烈焰军甲士、驭兽师,清和御神师、鬼武士,攻城两方势力的高手已经在城墙上站住了脚,还有不少高手冲向城门处与守军激战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闪击饮马关 下 靠着灵禽降落饮马关城墙的都是高手和精锐,东夏和清和的普通甲士仍在城下列阵,似乎在等待着城门的开启。大批高手汇聚到饮马关城门处向把守城门的太初军发动猛攻,太初军早有准备,在城门处布下重兵把守,甚至有四位宗师高手坐镇,这是饮马关内除杨文忠以外的全部宗师战力。然而,攻城一方的宗师高手在数量上处在绝对的优势,清和军统领地将军千路三郎、赤焰军统领秦明、兽王谷宗师驭兽师申公时等众多高手将四位宗师高手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城门处形势岌岌可危。杨文忠大喝一声道:“太初所属听令,死守城门!”太初军战士们得到命令,在杨文忠的带领下纷纷涌向城门处,饮马关守军虽然高端战力不占优势,却是胜在人数众多,光凭借着灵禽降落在城中的高手终归只是少数,双方在城门处惨烈交战,很快就有大量伤亡。杨文忠独子杨孝臣手持一把红缨长枪在乱军之中率领部下拦下了一头巨大吊额白虎。白虎皮毛油亮,闪着银色光芒,双眼冒着赤红光芒,每一次撕咬、爪击、冲撞都会带来不少伤亡,这居然是一头宗师级别的灵兽。白虎的身上坐着一位魁梧的汉子,他身着一件虎皮袄,一脸狂傲,手中拿着一支长鞭配合着白虎的动作,也在收割着太初甲士的性命。“白虎身上的家伙不是宗师,杀了他白虎可能就失控了!”杨孝臣长枪之上内力汹涌,拦下了白虎的一次拍击,他脸色凝重大声喝道。“你们之中战力最高的也不过小宗师实力,还想杀我,可笑至极!”面对着蜂拥而上的太初甲士,魁梧汉子怡然不惧,操控着白虎横冲直撞,将围拢上来的将士撞得七零八落。杨孝臣趁乱飞身而起直刺向那魁梧汉子,魁梧汉子长鞭甩动,快如闪电,与长枪撞击在一起,杨孝臣被击退,落在地上。“大白,先杀这个小宗师!”魁梧汉子拍了怕身下的白虎,白虎闻言目露凶光向杨孝臣扑来。杨孝臣脸色微变,此时已经无法闪躲,他双手握枪横在身前,架住了白虎的两只巨大前爪。然而宗师级别的灵兽拥有的力量何其恐怖,杨孝臣虽然挡住了巨爪,却被巨大冲击力撞倒在地,白虎顺势就要张开大嘴想要将杨孝臣咬死。杨孝臣身边的甲士们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虎那血盆大口咬向杨孝臣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附近的阴影处一道人影猛地蹿出,赤红光芒一闪而过。白虎察觉到异常立刻扭动虎头躲闪,然而那身影速度竟比宗师灵兽还要迅捷,一把闪烁着红芒的匕首插进了白虎的脸颊。白虎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当它转过头看向匕首刺来的方向,竟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踪迹。趁白虎被刺的时机,杨孝臣猛然起身,向后急退,这才逃过一劫。白虎脸颊上的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流出来,而是看起来焦糊了一片,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般。它一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压低身子随时可能扑击,不时喘着粗气,两双铜铃大的猩红双眼都要瞪出血来。“什么人?”魁梧汉子眼中更是满是震惊之色,刚刚白虎虽然伤势不重,可怕的是他居然根本没有看清偷袭者的模样。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偷袭之人好像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迹。找不到始作俑者,白虎开始发狂般扑向周围的太初甲士,杨孝臣奋力阻挡奈何实力差距太大,他除了被不断击退,只能看着袍泽们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短时间内,四周已经躺满了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正当白虎大杀四方之时,那道鬼魅身影再次出现,在白虎撕咬一名甲士的瞬间猛然蹿出,一跃而起,直刺向白虎身上的魁梧汉子。魁梧汉子心中大惊,挥舞长鞭甩向那道身影,令汉子没有想到的是,长鞭竟直接命中了那道身影,还没等他高兴,那身影竟然化为了虚无。紧接着,无数道身影漫天飞舞,到处都是红蓝两色锋刃。白虎想要救主,四条兽腿猛然发力,开始向四处逃窜,然而在那些身影的恐怖攻势下,魁梧男子挥舞的长鞭瞬间解体,下一刻,一道冰蓝匕首划过了汉子的颈部。魁梧汉子满眼惊骇,他捂住脖子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想要吸入一口空气。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被割破了气管,魁梧男子挣扎片刻后还是从白虎身上跌落下去,死于非命。诡异的是,从始至终那冒着凉气的伤口没有一滴鲜血流出。猴子斩杀那汉子后,白虎发现主人已经身亡,立刻发狂起来。这一次猴子没有再隐去身形,而是和杨孝臣一起大战白虎。果然失去了魁梧汉子的驾驭,白虎虽然仍然凶猛,却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所造成的杀伤也骤减,这让猴子等人稳住了情绪。城中激战之时,白孤寒和齐广仁依旧站在城下,白孤寒小声对齐广仁说道:“似乎想攻下饮马关并不像先生说的那么容易啊。”齐广仁气定神闲道:“看着,他们应该已经进城了。”就在白孤寒命令攻城之后,饮马关城北的守军突然发现有大军从悬剑城方向向饮马关快速行军而来。城北统领立刻派人向杨文忠报信,然而传信兵还没有到达城南就被落入城中的东夏高手杀害了。超过十万大军很快兵临城下,并且不做停留,立刻开始攻城。“式神:慈木!”“式神:酒狂!”“式神:素鸣!”“式神:九远智!”“式神:河流之主!”城外突然出现五只巨大灵体,它们都是清和宗师级别的式神。在杨文忠的心里,饮马关北面都是自家势力范围,本就没有什么危险,所以留守南边的太初军不仅数量少而且并不精锐。面对五大宗师式神的联手冲击,那些入门境以上境界的将士们全都拿过长弓,弯弓搭箭,射出注入内力的箭矢。虽然内力对式神有一定杀伤力,但实力相差悬殊,这些箭矢射在巨大式神身上不过是杯水车薪,几乎起不到作用。就像当初攻破武威关一样,五大式神联手,很快就轰塌了饮马关的城墙,大量东夏军涌入城中。这些有如天兵天将的军队正是之前被太初俘虏押解到太初境内的东夏兵,这足足十二万降兵居然成了反攻太初的奇兵。在式神们轰击饮马关城墙之时,身后的东夏军有不少都露出了古怪表情,这些将士有不少都是当时守卫武威关的东夏军,当初的可怕敌人如今成了可靠的友军,不禁让人唏嘘。在将士们的护卫当中,有一位身穿华贵服侍的青年,他的长相与白孤寒很像,年龄略大一些,气质也更加文雅,正是东夏王长子白凌霜。这便是齐广仁献给东夏王的破敌之法,趁着太初守卫空虚,白凌霜带着高手潜入太初境内救出被俘的将士们。拥有大量高手又有清和在太初经营多年建立的情报网络,白凌霜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滚雪球般救下了全部东夏降卒。东夏朝未来的君王亲自来救,可以让原本因为被俘而士气低落的东夏士兵们重燃斗志。原本的降卒作为一支奇兵先拿下悬剑城再反攻饮马关,让太初防不胜防。城墙被破,在白凌霜的命令下,东夏军和清和高手们涌入城中,当一位将领浑身是血出现在杨文忠面前之时已经晚了。“报将军,大批敌军从北面攻了过来,很多恐怖的清和式神直接轰塌了城墙,敌人很快冲进了饮马关,我们的弟兄根本就顶不住!”那将领嘶吼道,他刚刚说完就被身后的东夏军削去了头颅。杨文忠闻言满脸苦涩,他曾亲身参与过武威关之战,自然知道式神破城的恐怖,这场仗打到这个地步,他知道饮马关已经完了。他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正是猴子和杨孝臣大战白虎的地方,他大吼一声:“快走,拜托你了!”接着就继续提着战刀斩杀起敌人来。战场之上,除了猴子没有人能明白这位饮马关守将的意思,全都有些莫名其妙。而猴子脸色微变,他瞥了一眼杨孝臣,此时杨孝臣正苦战白虎,并没有注意到他。猴子突然出手,猛地冲到杨孝臣身后,一记手刀击晕了杨孝臣,接着抱起杨孝臣就朝着城墙上冲去。白虎突然失去了目标,大吼一声,四处寻觅却没有发现,它只能大肆屠戮起身旁的太初甲士。在两面夹击之下,饮马关守军很快就被杀的七零八落,大批的将士被斩杀、被俘虏,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紧接着城门失守,饮马关门户大开,白孤寒与齐广仁对视一眼,狞笑着率众冲进了饮马关中。饮马关守将杨文忠奋勇杀敌终是寡不敌众,即便是宗师高手依旧惨死于乱军之中,饮马关守军中的五位宗师高手很快全部牺牲。乱战之中,猴子抱着杨孝臣利用钩索跳城墙逃离,城墙上的敌军想要阻拦却是没有办到,只能看着猴子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饮马关一站从开打到结束一共也就过去了一个时辰,城内守军九万余人大半战死。失去了统领之后,面对着无力回天的战局,也有不少将士选择了投向,被俘虏者超过三万,夹击之下,能逃出饮马关的守军极少。此战过后,夏关城、饮马关、悬剑城尽落入东夏军手中,太初军形势急转直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 齐广仁的判断 杨孝臣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被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扛在肩上疾驰,他的身边正是那个星河宗七杀营密探荧惑。“荧惑兄,饮马关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这是要去哪?”杨孝臣双手一撑飞到了空中,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之后跳到了地上。猴子见杨孝臣从金子的身上下来有些无奈说道:“当时的形势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将领,不用我说也该猜到了。”杨孝臣闻言脸色更加沉重,他面露痛苦之色低声说道:“荧惑兄,在你离开时家父还活着吗?”“老将军当时还在与敌人厮杀,只是城门被破,敌方大军已经入城,老将军他”猴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脸上满是不忍之色。杨孝臣目光坚定拱手说道:“荧惑兄,感谢救命之恩,只是饮马关被攻破,我军陷入绝境,我身为太初将领不能就这么离开,还请将兵器还给我。”此时杨孝臣的红缨长枪被挂在金子身上,刚刚背着杨孝臣的正是猴子的灵兽金子,金子之前一直隐匿在饮马关附近,并没有入城,猴子逃离后立刻将金子呼唤出来。猴子明白杨孝臣这是要返回饮马关,他摇摇头说道:“杨兄此时返回也是于事无补,老将军特意委托在下救下杨兄,他绝不会希望杨兄再去送死!”“原来是父亲的意思吗?”杨孝臣面露悲伤之色,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眼前浮现。“相比于戎马一生,对于为父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你只要你活着,为父就算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惧!”杨文忠在大战前真情流露的话不断在杨孝臣耳边回荡,他此时这才真正明白父亲说这话的真正含义。“父亲”杨孝臣眼中有泪花闪烁,他闭上眼睛,口中低喃。猴子轻叹一声,没有言语。片刻之后,杨孝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他仍闭着双眼握紧双拳激动自语道:“请恕孩儿不孝,父亲同样是孩儿最重要的人,孩儿也愿意为父亲粉身碎骨!”杨孝臣睁开眼睛对着猴子拱手说道:“荧惑兄,在下还是要返回饮马关,与家父和袍泽们在一起!”猴子苦笑,他看着杨孝臣无比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于是无补,于是开口道:“既然杨兄执意如此,在下也没法办阻拦。”猴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从金子身上取下了杨孝臣的长枪,杨孝臣没有发现,猴子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对着金子使了个眼色。“给,杨兄,一定要保重!”猴子将长枪郑重交到杨孝臣手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金子默默退到了一旁。杨孝臣双手握住长枪,重重点头。就在杨孝臣要接过长枪之时,一只毛茸茸的兽掌猛地朝着他后脑勺拍去,杨孝臣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被拍晕过去。在晕倒的瞬间,他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不甘地盯着猴子,猴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金子邀功似的跑到猴子面前,猴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支香蕉扔给了金子,金子开心地吃了起来,多年的相处,一人一兽已经十分默契,猴子一个眼神,金子就能立刻领会意图,说是心意相通也不为过。猴子走到杨孝臣身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三颗药丸,他看了看杨孝臣皱眉沉吟了片刻,又从瓶中倒出了三颗,一股脑全都塞进了杨孝先嘴里。这些药丸不是别的,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忘忧散,一颗可以让人昏睡足足一个时辰,杨孝臣这么多药丸下肚,没有六个时辰甭想醒过来。猴子给杨孝臣喂完了药,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炭笔,在一旁的石头上写了起来。他把写满字的纸折好塞进了金子身上的一个小巧布包里面说道:“金子,你带上这家伙返回星河宗,把他和这张纸交到西风手上,一路注意安全!”金子闻言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接着扛起杨孝臣向北而去,钻入了一旁的林子消失不见。送走了金子和杨孝臣,猴子一脸凝重喃喃自语道:“小金子,如今形势危急,只能趁这机会把你支走了,等我活着回去再去找你!”猴子轻叹一声,朝着武威关方向疾驰而去。饮马关内,战斗已经结束,东夏两位世子、东宫少师齐广仁和众多高手站在城墙上看着东夏与清和将士们一起打扫战场。一位年轻将领跪倒在白凌霜面前恭敬道:“殿下,这些太初军尸首如何处置?”白凌霜看着那些不断被抬走的尸体,严肃说道:“这些虽是敌人,却也是值得尊重的勇士,将他们葬在饮马关外。”将领领命离去,白凌霜面向齐广仁恭谨说道:“此战能如此轻易取胜,先生当记首功!”齐广仁谦逊笑道:“微臣只是提议,今日大捷还要归功于殿下,若不是殿下亲自北上成功救下十余万降卒,我军又怎能如此轻易拿下悬剑城和饮马关!”…二人一阵互相吹捧,相视会心一笑。“报!”一名斥候急匆匆跑上城墙喊道。众人立刻把目光投向斥候,白凌霜开口道:“说!”“孙常青将军已经率军攻下夏关城,目前正向武威关行军!”众人面露喜色,白凌霜开口道:“好,辛苦了,先退下。”斥候小心翼翼退下。白孤寒思虑片刻,两眼放光说道:“王兄,如今形势一片大好,我军不如立刻出兵,从北面攻打武威关,到时候与孙将军所率大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瓮中捉鳖,大功可成!”白凌霜也在思考,他没有直接理会白孤寒,而是看向齐广仁说道:“先生觉得孤寒的提议如何。”齐广仁轻轻摇头道:“林楚河久经沙场,又怎么会坐以待毙,若是我军现在赶往武威关只能得到一座空城。”“哦?那先生觉得应该如何?”白凌霜问道。齐广仁把目光投向北方说道:“如今形势对太初如此不利,林楚河定不会死守武威关,我看他应该已经起了撤兵的念头。”白孤寒恍然道:“先生是说,太初军会去取悬剑城?”齐广仁摇头露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说道:“殿下,两军对战攻打城池所为何?”白凌霜说道:“以城池为倚仗进而掌控周边地区,若是不拿下城池,有被偷袭和切断补给的危险。”“如今悬剑城以被我军占据,太初军的补给已经断了!”白孤寒若有所思道。齐广仁笑道:“二殿下说的没错,如今林楚河的补给断了,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再次攻入我东夏内部,以战养战,那和送死无异,我想林楚河一定不会如此做,就算他真要狗急跳墙,孙将军的大军也不会让他如愿。”“另一个选择就只有退回颍州,虽然悬剑城已经被我军掌控,但林楚河若只想退军,他一定会选择从其他地方突破过去,我们要做的就是拦下他!”白凌霜皱眉道:“问题是,就算知道太初军会撤离,却是不知他们会从何处离开。”“其实倒也不难猜,太初边境上要么是高山要么是大河,能让大军绕行的无非有两处,西边的饮马浅滩和东边的虎阳峡谷!”齐广仁分别指向正北方向和东北方向说道。东夏的东西两座雄关与太初东夏边境两处要地名字相对应,饮马关正北方向就是饮马浅滩,而虎阳峡谷距离虎阳关也是很近。“先生是说我军要在太初军抵达两处要地之前伏击他们?”白孤寒脸上露出狠厉之色。齐广仁微笑摇头道:“后方有孙将军的四十万大军,林楚河还敢分兵那不是自投死路吗?我想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虎阳峡谷,这样一来,可以与虎阳关的太初守军汇合一同离开。”白凌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先生说的有理,如今你我占据了饮马关,太初军得到消息后必然不敢来此。”“王兄说得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虎阳峡谷距离饮马关距离太远,林楚河若是真的心存退意,我军即便立刻出发也很难追的上。”白孤寒严肃说道。白凌霜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太初军到达虎阳峡谷后自然有人替我们拦下他们,你说对,龙岩首座。”清和高手们一直没有言语,龙岩司听到白凌霜叫到他立刻恭敬行礼道:“世子殿下,两处要地早已准备妥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太初军绝对无法快速通过虎阳峡谷,我们的追兵也就可以赶到了。”白凌霜面露一丝喜色说道。他的身后,齐广仁和白孤寒眼神有些迷茫,他们并不知道白凌霜和龙岩司在打什么哑谜。齐广仁开口道:“看来殿下已经胸有成竹,那微臣也就放心了。”他的语气中有些不满之色。“先生见谅,此事尚不能向外人提起,很快先生就该知道了。”白凌霜立刻察觉到了齐广仁的语气,开口解释道。“殿下才是这支大军的真正统帅,具体事宜还是得听殿下的。”齐广仁也察觉到了自己语气并不妥当,这次换了个平和语气说道。白凌霜恭敬开口道:“既然先生有此判断,弟子完全相信先生。”“传我命令,休整一炷香的时间,随后东夏军留守十万人,余下人马随本宫奔赴虎阳峡谷!”白凌霜威严喊道。几名传信兵立刻领命而去,在白凌霜的示意下,围拢在他说身边的高手们也全都开始离去。就在白孤寒和齐广仁离开之时,二人背对着白凌霜相互使了个眼色,二人目光阴寒,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死守武威关 虽然如今形势十分不利,不过七杀营的情报网络并没有完全瘫痪,猴子离开饮马关不久就已经知道了太初大军的去向,他也知道了饮马关彻底陷落的消息。当猴子赶到武威关时,东夏军还没有到,不过城门已经紧闭,猴子没有犹豫,使用钩锁登上了飞快登上了城墙。猴子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乱,他落在城墙上后并没有靠秘法隐匿踪迹,“敌袭”的预警声不断响起,大批甲士向他冲了过来。“自己人,自己人!”猴子赶忙举起双手,一只手上还拿着一面令牌出示给众人看。将士们将猴子团团围住,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见他只有一人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徐将军来了,快闪开!”在场的将士闻言立刻面露敬畏之色,纷纷散开,一名留着长须的中年将军率众走到猴子面前。徐世勋先是脸色凝重,待看清猴子模样的时候这才放松了下来说道:“原来是荧惑兄弟,我说东夏军还没到,哪来的大胆狂徒敢闯武威关。”“见过徐将军。”猴子拱手行礼道。徐世勋摆了摆手大声道:“自己人,散了!”太初甲士们立刻领命退了下去。“林元帅在何处?”猴子焦急问道。徐世勋看到猴子的脸色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他指着东边说道:“荧惑兄弟,元帅就在那边,咱们这就过去。”众人很快就来到林楚河面前,此时林楚河正面向南方若有所思,太初军的重要将领都站在他的身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元帅,荧惑兄弟来了!”徐世勋走到林楚河面前提醒道。林楚河转过身来说道:“荧惑小兄弟,饮马关丢了吗?”猴子面露悲色说道:“清和背叛,饮马关两面受敌,杨将军率众死守,却是无力回天,东夏、太初联军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攻破了饮马关…”听到猴子的话让太初众将的脸色都更加难看,林楚河哀叹一声道:“是本帅害了文忠。”以他对杨文忠的了解,自然已经猜到这位军中悍将必然不会投降,杨文忠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悬剑城被敌军占领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武威关,林楚河已经知晓东夏降卒被救走并且大举南下的消息。“可恶的清和蛮夷,都是陛下当年与清和结盟落下的祸根!关押东夏降卒的情报一定是清和人泄露给东夏的!”老将军王慈愤怒说道,当听到猴子提到饮马关被夹击之时他就握紧了拳头,一副咬牙切齿模样。王慈的话矛头指向了太初皇帝李伯乾,放在平时,这种话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若是坐实了大不敬之罪,老将军也就人头不保了。只是如今正是战时,山高皇帝远,身边又都是袍泽,没有人会因为老将军的话而有所图谋,大家也是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事实证明,当年老丞相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林楚河哀叹一声说道。大家都知道,林元帅是在为刘知庸鸣不平,当年一将一相乃是皇朝柱石,所有人都知道这二位都是为太初鞠躬尽瘁的好官,“将相和,天下兴”的说法在颍州百姓中广为流传。当年刘知庸被暗害在红岩山谷,太初境内哗然,林楚河兔死狐悲,若不是怕大军哗变,他定要到开元城找皇帝讨讨个说法,只是为了江山他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元帅,东夏孙常青的大军即刻就会抵达,我军该如何应对!”徐世勋脸色焦虑说道。“世勋,吩咐下去,做好守城准备!”林楚河平静说道。徐世勋领命离去,林楚河环视众将说道:“诸位,我要和荧惑兄弟谈些事情。”众将领闻言立刻退到远处,给林楚河二人留出空间,唐金戈在离开时与猴子相视一笑,只不过二人的笑容都有些难看,明显是挤出来的。待众人离开后,林楚河看向猴子说道:“荧惑兄弟,本帅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你去办。”“元帅请说,在下定竭尽所能!”猴子恭敬说道。“如今我军形势岌岌可危,撤兵迫在眉睫,我需要小兄弟赶回颍州,去找颍南郡郡守,将这封书信交给他!”林楚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密信,却是不知他何事就已经准备好了。猴子小心翼翼接过密信放入怀中说道:“请元帅放心!”“如今我军中只有你有能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安全通过两朝边境。”“此事万分重要,事不宜迟,还请小兄弟即刻启程!”林楚河恳切道。“是,元帅!”猴子也不再多话,转身离开,一瞬间就不见了踪迹,他本还想再去见见江淮诗,但时间紧迫,他只能选择作罢。离开武威关时,猴子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越是危机时刻,他就越惦记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猴子离开没多久,孙常青的东夏大军就兵临城下,三十多万东夏将士气势汹汹,不断在城下叫骂着。城墙上的太初将士也不甘示弱,纷纷回击,双方虽然叫嚷的热闹,各种炫耀战绩、贬低对方和辱骂先人不绝于耳,不过没有主帅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东夏军阵中有一处地方,那里空出了一片区域,上百名看起来无论是气势还是铠甲都有别于普通甲士的骑兵小心戒备着,他们中间有不少将领,众将簇拥着一位老将,他傲然坐在战马上盯着武威关方向。这位老将就是这支大军的统帅,号称军中常青树的东夏大将孙常青。孙常青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苍白,满脸皱纹,最少也过了古稀之年,不过他的精神很好,满面红光,尤其是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普通将士都不敢直视。一位长相粗犷的中年将领在旁说道:“将军,如今敌方大军已经逃进了武威关内,在夏关城之时,我军一到敌人立刻望风而逃,白白丢下数万袍泽性命,什么太初元帅,我看这林楚河就是个草包!”“将军赶紧下令攻城,再不攻城,林楚河要是再断尾求生,撤兵返回太初境内,若是敌军返回悬剑城,再想留住林楚河可就晚了!”另外一位长相清秀的青年将领闻言翻了翻白眼说道:“林楚河可不是你说的草包,即便我军有所保留,太初军南下第一日就将我东夏五关攻破四座,其谋略不可小觑,不得不防!”“宫辰,你小子就是个软蛋,大战在即说这些丧气话,若不是宫老大的关系,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粗犷将领瞪大眼睛说道,语气尽是不满。一位将领开口道:“元逐叔,宫辰说的没错,林楚河此人有大将之才,若是轻敌恐怕会吃大亏,不过叔叔说的也没错,如今我大军两路齐出,以林楚河的心计必然不会在此逗留,太初撤军已成定局。”“若是攻城晚了,可就真的让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逃了。”不管是连铠甲都不能完全遮掩的身材,还是清脆的声音,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女将。女将看起来比宫辰略大,长相与宫辰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二人有血缘关系,大概率是一对姐弟。元逐听到女将的话原本愤怒的脸上立刻雨过天晴,他笑着说道:“宫辰,你小子好好跟你姐学学,说出的话让人舒服,宫菲,一会攻城的时候跟在叔叔后面,叔叔把功劳都让给你!”孙常青带着笑容看着将领们说话,他突然开口道:“林楚河想要撤兵并不容易,算算时间,现在悬剑城应该已经落入我东夏之手,他就算想壮士断腕,也会被牵制在悬剑城外,除非他放弃悬剑城绕路返回颍州。”孙常青的想法与齐广仁不谋而合,他所掌握的消息甚至比白孤寒这位世子还要多。元逐一脸震惊,思考片刻后说道:“将军的意思是?”“静观其变,等着饮马关的消息。”孙常青平静说道。元逐虽然有些心急,却是也不敢在这位老将军面前放肆,只能盯着武威关城门处出神。就在众将领默然不语之时,天空之中,一头巨大鸿雁从西面快速飞来,一道身影直直降落在孙常青所在的军阵之中。那人落地之后,立刻有孙常青的亲卫骑着战马将他团团围住。他一身东夏将校铠甲,披风残破,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并没有干透,可以断定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孙常青亲卫检查来人奉上的令牌又对其搜身后,这才把他带到了孙常青面前。“报将军,如今饮马关已完全被我军占据,这是世子殿下的令旨!”他面对孙常青并没有行礼,而是递上了一封信。孙常青闻言立刻翻身下马,恭敬走上前接过了信件。孙常青拿过信件就在原地拆开信封看起了来,他越看眼睛越是明亮,脸上带上了一丝喜色。“好!殿下所料与老夫不谋而合,殿下说得对,传本将命令,立刻开始攻城!”孙常青的声音并不大,却满是威严之感,一旁的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不一会,孙常青的大军开始行动起来,对武威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箭矢如雨点般落到武威关城墙之上,太初军长弓手也开始反击,只是他们人数并不多,一出手就被对方的火力压了下来。林楚河冷笑道:“所有人都预料到我会率军撤离,如此形势下,就算是想走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孙常青,本帅今天就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林楚河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传本帅命令,全军死守武威关,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些东夏人,为袍泽们报仇!”林楚河威严说道。有了统帅的命令,武威关中的太初将士奋勇杀敌,让东夏军寸步难行。“这似乎和想象的并不相同,看起来林楚河根本就没想离开!”孙常青脸色沉重说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攻城的将士们仍在冲锋,若是他此时下令撤退,损失将会很大。这场攻城战持续了两个时辰,最后以东夏一方退军暂时告一段落。太初军人数本就在东夏军之上,高手也比东夏军多,整体实力要强上不少。东夏军刚刚抵达就宣布攻城,将士们难免疲倦懈怠,反观太初军已经入城了一段时间,实力占优又以逸待劳的情形下,太初的胜利似乎并不意外。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闯悬剑城 一场大战下来,东夏军死伤极大,孙常青终于无法坚持,下令退兵,太初将士哪肯轻易放过这些敌人,攻势更加凶猛,东夏军再次丢下大片尸体后,这才退了回去,太初军并没有出城反攻。三个时辰的鏖战,东夏损兵折将,直接战死、重伤失去战斗力者超过五万,退回去的将士也或多或少带着伤势,时间也到了深夜,孙常青只得下令在距离武威关不远处安营扎寨,医治伤员。安顿下来之后,东夏军安排了大量明岗暗哨,时刻戒备着太初军的突袭,接连两场大战又从夏关城行军到武威关,将士们已经十分疲惫,营帐中的东夏也管不了形势危急,都昏昏睡去,呼噜声此起彼伏。东夏中军大帐之中,东夏将领们都在其中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孙常青一脸铁青,这场仗打的太过憋屈,料想的太初军撤兵并没有发生,林楚河全军压上,打的他措手不及。“将军,此战失利并不是坏事,林楚河若不撤兵死守武威关,这支大军也就再也回不去了!”宫辰劝说道。粗犷将领元逐一脸怒意说道:“奶奶的,到时候攻破了武威关,老子要把林楚河千刀万剐!”女将宫菲蹙眉道:“末将现在担心的是林楚河乘胜追击,突袭我军营帐,到时候恐怕我军并不是对手,不如我们立刻向饮马关求援,让饮马关派兵从北面攻击武威关,两路大军夹击,武威关必破。”孙常青摸了摸鼻子沉思起来,他所知晓的情报要比将领们要多,如此败仗其实并不是不可承受的,虽然惨烈,却也把林楚河的大军拖在了武威关内。“现在殿下的大军应该已经在赶往虎阳峡谷的路上,再去回援武威关需要时间,而且林楚河必然不会坐以待毙。”正当孙常青思虑之时,一名斥候冲进了大帐之中:“报!”大帐中的将领们都是脸色一变,孙常青蹙眉说道:“何事?”“太初军将我军阵亡尸体挂满了城墙,还在不断叫嚣!”斥候一脸怒色道。孙常青脸色阴晴不定,他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声音想起:“奶奶的,林楚河欺人太甚,将军,末将愿领兵三万,趁夜色强攻武威关!”说话的正是那粗犷将领元逐。“将军,这定是林楚河的阴谋,小心有诈!”“如此挑衅行为,定是激将之法,我军不可轻举妄动!”宫氏姐弟几乎同时开口。“林楚河,你究竟要做什么?”孙常青眉头紧缩,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沟壑更加深了。最后他只是下令依旧按兵不动,只是增加了岗哨的兵力,并且派出军中为数不多的驾驭灵禽的斥候飞过武威关观察敌情。只是那些灵禽飞过武威关时都被威力恐怖的箭矢射了下来,那是太初军中神射手刘尚的手笔,这让孙常青心疼不已。其实,大战结束后不久,太初军就开始集结,趁着夜色离开了武威关,只剩下宗师将领刘尚和五千死士,将敌军尸首挂上城墙也是林楚河留下的疑兵之计。孙常青不是莽夫,并不会像元逐一般冲动,此事越是多想越不敢轻举妄动。星痕龙甲营率先出城,将散落在武威关附近的东夏斥候通通揪了出来。…猴子离开武威关后,径直朝着悬剑城方向疾行而去,悬剑城外,猴子与一名七杀营密探短暂接触后,他已经知道悬剑城已经落入敌军之手。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猴子没有丝毫迟疑,他孤身一人趁着夜色来到悬剑城下,东夏守军毫无察觉。猴子甩出一支钩爪,迅速登上了城墙,当他落地之后,立刻有东夏守军察觉过来。“敌袭!”“杀!”数十名东夏甲士朝着猴子冲了过来,猴子不屑一笑,袖口抖动,双手中各有三把精巧飞刀被他夹在指缝之间。“唰唰…”猴子迅捷出手,不断掷出飞刀精准命中敌人要害,东夏甲士成片倒了下去。“是高手,快支援!”一位将领大声喝道。更多的敌人围了上来,猴子临危不惧,每次出手都可以取走数名敌人性命,一时间竟没有人可以攻到他的身边。就在猴子大开杀戒之时,一位器宇不凡的将领持刀向猴子奔来,他手中战刀之上凝聚着惊人的内力,汇聚成刀罡附着在战刀表面。东夏甲士看到这位将领冲了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猴子也察觉到向他快速冲来的将领,心中暗道:“东夏降卒中居然还有宗师高手?”以七杀营在颍州的情报网络,虽然不能阻止白凌霜救人,但悬剑城的一些情报猴子还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听说那十二万东夏降卒中还有宗师高手,要知道即便打了败仗,宗师高手也不是那么好俘虏的。宗师将领的战刀转瞬即至,猴子利用身法躲避,如今的他已经突破到了精进境大圆满境界,相比于亚圣和圣人的云泥之别不同,身为小宗师对阵真正的宗师境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悬剑城!”宗师将领威严说道,他出手后,其余甲士都退到了一边观战,看向将领的目光都有些畏惧,显然这位将领在东夏军中积威深重。“你猜!”猴子吐了吐舌头一副戏耍对方的模样,那将领怒道:“居然敢小瞧本将,你找死!记住了,杀你的是东夏耿精忠!”猴子闻言心中一沉,以他七杀营密探的身份,对东夏的重要将领情报自然了如指掌,这位耿精忠就是其中份量极重的一位。耿精忠年少成名,不到三十岁就已是东夏军中有名的骁将。当年晋安势大,曾因为与东夏的摩擦大举出兵东夏,而出征的正是晋安三军中的狮吼军,当时的统领就是如今的新韩王韩林甫。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东夏还只是偏居东南水乡的弱小势力,面对如日中天的晋安铁军,东夏军被打的节节败退,损兵折将,丢城弃地。不出一个月东夏被晋安占据的边境城池就超过了二十座,韩林甫何等好战,正当他准备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之时,一座小城却成了烫嘴的山药。那座小城名为石城,看取名如此敷衍就可以猜到这座城并不是如何重要之地,城中百姓也不过十万余人。当年正是耿精忠奉命镇守石城,他手下甲士只有一万,加上城卫军也不过屈屈一万两千人,而他面对的是由韩林甫率领的十万狮吼军精锐。战前,所有人都认为这又将是一场溃败。就是这样的局面,耿精忠却是毫不畏惧,率军奋勇抵抗,韩林甫至少一天一次大举攻城。面对一波又一波的猛攻,耿精忠亲自在城楼上率领守军与狮吼军展开了殊死战斗。一天,两天,三天…这样的大战一直持续了十天。如此血战,伤亡自是极大,耿精忠发动城中百姓全都加入到保卫石城的战斗中来。壮丁们拿起兵器,老弱妇孺帮忙修补城墙、递送军械、烧火做饭,众志成城下石城才拖住了狮吼军的脚步,全民参战在耿精忠的指挥下才拦住了狮吼军的脚步。到了第十一天,城中兵器都开始短缺,在耿精忠的鼓舞下,百姓们拿起铁制农具、菜刀与敌人厮杀,不少百姓主动拆掉自己的宅子,将石头送给耿精忠守城之用。就这样,石城又守了三天,到了第十三天,石城除了老弱妇孺,精壮男子几乎死绝,守城将士也已经只剩下了寥寥数百人,城破已成定局。绝望之际,援军终于赶到了,东夏王调集三十万大军杀向石城,援军统帅正是孙常青。韩林甫见攻城十三天都没有拿下,狮吼军士气低落,只能下令撤军。三十万东夏军眼睁睁看着晋安军离去,孙常青却下令不许追击,很快狮吼军就退回了瑜州。孙常青也不是不想将韩林甫和狮吼军趁机留下,但他却是不敢,不只是他,就算是东夏王白玄徽也不敢,留不留的下还两说,就算真的大胜狮吼军,晋安王的怒火却是当时积弱的东夏无法承受的。就这样,石城守住了,晋安退军了,东夏朝不仅收回了城池,还挽回了颜面,能将当年的晋安大军击退也让东夏名声大噪,附近势力都不敢再招惹东夏,让东夏得到了极好的发展机会。可以说,石城守卫战是东夏走向强盛的重要事件,石城在之后成了东夏赫赫有名的大城,而耿精忠这位大功臣从此在军中自然是平步青云,时至今日,他的地位仅次于孙常青,是东夏军中的二号人物。指挥一万多弱旅再加上拿起兵器的平民就可以抵挡韩林甫的十万精锐,这位东夏大将的守城能力可见一斑,如今耿精忠坐镇悬剑城,让猴子心中咯噔一下。耿精忠再加上数万东夏甲士,若是林楚河选择直取悬剑城,太初军攻城必然会很难,到时候东夏援军赶来,太初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猴子一边闪躲着耿精忠的攻势一边案子祈祷着林楚河不要率军来此。耿精忠的情报他必须送出去,他飞身而下,利用钩爪离开了悬剑城,耿精忠想要留下他奈何没有追上,只能作罢。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送信 不多时,猴子再次出现在悬剑城城墙之上,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与守军缠斗,而是利用身法迅速向城中疾驰而去,等到耿精忠带人赶到时,猴子已经不知去向。“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还敢杀个回马枪,传本将命令,全城缉拿闯入者,凡有可疑人物格杀勿论!”耿精忠冷笑说道。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让悬剑城内杀戮四起,一夜之间被东夏军处死的城中百姓多达数十人,其中确实有几名谍子、密探,但却没有猴子的身影。猴子悄无声息的出了悬剑城,直奔颍南郡郡守府所在粮城而去。粮城距离悬剑城不远,这里并不是盛产粮食或是有大量粮食囤积,而是以运粮要道而得名,多年以来运往南线边关的粮食都会从此城经过,乃是颖南郡最重要的交通枢纽。猴子全力疾驰,比战马还要迅速,不久之后就潜入了粮城之中。入城之后猴子四处查探,这里还没有被东夏军攻下,仍掌握在太初朝手中。不过各个城池的城卫军精锐都被抽调入了林楚河的大军之中,城卫军留守的数量并不多。让猴子不解的是,东夏人在颍州境内救走了那么多降卒,如今悬剑城也落入敌手,粮城守军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异常平静。来不及想太多,猴子径直朝着郡守府而去。此时已到了后半夜,郡守府内虽然有甲士护卫却也是昏昏沉沉的,猴子轻而易举的就翻入了后院,探查过后,他钻入了一间卧房之中。屋内,颖南郡守谭奎正搂着一个女人睡的正酣,完全没有察觉屋中多了一人。猴子站在床边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郡守大人和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轻呸了一声自语道:“老色鬼!”说完猴子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了一旁的女子,那若隐若现的诱人曲线一时让他挪不开眼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种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年轻人对那男女之事自然是十分好奇。猴子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一脸愧疚自语道:“罪过啊,我怎么能看淮诗姐以外的女人,肖厚载!如此危机关头你竟然还敢胡思乱想,简直禽兽!”联想到江淮诗,他的表情逐渐从一脸愤懑变得想入非非起来。“嘿嘿,要是躺在这里的是淮诗姐多好…”猴子一脸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谭奎突然翻动了一下身体,胳膊搭在了妙龄女子身上,猴子注意到这位郡守大人连忙说道:“呸呸呸,淮诗姐怎么可能躺在这个老男人身边!”就在猴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江淮诗笑着向他跑来,突然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柄巨锤,猛地砸向他。虽然是脑海中的场景,却是将猴子从幻想中拽了出来,猴子用力甩了甩头,不安道:“我这都是想了些什么,时间紧迫赶紧办正事!”他走到女子身旁,这一次他心无杂念,将一粒忘忧散塞入了女子口中,忘忧散入口即化,女子毫无察觉就从睡梦中昏迷过去。弄晕了女子,猴子碰了碰谭奎说道:“谭大人,醒一醒!”谭奎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猴子的表情有些迷茫,接着他就要大喊出声,猴子无奈点了他的穴道说道:“谭大人,是自己人,我是星河宗七杀营密探,此次前来是受了林楚河将军嘱托给大人送信。”谭奎闻言眼神放松了一些,猴子这才说道:“谭大人,我现在将穴道解开,你不要叫喊。”猴子说完就解开了谭奎的穴道,他并不担心谭奎不相信他而大声叫喊,以他的身手,本就没有修炼过的谭奎没有喊出声的机会。谭奎被解开穴道后并没有试图喊叫,他似乎是相信了猴子的话,冷着脸说道:“林元帅的信件何在?”猴子闻言从怀中掏出了林楚河的令牌和密信交到谭奎手上。谭奎走到桌前点燃了油灯,仔细查看了令牌后又打开信封看了起来,他的表情愈发沉重,时间不长,在他看完信件之后立即将信丢进了油灯里,很快就烧成了灰烬。谭奎再看向猴子的表情有所缓和,他将令牌小心放入怀中认真说道:“小兄弟,林元帅的信本官已经看过,定会尽我所能完成元帅的嘱托!”猴子一心去找江淮诗,他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既然谭奎已经看过了密信也有所保证,他此次返回颍州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他拱手说道:“既然将军已经看过了密信,在下就告辞了!”“小兄弟辛苦,本官还要抓紧时间完成元帅交代的任务,就不送了。”谭奎此时对待猴子的态度亲近了许多,开口说道。猴子也不矫情,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在与谭奎交谈过程中,猴子总觉得这位颖南郡守有一丝不对劲,但具体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出来,现在离开了郡守府,一种不安之感萦绕在猴子心头。猴子突然停下脚步,脑海中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不对,这谭奎一定有问题,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呢?”猴子站在原地仔细思索,片刻之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语道:“我知道了,这家伙的表情始终有些不自然,动作也有些不协调,就好像对这副身体并不熟悉一般,即便以我的眼力也只能察觉到一丝,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出端倪。”察觉到谭奎有问题,猴子立刻向郡守府赶去,进入郡守府如入无人之境,他从离开到发现问题时间过去并不长,谭奎仍在房中。猴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扒在窗口向内看去。只见谭奎走到了昏迷女子的身边,一道寒光闪过女子的咽喉处,顿时鲜血流淌,女子还在昏迷就已经丢掉了性命。“美人,接下来的是事十分重要,我只能出此下策。”谭奎的语气平和说道,似乎取下女子性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猴子在外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一惊,但他并没有出手救下女子,就算想救也已经来不及了。杀死了女子,谭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简单操作后,玉佩之上浮现出一道人影,人影逐渐凝实,正是逍遥散圣沈溪柳!圣人率先开口道:“范福,怎么了?”谭奎恭敬道:“教主,刚刚接到林楚河送来的密信,这家伙要我带兵增援饮马浅滩,看来这位太初元帅不仅是要撤兵,还要在撤兵过程中阻击追兵,太初元帅果然名不虚传。”沈溪柳不屑说道:“如今太初败局已定,林楚河这支大军也不过土鸡瓦狗尔。”被沈溪柳称作范福的谭奎撇了撇嘴说道:“教主,话是这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属下该如何去做?”沈溪柳的身影伸出右手,那只手竟化为了实体,一个条状物和一个明黄色卷轴从沈溪柳手中飞出稳稳落在了谭奎之手。谭奎看清这两样东西模样,脸上大惊失色说道:“虎符和圣旨?”沈溪柳笑道:“包括皇宫在内的整个开元城都落入了清和手里,太初皇帝李伯乾被控制,拿到这些东西易如反掌。”此时星河宗大军还没有抵达开元城,开元城大战还没有开始。谭奎将虎符仍在了桌子上,展开圣旨看了起来,圣旨上一个字也没有,其上只有角落处有一印章,章上四个大字“皇权天授”格外引人注目。沈溪柳说道:“这张空白圣旨随便你如何填,太初玉玺已经加盖在上面,没有人敢怀疑这圣旨有假,你可以随意发挥,具体如何去做就看你自己了!”谭奎苦笑道:“你们可真狠啊,就不怕我弄巧成拙,把事情搞砸?”沈溪柳的虚影耸了耸肩说道:“随你怎么折腾,尊上只要结果就好。”“属下遵命!”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谭奎或者说是范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教主,你什么时候把这圣人身体还给我啊,当郡守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谭奎委屈巴巴说道。沈溪柳点着谭奎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说道:“你啊你,又馋嘴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搞砸了,本教主让你天天饿肚子!”谭奎叹了口气说道:“教主放心,属下定把这件事办好!”沈溪柳的身影开始变得愈发虚幻起来,临近消失之时,传来了他的声音:“小子好好干,打完这仗就把这副身体还给你,你小子爱上哪吃上哪吃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谭奎激动道:“谢教主!”只是当他说出口的时候,沈溪柳的虚影已经彻底消散了,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听到谭奎的话。猴子在外十分着急,圣人出现后他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了,而沈溪柳虚影带来的圣人威压也十分恐怖,他只能将自身的气息利用秘法压制到极低的状态,幸而这圣人到来的不是本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猴子心急如焚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观察起谭奎来,他想知道这个背景颇深的家伙究竟是何人,所谓教主究竟出自何教。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争分夺秒 谭奎坐下盯着空白圣旨沉思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他才下定了决心,准备好笔墨纸砚,郑重书写起来,猴子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假谭奎手段诡异,圣人威压的出现让他心生忌惮,一时间他并没有敢轻举妄动。猴子一日内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接连奔袭百余里,始终没有休息,如今从深夜全神贯注盯着谭奎直到天明,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就在谭奎准备纸墨之前,猴子终是有了一丝懈怠。虽然只是瞬间,却是引起了谭奎的注意。谭奎书写之时突然抬起了头看向猴子所在位置,他目光锐利说道:“谁在那里?”猴子一脸震惊,这顶替了颖南郡守身份的家伙果然不简单,他立刻移动了位置,没有出声。谭奎没有马上有所动作,而是奋笔疾书,待圣旨上写满了字他才大声喝道:“来人,有刺客!”同时将写好的圣旨收入了袖中。院中护卫急匆匆冲入了房间之中,他们立刻发现了死在床上的女子,纷纷拔出了腰间兵器,警惕地四处查看。“在窗外!”谭奎冷声道。护卫立刻冲了出去,只留下两名甲士护在谭奎身前,众人搜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异常,猴子此时已经施展身法离开了郡守府。郡守府加强了守卫,很快就有重兵将这里保护了起来,其中不乏高手,猴子甚至在不远处感受到宗师高手的气息,这让他也不敢贸然靠近。天刚亮郡守府就忙碌起来,不断有人出入郡守府。…这夜,星痕龙甲营分散开来交织成网,靠着身下灵兽的速度奔袭在太初东夏之间,东夏斥候撞到这支精锐骑兵中的精锐,完全不是对手,死伤无数,东夏在悬剑城和东夏三关之中的情报网络完全瘫痪。也有倒霉的龙甲营骑兵撞上了东夏大军,不过远远发现后,那骑兵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东夏大军在白凌霜的命令下,从饮马关直奔虎阳峡谷而去,不过发现大多数撒出去的斥候都一去不返,杳无音讯,东夏高层才察觉到异常。一路上,白凌霜、白孤寒、齐广仁三人的战马始终一同前行。白凌霜在前,白孤寒二人分别在他的两侧稍稍靠后的地方,主次分明。待发现斥候的问题后,白孤寒皱眉道:“王兄,太初军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军斥候斩尽杀绝,一定是高手所为,而且不是一两个高手可以办到的。”“星痕龙甲营!”白凌霜冷着脸一字一顿说道,白孤寒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如今形势,我军就像是失去了双眼一般,完全确定不了太初军的动向,如此一来,林楚河必然会趁这机会撤军,若是我们猜错了他的行军路线,就只能任由他的数十万大军返回颍州却什么也做不了!”白孤寒焦虑道。白孤寒看向齐广仁询问道:“先生,我军将如何破局?”齐广仁露出淡然笑容,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说道:“既然伤了眼睛,当务之急在于医治。”白凌霜苦笑道:“如何医治?这星痕龙甲营各个都是高手,座下灵兽速度极快,又有龙甲护体,可谓是除了数量不多外毫无弱点,就算我军派出宗师高手也不一定能斩杀几个,完全起不到作用。”“想要灭杀这些精骑,只能大军围剿,但如此大张旗鼓,必然落入林楚河下怀,到时候误了大事!”齐广仁摇头道:“微臣说的是医治眼睛,并没有要灭杀这些星河宗精骑。”“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再不想办法林楚河就跑了!”白孤寒焦急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把拿下林楚河作为毕生夙愿一般。“孤寒,莫要着急,为兄认为先生定有妙计!”白凌霜虽然是对白孤寒说话,但目光始终盯着齐广仁,显然也是在等他的后话。两位世子都盯着自己,齐广仁却是丝毫不慌,他开口道:“没了斥候,再派斥候便好。”白孤寒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道:“先生,如今知道敌方的手段,就算再派斥候也只能肉包子打狗,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地上的斥候自然不行,微臣说的是上边!”齐广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上说道。听到齐广仁这话,白凌霜原本希冀的眼神立刻暗淡下去,他凝重说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百兽谷虽然盛产灵禽,随我军出征的灵禽数量也不少,只是灵禽虽多,能驾驭灵禽的斥候却是很少。”“就算把这些灵禽斥候通通放出去,再加上运气好发现了敌人,也极有可能被太初军的神射手射下,很难将情报带回来。”白孤寒补充道:“灵禽斥候不管是驾驭灵禽的能力还是自身视力、情报搜集手段要求都是极高,一般陆上斥候很难胜任。”他本就师从百兽谷,对于灵禽更加了解。两位世子的话并没有让齐广仁气馁,他依旧信心十足笑道:“不用灵禽斥候,只需要有人坐在灵禽上便好。”白凌霜皱眉道:“先生这是何意,若不能查探到情报,派出人和灵禽又有何用?难道去送死吗?”“没错,就是送死!”齐广仁眼神冷漠道。两位世子都很震惊,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言语,都一脸不解地看着齐广仁,等着他的下文。齐广仁认真道:“将所有的灵禽都撒出去,将边境这片区域铺满,不怕有空隙,只要飞到太初军头上必然会被敌方神射手击杀,到时候只要其他灵禽将友军被击杀的情报带回来,也就知道敌军身在何处!”“妙啊,就算太初军看出了我军意图不理会这些灵禽,只要飞的低些,数十万大军如此醒目,即便不是真正的灵禽斥候也能够把情报带回来。”白孤寒眼睛一亮,拍手叫好道。白凌霜也是松了口气道:“先生大才,弟子这就安排。”不多时,盘旋在东夏军头顶的灵禽在百兽谷高手的操控下纷纷落了下来,每一头都驮起了一位东夏甲士,向四面八方飞去。派出灵禽后,也有真正灵禽斥候朝着武威关方向而去。此时正向饮马浅滩行军的太初军很快就发现有灵禽飞过,军中神射手对待敌人自然下手狠厉,只要飞过头顶的灵禽必然会遭到灭顶之灾。很快,太初军的位置情报就传到了白凌霜等人耳中,东夏军毫不迟疑,调转方向,朝着饮马关方向行去。太初军中第一个发现端倪的自然是太初元帅林楚河,天上灵禽数量的变化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自语道:“看来敌人不容小觑啊。”“传本帅命令,加速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赶往饮马浅滩!”林楚河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很快元帅的命令就传达到全军各部之中。星痕龙甲营的骑兵早就将东夏大军的情报带了回来,此时两军都已知晓对方的位置,时间就成了决定性因素。林楚河有信心比东夏军早到饮马浅滩,在他的认知里,只要到了那里,这支南下大军虽然损失不小却是能够保存下来,即便东夏军派出精锐骑兵和灵禽灵兽追上来,他也有信心将敌人在极端的时间内歼灭。东夏军中,白孤寒脸色依旧难看道:“王兄、先生,以我军现在得到行进速度只怕会比林楚河慢上一些,到时候太初军入了颍州,我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歼灭他们的大好时机!”白凌霜脸色也不好看,显然他也认为追不上敌人了。齐广仁露出一副高深模样笑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白凌霜对这位先生十分信任,看齐广仁如此模样,他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道:“先生说得对。”“传本宫命令,全速前进,一定要在太初军赶到饮马浅滩之前追上他们!”白凌霜下命令道。就在两军争分夺秒之时,武威关外,孙常青得到了白凌霜的情报,满脸怒气的下令攻城,很快武威关被攻破,城中留守的五千死士通通战死。那拥有着宗师境界的神箭手将领刘尚顽强抵抗但终是寡不敌众,在射光了箭矢后,他以内力催动长弓,最终耗尽气力,大笑而亡。孙常青在攻破武威关后简单休整后就立刻朝着饮马浅滩方向行军。没有孙常青的大军支援,即便是白凌霜的大军追上了太初军也不占不到半点好处。就在林楚河大军出发后不久,那好似被双方都淡忘了的虎阳关中,守将章陵峰得到了林楚河的飞鸽传书,他立刻调兵遣将,不久之后,这支十万人的军队朝着虎阳峡谷方向而去。林楚河在书信中告诉章陵峰,若是遇到敌方大军,立刻逃离,逃不掉则马上投降…若是没有人阻拦则先行返回颍州,总之,在林楚河的安排里,章陵峰这十万人并不需要战斗…章陵峰看到命令虽然很是憋屈,但元帅之命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先率众离开虎阳关。自此,太初控制的东夏城池全部放弃,撤回颍州成了林楚河的首要目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叛国?! 章陵峰的运气不错,东夏军在探查到太初主力后就立刻调转了方向,如若不然,东夏军很有可能会与他的十万将士撞在一起,到了那时候,他真的只剩下逃或者降两个选项了。在两方大军齐齐向饮马浅滩快速行军之时,章陵峰的十万将士已经顺利到达了虎阳峡谷。进入虎阳峡谷后,章陵峰终于放松了一些,不出意外,他们安全了。峡谷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并没有引起章陵峰的关注,他知道这些是守军的斥候。虎阳峡谷又叫乱石峡谷,峡谷内有无数巨石交错其中,不知是天外陨石还是沧海桑田变幻过程中落下的山石,其中道路被巨石分割,蜿蜒曲折,极为易守难攻。章陵峰所率军队行了不多时就赶到了巨石阵,此时一名武将孤零零的守在巨石形成的道路入口处。行在队伍最前方的章陵峰看清那将领的模样,抬手示意大军停下,自己则骑着战马孤身一人来到了巨石阵前。“郭邺兄,怎么亲自来迎接兄弟,连个亲卫都没带。”章陵峰笑道,语气十分亲近。郭邺正是太初军把守虎阳峡谷的将领,他的手下有精兵五万,在虎阳峡谷这么个地方,就算东夏派出数倍于己方的兵力也很难从此处攻入颍州内部。郭邺见到章陵峰过来,冷着脸说道:“陵峰,走,我就当没有见过你。”章陵峰闻言眉头紧锁,疑惑问道:“郭邺,你这是何意?”“陵峰,我不可能放你过去。”章陵峰怒道:“郭邺!你难道是东夏的奸细,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太初!”郭邺的表情有些古怪说道:“贼喊捉贼就没意思了,你以为来此演场戏我就会相信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我有林元帅命令,现在就要进去!”章陵峰被郭邺的古怪话语惹恼了,他拔出佩刀指着郭邺怒道。郭邺冷哼道:“骗不过去改用强了吗?章陵峰我告诉你,本将独自来到这里只是念在多年袍泽的恩情劝你离开,来之前本将已经下令,若是我死了,我的儿郎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死守虎阳峡谷!”“老子杀你作甚,把话说明白,凭什么不放我等进去!”章陵峰觉察到郭邺好似有苦衷,语气软了几分说道,同时将佩刀收入刀鞘之中。郭邺依旧冰冷说道:“事到如今,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今日早些时候我军得到陛下的旨意,林楚河背叛朝廷,征南军已全部归顺了东夏,陛下命我等严守边关,不能给你们这些叛军有任何可乘之机!”章陵峰闻言一脸震惊,随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表情凝重道:“林元帅乃太初柱石,怎么可能背叛朝廷,这定是东夏或是清和的阴谋,你所见圣旨也肯定是假冒的!”郭邺轻叹一声摇头说道:“我也并不信林元帅会背叛,奈何我见到的圣旨和虎符都是真的,你我同为太初军人,这两样东西是不可能看错的,陛下既然说元帅叛国,作为军人我只能服从圣意!”章陵峰闻言看向郭邺眼神复杂地看向郭邺,若是郭邺所言为真,那他孤身一人前来劝阻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既然自己等人被安上了叛国的罪名,若是让朝廷知道过夜郭邺今日的举动,极有可能会被定为通敌之罪,到时候轻者革职查办,重者祸及三族。“郭邺,我告诉你,元帅和南征军绝对没有背叛,叛国罪名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难道是真正背叛的人是你?”章陵峰坚定说道,接着他看向郭邺的表情有些怀疑。郭邺大笑道:“章陵峰,你也知道,能成为边关守将最重要的是什么,领兵打仗、冲锋陷阵我郭邺可能不行,但论到忠诚,就算是林元帅也比不上我!”郭邺字里行间都显示着他并不相信林楚河会叛国,如今的行动只是形势所迫。章陵峰目光黯淡了下来,他当然清楚边关守将的忠诚,毕竟能够镇守国门,皇帝为了能够安心,对这些边关守将用尽了手段,以家人为人质,恩威并施,边关守将敢真正主动背叛的少而又少。此时他终于想明白了,既然自己和郭邺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现在了朝廷上,甚至有可能是太初皇帝出了大问题。“陵峰,快走,我不想和你开战…”郭邺眼神有些恳切说道。章陵峰也陷入了纠结,颍州近在咫尺却无法进去,若是返回极有可能会撞上东夏大军,到时候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郭邺,既然你能来劝我定然是顾及往日情分,你能否高抬贵手,放我等回去?”章陵峰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郭邺苦笑道:“陵峰,打了这么多年仗别那么天真了,你这支大军若是真的入了颍州,必然会遭到雷霆打击,到时候你就真的成了贼寇了!”从他苦涩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我若是敢放你过去,你我都得死!”章陵峰向北望去,终是收回了目光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劳烦郭将军了,我军很快就会离去,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郭邺语气缓和了几分说道:“但说无妨,无损忠心的事情郭某定会全力以赴”章陵峰这才说道:“不说元帅有没有叛国,背叛也是将领的事,与普通战士无关,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无责,肉食者谋之!我手下这些战士是无辜的,郭将军能否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让他们回家!”郭邺沉吟了片刻终究是摇头道:“恕我不能答应,既然是叛军,我的职责所在就不能放行。”章陵峰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把手放在刀柄上盯着郭邺,似乎随时都会出手。就在气氛紧张之时,郭邺打破了尴尬局面,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虽然不能直接放你们过去,不过两军交战,俘虏些敌方战士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一场大战下来,敌方大批投降也并不稀奇。”章陵峰眼前一亮,看向郭邺的表情满是感激,他也不再言语,急匆匆向后方跑去,生怕耽搁了时间。郭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表情复杂。章陵峰这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将领却是星河宗弟子中在太初军中职位最高的存在,在太初与星河宗交恶之后,太初皇帝李伯乾曾一度想收回章陵峰的兵权,只是奈何林楚河多加劝阻,碍于元帅的面子,李伯乾只能作罢。章陵峰走到大军前,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说道:“兄弟们,如今暂时我们不能从这里过去,不过你们可以选择加入郭邺将军的队伍中去。”他很多话多没有直接开口,最后也是骗了大家,只想将众人交到郭邺手上,至于如何处置全凭郭邺决定,他相信这位曾经的战友必然会处理妥当。“我等与将军共进退!”“将军,你是不想要我们了怎么着,我跟定你了!”“末将才不去郭邺军中,奶奶的,成天守着个峡谷,也没人敢来此撒野,到时候无聊透顶再憋出毛病来。”章陵峰的话在军阵之中传开了,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甲士纷纷开口,皆不愿投向郭邺手下,议论声不绝于耳,场面一度混乱至极,响应章陵峰提议之人廖廖。如此混乱的场面让章陵峰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传令下去,再敢交头接耳者杀无赦,都不把本将当回事是!”如此可怕的命令立竿见影,军阵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混乱的谈论之声。章陵峰见有了效果,开口道:“既然没几个人响应加入郭将军麾下,那就由本将亲自点。”众人表情凝重,却没有人再说话。“凡只兄弟一人的出列!”“凡年纪小于十八的出列!”“凡兄弟多人在军中的小弟出列!”一道道命令从章陵峰的嘴里说出,立刻有传令兵将命令传了下去,十万人的庞大队伍逐渐分为了两个阵营,站出来的将士超过三万,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很憋屈。“听着,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凡是想留在郭将军手下的出列!”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从军阵中走出来。“听我命令,出列之人放下手中兵器,随郭将军回去!一切听郭将军指挥!”章陵峰再次大声喝道。“是!”那些出列的将士们虽然满是不解,但军人的职责是服从,他们不敢违背章陵峰的命令,纷纷不情愿的放下了兵器。“跟我来!”郭邺也不矫情,带着这部分人向巨石阵中走去,入了石阵,他吹出一阵奇异的哨声,似乎在表达着什么情报,只不过这是虎阳峡谷守军特有的信号,他们这些跟随着郭邺的将士们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他们在巨石阵中走了很久,在他们走出巨石阵之后立刻被大批凶神恶煞的峡谷守军包围了,手中没有兵器,又有章陵峰的交代,他们并没有反抗,通通被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 刺杀 目送走了那些将士,章陵峰看着留下来的人郑重喊道:“本将知道你们之中也有人符合条件却是选择留下,我也不一一去核对,留下来的是我兄弟,离开的同样是!”他在说话之时凌厉的目光扫过周围,有几名将士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显然他们这些就是私自留下的人。“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已经猜到咱们的处境很不好,没错,实话告诉你们,朝廷有旨称元帅及征南军叛国,简直荒谬至极,你我追随元帅出征,忠心日月可鉴,岂是一纸诏书可以污蔑的!”章陵峰神情激动一字一顿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有内力加持,振聋发聩,在整个峡谷中回荡,传入了每一个将士耳中。一时间,军阵之中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疑惑、震惊、愤怒…各种情绪不停变换。突然距离章陵峰最近的一人站了出来,那是一位青年将领,他行李激动喊道:“将军,既然咱们都被打成了叛逆,为何还要将我军将士送给郭邺?那不是羊入虎口吗?”章陵峰平静道:“朝廷就算将征南军全部定为叛逆,要追究的也是林元帅、是我!你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战士,就算被带回去也不会被治罪,太初朝还需要你们!”“你们已经知道了缘由,本将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现在还想进去的立刻放下手中兵器离开,我章陵峰不会阻拦,也可以保证郭邺将军不会刁难于你!”说着章陵峰轻拉马缰,驾驭着战马退到一边,将巨石阵的入口让了出来,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表情平和。沉默不语,将士们表情复杂地互相打量,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纠结之色,章将军从不夸大其词,他所言的九死一生令人生畏,真正的死亡面前,又有几人不怕。“当啷”一声兵器落地之声从队伍中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却无比刺耳,接着队伍中有一名战士低着头直直向乱世阵跑去,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章陵峰只是目送他离开,没有言语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有一就有二,这战士的离去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般,大批的战士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呼啦啦朝着乱石阵跑去,其中不乏军中的将领。队伍之中也有很多人目光坚定,看着离去的袍泽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乱石阵中有郭邺派来接应的守军,这些离去的战士也被郭邺照单全收。章陵峰大军之中终于不再有人出来,他下令重新调整队伍并且将那些离去战士留下的兵器堆在一起。原本在峡谷中拥挤的十万大军如今显得空旷了许多,已经有过半的将士离去,他们留下的兵器在乱石阵前堆成了小山。“全军听令!出谷,我们走!”随着章陵峰的命令,数万将士调转方向退去。乱石阵中,郭邺骑着马冲了出来,他停在乱石阵前,看着章陵峰等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堆在一起的兵器,他翻身下马,对着章陵峰离去的方向郑重行了个军礼。一名副将凑到章陵峰身旁说道:“将军,我军刚刚有十万大军,郭邺手里不过五万,即便是他们占据地利,咱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为何不攻进去呢?”章陵峰怒道:“进攻友军不就坐实了叛乱的罪名?对袍泽出手岂是大丈夫所为!老子的刀只斩敌人!”副将一脸愧疚,他小声说道:“如今形势严峻,我等要何去何从?”“悬剑城!”章陵峰吐出三个字便不再言语,副将闻言脸色难看,悬剑城的情报他们都已知晓,耿精忠加上数万东夏军盘踞城中,攻城难度可想而知。副将眼神复杂,他慢慢放缓了战马的脚步,看着章陵峰的背影他喃喃自语道:“将军这是要为我军正名!既然如此,末将就随将军走上一遭,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他的目光逐渐坚定,拍马追了上去。章陵峰率军四万余人直奔悬剑城而去。颖南郡郡守谭奎几个时辰内调集了附近县域、城池中的三万军队,从粮城出发浩浩荡荡朝着饮马浅滩方向而去。猴子不断变换着方位查探着谭奎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支队伍必然不是去支援林楚河的,当知道郡守是假的,猴子就知道林元帅的计划多半要失败了。从郡守府一直跟在谭奎身后,猴子在寻找最佳的刺杀时机,因为对方可能藏有圣人手段,他若要出手必须一击毙命,显然守卫森严的郡守府内并不适合,只有等在路上谭奎放松警惕之时才有可能成功。数万人的队伍中又有宗师高手跟随,猴子既要杀人也要得到圣旨和虎符,难度可谓是极大。无论如何,猴子也得试一试,放任假谭奎的行动,必然会对林楚河的大军不利,要知道江淮诗和众多同门都在大军之中,猴子于公于私也不能坐视不管。谭奎作为文官本就不修习武艺,体质并不算强,出了郡守府就有人安排了马车,谭奎坐上了马车,而那个宗师高手则护卫在马车外。队伍行到一半路程之时,猴子竟突然出现在那宗师高手面前,同时手中精巧飞刀不断出手。这宗师生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手持两柄板斧,就算穿了铠甲也如同山贼匪徒一般。宗师高手见飞刀袭来,立刻舞动板斧拦下了不少飞刀,没有一把飞刀可以近他的身,就连射向马车的飞刀也被他尽数拦了下来。猴子的飞刀宗师可以拦下,那些普通护卫却是惨了,十多人被飞刀射中,死于非命。“许振,你这个蠢猪,有本事来杀我啊,老子保证你连我的影子都碰不到!”猴子朝着宗师高手做了个鬼脸,嘲讽说道。这位宗师高手算是颖南郡有名的高手,他的官职是郡尉,掌管一郡城卫军的调遣、指挥,可谓是郡守手下第一人,真正的实权人物。猴子身为七杀营密探对颍州高手自然了如指掌,当见到这位郡尉之时,许振的情报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许振,颖南郡尉,原本是落山为王的草寇,后被朝廷招安。大成境中期实力,一对宣花板斧大开大合,威力极大,好战勇猛但有些过于耿直。“你找死!老子最恨别人骂我蠢!”许振怒道,同时手持双板斧朝着猴子冲来。猴子见状也不再射出飞刀,他拔腿就跑,许振扑了个空。“大人,你们先赶路,末将把这小兔崽子宰了立刻回来!”许振留下一句话也不等谭奎说话,朝着猴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谭奎也不以为意,下令继续前进。猴子像是在等着许振一般并没有把速度施展到最快,他控制着速度始终和许振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过距离在不断缩小,跑了很长一段距离,许振眼看就要追上猴子,他狞笑喊道:“小兔崽子,老子看你还能往哪跑!”许振的实力本就在猴子之上,猴子也没有刻意隐藏,他的实力早就被许振看穿,在许振看来,差着一个大境界,只要追上猴子,如何拿捏齁猴子还不是他随心所欲的事。就在许振猛然加速,板斧劈向猴子的瞬间,猴子突然提速,躲过了板斧的劈砍,接着猴子轻笑一声,身化万千身影向许振攻去。许振手上一双板斧光芒大放,每一次劈出都会灭掉猴子的数道分身,实力差距太大,猴子即便施展百花杀也无济于事。然而猴子的目标并不是许振,那些百花杀形成的身影快速消散,而猴子本尊却是趁乱朝着郡守马车方向极速而去。等许振反应过来追上去时,猴子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这一次,猴子的速度全力施展,即便是宗师高手的许振一时半会也追不上他,只能追在后边干着急。就在猴子接近行军队伍时,猴子施展秘法隐去了身形,悄然来到郡守大人的马车边。时间紧迫,猴子果断出手,易水、残阳两把匕首同时被他握在手里冲入了马车之中。猴子冲入马车后,两把匕首同时刺向独自坐在马车之中的谭奎,在他的认知里,谭奎身上没有内力波动也没有气血之力加持,只要他来不及唤出那个神秘的圣人,杀他轻而易举。然而面对猴子的必杀一击,谭奎没有丝毫慌张,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嘲弄之色。猴子只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了两把匕首的去路,任由他如何催动匕首,红蓝之光气势再怎么惊人,也无法再寸进分毫。接着猴子只觉得一个无形拳头猛地超自己的面门打来,猴子被击飞出去,满脸淌血。在猴子飞出马车的瞬间,大批甲士聚了过来,许振也出现在猴子的视野中。谭奎手段诡异,即便自己一对一也不是对手,猴子知道,刺杀之事恐怕必须放弃了。他快速起身,施展身法消失在原地。许振冲入了马车中查看,刚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匕首插在谭奎的肩头,郡守大人正捂着伤口一脸苍白地坐在地上,。“快叫大夫!”许振大声喝道。片刻之后,有位老者上了马车,查看了谭奎的伤势,松了口气说道:“这匕首并没插到要害,大人洪福齐天,并无大碍,上完药很快就会好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齐聚饮马滩 老大夫处理完谭奎伤势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马车,马车内只留下谭奎和许振两人,谭奎虚弱说道:“这家伙是林楚河派来给本官送信的密探,没想到还是他留下的后手,幸亏陛下保佑,这刺客并没有要了本官的命…”“林楚河这个叛徒在秘信之中威逼利诱本官,叫本官献上整个颖南郡,并且前往饮马浅滩与其汇合,共同反攻颍州。”“本官既然已经得到了陛下旨意,又怎么会做那叛国求荣之事,今天本官就要让林楚河知道背叛我太初的下场!”谭奎越说越激动,说完这些话便开始捂着肩膀剧烈咳嗽起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许振连忙说道:“大人,莫要动气,有心算无心,我军必能在饮马浅滩大获全胜!”谭奎闻言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就怕到时候东夏与林楚河同时来犯,你我恐怕就成了太初第一批殉国之人。”“大人放心,我许振定会守在大人身边,即便兵败,敌人想要伤害大人也要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许振决绝行礼说道。谭奎闻言不顾伤势站起身子扶住了许振说道:“太初有将军如此忠义之人何惧强敌!”“大人,你刚刚受伤,快快坐下休息,小心再牵动了伤口!”许振连忙扶着谭奎坐了下来。谭奎的状态看起来十分虚弱,肩膀的伤势虽然不致命,但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却算是重伤了,许振连忙说道:“大人安心休息,末将守在外面,绝不会再给刺客任何可趁之机!”“劳烦将军了。”谭奎勉强笑道,他斜椅在座位上一副有气无力模样。许振向马车外走去,在他掀开车帘之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大人,那叛徒林楚河的信件可否给末将一观?”谭奎苦笑道:“将军,不是本官不信任你,只是那信是林楚河叛国的证据,留在本官身边难免会有通敌之嫌,出征之前本官已经派人带着信去往了皇城,以此自证清白!”许振闻言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丢下一句“大人英明!”就离开了马车。当马车内只剩下谭奎一人之时,他立刻换了一张面孔,哪里还有刚刚的虚弱样子。谭奎咧嘴笑道:“这具身体也到了舍弃的时候了,殉国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猴子若是看到谭奎身上的伤一定会破口大骂,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近的了对方的身前,所谓受伤不过是假谭奎自导自演的戏码!此时的猴子不再跟在队伍左右,而是选择全速向饮马浅滩行去,从谭奎这支军队的行军方向,猴子自然猜到了林楚河的行军路线。刚刚的刺杀若不是那道无形身影手下留情,猴子的命也就交代在马车里了,猴子从那家伙身上感受到了宗师级别的力量,甚至在宗师之中都算是高手。强烈的不安笼罩在猴子心头,他不禁再次将速度提升了几分。经过马不停蹄的行军,林楚河的大军已经临近了饮马浅滩,此时将士们已经困乏到了极点,林楚河下令原地休整,众将士直接躺倒了一片,立刻沉沉睡去。星痕龙甲营众人已经归队,他们分出几人在周围探查,其余人也开始休息起来,再精锐的战士也是肉体凡胎,接连的战斗和行军,身体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靠着意志强撑着。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名星痕龙甲营骑兵骑着灵马飞奔而来大声喝道:“报!东夏军出现在我军东方,据我军仅有十余里!”林楚河同样在小憩,他被叫喊声惊醒,连忙下令叫醒将士们,短暂的休息,众将士的状态好了很多。“传我命令,继续行军!”林楚河命令道,很快大军再次行动起来,浩浩荡荡朝着饮马浅滩而去。很快,东夏军也得到了太初军的情报,两位世子不约而同地看向齐广仁,齐广仁脸色沉重道:“如今全军追击已经来不及了,还请殿下下令,命灵禽、灵兽和轻骑兵率先对太初军发起进攻,拦下他们的去路。”“若等太初大军平安度过了饮马浅滩,我军只能进入太初境内作战了!”白凌霜点头道:“先生所说在理,本宫这就安排。”很快,大批的灵禽、灵兽驮着东夏高手朝着太初军而去,还有数万轻骑也脱离了队伍,快马加鞭朝着饮马浅滩冲去。饮马浅滩是洛河中唯一可以供人通行的浅滩,洛水湍急,即便行船横渡依旧凶险,只有饮马浅滩处水位极低,只能没过成年人的腰部,虽然水流速度很快,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冲走,但小心一些也能淌过去。林楚河大军行到饮马浅滩岸边,河宽十余丈,可以清楚看到对岸的守军大营。此时河对岸的守军足足数万人在严阵以待,一位将领站在最前方,正是守军统领袁毅。袁毅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手持一柄漆黑长弓,背后背着一排箭篓,显然是个神射手。不仅是袁毅,饮马浅滩因为地形的原因,守军大多都是弓手,只要有敌人敢来硬闯,不用短兵相接,箭雨不停落下就能击退来犯之敌。“来者何人!”袁毅大声喝道。林楚河微微皱眉,没有言语。老将军王慈率先喊道:“袁毅你小子看不到林元帅的旗号吗?还在明知故问!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等过了河看老夫怎么收拾你!”王慈的话引得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这位老将军可谓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袁毅留。不怪王慈豪横,这袁毅本就是他的部下,能做到如今一军统领的地位也是老爷子亲自举荐,二人虽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袁毅神色纠结,他已经看到了虎符和圣旨,虽然无法相信但也不得不接受林元帅和征南军叛国的事实,谭奎带来的三万将士此时就隐匿在饮马浅滩守军的后方。有那么一刻,袁毅恨不得投向河对面与朝廷为敌,只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太初朝廷一方。“林元帅、王将军,抱歉!”袁毅一脸痛苦喊道。他这声没来由的道歉让林楚河心中一动,他大声喊道:“小心有诈!”与此同时,袁毅大喝一声道:“放箭!”河对岸的弓手们立刻弯弓搭箭,箭如雨下,虽然有林楚河提醒,但短时间内征南军将士们仍来不及反应,死伤无数。就在这时,大军后方有星痕龙甲营骑士大喊:“后方有敌人来袭!”天空之中,大量灵禽飞来,黑压压一片,遮云蔽日。林楚河被亲卫护在中间,没有箭矢能射到他的跟前,但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袁毅会阻拦大军过河。“传我命令,强行过河,阻拦者杀无赦!”林楚河激动道,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很快大军开始从浅滩渡河。不用多说,冲在最前方的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星痕龙甲营!有龙甲护体,那些普通箭矢根本对龙甲骑兵造不成任何伤害,有灵马作为坐骑,湍急的水流根本无法阻挡龙甲营过河,很快唐金戈就率领着龙甲营冲到了对岸。袁毅心中大惊,他还是第一次面对星痕龙甲营。“变阵!”在龙甲营刚刚上岸没有对弓手营展开冲锋之时,袁毅大声喝道。弓手们立刻收起长弓快速向后跑去,而谭奎的三万大军立刻冲杀上来,变阵的过程中还是被龙甲营杀了不少弓手。星痕龙甲营与三万颖南军的冲杀在一起,他们在唐金戈的指挥下不断变换阵型,试图将颖南军冲散,但人数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他们虽然骁勇善战却一时也无法冲出重围。这些临时由城卫军拼凑起来的三万将士士气并不高,配合也不够默契,不过颖南郡守谭奎拖着重伤之身亲自在战场上指挥战斗、鼓舞士气,战士们备受鼓舞。虽然面对龙甲营骑兵惨遭屠戮,不过也激发了他们的血性,大家前赴后继,悍不畏死,龙甲营骑兵们陷入了苦战。后续的队伍迟迟没能渡河而来,前有箭雨压制,后有东夏精锐追击,这些本就不算精锐的征南军死伤惨重,战士们的尸体不断倒在浅滩中,很快就被激流冲走,一时间洛河水都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极其惨烈。袁毅看到是东夏军在追杀林楚河的征南军,他的心中一动,圣旨所言林楚河与征南军叛国,他们与东夏军应该是一伙的,如今却是如此局面,圣旨似乎并不可靠!“传我命令,饮马滩守军停止攻击,暂时向后退!”袁毅急忙吩咐道。“大人果然没有说错,你小子真的会顾及袍泽之情而背叛朝廷,既然如此,拿命来!”一道身影出现在袁毅身后冷声说道。袁毅只觉得两道恐怖气劲朝自己攻来,他只能依靠身法躲避过去,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攻向自己的竟是颖南郡尉许振!“许将军,这是何意!”袁毅怒喝道。许振阴狠笑道:“袁将军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我多说无益,去死!”袁毅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弓手贴身肉搏本就吃大亏,自己又是以精进境实力却面对宗师高手,没躲过几招,没等到救援,这位守军统领就被许振手中板斧削去了头颅。袁毅的部下亲眼看到统领被友军所杀,呆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一道怒吼声突然响起:“这些颖南军害死了袁将军,杀了他们为将军报仇!”这是袁毅军中一位副将。这句话瞬间就让袁毅军有了主心骨,众人纷纷弯弓搭箭指向颖南军。就在紧急关头,谭奎一手举起虎符,一手举着圣旨喝道:“袁毅欲背叛太初投靠叛国贼林楚河,现已服诛!饮马滩守军听令,接下来全部听本官指挥,阻击来犯之敌,若对袍泽出手一律以叛国罪论处,诛杀九族!”饮马滩守军再次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将军的大仇,一边是家人的生死,忠、义、孝难以抉择。 第二百五十二章 乱波忍 “袁将军为人忠义,怎会做叛国之事,我等不信!”“林元帅乃我太初柱石又怎会投敌,我怀疑谭大人手里的圣旨是假的!”“妈的,这一定是阴谋,我等要为袁将军报仇!”…饮马滩守军将士发出一道道呐喊,众人将目光投向谭奎眼中满是仇恨之色。一位看起来颇为威严的中年将领站了出来,大声喝道:“袁将军已死,所有饮马军将士听我贾洪陆号令,颖南郡守谭奎害死袁将军,我等当为将军报仇,所有人,给我杀啊!”贾洪陆是饮马守军副统领,袁毅死后,他就是饮马守军官职最高的将领,此时他满脸怒意站了出来。随着他的命令,不少饮马守军都开始朝着谭奎方向举起了弓箭,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贾洪陆面前,狰狞的板斧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贾洪陆立刻身首异处,出手的正是许振。正副两位统领先后被这位颖南郡尉斩杀,饮马守军将士先是呆滞,接着就是愤怒,他们将许振团团围住,只是脸上带着畏惧之色,不敢贸然出手。圣旨和虎符让他们心有顾虑,谋逆的罪名是他们承受不起的,自己的生死还是小事,却不得不顾及家人的安慰,更让他们忌惮的是许振本就是宗师高手,如此近战,他们这些弓手绝讨不到好去。许振见众人不敢出手,狞笑道:“谁还想做谋逆叛国之人?若是想全家被诛尽管出手,若是不想叛国给老子认清楚谁才是敌人!”众人面面相觑,迟疑起来,没有了袁毅和贾洪陆,群龙无首的将士们已经心生胆怯。谭奎见状再次大声喝道:“如今大敌当前,你们是守护我太初的壁垒,你们的背后是我太初的国土和子民,若是叛军和冬夏人攻入颍州,你们的家人也会被战火波及,袁毅有投敌之嫌自然有取死之道,你们若是想让本官偿命,此战胜利后,本官的脑袋你们尽管拿去!”慷慨激昂的话语让饮马守军们眼中的仇恨之色渐消,尤其是说到要为袁毅偿命之后,将士们散开,不再围住许振。“既然尔等选择为国尽忠,就跟老子一起上!”许振大喝一声,朝着星痕龙甲营所在冲去,一位龙甲营骑士没有留意,被许振斩去了头颅。一头巨狼猛地冲向许振,巨狼身上的骑士被龙甲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从她胸前的起伏可以看出是位女子,她手持两柄巨锤轰向许振,许振双板斧架住巨锤,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后退了好几步。“老娘宰了你!”女子不依不饶继续驾驭着巨狼向许振发起冲锋,如此彪悍的女将不正是猴子朝思夜想的江淮诗么。许振表情凝重道:“居然还是个女娃,好彪悍的妮子,战场之上就不要怪本将辣手摧花了!”说着他挥舞着板斧与江淮诗拼杀在一起,认真起来的宗师何其恐怖,江淮诗立刻落入了下风,只是凭借着巨狼灵兽坐骑、龙甲的加持暂时勉强支撑。林楚河趁着河对岸的箭雨暂时停下,立刻指挥骑兵向对岸发起了冲锋。林楚河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颍州不是盛产战马之地,骑兵并不算多,数十万大军之中也只有区区两万骑兵。在饮马守军弓手再次向林楚河大军射来箭雨之前,大多数骑兵已经冲过了饮马浅滩,向颖南军发起了攻击,龙甲营压力顿减。东夏骑兵和灵兽大军虽然牵制了林楚河大军,但人数上的差距巨大,即便有众多宗师高手和清和式神坐镇,依旧损失惨重。征南军中宗师高手也不少,东夏与清和高手寡不敌众,有数名冬夏宗师惨死于乱军之中,清和宗师御神师也有两名被征南军宗师斩杀,两只巨大式神化为虚无,分别是河流之主和酒狂。清衍堂首座龙岩司眼看着好友桐乐清野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只能心中暗自念叨着灵神之名安慰自己。形势似乎在向林楚河一方倾斜,随着骑兵们对饮马滩弓手展开冲锋,密集的箭雨也变得稀疏起来,又有大量的征南军甲士趁机冲过了饮马滩。“杀!”就在这时,大军东侧有数不清的东夏甲士冲了过来,林楚河心中暗道不妙,是东夏大军赶到了。三方爆发混战,太初两方盔甲相似难分敌我,而谭奎早有准备,每一位阻击林楚河的战士胳膊上都系着红布条,这样一来,即便混战在一起也不会误伤友军。战场东北方向,一个瘦弱的身影向战场飞奔而来,他身上不少伤口,鲜血不停流淌,来人正是猴子,可能是伤势的缘故,此时猴子的速度下降了很多。猴子身后有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家伙,他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一身装束也不是中原样式,而是清和风格。此人速度同样不俗,甚至在此时的猴子之上,猴子根本甩不开他。猴子看着激战的战场,他的内心满是苦涩,原本想趁着谭奎等人赶到之前将情报告知林楚河,然而事与愿违,他刺杀谭奎不久后就撞见了这个蒙面黑衣人,这个清和人竟也是宗师境界强者。更为可怕的是,这清和宗师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同样擅长隐匿之术,猴子的秘术在对方眼里几乎难以遁形,他只能靠着身法与对方周旋。这清和高手也不和猴子说话,只是不停向他出手,对方就像是在捉弄他一般,很多次都避开了猴子的要害,要不然以双方的实力差距,猴子根本坚持不到现在。“你这家伙有完没完,老子忍你很久了!”猴子怒道。那清和高手咧嘴笑道:“忍不了你又能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只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他的口音很重,虽然说的是中原官话,但可以听出明显的清和口音。话语刚落,他甩出一记暗器,那暗器十分怪异,是一种黝黑的小巧金属片,呈十字型,四个叶片都锋利无比。暗器旋转着向猴子的胳膊飞去,猴子虽然能够感应到暗器飞来却是无法完全躲闪,暗器在他的胳膊上擦了过去,飚起一道血花。猴子强忍疼痛怒道:“你这个哑巴居然会说话,追杀爷爷我有意思吗?”“很有意思!”黑衣人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他的脸上满是狠辣之色。“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猴子回身掷出数道飞刀,同时冲着黑衣人摆了一个嘲讽的手势。黑衣人轻松躲过飞刀,当他再次看向猴子之时,猴子的速度突然变快了起来,几乎看不清身形,很快就钻入了混战的人群中。“中原果然有意思,这年轻人遇到我这清和乱波忍首领居然还能逃走,不过无论怎么逃,你的命终归是我服柱贺波的。”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言罢,他的速度也陡然提升,朝着猴子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冲入人群中后,他的双手上出现两把古怪匕首,匕首锋刃很大,x纤细的菱形,柄部同样是金属所铸,在最后边还有圆环装饰。他一边快速移动一边收割着两伙太初战士的生命。很快,服柱贺波就狞笑自语道:“抓到你了!”他飞快朝着一处人群冲去,猴子就在那人群里的阴影处。“妈的,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比黄信那家伙也差不了多少了。”猴子心中苦涩道,同时他再次开始逃离。“秘法,乱波分身!”服柱贺波双手在胸前快速交叉,做着一些古怪的动作,接着他的身旁又有十余道身影浮现,那些身影如同实体,猴子向后瞥了一眼吓了一跳,他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个是实体。“百…百花杀…”猴子有些磕磕巴巴地呢喃道,他真的被惊到了,这个古怪的清和高手与黄信的手段十分相似,如出一辙。服柱贺波的分身一齐出手,大片太初将士惨死在他的古怪匕首之下。很快服柱贺波的面前就只剩下了猴子一人。“停!”正当服柱贺波要向猴子出手之时,猴子大声喊道。服柱贺波一脸迷茫,居然真的没有继续出手。猴子见状立刻用极快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哥,你可认识一个叫黄信的家伙,我怀疑咱们师出同门!”服柱贺波眉头紧锁,开口道:“你是说星河宗黄信?我来自大清和,怎么会与黄信有什么瓜葛!”猴子露出恍然表情说道:“那没事了…”说着他就开始继续逃窜起来。“倒是个鬼灵精,若不是中原人,也算是个乱波忍的好苗子。”服柱贺波摇头,黑布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对猴子产生了一丝惜才之心。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手软,数道分身同时向猴子围拢而去,同时冷声道:“既然不是我大清和人,再好的天赋也没用,终究是一具尸体而已。”很快服柱贺波的众多分身再次将猴子包围起来,猴子形势危急。就在猴子想要搏命之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星痕龙甲营,突围阵型,东北方向,杀!”猴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眼睛亮了起来,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星痕龙甲营统领唐金戈!“累了,老子要跟你鱼死网破!!”猴子状若疯狂,同时身上也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服柱贺波不屑道:“这就要搏命了吗?勇气可嘉,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简直愚蠢!”猴子惨笑道:“你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不搏命还能如何。”“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看家本领,百花杀!”猴子的语气凝重嘶吼出声。说话的同时,猴子的身形变多了起来,一瞬间就超过了服柱贺波的分身,将服柱贺波的分身通通反包围起来。服柱贺波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猴子施展百花杀,此时他终于明白刚刚猴子那奇怪话语的意思了。“这就是那黄信的手段吗?有点意思,让我看看与我的乱波分身有何不同!”服柱贺波颇感兴趣的模样,语气充满自信说道。易水、残阳两把匕首同时光芒大放,红蓝之色充斥在服柱贺波周围,猴子的万千分身同时向服柱贺波斩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跨境而战 服柱贺波对于猴子的攻势虽然吃惊却是丝毫不在意,十余道分身同时出手,将猴子的万千身影尽数拦下,虽然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每一道分身似乎都是实体,与百花杀那靠着速度和技巧幻化出的身影有着本质的区别。在与服柱贺波的碰撞中,猴子幻化的身影很快就开始大量消散,猴子的攻势对服柱贺波并没有任何威胁。轻松占据了上风之后,服柱贺波的表情微变,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就在他思索之际,猴子的一道身影快速向远处逃窜,随着那道身影的离去,其他猴子的身影也开始快速消散起来。“我说怎么会这么弱,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要跑的,实力、天赋、心性都是乱波忍的绝佳苗子,看来杀了他之后得去求求神使大人,大人应该有办法让他脱胎换骨,成为我大清和的战士!”服柱贺波看着猴子逃走的方向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猴子的背影喃喃自语,说到最后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再次施展速度朝着猴子追去。“哪里跑,你是我的!”服柱贺波咧嘴笑道,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猴子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道:“滚!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你这个老变态别追我了!老子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下的!”服柱贺波也不恼怒,他的速度极快,眨眼就追到猴子身边笑道:“你又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言语的迷惑虽然有用,但用的多了也就失去效果了。”猴子闻言脸色一凝,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底细,这种如同裸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自然十分难受。不过此时猴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龙甲营的骑兵就在附近。星痕龙甲营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骑兵都是精进境以上的高手,再加上灵兽和龙甲的加持,他们汇合在一起全力冲锋声势惊人,就算是宗师高手也指只能暂避锋芒。面对龙甲营的冲锋,与江淮诗缠斗的许振只得利用宗师的速度向后急退,这才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唐金戈快来,这里有个硬茬子!”猴子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呼喊道。唐金戈听到猴子的求援脸色一变,驾驭着坐下白虎一跃而起直直落向服柱贺波的众多分身,汹涌的战意在他的身上有如实质,宗师境界的乱波忍首领面色凝重,分出了大部分分身向唐金戈攻去。唐金戈手中双戈不断斩出,一个照面就灭掉了服柱贺波的数个分身。猴子同时出手,同样灭掉了追击他的几道分身。服柱贺波余下的几道分身合为一体,这位宗师强者警惕地看着唐金戈,开口道:“区区小宗师为何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势!”唐金戈傲然道:“小宗师杀你足够了!”服柱贺波脸色愈发难看,狠厉说道:“大放厥词,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乱波秘法,千本之雨!”服柱贺波双手快速在胸前交叉,摆出各种古怪的手势,同时他的身上凭空出现无数金属小针,随着他向前一指,小针全部向空中飞去。片刻之后,闪耀着黑色光芒的小针从天而降,真如暴雨一般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此时激烈交战的龙甲营骑兵和太初战士很多都被针雨覆盖,龙甲营骑兵有龙甲护体,即便被小针击中也毫发无伤,只是龙甲被小针击中的地方出现了细小的凹陷,显然这些小针威力不俗,即便龙甲也不能完全抵挡。被针雨击中的太初将士可就惨了,无论是颖南军、饮马滩守军还是林楚河的征南军,他们身上的普通甲胄根本无法抵挡小针,头盔和胸甲都被击穿,很快就成了血人,惨叫声此起彼伏,能在针雨下活下来的战士屈指可数。在针雨落下的瞬间,唐金戈大喝一声:“战魂现!”他的身上浮现出一道战士虚影,几乎瞬间就凝实了起来,那是一个手持战戈、身披古老甲胄的战士骷髅。那些针雨落到战魂身上就像是撞在了坚硬金属一般,纷纷被弹开。白虎灵兽在唐金戈的操控下猛地扑向服柱贺波,唐金戈不屑道:“清和宗师只会屠戮弱小,蛮夷就是蛮夷!”同时双戈配合着白虎的动作劈向服柱贺波服柱贺波冷哼一声道:“隐!”他的身形瞬间化作虚无,整个人的气息都随之消失不见。“不过小道尔!”唐金戈闭合双眼,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战意节节攀升,那骷髅战魂的身影开始波动,从凝实突兀变大也变得虚幻,之后再次凝实,不停往复,同时唐金戈的身体内随着战魂波动有声音传出。“咚…咚…咚…”声响源源不绝,熟悉的节奏让听到声音的人都明白,那是心脏的跳动之声。服柱贺波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唐金戈的背后,他手持古怪匕首猛地朝唐金戈刺去,宗师境界的力量和速度,若是被击中,就算同是宗师强者也会吃大亏。就在服柱贺波出手的瞬间,唐金戈紧闭双眼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清和宗师就这点能耐?还真是让人失望。”唐金戈并没有特别的举动,但当服柱贺波进入战魂身影的波动范围时,他的身影一滞,居然无法再靠近分毫。服柱贺波一脸惊骇,他想要向后脱身却是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一般,后退速度无比缓慢。“抓到你了!”唐金戈突然睁开双眼,眼中有精芒闪烁,他猛然回头双戈先后斜劈向服柱贺波。服柱贺波双手快速动作,大声喝道:“乱波神器,真津之镜!”随着话音刚落,他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这镜子造型精美,其上镶嵌着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古怪宝石,镜子时隐时现,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仿佛并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世间的不祥之物。唐金戈的全力一击撞击在那怪异的镜子上,那镜子与双戈坚持了片刻,接着就开始破碎开来,而唐金戈也像是受到了重创般突出一口鲜血。服柱贺波更是凄惨,他猛地被撞飞出去,一直飞出去十余丈才停了下来。唐金戈见服柱贺波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他果断出手朝着服柱贺波冲去。看到服柱贺波被唐金戈击飞,猴子站在不远处目光有些呆滞,他喃喃自语道:“我和他差距居然这么大吗?”猴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与敌人交战的江淮诗,脸色有些难看。江淮诗骑着巨狼灵兽在众多敌军之中不停穿梭,双手上的巨锤不断舞动,看起来无比沉重大的巨锤在她的手上就像没有重量一般,被她巨锤击中的敌人死状可谓是十分凄惨。看着江淮诗的飒爽英姿,猴子自嘲一笑自语道:“或许只有唐金戈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淮诗姐,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想吃天鹅肉…”突然,猴子的目光一凝,他看到江淮诗的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正在极速向江淮诗方向冲来,而对此江淮诗似乎毫无察觉。“不好!”猴子心中暗道,危机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自怨自艾,他握紧手上两把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向江淮诗冲去。偷袭之人正是之前与江淮诗交战的颖南郡尉许振,这位宗师高手本是草莽出身,丝毫不在乎强者的尊严,恃强凌弱也就算了,居然还出手偷袭。猴子一边疾驰一边大喊道:“淮诗姐,小心右边!”江淮诗听到猴子的提醒猛然转身,在看到许振之后她的脸上也满是吃惊之色,许振的板斧已经临身,江淮诗再想格挡或是闪避已经做不到了,速度本就不是江淮诗的强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瘦小身影挡在江淮诗身前,手中兵器架住了许振的一对板斧,易水、残阳同时绽放出完全不同的光芒,炙热和阴寒交织在一起,居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猴子迎接宗师一击绝不轻松,他的脸上青筋暴起,胀的通红,但他仍在咬牙坚持。背对着江淮诗的猴子没有看到,江淮诗看想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有一种难以言语表达的感情流露其中。江淮诗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她急忙闪出一个角度,两柄巨锤避开了猴子所在位置向许振砸来。巨锤的破空之声引起了许振的注意,江淮诗的巨锤再加上一身可怕力量,这等攻势就算是宗师强者也不可能轻视,许振立刻抛下了猴子向后急退。江淮诗的巨锤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一旁的猴子立刻变得灰头土脸。猴子一脸幽怨转头说道:“淮诗姐,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江淮诗有些尴尬道:“意外,这只是意外。”猴子趾高气昂说道:“我肖某人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你了。”“呦,那我还得感谢肖大人的宽宏大量喽。”江淮诗翻了个白眼说道。猴子得意道:“这都是小事,救命之恩才是大事,淮诗姐想怎么报答我啊。”江淮诗狡黠一笑道:“要不,小女子以身相许可好?”不过她的脸上似乎还有着一丝羞涩。猴子闻言更是开心:“我看可行。”“臭猴子,你活腻歪了是不是,要不要老娘给你松松筋骨?”江淮诗的声音如雷贯耳,吓的猴子一哆嗦。“战场之上岂是你们这些小情侣打情骂俏之地,简直找死!”许振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冷笑着攻向江淮诗,相比于敏捷的猴子,不擅长速度的江淮诗更容易被击败。 第二百五十四章 突破 “想动淮诗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猴子隐去身形,四周传来他的声音,但许振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猴子的踪迹。江淮诗面对宗师高手怡然不惧,她反客为主,巨狼在她的操控下向许振冲去,同时她手中的巨锤上内力流转,带着恐怖的破空之声砸向许振。许振以双板斧对上了江淮诗的巨锤,金属碰撞之声震耳欲聋,二人的对拼动静极大,周围拼杀的人都纷纷躲开,生怕被波及。就在许振全力将江淮诗击退之时,猴子的身影突兀出现,易水、残阳刺向许振身后,许振早有准备,其中一柄板斧向后横击,猴子也不与他硬碰,猛地变向躲闪。许振分身之际,江淮诗的巨锤再次向他砸来,许振虽是宗师高手,同时面对猴子二人极为默契的配合,一时间也难以占据上风,三人的战斗逐渐焦灼。再看唐金戈,他趁势攻向倒下的服柱贺波,到了近前,服柱贺波的身体呼的一下化为了一股浓烟向唐金戈席卷而来。唐金戈脸色平静,那些烟雾在靠近唐金戈后就被波动的战魂虚影隔绝在外,完全无法沾染到唐金戈身上。服柱贺波再次不见了踪迹,唐金戈四处观望,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些烟雾很快被吹走,附近交战的战士们沾染了烟雾后不久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们脸色青紫,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剧毒。“毒雾…”唐金戈有些无语开口道:“清和宗师的手段都这么下做吗?”没有人回答,服柱贺波好像已经离开了此地,唐金戈眉头紧缩,冷哼道:“无胆鼠辈!”就在这时,距离唐金戈挺远的一处战场之上,服柱贺波的声音响起:“乱波秘法,修罗鬼道!”服柱贺波的话音刚落,他周围十余丈的范围内被黑气所覆盖,其中交战的人都诡异的停止了动作,其中甚至还有三名龙甲营骑士。唐金戈见状脸色大变,他快速向服柱贺波冲来。但唐金戈的动作已经晚了,随着服柱贺波一脸凝重的双手合十,那些被黑气覆盖的人同一时间倒在了地上,龙甲营骑兵和他们的灵兽坐骑也不例外,一屡屡白色幽光朝着服柱贺波汇聚。等唐金戈赶到,他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唐金戈没有第一时间进攻服柱贺波,而是来到那三名龙甲营骑兵跟前,与其他人一样,这三位星河宗弟子和他们的胯下灵兽也已经毙命。讨伐东夏以来,龙甲营虽然损失也不小,但直到如今也不过战死了十多人,这一下就被抹杀了三名袍泽,唐金戈脸色铁青,举起一支战戈指向服柱贺波怒喝道:“我必杀你!”此时的服柱贺波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的身体周围被一道巨大黑影笼罩,通体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那黑影逐渐凝视,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巨大骷髅,黑袍残破,骷髅上血迹斑斑,甚至骷髅头的眼眶中还有鲜血流淌,看起来甚是可怖。服柱贺波在黑袍骷髅加持之后与唐金戈的状态有些相似,他们都是被骷髅覆盖,只不过两人的状态却是截然不同。唐金戈身上远古战魂虽然也是骷髅,但那战魂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阴森气息,有的只是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古韵和不屈战意。服柱贺波给人的感觉却是集恐怖、阴森、诡异于一身,如同来自阴间索命的饿鬼降世,森森阴寒之气和浓浓死气让附近交战的战士都心生惧意,纷纷避而远之,生怕沾染丝毫。黑袍骷髅出现之后,服柱贺波气质也变得更加阴冷,他狞笑着开口说道:“杀我?笑话,修罗鬼道加持之下就算是亚圣高手我也可以与之一战,就凭你这小宗师还敢说要杀我!哈哈哈…”服柱贺波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再加上他那蹩脚的中原话,给人的感觉十分刺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的大笑起来。唐金戈对于服柱贺波的轻视并没有过多的表现,他身上的心跳之声变得缓慢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浓厚的战意仿佛将他周围的空间都凝固了一般。没有多余的言语,唐金戈手持双戈冲向服柱贺波,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意。服柱贺波双手向前虚抓,嘴里念念有词:“乱波神器,葬命之镰,真津之境,灭生之玉,现!”黑袍骷髅同样做出了相同的抓取动作,只不过与服柱贺波的虚抓不同,他那森森白骨的双手之中真的有东西被他抓在手里。一柄巨大的漆黑镰刀被黑袍骷髅握在左手之中,镰刀上仍有未干涸的暗红血液,其上环绕着一道道狰狞地鬼物,发出渗人的咆哮。它的左手中有两道光团环绕,其中一个的气息正是之前挡下唐金戈攻击的真津之镜,另一个散发着惨白的光芒,浓浓的死气在其中凝聚。唐金戈的攻击转瞬即到,在黑袍骷髅握住镰刀的一瞬间唐竟然的两柄战戈先后向服柱贺波劈来。服柱贺波露出一脸不屑笑容,黑袍骷髅手持黑色镰刀斩向唐金戈,镰刀之上有黑色火焰燃烧起来,那些鬼物发出阵阵惨嚎之声,看起来十分痛苦。“轰…轰……嘭…嘭!”两道震天动地的撞击之声,接着唐金戈和白虎坐骑被击飞出去很远,重重摔在地上,在碰撞的过程中,唐金戈那惊人的心跳声都短暂地停滞了片刻,可见他受到的冲击有多么恐怖。唐金戈快速起身,轻轻拭去了嘴角的鲜血,看向服柱贺波的眼神战意更浓,但他此时的状态却并不太好,战魂波动和心跳之声都弱了不少,境界的差距显现了出来。反观服柱贺波,虽然他一个照面就击伤了唐金戈,但黑袍骷髅的气势衰弱了不少,仿佛刚刚的随手一击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服柱贺波残忍一笑,黑袍骷髅将那散发着惨白光芒的光团抛了出去。那光团漂浮在空中,惨白之光逐渐散去,一枚小鱼形状的古玉现出原形,光芒散去之后,古玉看起来很是普通。“灭生之玉,去!”服柱贺波开口道。那古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再次光芒大放,通体充斥着浓厚的死亡气息,它如同活物一般向附近的人群冲去。凡是被古玉灭生之玉沾染的普通战士立刻死于非命,有机灵的甲士赶忙逃跑,但古玉的速度极快,被古玉盯上的家伙都难逃一死,惨叫声此起彼伏。古玉只灭杀那些普通甲士,对于精进境以上的高手,它完全不去攻击,甚至有普通甲士在精进境高手身边它也是敬而远之,绝不出手,十分的欺软怕硬。在古玉杀人之际,唐金戈再次对服柱贺波展开了攻击,结果与之前并无区别,他再次被击退,黑袍骷髅的气势也再次衰弱。很快,古玉回归到黑袍骷髅身边,一道道白光注入到黑袍骷髅体内,黑袍骷髅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过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强了几分。唐金戈见状脸色沉重,但依旧没有丝毫惧色,他的眼中战意更浓,再次对服柱贺波发起攻击。一次、两次、三次……唐金戈一次又一次被击退,身上的伤势愈发严重,不管是攻击的力道还是速度都一次不如一次,落败被杀似乎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无论身上的伤势如何,唐金戈眼中的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甚至越来越炙热。服柱贺波又一次击退唐金戈后开口道:“小子,现在若是逃你还可能捡回一命,不然就像你们中原那句老话…嗯…”话说到一半服柱贺波突然停顿了一下,思虑之后才再次开口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清和高手的样子有些可笑,不过此时的唐金戈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服柱贺波,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般,他以战戈指着服柱贺波平静说道:“我不会逃,今天会死的人是你!”服柱贺波闻言大笑,就连黑袍骷髅那骷髅面庞都好像笑了起来,他止住了笑脸上满是嘲讽表情说道:“就凭你这小宗师还想杀本座?简直痴人说梦!”唐金戈此时也露出笑容,他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小宗师?现在不是了。”唐金戈上方的战魂突然消散,他再次闭上双眼,身上开始有金光闪烁,气势也陡然提升。“不好!”服柱贺波见状脸色大变,他不在原地等着唐金戈进攻,而是主动朝着唐金戈冲来,黑袍骷髅手中镰刀横斩向唐金戈的头颅。就在镰刀临近唐金戈时,他突然睁开眼睛,同样有金色光芒从他的眼中散发出来。唐金戈只是简单的抬起一柄战戈,那黑色火焰附着的巨大黑色镰刀与战戈碰撞在一起,这一次唐金戈没有再次被击飞,而是稳稳的站在原地,甚至连那柄战戈都没有移动分毫。服柱贺波惊骇道:“你…你突破了?”唐金戈咧嘴笑道:“怕了吗?”唐金戈此时终于冲破了困扰他多年的瓶颈,正式踏入宗师强者行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天云剑 服柱贺波脸色沉了下来,他操控着黑袍骷髅对唐金戈展开了疯狂的攻击,然而唐金戈的应对极其从容,站在原地轻挥短戟就将黑袍骷髅镰刀的斩击全部挡了下来。唐金戈的突破让两个人的形势逆转,服柱贺波喘着粗气一脸难以置信说道:“怎么会这么强…”唐金戈没有说话,他一脸享受,身上的金光依旧亮着,甚至较之前更加闪耀,唐金戈的气势仍在节节攀升。服柱贺波再次抛出灭生之玉,然而这一次那惨白的古玉还没开始屠戮无辜就被一道恐怖的劲气斩落,灭生之玉落在地上光芒尽失,如同灵体一般逐渐消失。“该死!”服柱贺波眼看着唐金戈的动作想要阻止却是晚了,只能眼看着灭生之玉消散,那黑袍骷髅消耗极大,此时没了灭生之玉反馈的灵魂之力,他很快就会难以为继。唐金戈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不是怕你恢复,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屠戮我中原战士,接下来该送你上路了,去见你们那个不知所谓的灵神…”清和与太初同盟多年,很多人都知道这些清和人信仰的神灵名为灵神,中原人不信仙神,大多数都对清和人狂热的信仰嗤之以鼻。服柱贺波闻言大怒道:“敢辱没伟大灵神!你死定了!灵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他是整个世间的主宰,得罪了灵神,你定会不得好死!”唐金戈一脸认真说道:“这世间没有主宰,若是仙神可以决定人的生死,你我存在有何意义?是玩偶还是牲畜!”服柱贺波再也忍不了了,他发疯般操控着黑袍骷髅猛攻向唐金戈,同时他大声喝道:“我等是灵神的子民,是孩子,才不是玩偶和牲畜!灵神不容亵渎,我要杀了你!”“就凭你自己杀我有些难,要不然你祈祷一下,我等着你,你可以叫灵神大人亲手杀死我!”唐金戈依旧站在原地从容挡下巨大黑镰的攻势,同时他有些玩味说道。唐金戈本不是一个喜欢玩弄对手的人,直来直往的战斗才是他中意的,只是这清和高手不仅滥杀无辜还害死了几名龙甲营袍泽,这让唐金戈愤怒到了极点,他此刻不过是践行了杀人诛心四个字。愤怒到了极限,服柱贺波竟平静了下来,他冷冷盯着唐金戈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服柱贺波向后退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并且始终关注着唐金戈,唐金戈就像他自己所说,毫无动静,好像真的在等着服柱贺波唤来灵神相助。服柱贺波后退了一大截,警惕地看着唐金戈,他们两个附近已经没有了普通战士,那灭生之玉的无差别抹杀让甲士们都纷纷逃离,再加上二人对拼声势太过恐怖,没有人敢在他们周围停留,生怕被波及。“小子,你很强,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年轻人,刚入宗师境界就有如此实力,就算是比亚圣高手也弱不了多少,你值得本座使出那招,抹杀天才的感觉应该会很不错!”服柱贺波虽然在夸赞唐金戈但语气阴寒至极。唐金戈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服柱贺波之前对他有多么轻视,现在他就对服柱贺波有多不屑,他淡然开口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若是需要蓄力我可以继续等你。”这一次服柱贺波没有愤怒,他的眼中有精芒闪烁道:“那就等着瞧!”唐金戈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就不再言语。服柱贺波一双手开始快速交叉,摆出各种各样的古怪动作。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手中的动作始终没停,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终于他做完了动作,双手合十大声喝道:“乱波三神器,合!”他的话音刚落,黑袍骷髅的左手之中,原本只剩下一个真津之镜的光团,却再次变成了两个,灭生之玉的惨白光团凭空出现,只是此时的光团比之前暗淡了不少,显然就算再次唤出,唐金戈刚刚对灭生之玉依旧造成了很大伤害。随着灭生之玉再次被唤出,黑袍骷髅锁所掌握的三件器物同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黑色火焰、虚幻光影、惨白光芒都开始暴涨,黑色骷髅将三件器物一同推了出去,三件器物却没有落地,而是漂浮了起来。葬命之镰、真津之镜、灭生之玉三件所谓的乱波神器缓缓转动,三者散发的气息逐渐交织在一起,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三件器物同时消失。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耀,让周围很远的战士们都捂住了眼睛,暂时停止了战斗。唐金戈却没有捂眼,他依旧直视着服柱贺波,只是在光芒闪耀之时,他的眼中金光大放,那眼睛似乎可以看破一切。耀眼光芒散去,黑袍骷髅面前只剩下一柄古怪长剑漂浮在空中,服柱贺波看着那柄剑的眼神满是狂热,他激动道:“这就是灵神赐予我乱波忍一脉的神器,天云剑!”唐金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把十分不俗的兵器,它并不是清和兵器的形状,与那古怪的太刀并不相同,与中原长剑的形态也不太像,它的样子更加古老,与唐金戈唤出的远古战魂身上的古朴铠甲有些相似。这把剑没有护手,却是在护手的位置有一颗宝石,那宝石散发着惨白光芒,正是灭生之玉,剑身部分并不像是金属,而像是镜子,看起来十分晶莹剔透,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竟是真津之镜所化。剑柄和剑首部分通体黝黑,剑首有些长,像是某种锋刃,其上有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这部分自然就是那葬命之镰了,三神器合为一体,气息交融,气势暴涨了一大截,绝非能力想加那么简单。“好剑!”唐金戈不禁赞叹道,就算是面对着如此可怕的神剑,他依旧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好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灵神大人赋予神器的力量!”服柱贺波激动说道,唤出天云剑让他信心倍增。“拭目以待!”唐金戈只说了四个字就不在言语,一脸看戏的表情。服柱贺波阴险笑道:“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说着话他的双手再次快速交叉做起动作来。这时唐金戈脸色古怪,心中暗道:“好家伙,使个手段这么多蓄力动作,若不是我今天想看看自己突破之后的真正实力,这家伙早死八回了…”这次动作比之前要快了不少,过了一会他停下手做出一个剑指交叉的动作喝道:“修罗鬼道,献祭!”随着他话音刚落,黑袍骷髅开始燃烧起来,先是黑袍化为灰烬,之后就是整个骷髅都燃起了黑色火焰,很快,黑袍骷髅被黑色火焰所吞噬,化为一道黑光注入到天云剑之中。天云剑的镜面剑身上,有一道黑袍骷髅的虚影映射其中,让整把剑的气势再次暴涨了一大截,一股道之力的气息散发出来。唐金戈有些吃惊说道:“好家伙,圣人兵器的气息,果然是好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服柱贺波冰冷说道,同时他举起右手,天云剑很是乖巧的落入到他手里,与葬命之镰不同,这天云剑并不巨大,服柱贺波轻松将他握在手里。唐金戈微笑着勾了勾手指说道:“后悔倒是不至于,来,让我看看所谓灵神兵器有何神奕。”挑衅之意溢于言表。服柱贺波见状大怒,他手持天云剑冲了过来,在神剑加持下,他的速度和力量都上升了一大截。正所谓物极必反,怨恨气息、死气、虚幻之力等各种负面气息融合到一起后居然迸发出一股神圣的力量,天云剑上金光大放,十分耀眼。唐金戈身上的金光却是已经散去,内力完全内敛,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普通战士。唐金戈毫无畏惧,手持双戈与服柱贺波的天云剑拼斗在一起,他同时大喝道:“十二战魂,现!”随着唐金戈话音刚落,十二道远古战魂虚影凭空出现在他周围,他们做着与唐金戈相同的动作,在十二尊战魂的加持下,唐金戈毫不费力的挡下了天云剑的攻击。服柱贺波越打越是心惊,他想象中的轻松取胜并没有出现,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竟然开始落入了下风。唐金戈眼中的战意越发浓郁,他每一次出手,身上都会凝聚出更多的战意,那些犹如实质的战意逐渐化为无形的火焰在杨金戈身上燃烧起来。“战魂合体!”唐金戈占据上风后再次乘胜追击,他一声大喝,十二尊战魂通通与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轰!”唐金戈身上的战意之火熊熊燃烧起来,那种恐怖的气势让服柱贺波心中骇然。“这是宗师境界的气势?怎么会比亚圣还要强!”服柱贺波一脸难以置信。更让他吃惊的是,看着那恐怖的火焰,他的心底居然被恐惧所支配,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灵神大人,请赐予我勇气和力量!”服柱贺波一脸虔诚喊道,像是真的有神灵听到了他的请求般,天云剑自动脱离了他的控制,挡在了唐金戈面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宗师唐金戈 看到天云剑脱离了服柱贺波的掌控挡在自己面前,唐金戈眼神微动却是很快恢复如常,他的双手握的更紧,强大的力量灌注到了双戈之中。服柱贺波不顾此时还处在下风之中,他将双臂交叉胸前,微微低头虔诚高呼:“灵神永在!”天云剑金光大放,从中有一道人影钻了出来,那人影是一位白袍老者模样,他握住天云剑漂浮在空中,身形虚幻可以看出是一种灵体,与清和御神师的式神有些相似。唐金戈没有理会服柱贺波,直接攻向那老者灵体,他一边挥舞着双戈一边说道:“原来是清和式神。”服柱贺波却是在后方说道:“这位可不是式神,除了灵神大人没有人能契约剑神使大人!”“剑神使?”唐金戈心中疑惑,他虽然没有用出全力,但所展现的威能也不是一般宗师强者可以媲美的,但那被称为剑神使的老者手持天云剑从容应对,抵挡地滴水不漏。“战意之道威力不俗,不过你这道有问题,这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力量,也不是这世间原本的战意之道,真是奇怪。”剑神使竟然开口说话了。唐金戈心中骇然,他脸色大变震惊盯着白袍老者,只与这所谓剑神使交战片刻,就被对方知晓了他最大的秘密,对方的恐怖实力可想而知,这对于唐金戈来说绝不是好事。“你真的不是式神!”唐金戈向后急退警惕说道。剑神使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得到了答案,唐金戈的目光也逐渐鉴定起来,战意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管你是什么东西,杀了便是!”唐金戈有些张扬说道,同时他再次朝着白袍老者展开狂攻。白袍老者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他看向唐金戈的目光有些怜悯道:“你的天赋很好,实力也很强,但以你如今这不被天地认可的道,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化道,即便浪费掉一生的时间也无法踏足圣人领域。”唐金戈闻言身形明显一顿,显然剑神使的话再次影响了唐金戈,而看唐金戈的表现,剑神使所说十有八九是真的。“小子,若是你想成为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就必须领悟出一条新道来,只有被天地规则认可的道才能真正化道成功,接受天地赐福,成为圣人。”虽然是敌对关系,但剑神使就像是长辈教导晚辈一般说道。唐金戈表情怪异,他深深知道这所谓剑神使一定没安好心,但唐金戈并没有从剑神使的言语中发现异常,自己成为圣人对清和绝无好处,除了要策反自己唐金戈想不出有其他理由。然而修炼了战意之道的他对于蛊惑、幻术等手段原本就有免疫力,若是敌人真想策反自己,唐金戈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唐金戈调整呼吸,排除了一切杂念,突然爆发出惊天气势和战意,他坚定说道:“无论如何,我今天只需要击败你们就够了!”剑神使没有再开口,眼神中的灵气也少了很多,一人一灵体拼杀在一起,唐金戈的双戈和天云剑不断碰撞,周围很广的范围内都充斥着锋锐之气。幸而在服柱贺波与唐金戈大战之时,那些太初和东夏的战士早就退出去好远,这才逃过一劫。就连原本在附近时刻关注着主人动向的灵兽白虎都不得已再次后退,灵兽也不傻,看到如此可怕的劲气,先保住自己小命才是正确的选择。唐金戈大声喝道:“战!战!!战!!!”随着“战”字的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咚”唐金戈体内那恐怖的心跳声再次变大,这一次不是一个战魂波动,而是融合在唐金戈体内的十二战魂一同波动。唐金戈此时的气势甚至与普通圣人已经没有多少差距。随着唐金戈攻势再次猛烈了几分,剑神使的抵挡终于没那么从容了,唐金戈双戈翻飞带着无数残影,气势惊人,打的剑神使节节败退。“不好!”此时二人附近仍毫发无损的只有服柱贺波一个,他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剑神使大人居然也开始落入下风,连忙出手。服柱贺波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各种古怪暗器和兵器不断出手,但唐金戈面对他的偷袭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金芒流转。唐金戈的目光居然再次将这位清和宗师震慑住了,服柱贺波发现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此时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然而唐金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狂风暴雨般攻向剑神使,剑神使虽然实力强横,但并不是全盛状态唐金戈的对手,那宛如实质般的灵体在狂攻下身体逐渐变得稀薄,似乎随时有可能消散。“不!剑神使大人!”服柱贺波眼看着白袍老者被唐金戈轰碎化为一道白光钻入了天云剑中,随着天云剑再次乖巧的飞回到服柱贺波手中,有了神剑加持,服柱贺波才终于摆脱了唐金戈的震慑。只是摆脱了又如何,服柱贺波手持天云剑还没有出手几次就再次被唐金戈所压制。战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服柱贺波只能勉强支撑,一盏茶的功夫,服柱贺波再也支撑不住,唐金戈终于出手斩去了服柱贺波的头颅。就在服柱贺波倒下的瞬间,唐金戈没有发现,天云剑中代表真津之镜的剑身凉突然有光晕流转,服柱贺波的身影在镜面剑身上一闪而没。接着整个天云剑开始快速分崩离析,先是变为了三个部分,接着直接消散。唐金戈斩杀了服柱贺波之后,再次指挥星痕龙甲营发起了进攻,他们左突右冲,对颖南军和饮马滩守军造成了极大冲击。仍在与猴子二人激战的许振发现郡守方向告急,急忙向谭奎方向疾驰而去,猴子二人想要阻拦却并没有办到,并不是人人都是唐金戈,可以跨越境界战斗还能占据上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宗师离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殉国? 距离战场不远处,一个古怪的光团凭空出现,片刻之后光芒散去,一个人影躺在地上,与此同时,战场之中一具断头式神化为了虚无。若是唐金戈看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正是刚刚不久才被唐金戈斩杀的服柱贺波,此时的服柱贺波状态极差,一脸虚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般。“好可怕的家伙,居然连剑神使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剑神使大人相救,我这条老命也算交代这里了,算了,今天这状态不能再趟这浑水了。”服柱贺波一脸后怕感叹道,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战场相反的方向而去。饮马滩以南,林楚河仍在指挥着大军,下达一道道指令,太初这支征南军中的大多数战士本就是林楚河亲自调教出来的,对于元帅的命令自然言听计从。虽然东夏主力已经到了但太初依旧占据着人数优势,在林楚河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太初战士不断结阵、穿插、绞杀,林楚河指挥着数十万大军似乎还游刃有余。林楚河其实早就可以度过饮马滩去到更安全的对岸去,但他不顾将领们的劝说,执意留在后面指挥将士们与东夏军血战,让其他人先行过去,自己亲率将士们断后。“今天,我林楚河与诸位一同抵御外敌,无论生死,你我同在!”林楚河一改儒雅模样,高举佩剑大声喝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元帅断后,这让留在后方的太初军士气大振,也有很多将领见状不愿过河,而是选择和林楚河一起战斗,这虽然违抗了军令,但林楚河却没有怪罪这些人。“林元帅都留在了这边,咱们怕什么,一定要击退这些东夏人,让元帅大人从容离开!”“他娘的,谁要是叫我为了太初而死老子是一万个不乐意,但若是说为了元帅赴死,我看谁敢拦着老子!”“我们王将军说了,过河的都是娘们,今天就让这些东夏软蛋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汉子!”“以前总觉得不怕死的都是傻子,现在发现,老子就是那个傻子,来啊,林元帅手下没有窝囊废!”…一道道激励人心的呐喊在太初军阵中响起,林楚河一句话就能让这些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凶悍无比,不畏生死,如此惨烈的战斗居然不见几个逃兵,这位太初元帅在军中威望可想而知。东夏战阵之中,东夏世子白凌霜观望着河对岸的战局,神色古怪地看向齐广仁说道:“先生,看来河对岸的战斗要结束了,父王果然没有说错,太初朝内部真的出现了问题,他们居然自相残杀起来了。”齐广仁作揖恭敬道:“陛下英明,今日一战我军定能大获全胜,到时候长驱直入,太初大片土地都是我朝囊中之物。”他们二人身边并不见白孤寒身影,以白孤寒的性格早就冲锋陷阵去了。白凌霜闻言露出笑意,但看着眼前焦灼的战场局势,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说道:“这林楚河果然有些能耐,我军似乎陷入了苦战啊。”“殿下不必担忧,孙将军的大军很快就会到了,到时候两军汇合,林楚河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飞!”齐广仁的话让白凌霜稍稍安心了些,他依旧盯着战场不再说话。齐广仁也识趣的闭了嘴,白凌霜没有发现齐广仁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笑容。很快白凌霜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的东夏大军竟然有些支撑不住了,开始有溃败的迹象。林楚河抬头看向天空,满是担忧之色,双方大军虽然行军迅速,到达饮马滩也用了将近一日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而此时的天却是黑压压的,大片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大风在呼啸,似乎随时都会有大雨倾盆而下。就如同白凌霜看到的那样,饮马浅滩北岸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随着更多的征南军渡过河去,那些从各县城抽调而来的普通城卫军很快就开始败退,逃兵不在少数,而原本属于饮马滩守军的大批弓手根本无心战斗,见大事不妙直接选择了退走。谭奎手下可用之兵越来越少,而这位文官若不是没有许振及时赶到击退了敌人,他这条小命早就该命丧黄泉了。“许将军,看来今日你我要在此殉国了,你可愿意?”谭奎仍一手握着虎符一手握着圣旨激动说道。许振一边与敌人激战一边豪气道:“本将这个小小山贼也有为国捐躯的一天,我看以后谁还敢嘲笑我的出身!”以贼寇的身份被朝廷招安,这自然引起很多官员的不满,许振在官场上没少碰钉子,大多文臣武将都瞧不起他。“大人,末将愿意为朝廷赴死!谁要想伤害大人,就踩着我许振的尸体过去!”许振狠厉说道,同时将面前的一位征南军将领劈成了两半。“将军大义!你我一同赴死!”谭奎将虎符和圣旨举过头顶大声喝道:“将士们!一定要守住,我们的背后就是我们的家人、朋友、房子…若是我们让敌人过去,对我们重要的东西都将烟消云灭、不复存在,我谭奎与你们一起,就算死也要拦住敌人!”言罢,谭奎将虎符和圣旨收入怀中,从身边护卫手中夺过长剑,提着就要向前冲去,从他拿剑打的古怪手势就可以看出这位郡守大人真的不会武艺。谭奎的举动虽然被护卫拦了下来,但他却是再次激起了一些人的斗志,他们悍不畏死地拦在征南军面前,直到一个个倒了下去。最后星痕龙甲营赶到,将顽抗的颖南军彻底灭杀干净,许振手持双板斧竭尽全力挡在谭奎面前,但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坚持毫无意义,唐金戈一个照面就将这位颖南郡尉斩杀,毫不拖泥带水。谭奎被征南军团团围住,唐金戈跨下白虎向他走了过去。谭奎毫无畏惧之色,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真是愚蠢对不对,这个白痴到死还以为自己是为国捐躯,死的惨烈,殊不知他只是被我骗了…”谭奎瞥了一眼许振的尸体笑吟吟说道。唐金戈有些疑惑,直觉告诉他要立刻控制住这家伙,迟则生变。在唐金戈掣住谭奎之前,谭奎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却是无事发生,这既让唐金戈感到莫名其妙心里又有一丝不安。谭奎被唐金戈抓住无法动弹,却让是带着嘲弄的微笑说道:“很困惑对不对,我怀里就有答案,我这人很大方,就索性给你们看一看,我也玩够了,有缘再见…”还没等唐金戈说话,谭奎放声大笑,他的眼中白芒一闪,立刻没有了声音。当唐金戈查看之时,这位颖南郡守已经没有了生机。“好奇怪的家伙,他说怀里有答案,怎么看都像是陷阱。”唐金戈站在谭奎的尸体旁没有立刻上前查看他的胸前之物。这时候江淮诗发话了:“唐金戈,你这家伙磨蹭什么呢,那家伙不是说了怀里有答案吗,还不赶紧看看!”猴子在旁有些尴尬说道:“淮诗姐,金戈师兄应该是怀疑其中有诈,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十有八九真是如此。”江淮诗撇了撇嘴说道:“管他有没有问题,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江淮诗的话让猴子和唐金戈都有些无语,二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她。“你两个想死是不是,这是什么眼神,老娘没说咱们亲自去试,找个东夏降兵试一试不就行了!”江淮诗没好气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唐金戈恍然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有一名东夏兵被带了过来,当东夏兵的手颤颤巍巍伸入谭奎怀里之时,所有人都很紧张,猴子的眼神却有些古怪。料想中的各种意外没有发生,东夏兵很顺利地从谭奎怀里掏出了虎符和圣旨。此时的虎符和圣旨较之前变化极大,太初的虎符和圣旨都由特殊工艺制成,本身就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种东西极南造假,这也是为何虎阳峡谷和饮马浅滩两地守军都对圣旨内容深信不疑的原因。而此时的虎符和圣旨已经残破,没有了奇异力量的加持,变成了破石头和破布。唐金戈感受着两件物件之上残存的气息,皱眉道:“这两样东西在之前都被下了禁制,刚刚这个家伙打响指应该就是激活了禁制,才让这两样东西变成这副模样。”猴子突兀出现在唐金戈面前,仔细打量已经残破两样东西后说道:“这是真的虎符和圣旨,我曾亲眼看到一位圣人将这两样东西交到他手上。”“看来他损坏两样东西目的无非是不让我等使用,居然是圣人的手笔,难道是圣人亲临皇宫偷走了虎符和圣旨不成?”唐金戈皱眉思索道。“你们两个别在那墨迹了,快看看圣旨到底写了什么?”江淮诗焦急道,河对岸的激战声让她有些焦躁。唐金戈这下没有犹豫,打开了圣旨自己看了起来,猴子也把脸凑了过去,唐金戈并没有阻止。片刻之后,看完圣旨的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这就是假传圣旨…”猴子恨恨说道。唐金戈点点头道:“还真是够无耻,如此弥天大谎也敢撒出来,看来你我斩杀的都是对太初忠心耿耿之人。”“忠心?愚忠,这点判断都没有,林元帅怎么会…”猴子说到一半却被唐金戈打断。唐金戈焦急道:“猴子,有些事情先不要说出来,看林元帅怎么做。”猴子省重点头,深以为意道:“是我欠考虑了,还好唐师兄及时制止。”唐金戈将虎符和圣旨收好,同样放在了怀中,丝毫没有向旁人解释的意思。“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淮诗炸了,大声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守不退 “淮诗,此事万分重要,过会再跟你解释!”唐金戈轻声严肃说道。江淮诗没有言语,回应唐金戈的是一柄巨锤,她飞身而起,巨锤猛然向唐金戈砸来。唐金戈只是轻轻举起短戈就把来势汹汹的巨锤挡下,随着他的手轻轻抖动,江淮诗就被震飞出去。江淮诗稳住身形一副气恼模样朝着唐金戈冲了过来,一道身影突兀闪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正是肖厚载。“猴子,你给我让开,老娘跟这姓唐的拼了!”江淮诗气鼓鼓说道,却是没有直接对猴子出手。“淮诗姐,此事真的很重要,实在不方便在这里和你说。”猴子苦笑道。“不方便说?你偷偷告诉我不就行了,怎么着,是不相信我吗?”江淮诗瞪眼说道。“不是不相信你,你太急躁了,说话不过脑子,到时候说漏了嘴惹出大麻烦,你我都承担不起!”唐金戈的声音传到江淮诗耳朵里十分刺耳。“唐金戈!老娘宰了你!”江淮诗被唐金戈的话激怒了,她如一头发狂的凶兽,扔下巨锤就要朝唐金戈扑去,仿佛要将唐金戈生死活剥了一般。猴子奋力阻拦,这才没有被江淮诗突破过去。就在三人打闹之时,战场最外围的一名年轻太初战士突然捂住脑袋痛苦倒地,引起身旁数名战士围观。还没等大家上前询问,那战士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一位年长的战士走上前拍了拍年轻战士的后背关切说道:“小军,怎么回事?”被称作小军的年轻战士长舒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没事了,刚刚突然头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头疼可不是好事,要是打仗的时候突然头疼那可不得了,会死人的,一会赶紧去军医那里瞧瞧。”年长战士严肃说道。“嗯,知道了,打完仗我就去。”小军郑重点头。年长战士这才没有继续唠叨,小军的眼里却是有些古怪,他趁着年长战士不注意将一团无形能量注入年长战士体内,年长战士只觉得无比舒畅,自己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年长战士只觉得这是大战过后的放松,并没有当一回事。小军突然趁着众人不注意向远处跑去,他的速度很快,等众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小军,你跑哪去!”年长战士大声呼喊道。小军回头喊道:“我内急!”他的回答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众人不再理会他,只有年长战士一脸狐疑地盯着小军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看着小军就要消失在视野之中,年长战士终于反应过来,他焦急喊道:“小军…跑了!”众人想再去追却是来不及了,谁也没想到河北岸已经安全,小军竟当起了逃兵。跑远了的小军回头查看,见没有人追上来,他咧嘴一笑自语道:“如此一来,这支太初大军算是完了,会给尊上的计划省不少事。”言罢,他悠闲自得的向远处走去。饮马滩南岸,太初与东夏军仍在浴血厮杀,一位手持战刀的太初甲士砍翻了一名敌人,正当他要去杀向其他敌人之时,一滴液体落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摸了下放在眼前一看,这竟然不是血而是水。“下雨了…”他嘴里喃喃,下一刻,雨滴逐渐变得密集,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林楚河伸出手感受着雨量,心里如坠冰窟。“大人,不好了,东南方向又有大军来袭,看旗号也是东夏人!”一名斥候慌慌张张地翻身下马,连滚带爬跑到林楚河面前。林楚河表情愈发难看,他摆了摆手平静说道:“知道了,退下。”斥候知趣的离去。林元帅喃喃自语道:“赶来的应该是孙常青的大军,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不掌握在我手中,看来是天要灭绝太初啊!”林楚河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下令道:“传本帅的话,今日死战于此,尔等敢否?”林楚河的话下去很长时间,才听到阵阵呼喊之声:“有何不敢!”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战场,林楚河听到战士们的回应,林楚河的表情激动,拔出佩剑大声喊道:“杀!”如今形势逆转,暴雨让饮马浅滩水位上涨,想渡过河去难上加难,再加上东夏两军汇合,兵力一举超过了征南军一方,林楚河无论是选择退兵还是抵抗都是艰险万分。有林楚河坐镇,又是背水一战,太初军的士气居然不降反增,不用林楚河多言,太初将士们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不畏生死地冲向东夏大军。一时间,战场之上如同绞肉机一般,无数两军战士在厮杀中倒下,饮马滩南岸躺满了尸体,几乎没有了落脚之处,太初将士们不顾生死竟生生拦住了东夏军,激战之下,东夏军同样损失惨重。就在双方苦战之时,河对岸一队精锐骑兵浩浩荡荡而来,暴雨时愈发湍急的河水竟无法阻碍这支骑兵的脚步,林楚河看到赶来支援的骑兵队伍表情复杂,这支骑兵正是星河宗的精锐星痕龙甲营。星痕龙甲营渡过此时湍流的河水如履平地,就连久经战阵的林楚河见到龙甲营轻松渡河都有些吃惊。唐金戈冲到林楚河面前拱手道:“元帅,星痕龙甲营七十六人赶来支援,饮马滩北岸已经被我军占据,我方大军随时可以渡河。”林楚河听到唐金戈的话面色有些难看道:“这饮马滩本就是我太初朝的一处重要关口,为何这里的守军会对我军痛下杀手?”唐金戈闻言长舒一口气道:“元帅大人,这里有从颖南郡守谭奎手里缴获的圣旨!”“谭奎现在何处?”林楚河皱眉说道。“已经死了…”唐金戈走上前将圣旨和虎符郑重交到林楚河手上便不再言语。林楚河见唐金戈如此郑重其事,心底满是不安,他打开圣旨端详片刻,脸上很快露出惊容。当林楚河打量信件片刻后,他放下圣旨和虎符之时表情古怪,立刻下令道:“太初朝廷命我等死守关口,尔等若是不怕死,就陪我林楚河死战到底,将东夏军打回去!”“我军必胜!”“太初甲士不惧一死!”“哈哈,林元帅亲自坐镇,我军岂会落败,与元帅一同赴死是我等的荣幸!”无数激动话语在太初军中此起彼伏,夫战,勇气也,随着林楚河的喊话,征南军冒着暴雨,士气依旧高涨,纷纷悍不畏死地冲向敌军阵容之中。征南军虽然骁勇,但他们的反扑并没有让东夏军作出让步,有东夏两位世子和大将军孙常青坐镇,东夏军同样凶悍。一时间,东夏军虽然占据上风但一时间也无法取胜,近百万人在饮马滩南岸杀的难解难分,无数血水流入洛河之中,将河水染成了红色。星痕龙甲营以不到八十骑兵冲入敌军之中,在他们冲入敌军内部时,如同天兵天将般难以匹敌。战场的平衡似乎因为星痕龙甲营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南岸的战斗逐渐稳定下来。唐金戈操控着白虎灵兽厮杀一阵后返回了林楚河身边大声说道:“元帅,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随在下到河对岸去。”林楚河闻言摇头道:“本帅哪也不去,吾要为太初朝守住最后一道关卡。“如今形势下,守在这里只有一死,还请元帅三思。”唐金戈焦急说道。“金戈,若是我逃了,太初境内将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拦下这支东夏大军,到时候东夏军攻入颍州,我太初朝数百年基业将不复存在!”林楚河激动说道。唐金戈依旧不死心道:“元帅,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随我离去,即便太初抵挡不住东夏大军,你我也可以谋划东山再起!星河宗在,太初朝就不会真的灭亡!”林楚河苦笑道:“金戈,你从这圣旨还没看出什么吗?”“圣旨一定是假的,元帅何必拘泥于此!元帅的忠诚不是一道假圣旨可以定论的!”唐金戈依旧不依不挠道。林楚河闻言摇头道:“圣旨定然是假的,如此危机时刻,陛下就算是帝王心术也不可能将本帅定为叛逆,即便是假这封圣旨也说明了很多东西!”唐金戈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一副不听劝模样说道:“虎符与圣旨沦为敌人阴谋的工具,这无非是证明有高手出入皇宫偷出了这两样东西!”“金戈,别自欺欺人了,太初皇宫有星兰那家伙守卫,太初九剑阵就算是面对圣人也是丝毫不惧,若真是遗失了虎符和圣旨,你我不会丝毫得不到消息,如今的局面无非说明了一件事,太初皇宫已经沦陷了!”林楚河脸色阴沉说道。唐金戈还想反驳,却是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林楚河继续开口道:“好了,金戈,今日我军落败已成定局,可以说当年陛下除掉老丞相与清和结盟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今日之败不是你我的责任,要怪就怪太初气数已尽!”唐金戈长叹一声道:“元帅,就算是最坏的局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改变这一切,若死在这里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林楚河坦然道:“如今局势,若是放任东夏军攻入我太初境内必将生灵涂炭,我军死守这里最起码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让东夏军无力北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瞬杀江洪 唐金戈看着林楚河坚定的表情,他知道这位太初元帅已经作出了决定,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看向林楚河的眼神满是敬佩和哀伤。“金戈,你们龙甲营本就不属于我太初,你们的未来也不在这里,带着你的人走,以龙甲营之精锐没有人可以拦住你们的去路。”林楚河郑重说道。唐金戈拱手道:“我星河宗与太初朝唇齿相依,龙甲营又怎能临阵脱逃!”林楚河无奈道:“金戈,你这是何必呢,太初如今风雨飘摇,星河宗同样面临重重危机,星河宗如今更需要你们的力量。”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东夏军后方大量灵禽冲天而起,冒着大雨向饮马滩北岸飞去。到达北岸后,众多东夏高手一跃而下,冲入正在休整的太初军中,那些灵禽立刻飞了回来,不久之后,灵禽再次起飞,不断往返于两岸之间。林楚河脸色阴沉说道:“东夏人这是要截断本帅的去路啊,此举虽没有什么意义,却是苦了已经过河的兄弟。”饮马滩北岸的太初军经历了一场大战,死伤同样惨重,仍有一战之力的将士只剩下一万余人,突如其来的东夏高手让他们猝不及防,在源源不断增援的东夏高手的冲击下,太初将士们陷入了苦战。林楚河看向唐金戈说道:“金戈,既然你不愿意临阵脱逃,本帅有一事相求。”“元帅请说,我龙甲营愿为元帅赴汤蹈火!”唐金戈坚定道。林楚河将一块令牌扔向唐金戈同时说道:“好!拿好本帅的令牌带队赶往北岸传我命令,北岸所有太初所属听你指挥,你带着他们撤回颍州境内,至于以后如何,还请金戈兄弟自行抉断!”“若是情况危急,无法将北岸的兄弟救走,请唐兄弟立刻带着龙甲营自行离去,正如你所说的,留着性命以图东山再起!”唐金戈愣住了,林楚河此举哪是请求,分明是给他一个离开的理由,然而如今北岸确实形势不明,他根本无法拒绝。林楚河一脸恳切地盯着唐金戈不再言语,唐金戈轻叹一声抱拳道:“元帅,唐金戈定全力以赴!”说完这句话,唐金戈最后看了林楚河一眼便骑着灵兽白虎转身离开,他知道若没有意外,他再也看不到这位太初元帅了。唐金戈的白虎灵兽在战场之上横冲直撞,再加上唐金戈的一身恐怖实力,没有人能拦下白虎的脚步,也没有人可以伤他分毫。很快唐金戈就找到了在与东夏军厮杀的龙甲营骑兵,一位东夏宗师正以一敌二大战江淮诗和岳开山。这是一位身形矮小的中年男人,此人生的贼眉鼠目完全没有高手风范,他的身手十分灵活,江淮诗和岳开山这两个不以速度见长的高手被他耍的团团转。这家伙长的猥琐兵器也是阴险,那是一种并不常见的兵器,一把小巧古怪镰刀其上挂有链子,猥琐中年每次出手都直击二人要害,将二人打的节节败退,被二人挡下攻击后,猥琐中年又会靠着链子迅速将小巧镰刀收回到自己的袖口之中。“飞镰!”唐金戈心中暗道,这种十分罕见又特殊的兵器和中年男人奇特的长相,让唐金戈立刻知道了此人是谁,百兽谷宗师江洪!唐金戈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天上,果然就在低空中有一只看起来十分不凡的飞禽在盘旋。那是一只鹰,一身金黄羽毛的鹰,最为特殊的是,这只鹰个头极小,甚至比普通鹰类还要小上许多,但它的速度极快,每次俯身攻向江淮诗他们都给二人带来不小的麻烦。不过这鹰却是没有达到宗师境界,要不然江淮诗二人早就被江洪拿下了。一人一鹰大显神威,给龙甲营带来了极大麻烦,直接死在江洪手下的龙甲营骑兵已经有三人,若不是江淮诗和岳开山拖住了江洪,唐金戈离去这段时间,龙甲营损失还会更大。江淮诗见到唐金戈赶来眼神亮了起来,她大声呼喊道:“唐金戈,这家伙很难缠,他已经杀了咱们三个人了!”唐金戈闻言满脸怒意,他骑着白虎灵兽向江洪冲了过去,江洪感受到唐金戈身上的强横气势,他与金鹰心意相同,立刻舍弃了江淮诗二人朝着唐金戈冲来。江洪率先出手,飞镰从袖中打出,带着一串残影直击唐金戈脖颈,与此同时,小巧金鹰俯冲而下抓向唐金戈面门。江淮诗在后方焦急大喊:“小心!”唐金戈却是丝毫不惧,他甚至没有停下来。“杀我龙甲营袍泽,该诛!战魂合体!”唐金戈一声大喝,十二道远古战魂瞬间融入到他体内,面对极快飞来的飞镰和金鹰,他只是以双戈简单格挡,他的判断极准,轻松将江洪的绝杀一击挡了下来。江洪有些吃惊地收回飞镰,金色小鹰也被撞飞出去。正当江洪一脸狠辣想要再次出手之时,突然觉得胸口处有剧痛传来,他低头查看,立刻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个血洞,随着血洞的出现,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不过他虽然受伤极重但一时间没有生命危险。江洪错愕之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略过,下一次,江洪的头颅便高高飞起,尸体轰然倒地。唐金戈斩杀了江洪之后,冲到前面拔起了刚刚掷出去穿透了江洪胸口的短戈,双戈在手,两把兵刃上满是鲜血,再加上那冲天战意,看起来如同杀神降世。江淮诗等人一脸错愕,她完全没想到如此难缠的宗师高手竟不是唐金戈的一合之敌。唐金戈也不啰嗦,他立刻大声喝道:“星痕龙甲营听令,正北方向,突击阵型,过河!”原本还在与东夏军厮杀的龙甲营骑兵们听到唐金戈的话立刻爆发,各自斩杀了自己面前的对手,朝着唐金戈聚拢而来,很快龙甲营骑兵们便聚拢在一起,向饮马滩北岸发起了冲锋。此时,龙甲营骑兵只剩下六十多人,已经有三十多位星河宗精锐牺牲在这场战争之中。当星痕龙甲营再次穿过饮马滩时,北岸的形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林楚河也没有想到,东夏居然派出整个赤焰军来阻拦大军的去路。唐金戈放眼望去,整个饮马滩北岸已经完全被赤焰军的赤红色所占据,太初将士仍在抵抗的已经不足一万人,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星痕龙甲营过河,赤焰军立刻做出反映,大批赤焰军甲士向龙甲营骑兵冲来。冲在最前方的是唐金戈的熟人,赤焰军统领秦明,秦明身边有两位同样拥有恐怖气势的赤焰军将领,他们同样是宗师强者。唐金戈心中满是冰冷,见到赤焰军数量的时候,他就知道林楚河的嘱托办不到了。“星痕龙甲营,西北方向,冲锋阵型,冲!”唐金戈大吼一声,龙甲营立刻动了起来,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此时唐金戈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带着大家逃出去,他甚至都没有再去试着救出仍在赤焰军猛攻之下苦苦挣扎的太初将士,因为他知道以自己这点人根本不可能从如此众多的赤焰军手中救出他们。“大家小心!”唐金戈一声大喊,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进了龙甲营队伍之中,正是秦明!幸亏唐金戈提醒及时,大家又反应迅速,这才没有造成伤亡。随着秦明的到来,大批赤焰军将士围杀而来,这些壮硕如牛的战士虽然与龙甲营单体实力相差不少,但胜在人数众多,双方很快就激战起来,一时间难分伯仲。“唐金戈,又见面了!”秦明咧嘴笑道,他虽然在笑,但那满脸横肉的样子依旧有些吓人。“秦统领风采依旧啊。”唐金戈冷冷说道,对于这个赤焰军统领他没有丝毫好感。“看唐统领的气势应该已经突破了,你我再战一场!”秦明霸气说道,一双巨锤敲击在一起发出嗡嗡之声。唐金戈也不跟他废话,十二战魂同时出现又融入了他的体内,他此时的想法很简单,先斩杀秦明,这样赤焰军群龙无首,必将大乱,星痕龙甲营才能趁乱离去,全身而退。此事事不宜迟,赤焰军不是弱旅,时间拖的越久,星痕龙甲营损失越大,如今已经有小半折损的龙甲营再也承担不起任何损失。江淮诗和岳开山分别对上了赤焰军另外两名宗师将领,很快就被对方的恐怖实力压制住,虽然没有立刻落败被杀,但以二人的实力坚持不了多久。秦明率先出手攻向唐金戈,那恐怖得到漆黑巨锤猛地朝唐金戈砸来,唐金戈大喝一声,双戈齐舞,将秦明撞飞出去。秦明脸色大变,口中喃喃道:“好强…”“杀!”唐金戈骑着白虎灵兽向秦明冲来,秦明再次舞动巨锤与唐金戈的双戈对拼一记。秦明只觉得双手处有巨力传来,自己那两把兵器竟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倒飞出去,身为亚圣高手的秦明竟然完全不是唐金戈的对手,要知道唐金戈刚刚才踏入宗师境界不久。 第二百六十章 矛与盾 唐金戈乘胜追击,胯下白虎猛地向秦明扑去,秦明落地后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当唐金戈的短戈落下时,他的身上已经有数层无形罡气覆盖。“混沌御天劲给我开!”秦明一声大喝,唐金戈的短戈砸在他的护体罡气之上。“叮”“叮”“叮”…清脆地碰撞之声不断响起,护住秦明的护体罡气一层层破碎,直到碎了八层才终于将唐金戈的攻势拦了下来。唐金戈斩碎第一层护体罡气时心中满是不屑和势在必得,但第二层、第三层…每攻破一层,唐金戈的心便沉下去几分,那些护体罡气越到里面越坚韧,直到一口气破开七层之后,唐金戈手中兵器居然无法再寸进分毫。唐金戈和白虎落地之际,秦明手中虽然没有兵器却果断出击,趁着唐金戈的白虎灵兽落地不稳,直接一记勾拳攻向白虎头部,这一拳威力不俗,结实打在白虎脸颊之上。白虎被一拳掀飞,唐金戈也被带了出去,他在空中调整身形,稳稳落在地上,白虎灵兽却是已经被打懵了,重重摔在地上。秦明没有立刻上前追击,他伸出双手分别抓向两柄乌黑巨锤掉落的方向,两柄锤子立刻飞回到他的手里。唐金戈有些焦虑地看了一眼白虎灵兽说道:“大猫,没事?”白虎灵兽缓缓站起身摇了摇硕大的脑袋,有些站立不稳,它嘴里抿了抿,突然吐出几颗牙齿和不少鲜血,显然秦明这一拳让白虎受了极重的伤势。唐金戈看着白虎灵兽萎靡的样子,脸上露出心疼之色,他伸出一把短戈轻点白虎背部,一道战魂虚影出现在白虎身上,他双眼微眯盯着秦明开口道:“大猫,你先歇会,我自己解决掉这家伙!”白虎灵兽有些不甘,但实在无法继续参战,只能呜咽着趴了下去,不再动弹。唐金戈突破境界之后,自己这头坐骑白虎只是堪堪达到精进境实力,已经有些无法适应宗师级别的战斗了,星河宗的灵兽驯养之法远没有百兽谷那么强悍,肖厚载的灵兽金子已经是实力超群的存在。秦明听到唐金戈的话,自嘲一笑道:“没想到我秦明还有被如此轻视的一天,不过你的实力的确很强,那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他一声大喝,十二道护体罡气再次浮现,同时两柄乌黑巨锤之上燃起熊熊火焰,那是秦明的强大内力所化。“那就拭目以待!”唐金戈也不废话,汹涌的战意透体而出,二人拼杀在一起。唐金戈的攻势明显要比秦明要强上许多,秦明几乎立刻就落入了下风,但唐金戈一时间也破不开秦明的护体罡气,即便他用出全力也最多只能破开九层,最后三层始终也没有被撼动。“龟壳还真硬…我看你这罡气能运转多久!”唐金戈加紧了攻势。虽然秦明没有落败但他绝不好过,十二道护体罡气对他的消耗极大,此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喘着粗气,就连招架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钝起来。就在烫唐金戈与秦明鏖战之时,其他星痕龙甲营骑兵的处境却是愈发艰难起来。赤焰军作为东夏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他们不管是个体实力还是战斗配合都不是杂牌军可以相提并论的,龙甲营虽然强悍但人数已经只有数十人,面对着数以千记的赤焰军将士,龙甲营骑兵如陷泥沼,连冲锋都做不到。更为可怕的是,赤焰军中除了秦明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宗师强者,这两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是一对孪生兄弟。二人大概三十多岁,长相普通、身材中等,属于扔到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人,若不是穿着赤焰军将领铠甲,身上散发的气势也很是不凡,很难发现混在凶悍的赤焰军中的这对兄弟。这对兄弟手中兵器都是战刀,却是截然不同。一人手持一对蝴蝶双刀,速度极快,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在雨中身形如鬼魅,让人防不胜防。另一人用的却是一把金背大砍刀,刀身极大,看起来无比厚重,出招大开大合,挥舞起来风声呼啸,强大的刀罡将雨水尽数荡开。两位宗师强者一快一猛配合默契,与他们对阵的江淮诗、岳开山叫苦不迭。“孔豹,你这家伙倒是快点,老大那边好像遇到麻烦了!”使用蝴蝶刀的高手冲到江淮诗二人身前,利用身法突破了二人的兵器阻挡,蝴蝶刀迅捷出手划过二人龙甲,在龙甲上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龙甲几乎断裂。江淮诗和岳开山连忙合作一齐出手将其逼退。“孔虎,我来了!”孔豹大喝一声,声音十分粗犷,他高高跃起一刀劈下,巨大的刀罡砸向江淮诗二人,他的角度选择很好,这一刀同时斩向他们二人。孔豹得到速度不快,江淮诗和岳开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苦涩,他们分别向两边躲去。孔虎猛地冲向岳开山大声道:“这样太慢了,我先解决掉这个,你去拿下那个娘们!”孔虎的声音就像是他那快刀一般十分尖锐。孔豹收刀却是没有立刻攻向江淮诗,而是有些不满道:“我说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凭什么你打男的我打女的,不行咱们换换!”“娘说了,不让我打女人,你是弟弟得听哥哥的话!”孔虎一边攻向岳开山一边说道,他还没有使出全力,岳开山就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妈的,娘不让你打女人就让我打了?从小就会欺负我!”孔豹翻了个白眼说道,依旧没有主动出手,江淮诗却是趁这机会两柄巨锤猛攻过来,却是被孔豹的大刀轻松挡了下来。孔虎回头瞪了一眼孔豹说道:“别废话,现在是在军中,兄长我比你官职高,你就得听我的!”看他那轻松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岳开山当回事。“就会欺负我…”孔豹无奈嘟囔道,接着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对着江淮诗说道:“小娘们,虽然我娘教过不让打女人,但这是战场,敌对的女人就不算女人了!”江淮诗微怒道:“有本事就杀了老娘!”“如你所愿!”孔豹狠辣一笑,金背大砍刀舞动起来,连续轰向江淮诗,江淮诗也不甘示弱,一身强横力量运转到极致,两柄巨锤与大砍刀不断碰撞,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宛如雷声。江淮诗骇然发现,自己的巨锤之上开始出现了缺口,竟是在碰撞之中损坏了,要知道这两柄巨锤品质还在楚仲安的止战匕首之上,居然禁不住孔豹那金背大砍刀的冲击。岳开山的处境更是艰难,江淮诗还可以与对手对轰,岳开山却是连孔虎的影子都捉不到,他只能挥舞流星雨化作屏障阻拦孔虎的进攻,然而二人实力上的差距巨大,他根本无法完全阻挡孔虎的攻势。幸而有龙甲护体,他不断躲开要害,虽然有些伤势但并不严重,他的那套龙甲却是千疮百孔,随时都可能会完全碎裂,其上的龙威也是愈发平淡了。江淮诗二人的处境极其危险,可谓是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落败被杀已经是时间问题。正当孔豹一记恐怖斩击将江淮诗的巨锤险些劈碎之时,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他的后方,红蓝两道光芒闪烁,两把匕首先刺向孔豹的后背,正是肖厚载出手了。“看来孔虎说的没错,果然有人在旁窥视,真是好厉害的隐匿说法!”孔豹不禁感叹道。孔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握紧拳头,双身气势大涨,猴子只觉得一股宛如实质的气势将他轰了出去,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他调整身形警惕地盯着孔豹,这对孪生宗师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小子,偷袭算不得什么英雄,你们两个一起上。”孔豹斩出一道刀罡将江淮诗也轰退了很远,冲着猴子勾了勾手指说道。猴子再次没入雨中,孔豹仔细观察,竟然没有发现雨水的异常,要知道就算是隐匿踪迹也只是障眼法,连雨水显形都能克服,猴子的隐匿之法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孔豹,你连女人都打,难道就是英雄所为了?”猴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孔豹一脸狐疑地四处查看,却是依旧没有发现猴子的踪迹,他神色气恼没有出声,猛地冲向江淮诗,对江淮诗展开了猛攻。江淮诗疲于应对,节节败退,那对可怜的巨锤上已经有无数深浅不一的刀痕。猴子看不下去,只得再次出手,孔豹咧嘴笑道:“抓到你了!”他再次轰退了江淮诗,将目标放在了猴子身上,趁着江淮诗还没有赶来,一套刀招携着恐怖刀罡不断攻向猴子。不过不论他如何变招,却是无法碰到猴子一根汗毛。猴子就如同一只真猿猴一般,面对恐怖剑招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应对,就像是当年加入星河宗的敏之考核一般,无论多么刁钻的攻势都无法碰到猴子丝毫。孔豹越打越惊,他没想到这个小宗师境界的青年竟然能如此轻松的躲过自己的各种杀招,他的心里愈发不耐烦起来。就在这时,江淮诗赶到了,二人对孔豹形成包夹之势,他们配合也是相当默契一时间稳住了局面。猴子一边配合着江淮诗的攻势一边心中暗道:“孔虎、孔豹,这对兄弟虽然不是亚圣境界,但联手对敌攻势恐怖,丝毫不亚于赤焰军统领秦明,这二人合称赤焰之矛果然名不虚传,完全可以与秦明这赤焰之盾平分秋色。”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金戈铁马斩秦明 持续的高强度攻防对于唐金戈和秦明都是极大的消耗。唐金戈虽然实力恐怖但毕竟是刚刚踏入大成境界,之前连败数位宗师强者本就消耗不小,迟迟攻破不了秦明的护体罡气让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秦明虽是亚圣高手,但一直被唐金戈压着打,护体罡气每次重新凝聚都需要大量的内力灌注,他那黝黑的面庞已经发白,一脸的疲惫。二人在一次碰撞后各自退后,不约而同的没有再出手,两个人都开始剧烈喘息起来。“唐统领真乃天纵奇才,刚刚踏入宗师境界就有如此可怕的实力,秦某佩服。”秦明放下两柄巨锤,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看向远处的战场,带着得意笑容说道:“唐统领虽然厉害,你的那些手下可快支撑不住了!”唐金戈目光也扫向星痕龙甲营骑兵战斗的地方,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此时龙甲营骑兵的处境相当不妙,本就只剩下五六十骑的龙甲营被赤焰军团团围住,唐金戈没有细看就知道又有不少袍泽已经战死,剩余的骑兵们也是岌岌可危。更为危险的是江淮诗三人,孔虎、孔豹两兄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三人只能勉强支撑,尤其是岳开山,他本就被孔虎的身法所克制,再加上绝对的实力差距,这位出身天枢阁的猛将随时有陨落的风险。可以说要是没有意外,星痕龙甲营很快就会被赤焰军一网打尽,若是说有意外,那个意外就是唐金戈!唐竟然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脸色凝重开口道:“秦统领,你的防御很强,不愧是赤焰之盾,不过也该结束了,我要去支援我的袍泽!”秦明虽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但依旧大笑道:“哈哈哈,唐统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倒要领教一下唐统领还有何高招!”在秦明眼中,初入宗师境界的唐金戈能够发挥出如此攻势已经骇人听闻了,唐金戈此时的状态也快到了极限,若还想爆发出更为恐怖的力量简直是痴人说梦。唐金戈对秦明那轻视态度不以为意,轻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他收起笑容,表情逐渐凝重,两把短戈交叉在胸前闭上了眼睛。秦明见唐金戈的架势心头一动,笑容逐渐收敛,重新拿起双锤也开始积蓄力量,熊熊火焰在巨锤之上再次燃了起来。“夫有一界,战者为王,天下动乱,龙战玄黄!”“枕戈寝甲,烽火连天,不惧生死,勇者无双!”“终有一日,尸横遍野,赤地千里,一界消亡!”唐金戈口中低喝着秦明完全不理解的话语,他的情绪复杂,时而激动,时而霸气,时而愤怒,时而惋惜。秦明并没有在唐金戈身上感受到气势的提升,但高手的直觉让他有一种十分心悸的感觉,他不禁握紧了双手,身上散发的十二道护体罡气愈发凝实,巨锤上的内力火焰也更加旺盛。秦明想趁着唐金戈闭眼发动突袭,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做只会更加危险,所以他依旧停在原地。唐金戈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中有浓郁金光绽放,他的表情十分矛盾,既凶悍又充满怜悯之色。他淡淡开口道:“我曾观一界之兴衰,那是一个充满了纷争的地方,那是一个位面的战场。那里的人善战,男女老幼都是战士,那里的人悍勇,厮杀是永恒的主题。”“情感、欲望、仇恨让战争愈演愈烈,不断征战的结果便是那里再也没有了人的存在,只留下战魂、英灵在大地上徘徊…”秦明盯着唐金戈眉头紧锁,唐金戈的话竟牵动了他的心,他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么一个只剩下累累白骨的世界,穿着破碎铠甲、手持残破兵器的战士灵魂无助的在田野间游荡…“战争带来的只有伤痛,那只是上位者的游戏,战士是工具,百姓是牺牲品…”“我一生的夙愿便是以战止战!”唐金戈目光坚定道,那金光更盛几分,强大的战意将雨水都个觉在外。“这就是我对那个世界的领悟,秦统领在下得罪了,金戈铁马!”随着唐金戈最后一个字出口,一个巨大的身影凭空出现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那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只不过他没有血肉,只是一个身披盔甲的骷髅,就连战马也是一匹骨马。无论是将军的盔甲还是披在骨马上的战甲都十分残破,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将军手持两把短戈,与唐金戈的兵器有些类似,只不过造型十分古老,其上锈迹斑斑,缺口无数。秦明一脸震惊,那巨大将军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战意和杀气,那是不知多少年月才能在战场上积蓄出来的气势,那是用敌人的鲜血与生命培养出来的杀伐之气!唐金戈身上那聚拢着的十一道战魂和白虎灵兽身上的战魂齐齐来到将军身边,十二道战魂列成方阵,接着更多的战魂虚影凭空出现结成了更大的战阵。那些虚影看起来比十二战魂要虚幻的多,气势也远不如将军和十二战魂强大,但聚在一起产生的战意和杀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龙甲营和赤焰军战士都心生恐惧。刚刚还在拼杀的双方竟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驻足观望这令人心悸的一幕,每一个战士都有些失神,就连孔虎、孔豹两兄弟,猴子三人都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唐金戈和秦明,只是这几人却是没有失神,都在互相提防着。旁观者都感觉如此恐怖,更何况处在战魂们锁定下的秦明了,他只觉得自己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浑身僵硬难以自控。骷髅将军大喝一声,那是众人都听不懂的语言,但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了这声音的含义:“杀!”随着将军大喝,所有的战魂也齐齐高呼:“杀!”整齐划一,声音响彻云霄!将军和战魂们一齐动了,对秦明发起了冲锋,秦明此时对唐金戈哪里还有轻视之心,他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灌输到了护体罡气之中,寄希望于自己的混沌御天劲能够拦下这恐怖一击。虽然声势浩大,但最终攻向秦明的只有骷髅将军的一记斜劈,将军那残破短戈狠狠劈下,砸在秦明的护体罡气之上。“叮…”几乎只有一道声响,秦明的前九道护体罡气瞬间破碎。“叮。”第十道也没坚持片刻就应声而碎。“嘭…叮…”第十一道挺住了片刻也难逃破碎的命运。“一定要拦下来!”秦明心中狂吼,大喝一声,全身力量都灌输到了最后一道护体罡气之中。然而最后那道罡气坚持了一会之后也终于破碎开来…骷髅将军那巨大的短戈劈进了秦明的身体,秦明满眼的不甘和愤怒,但在没有了任何手段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斜劈成两截。他的眼中,那巨大骷髅将军和无数战魂迅速消散,面前站着的只剩下唐金戈一人,而唐金戈的短戈已经将他的身体劈开。感受着生命迅速流逝,秦明的脸色也平静了下来,在倒下的瞬间他低声说道:“原来这就是死亡…”秦明死了,死在了唐金戈的手里,附近所有的赤焰军战士都看到了这一幕,每个人都满脸震惊,他们那个不可战胜的统领就这么被敌方统领斩杀了…先后击杀服柱贺波、许振、江洪和秦明四位宗师强者,唐金戈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面带苦笑跌倒在地上。秦明的死让赤焰军大批战士朝着唐金戈冲了过来。“他已经脱力了,不堪一击!”“杀了他,为统领报仇!”战士们嘶吼着奔向唐金戈,唐金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想趁着敌人还没有赶到回复一些力气,然而,赤焰军将士很快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无力再战。就在赤焰军要冲到唐金戈面前之时,一个大家伙冲到唐金戈面前,正是他的白虎灵兽,唐金戈对着白虎面露温和笑容道:“大猫,你恢复了?”接着也不客气,翻身上了白虎的后背。白虎灵兽低吼一声,朝着龙甲营骑兵所在冲去。就在秦明被斩杀的瞬间,孔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没有冲向唐金戈,而是迅速杀向岳开山,蝴蝶刀带着残影对岳开山发起猛攻。岳开山早有准备,挥舞起流星锤抵挡,然而这一次孔虎似乎起了必杀之心,攻势较之前犀利了很多,岳开山完全不是对手。孔虎刚一行动,孔豹也手持金背大砍刀攻向了江淮诗,江淮诗、猴子二人快速反应,但也是疲于应对,猴子还不时射出飞刀支援岳开山,但都被孔虎轻松挡下或是躲开,收效甚微。在江淮诗的惊呼之中,岳开山终是不敌孔虎,他先是被斩去了双臂,在完全无法抵御的情况下,最后被孔虎斩下了头颅,就连他的坐骑灵兽巨狼也被拦腰斩成两截。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断后 “岳开山!”江淮诗一脸痛苦大叫,眼看着朝夕相处的袍泽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江淮诗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将也承受不了,她想去救岳开山但根本无法突破孔豹的阻拦。肖厚载也是神情哀伤,他虽然出手支援,但他的那些飞刀对于宗师高手的佼佼者无法造成威胁,一股无力感席卷他的心头。生死一瞬间,这就是战场,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幸运儿。斩杀了岳开山,孔虎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转身看向江淮诗和猴子,脸上露出残忍笑意。“秦明老大这么强居然都被杀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老大陪葬!”孔虎阴狠说道,同时他快速向激战的三人冲来。“阿豹,先宰了这两个,再去给老大报仇!”孔虎已经临近,他大声喝道。孔豹闻言也是咬牙切齿道:“老子要将你们这些家伙剁成肉泥!”孔虎来袭,猴子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他一出手就发动了百花杀。孔虎看到猴子身化万千朝自己攻来,一脸不屑道:“在绝对实力的面前,花里胡哨是没用的。”同时他手上两把蝴蝶刀上下翻飞,出手迅速,将猴子的攻势尽数拦下,黄信的百花杀同境界很强,但跨境而战显然并没有那么奏效。没有了猴子的骚扰,孔豹的所有攻势都落在江淮诗身上,江淮诗疲于应对,连连后退,对拼了几招之后终于露出了破绽,孔豹得到大刀携着恐怖刀罡直劈江淮诗面门,这要是被击中,就算是宗师强者也得被劈成两半。千钧一发之际,猴子放弃了攻击孔虎,用出浑身解数向江淮诗冲去,幸而孔豹的速度不快,终于让猴子在江淮诗被劈中之前拦在了他的面前。猴子猛地跃起将易水、残阳两把匕首架在头顶扛住了孔豹的劈砍,虽然他的卸力手法深得黄信真传,但终究实力相差悬殊,他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却是被一条有力的臂膀给拦了下来,坐在了一头巨狼后背之上。嗅着一丝令人神往的香味,猴子的脸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江淮诗将他拥入怀中才将他拦了下来,忧的是接下孔豹的绝杀一击,他的双手受伤不轻,两把匕首也损坏了,残阳出现了裂痕,易水却是直接断了。猴子本体离开后,那些百花杀所化虚影也随之消失,孔虎毫不停留,攻向猴子二人。“小猴子,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猴子跳下巨狼灵兽快速换了两把匕首挡在江淮诗身前,却是听到身后江淮诗如此说,她得到声音极小,似乎有些惆怅也有些不好意思。猴子闻言脸色一凝,心里有万千情感却无法在此时诉说,他只是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孔虎、孔豹两兄弟一前一后冲到猴子面前,猴子大喝一声,就要向二人冲去,他已经心存死志,眼中有坚定也有一丝不舍。危急时刻,一头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落在几人之间,白虎灵兽竟突破了赤焰军的阻击冲到了这里,白虎身上的龙甲立了大功。唐金戈坐在白虎背上一支短戈扫下,孔虎脸色大变,向旁急闪,孔豹却是持刀上挑,迎向了唐金戈的短戈。“阿豹小心,这家伙很强!”孔虎见孔豹竟然只身迎战唐金戈不禁大声提醒道。孔豹自然知道就是唐金戈斩杀了秦明,他的表情也是十分凝重,但执拗的性格依旧让他仓促迎了上去。两把兵器碰撞在一起,唐金戈并没有占据上风,而是转动身体将孔豹的攻势卸去了力道。“哥,这家伙并不强!他可能已经透支了!”真切感受到唐金戈的力道,孔豹表情一松大声叫到。孔虎表情一亮,立刻冲了上来。“星痕龙甲营听令,突破阵型,西北方向,目标落马口!”唐金戈一声大喝,龙甲营骑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展开了冲锋,江淮诗也不停留,向袍泽们冲去,她没有管猴子因为她知道猴子自然有脱身之法。猴子没有恼火,他看向唐金戈随时准备出手。唐金戈也没有立刻行动,他轻喝一声:“英灵化利刃!”他的身后同时浮现两道战魂虚影,分别钻入了他的两把短戈之中,短戈一时间亮起耀眼的光芒,这一式正是他的师父吴道龄的成名绝技。他坐于白虎之上,两把短戈分别斩向孔虎、孔豹二人。这一次孔虎没有再闪躲,原因有二,其一是唐金戈此时的状态让他觉得这一击造不成什么威胁,其二却是融入短戈之中的战魂已经将他牢牢锁定,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去。孔虎都不躲,孔豹更不必说,他的金背大砍刀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闪耀着光芒的短戈。令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全力一击居然被唐金戈击退了,二人几乎同时倒飞了出去,稳住身形后全都一脸震惊地看向唐金戈。唐金戈咧嘴笑道:“状态不佳,打你们两个足够!”然而在唐金戈身后的猴子却是可以清楚看到他垂下来微微颤抖的双手,猴子知道唐金戈此时的状态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悍,他是在硬撑。以猴子的心智自然马上猜出唐金戈的意图,他要孤身拦下这两个宗师强者来为龙甲营撤离创造时间。“别在那虚张声势了,快走,我来拦住他们,虽然我打不过你,但论逃命的本事我才是行家!”猴子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唐金戈闻言眉毛微挑,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变化。孔虎、孔豹两兄弟却是没有立刻再攻向唐金戈,而是小心戒备着唐金戈的突袭。唐金戈盯着他们两个放声大笑,接着向前举起短戈轻轻扬了扬,做了个极具挑衅意味的动作,同时嚣张开口道:“一起上,一战斩杀赤焰军三位宗师,我唐金戈的名字定会响彻中原!”孔虎、孔豹脸色难看,孔豹怒道:“哥,我忍不了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把这小子宰了!”说完他没有等孔虎开口,提着金背大砍刀就朝唐金戈冲了过来。“阿豹,这次听你的,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恶气!”孔虎也狠厉说道,紧随孔豹而来。唐金戈不屑冷哼,兄弟二人看见他的表情怒意更甚,然而下一刻,唐金戈居然一夹虎背,转身就跑,当孔氏兄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妈的,追!”孔虎猛跺了一下脚恼火道。还没等兄弟俩开始追,一道声音响起:“追什么追,看招,百花杀!”猴子的万千身影凭空出现,全部攻向孔虎,却是把孔豹扔在了一边。孔虎擅长身法速度,他施展全速甚至比白虎灵兽更快,孔豹却是不擅长速度,就算是放任他去追击唐金戈,一时也没办法追到,猴子早就想好了拦下二人的对策。孔豹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被猴子身影围攻的孔虎怒道:“看什么看,快追!”孔豹这才朝着唐金戈离去的方向追去,他虽然不擅速度,但毕竟是宗师强者,慢也慢不到哪里去。孔虎停在原地一脸不耐烦的将猴子的攻势尽数拦下,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轰苍蝇一般。很快猴子的百花杀就被完全化解,他现出身形冲着孔虎做了个鬼脸道:“你来追我啊!略略略…”孔虎大怒,蝴蝶刀被他愤然掷出,两把蝴蝶刀高速旋转攻向猴子,猴子的身影却是在双刀临身时快速消散,孔虎击中的只是残影。蝴蝶刀在孔虎的控制下很快飞了回来,稳稳落到他的手中。猴子此时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孔虎怒骂一声,不再去管猴子,转而向唐金戈追去。不过孔虎刚刚起步,猴子的飞刀就刺向了他,等他躲过了飞刀,没走几步猴子又从背后偷袭他一下。猴子的身法、刺杀和隐匿手段就连黄信都十分推崇,黄信所说猴子密探手段的天赋远在楚仲安之上绝不是胡乱说说,就算面对宗师高手猴子的骚扰依旧游刃有余。就这样走走停停,孔虎的速度被猴子限制的死死的,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猴子揪出来,气的他连连怒吼却是无可奈何。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冲阵 经过与赤焰军厮杀,星痕龙甲营人数再次锐减,算上唐金戈和江淮诗,骑兵人数已经只剩下三十六人,随着他们一同奔向落马口的还有八匹灵马,它们的主人战死了,拥有灵性的灵马随着龙甲营一齐发起了冲锋。不仅是那些袍泽们阵亡了,就连他们和坐骑灵兽的龙甲都无奈遗失在战场之上,经此一战,星痕龙甲营再难重现世间…落马口位于饮马滩西北方向,那是一处狭窄的山口,山口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此处易守难攻,是饮马滩守军兵败后退守的最佳选择也是离开此处的最佳通道,攻到此处的骑兵难逃落马下场,故因此而得名。一地双天险,这也是为何林楚河要选择这里来作为撤离之地的原因。以林元帅的算计,此次绝非撤兵那么简单,若是东夏敢来追击,有颖南军和饮马滩守军接应,两处天险的伏击绝对可以让东夏军损失惨重,到时候再反攻东夏也绝非难事。然而假谭奎和圣旨、虎符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造成如此局面并非是林楚河的谋略有问题。当江淮诗带领龙甲营骑兵赶到落马口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如坠冰窟。超过两千赤焰军已经在此列阵,牢牢堵住了落马口的入口。原来是围剿北岸征南军的赤焰军将士赶在龙甲营到来之前已经到达了落马口。征南军本就不是精锐队伍,即便奋勇抵抗,但面对赤焰军的围杀很快就败下阵来,死伤无数,到了最后有数千征南军只能选择了投降,赤焰军将这些人五花大绑之后就丢在了一边,只留下了上百人看管。江淮诗看了看眼前的赤焰军战阵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紧随而来的追兵,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虽然江淮诗嘴上不承认,但唐金戈才是这支星痕龙甲营的灵魂。就在龙甲营踟蹰不前的时候,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唐金戈大喝一声道:“跟着我,继续冲!”面对前方虎视眈眈的赤焰军战阵,唐金戈毅然选择了向落马口发起冲锋。龙甲营骑兵们听到唐金戈的命令,他们毫不犹豫地开始驾驭战马狂奔,就算前方是悬崖绝壁,只要唐金戈一声令下,这些龙甲营骑兵也会立刻发起冲锋。唐金戈稍稍放缓速度靠近江淮诗说道:“我能这么快赶过来是因为猴子在断后。”江淮诗闻言开口道:“那个白痴这时候还逞什么英雄!”她的话虽然在埋怨,但眼神中却满是担忧之色。唐金戈转头看了江淮诗一眼,温和笑道:“猴子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论逃命的手段除了黄信统领没有人敢说比他更强,他一定能全身而退,不用担心。”江淮诗语气柔和了几分但依旧嘴硬道:“谁担心他了。”唐金戈压低声音笑道:“我想说的是,猴子很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你的选择没有错。”江淮诗一脸恼火,却是小声说道:“唐金戈!说好的保密的,你在瞎说什么!”唐金戈看了江淮诗一眼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十分爽朗,但当他看向前方时,他将脸微微避开江淮诗的视线,眼神中满是苦涩。唐金戈所吞服的丹药是星河宗的秘宝之一,能够快速回复不少体力和内力。这种快速恢复力量的丹药在如今的江湖之中十分罕见,就算是星河宗中也没有几枚。此丹是唐金戈出征前,吴道龄送给他的礼物,危机时或许可以保命,唐金戈若是小宗师境界这枚丹药可以恢复他大部分力量,但如今他已经是宗师强者,丹药能够恢复的力量却是已经大打折扣。唐金戈在白虎奔驰之时一直在调息,那颗丹药中的力量已经被他吸收了大部分。星痕龙甲营骑兵与赤焰军战阵距离并不算远,唐金戈率众全力冲锋很快就已经来到阵前。“杀!”唐金戈一声大喝,龙甲营三十六骑冲入了超过两千赤焰军的战阵之中。白虎灵兽高高跃起扑到了军阵正中,唐金戈再次唤出两道战魂虚影融入双戈之中,大肆屠戮起赤焰军甲士,此时赤焰军中没有宗师高手,唐金戈就如同战神降世般展开杀戮,引起了不小的骚乱。趁这机会,江淮诗等人也对赤焰军发起冲锋,人数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一时间龙甲营势如破竹,竟将赤焰军战阵搅得天翻地覆。但赤焰军也不是软柿子,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赤焰军开始在将领们的指挥下对龙甲营骑兵展开了围杀,十多名将领和军中好手向唐金戈攻了过去。唐金戈此时远非全盛状态,短时间内也被限制住了。就在两军陷入焦灼之时,一道身影追击而来,正是宗师高手孔豹。唐金戈的攻伐手段何其高明,围攻他的十多位高手此时已经只剩下三人,其余高手皆已成为唐金戈的手下亡魂。孔豹冲入战团之后立刻将一位来不及躲闪的龙甲营骑兵连同战马一齐劈死,龙甲虽然能够挡下普通甲士的刀剑,但毕竟已经不是真正的龙鳞,无法在宗师强者手下保住主人的性命。孔豹斩杀这一骑后,他很容易发现了正在大杀四方的唐金戈,立刻狞笑着朝唐金戈冲了过去。此时唐金戈刚好将围杀自己的高手尽数斩杀,孔豹趁唐金戈不备,在他后方发动偷袭,久经沙场的将领并没有身为强者的傲气,只要能斩杀敌人,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唐金戈都没有回头,立刻感受到孔豹的气息,此时再让白虎灵兽转身已经来不及,他猛地跃起迎上了孔豹,二人一阵短兵相接,劲气横飞。附近的赤焰军想要偷袭唐金戈都被白虎灵兽拦下,仗着一身龙甲和强悍的肉身,白虎灵兽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格外凶猛。身为百兽之王的白虎灵兽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唐金戈突破之后迎战的都是宗师高手,接连的战斗都成为累赘帮不上忙,让这头拥有灵智的白虎也相当憋屈,此时面对普通甲士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白虎嘶吼着或是扑击或是撕咬,不少赤焰军惨死,但白虎自己也不好过,虽然龙甲护住了它的要害,但它那庞大的身躯依旧多出了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处留了出来,流出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白虎的力量也在慢慢消逝。龙甲营骑兵经过厮杀终于突破了赤焰军的战阵,在付出了十多位袍泽的性命后,二十余骑进入落马口,江淮诗大叫道:“唐金戈!快来!”唐金戈见状稍稍送了一口气,郑重大声叫道:“星痕龙甲营听令,由江副统领指挥,快快离开落马口,我稍后就来!”江淮诗闻言虽然担心唐金戈,但她一边击退攻上来的赤焰军一边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江淮诗知道若再停留于此,等追兵到了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在龙甲营骑兵乃至整个星河宗弟子心中,唐金戈都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一路走来,他都在不断创造奇迹,所以江淮诗坚信唐金戈能孤身脱困,她们办不到的事,唐金戈这个绝世天才轻松就能办到。“哪里走!”一道身影向这边冲了过来,正是孔虎,却是没有见到猴子的身影。孔虎此时两把蝴蝶刀归鞘,双手同时有暗器打出,那暗器速度极快,化作流光飞向江淮诗。猴子的身影突然出现拼尽全力拦下了一道暗器,但另外一道却是径直朝着江淮诗飞去。猴子感受到暗器被他拦下后,有一股阴寒之气继续向前飞了很远才逐渐消散,只因为猴子是在侧面拦截才没有中招,他的心中暗道不妙。“淮诗姐,小心!”猴子匆忙提醒道,但宗师强者掷出暗器的速度快的惊人,还没等他说完,那暗器已经到了江淮诗身前。猴子二话不说,立刻朝着江淮诗狂奔,危急之下,猴子将身法施展到了极限,穿梭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江淮诗已经发现了打向自己的暗器,她挥舞巨锤轻松将暗器弹飞了出去。“透魂钉可不是那么好挡的!”孔虎见状露出阴险笑容自语道。猴子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暗器被弹飞之后,一道无形阴寒之气打在了江淮诗身上。刚刚还有些得意的江淮诗脸色一变,剧烈的痛楚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接从巨狼灵兽身上摔了下去,两柄巨锤也重重砸在地上。赤焰军见敌方将领落马自然蜂拥而上,要将江淮诗彻底斩杀。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退走 江淮诗突然从坐骑上摔落,一时生死未卜,她的巨狼灵兽和龙甲营袍泽们拼命挡下了赤焰军的猛攻。有两名骑兵下马查看江淮诗情况,查看之后喊道:“副统领没有死!”这让众人稍微放下心来。江淮诗的巨狼灵兽护主心切,此时表现的凶悍无比,扛下了大部分赤焰军的冲击。但面对着如潮水般攻来的敌人,不多时巨狼就身负重伤,龙甲营骑兵冲在最前方的两人也相继落马,连人带马一同惨死在乱军之中。唐金戈见此情形也是一脸焦急,他突然爆发击退了孔豹,随即一跃而起精准落在白虎灵兽身上。在唐金戈的驾驭下,白虎灵兽朝着江淮诗所在位置狂奔,敢来阻挡的赤焰军无不被唐金戈出手斩杀。江淮诗的巨狼灵兽伤势愈发严重,眼看就不活了,此时的江淮诗已经被数名龙甲营骑兵护在身后,它向后瞥了主人一眼,眼中满是不舍,接着发出一声悲鸣,向赤焰军猛冲过去,在扑杀了数人后呜咽一声,轰然倒地。一道身影从赤焰军中冲出,直奔江淮诗而来,正是江淮诗受伤的始作俑者孔虎。孔虎身法极快,他在护住江淮诗的龙甲营骑兵之间穿梭,两把蝴蝶刀精准攻向灵马腿上没有龙甲覆盖的部位,一时间,四匹战马轰然倒地,他趁着混乱将那四名骑兵轻松割喉。此时江淮诗身边已经没有人守卫,孔虎狞笑着向江淮诗奔去,其他龙甲营骑兵想要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危急关头,一头庞然大物和一个瘦小身影同时出现拦在他面前,唐金戈和肖厚载竟然同时赶到了。孔虎见到二人阴冷笑道:“看来这个小妮子对你们很重要啊,那本将就更要将她宰了,不过中了透魂钉,她就算活下来也会无比痛苦,哈哈哈…”唐金戈杀了秦明,猴子像是苍蝇一般纠缠了他半天,可以说眼前这两人就是此时孔虎最为怨恨的人,他虽然在笑但看向二人的目光满是怨毒之色。唐金戈和猴子脸色都十分难看,孔虎的话让他们对江淮诗的伤势更多了几分忧虑。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孔虎出手,唐金戈跃下白虎灵兽,同时开口道:“大猫,护住淮诗!”白虎很是听话,迅速来到江淮诗跟前,它看了江淮诗一眼,大如铜铃的双眼之中露出担心的神情。白虎收回目光,立于江淮诗身边面朝南面,同时一双前腿岔开,微微压低身子,做出一个随时准备扑击的动作,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短时间内并没有赤焰军能闯到江淮诗身边。在与孔虎的对阵之中,唐金戈主攻,猴子在旁策应随时出手偷袭,孔虎被打的节节败退,似乎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他只能暂避锋芒,退回到赤焰军人群之中。在孔虎的指挥下,赤焰军开始全力攻向龙甲营这边,但有唐金戈坐镇,龙甲营虽然已经只剩十多骑但依旧将敌人的攻势挡了下来,倒在落马口的赤焰军将士越来越多。袍泽的尸体如今成了进攻的绊脚石,赤焰军只能先将尸体移开,再发动猛攻。趁着赤焰军攻势减缓,唐金戈看向猴子面色凝重道:“猴子,你快带着淮诗和龙甲营的兄弟们离开!”猴子闻言大惊道:“那你呢?”“孔虎、孔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只是心存忌惮,派出大量赤焰军将士消耗你我的力量。”“当你我快要油尽灯枯之时,两位宗师再加上源源不断涌过来的赤焰军趁机攻伐,再想退走可就晚了,你们快走,我拦下他们,只要到了安全地方,以七杀营的势力定能保住大家性命!”唐竟然焦急说道,看向猴子的眼神有些恳切。“妈的,这孔氏兄弟真不是东西,居然拿袍泽弟兄当炮灰,自己却躲在暗处准备随时出手坐收渔翁之利。”猴子大声说道,他故意让赤焰军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话,离间之意甚浓。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赤焰军不为所动,依旧悍不畏死地向龙甲营一方冲去想,这让猴子的表情有些尴尬。“还是我来断后,以我的身手他们也不见得能留住我!”猴子面色一凝信心满满道。“两位宗师加上数以千计的赤焰军精锐你拦得住吗?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论战力你差远了!”唐金戈一盆冷水浇在猴子头上。猴子无言以对,唐金戈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留下完全起不到断后的作用,到时候龙甲营撤退时被赤焰军紧紧咬住,即便有唐金戈,龙甲营依旧难逃灭亡下场。唐金戈催促道:“别迟疑了,再不走就晚了!”猴子闻言终是下定了决心,走到江淮诗面前简单试了一下,江淮诗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看着江淮诗惨白的脸和紧皱的眉头,猴子的心中满是自责,他只能将江淮诗抱了起来。回头看到猴子的动作,唐金戈大喝一声:“星痕龙甲营听令,全员随肖厚载离去,保护好江副统领!”在唐金戈看来,猴子虽然不是龙甲营之人,但大家都是同门,龙甲营骑兵们对于跟随猴子离开不会产生多少抵触,再加上保护江淮诗的命令,也可以减少这些同门的自责。然而已经只剩下不足十人的龙甲营骑兵依旧不愿离去。“统领,我们怎么能留你独自断后!”“星痕龙甲营没有懦夫,我们愿意与统领共死!”“统领在哪里,龙甲营就追随到哪里!”龙甲营骑兵发出一声声呐喊,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从他们的话语中也可以看出唐金戈在龙甲营中的威望。他们不愿离去,更有人不愿意让他们离去,听到唐金戈的命令,孔氏兄弟终于不再隐忍,联手攻向唐金戈,两兄弟配合默契,三把刀同时出手封住了唐金戈的躲避空间,逼的唐金戈只能与他们硬拼。唐金戈一脸凝重,将体内已经不多的内力完全调动起来,四道远古战魂虚影浮现。在唐金戈的催动下,四道战魂虚影立刻没入他的体内,让他的气势和战意都提高了一个层次。唐金戈以一敌二将孔氏兄弟的攻势尽数拦下,虽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他的应对丝毫不见慌乱。三人的战斗只在电光火石间,唐金戈一边对敌一边喊道:“敢违抗军令了是不是,我再说最后一次,给我撤!没了你们这些累赘,老子自有办法离开!”唐金戈的话让龙甲营骑兵们心中一动,他们并不认为唐金戈在撒谎,因为唐金戈从来没有骗过他们。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龙甲营骑兵开始后撤,但赤焰军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离开,向前步步紧逼。“战魂列阵!”唐金戈高举双戈大喊一声,数十道战魂虚影浮现在他身后集结成战阵,将整个落马口铺满,这些虚影十分黯淡,完全无法与唐金戈唤出来融入自己体内的战魂相比。“杀!”唐金戈就像是在指挥那些远古战魂虚影班般大吼一声,他的双戈斩下,那些战魂也像是接受到了他的命令一般,快速向前推进。这些战魂虚影直接在龙甲营骑兵身上穿过,猛地撞向了追击在最前的赤焰军,战魂如同实体一般和赤焰军厮杀在一起,龙甲营骑兵趁此机会从战局中脱身出来。“哪里走,阿豹你来拖住这家伙,我去将那些骑兵全部宰了!”孔虎愤然说道,那些并不强的战魂虚影临近两兄弟就被灭掉了,完全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孔豹闻言立刻提高了攻势,金背大砍刀上的刀罡更盛几分,他出刀虽然不快,但每一式刀招都威力惊人,唐金戈或躲或挡,应付起来并不容易。孔虎却是突然提速,要避过唐金戈杀到后方。唐金戈又怎会让这家伙得逞,他冷哼一声,攻势陡然提升,将两位宗师牢牢限制在自己面前。猴子见龙甲营骑兵们已经退了下来,他抱着江淮诗快速奔向一匹灵马,这匹马的主人已经战死了,见到猴子抱着江淮诗来到自己面前,灵马没有丝毫敌意,甚至从它的眼里还能看出一丝期许。猴子伸出一只手抚摸了一下灵马的脖子,温和道:“接下来就拜托了…”灵马竟轻轻点头,微微低下身子,猴子也不客气,他先将江淮诗扶上马,自己也一个闪身跃上马背,稳稳地将江淮诗抱在自己怀里,此时猴子完全没有与心上人肢体接触的羞涩,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唐师兄,保重!”猴子眼神复杂的看向孤身苦战的唐金戈大声喊道。唐金戈头也不会说道:“别废话了,快走。”他顿了顿,思虑片刻后再次开口道:“猴子,告诉你个秘密,早在一年前淮诗就拒绝了我,至于原因你应该能猜到,照顾好她,否则…”唐金戈的话戛然而止,他苦涩一笑不再说话。这本是猴子最想听到的事,但此时他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眼神哀伤的回头看向唐金戈开口道:“金戈师兄,一定要活下来!”猴子也不知道,这个原本让他有些讨厌的家伙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对他十分重要的人。“别肉麻,老子喜欢的是淮诗不是你!”唐金戈语气坦然道。猴子等人终是离开了,落马口只留下唐金戈一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神秘碎片 “好家伙,居然是情敌,看来这位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唐统领只是个被那妮子拒绝的可怜虫!”孔虎讥讽说道。唐金戈却是没有理他,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边抵挡着赤焰军众人的攻势一边大声喊道:“大猫,你也快走,这是命令!”白虎灵兽在唐金戈身后随时准备支援主人,听到唐金戈的话它并没有离去,反而更加靠近了唐金戈,一人一兽几乎要靠在一起。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唐金戈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油尽灯枯,接连的大战已经让他耗尽了全部精气神,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大猫,有你陪着我便不孤单…”唐金戈借着孔氏兄弟的攻击余波向后一跃而起,白虎灵兽心领神会移动身躯接住了唐金戈,白虎灵兽发出一声兽吼。唐金戈轻轻抚摸着白虎灵兽那毛茸茸的大脑袋轻声说道:“今日是逃不掉了,我唐金戈就算是战死,也要死在对阵之时,逃命时被斩杀实在有些掉价…”唐金戈的话让原本已经开始转身的白虎灵兽停下了脚步,它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傲然面朝敌人方向。当唐金戈骑上白虎,那些阻挡赤焰军的战魂虚影也随之消散,孔虎、孔豹和大批赤焰军将士向唐金戈冲来。“哥,要不要追那些跑了的骑兵。”孔豹在紧随着孔虎问道。孔虎有些恼火道:“追什么追,已经追不上了,先把这个可恨的家伙杀了,为秦明老大和弟兄们报仇!”孔豹嘿嘿一笑道:“哥,这家伙是不是傻了,他怎么不跑。”孔虎冷冷笑道:“我看不是不跑,是跑不掉了,秦明老大哪那么好杀的,估计这家伙一直在硬撑而已,其实早就已经到极限了。”孔虎的话落入唐金戈的耳中,他爽朗笑道:“看来在下的底细已经被孔虎将军看穿了,不过坐以待毙不是唐某的性格,那就来看看有多少人要陪我一起上路。”孔虎已经冲到唐金戈面前,一对蝴蝶刀快速出手向白虎灵兽的四肢斩去,他斩杀龙甲营骑兵的手段再次重演,同时他大喝道:“大言不惭…这家伙已经到极限了,给我上将他碎尸万段!”孔豹和赤焰军将士们蜂拥而上。唐金戈对于孔虎的攻势早有提防,在孔豹出手的瞬间,白虎灵兽已经高高跃起,冲向赤焰军人群之中。唐金戈有意避开两位宗师,专挑普通赤焰军下手,一人一兽将赤焰军搅得天翻地覆。孔氏兄弟没有唐金戈那么肆无忌惮,那些赤焰军袍泽既是助力如今也是阻碍,他们竟一时间没有追上唐金戈。此时的唐金戈再也不能靠着强悍的实力庇护白虎灵兽的周全,白虎身上的伤势愈发严重,它再也没办法跳起,甚至它已经无法再挪动一步。就在白虎灵兽摇摇欲坠之时,孔氏兄弟杀了过来。凑巧的是,唐金戈的生命力同样在快速流逝,白虎灵兽开始倒下的时候,唐金戈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我这就要死了吗?”唐金戈此时心里无比平静,他缓缓闭上双眼,往昔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重现。唐金戈这个天才出身并不光鲜,甚至有些卑微,他是个弃婴,吴道龄下山游历的时候捡到了襁褓中的他,除了他这个孩子外,襁褓中只有一张写着“唐”字的纸片。吴道龄一时心软之下将他带回了山上收养,那个时候吴道龄的兵器还是一对双股剑。吴道龄一生为星河宗操劳,并未婚娶,对于照顾孩子自然很是粗糙,再加上他生性有些冷漠,对于年幼的唐金戈也没有多少言语上的关心,不过唐金戈小时候却是十分乖巧懂事。在唐金戈小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吴道龄最早给他取的名字叫做唐凡。人如其名,那时候的唐金戈还不是天才,甚至吴道龄已经测试出他的修炼天赋极差,若没有意外他只能平凡的在紫斗山中度过余生或是离开紫斗山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过意外却是很快发生了。在唐金戈七岁时,本应该加入星阁开始修炼的年纪,唐金戈却只能整天无所事事,听话的他甚至连惹是生非之事都没有做过。有一日,外出归来的吴道龄带回来一件器物,他神神秘秘的把自己关入房中,特意嘱咐唐金戈将食物放放在门外。唐金戈每天都会在吴道龄房间门口放下饭菜,当他再去查看时,门口的食物要么被吃个精光,要么一点都没有动过。唐金戈在门外经常听到吴道龄或是唉声叹气或是恼怒的声音,对于吴道龄在房间内废寝忘食研究的东西他充满了好奇。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吴道龄在一阵长吁短叹之后终于走出了房间。唐金戈见到吴道龄的样子吓了一跳,原本英俊的脸庞满是虚弱,凝重的黑眼圈和硕大的眼袋告诉唐金戈,吴道龄这一个月都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唐金戈恭敬呼喊吴道龄,吴道龄却只是应和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明明是天外来物,怎么可能一点奇异之处都没有。”吴道龄走后,唐金戈虽然好奇,但自小乖巧的他并没有进入吴道龄的房间,然而他的耳边突然有声音在回荡,这是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他的内心深处从这言语中感受到了强烈呼唤之意。小唐金戈终究只是个孩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终于推开了吴道龄的房门。房间内一切如常,除了被褥有些乱之外,其它东西都被打理地井井有条,唐金戈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在唐金戈准备离开时,吴道龄的床下有撞击之声传出,声音很急促,仿佛生怕他离去一般。唐金戈在原地站了很久,他终于鼓足勇气走到床边,掀开被褥找到一个暗格,那暗格没有上锁,他深吸一口气将暗格掀开。如此冒失地打开一个暗格,唐金戈长大之后还经常感叹自己那时候命真大,若暗格中设有机关,他这个都没有修炼过的孩子必然惨死当场。不过身在紫斗山宗门内,吴道龄并没有用那种手段。打开暗格后,其内的物件出现在唐金戈眼前。那是一块古朴的金属碎片,不大的一块根本看不出它曾经的样子,即便唐金戈此时年纪还小依旧可以看出这块金属的特殊,那种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十分诡异。此时金属碎片安静地躺在暗格之中,并没有任何要动的迹象,但唐金戈可以确信刚刚的动静就是这块金属碎片弄出来的。“是你在呼唤我吗?”唐金戈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碎片轻轻拿起放在手心之中。金属碎片轻轻颤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还没等唐金戈惊讶,金属碎片突然漂浮起来,它的样子开始发生了变化,一把兵器出现在唐金戈面前,那是一把短戈。唐金戈不由自主地要伸手抓住短戈,不过他却抓了个空,那短戈原来并不是实体。唐金戈盯着这兵器出神,他的心里对这把兵器有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那短戈突然发出一阵嗡鸣,接着戈头猛击向地面,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唐金戈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化,他此时已经不在吴道龄的房间中。唐金戈的眼前是个陌生的世界,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站在那里就能看到整个世界的不断变迁,杀戮和纷争是这里的主题,那惨烈的战事给幼小唐金戈的心灵造成了极大冲击,情绪陷入其中,已然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不久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是吴道龄回来了。在吴道龄的眼中,唐金戈独自一人站在房间中发呆,他一脸怒意走进房间,正当他要开口训斥唐金戈的时候,唐金戈所见的那个世界也出现在他的眼中。“这是…”吴道龄并没有像唐金戈一般陷入场景之中,他一脸难以置信。当吴道龄走到近前看到了漂浮在唐金戈手里的碎片,露出恍然之色道:“我研究一个月都没有发现端倪的天外奇物碎片,居然这么轻易与唐凡这小子产生了共鸣,这就是缘分吗?”“让我瞧瞧这古怪的兵器碎片究竟有何奇异之处!”吴道龄开始集中精力观察起那充满战乱的世界。唐金戈虽然沉浸在场景之中,但吴道龄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耳朵里,他发现自己虽然无法动弹,但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随时看到真实世界的场景。此时吴道龄就站在自己身边,也呆立在原地。只看了一眼,唐金戈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那世界从出现之后就对唐金戈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幸而师徒二人居住之所很少有客人到来,不然二人古怪的行为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他们忘却了时间,世界的变迁牵动着他们的心,那里始终也没有大一统的时候,群雄割据杀戮不断。这里的人全都好战、善战、以战为乐,即便是有强大势力一统天下也会很快分崩离析。无尽的纷争让这里的战士格外强大,强者生存是这里唯一的真理,想活下来就必须成为更为强大的存在,这里的修炼自成体系,没有人去领悟大道,而是追求极尽的杀伐之术和战斗意念。杀戮和战意磨砺灵魂,强大的灵魂让很多战士死后也会化作战魂,继续厮杀在战场之上,只是这些战魂并不能长久,它们的神志很快就会逐渐消散,灵魂之力也会越来越弱,变成没有意识的游魂。游魂在这里十分常见,这里崇敬强者,人们对游魂十分敬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打扰它们。无尽的战争和杀戮最终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消失了,战意支配着他们即便在即将灭族之时仍在不断杀戮着,所有的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彻底陷入疯狂。最终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位最强者,那是一位至少堪比圣人的存在,没有了对手他再也没有了战斗的机会,只能孤独终老。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将自己的兵器战戈化为十道碎片,以大神通将这个世界的信息注入到这些碎片之中,最后耗费自己全部力量撕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超越了空间,跨越了时间,匪夷所思到了极致,就算是在身为宗师强者的吴道龄眼中也完全无法看破分毫。在这位绝世强者生命走到尽头之时,他将这些碎片投入到那奇异的裂缝之中,最后在这些碎片中又留下了两个字:“止战!” 第二百六十六章 蜕变 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吴道龄和唐金戈都没有立刻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一时间两个人都呆立原地。吴道龄率先恢复过来,但他并没有去打扰唐金戈,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唐金戈的眼中有微微金光闪烁,不过他并没有清醒过来,而是直接向后一倒晕了过去,吴道龄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让他受伤。当唐金戈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之中,而吴道龄就坐在他的身边。“师父,对不起…”唐金戈有些惭愧地低着头说道,虽然他没有修炼天赋,吴道龄也没有教他什么真正的本领,但按照吴道龄的意思,他们二人依旧以师徒相称。“私入为师房间确实该罚,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为师闭关这段时间长本事了是!”吴道龄语气带着怒意说道。唐金戈的头埋得更深了,他小声说道:“弟子虽然好奇师父为何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一月之久,但原本弟子并没有想进入房间一探究竟,只是房间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弟子,最后弟子…”唐金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微微抬头目光偷偷看向吴道龄,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吴道龄在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气恼的样子。“师父你没生气?”唐金戈彻底抬起了头有些疑惑问道。吴道龄微微摇头,温和说道:“凡儿,那奇物碎片与你有缘,为师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可生气的。”唐金戈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停顿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师父,弟子在晕倒之前曾经看到了一个古怪的世界,那里的人不断的打仗,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吴道龄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口道:“为师也看到了。”唐金戈此时终于确定吴道龄在他身边也看到了那些场景。还没等唐金戈再说话,吴道龄却是率先开口道:“凡儿,你现在感觉如何?”唐金戈认真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过了一会才苦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变化啊。”吴道龄却是郑重说道:“在你昏迷之时,为师已经为你检查了一番,你原本丝毫没有修炼天赋的身体如今竟然天赋卓然,简直骇人听闻。”唐金戈先是一愣,接着心中狂喜说道:“这么说我可以修炼了?”他虽然懂事不说什么,但身在天下第一宗门却无法修炼,失落和自卑早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种子。吴道龄看到唐金戈喜悦的模样,也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轻轻抚摸着唐金戈的头说道:“何止是能修炼了,以你现在的身体天赋,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未来的进境一定会很快。”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让唐金戈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此时虽然很激动,但心中却有一层阴霾笼罩,那绝世强者临死前的一幕一直在他眼前浮现。唐金戈的小脸逐渐收起了笑容,他有些失落说道:“师父,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那里的人全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啊。”吴道龄闻言有些宠溺地看着唐金戈说道:“虽然为师也不能理解那个奇异的世界,但那里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他顿了顿再次开口道:“至于他们为何要打仗,为师感觉除了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外,那里的修炼方法也有问题,那种可怕的战意似乎可以影响人的意识,让人成为战斗的傀儡,不死不休。”“好可怕…”唐金戈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说道,接着他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所以那位厉害的爷爷就是想告诉别人不要打仗,才把那兵器碎片留给了咱们。”吴道龄微微点头道:“那位大能实力通天,却只能孤独终老,战争确实残酷,也难怪他在弥留之际还要在这传承之物上留下止战的话语。”“传承?”唐金戈眼睛一亮说道。“先别忙着高兴,虽说是传承之物,但承载的却不是什么功法和武技,而是记忆,属于他那个世界的记忆。”吴道龄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唐金戈的头上,让他刚刚变得火热的心又凉了半截,眼神也黯淡下来。看着唐金戈有些失落的样子,吴道龄没好气道:“沉不住气以后修炼起来可不是好事情,那位大能虽然在这碎片之中注入的只是记忆,但你我在观看这份记忆的时候应该也沾染了他的力量,对你我今后的修炼大有益处。”吴道龄说着走到一旁的桌子,他拿起一把兵器递到唐金戈面前,在触摸到兵器的瞬间,吴道龄的脸上露出愉悦表情。观看了那个战争世界的记忆,唐金戈对这东西格外熟悉,这正是那个世界最为常见的兵器——战戈。唐金戈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伸出手接过战戈。这只是一把普通战戈,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当唐金戈握住戈的木柄,那战戈竟然微微颤动起来,唐金戈感到无比亲切的感觉,他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亲情,这把战戈给他的亲近之感丝毫不亚于吴道龄。吴道龄笑着说道:“感觉到了吗?”“好奇妙的感觉,这把战戈像是有生命一般,我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和对我的亲近,我也可以像自己躯体一部分一般操控它。”唐金戈一脸惊奇说道。“没错,你我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就是看过传承记忆的好处了,你我今后以战戈为兵器威力会很可观。”“传承之物和你有缘,它对你的好处应该会更大,此物就留在你身边!”吴道龄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被改为吊坠的神秘碎片挂在了唐金戈脖子上。唐金戈感受着神秘碎片传来的丝丝凉意,让他的感觉无比舒适,但他依旧有些受宠若惊说道:“师父,此物太过贵重,弟子不能要。”说着匆忙要把吊坠摘下来,却被吴道龄的大手拦住了。“为师可以感受到此物触发过传承记忆之后已经失去了灵性,如今也只是一件材质特殊的普通物件而已,既然你与它契合,把它留在你身上或许会有奇效,对于他人来说,此物与凡铁并无区别,既然为师把它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吴道龄态度坚决,唐金戈也就不在推辞,感受着胸前的冰凉感觉,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凡儿,为师本以为你的一生只能在平凡中度过,不过今日之事彻底改变了你的命运,唐凡之名有些不合适了,在你醒来之前为师考虑再三,既然你的命运因为这片战戈碎片而改变,你以后就叫金戈。”吴道龄的话落入唐金戈的耳中,唐金戈神情复杂,嘴里喃喃道:“金戈,唐金戈…”在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位可怕强者战斗时的样子,他手里的战戈会通体泛着耀眼的金光,正应了金戈之名。唐金戈激动地在床上面对吴道龄跪了下来,一脸感激说道:“弟子谢师父赐名,弟子很是喜欢!”吴道龄笑着将唐金戈扶了起来,让拍着唐金戈的肩膀笑道:“不必多礼,既然已经拥有了绝佳天赋,今后一定要刻苦修炼,不要白白浪费了这逆天改命的机会,为师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唐金戈之名一定会响彻中原!”这一日吴道龄一反常态,太多的变化和惊喜让原本性子冷漠的他说话也热情了许多。一片兵器碎片彻底改变了唐金戈的命运,从那一日起,毫无修炼天赋的唐凡消失了,星河宗中却多了一位绝世天才。也是从这一日起,吴道龄舍弃了自己的两把佩剑,已经年过不惑之年的他开始修炼战戈之道。他与唐金戈共同修炼,互相印证那个世界的种种,他们二人逐步摸索出一套只属于他们的修炼之道。虽然他们看到的只是那个世界的记忆,但也许是那位大能的手段,他们竟然能够沟通到那个世界,从中获得战意、战魂乃至于独属于那里的道,与他们所在真实世界完全不同的道。唐金戈在开始修炼后,他终于明白所谓天赋的可怕,只一天他就摸到了修炼的门槛,踏入了初始境,成为了武道修炼者。此时的他已经七岁了,对于星河宗弟来说,七岁刚刚踏入初始境连入门考核都很难通过。虽然考核看的是天赋,但丝毫没有修炼过的孩子又怎会去参加星河宗的入门考核。要知道只要有些天赋,随便找个江湖人士指点一番也能轻松跨入入门境。初始境就是凡人和武道修炼者的分水岭,以唐金戈在这一日前的天赋连初始境都很难踏入,终其一生顶多勉强达到入门境,这也是大多数江湖人士的真实写照。可以说唐金戈的很低,但他的进境却是极为可怕。接触修炼只十天,唐金戈就踏入了入门境,更为可怕的是,他只用了十天就将内功和外功分别修炼到了先天和淬炼境界,进境之快,骇人听闻。唐金戈知道自己境遇的来之不易,他比其他弟子修炼起来更为努力,远超常人强大的天赋再加上自身的努力,唐金戈的修炼速度更加恐怖。一年后,八岁的唐金戈就正式内外双休踏入了精进境,只用了一年时间,唐金戈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星河宗弟子,隐隐成了那一批弟子中的领军人物。吴道龄对于这个天才弟子并没有过多的保护,甚至对于唐金戈的要求更为苛刻,八岁的唐金戈就已经独自下山历练。一个孩子在颍州江湖搅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斗杀雁荡山二当家、血拼雨阳谷十一盗匪、智擒凤仪寨大当家…唐金戈出手之人都是恶人,每一个实力都不容小觑,他一路走来,很多时候都是以弱胜强获得胜利。生死磨砺不仅让唐金戈的心性快速成长,就连修为境界也是与日俱增,唐金戈在十二岁时就已经达到了精进境大院满的小宗师境界,这已是绝大多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境界,此时的唐金戈还只是个少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才陨落战魂现 随着唐金戈实力的提升,他的性格也不再是那么平和,已经在江湖上创出了名头的他行事自然高调了一些,很多弟子也愿意与他交好,身为天枢阁阁主唯一弟子又有这小宗师实力,在宗门中的地位也愈发高了起来。唐金戈十四岁时,凭着远超同龄人的恐怖实力,他在宗门试炼之中轻松夺魁,虽然星河宗没有像是首席弟子类似的头衔,唐金戈却是凭着实力真正成了星河宗年轻弟子中公认的第一人。冠军之名和宗门奖励的神兵利器并没有让唐金戈有多么喜悦的情绪,情窦初开的他更为在意的是那个心仪的女孩竟然对他有些仇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以唐金戈的实力自然被不少门内女弟子视为梦中情人,大胆示爱的也不在少数。他却是对江淮诗这个彪悍的少女情有独钟,感情这东西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唐金戈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江淮诗吸引。几个月后,唐金戈选择加入贪狼营,虽然他没有真正修炼那个世界的功法,但他的一身本事也只有在军队之中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唐金戈虽然厌恶战争,但他那以战止战的夙愿也只有在不断征战中才能实现。让唐金戈欣喜若狂的是,江淮诗居然和他在同一时间选择了参军,并且也加入了贪狼营,唐金戈本以为自己参军后会和江淮诗渐行渐远,没想到他们居然成了袍泽,唐金戈发誓一定保护江淮诗周全。墨云山龙兽之争星河宗成为最大赢家,宗门决定以龙兽躯体为基础打造一支精锐骑兵,星痕龙甲营应运而生。唐金戈、江淮诗在贪狼营中实力出众,理所应当的入选,并当选为正、副统领,这支星痕龙甲营只有一百零三人,唐金戈从此可以和江淮诗朝夕相处,虽然他对于和异性相处显得有些笨拙,但他费尽心思对江淮诗照顾有加。星痕龙甲营骑兵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残酷的实战,整体实力无比强横,再加上灵兽和龙甲的加持,单兵能力举世无双,配合起来也是浑然天成。或许是因为唐金戈的力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本就是小宗师境界的唐金戈又有龙气滋养,却是迟迟没能踏入宗师境界,他的宗师瓶颈就像是天堑般无法翻越。突破迟迟没有进展,唐金戈的心思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终于,二十岁的唐金戈向十七岁的江淮诗表达了心意,他没想到江淮诗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还是那个有些搞怪的肖厚载,感情本就没有道理,任他再天纵奇才、战力无双,却是无法改变被拒绝的结果。从那之后的一年,唐金戈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炼和星痕龙甲营之中,他虽然依旧没有突破境界,但实力却是稳步提升,他的实际战力早就已经超过了普通宗师,越境挑战对他来说绝非难事。一年之后,星河宗派遣唐金戈率星痕龙甲营支援宁关城,这是龙甲营第一次正式亮相,按照陈瑶光和黄信的意思,唐金戈和龙甲营不再藏着掖着,宁关城外救薛凯轻松大破雪豹骑。星痕龙甲营一战成名,唐金戈也再次名声大噪,销声匿迹数年之后,唐金戈从一个小有名气的少年豪杰成长为中原最精锐骑兵的统领,风光一时无两。不久之后,星痕龙甲营南下,在南征初期大显身手,斩杀敌人无数,唐金戈与江淮诗、岳开山一起大战亚圣高手秦明不落下风,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最大。形势急转直下后,唐金戈在艰难战斗中终于突破了宗师境界,凭着一己之力连斩服柱贺波、许振、江洪、秦明四位宗师强者。他率领龙甲营在敌军中不断发起冲锋,虽然最终龙甲营逐渐凋零、死伤殆尽,但他们斩杀的敌人已经不少于万人,一人换百人,这数字不可谓不恐怖,若是有一万龙甲营,天下有谁敢撄其锋芒。此战唐金戈已经拼尽全力,在油尽灯枯之时依旧掩护猴子率龙甲营残部离开,他自己一夫当关,将两位宗师强者和数千赤焰营将士拦在了落马口。回忆如走马灯般在唐金戈眼前闪过,他的一生短暂但无比精彩。唐金戈对最后的选择并不后悔,成全猴子与江淮诗虽然让他心痛,但也是一种解脱。而且只有自己留下来断后才能将敌人拦下,换做其他人根本做不到。虽不后悔,但心中依旧有很多遗憾。“前辈,我没做到…”唐金戈心中不禁想起那个世界最后那位大能,受那位的影响,唐金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天下太平,不再有纷争,只是他没有完成这个夙愿。唐金戈生命之火熄灭的刹那,那些曾经对他无比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意义,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当时的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女孩,她那大大咧咧的笑容深深烙印在了唐金戈心中。直到此时,唐金戈终于确信自己是什么时候对江淮诗产生好感的,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正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淮诗…”唐金戈脸色复杂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他几乎和白虎灵兽一起摔倒在地上,一人一兽同时断绝了生机。虽然他们倒了下去,但赤焰军将士们一时间不敢上前,孔虎、孔豹很快赶到了,孔豹有些诧异说道:“这就死了?”孔虎一脸不屑道:“妈的,算他命好,老子原本想着将他千刀万剐来为秦明老大报仇,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哥,你说他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有阴谋?”孔豹盯着唐金戈的尸体说道。孔虎撇了撇嘴道:“不无可能,阿豹,你上去查看一番。”孔豹闻言立刻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道:“哥,你真当我傻吗?要去你去,我来给你掩护!”“弟弟得听大哥的,你去!”“当哥的得让着兄弟,哥你去!”赤焰军众人看着这对兄弟居然打起了嘴仗,都有些尴尬,不过紧张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下来,如此包围之下,即便唐金戈真的是假死也不可能逃出生天。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唐金戈那里异变突生,一道金光闪烁起来。“阿豹,小心有诈!”孔虎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后急退,同时大声喝道。二人虽然在吵架,但孔豹对孔虎依旧信任有加,他立刻将金背大砍刀横在自己身前,做出防御姿态。唐金戈身上突然闪烁金光的不是别的,正是挂在他脖子上的战戈碎片,从唐金戈和吴道龄看过传承记忆之后,这碎片就陷入了沉寂,再也没有了任何奇异之处,而当唐金戈身死,这碎片却再次亮了起来。下一刻,从唐金戈的尸体之中,一道有些虚幻的人影站了起来,正是唐金戈的模样。唐金戈先是一脸茫然地环视四周,在看到自己尸体的刹那,他明白了一切。“没想到,我死后居然能自主产生战魂,看来我的故事还没有真正结束…”唐金戈自语道。唐金戈视线再次扫过赤焰军众人时,眼神渐渐锐利起来,眼中有金光闪烁,他带着一脸残忍笑意说道:“诸位,没想到,我唐金戈还没有死绝,现在就让咱们接着来算算账。”孔虎厉声说道:“管他是人是鬼,兄弟们不要听他故弄玄虚,不管如何,他所能发挥的实力也十不存一,不足为惧!”唐金戈灵体向下虚抓,那两把跟随他多年的短戈毫无反应,他哀叹一声,如今只剩灵魂的他又没有了趁手的兵器,说实力十不存一已经是保守估计了。赤焰军在孔虎的鼓舞下,向唐金戈冲了过来,正当唐金戈准备赤手空拳与敌人一决雌雄之时,他尸体上的战戈碎片再次亮了起来,并且快速飞到了唐金戈面前。战戈碎片轻轻抖动,金光大放,竟有两道稍稍微弱一些的金光从唐金戈那两把短戈之中钻了出来。唐金戈眼看着三个金色光团交融在了一起,很快一把金色战戈飘到了他的面前,这把战戈与那位大能的兵器战戈有些相似,古朴之感扑面而来,而仔细看这战戈与唐金戈的一对短戈也有相近之处。最为重要的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把虚幻战戈的内部漂浮着那块战戈碎片,很明显这是神秘战戈碎片与唐金戈一对短戈器灵融合而成的兵器。原本唐金戈并不相信兵器会有灵魂,但此时此刻又由不得他不信。当唐金戈伸手握住金色战戈,他立刻感觉自己的灵魂力量达到了巅峰,那是不弱于自己身生前全盛时期的力量。来不及多想,大战一触即发,战魂状态的唐金戈手握金色战戈与涌上来的赤焰军拼杀在一起,唐金戈宛如远古战神般在赤焰军中大杀四方,那些普通甲士如同羊入虎口,只有被屠戮的份。“装神弄鬼,找死!”孔豹看不下去,从旁攻了过来,金色战戈与金背大砍刀碰撞在一起,金色战戈之上燃起金色战意火焰,下一刻孔豹竟然被掀翻了出去,同时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孔虎见孔豹受伤,也终于无法忍耐,手持蝴蝶刀冲了过来,同时大声喝道:“敢伤阿豹,老子让你魂飞魄散!”唐金戈看到孔虎袭来,眼中寒芒一闪,他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力劈孔虎 唐金戈虽然靠着战魂之力和金色战戈发挥出了恐怖的实力,但他发现自己在每次出手之后,所能发挥的力量就会弱上不少,更让他恐惧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那个曾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世界,即便所有人都消亡了,依旧有战魂在游荡,现在亲身体会的他已经知道那些战魂是如何迷失自我的。想到自己的未来也会成为孤独的游魂,本是灵体的他竟被恐惧之感所笼罩,心底的恐惧让他在厮杀中下手更加狠辣,赤焰军伤亡惨重。唐金戈看到孔虎杀来,他的眼神中尽是冰冷之色,虽然他已经死去,但依旧对孔虎充满了杀意,当孔虎偷袭江淮诗得手之时,唐金戈就把他列入了必杀名单之中。孔虎两把蝴蝶刀从手里飞出,刀刃之上覆盖着强大的宗师内力,高速旋转着向唐金戈飞去,此时的唐金戈与清和式神一般,不受普通兵刃伤害,但强大的内力却是可以对他造成威胁。唐金戈早有准备,他即便在与赤焰军厮杀之时依旧轻松将两把蝴蝶刀挡了下来,金色战戈威力强横,蝴蝶刀立刻被撞飞出去。孔虎在蝴蝶刀飞出的瞬间就开始从怀里掏出暗器快速打出,那是一枚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钉,他阴笑着轻声道:“无论你再怎么强也不过只剩灵魂,老子的透魂钉专克灵体,去死!”先后有八颗透魂钉破空而来,孔虎不仅是刀术高手,暗器手法也是一流,透魂钉将唐金戈所能闪避的位置全部封死,并且每一颗都射向要害,此乃孔虎的绝杀一击。唐金戈对于孔虎的偷袭自是早有准备,他一边向后退,一边挥舞着手中金戈阻挡透魂钉,在挡下的瞬间他会立刻躲避那继续前冲的劲气,利用时间差,他躲过了绝大多数透魂钉的攻击。孔虎的暗器数量超出了唐金戈的预料,虽然有应对手段,但最后一枚透魂钉的劲气他没有彻底躲过,他极力躲闪,那道劲气依旧擦过了他的灵体手臂。一阵阵可怕的剧痛从唐金戈的手臂处传来,让唐金戈这个如钢铁般坚毅的汉子都难以忍受,他那有些虚幻的脸露出痛苦之色。“这东西只是擦过我的手臂就如此疼痛,淮诗可是被正面打中,她所承受的痛苦又会如何难以忍受,孔虎你该死!”唐金戈愤怒的瞪向孔虎,一脸杀气腾腾。此时孔虎已经将蝴蝶刀重新握在手里,他看见自己的透魂钉竟没有重创唐金戈,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唐金戈的话让孔虎也有些愤怒,他摆出进攻的架势说道:“想杀我,就凭你这已死之人?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在这时,孔豹也冲了上来,站到孔虎身旁说道:“你这家伙还想杀我哥,我孔豹在此绝不会让你得逞!”唐金戈一手轻抚着被透魂钉伤到的手臂,感受着连绵不绝的痛苦,他发现这种伤害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也就是说,若没有解决办法,这种痛苦会永远如影随形,这样的发现让他的心中更为愤怒。“那就等着瞧。”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孔氏兄弟和周围不断涌上来的赤焰军,唐金戈眼神冰冷,他那灵体的眼睛缓缓闭合。此时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天也彻底黑了下来,唐金戈的灵体闪烁着幽光,在黑暗环境之中十分引人注目。在唐金戈闭合双眼后,他的身上燃起了一层金色火焰,那是由战意凝聚的战意之火。唐金戈手中战戈上的金色火焰也更为旺盛,熊熊烈火似乎可以燃尽万物,黑夜之中,浑身冒着金色火焰的唐金戈如同战神降世,赤焰军们看在眼里脸上都有一些畏惧之色,唐金戈已经杀死了他们太多的袍泽。“这家伙已经死了,现在他不过是一缕灵魂,这些不过是些故弄玄虚的手段,不足为惧,跟我一起上!”孔虎瞥了一眼孔豹,发现自己这个兄弟居然也有些恐惧,连忙开口鼓舞道。众人见唐金戈迟迟没有动作,他们又听到孔虎之言,纷纷鼓足勇气朝着唐金戈冲了上去,冲在最前方的就是孔虎、孔豹二人。孔虎轻声对孔豹说道:“阿豹,这家伙有古怪,若有危险立刻离开!”孔豹闻言脸色凝重,轻轻点头。就在众人已经冲到唐金戈近前之时,唐金戈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中同样有金光闪耀,只是他现在的状态这点金光并不显眼。“杀!”唐金戈一声大喝径直朝着孔虎冲了过去,他与孔虎、孔豹很快就撞到了一起。唐金戈的周围,赤焰军将士同样围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毫不犹豫地对他展开猛攻。如此危机关头,唐金戈却是表现的无比强势,不仅压制了孔氏兄弟,就连攻上来的赤焰军也被他轻松斩杀。唐金戈的金色火焰带着恐怖的战意和杀气,稍有沾染就会被震慑,速度大降。孔虎、孔豹被攻的节节败退,孔豹只是被唐金戈以绝强的攻势击退,孔虎却是惨了,唐金戈对他却是招招致命。孔虎本就不擅长防御,一对蝴蝶刀耍到了极限,上下翻飞依旧难逃身受重伤的下场,若不是孔豹在旁护着他,他早就已经成了唐金戈的戈下亡魂。随着时间的推移,唐金戈的攻势逐渐弱了下来,身上和战戈上的金色火焰也暗淡下来,孔氏兄弟开始稳住了局面,唐金戈就连阻挡赤焰军的攻势都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孔虎喷出一口鲜血,反而笑道:“你很厉害,肉身都死了还能发挥如此实力,孔某佩服,不过你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死人就该永远沉寂下去!”孔豹看着孔虎很是狼狈的样子,不禁关心道:“哥,你没事,这家伙快不行了,你快去疗伤,这里就交给我了!”“无妨,我就是要看着这家伙魂飞魄散,以泄我心头之恨!”孔虎咬牙切齿道,他的声音满是恨意。就在这时,原本有些手忙脚乱的唐金戈脸上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眼神冰冷说道:“直接杀了你没意思,先给你希望再彻底破灭希望才能让你最为痛苦,杀人诛心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孔虎闻言大惊,他匆忙喊道:“有诈,快退!”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动弹,唐金戈身上的金色火焰再次剧烈燃烧起来,甚至比刚刚最旺盛之时还要耀眼。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唐金戈只是手持战戈朝着孔虎斩出一道金色劲气。孔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唐金戈的金色双眼无法移开,犹如实质的战意和杀气将他的心神震慑,让他竟然完全动弹不得。唐金戈那摄人心魄的气势似乎只作用在孔虎一人身上,孔豹发觉异常立刻向前猛冲,金背大砍刀劈在金色劲气之上。孔豹以为自己的全力一击能拦住唐金戈的攻势,然而事与愿违,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挡的恐怖力道将他弹飞了出去。孔豹的阻挡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完全动弹不得的孔虎只能眼睁睁看着金色劲气劈到自己面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孔虎毫无意外的被劈成了两半,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到死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一个已死之人斩杀。孔虎死后,他的身体居然被金色火焰所吞噬,几乎一瞬间就化为了飞灰。孔豹稳住身形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惨死,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战刀竟然在刚刚的碰撞中也断成了两截。“老子跟你拼了!”孔豹发疯般朝着唐金戈冲了上来。斩杀了孔虎,唐金戈的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但如此局面还能斩杀敌方宗师,唐金戈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巨大,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轻松。斩出那道金色劲气后,唐金戈身上的金色火焰立刻暗淡了下去,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那把由神秘战戈碎片和自己一对战戈器灵幻化而成的金色战戈也消失了,战戈碎片彻底暗淡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在碎片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那碎片就像是瓷器一般碎裂开来,接着飘散在风中。这枚碎片对唐金戈意义非凡,如今看着它消散在自己面前,唐金戈神情复杂,他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这碎片给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这碎片始终陪在他的身边,这碎片在他死后依旧给了他能够斩杀宗师强者的力量,唐金戈确实应该感谢这碎片,抑或是说感谢这枚碎片曾经的主人。面对着再次包围而来的孔豹和赤焰军,唐金戈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尸体,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唐金戈猛然拍出两掌,两团金色掌气分别打在自己和白虎灵兽的尸体上,就像是孔虎一般,一人一兽的尸体也瞬间被金色火焰吞噬,一齐化为了飞灰。已是必败局面,为了不被敌人侮辱自己的尸体,唐金戈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和灵兽的尸体销毁。就在唐金戈尸体消失的瞬间,唐金戈在天上感受到浓郁的大道气息,他抬头看向空中,距离自己头顶不远处,竟然有一道虚幻之门正在缓缓开启。唐金戈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吸引之力在逐渐加强。就在这时孔豹和赤焰军到了,因为唐金戈斩杀了孔虎的缘故,他们惊怒交加,攻势更为猛烈,唐金戈所剩无几的力量也很快就要干涸了。虚幻之门终于彻底打开,唐金戈感受到的吸力到达了极致,但若唐金戈不配合,这虚幻之门的力量无法将他拖入门中。唐金戈看了一眼虚幻之门,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他的心头,那位大能撕开裂缝投入兵器碎片的场景在他的眼前浮现。 第二百六十九章 唐金戈离去 唐金戈一脸震惊的发现,头上的虚幻之门与记忆中那位大能撕开的奇异裂缝散发的气息竟然十分相似,似乎是同一种东西。孔豹和赤焰军丝毫没有被虚幻之门所影响,仍在不停对唐金戈发动猛攻。唐金戈在应对之余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他可以确信,这些人对虚幻之门的存在毫无察觉,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唐金戈可以确定只有灵体才能看到这虚幻之门。“看来是因为我的肉身被彻底损毁,天地间的某种大道才被引动,这就是所谓轮回吗?那位大能居然能操控轮回,其实力简直匪夷所思,就算是圣人也没有如此手段…”唐金戈思绪万千,虚幻之门的出现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此时的唐金戈已经虚弱到了极限,他已经逐渐无法招架众多高手的围攻,大大小小的伤势让他的灵魂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唐金戈虽然是灵体,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异常难看,他心中哀叹道:“不仅灵体快要崩溃,我的很多记忆也消失了,再这么下去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迷失自我、化为游魂,看来是时候做出抉择了。”“妈的,他不行了,跟我上,灵魂又怎样,今天定要让他灰飞烟灭!”孔豹双眼通红,沙哑着声音喊道,孔虎的死让他哀伤和愤怒到了极点。赤焰军将士们虽然已经很疲倦了,但依旧硬着头皮冲向了唐金戈,各种附有内力的兵器向唐金戈砍去。危机时刻,唐金戈不再抵抗虚幻之门的吸力,他甚至将自己剩余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之上。灵体本就没有什么重量,唐金戈跃起的力量加上虚幻之门的吸引之力让他瞬间脱离了地面,向虚幻之门快速飞去。孔豹发现唐金戈的异常想要阻拦,奈何他实在不擅长速度,那已经半截的金背砍刀扑了个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唐金戈的战魂飞刀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孔豹发出一声怒吼,满眼通红的轰击地面来宣泄着情绪,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亲手手刃唐金戈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赤焰军众人见唐金戈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们四顾半晌后,终于确定眼前已经没有了敌人,赤焰军将士们表现各异,他们有的人不禁瘫软在地,有的人一脸愤怒环顾四周,有的人表情哀伤去寻找袍泽的尸体。血战良久,面对恐怖的星痕龙甲营,赤焰军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只是惨胜,龙甲营几乎以一敌百,最后不仅斩杀了数以千计的赤焰军,还逃走了一部分人。赤焰军不仅接连损失了两位宗师强者,普通将士的伤亡更是数以千计,尤其是最后唐金戈战魂的爆发,竟斩杀了数百赤焰军精锐,尸体堆积成山,惨烈无比。此战过后,东夏赤焰军一蹶不振,很长时间都没有从低谷中缓过来。唐金戈靠近那虚幻之门后立刻被吸入门中,他立刻感觉被一股奇异的道之力包裹,灵魂的损伤和消耗恢复如常,就连失去的记忆也失而复得。他被这股道之力拖着快速前进,当他回头看去之时,虚幻之门早已经消失不见,与他猜测的一样,这里是一条无法返回的路。唐金戈的周围闪烁着七彩光晕,像是一条炫丽的隧道,此时他不仅恢复了记忆,那些记忆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像翻越书籍一般,只要他想就能立刻查看以往的全部经历,他仅有二十一年的生命轨迹历历在目。如此奇异得到感觉让唐金戈心生恐惧,他有预感,这些珍贵的记忆很快就会离他而去,他格外珍惜的查看着对自己重要的人和事,尤其是与江淮诗有关的一切更是反复观看,他很想把这些记忆烙印在灵魂之上。这条记忆隧道似乎没有时间的束缚,唐金戈在其中穿行了很久很久,最终他决定不再查看自己的记忆,这条隧道也到了尽头,他只觉得前方有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己被奇异道力拖着冲进了白色空间之中。在进入白色空间的刹那,唐金戈竟然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星河宗、星痕龙甲营、吴道龄、岳开山、顾西风、肖厚载、江淮书…江淮诗…曾经对唐金戈无比重要的人和事在此刻失去了意义,这个世界与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唐金戈一脸迷茫的化为白光融入白色空间之中,此时的他没有了记忆,只是本能的感觉到无比舒适,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最终唐金戈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那里与这个世界有些相似却也有很多差异。唐金戈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的故事却远没有结束…洛河北岸的战斗已经结束,孔豹没有立刻率众支援南岸,而是原地休整,找寻袍泽尸体。这一决定让赤焰军免遭全军覆没的危险,此时得到洛河南岸的战斗如同人间炼狱般惨烈,这支赤焰军残部投入进去也根本溅不出任何水花,只是白白送死。已经决定不撤兵的林楚河亲自指挥着征南军的战斗,东夏军虽然实力和人数都占据优势,但在林楚河的指挥下,征南军顽强抵抗,又因为是背水一战,征南军悍勇非常,给东夏军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东夏统帅白凌霜脸色十分难看,原本以为孙常青大军的到来定能大败林楚河,但征南军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此时白孤寒也返回到白凌霜身边,他的身上有不少伤势,气息也十分萎顿,显然之前的战斗他已经拼尽了全力。白孤寒怒声道:“林楚河这家伙实在太过难缠,如此下去,我军即便能胜也会损失惨重。”即便在发怒,他的声音也很是虚弱。白凌霜听到白孤寒的话,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但他没有理会白孤寒,而是恭敬看向两侧说道:“孙将军、齐先生,二位有何高见。”他的身边,大将军孙常青、东宫少师齐广仁分列左右,听到他的话,孙常青皱眉道:“林楚河这家伙足智多谋在军中威望又高,如今我军想要打破僵局无非是优先除掉林楚河。”齐广仁却是摇头道:“林楚河作为太初元帅,他领兵征战这么多年若是能轻易刺杀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虽然此人手无缚鸡之力,但他那队亲卫却是难缠的很啊。”齐广仁的话很有泼孙常青冷水的意味,但孙常青却并未发怒,他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点头道:“他的亲卫确实难缠,太初皇帝虽然昏庸,但对这位元帅却是宝贵的很啊,两位亚圣、上百小宗师还几乎都是死士。”“即便我军派出精锐高手前去刺杀林楚河,想要在这些近卫倒下之前将林楚河抹杀也是难于登天。”“可林楚河若是死了,太初军定然会崩溃,到时候我军就能轻松取胜。”齐广仁有些激动说道。白凌霜轻叹一声道:“没想到这场仗打到这个地步,成败关键居然是林楚河的死活,若想除掉林楚河倒是…”白凌霜还没说完,白孤寒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两个亚圣和一些小宗师么,申伯,我这不用你保护了,你去帮忙刺杀林楚河!”白孤寒的身后,一位骑着黑豹的老者出现,正是当年与白孤寒一同前去墨云山争夺龙兽的申公时,他胯下的黑风豹气势比之前强横了许多,散发着堪比亚圣的气息。白凌霜闻言脸色微变,他豪气说道:“孤寒真乃大义也,既然如此,身为东夏世子,本宫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裴叔、苏姨,你们也去帮忙刺杀林楚河。”话音刚落,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白凌霜面前,一男一女二人同时恭敬拱手说道:“臣裴行言(妾身苏妙儿)谨遵殿下之命!”男人大概四十多岁,身材修长,一袭墨色长衫,看起来颇为俊朗,他的身后背着两把兵器,看起来有些像剑却比剑宽厚的多,也没有锋刃,那是两把钢鞭。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身材婀娜,一身黑色纱裙引人浮想,俊美的脸蛋带着一丝魅惑,虽早已不是少女但别有一番滋味。二人实力强横,都有亚圣高手的气势,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显然这位名为苏妙儿的女子大概率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只是驻颜有术罢了。这两人就是东夏世子白凌霜身边的贴身高手,两位亚圣高手保护,东夏王对这位世子可谓十分重视,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颇为登对,郎才女貌用在他们二人身上十分恰当。见此情景,齐广仁一脸焦急地开口道:“殿下,万万不可,没有了二位高手保护,战场之上危险重重,殿下千万不能有闪失啊。”白凌霜却是笑了,他摆摆手道:“无妨,先生多虑了,你我所在位置敌人本就很难杀进来,况且弟子也不只有裴叔、苏姨两位高手保护!”众人自然知道白凌霜的近卫丝毫不弱于林楚河,世子对于王朝甚至比三军元帅还要重要,东夏王派世子来领兵自然已经存了让位的心思,白凌霜就更不能有失。孙常青也出面劝说,但白凌霜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众人都拗不过他,最后东夏终是派出了一支堪称豪华的队伍前去刺杀林楚河。「唐金戈下线了,有点舍不得,这货虽然实力强命却是很惨,我计划下一本书让他当主角,这样就不会英年早逝了【表情】」 第二百七十章 齐广仁到访 在东夏军方面在谋划刺杀林楚河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兀出现在征南军军阵中距离林楚河不远的地方。这是一位看起来有些虚幻的男人,却是比清和式神要凝实的多,他一身黑衣,以黑布蒙面,看不清真容。他的出现立刻引起征南军的一片混乱,林楚河的近卫将其团团围住,而他却举起双手,一副绝对不会出手的模样。“诸位,在下有要事必须见到林元帅,此事事关林元帅的安危,还请立即通传。”黑衣人郑重说道。众人见黑衣人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所说的话似乎也关系重大,近卫们不敢怠慢,立刻有人离开了包围黑衣人的人群,赶到林楚河身边通报。不久之后,有一男一女赶了过来,他们走进人群,众人纷纷避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是恭敬。这两位实力强横,都是亚圣实力,虽然都是一男一女,但外貌上确实和白凌霜的两名贴身护卫有着天壤之别。这二人中,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个子很高,却是十分瘦弱,他的皮肤很白,脸上没留胡须,身穿一身黑色劲装,长相一般却给人一种阴柔之感,举手投足间缺少阳刚之气。女人比男人还要大上几岁,个头不高却很是魁梧,一张国字脸四四方方,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同样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给人的感觉却是刚猛无比,若不是胸前的起伏很难从她身上看出女子的特征。长相如此反差的二人正是林楚河近卫中的两位亚圣高手。男人名为陈怀恩,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而是太初皇宫内的一个太监。陈怀恩出身贫苦,自小被养不起他的父母送入宫中,他本是太初皇宫内极其普通的小宦官,而无权无势宦官的命运无非就是两种。若是运气好,在宫中谋个一官半职,伺候主子一直到年老后被逐出宫去找个地方了却余生。若是运气不好,不小心犯下某些罪过或是卷入宫斗之中,被处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陈怀恩的运气却是极其的好,他在入宫后不久被一位特殊的老太监看中,被收为弟子。那位老太监竟是皇宫内的宗师高手,即便是皇帝本人也对这位老仆人十分尊敬,陈怀恩因为根骨极佳被这位老太监收为关门弟子,那时候老太监距离油尽灯枯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陈怀恩自此可谓一步登天,这位老太监不仅将剩余的时日全部用在教导这位弟子身上,还特意像太初皇帝举荐了陈怀恩。不久之后,老太监逝去,陈怀恩被太初先皇李见深提拔起来,他自己也是争气,靠着极佳的天赋和远超常人的努力,他竟超越了老太监,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踏入了宗师境界。女人比陈怀恩的身份要显赫的多,她名为李秀宁,可以说是太初皇帝李伯乾的族姐。她出身皇室,是当年太初没落之时就逃到颍州的皇室后裔,不过她那一支早就已经没落,而她又是庶出,可以说并没有得到过太初皇室多少照顾。李秀宁虽然没有公主的命,但自幼身强体健,很小就显现出了习武的天赋,她那个落魄王爷老爹决定把她送到星河宗中修炼,也算是给这个命不太好的女儿谋个出路。七岁的李秀宁凭着强大的外功天赋轻松进入星河宗,成为了天璇阁的弟子,她性格成熟沉稳,在同时期的星河宗弟子中实力十分靠前,外功天赋和实力甚至还在后来的天璇阁阁主蒋万里之上。可以说李秀宁若是一直在星河宗修炼下去以她的实力和心性,天璇阁阁主之位就没有蒋万里什么事了。可当她三十多岁踏入宗师境界之后,她这个皇室遗珠的消息传到了当时的太初皇帝李见深耳中。李见深对这位实力高超的皇室子弟十分重视,软磨硬泡之下李秀宁终于答应离开了星河宗。当她回到了太初皇宫之时,李见深也不吝啬,下旨册封李秀宁为星阳公主,连她那个落魄王爷老爹也被重新封赏了爵位和封地。明眼人都知道,太初皇帝李伯乾派这两位来保护林楚河,除了对林楚河爱护有加外,监视这位掌握一国之兵力的元帅也是这两位的职责所在。不过李秀宁和陈怀恩对林楚河却是无比信任,从没有向李伯乾传递过什么不好的消息。正是因为身边有这二位的存在,林楚河当时看到圣旨和虎符之后才如此确信太初皇宫出了大问题,因为若是有如此重要的东西丢失,就算李伯乾不信任自己,也会通知这两位绝对的亲信。二人走到黑衣人面前后,李秀宁开口道:“林元帅有请,我看阁下起码也是亚圣强者,若阁下图谋不轨,休怪我二人出手不留情面。”黑衣人笑道:“星阳公主殿下请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那就好!”李秀宁冷冷说道,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对于黑衣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没有丝毫惊讶。黑衣人跟在李秀宁身后,陈怀恩一脸警惕地走在黑衣人后面,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一路上无事发生,黑衣人很快被带到林楚河面前。林楚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率先开口。他不着急自然有别人着急,黑衣人一手轻轻拂过遮住脸部的黑布,那黑布立刻消失无踪,露出黑衣人的真容。此人生的并不英俊,面容清瘦、皮肤白皙,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他恭敬拱手行礼道:“东夏齐广仁拜见林元帅!”林楚河眉毛微挑,有些吃惊道:“东宫少师齐广仁?本帅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某种灵体,而且据说实力强横,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齐少师不简单啊。”黑衣齐广仁笑道:“在下自有些手段,此次前来是特意向元帅传递一个消息,东夏军已经决定派出高手前来刺杀元帅,带队的亚圣高手就不少于三位。”林楚河一脸平静,思虑片刻后开口道:“让我猜猜,东夏定然会把那些清和御神师派来了。”齐广仁轻轻摇头道:“这次带队的三位亚圣都是两位世子的贴身高手!”林楚河这次不淡定了,他有些惊异道:“战局未明之前,东夏居然会动用世子的贴身高手前来刺杀于我?这种昏招是谁想出来的?”齐广仁嘴角微微上扬道:“元帅,此中缘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元帅要如何把握这个机会!”“看来阁下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本帅很好奇,作为世子的老师,阁下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害死世子呢?”林楚河双眼亮起,语气却是阴冷说道。齐广仁仍面不改色依旧笑道:“林元帅,这件事重要吗?你我各取所需罢了。”林楚河不怒自威,语气阴沉说道:“那咱们就说说重要的,本帅凭什么相信你,本帅有理由相信你此行就是个天大的阴谋。”齐广仁自信笑道:“信不信自然由元帅自己决定,不过在下相信以元帅识人的本事一定能看出在下是不是在说谎。”林楚河突然笑了,他笑的愈发大声,齐广仁依旧平静地看着林楚河,林楚河收起笑容后说道:“齐少师是个聪明人,本帅相信你的背后一定有可怕的存在支持,希望齐少师以后不会成为一枚弃子。”齐广仁再次恭敬拱手道:“元帅之言齐某定牢记在心,不过天下为棋,你我都算不上是执子之人,棋子的命运只不过在执子人的一念之间而已。”林楚河若有所思说道:“看来齐少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对弈之人。”齐广仁微笑不语,没有接话。林楚河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本帅已有决断,阁下自行离去。”“在下告辞!”齐广仁也不多问林楚河的决断究竟是什么,果断道别离去,他在走出去不久就化为了一道黑烟消散开来,不见了踪迹。齐广仁走后,李秀宁急忙说道:“林元帅,这家伙言语古怪,行事诡异,带来的情报不可轻信!”沉默良久的陈怀恩也终于开口道:“元帅,此人不是善茬,他定有阴谋。”他的声音尖锐而阴柔,与普通宦官无异。林楚河轻轻摇头道:“齐广仁并没有说谎,他所带来的情报肯定也是真的,他是有阴谋,不过针对的并不是你我,对于你我,他使的是阳谋。”二人一脸震惊,李秀宁开口问道:“元帅此话怎讲?”林楚河眼神古怪道:“东夏派大批高手前来刺杀本帅,你我如何应对?”李秀宁、陈怀恩几乎异口同声道:“我等定誓死保护元帅安全!”林楚河摇头苦笑道:“至少三位亚圣带队,东夏人也太看得起我林楚河了,吾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你二人修为惊天能与三位以上的亚圣高手缠斗不落下风,他们想要杀我却是易如反掌!”二人闻言默然,李秀宁急切开口道:“元帅可以躲着他们!”“躲?往哪躲?先不说能躲得几时,我这太初元帅躲了,如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该如何自处?我若是躲了,他们也就只能降了!”李秀宁、陈怀恩互视一眼,都想开口劝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道只能等死吗?”这次开口的是不善言辞的陈怀恩,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本帅来等死,却得辛苦你们二位。”林楚河面对生死依旧语气平和。李秀宁皱眉道:“元帅的意思是让我二人去刺杀东夏世子?”“没错!拿本帅之命去换东夏世子之命,如此划算的买卖为何不做?东夏世子一死,东夏军定然士气大降,我军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即便不行,也可以彻底断了东夏军北上的路。”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对将 李秀宁满眼哀伤说道:“元帅,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林楚河豁达笑道:“秀宁,如此机会可遇不可求,林某的命可没有那么金贵。”“非要如此吗?”陈怀恩皱眉道。见李秀宁也要再次开口劝说,林楚河板起脸道:“秀宁、怀恩,本帅既然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必再劝我。”二人闻言脸色难看,终究没有再开口。林楚河一脸平静道:“即便已经知道那些亚圣护卫不在白凌霜身边,但东夏世子身边的护卫力量依旧不容小觑,你二人此行也并不容易。”李秀宁眼神锐利拱手大声说道:“我等必全力以赴,不会让元帅白白牺牲。”陈怀恩拔出佩剑厉声道:“誓杀东夏世子!”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所用兵器并不是长见的拂尘,这把看起来十分不凡的长剑在他手中毫无违和感。林楚河郑重道:“记住量力而行,若事不可为,你二人可以选择离去,虽然没有确切消息,但我猜测如今的太初皇宫出了大问题,无论结果如何,你二人立刻返回开元城,陛下需要你们!”李秀宁和陈怀恩若有所思,轻轻点头,他们作为李伯乾的亲信,自然有林楚河所不知道的消息渠道,他们比林楚河更早察觉到一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林楚河开始为二人调遣帮手,很快,李、陈二人率队辞别了林楚河,按照林元帅的意思,众人选择了一条颇有弧度的行进路线,故意避开了东夏前来刺杀林楚河的队伍。众人走后,林楚河身边只剩下那一百名死士近卫和大量普通甲士,他们严阵以待守在林楚河身前。林楚河目光扫向面前的将士们,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齐广仁,今日我林楚河已别无选择,若是能换得身后太初江山和百姓安全,被你利用又何妨。”他转身看向北方,眼神哀伤道:“老丞相你是对的,当年是楚河愚蠢,没有坚决反对与清和之联盟,才会有如此局面…”林楚河稳定了一会情绪,突然大声开口道:“诸位,我林楚河不惧一死,只是连累了你们,林某愧对尔等,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太初江山,为了颍州百姓,即将到来的敌人会很强,你们怕吗?”一位队长模样的中年近卫站了出来,他恭敬拱手道:“元帅大义,我等愿陪元帅一同赴死!”他的话音刚落,众近卫异口同声喊道:“我等愿陪元帅一同赴死!”“我等愿陪元帅一同赴死!”…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向外扩散出去,那些普通甲士虽然实力低微,但他们也红了眼睛,一脸决然。林楚河开怀大笑道:“好!有如此义士是我太初之福!我虽手无缚鸡之力,愿为诸位击鼓助威!拿鼓来!”很快就有一面战鼓摆在林楚河面前,林楚河握紧鼓槌猛地击打鼓面,发出一声巨响,他一脸决然大声喊道:“诸位,你我即便难逃一死,也要让来犯之敌付出代价,你们都是我太初朝的英雄!”“杀!”“杀!”“杀!”…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此时护卫在林楚河身边的将士们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士气已然达到了顶点。兵者无畏,强敌又有何妨!东夏方面,以裴行言为首共派出了十位宗师高手前来刺杀林楚河。其中,裴行言、苏妙儿和申公时的黑云豹是亚圣战力,年老体衰的申公时却是没有自己的灵兽那么强悍,只是普通宗师,其他六人也是从东夏阵营中筛选出来的宗师强者。在东夏军有意安排下,清和人始终奋战在与征南军交锋的最前沿,损失十分惨重,本就不足十万的清和军如今已经十不存一,很多清和高手也战死了不少。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清和人已经十分不满,清和高手们虽然仍在战斗,但开始不再听从东夏人的指挥,大有出工不出力之意,这也是刺杀林楚河的队伍中没有清和高手的原因。东夏这支恐怖的小队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敢于阻挡他们的敌人无不被当场格杀。与此同时,距离这支小队很远的地方,李秀宁、陈怀恩率领五位太初军中宗师高手也是一路砍瓜切菜,速度同样很快。不多时,东夏高手们已经杀到了距离林楚河数十丈的地方,早就严阵以待的将士们立刻冲杀上去,面对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宗师高手,太初甲士前赴后继,成批的倒了下去。军阵后方,那位毫无武学修为的太初元帅奋力的敲击着牛皮战鼓,在震耳欲聋的交战声中,战鼓之声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林楚河依旧在不知疲倦地不停敲击着。将士们虽然悍勇,但毕竟实力低微,这些东夏高手很快就突破了普通甲士的阻拦,那一百名小宗师近卫立刻冲了上去。这些真正的高手给这十位宗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善于身法的苏妙儿却是轻松突破了近卫们的围攻,手持两把锋锐的子午鸳鸯钺径直杀到林楚河面前。林楚河面对亚圣高手的绝杀一击,他面不改色大声喝道:“愿留丹心照山河,何惧青山埋忠骨,杀!”寒光一闪,林楚河的头颅飞起,尸身却依然保持着击鼓的姿势,片刻之后才倒在战鼓之上。林楚河被杀之后,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却是在太初军中传开了。“林元帅阵亡了!元帅留有遗训,愿留丹心照山河,何惧青山埋忠骨!”“元帅遗训,愿留丹心照山河,何惧青山埋忠骨!”“元帅说得好!兄弟们一起上,为元帅报仇,我等何惧青山埋忠骨!”…两句话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整个太初阵营,林楚河虽然死了,但他的威望依旧在,将士们似乎丝毫没有因主将阵亡而丧失斗志,反而更加凶猛。斩杀了林楚河,苏妙儿却是眉头紧锁,她大声喊道:“行言,林楚河已死,太初军居然没有宗师强者出现,恐怕出了大问题!”裴行言此时正在与林楚河的近卫交战,一对钢鞭耍的十分刚猛,虽然无锋但杀伤力依旧惊人,黑云豹在申公时的指挥下速度极快,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每次出击都会带来敌人的伤亡。这些近卫丝毫没有因为主帅阵亡而士气低落,反而越战越勇,裴行言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喊道:“不好,恐怕世子殿下有危险,快回去!”东夏高手立刻开始后撤,但现在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一百名小宗师拼死攻杀下,这些东夏高手最终留下了三具尸体才终于成功脱身,林楚河的百名近卫也几乎死绝,追随林楚河而去。就在林楚河被斩杀时,太初高手们也终于攻到了白凌霜等人面前。李秀宁一马当先,血气冲天,她的兵器是一杆威猛无比的狼牙棒,与她倒是十分般配,狼牙棒呼啸而过,触碰到的敌人不死也得重伤。陈怀恩冲在李秀宁身后,长剑之上剑气如虹,手握长剑的他丝毫没有了阴柔之感,他在李秀宁攻势的间隙不断出手,凌厉的剑气横飞。这两位亚圣高手配合默契,对东夏甲士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七位太初宗师推进很快,白凌霜等人近在咫尺。就在众人要出手攻向白凌霜等人时,有五道身影突兀出现与他们战到一起,这些人都是东夏的宗师强者,两位世子对东夏无比重要,尤其是白凌霜,作为未来的君王,身边的护卫自然不只有亚圣高手。“星阳公主李秀宁、大内高手陈怀恩,林楚河的两位亚圣护卫居然出现在这里,看来那位大名鼎鼎的林元帅想法与我们不谋而合啊,想要伤害世子,先过老将我这关!”孙常青双眼微眯阴冷说道。话音刚落,孙常青抽出战刀飞身而起斩向李秀宁,这位东夏军常青树同样是宗师强者,虽然不是亚圣但也差距不大。东夏六位高手虽然实力不如李秀宁等人,但是他们同样悍勇,在大量东夏将士的配合下,生生挡住了太初高手的去路。“金龙劲!”李秀宁一声大喝,她的身上金光大放,一条金龙虚影在狼牙棒上盘旋,金龙加持之下,她的攻势愈发强横,孙常青节节败退,其他宗师不顾生死上前阻挡,这才没有被李秀宁突破过去。“三千剑气破长空!”陈怀恩一脸平静轻声喝道,但手中长剑之上却有无穷剑气凝聚,他飞身而起刺向白凌霜。两位东夏宗师舍命凌空阻击,虽然挡下了宛如无尽的剑气,他们却是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受伤极重。就在太初高手大占上风之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白凌霜冲去,此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看起来有些虚幻。本就被太初高手压制的东夏宗师们根本来不及阻挡,白凌霜此时深处险境。“要杀世子先踏过老夫的尸体!”“王兄小心!”齐广仁和白孤寒几乎同时向黑衣人冲了过来。黑衣人一声冷哼,一脚将没有武学修为傍身得到齐广仁踢飞出去很远,齐广仁种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没有了动静,生死不知。白孤寒甩来的鞭子被黑衣人一把拽住,还没等他再有动作,一把漆黑的短刃刺入了他的腹部,白孤寒软软的倒在地上,被黑衣人一脚踢飞出去。白凌霜直面刺客,此时的东夏世子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保护,他大声喝道:“你是何人?”“林楚河元帅派老夫送世子殿下上路!”黑衣人的声音嘶哑,语气冰寒到了极点,不像是人所发出的声音。黑衣人说完这句话不再废话,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白凌霜,白凌霜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举起长剑劈向黑衣人,黑衣人轻巧躲过,黑色短刃轻而易举地划过白凌霜的脖子。白凌霜无助地捂住脖子,但根本无法喷涌而出的鲜血。“不!”“殿下!”一声声惊呼从四面八方传来,东夏众人无不瞪圆了双眼。斩杀白凌霜后,黑衣人潇洒离去,有太初高手的牵制,东夏宗师们没有机会拦下黑衣人,就算是有其他人出手也被黑衣人轻松抹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陈怀恩的剑 李秀宁和陈怀恩自然认得这个斩杀了白凌霜的黑衣人,他就是曾在林楚河面前自称齐广仁的人,二人对黑衣齐广仁的出手同样震惊不已。他们曾亲眼看到过黑衣齐广仁的面容,那是一张与东夏军阵中齐广仁一模一样的脸,这位本是白凌霜老师的家伙居然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弟子。李秀宁脸上阴晴不定,她有一股想说出黑衣人身份的冲动,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谁会相信她这个敌对高手的话,谁能想到毫无武学修为的东宫少师会有如此恐怖的分身,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位舍身救主之人的自导自演。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被当做离间之计而已。“这就是元帅所说的阳谋吗?此人好深的心机…”李秀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齐广仁,心中满是无奈,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无法反抗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趁着东夏高手们失神的功夫,李秀宁等人大发神威,接连斩杀三位东夏宗师,其他三人也身负重伤,东夏一方形势岌岌可危。危机关头,裴行言等人赶了回来,不用多言,他们立刻杀向了李秀宁等人。裴行言一边出手一边大喝道:“太初林楚河已伏诛!”虽然早已经知道会是如此结果,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太初众人也是身形一滞,全都露出哀伤之色。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挂在黑云豹身上的头颅时,虽然头颅上满是血污,但李秀宁等人还是第一时间确定这就是林楚河,悲伤和愤怒让他们瞬间红了眼睛。孙常青见裴行言等人归来,丝毫没有因为已经斩杀了林楚河而心生喜悦,他一脸悲凄喊道:“他们杀了世子殿下!”裴行言等人一脸震惊,虽然猜到太初高手会有大动作,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对方斩首成功。“杀了他们!为世子报仇!”裴行言怒喝一声,一对钢鞭光芒大放,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李秀宁等人。苏妙儿等人也是脸色难看,全力杀向太初高手。李秀宁狼牙棒上金光璀璨,陈怀恩手持长剑剑气四溢,其余宗师也是拼尽全力,但他们身处敌阵之中,高手人数和数量上都不占优势,立刻落入了下风。孙常青却是没有向太初高手们出手,他一脸紧张的冲到白孤寒所在位置,此时已经有不少甲士守卫在白孤寒身前,见到孙常青到来,他们立刻让开了一条路。当孙常青站到白孤寒身边的时候,一位老者也焦急赶了过来,他正是申公时,黑云豹却是没有跟过来,这头亚圣实力的灵兽正在对李秀宁等人展开攻杀。孙常青和申公时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紧张焦虑之色,他们几乎同时开始察看白孤寒的伤势。片刻之后,二人的脸色稍稍好转,同时松了一口气。白孤寒虽然伤势极重,伤口仍在淌血,脸色苍白没有了血色,气息也是十分微弱,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活着。两位老者立刻开始给白孤寒止血,柔和的内力灌注到白孤寒的体内,白孤寒的伤势很快稳定了下来,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一丝血色。孙常青紧皱的眉头到了此时才舒缓了一切,他抬起头看向落入下风、节节败退的太初高手,脸上浮现浓浓的怒意。他沙哑着声音说道:“申兄,你来保护二世子,今日我孙常青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宰了这群杂碎给世子陪葬!”申公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轻轻点头,随后就警惕地站在白孤寒身边,众多东夏甲士也在旁严阵以待。孙常青提刀冲向太初众人之时,已经有两位太初宗师惨死,一人被裴行言以钢鞭敲碎了头颅,另一人被黑云豹生生咬断了脖子。孙常青的到来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初高手们开始溃败,又有两人当场被格杀。一人在苏妙儿子午鸳鸯钺的攻势下身负重伤倒地身亡;另一人则是被孙常青发狂般砍翻在地,随后被孙常青连砍十余刀最终身亡,看孙常青的气势,这位年老的东夏大将竟有突破到大成境圆满的趋势。眼看着自己人接连惨死,李秀宁的脸色铁青,她大喊一声:“走!”然而此时的形势有哪是那么容易撤离的,可以说当裴行言等人赶回来的时候,太初高手们想要撤离就已经难如登天。还没等剩余三人有何动作,那位硕果仅存的普通宗师一个恍惚被暗箭射中了大腿,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军中猛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行动一滞,裴行言看准时机对他发起猛攻。李秀宁二人想要救援但奈何陷入了重重包围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宗师将领被裴行言的钢鞭不断打中。实力不济又猝不及防下,这位宗师毫无还手之力,裴行言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势将他打的不成人形,惨死当场。裴行言收招之后,手持双鞭一边朝着李秀宁二人冲来一边霸气说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败局已定,李秀宁和陈怀恩身处险境,即便身为亚圣强者却也是随时可能陨落。李秀宁面对众多高手的围攻,她的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风,气血之力激发到了极限,那盘旋在狼牙棒上的金龙也是无比凝实,拼尽全力下她也是节节败退,她的消耗极大,落败被杀只是时间问题。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敌人数量众多,东夏人对于很明显是带头之人的李秀宁更为照顾,裴行言、苏妙儿两位亚圣齐齐出手,旁边还有众多宗师和东夏军中好手也是拼尽全力攻杀。李秀宁终于露出败象,她先是被苏妙儿的子午鸳鸯钺划中受了不轻的伤,很快又被裴行言一双钢鞭击倒在地。就在东夏高手要群起而攻之,把李秀宁乱刀砍死之时,数道黑影横飞过来砸倒了一片高手,众人纷纷侧目。横飞而来的正是围攻陈怀恩的众多高手,就连黑云豹也没能幸免。那个有些沉默寡言的陈怀恩此时宛如一把神剑,恐怖的剑气透体而出,数不清的剑影汇聚在他的周围。“公主,快走,奴才来拦下他们!”陈怀恩大声喊道,同时将佩剑抛向空中,右手化剑指在身前划动,那长剑和无数剑影、剑气随着剑指的操控朝着围攻李秀宁的众人袭来。面对着恐怖的剑招,强如裴行言也只能挥动钢鞭抵挡,其他人更不必说,虽然陈怀恩的攻击范围极广,但威力依旧不俗,众人纷纷拿出看家本领进行防御,但依旧有不少人被那些剑影、剑气刺穿了身体,死伤一片。那些剑影、剑气像是有灵性一般纷纷避过李秀宁,李秀宁趁机快速起身朝着陈怀恩奔来。“怀恩,走!”李秀宁焦急说道,她的脸色十分复杂,同为亚圣强者,她知道陈怀恩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并不一定是好事。陈怀恩苦笑道:“奴才恐怕走不了了。”李秀宁闻言眼神一暗,虽然已经猜到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怀恩,你不是奴才,你是我李秀宁的挚友,是袍泽!你若是走不了,我也留下陪你,你我联手,就算是死也要多拉些垫背的!”李秀宁语气坚定说道。陈怀恩脸色暗淡说道:“我只是太初皇宫一名阉人,怎么敢与公主殿下妄称友人,还请公主速速离去,奴才坚持不了多久。”李秀宁眉头一皱怒道:“你跟老娘矫情什么,你要是敢自称奴才信不信…”她想说些威胁的话,可事到如今什么威胁似乎都没有了意义。“哎呀,算了算了,随你便,到了那边老娘再好好教训你!”李秀宁一脸无奈道,接着她提着狼牙棒就要朝的敌人杀去。陈怀恩轻叹一声,左手也化为剑指向李秀宁一点,一串剑气拦住了她的去路。李秀宁怒道:“怀恩,你在干嘛,把路让开!”陈怀恩没有理会李秀宁,而是自顾自说起来:“我陈怀恩家境贫寒,自幼入宫做了宦官,我的命虽然不好但老天也算对我不薄,恩师传我剑道,先皇重用于我,林元帅同样待我不薄。”“不过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你,你不在乎我的身份,给了我最大的尊重,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个怪物,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挚友!”“秀宁,走,我的丹田已废,死亡只是时间问题,我希望你能活下来,楚元帅说过,开元城或有剧变,太初需要你!”陈怀恩不善言辞,多年来李秀宁从来没有听到他说过如此多的话。李秀宁听到陈怀恩的话,情绪极为不稳定,这位彪悍的女子眼中有泪花闪烁。最终李秀宁咬牙选择离开,当她走过陈怀恩的时候,她拍了一下陈怀恩的肩膀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叫李秀宁,宗师高手又是本朝公主,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之时,李秀宁见到沉默寡言的陈怀恩时所说的第一句话。陈怀恩闻言也笑了,他开口道:“我是陈怀恩,请多多关照。”他的这句话却是和当年自己所说完全不同,他当时说的是:“奴才陈怀恩,公主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时隔多年,依旧是那两个人,不过心态变了,关系也变了,他们早就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知己好友。“怀恩,保重…”李秀宁低声道,接着加快脚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之中。李秀宁离开之后,强撑着的陈怀恩脸色遗一白,喷出一口鲜血。他强打精神,两手剑指交叉于胸前,他的长剑、剑影、剑气都重新飞回到他的头上。“这家伙已经不行了,一起上宰了他!”孙常青一声大喝,虽然有些犹豫,但东夏高手们依旧冲向了陈怀恩。“就在不久前,我我在混战之中突然领悟了一式剑招,这招直指剑道本源,若不是我身体有缺,或许可以以此式化道,现在我以生命为代价强行使出,诸位看招,我把它命名为宁剑!”他突然出手,所有的剑影、剑气融入长剑之中,接着长剑化为十二道,同时向东夏众人飞去。“小心!”裴行言大喝一声,但为时已晚,东夏高手瞬间成片倒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战落幕 只一瞬间,东夏高手就有两位宗师和数十名军中好手被陈怀恩斩杀。爆发过后,陈怀恩脸色死灰,身体微微颤抖,他伸手一招,那十二把剑重新归一飞回到他的手里。陈怀恩眼神柔和地看着手里的长剑低声说道:“老伙计,陪我最后一程。”长剑如有灵性般微微颤动,轻轻发出一声剑鸣。眼见着东夏高手再次攻了过来,陈怀恩眼神狠厉,他大喝一声:“太初陈怀恩,虽死无悔!杀!”他的声音依旧缺乏阳刚之气,但此时的他却是真正的爷们!陈怀恩这一刻已经内力溃散,生机也在飞速流逝,但他依旧提着剑冲向了攻来的东夏高手,近身搏杀!强弩之末的陈怀恩哪里挡得住众多东夏高手的攻击,只片刻之后,他就被无数兵刃攻的满身是血,轰然倒地,他的佩剑也被裴行言的钢鞭击碎。剑毁人亡,何其悲壮,亚圣高手陈怀恩战死沙场,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太监,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陈怀恩死后,愤怒的东夏高手们冲向他的尸体,裴行言双鞭荡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将众人拦了下来,他表情复杂说道:“他已经死了,算了。”众人虽然仍有怨气,但碍于裴行言的实力,只能罢手。此处的战斗虽然已经结束,但战场上的厮杀依旧持续着。孙常青返回到白凌霜的尸体前,此时白凌霜身前已经站满了东夏军将士,他们每个人都如丧考妣,孙常青的脸色也无比难看,战斗时无暇思考,如今他看着世子的尸体心中满是悲哀。不只是替这位命不好的悲伤,也是为了自己哀叹。君王之怒,伏尸千里,他们这些与白凌霜一同作战的将领极有可能会一同承受东夏王的怒火,即便自己是宗师高手还是军中大将,但没有保护好君王子嗣,特别还是王储,自己的下场也不容乐观。有那么一瞬间,孙常青甚至想叛逃东夏,带着自己一家老小离开,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保护好世子遗体!”孙常青大声喝道。“是!”众将士立刻行军礼喊道。“传令兵何在!”随着孙常青再次开口,数名传令兵跪倒在他面前。“传本将命令,太初人杀害我军统帅,全军出击将敌军全部斩杀为世子报仇,绝不纳降!”孙常青威严说道,传令兵们立刻领命而去。饮马滩南岸之战随着两军统帅的身亡变得愈发惨烈起来。太初军都口中高呼着林楚河的遗言,在将领们的带领下与东夏军殊死搏斗,他们大多数人已经不再祈求胜利,只为了能更多的斩杀敌军,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他们有的人丢失了兵器,就算徒手也要置敌人于死地。他们有的人残缺了肢体,就算是匍匐前行、用牙撕咬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再悍勇的军队也有胆怯之人,只要有人想要逃走就会被更多的袍泽斩成肉泥。无路可退、不求胜利,唯有死战!东夏军人数更多、实力更强,他们同样强悍,但面对着如此悍不畏死的太初军将士,他们虽然依旧占据上风但损失之惨重让人触目惊心。老将军王慈即便在身边的部下全部战死后依旧独自战斗,最终力竭而亡。身材魁梧的将军丁毅在深受重伤后冲入敌阵之中,数百人的东夏军竟无人能阻挡他的步伐,最终他抱住敌方将领高高跃起以头部落地,二人同归于尽。林楚河坐下第一大将徐世勋在林楚河死后自然接过统领全军之责,他下令众将士死守不退,自己却被包括裴行言等数位高手围攻,临死前他还在大吼着:“为林元帅报仇!”饮马滩边,一位身穿黑色劲装,长相彪悍的女子手持狼牙棒在奋勇杀敌,她虽然被东夏军团团包围却面不改色,这位太初星阳公主虽然从东夏军阵中逃脱,但她并没有就此退走,而是选择继续抵御来犯之敌。李秀宁对东夏军造成了大量伤亡,终于引得东夏亚圣高手苏妙儿来援,即便有亚圣高手到来,李秀宁依旧没有走,她一边抵挡着苏妙儿的攻势一边继续出手斩杀东夏将士。战斗持续了很久,李秀宁才开始渐渐不敌,她一脸仇恨之色说道:“今日之仇,我太初朝定会加倍奉还!”苏妙儿秀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狠厉笑意sh说道:“太初算什么东西,也敢言复仇!你这个将死之人还是趁早上路!”“就凭你也想杀本公主?做你的春秋大梦!”李秀宁虽身受重伤但依旧对苏妙儿很是不屑,她突然爆发一股强大气势,狼牙棒金光大放,竟以一己之力将苏妙儿和众多高手击退。随后李秀宁跳入洛河之中,很快不见了踪迹。苏妙儿站在岸边气地直跺脚,但并没有选择追击。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太初军不投降不撤退,东夏军不纳降,唯有死战到底。太初军即便再悍勇也无法改变失败的命运,最终全军覆没,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从战场上逃离,但即便逃了也很难存活下来。胜利后的东夏军几乎没有人欢呼,战场上更多的是怒吼、是哀嚎、是哭泣。饮马滩南岸几乎躺满了两军的尸体,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残兵裂甲,流淌出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流入洛河之中,滚滚奔腾的洛河水竟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诡异而悲壮。存活下来还能行动的东夏将士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将双方牺牲战士的尸体挑选出来,各自摆在一起。尸体数量太过庞大,如今东夏军人数有限,就连一些军中大将和高手也自发的加入其中。他们一直忙碌到了傍晚,饿了就在尸体中吃口干粮,困了就坐在一旁的空地小憩一会,一些倒霉的家伙竟被袍泽当成尸体就要被搬走,他们这才惊醒过来,吓了对方一跳。夕阳西下,两军尸体被摆成了许多巨大的尸山,东夏将士们就在尸山不远处安营扎寨,他们太累了,已经顾不上悲伤,很多人立刻就倒头大睡起来。白孤寒一直没有醒来,齐广仁深受重伤也在昏迷,东夏军中主持全局的只有孙常青,只过了一天,孙常青就已经无比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久经沙场的老将一夜之间就成了行将就木的普通老者。孙常青大帐之中,一位年轻将领手拿一张帖子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孙常青此时坐在一张朴实无华的椅子上,一手拄着桌子小憩,当他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睁开双眼,微微抬头,无精打采地说道:“郭礼,统计出来了?”被称作郭礼的年轻将领行礼道:“报将军,敌我两军伤亡数字已经大致统计完毕。”孙常青这才坐直了身子,他轻呼一口气,表情凝重说道:“念,总要面对的。”郭礼抿了抿嘴停顿了片刻,接着他一狠心将帖子放在眼前大声念了起来:“饮马滩一战,我军共歼灭太初军三十八万人,未俘虏一人,清和军共损失兵力六万,生存者寥寥。”“饮马滩守军和颖南郡城卫军战死超过五万,他们刀大都死于太初军的内斗之中。”“包括百兽谷、赤焰军在内,我军牺牲和重伤将士超过四十九万,百兽谷灵兽战死两万余头。”“赤焰军伤亡尤其惨重,五千赤焰军阵亡四千余人,统领秦明阵亡,副将孔虎阵亡。”“不过赤焰军并没有白白牺牲,他们共击杀星痕龙甲营骑兵六十二人并俘获龙甲,活捉灵马十二匹,星痕龙甲营统领唐金戈阵亡,副统领岳开山阵亡,只有另外一名副统领江淮诗被救走,逃走人数不足十骑。”孙常青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握紧了拳头仿佛随时都会爆发怒火。不过郭礼并没有发现,他仍在认真念着:“我军宗师强者同样损失了很多,包括宗师境界灵兽在内,我军共损失宗师战力十八名,清和损失宗师御神师三名,太初军损失已无法具体统计。”“将领方面,太初军统帅林楚河伏诛,我军…”郭礼继续读着,却被突如其来的厉喝打断。“闭嘴!”孙常青焦急喊道,郭礼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老将军。“本将已经知晓,你退下!”孙常青摆了摆手道。“可是…”郭礼却是有些迟疑,毕竟这份清单还没有念完。“怎么?一场大战下来翅膀硬了是不?不听本将的话了?”孙常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郭礼露出惧怕表情,立刻拱手道:“末将遵命!”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郭礼走后,孙常青哪里还有愤怒之色,他起身走向一旁,拿起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那里面躺着一颗人头,太初元帅林楚河的头颅!此时林楚河一脸平和,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因为这个头颅要送到东夏皇帝手上。孙常青露出一丝自嘲笑意说道:“绝对劣势下,林元帅居然以三十八万人换我东夏军四十九万,真是好厉害的手段。”“那星痕龙甲营以六十多人的代价斩杀了四千多名赤焰军?星河宗真是大手笔,对阵赤焰军这种精锐都几乎可以以一敌百,幸亏这支队伍人数不多,若是星痕龙甲营能够达到万人,天下谁人能抗?”只有真正了解赤焰军的厉害,才能明白龙甲营这一战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生死战中,赤焰军有能力斩杀十倍于己方的普通甲士,如此算来,龙甲营几乎可以说是一骑当千!虽然是敌人,但孙常青的话语中对星痕龙甲营却是推崇有加。“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林元帅只是临死前说了两句话,居然让太初军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看来死去的林楚河比活着的孙常青要强得多。”孙常青的脸上满是苦涩,自命不凡的他颇受打击。“林元帅以自己的命来换我太初世子的命,若是换做老夫不一定有这样的胆魄。”“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无法接受的惨胜加上世子的死,我孙常青似乎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孙常青轻轻摇头叹气道。孙常青将头转向南方,那里是东夏都城所在位置,他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接着他激动说道:“此战和世子殿下之死臣有大罪,今日只有一死以告陛下!”接着他站起身,在桌子上写下几行字,再次对着林楚河的头颅开口道:“好一个丹心照山河,青山埋忠骨!两句话道出了我行伍之人的归宿!” 第二百七十四章 表里不一 孙常青眼神决绝,他拔出佩刀毫不犹豫抹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涌…不久之后,护卫在大帐中发现了孙常青的尸体,引起全军震动。幸而白孤寒在不久之后醒了过来,军心这才稍稍稳定。得知白凌霜死讯之后,白孤寒一脸哀伤的跑到白凌霜尸体面前。当白孤寒来到那座白凌霜临时停灵的大帐看到兄长的尸体时,他立刻猛地朝尸体冲了过去,但在距离尸体仅一步之遥时他停住了脚步,伸出一只手在蒙住尸体面部的布帛上方停了下来。白孤寒一脸不忍,停顿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掀开了蒙住尸体面部的薄薄布帛,当他看到白凌霜那张灰白的脸,他瞪大了眼睛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接着猛地扑倒在尸体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因为动作过大腹部的伤口开始渗血,但他不顾疼痛依旧在哭嚎。“殿下重伤未愈,还请保重身体。”“世子已经走了,如今我军群龙无首,您不能再出事了。”“望殿下以大局为重!”他的身后众多将领齐齐跪倒在地,纷纷劝说,他们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恭敬,白凌霜死后,白孤寒自然而然就成了东夏王储。过了很久,当白孤寒终于起身,他的脸色无比苍白,腹部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他跌跌撞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快传军医!”一旁的将领焦急喊道。不久之后一位老者跑了进来为白孤寒检查并重新包扎了伤口。白孤寒气息稍微稳定了些后扫视众人开口问道:“孙常青将军何在?”大帐中的诸位将领面面相觑,脸上堆满了无奈,并没有人开口回答。白孤寒没头皱起,一手猛地拍向旁边的桌子怒道:“为何无人回答本世子问题,你们难道是看不起本世子不成?”这是一位年轻将领站了出来,恭敬行礼道:“殿下,孙将军在一个时辰前发现死于自己的大帐之中。”白孤寒闻言脸色大变,喝道:“是何人所为?”郭礼苦着脸掏出一张纸说道:“孙将军是自尽身亡,这是将军的遗书…”白孤寒不顾伤势,猛然起身走到郭礼面前看了起来,那张纸上正是孙常青的字迹。“陛下,臣为东夏征战一生,所立战功无数但难抵饮马滩一战之过!臣无面目再次面圣,今日自裁于此以祭世子殿下和数十万将士在天之灵,臣愧对陛下多年器重!”纸上的字甚为凌乱,一看就知道孙常青在书写这些字的时候情绪极不稳定。白孤寒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十分激动说道:“糊涂!孙将军糊涂!东夏不能没有老将军啊!”逝者已矣,如今东夏军中只有白孤寒主持大局,他只能强打精神,回到自己的大帐去处理各种事宜,当他听到双方损伤情况时终于知道孙常青为何自尽,如此胜利与失败并没有大的区别。当大帐之中没有外人之后,白孤寒脸色平静下来自语道:“孙将军这是想以自己之死揽下所有罪责,尤其是王兄之死,虽然兄长为统帅,但实际指挥战斗的还是孙将军,父王定会将兄长的死算在他的头上。”白孤寒轻叹一声摇头道:“可父王的怒火却不是如此简单就能熄灭的。”“孤寒,孙老头人不错,你能不能想办法不要让东夏王降罪他的家人?”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正是白孤寒的青梅竹马,面容稚嫩、身材火辣的百兽谷谷主之女纪灵儿。白孤寒受伤之后,纪灵儿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几乎寸步不离,那巨大老鼠和黄狗灵兽也乖巧的待在大帐的角落里。听到纪灵儿的话,白孤寒一扫之前的阴郁表情,他咧嘴笑道:“若是之前的我定然无法左右父王的决定,不过如今东夏只有我一位世子,今后我的话就算是父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灵儿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不让父王加害孙将军的家人!”白孤寒信心十足说道。纪灵儿看着眼前的白孤寒,她那有些稚嫩的俏脸微微皱眉,白孤寒虽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但白孤寒的话让她很不舒服,她总感觉白孤寒受伤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还没等纪灵儿开口,白孤寒却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搂住了她。纪灵儿一脸错愕,她惊呼道:“孤寒你要干嘛?”白孤寒一脸痴迷的嗅着纪灵儿身上的香味,虽然她常年以灵兽为伴但身上并没有禽兽身上的味道,而是散发着少女的体香。白孤寒没有回应,而是把双手上移,将手放在纪灵儿的一对双峰上肆意揉捏起来,透过皮衣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白孤寒一脸享受,嘴角噙起一丝邪笑。白孤寒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纪灵儿没有一丝防备,但当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她立刻用力挣脱了白孤寒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纪灵儿在距离白孤寒数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转身满脸怒容地盯着白孤寒咬牙切齿道:“白孤寒!你做什么?”白孤寒微笑道:“灵儿,你我青梅竹马,本就已经情投意合,如今你已经长大,我们也该更进一步了!”纪灵儿闻言有些迷茫,片刻之后她一脸气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孤寒说道:“白孤寒,你所谓的更进一步就是你刚刚所做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和你在一起就是一起游山玩水,谁允许你碰我的?居然还揉人家那里!”白孤寒表情有些无奈,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豪气说道:“灵儿,如今的我已经是东夏唯一的世子,未来的东夏王,你以后就是未来的王妃,百兽谷就是未来的国教!”“我相信未来的东夏会在我的治理下越来越强盛,总有一天我可以像当年的太初开国皇帝一般一统中原,建立东夏皇朝,甚至让大荒草原臣服,成为天下共主!”白孤寒愈发激动,他此刻脸上写满了“野心”二字。纪灵儿一直沉默不语,她等到白孤寒不再说话这才一脸不屑开口道:“这些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王妃,成天关在王宫里无聊死了,还要整天守着各种规矩,一点自由都没有!”“白孤寒,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好玩,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找我玩了!”纪灵儿瞪了白孤寒一眼恶狠狠说道。白孤寒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冰冷说道:“灵儿,我注定是未来的东夏王,只要我想你就必须成为我的王妃,这件事谁也拦不住,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他说着就要再次朝着纪灵儿冲去,似乎想要动强。“小电,大黄,拦下他!”随着纪灵儿的呼喊,原本还在角落歇息的两只灵兽立刻冲到了二人之间,巨大老师坐在大黄狗身上,两兽同时对着白孤寒呲牙咧嘴,似乎随时都会冲过去了。白孤寒没有敢再次上前,但他还是信心满满说道:“灵儿,你迟早是我的!”“绝交,绝交,不跟你玩了!小电、大黄我们走!”纪灵儿气呼呼往外走,两只灵兽在纪灵儿离开后依旧盯着白孤寒,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后只要我想要的都会成为我的,你也不例外!”白孤寒没有去追,而是傲气说道。那两只灵兽见白孤寒没有动静,也转身快速离开。纪灵儿走后,她一脸气鼓鼓地朝营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坏孤寒、臭孤寒,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跟你玩了!”军营中巡视的甲士自然认识这个姑奶奶,大家都躲着远远的,纪灵儿性情有些古怪又身份特殊,很少有人敢触她的霉头,自然没人阻拦她。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躲在一棵树梢中赌气的纪灵儿似乎消气了不少,她回头看向军营方向喃喃自语道:“孤寒定是被他哥和孙将军的死弄晕了头,以后真的不跟他玩了还有些可惜。”纠结片刻后,纪灵儿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她自语道:“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表现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和他绝交!”纪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道:“我可以让小电去看看,到时候只要白孤寒表现好点,姑奶奶可以考虑再给他一个机会。”言罢,纪灵儿把巨大老鼠置于面前的地面上,她手中不断掐诀,最后将汇聚着一股精纯内力的手指点在了小电的脑袋上。小电身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溜烟就朝着军营之中方向跑去。纪灵儿软绵绵地靠在大树上,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小电以极快的速度返回到了军营之中,径直朝着白孤寒的大帐跑去,只是当它偷偷进入大帐之后,并没有看到白孤寒的身影。它顺着白孤寒的气味在外探索片刻,终于在一处大帐中感受到了白孤寒的气息。当小电要偷偷钻入大帐之中时,竟然发现这个奇怪的大帐被一团黑色的能量包裹,这黑色能量十分强大,以它的实力根本无法穿透。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以战正名 巨鼠小电在大帐外转悠了几圈,却无法进去,一阵抓耳挠腮,这个大帐附近竟没有任何东夏军看守。突然它的脑海之中传来纪灵儿的声音:“小电,地下钻进去!注意隐藏!”巨鼠心领神会,它的身上一团灰色光芒亮起,身体迅速缩小,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小老鼠,气息也全然消失。它在帐篷侧面找了个位置,两只小爪子快速向下挖了起来,很快就刨出了一个小洞在了进去。帐篷内突然破开了一个小洞,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露了出来。此时帐篷内有两个人,其一正是白孤寒,另一个则是东宫少师齐广仁,小电如一道闪电钻入了一处隐蔽角落窥视着他们,二人并没有察觉。“下官已经替世子殿下除掉了白凌霜,你已经是东夏唯一的继承人,答应尊上的事情可不要忘了!”齐广仁坐在简易的床上一副虚弱模样说道。“那是自然,白凌霜这家伙难成大事,若不是他早生几年,王储的位置哪轮的到他坐,我隐忍了这么多年,白凌霜到死还以为我会安心辅佐他,若是让这种没脑子的家伙当上了东夏王,东夏迟早会被敌人吞并。”白孤寒说着眼神中有一抹精光亮起,他继续豪气说道:“等我做了东夏王,我东夏朝定能一统中原,东夏皇朝会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我白孤寒会成为东夏皇朝的开国皇帝,流芳百世!”齐广仁闻言笑道:“尊上选择你就是因为你有足够的野心,由你来结束这个乱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凌霜这孩子实在太过仁义,没有野心,这样的人不适合去做那个征战天下的雄主,虽心中不忍但为了大业也只能牺牲他了…”齐广仁的眼神暗淡了许多,一脸惆怅,看他的模样似乎对白凌霜之死还有些愧疚。“此地没有别人,先生就不用在这表演猫哭耗子了!”白孤寒一脸不屑道。齐广仁苦笑摇头道:“下官自是做不到像二殿下这般薄情,凌霜是在我的教导下长大,自然是有感情的。”“齐广仁,杀了白凌霜的可是你,我顶多算坐享其成罢了,快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白孤寒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信不信由你。”齐广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接着他的脸色认真起来说道:“二殿下,如今大战已经结束,不知未来作何打算?”白孤寒微怒道:“我现在是东夏唯一的世子,齐广仁,你三番五次的称呼我为二殿下,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齐广仁有些错愕,片刻之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想世子殿下搞错了两件事情,其一,你能成为东夏唯一的世子不是你的实力,只不过是尊上选择了你,尊上可以让你当上东夏王也能让你从那个位置上赶下来!”白孤寒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但很快他露恭敬表情说道:“先生说的有理,是我失态了…”他与刚刚判若两人,变脸之快让人咋舌。齐广仁却是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意思,他冷哼一声,一道黑影突兀出现在他身边,正是那个杀死白凌霜的黑衣齐广仁。黑衣齐广仁出现后立刻朝着白孤寒攻去,白孤寒也是小宗师强者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只不过二人只交手了几招,白孤寒就已经无力招架,黑衣齐广仁那把黑色短刃抵住了他的脖子。白孤寒有些慌张道:“先生,这是何意?”齐广仁自顾自由一根手指变为两根,冷漠道:“其二,下官可不是二殿下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你搞错了主次关系,现在的你还没有和下官叫板的实力,当你真正当上东夏王想要对付我也要考虑清楚,毕竟你很清楚我的背后是什么人!”他虽然以下官自称,但语气毫无恭敬可言,话语里满是威胁之意。白孤寒此刻哪敢造次,他立刻说道:“先生,我不敢了…”齐广仁却是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里正是小金的藏身之所,他冷哼一声道:“居然跑进来一只小老鼠。”“坏了,被发现了,小电,快跑!”纪灵儿慌张的声音传到小电脑海之中,小电立刻窜进了洞里。黑衣齐广仁立刻向外追去,只不过小电目标小速度快,气息隐藏的也很好,黑衣齐广仁竟然没有找到它。只是在帐篷外看了一眼被小电打出的小洞,就返回了帐篷中,在这期间,白孤寒并没有敢轻举妄动。白孤寒见黑衣齐广仁这么快回来有些紧张问道:“先生,怎么回事?”齐广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二殿下你有麻烦了,刚刚在旁偷听的老鼠应该是百兽谷谷主之女纪灵儿的,不用下官教殿下怎么做了!”“灵儿…”白孤寒深深皱眉,他对于纪灵儿是有感情的,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只能有所取舍,纠结片刻后,他一狠心开口道:“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言罢,白孤寒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齐广仁并没有阻拦,那黑衣齐广仁在白孤寒走出帐篷的瞬间消失了踪迹。离开了齐广仁的帐篷,白孤寒走出去很远之后,他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满脸怒意自语道:“齐广仁,今天的羞辱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你的主子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的代价!”当白孤寒回到大帐,立刻召集传令兵下达命令,全军开始搜寻纪灵儿下落。小电逃走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返回了纪灵儿所在位置。就在小电接近纪灵儿时,它的头上亮起一道光,纪灵儿立刻清醒过来。她一脸气愤说道:“这个白孤寒原来是这种人,亏我还那么喜欢和他玩,这个伪君子,都是装的!”气恼了半晌,平静下来的她却是一脸愁容,她皱着眉头说道:“若是我回去告发他也没什么用了,凌霜大哥已经死,这家伙就是东夏唯一的世子,就算东夏王知道他这些事,多半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我才不要做这种人的王妃,只是若他成了东夏王,到时候爹爹也保不住我,这可怎么办呢?”她一脸愁容说道。纪灵儿虽然贪玩,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她并不傻,突然她眼睛亮了起来,激动说道:“有了!既然如此我不如就此离开东夏,天下这么大,一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哎,可是我走了爹娘怎么办,虽然就算这家伙成了东夏王也不可能对百兽谷怎么样,但爹爹他们跟着他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没兴奋多久她的脸色又暗了下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再偷偷返回百兽谷。”纪灵儿终于拿定了主意,她把两只灵兽唤到身边,翻身骑到大黄狗身上,在她的示意下小电高高跃起稳稳落在她的肩头。“走喽,咱们去闯荡江湖!”纪灵儿振臂高呼,大黄狗驮着一人一鼠飞奔离开。东夏军在方圆数十里搜索了很久,但丝毫没有发现纪灵儿的踪迹,白孤寒没有愤怒和恐惧,他的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如今若是抓到纪灵儿,迫于齐广仁的压力,他只能选择牺牲纪灵儿,如今这个局面是白孤寒愿意看到的。他只能谎称有太初余孽闯入营帐之中,掳走了纪灵儿,百兽谷的人虽然不太相信但又不敢得罪白孤寒,只能派人扩大范围寻找,但纪灵儿早就已经离开,他们自然无功而返。齐广仁在这之后对此事却是只字未提,就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对于双方那数以十万记得到尸体,存活下来的东夏军根本无法把这些尸体带回去,春雨过后,天气也逐渐变暖,白孤寒只得下令将他们合葬在一起。在齐广仁的“劝说”下,白孤寒又下令将太初将士的尸体以相同的方式下葬。饮马滩南岸数十万尸体被全部置于挖出来的两个巨大深坑之中,看起来格外壮观和悲凉,光是挖这两个大坑就用了东夏军一整天的时间。饮马滩北岸的尸体就要少的多,在那里战死的太初将士要比东夏军多得多,北岸埋葬尸体的事宜就要简单了许多,洛河水太过湍急,尤其是暴雨过后,从饮马浅滩运送尸体太过艰难,只能选择就地埋葬。东夏军忙碌了几日之后,白孤寒下令班师回朝,众将士虽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以如今剩余这点兵力打入太初内部不仅很难建功,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东夏军整装出发,离开了饮马滩由饮马关进入东夏内部,饮马滩南岸不远处只留下两座巨大的坟包,北岸有两座规模不大的坟包,祭奠、立碑等等事宜还需东夏王日后再做安排。数日过去,那庞大战场厮杀的痕迹已经开始淡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在这里将看不到任何大战过的痕迹,除了那些将士的亲人也不会有人会记得牺牲者的名字。就在饮马滩上大战之时,太初悬剑城外,章陵峰带着他的四万余将士已经兵临城下。“来将何人?”城墙之上一道威严声音响起,东夏军没有立刻放箭,事实上,这些东夏降卒的弓手大多数都被白凌霜带走了,剩余的寥寥无几。“在下太初章陵峰!阁下又是哪个?”章陵峰傲然说道,身为军中大将,他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耿精忠!”城墙上的将领只说了三个字,章陵峰身后众将哗然,普通甲士听到这个名字都目露惧色,就连章陵峰自己也是一脸震惊。守城一道上,耿精忠的名气甚至比林楚河、孙常青这些当代名将还要大。一个名字就让敌人军心动摇,耿精忠对这个效果很满意,露出了得意笑容。章陵峰帐下所有人都知道来此的目的,耿精忠再加上悬剑城这座大城,想要以四万多兵力就攻下来简直痴人说梦。章陵峰的身旁,一位年老将领小声道:“凌峰,不是老夫胆怯,不过此城难攻,我军还是另作打算。”章陵峰却是摇摇头道:“夫战,勇气也,还没有开战梁达将军就心生恐惧,此战焉有不败的道理?”梁达闻言露出羞愧之色,片刻之后他坚定说道:“章将军说的对,老夫这岁数算是活狗身上去了,这么多年的仗都没打明白,怕他个球,不就是个宗师嘛,谁不是似的!”梁达正是章陵峰手下两位宗师强者之一。“兄弟们,他们说元帅叛国你们信吗?”章陵峰不再理会梁达,而是大声喊道。“不信!”“不信!”将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不算整齐,但胜在声势浩大。章陵峰继续喊道:“既然元帅没有叛国,朝廷说你我叛国更是无稽之谈,这里是我太初雄关悬剑城,如今却落在东夏人手里,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这些东夏人,悬剑城是我太初的!”众将士几乎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眼神中都似乎燃起了火焰,火焰的名字名为斗志。“今日一战为了给你我正名,为了给林元帅正名,这一战会很艰难,想要离开的现在就走,本将绝不阻拦!”章陵峰拔出佩剑大声喝道。很明显,这是章陵峰给众人的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还不离开只有死战到底!人群之中,有一个瘦小身影向队伍外围移动,显然是要离开,但当他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被一个精精壮汉子猛地冲了上来斩去了头颅。精壮汉子大声喝道:“胆小如鼠,我张扬与你这种人成为袍泽简直是羞辱,谁还敢走?先过我张扬这关!”这里的骚动同样引起了章陵峰的注意,章陵峰不满道:“本将说一不二,谁要是再敢自作主张阻挠他人离开,立斩不赦!”张扬闻言有些不服,但碍于章陵峰的威信,他只能不再言语。闹了这么个小插曲,章陵峰军中离开的寥寥无几,这些从虎阳峡谷随着章陵峰离开的本就是视死如归的家伙,他们的勇气自不必说。章陵峰见没有人再离开,他指向城墙之上说道:“守在悬剑城的是东夏耿精忠,你们怕吗?”“不怕!”“不怕!”“不怕!”…又是一阵呐喊。“怕也无妨,实话告诉你们本将怕,怕拿不下这座城,怕兄弟们因为我全都折在这里,不过我更怕的是让人骂我是叛徒,是懦夫!”章陵峰越说越激动,说着拔出佩剑。“悬剑城就在前方,弟兄们跟我上!要么拿下这座本就属于我太初的雄城,要么就战死在这沙场上,证明你我不是叛徒!杀!”章陵峰翻身下马,提着剑身先士卒朝着悬剑城冲去,将士们见主帅都发起冲锋了,自然不甘示弱。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重返紫薇 章陵峰这支队伍并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具,只有十几架云梯,不说破城,就连登上城墙都十分困难。在弓手的掩护下,将士们冒死架好云梯,章陵峰则带着众多高手率先登城,耿精忠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太初人攻上来,东夏军找来火油和成筐的石块,朝着爬上来的太初将士倾倒而下。这些优先登上云梯的都是高手,他们或是以身法躲避或是靠着手中的兵器将石块和火油荡开。这些落石和火油虽然给这些登城高手带来了一些麻烦,但造成的损伤并不大,只有一些倒霉鬼或是被石块砸中摔了下去,或是被滚油烧伤同样掉了下去,就算是高手从高处掉落,不死也是重伤。章陵峰和两位宗师高手率先登上城墙,等待他们的是耿精忠和东夏将士的猛烈进攻。即便是宗师高手面对着众多东夏军的围攻依旧举步维艰,幸而这支东夏守军并不如何精锐,高手不多,只有耿精忠一位宗师强者,章陵峰等人虽然无比艰难却是还能苦苦坚持。很快,太初军开始有大批高手冲上了城墙,城墙上的的压力顿减,战士们奋勇杀敌,很快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随着太初军登上城墙的人数越来越多,两军的厮杀也愈发激烈。在耿精忠的指挥下,人数更多的东夏军一直占据上风,太初军在章陵峰的带领下战斗英勇死战不退。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了很久,太初军死伤极大,渐渐开始坚持不住,就连梁达和另一位宗师高手也先后被耿精忠斩杀。章陵峰同样到了极限,他的身上的铠甲已经沾满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久战之下,他就算是小宗师强者也受伤不轻,幸亏有部下拼死保护,他这位统帅才没有惨死在乱军之中。他身边的袍泽越来越小,在不断拼杀之中,他的虎口都已经麻木,微微颤抖的手让他握住佩剑都十分吃力,更为要命的是他的内力和体力几乎都已经快消耗一空。解决了两位威胁最大的宗师强者,耿精忠径直朝着章陵峰杀来。章陵峰时刻关注着这位守军统帅的动向,他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耿精忠的目标是自己。“不愧是东夏守城第一的猛将,我章陵峰今天败了,不过就算是死,本将也无所畏惧,杀!”章陵峰不退反进,朝着耿精忠攻来的方向杀去。只见他的身上有白光亮起,气势也是节节攀升,这位太初大将居然临阵突破了!突破之后,他与耿精忠战在一起,但耿精忠本就是老牌宗师,实力自然在刚刚突破的章陵峰之上,他们周围又有无数东夏军虎视眈眈。章陵峰虽悍勇但重视寡不敌众,他不顾一旁敌人带来的伤势,全力攻击耿精忠一人。最终,章陵峰寡不敌众被耿精忠斩杀,登上城墙的太初军也被守军歼灭,城下的弓手或是逃离或是被俘,这次自杀性质的攻城终是以惨败告终。不过在太初众将士的奋勇拼杀下,东夏守军伤亡更重,十万守军死伤过半,耿精忠在章陵峰的冲击下也受了重创。…大战逐渐平息,开元城、北斗城、饮马滩、夏关城、饮马关、悬剑城…这些发生过大战的地方,出现了一群神秘人,他们身批灰色长袍,长袍的帽子遮住了他们的相貌。这些神秘人所到之处即便有人把守也会立刻陷入昏迷,他们各自手拿一颗闪烁着幽光的琉璃球,只要接近有尸体的地方就有白色灵体从尸体中被抽离到琉璃球中。这些人的出现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甚至在北斗城中还有新韩高手配合他们行事,显然这是在新韩王示意下完成的。…北斗城之战结束一天之后,一道身材苗条的身影出现在紫斗山南面的紫薇城中,此时紫薇城已经被新韩军占领。紫薇百姓虽然对星河宗十分爱戴,但天下大事却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这些普通人只能像往常一样生活。新韩军并没有为难紫薇城百姓也没有严禁城中之人出入,韩林甫只是向紫薇城安排了城卫军和城主,管理城中事宜,这位新韩王已经把北斗、紫薇两座大城当做了自己的领土。那女子身材很好,穿着却是十分朴素,与城中的普通女子并无二致,她相貌却是看起来有些丑陋,一脸雀斑,五官也不好看。她悠闲地在紫薇城主街走了一段路程后拐进了一个巷子中,在一间普通杂货铺停下了脚步。她四处观察认定没有人跟踪后走进了杂货铺中。杂货铺中商品琳琅满目,都是百姓过日子的必须之物。杂货铺掌柜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蓝色粗布长衫,带着顶黑色小帽,留着胡须,两眼有神,看起来精明干练。看到女子进来,掌柜立刻开口道:“这位夫人,有什么需要?”女子进入杂货铺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开口道:“刘观,是我,钱秋月!”来人正是天玑阁阁主钱秋月,她从开元城内醒来后,开元城之战已经结束,她打探消息后已经得知了很多噩耗,其中就包括夫君蒋万里的死讯。当时蒋万里将钱秋月安置在民房之中时曾留下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钱秋月每一次看到自家夫君那七拐八扭的字都会发笑,只是这一次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纸上的内容是:我爱你,照顾好辰星。蒋万里虽然没说出口,但字里行间满是赴死之意,但钱秋月却仍抱有希望,直到确认蒋万里真的已经死了…虽然心如刀搅但她根本没有时间悲痛,星河宗的生死存亡和儿子的安危才是她如今最该考虑的,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开元城,甚至没有再去寻找蒋万里的尸首,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才这么快到了紫薇城。被称作刘观的杂货铺掌柜闻言立刻脸色大变,他一脸慌张走到门口观察片刻后对女子小声说道:“阁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边请。”钱秋月没有言语,刘观在前带路,她默默的跟在后面。二人来到后院一间厢房之中,刘观搬动一个瓷罐,一扇暗门在墙壁上凭空出现,其内是一间密室。走入密室关闭暗门,刘观立刻行礼道:“阁主,如今紫薇城中属于我星河宗明面上的产业全都被新韩军查抄了,负责打理店面的天玑阁弟子和店铺管事也被抓走。”钱秋月脸色阴沉微微点头道:“一路走来我已经看到了。”刘观哀叹一声说道:“现在城中百姓虽然可以自由出入城池,但有重兵把守通往紫斗山的入口,新韩兵们都传言星河宗已经被新韩灭宗了…”“怎么可能?星河宗高手如云怎么…”钱秋月满脸震惊,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有些难以置信小声嘀咕道:“难道真的有三位圣人出手?”她的声音虽小,但刘观也不是弱手,刚刚的话全都被刘观听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问道:“三…三位圣人?”因为太过震惊,他说话都有些结巴。钱秋月无奈点头道:“我在开元城内得到的情报,据说有三位圣人帮助新韩对付太初朝和星河宗,大长老已经陨落了…”“大…大长老,我星河宗圣人就这么死了?”此时的刘观哪还有精明模样,他张大了嘴巴震惊的无以复加。钱秋月的眼眸黯淡说道:“开元城内很多人都听到了天地悼音,虽然不愿相信,但此事恐怕是真的,据我所知,这一次在开元城中死了很多门人…”说到这她的情绪有些失控,身体微微颤抖,眼圈也红了。“阁主,你这是?”刘观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本就是精于算计之人,钱秋月所说开元城死了很多人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现在看她的表现,又想到她自己孤身回来,并没有见到蒋万里的踪迹,刘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并没有打破砂锅,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人徒增悲伤。两人都没有说话,刘观只是看着钱秋月,钱秋月很快调节好了情绪,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周玲姐和紫薇城卫军现在身在何方?”周玲是紫薇城主,出身天玑阁,同样是宗师强者,也是中原大地上为数不多的女城主。刘观苦笑道:“都死了,就在前天夜里,有人看到城中出现了几道身影,他们很轻松就把城卫军和城主府所有人全部诛杀,他们杀人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现在想来,出手的恐怕就是阁主所说的那三位圣人了。”钱秋月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她刚刚稳定的情绪再次哀伤起来,这周玲是她的师姐,二人关系极好,平日里以姐妹相称,谁能想到,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城主就这么死了。“如今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新韩军埋葬在城外,新韩人对这些牺牲的将士还算可以。”刘观也是心情低落,一夜之间那个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庞然大物你这么分崩离析了,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宗门众人更有体会。“紫斗山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钱秋月不肯放弃问道。刘观摇了摇头,就在钱秋月心情低落之际,他继续开口道:“咱们天玑阁本不是情报组织,就算生意遍布颍州,在情报方面上却和那些家伙差远了!”钱秋月眼前一亮,她习惯了有事找自己星阁之人,很少去求别人,现在被刘观点醒,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地方,七杀营暗星分部。不久之后,钱秋月依旧是普通妇女打扮离开了杂货铺,而刘观已经将所知道的紫薇城暗星分部情报尽数告诉了钱秋月。钱秋月按照刘观所说接连找了城中的好几个地方,但这些地方没有意外的通通被新韩军捣毁了,她所知道的据点只剩下了一个,那里是一所私塾。城中出了如此大事,孩子们自然没有来上课,私塾中只有几位先生在舞文弄墨,打发时间。钱秋月对最后一个据点本已放弃希望,但当她看到这些私塾先生的时候她心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她轻而易举地进入私塾之中。这私塾与普通私塾并没有什么区别,钱秋月进入之后看着那些先生微微皱眉,这些家伙与七杀营似乎格格不入。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她还是说出了暗号:“先有星河后有天。”那些原本还在各忙各的私塾先生们闻言就像是被点了穴道般停下了动作,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向钱秋月聚拢而来,动作之快,让钱秋月都有些吃惊。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大,身穿一身白色长衫的老者开口道:“在下黄丹丘,七杀营紫薇城暗星分部管事,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有何贵干?”钱秋月在脸上微微一抚,一张轻薄的人皮面具便脱落下来,当她以真面目面对众人时,黄丹丘笑道:“原来是钱阁主,失敬失敬,钱阁主不是跟随大军去了开元城吗?怎么孤身返回紫薇城,蒋阁主呢?”七杀营掌管颍州内大大小小的情报,认出她和知晓他们的动向并不稀奇。钱秋月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讲给他们听。这些密探在得知开元城之败后,脸色都十分难看。钱秋月在说完之后立刻问道:“诸位,可有紫斗山和吾儿蒋辰星的情报?”黄丹丘一脸凝重道:“阁主,出事后我暗星所属立刻潜入紫斗山上调查,但紫斗山上几乎了没有星河宗弟子,只有一些新韩与清和人盘踞在那里。”钱秋月闻言神色紧张,她几乎是嘶吼着说出口:“就连你们也不知道星河宗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黄丹丘却是急忙说道:“阁主莫要着急,在下这就说,确定紫斗山上没有星河宗门人之后,我们立刻想方设法与北斗城暗星分部联系,在付出了十余名密探的姓名后,我分部密探终于将北斗城的情报带了过来。”听到暗星分部的损失,钱秋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失态了。”“无妨,如今局面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黄丹丘摆手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据北斗暗星所说,前日,先是有清和十万大军攻城,后来又有数万新韩军凭空出现,杀主大人倾巢而出,带领着众多门人与新韩军一番大战。”“这一战敌方疑似有数名圣人出手,最终星河宗败了,宗门内大批高手都死在了战场上…”钱秋月激动说道:“我天玑阁弟子呢?张云涛呢?我儿子蒋辰星呢?有他们的情报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星河宗最后败了,那些星河门人下场也不会好,她现在无比担心天玑阁弟子们和儿子蒋辰星。“阁主稍安勿躁,听我继续道来,在星河宗与新韩人大战之时,一支骑着巨大禽类的神秘力量出现,他们出手救走了很多星河宗弟子!”黄丹丘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星河宗虽然遭逢剧变,但只要弟子们还活着宗门就有希望。“神秘力量?他们是谁,我儿辰星也被他们救走了吗?”钱秋月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黄丹丘苦笑摇头道:“我实在是不知这些人究竟为何人,这股力量一定不是颍州势力,以我七杀营的情报,没有哪个势力能在七杀营眼中遁形,具体都是哪些弟子被救走,在下也实在不知。”“不过阁主,据说很多弟子都被救走了,令公子福大命大自然不会有事!”黄丹丘好言劝说道。最终,钱秋月并没有问出蒋辰星的下落,她只能离开了暗星分部,她的心中全都是儿子的安危,她发誓一定要找到蒋辰星。 第二百七十七章 狗腿子 韩林甫率领狮吼营将士从沈溪柳的空间之门离开玉陵关后,东夏主力和清和军也没有闲着,他们兵分五路,不断由西向东攻城略地。太初朝廷腐朽,卖官鬻爵之事层出不穷,李伯乾登基后被提拔起来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贪官,那些真正清廉的官员很多都被欺压、排挤,就连星河宗出身的官员也是自身难保,升迁无望。如此乌烟瘴气的官场又能有几个人面对大军攻城敢于反抗?更何况城卫军精锐已经被抽到了征南军中,宁关城外清和军南下的场景在一次发生在颍州西部,只不过这一次敌人不只是过路,而是要将城池占领。无论是郡守还是县尹亦或是城主,大批官员选择不战而降,争先恐后地打开城门迎接敌军入城,谁是君王对于他们并不重要,只要还能坐稳官位,他们就能继续过着鱼肉百姓、骄奢淫逸的生活。新韩军确实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还对最早投降的官员给予了奖赏,这也让更多的贪官污吏打定主意,投降的那叫一个痛快,这之中最为过分的莫过于乔县县尹卓振。攻向乔县方向的正是清和军,而这支清和军的统帅青叶新一到达乔县之前,每占领一座城都会明目张胆地抓走一批倒霉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是随机选择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可能被抓走。不管是何人被青叶新一抓走后,第二天都会被人发现他们的尸体如同垃圾一样丢弃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一夜之间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是附近的百姓会听到凄厉的惨叫。那些被丢弃的尸体死状不一,没有一具身上的伤是相同的,有的被钝器砸碎骨骼、敲断筋脉,有的被利刃割开皮肉、斩断躯体,有的被炙热之物大片灼伤,有的直接被活活烧死,有的被某些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而王…总之每一具尸体都不止受到了一种伤害,他们的尸身无比恐怖、凄凉,各种各样的虐杀手段全都被施展到那些无辜百姓身上,没有人能够逃脱,他们那一夜该是怎样的绝望…清和军青叶新一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凤舞郡,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老百姓都把他称作彻头彻尾的魔鬼。这样的人来进攻乔县,县尹卓振几乎是守在清和军的必经之路上,见到清和军立刻带着衙役们跪倒在地,直接率全县投降。衙役们本不愿意和县尹做如此卑微之事,但如今乱世有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何况县尹大人还承诺事后有赏,没办法,他们只能跟随卓振前往,见到清和军后就算卓振不说他们也肯定会跪下,不然定会成为清和军的刀下亡魂。“在下乔县县尹卓振,我早就听说大清和战士天下无双,是战无不胜的百战之师,我心中早就心有向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卓振开门见山说道。青叶新一那位长相粗犷的广帘将军怒道:“哪来的白痴在此耽误我清和军行军,给我上,全杀了!”随着他的呼喊,立刻有清和骑兵就要上前攻杀,卓振还好些,他的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衙役们抖成一团,此刻已经后悔与卓振一同来此。青叶新一却是扬了扬手制止了广帘等人,他事示意卓振继续说下去。卓振也不露怯,继续说道:“今日我卓振以乔县县尹的名义,率一县之力向清和军的大人们投诚,只要大人们不要伤害我乔县百姓,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卓振和乔县必然全力以赴以讨大人欢心。”他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就算刚刚表现还不如他的衙役们都有些嗤之以鼻。青叶新一饶有兴趣的盯着卓振,没有说话。卓振继续说道:“大人若是同意,请到小的府上歇息,小的在那里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和无数美妾,全都供大人们享用!”说到这里,青叶新一身后的清和将士们两眼放光,那位刚刚还要剁了卓振的广帘将军笑道:“本将看这小子还挺机灵,将军,不如就去他府上看看,晾他也不敢如何!”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如今他们已经知晓了北斗城和饮马滩之战的结果,太初在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青叶新一无奈摇头,他太了解自己手下的这群清和兵。事实上,如今攻打城池已经成了美差,一路上尽情享乐是个不错的选择。“将军,这小子看起来就不老实,恐有阴谋!”一道尖锐阴柔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青叶新一手下另一名将领,与广帘不太对付的纤门将军。青叶新一表情有些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纤门将军,他笑骂道:“就凭乔县这点兵力能有什么阴谋,纤门呢,你小子对女人没兴趣也别拦着弟兄们享乐,不行让这位县尹给你找几名英俊小伙就成了!”形势不一样,气氛也就不一样,就算是这个喜好虐杀的恶魔在这种情形下说话也放松了许多,甚至开起了玩笑。纤门却是没有反驳,而是大大方方说道:“还是将军了解我,那小子听见了没?”卓振反应相当快,立刻说道:“这位将军若是喜好男风也不是难事,回到府中小的立刻安排!”纤门这才满意笑道:“将军,我没意见了。”青叶新一大笑,接着说道:“前方带路!”乔县并不大,只有六座城,在卓振等人的引领下,清和军很快来到了县尹府所在新阳城,一路上无事发生,所有乔县的城卫军都对这支清和军恭恭敬敬,显然卓振已经打好了招呼。清和大军在新阳城外安营扎寨,将领们则跟随着卓振去了县衙。他们都是高手,特别是还有青叶新一这个宗师高手坐镇,以乔县这点可怜的兵力就算有埋伏也可以从容应对,要知道城外的大军虽然已经不足十万,对于如今的颍州来说却是一支可怕的力量。此时的县衙已经摆好了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一群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见到青叶新一等人立刻迎了上去,清和将领也不客气,立刻与那些女子动手动脚起来。只有两个人拒绝了那些女人,一个是统帅青叶新一,另一个就是喜好男风的纤门将军。卓振到了县衙就开始安排美男来此,纤门将军这才满意。青叶新一将卓振叫到正堂,他一屁股坐在县尹的位置上,开口说道:“县尹大人,本将有些爱好,不知你听说过没?”卓振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小的在你面前就是个奴才,你可不要折小的寿啊,至于大人的爱好,小的略有耳闻。”“听过那就好,本将对其他的东西不感兴趣,你去给本将找来二十个人供我消遣即可!”青叶新一阴冷笑道。卓振站起身行礼道:“大人请放心,小的定高标准完成大人的任务,二十个太少了,二十五个,若小的没有找来足够的人,就由小的供大人消遣,您看这样行吗?”青叶新一眼神微动,他摆了摆手道:“那就这样,快去办!”卓振领命离去,在他的示意下,城外的清和军也有人送去了大量美食美酒,只是并没有女人。那些清和人虽然在享乐,但对于那些酒肉,他们在吃之前都会验毒,显然对于卓振并不信任。卓振退下后,当他走到一处无人之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拿着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来人正是新阳城暗星分部管事许义。许义阴冷说道:“卓振,你现在不怕大人的毒药了吗?甘心做清和人的狗腿子!”卓振却是一脸平静,他苦笑道:“许义,如今这样的局势,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吗?”许义沉默,他这个暗星分部如今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北斗城一战的消息如今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宗门出事,七杀营正、负统帅全都失去了联系,他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是好。“这就是你主动投降,去讨好清和人的理由吗?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不怕那位大人断了你的解药,到时候再哭可就来不及了。”许义恶狠狠说道。“我是乔县县尹,如此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至于那位大人的毒,许义,我只是个顽固,但我不是傻,真的要我点破吗?”卓振冷笑道。楚仲安骗他吃下假慢性毒药后,他曾经真的信以为真,不过时间一长,他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他依旧配合着许义的表演,并没有点破此事。如今被卓振说出真相,许义也是一脸震惊。盯着许义的脸,卓振笑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定是猜对了,没关系,那位大人虽然杀了我爹又骗了我,但我并不恨他,甚至从心里感激他。”“他让我知道了一个人应该怎么活着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过去的我只是蛀虫,是恶人。”许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无法想象这位曾经祸害一方的乔县县尹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卓振的改变 许义盯着卓振眼神古怪,这个他曾经无比厌恶的家伙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卓振在他爹卓三的放任下确实干了许多荒唐事,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在他以前那是家常便饭,甚至他这个县尹的官职也是他爹用倒卖假药材赚得钱买来的。不过在楚仲安除掉卓三、拿假毒药威胁卓振之后,这个荒唐、贪婪又昏庸的乔县县尹大为改观,他开始认真处理政务。虽然能力有限,很多事以他自己的能力没办法解决,不过遇到难题他会向许义求助,许义也不拒绝,七杀营密探无不是聪慧精干的人,以整个暗星分部之力去帮助县尹解决问题并不困难。短短数月时间,乔县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在整个颍州都在动荡之时,像乔县如此好局面的简直凤毛麟角。百姓对这位县尹的改变大加赞赏,正所谓身在宫门中,必定好修行,卓振之前确实不是个好官,但当他改变之后,老百姓却是轻易原谅了他。百姓们甚至常把他与前任县尹刘松相提并论,但没有人拿他和秦川相比。在乔县百姓心中,没有任何一个官员能赶得上秦县尹,他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乔县百姓为秦川死后在新阳城内为他建了祠堂,多年来祠堂的香火都没有断过,甚至常有其他城池或是附近村庄的乔县百姓来此祭拜。“卓振,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知晓大人的毒是假的,你为何一直还在假装服药?”许义疑惑问道。卓振露出一脸得意笑道:“嘿嘿,若是让你知道我发现药是假的,我怕和你们断了联系,都时候衙门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我找谁去!”许义眼神一愣,片刻之后他也笑了,拿手指点着卓振开口道:“你啊你,没想到还有这种顾虑,看来你确实改变了许多。”许义甚至发现,卓振改邪归正后,原本猥琐的气质收敛了许多,脸色也好了很多,原本尖耳猴腮的他现在看来甚至有了些英俊的味道。“人总是会变的,是那位大人给了我这个机会,若是没有他,我卓振这一生也就是一直荒唐下去,或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除掉,或是沉迷于酒色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卓振郑重说道。许义皱眉说道:“大人毕竟杀了你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现在怀疑你说此话的真实性!”卓振依旧笑道:“你信与不信并不重要,至于杀父之仇,早些时候我是记恨那位大人的,不过当我真正主政一方的时候,我才知道假药材的危害,我爹靠这个发家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他确实罪有应得,所以现在我对那位大人只有感激。”许义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他就算是碍于身份不去报复,但要放下仇恨却是很难做到的。“卓县尹深明大义,许义佩服!”片刻之后,许义郑重行礼道,他已经对卓振没有了一丝厌恶之意,真的敬佩起这个几个月前还是个顽固、昏官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他再次开口道:“卓县尹,就算形势不容乐观,你如此讨好清和人又有何用?”卓振闻言表情凝重了起来,开口说道:“许义,我相信你,所以跟你说说也无妨。”许义没有接话,静静等着卓振的下文。“这些清和人丧心病狂,若是发起疯来杀人放火算是轻的,就算是屠城也极有可能发生,我率先投降并以美食、美酒、美妾招待他们,最起码可以稳住他们,我乔县都如此知趣了,这些清和人应该就不会再施暴了。”卓振的话落入许义的耳朵里,许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苦笑道:“这些清和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我们七杀营与这些家伙打了这么多年,对这些蛮夷还是十分了解的。”卓振也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这些清和人喜怒无常,我这法子并不是万全之法,但你也知道,我这人并不如何聪慧,想不到再好的办法,若是许大哥有好办法,我卓振定将遵从。”许义沉思良久,却是一脸苦涩道:“县尹大人说的对,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是如此一来,百姓们难免会心生怨恨,恐怕对大人的名声不好。”不知不觉间,许义的态度越来越恭敬起来。“名声?我这种人还在乎名声?”卓振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道。许义有些迟疑说道:“我还以为大人的改变是因为百姓们对大人的态度,难道不是吗?”卓振闻言收起了笑容,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忍住笑意废了他好大的力气,他开口道:“许大哥,我跟你说,像我这样的顽固子弟基本不会去管别人怎么评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好事,但当我吞下那位大人的药丸,因为恐惧开始改变的时候,好像心里那些正义感被激发出来了,我越来越享受当个好人的感觉。”“说多了,人到了这一天可能都喜欢多说两句,我想出去转转,许大哥身份特殊,我就不邀你一起了…”卓振淡然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超前走去,从他的话语中许义听出了一丝悲凉之意。许义一个闪身挡住了卓振的去路,他没头紧锁说道:“不对,事情绝非县尹大人说的那么简单,你定是有事情瞒着我!”卓振看着许义坚定的样子,显然不跟他说清楚自己定是无法离开此地,他轻叹一声说道:“许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知道了又有何用?”没等许义说话,卓振继续说道:“我想暗星如此神通广大,那些传言到了许大哥那里应该可以确定真假了,这清和统领喜好虐杀百姓之事定是瞒不过许大哥的。”“此事我暗星分部早有定论,这位青叶新一确实有这个嗜好。”许义点头道。“就是因为此事,我才布了今天这个局,青叶新一此人信守承诺,就在刚刚他已经安排我去寻供他消遣的百姓,我顺着他的话承诺若我找不来那么多人就以我自己来供他虐杀,他已经同意了!”说到这里,卓振脸上浮现一丝得意。许义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位县尹,他慢慢开口道:“大人,你这是要以自己的命去换无无辜百姓的性命?此事万万不可啊,若是这清和将领出尔反尔大人可就白死了!”“只能姑且一试了,我的这些安排都不是万全之法,事到如今,也只能看运气了,我这人之前喜好赌博,只不过这一次玩的更大,拿命去赌而已。”卓振说到这里脸上居然又露出了笑容。“视死如归…”许义的脑海之中闪过四个字。突然许义闪过一个念头,他急切说道:“大人,不如我们趁青叶新一与大人独处之时,我召集暗星的好手对青叶新一进行刺杀,如此一来就可以保住大人性命!”卓振表情古怪,许义有种感觉,卓振看自己就像看个傻子…“许大哥,你这可是大大的昏招啊,青叶新一是宗师高手能不能杀掉暂且不谈,若是真的杀了敌人统帅,那十万清和军该如何对付,如此一来我乔县百姓必然会被屠戮,到时候生灵涂炭你我该如何自处!”许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开口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刺杀之事确实利大于弊。”“没办法,敌强我弱不能硬来,要是软就一软到底,稍有偏差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卓振无奈说道。许义脸色难看,他不禁想到曾经无比辉煌的宗门,如今却是指望不了。“许大哥,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小弟这法子来,不用为我惋惜,我活的已经很精彩了,况且放眼整个乔县没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情。”卓振平静道。许义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卓振打断:“许大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心疼兄弟我,到时候青叶新一真的出尔反尔…”说到一半他突然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算了,不管如何千万不要再招惹这些可怕的家伙,等事情结束后,许义兄就帮忙把我葬在一处风景好些的地方。”许义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才郑重点头。还没等许义说话,二人所在的廊道角落,一名清和将领醉醺醺的搂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这女人正是卓振安排的美妾之一,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都是附近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很久没出入过烟花之地的卓县再次出现在各大青楼、窑子之中,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寻欢作乐,而是谋划一些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将这次计划的一部分透露给了那些女子。大义面前,就连风尘女子也知道该如何抉择,她们很多人毅然决然和卓振一同回了县衙,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卓县尹是给了钱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换命 清和将领已经喝醉了,他一边露出猥琐笑意一边被女子搀扶着往这边走来,他的手不时在女子身上游走,女子却只是陪着笑。见有人过来,许义一个闪身就离开了,而女子看到卓振之后立刻对清和将领说道:“官人,这里有人…”“小女子见过卓大人!”女子看向卓振面露苦笑,她的眼神中对那个清和人满是嫌弃,对于卓振却很是恭敬。清和将领这才抬起头看到了卓振,本已经喝醉的他立刻挣脱了女子的怀抱走到卓振面前。卓振很是客气地说道:“这位大人对在下的安排可否满意?”清和人笑着拍了拍卓振的脸颊用有些蹩脚的中原话说道:“原来是你小子,这里的酒菜不错,姑娘也很好,老子很满意,现在老子要舒服一番,你还不快滚!”说到最后,清和人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用力按着卓振的头把他推倒,卓振未修炼过武艺,立刻撞到了一旁的廊柱上,血从头上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过那清和人并没有用出全力,卓振只是受了皮外伤。那位风尘女子一声惊呼,她想上前查看卓振的伤势,却被清和人拦了下来。卓振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那清和人就那样一边抱着女子揉捏一边盯着卓振,似乎是想看卓振的反应。卓振露出一脸笑容点头哈腰道:“那小的这就告退了,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后退去。“哈哈哈哈…”清和人笑的十分张扬,他不再去管卓振,而是一脸坏笑的开始撕扯女子的衣服,女子虽然心中无比厌恶,却没有反抗,不久之后,廊道尽头传来了男女喘息之声。隐匿在一旁的许义多次想冲出去把那个清和将领做掉,但他想到卓振的计划只能作罢,他发现如此局面下,即便手底下有些力量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卓振离开后也没有包扎伤口,只是找了块布擦了擦脸上的血,出血量并不大,伤口很快就结痂止血,只是头上还隐隐作痛。卓振不再管县衙的事情,脱下官服换了一身行头孤身来到大街上。这一日新阳城内很是萧条,由于清和军到来的缘故,百姓们大都不敢上街,只有少数一些人匆匆忙忙走在街上,他们自然有人认出了县尹大人,看向卓振的眼神十分复杂,恭敬中带着难以理解甚至还有深深的畏惧。如今清和大军就在城外,清和将领被县尹毕恭毕敬地引入县衙门,也难怪百姓会多想,现在城中都在传县尹大人已经投靠了清和人,做了清和人的狗腿子。再加上清和统帅虐杀百姓的消息也传到了新阳城,老百姓人人自危,现在见到卓振本人自然敬而远之,生怕被他抓走送给清和统帅,不过卓振没有带衙役出行,这些百姓才没有立刻逃走。卓振面带温和笑容走在大街上,在新阳城内漫无目的地逛了好久,他的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不舍,最后他走进了一间药铺之中。这间药铺虽然还开着门,但并没有郎中坐诊,掌柜的看到卓振进来,立刻认出了他,恭敬迎了上来作揖道:“县尹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若是需要药材让手底下人知会一声,小的送过去就行了,大人不用亲自来啊。”卓振摆摆手说道:“白掌柜,本官就是四处逛逛,没什么事。”看样子卓振也认识这个药铺掌柜。白掌柜闻言立刻说道:“大人能来是小店的荣幸,快快里边请!小五快给大人看茶。”卓振也不再客气,在白掌柜的张罗下坐在一张榉木椅子上,一个半大小子端了一杯热茶恭敬递上,卓振端着粗瓷茶杯也不嫌弃,立刻抿了几口,逛了半天,他也确实是渴了。白掌柜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卓振放下茶杯开口道:“白掌柜,不用拘谨,本官来此就是想看看如今药材的质量如何。”白掌柜突然“扑腾”一下跪倒在地,一脸惶恐说道:“大人,小店确实有些药材并不是上等好货,但如今外面世道太乱,一些紧俏药材好货实在太贵了,小的逼不得已才购入了一批稍次的药材,还请大人明察!”接着,白掌柜猛地在地上开始磕起头来,卓振连忙起身把白掌柜扶了起来说道:“白掌柜,今日本官确实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孤身来此了,快快请起。”白掌柜闻言脸色稍缓,半信半疑地站了起来。“白掌柜,今日我只是想看看如今乔县的药材还有没有掺假的。”卓振有些尴尬说道。白掌柜听到此话脸色也有些古怪,卓振父亲卓三之名在凤舞郡买卖药材的圈子可是大大有名,当年与其同流合污的不少,看不惯他更是大有人在。“都是卓大人治理有方,这一段时间我乔县已经看不到假药材了,就算真的有人敢铤而走险也被衙门的差人抓走了,我们这些正经商人无不对大人感恩戴德!”白掌柜已经确信卓振此行并不是为难自己,他恭敬开口道,现在不害怕了,自然少不了一阵溜须拍马。对于卓振的父亲,白掌柜是只字未提,这样的话题太过敏感,他可不敢当着县尹大人的面儿谈论。“白掌柜,本官想观看一下贵号的药材,不知是否方便?”卓振客气道。这一次白掌柜没有慌张,他连忙说道:“方便,方便,大人这边请…”白掌柜在前带路走进了柜台中,柜台后边就是存放药材的药斗子,药斗子是一个柜子,上面有很多写着药材名的小匣子。卓振走进柜台轻车熟路多地翻看起来,他爹虽然专卖些假药材牟利,但卓三此人识药水平极高,对于药材的好坏优劣卓三一眼就能看穿,耳濡目染之下,卓振的识药本事也相当了得。不再理会白掌柜,卓振自顾自抽出药匣查看起来,白掌柜不再言语,静静在旁等待。卓振翻看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他就已经快把大部分药材都看了一遍,他轻叹一声说道:“确实大多数都是好货色,只有风销、六曲、甘露等十二位药材品质要差上不少,尤其是这六曲,药效已经流失了大半。”白掌柜闻言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对于这位县太爷的识药本事刮目相看,卓振所说竟没有一丝错误。白掌柜拱手道:“大人火眼金睛,小的佩服!”“你也知道我爹是谁,从小耳濡目染想不了解都难。”卓振把最后一个药匣推了进去露出微笑说道。白掌柜却是不敢接话,卓三之事很有可能会触了县尹大人的霉头,没有哪个生意人敢提起,更何况以白掌柜的眼力他根本看不出这位县尹到访的真正意图,他只能小心应对。卓振对于白掌柜的表现也不在意,他收起笑容郑重问道:“白掌柜,我问你,如今乔县境内可还有售卖假药的商人?此事关系到百姓生死,还请掌柜实话实说。”白掌柜虽说有些市侩,但终究还是个好人,他听到县尹大人如此说话,仔细思考后回答道:“大人,如今乔县境内确已无假药售卖,不过凤舞郡其他县内假药依旧猖獗,稍有不慎就会流进来。”“哎,乱世之下身不由己,一个卓三倒下了,这世间还会站出来无数个卓三,为了那点利益有些人可以不顾别人死活,这就是人性。善良、无辜、软弱的百姓却只能被活活坑地家破人亡,这就是乱世的悲哀。”卓振面露哀色向外走去,白掌柜赶忙紧跟其后。走到门外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夕阳的光辉照在卓振脸上,卓振一脸不舍说道:“没想到我会做这种事情,想想都有些可笑,未来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今日之后一切安好。”卓振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低语,白掌柜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在旁候着。“白掌柜,你那些次一些的药材本官不去追究什么,但要记得给病人开药之时不能蒙混过关,也不得以次品充好,卖得高价!”卓振走到门口回头看向白掌柜说道。白掌柜立刻出言保证。卓振意味深长道:“以后不管局势如何,切记要摸着良心做买卖,就算是没有我这个县尹过问,也不可再走我爹的老路!”“大人教诲,小的铭记在心!”白掌柜在门前朝着卓振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表情十分认真。“莫要送了!”卓振背对着白掌柜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县衙方向行去。伙计小五这时候也走了出来,二人看着卓振离去的背影,小五小声说道:“掌柜的,县尹大人好像怪怪的,似乎在交代后事。”白掌柜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说道:“别瞎说,小心被别人听到招惹是非。”见小五不再说话,白掌柜放开了手说道:“小五,你现在还只是学徒,等你长大了也当了掌柜,要记住今天县尹大人的话,假药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可千万不能碰!”小五认真道:“掌柜您就放心,我娘就差点被假药材害死,我是绝不可能售卖这种东西的!”“那就好,小五,你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走了歪路。”白掌柜拍着小五的肩膀说道。小五郑重点头。“你母亲的病如今基本已经痊愈,你们娘俩也别回清风城了,好好跟着我干,你跟芷儿那丫头也谈得来,等你俩长大了凑成一对儿,我老了就可以安心把这点家业交给你打理了!”白掌柜的让小五一下红了脸,芷儿是白掌柜的女儿,比小五大了一岁,他是起了招小五为女婿的心思。“掌柜的,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去干活了…”小五红着脸跑开了。…卓振回到县衙门时太阳已经落山,如今的衙门内清和人还在吃喝作乐,到处都是笑闹声和一些不堪入耳之声,这些清和人也不避人,有的一时兴起就地就开始行那苟且之事,那些女子受了卓振的嘱托,自然也不反抗。衙役们守在门口,院内有卓振的管家、家丁们小心伺候着,这些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都有一丝耻辱。那些清和人看向卓振眼神很是鄙夷,卓振也没有生怒,而是一副讨好模样。卓振在后院的酒席之中找到了青叶新一,此时的青叶新一身边依旧没有女人,他只是慵懒的半躺在案几前,偶尔喝几口酒,包括清和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打扰他。当青叶新一走了进来,他慢慢做起身一脸戏谑问道:“安排的如何了?”“大人请跟我来。”卓振恭敬说道。二人走了出去,在卓振的带路下来到了一间上了锁的厢房门前。“这里面会有二十五个人?”青叶新一笑着问道。“大人一看便知…”卓振打开了门,厢房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响。“我看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青叶新一十分自负的走了进去,似乎丝毫不担心其中有诈。卓振深呼一口气也走了进去,他的步伐略微有些颤抖。卓振进了屋点燃了屋内的油灯,这个厢房很大,已经被专门改造过,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青叶新一扫视四周冷笑道:“有点意思,倒是省得本将再去拿些工具,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不过人在哪里?”卓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小的没能找来别人,按之前说的,小的愿意任由大人处置,只求大人能饶了我乔县百姓!小的是县尹,应该能让大人更为尽兴…”青叶新一双臂环抱带着一丝讥笑说道:“哦?原来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你这位县尹还真是伟大。”卓振闻言连忙摆手摇头惊慌道:“大人,小的只是在为自己以前的行径赎罪,还请大人成全!”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息。青叶新一迅捷出手抓住了卓振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狠狠按在墙壁之上,他目露凶光说道:“小子,本将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算计我!”卓振感觉到从脖子处传来的疼痛和窒息之感,但他心里的痛苦盖过了肉体的疼痛,他心中悲哀暗道:“坏了,弄巧成拙激怒了这家伙,不仅我自己要死,乔县百姓也会跟着遭殃!”不过青叶新一的表情稍缓,他手上的力道收了收说道:“不可否认你的计划成功了,虽然是被你诱导的,不过本将确实是个守信之人,说了就要做到,有一点你说对了,你这位县尹确实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畅快。”“所以,这位县尹大人,你准备好了吗,可不许求饶或是自尽哦,你若是在本将还没尽兴前就死掉,本将也只能再去找些人来了。”青叶新一狰狞笑道。听到如此可怕的话语,卓振却没有恐惧,他的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庆幸。卓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人,小的一定尽力坚持活到你满意为止!”“有魄力,本将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们开始!”青叶新一松开了掐住卓振脖子的手,向一旁的刑具走去,他丝毫不怕卓振反抗或是逃走。不久之后,那间厢房中开始传来渗人的惨叫之声。 第二百八十章 善恶从心 凄厉的惨叫声并没有影响清和将领们的兴致,也没有引起一丝骚乱,清和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在场的女子和府里的管家、家丁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那些被卓振找来的风尘女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哀伤,同时她们还有些恐惧,万一出了岔子或是卓振判断有误,她们也有可能会把命丢在这里。卓振的那些管家、家丁却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在卓振的指示下伺候这些清和人吃喝,如今听出了是县尹大人的惨叫声,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疑惑和恐惧之色。那些清和人却是没有人在意这些人的表情变化,就算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们也并不在意,毕竟在场的中原人都是普通人,根本左右不了什么,不管是前衙还是后府,卓振连一个习武之人都没有留,正如他自己所说的要软就软到底。后院正堂之中,长相粗犷的广帘将军在两位女子的伺候下正喝着酒吃着肉,这里还坐着七八位清和将领也各搂着一位女子一起喝酒说笑,驱一圈案几中间的空地上几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一副热闹景象。这些清和将领还算克制,并没有人在此行那不堪入目之事,并不是这里的清和人有多么正人君子,只是因为这里还坐着一位清和军中的大人物,喜好男风的纤门将军。若是说这些将领中还有人敢得罪纤门,那也就只有广帘了,他虽然并不怕纤门,但碍于面子,他并没有像其他清和人那么猴急。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广帘笑道:“看来将军又开始活动筋骨了,也不知道这次有多少倒霉蛋落到将军手上。”“我猜最少十五个,要不然将军可不能尽兴。”纤门阴柔的声音想起,而两名长的十分秀美的青年正在一旁服侍他,他说着话一双手还不停在两个青年身上摩挲,青年们只是一脸顺从,丝毫没有反抗。广帘嫌弃地瞪了纤门一眼说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别在这恶心人了,找个没人的地儿你爱干嘛干嘛,老子看你这副德行就恶心!”纤门立刻破口大骂道:“不爱看你一边凉快去,本将就在这里你能奈我何!”说着话他把那两个青年同时揽入了怀中。“我靠,要不是将军拦着老子早就把你这个鬼东西宰了,还留着在这恶心人?”广帘气的把身边的两位女子都推倒在地,他站起来怒气冲冲道。纤门毫不示弱,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开口,居然各自在两个青年嘴上亲了一口,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着广帘。广帘见状腹部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他握紧拳头猛地砸在身前的案几上,直接将案几砸烂。“恶心!看不下去了,走!”广帘说完带着身边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子离开了。纤门发出一阵尖锐大笑,一副胜利者的模样。良久之后,其他将领也陆续离开,纤门听着外面始终没有停歇的惨叫声喃喃道:“怎么只有一个声音?真是奇怪…”虽然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有去深究,也带着两个青年离开了,青叶新一在清和军中积威甚重,就连这两位大将也十分惧怕他。卓振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青叶新一变换着各种刑具折磨着他,按理说一个普通人应该早就死了,但卓振却始终在苦苦支撑,直到深夜,卓振的惨叫声才慢慢平息,在声音消失后,青叶新一独自走出了厢房。此时大多数清和将领已经睡去,只有一些级别最低的将领被安排守夜,他们虽然托大,但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卓振安排的管家、家丁并没有睡去,他们依旧守在衙门里,很多人都开始打起了瞌睡。管家见青叶新一走了过来,立刻紧张地迎了上去说道:“大人,有何吩咐?”“去给我再弄些酒菜来!”青叶新一留下一句话就径直朝着后院正堂走去,他重新在自己的案几旁坐下,此时被广帘砸碎的案几已经被打扫完,其他的案几上的残羹冷炙也已经被收拾干净。不一会儿管家就端来了酒菜,青叶新一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自己自顾自地吃喝了起来,这几个时辰虽然让他很是畅快,但也确实消耗很大,就算是宗师强者此时也累了。“一个人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还真是爱民如子啊,这样的家伙若是多一些,太初这块骨头会难啃的多。”吃饱喝足,青叶新一想到卓振的表现不禁感叹道。没有女子陪同,青叶新一在管家的安排下前去休息。天蒙蒙亮,县衙门外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门外看守的衙役已经不见了踪迹,那人见没有人看守胆子立刻大了起来。此人名为刘三,是新阳城内的一个泼皮无赖,前些天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县尹卓振撞见,卓振立刻让衙役把他抓了起来关进了牢里。他犯的本来也不是重罪,不过有县尹大人的命令,狱卒们在牢里好好整治了他一番,前天才刚刚放出来。刘三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恶气,他来此就是为了报复卓振。当然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如何明目张胆与官府作对,只能干些恶心人的勾当来泄愤。刘三手里拿了一把小刀,快步冲到衙门口的鸣冤鼓前,恶狠狠的在鼓面上划了起来,一边划他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你不就是个县尹吗,得罪了刘大爷,天王老子也得付出代价!”不一会,鸣冤鼓就被化得面目全非,他四处张望,见还是没有人立刻就要逃走。就在他刚刚迈步之时,县衙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群人从衙门中走了出来,正是那些清和将领,他们有的一脸疲倦,有的还带着醉意,走在最前方的正是清和军统帅青叶新一。听见动静,刘三赶紧加快了脚步。青叶新一看到了刘三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划烂的鸣冤鼓,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在青叶新一的示意下,一位清和高手立刻冲向刘三逃跑的方向。刘三只是个没有修习过武艺的泼皮,就算他再竭尽全力又哪里跑的过真正的高手,他一个照面就被清和高手擒住,很快就带到了青叶新一面前。刘三虽然不认得这些清和将领,但清和人在县衙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想到清和军的凶名,他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求大人们饶了小的,小的愿意给大人们当牛做马,只求饶我一命!”青叶新一指着鸣冤鼓说道:“这是你做的?”刘三眼睛滴溜溜转,开口道:“不是小的干的,小的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小的只是路过,不成想打扰了诸位大人,求大人明察。”青叶新一伸手抓住刘三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刘三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用双手抓住青叶新一那只手,双腿拼命乱蹬,他的脸胀的通红,窒息的感觉让他无比痛苦。青叶新一另一只手在刘三身上摸索,很快那把小刀就出现在青叶新一手上,他松开了掐住刘三的手,把小刀也扔在了地上。刘三重重摔在地上,拼命的喘息着,再过片刻他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见事情败露,刘三爬到了青叶新一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饶了小的一命。”“这就是你拿命保护的百姓吗?真是可悲!”青叶新一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刘三说道。这话说的刘三一头雾水,但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依旧在不停哭嚎。青叶新一蹲下身子咧嘴笑道:“虽说答应了那家伙,不过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就不要怪本将不客气了,昨晚还真是有些意犹未尽!来人架住他”立刻有两名清和将领走上前将刘三提了起来。青叶新一狞笑着将刘三身上的骨头一点一点的捏碎,刘三的惨叫声方圆几里都能听的到,附近的百姓都被惊醒,但没有人敢出来查看。清和将领们一脸戏谑地看着青叶新一虐杀刘三,刘三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头一歪晕死过去。青叶新一并没有要停手的一丝,依旧在一寸寸捏着,很快刘三被痛醒,他只能继续忍受无尽的折磨,无论他如何求饶或是惨叫都无法激起青叶新一的怜悯之心。在过半骨骼被捏碎之后,刘三终于不堪痛苦,断气身亡。清和人将他的尸体如同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径直朝着城外走去,直到早起的衙役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替他收了尸身。很快乔县的所有城池都被清和人占据,不知是真的信守承诺还是被卓振的行为触动,青叶新一没有再在乔县虐杀百姓。当许义找到卓振的尸体之时,他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之人,他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人…在青叶新一虐杀卓振之时,许义就守在不远处,他没有召集属下,也没敢靠近。卓振的惨叫声让许义痛心,他一度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与那个清和统帅拼个鱼死网破,但理智却让他止住了脚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卓振白白牺牲。看着眼前满身血污、残破不堪的尸体,许义握紧了拳头,想怒吼还不敢出声,面对这个原本他有些厌恶的年轻人尸体,许义的眼眶竟不由湿润了,愤怒、不甘、羞愧等各种负面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里。许义离开了,他不能带走卓振的尸体,他必须让乔县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清和人走后,管家和家丁们立刻朝着这间厢房赶来,当他们看到卓振的尸体时,直接呆立当场,一些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家丁忍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急忙冲出厢房吐了起来。也难怪他们承受不了,厢房中到处都是血迹和肢体部分,还有一块块血淋淋的人皮晾在一旁,卓振的尸体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人形。“召告全县,给大人送行!”管家激动喊道。卓振之死的消息很快在全县传开了,在许义的推波助澜下,卓振的换命计划被公之于众,在卓振出殡之日,乔县百姓自发前来吊唁,规模之大甚至与当年秦川出殡之时不相上下。奇怪的是,此时的新阳城已经被清和军占领,但那些清和人丝毫管这些前来吊唁的百姓,完全听之任之。半年前卓振还是个为害一方的顽固子弟。半年后他却为了百姓的性命舍弃了自己的命,他在乔县百姓心中的地位甚至已经堪比秦川。不同的选择成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正所谓善恶从心,佛魔一念间。乔县百姓是幸运的,乔县接连三任县尹都是好官,他们也是不幸的,三个好官似乎都不长命,每一个都是英年早逝,这是时代的悲哀。 第二百八十一章 画师顾道玄 白洋县位于乔县东面,与乔县同属于凤舞郡,这里曾出过一位名人,那就是太初前任丞相刘知庸。乔县在太初算个另类,三任县尹都是好官,白洋县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老丞相在世的时候这里还算不错,但自从刘知庸被罢官并且横死红岩峡谷之后,这里就与太初其他的地方没有了什么不同。如今白洋县官员贪腐成风、大肆搜刮民财,苛捐杂税繁多,地主豪绅强取豪夺、欺压邻里,盗贼匪寇泛滥,四处偷窃劫掠,百姓过的苦不堪言。新乐城是白洋县的一座小城,从乔县向东走,路经的第一个城池就是新乐城,这里距离乔县县城新阳城比白洋县县城云泽城还要近,但它终究是属于白洋县。顾道玄是新乐城中一位画师,他如今已经过了古稀之年,曾经的他也曾风光无限,不过现在却是穷困潦倒。顾道玄出生于书香门第,他的祖上曾官至侍郎,后来家道中落,之后数代都没有人能考中举人,他的父亲在这几代人中算是不错的,考中了秀才后在城主府谋了个差事,但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他自幼被父亲寄予厚望,虽然俸禄不多但宁愿吃喝差些也要供顾道玄进私塾读书。不过顾道玄的读书天赋很是一般,他对诗文经典丝毫不感兴趣,却是对丹青之道情有独钟。私塾的先生只教了顾道玄一些绘画技巧,他就可以画的惟妙惟肖,这种天赋让先生诧异,也是看他走科举之路实在很难有建树,私塾先生就劝说他父亲让他钻研丹青之道。虽然心里很是不甘,奈何事实摆在眼前,顾道玄的父亲只能同意,从此顾道玄虽然并没有完全放弃读书,却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作画上。能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顾道玄的童年还算快乐,不过命运似乎对他并不友善。顾道玄十多岁的时候,新乐城主被太初朝廷以贩卖私盐的罪名查办,顾道玄的父亲也牵扯之中,虽然后来被查实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却是在牢里足足待了两个月,城主府的差事自然也丢了。心里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出狱后顾道玄的父亲就生了大病,再加上没有了经济来源,家里根本没钱给他看病,砸锅卖铁苦苦支撑几个月后,他的父亲便撒手人寰,很快他的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离开了人世。此时顾道玄的家中已经家徒四壁,他只能变卖了房产埋葬了双亲。幸而有好心的亲戚收留了他,不过虽然亲戚嘴上不说,他整天白吃白住也遭受了不少白眼,年幼的他只能出来干些杂活挣些零钱,一是交给亲戚家,二是还要买作画所需的笔墨纸砚。顾道玄就这么边出去赚钱边练习作画一直到了及冠之年,他的丹青技艺已经相当纯熟,画作中有了一丝意境在其中。这时候他的画已经可以拿出去卖钱,日子也开始好过了些。随着顾道玄画作水平越来越高,他的画也逐渐得到了新乐城内百姓的认可,那时候世道还没有这么乱,城中官员富商都以拥有顾道玄的墨宝为荣,他画作的价钱也是水涨船高。有钱了的顾道玄在新乐城重新置办了房产,对于画作也更加精益求精,画的少了价格却是越来越贵,只不过有了钱的他就很少再卖画了。二十多岁的他遇见了心仪的姑娘,成亲之后却一直没有子嗣。随着名声在颍州传开,过了不惑之年他竟被举荐到太初皇宫中当了宫廷画师,先皇对他十分宠爱,将他封为首席画师,文武百官对他都礼待有加,只为了换取一幅墨宝,他的风光一时无两。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命运却是再次泼了他一头冷水,虽然没有子嗣,但他与夫人十分恩爱,他的夫人却得了一场重病,死在了他的怀中。再次成为孤家寡人的他无心再娶,整日借酒消愁,可能是心境的变化让他的画作意境更加深邃,只是他自此很少再提笔作画,只有先皇的要求他才会遵从。先皇死后,李伯乾继位,这位新皇不喜舞文弄墨,竟将包括顾道玄在内的全部画师都轰出了宫外。顾道玄只能带着积攒的钱财回到了家乡新乐城当起了富家翁,靠着多年的积蓄,他虽然孤独但日子过的也算滋润。然而世道越来越乱,他这个孤寡老头的财富难免被盯上,有官吏换着法的从他手里弄钱,也有盗匪不断偷窃、抢夺他的财富,很快这位富家翁的积蓄就消耗一空,重新一贫如洗,只剩下了一套宅子。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书画,他此时的画作虽然已经堪称巧夺天工,但没有人再愿意花大价钱购买,他只能低价卖画勉强度日。经历了这么多,顾道玄已经非常豁达,如若不然如此落差下很容易把人逼疯。清和大军离开乔县境内之后,青叶新一看着眼前的新乐城露出冰冷笑意道:“既然已经出了乔县,本将可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他身后的一众将领都笑了,广帘开口道:“将军,这事就交给我,一定让将军尽兴!”一旁的纤门不干了,扯着嗓子说道:“将军,广帘这家伙不行,还是让我去!”“不服比一比,看谁抓的人多!”广帘瞪了纤门一眼说道。“比就比,谁怕谁,咱们一人抓二十个人,慢的那个要叫对方一声大爷!”纤门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青叶新一各瞥了双方一眼,没有说什么,他对于自己手下这对见面就掐的大将十分无语。二人见青叶新一没有反对,互相怒视了一眼,拍马向新乐城而去。就像是凤舞郡大多数城池一样,新乐城守军早就放弃了抵抗,甚至城门都已经大开,并没有人把守。广帘和纤门自然早就得到了斥候的消息,二人进入城池如入无人之境。当青叶新一到达城主府时,城主府也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广帘和纤门站在门口,他们的身边还各绑着二十名新乐城百姓。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只有一位老人与众人不同,他很是平静,眼神淡然,此人正是顾道玄。“怎么样,谁赢了?”青叶新一面无表情道道。广帘一脸晦气说道:“不分胜负…”纤门的表情也很是不服气。“好了,既然如此就别再争了,总这么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然你们二人在本将面前死斗一场,死一个也就清静了!”青叶新一大笑道,但他的眼神却是很冷,看起来十分怪异。广帘、纤门二人看到青叶新一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神中满是惶恐,青叶新一的这种笑容代表着他动了真怒,而他的怒火若不能立刻扑灭就会有人倒大霉。“将军,我们二人只是闹着玩的,死斗干什么,没必要,你说是不是纤门。”广帘急忙说道,语气十分轻松,说着他还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纤门。“广帘说的没错,我们俩乃是生死之交,只是喜欢互相打趣而已,将军不必多心,哈哈…哈哈…”纤门被怼的有些疼,但他没敢抱怨,而是上前搂住广帘一副亲热模样,说到最后他发出了一阵僵硬的笑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广帘虽然对纤门抱住自己十分厌恶,依旧接话道,他也是发出一阵尴尬笑声。见二人如此表现,青叶新一这才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说道:“玩笑可以,别太过了,尤其是当着其他将士的面儿,很容易让人怀疑你二人不和,影响了军心!”二人连连保证生怕青叶新一再次发怒。解决了这两个死对头的事,青叶新一看向被二人抓来的新乐城百姓。这些人无论老幼见青叶新一看过来都表现的无比恐惧,有女子和孩子崩溃大哭起来,清和统帅喜欢虐杀百姓的事早就在凤舞郡传遍了,谁人不怕死,尤其是死的无比痛苦。不过这之中有个另类,那就是顾道玄,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深邃似乎已经看破了一切,他与青叶新一目光相对丝毫不惧。“有点意思,敢问这位老先生高姓大名?”青叶新一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眼神问道,他的语气甚至很是客气。“老夫顾道玄,新乐城内一名年老体衰的画师。”顾道玄不卑不亢开口道。“画师?本将看老先生绝不是普普通通一名画师而已。”青叶新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说道。“这位大人,顾老头曾经是太初皇宫的首席画师,是被皇帝赶出皇宫的。大人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只求大人能饶了小的。”被绑起来的一名瘦弱青年急忙道。“本将与老先生说话,你在那里聒噪什么?来人,教训他一下!”青叶新一怒道,立刻有清和将领冲了上去,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打起了那人耳光。那人起初还能发出惨叫,后来整个脸肿成猪头,惨叫声也越来越弱。“原来老先生是宫廷首席画师,幸会幸会,本将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先生可否画上一幅让本将开开眼界?”青叶新一有些恭敬说道,他此时的样子很难与那个喜欢虐杀的恶魔联系到一起。顾道玄洒脱一笑道:“想让老夫作画可得需要付出一些报酬!”青叶新一闻言表情有些失望,但依旧笑道“这个简单,老先生想要多少钱?”“老夫不要钱!只求这位清和将军放了那个年纪最小的娃!”顾道玄用手指着人群中那位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说道。青叶新一有些诧异,考虑片刻后下令放了那个孩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入圣 那个虽然有些脏兮兮的女娃被松了绑,青叶新一示意她离开,但她一动不动,一脸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女人。“娘,我害怕…”女孩一把抱住了女人,再次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娘…娘亲,咱们…一起回家…”“妮妮乖,不哭…”“这位大人,我家闺女岁数还小,能让我先把她带回去吗,我一定还回来!”女子虽然满脸泪痕但她强壮镇定说道,一脸恳切地看着青叶新一。一位清和将领冷哼一声道:“你这婆娘当我们傻不成,放你回去你还会回来?”“闭嘴!”青叶新一却是喝止了那位将领,他示意手下把那个可怜的女人也松了绑。那位将领见统帅都发话了,哪还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向后退去。女人跪在地上朝着青叶新一连连磕头称谢,抱起孩子慌忙离开了。有青叶新一发话,清和将领们没人敢上前阻拦。既然清和人已经放了人,顾道玄也不推辞,在他的要求下,清和将领找来了文房四宝、各种工具颜料和一个案几,顾道玄席地而坐,凝神静气开始作画。起初他只是在那里坐着没有立刻动笔,他的表情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快有清和将领等的不耐烦想要呵斥顾道玄,但被青叶新一瞪了回去,青叶新一就那么静静等着好像生怕打扰了顾道玄。过了好一会儿,顾道玄突然动了,他不管是蘸墨、舔笔还是勾勒绘画速度都很快,时间不长一幅画就跃然纸上,最后他端起身旁的一碗酒倒进嘴里,接着一口酒喷出,酒液化为雾气落在画上。“将军请看!”顾道玄十分豪气指着画说道。青叶新一连忙上前查看。案几上的宣纸之上画着一幅人物肖像,那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布衣剑客,粗布衣衫难掩一身侠气,剑客虽生的不算英俊但站在那里如同利刃出鞘,锐利难挡。青叶新一虽然知道自己在看一幅画但他却感觉真的有这么一位剑侠站在自己面前,栩栩如生一词都无法形容画的逼真。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幅画不仅形象而且有一种意境在其中,青叶新一第一眼看画的时候他竟感觉到仿佛有一股真正菁纯剑气扑面而来的感觉,但他知道那只是错觉。“先生好厉害的画技!”青叶新一不由赞叹。顾道玄没有吱声,他此时目光平静地盯着自己的画作出神,清和人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太初百姓却是大多数都知道,这位布衣剑客就是当年太初全盛时期的天下第一剑客,太初护国神卫王桓灵。天下人都知道伏龙关一战灭两朝,太初在那一战本来溃不成军,完全是惨败,最后时刻王桓灵站了出来,爆发惊天剑气斩杀草原皇庭无数,就连皇庭首领和大批贵族也死于他的剑下,这才造就了两败俱伤的局面。王桓灵虽是剑道圣人但也无法逆天,最后力竭而亡,他是太初朝公认的守护者,颍州境内有很多他的祠堂和塑像。此时顾道玄选择画王桓灵的画像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像王桓灵一般救下他们这些苦难的百姓。然而事与愿违,青叶新一虽然对顾道玄的画作大为赞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包括顾道玄在内的所有百姓都被押往城主府内。就在这时,那位离开的妇人又独自回来了。青叶新一思索片刻后说道:“这就是母爱吗?你是怕不回来激怒本将是!”那位妇人沉默不语,她紧咬牙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去而复返已经用掉了她全部勇气。“如果本将告诉你就算你不回来,本将也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会不会后悔?”青叶新一双眼微眯笑道。那妇人闻言一脸震惊,接着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开始大哭起来,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青叶新一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她,脸上依旧噙着笑意。“我不后悔,因为孩子的命我赌不起!”妇人虽然声音还在颤抖但无比坚定说道。青叶新一收起笑容严肃道:“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你走!”妇人一脸难以置信,接着立刻对着青叶新一磕头如捣蒜一般,同时大声说道:“谢大人,谢大人…”“再不走本将可就改变主意了!”青叶新一大喝道。妇人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有娘的孩子真好啊…”青叶新一小声自语道,他的神情无比落寞。顾道玄等人被带到了城主府地牢之中,狱卒们早就不知去向,这里还有不少犯人,清和人二话不说将犯人们全部处死拖了出去。众人看的恐惧不已,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将要面对的比直接被杀死要可怕的多。百姓们被关于大牢之中,清和人开始往牢里搬运各种物件,那些都是形形色色的刑具,很多刑具上还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看起来相当瘆人。众人在牢中惶恐不安,怒吼、哭嚎、谩骂之声不时传出,但清和人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清和人并没有给牢中的人吃饭,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也渐渐没了力气,慢慢安静了下来。顾道玄从进入牢房之中后就盘坐在最里边的角落里,他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养神,完全看不出有丝毫恐惧。到了深夜,青叶新一孤身来到牢里,在他的示意下所有看守都离开了牢房。青叶新一打开了关押众人的牢门,将一个老妪拽了出去,他并没有再将牢门关上。老妪任命般没有任何挣扎,她被绑在了一根邢架之上,牢中的一位壮汉大吼道:“他只有一个人,咱们跟这个清和蛮夷拼了!”牢中百姓大多数都目露胆怯之色,响应者寥寥,只有五六个人跟着壮汉一起冲出了牢门。这些普通人哪里是宗师强者的对手,青叶新一身形如鬼魅,几个闪身就把几人打倒在地,不过并没有了结他们的性命,而是把这些人重新扔进了牢里。这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反抗,青叶新一开始换着花样折磨起这些人,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两个、三个…百姓们一个个丢掉了性命,他们无不是承受不住青叶新一的折磨而死去。顾道玄始终坐在原地没有动静,青叶新一像是故意把他留到最后一般,一直没有对他下手。青叶新一将顾道玄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抓走,男孩拼命哭嚎挣扎都无济于事。就在他们要走出牢门之时,顾道玄突然开口道:“放开他!”青叶新一疑惑看向这位老人,不知道顾道玄究竟要干什么,他淡然开口道:“老先生,你是想换这个小家伙吗?那样做没意义,本将是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的!”牢中还活着的十几人都满脸绝望,青叶新一的这句话让他们彻底没有了生还的可能。顾道玄蓦地睁开双眼再次开口道:“无论如何请让老夫换下这个孩子,求这位将军成全。”他的脸色平静,语气不喜不悲,似乎丝毫没有把自己的生死看在心上。青叶新一彻底被顾道玄的态度激怒了,这位老者开始的淡然他只认为是老人一生阅历丰富,但如今他已经杀死了二十多人之后老人还如此平静,这就是彻底的挑衅了。“本将喜欢将好东西留到最后,像你这么优秀的画师,本将原计划是最后一个杀你,既然你找死就不要怪本将不客气了!”青叶新一冷声道,他把那男孩丢在了地上,径直朝着顾道玄走来。顾道玄却不以为意,仍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青叶新一。这让青叶新一更加愤怒,他一把将顾道玄提了起来,快步向牢门外的刑具走去。顾道玄从未习武又上了年纪,他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任由青叶新一摆布,但他依旧不见慌张之色。青叶新一将顾道玄绑在邢架之上,开始使用各种刑具对付老人,割肉、扒皮、火烧、烙铁、鞭打…各种酷刑通通招呼在顾道玄身上。顾道玄依旧面不改色,一声不坑,这让青叶新一动了真怒,他狞笑着更加拼尽全力折磨老人,很快,老人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老人已经被绑在邢架上耷拉着脑袋,渐渐没有了生气,他突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就是死亡吗?”原本已经快要断气的顾道玄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有诡异的光芒闪烁。“幸福、苦难、荣耀、耻辱、亲情、爱情、生死!原来这就是我一生追求的意境,意境就是道!”顾道玄激动说道,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原来他在牢中的举动是在悟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悟透了丹青之道!青叶新一察觉不对立刻出手要将老人杀死,然而他刚刚冲了上去就被一道恐怖的气劲弹开。吴道玄身上光芒大放,那是一种无比神圣的光芒,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色彩,在光芒之中,吴道玄的伤开始快速愈合,就连断掉的躯体不部分也飞回到它原本的位置,很快复原如初。无论是邢架还是铁锁都快速消散,吴道玄漂浮在了空中,他竟然以凡人之躯化道入圣,成为了一位圣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人破敌 青叶新一满脸震惊,他如临大敌般盯着空中的顾道玄开口道:“这就是化道境吗?清和还从来没有出过化道境高手。”他想出手阻止顾道玄,但每一次攻击都被那无比神奇的光芒挡下。很快,顾道玄身上的光芒散去,顾道玄惊异的看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口中喃喃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化道入圣?果然奇异,原来圣人真的可以化道力为己用,只是如今似乎还不圆满。”顾道玄身上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只是较之前神圣光芒包裹之下的提升已经慢了很多。“老先生竟以凡人之躯入圣,本将佩服,不过看你的气势似乎并没有彻底完成化道,那就让本将看看圣人有何高明手段!”青叶新一面对圣人依旧毫无惧色,他见神圣光芒消散立刻手持太刀冲了上来。“这世间本是炼狱,世人不过是来此受罚的囚徒,只有承受了足够的痛苦,死后才能得到灵神大人的宽恕,悲鸣十字斩!”青叶新一开始低声喝道,他的气势也随之攀升,到了最后他斩出了十分恐怖的一刀。一道猩红的血色十字刀光向顾道玄斩去,无数悲鸣之声从太刀之中传出,响彻整个地牢,那似乎是惨死在青叶新一手中的亡魂在哀嚎。“你错了!”顾道玄只吐出了三个字,同时他的手指在胸前快速划动,指尖上有墨光流转,很快形成了一幅图画,那是一面看起来无比厚重的铁盾。那铁盾犹如实质,十字刀光斩在盾牌上立刻画作了虚无,没有能撼动铁盾分毫。青叶新一只见铁盾快速消散,一大片如同墨汁般的光团向他激射而来,他只能向后急退,拼尽了全力才把墨汁光团躲了过去。墨汁光团飞向了牢房栅栏,栅栏之中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那些墨汁冲过了栅栏无声无息就化为了虚无,似乎没有任何攻击力。当青叶新一躲过墨汁后再次看向顾道玄时,顾道玄依旧在虚空中画着什么,而且已经快要完成了,那是一幅剑客的画像。踏入化道境的顾道玄作画无比迅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一气呵成,带着道韵。青叶新一对这副画很是熟悉,顾道玄在不久前当着他的面画过此画,之前的画还被他命手下收藏了起来。“灵神的指引不会有错!阿鼻地狱之斩!”青叶新一面目狰狞再次斩向顾道玄,整个地牢之中凭空出现了无比恐怖景象,那是很多冤魂在地狱之中被各种酷刑折磨的画面。就在这时,顾道玄的画已经收笔,这幅画与之前那幅相比,除了栩栩如生和充满意境外还多了一些新的东西,那是神意。被赋予了神意的画像活了过来,那位剑客动了,一记劈砍迎上了青叶新一的绝杀一刀。太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只一个照面,那些恐怖画面就消失了,青叶新一也被轰到了地上。“忘了告诉你,老夫笔下这位乃是太初最强剑客,王桓灵!他是我太初的守护神!”顾道玄的声音响起。由画凝实的王桓灵竟开口道:“犯我太初者,杀无赦!”接着他再次朝着青叶新一杀去。青叶新一慌忙应对,但完全不是王桓灵的对手。王桓灵只出了三招就将他彻底击败,一剑斩碎青叶新一的太刀,一剑将其重创,最后一剑却是没有刺出,而是在青叶新一的喉咙处停了下来。青叶新一看着喉咙处的剑不敢动弹,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本将败了,要杀要剐悉从尊便!”青叶新一冷声道。顾道玄没有立刻杀了青叶新一,而是以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位清和将军,老夫看你对这世间充满了戾气,你的一生似乎经历过太多苦难,但老夫告诉你,人来这世间走一遭绝不是为了赎罪而来。”“成王败寇,你赢了说什么都是对的,但你想羞辱本将却是绝不可能!”青叶新一怒道,言罢他就要咬舌自尽。顾道玄伸出一只手,一团墨色光团飞到了青叶新一身上,青叶新一发现自己连自尽都无法做到了。青叶新一一脸羞怒地看着顾道玄,此时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人活一世,除了苦难还有太多值得我们重视的东西,你放下那些执念去好好回想一下,用善意去观察这个世界,你会看到完全不同的东西,就像那个明知会死还为了孩子回到这里的母亲,你为何会放了她,难道不是被她的母爱触动了吗?”青叶新一闻言眼中的怒火减弱了一些,头脑就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些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位名为卓振的乔县县尹以自己的命去保全百姓的性命。被他抓住的父子,父亲一脸坚毅的挡在自己孩子身上,到死也不愿松开。加入清和军后,有其他清和战士拿身体替他挡下敌人的必杀一击。身为孤儿流落清和街头的他在饱受饥饿折磨之时,曾被一个善良的小女孩递过半个馒头。…曾经被他视若无睹甚至嗤之以鼻的善意和美好通通被他记了起来,原来他所经历的不仅仅是罪恶和困难…顾道玄见到青叶新一的表情变化,他一挥手,那些附着在青叶新一身上的墨色光团立刻消失不见,青叶新一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青叶新一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开口道:“或许先生说得对,这世间也许真的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不过灵神大人的指引也不会有错,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起来。顾道玄微微皱眉开口道:“教导你虐杀无辜的神岂能被称作神灵?不过是妖邪之物罢了!”“灵神不会有错!都是我自己的错!”青叶新一的眼中狂热之色更加浓烈,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一声骨骼碎裂之声在安静的牢房里显得无比刺耳。青叶新一竟然选择了自裁,他缓缓倒在地上口中还在不停呢喃:“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的一掌使出了全力,很快就没有了任何生机。顾道玄没有阻止这一幕,青叶新一这家伙残杀了无数无辜的人,他死有余辜,原本顾道玄也没有打算放过他,只不过顾道玄想在杀他之前唤醒他的良知罢了。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又似乎改变了什么。青叶新一死后,牢房中幸存下来的百姓都朝着顾道玄跪了下来,磕头如啄米,口中高呼着感谢之词。“你们过些时候再出去,老夫去把外面的清和人解决掉。”顾道玄留下一句话后向外飞去,到了牢门口,他停顿了下来,看了一眼那些已经被青叶新一杀害的无辜百姓,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出了地牢,画灵王桓灵开始屠戮起清和人,他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清和将领生还。惨叫声吸引了更多清和将领前来支援,冲在最前方的就是纤门和广帘两位大将。这两人都是小宗师实力,他们感受到王桓灵的强大,又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顾道玄,二人互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决绝之色。“纤门,一起上!”广帘粗犷的声音响起。纤门重重点头开口道:“广帘,今天我看你顺眼多了,杀!”两位历来不对付的清和将领面对强敌选择了联手。然而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些盘踞在新乐城城主府的清和将领尽数被吴道玄斩杀,就算是想要逃脱的清和人也被王桓灵追上,惨死剑下。灭掉了这些清和将领,顾道玄漂浮在空中开始作画,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再次出现了三道气势强横的身影,他们都是在太初历史上有名的战将。顾道玄心念一动,那三道身影分别向东、南、北三个方向飞去。而顾道玄则带着王桓灵飞向了新乐城西门,那里有数万清和军驻扎。新乐城如今已经被清和军占领,各处城墙都有清和兵守卫。到了城墙上空,王桓灵立刻冲向了那些在城墙上巡视的清和兵,因为有大军在城下,此处城墙并没有多少清和兵驻守,这些人很快就被屠戮一空。顾道玄一脸凝重地盯着城下的清和营帐,他再次开始作画,一团团闪着幽光的墨色火焰漂浮在他的面前,他向前一挥手,那些墨色火焰飞向了清和人的营帐之中。此时已是深夜,清和兵大多数已经熟睡,只有部分在营盘之中守夜。“不好!着火了!”“这是什么火?啊!”“快救火啊!”“这些火怎么灭不掉!”清和语言的呼喊之声从清和营帐之中传来,落入顾道玄耳中的更多是惨叫声。顾道玄却是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以手作笔,虚空为布,画出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这是当年在中原大地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初铁骑。一队队骑兵从天而降冲入了清和营帐之中,王桓灵则像是一位将军般冲锋在前,那些毫无防备的清和军伤亡惨重,数万大军竟毫无还手之力。做完了这些,顾道玄那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起来,就算是圣人如此消耗之下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在空中盘膝而坐,不再看向惨烈的战场,而是闭目养神起来。那些从画中走出来的骑兵并不是无敌的,他们在遭受重创之后就会消散,这些骑兵的实力也只是在精进境左右,经过一夜血战,到了破晓的时候,这些骑兵也全都消散了。就算是那最强剑客王桓灵也变得无比虚幻,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清和兵要么死了,要么身受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要么已经桃之夭夭,总之到了天明的时候清和营帐之中已经没有了能够再战的清和兵。王桓灵飞回到顾道玄身边,顾道玄一脸敬意的看向王桓灵说道:“辛苦了!”王桓灵如同活人般轻轻点头,继而消散…这一战清和人损失极大,群龙无首又被夜袭之下,清和人即便凶悍也难逃溃败下场。清和军的营帐全都被顾道玄唤来的墨色火焰烧光,甲士更是死伤过半,只有一小半四处逃窜离开了新乐城。其它三面城门的清和守军也被顾道玄唤出的太初战将斩杀殆尽,能逃走者寥寥。顾道玄竟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接近十万清和大军,将新乐城重新夺了回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取一毫 城外一夜大战,城内很多百姓都察觉到了,但几乎所有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只有极少的人敢出门一探究竟,那些在城中窥探的家伙自然难以逃过圣人的感知,不过顾道玄并没有对这些人出手。这些人几乎都是星河宗暗星分部的人,他们如今与宗门失去了联系,但该尽的职责就算冒死也要完成。天亮之后,大战早已结束,但仍没有百姓出来,顾道玄虽然消耗极大,但他的气势却是愈发强大起来,道力在他的身上不断汇聚。日上三竿,顾道玄的气势达到了巅峰,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他笼罩在内,天地之间开始传来奇异的声响,那声音似音乐又似欢笑声,无比清脆悦耳,宛如天籁。一位圣人诞生,天地都为之庆贺,天地庆音响彻方圆数十里,新乐城中的百姓被庆音吸引,鼓足了勇气走出门来。顾道玄此时的状态如此声势浩大,城中百姓都纷纷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约而同的向西面聚集。“你们快看,那不是城里卖画的顾老头吗?”一个胆子大的年轻人认出了顾道玄,大声嚷道。“憨子,你乱叫什么,没看见他飞在天上呢吗,这是老神仙啊,再瞎说小心神仙要了你的小命!”一位老翁连忙劝阻道。被称作憨子的年轻人闻言立刻缩了缩脖子,一脸紧张地看向顾道玄,他这才察觉是自己鲁莽了。“什么神仙啊,不懂别乱说,御空飞行那是圣人的手段,没想到这位顾老先生还是个隐世的高人!”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一脸羡慕道,看他腰上佩戴的短刀,就算不是个练家子也是个喜好武学之人。“郑龙,你这家伙现在羡慕恐怕来不及喽,你之前就应该买两幅老先生的墨宝,现在也好去套个近乎,没准老先生就收你作关门弟子了!”一个看起来和佩刀中年相仿的男子大声嘲弄道。郑龙却是好像丝毫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用左手背拍着右手掌说道:“对啊,要是能早点知道顾老的厉害,就算砸锅卖铁也得买一张他的画收藏,那可是圣人墨宝啊!”他的模样十分懊悔,若是被他知道顾道玄是位以丹青之道入圣的画圣,不知他该作何感想。“唉?不对啊,吴桂你小子是不是在讽刺我?”郑龙突然反应过来,瞪着眼说道。吴桂却是没吭声,只是在旁偷笑。“吴桂,你给老子等着,虽然我没有武学天赋,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郑龙一边朝着吴桂钻去一边怒道。众人纷纷给郑龙让开了一条路,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放松,这样的议论和吵闹在人群中比比皆是,顾道玄这位圣人的出现让城中百姓十分安心,被他们视作牛鬼蛇神的清和军此刻好像都不再可怕了。特别是那些被顾道玄在青叶新一手里救下的百姓出现后,百姓们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顾道玄已经把入城的清和军尽数斩杀,人群再次沸腾了。“不愧是圣人,清和军在我太初圣人手下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你们说夜里的惊天喊杀声是不是圣人已经把驻扎在外的清和军歼灭了!”“我看够呛,就算是圣人孤身进入清和军营也未必能赢,那可是数万人的大军啊!”议论声此起彼伏,百姓们都希冀着顾道玄可以大破清和军但又担心以他只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实现。天空之上,原本紧闭双目的顾道玄突然睁眼,他立刻察觉到城内聚集的新乐城百姓,语气和善开口说道:“老夫顾道玄乃新乐城中一画师,承上天眷顾一夜化道,昨夜清和蛮夷已被老夫击退,诸位不必再担惊受怕!”他的声音蕴含道意,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所有城中百姓耳中,在大道庆音之中更显得无比庄严。众人听到顾道玄的话立刻欢呼起来,有些胆大的百姓冲到了城墙下打开了城门。城外惨烈的景象让这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城外全是清和兵的尸体,天啊,那些不可一世的清和人都死了!”“这就是圣人的实力啊,以一己之力破了敌人大军!”“我新乐小城居然能有圣人庇护,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冲出城门的人都无比兴奋,原本积压在心里的郁气此时都被宣泄了出来,城内更多的人见状也跟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想见识一下圣人之威。“从今日起,老夫自将竭尽全力庇护新乐城,若有谁敢进犯新乐,只能先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顾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百姓们闻言眼中都是感激之色,不知是谁开的头,不断有人跪倒在地,不一会儿已经跪倒了一大片,大家对顾道玄千恩万谢。片刻之后,从天而降的光柱消失不见,大道之音也随风而逝,顾道玄身上澎拜的道之力也逐渐内敛,他又重新变为了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都散了,今后一切如常。”顾道玄留下一句话就飞向了城内自家宅子之中。新乐城百姓这才逐渐散去,也有人自发地出城将清和人的尸体处理掉。那些尸体若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引起瘟疫,更为重要的是,清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值钱物件,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回到家中的顾道玄就像平日里一样起火烧饭,他独自一人在餐桌上吃起了东西,就算是圣人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早就饿了,他吃的依旧是粗茶淡饭,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和实力的变化而有什么不同。就在顾道玄放下碗筷的时候,门外的嘈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开心神感知后,眉头微微皱起,向门外走去。顾道玄宅门外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很多人的手里都拿着各种东西,有大包小包的粮食、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有各种家畜家禽,显然这都是给顾道玄送来的。站在最前边的都是顾道玄见过的面孔,他们都是昨日顾道玄在城主府地牢之中救下的那些人。“顾圣,感谢您救下犬子,小小心意请您收下!”一位中年汉子手里抱着一只小羊走上前说道,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孩,正是那个险些被青叶新一带走却被顾道玄换下的男孩。不管是汉子还是男孩,亦或是那只被抱在怀里的小羊都十分瘦弱,显然无论是人还是牲畜现在过的很是艰辛。“顾圣,小女子也是您救下的,这些自家种的果子请您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顾圣救新乐城于水火之中。”“我们也没有别的好东西,还请圣人不要嫌弃!”大家争先恐后的把东西放在了顾道玄的宅子门前,不一会儿就堆积如山,其中还有不少活物,各种扑腾、叫声不绝于耳,无比杂乱。感受着百姓们的热情,顾道玄为之动容,但他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还请大家把东西都拿回去,老夫深知如今世道不好,每家每户过的都大不如前,你们的心意老夫心领了,不过我这么个孤寡老人吃不了多少东西,给我也是浪费!”放下东西的众人开始散去,大家听到顾道玄的话甚至加快了脚步,好像生怕被圣人追回去一般。“若诸位不把东西拿回去,那老夫就离开此地,终生不再回新乐,一炷香的时间,这里还有东西的话,老夫立刻就走!”顾道玄一脸严肃说道,他的话用上了一丝圣人之威,就算跑远了的百姓都能听到。大家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都慌慌张张的折返回来,把自家的东西挑了出来抱在怀里,生怕有东西遗漏,要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圣人离开,他们谁也无法承担这种罪责,到时候别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自己。顾道玄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露出和蔼笑容道:“大家都是街坊,老夫也担不起圣人的头衔,以后该如何就如何,老夫还是那个新乐城中的老画师,要是再有人对老夫区别对待,老夫可就在城里待不下去了!”“我们知道了,一切听顾老的!”迟疑片刻后,一个年轻人大声道。大家纷纷附和,生怕惹得顾道玄不高兴。“好了,都回去,老夫也累了,年纪大了不中用喽!”顾道玄摆摆手笑道,说着他就朝着院里走去。众人只好退去,不过人群之中有一些人没有离开,他们的长相打扮大多都不像好人。这些人见百姓们都走了,全都上前跪在了顾道玄宅院的门前。顾道玄刚刚迈入正堂就听见外头有人叫道:“顾老,我等是来谢罪的!”他有些疑惑,再次走出了宅子,当他看到门前跪着的家伙,露出恍然表情,这些人有些他认识,正是当年抢夺了他钱财对的匪徒和曾经欺压过他的城中小吏。“顾老,我等当年不懂事得罪了您,今日斗胆前来赔罪,求顾老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等,当年的钱财早已经被我等败光了,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请顾老笑纳!”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跪在最前方大声说道。壮汉身前摆着一个竹筐,那里面都是些金银和铜板银票。顾道玄沉着脸道:“老夫要这些也没有什么用,这些钱财你们去散给城中的贫苦百姓,若你们真有悔过之心,从今日起就不要再做欺压乡里之事,若是再作恶被老夫发现定饶不了你们!”“谨遵顾老指示,我等定洗心革面,从现在起做个好人!”壮汉如释重负,一头磕到了地上。他身后众人也朝顾道玄磕起了头,七嘴八舌地表态,每个人脸上还都带着紧张之色,面对圣人,尤其是自己曾经得罪过的圣人,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最后众人在顾道玄的示意下退去,他们照顾道玄的吩咐将那些钱财全部散给了城中穷人,没留下一块铜板。从这一日起,在圣人的威慑下,新乐城的治安好了很多,真正做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第二百八十五章 风水轮流转 就在顾道玄化道入圣那日白天,一名中年人出现在开元城外,他就是曾被楚仲安救回星河宗的太初皇帝李伯乾。几日前,星河宗大军攻入开元城中,楚仲安在太初皇宫内以弱胜强斩杀身为宗师强者的清和地将军南辙牧也,救下了受尽清和人羞辱的李伯乾。而在二人快要逃回星河宗时,李伯乾仙灵香的毒瘾发作,楚仲安将他打晕,回到星河宗后立刻把他交给了星辰殿守卫,之后对这位太初皇帝就没有再过问,楚仲安对他没有丝毫好感。李伯乾被护卫安置在星辰殿中的一间屋子里。不久之后黄信回归。楚仲安离开后,黄信去见了这位太初皇帝。黄信只触碰了李伯乾的几处穴道,李伯乾便从昏迷中醒来,再次醒来的他毒瘾较之前更加强烈,他哀嚎着讨要仙灵香。黄信见到他如此不堪的样子,心中对他的厌恶之感更加浓郁。原本想和李伯乾沟通一番的黄信打消了这个年头,他对身旁的护卫说道:“给他仙灵香,多拿一些,再去账房取些钱财来,不必太多,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即可。”护卫立刻领命而去,黄信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回到了星辰殿大殿之中,临走出房间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哀嚎的李伯乾,像是自语又像是对李伯乾说道:“我星河宗竟与这种君主荣辱与共,可笑!可悲!”离开后,黄信没有再回去看一眼李伯乾,而是直接让那护卫乘坐灵禽把李伯乾送下了山。星河宗面临大劫,这位太初皇帝留在紫斗山毫无意义,而且黄信十分厌恶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他自然也不会把李伯乾留在身边。那护卫将再次被打晕的李伯乾安顿在紫薇城中的一间客栈之中,临走时他按照黄信的吩咐点燃了仙灵香。当李伯乾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时北斗城的战斗还没有彻底结束。仙灵香的毒瘾暂时得到了缓解,李伯乾的头脑恢复了清明,他看到身边的仙灵香、衣服和钱财,苦笑道:“星河宗这是叫我自生自灭了,也不怪他们,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李伯乾沉思片刻后,换上了星河宗准备的衣服,衣服的材质是麻布的,虽然配不上他皇帝的身份,但也算舒适透气。他小心收起仙灵香和钱财离开了客栈,这间客栈是天玑阁的产业,那护卫早已打好了招呼,自然没有人阻拦。紫薇城城主与城卫军都被三位圣人灭杀干净,南面的城门大开,没有一人把守,李伯乾轻易离开了紫薇城,向着南边行去。如今李伯乾就站在开元城外,他的面前,开元城北门有甲士盘查,这些都是新韩将士。长途跋涉从紫斗山赶到开元城,李伯乾的样子有些狼狈,依旧是那身麻衣却是有些脏兮兮的,他就算研习过一些武艺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身体更是早就被酒色掏空,能来到开元城已经实属不易。一路行来,他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本暴戾、自负、被欲望遮蔽双眼的李伯乾变得成熟了许多。“害人的东西!”李伯乾从怀里掏出几根仙灵香扔在地上一脚踩碎,他表情无比坚毅地朝着北城门走了过去。城门处盘查的新韩将士很快察觉到了李伯乾的到来,最开始几人还对李伯乾表现的不屑一顾,一名眼尖的甲士却是发现了异常,他立刻快速走到一位小队长模样的身边耳语起来。那小队长被甲士一提醒眼神中闪过异色,他立刻命那甲士入城将消息报给上头。李伯乾走到近前,在小队长示意下,城门处的新韩甲士将他团团围住,那小队长大声说道:“此人乃要犯,兄弟们拿下他!”十多名甲士闻言同时向李伯乾攻了过去,而李伯乾不为所动,继续向前开元城北城门走去,他的身上一道金光亮起,那些冲上去的甲士都被震飞。那小队长有着入门境后期的实力,他迟疑了片刻,提着战刀砍向李伯乾,然而他也很快被金光震飞出去。李伯乾如有神助,新韩甲士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他走进了城中,城门处的百姓都凑了过来看起了热闹,没有人知道这位闯进开元城的就是太初皇帝。李伯乾刚刚踏入城门就有大量新韩军围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位年轻将领,那个第一个发现李伯乾身份的甲士也在队伍之中。“跟我上!抓住他,要活的!”随着年轻将领一声大喝,在他的带领下,新韩甲士都朝着李伯乾围了上来。李伯乾一脸冷漠地继续向前走,对气势汹汹杀来的新韩军视而不见。这些新韩军的下场依旧是被震飞,而他们很多人都发现那金色的光芒其实是一条金色小龙围绕在李伯乾身边。这条小龙不是别的,正是太初皇帝的真龙之气,是曾经一统九州的太初皇朝气运所化。李伯乾身上的真龙之气曾被清和早姬算计而消散,而如今却重新在李伯乾的体内凝结出来。这便是李伯乾一路行来的最大收获,这一路上,他见到了太多百姓遭受的苦难,也看到了太多太初官吏的不堪,他的心中满是自责和悔恨,或许是心态的变化让他的体内重新焕发了真龙之气。真龙之气主动触发护主,那些新韩甲士无法伤到李伯乾分毫,他继续朝着太初皇宫方向走去。太初皇宫一座守卫森严的大殿之中,不断传出不堪入耳之声,宫殿外的护卫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一位身穿狮吼营将军铠甲的肥胖身影从宫外急匆匆向这座宫殿行来,皇宫的守卫不仅没有阻拦甚至看到他后都纷纷行礼。此人正是前几日在北斗城险些被孙哲平斩杀的狮吼营统帅宣大有,那白袍老者的手段极其高明,此时的宣大有已经完全看不出他曾重伤濒死,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宣大有跪倒在宫殿门前,高声道:“陛下,李伯乾出现在开元城内,他正向皇宫而来!”宫殿之中,正有两人交缠在一起,他们的动作十分夸张,那女子几乎是在哀嚎。这对男女中,男的是新韩王韩林甫,女的则是那个祸害了太初朝的清和女子早姬。韩林甫从北斗城被圣人沈溪柳传送回开元城后,这几日一直和早姬厮混在一起,不分昼夜的互动,这位已经年过六十的新韩王没有丝毫疲倦,归墟刀提供的生命力让韩林甫比年轻人还要充满活力。听到宣大有的话,韩林甫立刻推开了怀里的早姬。早姬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陪着笑立刻起身,一双玉臂抱住了韩林甫那滚远的腰,以早姬的手臂根本无法将韩林甫环抱。“陛下,李伯乾那只丧家之犬已经没有了威胁,搭理他作甚,不要离开奴家嘛…”早姬娇柔又充满的魅惑的声音在韩林甫耳边响起。韩林甫一把抓住早姬的手臂讲她拽到自己面前,一脸冷笑道:“小娘们,朕不是李伯乾那个白痴,你那魅惑手段对朕没用!”“陛下,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怎么能如此想奴家呢?”早姬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说道。“小娘们不错,老子过过瘾就好了,就凭你们清和蛮夷还想操控老子?”韩林甫一脸轻浮笑容,他一手将早姬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在早姬身上肆意揉捏。“韩林甫,你从始至终都在戏耍于我?”早姬闻言尖声说道,她的神色哪里还有之前的万种风情,数条淡紫色灵体狐尾从她身上钻了出来向韩林甫攻去。韩林甫双掌之上瞬间凝聚出澎湃内力,猛地朝着那几条狐尾拍去,早姬一击没有得手向后退去,一脸警惕地盯着韩林甫。韩林甫轻蔑笑道:“老子就是要白玩你,你能奈我何?”早姬一脸羞愤之色。韩林甫停顿片刻后脸沉了下来说道:“还敢对朕出手,你们这些清和人还想不想活着离开颍州了?”“韩林甫,你敢背信弃义!灵神大人定会将你打入炼狱之中,永生永世承受折磨之苦!”早姬咬牙切齿道。韩林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间笑的合不拢嘴。片刻之后他止住了笑意,眼睛寒芒一闪说道:“灵神?那是你们清和人的信仰,在朕这里,他连个屁都算不上,等老子马踏清和的时候,朕倒要看看所谓的灵神究竟是什么货色!”“你竟敢羞辱灵神,我跟你拼了!”早姬勃然大怒,九条狐尾全部在她的身后摆动,一副随时会出手的样子。“小娘们,你若是再敢对朕出手,今日我必血洗清和大军,包括你在内的所有清和人谁也别想再回去了!”韩林甫严肃说道,他的话语满是威胁之意。早姬迟疑了,没敢立刻出手也没敢攻向韩林甫,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现在就对朕出手,朕保证你们这些清和人再也没办法返回故乡!”韩林甫冷声道。“另一个选择呢?”早姬微微皱眉说道,她自然不能坑害了同胞。韩林甫对着早姬使了使眼色,他的目光满是猥琐。早姬自然懂得韩林甫的意思,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灵体狐尾,一脸谄媚地朝着韩林甫跑来,她两只胳膊紧紧抓住韩林甫的左臂。韩林甫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柔软和滑嫩,一脸得意道:“把朕伺候好了我新韩可以饶过你们清和人性命!”“陛下,这是什么话,刚刚只是奴家和陛下开了个玩笑,奴家当然要伺候好陛下了。”早姬的语气更加温柔,她抱住韩林甫胳膊的手臂更加用力,韩林甫只觉得更加舒服的感觉传来,一股邪火在他的体内燃烧起来。韩林甫将早姬按倒在地,早姬自然知道要做些什么。片刻之后,韩林甫推开早姬离开了大殿,他在推开大殿门的时候说道:“朕去处理正事,回来再收拾你!哈哈哈!”他大笑着走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下趴倒在地的早姬,她的脸上满是怨毒和愤怒。 第二百八十六章 罪己 此时宣大有已经起身,他在外站了很长时间但丝毫没有不耐之色。韩林甫见到宣大有说道:“李伯乾那种货色,抓住带到朕面前就好了,怎么他身边还有高手护卫吗?星河宗和林楚河都已经完蛋了,李伯乾还能依靠哪个?”“禀报陛下,李伯乾是独自前来,只不过他的身上有奇异的金龙护体,就连宗师高手很难伤到他。”韩林甫下跪行礼道。“金龙?李伯乾身上的真龙之气不是被清和人算计没了么。”韩林甫疑惑说道。宣大有没有说话,韩林甫冷笑一声道:“有点意思,这个白痴把太初家业都败光了还能得到九州气运庇佑,可笑的天道。”“陛下,李伯乾正向皇宫这边赶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宣大有有些焦急说道。“莫要慌张,跟朕去瞧瞧这位太初皇帝孤身前来究竟想干什么!”韩林甫说着就走下了大殿台阶,宣大有赶忙追上去在前引路。护卫们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皇宫北门走去。李伯乾却是没有走到皇宫,他在开元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正中停了下来。清和军将李伯乾团团围住但无法近他的身,就算是宗师强者出手,攻击也会被真龙之气挡下。开元城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赶来围观,他们都被清和军拦了下来,只能远远的观望,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看热闹的热情。“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虽然只是穿着麻衣,但他的气质却很高贵,一定是什么大人物。”“天啊,我想起了,他…他…”“他什么他,有屁快放,吊人胃口算什么事!”“他是皇帝陛下!我曾经在皇帝出宫的时候远远见到过!”百姓们议论纷纷,也有一些眼尖的百姓认出了李伯乾的身份。“你说这是咱太初的皇帝?快拉倒,如今开元城都易主了,就算皇帝还活着,他是傻吗还敢孤身闯进来?”“爱信不信,反正他与我曾经见过的皇帝陛下长的一模一样。”“你都是在远处看,多半是看错了!”“不是皇帝怎么有金龙护体?你看看那条金龙多么尊贵!”“据说宗师高手就可以内力化形,没准是靠自己的内力幻化出的金龙,这东西可没什么说服力。”虽然有人认出了李伯乾,但在场的开元城百姓多半也不相信,纷纷出言反驳。李伯乾扫视全场,眼神中满是坚定之色,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罪人李伯乾借太初气运一用!”就像是响应李伯乾一般,那条精巧的金龙突然发出一声嘹亮龙吟,接着钻入了李伯乾体内。李伯乾深呼一口气大声喝道:“太初皇帝李伯乾在此,韩林甫何在!”他的身上金光大放,声音伴着奇异的力量传播出去好远,大半个开元城都能听到。包围着李伯乾的新韩军被音波击退了好几步,他们很快再次围拢上来,脸色十分凝重。无论是在现场围观之人还是城中百姓听到李伯乾的话都无比震惊,得知了李伯乾的真实身份,在场的百姓面面相觑,不敢再议论,甚至有些胆小的开始向后退去,毕竟李伯乾的昏庸、暴戾之名早就人尽皆知。开元城中一间民宅之中,一位浑身缠着绷带的中年人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他身上的绷带打地乱七八糟,甚至还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同心结,看上去很是滑稽。李伯乾的声音传入了中年人耳中,中年人十分费力地坐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长裙、长相甜美的少女推门而入,走进屋里,她的头上还漂浮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古怪布偶。“小兰兰,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少女瞪着眼说道。床上的中年竟是羽林军统领靳星兰,而少女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那个救走靳星兰的天才御神师豆豆。太初皇宫一战,靳星兰凭着太初九剑阵大战圣人沈溪柳,最后重伤垂死,豆豆将他救下后就带到这间无人的民居中养伤。豆豆虽然不会伺候人,但她给靳星兰找来了很多名贵药物,再加上她用怖偶反哺靳星兰的灵魂之力,靳星兰很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豆豆姑娘,在下刚刚听到了陛下的声音,我要出去!”靳星兰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往床下挪动。“不行!你现在根本没有恢复,去了能干什么?”豆豆摇头道,她一脸气鼓鼓的,显然对靳星兰要离开的事很是不满。“恢复?在下深知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请姑娘让我去见一眼陛下!”靳星兰苦笑着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那个太初皇帝不是个好东西,你去见他作甚,快去床上躺着,我一定能把你治好的,到时候你还要陪我打架呢!”豆豆走上前就要把靳星兰搀回床上。“豆豆姑娘,你我非亲非故就不要管我了,在下求你,今天我一定要出去!”靳星兰如今身体虚弱到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他自然没办法反抗豆豆,只能恳求说道。靳星兰不仅伤势极重,他的丹田气海也枯竭了,若是没有奇迹,他以后最好的情况就是做个普通人,想要恢复实力难于登天。豆豆看着靳星兰的焦急模样心中一软,她伸手将怖偶唤了过来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小怖怖,吞了他!”“什么?…”靳星兰一脸吃惊,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变大的怖偶一口吞入腹中,此时的他毫无抵抗之力。“走了,去看热闹!”豆豆摸了摸怖偶的脑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怖偶也不作停留,紧紧跟了上去。李伯乾的大喝声喊了三遍之后,韩林甫才率众赶来。“新韩王驾到!”随着一声大喝,人群被分开了一条路,韩林甫等人走到李伯乾面前。“呦,这不是皇帝陛下吗?这么急着找朕有何贵干?”韩林甫一脸轻蔑说道。李伯乾听到韩林甫自称为朕的时候眼神微动,他面带怒意说道:“韩林甫,朕还没死,我太初皇朝依旧是中原正统,你竟敢在朕面前称朕,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些?”“我的陛下,成王败寇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开元城没了,星河宗和林楚河也已经被灭了,还有什么东西让你敢自称正统?喊你一声陛下那是尊敬曾经辉煌的太初皇朝,至于你李伯乾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韩林甫一上来就撕破了脸皮让李伯乾心中一惊,但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如今的他确实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李伯乾自嘲一笑道:“你说的没错,如今的朕的确是个丧家之犬,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韩林甫本来还想再嘲讽李伯乾几句,但听到李伯乾的话,到了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看来似乎陛下与之前不同了,陛下独自归来所为何事?”韩林甫收起轻蔑态度,表情严肃了很多说道。李伯乾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抛给了韩林甫,就在帖子抛出的瞬间,那条金龙从李伯乾身上冲了出来,卷住了那张帖子发出一声嘹亮龙吟,接着天空之上浮现一片金光闪闪地文字。【罪己诏:今太初之劫,在朕一人;朕之皇位来之不正,弑杀父皇,是为不忠不孝;残杀胞弟,是为不仁不义;继承大统后,朕昏庸无道、荒淫无度、是非不分、贪图享乐、亲佞远贤,致使政务荒废,朝纲混乱,民不聊生;朕不听劝谏,被妖女蛊惑,与清和结盟,疏远星河宗,罢免残害刘丞相,轻启战端讨伐东夏,致今日大厦将倾,国将不国,皆为朕一人之过,朕愧对太初、愧对先祖、愧对百姓、愧对一切忠于朝廷之人,今日朕以死向太初谢罪!】“居然是罪己诏,好家伙,自从当今圣上继位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颁布罪己诏!”“你关注错地方了,你没看罪己诏里说了吗,陛下竟然弑父杀弟,原来当年的传言都是真的,当年天牢那场大火看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另外那个传言也是真的,刘老丞相一家真是被陛下害死的。”“你看最后,陛下居然要以死谢罪,不知道是真的假的!”附近的百姓看着空中金光闪闪的大字,小声议论起来,李伯乾这罪己诏都已经超出了罪己诏的范畴,他几乎是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通通说了出来。金龙投射帖子内容却是没有改变帖子的飞行轨迹,一位身背弓箭的高手突然把帖子拦了下来,仔细检查后才交到了韩林甫手上,这位高手正是新韩军中的神射手方瞬辰。“看来陛下果然变了,若陛下能早些醒悟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不过此诏一出陛下恐怕就背负了千古骂名。”韩林甫看向李伯乾的眼神中竟然有些敬意,他觉得自己绝不可能有勇气颁布这样的罪己诏。李伯乾自嘲道:“骂名?没有这罪己诏朕的名声就好了?无论如何,朕在史书上也是个暴君、昏君、亡国之君!又何谈好名声?做了就做了,都是朕咎由自取,朕只是觉得有愧于子民。”韩林甫闻言脸色沉重,眼中的敬意更深了几分。百姓人群之中,变大的怖偶吐出了靳星兰,在豆豆的秘法之下,旁边的百姓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如今人多嘴杂,靳星兰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靳星兰抬头看着天空之上的罪己诏,目光一时呆滞了,李伯乾的很多丑事就算是他都不知道,他口中低喃着:“陛下…”说着他就要往李伯乾所在地方走去。此时的靳星兰就连走路都十分吃力,他刚迈出几步就被豆豆拦了下来,豆豆小声说道:“别再过去了,你这么闯进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韩老头身边有的是高手,就算是我豆豆亲自出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靳星兰迟疑了很久,他眼神暗淡了下去,不再言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还运 “韩林甫,朕有一事相求,希望你把朕的罪几诏昭告天下。”李伯乾一脸哀伤说道。韩林甫闻言拍着胸脯郑重说道:“我老韩佩服陛下的勇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陛下可还有未了的心愿?”韩林甫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说道。“心愿倒是没了,如今朕已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世间牵挂的人也几乎死绝了。”李伯乾轻轻摇头,说到孤家寡人四个字,他的双眼有泪光闪烁,短短几日时间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不过,朕有几句忠告!”李伯乾目光一凝,盯着韩林甫严肃说道。韩林甫有些惊讶,他认真说道:“洗耳恭听!”李伯乾顿了顿,然后开口道:“朕死之后,没了太初朝这个天下正统,中原诸侯之间必然战乱更加频繁,连绵战火,百姓最苦,朕希望你可以善待百姓!”“这是自然!”韩林甫点头爽快答应。“清和蛮夷不可信,他们虚伪、残忍、包藏祸心,虽朕不知你与清和人有何勾结,但朕要提醒你这是一群祸患,与之往来迟早会遭其反噬,这是一群喂不饱的狼!”李伯乾的语气满是恨意,清和人带给他的耻辱仍然历历在目。韩林甫闻言笑道:“陛下放心,我老韩从来也没有信任过这些蛮夷,很快就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若是敢在我老韩的地盘撒野,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李伯乾哀叹一声道:“那就好,若当年朕能认识到这一点结局不知道会不会不一样。”韩林甫表情有些复杂,他深知那个人的手段,那人想覆灭太初朝,即便没有清和人的参与,太初也很难继续存在,只是这种事他不可能告诉李伯乾。李伯乾脸色更加阴沉说道:“韩林甫,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仙灵香!”见到韩林甫点头,他继续说道:“朕被那妖女所害,沾染了仙灵香,虽然就连星河宗都没有查出这鬼东西有何坏处,但朕告诉你,仙灵香有大问题,千万不要让老百姓沾染到!”韩林甫没有立刻回答,他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陛下放心,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若仙灵香真的有问题,我老韩定会重视!”李伯乾眉头皱起,韩林甫并没有正面答应他,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察觉到韩林甫似乎与这仙灵香也有瓜葛。“陛下,时间不早了,用不用我老韩帮陛下解脱?”韩林甫打断了李伯乾的思绪,他拔出归墟刀说道,他虽然语气仍然客气,但明显已经不想再和李伯乾废话了。李伯乾直勾勾地盯着韩林甫半晌没有说话。韩林甫感觉自己已经被李伯乾看透,那种感觉绝不算好,他变现的略微有些紧张。“哈哈哈,朕想说的都说完了,确实该上路了,不过无需帮忙,朕自己来,帝王之死自然该有帝王的体面!”李伯乾突然放声大笑,他一脸坚定,语气豪迈说道。韩林甫仿佛松了一口气,他微微颔首,表情凝重,一副君请自便的模样。李伯乾轻轻掸去身上的浮土,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须发,他大喝一声道:“朕去也!”一道灿烂的金光在李伯乾身上亮起,他竟然浮空而起。飞到半空,他再次大喝一声:“太初落幕,朕今日归还气运于九州!”一道嘹亮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从李伯乾的体内钻了出来,金光过后,李伯乾的身体化为了虚无。那巨大五爪金龙一飞冲天,一道在场众人都无法看到的身影出现在金龙身边,他正是那个可怕的白袍老者。“竟然是九州气运,这可是好东西,给老夫收!”老者一脸惊讶,他双手之上绿色光芒大放,朝着金龙抓了过去。开元城内的众人只看见那五爪金龙再次金光璀璨,那白袍老者竟被震飞了出去。白袍老者嘴角溢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龙离去。“以老夫的手段居然都无法捕捉这天地气运,看来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做到…”白袍老者有些遗憾道,接着他身形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金龙在高空中四散开来,化为九道色彩各异的小龙向四面八方飞去。这一日起,不少人都察觉到了,中原大地上所有修炼者的修炼天赋都上涨了一些,就连普通百姓身体素质都强了不少。看到如此神迹,围观的百姓也不知道谁开的头,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的脸上满是敬畏。当靳星兰见到李伯乾化为虚无的时候,他的双眼无神口中低喃道:“太初完了…”豆豆却是一脸兴奋道:“哇,好漂亮的大龙,小怖怖,咱们去近处看看!”怖偶立刻落到豆豆脚边,豆豆踩在怖偶身上飞到了半空之中,在秘法的加持下,百姓们都没有察觉到豆豆和怖偶的存在。当白袍老者出现的时候,豆豆竟然能看到老者的身影,她缩了缩脖子说道:“老家伙怎么来了,趁他没看到我,赶紧溜…”看样子她不仅认识白袍老者,还对老者十分惧怕。豆豆甚至没有再去管靳星兰,她立刻指挥着怖偶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李伯乾死了,一切归于平静,韩林甫命人驱散了百姓,自己也率众返回皇宫之中,一路上韩林甫都沉着脸,丝毫没有因为李伯乾的死去而高兴。被新韩军驱赶离开后,靳星兰一俩迷茫地行走在开元城中,皇帝死了,太初皇朝到了末路,自己失去了修为,靳星兰不知该何去何从。当豆豆去寻找靳星兰之时,他已经离开了开元城,豆豆在城中找寻半天也不见靳星兰踪迹。“哼,小兰兰居然跑了,我还想着把他治好之后再和他打架的!”如今已是深夜,豆豆在开元城大街上叉着腰气鼓鼓说道。片刻之后,她却是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道:“小兰兰现在一身修为都没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欺负他。”“哎呀,还是去找找他,不过人海茫茫去哪找呢?算了算了,一边找小兰兰一边给小怖怖弄好吃的…”想通了后,豆豆苦着的脸舒展开来。她突然咧嘴笑道:“嘿嘿,得趁着老家伙没发现赶紧逃,我不喜欢那些清和人,他们脑子都不正常,一定不去清和玩了,还是中原有意思。”“小怖怖,走了!”豆豆拍了一下怖偶的小脑袋,怖偶立刻心领神会快速变大。豆豆骑在怖偶身上飞了起来,很快离开了开元城,式神最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可以像圣人一样飞行。豆豆离去之时,有两道无形的身影一直目送她离开。其中一位自然是白袍老者,另一个则是圣人沈溪柳。“尊上大人,就这么让豆豆走了?”沈溪柳恭敬说道。白袍老者一脸宠溺地望着豆豆离去的背影笑道:“豆豆这孩子喜欢干什么就由她去,以怖偶的实力无论在哪里她也吃不了亏,行走江湖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就算是真的招惹了哪个厉害的家伙,谁敢动她一根手指?”老者的语气虽然很是平和,但说出的话却是十分霸道,不过他的确实力恐怖。“尊上大人,如今太初皇帝已死,太初皇朝可以说已经覆灭,未来的中原定会战乱不断,尊上的大计划应该很快就可以成功了。”沈溪柳有些狂热说道。白袍老者轻捋胡须,笑而不语。沈溪柳继续说道:“尊上,聚灵使已经到达各处战场并且完成了任务,我已经把聚灵珠都拿了回来,照我观察,大人所需的材料已经有了多半,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始仪式了!”“生死大战更利于突破,这样材料才能有更好的质量!”白袍老者有些得意道。“尊上,我有一事不明!”沈溪柳严肃说道。“说来听听!”白袍老者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溪柳。沈溪柳调整了一下呼吸,继而说道:“此次北斗城一战,那晋安世子楚伯平所施展的墨家手段可是给咱们带来不少麻烦,我记得就是尊上出手将墨家彻底覆灭,如今楚伯平让墨家手段再现于世,尊上何不趁着他如今羽翼未丰彻底将晋安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仙缘,你认为老夫为何灭了墨家?”白袍老者一副高深莫测地模样说道。沈溪柳皱眉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墨家手段逆天,他们已经将机巧之术研究到了极其高明的地步,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可以通过墨家机关术获得强大的力量,长此以往,世人将不会再认真修炼,尊上的大计划也会因此受阻。”白袍老者笑着摇头说道:“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是最重要的。”“墨家的取死之道是他们的主张,兼爱非攻!若是天下大同,人人都用墨家机关得到最大的实惠,再也没人去打仗,谁还想去刻苦修炼!”白袍老者解释道。“兼爱,非攻…”沈溪柳口中念叨着,他在细细品味这几个字的深意,片刻之后他仍疑惑问道:“墨家与楚仲安都是利用墨家机关术,为何尊上对待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道理很简单,楚仲安乃晋安朝亡国世子,他的心中有大恨!他得到了墨家传承也只会利用其中手段,谋求复仇和复国,从他的布置来看,这家伙野心同样不小,老夫猜测不久之后,楚伯平就会有大动作!”白袍老者看向幽州方向说道,他的眼神十分锐利,仿佛可以看到楚伯平一般。“楚伯平、韩林甫、赵明衡、白孤寒…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大荒草原和清和岛国,未来一定会很有意思。”白袍老者嘴角上扬说道,沈溪柳有些恍惚,就在白袍老者说这话的时候,某一瞬间他似乎在老者脸上看到了悲哀之色。“尊上的计划一定会顺利完成!”沈溪柳拱着手语气坚定说道。“好了,此间事了,老夫要去闭关一些时日,中原之事你自行决定如何处理,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扰老夫,若真的有要事就摔碎这个!”白袍老者边说着边将一块翠绿的玉佩扔给沈溪柳。沈溪柳稳稳接住说道:“请尊上放心!”白袍老者不再说话,在沈溪柳的眼里,他的身影逐渐淡化直到消失不见。沈溪柳站在空中,原本恭敬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心中暗道:“如陌、暮雪究竟是何人?我又是谁?”沈溪柳想了一会头部就开始疼痛难忍,他只能选择作罢,很快他撕开一道空间之门,毫不犹豫迈入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百八十八章 回归宁关城 李伯乾死后,颍州土地陆续被新韩和东夏占据,历经四百三十六年的太初皇朝宣告灭亡,中原诸侯各国开始为了皇权霸业而开始互相征伐,相对和平的时期彻底结束,史称太终之乱,这一年被称为太终元年。顾道玄成圣后第五日,新韩王韩林甫来到了新乐城,城中百姓陷入恐慌,大家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韩林甫率众来到顾道玄宅院门前。“新韩王驾到!”一名宦官高声喊道,宅院之中却没有任何动静。韩林甫也不恼怒,他独自走入院中,没有带任何护卫。“新韩韩林甫拜见顾老先生!”韩林甫站在院中没有进屋,而是拜了一拜恭敬开口,他的态度摆的极完全没有君王的架子。屋内没有人回答,韩林甫不耐其烦再次喊了两遍。顾道玄终于慢腾腾从正堂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新韩王莅临寒舍有何贵干?”顾道玄冷着脸说道。韩林甫笑道:“我老韩听闻顾老先生于近日化道,成就圣人境界,并且以一人之力大破清和军,老韩我生平最为尊崇强者,今日特来一睹老先生风采。”“老夫乃新乐城一老朽,可不是什么强者,没什么风采可言,新韩王请回!”顾道玄负手而立平静说道,言罢他便要转身离去,已经摆明了不想与韩林甫多话。“先生!如今太初皇帝已死,太初朝已经完了!先生实力惊人可以逍遥自在,但新乐城百姓的生死先生就不顾了吗?”韩林甫急迫说道。顾道玄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怒目看向韩林甫说道:“陛下是被你杀的?”韩林甫苦笑道:“顾先生可不要乱说,我老韩可没有干那弑君之事,这是陛下的罪己诏,请先生过目!”说着他便走上前把那张李伯乾亲手所写的罪己诏递给了顾道玄。顾道玄一脸狐疑的接过帖子看了起来,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自语道:“原来先帝是被害死的…”他曾深受先帝李见深皇恩,自然对李伯乾害死李见深之事颇为不满。“这都是命数,看来陛下最后幡然醒悟,却是一切都晚了,太初终是难逃覆灭下场…”顾道玄一脸惆怅说道。“先生,太初已经不在,新乐城却是需要新的朝廷守护,陛下临终前曾劝老韩我善待百姓,我新韩愿保新乐城安宁!”韩林甫郑重说道。“太初陨落就是你新韩和清和勾结所致,如今却来假慈悲,韩林甫,你觉得老夫会成为你的鹰犬吗?”顾道玄严厉喝道。“此次进攻太初我老韩确实出力不少,不过以太初如今朝堂的腐朽,就算没有我老韩,也会有其他诸侯国出手,我自认为是救了颍州百姓,老韩我可以保证,定会让百姓过上安定日子!”韩林甫义正言辞道。“至于那些清和军确实是我老韩失察,他娘的当初在玉陵关我就约束过这些清和蛮夷,谁知道这群该死的家伙不听劝阻仍滥杀无辜,那些在先生手下跑掉的清和军已经全被我抓回来了,就在新乐城北城门外全部伏诛!不信先生可以去看看!”韩林甫一脸气愤说道。顾道玄皱着眉,他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只小鸟,小鸟如活了一般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城北飞去。韩林甫一脸惊讶恭敬说道:“先生手段莫测,老韩我佩服!”顾道玄却是没有理会他,一直冷着个脸。很快,顾道玄表情一变,他语气稍缓说道:“你新韩与清和不是盟友吗?如此背信弃义杀害盟军岂是君子所为?”韩林甫却是不以为意道:“什么盟友,互相利用罢了,这些蛮夷都不是好东西,敢在我中原胡乱杀戮,老韩定不给他们好果子吃,等过几日全把他们赶出去,不都灭了已经算我老韩手下留情了!”顾道玄冷着脸摇头不语,显然并不喜欢韩林甫的作风。“如今新乐城虽然有先生坐镇,但若是有江湖宵小前来作祟也是很麻烦的事,新乐城终究是需要人治理的,我老韩一定挑最好的官员过来,请先生放心!”韩林甫诚意满满说道。顾道玄沉思片刻后没有说话,转身向屋内走去。韩林甫的表情有些失落。“进屋详谈…”屋内传来顾道玄清冷的声音,韩林甫闻言大喜,立刻向屋内走去,有护卫想要跟进去,却被韩林甫瞪了回去。顾道玄知道接受了韩林甫对新乐城的治理也就算是和新韩有了联系,他虽然不喜韩林甫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二人谈了很久,从午后一直到了傍晚韩林甫才恭敬退了出来,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韩林甫没有在城中停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新乐城。从这一日起,新韩朝廷向新乐城派了新的城主和各级官吏,包括城主在内所有官员都没有主动到访过顾道玄的家,就像顾道玄自己说的那样一切如常。从此新乐城百姓过上了十分安定的生活,城内城外一片欣欣向荣,顾道玄依旧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但所有人都知道新乐城真正的话语权掌握在这位圣人手中。几乎与韩林甫到达新乐城的同时,宁关城外出现了十余骑,带头的是一名十分高大魁梧的青年,他的身后还固定着一位老者。“是将军,快放行!”宁关城门前值守的将士见到老者样貌立刻打开城门放行,并且有人慌张跑进城中禀报。看起来十分狼狈的十余骑也不做停留,奔入城中。这队骑兵模样都十分狼狈,几乎个个带伤,身上的铠甲也是破烂不堪,显然是经历过苦战,带头的高大青年并没有穿着铠甲,身上的一衣服几乎已经破烂,无数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仍在渗血。高大青年轻轻拍了拍身后的老将军开口道:“薛将军,我们到宁关城了!”被一个披风绑在青年身上的老者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用很是虚弱的声音说道:“终于回来了,走,咱们回家!”在老者的指引下,高大青年带队向宁关城将军府狂奔而去。老者正是宁关守将薛定,而没有穿着铠甲的高大青年自然是二壮了。就在众人到了将军府门口之时,一位中年将领急匆匆跑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他正是薛定之子薛凯。“爹!”薛凯大声唤道,同时快步冲到了二壮战马的旁边跟着二壮一起把薛定扶了下来。“凯儿…”薛定看了薛凯一眼,头一歪晕了过去。众人立刻将薛定抬到了将军府中。薛定被安置在自己的卧房之中,他的家人都守在一旁,很快几名城中大夫就赶了过来,在值守的宁关铁骑向薛凯禀报薛定回城的消息后,他就安排了下人将城中最好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大夫们开始给薛定检查身体,而薛凯却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二壮,他的面色不善说道:“在下宁关城副将薛凯,阁下不是宁关骑兵,究竟是何人?”二壮没有因为薛凯的态度而恼怒,他拱手道:“在下周小山,薛兄可以叫我二壮。”“周兄弟是星河宗弟子吗?为何会和家父在一起?家父的伤势究竟是怎么回事?”薛凯眼神闪烁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出手将二壮拿下。“在下不是星河宗弟子,至于为何与薛将军一同回了宁关城倒是说来话长了。”二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薛凯眼神中的质疑更深,他有些怀疑二壮带薛定回归宁关城有可能是敌人的阴谋。“若阁下不如实回答,薛某只能将阁下暂时扣押,待到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后才能放了阁下!”如今形势严峻,薛凯越看二壮越可疑,他的态度强硬了起来。二壮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他追随孙哲平学了很久,心思却是极细,他自然感受到了薛凯的敌意。“这就是宁关城的待客之道吗?”二壮不卑不亢道。“是敌是友得查了才知道,如今宁关城赌不起,来人,将此人拿下!”薛定冷声道,立刻有甲士冲了进来把二壮团团包围起来。“凯儿,你这是作甚?不是这位小兄弟把你爹带回来的吗?你别难为人家!”薛凯母亲见状说道。“娘,现如今我宁关城不能有闪失,一切都要谨慎行事!”薛凯看向他娘语气变得恭敬,但他的态度依旧坚决。薛凯回过头来,拔出佩刀厉声道:“周兄弟,若是不束手就擒就别怪薛某不客气了!”二壮也被激起了火气,他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拔出身后的长刃厨刀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就在二壮拔出兵器的时候,薛凯的夫人陆飞蝶眼神微动,她看向二壮的目光有些疑惑。“在这里出手恐怕会伤了薛将军,你我出去一战!”二壮郑重说道。薛凯闻言脸色一变,他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判断了,不过他依旧点头道:“走!”就在众人移动之时,二壮突然出手,一招解牛式打了出去!众将士纷纷出手阻拦,但解牛式不仅速度极快而且无比精准,他们的兵器都被荡开,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二壮一个照面就到了薛凯面前,薛凯也是精进境高手,一手军中刀术早就耍地炉火纯青,二人短兵相接,只一瞬间,薛凯就已经断定自己不是二壮的对手,下一刻,二壮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薛兄,在下只是无奈之举,还请见谅,你可以等将军苏醒或是询问一下随我们一同回来的弟兄们就可以知道我的来历,确实没必要你我兵戎相见!”二壮语气和善说道。薛凯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二壮,放了凯儿!”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将军府中 众人的目光纷纷从薛凯和二壮身上转向床上,薛定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将军,你的伤势颇重,赶紧躺下歇息。”一位年纪最大的大夫急忙说道,这些给薛定看病的大夫隐隐以这位老大夫为首。薛定却是摆了摆手道:“无妨,本将的身体自己清楚。”“可是…”老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薛定瞪了回去,薛定在宁关城中就是土皇帝,谁敢在他面前造次,老大夫立刻闭上了嘴,只不过他的眼里满是担忧之色。薛定见二壮没有动作,他再次说道:“小山,凯儿毕竟是我儿子,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你们两个都过来。”二壮冷哼一声,松开了架在薛凯脖子上的刀,朝着薛定走去。薛凯脸色阴晴不定,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也走了过去。薛定见二人过来,并没有立刻理会他们,而是把目光看向身边的陆飞蝶,他满脸堆笑说道:“飞蝶,快把小宁关给爷爷抱抱!”陆飞蝶闻言立刻把怀里的薛宁关递给了薛定。“爷爷,你怎么才回来啊,宁关都想你了,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别人怕薛定,薛宁关可是完全不怕,他钻进薛定怀里一边揪着爷爷的胡须一边说道。薛定却是丝毫不怒,任由着小宁关胡来,他的双眼都笑成了月牙,一边用大手抚摸着薛宁关的小屁股一边说道:“小宁关想要什么?一会爷爷给你变出来好不好啊!”“哇,爷爷能给我变只小猫吗?”薛宁关一脸期待说道。他突然后退指着陆飞蝶撅着嘴不满道:“爷爷,我娘都不让我摸猫,你快说说她!”薛定摆出张牙舞爪的动作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爷爷大花猫来喽!”说着他就向薛宁关抓去。“呜呜呜,爷爷坏!我要真猫!”薛宁关再次被薛定抓进怀里,他一边挣扎一边哇哇哭了起来,不过仔细看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泪水,他还不时偷偷看向薛定,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好了,乖孙儿不哭,你先跟你娘回去,爷爷一会就给你变出个好看的小白猫!”薛定摩挲着薛宁关的小脑袋宠溺说道。薛宁关立刻停止了哭泣,他一脸喜色说道:“真的啊?爷爷说话要算数!不过我才不要白猫呢,那是女孩玩的,我要花猫,三花猫打架最厉害了!”说着他就朝着陆飞蝶冲了过去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薛宁关跑到床边向陆飞蝶所在位置高高跃起。“乖孙儿,你慢点!”薛定急忙招手喊道,他身受重伤反应迟钝,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陆飞碟急忙上前稳稳接住了薛宁关,她抱住薛宁关后立即狠狠打了小屁股几下,面带怒色道:“宁关,为娘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干这么危险的事,要是为娘接不住你怎么办?”薛宁关搂住陆飞蝶的脖子嬉皮笑脸道:“娘这不是接住了吗?没事的。”陆飞蝶脸色更加难看,她抬手就要再打向薛宁关,却是听到薛定说道:“飞碟啊,别打了,宁关也是见到爷爷高兴,就算了。”正所谓隔辈亲,薛定对这个大孙子宠的不行,陆飞蝶只能放下了手,她看向薛定有些不满道:“爹,你就宠着他,现在调皮不修理,长大了还不成混世魔王!”薛夫人走上前接过薛宁关说道:“孩子还小,慢慢教就好了,凯儿那小子小时候可比宁关调皮多了,长大了也混账,这不也变好了嘛。”陆飞蝶一脸无奈,狠狠瞪了薛凯一眼。薛凯守在一旁一脸尴尬,二壮看着这一家的氛围,悲从中来,他想到了自己被清和人杀死的家人。“将军,如今我那侄儿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是担忧,就先行离去了!”二壮向薛定拱手说道。薛定微微皱眉,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宁关甲士走了进来说道:“禀告将军,军医杨正林在府外求见,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薛定和二壮闻言都面露喜色,薛定笑道:“好,杨正林这小子不错,赶紧让他进来!”甲士领命离去,很快杨正林就走了进来,他的模样很是凄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从衣服的破损处还可以看到包扎过的痕迹,显然这个军医给自己治疗过。他的身上到处都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一片黑印,唯独抱在怀里的襁褓格外干净,看起来一点破损都没有。“二壮,为了保你侄子周全,我老杨险些折在外面,现在回了宁关城你小子可得请我去状元楼喝花酒!”杨正林朗声道。虽然陆飞蝶出身状元楼,不过她是卖身不卖艺的文状元,所以整个薛家和宁关城都没有在意她的这层身份。自从陆飞蝶嫁入将军府后,状元楼在宁关城中成了没人招惹的存在,陆飞蝶毫不避讳时常回状元楼小住,也没人敢说闲话。杨正林的话在场众人都没有在意,只有二壮有些红了脸。“那襁褓里是个小孩吗?我想看看!”薛宁关一脸好奇地盯着杨正林身上的襁褓说道。“看什么看!你小子手上没轻没重的,再伤了小弟弟!”陆飞蝶立刻反对道。薛宁关在薛夫人怀里祈求道:“奶奶,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动他!”薛夫人拗不过他,只能开口道:“飞蝶,没事,让宁关看一眼无碍的。”“小山,宁关想看看你那侄儿行吗?”薛定有些无奈说道。二壮也想看看小林子,毕竟长途奔逃危险重重,不亲眼看到谁也放心不下,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立刻点头答应。“小家伙睡着了!”杨正林说着把襁褓从身上解了下来,他从襁褓中抱出了周林,周林小脸上有不少泪痕,显然一路逃亡这个小家伙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就在薛宁关走到近前看着周林的时候,原本睡着的周林突然睁开了眼睛,杨正林暗道不妙,这样醒来周林多半又要大哭一场了。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周林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薛宁关的脸,片刻之后,小家伙竟咯咯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开心。薛宁关一脸好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周林的小脸,触碰到之后他立刻收回了手,周林在薛宁关摸到自己之后却是笑的更欢了。薛宁关跑回到陆飞蝶身边指着周林一本正经说道:“娘亲,我喜欢这个弟弟,以后让他陪着我好不好!”“宁关,你可不能任性,这弟弟不是我宁关城人,他以后去哪都是人家的自由,若是那个叔叔愿意留下来那最好,但如果别人不愿意你可不能强求知道吗?”陆飞蝶又开始说教起来。薛宁关闻言哭丧着脸,显然对他娘的话很是不满。薛定说道:“夫人、飞碟,你们带着两个孩子去玩会,我们男人说些事情,二壮,你这侄子暂时交给我夫人看管可好?”二壮立刻对薛夫人行礼道:“那就劳烦薛夫人了!”“小兄弟不必客气。”薛夫人连连摆手,她走动薛定身边迟疑开口道:“老薛,你的伤…”“无妨,为夫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这点小伤还受得住!”薛定豪迈道。薛夫人眼神微动,她没有说什么,从杨正林手中抱过周林向外走去,陆飞蝶也牵着薛宁关紧随其后,薛宁关见可以和那个小弟弟一起玩,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去。“将军,你的伤势绝不是小事,还请将军静养!”那位带头的年老大夫焦急说道。“各位大夫请回,本将自然有办法!”薛定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宁关城的土皇帝薛定发话了,大夫们哪敢再做停留,纷纷离去,那位老大夫临走前眼神中满是担忧,他还想再劝几句却被薛定瞪了回去。很快屋内只剩下薛定、二壮、薛凯和杨正林四人。“如今已经没有他人,凯儿,向小山道歉,不分青红皂白向别人出手,这就是你爹平日里教你的?”薛定的脸沉了下来说道。“爹,刚刚你陷入了昏迷,突然冒出来一个外人本来就很可疑,孩儿小心行事何错之有?”薛凯不服气说道。薛定眼睛一瞪说道:“小山是为父的救命恩人,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只凭这一点让你小子道个歉不行吗!”薛定在宁关城中说话谁敢说个不字?薛凯虽然看起来胆大妄为,但他对自己父亲的意愿也不敢违背,只能应付地朝着二壮行了个礼,开口说道:“这位兄弟,是我武断了,薛某在此向你郑重道歉!”“薛兄不必多礼,如今是多事之秋,紧张一些也是正常的,我也不对,不敢与薛兄出手!”二壮对着薛凯拱手说道。“你们哥俩也算不打不相识,男人嘛,不打一架哪有那么好的感情!凯儿,今天为父想和你们喝点,你速去准备!”薛定笑道。答应一声,薛凯立刻向外走去。杨正林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对薛定拱手说道:“那将军小的退下了!”“正林,你小子也留下,想走门都没有!”薛定瞪眼道。 第二百九十章 湖心亭饮酒 杨正林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他在宁关城实力算不上顶尖,作为军医的医术也只能算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处境都有些尴尬,今天薛将军竟主动邀请他共饮,这在宁关铁骑中已是莫大的荣耀。 “累了,本将小憩一会儿,饭菜好了叫我!”薛定言罢直接慢慢躺在了床上,二壮和杨正林互视一眼,杨正林使了个眼色,二人向外走去。 就在二人来到门前的时候,薛夫人走了进来,她冷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杨正林一脸尴尬道:“将军,夫人来了!” 薛定侧过脸看向薛夫人露出谄媚笑容说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薛夫人依旧沉默,看的薛定心里直发毛,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开口。 “少喝点…”薛夫人留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待薛夫人走远后,薛定才大骂道:“薛凯你这个逆子!叛徒!” 杨正林和二壮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他们走到门外的石凳上坐下,没有再打扰薛定休息。 薛定骂了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显然已经睡了。 此时的将军府庭院十分平静,杨正林伸了个懒腰,他一脸感慨道:“活着回家真好啊,就是不知道其他兄弟还有几人运气好,可以逃回来。” 杨正林口中的家自然不是将军府,而是整个宁关城。 “一定还有很多人可以回来的!”二壮坚定说道。 “但愿…”杨正林有些惆怅。 二壮表情却是暗淡下来,他表情苦涩轻声说道:“真羡慕杨大哥还有家,天下之大却是不知道何处才是我们叔侄二人的容身之所。” 他虽然答应了孙哲平要效力晋安,但如今晋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他确实也不知道晋安对自己的安排究竟在哪,如此感慨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杨正林拍了拍二壮的肩膀说道:“二壮,既然你都跟我们回了宁关城,将军又那么喜欢你,你不妨就留下,加入宁关铁骑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二壮没有直接回应杨正林,他面带苦笑嘴里喃喃道:“留下吗?” “大老爷们,扭捏什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去处吗?”杨正林有些急了。 这位军医早就看出薛定对二壮起了招揽之心,他也对二壮的武功、韬略颇为佩服,这也是为什么他舍命也要保住周林的原因之一,只要留下周林,二壮就不可能离开。 “此事我还得再想想…”二壮脸色为难道。 杨正林也不好再逼迫,他眼神暗淡说道:“确实,如今局势紧张,宁关城极有可能很快就会有大敌来犯,你也不是宁关城人,不愿意留下也无可厚非…”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杨大哥,你误会了,我周小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二壮连忙说道。 “无妨,不用解释…”杨正林摆了摆手说道。 二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薛凯走进了庭院,见到二人笑着说道:“二位怎么坐院里了?我爹呢?” 二壮和杨正林同时看向薛凯,眼神十分古怪。 在薛凯的眼里,二人的目光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薛凯有些不满道。 “逆子!给我进来!”屋内传来薛定的怒喝之声,他竟然已经醒了。 薛凯吓的打了个机灵,他瞪了二壮他们一眼也不敢停留就朝着屋内走去。 二壮和杨正林就听到屋内薛定说道:“你小子长本事了是,还敢跟你娘通风报信了!” “爹,不是孩儿通风报信,这事必须得跟娘亲说啊,要是先斩后奏等娘回来不收拾你才怪呢,孩儿这是为你好!”薛凯不甘示弱,据理力争道。 沉默… 薛定想了一会儿,十分豪横说道:“你说得对,这事还真得先说,算你爹失算了,不管了,走喝酒去!那老婆子能奈我何!” 屋内响起缓慢的脚步声,薛凯扶着薛定走了出来。 门外二人立刻起身,四人来到了薛定将军府中的湖心亭中。 将军府中有小湖,小湖中央是个岛,一个大大的亭子坐落岛上,大小几乎与岛相同,占了小湖本身面积的三成,亭与岸之间只有一条窄窄的水中石路相连。 这座湖中亭是薛定十分钟意的地方,这里的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饮酒。 四人走过水中石路,来到湖心亭前,一个巨大的牌匾吸引了二壮的注意。 不是说匾上的字有多么传神,意境多么美好,而是牌匾上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二壮虽然书法也是一般,却是比这字的主人要强上很多,牌匾上三个字“醉归亭”也是让人有些无语。 “醉归,醉鬼,醉龟,这名字的谐音也太傻了,这是哪个人才取的…”二壮心中暗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薛定。 而此时薛定正好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薛定笑着说道:“看出来了?” 二壮一脸凝重的点头,实际上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名字是本将亲自取的,字也是本将提的,正所谓不醉不归,到了本将的饮酒亭醉了才能归!怎么样,是不是霸气十足!”薛定豪气说道。 二壮拼命的控制着自己面部的每一块肌肉,他感觉自己的旧伤都被牵动了。 “将军文采出众,落笔如有神!真是让人佩服!”杨正林昧着良心说道,二壮看向杨正林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薛定心情大好,向前招了招手道:“走,喝起来!不醉不归!” 此时湖心亭中得到巨大石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品,四人落座。 薛定看着眼前的各种美食,看向薛凯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薛凯在婚后真的懂事了很多,薛定对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儿媳妇十分满意。 “爹,你的伤没问题吗?”薛凯脸上满是担忧说道。 薛定拍了拍胸脯道:“老子征战沙场一辈子,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年老子死守北辽进攻宁关城的时候,比这伤的重多了,不是照样喝酒吃肉!” 薛凯拗不过薛定,二壮和杨正林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三人只能陪薛定喝起酒来。 石桌上的巨大石盘可以转动,不用担心有人会够不到菜,四人推杯换盏,气氛相当热闹。 薛定见二壮有了一些醉意,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下面本将有要事要宣布!” 三人都已经喝了不少,他们并没有把薛定的话放在心上,仍在笑着,以为他要说酒桌上的事。 “怎么喝将军说便是,我老杨一定跟着!”杨正林拍着桌子说道。 “喝不下了,将军慢点喝。”二壮红着脸连连摆手。 “爹,孩儿现在不是懦夫,走一个!”薛凯举起杯就往嘴里倒。 薛定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他喝完并没有坐下,而是开口道:“我要死了…” 他的话说的十分轻松,似乎并不是事关自己的生死一般。 三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薛定,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怎么?傻了?”薛定笑道。 “爹,怎么回事?”薛凯的酒意全消,焦急问道。 “北斗城外抗击清和军,那些清和人十分凶悍,尤其是清和军那个羽时佑生,那可是实打实的宗师强者,为父早就已经耗尽了气力,若不是小山拼死相救,为夫早就死在北斗城外的。” “虽然我没有直接死在敌人手里,不过身上的所有力量早就已经枯竭,照理说为父原本已经回不了宁关城了。” “谁知道上天眷顾,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竟然突破了!” “不过那时我的身体已经犹如无底洞一般,无论突破带来了多少生命力都无法让我好转。” “突破只是延长了我的时日,不过也只是不多的时间罢了。” 薛定的话让三人如同石化了一般,一时间没有立刻说话。 薛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开口道:“爹,不要说丧气话,孩儿这就去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将你的伤治好。” “不用了,我的身子自己清楚,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了!”薛定淡然说道。 杨正林绕到薛定身旁说道:“将军,让我瞧瞧。” 薛定也没嫌弃这个医术并不高明的军医,把手伸了出来。 杨正林开始一脸凝重地认真把脉。 “杨大哥,怎么样?”二壮焦急问道。 此时,杨正林也收回了把脉的手,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说道:“将军现在就像是个破洞的面口袋,面粉会源源不断的流失,直到剩下空袋子,如此一来,若是没有真正的天材地宝,恐怕将军真的凶多吉少!” “不要悲伤,更不要当着老子的面哭,尤其是薛凯,你缺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薛定皱眉说道。 薛凯沉默片刻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满脸哀伤看向自己的父亲,不再言语。 “你们三个听好了,我走以后宁关城很有可能会陷入危局,你们三个一定要团结一心,共度难关!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宁关铁骑。”薛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大声道,他的中气很足,完全不像是垂死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义亲 “爹,真的没办法了吗?”薛凯一脸哀伤说道,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很难接受。 薛定又喝了一杯酒淡然说道:“最多还有三日的寿元。” “爹,那你还喝酒!别喝了,孩儿求求你了!”薛凯双手合十置于面前,一脸恳求说道。 “一些酒水而已,不会影响什么,不信你问正林!” 薛凯听到薛定如此说,立刻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正林。 杨正林轻轻点头郑重说道:“将军是伤了本源,饮酒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薛凯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虽然没有哭但眼泪却是唰地留了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薛定有些不满道。“你是我薛定之子,也不是没上过战场的雏儿,打仗死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准你杀别人,还不准别人杀你不成?” “既然结局已定,就给老子豁达点,连这点定力都没有,老子怎么能放心把宁关铁骑交给你?”薛定再次倒上一杯酒端了起来。 薛凯紧要牙关,身体微微颤抖,接着他同样端起酒杯说道:“爹,这杯酒敬您,孩儿不会哭了!” “好!不愧是我薛定的儿子,来一起喝,今夜痛饮三百杯!”薛定开怀大笑说道。 “喝!”薛凯、杨正林一脸激动饮尽了杯中酒。 二壮一脸尴尬也干了一杯,以他的酒量现在都有些微醺,估计很快就该不省人事了。 薛定竟没有歇息片刻,再次把酒满上郑重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们三个是我宁关城的未来,我薛定再敬你们一杯,愿我宁关城在你们三个手中化险为夷,繁荣兴旺!” 薛凯没有言语,他看向其他两人眼神复杂,杨正林算是认识但并不熟悉,二壮却是今日第一次遇见,二人还闹了个不愉快,薛定把这样的两人留给他,薛凯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他选择了沉默。 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是杨正林,他有些尴尬说道:“将军,属下就是宁关军中一名普通军医,能与将军同饮已是三生有幸,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还请将军三思!” 薛定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推辞,过去让你这颗宝珠蒙尘确实是我的责任,不过我也确实是没有注意到你这个军医,这次出征发现你和小山是我宁关之幸,我薛定别的能耐没有,就是看人准,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 杨正林闻言一愣,很快脸上就浮现出感动之色,他放下酒杯,走到一旁行大礼道:“承蒙将军厚爱,属下定全力辅佐少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薛定面露满意之色道:“快起来,喝酒行礼作甚,不如留着力气多喝点!” “是!”杨正林闻言立刻起身走回桌前举起酒杯就喝了起来,喝干了杯中酒,他又立刻满上了。 薛定却是一脸认真看向了二壮,从始至终二壮也没有答应过薛定要留在宁关城,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现在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二壮一个答案。 二壮自然明白薛定的意思,但如今的他进退两难,他一脸纠结,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小山,我知道你并不简单,你的老师能教出你这样文武双全的徒弟,本身又是能拖住八丘吉良这个宗师高手的强者,我猜你们的背后一定有个不小的势力。”薛定郑重说道。 二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依旧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薛定如此轻易就猜出来这么多东西并且轻易说了出来。 见到二壮的表情,薛定继续说道:“看来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二壮,今天看在我曾救过你一命的份上,请帮我宁关城一次!不求你的势力帮忙,只求你留在宁关城几年!” 二壮无比纠结,他索性闭上了眼睛,皱着眉思考起来。 薛定见状不再逼迫,他本不想强迫二壮,挟恩图报并不是他的性格,但现如今宁关城危在旦夕,以薛凯的心智还无法真正独当一面,留下二壮就成了薛定必须要做的事。 二壮考虑再三,终于睁开眼睛,他端起酒杯猛地喝干,他因为喝地太快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继而郑重开口道:“薛将军,我周小山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天我答应将军,至少五年之内,在下绝不会弃宁关铁骑而去!” 薛定满意点头,他一脸如释重负,招呼三人又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薛凯有些激动说道:“杨大哥,周兄弟,既然我爹把如此重任交给你我三人,不如你我三人就在我爹的见证下结成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薛凯虽然不算雄韬大略但也不傻,薛定既然已经如此安排,不管他愿不愿意,如今当务之急也得拉拢二人。 “如此好事杨某自然乐意之至!”杨正林先是一惊,继而说道。 二壮看了一眼薛定,见薛定十分高兴,他也开口道:“小弟愿意!” “好好好!”薛定接连说出三个好字,可见他是多么赞同此事。 “我觉得光是义结金兰还不够,你们两个若是不嫌弃我这个将死之人,我薛定愿收你二人为义子,你们可愿意?”薛定目光灼灼看向杨正林和二壮说道。 “能被将军收为义子那是我杨正林此生最大的荣光!我自然乐意之至!”杨正林满脸激动说道。 二壮也立刻说道:“我愿意!” “好!咱们也不用搞那些虚的,喝了这杯酒,你们就是我的义子,同时也是凯儿的兄弟!”薛定高高举杯豪气说道。 三位年轻人却是不约而同拿着酒杯跪倒在地,他们将酒杯举过头顶,然后四人同时一饮而尽。 “哈哈哈,痛快!”薛定大笑道,可能因为太过激动他剧烈咳嗽了几声。 “将军,你没事?”杨正林立刻冲上去查看。 薛定停止咳嗽瞪了杨正林一眼道:“怎么还叫将军?” 杨正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说错了,义父!” “这才对嘛,义父没事,这么点酒对于我这个百战老兵来说不是问题。”薛定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 杨正林闻言这才折返回去。 “既然你们已经是我的义子,小山你的侄子就是我薛定的孙子,也是薛宁关的弟弟,在宁关城里没有人敢欺负他!” “正林你也是,未来你的孩子也是凯儿的孩子,谁敢动他就是与我整个宁关城为敌!”薛定郑重承诺道。 杨正林如今三十出头,在城中已经娶妻,但还没有子嗣。他连连向薛定道谢。 二壮听到薛定的话立刻明白薛定为何要收自己为义子,这是为了方便庇护周林,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谢义父!”二壮行礼说道。 “都是家人,谢什么谢,今天为父临死前还能多两个儿子,实在是太高兴了,咱们不醉不归!”薛定笑道。 几人推杯换盏喝的痛快,二壮却是早早的醉倒在了桌子上。 “小山这孩子算得上是文武双全,酒量怎么这么差劲…”薛定刚刚微醺,看到二壮倒下,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 “三弟”“三弟”…杨正林、薛凯走到二壮身边,他们边推搡着二壮边连连喊道。 “爹爹,这小子真醉了…”薛凯一边点着二壮一边笑道。 “二弟,一边让让,我送三弟去休息…”杨正林此时比薛凯要醉的厉害一些,他背起二壮就要往水上石路走去。 “正林,你慢点,别把小山掉进水里,凯儿,还不快点帮把手!”薛定连忙说道。 薛凯闻言也上去帮手,他们二人带着二壮走过水上石路,薛凯大声喊道:“爹,还喝吗?” “喝什么喝,再喝你娘该发疯了,把你大哥、三弟安顿好!” “好嘞,包在孩儿身上!” 薛定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浅笑,他自语道:“如此一来,我走的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说着薛定突然脸色一凝,他连忙跑到亭子边猛地往湖里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入湖中,很快就与湖水融为一体,不见了踪迹。 薛定一脸苦涩道:“三日看来都说长了,最多两日就会油尽灯枯,看来得抓紧时间安排了。” 言罢,他径直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此时他与夫人的房间还亮着灯,薛定推门而入。 薛夫人原本一脸担忧的盯着桌上的油灯,见薛定进来,她立刻起身给薛定倒了杯热茶。 薛定一身酒气的进屋却没有引起薛夫人的丝毫不满,他坐在薛夫人对面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起来。 “老薛,还有多久?”薛夫人盯着薛定惆怅说道。 薛定有些惊讶说道:“夫人,这都看出来了?” 薛夫人轻叹一声道:“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举动别人看不出,我却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知我莫过夫人啊,确实没几日好活了…”面对自己的夫人,薛定却是做不到之前那么洒脱,他也有些哀伤说道。 “几日?”薛夫人继续追问。 “不出两日…”薛定如实回答。 薛夫人起身走到薛定面前,猛地抱住了薛定,薛定先是一愣,很快他也用力抱住了夫人。 “夫君,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薛夫人抱住薛定后竟哭了起来。 “夫人,嫁给我那一天你就应该有这个准备,如今才有事已经是赚到了!为了孩子们,为了宁关城你也要坚强!”薛定坚定说道。 “夫君,我只想要你!”薛夫人哭的更厉害了,薛定看着自己的夫人,一口堵住了薛夫人的嘴。 薛夫人保养的很好,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如今看起来也像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妇人。 一番折腾,薛夫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二人躺在床上相拥在一起,薛定将这次出征的种种事情和收下两位义子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薛夫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薛定的安排 第二日,薛定一大早就将宁关铁骑召集在一起。 超过五万人的宁关骑兵聚集在宁关城校场上,虽然没有战马依旧把校场挤得满满当当。 薛正未着铠甲,而是穿着一身白衣走上点将台,众将士看到薛正上台,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郑重之色,台下鸦雀无声。 薛定没有立刻说话,他沉着脸单膝跪地朝着众人所在方向行了个军礼。 众将士哗然,也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薛定扫视全场一脸悲戚开口道:“儿郎们,当日我薛定率三万铁骑出征,今天本将侥幸回来,很多袍泽却是永远的留在了北斗城外,此乃本将之责,他们作战悍勇无双,都是我宁关城的英雄!” “我就是从北斗城回来的,将军此战已经尽力了,我们虽然损失很大,但斩杀了数倍于我方的清和蛮夷,此战我们没有输!”众将士中一名身上负伤,头上包着纱布的甲士站了起来激动大声说道。 言罢,此人又重新跪了下来。 “末将也是从北斗城回来的,能够随将军出征是我等的荣耀,将军不必自责!”一位缺了个手臂的将领跪着喝道,他的断臂处已经被包扎起来,纱布上透着红色,看起来有些可怖。 “我也是,那些死去的袍泽没有一个孬种!只恨没有杀死更多的敌寇!” 这样的发言此起彼伏,无论是归来还是留守的将士们都很激动。 “我等追随将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管是谁跟随将军出征都一样,一日入宁关,一世宁关魂!”一位站在最前排的将领大声喊道。 “一日入宁关,一世宁关魂!” … 众将士齐齐高呼,喊声震天。 薛定依旧沉着脸,他缓缓站了起来,随即喝道:“众将士听令,起立!” 将士们闻言立刻起身,薛定的话就是军令,没人敢违抗。 “如今太初危难,我宁关城随时会陷入危机,但本将却已是油尽灯枯,随时会死,本将若是不在,尔等可愿继续与我宁关城共进退?”薛定的语气威严中带着一丝凄凉。 众人满脸震惊,每个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 没有人敢此时多嘴,一名在军中官职颇高的将领站了出来说道:“将军如今生龙活虎,怎么可能会死?” “生死之事本将不会戏言,本将之死已是定局,尔等若不愿留下现在就可以离去了!”薛定认真道。 人群鸦雀无声,没有人选择离去。 那位刚刚说话的将领再次开口道:“宁关城是我们的家,即便将军不在,我等也不会舍弃宁关城,我王典愿与宁关共存亡!” “我等愿与宁关共存亡!” …… 众人再次齐齐单膝下跪,每个人都郑重行了军礼。 薛定满意点头道:“不愧是我薛定的儿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太初朝廷已经自顾不暇,本将举贤不避亲,在我死后,我儿薛凯继任宁关守将,诸位可有意见?” “我等愿誓死效忠少将军!”很快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而后效忠的话语此起彼伏,在薛定的有意栽培下,薛凯在宁关军中的威信也是极高,自然没有人反对他做宁关守将。 “既然如此,凯儿,以后你就是宁关守将,为父死后,宁关城就交给你了!”薛定看向薛凯郑重说道。 薛凯立刻下跪行礼激动道:“孩儿必不负父亲重托,不负袍泽们的信任,誓死守护宁关城!” 薛定将目光从薛凯身上移开,扫视众将士说道:“本将还有三件事宣布,正林、小山,你们两个上来!” 杨正林和二壮闻言走上了点将台,杨正林还好些,二壮此时宿醉未消,走路还有些虚浮。 “这两位,杨正林和周小山已经被本将收为义子,以后他们二人就是我薛家之人!”薛定指着二人说道。 在场将士看向二人的表情各异,有疑惑,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 “正林是我军中老人,诸位应该有很多人认识,小山是在此次出征途中被本将救下,他的全家几乎都被清和蛮夷杀害,北斗城一战若没有小山,此时我薛定已是个死人了……”薛定介绍道。 “杨正林那家伙不就是个军医吗?何德何能成为将军大道义子?” “那个叫周小山的只是个外人,居然被将军收为义子,羡煞我也啊。” “这么多年将军也没收过什么义子,这是在为今后做准备了,这两个以后定是我宁关城的风云人物!” “不知道哪个旮旯冒出来的家伙,将军如此不怕寒了大家的心吗?” “这是将军的家事,你在那寒心什么,我看你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众人议论纷纷。 “安静!若有意见直接与本将说!老子还没死呢!”薛定眉头一皱说道,他那宗师境界的压迫全部散开,让人感觉无比肃杀。 众将士立刻闭上了嘴,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还有两件事,首先小山自今日起加入我宁关铁骑,那些从北斗城活下来的儿郎们应该知道小山的身手,有了小山加入,我宁关铁骑如虎添翼!”薛定走到二壮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将军说的是真的吗?”立刻有人开始询问起来。 参与过北斗城一战的战士郑重说道:“这个小兄弟起码精进境后期修为,刀法诡异莫测,我亲眼看到过他出手,厉害的不得了!” 很多这样的对话在暗地里进行,众人知道二壮的厉害后,对于他的质疑小了很多,军中崇拜强者,这一条放在哪里都适用。 这一次薛定没有理会下面的讨论,继续说道:“下面本将宣布任命杨正林为军需副都尉!负责管理全军军医。” 全军傻眼,倒不是说杨正林的新官职有多高,而是因为全军从未有过军需副都尉。 这是给杨正林量身定做的官职,薛定对他的器重可见一斑。 薛定也拍了拍杨正林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宁关的未来是你们的!” 杨正林激动拱手说道:“正林定不负义父厚爱!” 薛定转身看向台下一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将领笑道:“佑明,正林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好好调教,不用给为兄面子!” 那个被称作佑明、年纪已然年过半百的将领名为徐佑明,正是宁关铁骑的军需都尉,他岁数只比薛定略小,二人并肩作战多年,自然是情同手足,如若不然薛定也不放心把后勤要务交给他打理。 薛定能放心留下薛凯守城,徐佑明就是一个关键因素,有徐佑明看着薛凯,宁关出不了大问题,薛凯对于这个叔叔可是尊敬的很。 徐佑明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笑道:“将军放心,末将早想收拾这小子了。” “那就好,哈哈。”薛定笑道,丝毫没有顾及杨正林的感受。 杨正林一脸懵逼,不是说好的调教吗,怎么就变成收拾了…… “本将要说的就这些,若是大家没有意见就散了,薛某先去那边享清福去了!”薛定洒脱一笑,离开了点将台。 众将士依旧无法将这个生龙活虎的将军与一个将死之人联系在一起,大家心情极其复杂地散去了。 薛定离开后就不见了,就连薛凯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刚刚上任将军之位,有太多的事需要忙碌,只得派人到处寻找,却是没有寻到。 薛定的失踪给将军府蒙上了一层阴霾,只有年幼的薛宁关不受影响,这个小家伙自从周林来到将军府后,一抓空就去逗周林玩,这可让负责照顾周林的丫鬟犯了愁,生怕这两个小祖宗会出岔子。 不过周林很喜欢和小宁关一起玩,一见到这个小哥哥多大咯咯笑个不停,二人到一起之和谐就连亲兄弟都比不上。 第二日晌午,薛定回到了将军府,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好几车东西。 那是数量庞大的木质刀剑铠甲,大的跟成人所用的相差不多,小的盔甲就连周林这么大都能穿进去。 听说薛定回来,薛凯、二壮、杨正林都跑到门口迎接。 “爹,这一日你去了哪里,孩儿派人整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薛凯一脸担忧说道。 薛定笑道:“找我作甚,为父去附近找了个不错的木匠工坊,定做了一些小玩意儿。” 薛凯疑惑地看着一车车铠甲,疑惑问道:“就是这些铠甲?做什么用的?” 薛定也回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喜笑颜开道:“这是为父送给你们三个的礼物,准确的说是送给你们的后代的。” 薛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突然哀上心头,没有言语。 “这里一共三套盔甲刀剑,每一套都可以让一个孩子从小玩到大,小宁关、周林现在就可以玩,正林你这大哥可得加把劲了,为父这可都是好东西,可不能蒙了尘!”薛定一脸得意说道。 三人闻言都十分感动。 薛定笑道:“还有好东西呢!” 就在这时,从街道另一头又过来三辆马车,每一个马车上都有个大笼子,不过笼子里的东西却是十分小巧。 一位将领骑着马走在马车前方,正是宁关城军需都尉徐佑明。 “侄儿见过徐叔。”薛凯率先说道,此时不是在正式场合,薛凯这个宁关守将对徐佑明行了晚辈之礼。 “末将见过徐都尉!” “周小山见过都尉大人!” 二壮他们两个也立刻行礼道,薛凯都以晚辈相称,他们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徐佑明满意笑道:“都是家里人,不必多礼,小凯当了将军还能记得叔叔,不错!” “徐叔,你就别逗侄子了,薛凯不管到什么时候也得叫您叔叔不是!”薛凯也笑着说道,显然二人关系很好。 这时候薛定走上前说道:“佑明,都找来了?是不是好货色?” 徐佑明一脸没好气道:“将军好大的威风,说要就要,你兄弟就是个管后勤的,不是神仙!” 薛定脸色一变道:“没搞到?那这是什么?”说着他一跃跳上了马车,仔细观察起来。 “算你运气好,这么好的营州虎幼崽,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货,居然叫我一下弄到了三头!”徐佑明得意说道。 薛定已经看清了笼子里的小老虎,小老虎正冲着他呲牙裂嘴呢。 他满意笑道:“果然是好货,哈哈,你们三个一人一头,驯养好了既可以陪孩子玩,又可以让孩子们长大了之后当坐骑!” “爹!”薛凯激动喊道,但他却哽住了,没有再说出什么。 “谢义父!”两外两人也很感动,但说话仍无碍,他们向薛定行了个大礼。 虽然不是亲爹,这些礼物实际上也不是给他们的,但他们依旧感受到了父爱如山。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待死 薛定打开一个笼子,像拎小猫一样把小老虎拎了起来,小老虎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表现的十分不满。 “小东西脾气还挺暴躁,给我安静!”薛定朝着小老虎脑袋就是一个脑蹦。 小老虎一下就安静了,它的两只眼睛直犯迷糊,这还是薛定收力的缘故,若是以宗师高手全力施为,就算是一个脑蹦也能把小老虎弹死。 “这才是男孩该玩的‘小猫’嘛!”薛定拎着小老虎从后面的马车里又拿出了一件小巧的木质铠甲,他笑呵呵的朝着将军府内走去。 “凯儿,把一车玩意儿全搬到我乖孙那里,正林、小山,你们的自己拿走,想着再拿个虎崽子回去。佑明,你小子赶紧去忙,我要陪孙子了,哎,当了爷爷就是不容易!”薛定走到门前回头说道,一副得意模样。 “姓薛的,你个老小子别嚣张,我孙子已经怀上了,你等着,不出半年老子也当爷爷了!”徐佑明气愤道,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了下来。 “哎,可你这老东西是看不见了…这三头虎崽子应该是老兄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徐佑明心中惆怅,只有他自己知道弄来这三头小老虎有多么不容易… 门外一阵忙活,才把木质铠甲、刀剑和铁笼搬进了将军府。 徐佑明与薛凯等人道别后就离开了将军府,走到将军府外,这位年过半百的军需都尉转过身看向门内,他的眼中满是惆怅之色自语道:“末将重回将军府时,将军尚能在否?” 薛凯三人也是一脸哀色,薛定这些事情无一不在告诉他们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将军府后院中欢乐的气氛,薛宁关见到薛定拿来的小虎和木质铠甲、木剑开心的手舞足蹈,激动地大喊大叫:“爷爷,你太好了!这是小老虎啊,可比小猫厉害多了!” 薛定得意笑道:“爷爷没有食言,那日出征之时爷爷答应给你带回来木头铠甲,今天给你弄了一大车,够你从小玩到大的,想要小猫爷爷直接给你弄来营州虎崽,开心!” “开心,开心,宁关最喜欢爷爷了!”薛宁关笑地合不拢嘴,立刻套上了木质铠甲,拿着木剑就要往虎崽身上骑。 小虎想要反抗,却被薛定的目光震慑住,它耷拉着脑袋不再反抗,任由薛宁关摆弄。 除了小老虎,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愉快,小宁关玩了一会,突然撅着嘴说道:“爷爷,我有小老虎和铠甲了,弟弟还没有呢!” 薛定闻言一愣,随后看向陆飞蝶说道:“又有了?” 陆飞蝶俏脸一红道:“爹,没有的事,昨天杨大哥把周林带回来之后,宁关这孩子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他都把周林当亲弟弟了!” “哦?如此甚好啊!那为父可就安心多了!”薛定恍然,他面带喜色说道。 话音刚落,薛定就把小宁关举了起来说道:“乖孙儿,以后周林就是你的亲弟弟了,你可不许欺负他!爷爷当然给他也准备了虎崽子和铠甲!” 薛宁关高兴欢呼道:“爷爷,你真是太好了,我喜欢周林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他!”说着小宁关在薛定多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薛定抱着他转起了圈圈。 温馨的气氛好像扫去了一切阴霾。 薛凯等人安排好薛定带回来的东西后也来到后院,一家人就这样在府中享受着天伦之乐。 薛定的脸色愈发苍白,第二日傍晚,他让下人在湖心亭备好了酒菜。 没有下人伺候也没有其他家人陪伴,薛定牵着夫人的手走到湖心亭中。 距离湖心亭不近的地方,薛凯等人都隐藏着踪迹看着湖心亭这边,以薛定的实力自然早就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夫妻二人相邻而坐,薛定往两个酒杯里倒满了酒水,继而笑道:“夫人,今天没有别人,你我夫妻把酒言欢!” 薛夫人表情哀伤,她挤出一丝笑容举起酒杯说道:“夫君,奴家敬你!” 薛定表情有些错愕,他也举起酒杯说道:“‘夫君’二字为夫可是有年头没听过了,让我想想,好像凯儿三四岁的时候夫人就开始叫我老薛了,夫人,为了这‘夫君’二字走一个!” 二人碰杯,薛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薛夫人却是慢慢地往嘴里倒,她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痛苦,但依旧执拗地要将一杯酒喝完。 薛定见状抢过酒杯一脸心疼道:“夫人,量力而行,为夫也知道你不胜酒力,只是想让你陪我说会话。” 薛夫人却是满脸固执之色说道:“夫君,虽然你不说但我也知道就是今天了,奴家只是想不留遗憾。” 薛定闻言笑了,笑的十分开心,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夫人的脑袋,一脸宠溺道:“不就是死嘛,有什么遗憾的,你我夫妻相濡以沫三十余载,如今不仅孩子已经成婚,而且还抱了孙子,这在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薛夫人含情脉脉地盯着薛定,脸上浮现回忆之色,她面带微笑道:“你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莽夫,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除了修炼武艺就是想着如何上阵立功,也不知道我当年中了什么邪,才奋不顾身地嫁给你。” “看你说的,当年整个宁关城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薛定得意洋洋说着,却被薛夫人打断道:“有的是!” 薛定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他一把将薛夫人揽入怀里温柔说道:“确实,当年二十郎当岁的我初来宁关城,要说家事我的父母早亡只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要说学识修养,我这人也没上过私塾,当时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要说事业,当时我加入太初军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一官半职对于当时的我完全是奢望;就算说武艺修为,我也只是个半吊子。” 薛夫人靠在薛定的胸前,感受着薛定身上的温度,她的鼻子一酸,竟默默流起泪来,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动静。 仍在追忆过去的薛定并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而夫人你却完全不同,你是宁关城首富之女,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家里有最好的先生教导学问,你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夫依旧清晰记得那一天,你我的第一次相遇,那时的你真美!” “怎么,奴家现在不美吗?”薛夫人有些幽怨说道,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十分在意别人评论自己的样貌,薛夫人也不能免俗。 “美,当然美,在为夫眼里就算再过二十年,你依旧是最美的女人!”薛定坚定说道。 “听我继续说,当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看上了为夫哪点,无论如何也要和我在一起,为夫一直很好奇却是没敢问你,我那个固执的老丈人是怎么同意你我的婚事的,以前问你的时候你总是不说。” “看上你哪点,我自己都说不上来,当时就觉得你好,我一度怀疑你对我下蛊了!至于我爹是怎么同意的,还能有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呗。”薛夫人破涕而笑说道,她侧过身没好气地用拳头砸向薛定的胸口。 薛夫人没有武学天赋,自幼修习过武艺,她的力气十分有限,砸在薛定身上自然一点都不疼,薛定任凭她捶打没有丝毫不满。 但当薛定仔细看向薛夫人的脸庞时,他有些吃惊道:“夫人哭了?”说着他拿袖口帮夫人拭去了眼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许人家哭吗?你是男子汉你豁达,奴家只是个妇人,奴家只知道夫君去了我的天就塌了!”薛夫人有些不满道。 薛定一把抱住夫人柔情说道:“哭,虽然作为一军统帅,为夫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就算是我也是心生恐惧。” 薛夫人抱紧薛定开始剧烈抽泣起来。 二人沉默,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浓浓地不舍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夫人渐渐平复下来,她看向薛定的脸立刻惊呼出声:“夫君,你别吓我!” 薛定此时脸色灰白,蒙上了一层死气,看起来随时可能陨落。 但他依旧洒脱笑道:我薛定戎马一生,居然还有机会享受天伦之乐,我有一位贤惠的妻子,有一个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儿子,还有聪慧可爱的小孙子,有一支强大忠诚的军队,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人生,” “今日有夫人送行,薛某感激不尽,在为夫死后,宁关城还得依仗夫人看着凯儿他们。” “夫君,放心好了,奴家定全力以赴!”薛夫人郑重说道。 “好,今天你我喝个痛快。”薛定开怀大笑,看他的状态丝毫看不出是个将死之人。 二人推杯换盏,喝的十分起劲。 薛夫人虽然每次只喝一点,但此时她已经喝多了。 “醉了?醉了也好!”薛定用力摇了摇薛夫人,确定薛夫人已经睡了,他自顾自地举杯,自己喝了起来说道:“再不喝点就没机会喽!” 当湖心亭中半天没有了动静,薛凯等人急忙登上了湖心亭。 薛夫人只是醉了,睡倒在桌子上,而薛定就如同睡着了般同样趴在石桌上,而众人却是发现,这位宁关守将早已经没了气息…… 第二百九十四章 竹林苏醒 “好疼…”楚仲安慢慢恢复了意识,全身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一片翠绿出现在他的眼前。 “竹林?这是哪?”楚仲安用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的外公顾长亭控制着他的身体逃离了北斗城,却被一个白袍老者追上,顾长亭的残魂一个照面就被老者收走了,这位曾经的圣人在老者面前似乎毫无抵抗之力。 随后楚仲安从空中坠落后就失去了意识,时间过了多久,如今身在何处,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楚仲安想起来,但发现自己只有一只胳膊能动,他暂时失去了对其他部位的控制,只能感觉到疼痛。 他身上的内力修为也是若有若无,不知是因为顾长亭控制他的身躯催动圣级力量产生的负荷,还是当日从高空坠落所收受到的伤害,他的丹田气海几乎半废。 楚仲安心中无比苦涩,桃子没有救出来,宗门长辈也是凶多吉少,他想起那个白袍老者的恐怖手段心底就一片冰凉,如今自己又落得这般田地,能否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桃子还等着我去救她!”楚仲安心中呐喊。 随着身体知觉的全面恢复,一股超越全身疼痛的痛楚传来,那是渴的感觉,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水充满渴望。 可如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着能天降甘霖,如今还是雨季,下雨的可能性并不小。 然而他眼睁睁地看着昼与夜的交替,一整天过去了,天上却是什么也没有出现。 楚仲安身上的疼痛好像又变重了不少,他本就微弱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白若兮硬生生地把桃子从他的身边拖走,又看见白袍老者突兀出现从他的体内把外公的残魂剥离出去。 愤怒却无可奈何,他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正飞速流逝,双眼慢慢睁不开了。 “好想睡啊,就这样…”恍惚之间,楚仲安逐渐放弃了抵抗。 “小石头,醒醒,不是说好了一起重返永安城吗?”楚伯平关切的声音响起。 “哥,对不起…”楚仲安心中苦涩。 “小风,你快来救我啊!”桃子彷徨无措的求救声传到楚仲安的耳中。 “桃子,我也不想死,我…”楚仲安心中哀叹,愧疚和遗憾充斥着他的内心。 “西风,你小子装什么装,快醒醒!”那是黄信的声音。 …… 一道道熟悉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些都是楚仲安心中很重要的人。 “小石头,算了,来娘亲这里…” “楚仲安,你是我晋安王的子嗣,如今大仇未报,晋安未复,怎么能一死了之?” 楚仲安耳边又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声音,男的是他的父王楚由俭,女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那亲切的感觉让他立刻想到了那个他虽然没有记忆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母后…”楚仲安仿佛感觉一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就要把他带走。 另一只手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父王,就让我去找你们…”楚仲安心中哀求。 “好想睡啊…”顾不得爹娘的拉扯,他的意识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楚明允的后辈就这个德行?如此软弱根本配不上慕瑶!”一位老者的嘲讽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快要昏厥的楚仲安心中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太师叔祖!珠子!”楚仲安靠着意志强行睁开了双眼,那些幻象和幻听瞬间全部消散。 楚仲安如今只有一只手臂还能勉强动弹,他艰难地控制着那只手伸入了怀里。 “还在!”他有些兴奋地把那颗小巧的水蓝珠子放到嘴边,将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内力灌注到珠子之中。 珠子闪烁起微弱的水蓝光芒,接着一滴滴清水从珠子上流了下来。 楚仲安眼中满是喜色,他开始贪婪的吮吸起那些来之不易的水。 半晌之后,楚仲安体内的内力消耗一空,他也从脱水的虚弱状态恢复了过来。 “上天庇佑,没想到太师叔祖送给我这个不起眼的见面礼居然救了我一命。”楚仲安心中感慨道。 “哎,掌教、太师叔祖、黄信他们能活下来吗?”终于没有了渴死的危险,楚仲安又担心起那些长辈来。 水的问题解决了,但另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楚仲安面前,那就是食物!如今的他动弹不得,根本无法自己去寻找食物,当初攻打开元城他的身上太多东西要拿,并没有备干粮,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他都忘了吃饭的事。 楚仲安已经醒了一天一夜,却是一个路人也没人碰到,说明这里附近荒无人烟,想求救都做不到。 他的身上还有七杀营的发焰筒,但现在的形势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发射,若赶来的不是同门而是敌人,以自己如今的状态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没办法,只能先等等,以他的外功体魄,即便重伤也比常人要抗饿的多,他决定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用发焰筒,去搏那一线生机。 一日,两日,楚仲安一直在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和气血之力修复伤势,但效果微乎其微,他除了那条能动的胳膊外,其他手脚顶多能活动一下手指和脚趾。 依旧没有人路过,不过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楚仲安就这么躺了两日,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一股阴霾蒙上了他的心头。 “好不容易有了水,难道我要饿死在这竹林之中了?”楚仲安一边靠着珠子喝水一边心里想着。 突然一团黑影从他的眼前略过,手里的珠子竟然不见了… “什…么人?”楚仲安心中大惊,他用虚弱无比的声音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一道小兽的哼哼声传到他的耳中。 “不是人,是一头小兽!”楚仲安心中暗道,他如今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既担心小兽的袭击又怕小兽将他的珠子宝物抢走,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小兽却是丝毫没有要进攻他的意思,楚仲安的头顶处不时传来珠子摔打的声音。 他猜测这个好奇的小兽在研究珠子,不过珠子需要内力灌注才能凝聚出水,就算是灵兽也不可能修炼出内力来,这头小兽想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显然是不可能的。 每一次小兽把珠子弄出动静,楚仲安的心都跟着抽动一下,他心中默念道:“小祖宗,你可前往别把珠子打碎啊,会死人的!” 就像是感应到了楚仲安的心事,小兽真的不再摔打珠子,正当楚仲安庆幸之时,一张大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接着那颗珠子就被大脸的主人塞向楚仲安的嘴唇。 “这是?”楚仲安心中疑惑,这果然是一头小兽,不过小兽的样子却是颇为奇怪,它生的像熊却与熊看起来差别很大,虽然有所差别但以楚仲安的见识立刻认出了这是猫熊。 大部分猫熊生在瑜州南部,牙齿锋利坚固却喜食竹子,曾有人见过猫熊生吃铁器,所以古时候这种长相憨厚的动物又被称为食铁兽。 竹林和猫熊的出现让楚仲安确定他此时已经在瑜州地界,幸亏之前没有使用发焰筒求救,不然落入敌人老巢的自己非被扒皮抽筋不可。 这头猫熊在外表上与普通猫熊十分不同,猫熊的皮毛是黑白相间的,耳朵、四肢、尾巴全都是黑色,眼睛周围是一圈黑色兽毛,看起来有些滑稽。 眼前这头猫熊幼崽却不是黑白色的,它身上原本应该是黑色的地方却是赤红色的,乍一看仿佛皮毛燃起了火焰一般。 没空震惊猫熊的与众不同,楚仲安看猫熊幼崽把珠子往他的嘴里塞,他立刻张嘴配合,一口把珠子吞进嘴里。 那头赤红猫熊很人性化地露出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连忙用毛茸茸的熊掌挤压起楚仲安的嘴,楚仲安拼命不让珠子出来,一张熊脸憋的通红,猫熊努力了半天却是并没有办法把珠子从楚仲安嘴里弄出来。 猫熊只得悻悻退去,它的兽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楚仲安哪肯让他离去,死马当作活马医,他用尽全力喊道:“小家伙,我受了重伤,马上就要饿死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小猫熊却是没有停留,一溜烟消失在竹林这劲头。 楚仲安心底一片冰凉,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活活饿死的凄惨画面。 猫熊离去后,他立刻把珠子从嘴里吐出来,靠那个硕果仅存的手重新塞入怀里,以防那个猫熊幼崽再跑回来抢走珠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楚仲安的饥饿感愈发难熬,他知道再这样拖下去自己难逃一死的下场,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楚仲安惆怅之时,那个奇怪的脸兽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小家伙似乎很高兴,它将一些什么东西递到楚仲安嘴边。 楚仲安只迟疑了片刻就张开嘴把那东西吃进了肚子,那是一种十分水灵的赤红果子,一咬就爆开,肥硕的果肉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流入肚子里。 “好东西!”楚仲安心中大喜,他感觉吃下神秘果子以后,自己的恢复速度加快了很多,只要多吃一些,很快他就可以恢复移动能力,食物和水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痛揍 在接下来的三天,那头赤红毛色的猫熊每天都会带来神奇的果子喂给楚仲安。 他的身体在果子的滋养下慢慢恢复了一些。 第三天傍晚,小猫熊又一次带来了果子,它小心翼翼地正要给楚仲安喂食。 楚仲安突然动了,翻身而起将小猫熊抓在了怀里。 小猫熊大惊,一阵哼唧,眼神中带着恐惧之色。 楚仲安柔和地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小家伙,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要是没有你,我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小猫熊扑朔着水汪汪的眼睛,情绪稳定下来,它十分通人性,与其他野兽完全不同。 楚仲安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那茂密幽深的竹林让他更加确信自己如今身在瑜州。 此时的楚仲安和小猫熊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浅坑之中,这是当日楚仲安从高空坠落砸出来的。 死里逃生,楚仲安无比惆怅,感受到怀里那个圆滚滚的家伙扭动身体,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小猫熊放在了地上。 小家伙站在地上指着楚仲安的胸口一阵手舞足蹈,搞得楚仲安一头雾水。 半晌之后,楚仲安才明白过来,他取出怀里的水蓝色珠子递给小猫熊说道:“你喜欢这珠子吗?这几日我无法动弹,不敢把这个给你,现在这枚珠子送你了!” 小猫熊却没有接,而是用力摇了摇头,它朝楚仲安扬起头张了张嘴。 “你想让我拿珠子给你喂水吗?”楚仲安指了指珠子又指了指小猫熊说道。 小猫熊好像可以听懂人言,他频频点头,一副兴奋模样。 楚仲安笑道:“你救我就是想用这珠子喝水吗?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说着他催动内力灌注到水蓝珠子之中。 他的伤势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主要是身体上的,那神奇果子对他的丹田气海的恢复效果并不大,不过较之前还是恢复了一些,最起码此时珠子并不是滴水,而是形成了小水流。 小猫熊见珠子里真的有水出来,立刻配合着张大了嘴站在了珠子下边。 水流落入小猫熊口中,小家伙接了一大口才满意咽下,它高兴的一会手舞足蹈,一会又去喝水,看起来幸福的不得了。 小猫熊的快乐模样也感染了楚仲安,他心里的阴霾仿佛都被驱散了许多。 一人一兽就这样玩了很久,天逐渐黑了下来,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楚仲安此时肚子也饿了,他拿起被小猫熊放在一旁的赤红果子坐在地上吃了起来,小熊猫对他没有一丝敌意,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吃。 “你也饿了,给一起吃。”楚仲安笑着把一个果子塞给小猫熊。 小家伙也不客气,两只爪子捧起果子吃了起来,红色的汁水弄得它满脸都是。 一人一熊没用多久就把一小堆果子吃完了,楚仲安看着小猫熊脏兮兮的脸,再次拿出珠子给它洗了洗。 小家伙乖巧地配合,清洗完之后,它抖动身子把水溅了楚仲安一脸。 楚仲安又想笑又无奈,他摸了摸小家伙湿漉漉地脑袋说道:“你的果子很好吃,不过有点填不饱肚子,我去弄些别的食物来。” 小猫熊摸了摸肚子,好像在说它也没吃饱。 “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楚仲安示意小家伙原地等待,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小猫熊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上去。 如今楚仲安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他这个出身七杀营的密探,野外生存能力自然是极强。 楚仲安穿梭在竹林之中,很快就捉到了三只肥硕的野兔,又给小猫熊挖了许多新鲜的竹笋,现在这些春笋正是最鲜美的时候,楚仲安心想小猫熊一定喜欢吃。 他左手拎着野兔,右手拿着用衣服包好的笋子,当他回到那个浅坑的时候,小猫熊居然在坑里睡着了。 小家伙像人一样躺着摆出一个“大”字,小肚子显得格外滚远,让人忍不住想把它抱起来。 楚仲安没有打扰小家伙,放下了食材就又离开了,他已经用特殊的手法将野兔控制住,丝毫不怕野兔逃走。 很快楚仲安又折返回来,这一次他抱了一大堆已经彻底枯死的竹子。 他坐在地上拿出胭脂泪将竹子劈成柴火,神兵利器用来劈柴有些暴殄天物,但也确实锋利无比,虽然楚仲安的力量还远没有恢复,不过劈柴速度却是极快,胭脂泪稍稍碰到竹子,竹子就会立刻裂开。 楚仲安劈柴、收拾兔子的动静不小,不过小猫熊丝毫不受影响,照样呼呼大睡,在这个过程中它甚至连动都没动,要不是能听到微弱的呼噜声,楚仲安都怀疑这货是不是挂了。 颍州没有猫熊出没,晋安之变时楚仲安还小,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猫熊,他终于见识到猫熊这一种族的嗜睡程度了。 既然小猫熊睡得正香,楚仲安自然不会去打扰小家伙,他把怀里的东西都掏出来铺在地上,从中挑出了火折子和一些调味料,这都是他随身必备的东西。 在往回收东西的时候,楚仲安的目光落在了几面小巧盾牌,那几块令牌一模一样,原本精巧的花纹已经不见,整体看上去十分暗淡。 “最后一块小盾也用掉了,看来是在坠落的时候自动触发了盾牌的护体能量,兄长这次又救了我一命…”楚仲安盯着这些盾牌出神,嘴里喃喃自语道。 自从当年出事之后,楚仲安一直接受着来自楚伯平的保护,就好像被呵护在温暖屋中的花朵,楚仲安握紧了拳头自语道:“既然这次没有死,我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没有兄长的庇护我楚仲安也能独当一面!” “咕噜噜……”肚子的叫声把楚仲安从豪言壮志中拉回了现实,他利索的把收拾好的野兔穿在用新鲜竹子搭成的烤架之上,点燃了下方劈好的枯竹堆,开始认真烹饪起来。 楚仲安的厨艺可是来自陆正良的真传,不多时,那三只野兔就被烤的色泽金黄,滋滋冒油,再撒上楚仲安特制的调味料,一股无比诱人的香气飘散出来。 就在烤兔肉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楚仲安身边,正是那头刚刚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猫熊。 楚仲安见小猫熊醒了,指了指一边的新鲜春笋,示意它去吃。 但小家伙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架子上的烤兔肉,一张嘴口水都流了出来。 最后撒上一层盐巴,兔肉彻底熟了,楚仲安看到小猫熊没出息的样子笑道:“小家伙你要吃这个?你们猫熊不是吃竹子的吗?” 小猫熊不为所动,依旧冲着烤兔肉留着口水,它挪动脚步离楚仲安又近了几步,与烤兔肉近在咫尺。 它看了一眼楚仲安又看了一眼兔肉,抬起了小爪子又放了下去,一副纠结的模样。 楚仲安见状立刻把一只烤好的兔子递了过去。 小猫熊紧紧抱住串着兔子的竹竿,它急不可耐地一口咬了下去。 “小心烫!”楚仲安连忙出言制止,但已经晚了。 小猫熊痛叫一声,松开了抓住竹竿的爪子。 在兔肉即将掉到地上的时候,楚仲安手疾眼快抓住了竹竿。 小猫熊见状猛地冲了上去,从楚仲安的手里把兔肉抢了回去,它再次小心翼翼地抱住竹竿,那样子就像是生怕楚仲安把兔肉抢回去一般。 楚仲安苦笑不得,只得开口道:“太热了,稍稍晾凉才能吃,放心我不跟你抢!” 小猫熊捧着兔肉两只脚走路来到那些楚仲安摆好的竹笋上,不时用爪子摸一摸兔肉,好像在试探肉还热不热。 “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都说猫熊很聪明,果然名不虚传。”楚仲安一边吹着自己手里的兔肉,一边看着小猫熊说道。 小家伙终于感觉兔肉不再那么烫了,它一脸兴奋立即咬下来一块肉。 楚仲安惊奇的发现,在小猫熊吃肉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咬下一口后,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足可以看出它对这烤肉的喜爱。 就在这时,附近竹林中有奇怪的声响,接着几道身影从竹林里钻了出来。 这些家伙并不是人,也是猫熊,他们一共五头,四大一小,毛色是正常的黑白色,与救了楚仲安的红白色猫熊完全不同。 带头的一只猫熊体型庞大,看起来十分健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这头猫熊看了看红白猫熊,又看了看楚仲安,发出一声大吼,态度很不友善。 楚仲安有些疑惑,他轻声开口道:“小家伙,他们是来找你的?” 那头小猫熊没有理会楚仲安,它的视线在烤兔肉和巨大猫熊身上反复切换了好几次,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最后它一脸决绝的捧着兔肉走到巨大猫熊面前。 小猫熊的表现的十分谄媚,竟是在讨好那头大猫熊。 然而那头巨大猫熊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接着它猛地将小猫熊连同烤兔肉一起拍翻在地。 小猫熊飞出去很远,那些同类却是没有一个理它,而是在巨大猫熊的示意下围住了那个烤兔肉,分而食之,很快就被抢食一空连块骨头都没有剩下。 楚仲安皱眉,他依稀可以看出这些猫熊应该是那头小猫熊的家人,但它们似乎对小猫熊不仅不亲近,还有很深的敌意。 品尝到烤兔肉的美味,这么一只兔子根本就不够分,那些猫熊在巨大猫熊的带领下把楚仲安围了起来,那头最小的猫熊在路过红白猫熊身边时还故意踹了一脚… 它们的意图并不难猜,就是要抢走另外两只烤兔。 楚仲安笑了,他冷声道:“我看你们并不把小家伙当亲人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的楚仲安大概恢复到了入门初期的外功修为,对付普通野兽并不在话下。 就在那头大猫熊带头冲上来之时,楚仲安将兔肉插在地上,瞅准机会一个闪身骑到了巨大猫熊后背上。 大猫熊想将他甩下去,但很难做到。 楚仲安并没有使用兵刃,而是徒手砸向大猫熊的脑袋,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气,此时他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巨大猫熊身上。 其他猫熊想要帮忙但都被楚仲安轻松化解。 惨叫声持续了半天,竹林各处都能听到这声音。 第二百九十六章 猫熊 直到那头红白猫熊发出一声低吼,楚仲安这才停了下来,他看向小猫熊,小家伙一脸恳求地朝着楚仲安又叫了一声。 楚仲安从大猫熊身上翻身而下,大猫熊一脸愤怒地盯着他,呲着牙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楚仲安对它一顿胖揍但没有让它受到实际的伤害,只是被锤了一头包罢了。 “怎么,还想挨打?”楚仲安冷笑一声,再次抬起拳头威胁道。 那巨大猫熊连连后退,它虽然没受伤但显然被打怕了。 它发出一声咆哮,其他几头猫熊也向后退去,很快这些猫熊又重新钻回了竹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解决了这帮不速之客,楚仲安再次坐下吃起烤肉,耽误了这么久,兔肉已经彻底凉了。 小猫熊刚刚的兔肉被其他猫熊吃掉了,它只能吃起了地上的竹笋,一边吃着一边还回头瞥一眼楚仲安,那模样可怜得让人心疼。 楚仲安看不下去,他朝着小猫熊招了招手,小家伙立刻跑了过来。 楚仲安把最后一只兔子递给小猫熊,小猫熊有些迟疑,没有立刻接过,只不过嘴边流出的口水出卖了它。 “吃,要是不够吃我还可以再弄。”楚仲安笑道,把烤兔凑到小猫熊嘴边。 小家伙用鼻子嗅了嗅,终于忍不住抱住烤兔肉啃了起来,它在吃肉的同时还发出欢快的哼哼声,吃得十分香甜,最后连骨头都没有放过。 楚仲安吃着自己的肉一脸宠溺地看着这头特殊的小猫熊,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东西了。 小猫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自己那只烤兔,楚仲安吃得不快,还剩下半只。 吃成一脸油的小家伙扑朔着大眼睛看着楚仲安,对于楚仲安那半只烤兔的渴望不加掩饰。 楚仲安却是假装没看见,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撕着肉往嘴里塞。 小猫熊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活脱脱变成了一只胖猴子。 它见楚仲安真的没有注意到它,只能开始发出叫声吸引楚仲安的注意。 这下楚仲安装不下去了,只能装作有些吃惊的样子说道:“小家伙怎么了?这烤肉实在太香了,我没注意到你。” 小猫熊再次故技重施,扑朔着水汪汪的眼睛留着口水看着楚仲安。 楚仲安似乎不为所动,他指着地上那些鲜嫩竹笋说道:“你没吃饱吗?那儿有你爱吃的笋子。” 小猫熊闻言一双眸子立刻暗淡下去,耷拉着脑袋走到竹笋边,无精打采地扒了起来,那失望的模样让人心疼。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肉也给你吃。”楚仲安不再板着脸露出笑容说道。 话音刚落,小猫熊嗖的一下跑到了楚仲安面前,抱过烤兔就开始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生怕楚仲安给抢回去一般。 楚仲安此时也没有吃饱,他起身走到竹笋堆旁,扒出最新鲜脆嫩的笋心,拿出匕首将笋心切成长条,然后用匕首串起来,这一次他没有用胭脂泪,而是用了普通匕首。 他将处理完的竹笋心拿到火上烤制,竹笋心比肉要容易熟得多,那些笋子很快就滋滋作响,撒上调味料后,散发的香味不比烤肉逊色多少。 小猫熊很快解决了那半只兔肉,依旧是连骨头都没有放过,它闻到烤竹笋的香味,再次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流着口水等在一旁。 楚仲安汗颜,他无奈说道:“你还没吃饱吗?身体不大饭量倒是不小。” 小猫熊竟然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不过眼尖的楚仲安看到它的口水依旧在流着。 楚仲安忍俊不禁,他从一旁的竹子上采来不少竹叶铺在地上,然后把匕首上串着的笋子放在竹叶上。 “这堆烤竹笋我吃不下了,扔掉怪浪费的。”楚仲安一副无奈模样。 耷拉着脑袋的小猫熊闻言立刻抬起头,它的双眼放光,哪有一丝羞涩之感。 楚仲安说完刚刚的话就自顾自吃起烤竹笋来,新鲜的笋子被他烤得更加美味,那种鲜美的味道甚至让楚仲安都十分吃惊,吃得津津有味。 小猫熊见楚仲安不理它,它小心翼翼地伸出小爪子飞快抓起一条竹笋就往嘴里塞。 它的双眼再次亮了起来,这下它再也不管楚仲安的反应,不断往嘴里塞着竹笋,并且兴奋地直哼哼。 这一次楚仲安吃得也很快,那些脆嫩的笋心很容易嚼烂,不一会儿,一人一兽就把自己那份烤笋吃了个干净。 “吃饱了!”楚仲安感叹一声,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小猫熊。 小猫熊也正看着楚仲安,竹笋虽然没有油,但上面沾满了调料,再加上刚刚吃的烤兔,此时小猫熊的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油渍和调味料,看起来相当邋遢和滑稽。 楚仲安笑着取出水蓝珠子给小猫熊洗了个澡,小家伙很是乖巧地配合,只是在洗脸的时候它会时不时地张开嘴喝水,身体洗干净了,它也喝饱了。 水足饭饱之后,小家伙抚摸着肚皮躺在了地上,它原本就有些滚圆的肚子此时看上去又胀起来许多,好像随时会爆开一般。 楚仲安走到小猫熊身边坐下,他看着这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再次露出宠溺的笑容,把头转回到火堆方向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刚刚过来抢食的猫熊是你的家人吗?” 没有回应,楚仲安再次看向小猫熊,这小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楚仲安一阵无语。 枯竹燃烧速度很快,那火堆很快熄灭下去,春季并不冷,小猫熊又有厚厚的皮毛和脂肪,楚仲安也不怕小家伙被冻到,他自己如今虽然伤势未愈,但以他小宗师的外功体魄,自然也不怕寒冷。 楚仲安盘膝打坐调息起来,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如今他伤势恢复速度越来越慢,若是想靠自己的手段恢复到巅峰实力,那时间会相当漫长。 一夜很快就过去,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楚仲安睁开眼睛,他发现小猫熊竟然还在睡着。 正当楚仲安纠结时不时要叫醒它时,小家伙自己醒了过来。 小猫熊看到楚仲安立刻比画了起来,楚仲安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脸恍然之色说道:“你说要再去帮我采些红果子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猫熊指了指地面好像在让楚仲安好好休息,自己去去就来。 不多时,小猫熊钻入了竹林之中。 楚仲安一脸纠结,不过最后他就下定了决心,从小猫熊离开的竹林处也钻了进去了。 如今恢复了行动能力,楚仲安施展起隐匿秘法来,小猫熊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小猫熊走了不远的一段距离,突然它的速度慢了下来,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前方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十多头猫熊,这些猫熊有大有小,昨天夜里被楚仲安暴揍的大猫熊也在,它的满头包十分显眼。 就在这片空地上有一棵粗壮的大树,那是一种以楚仲安的见识都不认识的树,其上长着不少那奇异的赤红果子,也有几头小猫熊在爬树玩耍。 红白猫熊双眼微眯,猛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大树上的果子,它的速度很快,几个闪身就爬到了树上,采下两颗果子后就立刻撤离,那熟练的手法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 就在红白猫熊出现的一瞬间,那些原本还在玩耍打闹的猫熊立刻围了上来,红白猫熊被彻底挡下了去路。 红白猫熊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围的同类,口中发出一声声低吼,像是在请求。 那一头包的巨大猫熊却是没有要放过红白猫熊的意思,它发出一声怒吼,所有猫熊都朝着红白猫熊发起了攻击。 红白猫熊眼神哀伤,并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被这么多同类或是说家人围殴,以猫熊的恐怖攻击力,红白猫熊运气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当场被弄死。 楚仲安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突然现身冲到那个满头包的巨大猫熊面前,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楚仲安自然心知肚明,他二话不说直接再次翻身上了大猫熊的后背。 这个看似像是首领的猫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被揍的那是相当惨。 揍完那头猫熊,他取出胭脂泪抵在猫熊的脖子上,之后威胁道:“放那头小家伙走,否则老子宰了你!” 接连被痛揍两次,这头巨大猫熊已经对楚仲安产生了阴影,立刻发出一声嚎叫,那些包围在红白猫熊身边的猫熊立刻退了下去,不再阻拦楚仲安去路。 红白猫熊见状立刻窜入了竹林,不见了踪迹。 楚仲安见小家伙已经离开,他一脚把那头被控制住的猫熊踹翻在地,接着头也不回地朝小家伙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有一些体型较大的猫熊想要去追楚仲安却被那头巨大猫熊喝止了,他已经被打怕了,不敢再对楚仲安出手。 一人一兽很快就回到了那个被楚仲安砸出来的浅坑处。 小猫熊一脸警惕,仿佛有猫熊追上来了一般。 “没事了,他们不敢追来,再来我还揍那个倒霉蛋!”楚仲安坚定说道。 小猫熊这才松了口气,它把采来的两个赤红果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楚仲安面前。 楚仲安一阵唏嘘,他有些哀伤说道:“你每次都是这么采来的果子?” 小家伙轻轻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辛苦了,以后不用再去了,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个果子对我没有什么作用了。”楚仲安蹲下身子接过果子,看着小猫熊的表情满是心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