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黑化后我撩了偏执大佬》 第1章 和亲公主x摄政王 056:【绑定系统,复仇虐渣,完成任务,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呦呦呦!】 【绑定成功,现在回到第一个世界的十年前,哟!】 林雪霁:“……” 【第一个任务:攻略摄政王,把摄政王吃干抹净!】 刚死过一次,脑子宕机,信息太多,她要缓缓。 “攻略摄政王?”林雪霁双手被红绸系着,头带着盖头,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前走去。 摄政王这人是很早就被毒酒鸠杀而死,没想到竟是让她攻略这个人。 林雪霁刚死了一次,但她为了报仇,和这个自称056的系统达成了合作,可以在完成任务的同时,给自己报仇。 当然,除了她本身的世界外,之后还要在进行九次任务。 前世她虽骄纵肆意,但良知底线却是未曾触碰,也自问是个好人。 结果却落得了武功被废,双目失明,国破家亡,亲人散尽的下场。 既然老天不给好人活路,那便莫要怪她黑化。 杀人者,人恒杀之——有债还债,有仇报仇,害她者她必百倍奉还。 【叮——】 【任务开始,请宿主把握好机会哟!】 林雪霁被那两个士兵架进了一个屋里,随便被按在了一个椅子上,周围人生嘈杂,但她蒙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 林雪霁这是重生在十年前,她被送入雍国摄政王府的那一夜了。 她不是雍国人,而是旁边卫国的公主。 不过,现在公主也算不上了,她只是个卫国送给雍国的礼物。 卫国是个小国,打不过了,就送礼,送城池,送公主。 而她——林雪霁,便是被送过来的那个公主。 同时也是卫国最后一位公主。 只是她这公主的生母,身份有些低下,只是区区一个宫婢。 卫国的意思就是,这公主送出去,就与我们卫国无关了,这份礼想怎么就怎么。 雍皇大手一挥,便把她送到了摄政王府之中。 不是成亲,也不是纳妾,只是送份“礼物”罢了。 只是因她这份“礼”还算贵重,就有了这场晚宴,现在摄政王未到,便把她先压了过来。 从盖头往下看去,只见自己一身大红嫁衣。 林雪霁慵懒地勾起了嘴角。 摄政王确实是个极佳的合作伙伴——攻略摄政王吗,这有什么难的? 前世后十年的记忆回笼——林雪霁心中很快有了打算。 她半倚在椅子上,虽是被人看押着,却是舒适得紧,闲来无事便闭眼轻哼起了小调。 听不出哼的什么,只是女子的声音清丽,是难得到好听。 侍卫微微一愣,看着这被压住的卫国公主,心中生出了些难受:这人心真大…… 林雪霁轻哼着小曲,再一睁眼,红盖头已经被取了下来。 眼前人,便是摄政王季星河,雍皇的皇叔,雍国的实际掌权人。 民间传言,是个面容丑陋,喜好发动战争,杀人不眨眼,可止小二夜啼的活阎王。 但这般近距离地看,林雪霁确实觉得摄政王生得是俊美极了。 剑眉星目,似是被上天精心雕琢的,穿得一身黑色战袍,却也掩不住他的年轻。 林雪霁心情很美妙,她前世只远远地见了摄政王一面,另外只见过摄政王死后的样子。 现在才算是好好看清了这人,攻略对象这般俊美,她攻略的时候肯定乐意许多。 这样的男子,想必很美好,林雪霁心想。 季星河看着眼前人,觉得心间一颤,时光都为此人停留。 只见眼前的女子容貌秾丽,乌发如云,薄唇朱红,双眸似带了盈盈的水意,眼尾微红,像是让人欺负了似的。 不过欺负眼前人的,不就是他吗? 他穿着一身常服,但眼前人却是被打扮成了新娘。 说是新娘,也不对,哪有新娘的双手会被红绸缚住,坐在椅子上,哪也不能去呢? 只是看着这样的人,季星河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些恶劣的想法,好想狠狠地,狠狠地欺负她。 季星河微微一愣,他一向自持,怎会生出如此的想法? 但他就是想让她的眼尾更红些,想让她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扬起了唇角,他的眼中有笑,似是装满了星辰。 她的语气轻缓,却好像勾着人的心弦,笑着问道:“摄政王殿下,能把我手上的红绸摘下吗?” 季星河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如此的大胆,竟是不害怕他,不过她刚刚哼的小调,他幼时听过,一会儿无人时还要问问这小调是哪里的。 略做思量便也摘了下来,有他在,女子跑不掉。 雪白的腕子上的红痕分外显眼,平白勾出了几分凌虐的欲望。 林雪霁轻轻活动了手腕,觉得舒服了许多。 季星河也不真的是什么吃人的魔鬼,猜到林雪霁应当是没吃什么东西,便把一碟子点心递了过来,“你且吃些。” 摄政王的声音年轻而悦耳,林雪霁听着,对这个攻略对象更加满意了,隐隐还有着些期待。 “陛下驾到——”一个拖长的尖锐声音响起,除了林雪霁和季星河众人都站了起来。 “恭迎陛下。”众人行礼道。 “众卿平身,今天朕可不是主角,可不能抢了皇叔的风头。”雍皇季乐元轻笑了下,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 季星河轻笑了两声,应和道:“那便多谢陛下了。” 雍皇季乐元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倏地便愣住了,没想到这卫国送上来的公主竟是这般的绝色。 早知如此,他是绝对不会把这公主送给摄政王的。 好在他没有失态太久,用笑声掩饰了尴尬,很快也落座了。 “开宴——” 季乐元和季星河交谈甚欢,一副相知相合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彼此试探。 这时候自然没有人顾及得上林雪霁了,她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酿,自斟自酌着,轻笑一声。 好戏要上场了——雍皇会亲自递给摄政王一杯酒。 而那酒,却是有毒的。 “皇叔,今日您得获佳人,朕没什么好送的,敬您一杯酒如何?” 季星河看着一脸笑意的季乐元,眉头微蹙,季乐元这番行事,有些诡异,想要拒绝。 “今日孤身体微恙,不想喝酒。” 季乐元面色微微僵住,道:“皇叔竟是这般不给朕面子,也罢,朕先喝,皇叔后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亮了亮杯底,“皇叔,我的诚意还算足罢。” 众人都不敢出声,乐师和舞姬也早就退了下去。 见季星河还未有动作,季乐元笑了笑,亲自到了季星河的桌前,端起酒杯,送到了季星河的手边。 季星河眉头微蹙,想着如何才能拒绝,却见一抹倩影扑到了他的怀中。 “殿下——我要喝酒,怎么酒壶里没酒了?”季星河看着怀中之人,林雪霁面色桃红,眼尾上的红晕更甚,眼中泪蒙蒙的。 季星河正欲说话,林雪霁竟是吻了上来。 女子的唇角满是桃花酿的味道。 季星河有些晃神。 林雪霁又蹭了蹭季星河的唇角,喃喃道:“我想喝酒。” 季星河只觉得心间一颤。 林雪霁的目光有些游离,容貌更显秾丽,桃花眼勾人摄魄。 最后落在了季乐元手中的酒杯上,夺了过去,一饮而下。 她喝完把杯子仍在了地上,附在季星河耳边,声音低醇:“殿下,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一会儿可要给我找个好一点的大夫。” 季星河眼神中闪过诧异,看向林雪霁,只见林雪霁的嘴角突然流出来殷红的血,很快便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季乐元心道不妙,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竟是被这卫国公主喝了去。 一时间面色煞白,眼神慌乱,这必然是圆不过去了。 季星河看了看地上的酒杯,又看了看季乐元,倏地明白了怎么回事,看向季乐元,心中充满了怒火—— 女子的身子在他身上瘫软,季星河心中一颤,深深地看了季乐元一眼,不再和他纠缠。 季星河抱起林雪霁飞奔回屋中。 “快给孤叫御医,她活不了,你们通通给她偿命!”? 第2章 心疼 林雪霁躺在床上,额间满是冷汗,面色煞白,只有唇上带了丝血色。 季星河看着床上的人,指尖轻轻抚上女子苍白的面颊,顿时心疼不已。 他现在有满腔的怒火,但这怒气自然不是发在林雪霁身上的。 季星河冷笑了声,眼神晦暗不明,唤了一人来,吩咐道:“去告诉皇帝,宫中奢侈太甚,一切花销用度削剪至原来的三分之一。” 林雪霁此时并非真的完全昏迷,她的意识正在异次空间中休息。 听见了外面季星河所说的话,林雪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有些幸灾乐祸。 056:【宿主,你在笑什么?】 林雪霁笑了笑,道:“季星河要把皇帝宫中的用度削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雍国本来就尚简,宫中开销还不如卫国。” “这么一削,皇帝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了,想到这,我心情好了很多。” 【宿主,其实你不用喝那杯毒酒的,打翻不就行了,何必以身试毒呢?】 056小小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这女子不是找罪受吗? 林雪霁满饮了一杯桃花酿,眼尾微红:“当然是为了攻略他了——不然一个小国送来的公主,怎么才能快速让他消除怀疑?” “再说了,那毒酒对他来说致命,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的。”林雪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056:震惊!她家宿主竟是一枚工作狂。 喝着桃花酿,林雪霁心中更是畅快,又喝了几杯,面色潮红,宛如桃花,隐隐有些醉意。 056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在异次空间还会醉。 林雪霁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放心,只是我一喝酒就会这样,我喝酒可从来没有醉过,你这酒是哪里来的,之后可以给我多备些” 056:【我记得酒一直就在异次空间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应该还有不少,我之后为宿主找一找。】 林雪霁眉梢一挑:“异次空间本来就有的?那你之前的宿主是谁?” 056:【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嘤嘤嘤】 林雪霁好像能感到056抓耳挠腮的痛苦,但只是这普通的一句话,它为什么说得这么造作—— “好了,我出去做任务了咯,你自己玩。”林雪霁慵懒地笑了笑,便离开了异次空间。 刚一回来,林雪霁便面露痛苦。 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犹如噬骨的虫蚁一般,这毒果然狠烈,怪不得能够见血封喉。 “疼——好疼——”林雪霁闷哼出声,紧紧攥着季星河的手。 季星河守在林雪霁的身边寸步不离,生怕林雪霁有什么意外,见林雪霁稍微有了反应,终于舒了口气。 女子的声音微弱如蚁,看着如此虚弱的女子,季星河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林雪霁心中有些惊讶——她现在痛得厉害,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季星河竟然没有丝毫躲闪。 “阿霁——不怕,很快就好了,御医已经在开药了。”季星河低声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安慰林雪霁,还是在安慰自己。 男子的手握住了女子宛若白玉的手腕,男子的手似是有些颤抖。 林雪霁心念微动,她是在做任务,从未想到攻略对象竟是这般出乎意料。 又一阵疼痛袭来,林雪霁不再忍耐,睁开了双眼。 季星河紧紧盯着林雪霁,见她睁眼,眼神中闪出狂喜——太好了!阿霁没事! 季星河的神色的变化,全都落在了林雪霁的眼中,林雪霁眨巴了眨巴眼睛——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那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林雪霁心念微动,朱红的唇角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林雪霁双手围住季星河的脖子,微微用力,又一次吻了上去。 与初次的蜻蜓点水,试探挑逗不同——林雪霁这次却是有些发狠了。 她给了季星河一个措手不及,两颗小虎牙也用了力,感觉到季星河的嘴唇被她破了,才稍稍放缓。 但这显然还不够——这毒酒带来的痛苦总要用别的来发泄出来,林雪霁的眼尾带了些红晕。 季星河的心激烈地颤抖起来,他显然没想到林雪霁会这般,情感往往快过理智,他也做出了回应。 过了良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 林雪霁躺在床上,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面色微微好转,刚刚那场亲吻确实转移了不少的注意力。 ——嗯,滋味很好,以后多来,林雪霁如是想到。 季星河也沉浸在了刚刚那美妙的亲吻中,眼前这人似乎对他有着天然的诱惑力,仿佛他只看阿霁一眼,便知道阿霁是属于他的,而他也是属于阿霁的。 但一想到阿霁是为了救他,才中了毒,便痛心不已——他倒是要看看季乐元还能再耍什么花招,季星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疯狂。 皇帝是真的想杀他,既然皇帝自寻死路,他这个摄政王也不介意换个位置。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阿霁所中的毒,季星河赶忙又去把御医唤来,让他再给阿霁诊脉。 林雪霁自然有把握自己喝下毒酒不会死。 在卫国时自幼跟着她养母学习医术——只不过,她更精通的是毒术,而那些毒,她都是用自己试的,慢慢的她便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那毒酒可是下了见血封喉的毒,她就算能活下来,也是受了不少的苦。 这几日她萎靡不振,只有在吻季星河的时候,才能精神一二。 毕竟毒是苦的,但吻他的时候是甜的,也便没那么苦了。 林雪霁一口饮下最后一剂汤药,定定地看了看眼一旁的季星河,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张床榻,轻笑了下。 一场吻毕,林雪霁笑着看向季星河,除了刚醒来那次,这几日林雪霁喝完汤药之后,都会亲吻季星河——这样虽不至于让药变甜,但至少心甜了,真甜呐。 她都死过一次了,还在乎什么发乎情,止乎礼? 活得骄纵些,肆意些才好,人生合该要及时行乐。 既然对攻略对象有感觉,那就应该好好撩拨才是。 季星河敏锐地感觉到了林雪霁的心思。 “殿下——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看看你吗?”林雪霁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她声音低哑,似羽毛般挠着人的心间。 季星河的呼吸微微一顿。 “不行。”季星河的呼吸灼热,但说出拒绝的话,却是分毫也不犹豫。 林雪霁眉梢一挑,声音似是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只是看看,不做别的事情。” 明月高悬,夜色如水,卧房内的温度也略微上升了些。 异次空间里的056有些吃惊,连忙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 第3章 他却是难以入眠 林雪霁若是一个撩人惯犯,季星河则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囚徒。 季星河这一夜着实有些难熬。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霁的眼中蒙着水雾,红着眼尾的样子。 阿霁的姿态如此撩人,却负责不到底。 不过阿霁刚刚病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让阿霁负责到底的。 只是—— 长夜漫漫,他却是难以入眠。 林雪霁已经沉沉地睡去,季星河却是燥热难耐。 只想着怀中的女子。 但再如何,季星河也只是静静地忍耐。 季星河从未想到自己动情是那般容易。 这短短几日,季星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会这般大—— 大的季星河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但这感觉似乎也不错。 季星河心道。 心上人躺在怀中——若是不动情,才会奇怪。 季星河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寅时已到,这是他平时起床习武的时间,季星河的眼睛却是落在林雪霁的身上,怎样也离不开。 林雪霁闭着眼睛,唇瓣殷红,眼尾带着红晕,青丝散在肩上,随意缠绕,如白瓷般的手腕搭在他的身上。 季星河的眼神太过炽热,林雪霁就算想不察觉也难。 林雪霁睡眼朦胧,睁眼便对上了季星河的眼神。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眼神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炽热,浓烈,真挚,没有一丝遮拦。 林雪霁却是最受不住这种的眼神。 微微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扭身便啪嗒亲上了季星河的眼睛。 亲罢。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的眼睛,季星河的眼睛很漂亮,棕色的眸子透彻清亮,仿佛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他这双眸子温柔地望向你时,便会觉得他的温柔只予你一人。 林雪霁心情多了几分愉悦,脑海中浮现了昨日季星河纯情的样子。 林雪霁感觉自己的恶趣味更重了,好像季星河越纯情,她越想要撩拨——不知出于什么恶劣的心理。 “阿霁,我要去练剑,你可想要看看?”季星河看了看林雪霁问道。 林雪霁脑补了一些画面:“想看。” “那便起床。” 林雪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黑漆漆的天,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三刻。” “寅时三刻?开什么玩笑!”林雪霁一脸不可置信。 “你自己找你的剑练去,别叫我。”说着林雪霁便扯过被子,蒙上了脑袋。 “寅时起床,还要不要人活了!” 季星河看着躲进被子里的林雪霁,忍不住笑了笑。 “卯时上朝,我也只能寅时起床练剑,不然就没时间练了。” 林雪霁直呼恐怖——她也是自幼习武的人,但她除了打基础的前两年,会寅时习武。 之后便都挪到了白日或者傍晚。 毕竟睡觉最重要。 季星河见林雪霁,半天还未把头探出来,无可奈何把被子扯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季星河伸手揉了揉林雪霁的脑袋,安抚道:“那你就多睡会儿,你什么时候想看我练剑,我再练给你看便是。” 林雪霁许久没有被人揉过脑袋了。 在卫国,她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养母待她虽好,但终究地位有别。 这样亲昵的动作,也只有小时候才会存在。 林雪霁微微一愣,过了半晌,才道:“那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以后我想看你练剑时,你都要练给我看。” 季星河哑然:“好,便依阿霁的。” 林雪霁满意的点了点头,美人舞剑,当是美事一桩。 她忽然想起一事。 林雪霁笑问道:“殿下,可能向你讨几个人用用?” 季星河有些诧异,他当然不会认为,阿霁向他讨要的是伺候她的人。 季星河虽是不解,但没有半分犹豫,问道:“你想用擅长什么的人?” “胆大心细,消息灵通,能耐的住气,最好有些身手在身上。”林雪霁思量了片刻道。 季星河点点头,“没什么问题,一会儿我叫玄一拿着暗卫名册给你,你想要几个便挑几个。” 玄一,这名字听起来就是暗卫,林雪霁倒是没有料到季星河会让他在暗卫中挑选。 不过这样当然好,普通侍卫的能力,自然是远比不过暗卫的。 林雪霁满意地点点头,道:“那让玄一辰时之后再来找我。” 林雪霁慵懒的躺在床上,烛光照在她的肌肤上泛着莹莹的光。 她偏侧着身子,似是再说,没事了,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季星河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压好林雪霁的被角,轻声走了出去。 * 林雪霁再睁眼的时候,果然到了辰时。 056也恢复了外界的联系。 只见它家宿主慵懒的躺在床上,衣服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锁骨若隐若现,面颊泛着红晕,面若桃花。 056小脸一红:这是它不花钱就能看见的吗? 以及,昨夜那般激烈吗? 不过,不过!!! 为什么季星河不在它家宿主身边! 渣男,渣男! 林雪霁:…… 056嘤嘤道:[宿主,你不要不开心,攻略对象无情无义,睡过就跑,但是你永远有56陪着你。] 林雪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又瞎想了什么?” 056面露不解:[难道,难道——宿主还没有和攻略对象……] 林雪霁面无表情:“没有。” 056自闭了,它一定是最近开始看了几本找出来的话本,才瞎想的。 林雪霁眉梢一挑,问道:“你除了发布任务和陪聊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056思虑片刻郑重道:【我还可以说出攻略对象对你的爱意值,来判断攻略任务的完成程度如何。】 林雪霁眉梢一挑,笑了笑:【这倒是不错,你说说看。】 056道:【现在攻略对象季星河的爱意值是70,若爱意值为100就成功了】 林雪霁无奈地叹了口气,“竟然只有70。” 056有些犹豫:它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宿主,她其实已经破了记录了。 这才几天! 已经70了! 它要冷静冷静,这就是传说中被大佬带飞的感觉吗? 林雪霁虽是这般说,但她的心思却不在此了,毕竟除了攻略对象外,还有报仇一事。 刚好错过了056的这个心思,不过就算她知道,她也至多会一笑了之。 林雪霁简单用过早膳后,便跟着玄一挑选了暗卫。 贵精不贵多。 林雪霁要了四人,两男两女,分别唤作江淮,江河,江心,江月,这四人久经训练,也出了不少任务,实力不俗。 季星河现在还在上朝,林雪霁也没人可以撩拨,林雪霁寻到一本书,正打算看看打发时间。 江淮却是递上一封当朝左相的来信。 当朝左相——温安言。 想起那人,林雪霁的眼神中闪过嘲讽,撕开信封。 她倒是想知道这人会写些什么给她。 前面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叙叙旧,表示表示有多么思念,中间就是询问近况如何,说会想办法把她从摄政王府中弄出去。 最后,问她——最近方便不方便,能不能见一面。 林雪霁笑了笑,看完之后,便把信扔到了火炉中,火焰灼灼得燃烧着,外面价值千金的左相手书,便随意的被烧成了灰烬。 温安言,少年成才,貌若潘安,如玉公子,出身世家。 一篇《九州赋》震惊四野,成为文坛新秀。 一封《万民论》步入朝堂,赢得天下民心。 年纪轻轻便成了雍国左相,风头无量。 林雪霁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但这《九州赋》和《万民论》却不是温安言所作。 而是她于深宫之中,斟酌数遍,呕心沥血才作出来的。? 第4章 说来话长 《九州赋》和《万民论》为何成了温安言的,这说来就话长了。 林雪霁幼时,高人为她算过命。 算完便是惊讶的无与伦比,反复测算了数次。 说她天资异禀,有主宰九州之相,但若不韬光养晦,收敛光芒,难以活到十八岁。 但只要在十八岁之前不露光芒,日后必回前途明亮。 女子有主宰九州之相? 这简直前所未闻。 但随着林雪霁慢慢长大,她的母亲便也相信了这个说法,原因无他。 林雪霁的天资实在是太高了——这份才华放在一个女子身上,便更加恐怖了。 但她也不忍心就此扼杀林雪霁,便一直不允许林雪霁露出锋芒。 少年时,林雪霁遇到了来到卫国道温安言,两人相识,引以为知己,曾多次写信。 这两篇文章作出——她欣喜至极,却无人倾诉,便把这文章寄给了温安言。 温安言读过之后,大加赞赏,说这般文章,应当早些面世,这样才能更早的惠及百姓。 若相信他,温安言愿意代为发出,等林雪霁十八岁之后,再向天下告知,《九州赋》和《万论》由林雪霁所着。 林雪霁少年时,曾与温安言做过兼济天下的约定。 那时雍国内乱刚平,百废待兴,若是这亮篇文赋能派上用场,再好不过。 再加上她对温安言的信任,林雪霁便同意了。 凭借着这两篇文赋,温安言声名鹊起,一跃成为雍国最年轻的左相。 林雪霁信错了人,区区承诺,在声望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温安言从未打算归还这两篇文赋。 温安言更是暗中废了她的武功,弄瞎了她的眼睛。 把她幽于深宫,害她国破家亡,害她亲人散尽。 只可惜,林雪霁认出此人真面目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此仇——她必千倍奉还。 林雪霁勾起唇角,既然回来了,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056呆呆地看着,现在的宿主好凌厉啊!! 有亿丢丢可怕哟! “好大的烟味,阿霁这是怎么了?”季星河一下子便闻到了烟味,有些担心。 “有些扰人心情的东西,烧了之后心情反而好些。”林雪霁回过神来,笑了笑,淡淡道。 季星河察觉到了不对,但林雪霁不愿多说,他便没有追问下去。 “雍都这些年来繁华得紧,近年来我也甚少在雍都看过,不知道阿霁可愿陪孤一起看一看雍都?” 林雪霁眼神一亮,有了兴趣,他来雍国许久,也确实未在雍都看过,“再好不过,殿下可是现在要出发?” 季星河笑道:“现在出发,我们先出去吃些东西,再去街上看看,今日元宵,还有花灯可看。” 林雪霁兴趣更浓。 * 夜幕初上。 林雪霁为了出门方便,专门做了男子打扮。 季星河买下了刚出锅的桂花藕,转头边看见林雪霁正缓缓转着扇子。 林雪霁这团扇是她新买的,林雪霁倒是从卫国带了几把扇子。 有折扇,也有团扇。 只可惜她来雍国之后陆陆续续地都没了,今日这折扇手感不错,林雪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公子翩翩如玉,一袭白衣,眉眼含笑,扇子在手中翻转,潇洒至极,端的是公子风流。 季星河看着眼前扮作男子装扮的女子,微微有些晃神。 阿霁生的明媚张扬,扮作男子之后,多了几分俊美。 季星河轻笑了下:“也不嫌天冷,大冬天的一直转着扇子。” 林雪霁眉梢一挑:“殿下这就不懂了,你们男子也有不少人冬天别着折扇,又不止我一人,这是公子们的必备用品。” “谁像你出门游玩,还穿着一身黑,一点也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的季星河,把桂花藕放在了林雪霁的手中。 林雪霁把其中的一个放在了口中。 “殿下,你不来一块桂花藕吗,这个很好吃。” 季星河微微犹豫,还是道:“不必了,孤不吃甜的。” 掌心的团扇微微一转,林雪霁便只抓住了扇柄,转扇子虽是她的习惯,但显然还是吃更重要,收了团扇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吃着桂花藕。 这桂花藕做得不算正宗,但卖相极佳,吃起来也极为香甜。 两人走得不快,林雪霁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季星河,轻笑了下,飞快地把剩下的最后半块桂花藕塞到了季星河的嘴边。 季星河唔得一声轻呼出了声。 林雪霁却是早有防备,并未松手。 “殿下,尝一尝,就半块也不多。”林雪霁狡黠地笑了笑。 “殿下不想吃也没关系,让我亲一口也可以。” 现在街上最是热闹,周围人来人往的极多。 哪怕是现在民风开放,但若是一男一女当街亲吻,怕是整条街都会来围观。 再传出去他是摄政王的身份,这谣言怕是要飞满天下了。 季星河听了林雪霁的话耳根子倏地红了。 第一次亲是阿霁在装醉,之后亲是阿霁中毒了,疼得难受。 但大庭广众下亲,他表示,他还没准备好。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的耳尖——红了。 她的攻略对象为什么那么纯情啊,让她忍不住地想,撩拨撩拨,再撩拨。 林雪霁心中恶劣的因素开始作祟,悄咪咪地看着季星河。 056:它怎么感觉它家宿主有点坏…… 不对,不对,宿主不坏——就是好能撩人!好厉害! 桂花藕几乎入口即化,季星河红着耳朵,最后还是把桂花藕吃完了。 “怎么样,殿下觉得桂花藕好吃吗?” 季星河声音一顿,犹豫了片刻道:“好吃。” 林雪霁笑弯了唇,心中却是起了捉弄的心思,附在季星河的耳边,温声道:“殿下,其实我更好吃。” 季星河的耳尖倏地更红了,却是强自冷静道:“胡闹。” 林雪霁的心情愈发好了,她松快地走在了前面。 056有些委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宿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雪霁眉头微蹙:【你说,什么忙,只要我能帮,我便会尽力帮你。】 056:【我想救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什么样子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受到它在这周围。】056的声音有些像急哭了的,【宿主,我感受到它了,它就在附近。】 林雪霁并未犹豫,056这些日子给了自己不少陪伴,这个忙自然不能不帮:【好,我这就去帮你找。】 【谢谢宿主。】 【有大概的方位吗?】 056:【我感觉在西北角。】 林雪霁:【好,我这就我西北角走,若是你感应到了什么,记得说出来。】 季星河快步跟了过来,现在他面色如常,好像刚刚那面红耳赤的人不是他一般:“不要叫我殿下,一会儿人多,唤殿下怕是要暴露身份了。” 林雪霁凤眸微转,靠在季星河的身边,轻声道:“那我不唤殿下了,唤哥哥可好?” 林雪霁轻笑了下,在季星河的耳边,温声:“哥哥,哥哥。” 季星河心念微动,被心上人这样唤着,脑中杂念四起。 隐隐觉得刚刚那桂花藕不但吃起来甜,更能让人心间发甜。? 第5章 花灯 撩人让林雪霁心情愉悦,但找小狐狸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这个方向是对的吗,可有什么别的感应?】林雪霁心中问道。 056也有些慌乱:【感觉是对的,但是没有别的感应。】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既然感觉还是对的,便不能放弃,接着寻找。 056:【宿主,你小心,我有预感它很快便要出来了。】 林雪霁心中警铃大作,果不其然,一只赤色的小狐狸飞快地跑了过来。 就在林雪霁在想怎么才能不让小狐狸跑走的时候,小狐狸突地停了下来,趴在了她和季星河的脚边。 林雪霁:……这小狐狸是碰瓷的吗? 季星河:这小狐狸是有预谋的吗?。 吐槽归吐槽,这小狐狸该救下还是要救下,林雪霁俯身把小狐狸抱了起来。 这只小狐狸没有什么精神,蔫儿唧的,小眼睛无精打采的,林雪霁看着便有些心疼。 林雪霁:【056是它吗?你的感应消失了吗?】 056;【是它,感应没有消失了,好像还越来越强了。】 林雪霁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小狐狸既然已经到手,056应当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林雪霁算是个绒毛控,最喜欢毛茸茸的。 她温柔得顺了顺小狐狸身上的毛,这只小狐狸倒不是丑,就是现在有些不健康得紧—— 浑身也没有几两肉,身上的毛也没有什么光泽,感觉遭了什么大罪了一样。 林雪霁有些心疼,看了看狐狸,又把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哥哥,我觉得这只狐狸正好跑到咱们的脚下,便是与咱们有缘,我想把它带回去养。” 季星河被这声哥哥叫得有些找不着北。 面色一红,也应了下来。 “这只狐狸太小了,应当不是谁猎来的,我看到像是被猎来的母狐生下的小狐狸,不知怎的跑了出来。” “倒也是可怜。” 季星河思量了片刻,道:“不如给这只狐狸起名叫凌凌。” 凌凌——林林,林雪霁眉头微蹙,正要拒绝,就听见狐狸哟地叫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林雪霁:……这什么玩意,吃里扒外。 季星河感到了小狐狸地回应,有些喜悦,觉得这小狐狸有几分神似林雪霁。 弯起唇道:“阿霁,其实你和这只小狐狸是有几分相像的。” “你救下它,便分它一个姓氏,凌凌叫着也好听。” 林雪霁:什么叫做她和小狐狸长得有几分像,你全家都和狐狸长得像!! 那么现在把狐狸扔了可还行? 056声音弱弱道:【宿主,能不能不要扔它?】 林雪霁心中叹气:我开个玩笑。 温柔地安抚了安抚手中的小狐狸,林雪霁便嘱咐056试试,能不能和小狐狸产生其他感应。 林雪霁抱着小狐狸,顺着人流,往更繁华的街道走去,突然扬声,“哥哥,快看,快看,这有花灯。” 林雪霁的兴奋从话便可以听出来。 季星河轻笑了笑,心中多了些欢喜。 果然壮观,长街十里,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这一条街满满的都是花灯。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林雪霁看着这一条长街,兴奋了起来。 长街之中,商贩尽力吆喝着,杂耍艺人 林雪霁刚走进去,便被一盏花灯吸引了注意力。 “姑娘,相中哪一盏花灯了?” “我家花灯又便宜,质量又好,只要九文钱一个。”卖花灯的小姑娘声音清脆,“若是姑娘有心上人,便买一盏送给他。” “我家的花灯是可灵验了,我奶奶说,在我家买花灯的姑娘最后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林雪霁听着小姑娘的话,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季星河。 林雪霁唇角勾起,轻笑了声:“我买那盏画着狼的花灯。” 季星河说林雪霁像狐狸,林雪霁也觉得季星河像一种动物——狼。 而且是一只头狼,林雪霁如是想到。 林雪霁轻笑了下,有些好奇季星河是什么反应。 小姑娘一不小心面色一红,眼前这公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这属实怪不得她。 小姑娘回过神来,便忙去下那盏花灯,递给林雪霁。 “哥哥,快来付钱,九文钱。” 小姑娘一边收着钱,一边习惯性地道:“九文钱,久久久,长长久久到白头。” 季星河手一僵,随机又放下了一枚银锭子。 林雪霁眨了眨眼睛,若是平时她还会因为被认出来她是女子而郁闷,但现在她的心情却是愉快得紧。 她看了看小姑娘,笑道:“谢谢小妹妹。” 林雪霁又看了看季星河,笑弯了眉眼:“哥哥,长长久久到白头。”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季星河因着林雪霁的一句话定格在了原地。 季星河的眼中含着泪,声音发闷:“好。” 小姑娘:好大一碗狗粮啊!!!她要撑了。 季星河一向沉稳,今日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林雪霁便跑到了小巷之中。 林雪霁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抵在了墙上,季星河的吻也落了上来。 季星河的动作有些发狠,她紧紧地扣着林雪霁后脑,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林雪霁的呼吸微喘,她被亲得脑子有些发懵,眼尾微红—— 两人吻的忘我,月亮都悄悄地躲在了云后。 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小角落中,那只赤色的小狐狸,却是悄悄举起了两只爪子,挡在自己的眼睛面前。 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自己的意识抽离出去,回到异次空间。 长街百音坊。 “活久见,刚刚那人是季星河?他竟然也会来看花灯?”温安行不可置信道。 “温三公子慎言,人家可是摄政王,直呼他名字都能给你治一个不敬之罪。”长青侯眉头微蹙。 “哪有那么严重。”温安行虽是这般说,却是换了称呼,“刚刚和他一起的,是被送过来的卫国公主吗?” “生得好生漂亮,当称得上是第一美人——我觉得青苑阁的头牌姑娘都不及那公主半分风采。” “我还埋怨卫国这次没有送美女和歌姬来,但现在看这公主的容貌怎么不必一百个美女歌姬管用?” 温安行调笑道,目光却是落在了温安言的身上,“二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刚刚看了小皇子半天,莫不是也被那公主迷住了?” 温安言心中怒火更甚,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茶盏,冷冷地看了温安行一眼:“噤声。” 温安行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顿时乖巧如鹌鹑。? 第6章 爱意值,又又又又涨了! 摄政王府中静悄悄的,仿佛把一切喧嚣都屏蔽了去。 林雪霁格外的困倦,在马车上,靠着季星河的肩膀便睡着了。 “阿霁,醒醒,我们到家了。”季星河温声唤道。 “哦——到家了啊。”林雪霁声音闷闷的,像是醒了,有像是在说梦话,“那我接着睡了。” 季星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把林雪霁打横抱了起来。 林雪霁没有半分不适应,她半梦半醒的,十分配合地把脑袋歪在了季星河的怀里,然后又睡了过去。 看着消失在实现当中的两人,小狐狸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怎么就把她忘了呢—— 季星河轻轻把林雪霁放在了床上,正要回去取那小狼花灯。 季星河看着那如玉的手指微微一愣。 林雪霁却是突然拉住了季星河的手,声音喃喃的,似是带了哭腔:“娘亲,你能不能不要走,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一小小会儿就好,阿霁很乖的。” 季星河微微一愣,心中多出了酸涩的感觉。 连忙止住了步伐,任由林雪霁抓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的。 林雪霁觉得手抓着的人让步了,便得寸进尺地扑在了那人的怀中。 “阿霁过得可好了,就是阿霁想娘亲了,娘亲能常来看看我吗?” 季星河心中发酸——阿霁这是梦见娘亲了,阿霁是想娘亲了。 卫国送来公主时,他便知道这个卫国公主身世可怜,生母身份极低,在她三四岁时就去世了,之后是由乳母抚养长大。 他看的时候自然不觉得心疼,宫廷内的斗争便是这样。 他也觉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现在却是心疼地好似被刀子隔开一样。 他的阿霁小时候一定很乖很可爱,可是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阿霁,为何没有娘亲疼呢? 宫中的别的孩子都有娘亲护着,而阿霁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人欺负没有人护着,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流眼泪。 好不容易在梦中见一次娘亲,还只是求和娘亲多待一会儿。 而不是求娘亲也留下来。 季星河的心中空落落的。 是啊——阿霁跟他一样,都是没娘的孩子。 季星河心中酸涩得厉害,他紧紧抱着林雪霁,听着阿霁的心跳,砰砰砰地。 每一下,都好像敲在季星河的心中。 季星河忽然很想流泪。 一夜无话。 小狐狸一睁眼——有亿些惊讶,它家宿主又做了些什么! 爱意值,又又又又涨了! 一晚上,又加了五点,现在已经75了。 林雪霁心情不错,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 她在睁眼便看见的是抱着她睡觉的季星河。 林雪霁看了看季星河,又看了看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看天色,应当是辰时了。 林雪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所以季星河今天没有起床练剑。 而是也睡了一个懒觉。 林雪霁仔细看着季星河,却是发现季星河的眼下隐隐有些青黑,这肯定不是睡了懒觉的样子。 林雪霁忽然一愣,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她想她的娘亲了。 昨夜她故意拉住了季星河,就是想让他陪着她。 她昨夜梦见了她的娘亲,娘亲陪了她一夜,也抱了她一夜—— 不会,抱着她的便是季星河。 林雪霁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心似乎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056,你有意识吗,昨天发生了什么?】 林雪霁等了片刻,却是没有听见回应,林雪霁有些诧异,明明她的感应还在,为何好好端端的,056不回应她了呢? 又过了片刻,才听见056的声音:【宿主,我昨夜没在你身边,我被人关进笼子里了——嘤嘤嘤】 【好可怜,外面的风好大,我好冷qaq】 ??? 关进笼子?还是被人? 等等,林雪霁忽然想到一点:“你不会是变成那只狐狸了——” 056:……它还想再瞒一会儿。 宿主是怎么想到的!! 056它很生气,很不解,而且昨天季星河就把她扔下不管了! 简直是太坏了!056愤怒地想道。 林雪霁有这个猜测,但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但现在却是没有详细去询问。 不出意外,昨日抱她之人便一定是季星河了。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面颊上,有些心疼,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怪不得昨日的拥抱如此的真实——原来是季星河在抱她。 林雪霁心中一颤。 “阿霁,你醒了——”季星河很快也睁开了眼,“还要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我们起床。”林雪霁有些晃神。 有些东西不得宣之于口的,说出来反而会少了些什么—— 倒不如就这样,彼此心照不宣。 林雪霁轻轻勾起了唇角,温声笑道:“殿下,我们去看看昨天那只小狐狸。” 056泪目!它家宿主竟然还记得它,太感动了!!嘤嘤嘤。 【宿主最好最好最好了!最好,最后,最后……】 林雪霁:……小家伙,你能不能安静点。 056:【好的qaq】也不能给人家一个倾诉赞美的机会。 季星河稍微一滞,昨天好像抱着阿霁就走了,根本没有管那只小狐狸…… 有些不妙啊—— \"昨夜带回来的那只小狐狸怎么样了?\"季星河问道。 “殿下,小狐狸现在放在暖室之中,它很乖巧,昨夜进去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现在应该快要睡醒了。” 兰丹恭敬回禀道,这小狐狸看着虽不起眼,但着实极通人性。 季星河松了口气。 林雪霁毫无意外。 看着笼子里快乐地啃着鸡的小狐狸,林雪霁面无表情。 林雪霁:【很惨?风很大,你好冷?】 056嘴中的鸡啪嗒掉在了地上:嘤嘤嘤。 毛茸茸的狐狸脸上一脸委屈,小眼睛抽哒哒的看着林雪霁。 林雪霁:……她似乎要把控不住了。 这是绒毛控的悲哀吗? 季星河:是他的错觉吗,感觉一人一狐正在说话,然后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好,真的把持不住,把笼子打开之后,用小手绢擦了擦狐狸的小爪子,抱在了怀中。 季星河:糟糕,他有亿些些羡慕小狐狸。 056: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是不是季星河看它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林雪霁撸了撸小狐狸,心情舒畅,也不在乎它卖惨骗人了。 季星河轻笑了下,还是阿霁开心最重要,不就是一只狐狸吗,他堂堂摄政王,为什么要吃一只狐狸的醋? 季星河的行动却是出卖了他,他笑道:“这只小狐狸长得真可爱。”说着,便不着痕迹的把小狐狸抱了过来。 056嘤嘤嘤,它不想过去啊! 天知道,林雪霁忍笑忍得有多难受——若不是,她还想要看季星河吃醋的样子,她怕是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 书房,季星河把那盏小狼花灯看了又看,这是阿霁送他的第一件礼物,自然要好好收着。 “殿下,你手里提着的可是盏花灯?”兰丹正欲夸奖,却是看清了那上面的图案。 兰丹瞬间哑口,这小狼不说威猛也就罢了,怎么有种憨憨的透着点可爱的感觉? 季星河却是半点不觉得丑陋,小狼又威猛又可爱,既能保护心爱的人,又能让心爱的人开心。 “殿下,这盏花灯的蜡烛已经灭了,可要奴重新换只蜡烛吗?”兰丹恭敬问道。 季星河点了点头:“换,你说把他挂在哪里最合适?” 兰丹:……这小狼花灯放哪里也不合适。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兰丹思虑片刻,还道:“殿下不如将这这花灯好好收起来,以免损坏?” “不了,把书房内室的那盏宫灯换下来,把这盏挂上去。”季星河思索片刻。 放在书房内室,那时他常去的地方,但别人却是去不得的,他的小狼花灯只有他能看见,季星河如是想到。 兰丹一脸不可置信,那宫灯是先帝亲赐的,做工精湛,价值连城,这花灯竟是要把宫灯换掉? 季星河看了兰丹一眼:“你不知道,这花灯可是无价之宝,这可是我们定情的信物。” 兰丹:……您是主子,您说得对。? 第7章 送一份礼物 林雪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江心身后。 淡淡道:“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解释解释,你这是怎么回事。” 江心心中一滞,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 “这价值千金的百毒丹,若当真被你偷走,怕是没人能保住你了。” 江心看着林雪霁,有些犹豫,似是在思考把人杀了,自己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两人静默半晌,江心终于把兵刃扔在了一旁,跪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任凭姑娘处置。” 江心是她亲自挑选的暗卫,若是可以林雪霁并不想把她逼上死路。 林雪霁莞尔:“还好没有傻的太狠,你若动手,别说去救人,这间屋子你都出不去。” 江心自知死路一条,没有吭声。 林雪霁淡淡问道:“谁中毒了,怎么中的?” 江心不知道林雪霁为何会问她这个,答道:“江月被公主选中后,还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后,但谁能想到,她被人刺伤了,那匕首上涂了毒。” “大夫也没见过那种毒,现在小月已经快不行了……”说着,江心已经哽咽。 林雪霁脑海中闪过那个小姑娘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轻叹了口气,有些动容,淡淡道:“起身,带路。” 江心面露惊讶,但还是听话的前去带路。 小狐狸趴在林雪霁的肩上,一并过去。 林雪霁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稍松口气,现在来还不算迟,吩咐道:“去找大夫,向他要一副银针来。” 小狐狸:【宿主,你能救这个小姑娘吗?】 林雪霁:【当然可以,只不过是种罕见些的蛇毒罢了。】 一个时辰后,江月的面色虽然苍白,但已然没了原来乌青的颜色。 林雪霁轻笑了下,开了张药方,淡淡道:“拿这方子去药铺开药,喝上十天,就可以痊愈了,” 江心满脸泪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公主大恩大德,江心没齿难忘,愿为公主效死。” 林雪霁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用你效死,接下来给你安排的事情,调查清楚就好。” 江心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谨遵公主吩咐。” 056激动打call:【它家宿主好厉害!】 林雪霁笑了笑,淡淡道:“起身。” 花厅。 林雪霁静静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眼睛,它被看得有些压力,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又过了片刻,狐狸的小爪子露出了一条缝隙,扒着这条缝隙,偷瞄了一下。 过了片刻,又偷瞄了一下。 林雪霁忍不住被这只小狐狸逗乐了,但还是一脸严肃道:“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快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跑到小狐狸的身体里了?原来的小狐狸呢?” 小狐狸的脸上充满了委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感觉到它的存在吸引着我,然后我本能的想找到它。”】 【就在宿主找到小狐狸的时候,我想和它多接触接触,然后,然后——我就被吸进去了,嘤嘤嘤。】 林雪霁:“你的编号是怎么起的,为什么是056?” 小狐狸被问得有些一懵:【我记得我记忆中起,我的编号就是056。】 “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在成为宿主的系统前的五六年?】 小狐狸也不确定。 没想到她的系统是个新的,怪不得这么傻白甜。 林雪霁眉头微蹙,“那你进入小狐狸的身体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056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有变化,有很大的变化,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雪霁有些诧异。 一人一狐进入了异次空间。 原来056在异次空间是没有形体的,现在却维持了外界狐狸的形态。 【宿主,快看这个面板上,上面原本至于攻略对象的,如今又多了本个世界中主要人物对宿主的爱意值。】小狐狸激动的说道。 季星河(攻略对象)爱意值75 温安言 爱意值75 季乐元 爱意值40 林雪霁的目光从上到下划过。 这温安言的爱意值竟是和季星河的数值一样,林雪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这个功能不错,是随时变化的吗?” 五六点点头:【实时变化,没有延迟。】 林雪霁问道:“那你可还想起别的什么?” 五六喃喃道:【没了qaq。】 林雪霁问道:“你的编号是56,进入了狐狸的身体之中,你不觉得有什么巧合吗?” 小狐狸:巧合?? 五六和狐狸——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林雪霁眉头微蹙。 “那昨天季星河给小狐狸起名字凌凌的时候,那时是你做出的反应吗?” 小狐狸弱弱道:“不是——” 林雪霁眉梢一挑:“那你想被叫做凌凌吗?” 【嘿嘿,有点想,多好听啊……】 “不,你不想,你以后就叫凌五六了,简称五六。” 小狐狸悲愤中,宿主这是强买强卖!! 五六一脸谄媚:【而且,宿主,您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攻略对象,一个是复仇虐渣。】 【攻略对象如此顺利,宿主很快便可以专心虐渣了。】 林雪霁一脸冷漠,五六即使如此谄媚,它的抗议也无效。 五六继续道:【到时候,报完仇了,又有美男在手,宿主就是人生赢家啊——】 林雪霁摇了摇有。 攻略对象和复仇是不一样的—— 季星河与她前世几乎毫无交集,今生为了攻略,也为了寻找合作伙伴,她救了季星河一命。 她能感觉到季星河会对她生出的感情。 只可惜,这份感情她是不会给出回应的。 现在的她,心都是黑的——季星河的这份情感真诚、炽热,只可惜未曾让她在前世碰到。 今生碰到实在是有些晚了,心黑都黑了,是染不回来的。 她前世筹谋一生,却全都为旁人做了嫁衣。 自己徒留了一个无耻、无德、下贱、玩弄权术的恶名。 她最是渴望自由自在,最后却是被人折断羽翼,关在金丝笼中做那任人观赏的金丝雀。 她被困在宫廷之中,双目失明,武功被废,犹如困兽—— 人格,尊严,自由……那时的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 往事回首,每一帧记忆似乎都是在滴着鲜血。 哪怕她能让季星河爱上她,但情爱这东西,往往是最无用的。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 五六不敢吭声,它说错了什么话,宿主她好像不开心了。 一人一狐沉默半晌。 五六有些难受——它一个系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呢? 难道是因为进了狐狸的身体里? 五六也说不清楚,过了片刻,它把小爪子搭在了林雪霁手上。 林雪霁笑了笑,把小狐狸抱在了怀中。 “殿下,温相送了封信进来。”兰丹恭敬禀道。 季星河眉梢微挑:“温安言?他为何会写信过来?” 温安言是当朝左相,但他本人是皇帝阵营的,虽未于他划清界限,但确实是少有交流。 季星河曾经也赏识过温安言,尤其是《万民论》刚刚做出之时。 只可惜这人仕途太顺,权利也水涨船高,她本想压一压,却没料到这人直接上了皇帝的船,摇身一变成了左相。 兰丹:“这信不是写给殿下的,而是写给林姑娘的,奴觉得有些蹊跷,便截了下来。” 季星河面色一凝。 一个是卫国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是雍国前途无量的左相,这两人能有什么交集? 为何温安言会给林雪霁写信? 总不能说林雪霁是温安言的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若真如此,自然不可能这般正大光明的送信,能穿消息的手段多的是,没必要用这最容易暴露的信。 季星河心中稍安,看着信封口处,目光一凝。 “殿下,元宵节当日温相也送来了一封信,那封信直接交到了卫国公主手中。”兰丹禀道。 “奴当时觉得不对劲,便向跟在卫国公主身边的江心询问,她说卫国公主上次收到信时,便把信烧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心中却是止不住地一跳。 元宵节当日,林雪霁烧了什么东西,难不成便是温安言送的信? 季星河心中有些不安。 可这两人,一个是前途无量的雍国左相,一个是被当做礼物送来的卫国公主,这两人理当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季星河有些犹豫——想要知道两人的关系,只要把信拆开便好。 只要看见信的内容,便什么都知晓了。 季星河的指尖在信封的蜡印处停留许久,拆开后重装蜡印,阿霁能够看不出来吗? 兰丹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明眼人自然明白,殿下是动心了,这久未动心的动心,自然比常人来得都要更猛烈些。 他作为奴仆,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但最后主子做决定的时候,是万万不能的。 季星河犹豫许久。 若是拆开,是他误会了那自然满意。 若拆开后,信中内容确实可疑,他又该如何? 他又该如何面对阿霁? 正不知该怎样选择间,书房外忽有小厮禀报道:“殿下,卫国公主求见。” 季星河指尖一颤,连忙把信封收了下去。 他心中却是诧异,不知阿霁为何会在书房中找他。 “让她进来。” 季星河心中不安,低着头装作一副认真处理事物的样子,其实心思已经全都落在了林雪霁身上。 门轻轻一响,来人正是林雪霁和她的一名侍从。 林雪霁身着件湖蓝色的长裙,发间的装饰虽不繁复,却别有一种韵味,腰间别着把团扇,身形修长玉立。 举止优雅端庄之中,一双桃花眼潋滟无边。 直让人赞叹一声好一个绝世佳人。 林雪霁进入书房后,微微弯身,行礼道:“殿下,臣有一事相禀。” 季星河指尖一顿,平日里林雪霁随意惯了。 今日倒是头一次见林雪霁郑重的样子。 这个臣的自称,也是少见,不过林雪霁是一国公主,这个自称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林雪霁这般向他行礼,季星河反倒是些不适应了,忙道:“好,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拘礼。 林雪霁也不谦拒,道:“殿下,臣此次来是来向殿下送一份礼物。”? 第8章 因为我喜欢你吧—— 季星河自然明白,若林雪霁只是想送件礼物,是不可能专门到书房来的,跟不可能做出这种姿态。 “雪霁,你想送什么给孤?”季星河问道。 “不知道殿下可怀疑府中有暗桩?”林雪霁笑问道。 季星河眉头微蹙,轻轻点了点头。 林雪霁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若是寻常暗桩并不用特别留意,但此人却不相同。” “我已经给殿下准备好了证物,若是殿下看过便知。 ” 江淮恭敬地奉了上去,这是一封手书。 季星河目光一凝,落在了上面,看着看着眼神愈发深沉了起来。 林雪霁坐在一旁,轻笑了声,抿了口茶,静静地等着,这只是投名状而已。 既然想要合作,自然要拿出什么来才行。 “这封手书说明的问题还不算全面,是真是假,还请殿下移步长治街安花坊。” 季星河看着那封手书沉默良久,这封信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长治街安花坊。 林雪霁和季星河坐在了雅间之中。 当然不止他俩——还有一只赤色小狐狸。 五六:【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林雪霁:……这不废话?这是来抓叛徒的,又不是来游玩的。 五六:qaq,它只是不想错过宿主和攻略对象相处的细节而已!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季星河的副将崔英便现身了。 季星河的面色微冷,抿了口茶,冷声道:“拿下,回去讯问——用刑,但是给他留一条命,我还有话问。” 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传来几声喊叫,几声打斗,便又恢复了平静。 林雪霁轻摇着团扇,笑了笑,道:“去拿壶桂花酿来。” 兰丹微微一怔,但屋中只有他一个下人,便赶忙下去了。 林雪霁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季星河。 过了片刻,季星河笑了笑,缓缓问道:“你是如何怀疑到他身上的?” 林雪霁轻笑了声,摇了摇团扇,“这并不难,皇帝虽愚笨,但也没有蠢得太离谱,既然敢在摄政王府给你下毒,那必然是有着什么依仗,而这人就是他的依仗。” “再加上那酒杯是皇帝亲自递给你的,想来你身边的近侍并未被收买,思来想去便只有殿下身边的副将、偏将了。” 季星河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着相了,早该想到的。” 林雪霁难得沉默,季星河虽然一如往常,但她却是能够感受出来季星河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被人背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自然知道季星河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人。 季星河的副将崔英,是第一个跟在季星河身边平定内乱之人,更是在出征越国之时,救了季星河一命。 林雪霁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跟着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时间流转,人心异变,殿下应该想明白才是。” 季星河的唇角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道:“放心——我自然明白,只是回忆起从前,心中生出了些感概罢了,但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林雪霁轻笑了下,心中生出了些赞许。 眼前人高贵淡漠,眼角眉梢都带了层寒意,理智冷静,依旧是那副矜贵的样子。 五六:攻略对象长得真得好帅,宿主长得好美! 林雪霁:……在线等,有点急,系统怎么这么爱看脸? 季星河现在虽只是摄政王,但为皇的资质远超过现在那个皇帝。 如今雍国有一统天下之势,若季星河为皇当比前世好上千倍万倍。 “殿下明白就好。”林雪霁莞尔一笑,抿了抿一口茶。 季星河仔细看着眼前人,那条他本不想踏足的道路,终归是要踏上了。 也是,自那日皇帝给他那杯毒酒起,他便踏上了,不可能再回头了。 毕竟,若不是阿霁替他喝了那毒酒,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摄政王,皇帝——天下。 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林雪霁开始。 林雪霁轻笑了声,“并非我有多么算透人心,只是殿下身在局中,自然不能像我这个局外人一样看得透彻罢了。” 季星河眉梢一挑,不置可否,林雪霁虽是局外人,但能在短短几日便调查清楚,能力也不容小觑。 “殿下,这份投名状可还满意?”林雪霁漫不经心地问道,手中轻轻顺了顺小狐狸的毛。 事情进展地很顺利,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季星河隐隐有了些预感——今日的阿霁与往日不同。 之前的阿霁像是一只很聪明,很狡黠的小狐狸,高兴的时候就让你摸摸,不高兴的时候就给一爪子。 今日的阿霁却是又多了几分霸气出来,像是锋芒毕露,势在必得的万兽之王,有种睥睨天下之感。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只觉得心中多了些悸动。 林雪霁轻轻勾起了唇角,笑了下,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一笑不经意间便流露了风采无数,让人赞叹一声美人如玉。 季星河弯了弯唇角:“阿霁送得这份投名状分量十足,不知阿霁想要什么?” 林雪霁的目光冷静,定定地看着季星河:“说了是礼物便只是礼物,当然这也是一份投名状——让殿下看清楚臣的实力就好。” 季星河安静听着,阿霁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若是皇子,卫国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她送过来。 但他也忍不住生出了些庆幸,阿霁是个公主,不然他就见不到阿霁了。 窗外的风声呼呼,映着窗子,便能看见外面一片莹白,现在又开始下雪了。 “殿下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吗?”林雪霁眉梢一挑,声音短促,每个字却都是极有力量。 屋外却是有一瞬的寂静。 “无路可退,非生及死。”季星河声音中透着冷静,“卿想如何?” 林雪霁慵懒地笑了笑:“与君同行,助君为皇。” 季星河眉头微蹙:“林雪霁,此路九死一生。” 林雪霁不慌不忙:“我自然知晓——但有我在,必不会陷殿下如此死路。” 季星河心尖一颤:“那你为何选我?” 林雪霁轻笑了声,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声音如羽毛般勾人心弦,“因为我喜欢你——”? 第9章 但有你在,我心足安 五六本来静静地窝在一旁,忽然有了动静在她的脑海里叫唤了起来:啊啊啊,它家宿主好会说啊!要是它,它也要心动了。 【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又涨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不经意间便勾人摄魄:【涨了多少?】 【又又又又涨了五点,现在已经是80了,80了啊——这已经是真爱的程度了!】 林雪霁有些诧异:【详细说说,这个爱的程度是怎样对应的?】 小狐狸的脸上有了笑意:【20以下是路人,20到40是有好感,40到60是喜欢。】 【60到80是爱,80到90是真爱,90到99是挚爱。】 【100是爱到无法衡量——】 林雪霁眉梢一挑,笑了笑,垂下眼帘,没有多说。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皎洁的月光隔着窗子照了进来,四周静悄悄的。 林雪霁轻笑了声,倒了一杯酒,满饮下去。 这桂花酿喝着的时候并不会醉人,只会觉得好喝,但喝罢之后,酒意便会上来。 常人喝上三杯,就有了醉意。 林雪霁第一次惋惜她的酒量太好了,想真醉一次都难。 林雪霁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季星河鼻梁坚挺,剑眉星目,生得极为英气,平时一贯穿得玄色衣衫,今日着了件浅蓝色长袍,少了分沉稳,多了几分少年气。 毕竟也只是二十多岁的人,季星河又能多几分老成呢?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听着她所说的话,只觉得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季星河整个人似乎都被浸在了蜜罐子之中。 这话不能全部当真,季星河在朝堂上十几年,摄政也有八年,但不知怎的,这句话却是让他心中无比满足。 哪怕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他信服。 季星河轻笑了下,忽然问道:“卫国送你来时,没有嘱咐你,我杀人如麻,残暴嗜血,要你离我远些吗?” 林雪霁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刚刚喝罢桃花酿,似是带了些醉意,眼角的泪痣更加勾人:“卫国既然送我过来,便没有在意我的死活了——” “卫国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稳定与雍国的关系。” “他们虽看不起我,但我终归是公主,还生得漂亮,自然是便成了礼物。” “等公主送完了,还可以送歌姬,送舞女,总还有其他可以送的,对卫国来说,只是一次尝试罢了。” “我不选殿下,我去选谁?雍国皇帝吗?”林雪霁冷哼了声。 “再说了,传言殿下残暴嗜血,殿下便当真如此吗?我倒是只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如今我在殿下身边已有月余,还是平安无事,那么看来,传言非真啊——”林雪霁眨巴了眨巴眼睛,她刚刚喝了酒,眼尾带了红晕,有些撩人。 季星河看着阿霁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笑——民间传言他残暴嗜血倒不是假。 毕竟他杀人无数,若是把尸体都数出来,怕是都能堆积如山了。 十年前,雍国内乱,四个政权同时存在,国家动荡不安,又逢大旱,不采取些极端的措施是不可能的。 正是他的铁血手段,才让雍国在两年内恢复了稳定。 季星河未免皇位相争,消耗雍国国力,他便自愿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了他的侄子,自己只做了摄政王。 侄子资质不高,季星河也没指望他开疆扩土,但没想到季乐元竟是想要他的性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摄政王掌的是雍国的天下,摄政王所做之事,为的是百姓。” 林雪霁笑着看向季星河,眼中满是赞许。 季星河心间一颤,雍国乃至天下人,无数都说他残暴爱权,却只有阿霁一人说他是为了百姓。 林雪霁眼神中的野心毫不遮掩,轻笑了下,一字一顿道:“殿下是天生的帝王。” 季星河笑了笑,问道:“阿霁,你这句话就是对我最高的赞美了。” “夺位之事虽九死一生,那至高之位虽不胜寒冷,但有你在,我心足安。” 林雪霁的心中按捺不住地跳了下。 “那有朝一日,我若登基为皇,你可有什么愿望,无论如何我必会为你实现。” 林雪霁轻笑了声,“殿下,那我可记住这个承诺了,你可千万不要不认账。” 季星河定定地看着林雪霁的眸子,他家阿霁自然值得最好的,“自然记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好——我信殿下,殿下能否像我信殿下一样,也相信我?” 季星河郑重地点头:“我定相信阿霁,绝无疑心。” “这可是殿下说得。”林雪霁忍不住笑弯了唇角,又饮了一杯桂花酿。 季星河见林雪霁笑了,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许是因为林雪霁喝了桃花酿,那眼角的泪痣便也染上了红晕,如今笑起来更是撩人。 季星河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视线,不是他没有耐力,是阿霁太能撩人了。 林雪霁觉得这个样子的季星河格外有意思,让她忍不住撩拨。 她的心中又生出了些恶劣的心思。 林雪霁又酌酒一杯,勾起了唇角,吻上了面前那人。 一吻毕,林雪霁原本白皙的面色有些潮红。 两人好好交流了这甘甜的酒水。 林雪霁其实没想做什么,她只是想教眼前人喝酒罢了。 季星河在回味刚刚那一吻的快乐。 林雪霁摇摇晃晃地走向窗边,看了看窗外那漫天的白雪,作势就要往下跳。 季星河倏地一惊,连忙把他拦下,林雪霁笑了笑,又看了看季星河。 她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撒娇,道:“殿下,殿下,我想去看雪,别拦我。” “我不想坐马车,我想在雪上走。” 五六:……它家宿主不是说自己千杯不醉吗?现在怎么都醉成小孩子了? 林雪霁:……他该如何礼貌而不尴尬地告诉他的系统。 它腹诽的时候,如果不屏蔽她的话,她都能听见? ??算了,还是直接装醉。 季星河犹豫片刻,他对阿霁没有抵抗力,对撒娇的阿霁更加没有抵抗力。 他为林雪霁披上了件披风,见林雪霁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微微俯身,把林雪霁背在了肩上。 “好阿霁,我们这就去看雪,我这就带着你去雪上走。” 林雪霁正装醉装得起劲,一个不察,便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季星河的肩上,她不由得一愣。 林雪霁的眼眶微红,她轻轻地把头靠在季星河的右肩上。 林雪霁静静地趴在季星河的后背上,其实她不该这么矫情的,但她心中却是生出了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知觉间,林雪霁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划出了眼眶。 季星河把林雪霁背在身上,心中却是生出了些心疼。 季星河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背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如今背着这人是他的心上人。 多一份力气,怕把阿霁弄疼,少一分力气,害怕不小心摔到阿霁。 季星河小心翼翼地背着林雪霁,生怕阿霁有一点不舒服。 五六:……它似乎又被塞了满嘴的狗粮,以及它似乎又被丢下了,嘤嘤嘤。 没事,它是一只心灵已经成熟了的小狐狸了,已经学会自己跟着主人跑了。 五六一仰头却是看见了宿主眼角的泪花,怎么回事,它家宿主不是说她千杯不醉吗?五六有些不明白。 兰丹:累这个字,他已经说乏了——为什么他家主子谈恋爱,他也要受苦。 雪已经停了,一轮弯月正挂在空中,月光澄澈皎洁,照在雪地上更添了几分洁净。 “阿霁,雪面湿滑,我背着你走好吗?” 林雪霁没有吭声,久到季星河以为阿霁已经睡着了,林雪霁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季星河莞尔,小心地背着林雪霁,在雪地上慢慢走着。 月光下,路上很静,他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10章 奉公主为主 月光如水,照在地面上,不知不觉这路已经走过了大半。 兰丹和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都跟在身后。 “殿下,卫国公主已经睡着了,要不把她放下来,您小心自个儿啊。”兰丹跟在后面,焦虑地道。 季星河却是分毫不在乎,声音中带着些温柔,道:“无妨,阿霁想在雪中,不想坐马车。” “殿下。”林雪霁的声音中透露着些醉意,“殿下,我想下去走走。” 她千杯不醉,越喝酒会越清醒,她自然并未睡着,被这般背着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季星河的声音带着宠溺,“雪地湿冷,当心湿了鞋袜,还是我背着阿霁。” 林雪霁的心头一颤,过了片刻,才喃喃道:“好。” 林雪霁乖巧地趴在季星河的背上。 她没有想到季星河会当真的背了她一路。 林雪霁的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些。 黑暗之中,只要有一丝温暖,一丝阳光,总是会忍不住触碰的。 月光朦胧,摄政王府内灯火点点。 季星河直接把阿霁背到了卧房之中,兰丹关好房门之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阿霁,阿霁,你还醒着吗?”季星河温声问道。 林雪霁没有吭声。 季星河弯了弯唇,此时睡得正香的阿霁也极为可爱,他轻轻地把阿霁放在了床上。 林雪霁似是被这动作惊醒,她睁开了双眼,一双丹凤眼中多了些雾气,有些迷茫的样子。 扑到了季星河的怀中。 天蒙蒙亮。 季星河已经起身,今日停止休沐,又要上朝了。 季星河小心翼翼地给林雪霁盖好了被子,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暖炉,轻悄悄地走了出去。 但季星河并未离开王府,而是先去了书房,回到桌前,把昨日收下去的那封书信取了出来。 若说他完全不想看,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那完好无损的蜡印,季星河轻叹了口气。 兰丹的信是从江心手中截下来的,阿霁已经把江心收服,这封信被拦下来的事情,瞒不住林雪霁。 这蜡印易复,人心却是难复的。 若阿霁看出痕迹,那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无端的猜忌只会消磨彼此的信任。 季星河思量片刻,觉得这信中不会传递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 温安言堂堂左相,想传消息进来,不可能没有别的途径。 他这样写信,怎么可能没想过,这封信很可能根本到不了林雪霁的手中? 这封信中的内容,多半也当不得真,他看了怕是平白引得猜忌。 季星河面色微沉,他既然答应了要信任林雪霁,自然不会再去拆这信了,只是这温安言最近的小动作愈发多了,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季星河心中思量片刻,唤来江心 林雪霁最后留在身边的人便是江心。 江心恭敬地行礼,心中却是有些忐忑,那封温安言写的信,被兰总管拦下,现在就在殿下的手边放着。 她现在被叫来,多半也与这个相关,她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 江心自然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季星河,但林雪霁却是救了江月性命之人——她着实不想让公子出事。 季星河一言不发。 江心心中也愈发紧张。 季星河轻笑了下,目光落在了江心身上,眼中的神情收敛,淡淡道:“起来,你把这封信拿回去,给你家主子。” 江心心中一跳,他隐隐猜出了些殿下的意思——这信不是她主动送出来的,而是兰丹截下来的,若殿下想责怪,她也难逃责任。 那这是无事了吗? 季星河声音听不出来语气,依旧是淡淡的,透露着威压:“之后,你的主子便是卫国公主了,忠心些,顺便告诉另外三个,别让他们做蠢事。” 江心的眼中露出喜色,这个的言外之意她清楚,至少现在她可以全心奉公主为主了。 “下去,回去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江心恭敬地应了下来。? 林雪霁再一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往日,林雪霁睁眼看见的便是季星河,今日身旁空空如也。 林雪霁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来空落落的感觉来。 林雪霁修长的手指,轻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倒是没有喝醉,但却借着酒意好好亲了亲季星河。 之后是季星河背着她回来的——她记得睡着的时候是抱着季星河的,那此时人哪去了? 难不成去练剑了? 林雪霁有些诧异,温声问道:“摄政王哪里去了?” 江心在外室候着,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道:“今日年假就结束了,殿下现在是去上朝了,殿下走时见公主睡得正香,便没有叫醒公主。” 林雪霁微微一愣,算时间今天已经正月二十三了,是该恢复上朝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之前她多是浅眠,最近却是愈发懈怠了,竟是睡得连身边人起身了,都未曾察觉。 林雪霁看着略微有些皱褶的被角,有些晃神。 没有季星河在,那这射政王府着实是有些无聊了。 今日的太阳不错,林雪霁便让江心给她在小院里放了张椅子。 江心恭敬地把那封温相的信交给林雪霁。 林雪霁眉梢一挑,起了兴致,江心之前把这封信的事情告诉她了。 林雪霁看着这蜡印便知道季星河并未看这封信,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林雪霁拆着信封,淡淡问道:“殿下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江心恭敬道:“殿下说,之后公子便是属下的主子了,让属下忠心些。” 林雪霁轻微微一愣,季星河说要完全信任她,倒是真的说到做到了。 【五六,温安言的爱意值现在是多少?】 五六刚刚还睡得正香,被冷不丁的叫醒,反应了一会儿,打开爱意值板,道:【他的爱意值一直波动的厉害,刚刚还75,现在掉到了65。】 林雪霁:……这人是做过山车吗? 人都不在身边,他是怎么做到变得这么快的。 【现在又升到70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笑了笑:“这温安言是耐不住性子了。” 晾得他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见见他了。 林雪霁仔细看了看这信封,这封口的蜡印如常,应当没有伪造过,林雪霁笑了笑。 那季星河并未拆开这信封。 这信与上次内容相差无几,除了措辞更激烈了些,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温安言光明正大的送信过来,又在信中把两人的关系写得如此暧昧—— 毕竟在众人眼中,她这个卫国公主,就是靠着摄政王的宠爱活着的。 若是没了宠爱,她在雍国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五六有些不明白,林雪霁笑了笑,给它解释明白。 听罢,五六便嘤嘤嘤了起来,【这个温安言怎么能这么坏?】 林雪霁轻笑了下,五六虽然是个傻白甜系统,但至少还是可以理解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的:“伪君子罢了——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伪君子痛苦吗?” 林雪霁勾起唇角,眼眸中闪过讥笑:“当然是撕下他的面具,毁掉他的名声,让他最恶心、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五六的小耳朵抖了抖,虽然它家宿主现在看着有些可怕,但它知道它家宿主其实是最善良的! 林雪霁的目光回到了那封信上,眼神微冷,写出一封回信,吩咐江心道:“把这封信送给温安言。” 江心恭敬地应下:“诺。”? 第11章 怎么感觉这是王妃的活? 江心的话音刚落,林雪霁却是听见了院子外,几个婢女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听人说那卫国公主长得跟个天仙一样,我倒是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都十八了,才被送出来,指不定长什么鬼样子呢——” “你看看又能怎样,那可是卫国的公主!” 那人笑了笑,“什么劳什子公主,她不是妻,不是妾,就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 “凭什么我在府里带了那么久,就只见过摄政王殿下一面,她一来就上了殿下的床!” 江心的面色微寒,她的目光落在了公主身上。 林雪霁笑了笑,淡淡道:“听见了吗?” 江心低下了头,低声回道:“听见了。” 林雪霁摇了摇头:“又不是你说的,你那么低头做什么?你找人把他们轰走,顺便查查他们是哪来的人。” 没用多长时间,江心便回来了,道:“那几个是打扫花园的宫女,可要把她们几个赶出府去?” 林雪霁笑了笑:“那多没意思啊。” 季星河正想着去找阿霁,忽然想起来阿霁提过一次,她想看梅花,便特意转到花园,想采几支梅花去。 他刚走到花园,却是倏地停住了脚步,隐在亭后。 兰丹跟在一旁,见季星河停了下来,微微一愣,仔细听着却是面色一变。 “快打扫了,也只有你想那些有点没到。”一人讥笑道。 “你成天说人家,也不害怕传到人家耳朵里。”令一人压低了声音道。 “怕什么,上次我说的话都让她听见了,她还不是只敢派一个婢女出来。而且我说得就是事实,满府中谁不知道,这卫国公主看着高贵,不过就是个礼物。” “那个婢女的脸色凶得啊,我还以为咱们会有什么事呢,结果什么都不敢做。” 她一想起来这个,更来劲了,“没名没分的女人。” 又有一人笑了笑:“也不知道卫国是怎么想得,竟是把公主送到了咱们府上。” 她笑了笑,道:“听说这卫国最喜欢送的便是公主,指不定她在卫国学了些什么勾人的手段呢——” “才把殿下缠得日日都下不来床——” 她说得起劲,却全没有注意到其余人都已经不敢说话了。 另两个附和最多的,把头低得极低。 她被一块忽如起来的石头砸中了嘴,鲜血呲出,人也被顺带着到在了地上。 两人看着说得最起劲的那人突然倒下,整个人一僵。 这扔石头的,便是兰丹。 殿下的脸都黑得滴水了,他要是没这个觉悟,就白伺候殿下那么久了。 抬眼就看见了缓缓走出来的季星河,两人吓得腿都软了,跪趴在地上。 兰丹看了看那几人一眼,心道这几个是没救了。 季星河只站着便是有极大的威压。 倒下那人现在满是后悔惧怕,一张口便是鲜血,却也顾及不上那么多,只记着求饶哦:“奴婢知错了,殿下扰了奴婢——” 季星河淡淡道:“来人,把她拖下去。” “剩下两个,赶出王府。” 季星河径直离去,身后传来几人的哭喊声。 他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他的目光。 季星河面上平静,心中却是燃起了滔天的怒火,这是他听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是他听不见的。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缓缓吩咐道:“兰丹,传令下去,日后摄政王府中一应事物交由公主处理。” “公主的待遇,皆同本王,若有不敬公主的,如同不敬本王。” 兰丹恭敬应下,心中一惊,这是比对王妃的待遇还要高了。 不过,也是——昨日殿下可是背了卫国公主一路,这可是常人能有的待遇? 而且,昨日的事情,他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这卫国公主也并非一个全靠容色之人,智计也不容小觑——副将崔英,此时还在地牢中关着。 兰丹心中,对这卫国公主的评价又提升了些。 “公主,兰总管求见。” 林雪霁有些诧异,温声道:“让她进来。” 兰丹手中拿着一叠账本,林雪霁眉梢一挑,不知道这又是弄得什么, 淡淡道:“不知道兰总管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兰丹附和地笑了笑,“公主叫我兰丹就好,殿下说,府中的一样事物交由公主处理,这不奴就过来了吗?” 林雪霁:……怎么感觉这是王妃的活?为何要交给她? “王府事务繁杂,我怕是胜任不了——” 兰丹笑了笑:“公主放心,王府虽说人不少,但只有您一个女眷,所以并不难打理。” 林雪霁:…… 她现在微笑相对,是为了压制住心中骂人的冲动。 这白工是不可能做的。 林雪霁眉梢一挑,轻笑了下,问道:“那之前府中的事情都是由谁管理的?” 兰丹犹豫片刻,答道:“正是奴,只是奴终归只是个下人,殿下吩咐公主管事,正是对……” 林雪霁直接打断:“好,之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还是由你掌管。” 兰丹语气一顿,有些难为情,道:“这不合规矩。” 林雪霁淡淡道:“规矩是人定的,反正你处理府中事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兰丹心中哀呼。 林雪霁笑了笑,目光落在那叠账本上,忽然来了些兴趣,问道:“府上的盈余如何,都有哪些进项,哪些出项?” 兰丹正绝望着,听见林雪霁的询问,连忙回答。 “殿下是摄政王,也兼着太尉的官职,府上的收入一少半来自殿下的俸禄,令一半来自摄政王封地的岁供,还有的就是殿下在乡下的土地和庄子。” 林雪霁眉头微蹙,问道:“殿下在京中没有店铺之类的产业吗?” 兰丹轻叹了口气,抽出一本账册,轻叹了口气:“公主有所不知,但公主看完这本总账,便都清楚了。” 林雪霁看着那账本,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这全都充作军饷和赈济灾民了吗?” 兰丹点点头:“正是。” 林雪霁心中多了些触动,笑了笑。? 第12章 空无一人 雍安殿。 “皇叔。”季乐元的面色有些不善,自那日给季星河毒酒事败之后,他的日子愈发难过了起来。 “日前皇叔说突然要削减宫中用度,朕虽有些疑问,但并未犹疑,就想问问皇叔,宫中削减的用度是用向了何处?” 季星河淡淡笑了笑,之前皇帝还知道伪装,如今却是露出来原本的面目了。 “军中战事吃紧,如今士兵数量更是二十年前的两倍,所以宫中削减的用度被用去充作了军饷。” “如今诸国局势不稳,稳定军心是重中之重,陛下想必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季星河定定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季乐元面色不悦,道:“这雍国是朕的雍国,堂堂天子怎可……” 温安言看在眼中,心中忍不住骂了两句,这皇帝真的是蠢到了一定地步。 他抢先一步道:“天子以国家社稷为重,真乃是臣民之福,国家之福,陛下之心,日月可鉴,臣等涕零。” 说着,温安言给皇帝使了个眼色。 季乐元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也反应了过来,道:“将士乃国之根本,哪怕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将士们。” 季星河眉梢一挑,不再多言,反正受益的都是军中的将士,近年来,战事频繁,将士们也苦不堪言,若是军饷再无法凑齐,怕是要生异动。 只是雍国以武立国,若没有如此强大的军队作为依仗,早就有被瓜分干净了。 季乐元坐在桌前,想着刚刚上朝时的情形,心中怒火便生了出来,堂堂天子竟然要受制于一个臣子,真乃是奇耻大辱。 “陛下,温相求见。” 季乐元点头应道,唤他进来。 温安言恭敬行礼,温声道:“臣叩见陛下。” 季乐元道:“左相免礼。” “朕这次唤左相来,主要就是关于摄政王的,不知左相如何思量?” 温安言轻笑了下:“陛下,此次摄政王削减宫中用度已成定局,不如将计就计,把陛下的声望好好做起来。” 季乐元有些不解,他知晓温安言在文坛和百姓中的名声都不错,只是他是皇帝,是天子,需要的是权力,是把摄政王搬到? 他要名声有何用? 季乐元眉头微蹙。 温安言一时间有些无语,不过,若不是此人更好控制,他也不必放弃摄政王,转而辅佐此人。 “陛下有所不知,摄政王的名声在民间十分恶劣,相传是活阎王,能止小儿夜啼——” “若陛下爱惜边关将士的声名穿出去了,必能夺得民心,扳倒摄政王,才更有把握。” 季乐元有些犹豫,不得不说,他有些心动了,他长这么大,都未曾压过他皇叔一次。 哪怕他做了皇帝,也要处处看着他的脸色,若是在名声上能比过去,那当真不错。 温安言笑了笑,淡淡道:“我已经着人把此事散播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陛下的贤明,就可以传播出去了。” 季乐元道:“那就依爱卿的 。” 温安言又道:“不仅如此,宫中用度削减,这削减出来的钱财,更应该由陛下派人管理,想必摄政王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陛下对军中也多了些控制。” 季乐元眼睛一亮:“爱卿此计甚妙。” 他忽然又想起一人,问道:“那日坏了我们计谋之人,就是卫国送来的公主吗?” 温安言面色不善:“陛下慎言,哪有什么计谋,只是陛下敬酒给摄政王殿下,却被醉酒的卫国公主拦下了而已。” 季乐元一时语结,隔墙有耳的道理他自然知道,只是此时哪会有人?温安言实在是太过谨慎了。 季乐元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卫国公主可还活着?” 温安言眉头微蹙,心道不好,皇帝是个好色的,不会动了别的心思了? “当初卫国送公主来,本意是送到朕宫中,那时为了季星河的事情,便送到了季星河府上,如今想想,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安言心中生出来些厌恶,语气有些严肃:“她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陛下切莫在小事上乱了阵脚。” 季乐元叹了口气,点点头。 “宫中的用度削减,陛下也要着手裁去些宫人了。” 季乐元心中一滞,但为了大业,只能咬咬牙应了下来,“就依爱卿的。” “圣上英明。” “陛下,莲妃娘娘求见。” “不见不见,没看见孤正在和温相议事吗?” 季乐元此时可没有心思去管莲妃,想想也能猜出她所来为何。 宫中用度被削减至三分之一,原来雍国皇室的费用就比不上别过的皇室,如今这日子过得着实有些艰辛。 他是皇帝尚能用上最好的银丝碳取暖,他的妃子却是不能这样了,就连他最宠爱的莲妃都只能用普通云碳取暖。 莲妃之前给他哭诉,他还会安慰安慰,如今事已至此,宫中的用度削减是不可能在加了,他自救就够烦了,自然不想再见她。 可惜了莲妃了,以前还觉得美若天仙,那日见了卫国公主后,这莲妃似乎就没了原来的感觉。 季乐元的脑海中那质子的面容,怎么也挥之不去。 正事说完,温安言也不愿与皇帝多待,便连忙告退了。 季星河刚从黑骑营中巡视回来,他特意在长街买了桂花藕,这是专门买给林雪霁的。 走到卧房之中,却是空无一人。 唤来一个小厮询问,他也只说林雪霁之前便从院中出去了。 季星河心头一跳。 他并未限制林雪霁的自由,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生出来不安来。 季星河连忙又找了几人询问。 林雪霁竟是一路去了地牢之中。 季星河心道不妙。 倒不是林雪霁去不得地牢,只是地牢中环境脏污,还有不少渗人的刑具,若阿霁看见被惊吓到怎么办?? 这地牢是这宅子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那人也是出了名的残暴弑杀,手段残忍,这地牢之中死去之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那地牢更是阴森恐怖得很。 林雪霁再如何也是卫国公主,这样的地方肯定是没有接触过的。 想想那日,他那般淡然地把崔英扔入地牢,阿霁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冷血之人?? 第13章 天真无邪 他在民间的名声也不好——想到这,季星河心中生出了些懊悔。 林雪霁说不害怕他,是只看见了他好的一面,而恶的一面,却还没看见。 林雪霁看见地牢的真实模样后,会不会害怕? 季星河的心中一凉,飞快地向地牢赶去。 林雪霁端坐在方桌之前,轻摇着扇子,静静地坐着,她着一袭白衣,披着件羽白色的披风。 美则美矣,却是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怎么看,都与这恐怖阴森的环境不太一致。 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红色小狐狸。 好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与这地牢之中阴森恐怖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刚进地牢没多久的守卫暗自咂舌—— 这么一个仙子般的人物,为何如此淡定地出现在此呢? 刚刚还在崔英正在受刑,那般血腥的场面,他也是适应了好久才习惯的,没想到这位公主,竟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着实让人惊讶。 林雪霁在等着崔英回话,崔英被挂在架子上,刚刚林雪霁便叫人把刑停了,叫他好好想怎么回答。 地牢内静悄悄的,崔英的血滴答滴答地流着,给这地牢更添了一分恐怖。 林雪霁的声音如玉,语气淡淡却多了些威压:“现在,你想清楚了吗?” 地牢之中,是一阵可怕的安静。 季星河匆匆赶来,只见地牢门敞着,他便知晓他是来晚了,阿霁已经进入地牢了。 他身着一身黑衣,威压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殿下,您怎么亲自到这来了?”看管地牢的守卫心中一惊,被季星河吓得腿有些发软。 这地牢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今天怎么主子们,一个接着一个,都往地牢跑呢? “公主呢?”季星河问道。 守卫先是一愣,随机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卫国公主正在里面坐着呢,属下害怕地牢中血腥味太重,就专门开了地牢的大门。” 季星河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问道:“阿霁她没事?” 守卫:……殿下,你担心卫国公主,倒不如关心关心崔英。 季星河一溜烟的便进了地牢之中。 “阿霁,你怎么到这来了?” 林雪霁回答道:“我来看看崔英,毕竟是我把他送进来的,总要问个清楚。” 季星河点点头,又仔细看着,林雪霁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他缓缓舒了口气,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去。 “那阿霁可问清楚了吗?” 林雪霁笑了笑,“快了,殿下放心。”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崔英身上。 崔英感觉到了季星河的目光,他不禁有些颤抖,眼神也不自主地躲避着。 季星河语气淡淡,不自觉地带着威压,与刚刚关心林雪霁之时,全然不似一人。 他留了崔英一命,是因为崔英曾经救过他,下令训问崔英之时允许用刑,是因为崔英背叛了他。 林雪霁语气淡淡:“崔英,既然你还有触动,便还是有些良心的,你想想你背叛殿下,值得吗?” 崔英的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哑,“别问了,我该死,求求你杀了我,我对不起殿下,我不配活着,杀了我——” 季星河面色微凉,既然做过调查,她自然清楚崔英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语气中透露着怜悯:“我想你是后悔的,只是可惜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崔英眼神中闪过痛苦。 “你想为娘亲、妹妹搏一个前途出来,只可惜,你想想你若是现在死了,你父亲和你嫡母会如何待她们二人,你忍心吗?” 又是一阵沉默。 “若再给你一个机会呢?”林雪霁的声音充满着蛊惑,“你被抓出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温安言更加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想想,你嫡母一直看你们不顺眼,若你死了,你的妹妹不知会送入谁家的府邸之中,你的生母不知会被嫡母怎样磋磨。” 季星河静静看着。 崔英的眼神中一片死寂。 “只要戴罪立功,你就能活下去,你的生母和妹妹就还有活路。” 又是良久的沉默。 崔英终于抬头。 林雪霁勾起了唇角。 五六静静地看着,评论道:【其实这么想想,崔英也是很可怜的。】 林雪霁淡淡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是我替季星河喝了那毒酒,季星河已经死了,他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五六点了点头,尖尖的耳朵抖动了数下:【宿主说得对,不过这种感觉好糟糕啊。】 林雪霁笑了笑,撸了撸小狐狸的脑袋,“那就不要想这些了,还是单纯的时候好。” 五六眨巴了眨巴眼。 季星河与林雪霁一起走出牢房,赤色小狐狸就卧在林雪霁的肩膀上,半眯着小眼睛。 很快崔英也被抬了出去。 季星河没有说话,他有些担心——阿霁虽然没有多说,但那地牢之中的场景确实是极为骇人的。 他知晓自己不是好人,但他希望自己在阿霁心中是个完美的,而不是血腥暴力之人。 但林雪霁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害怕自己问了,又让阿霁又回忆起刚刚血腥的场景来。 林雪霁不明所以。 五六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顺着就从肩膀上滑到了林雪霁的怀中:【宿主,攻略对象再想什么啊?】 林雪霁也不知道。 过了片刻,她问道:“殿下,你可怪臣擅自做主?” 季星河微微一愣,忙解释道:“当然没有,阿霁是在为我筹谋。” “他为了生母和妹妹搏一个前途,自然是没有问题,只不过这些我也能做,他却是投了皇帝——” “若他直接告知我,我也不是帮不了他 ,岂会有现在的情形?” 林雪霁心中生出了些唏嘘。 “阿霁为我费心谋划,我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我留他一命,也是有着策反他的心思的。” 林雪霁点点头,淡淡道:“不过,此人终归是不能再用了。” “如果能通过此人探知出温安言和皇帝的动向,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也要小心,还要派人盯着此人,以免他生出二心。” 季星河点点头,压下了刚刚所想到的,阿霁应当是没有在意才是。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小狐狸身上,这赤色小狐狸确实是极为可爱,但季星河此时却不这么觉得。 它——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躺在阿霁的怀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六身子僵住了:【宿主,我感觉我被什么猛兽叮住了,呜呜呜呜。】 林雪霁:…… 季星河唇角微弯,笑了笑道:“阿霁,我想抱抱小狐狸,咱们把它捡回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林雪霁微微一楞,季星河这是吃一只小狐狸的醋了吗? 正恍惚间,季星河已经把小狐狸抱了过去。 季星河看了看小狐狸,便把它放在肩膀上,道:“马上就要到花厅了,阿霁我们把它放在那,让它自己玩会儿。” 五六在季星河的肩头瑟瑟发抖。 【宿主,宿主,呜呜呜呜呜呜,他好可怕啊。】 林雪霁勉强安抚道:“放心,他又不会吃了你,” 【嘤嘤嘤,小狐狸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小狐狸。】 到了花厅,没等季星河动作,五六便飞速地跑了下来,火急火燎的。 季星河笑了笑,心念微动,轻轻勾住了林雪霁的手指。 林雪霁回勾住,指尖轻轻摩擦着。 她扬起来唇角,一张完美无暇的脸上肆意张扬,声音多了些诱惑。 “殿下,地牢之中血污太重,臣似乎也沾上了味道,臣想去沐浴,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阿霁虽是刚刚从地牢中出来。 但周身洁白,发髻未乱,没有沾半分血污。 更没有那所谓的血腥气,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圣洁感。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不过阿霁所言极是,那地牢终究是不干净,不可污了阿霁。 第14章 温泉水滑 温泉中氤氲水的蒸汽,平添了些缭绕的感觉。 这摄政王府的前任主人,极会享受,这温泉也是由他一手所建。 林雪霁半倚在温泉池边,池中水面停在锁骨之间,白玉般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岸上。 水温似是有些热了,林雪霁白玉般的肌肤上带了些红意,多半的身子隐在水下。 红梅花瓣在温泉中起起伏伏,给林雪霁平添了一股妖艳之感,更衬得她容貌昳丽。 季星河在温泉岸边站着,他不介意间扫过了女子露出来的肩膀的肌肤。 细腻无暇,宛若白瓷,不敢触碰。 他欲行又止,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要往后退。 侍候之人,早就被他挥退了,此时温泉之中,只有他和她二人。 林雪霁轻轻勾起了唇角,朱唇在这温泉之中又多了撩人的红意:“殿下,你要过来吗?” “有件事情,我被送来那日就该做了,不是吗?” 季星河的呼吸微沉,他知道阿霁说得什么,无非是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他的声音沙哑,不是他不想上前—— 只是这画面太诱人,他害怕,他再上前一步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举动了。 若是做出了,怕是他要后悔许久。 等了半晌,季星河还是没有任何的举动。 林雪霁心情有些不妙。 心中多了些揶揄。 半天没有动静,难不成季星河不行吗? 林雪霁声音微凉,淡淡道:“那你出去,叫两个人进来。” 季星河倏地一惊,叫人? 阿霁此行并未带着江心江月,外面的可都是侍卫。 叫人那是不可能叫的,这样的画面,他都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万万不能出现在别人的眼中。 季星河有些犹豫,终究也褪下了衣物,进入了温泉之中。 林雪霁笑着注视着,季星河年轻俊朗,身上的肌肉线条极美,隐隐印上了水痕。 “殿下,你可以帮我洗一下后背吗?” 这话说得大胆,林雪霁是卫国送来的公主。 身家性命都在季星河手中,却如此自然使唤着季星河。 林雪霁没有半分异样。 季星河听着更没有觉得她放肆。 只是,不知是不是季星河的错觉,他觉得阿霁的声音多了些甜腻。 五六:【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又加了一点。】 “嗯?”林雪霁心中问道。 五六虽然变成了狐狸的形状,但始终是她的系统,自然可有用意识彼此交流。 【宿主,你又做了什么?】 林雪霁应了一声,传到五六耳中的声音带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做小狐狸不该看的事情。】 五六嘤嘤嘤地不在说话。 它知道它马上给就要被关小黑屋了,好在它现在有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只能呆在异次空间里。 林雪霁是它第一任宿主,但它却是似乎在异次空间中呆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 不过好在,它遇见了林雪霁——嘻嘻嘻,它真的好喜欢它的宿主大人。 季星河的手落在了林雪霁的背上,微微用力,林雪霁的身后便多了一条红印,肌肤洁白如玉,那印记便分外显眼。 他又简单动作了几下,很快背部便又多了几条红印。 林雪霁闷哼出声。 季星河下不去手了,匆匆道:“好了,帮你洗好了。” 林雪霁唇角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偏头道:“殿下,我也帮你。” 季星河的呼吸再一次僵住,他的面色微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温泉之中温度太高—— 林雪霁的恶趣味又被点燃了,他走到季星河的侧边就停住了。 林雪霁的指触碰了上去,掌心微动。 季星河整个人都绷住了,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声不自觉得重了起来。 “殿下,今日我帮你一次如何?” 季星河亲了上去,林雪霁竟是有些招架不住。 季星河别的天赋如何他不知道,但这个天赋季星河似乎是一级的棒。 林雪霁怀疑她会被季星河吻得窒息。 水花声响起,林雪霁靠坐在了温泉之中,季星河身形晃动,他们终于松开了彼此。 林雪霁呼吸微喘,嘴唇被亲吻出了血色,雪白的肌肤上添了些红晕,她已经动情了。 林雪霁的目光有些游离,心中想得却只有季星河一人—— 自她得到系统,重头再来。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季星河的开始的。 她并不容易接受别人,但季星河却是是个例外,更何况还有攻略的事情。 温泉之中,云雾缭绕的,似乎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例外有些让人不安。 林雪霁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了,她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之中却满满的都是季星河的身影。 季星河的心跳地飞快,心上人为他动情了,他的欲望也在飞速地高涨—— 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只要上前,再上前,就可以得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季星河微微上前走了一步,不知为何,他明明是极为激动的,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犹豫。 林雪霁轻轻唤了声殿下。 这一声轻呼,却是让季星河倏地停住了。 不行,不行——不能在上前了,季星河心中的声音告诉了他。 若果做了,他会后悔的,阿霁也会后悔的。 是啊——他能感觉到,阿霁对他的感情,和他对阿霁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是,阿霁并不爱他。 真正的在一起,和亲亲抱抱是不一样的。 所以才会这样一味地撩拨他。 阿霁现在并没有爱上他,阿霁现在还未及冠,阿霁刚刚跳出卫国的火坑,便要进他的火坑了吗? 季星河心中还有一个冰凉的声音告诉自己,不止如此—— 阿霁会撩拨他,是因为他是雍国的摄政王。 所以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季星河逃也似地从温泉中出来,飞快地穿好衣物,把林雪霁的衣服放在温泉岸上,便有些狼狈地逃了出去。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背影上,她现在的脑子罕见的有点乱—— 心似乎也不受控制了一样,剧烈地跳动着,心中多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人影渐渐消失,林雪霁的欲望也渐渐消退。 林雪霁有些失落。 她对情爱之事把握极准,却是头一次碰了壁。 她静静地靠在了岸边,闭上眼睛,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得。 林雪霁觉得她的心有些乱了。 兰丹正休息着,却是看见他家主子一个人回来,吃了一惊。 忙上了跟前,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星河不愿多言,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要沐浴。” 兰丹忙下去准备。 季星河又道:“要冷水。” 兰丹微微一愣,却是不敢再问,连忙去准备。 冷水带去了季星河的身上的温度,刚刚炽热的欲望已经平复。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但是那人的身影,却是在他的脑海之中,怎么也无法消失。 刚进小黑屋不久,就被放出来的小狐狸有些懵,【宿主,怎么回事?好像还没有完成吃干抹净宿主的任务。】 林雪霁没有回答他。 小狐狸察觉到它家宿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宿主,你怎么了?】小狐狸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了片刻。 林雪霁才缓缓答道。 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些无奈:“没什么,就是该做的事情没做成。“ 林雪霁的声音微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五六:啊!啊!啊! 它好像明白宿主说得什么了,嘤嘤嘤。 五六看向了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却是惊呼了出声:“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加了3点!” 它还以为会降低呢…… 林雪霁也有些诧异。 七八个侍从在外面有些诧异。 刚刚还想着,这林雪霁多么得宠,竟是说服了摄政王点下白日来到温泉之中。 可刚刚殿下一个人出来,莫不是卫国公主得罪了殿下? 约莫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但刚刚摄政王吩咐过,他们不得入内,那他们现在肯定也不能进去。 江心匆匆寻来,她在外面候着心急如焚,刚鼓起勇气,冲了进去,便看见了出来的公主,心中稍松了口气。? 第15章 莲妃 雍安殿。 季乐元道:“皇叔,朕以为现在非是战时,无需那般多的兵力,黑骑军中更是有许多将士两三年未归家了,何不让士兵归家?” 朝堂上鸦雀无声。 让士兵归家,这是要裁撤掉黑骑军啊。 黑骑军由高祖建立,但却是在摄政王手中发展起来的,现在更是由摄政王一手掌管,皇帝要裁撤兵力,自然是为了削减摄政王的实力。 他们二人斗得厉害,除了已经站好队的,自然是不敢出头。 就是最近不知道为何,摄政王像媳妇没了一样,天天板着个脸色,让人看着就发怵。 温安言微笑着看着季星河,温声道:“摄政王殿下,陛下的意思您意下如何?” 这几日,季星河的动作频频,今日皇帝是要试探他的底线。 季星河声音微冷,淡淡道:“孤却是觉得不妥。” 顾念山听了季星河如此回答,稍稍放了心。 别人都觉得季星河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迟早会反,顾念山却是知道季星河是不愿雍国再动荡一回了。 季乐元的面色不善,他虽是没有实权,但终归是皇帝,被季星河这样当众这样说有些下不来台。 他深吸了口气:“皇叔何故觉得不妥?” 季星河冷声道:“军营自由军营的轮休制度,” “陛下因为雍国何故能凌驾与诸国之上?” 季乐元道:“我雍国于诸国中,国力最强,我们更是周天子的后裔。” “再加之我们友待帮邻,众国自然愿意依附与我国,如今我雍国的霸主地位已经不可撼动。” 季星河冷笑了声:“国力最强,是因为兵力最强。” “周天子的后裔不止我们雍国一个。” “诸国依附,不是我们友待,而是他们不得不依附,若是没了黑骑军,你觉得诸国会放过雍国吗?” 以前季星河还会做做表面功夫,但他们离撕破脸没有多远了,再加上他的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在给他留面子了。 季乐元面色有些难堪:“但黑骑军的将士们,久未归家,归心早已似箭。” 季星河淡淡道:“他们应征入伍之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顾念山的声音冷厉,出列问道:“若是裁撤掉黑骑军,陛下是打算让陈国公带兵,还是打算让拿御林军去打仗?” 顾念山刚被封了冠军侯,此时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要裁撤黑骑营,便是在他的嘴里拔牙。 摄政王已经明确表态,他自然不会再忍。 季乐元面色不佳,陈国公是他这边的人,但陈国公年事已高,手中的两万兵卒也完全无法与黑骑营相抗衡。 陈国公被点到,数道光芒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便觉得如芒刺背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最终上前道:“老臣自当为雍国鞠躬尽瘁,只是臣年事已高,怕是担不起此重任。” 季星河声音冰冷道:“陈国公所言极是。” 陈国公面色倏地白了,季乐元的眼中闪过憎恶,忍了又忍,差点就甩袖离去。 散朝之后,温安言便去了御书房,却是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刚进去,温安言便问到了一些并不太好闻到味道。 他心中冷笑了声,目光却是无意间扫到了皇帝身边的小宫女身边。 皇帝的样子有些慌张,给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便让他赶紧下去了,他下去之时,走路都有些踉跄。 这小宫女竟是与林雪霁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温安言心中生出了愤怒,这绝对就是照着林雪霁的样貌找的人。 皇帝应该只见过林雪霁一面,竟也背她勾去了魂。 他现在是无比的后悔,他不应该把林雪霁送入摄政王府的。 他就应该把林雪霁珍藏起来,这样的人儿,应该是独属于他的。 可现在却是与他没了联系。 林雪霁给他回了封信,与他约好了地方,约好了时间,却是没有说日子,他连着子时去了一周,却是人影都没看见。 毫无意外,他是被耍了——那该死的摄政王。 必然是他找人伪造的雪霁的字迹,给他写了这封信,害他得了数日的风寒。 现在季星河步步紧逼,他其余的计划也要加速了,不然最后只会一败涂地。 林雪霁打了个喷嚏。 江心有些紧张:“公主,您这是着凉了吗?” 林雪霁轻笑了声:“没有,不用担心,说不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坐在窗边,便赏景,便听着江心说着朝堂上的情况,忍不住轻笑了声。 旁边有一只傻傻的小赤色狐狸在旁边趴着发呆。 “我倒是不知道季星河下手这么狠,他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这动作可不小。” 江心眉头一跳,如今这天下怕是敢直呼摄政王的名字的,也就只有她家公主了。 更何况这还是摄政王府之中。 “陈国公据说是被人缠着回家的,公主觉得陈国公真的会告老了吗?” “应该是要告老的,他现在是两边都不讨好,现在局势也乱,若现在再不走,之后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江心点点头。 “不过,肯定不会那般快的,陈国公早年也是一名悍将,不然也不会被封国公。” “若是走之时一点颜面也不留,那便太过令人寒心了,殿下应当也知道这点。” 江心道:“公子所言极是。” “宫中还有什么动静吗?” 江心说得有些艰难,“还有就是,皇帝最近在搜罗长得好看的女子。” 林雪霁眉头微蹙,前世并未听说过此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乐元对她的爱意值是四十,虽算不得高,但已经算是喜欢了。 这一世季乐元只见过她一次,这四十的爱意值属实不低。 尤其是这几日,季乐元的爱意值也有不小的波动。 林雪霁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人:“江心,现在宫中最得宠之人是谁?” 江心微微一愣:“之前是莲妃,只是现在莫名其妙的恩宠不如从前了。” 林雪霁的眉梢一挑:“这莲妃是陈国公的幺女——怪不得陈国公会在皇帝的阵营之中。” 莲妃在林雪霁的前世中有着不浅的印象。 这重来一次,陈国公有了变化,莲妃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了。 林雪霁笑了笑,前世她与莲妃有些交际,这莲妃可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她摇了摇扇子,问道:“殿下在莲妃宫中有暗线?” 江心想了想道:“有是有,只是他们的地位不高,怕是没什么大用处。” 林雪霁点点头,淡淡道:“无妨,只要传封书信进去就好。” 江心恭敬地应了下来,“属下一定办到。” 顾念山坐在马车上,放肆地笑了笑,“殿下,你刚刚注意到皇帝的脸色了吗?铁青铁青的。” 季星河有些无奈:“你且收敛些,当心他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顾念山笑了笑:“我又不会当面说去。” 此时在马车之中,周围之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顾念山稍微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态度忽然就变了。” 季星河神色有些凉,顾念山对他没有二心,之前就说过他,只不过他并未听进去。 他简略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顾念山愤慨道:“这白眼狼,早该弄死他的。” “不过,这救下你的美人,我倒是想见见,她生得一定极美——”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季星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把她当做你嫂子。” 顾念山吓得脑袋撞在了马车上,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他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第16章 谣言 这卫国公主是有什么天大的魅力,竟是让摄政王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好半晌顾念山才回过来神,他竟然没有听错。 为什么那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也会动心? 说好的一起单身呢?怎么一不留神,摄政王这种人,怎么看也不像会谈情说爱之人,都有了爱人了? 顾念山心中背痛。 至于这嫂子是何身份,他都不在意。 毕竟他曾经想过,只有是个活人就好。 “殿下,殿下,我想想你取取经,你是怎么追上嫂子的?” 季星河听了这话,面色一僵。 他是绝对不会说出,他已经三天没敢跟阿霁正经说过话的事情的。 顾念山看了季星河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媳妇还没到手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他家摄政王这么好的人,要是他是那卫国公主早就同他在一起了…… 但殿下是个好将军,是个好的摄政王,但就他这个性子,没有半分情趣,可不一定是个好伴侣。 开玩笑,顾念山表示,他是绝对不会和这种没有情趣的人在一起的。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怎样才能让他真的喜欢上孤?” 顾念山笑眯眯地说:“我就猜你是这样啊——这也不难办,要知道我可是迷倒边疆无数小姑娘的男子,改造你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季星河强忍下,把他痛打一顿的欲望,道:“洗耳恭听。” “哈哈,我刚回京,许久没去望云阁了,那的浮云蔽日我可是想了许久了。”顾念山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平时自然是不敢这么与殿下说的,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吗?此时不宰他更待何时? 季星河眉头微蹙,道:“改日,我现在要去长街买桂花藕。” 顾念山眉梢一挑,心道这还是蛮不错的啊,但看了看季星河,想了想不能给他太多鼓励,以免他不认自己这个师父。 “这招还算过关,那你说说,那你们现在拉过手了吗?”顾念山故作深沉道。 “拉过。” “嗯——抱过吗?”顾念山仅仅盯着季星河。 “抱过。” “那亲过吗?”顾念山震惊之余,把你不忘继续问道。 “……亲过。” 顾念山深吸口气,“那……洞房了吗?” 季星河面色一凝,他们此次的矛盾便是因为这个,他定定地答道:“没有。” “未曾。” 顾念山长吁了口气:“这些是你主动的,还是她主动的。” “……主要是她主动的,有时候是我主动。” 顾念山点了点头,还好,他还是有用处的。 季星河思考了片刻,道:“孤觉得他也喜欢孤,但就是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顾念山想了想,恍然大悟:“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卫国公主可不一般啊。” 看着顾念山,季星河眉头微蹙,他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念山轻笑了声,道:“你今日去买桂花藕,等改日在望云阁约个好位置,我也好好准备准备,说说你该怎么办。” 季星河微微犹豫,最后还是应了过来。 林雪霁手中把玩着刚买的扇子,他刚从扇子斋出来,江心江月跟在身后。 小狐狸被裹得严实,悄咪咪地看着外面。 【宿主,你怎么又买了扇子,你不是刚买了一把吗?】 林雪霁笑了笑:【那把扇子美则美矣,但却是不够的,若碰上意外,一把扇子可不够用。】 【而且那日买的扇子是把折扇,现在的这个是一把团扇,这差别可大了。】 五六:【……它家宿主是把扇子当什么使了?】 【这扇子的质量比摄政王府的那把好些,应当比那把更耐用些。】 今日街上的东西都是常见的,便没有特别的新奇,没多久,却是听见几个小孩子在街上大声地唱着几句歌谣。 “将士有家归不得,天子弱冠权不掌。” “君不君,臣不臣,摄政雍国社稷危……社稷危啊,社稷危。” 这曲子唱得着实是恶毒。 林雪霁神色微凉,随机便停了下来 “去叫个小孩子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林雪霁语气一顿,补充道:“孩子还小,不要太凶。” 江心江月面色也有些苍白,他读过些诗书,这话自然能听得懂,这值得便是摄政王。 江月恭敬应下。 江心道:“这传唱之人是小孩子,应该是被人蒙骗的。” 林雪霁点点头,童言无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多半不知道自己传的是什么。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但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最近季星河的动作不小,皇帝和温安言应当是坐不住了。 林雪霁淡淡道:“之前摄政王的名声虽说不好,但没有具体的事情,传来传去都是谣传,对殿下实际的伤害并不大。” “皇帝和温安言此次发难,所图必定不小。” 小孩子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有些单薄,脖子处露着极大,冻的通红通红的。 他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两侧的人虽然凶悍,但中间的姐姐生得着实好看,感觉不像是人间的人一样,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 “是一个大哥哥说,只要我们常这首曲子,就给我们买糖葫芦吃。” “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在常这首曲子吗?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林雪霁安抚道:“不要怕,好好回答,我也给你买好多好多糖葫芦。” 小孩子的眼睛一亮,认真思索了片刻,道:“有十几天了,我认识的都在唱这首歌,然后我跟我阿哥阿姊还有表哥表妹,都是阿虎哥哥的人。” “阿虎是管着你的人吗?” 小孩子重重地点点头:“对,阿虎哥哥可厉害了,他能把这首曲子全背下来一大半,我只会背这两句,所以我每次只能分到半根糖葫芦。” 江月见小孩子说了半天,也未说到重要的事情。 便知道坏了事情,忙到:“公主,属下无能,这就去再找个一个孩子。” 林雪霁摇了摇头,温声道:“不必了,这歌谣的内容,怕是不少,再找一个孩子怕是也不够。”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小孩子身上,他轻叹了口气,道:“你做得很棒,我也奖励你糖吃好不好?” “但是,那曲子就不要唱了,那不是好东西。” 小孩子黑得透亮的眼珠子转了又转,糖的诱惑力比糖葫芦强很多,而且糖葫芦只能吃一次,糖却可有放很久。 “好,说到做到。” 林雪霁笑了笑,向江月吩咐道:“给他买些糖,在给他父母些钱,让他们给孩子做身新衣服。” 小孩子眼睛更亮了,“谢谢姐姐,姐姐真是个好人。” 江月和小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林雪霁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讥笑,好人? 也许只有在小孩子眼中她才是个好人。 林雪霁声音微冷:“背后之人此次蓄谋已久,若是要造谣,不可能只有这些孩子,你速去探查,这京城中还有哪些关于摄政王的谣言。” 江心面色微冷,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恭敬道:“诺。” 这伎俩倒是有些熟悉,脑海中浮现了那人的身影。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第17章 温安言 “公主,这便是望云楼了。”江心恭敬道。 这望云楼不亏是雍都最富盛名的酒楼,高约数丈,雕梁画栋,青砖黛瓦,人来人往,好不气派。 林雪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的眼中闪过寒光,现在要见得不是别人,正是温安言。 那散播谣言的,朝廷之中势力庞杂,除了皇帝、温安言还有秦王、梁太傅等人。 不过,以她对温安言的了解,最有可能便是他。 温安言等待着有些焦急。 他已经被戏耍过数次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依旧是骗局。 “左相,现在那人还没来,不如我们走。”小厮有些无奈,他家相爷不知道中了什么迷魂汤。 非要见一个人,他也不敢询问。 温安言又等待了片刻,有些失落——若还见不到,他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生出来怒火,不如直接去摄政王府抢人。 温安言轻叹了口气,现在自然是做不到的,不过他早晚回把季星河扳倒,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就在温安言等得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是凝在了一人身上。 温安言呆呆地望着那人。 初见时,只是少女,再见时,只有匆匆一瞥。 如今他终于能够仔细地看着林雪霁。 她身着一袭白衣,气质冰冷出尘,宛如天山之上凝固千万年的冰雪。 五官却是生得无比的精致,一点红唇,更是平添了几分艳丽。 他不自觉得有些痴了,那日皇帝身边的小宫女,没有雪霁的半分神韵—— 温安言心中多了些震撼,少年时初遇,便知雪霁生得好看,但远未想到雪霁如今能生的这般好看。 再加上雪霁的才华,当真是世间难得的人儿。 林雪霁身后紧紧跟着一直赤色的小狐狸,油光水滑的,很是好看。 虽是有些奇怪,但不知为何看上去却极为和谐。 林雪霁薄薄的红唇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只是简单的一笑,就惊艳了众人。 “温相,许久未见,你可还安好?”声音如泉间流水,虽是带着些冷意,但听着却是让人心驰神往。 温安言稍稍一愣,有些不解林雪霁为何会唤他敬称,不过温相这个称呼,如今确实有不少人这般唤他,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身后的两人身上。 想必是因为有人跟在身边,所以不敢表露真迹。 他看着林雪霁不禁有些动容。 “我为雍国左相,朝堂之上虽有纷争,但终究算不得什么,并不麻烦,只是可怜你贵为一国公主,如今却是……” 温安言说不下去了。 林雪霁眼中闪过冷笑,温安言眼中施舍出来的怜悯,看着便让人作呕。 脑海中的五六又开始冒泡了:【宿主,宿主,之前温安言对你的爱意值之前一直在跌,现在涨的好快啊,这么一会儿已经涨了二十了。】 林雪霁不置可否,这人的爱意值又没有什么用处,涨多涨少并不重要。 现在却是期待他身败名裂的那一日。 怕是这爱意值都要变成负数了。 想到这林雪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那倒是无妨,无论是在雍国,还是在卫国,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林雪霁慵懒道。 温安言看着林雪霁,心中生出了些酸酸麻麻的感觉,他有些心疼。 他想要安慰,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出去,去楼外等着便是。”林雪霁向江心江河两人吩咐道。 温安言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两人会听林雪霁的话。 他犹豫了片刻,也挥退了身边的小厮和侍卫。 “相爷,还是把属下留下来……” 温安言声音淡淡,道:“无妨,我自由分寸。” 侍卫无奈,只得退下。 林雪霁的唇角缓缓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温安言。 “雪霁,好端端的为何如此生分,我记得第一封信中,你还唤我为哥哥,今日却称我为温相了。” 温安言说话间有些感慨。 林雪霁笑了笑,眼神中有些凉薄:“都已经过去八年了,你我都已成人,自然不能与初识之时相同。” 她微微叹了口气,林雪霁心中除了仇恨,倒是还有些淡淡的伤感。 那段时间其实是她在卫国最开心的时候。 年少二人相交之时虽是为曾谋面,有一堵墙阻碍,却是难得的交了心。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凌厉,只可惜此人却浪费了她的情谊。 那个和她相识与初秋的少年是那般美好。 却是未曾想到,温安言会做出那般歹毒的举动了。 当她的武功被废,双目失明,永远只能堕落于黑暗之中后。 她便不再是原来的林雪霁了。 那时的枫叶火红,犹如黄昏的夕阳,虽美却多了些落寞来。 今日的寒风萧瑟,啪啪地吹打着门窗,多了几分凌冽。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无论是为了自己报仇,还是为了完成任务。 她都不会放过温安言。 林雪霁的嘴角勾起,丹凤眼笑起来是极美的,落在温安言的眼中,更是如此。 温安言有些恍惚,道:“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其实你可以和后来信中一样,唤我兄长的。” 林雪霁笑了笑,不想再听温安言恶心人了,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温安言有些动容,道:“我知道你在摄政王府过得不好,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扳倒摄政王,就可以救你出去。” 林雪霁眉梢微挑:“救我出去?” 温安言冷静地分析道:“季星河现在人心向背,之后只要再加以引导,他的声望定会跌入谷底。” “即使他手中有黑骑军,但季星河顾虑太多,他不敢反的,他成不了气候。” “我看这局势分明是季星河处在上风,为何你会如此说?”林雪霁的声音听不出悲喜,说完轻笑出来声。 温安言笑了笑:“阿霁,你虽然聪颖,但对人心却是少了些了解,相信我,季星河不会起兵造反。” “只要他不起兵,便不足为虑。” 季星河不敢反。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季星河若反,必定使雍国重回内乱之中,又遇战乱,百姓自然不得安宁。 而以季星河的性子,势必不会造反。 百姓不过是要挟季星河的工具罢了。 林雪霁不置可否,只点点头没有回答。 温安言的眼中闪过谋算,笑了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这局势定能反转。” 林雪霁笑了笑,好奇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殊不知朝堂之中,是离不了声望的。” 林雪霁眼中笑意更甚,他说得虽是模糊,但在林雪霁这边相当于是全招了。 温安言思虑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你在季星河身边,只要你愿意传递过来季星河的消息,那就不成问题。” “依照你的才能,从季星河手中一定能搜集到消息的。” 林雪霁笑了笑,摇了摇扇子,没有作答。 温安言有些犹豫,看林雪霁的样子,似是不满他没有直接把他救回去。 但他确实需要林雪霁来做出些牺牲。 林雪霁眼神晦暗不明。 她真是蒙了心,才会把《九州赋》和《万民论》交到他的手中。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 温安言目瞪口呆,语气一顿。 他声音中的情绪极为深重:“雪霁,我是在救你出火海啊。” 林雪霁讥笑了声,前世摄政王死,温安言把她接回府中。 温安言是她唯一的友人,她自然全心相信,一心辅佐——只可惜,正是这人把她送入了皇宫。 她虽不惧皇宫之内的斗争,但那着实是另一个火坑。 温安言的野心,不是一个区区左相能够满足的。 “火海?”林雪霁语气淡淡,“我怎么不知我处在火海?” “我倒是觉得在摄政王府过得还不错。” 温安言神色大变,那日长街的情形倏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愤怒涌上了心头,温安言一时间难以自持。 “你竟然如此自甘堕落,季星河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让你如此心甘情愿——难不成你喜欢上他了?” 林雪霁心念微动,但并未做出回应。 温安言的话语愈发恶毒了起来。 “那他呢?他是也喜欢上你了,还是把你当做玩物?” “不然他怎么把你一直藏着,直到今天才把你放出来?你日日在摄政王府里,是不是也是日日——” 林雪霁的指尖点在了扇子的手柄之上,垂下了眼帘,眼中闪过寒光。 这一幕落在温安言的眼中,却是林雪霁被他说得有些羞愧了。 温安言话语微微一顿,他这番话着实有些伤人了,怪不得她难过。 温安言有些后悔,他道歉道:“雪霁,是为兄一时失言,莫要怪罪我,愚兄只是一时失言。” 林雪霁并不在意,却是问出了一个让温安言并不想面对的问题。 “《九州赋》和《万民论》你打算如何,可是到了昭告天下的时候?” 温安言微微一愣,心中一惊,没想到林雪霁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第18章 用错了地方 “殿下,我给你说,你在望云楼请的这次饭绝对不亏——” 顾念山一边吃着菜,一边又倒上了一杯酒。 “这可是我呕心沥血数日,阅遍几百本书,才得出来的结论。” 季星河眉头微蹙:“书?你还会看书?你都看了些什么?” 顾念山念念有词:“话本啊——我现在还只看了没有图的,有图的还没看呢。” 季星河:“……” 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季星河面色黑青。 他知道顾念山不靠谱,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顾念山却不以为然,拿出来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地小字。 “殿下,这是经过我筛选的话本,您可一定要看。” 顾念山语气肯定,“殿下,只要您看完,您一定可以获得嫂子的欢心!” 季星河的目光落到了那册子上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话本名字。 有些,有些……挑战他的认知。 《霸道王爷,追妻那些事》 《和亲公主与王爷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霸道王爷俏公主》 季星河看着这些名字,面部不自觉的有些扭曲。 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他僵着脸,他是绝对不会在看第二遍的。 顾念山却是并没有注意到季星河现在是怎么想得。 “殿下,那些书都不用你找了,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就放在马车之上。” 季星河:“……” “还有,那些有画的那话本也在里面,市面上流传得多粗鄙不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个,可都个个是精品啊。” 顾念山郑重道:“殿下可一定要仔细看。” 季星河低着头,品着茶,并未仔细看册子后半部分的书名。 只默默点了点头。 顾念山勉强压住了自己大笑的冲动,反正他是说清楚了,不知道殿下看见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说来也奇怪,这些书是我做梦的时候,梦见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正在看的,没想到醒来还真的存在。” 季星河眉梢一挑,有些诧异。 “本来还奇怪,但我又想了想,这梦中之事啊,本来就是玄而又玄的事情,想必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见。” “那你可还记得那红衣女子的样貌?”季星河冷声问道。 “这倒是记不得了,但一定是一个美女。” 顾念山想了片刻,肯定道:“放心,只是一个有些巧合的梦罢了。” 季星河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淡淡道:“快些吃,吃完你去去黑骑营巡视。” 话音刚落下,便看见兰丹,他似乎有事要禀告。 “殿下,奴刚刚看见了江淮、江月二人。”兰丹道。 “除了那二人外,另一人许是温相身旁之人。” 温安言?阿霁为何会与温安言在一起? “那可知道他们为何回来望云楼?” 兰丹犹豫了些,回答道:“奴也不清楚,还未向江月江心他们询问。” 季星河微微一愣,茶盏从手中滑落,青花瓷片碎了一地。 季星河不以为意,飞快地起身,走了出去。 顾念山被季星河吓了一跳。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毋庸置疑,是和季星河的心上人有关的。 但那人分明只是卫国质子,又是如何与温安言那人的沾上关系的? 顾念山时也来不及多吃,匆匆出了门。 无论如何,总有一个道理是永远不变的。 从未动过情的人,一旦动情,那便是全心全意。 他暗自祈祷着——殿下这二十多年来,活得实在不易。 可千万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林雪霁笑着看向温安言,她悠悠地摇着团扇,好一副高贵典雅的气质。 温安言深吸了口气,他有些不明白,林雪霁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 温安言有些不可置信,他与林雪霁相交数年,他是林雪霁唯一的挚友。 他与她更是互通书信了八年之久。 他应该是林雪霁在雍国唯一信任之人,到摄政王府之前,也确实如此。 为何林雪霁会忽然发难? 难不成是季星河? 季星河到底做了些什么,会让林雪霁发生如此的大的变化? 温安言的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 难不成季星河发现了那个秘密,告诉了雪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雪霁,是你给摄政王说了什么,还是摄政王给你说了些东西?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 “他言而无信,谎话连篇,他少年时更是一个登徒子,千万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蒙骗。” 林雪霁有些奇怪,眉头微蹙,温安言为何会提起季星河? 还专门强调少年时?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个秘密是前世的她也没有发现的? 林雪霁眉头微蹙,温声问道:“摄政王少年时怎么了?” “他贵为王爷,却偷盗三皇子的玉佩,被皇后惩罚……” 温安言的声音戛然而止,电光火石间,他倏地反应了过来。 林雪霁这样问,应当是还不知道那件事情的。 也是——他当时做得极为缜密,两边都做好了工作,岂是那般容易被发现的! 他长舒了口气,心中稍稍平静了些。 还好此事,他并未说出来,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笑。 只要林雪霁还不知道那件事,就还好说。 林雪霁眉头微蹙,不明白温安言为何又不说了,不明白温安言为何会从季星河的这件事情开始。 不过说来也奇怪,季星河的这段经历,与温安言少年时被诬陷偷了东西,被送往卫国的事情莫名有些相似。 林雪霁想了片刻。 温安言声线有些紧张,但强装作冷静的样子,分析道:“你幼时曾有高人为你算过命,在你十八岁之前展露锋芒,恐有杀身之祸吗?” “如今你尚未过十八岁的生辰,并非我不想还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九州赋》、《万民论》影响巨大,若宣告天下这两篇文赋由你所创,天下人必定会称赞你,夸耀你,你的光芒必定无人可挡,可是你的安危呢?”温安言此时的声音还是有些中气不足。 “尤其是你还是一个女子。” 说到这里,温安言的声音多了些底气。 “你的安危怎么办?” 温安言声情并茂:“雪霁,你既然如此说,是不是不相信为兄?” “我实在是太痛心了!” 林雪霁笑了笑,温安言果真如她所料,用得是这般说辞。 林雪霁的声音淡淡到:“那就不劳烦温相多思了,自幼时你我相遇,我与你引为知己之时,我便已经算是露出锋芒了。” “不过那有如何?我依旧活到了现在。” 温安言一时间哑口无言。 温安言微微闭上了眼睛,在睁眼便是满满的情真意切。 “雪霁,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好。” “摄政王虎视眈眈,陛下和朝中重臣都只能依靠摄政王的鼻息生存。” “我是左相,我有着极高权力的同时,也背负着责任,若此时宣布,必定会让朝廷动荡,民不聊生。” 说话间,温安言的眼中是满满的真情。 但这番话,却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这两篇文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还给林雪霁的—— 不然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利,地位,声望。 便都成为泡影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身上。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过他了解林雪霁,她看着冷硬,但心肠却是极软的,林雪霁很有可能会拱手相让—— 林雪霁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会嗤之以鼻。 不得不说温安言的演技不错,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若是唱戏,怕是还能哄的不少人落泪,但可惜此时却是碰上了她。 林雪霁笑了笑:“温安言,你说这话,你觉得自己相信吗?” “《九州赋》那篇文采虽好,但所述不深,只是文名罢了,我不稀罕。” “《万民论》中的观点,在你成为左相之后你又用了几个?唯一的一个,还是在摄政王的支持下,保留了下来。” 温安言心中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雪霁不问还好,终究所处两国,并不清楚,如今林雪霁也在了雍国,这么一问便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林雪霁倏地起身,温安言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扇子在林雪霁手中飞快地转了一周,只留下残影。 再接着,便发现扇子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明明那只是把团扇,温安言却是有种窒息之感。 他竟是不知道林雪霁会武功——还是这般的精湛,不然他绝不会只身处在此地。 第19章 怒意值飚到99啦!! 冷汗悄悄爬满了温安言的后背,他现在心中说不出的后悔。 颈间的扇子抵得生疼,温安言的思路有些断层。 小狐狸感觉到了林雪霁的杀意。 喊道:【“宿主——你冷静啊,嘤嘤嘤,温安言现在还不能死。】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这才发觉刚刚一不留神个用得力气大了些。 温安言的脖子似是有血渗透出来。 林雪霁少松了些力道:【放心,我不会杀了他。】 至少现在不会。 林雪霁笑了笑,现在不是杀温安言的时候,若现在杀了,怕是季星河都保不住她。 温安言刚刚疼得不敢说话,见林雪霁减了力道,才松了口气。 温安言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让小厮和侍卫出去? “我劝你不要喊人,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的扇子,会不会伤害你了。” 林雪霁略微俯身,似笑非笑地盯在温安言,所说得话却让温安言如坠深渊。 “这些说辞,你骗骗自己也就够了,我且问你,你是想生,还是想死?” 温安言大脑一片空白,抵在他脖子上的虽是把扇子,但毫无疑问—— 这扇子也可以要了他的命。 “雪霁,你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托词,只要时机成熟,我立马把此事澄清,你便如此不相信为兄吗?” 温安言面色苍白。 林雪霁见温安言这幅样子,心中多了些畅快。 门在猛地一声响后,被踹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摄政王季星河,温安言平时只会厌恶,现在去污犹如看见救星。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如今朝上风头正盛的冠军侯。 林雪霁眉梢一挑,她并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季星河。 她看了看温安言,又看了看自己,此时这个姿势,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那日季星河从温泉之中出来,着实是让她有些失望,但好在爱意值不降反增,不过那件事发生之后,在如何她与他之间也不能当做完全无事发生。 只是到现在她也不能完全猜出来季星河再想些什么。 她觉得她和他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不知道现在,季星河心中又是如何想得。 恐怕会不太美妙—— 她盯着季星河的脸看了又看,似乎只是黑了些,没有太大变化。 林雪霁有些惋惜得摇了摇头。 五六:【 宿主,宿主!啊啊啊啊啊啊!!!】 【攻略对象的怒意值飚到99啦!!】 林雪霁:【…… 】 99! 好,她没猜错。 这是摊上事情了—— 顾念山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脑海中脑补了一出戏。 我爱你,你不爱我,你最爱他的狗血剧。 顾念山的余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不敢再说——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收回了扇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微微仰头,目光落在了季星河身上。 她笑了笑。 小狐狸暗自感概。 它家宿主当真是处变不惊,面对如此修罗的场景,竟然依旧如此淡定。 温安言只觉得脖子一松,他松了口气,有些虚弱地在椅子上。 毫无疑问,林雪霁现在更相信季星河,甚至把那两篇文赋的事情告诉了季星河。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温安言身上,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杀意却是没有丝毫遮掩。 温安言一激灵,好在他带过来的侍卫已经回来了。 温安言强自冷静了下来,知道季星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谋杀朝廷重臣。 他理了理自己的发冠,行了一礼。 他自觉稍挽回了些颜面:“摄政王殿下既然来了,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季星河略微颔首。 温安言刚刚走到门口,只觉得剑光一闪,左肩上掉落了一缕发丝。 他的脚步倏地僵住了。 季星河的声音缓缓响起:“温相慢走。” 侍卫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温安言,温安言的步履有些趔趄,但走得却是飞快。 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林雪霁摇了摇扇子,轻笑了声。 顾念山难以相信,这是他头一次见林雪霁。 这卫国公主,不仅美得像妖孽,这胆子依旧是妖孽。 “阿霁。”季星河的声音微微一顿,走到了林雪霁跟前。 林雪霁微微抬眸。 季星河的手抚上了林雪霁的扇子,道:“阿霁,这扇子配不上你——” “你且等待些时日,我为你做一把趁手的扇子。” 林雪霁眉梢微挑,“好,那我便多谢殿下了。” 既然季星河说了扇子,那季星河就应该知道她这扇子是干什么的了。 她的扇子,可从来不是装饰,而是武器。 这倒也还好,省了她解释。 季星河的话在嘴边酝酿,顾念山看得胆战心惊。 他在为他嫂子担忧。 林雪霁笑了笑,淡淡道:“我与温安言有仇,今日来,便是为了此。” 这便是林雪霁的解释了。 季星河肆意地笑了笑:“阿霁,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你要知道,你身后永远有一人会支持你。” 林雪霁眉梢一挑:“殿下不问问我这仇是怎么结下的吗?” 季星河摇摇头:“若是你愿意说,我自然洗耳恭听,但你若不愿意说,我必然不会追问。” 季星河笑了笑,温声道:“阿霁,这望云楼的女儿红极佳,不如一会儿我们再回府?” 林雪霁听这么一说,她最爱酒,听这么一说,也来了些兴趣,点了点头。 顾念山目瞪口呆——他忽然想起,殿下今天不是说要请他吃饭的吗? 怎么变成与嫂子喝酒了! 潋华宫。 莲妃半支着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窗外的雾蒙蒙的,光秃秃的树枝戳在窗侧。 侍女紫陌有些心疼,温声道:“娘娘,您何苦这般伤心,要爱惜自个的身子啊。” 莲妃的眼中含着悲伤,道:“伤心自然是有的,就是有些心凉罢了,父亲把告老折子递了上去,是不是父亲很快就要告老了。” 紫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这告老折子都递了上去,最多走个流程,驳回两次,便真的要告老了。 她默默地把周围的侍女都挥退了下去。 “娘娘慎言,后宫不能摄政。”紫陌道。 莲妃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哭泣道:“这皇宫就是个笼子,我就是那金丝雀,关在笼子中,什么也不是。” “宫中之人都说我骄纵,可宫中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骄纵才能彰显宠爱,才有那么” “我还连累了家人——父亲本不会卷入这纷争的,都是因为我,皇上竟也不维护维护,我爹爹戎马一生,最后却是如此。” 紫陌有些不忍,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从袖口中拿出了张纸条,跪在榻前,呈给了莲妃。 莲妃有些惊讶,忙拆开看了看,看完之后,嘴唇微微颤抖:“这是谁送来的?” 紫陌双手交叠,跪在地上,道:“奴婢失察,递纸条的是院中洒扫的小圆子递过来的。” “这人在咱们宫中已有两年,但一直不声不响,奴婢之前也未曾注意,直到今日才发现这人竟是一个被摄政王安插进来的暗线。” 莲妃缓缓吐出了口气浊气,冷静道:“现在想这个也无济于事了,紫陌,拿纸笔来,我要看看这人怎么回事。” 紫陌有些后怕,道:“娘娘,你真的要和摄政王联系吗,风险太大了。” 莲妃的眼神中选过狠厉:“如今这幅情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成了,我就能逃离这个鬼地方,败了,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窗外的枯枝败落,莲妃的唇间红艳滴血,给她平添了一缕美艳。 潋华宫不远的安居殿歌舞不绝。 季乐元的心情极佳,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这几日外面怎么传的,他自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高兴。 温安言想的办法,确实有用,这人倒是值得重用,就是条条框框太多。 不过高兴归高兴,可季星河的风评虽是差了,但一时半会儿也影响不到朝堂。 尤其是今日陈国公不在了,这可是为数不多支持他的武将——季乐元心中闪过惋惜,可惜了,这人的长子倒是不错,就是为人处事上有些问题。 不能为他所用,这便令人有些惋惜了。 不过,按照温安言的计划,就算不能扳倒季星河,也能让他掉下一层皮。 季乐元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宫女身上,这人生得和那林雪霁倒是极为相似,就是这气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莲妃长得甚美,他之前也愿意纵容着,只是朝堂上她的父亲没用,便不想再宠着她了。 而且那日见了林雪霁之后,才知道什么才是人间的角色。 如今想想她,在看看身旁的侍女,倒是有些索然无味了,只可惜他富有天下,却是一个人都得不到。 等之后,他一定要让美人到他的手里。 季乐元的眼中闪光一抹厉色。 第20章 心间一颤 “和田玉如意一双,端州砚台一套。”兰丹献宝似的介绍着。 林雪霁的目光扫了过去,摇了摇扇子,淡淡道:“那副砚台留下,玉如意还给给殿下送回去。” 兰丹有些无奈,只得道:“公主,这可是殿下亲自吩咐要送给公主的,哪有奴才擅自送回的道理?” “殿下这送的东西都已经把屋子摆满了,那还有放的位置?”江心上前一步道。 兰丹笑了笑:“多出来的放库房里便是,这可都是殿下的心意。” 林雪霁有些无奈,自那日她与季星河从温泉中分开,这些日子一直淡淡的。 似乎是摄政王府中又传出了,她要失宠的消息—— 季星河便开始一天一两件,一天一两件地给她送东西了。 这王府中下人的风向,变得飞快,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来。 再加上王府的事情明面上是林雪霁管着,林雪霁的在府中的地位一时间超然了起来。 兰丹谄媚地笑了笑,又问道:“公主,殿下这几日虽是没来见您,但整日都茶饭不思的,天天不是往军营里跑,就是处理朝中的事物。” “人都瘦了一圈了,公主可不可以抽时间去看看殿下?” “这眼下可正是春游的好日子,再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了,我记得卫国和雍国都有上巳节春游的习惯,不如您和殿下一块去外面看看?” 五六的狐狸耳朵支楞着,听得仔仔细细的。 见它家宿主有些犹豫,连忙跳了出来:“宿主, 应下来!qaq攻略对象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雪霁心念微动,思虑了片刻。 朱唇轻启:“好。” 兰丹心中大喜,可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林雪霁过得还好,他们殿下身边的下人可谓是水深火热啊。 殿下不会苛待下人,可殿下天天板着脸,看这便让人心生害怕。 他还准备嘱咐两句,便碰上了常清屏,心中猜到这人来是为了殿下的正事,便连忙告退了。 “公主有礼了。”常清屏轻笑了声。 男女有别,常清屏并未多看眼前的公主,与想象中的骄纵不同,眼前的女子多了些张扬肆意的明艳。 林雪霁看向眼前的常清屏,温声回礼道:“见过常先生。” “今日常某来,正是为了京中关于殿下的谣言一事。” 林雪霁仔细看着常清屏,这人她有印象,常清屏出身贫寒,没有官职在身,只是个谋士。 但季星河常在军中,身边多是武将。 这常清屏身为季星河的阵营中的唯一一个文人,有着不小的地位。 他对季星河也是忠心耿耿,前世在季星河死后意志消沉,报仇无果,便归隐了田园。 常清屏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感慨,这样的人儿,怪不得殿下会喜欢上。 只是听他家殿下说了崔英的事情,便知道此人不是花瓶。 想想崔英,便觉得那人可恶,知晓是林雪霁救下来季星河,他心中对此人也没有那么排斥。 但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件事破局的关键,就在林雪霁——甚至,若不是林雪霁,他们还发现不了京中的异常, 林雪霁看着常清屏,想必是季星河让他来的。 他应当便是为了近日京城中的谣言。 她没有与常清屏客套,便直奔了主题,问道:“这京城中的谣言先生如何看?” 常清屏笑了笑:“公主这样子,是胸有成竹了啊。”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大概的想法罢了,算不得成熟。 林雪霁眼神含笑,上次只是一起饮酒罢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尚未解决。 没有想到季星河先做了逃兵。 林雪霁的心中生出来淡淡不爽。 林雪霁笑了笑,道:“此事殿下若不亲自在场,怕是会多些麻烦,还是烦请让殿下也过来。” 常清屏眉头微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与妻子之间相敬如宾多年,从未吵过架。 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也说不清楚。 林雪霁叹了口气,无奈道:“非是我为难先生,只是这终归是殿下有关。” 五六强忍住笑意,只能看出它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它在内心狂笑。 【还是它家宿主厉害!】 林雪霁笑了笑,没有搭理五六,反正只是狐狸的形态,也没有人会注意它。 常清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请了摄政王殿下。 林雪霁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这人是季星河身边地位不低,刚刚看样子虽是尊敬,但实际上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 五六先是有些茫然,又眨巴眨巴小眼睛。 不解道:“宿主,为什么常清屏对你的好感度这么低啊?只有二十qaq。” 林雪霁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先是回答了问题。 【正常,我和他都算是季星河的谋士,而我是卫国人,他心中多些猜忌是正常的,他没把我当成妲己便已经不错了。】 五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林雪霁隐隐觉得不对,问道:【你这是又发现新的功能了吗?】 林雪霁愣是从小狐狸的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来一脸懵的样子。 【对啊。】 【那你知道这个功能是怎么出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就有了——】 林雪霁的眸光微凝,这倒是有些蹊跷了,心中问道。 【你刚刚是想什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五六有些茫然。 见小狐狸这个样子,林雪霁并未为难它,只轻叹了口气。 【你之前真的什么记忆都没有吗?】 五六定定的点点头。 【那你给我布置的任务,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布置给你的?】 林雪霁问道。 五六答道:【我是系统啊,任务是已经制定好的,我只是按照制定好的程序来的。】 程序这次陌生,但并非猜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并非没有怀疑过五六的来历。 只是这056的智商着实不高,怎么看也像是会害人的东西。 更何况没有它,她也不能有重来的机会。 虽是要完成十次任务,才能获得‘真正的重生’。 此时她能够在这里复仇,便已经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至于这“真正的重生”是什么,她有些好奇,但问五六,依旧是一问三不知。 五六的声音弱弱:【宿主,我怎么感觉你在嫌弃我笨啊,嘤嘤嘤。】 林雪霁无奈的笑了笑,温柔的顺了顺小狐狸的皮毛,道:【没有的事情。】 常清屏本以为殿下不会过来。 毕竟殿下让他过来,应当便是不想见卫国公主 。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向殿下说明之后,殿下并未犹豫,便和他一并去了。 不知这是不是在卫国公主 的掌握之中。 常清屏心中一惊,心中生出了些忌惮,林雪霁竟然能掌算准殿下的心思。 就是不知这林雪霁除了能掌握人心外,其他方面也是如此出色。 常清屏压下心中思绪,看了看那未满十八的女子,目光又落在了季星河身上,只见摄政王一如既往,威压不减,心中松了口气。 他就说,殿下不是一个被儿女情长所左右之人。 那么林雪霁必然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想着,他更加期待林雪霁会说些什么了。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望向了林雪霁的身影。 那人身着件雪白的长裙,风采依旧,眉眼如画,精致至极,眼角带着笑意。 美则美矣,却是有些冰冷。 季星河心间一颤。 第21章 让他身败名裂 林雪霁笑了笑,季星河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生出上了些异样的感觉。 “阿霁,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季星河强压住心中的酸涩,温声问道。 林雪霁眉梢一挑,说得是公事,自然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 “让流言消失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让其彻底颠覆。”林雪霁的声音顿了顿,声音中带了些漫不经心,“二是以流言止流言。” 季星河神色郑重:“愿闻其详。” 林雪霁轻笑了声,淡淡道:“不过,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他问道:“此次散播谣言的除了小孩子,便多是乞丐,这些背后之人,想必已经查清楚了?” 季星河点点头,道:“这还是多亏了阿霁,若不是你及早发现了那个孩子,怕是流言还是要传下去,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只是巧合罢了。”林雪霁眉头微蹙,“只是可惜发现的还是晚了。” “确实,那些谣言流传极快,按照公主给我们的思路,除了那些孩子外,还有不少乞丐也参与了此事,而这些乞丐的对象是老人。” 林雪霁点点头,不得不说这温安言选择的方法是极为正确的。 常清屏道:“我们正在追踪其源头,线索便卡在了一个叫陈六的乞丐身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暂时还未动他,只切断了他们的下线。” 林雪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淡淡道:“动作果然迅速,不过陈六应当只是一个小卒子,不必在他身上耗费太多心血。” 常清屏思虑了片刻,林雪霁所说的极为正确的,还是破处谣言更加重要。 “左相此次来势汹汹,但他所集中的只有两点,一是殿下不让士兵归家,不顾将士们思乡之情,二是皇帝已经成年,殿下却依然摄政,君不君,臣不臣。” 季星河点点头,谣言并非没有那么可怕,否则他也不会任由他原来的名声在民间那般传播。 不过此事设计到黑骑营,此乃国之根本,必然要万分小心,以防皇帝和温安言还有其他手段。 林雪霁声音沉着冷静,听着便让人信服:“后者与百姓的关系不大,只要多多宣传殿下的仁政,时间一长,百姓自然不会在乎这朝中的权利是在陛下手中,还是殿下手中。” “至于前者,黑骑军的轮休制度在朝堂中并不是秘密,但在民间知者却是极少,可以趁此机会公布开来。” “同时,将黑骑军中牺牲壮士牺牲也要有所奖赏。” “除了原来良田的奖赏外,还要有其他方面的奖赏,例如同等条件下,优先入县学,纳税可比寻常人家低上一成。” 季星河点点头。 常清屏的眉头微蹙,这些办法确实不错,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只有时间长了,才能深入人心。 而现在却是迫在眉睫。 等这些起到作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常清屏叹了口气。 “当然,以上是慢慢来筹划的,此事急不得。”林雪霁继续道:“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强行压制必然会引起百姓不满。” 季星河温声道:“阿霁所言极是。” “那便是以谣言止谣言。” “只要有其他有足够冲击力的事情,来转移百姓的视线,自然能暂时忘记现在殿下的谣言。” 常清屏眼神一亮:“此计可行,是啊,对百姓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那公主可曾想过具体的方法?” 林雪霁笑了笑,并非是这个计谋有多强。 只是季星河征战沙场,常清屏也多在军中吗,擅长的更是阳谋,也不是那种善于掌握人心之人。 而林雪霁她长于深宫,后面又为温安言谋划过,对这些自然再清楚不过。 林雪霁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先生觉得此次的幕后之人是谁?” 常清屏犹豫片刻:“这可不太好说。” 林雪霁的声音一如既往,带了些漫不经心的腔调:“是温安言。” “不如就转移到他身上。” 这虽是玩笑的语气,却多了些漫不经心。 季星河微微一愣,想起了望云楼那日,阿霁说——她与温安言有仇的事情。 季星河心中生出微妙的感觉,但至少阿霁只是与温安言有仇,而不是什么别的情感。 林雪霁笑了笑,详细说道:“温安言与其弟温安行一母同胞,但这两人却不是温家家主的嫡子。” “温安行不争气,成日只知道厮混,温安言虽厌恶他,却也给他收拾了不少残局,他身上应当能查出些东西。” “至于温安言,他是在其嫡兄死之后,才逐渐受到了他父亲重用的,他的嫡兄死的颇为蹊跷,可以从此处着手。” 常清屏点点头,林雪霁所说的极为正确。 只是此人乃是卫国公主,为何会对雍国了解如此之深? 这不免让人心中生出了忌惮。 他压下心中思绪,道:“只是温家在雍国朝堂上耕耘近百年,家族势力不容小觑,依照这些流言,怕是扳不倒温安言。” 林雪霁笑了笑:“无妨,现在尚未到你死我活,非要扳倒他的地步。” “温家主母尚在,温安言在温家的地位并不不稳,这流言一出来,定能乱了温安言的阵脚” 常清屏眉头一跳,他倒是没想到林雪霁用计如此狠辣。 林雪霁慢慢勾起了唇角,这些都是开胃菜,温安言偷走她的《九州赋》、《万民论》,她自然要全部讨回来。 温安言看得最重的便是声望和权位,他自然要撕开温安言的面皮,夺了他的左相之位,让他身败名裂。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林雪霁的身上,眸色微深。 “若是流言散出去了,证据便也不重要了,流言终归只是留言,扑朔迷离的效果更会引得温家内乱不止。” 林雪霁浅浅地笑了笑,把神色都敛了进去,她轻笑了下,目光落在了常清屏的身上,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常先生不必多虑,卫国既然把我送了过来,便已经把我当做弃子了,我对卫国并无感情,如今身在雍国,又在摄政王麾下,自然以摄政王的利益优先。” 常清屏思虑片刻,恭敬地做了一揖,道:“是清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主既然如此说,我自会相信公主。” 林雪霁连忙扶住。 五六道:【宿主,常清屏的好感度加了五点。】 林雪霁心中暗道:【在其位,谋其事罢了,常清屏做得并没有错,只要他与我没有太大的矛盾便好。】 【而且,在他眼中,我是女子,即使再强,也是要依附与人。】 林雪霁笑了笑,却是没有带一丝感情:【只可惜,依附与人这四个字,从不会与我沾上关系。】 常清屏心情也略微愉悦了起来,三人仔细说着对策,竟是忘了时间。 太阳西垂,彩霞铺满了整个天空。 就在江心又一次添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一不留神,现在已经到了酉时。 常清屏看了眼天色,有些慌张地道:“我家娘子要我酉时归家。” “若是晚些回去,她会不高兴的。”说着,常清屏便向季星河行了一礼,“臣先行告退了。” 季星河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更何况此时已经商讨地差不多了,他笑了笑,便让常清屏下去了。 而且,他其实也想和阿霁单独相处。 林雪霁看着那人匆匆忙忙下去的背影,轻笑了声,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声音带了些冷意。 她精致的眉毛一挑。 淡淡道:“殿下,臣觉得这些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现在天色已晚,殿下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季星河面色一僵,刚刚两人独处的时间,为什么阿霁就要赶他走—— 五六笑嘻嘻地:【昨天的你爱搭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哪里来的爱搭不理,嗯?】 小狐狸抖了抖自己的毛,道:【没有没有,只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句话qaq。】? 第22章 须尽欢 季星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日温泉之事,他的行为是缺了些考虑,但他并不后悔,只是现在必须要发愁的是—— 媳妇生气了,怎么才能哄媳妇生气? 若是让小狐狸听见了,只会翻个白眼,暗道一声,什么媳妇,它家宿主怎么会喜欢上这么蠢的人! 五六点眼神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为什么这个人是攻略对象啊qaq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厚着脸皮,再尝试一次。 “阿霁,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可否留我在此用上晚膳?” 林雪霁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以季星河的性子,她已经拒绝了,季星河便会回去才是,怎么几天没见,季星河的脸皮便厚了? 林雪霁正犹豫间,季星河连忙给江心江月使了眼色。 二人见他家宿主没有拒绝,现在也确实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便下去准备晚膳了。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轻摇了摇扇子。 烛光映在季星河的脸上,他的鼻梁高高的,留下一片阴影。 那双眼本该是极为多情的样子。 但被这双眸子盯着似乎这人眼中只有她一人一样。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一时间有些晃神。 季星河弯起了唇角,道:“阿霁,你不是说过想看我练剑吗?” 林雪霁微微一愣,想起了那个早上,那句话其实是随口一说。 她其实并没必要非看季星河的。 不过季星河此时这般说了,林雪霁也来了兴趣,淡淡地笑了笑:“好啊,殿下,只是殿下手中无剑,又怎么练呢?” 季星河笑了笑,轻身一跃,便到了院中。 一阵微风吹过,季星河足尖轻点,手指微微用力,便折下了一根柳条。 季星河的笑声爽朗:“阿霁看,这不便是剑吗?” 柳条极软,与季星河平时用的重剑不符,而且像是这样的软剑,其实并不好掌控,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己。 但在这柳条在季星河的手中,却似乎格外听话。 季星河不假思索,柳条在指尖转动,只让人感叹 季星河的轻功极高。 那些平时可以一招毙命的招式,此时却是多加了些观赏的性质。 好像是在取悦她一般。 季星河有些笑了笑:“阿霁” 月光皎洁,照在季星河的身上,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光。 清风吹过,季星河的发梢微微吹起。 这不是练剑,而是在舞剑。 这剑便是为她所舞。 林雪霁心中微动,这当真是个笑话。 大权在握的雍国的摄政王,向一个小国敬献来的公主舞剑,这可不是一个笑话吗? 可不知怎的,林雪霁心中生出来种异样的感觉。 与那日温泉的感觉极像,却又是多了些炽热。 这不止是欲念。 林雪霁虽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她表示,这是她头一次接触情情爱爱的事情。 她知道温安言对她有情,只可惜这情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种心跳的感觉,就是心动吗? 林雪霁难得的有些茫然。 她似乎也动了心,但是真的栽在某个人的身上? 那是不可能的。 五六的目光也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又看了看它家宿主,它似乎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得不说,季星河这招效果不错。 林雪霁心念微动,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五六感觉到了林雪霁的目光,又看了看季星河,最终还是顶着压力,跑了过来,一下子钻进了林雪霁的怀中。 林雪霁撸了撸小狐狸的毛,问道:【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五六的脸上一脸茫然,这是它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小狐狸,啊不,我只是一个狐狸外表的系统。】 【我也没有喜欢过人啊。】 林雪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病急乱投医吗。 她怎么会想起来问小迷糊这些事情啊。 狐狸的眼睛之中透露出了迷茫,但它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它好想也喜欢过什么人,就是为什么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五六犹豫片刻,模糊道:【应该就是心动的感觉——】 林雪霁的笑挂在了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六只觉得自己回答的问题就是废话。 五六忽然灵机一动,它记得在异次空间之中,有几千部话本呢——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不定它在里面就能找到答案! 那些保存地极为完好,只是,就是时间有点久远了,它是把那些话本放在哪里了? 它要好好想想,想着,小狐狸躺在林雪霁的怀里,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林雪霁看着小狐狸,莞尔一笑,撸了撸它脑袋上的毛。 她的脑海中想着,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林雪霁的目光微怔,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那个季星河移动。 她现在不想错过季星河舞剑的一点点细节。 这是心动吗? 若把攻略对象比喻成考状元,那考取状元,对她就是一件势在必得的事情。 她所做的事情,就相当于在答考场上的试卷罢了。 现在就是诡异在于,发现自己也对考卷产生了感情——还不是一般的感情。 林雪霁的头偏在了一旁,轻摇了摇扇子,叹了口气,现在就缺一壶酒了。 只可惜没有酒,现在也不能进到异次空间中,不然她一定要喝个够。 晚风拂过,林雪霁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忽然知道为什么有那些昏君了。 美人在眼前,谁还会想正经的事情? 人生得意须尽欢,想那么多作甚——何不趁现在好好享受? 林雪霁眼中带了笑意。 反正这攻略对象的爱意值还没攻略满,这样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体验什么是喜欢或者是爱上一个人。 这可不就是一举两得吗? 不过,温泉那次季星河为何会戛然而止? 她那时是发现自己有些心动了,季星河呢? 林雪霁的面色有些不妙,忽青忽白的,难不成季星河不行——不应该,她当时也触碰过,难不成中看不中用? 不能进行实战吗? 林雪霁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无妨,她相信自己的医术,定能把人治好。 树影微微移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过去了许久。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就这份努力的程度,她和季星河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扇子上,林雪霁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和季星河好好过上几招。 师父曾经说过,她的武功在这世上,已经称得上是高手了——不知和季星河比起来如何? 季星河应当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和她匹敌之人罢。 林雪霁的眼神微闪,目光落在手中的扇子之上。 正犹豫间,之间季星河的剑招已经接近了尾声,似是要结束了。 她终归是卫国公主,季星河知道她会武功后,还会和原来一样吗? 林雪霁不再犹豫——想比试就比试,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林雪霁嘴角勾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扇子轻扇了两下,纵身一跃。 立在了屋檐之上。 季星河微微一愣,但随机便反应了过来。 那日在望云楼,他便有了猜测,阿霁会武。 他的目光落在林雪霁身上,心中有些忐忑。 他练软剑只是出于好奇,平时常用的还是重剑。 这套剑法他也并未正经学过,初次向阿霁展示,不知道阿霁会觉得如何。 “阿霁,你觉得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这问法一语双关,林雪霁笑了笑,道:“我觉得妙极——” 季星河眉眼带了笑意,试探道:“阿霁若是喜欢,那我便多在阿霁面前练剑。” 林雪霁点点头,恍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星河在她的面前就不称孤了。 称孤道寡是地位的象征,但也这种位置上的人,往往也是独身一人。 林雪霁虽不曾为皇,但却是深谙帝皇之道,那至高位置上的人,有几个不是孤单的? 林雪霁笑了笑,道:“我觉得不错。” 季星河此时可不知道林雪霁想得什么。 他心中轻叹了口气,追妻路漫漫啊—— 温泉那日的行为,他不后悔,但那终归还是伤到了阿霁的心,现在的阿霁肯定还在生他的气。 “不过,殿下可想与我比试比试?” 季星河微微犹豫,很快便应了下来。 林雪霁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飞身上去。 几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 季星河越打越心惊,他能猜出来林雪霁会武。 却绝没有想到林雪霁的武功如此之高。 林雪霁厉声道:“殿下,集中注意力——”? 第23章 这是在撒娇? 季星河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扇一折柳,来来往往间,又过了数十招。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分毫,他们打得也焦灼了起来。 月光澄澈皎洁,两人一黑一白,打得难舍难分。 站在院门外的众人,目瞪口呆。 完全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打得这么激烈。 “江月,你在公主身边时间长——你知道她会武吗?” 江月目光呆滞:“不知道,那公主的武功,是不是比咱们要高。” “要高很多。”江心肯定道。 林雪霁虽占了上风,但季星河仍有一战之力,若再拖下去,胜负尚未可知。 月亮似是看得累了,便隐在了云朵之后。 两人相视一笑,便都收了手。 “阿霁武功之高,我倒是极为佩服。” 林雪霁笑了笑:“你常用重剑,今日却使着柳枝,我已经占了便宜了。” “等来日你我在战。” 季星河笑了笑,看着林雪霁的战意勃勃的眼睛,笑了笑,朗声道:“好,一言为定。” 季星河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 林雪霁眉梢一挑,她听见爱你小狐狸给她说得话了。 季星河对她的爱意值又涨了五点,说来,现在的爱意值已经88了。 还有十二点,她就把季星河攻略成功了。 小狐狸手动给它家宿主的攻略速度点了个赞。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问道:“阿霁,你现在可是要用晚膳了?” 林雪霁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门外,道:“现在还不出来吗?” 出来的是三个人,除了刚刚去准备饭食的江心江月二人。 还有一人正是季星河身边的兰丹。 兰丹是出来寻季星河的,猜的便是在卫国公主这里。 这倒是没有猜错,但他绝对没有想到卫国公主会和他家殿下比武。 他家殿下的武功不是吹的,在雍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还不显劣势!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林雪霁她才多大,还是个女子,长在深宫之中,武功竟然这么高了! 江淮恭敬道:“回公主,这饭菜都还热着,公主和殿下可要用膳?” 季星河犹豫了下,说着他便有些怂了,不知道阿霁愿不愿意让他留下。 林雪霁笑了笑,道:“殿下,现在不早了,便在这吃。” 季星河心中雀跃了起来—— 他似乎看见了希望。 林雪霁笑了笑,又吩咐道:“江月,把桃花酿拿出来,我要与殿下好好喝一喝。” 江月连忙应下。 季星河有些犹豫,他自然是不怕喝酒的,但他记得阿霁酒量不大,只喝了两杯酒便醉了。 “阿霁,饮酒伤身,你酒量又小,还是莫要喝酒了。” 林雪霁的唇角弯了弯,道:“无妨,今日高兴。” 季星河被林雪霁的笑意晃了眼。 没再多劝。 林雪霁狡黠地笑了笑。 谁先喝醉还不一定呢。 她可是千杯不醉。 “讲心,江月你们两个下去,顺便把小狐狸抱下去。” 【啊?】 “兰丹,你也下去。” 三人不敢多问,抱上小狐狸便退了下去。 【嘤嘤嘤,宿主,你怎么不要我了。】 林雪霁:【你的存在影响了我的发挥——这个理由充分不不充分?】 【嘤,充分qaq】小狐狸委屈巴巴。 【乖,现在也不早了,你睡一觉,明天就又能再见到我了。】 小狐狸嘤嘤嘤地应了下来。 林雪霁长舒了口气。 五六只是系统的时候还好些,成了狐狸之后便愈发的亲人了。 “殿下,你习武多久了?” 季星河的目光深远,似是在回忆过去:“我五岁开始习武,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林雪霁淡淡地点了点头。 季星河笑了笑,反问道:“你呢?” “我比不上你。” “我七岁才开始,约有十一载了。” 季星河心中生出赞许:“还好没有错过最佳的年龄,你只用了十一年,便有如此成就,可见天赋之高。” 林雪霁被夸自然心声欢喜。 季星河笑了笑,阿霁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我本不知你有这般高的天赋,如今我知晓了,更不能让你荒废了。” “啊?” 林雪霁心道不妙。 “以后我习武的时候,你便与我一起。” 季星河如是道。 林雪霁:“……”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季星河忧郁片刻:“那晚些?不早晨去练了,改到傍晚如何?” 林雪霁面色稍缓。 这武功终归是要练的。 她轻叹了口气,自师父离开之后,就在没人陪她习武了。 林雪霁斟了一杯酒,一口满饮了下去。 季星河见她喝得如此急,有些慌了。 连忙夺去了杯子,关切道:“阿霁,你不能喝得这么着急——” 林雪霁笑了笑,轻轻摇了摇脑袋:“哪里急了?” 她虽是这般说,但饮酒的频率却是慢了下来。 林雪霁的眼尾微红,宛若桃花,似是被那桃花酿染红了。 季星河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林雪霁的脸上,颈间,以及衣裳微微敞开,露出来的精致锁骨。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殿下,喝!不醉不归!” 季星河笑了笑,目光落在林雪霁身上,他现在不想考虑太多。 月亮西移,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深夜。 林雪霁笑了笑,季星河还说她呢—— 自己的酒量明明这么浅,还敢喝这么多。 说来也是,季星河行军多年,黑骑军是诸国之中,军纪最为严明的军队。 黑骑军中是禁酒的。 季星河能像今日一般饮酒的日子终归是少的。 季星河半趴在桌子上,平时穿裹得极为严实的玄色衣衫,敞开了大半。 露出胸前的肌肤来,林雪霁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很有弹性。 林雪霁盯着季星河的脸颊。 他的睫毛长长的,半遮半掩住了琥珀色的眸子。 林雪霁忍不住轻轻戳了下。 季星河就乖乖的,一动不动地,任她随意的戳着。 林雪霁心情好了起来,笑了笑,轻哼了个小曲。 季星河呆愣了片刻,忽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声音有些茫然,也透露着些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又什么也不想说。 林雪霁不明所以,只以为季星河喜欢她现在所唱得这曲子。 林雪霁笑了笑。 季星河似是察觉到林雪霁的指尖不动了,有些不满。 山不就他,他便去就山。 他的脸颊轻轻地在林雪霁的指尖蹭了蹭。 林雪霁微微一愣。 季星河已经得寸进尺了,他伸出舌尖,似是亲吻又似是在啃咬着林雪霁的手指。 林雪霁又羞又恼,季星河是属狗的吗!! 她想要把手指抽出来。 林雪霁只动了一点点,季星河便哼唧了起来。 这,这是在撒娇? 林雪霁有些不可置信。? 第24章 酒醉 就在林雪霁打算使用暴力的时候。 季星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松开了的林雪霁的手指。 林雪霁刚准备挪开,季星河又伸手握住了林雪霁的手指。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刚刚一动,季星河也动了。 季星河的指尖勾住了他,就像小孩子拉钩的姿势一样。 林雪霁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是想把季星河灌醉,但她没有想到季星河喝醉是这个样子。 不过,都说酒后吐真言。 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看着我。” 季星河定定地看着,倒是极为乖巧。 “在你心中我是什么人?” “卫国公主。” 林雪霁的眼眸中暗潮汹涌。 房间中的气息瞬间便凝固了了起来。 季星河浑然不觉,继续道:“是我爱人——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卫国皇帝怎么能把她当做礼物送他过来?他们在卫国指不定怎么欺负阿霁。” “等我打到卫国,我就把卫国国君赶下来,让他给阿霁道歉!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林雪霁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她自己会做,就不用劳烦季星河了。 不过——她怀疑季星河没有喝醉。 “阿霁只能让我欺负。” 林雪霁:“……” 很好,季星河,你很好。 “嘿嘿,这样欺负,那样欺负。” 林雪霁面无表情。 “那你说,温泉那日,你想得是什么?” “温泉啊——” “她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阿霁她那么张扬的一个人,我不能那般对她,我和她还未成亲,她想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完成某些任务一样。” “可卫国那样对她,竟然把阿霁送过来和亲,不对不对,不送过来我就见不到阿霁了,但卫国皇帝还是太坏了。“ “孩子?卫国长公主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做了孩子妈了。”林雪霁淡淡道。 “我不管,你就还是个孩子,我现在还不能欺负。” 季星河定定道:“等成亲之后,就不是了。” 林雪霁面无表情。 那等到成亲之后,再欺负吗? “还有,阿霁你是不是不是……不是那般特别的喜欢我?” 林雪霁眉梢一挑,季星河绝对是装醉。 她笑了笑,话语中带了些试探:“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季星河摇了摇头,道:“不过不重要,我喜欢阿霁就够了。” 季星河忽然扑了过来,趴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林雪霁却没有感到半分重量,季星河用手撑着,只虚虚地压在她的身上。 季星河吻了上来。 林雪霁猝不及防,她完全招架不住季星河的攻势。 这一吻有些长,就在林雪霁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季星河终于松开了她。 季星河眼中汹涌的爱意,皆落在了林雪霁的眼中。 “阿霁,我爱你。” 林雪霁心念微动。 心中的感觉有些陌生。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她好像真的栽在了季星河身上了。 季星河侧着身子,脑袋支在了桌子上。 他的目光痴痴地盯着林雪霁。 林雪霁只得哄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该睡觉啦。” “对,你说得对。” 季星河嘴上说得对,却是一动不动。 林雪霁无奈扶额。 想要把他硬拖着抱了起来。 林雪霁心念微动,忽然问了季星河一个问题。 “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季星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但是我曾经好像对一人有过好感。” 林雪霁的表情倏地僵住。 季星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霁,你怎么不唱歌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刚刚哼着的那几个曲子。 其实——那也算不得是曲子,只是几个小调罢了。 林雪霁笑了笑,便又哼了起来。 “是你吗?你是不是就是阿霁,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林雪霁眉头微蹙。 不明白季星河说的。 林雪霁的心中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难不成季星河是把她当做别人的替身了? 林雪霁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荒谬了,若真是替身,她是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的。 许是酒醉之后,认错人了。 林雪霁犹豫了片刻,最终问道:“你觉得我是谁?” 季星河的眼中多了些困惑:“你就是你啊——” 未等林雪霁反应。 季星河便继续说了下去:“一定是你,你唱得这个曲子是他唱给我的——你是在问这些曲子的名字吗?” 季星河有些苦恼:“我忘记问它们的名字了” 林雪霁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遇见‘我’的?” 季星河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八年前。” 八年前。 林雪霁眉梢一挑,不置可否,那还当真是巧了。 她八年前也对某人生出过好感。 林雪霁笑了笑,压下了自己的思绪。 “没有,我们回去好不好?” “听阿霁的。” 林雪霁面无表情——听他的还不回去,还在这就抱上了她。 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安置季星河。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有些头疼——她现在相信季星河是真的喝醉了。 晨光熹微,太阳只悄悄露了个尖尖,天边给太阳镶了一圈红晕。 季星河一如既往的睁开了眼,今天却觉得不适得厉害。 头痛的厉害,身上也不舒服。 宿醉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他的目光落在林雪霁的身上。 有些不可置信。 他昨日竟然和阿霁睡在一起了。 是不是说明阿霁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昨日醉了。 但至少还没有醉到完全失去知觉。 昨日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数个画面。 他好像强吻了阿霁—— 该不会,该不会——他趁着酒意,强迫了阿霁! 这个想法从他脑海里崩了出来。 季星河便把自己吓了一跳。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身上,他想要仔细看看,他的指尖轻轻勾上了林雪霁的衣领。 季星河飞快地扫了一眼。 没有什么印迹——应当没有发生那些他担忧的。 季星河稍稍安了些心。 林雪霁察觉到了动静,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林雪霁诧异的看着季星河,似是在询问,他打算干什么。 季星河百口莫辩,他什么也不想干!!! 林雪霁约莫猜出来了些什么,她噗嗤笑了笑,季星河还真敢想啊。 “阿霁,昨日……昨日可——” 林雪霁笑了笑:“昨日你喝醉了啊。” 季星河面露古怪,他知道他昨日是喝醉了,只是喝醉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你吻了我啊——” 季星河的心跳地慢了半拍。 目光落在林雪霁殷红的唇瓣上,上面似是有些破裂。 那是一种破碎的美感。 季星河心中一愣,他是怎么咬的下去! 他是属狗的吗。 季星河的轻轻揉着额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 林雪霁眉梢一挑:“我告诉你一个冷知识,真正喝醉了的人,是立不起来的。” 这个道理其实并非有多么冷——只是酒后乱是人最常用的托词。 医毒不分家,这个她自然知晓。 季星河松了口气,没有做错事情就好。 若之后,季星河敢用酒后乱性当做借口来糊弄她。 一定会让季星河和他的某个东西说再见。 季星河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龌龊,一时间有些尴尬,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还好季星河喝醉之后,勉强还算是听指挥,说了会儿胡话之后,便跟着进了来,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没有吐到她的床上,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不然,呵呵。 季星河甭想再上她的床了。 季星河不知道他离追妻失败只差一线。 林雪霁笑问道:“头疼吗——我让兰丹备了醒酒汤,你要是想喝便喊他。” 季星河点点头,头确实是有些疼,但他感觉到了阿霁对她的变化,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但这变化却是足够让人欣慰! 林雪霁笑了笑,指间勾住了季星河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着。 季星河看向林雪霁的眼神极为柔和,笑了笑,半倚在床上。 只要有阿霁在身边,他的觉得无比安心。 叮咚一声在林雪霁的脑海中响起。 【宿主,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又增长了一点,现在到了89啦】 89了,林雪霁微微一愣,她记得爱意值到了90,便可以称得上是挚爱了。 似乎,攻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季星河的心中多了几分担忧出来,他好像说了他八年前的事情。 阿霁——有没有生气呢?? 第25章 神医 一阵风吹了过去,柳絮迎风而舞。 现在天气渐渐转暖。 季乐元听宫人说御花园的迎春花开了,很是喜人,正打算去看看。 走到半路,季乐元却是被一个亭子止住了脚步。 那人身着红衣,身前摆着一把古琴。 季乐元的脑海之中,想起了那人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走了过去。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声悠扬,歌声也有着独特的韵味。 季乐元耐着性子,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 见状,季乐元身边的大太监李涵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事情稳了。 不然这么好的机会,便要被浪费了。 一曲毕,季乐元走了上前,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有些孤傲忧郁,又有些说不出的撩人。 她渐渐与那日林雪霁的身影重合。 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此人是谁。 季乐元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人竟是莲妃。 记忆中那个虽美艳,但性子骄纵的莲妃他已经很模糊了。 但今日的莲妃确实给他不少的新鲜。 作为皇帝,这种把戏他是常见的,但莲妃自入宫之后,因着她的家世,他便一直宠爱有加。 如今也会这般做,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心理。 莲妃躬身行了一礼,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韵味天成。 季乐元笑了笑,俯身把莲妃扶了起来,拦住了她的腰。 莲妃的笑挂在唇角一直没有下去,轻轻靠在季乐元的身上。 季乐元眯上了眼睛。 他给身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深吸了口气,也连忙跟了过去。 “阿霁呢?”季星河刚刚下朝回来,回到摄政王府之中,却是没有发现阿霁的踪影。 季星河心中一跳,连忙找人。 却发现兰丹也不在府上了。 季星河稍稍松了口气,兰丹除了会听他的话外,应当也只会听阿霁的。 阿霁不是偷偷离开他便好。 “公主去哪了?”季星河找到一个管事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公主,兰管家,常先生是一块做马车出去的。” 兰丹和常清屏? 他们两人为何会和阿霁一起? “公主给殿下留了口信,他们是去西城城郊了,若殿下有时间,便也请殿下去西城城郊一趟。” “西城城郊?”季星河微微一愣,“好端端地去西城城郊做什么?” 季星河的心中生出了些担忧。 雍国京城内的治安自然不错,但有光明的一面,自然就有黑暗隐晦的一面,西城城郊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便是雍都阴暗的一面。 在东城混不下去的,无家可归的,逃难到雍都,寻求一个生路的,西城城郊便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除此之外,三教九流 ,江湖浪子,青楼妓馆,也都在西城城郊。 阿霁不了解西城城郊是个什么地方也就罢了,常清屏和兰丹为何不拦着。 “公主说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季星河微微一愣,思虑片刻,忽然想起来他之前在西城城郊设立了一个赈济铺。 他的俸禄和属地的岁贡,除了大部分用做军饷之后,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这个赈济铺上。 阿霁和他们难不成是与这个有关? “来人,备马。”季星河心念微动,连忙吩咐道。 西城城郊,赈济铺。 寒风呼啸而过。 雪花纷纷扬扬,林雪霁最喜雪景,但此时却是没有半分赏雪的心思。 如今未到午时,赈济铺前面已经排上了一条极长的队伍。 林雪霁的目光微微凝住,目光落在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 她的年纪极小,手中拿着一个碗,还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 她轻轻哼着儿歌,把孩子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宝宝不哭,娘亲喝上粥,马上就有奶了,你马上就不用挨饿了。” 那孩子似是听懂了母亲的话,竟真的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林雪霁又看了看其他人。 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小孩子,但无一例外,在这寒冬的季节,只是裹了几件单薄的单衣。 衣衫褴褛,满面沧桑,面黄肌瘦。 这些人是这个国家的最底层,他们时刻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这些人,活得如此艰难,却依旧艰难的活着。 哪怕卑如蝼蚁。 林雪霁感到了久违的震撼。 她的生活虽不易,在皇宫之中也是艰难求生。 但她至少是个公主,还有养母在身边护着她,即使那些,但终归比他们要好上千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难民。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 忽然,队伍中传来了骚乱。 正是刚刚那抱着孩子的姑娘,她哭出了声:“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大娘,您能帮我看看吗,他是怎么回事?” 被她叫住的妇人,看了看那小孩子的脸色,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这是高热啊——你是怎么当娘的,都烧成这样了,你怎么才发现。” “高热……”她被吓了一跳,她现在一个铜板也没有,怎么去找大夫啊。 她的哭腔中带上了绝望。 不行,无论如何她也尝试尝试。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一个不慎,却是摔在了地上。 林雪霁快走几步,走到了她身前。 “可以让我看看他吗?”林雪霁的声音温柔,面上带着笑意。 她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林雪霁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她才将信将疑地把自己的孩子递了上去。 林雪霁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轻轻掐了掐他的人中,见孩子还有反应,松了口气。 她取出银针,给那婴儿扎了三针,过了片刻,婴儿哇地哭了一声,多了些活力。 不是刚刚那病恹恹的样子了。 林雪霁把婴儿还给了姑娘,又从腰间掏出了数粒药丸,温声道:“这几颗黑色的,是给你的,可以补养元气。” “这几粒褐色的,是给孩子的,清热解毒,一日一粒,如果药喝完了,还没有好,便去摄政王府找我。” 那姑娘又惊又喜。 “恩人真是神医啊——”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小女子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恩人。” 林雪霁笑了笑:“那倒是不必了。” 周围的赞誉声不绝于耳:“真是华佗在世——” “神医,神医——” 这声音张扬,听起来却是极为悦耳,又道:“我虽是卫国公主,但我入了摄政王府,也是摄政王殿下的幕僚,便算半个雍国人。” “能救下雍国的百姓,也是我的荣幸。” 众人不禁有些惊呼,这人竟是卫国的公主。 她慢慢地从这条长长的队伍前走过。 林雪霁走得极慢,目光落在在这条长队之上。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那是怎样天仙般的人物? 她身穿一件羽白色的长裙,披着件白色的斗篷,上面落着些雪花,她的肌肤胜雪,睫毛极长,犹如鸦羽般细密。 日光罩在她的周身,多了些朦胧的美感。 她仔细地看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百姓呆呆地看着她。 只觉得这样神仙一般的贵人,他们看一眼便是亵渎 ,只敢在她走远之后,远远地望上一眼。 这比神仙还神仙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那个姑娘,还有很多人都这么想到。 第26章 和谐 林雪霁眉梢一挑,继续道:“只要有殿下在,这天下最终必回定在雍都。” 只是可惜前世季星河死得太早了。 常清屏眼中闪过犹豫:“公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雪霁笑了笑,“常先生既然已经如此说了,我又岂能抚了先生的意思。” “公主终究是卫国人。” “天下诸国同出于周氏,本就是一脉相承的,诸国纷争已近百年,若天下一统,那还有什么卫国雍国之分呢?”林雪霁淡淡道。 常清屏微微一愣,又缓缓地点了点头,“公主之能在我之上,如今又入了摄政王府,若公主真心辅佐殿下,我等也不会排斥于你。” 林雪霁微微愣了下,她本以为向常清屏这样古板的人,会极为排斥她的。 她轻笑了下,声音极轻,缓缓道:“那是自然。” 摄政王府在城东,离西城城郊的距离不进,可以说是极为远的了。 季星河一行七人,为了避免撞上行人,只得绕了原路。 到西城城郊的时候,便已经午时了。 西城城郊这块地方,算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正是因为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东城才能有那称得上诸国之中最棒的治安。 谁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西城城郊这个地方,东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雍都的府尹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没人敢拿东城来做赌注。 久而久之,西城城郊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衣带水,东城和西城却是天差地别,与西城城郊相比,那便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季星河远远地看见了正在等候的兰丹,便停了马。 兰丹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季星河微微颔首,“公主她现在可是在赈济铺?” 兰丹的声音提高了些,轻笑了声, 季星河微微松了口气,确实是赈济铺。 赈济铺的名字中虽是带着一个铺子,但其实并不是个铺子。 只是在街上搭了一个棚子,支了几口大锅,锅中煮着些半稀不稠的米汤罢了。 但即使如此,也养活了不少人。 棚子前排的队伍排了足有数十丈。 一个老人身着单衣,颤颤巍巍地拿着一个咧了嘴的碗,坐在队尾。 眼中似是含有着泪花。 老人看见了季星河,只觉得为首之人穿得便不一般,犹如天神。 心中一横,便扑了上去。 “贵人,求求您,求求您赏我一口饭。” “我家小孙女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问道:“这不是有发粥的吗?为何还是三天没有吃上饭?” 老人擦了擦泪花,道:“这队太长了,等排到我的时候,怕是已经没有了。” “为何连着三天都是如此?难不成你都没有排上队吗?” 老人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难不成是有人插队吗?” 老人的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但却迟迟不说出来。 “殿下,您安排过来的维持秩序之人一直都在,想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兰丹恭敬道。 季星河点点头,又看向了他身后的数十人,眉梢微挑。 他向身后的一个侍卫吩咐道:“你看着这个老人,之后如何你也去看看。” “诺。” 老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了季星河正要离开。 “贵人,贵人——你怎么走了。” 那侍卫连忙拦住。 老人顿时不敢在做旁的动作了。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那老人所说的小孙女恐怕不只是三天没吃饭了。 没在理会,继续往前走。 那棚子很是破败,毕竟是五年前置办的。 刚刚领了粥的人,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喝着,捧在手中的仿佛不是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他们看见季星河之时,有些敬畏,有些诧异,还有些新奇。 而在人群深处的,最显眼的那人便是林雪霁。 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朦胧,神圣。 犹如天神下凡般,给予围在她身边之人以生。 她并未端坐,而是亲自在为百姓盛粥。 林雪霁很耐心,哪怕面前的身无分文的普通百姓,依旧会耐心地,微笑地给盛粥。 季星河静静地看着,只觉得眼前人有种说不清的圣洁的感觉。 他面颊微红,他心跳的似乎更快了。 五六:【叮咚,宿主,季星河的爱意值加一。】 林雪霁眉梢微挑,那想必是季星河到了。 这爱意值度冻结了许久,终于涨了,只是这好端端的——季星河的爱意值为何会涨? 林雪霁眉头微蹙,并未想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知道爱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比较玄的。 突然多出来一点也不足为奇。 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林雪霁扬唇一笑。 季星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些。 林雪霁向常清屏使了个眼色,便让江心顶上了自己的位置。 林雪霁走了过来,便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 她走到季星河的身前,行了个半礼,到:“臣雪霁见过摄政王殿下。” 季星河连忙上前扶起来林雪霁,道:“阿霁多礼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刚刚这位神仙般的公主,是摄政王的幕僚便足够令人惊讶了。 完全没有想到。 堂堂摄政王竟然也会来到这西城城郊这个破破烂烂的赈济铺里。 听见摄政王的称号之后,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数息的功夫,才有几个激灵些的,跪在了地上,叩拜道:“草民见过摄政王殿下。” 有这几人带着,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摄政王虽不是真龙,但毕竟摄政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半条龙了,今日拜见拜见,也称得上是面上有光了。 季星河声音沉稳,有说不出的威压:“卿等平身。” “多谢殿下办得这个赈济铺,如果没有这个我们娘俩早就活不下去了。” 一人哭诉道。 林雪霁强忍着笑意,这人其实是江月假扮的,没想到这人扮起老妇人来,竟是这般相似。 随后也有不少人喊了出来。 这就是从众——若没有第一人说,后面的这些也不会有。 林雪霁缓缓勾起了唇角。 “娘亲,这人是谁啊?” “嘘,轻声,这可是杀人不眨眼,最喜欢吃小孩子肉的摄政王。” 一个老妇人听不下去了,道:“丫头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这赈济铺便是摄政王殿下建的,若不是摄政王殿下,咱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话说得不假。 他们多多少少都在赈济铺喝过粥,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人被这个赈济铺救下过性命。 他们看向季星河的眼神也多了些感激。 季星河难得在众人面前笑了笑:“你们脚下的土地是雍国的土地,你们是雍国的子民,而我是雍国的摄政王。” “我为摄政王,为诸位所做的事情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如今天下局势未稳,我也只是个摄政王,能做到的终归有限。” “我毕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路无拾遗,夜不闭户,但我相信终有一日能够实现。” 林雪霁微微一愣,不得不说季星河这番话说得极为触动人心,饶是她听了也心生出欢喜。 季星河说话之时用了内力,即使离得远些的人都听得极为清楚。 有些人能够听懂,什么是路无拾遗,夜不闭户,有些人听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憧憬。 林雪霁,季星河一行人回到了赈济铺中。 林雪霁轻笑了下,称赞道:“殿下刚刚所说的话倒是未曾想到的。” 季星河微微一愣,难不成是他破坏计划了? “我未与殿下说,也只是想简单试试,之后本还有别的打算,但刚刚殿下的一番话,之后的打算便不再需要了。” 季星河松了口气,听见夸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现在只是希望那日能够早些到来。” 季星河笑了笑,“阿霁智计无双,我确实佩服,若非是阿霁我还未想到这里,只是西城城郊之人生活多艰难,地位低下,怕是哪怕他们相信了我,也无济于事。” 林雪霁摇了摇头。 “殿下不要小瞧了西城城郊之人,他们常年混迹在外,接触的人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多。口口相传得来的名声自然是比刻意营造出来是声望更加好用。” 林雪霁淡淡道。 常清屏也应和道:“公主所言极是——京城中最近又多了诸多称赞左相贤能,陛下爱护兵士的言论。” “这必然是温安言的杰作,他的做法并非全错,但终究是有些急了,我们也需要推波助澜一把。” 林雪霁淡淡道,不得不说常清屏是个难得的谋士。 季星河道:“那就听阿霁的。” 林雪霁轻笑了下,又道:“殿下,现在你去为百姓盛粥。” 常清屏却是止住了:“殿下堂堂摄政王,怎能为平民百姓盛粥,岂不是乱了尊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心系百姓,为百姓盛粥又如何,这才能彻底扭转殿下在百姓当中的形象。”林雪霁淡淡道。 常清屏还欲再说。 季星河却是打断了他,“无妨,阿霁说得有理,只是为百姓盛一次粥罢了,阿霁做得我又如何做不得?” 林雪霁笑了笑。 两人一黑一白,气质迥然,一个杀意内敛,霸气天成。 一个张扬明艳,却是有种独有的温柔。 男子俊美,女子秀丽,站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第27章 归家 “看见了吗,娘亲,这可是摄政王殿下为我盛的粥。” “他没有吃小孩,还对我很温柔。” 在他的记忆之中,每当他不听话是时候,就会有人说给他说:“再不听话,你之后便会被摄政王吃掉了。” 他的母亲微微一愣。 揉了揉孩子的脑袋,道:“以前我们知道的都是谣言,你从现在起,可一定要记住摄政王殿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够了。” 小孩子用力地点点头。 “殿下,勺子不要装太满,否则容易颠出来,装九分满,才刚刚好。” 季星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连忙按照阿霁所说的做。 果然没有再洒出来。 日头渐渐滑落,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看着散去的人群。 林雪霁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季星河笑了笑:“阿霁辛苦了。” “殿下也不轻松。”林雪霁眨巴了眨巴眼睛,笑道。 “大功告成,今日我们可不是白忙活。” “殿下,你说呢?” 季星河笑了笑:“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林雪霁来时做得马车,季星河便也舍了马,同林雪霁一道回去。 马车悠悠晃晃,速度说快不快,但也不慢。 一路上,西城城郊的景象,皆收入眼中。 这没有什么建筑,都是矮墙,甚至不少房顶都是用草糊上的。 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一到下雪下雨天屋顶便漏了。 今日的雪天,不少人的屋顶都漏了,他们正在想办法修屋顶。 正是数九的时间,但那些正在修屋顶的人,却只着单衣,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在认真的补屋顶。 他们看见马车驶过,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马车过去之后,又继续低头修屋顶。 这草糊的屋顶自然比不过瓦房,但在这冬日,至少能多些保暖。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不是这些人不思进取,甘于现状,而是现在的他们只能如此。 冬日不比春夏,一个普通的差事都很难找。 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前方有个车队,怕是稍等片刻才能通行。”车夫恭敬道。 “可要奴让他们先停下?” 林雪霁笑了笑,撩开了车帘,仔细地打量着。 她提醒道:“殿下,前面那是个运送粮食的都车队” 季星河点点头,吩咐道:“无妨,粮食是百姓的大事,不可耽误,等待片刻便好。” 兰丹暗中懊恼,连忙应了下来。 林雪霁缓缓勾起了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季星河看着阿霁的笑,不自觉地微微晃了晃神。 “大人,摄政王今日去了西城城郊。”温安言属官道。 温安言有些诧异:“他为何要去那里?” 那人恭敬答道:“摄政王去了西城城郊的赈济铺,并亲自为西城城郊的难民盛粥。” “亲自?” “正是——摄政王站在赈济铺的棚子中,给难民盛粥。” “他倒是能做戏——那最后效果如何?”温安言的声音微冷。 属官微微犹豫:“最后的效果应当是不错,他们临走的时候,不少百姓都哭了出来。” 温安言面色微凝,语气却是淡淡:“无妨,该安插的人手已经安插,布置也已经周全,即便季星河做了这出戏,也改变不了什么。” 属官完全没有温安言那般乐观。 只是温安言说得如此肯定,他也不便多说,只希望事情能真如温安言所想的那班顺利。 属官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刚开始去的不是摄政王,而是卫国公主。” 温安言微微一愣:“雪霁吗?” 属官微微一愣,这般称呼亲昵的称呼为何会叫在卫国公主的身上? 但他自然知道,这是他不该问的,便并未多问,只是继续说道。 “这卫国公主会些医术,当场救了一个婴儿,不少百姓都赞叹不已,说她是华佗在世。” 温安言眉梢一挑,他记得林雪霁的养母是个医女,那林雪霁会医术倒是也正常。 他微微点点头。 “说起来是有些奇怪的,摄政王明明从来不注重名声,如今这行为倒像是受了高人指点,只是不知道那高人是何人。” “季星河身边最倚重的谋士,常清屏可没有这个本事。” 属官感慨道。 温安言面色一凝,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是啊,他受了高人的指点啊——” 属官有些惊讶:“左相这是知道那人是谁吗?” 温安言看了属官一眼,淡淡道:“不用好奇,那人你也知道。” 属官微微一愣:“啊?” 他缓缓答道:“就是你刚刚说得卫国公主林雪霁。” 属官的脸上透露出震惊——竟然是卫国的公主? 怎么会这样。 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啊。 温安言眼睛微合,想起了那日在望云楼的事情。 温安言做梦也未想到,林雪霁会突然不相信他——他们写了八年的信。 他是林雪霁唯一的好友,唯一的倾诉对象。 那件事情,明明并未暴露,为何林雪霁会突然这样,还想要回《九州赋》和《万民论》。 这是要把他逼到绝路。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手段无情了——雪霁那样冰雪的人儿,合该养在府中,只做他一个的金丝雀。 等那之后,慢慢来,相信那金丝雀吃在会为他张开翅膀。 温安言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冷笑。 属官看到了那一抹笑,有些难以置信,他实在是不相信,一向一温润宽厚着称的温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星河那日虽只是削了他的一缕发丝,但季星河的杀意可是未曾遮挡。 在他回到相府之后,季星河甚至又专门派人来把那缕发丝送了过来。 季星河是在给他警告。 哪怕是他还未当上左相,还只是温家一个小小的庶子的时候,都没有过那般狼狈的样子了。 他眉头微蹙,深吸了口气,他要把那日忘掉——只要扳倒季星河,即使一时的屈辱便算不得什么了。 一个老妪过来,面上虽是恭敬,却是透露着不少鄙夷。 终究是庶出子,上不得台面。 她道:“公子,老爷和夫人叫您过去。” 温安言面色不善,那老妪是那位夫人的亲信,他与她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好端端的为何会找上他? “何事想要见我?” “回公子的话,老夫人她身体不适,想让您去探望探望。” 这老夫人并非温安言的生母,而是他的嫡母。 他夺了她儿子的位置,她不说想杀了他便罢了,怎么可能会想要他去探望。 这必然没安好心,但他也确实拒绝不得,如今温家家主尚在,这位的嫡母的家世不浅。 若他当真在此事上失了礼节,怕是不好。 温安言冷冷道:“好,我马上便去母亲的安。” 刚进来屋门,温家家主便劈头盖脸的扔了他一个茶杯。 “你都做了哪些好事?”温家家主怒喝道,“快给我跪下!” 温安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是生生地忍了下来。 跪在了地上。 第28章 评书 流言的效果是惊人的。 仅仅月余,便变了一个方向。 林雪霁和常清屏主要选中的对象是老人。 俗话说家有一宝,如有一老。 在这个年代里,能活到五十的普通人,便算得上罕见了,六七十便是高寿。 毕竟这是一个得个风寒就能生病的时代。 而诸多不识字的普通人,他们所知道的,更多的便是来自口口相传。 这口口相传,自然是老人讲给年轻人的。 老人所说话的影响力,自然远远超过那些唱着歌谣的小孩子。 起初只是找了几个老人,一点点地说着温家的阴私事情。 这种大户人家的秘闻,往往也是大众最喜欢讨论的事情。 老人闲来无事,也喜欢把这个当做谈资,又有不少老人结合了他们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一时间说得又详实了几分。 一时间,温安言这个左相的名声更大了。 只可惜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更有说书人,把这些谣言改成了评书。 塑造的便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子,如何卧薪尝胆,取代了自己嫡亲的大哥。 然后获得家族重视,在朝堂上顺丰顺水,一路高升,位极丞相。 这评书一时间风头无量。 原因无他,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爽了,又有现实的例子在,流传更为广泛。 完全盖住了之前温安言苦心营造的形象。温家不是只有温安言一个孩子,没了嫡子,庶子更有一大堆。 跟别说还有二房一家子,还有一堆旁支,都想从他手中分一杯羹。 如今温安言担上了谋害嫡兄的罪名,民间还好,一时间在朝堂上,在温家他成了前夫所指。 至于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摄政王贪恋权势,苛待士兵,霍乱朝堂的谣言,在按照林雪霁的办法实施之后,那些士兵的家人们也纷纷澄清,那些谣言便没有人再相信了。 同时,西城城郊的百姓,也出了不少力。 如今天气转暖,东城、西城的活也多了起来,不少西城城郊的人都在这找到了伙计。 因着赈济铺,还有以摄政王幕僚身份行医的林雪霁,他们也自行加入了为摄政王正名的行动中。 这些事情一传出来,季星河的名声好了不少,林雪霁神医的名号也传了起来。 众人都知道有一个卫国来的公主,入了摄政王的府中,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是个神医。 季星河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就是听见有人夸阿霁便忍不住高兴。 悄悄吩咐了,让人把阿霁神医的名声穿得更广一点,顺便把“入了摄政王府”这个词改一改。 改为“嫁给摄政王”。 一时间传得更广了,毕竟一个公主一个摄政王,怎么看,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些小孩子唱歌谣是为了一些好处。 断了与那些“孩子王”联系的上线,便是断了好处,便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小孩子没了好处,歌谣也不唱了。 而且在那日他拦下的那个孩子的宣传下,不少小孩子都生出来逆反的心理。 不少人,都说用糖葫芦来换他们唱这首歌谣的人,其实就是个骗子。 为了不担上自己也是个骗子的骂名,也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那些“孩子王”也纷纷加入了骂骗子的人群之中。 等到温安言被嫡母和家族中其他发现过来之时,即使加大力度,孩子也不愿意在唱这首歌谣了。 至于乞丐,在几个乞丐头头悄无声息地消失之后,便也偃旗息鼓。 也不再做了。 温安言即使有其他的安排,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京兆府每天都有案子,今日这案子却是格外的棘手。 今日的来得是个姑娘,这姑娘告的可不是一般人。 正是当今左相,温安言。 她告温安言抢占民田,逼死了她的丈夫和父亲。 温安言之前的名声都不错,近日却是低到了谷底,如今又碰上了这姑娘告,府尹也是头疼不已。 京兆府尹也算是家族里的人,他虽是旁系,但这些事情,他其实也清楚些。 现在的线索虽然只是指向温家的旁系,但温安言是温家的少家主,此事无论如何也与温安言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区区一个府尹,如何管得了左相? 而且那姑娘刚告过来,摄政王府便递了消息过来。 说这姑娘是卫国公主和摄政王一起救下的,让他好生照看,一定要帮姑娘讨回公道。 京兆府尹欲哭无泪啊。 神仙打架,他一个小官遭殃啊! 但这状纸,他又不可不接下来。 他一打听才知道,递交状纸之前,这件事不变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若他拒收了这状纸,不仅得罪了摄政王,他的名声也要遭殃了。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温安言了,谁让他站错了队伍呢? 温安行看着他的哥哥,不敢吭声。 如今温安言这个温家少主的地位岌岌可危,他也担心得不行,只是他废物惯了。 实在不知道该这么做。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其实知道,嫡长子的死真的与他的哥哥有关。 温安行嘴唇嗫嚅了半天:“哥哥,不如咱们走,带上足够的钱,换个国家。” 温安言冷哼一声:“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温安行忙解释道:“不是的,现在传得满城风雨,还有那个女子的事情,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小鬼难缠啊。” 温安言面色闪过狠厉:“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便奈何不了我。” “那个女子就更不用担心了——侵占她家土地的是温家,可不是我一人。” “温家用了我的好处,想把我推出去,撇清关系,想得倒是太美了,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若他们想用这个把我毁了,我一定会拖着温家一起没。” 温安行不敢说话,他实在是太废了,一直有他哥担着事情,他从未处过事情。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听说他哥哥的事情便不在和他来往了。 温安行看着他的哥哥,哥哥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29章 上巳节 三月三,上巳节。 这一日,朝中也休沐。 阳春三月,风光正好,正是春游的时候。 林雪霁笑了笑,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季星河一改平时的穿衣风格,并未穿他平时常穿的玄色衣服。 他特意换了一件月牙蓝的常服。 少了些平时的威压,通身的贵气依旧,眉眼间俊朗含情。 还显得年轻了些,不似往日那般老成了。 若要说是未及冠,也会有相信。 林雪霁弯了弯唇角,她看着美人,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季星河笑了笑,这是他特意为了春游换的衣服。 见阿霁笑了,他的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阿霁今日穿得是蓝色的外服,袖口绣的是浅蓝色云纹,发髻间插着根白玉的簪子。 和他这件月牙蓝的常服,说不出的相配。 季星河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他们的目的地是东城城郊的雍怀河。 那是雍都最大的河流。 上巳节,按照习俗是要在河中洗澡的。 如今传承下来,虽不会去河中洗澡,但春游一般也会去河边。 长街上大大小小的挤满了马车。 这些都是要去春游的。 “今日可要好好放松放松。”林雪霁笑道。 季星河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想治病,但病人再重要也不及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林雪霁眼神微微收敛:“我只是不想辜负了这个神医的名号而已,殿下为我这个神医的称号除了不少力。”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还真让阿霁猜到了,不过若真的只是为了这些,林雪霁是不会这样上心的。 季星河笑了笑,道:“还是阿霁医术确实高超,我只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下,若非阿霁 她虽说得只在乎名声一般,但他却是知道阿霁并不是在意这个。 林雪霁也有些矛盾,她学毒学医之时,可没打算用这个去救人。 自她的神医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她也不知为何,便总想着要对得起这个名号了。 所以她三天两头的就去义诊。 救下的病人不少,也把她累得够呛。 林雪霁笑了笑,她刚开始和母亲学医其实是为了毒人,却是没想到救下了不少人。 她笑了笑,随心而为便好,现在也无事,出去问诊,也不累。 虽是初春,但春天的气息已经溢满了整个雍都,林雪霁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新奇。 “卫国偏北,春日向来短暂。”林雪霁出神道。 “往往冬天刚过去没多久,便到了夏天,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过这样的景象。” 季星河心念微动,阿霁总不会是想家了—— 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统一天下的,不是雍国,也会有其他国家。 现在是雍国最好的时候,如果雍国放弃了这个时机,这世道怕是又要乱上数十年。 卫雍两国至少会有一战。 那一日又会如何? 季星河有些沉默。 林雪霁不知道季星河现在是如何想得,若是知道了,也只会一笑置之。 好在很快便到了雍都河,林雪霁并未发现季星河的异常。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马车上,上面赫然写的便是一个温字。 只见温安言探出头来,与林雪霁对视片刻后,温柔地笑了笑。 林雪霁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只觉得恶心至极。 温安言马车上还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虽是衣着与中原人无异,一说出话,却是能很快听出不对劲来。 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发间藏着几股小辫。 “你当真不怕引狼入室吗?” “那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温安言笑了笑。 给自己沏上了一盏茶。 语气平缓,道:“至少你我现在的利益是一致的。” “好,爽快。” 温安言眉梢一挑,淡淡道:“你来雍国带了多少人手?” 西狄人呵呵一笑,声音却是冰冷:“你向我打听这个不好。” 温安言笑了笑:“你随便带多少人,我向你借一百人,现在就要。” 西狄人眉梢一挑,“你又想做些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 温安言笑了笑,有西狄人在,又加了不少成功的概率。 有他的人出面,能少不少的麻烦,即使事败,也不会扯到他的身上。 西狄人面色微冷:“你这是何意?” 温安言心知此时不是得罪他的时候,只得简单说出来他的计划, 西狄人眉梢一挑:“那卫国公主当真生得那般美吗?” “竟然你如此神魂颠倒?” 温安言:“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了,这便算作我与你合作的要求之一罢。” “那人可是在摄政王身边的人,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大不大,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也只是抢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温安言冷笑了下,目光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这百人自然是不够的,自然是越多越好。 林雪霁眉头微蹙,现在温安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姑娘状告他的状子还在京兆府尹那放着,温安言不说着急得焦头烂额便罢了,怎会有如此的闲情雅致来? 季星河有些诧异:“阿霁,怎么了?” “无妨——我只是看见了温安言。” “他?” 两人也下了马车,不可避免地又遇见了温安言。 林雪霁眉梢一挑。 只见温安言身着一身白衣,旁边是一位妙龄少女。 原来是踏青春游的。 那姑娘是岁王的孙女,岁王虽不关心朝政,但辈分在那,一直一来一直爱慕温安言,但温安言迟迟未松口。 如今温安言的名声有损,很多人避之唯恐不及,她却是凑了上来。 温安言看着那姑娘,他心中生不出喜欢来。 他不喜欢寻常女子,更不喜欢这个身世如此之高的岁王之女。 她虽说是说着对她爱慕,但所作所为却是一直透露着怜悯—— 若不是如今需要用到岁王,他也不会和她扯上关系。 他们与温安言想看两厌。 表示并不想多见他。 林雪霁却是隐隐觉得不安了起来。 温安言的马车后忽然闪过一人,林雪霁微微一愣,那人竟是很快便消失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派了江月去寻附近有无可疑之人,没有什么异常。 便也渐渐放下了心思。 岸边的杨柳已经抽出了嫩芽,还有吱吱喳喳的喜鹊在筑巢。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这景色让林雪霁的心情好了不少。 约莫过了午时,天色便阴沉了起来。 林雪霁心道不妙。 “殿下,我们趁现在赶紧回去。” 季星河也有此意。 “兰丹,派几个侍卫去通知百姓,赶紧离开。” 林雪霁看着马车外地雨势,心中的不安生了出来。 “外面的百姓如何?” “回公主,有马车的已经上了马车,没有马车的也都在往家跑。”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一场风寒便是绝症,这场雨怕是又要夺去不少人的性命。 “殿下——”车夫道:“前面的马车太多,这路已经堵上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但也无可奈何。 “外面的秩序可还好?” 车夫道:“尚在可控范围内。” 季星河松了口气:“无妨,那便等等。” 一道惊雷从天劈下,吓了所有人一跳。 忽然,一阵惊呼传来,再然后便是呼啸的箭射过来的声音。 这大概率是冲他们来的。 林雪霁的脑海中浮现了温安言的那一笑。 车夫胳膊上中了一箭,正在艰难地驭马,显然快要坚持不下来了。 “有刺客——” 有男子惊呼道,只是可惜,现在并没有人来营救他们。 很显然,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把局势搞得混乱。 周围的声音嘈杂。 惊呼声此起彼伏。 不止是他们,其他人家也被波及到了。 箭纷纷射来,此时再坐在马车之中,便是活靶子。 林雪霁与季星河对视一眼,同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刚刚下来,那马车很快便被射成了筛子。 还有不少箭雨射到了马上,马儿一受惊,车夫也很难控制,拖着车便开始四处乱跑了。 又带了更大的骚乱。 第30章 不知生死 箭矢滑过长空,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 林雪霁和季星河背靠着背,季星河拎着他的重剑,剑与箭在空中相撞,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林雪霁握紧了扇子。 无数之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但林雪霁的动作更快,这些箭的数量虽多,但不足为惧。 夜雨中,林雪霁感觉到这些人与她和季星河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扇子凌空飞起,数十支箭都生生地被逼停在了空中。 林雪霁运起内力,把这数十支箭都反射了回去。 惨叫声传来,显然这数十支箭发挥了用处,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是这扇子的弊端已经显露出来了,这虽被她简单改造过,但终究只是把团扇。 这把扇子,撑不了多久了。 但无论如何,能撑多久,便撑多久,林雪霁眼中闪过狠厉,实在不行抢把刀过来。 季星河的心思也高度集中,此番雨势太大,偷袭之人在暗,而他们在明,着实有些苦难。 幸好阿霁习武,季星河如是想到。 若他死了,依照阿霁的武功应当也能够逃出去,足以自保。 箭雨稍停,但这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终结。 他们呼喊了几声,一波人把弓箭系在了背后,持着刀便冲进了人群之中。 还有一波人,却是在暴雨的掩护下,隐匿了身形。 林雪霁面色严肃,脑海中飞速闪过如今的局势。 他们说得话不是汉话,与雍国接壤,同时矛盾最大的便是西狄—— 西狄人娴熟弓马。 这些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西狄人。? 他们出现在了雍国国都境内。 还有如此多的武器,必然是雍国有内应。 温安言马车后一闪而过的身影,在林雪霁的脑海中浮现。 毫无意外,这通敌的便是温安言。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她果然高看他了,竟然能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来。 温安言一定是冲着她和季星河来的。 依照温安言的狡猾程度,必然不可能全部相信西狄人,他必然会有后手安排。 怕是现在去找搬兵,也无济于事。 林雪霁和季星河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他们共带了六人,还要算上不会武功的兰丹。 如今,除了她和季星河还在一起,其余六人也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情况显然不太好。 林雪霁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殿下,你怕吗?” “怕——我害怕失去你。”季星河手中持剑,“阿霁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林雪霁的心跳快了一瞬。 她对上了季星河幽深的眸子。 林雪霁笑了笑,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战——活着出去,我们便在一起。” 林雪霁歪了歪脑袋,说完,她轻轻吻上了季星河。 季星河有些不可置信。 生死关头,即使想说些深情的话也来不及,林雪霁便用这一吻表示了她的承诺。 林雪霁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这样做。 这样生死相依,并肩作战的样子,一定是爱意值增加最快的时候,林雪霁这样告诉自己。 似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除了刚开始撩拨外,林雪霁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亲吻过季星河了,她似乎又感觉到了那心动的感觉了。 季星河的唇角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阿霁,只要你想,我随时愿意——我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 林雪霁心念微动,只可惜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西狄人已经杀了过来,林雪霁和季星河表情严肃。 这些人都武功不错,即使在中原,至少称得上是二流的高手。 他们的目标便是季星河和林雪霁。 果不其然,离得近了,便能够看见这些人与中原人有着细微的诧异,正是所猜测的西凉人。 刀光剑影,分心一刻便是死亡。 林雪霁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之中。 现在的这两个是双胞胎,配合默契,对她来说更是难缠至极。 林雪霁的汗水和着雨水滑落。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她的扇子早也烂得不成形状了。 现在她用得是一把抢来的刀,她从小练武用的就是扇子,这刀虽是不顺手,但武功高到了一定地步,都是触类旁通的。 林雪霁的意念若能杀人,温安言已经死了几千次了。 忽然之间,一阵声响传来,紧接着便又是纷纷射过来的箭矢。 林雪霁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这回的箭不比之前的数量多,但准头却是高了不少。 林雪霁眼神微变,她看见一个骑兵的弓箭瞄准了季星河。 而季星河正在和一个难缠的对手打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也来不及思考,脑海中便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让季星河死。 若是让林雪霁之后回忆,她只会笑一声自己热血上头了,但此时的她当真只有这一个想法。 林雪霁持刀便到了季星河的身后,替他挡住了那一支箭。 刀和箭撞击在了一起,同时一阵刺痛感传来,是一支飞梭掷在了她的右肩之上,林雪霁只觉得自己生疼,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林雪霁疼得几乎都握不住手中的刀了。 她咬紧了牙冠,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季星河心中一颤,倏地回头,却是看见了在他身后,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阿霁。 只要长了脑子,都可以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说他要护阿霁周全,为什么又是阿霁救了他的性命? 初见是便是如此,为何现在还是如此,季星河的眼中闪过悔恨。 林雪霁声音中带着虚弱:“殿下,我这可是又救了你一命了——都说英雄救美人,你说到底是你是美人,还是我是美人啊?” 季星河的面上满是泪水。 林雪霁快速地点了穴道,暂时止了血。 淡淡道:“放心,我无事。” 飞梭不容易拔出,现在慌乱之下更是拔不得。 季星河一手抱住了林雪霁,一手挥舞着重剑。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雷声轰鸣,在这雷光之下,季星河却是看见那把匕首泛着幽幽地蓝光。 这上面赫然竟是萃了毒的。 季星河的心中生出了极大的不安来。 这围攻的人数太多,林雪霁眉头微蹙,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若只有他一人,他还可以应对。 但现在季星河带着她,应付起来,却是极为吃力的。 林雪霁倏地吻上了季星河的眼角,季星河的动作稍稍僵住,但并未露出破绽。 林雪霁笑了笑,一把推开了季星河。 季星河目眦欲裂,却是追不上林雪霁了。 林雪霁自嘲地笑了笑,她绝对是被季星河迷了心窍了,不然怎么会做这件亏本的买卖? 她抢来了一把长剑,左手持剑,又开始厮杀了起来。 这些人不知道接受了什么样的命令,他们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 但动起手来,依旧是招招狠厉,只是大多都是落在她的胳膊和腿上。 他们也没想着全须全尾地把她带回去。 此时与她厮杀,便是刚刚那对双胞胎,如果不出意外,刚刚那飞梭便是其中一人射出来的。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她小心翼翼地进了其中一人的身。 这便是最好的机会,林雪霁抽出藏在袖口的银针,插在了其中一人的脖颈之上。 那人抽搐了几下,便也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察觉到兄弟的死亡,发了狂。 完全顾不得什么命令了:“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林雪霁的已经猜测到另外一人会发狂,早就做好了准备,持剑飞快地迎了上去。林雪霁的手中的长剑,一刻未停,她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大雨倾盆,雷电轰鸣,这雍淮河的水涨的极高,几乎与堤坝持平。 酣战了近一个时辰,林雪霁面色苍白,只有左手终归是吃力了些,但对付眼前这个人却是足够的。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战意。 有一人进了林雪霁的身,林雪霁的目光微寒,她最擅长的便是近战,这人靠近不是送死是如何? 那人与她飞快地交手,那人虽处在劣势,却是不曾有分毫退缩,反而一步步地逼近她。 林雪霁面色微变,这在打便是岸边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再与这个疯子打了。 她正欲抽身,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那人竟是扑了过来,抱住了她。 林雪霁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腹部,他却是一点也未松开,死死地抱住她,带她一起跳入了雍淮河之中。 水势湍急,很快便没了林雪霁的身影。 不知生死。? 第31章 焦急如焚 季星河心急如焚,阿霁推开他后,便没了踪影,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阿霁,阿霁——” 季星河站在倾盆的大雨中,寻找着林雪霁。 此时的季星河发冠散乱,发间嘀嗒嘀嗒地留着泥水。 月牙蓝的衣裳上满是污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状若疯癫。 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出来这人便是掌握大权,高贵无双的摄政王殿下。 雨越下越大。 这是雍都百年来,雨下得最大的一次。 四个时辰内。 水位已经比原来高了五十多寸。 幸免于这次杀戮的百姓和官宦人家早就惊魂未定地逃离了这里。 西狄人也死得死逃得逃。 这里只留下一片废墟。 季星河本要与阿霁在石碑处汇合的,但他等了许久却未等来一人。 他慌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的颤抖。 他不能再在原地等待了。 一路上,他找到了兰丹,还救下来了江心。 但阿霁的身影却是迟迟未曾出现。 满目疮痍。 却是未曾再看见一个活人。 季星河颤颤巍巍地去寻找阿霁。 尸横遍野。 季星河一个又一个翻过。 这个不是阿霁。 这个也不是阿霁。 季星河心底生出来难以抑制的愤怒以及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天光微亮。 雨势终于小了些。 极目可见是雾蒙蒙的一片。 季星河搜寻了整整一夜。 却是一无所获。 除了阿霁那把已经不能使用的团扇外。 没有任何线索。 季星河呆呆地。 他——好像把阿霁搞丢了。 他为何那般无用? 季星河的眼中满是痛苦。 季星河救下兰丹和江心后,便派这两人去寻了救兵。 却是直到天亮才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也遇见了意外,这才回来迟了。 兰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人便是摄政王殿下。 他们跪在季星河的面前,在滚滚的河水边,在倾盆大雨之下。 他们明明是局外人,虽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却是能感受到眼前的摄政王散发出的死寂的气息。 季星河彻夜未合眼,眼睛上满满的血丝。 过了许久。 他的目光落在了滔滔的河水之中。 “给我捞人。” “活要见人,”季星河一字一顿,“死要见尸。” “诺。”众人听令,立刻着手。 但他们其实并不报有希望。 依照如今的水势,人若是真的进去了,怕是很难活下来。 冷,好冷。 真的好冷。 那人已经被林雪霁杀死,但在这涛涛的大水之下,她却是无法从中逃生。 林雪霁自有了内力之后,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冰冷入骨。 林雪霁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飞速的流逝。 林雪霁想要睁开双眼,但她的眼皮却是有千斤重一般。 长裙贴在身上,犹如千斤重。 意识渐渐模糊。 似是有什么在召唤着她。 睡,睡—— 睡过去就好了。 前世的记忆飞速滑过,这一世遇见季星河之后的日子也在眼前滑过。 这就是走马灯吗?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狐狸着急得要哭了。 它只是一个睡了一个午觉而已。 为什么醒来之后,便发现它家宿主的生命值在飞快地降低。 它甚至已经联系不上它家宿主了。 她不会有危险,呜呜呜。 林雪霁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迟钝。 也许只要 睡一觉就好了。 林雪霁迷迷糊糊地想到。 不行—— 她心中的一个声音道。 若她睡了,就再也见不到季星河了,她可是救了季星河两次,她怎么能把季星河拱手送给别人? 也看不见她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了。 温安言、季乐元,还有林长治——他们都还好端端的活着。 还有那只虽然弄不清来历,但却是真心待她的,蠢萌蠢萌的小狐狸。 林雪霁像是挣脱了桎梏,终于睁开了双眼。 微弱的光下,她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竖瞳。 那是一条对她虎视眈眈的蛇,它吐着蛇信子,看着她的目光便是看待自己的猎物。 冷汗迅速爬满她的身上。 不是它死,就是她亡。 蛇发出痛苦的嘶声,它做梦也未想到,短短片刻。 它便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蛇长嘶一声终于倒地。 鲜血四射,滚烫的血落在了林雪霁的脸上。 林雪霁也瘫软地趴在了地上,没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手中拿着的赫然便是那支射在她身上的箭羽。 右肩处传来剧痛。 没了那飞梭,顿时便有鲜血流了出去。 这飞梭是要拔掉,但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现在即使封印穴道,但是鲜血却是如何也止不住。 林雪霁觉得自己的生命再流逝。 林雪霁痛得冷吸了口气。 她也清醒了些。 林雪霁知道,她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她还不想流血而亡。 她的手伸向了腰间。 还好——药还在,虽然是湿了,但还勉强能用。 林雪霁连忙服下了一枚,过了片刻,她觉得自己好了些。 勉强起身,半倚靠在墙上。 飞梭伤在右肩,她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条包扎了上去。 又过了许久,血终于止住了,林雪霁唇色惨白,但总得的状态终于好了些。 借着那点光亮打量着周围,周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水。 这里应当是一个泉眼口,只是已经荒废了许久,今日在这大雨下,又开始复涌了。 这泉眼口应当是曾经修缮过,只是荒废久了,才进了那条毒蛇。 除了这泉水声外,还能隐约听见水声,这附近定然还有一条河。 这河应当是雍淮河的一个支流。 卫国人不善水,但她却是个例外。 在她五岁的时候,她被推到过荷花池中一次,但她侥幸活了下来。 之后,她便学会了游泳,同时也比常人在水下闭起的时间更长。 她被那人带到河里,虽是九死一生,但也有一线生机。 入水之后,那人还想要拖着她继续往下沉,但这人被她刺一剑,已经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了。 她在雍淮河中找到了一根浮木后,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之后,便是在这山洞之中。 她估算不出来具体的时间,但觉得现在离那日,至少也过去了一天。 林雪霁觉得有些饿。 犹豫了片刻,她的目光从蛇的身上缓缓移开。 她先喝了一些泉水。 林雪霁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把目光又落了回去。 她微微仰头,目光落在了那透露着微弱光芒的洞口。 现在她只有补充好体力,才有希望逃出去。 外面的雨声极大,她在山洞之中听得极为清晰,雨水也哗啦啦地从那唯一亮光处流下来。 一道闪电滑过,给这山洞一瞬的光明。 但随机一声巨响,应当时什么倒下的声音,竟是把那本就极为狭窄的洞口挡住了大半。 林雪霁强迫自己镇定,心却是止不住地不安了起来。 她怕黑。 她怕黑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小时候被关禁闭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前世失明之后—— 被带到这一世的。 在她活过的二十余年里,她最怕的便是黑暗。 林雪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点微弱的光芒,生怕它完全消失。 忽然又一阵声响传来,它终归还是消失了。 这里完全陷入了黑暗。 林雪霁瞪大了眼睛,却是看不见一丝丝光明。 她的心跌入了谷底。 林雪霁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地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林雪霁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季星河来。 现在季星河应当在找她—— 她笑了笑,季星河要再不来,她就永远也不要季星河了。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 季星河也找了两天两夜。 他没有休息过片刻。 雍都要乱套了。 这场百年不遇到大雨把雍都这座历史悠久的国都弄得面目全非。 同时也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哪里都有死人的,哪里都有失踪的。 京城中几乎全部的兵力都出动了。 皇宫以及大多达官贵人的所居住的地势的高,受到的影响并太多。 但城郊却是受灾极为严重的。 季星河把这些都交给了顾念山和雍都府尹。 而他则带领着亲卫,彻夜不休地寻找林雪霁。 顾念山匆匆赶来,见季星河还在寻找。 焦急道:“殿下,您不要再找了,三天了——” “就算当时没死,现在也活不成了。” 季星河面沉如水。 “不可能。” “阿霁一定在等我。”? 第32章 挚爱 季星河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顾念山心念微动,见实在劝不动,上前一步,他要把季星河打晕带走。 季星河却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一般。 他倏地抓住了顾念山的手臂,使劲一甩,便把顾念山摔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间,顾念山便被季星河摁在了地上—— 季星河冷漠道:“你莫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念山也被吓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季星河的身影消失了,顾念山才在下属的搀扶下,惊魂未定的站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原来爱情这么让人没头脑啊——” “呸,我才不要这该死的爱情。” 眼神中却是露出了不少羡慕的感情。 “呦呦呦。” 这是什么声音? 顾念山低头一看,看见的是一个几乎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小狐狸。 在泥水下,隐约能看出来这是一只赤色的小狐狸。 “你这小家伙是怎么跑到这里的?”顾念山说着,便把小狐狸抱到了怀中。 五六:…… 你才小家伙,你他喵的全家都是小家伙。 顾念山撸了一把小狐狸的毛。 诶,别说,手感还挺好。 小狐狸踹了顾念山一脚,便飞速到向季星河跑去。 要再救不下它家宿主,它就是没有宿主的野系统了。 嘤嘤嘤。 顾念山面露诧异,连忙追了下去。 五六叼住了季星河的衣摆便跑。 季星河心念一动,把亲卫都带走了去。 小狐狸松了口气:【不亏是宿主看上的男人,够聪明。】 跑了约莫两个时辰,五六终于不动了,冲着季星河呦呦地叫了几声。 “开始搜查——” “殿下,你说这小狐狸靠谱吗?”顾念山犹豫道。 “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季星河淡淡道:“这只狐狸颇通人性,兴许当真能找到。” 顾念山喃喃道:“养狐狸,还不如养条狗。” 五六倏地回头,冷冷地看了顾念山一眼。 顾念山震惊道:“总不能这小狐狸当真能听懂我的话。” 四个时辰后。 “殿下,当真一无所获,我们换一个地方找。” 顾念山劝道:“总不能全听一个畜生的。” 小狐狸一听便急了。 呦呦道:“你才畜生。” 顾念山福至心灵,忽然就看明白了,顶道:“那你找到啊——你又找不到,还不让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吗?” 小狐狸表示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 但确实急得也是团团转。 它确确实实感应到的是在这里,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而且现在宿主完全感受不到它在呼叫他。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 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保持镇定。 忽然之间,他好像听见了阿霁的声音——很微弱,他听不清阿霁说得是什么。 但确实知道,那一定是阿霁的声音。 他仔细地看着周围,寻找刚刚遗漏的地方。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一棵栽倒下的树上。 他的心跳地飞快。 季星河快步上前,那颗树下满是污泥杂草,在这数夜的暴雨之下,早就没有了生机。 但却是隐隐露出了一个缝隙。 就是在这里。 阿霁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咚咚的声音。 季星河有种莫名的直觉——阿霁一定在这里。 季星河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相信自己听见的声音,以及自己的直觉。 整整过去了两日啊—— 季星河心中疼得厉害,他疯狂地挪动着那颗树。 顾念山看明白了季星河的动作,连忙和其他几个侍卫上去帮季星河一并把那颗树移开。 林雪霁听见声响,松了口气,一直敲打洞壁的手也耷拉了下来。 树移开之后,便是一个约莫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季星河的缓缓勾出了一抹笑。 旁人面露难色,这下面幽寒无光,怎么可能有人? 但季星河却是飞快地跳了下去。 “殿下!”顾念山轻呼道。 “还不快把杂草污泥清理干净,这洞口这般小,怎么过人?”顾念山喝道。 一抹阳光照了进来,同时也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雪霁微微睁眼。 林雪霁看不清那人,但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人一定的是季星河。 季星河扑到了林雪霁的身边, 林雪霁缓缓勾起了唇角。 “星河——你来了啊。”林雪霁笑了笑,声音止不住地沙哑。 季星河整个人倏地僵住了。 “阿霁,你叫我什么?”季星河的声音发软,他抱着阿霁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这是阿霁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季星河只晃神了片刻,很快回过了神,他走到阿霁身边。 温柔地抱了起来。 季星河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前几日的阿霁,还不是这般瘦弱。 这两日里,阿霁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啊。 季星河终于来了。 林雪霁一直提着精神,现在人来了,她可算松了口气,最后晕倒在了季星河的怀中。 季星河小心翼翼地把心上人带离了出去。 林雪霁没有意识,但扯到伤口,她本能地轻嘶了一声。 季星河微微一愣,只觉得掌心有些黏腻,摊开一看,竟是满手的血水。 季星河的心倏地沉到了谷底。 “快去请大夫。” 小狐狸倏地松了一口气,随机嘤嘤嘤地哭了出来,它家宿主终于得救了。 顾念山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只小狐狸,把它抱在了怀中。 小狐狸陷入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也未发现。 林雪霁除了后肩上的箭伤外,还有箭上的毒,外加高热,惊悸。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才幽幽地醒来。 “阿霁,你终于醒了。”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身上。 “星河,我醒了。” 季星河面色依旧冷硬,但眼神却止不住温柔了下来。 “嗯。” 林雪霁缓缓勾出一抹微笑:“星河,我爱你。” 季星河终于不负平静。 他紧地拥住了林雪霁。 一滴滚烫的液体,滑落在林雪霁的脖颈间。 临危不乱,杀人如麻的摄政王大人,竟是落泪了。 就在此时,和林雪霁失联已久的小狐狸,重新和林雪霁搭建了联系。 【报告宿主,季星河的好感度加11,现在已经95啦!已经是挚爱的程度啦!】 林雪霁微微一愣。? 她忽然想到,等她在雍国的事毕,离开雍国的时候,季星河会不会难过? 天旋地转间,林雪霁竟是晕了过去。 再睁眼,便是在摄政王府之中了。 林雪霁的病好得很快。 连太医也啧啧称奇。 看林雪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那箭射在后肩,并未伤到要害。 最难处理的本该是箭羽上萃的毒素。 但按照林雪霁百毒不侵的体质,这毒对旁人来说是致命,对林雪霁来说却什么也不算了。 在醒来的第二天,高热便下去了。 一周,林雪霁的肩膀便能做些简单的活动了。 但也有一件不好的事情。 只不过,林雪霁发现她比以前更害怕黑暗了。 在黑暗的地方,尤其是密闭的空间,林雪霁便会不安。 即使是夜晚睡觉,她也要满屋子点上蜡烛才能勉强入睡。 季星河又是心疼又是痛恨。 只能在每个夜晚,紧紧拥抱着阿霁,尽量让阿霁安心,能让她早些入睡。 曾经生人莫近的林雪霁,如今却是能在季星河的怀中,安稳入眠。 林雪霁表示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她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给自己偷偷懒了。 林雪霁便慢慢养着伤。 季星河也未闲着,一切都按照林雪霁的计划,徐徐图之。 温安言和皇帝却没有什么有力的回击。?? 第33章 无法衡量 一个月后,林雪霁也恢复地差不多了。 在太医院太医确保她的健康后,林雪霁渐渐地也恢复了之前的出诊。 因着之前的水灾,哪怕是过去了一个月,这病患的数量激增了不少, 林雪霁刚刚诊治完最后一个病人,季星河正好过来接她回府 林雪霁坐在马车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边,指向一处楼阁,问道:“那是什么?” 季星河的面色却是一僵。 那里便是雍都最大的青楼,阿霁询问这个作甚—— 季星河心中一跳,总不会是他想去。 “我未曾去过,听闻那里是个寺庙。”季星河缓缓道,雍国中佛教盛行,有一处寺庙在常见不过。 阿霁不信神佛,想来是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 兰丹目光微敛,他给卫国公主讲述这雍都的时候,专门跳过了那里。 为未曾想到卫国公主竟是恰好问到了这里。 林雪霁眉梢一挑,若不是她曾经调查过,怕是真的要被蒙骗过去了。 她笑了笑道:“我还未见识过雍国的寺庙,不如此时殿下便随我一起去那里看看。” “不可——”季星河的回答快过了脑子。 “为何不可?” 林雪霁笑着问道,“难不成雍国的寺庙,还有不让卫国人进的规矩吗?” “这倒是没有。” “那再好不过,我现在倒是来了兴趣,你不是也不知道吗,我们且一起去。”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笑道。 季星河一时语结,他轻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这般说的。 兰丹心道不妙,便连忙道:“殿下应当是记错了,那里不是寺院,而是一家青楼。” 季星河正打算应下。 林雪霁却是笑了笑,打断道:“殿下没去过,自然也是正常,那不如殿下与我一起去见识见识?” “我带着男装,我换一下就好。”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即使他再迟钝,也能猜到阿霁是生他的气了。 “阿霁,我是不会去的——” 兰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声音。 林雪霁眉梢一挑:“摄政王大人不想去,我这个俗人却是想去了。” 林雪霁作势便要起身。 季星河面色倏地变了,道:“阿霁,不要去。” 林雪霁眉梢一挑,缓缓弯了弯唇角:“为何不要我去?” 季星河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雪霁,那双眸子中含着的是汹涌的爱意。 “你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摄政王殿下?” “你是女子——” 季星河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雪霁,眼中闪过祈求。 林雪霁对着这双眼睛,有些心疼,但却是知道,绝对不能就这般算了。 都已经刺激到这个地步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女子又如何,青楼之中又不是没有男子。”林雪霁笑了笑:“你是我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来管我?” 季星河倏地僵住了,声音也压低了许多:“那日——雍淮河边,阿霁承诺我的。” 林雪霁眉梢一挑,不置可否,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马车车门。 季星河并未犹豫,一只手握住了林雪霁的手腕,另一只手和上了马车的门帘。 季星河紧紧抓着林雪霁的手腕,又道:“阿霁,不要去。” “求求你。”季星河的眼睛中带了些祈求。 林雪霁微微一顿。 季星河急切道:“阿霁有我——要那些男子作甚?” “他们肯定没有我干净!” 林雪霁强忍住笑意,堂堂摄政王和青楼的男子比干净,传出去怕是要被笑掉别人的大牙。 “你不要去,好吗?”季星河紧紧盯着林雪霁的眼睛,祈求道。 林雪霁没有再做动作。 季星河紧紧地拥住了林雪霁,似是在怕林雪霁跑掉。 林雪霁噗嗤笑了笑,她本来也没打算去。 她也算是一个专一的人,现在有季星河,她自然不会再去找别人。 季星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见阿霁笑了,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季星河郑重道:“我绝对不允你身边在出现旁的人。” “若真的有那人,我一定会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的眼睛,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似是隐藏了无边汹涌的爱意。 她头一次在季星河的眼睛中看见狠厉—— 即使那狠厉不是对她的。 林雪霁微微动容,过了片刻,终是缓缓地伸出手来,也抱紧了季星河。 林雪霁和季星河回到府中,林雪霁便把季星河拉到了书房。 季星河犹豫间,林雪霁已经转身到了书架之前,从上面抽下来一本画册。 她拉着季星河坐在桌前。 “星河,你看这是什么?” 季星河只看了一眼,面色便通红了起来。 好一幅活艳生香的画纸。 这分明是顾念山为他寻得那些书籍。 怎么让阿霁发现了!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 林雪霁眉梢一挑,又翻开了一页。 那场景赫然便是在温泉之中。 林雪霁笑了笑,朱唇轻启:“这古人,真会玩。” 目光却是落在了季星河上。 “哎,算了,我在温泉可是有不太美好的回忆。” “是啊,有人嫌弃我,我还是一个人回卧房睡。” “我好像好找到了其他的东西,我可要好好玩一玩。” 林雪霁又转身,在那一大堆的书中,翻出锦盒来。 季星河赫然看见一只翻着莹光,质地极佳的玉、势。 季星河面色一变。 顾念山到底给他找了什么东西! 把阿霁都带坏了!!! “星河,你说好不好?我觉得自力更生也挺好的。” “不行——”季星河冷冷道。 “为什么不行?”林雪霁秀眉一挑,淡淡道。 “因为我比它好。” 林雪霁唇角勾起了浅笑,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季星河被阿霁笑得有些晃神。 “哥哥——”林雪霁捏着河的手指。 季星河不再犹豫。 季星河施着轻功,温柔地抱起来阿霁,两人很快便到了温泉之中。 温泉的水温最为适宜,但林雪霁却有种晕乎乎地感觉。 季星河声音颇有磁性:“阿霁,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唇间轻轻点在了季星河的唇上。 季星河拥住阿霁,用力地吻了回去。 林雪霁觉得自己的腰肢有些软。 似是已经立不住了。 季星河微微用力,扶住了阿霁柔软的腰肢。 林雪霁紧紧抱住了身前之人。 “哥哥,我喜欢你。” 季星河被这一声哥哥唤得,更加控制不住了自己,他轻轻吻上了阿霁眼角的泪痣。 “阿霁,我爱你。生生世世,我都爱你。” 一夜时光,转瞬即逝,在第二日林雪霁悠悠醒来的时候,便听见小狐狸激动得对她说道。 【宿主!攻略季星河的任务完成了!】 【从小黑屋放出来的时候,爱意值直接加满了!季星河对你的哎已经无法衡量了!】 林雪霁笑了笑,是啊,爱意值不知不觉就满了。 看来剩下的,她要加快速度了。 她的心中,倒是多了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第34章 宫宴 林雪霁百无聊赖地在马车上坐着,有些无奈:“这雍国皇帝的生日,叫我一个小小的卫国公主作甚?”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这倒不是没有先例。” “今日是季乐元二十五周岁的生日,二十五是一个半整数,理应是该好好庆祝的,不过这次礼部的规格着实是有些高了。”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着实不太想去。” “至于这次季乐元的生日宴,这礼部尚书本就是个保皇党,如今的形式不好,他想大肆庆祝一番,让大家看看谁才是正统,这也正合了皇帝的意思。” 季星河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雪霁道:“那姑娘的事情进展不错,现在已经到了大理寺那,温家现在应当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季星河笑了笑:“温安言现在的头更疼了。” 林雪霁的眼神微凉:“钦天监本就有暴雨的预警,但那折子却是被拦了下来——“ “那场暴雨,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但这一点,他便是万死难赎其罪。“ “确实,这些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不过这些终归是不够用的。”季星河笑了笑:“阿霁放心,很快,温安言便蹦跶不起来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 季星河会如此地针对温安言。 她自然知晓。 林雪霁忍不住轻笑了下,她淡淡道:“我这还有惊喜——那时,我必让温安言后悔来到这世上。” 季星河微微一愣,但知晓阿霁不想多说,便并未多问, 林雪霁笑了笑,又问道:“你说我是坐到卫国的使团之中呢,还是坐在摄政王府里呢。” 季星河微微犹豫,他自然是想要阿霁坐在他的身边,只是阿霁终归是卫国公主—— 她会不会想要回到卫国的使团之中呢? 而且——阿霁那日是被一顶轿子抬到摄政王府的。 这对一个礼物来说,没什么。 但阿霁不同,她生性要强,张扬肆意。 她不在乎名分,但那日对她而言,又如何不是一个侮辱? 他欠她一个仪式—— 欠她一个王妃的称号。 日后,他还欠她一个皇后的称号。 他定定道:“我身旁的位置始终为你备着。” 林雪霁笑了笑,“那我便坐在你的身边了——若是有人想要灌我酒,你记得帮我拦回去。” 季星河心中一喜。 他的目光落在林雪霁的眉眼上,温声道:“阿霁,你可是困了?” 林雪霁叹了口气,淡淡道:“是有些,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日我又去了西城城郊一次。” 水灾严重,除了直接因水患而死之人,还有更多的便是患病了—— “其中一男子的病得着实古怪得紧,我好不容易才为他想出来办法。” 季星河有些心疼,“早知道是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拦下你出去问诊的。” 林雪霁笑了笑:“只是稍稍疲惫了些,不碍事的,我这神医的名声我现在可很是喜欢。” “就这一声神医,累些也没关系,若是我母亲看见了,也一定会欢喜的。” 季星河与林雪霁相处的日子这般久,知道她说的娘亲,便是他的生母。 若她说的母亲,那便是她养母。 季星河笑道:“你母亲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欣喜骄傲的。” 林雪霁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比笑还难看的哭来。 她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直到那前世所发生的事情,林雪霁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渺小。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 季星河道:“阿霁,现在这离到大殿还有一会儿距离,不如你先靠着我睡一觉?” 林雪霁点点头,把头支在了季星河的肩膀上,把头偏向了内侧,她本不想睡得,过了一会儿她却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雪霁被季星河叫醒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大殿的前面了。 托了季星河的福,林雪霁便也感受了一回坐着马车入宫的待遇。 大殿巍巍,虽不如卫国皇宫那般奢华,但自有一份庄重威严。 这雍国是诸国中国力最强的一个,但季氏却是诸国皇室最简朴的皇室之一。 这些宫殿便可以看出来一二来,不过这些倒是都还算好的,听说后宫之中不受宠的妃子住得宫殿还不如民间的房子。 她上次来到这都时候,还是卫国使团把她送到雍国的时候。 “摄政王到——卫国平华公主到——”报幕的太监把声音拖的级长。 平华公主便是林雪霁在卫国的封号,是决定把她送到雍国为质的时候,那位所谓的父皇封的。 而“平华”这个封号,便是她那位太子兄长选得。 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想到这个封号。 她的娘亲名中,便有一个平字。 摄政王的桌子在皇帝下首,也是群臣中的最前的一个。 林雪霁和季星河便坐在了一起。 林雪霁压低了声音,附在季星河的耳边,揶揄道:“殿下,什么时候你也能上去坐坐?” 季星河笑了笑,眉梢一挑道:“有阿霁在,用不了多长时间了,那时阿霁与我一同上去可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林雪霁却是知道,还是要等——等那个最好的时机。 礼部的司仪看见季星河和林雪霁坐在一起这一目,眉头一跳,她微微一愣。 最终还是恭敬地走了上前,耿直道:“殿下,这似乎与礼不合。” 季星河声音淡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哪里与礼不合了?” “能在殿下身边正坐着的只是殿下的正妻,其他人坐了便是逾越,侧妃也应到微微欠身,落后两寸才可。” “至于其他人自然更加不可以了。” “卫国平泰公主虽为公主,但终归不是殿下正妻。” 司仪的眼睛瞄在地上,他不敢与季星河对视,这话说完,他终于松了口气。 季星河冷漠道:“你说得对。” 司仪心中一喜,却是听见季星河继续说道。 “但是我不想听,趁现在我还未生气,先离开,不然你的下场可不好说了。” 司仪吓得面色一白,连忙离开了。 林雪霁笑了笑,对季星河道:“我倒是还不知道殿下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司仪怕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季星河的表情中有些破裂开来的笑:“阿霁,你何苦取笑我?” 林雪霁笑得更甚了。 林雪霁把桌上的饭菜酒水都验过毒之后,才稍稍放心。 她虽是百毒不侵,季星河可不是。 若是季星河死了,她可没处哭去—— 她年纪轻轻,还不想守寡。 一个奉酒的宫女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留下了一个纸条。 林雪霁眉梢一挑,她在宫中的人手不多,能在此时为她传递消息的应到只有莲妃了。 【今日小心,有危险。】 林雪霁慵懒地笑了笑,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想要下地狱。 那她便推一把。 【五六,季乐元的爱意值是多少?】 远在摄政王府的小红狐狸,刚刚睡醒,正揉着眼睛,便听见了林雪霁在问它问题。 连忙回答道:【56点。】 林雪霁眉头一蹙,今生不是前世,她未与季乐元接触过几次。 没想到这几个月的时间,季乐元的爱意值便涨了那么多。 离皇帝出来,还要好一会儿,林雪霁百无聊赖地坐着。 这宫中的酒自然是好酒,只不过林雪霁斟了一杯便没了兴趣。 季星河道:“阿霁,你可还想再休息休息?” 林雪霁眼睛一亮:“那我便向你借一个肩膀。” 季星河笑了笑,把肩膀递了过去。 倒不是林雪霁真的不是缺这会儿觉,只是她明日还要去问诊,又开始忙了。 现在冬春换季,之前还有那场大雨,得了风寒的不再少数,等过几日,天气完全转暖,便会好很多。 她外出问诊的频率便可以下降了。 卫国使者看见这一幕,气得脖子都歪了。 只是碍于摄政王还在,不敢上去训斥。 林雪霁若是知道了,也不过只是哈哈一笑——卫国公主就剩她一个了,地位高的宗室女可还不少。 最后挑了她,不就是因为她的生母身份地位,以及她生得好看吗? 众人都有些惊讶于摄政王身旁的卫国公主。 这卫国公主竟是能让从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动了凡心—— 卫国这公主被送入摄政王府的那一日,据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似乎就是从那之后,摄政王和皇帝完全对立起来的。 当真是红颜祸水。 卫国使者林其无冷哼了一声。 “以色侍君,终究不会长久。” 林其无是最反感的便是和亲,奈何国小而无力,只能如此。 他的想法,若是让林雪霁听见了,她只会冷笑一声:卫国为何一直和亲,就是有他这样,只会议论、空无建树的臣子。? 第35章 突变 林雪霁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一些歌舞声,便睁开了眼睛。 她刚一睁眼,便看见了一个穿着暴露的舞女魅惑地看着摄政王。 林雪霁心中一惊,她在宫廷内长大,却是从未见过这景象的。 “这歌舞是谁选的?”林雪霁着实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很快便偏头过去。 季星河也偏了头,看向了阿霁,叹了口气:“季乐元选的。” 林雪霁扶额:“也只有他能做出来这种事情了。” 她轻叹了口气,见季星河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 “是啊——真是把面子都丢到外面了。”季星河嫌弃道。 雍国的民风并不开放,国人的审美也多喜好热烈庄重些的。 这些若是在民风开放的楚国,定然会好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过了片刻,季乐元才姗姗来迟。 伴在季乐元身边的便是那个莲妃和一个小宫女。 林雪霁秀眉微蹙,这小宫女想必就是皇帝搜罗来的,和她有些相像之人。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空着的桌上,问道:“这可是那位右相大人的?” 季星河点点头。 “右相的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我久闻右相的大名,只可惜还未见过。” “右相博学多识,若他见到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雪霁笑了笑,这右相名唤钱方平,是个有名的大儒,文名极高,在政治上也颇有建树。 也是一个大力提倡女子入学之人。 当时也是他大力支持季星河平叛,只是这位老先生身体不好,虽是右相,但自去年入了冬,便再未上过朝了。 若不是如今雍国局势未稳,他定然会要告老的。 “他可是殿下的先生?” 季星河点点头:“对,当时他做皇子们的讲师,我虽比他们大一个辈分,但年纪相差不大,便是一起上得学。” “那位杨太傅呢?” 林雪霁眉梢一挑:“他可曾做过殿下的老师?” “那倒是没有,他的太傅只是一个虚职而已。” 林雪霁点点头。 这会晚宴上,季乐元也给季星河敬了几回酒。 季星河也给足了他季乐元面子,并未推拒分毫,饮得自然是桌面上的酒。 宴会上歌舞升平,季乐元和季星河也做出了一副君臣相知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万寿宴结束之时已经接近深夜,季乐元忽然道:“皇叔,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不知可不可和您抵足而眠。” 抵足而眠? 季星河微微一愣,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有外国使臣在,必然不能表现出他与皇帝不和的样子。 雍国虽然强大,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于雍国可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既然如此说了,我自然要陪。” 林雪霁眉头微蹙。 前世的万寿宴时,季星河已死,这件事情自然是没有发生的。 那次作为卫国公主的她,也参加了这次宴会,她便是在卫国使团之中。 但就是在那次,皇帝一眼便看上了她。 费尽心思,把她弄到了皇宫之中。 而其中经手之人,除了卫国的使团,还有便是温安言。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离她并不远的温安言身上。 温安言温柔地看着林雪霁。 眼神中温柔地都能捏出了水来。 他温柔地笑了笑:“雪霁——你等着。” 你很快就是我的了。 林雪霁却是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危险来。 季星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笑了笑,便也跟着去了。 季星河走后,林雪霁立马对江心道:“去找方统领。” “让他守住午门,去,快去。” 江淮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严肃。 林雪霁又道:“不要走正门出去,去找莲妃,让她想办法带你出去。” “平华公主,摄政王大人和陛下有要事相商,您可要在这里稍等片刻?” 一个太监笑眯眯地说道。 林雪霁眉梢一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找摄政王和陛下有话说,可否让我也进去?” 太监眯着眼睛,声音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那自然不可能的,陛下可是专门吩咐过的,不匀任何人进去呢——” 林雪霁打量了打量周围的禁卫军,放弃了硬闯的想法。 她只得坐在凉亭之中等着。 没过多久,有一个约莫三四十岁,身穿黄色宫装的姑姑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林雪霁眉梢一挑,看了看她,轻声道:“你可是卫国人?” 那宫女微微一愣:“正是,不知道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 林雪霁淡淡道:“一是你的口音正是卫人的口音,二便是这雍国可从未有人唤过我公主殿下。” 宫女点点头:“公主殿下说得极是。” “这次来寻公主殿下,是因为我们太妃娘娘。” 林雪霁想了片刻,她好像确实有一个姑母是被送往雍国来和亲了。 只是好端端的,找她做什么——总不能说找她来是为了叙旧的。 林雪霁淡淡道:“你且回去,我不会跟你去的。” 那宫人却半点不恼,从袖口中翻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林雪霁。 这玉佩的材质并不好。 但林雪霁拿到手里却是微微一惊,那玉佩上面有字迹,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平”字。 “公主殿下,娘娘和您的母亲是旧相识,知道您来到雍国之后是又惊又喜,今日听闻您进了宫,便特意让奴婢过来找您。”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话说得太假了。 她来雍国已经数月,若想要和她联系,想必早就联系上了。 又何苦等到今日? 只是这玉佩——她母亲也确实有这块玉佩,此时正在她胸前佩戴着。 宫人从脖子间也掏出了一枚玉佩,道:“我也有一枚,是娘娘还是公主的时候,送给我们这些婢女的,我的上面便是一个‘芳’字。” “您的娘亲还有亲人在世,如今这世上也只有我们娘娘知道她亲人在哪了。”那宫人掏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林雪霁心念微动。 她对她娘亲的记忆不深,但却依稀记得她的娘亲在思念自己的亲人。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这算是抓住了她的七寸了,哪怕这是刀山,她也要闯一次试试。? “皇叔,之前你我之间虽是有些摩擦,但你我终究是叔侄。”季乐元笑了笑。 “我之后一定认真听皇叔教导。” 季乐元又给他说了半个时辰。 好一副君臣相知的样子。 季星河听着,却是眉头簇了起来。 这万寿宴是季乐元的生辰。 季乐元和他之间,必然不可能是一番谈心,便能够解决的。 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去找他议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陛下,说这些作甚?” 季乐元的语气一顿,表情有些惊讶,似是在说—— 我都已经这么恭敬地对你了,你竟然不感动感动? “如果陛下没有别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季星河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卫国公主呢?”季星河回到大殿,却是发现没有他所牵挂之人,他心中一惊。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这人正身着龙袍,正是季乐元。? 第36章 季乐元 季星河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这位身后的不速之客。 “你又想做些什么?” 皇帝笑了笑。 “没什么啊——朕今晚是要与皇叔抵足而眠的,皇叔不与朕在一起,朕自然心中不安。” 季星河面色微冷。 “你把阿霁弄到哪里了?” 皇帝笑了笑:“皇叔不把自己的人看好,问我做什么,我又哪里知晓?” 他皮笑肉不笑道:“皇叔,现在各国的使节可还未离开——皇叔可不要把面子丢在外面啊。” 季星河的眼神中闪过狠厉。 “若是阿霁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比要你千倍奉还。” 皇帝心中一慌,但又随机想起温安言给他所说的话,便放下了心来。 摄政王轻易不会反,更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而造反。 如果那个男人脏了——那他自然更不会对这人产生别的想法了。 要知道摄政王的洁癖之深,是不可能容忍身边会有一个不干净的人的。 “看皇叔这话说的,我又如何敢动卫国的平王呢?这满雍都,谁不知道,这位卫国来的质子,是皇叔你的心上人呢?” 季星河的眼神若是能够杀人,皇帝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皇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但当他见季星河愈发愤怒的表情,心情好了起来。 原来看一个人生气的感觉是这般好。 他笑眯眯道:“他走了想必是不愿等你出去了,你现在去追,兴许还来得及。” 皇帝送了耸肩,想着温安言所说的,林雪霁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人才不人才的,不重要,只要长得好,便足够了。 他虽也不喜欢不干净的人,但是他允许存在林雪霁这样一个例外。 皇帝缓缓勾起了唇角,也亏了温安言,找到了那个太妃,不然还真不好把林雪霁骗走。 “今日——你这样的安排,是温安言让你这样做的。” 季星河知晓此时不可慌乱,缓缓勾起了唇角,笑道。 皇帝不明所以,只是有些诧异,明明已经是这种情况了,眼前人为何还能这般淡定。 季星河笑了笑,淡淡道:“只是笑你,被人卖了,还在数钱而已。” 皇帝面色一变。 “你莫要离间我与左相大人的关系。” 皇帝的目光落在摄政王的脸上,死死地盯着。 似是要从上面找到一丝丝裂缝。 但是皇帝失望了。 摄政王只是笑了笑,那笑容沉着镇定,看着他的眼神,更多了些轻蔑。 季星河轻笑了声:“你觉得你们二人还需要我来离间吗?你又何时真的信任过温安言?” 他语气一顿,声音极轻,走进了一步,淡淡道。 “其实,温安言也不信任你——但是你知道他为何就选择你吗?” 自然是因为朕乃正统,乃天命所归。 皇帝心道,但另一个声音,却是在他的心中响起。 这些都不是——是因为你蠢笨,是因为你无知好色,他只是选择了一个最好控制的人选。 季星河笑了笑,那声音似是有着无穷的魔力。 “就是你心中想得那个——那便是答案。” “那你知道为何他会做这件事情 皇帝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季星河心中已经焦急万分,但面上依旧淡定如常:“好了,那我便不与你多说了。” “既然阿霁走了,那我便去寻他了——至于你,便好好想想,那位温安言,温丞相,为什么会站在你的阵营之中。” 皇帝有些沉默。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身上。 季星河正欲离去。 大殿外,却是传来了极为嘈杂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隐隐约约有刀枪之声。 皇帝笑了笑,那笑中势在必得,他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昂起了脑袋。 这时,大殿紧闭的大门突然敞开,进来之人赫然是刚刚摄政王与皇帝说的左相——温安言。 温安言带着的侍卫极多,把他紧紧地包围在了中央。 温安言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凉的笑意:“摄政王殿下——我想你是离不开这里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 皇帝笑了笑,温安言说林雪霁是季星河最重要的谋士,若想要诛杀就季星河,那就必然要些控制住林雪霁。 现在温安言回来了,那是不是美人已经洗好等他了? 季星河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蠢货。 皇帝当真以为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吗? 季星河眉头微蹙,眼神戒备,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东戎的使节身上。 此时大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 他的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作为摄政王,他是有权利在任何场合不摘下佩剑的。 就在皇帝得意洋洋的时候,异变突生。 还留在殿内的东戎的使团亮出了藏在靴子内的兵刃。 分别朝着季星河和皇帝扑了过来。 季星河眉头微蹙,在那日遇袭之后,便一直提防着西狄。 毕竟那些刺客的身上,有西狄人的影子。 但他着实未曾料到一向老实安分,国力甚至远不如卫国,在诸个草原大国和中原国家的夹缝中生存的东戎,也会参与到这其中来。 但此时却来不及想这些了。 来人招招狠厉,比上次雍淮河边之人,还要狠辣。 季星河手起刀落,便解决了两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还呆呆望着东戎人的皇帝上——刀都要砍到他的脖子上了,竟然还不死? 皇帝似是现在还不可置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温安言找的人吗? 不应该是来帮他的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安言,不敢相信他的背叛。 温安言却是并未搭理他,毕竟在他眼中,这人边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怎么想,自然并不重要。 季星河眉头微蹙,皇帝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死。 长刀横在皇帝的面前,季星河飞身过去,把那刀柄挑飞,他才如梦方醒。 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快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呆着。”季星河怒喝道。 皇帝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听见季星河说话,他飞快地扑在了桌子底下。 季星河一时间无暇顾及他,眼前人武功极高,即使是他也无法分心。 险象环生,但不知下落的阿霁——才是最令他着急的。? 第37章 玉太妃 第三十七章 林雪霁戒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刚刚大殿附近还能说得上是灯火通明,有些人声。 如今却是越走越僻静无人。 四周漆黑,只有远处有隐隐约约的光亮。 宫人像是看出来了林雪霁的不安,安抚道:“平王殿下,您且放心,我家娘娘就在不远处,毕竟我家娘娘只是太妃,住的有些偏僻。” 林雪霁笑了笑,温声道:“本王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在想见到娘娘之后,本王该说些什么?” “终究是第一次在异乡看见亲人。” 宫人笑着应是。 “你可真是一个好孩子。” 眼神中却显示出轻蔑——还说多难以对付,还不是如此简单便上了她的当? 林雪霁面上笑意浅浅,手中的扇子灵动的转了起来,好一个风流的贵公子模样。 他心中轻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扇子,这扇子刚刚到手,又要保不住了。 他虽是害怕黑暗,但现在四周虽是黑暗,但好在不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不过林雪霁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家伙来了。 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林雪霁感觉到小狐狸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眉梢一挑。 【小狐狸,五六、五六,你还在吗】 小狐狸迷迷瞪瞪的,似是刚刚睡醒,道:“在呢,宿主,那个叫顾念山的家伙刚走,他要烦死我了。 林雪霁笑了笑,想起小狐狸,便不得不有些奇怪。 自那日顾念山见了小狐狸之后,顾念山便三天两头来找小狐狸。 每回顾念山都吃瘪,却依旧乐此不疲。 小狐狸提起了精神,察觉到温安言的爱意值剧烈变化了起来。 它有些紧张:“宿主,你那里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意外,只是配合某个人唱出戏罢了——放心很快就可以落幕了。” 传过来的声音清脆悦耳,不似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小狐狸稍稍放下了心,但却未继续睡下去,而是把精力放在了林雪霁这边。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宫人终于引他进入了一间宫室之中。 这宫室有些年头了,很是破败。 林雪霁的目光微冷。 宫室之中坐着的正是一位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的玉太妃。 宫人笑了笑:“这便是我们玉太妃娘娘。”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似是示意他赶紧上前。 玉太妃的表情显出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消失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 玉太妃笑了笑,亲切道:“雪霁,快过来。” 林雪霁有些犹疑的走了过去。 玉太妃拿着帕子,眼角带了些泪花,也不怪罪林雪霁有些生分的态度。 “我出嫁的时候,你才刚出生,现在这么一转眼,你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林雪霁忽然间有些不适应。 “那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玉太妃继续哭着:“你娘成为才人的时候,我就难受——我应该早些放他出去,害得她被皇兄宠幸。”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他有些动容。 玉太妃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嘴唇嗫嚅了许久,颤抖道。 “孩子,你能让我在抱抱你吗?” 她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林雪霁的身上,见林雪霁迟迟没有动作,又继续哭了起来。 林雪霁犹豫许久,缓缓上前:“姑母,莫要哭了,你想要抱我,便抱。” 玉太妃的眼角透着笑意。 缓缓地伸出了手。 林雪霁微微俯身,让玉太妃拥抱的更舒服些。 忽然,玉太妃的眼中闪过一缕奇光。 她猛地用力把一根长针扎在林雪霁的脖颈间。 林雪霁捂住脖颈,一声惊呼,那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 其中又夹杂着些悔恨,似是在后悔自己轻信了旁人。 林雪霁想要挣扎,最终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温安言缓缓走了出来。 宫人试了试鼻吸,恭敬禀道:“回左相,此人已经昏迷了。” 温安言笑了笑。 他温柔地把他抱了起来,又吩咐道:“小心些,把他送回丞相府。” “诺。” 温安言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缓缓勾出了一抹冷笑。 “雪霁——看你怎么逃。” 温安言想想刚刚林雪霁乖顺地呆在他的怀里,心中便是满腔的喜悦。 只要把这里解决之后。 雪霁便永远是他的了。 温安言的眼角闪过一缕疯狂。 “摄政王大人真乃勇武——只是你可能不知道,雪霁刚刚晕倒了,我刚好遇见,现在应当以及入了我的府第了。” 温安言朗声说道,他知道季星河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便想用这种办法乱了他的心神。 季星河微微一顿,却是未露出破绽来。 温安言不禁有些失望,但却没有丝毫的气馁。 毕竟现在的局势,怎么说都是对他有利的。 先不说季星河如何,但就说皇帝那个草包,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 只要皇帝死了,他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若摄政王死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便宣称摄政王谋反。 他温安言虽来迟,却把摄政王就地正法——做为功臣,他自然能够推立新君。 若摄政王未死,他也可以把皇帝的死推在他的身上。 令立新君之后,他便可以——清君侧。 他占了公理大义,又有雍国一国之力,除非季星河舍得把雍国的百年基业毁掉。 便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唯一要棘手的便是季星河手中的黑骑营。 他之前想通过谣言来造势,说季星河苛待黑骑营用以分化他们的关系,只可惜尚未进行到这一步。 温安言轻叹了口气,还使得季星河的声望大增,这着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无妨了。 温安言眼中闪过一抹讥笑,这之后,他便是雍国真正的主人了—— 不知道温家的那些家伙,会不会求着向他取得原谅。 温安言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季星河虽然武功高,但这西戎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可是精心挑选过后的使节团。 他们即使是放在中原,也称得上是一流高手。 而季星河在如何,也只是一人而已,至多再加上他身边的两个侍卫。 困兽之斗,不外如是。 第38章 紧绷 季星河躲过一击后,找到了反杀的机会,终于一下子结果了两人的性命。 他翻身退步,与西戎人闪出了些距离。 见同伴死了,西戎人生出了些戒备来。 死得刚好便是他们之中资历最大的两人。 一时间,西戎人有些犹疑。 毕竟,他们与温安言也只是合作的关系,没必要为了他,而没了自己的性命。 季星河环视四周,他在寻找皇帝的位置。 他的目光巡视两遍,终于找到了皇帝的下落,他藏在了龙椅的背后。 季星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好在他吸引的注意力较多,暂时还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皇帝的身上。 不然,这个位置,皇帝怕是想逃都没办法逃离。 温安言见西戎人的情况不对,连忙强调道。 “若你们放跑了季星河,便是毁了此次的行动,你说你们王子又会如何对待你们?” 西戎人微微一顿。 西戎不比中原,在西戎王室便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至于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为了王室服务。 若他们当真把任务搞砸了,他们回去怕是也要被要了性命。 但也不能不回去,他们的家人都在西戎,若当真不回去,怕是要连累满门。 西戎人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冲上前去。 季星河却是从侧面越过了他们来到了龙椅旁边。 众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缩在龙椅之后,看见来人,只颤颤巍巍道:“不要杀我,我都听你们的。” 季星河因为阿霁,他现在在暴怒的边缘徘徊,没有心思安慰这个废物。 他伸手把皇帝拎了起来,此时皇帝早没了刚开始气势汹汹的样子了。 本来还算得上是英俊的脸,现在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泪花和尘土。 季星河眉梢一挑,把这张脸别了过去。 温安言的谋划,皇帝不可能全都不知情——至少,和东戎有联系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不然,东戎人带武器进宫绝对没有那般容易。 只可惜,皇帝肯定未料到温安言会把他也算计在里面。 温安言看着季星河眉头微蹙,季星河不想着赶紧自救,为何还想着救下这个累赘? 只见,季星河扶上了龙椅。 温安言有些不解:“摄政王殿下,你不会是想在临死前,感受感受皇位的快感?” 季星河并未搭理他。 温安言虽是如此问,但却是在仔细地思考着季星河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季星河还有别的什么后招? 说时迟,那时快。 温安言面色微变,连忙大声喝道:“快抓住季星河。” 但此时已经迟了。 季星河连着皇帝,以及那龙椅都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温安言心道不妙。 若是皇帝还在手中,希望还是极大的,但季星河救走了皇帝,那便是断了他的后路! 温安言郁结与心中。 他面色发狠,早没了之前温润的模样。 “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这密道必定还有别的出口,他们就算跑也跑也跑不出多远,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密道。” 温安言这话说得并没有把握。 季氏皇族虽然节俭,但保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挖密道的成本虽大,但必要时,却是能够救下人的性命。 “若是季星河逃出去,不说我,你们也一定会完——” 众人都知晓这个道理。 西狄王子却是坐不住了。 温安言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觉得你们能承受住季星河的怒火吗?” 西狄王子面色不善,但确实也无可奈何,他恨恨地看着眼前人。 都是信了他说得鬼话,才会落的这般境地,若什么都拿不到就回去,他必然无缘汗位了。 西狄王子深吸了口气,喝道:“给我找,都给我去找机关——” “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去了。” 温安言面色一凝:“一半人去找机关,另一半开始——挖!” 随着季星河和皇帝的消失,大殿内的气氛飞快地紧张了起来。 温安言的拳头紧紧握着,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轿子里的是什么人?”看守城门的侍卫盘问道。 宫人早有准备,飞快地上前,把令牌递了出去。 侍卫看了令牌,便不再多问。 一阵清风吹过。 林雪霁倏地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张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跟发着幽蓝色光晕的银针。 林雪霁早就提了提防的心思,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那玉太妃不会武功,从她把针移到指尖的时候,她便已经起了戒备之心了。 这针便被她攥在了手中,随后她便刻意放缓了呼吸,装作昏迷的样子。 说到这,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天知道她被温安言抱起来的时候,有多么恶心,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随后她便被绑在了轿子当中。 多亏了温安言,否则她还当真不知道如何才能从这雍国的皇宫中出来。 林雪霁忽然想起了她被送进摄政王府的那一日,也是一路被绑着。 她轻叹了口气,现在的男人啊——能不能有点新意。 吐槽归吐槽,林雪霁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林雪霁的手飞快地反转,不一会儿就把手上复杂绳子解开了。 很快,身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动作麻利一些,马上就到了,加快速度。” 林雪霁感觉到速度明显快了些,她听出这人的声音正是那个把她引走的宫女。 她眉梢一挑,悄悄掀开了帘子的一条缝隙。 只见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月光下,勉强能看出来这是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也是,现在深夜。 正是宵禁的时候。 现在便是最好的时候。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一缕寒光。 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她便从马车的窗户之中,跳了出来。 足足有数息的时间,抬轿子的人才反应过来。 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尚未惊呼出声,便被林雪霁打晕在了地上。 她的武功极高,哪怕现在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这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飞快地把另一个轿夫也打晕了。 身穿黄色宫装的女子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林雪霁眉梢微挑,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 第39章 虎符 林雪霁眉梢微挑,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宫装女子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并不高,林雪霁只简单两下,便把此人放倒了。 现在时间紧迫,既然出了宫,林雪霁连忙去寻顾念山。 顾念山因着是在三年的丧期之内,这万寿宴是去不了的,如今顾念山正是派上了用场。 林雪霁的心中难得的不安了起来,终归是有她在乎的人在宫中。 她和季星河也曾想过,他们会在万寿宴上犯难,便有着安排,宫中的安排是方统领。 他便是宫中禁卫军的副统领——不过虽是副统领,但他的资历却是不浅,在禁卫军之中极有威望。 若不是当时,季星河不打算与皇帝相对,这统领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今日本该是他轮休之时,季星河传信,此时他并未回家,仍在宫中。 宫外的安排自然就是顾念山了,顾念山身为先锋,他的作战能力自不必多说。 只是兵力恐怕不够,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虽是有着安排,但林雪霁的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刀剑无眼,如今这宫中巨变,想必皇宫之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宫中的局势瞬息万变,即使有着对应的措施,但她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推迟一刻,季星河的危险便会多一分。 林雪霁的心中忍不住焦急了起来,但并未慌乱。 在去找顾念山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便是了解这城中的动向。 江河是他之前选中的暗卫之一,此次便是安排他在暗中监视着各方的动向。 想要宫变,自然需要兵力,宫中禁卫军有一万士兵。 单凭这一万人起势并不可能,定然还有其他掌握着军中势力之人。 这些便是他们也要防备之人。 江河已在约好的地方等候了多时,见林雪霁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江河飞快地把刚刚城中的异动汇报给林雪霁。 林雪霁听着,眉头便蹙了起来,情形有些不妙,但并非到了绝境。 她眉梢一挑,问道:“右卫将军王智孝可曾出城?” 江河恭敬道:“正是,公主和殿下刚进宫没多久,王智孝便偷偷出了家门,身边只带了几个亲卫。” “可曾拦截下来了?” “拦下来了,正是公主所预料的,他并未从城门出城,而是打算走水路悄悄潜出。刚到渡口,便被我们的人拦截了下来。” 林雪霁松了口气,这右卫将军被拦了下来便好,不然又是一个难题。 除此之外的,便是宗室之中的秦王和岁王。 这两人身为亲王,他们家中的亲卫也有八百之数,除此之外,还有家丁以及豢养的死士。 “就在刚刚江淮传来消息,秦王和岁王府上也分别出来了千人,暂不知去向。” 这些人虽也是战力,但其实难以进入皇宫,这些人出来能做些什么? 林雪霁忽然想到了他们的用处——朝中的臣子。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有近千人,刨去官职不高之人,也还有近百人。 若把这些人都控制住,以他们为人质,饶是季星河怕是也无可奈何。 林雪霁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此说这事态便麻烦了。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飞快地向顾念山的府中赶去。 好在顾念山的宅子也在城东,林雪霁运着轻功,没过多久便到了顾念山的府中。 顾念山微微一愣,他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小狐狸。 看见林雪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屋中,心中一惊,便是知道宫中真的出事了。 而且,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让林雪霁亲自来传消息了。 不过,他府上的守卫这般差的吗? 一个大活人进来了,竟是没有察觉? 不过,此时事态紧迫,顾念山看见林雪霁之后,便连忙问道:“宫中可是出事了?” 林雪霁沉默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我离宫之时,宫中已经起了兵戈,我现在也不知道宫中局势如何。” 顾念山一听这话,便知晓情况不妙,也不顾林雪霁究竟是如何进来的了。 拿上剑,便要往外冲。 林雪霁眉头微蹙,挡在了此人的身前:“胡闹——你要去做什么?” “还能作甚,自然是去救摄政王殿下,难不成让他在宫中等死不成?” 顾念山被拦住,心情有些不妙,回答的时候,便也少了些尊敬——林雪霁终究不是雍人,自然不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林雪霁并未恼怒,只淡淡道:“宫中此时方统领尚在,而宫外,秦王和岁王的府兵,也都被派了出来。 顾念山闻言微微一愣,道:“区区八百府兵,这两人不加起来也不过二千,他们有些人能做些什么?” 顾念山虽是这般说,但却是止住了脚步,显然也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林雪霁唇角勾起,冷笑了声,短促道:“朝中的重臣,若是落在了温安言的手中,你可想过后果?” 一如此说,顾念山便反应了过来,倒吸了口冷气。 “那你有什么想法?”说这话时,顾念山的语气已经好了许多,现在他的心中也多出了些懊恼。 他着实不应该如此。 林雪霁淡淡道:“你府中有多少可用之人。” “精兵六百。” 顾念山刚刚获封侯爵,能有多府兵并不多,只是这六百人,是在战场中厮杀出来的,他们的能力自然是要高出旁人的。 林雪霁点点头,道:“人数尚可,你的副将可跟在身边?” 顾念山微微一愣,但旋即又反应了过来,严肃道:“副将尹英,参与大小战役二百于此,杀敌千人,可堪一用。” 林雪霁点点头,不再多问:“那便交于他负责,王府还有可用之人两千——也都交于他的手中。” 顾念山明白她的意思,却是有些犹疑。 “你带上亲卫,去把京畿的一万黑骑军带过来。”林雪霁说着,便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到了顾念山的手中。 顾念山微微一愣,低头一看,竟然真是个虎符。 殿下竟是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这卫国的公主,顾念山有些惊讶, 摄政王可不是一个儿女情长之人,顾念山心道——这卫国公主的地位可是要好好衡量一番了。 顾念山却是有些犹豫:“只是黑骑军驻扎在岚县,一来一回怕是最快也要两日——” “殿下困在宫中,如何才能坚持那般长的时间?”顾念山担心不已,说着便有些焦急。 “我去。”林雪霁淡淡道。 顾念山愣在了原地,“你去?” 他竟是没有听错吗? 林雪霁点点头,一字一顿道:“我去。” “我选出五十精锐,带着他们偷偷潜入宫中。” “五十精锐?” “你可知晓,宫中的禁卫军有多少人?你带着五十精锐,又有何用?” 林雪霁眉梢一挑:“五十精锐便是极限了,温安言现在应当已经控制住宫门了,再多便带不进去了。” 顾念山微微一愣,他也知晓林雪霁所说的,只是异变突生,乱了心神。 林雪霁目光灼灼,顾念山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时觉得,眼前这女子莫名的人让人信服。 顾念山眉头微蹙,道:“那这样,由你去召黑骑军,我去宫中救殿下。” 林雪霁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可——” “我是卫人,哪怕我拿着虎符,他们也未必会认我,而你不同,你是摄政王的先锋,他们都认得你,你会比我更容易取得他们的信任。” 顾念山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不得不说林雪霁这般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说着,林雪霁便往外走,顾念山连忙跟在了后面。 顾念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发出了质疑:“你当真行吗?” 林雪霁眉梢微挑:“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之时皇宫之中局势混乱——你无论如何,也要在两日之内带着黑骑军回来。” 顾念山点点头,不再多问。 就在马上要离开的时候,林雪霁眉梢一挑,对顾念山道:“你这府上的侍卫差的有些离谱啊,怕是哪一天你府上进了贼都不知道。” 顾念山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心中把自己的亲卫骂了一百遍,这可是把他的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啊—— 不过,这卫国公主的武功,也着实是高。? 第40章 夜幕深沉 第四十章 顾念山之后怎么操练他府上的亲卫暂且不提,此时他已经飞奔前往岚县了。 尹英也领命出发。 林雪霁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五十人身上,她的目光闪过寒意,面色严肃。 黑得深沉的夜幕压在天边,月亮悄悄隐在了云层之后,现在正是深夜,四周安静无比。 林雪霁却是知道,雍都是要翻个天了。 以及——这之后天下的局势,便看今日了。 “传令下去——出发。” “诺。” 五十人,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京城之中。 夜幕深沉,一切都静悄悄的,这雍都确实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皇宫之中已经是兵荒马乱。 天蒙蒙亮。 温安言终于找到了密道的入口,顺着密道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尽头竟是一道已经落了下来的石门。 “如何?”看着那紧紧闭合的石门,温安言面色不善。 “禀大人——这种石门应当是合上便无法再开启了。”禀报之人恭敬道,“怕是除了使用火药外,没有办法再打开了。” 现在从哪里去找火药? 这产量不高,也只有在攻城时才会用到,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知道的。 一时间都有些沉默,戎狄两族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戎族的使者犹豫片刻,正欲说话。 温安言面色不善,扫了那些人一眼,淡淡道:“你以为你们现在可还能脱身吗?” “季星河不死,我一个人大,不了换个国家隐姓埋名,他季星河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 “你们两族却是要承担摄政王的怒火了?你当真没有任何犹豫吗?” 戎族使者的话卡在了嘴边,沉默片刻,又道:“那你说这密道又会通向何处?” 温安言冷笑了声,道:“这密道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走不远,只是不知道出口在哪,但应当还在这宫殿之中。” 戎族使者的目光落在王子的身上,王子缓缓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且温安言说的也有道理,这季星河应当还没逃出多远。 温安言笑了笑,道:“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过了片刻,终于有人来禀:“温相,在后殿的暖房之中发现了密道。” 温安言眉头紧蹙。 “可有季星河的踪迹?” 那人摇了摇头,无奈道:“那暖房之中空空如也,不知去向。” 温安言只淡淡道:“无妨,既然出口仍在大殿之内,便无妨,六千禁卫军围着大殿,任他是有飞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逃出去。” “带我过去,我亲自去看。”温安言淡淡道。 倒是如他所想,这暖房房内空空如也,仍旧不知这两人的去向。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蜡烛之上,只见那蜡烛仍在滴着蜡油,似是刚刚熄灭。 温安言淡淡道:“他刚离开不久——这蜡烛是刚刚熄灭的。” 此时的情形,不得不说,有些不妙—— 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忍不住慌了起来。 “传令下去,把大殿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侍卫得令,正准备沉默地退下去,他之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今却是隐隐地明白了。 温安言,他要反。 而他们这些人,分明只是听令行事,但就这般不明不白地跟着反了。 而这要抓之人,竟是摄政王殿下! 如今上了贼船,却是很难下来了。 这真的是匪夷所思,摄政王殿下为雍国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要落得如此的下场,怎能不让人心寒。 他虽是这般想,但他只是区区一个侍卫,这也是他的上司不在了,才能轮到他过来,他又如何敢反抗温安言? 这温家可是京城中最大的家族,这温安言又是一个手段歹毒之人,他着实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只得默默退下。 忽然,有一人匆匆赶了进来:“温相,方天加也在宫中,此时他正率着自己的人打过来了。” 温安言神色微变:“他怎么会在宫中,今日他休沐,不是早就回到家中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那人有些无奈。 侍卫定睛一看,他虽不认识此人,但看这人的服饰,带着明光甲,这人莫不是这禁卫军的统领陈长秋? 这禁卫军中,这统领陈长秋是正职,地位虽高,但更有威望的反而是副统领方天加。 这方天加的地位资历着实是高于陈长秋的,若非他是摄政王阵营的,早就当上统领了。 陈长秋轻叹了口气,问道:“陛下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安言面色如常,道:“是摄政王殿下——摄政王见形式不妙,便劫持了陛下,我犹豫了片刻,竟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陈长秋神色微变:“那陛下现在可还安好?” “现在摄政王以陛下为质,应当是安好的,只是之后便不知道如何了。”说着温安言叹了口气。 温安言的眼中闪过寒光,这陈长秋并非效忠于他,而是皇帝,刚刚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晓,不然这宫中的局势怕是要稳不住了。 温安言又道:“是我无能,没有护好陛下。” 陈长秋摇了摇头:“这终究是因为季逢君太过狡猾了——” “这方天加这个逆臣,我说成什么,也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他现在手中也只有两千人罢了。” 温安言笑了笑,道:“那便辛苦陈统领了,以防万一,统领带走两千人罢。” “我害怕人手不够,若是让摄政王尚有危险,需要陛下来护着他,若是让他逃了,怕是陛下……。” 陈长秋目光微冷,摇了摇头,道:“无妨,陛下的安危要紧,我带走一千人便可。若是不够,我便想办法把在其他宫室的禁卫收回来。” 温安言一副犹豫的样子,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陈长秋领着人下去,温安言冷哼了声,这人初出茅庐不怕虎,殊不知这方天加的厉害。 这一千人注定是有去无回了,但一定能重创方天加。 到时方天加手中无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妨。 这剩下的五千禁卫军,便都是他的了。 温安言的目光扫过了屋内——此时他身边的,还有一百个左右的戎狄人。 这些人信誓旦旦,竟是连两个人都抓不住,真是无用至极。 温安言轻叹了口气,只是现在还是要用这些人,温安言的眼中闪过冷意。 温安言转身走了出去,现在还没道绝境,他手中还有三千余人,城外还有一万人的增援,纵使季星河逃了又如何? 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长生楼。 这长生阁是先帝和当时的国师炼丹之所,就在这后殿花园的角落处,其中废弃已久,少有人去。 季星河若是要找一个隐匿的地方,那处是最好不过。 这胜利终归是他的。 季星河看了一眼瘫软的皇帝。 皇帝这时候六神无主,看了看周围,这间不大的屋子之中,还有十余个侍卫。 只是不同以往,这些侍卫不是毕恭毕敬的,反而是凶神恶煞的。 皇帝打了一个寒战,殷切的看着季星河。 季星河眉梢一挑,冷笑道:“温安言可还是你最信任的臣子?” 皇帝痛哭流涕,抱住季星河的大腿,哭喊道:”皇叔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把温安言赐死赐死!” “把温家抄家!” 季星河冷冷道:“你觉得你还会有以后吗?” 皇帝的背后流出一身冷汗,忽然意识到他此时的生死根本又不得他。 “皇叔,皇叔,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我啊——只要皇叔不抛弃我,我就退位,我只想要活着啊!” 季星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安静。” “如果你想把人招过来,你就继续哭下去。” 皇帝顿时不敢吭声。 季星河冷笑了声,不再理眼前之人。 他冷生吩咐道:“看好他,不要让他出去,若是不听话,直接打晕。” 皇帝乖乖地蹲坐在原地,宛如鹌鹑。? 第41章 关心 林雪霁的目光幽深,目光落在了层层的宫殿之上。 月黑风高,这五十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宫中。 “公主,您打算如何做?”江心恭敬问道。 这也是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江心说话之时,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只是她也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公主只带着五十余人——如何能从一个偌大的皇宫之中,平安地把摄政王殿下救回来? 但看着公主,她的心中却是多了些安定,有公主在,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雪霁看了看小姑娘一眼,她轻笑了声,淡淡道:“怎么了,可是害怕了?” 江心摇了摇头:“不害怕。” “就是很佩服公主。” 林雪霁眉眼弯了弯,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我的好话来了?” 江心定定道:“不是,就是我也想成为公主那样的人。” 林雪霁笑了笑,道:“只要你想——可以的。” 林雪霁目光落在了江心,江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只是她怕是再雍国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公主,现在可要派人去寻找殿下?” 最重要的自然是找到季星河,只是这宫中如此之大,她离开宫殿之后,便没了消息,若贸然寻找,怕是大海捞针一般。 江心虽是这般说,但心中却是打鼓。 林雪霁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寒意。 旭日初升,天边地平线处被红色的光晕笼罩。 这一夜竟是悄无声息地错过了。 温安言面色不善,只安慰自己道,终归是找到了季星河的下落。 “如何?”温安言的面如黑底,目光落在了那荒废的长生楼之中。 “温相,里面有人埋伏,还有机关,着实有些困难。” 温安言冷笑了声:“继续上,不惜一切代价。” 那人有些犹豫。 只见温安言的目光落在戎狄两族的人身上,那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诺。”那人领命,飞快地下去。 又一波进攻开始,长生楼之中有发出兵器交接的声音,间或传来几人的惨叫。 季星河面色严肃,这长生楼中的机关是那位国师所留下的,他少年时误入,险些失了性命。 后来才知道,那明面上是长生楼,实际上却是先皇留给自己一个保命的地方。 这虽是荒废了,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其中的密道狭小,即使外面有几千兵马,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 而且这长生楼,虽是楼,却并非木质建筑,而是实打实的用石砖建成的。 其中还存放着清水和粮食,够他们吃个一年也不成问题。 只是,他们现在只有三十余人,还有一个废物在这。 而外面却是有数千人围攻。 这里虽是得天独厚,也经不起几千人的车轮战。 季星河语气微沉,道:“可有人受伤?” 侍卫恭敬道:“有一人受了轻伤,正在给他包扎。” 季星河点点头,并未多言,目光落在了窗外,只见外面乌泱泱的一片,都是士兵。 其中为首的那人,便是温安言。 “殿下,又有人进来了。” 季星河语气平淡,声音却是极为有力量,道:“三十二人,分成两队轮换。” “第一队,跟我下去。” “诺。”三十二人齐声喊到。 太阳慢慢地爬到了空中,一晃便是正午十分。 “殿下,您该吃些东西了,不然身体无论如何也吃不消了。” “我们尚有一队可以轮换,您却是片刻也未曾休息。” 季星河沉默地靠在石壁之上,偏头看向窗外,过了片刻之后,又问道:“现在伤亡如何?” 那人犹豫道:“三人重伤,两人轻伤。” 季星河点点头,声音依旧是冷冷的,道:“修整一炷香的时间。” 那人有些惊讶,这是外面不进攻了吗? 温安言也下令修整,他本身并不想休息,只可惜士兵却是不愿意了。 他们禁卫军并未上过战场,一直好吃好喝地在宫中供职,本就一夜没合眼,又在这守了半日,这期间滴水未进,是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戎狄两族之人,统计了伤亡人数,也生出来忌惮,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继续往前冲了。 温安言无法,只得修整,若再不修整,恐生变数。 只是心中却是焦急了起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温安言便又下令开始了进攻。 时间一点点流逝 ,温安言的心中也愈发慌张了起来。 右卫将军王智孝竟是还没带着他的人手来,算时间怎么也应该到了。 温安言的心中不安了起来,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有速战速决,只要季星河死了,那一切便都好说。 日暮西垂,又过去了整整一个下午。 竟是一无所获。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人?” “小小一个长生楼,里面难不成还有千军万马吗?” 温安言的眼中闪过寒意,他倒是有一招暗棋未用,如今用起来虽是有些危险,但也只能如此了。 唤来一人,低语了几句。 季星河面色愈发严肃。 这三十二人之中,十三人受了轻伤,五人重伤,更有一人离世。 长生楼之中的气氛渐渐沉重了起来。 季星河的身上满是鲜血——不是他的,是他所杀之人的,只是这一日的鏖战,季星河也疲惫不已。 长生楼多了一些绝望。 “是不是没救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 还能听见皇帝的哭声。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黑骑营在岚县,最快也要两日。 之后又要如何进宫? 打进来吗?那这般又至少要三日了。 季星河的表情肃穆。 忽然一阵声音传来,听着竟像是两军相接,起了兵戈的声音。 季星河偏头向外望去,倒是没看见别的。 却是看见了温安言面色不善,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季星河眉梢一挑,心中多了些猜测,眼中闪过笑意。 忽然想到,阿霁是不是快来了? 侍卫微微愣了一愣,真是活久见啊——他家殿下,看见什么了,竟然是笑了?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季星河眉梢微挑,淡淡道:“看什么?准备作战。” 侍卫连忙应下,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泛着嘀咕。 窗外传来箭羽划破长空的声音,竟是有约莫五十余人,带着弓箭,匆匆赶来。 季星河倏地愣住了。 他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下面,其中一人便是阿霁,季星河的心飞快且剧烈地跳了起来。 阿霁怎么现在来了? 分明只要有救援就好了的! 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不知道这里有多么危险吗? 温安言刚刚离去,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小将,小将正准备进攻,却是遭到了袭击。 顿时便被吓了一跳,忘记了规整队伍。 哪怕后来发现这偷袭之人只有区区五十人,但队伍已乱,即使想要规整也无济于事。 林雪霁并不恋战,见起到了效果,便飞速地往长生楼靠近。 小将反应过来,连忙阻挠只可惜,他们有着长生楼中人的掩护,竟是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小将有些绝望,又看向了身后的士兵,不禁轻叹了口气,原本士气便不高,如今这士气怕是要沉到谷底了。 都说哀兵必败,如今这又谈何打胜仗? 江心崇拜地看着林雪霁,不得不说公主真的是算无遗策。 只是那莲妃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她愿意为公主做事?她又有什么所求的? 江心摇了摇头,这也不是她能操心的,反正公主自有思量。 林雪霁小心翼翼地拿着巾帕,一点一点擦着季星河脸上的血污。 季星河无奈道:“阿霁,给你说过了,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 季星河这般说着,他的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勾起。 林雪霁薄唇微抿,并没有说话,目光紧紧地盯着季星河的脸颊。 她看见微闭着眼睛,满身血污的季星河之时,几乎正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关心一个人的感觉。? 第42章 定局 林雪霁向窗外悄悄看去,在她带着那五十余人也到此之后,禁卫军也发起了几次进攻。 但很快就会被击退。 禁卫军像是没了斗志一般,转而是在原地修整了起来。 林雪霁唇角扬起了笑意,胜券在握莫过于此。 季星河看着阿霁,轻笑了声,阿霁便是如此耀眼。 季星河唇角轻轻勾起,眼中闪过笑意。 “阿霁,你能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为何温安言会那般匆匆地离去?” “很简单,我来到宫中之后,先探听了宫中的动向,然后便去找到了陈长秋。” “如何?”这人虽未去过边疆,但武功却是数一数二的,可以一当百,又出身贵族,不然这禁卫军统领的也不会由他来做。 林雪霁轻笑了声:“我射到了他的右臂,然后把他打晕了。” “这五百人便归到了方统领的麾下。” 季星河定定的点点头,阿霁说得这般轻松,他却是知晓,这实现起来的难度。 若不是阿霁,这宫中不可能这般快点安稳下来。 “阿霁,你说现在还守在着的禁卫还有多少?” 林雪霁眉梢微挑,思量了片刻,淡淡道:“不过千数。” “正如我想。” “很快便可以突围了。” 林雪霁和季星河相视一笑。 “是时候结束了。” 月华如水,透过窗子斜射入长生楼之中,平添了几分静谧。 林雪霁不知觉得睡着了。 一睁眼,却是发现季星河不在了身边。 林雪霁微微一愣,隐约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她有些懊恼。 明明是她叮嘱,小心晚间有人回来偷袭,怎么到最后,反而是她睡着了呢? 正想着这个,便听见了季星河的脚步声。 “阿霁,你醒了吗?” 林雪霁点点头,低声问道:“如何了?” 季星河笑了笑:“差不多了,见我们有防备,没怎么交手,便跑了。” “倒是一个机灵的。” “好阿霁,快休息。”季星河轻轻拥住了阿霁,让阿霁躺在自己的怀中,“你奔波了一天了,休息,他们不会再来了。” 林雪霁本想反驳,不光是她,你不是也整日整夜没有休息吗? 却是耐不住睡意,在季星河的怀中沉沉地睡了去。 林雪霁再一睁眼,便是天明了。 漫长的拉锯战重新上映。 长生楼中的食水并不缺乏,经过一夜的修养,没受伤之人也恢复了精力。 而外面围守的一千人,却是生生地在冷风中呆了一夜。 不少人都瑟瑟发抖了起来。 季星河他们守得是格外轻松。 约莫到了正午时分,为首的小将,竟是孤身一人进了长生楼。 他是来求和的——或者说是来认罪的。 虽然温安言尚有战力,但现在未必 季星河有些惊讶,他已经做好再守一天的准备了。 竟是没有想到,这小将竟会前来求和,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等无意谋反,只是听从上峰的命令,我们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日冒犯了摄政王殿下,实乃无心之举,我等愿将功赎罪,恳求摄政王殿下宽恕我等。” 说罢,小将便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稽首大礼,额头重重地撞击到了地面。 “若殿下想要责怪,属下愿一人承担,求您不要再牵连其他将士。” 季星河沉默片刻,他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林雪霁静静地坐在一旁,这事情与她无关,但看季星河如何选择了。 屋子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小将不敢动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的面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过了半晌,季星河终于缓缓开口道:“温安言如今尚有一战之力,而我却是被困于此,你为何会选择倒戈?” 这问题虽是刁难,但小将却是松了口气。 “温相举大义之旗,行奸佞之事,吾等虽有上令,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季星河面无表情,小将的心中忐忑了下,终于听见季星河松了口:“好——虽有罪过,却并非自愿,等战后再议,起身。” 小将缓缓起身,松了口气。 “多谢殿下。” “你的父亲可是王长衣?”季星河语气淡淡,随口问道。 “正是。”他名王乐易,正是王长衣的次子。 季星河笑了笑,道:“你父亲师从右相,也算是我的师兄了。” 王乐易的眼中闪过惊讶。 季星河却是不在多说,只吩咐道:“你且去查探外面的局势如何,速速来报。” “末将领命。”说完,王乐易便小跑了下去。 凌冽的寒风呼啸刮过,向来以庄重肃穆着称的雍国皇都,如今却是多了些肃杀。 残阳如血,静静地挂在天边,染红了半边。 夕阳虽美,但却是无人欣赏,温安言的面色铁青,问道:“死了多少人?” 回话之人便是他的亲信之一,他长叹了口气,道:“回温相,五百人死亡,还有百余人重伤。” 温安言倒吸了口冷气,哪怕方天加收编了陈长秋的队伍也不过两千人,而他却是带着四千人—— 竟是没想到会这般。 如今这禁卫军惶惶不安,士气已经跌落了谷底。 温安言骑在马上,朗声道:“杀敌一人,赏银十两,杀敌十人,升官半阶,斩贼首者,获封骠骑将军。” 这贼首自然是方天加。只是这区区一个方添加,便让他为难成这样。 此话一出,士气顿时振奋了不少。 温安言稍稍松了口气,唤来了一人,压低了声音问道:“长生楼处如何了?那人可被抓获?” 那人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温安言面色不善,正欲回到长生楼之中。 异变突生,竟是又有一队人来包抄了过来,其中为首之人正是季星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安言又定睛一看,这一队人竟是他刚刚留在长生楼处的一千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容不得温安言多想,战场上刀剑无眼,很快便厮杀了起来。 温安言面色狠厉:“杀——都给我杀!” “季星河便是此次乱臣之首,杀此人者,可封列侯。” 士兵的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 温安言的目光冰冷,又唤来了戎狄两族之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杀!杀杀杀! 梅花雪白的花瓣悠悠地随风飘落,炽热滚烫的鲜血,喷薄在了上面。 平添一份血色。 林雪霁伸手,接住了一朵梅花,她的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黑骑军来了。 这胜负可分了。 温安言不傻,留着看守宫城门的禁卫军有四千之数,雍国国都巍峨,这皇宫更是森严的地方。 若是要活生生地打过来,不知要费多少兵力。 “来者何人?” “右卫将军王智孝,听闻宫中有变,特来增援。” 听见这话,又核对了那人的身份,城楼上的人,便立马打开了宫城门。 待到一万军队,全都进了宫中,他又飞快地把城门关闭。 那人也松了口气:“终于是等来援军了!” “温相已经来催了好几次了!” 王智孝却是一声也没有发出来,他看着不禁有些奇怪,他还欲再问。 却是被一箭,刺穿了心脏。 顾念山眉梢一挑,不用说也能猜出来是谁干的,宫城之上有出现了约莫五十个黑衣人,和原来宫城之上的禁卫军打了起来。 顾念山忙下令道:“去帮他们。” 林雪霁缓缓走了出来,淡淡道:“把他弄下去。” 话音刚落,王智孝便被带了下去。 林雪霁轻笑了声,吹落了手中的梅花,淡淡道:“可还顺利?” 顾念山朗声道:“自然。” 宫城上发生的一切,转瞬便落了幕,徒留底下众多将士们没有反应过来。 “众将听令!温安言犯上作乱,挟持皇帝,坑害摄政王殿下,尔等助纣为虐,理当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底下一阵惊惧之声响起。 “但念在尔等并不知情,尚有一线生机,若放下武器,便既往不咎,从轻处理!” 顾念山语毕,底下一阵静默。 过了片刻,一声咣当的声音响起,一人扔了兵器,有人带头,众人很快也纷纷放下了武器。 顾念山看了看底下,问道:“把他们的武器收缴,留下两千人看守他们以及城门如何?” 林雪霁眉梢一挑,倒是没想道顾念山会询问她,只淡淡道:“极好。” 顾念山这才反应过来,他平时第一反应询问摄政王便罢了,怎么现在第一反应是询问林雪霁了呢? 顾念山一时间有些头疼,他这是怎么了? 林雪霁却是顾不上顾念山此时的心思,道:“走,殿下还在等着我们。” 顾念山也知道正事要紧,连忙应下。 季星河本就占着上风,如今这八千黑骑军一到,立刻呈现了压倒性的优势。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将领,不同于昨日阴沉沉的看不见月亮,今日却是一个难得的月明星稀的日子。 寒风吹得梧桐阵阵作响,猛烈地拍打着,多了些凄厉。 “温相,您且去避一避,您不会武,如今又骑在马上,简直就是活靶子啊!” 说这话的是温安言的亲信。 温安言也是一个惜命之人,援兵不到,反而来了黑骑军,一定是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他现在也只有逃跑一路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狠厉,翻身下马,此时却是一支箭羽划过夜空,只逼他的心脏。 一声来不及喊出,便卡在了喉咙之中的尖锐声音传来,亲信的眼中传来不可置信。 温安言竟是用他来挡了这一箭。 温安言微微合上了眼睛,道:“我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亲信的眼睛瞪得极大,此时他已经没了呼吸。 大势已去。 温安言如是想到。 林雪霁唇角微微勾起,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第43章 后续 第四十三章 这一场历时两个日夜的宫变终于落下了帷幕。 雍都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巨变。 两日前还在参加宫宴的诸国使节,做梦也没想到,区区两日而已,这雍国竟是换了一个主人。 这话虽然不严谨,但也差不多了。 雍皇季乐元已经下了罪己诏,这退位诏书也已经拟好,只待季星河点头,便可以公布天下。 季星河马上就要成为雍国的新任君主。 这对诸国来无疑是一个噩耗。 但有些人,却不是这般想得,例如卫国,卫国使节虽看不上林雪霁,但却是第一时间传书回了卫国,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交待了清楚。 那卫国使节如何做的,林雪霁此时尚不知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温安言是此次的逆臣之首。 温家那被压下来的抢占土地,残杀百姓的旧案也被翻了出来。 温安言和他的家族很快便迎来了抄家。 一时间依附与温家,或依附与温安言的诸多家族人人自危,生怕此次的事情,会和他们沾上关系。 一个盘亘雍国百年的贵族轰然倒地,其中之人有多少落差,暂且不提。 有一事,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刑部竟是从温安言的卧房之中,搜出来数封被珍藏得极好的书信。 书信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引起了雍国文坛和政坛无数人的惊骇! 温安言的成名之作,便是《九州赋》和《万名论》,而这几封书信却是完完整整地写出来了,这两篇文赋的来历。 这竟是盗用的卫国公主林雪霁的作品。 林雪霁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耳中。 刚开始是卫国敬献来的公主,成了摄政王的心上人,再后来便是她的神医之名,活百姓无数。 她虽是卫人,却是在无数雍国人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今温安言盗用林雪霁的文赋,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九州赋》和《万民论》这两篇文赋有多么重要 ,毋庸置疑,可以说温安言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便是靠着这两个。 突然说这两篇文赋是温安言偷来的,一时间文坛、政坛,破骂温安言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就说,温安言这种气量狭小,谋害亲兄之人怎么写出如此佳作,原来竟是偷来的!” “枉我曾经是那般的欣赏此人!我怎会如此辩真假?” “王兄莫气,我当初不也是大赞这《九州赋》吗?这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温安言这竖子太能装了。” “只是这《九州赋》和《万民论》真的是林雪霁写得吗?” “我也在犹疑这个,她一个深宫中长大的公主,如何有得这些见识?” “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我倒是觉得,温安言虽是谋逆,但才能终归是有的,只怕是成王败寇罢了。” “唉——这话说得,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也不一定呢!” “听说这次那位能成,还有这位公主的功劳呢。” 这那位自然是季星河了,只是他积威已深,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 “想想也是,以那位的眼光,怎可能会随意的相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这话一说,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一时间讨论尤为激烈了起来。 “阿霁,咱们走,时辰快到了,老师他应该已经起身了。”季星河笑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霁竟是听这些酒楼中的学子讨论了这么长时间。 那些说林雪霁好的倒也罢了,竟有人在质疑阿霁。 林雪霁摇了摇头,叫他不要在意,季星河无法,只能听阿霁的。 林雪霁点点头道:“好。” 说着,她便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轻笑了声。 “老师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季星河定定道。 这季星河的老师,便是当朝的右相,同时也是文坛中久负盛名的一位。 林雪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轻笑了笑。 微风拂过,轻悄悄地掀起了车帘,酒楼上一人只看了一眼,便怔愣了片刻。 有些失神。 “翁兄,怎么回事?你这是看见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道:“我好像看见了刚刚咱们讨论的主角了……摄政王和卫国公主。” 那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酒楼中人如何惊讶,暂且不提,马车在稳步驶过,没一会儿便到了右相府中。 林雪霁本以为会是一手端着香茗,一手捧着诗书的学究。 却是未想到是一个颇有趣味的老顽童。 右相名唤钱方平,拿着一枚铜钱便笑呵呵道:“小姑娘啊,你看看这铜钱。” 林雪霁微微一愣,道:“这似乎是周天子时的铜币,如今已经废用多年了。” 钱方平乐呵呵地笑了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又不是来考你学问的。” “我是说,你看着铜钱,上面有一个方孔,有写着平寿元年,是不是正应了我的名字,钱方平——这枚铜钱,又方又平。” 五六叮咚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又在林雪霁的脑海中响起:“宿主,钱方平对你的好感度是五十诶,他很欣赏你啊。” 钱方平这介绍倒是颇有些意思,林雪霁也早闻他的大名,本就恭敬有之,如今更是添了几分亲切。 他们又谈起了《九州赋》和《万民论》来。 钱方平眼中闪过赞叹:“这两篇文赋有你所着,倒是没有坠了这两篇文赋的风采。” 一日的功夫疏忽而过,临走时,钱方平便让林雪霁拜入了他的门下,收做了关门弟子。 这消息一经传出,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惊叹,天知道右相年事已高,已经有数年没有再收弟子了。 自此后,怀疑林雪霁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 之前尚还有人用温安言的才名为他洗白,如今他的名声却是掉到了臭水沟之中——臭不可闻了。 曾经为温安言说过的人,都后悔得不行,只可惜话已出口,便是不能收回的,只得闭门谢客,等这段风头过去了再说。 雍都西城的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更是气愤填膺。 若不是温家已经抄家,他们怕是会自发的去把温家掀翻。 恨不得把温安言的祖宗十八代骂死。 同时对这位卫国公主更是多了几分崇拜,一个丞相都偷她的东西,那她本身的本领该有多大呢? 她怕不是比皇帝还要厉害? 闻言,林雪霁也只是笑了笑,这些事情她并未插手,全权都是季星河所为。 她现在正颇有兴趣的看着温安言的踪迹,宫变那次,倒是可以抓住温安言,但最终还是把他放了出去。 把他放出去,一是看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二便是因为林雪霁她不想那般轻易的放过她。 猫有时候抓老鼠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有趣,尤其是逗弄它的时候。 给他希望,再把他逼到绝路,让他一点希望也生不出来。 不过,这时间已经过去不久了,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温安言虽是逃了出去,但行踪却是一直在林雪霁的掌控之中。 包括他每天做了什么,每天见了什么人,都在监视之下,但温安言却是毫无察觉。 温安言的眼中闪过不甘,这一切来得不易,失去却只要一夜的功夫。 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一夜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温安言从皇宫中逃出来之时险象环生,最后逃出来的除了他,身边竟是只剩下了三个亲卫。 但这三个亲卫,却是同时到把他抛弃,分别逃离了。 温安言一人逃到了街上,伪装成了乞丐,想蒙混着出京,却是看见了检查的人,他只得放弃。 他这数日想法设法联系旧部,却是毫无消息,他只得混迹在乞丐之中。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温安言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现在任谁看见这个面黄肌瘦,满身脏污的乞丐,也不会把他和昔日的温相联系起来。 温安言此时正焦急的在一个寺庙墙边等着,他不断的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心中的不安,却是一次比一次多。 他怀中揣着的——就算不能把整个雍国毁掉,也能让雍国伤筋动骨一番。 只是接头之人,为何还是不到?中间又出现了什么纰漏? 但那人又如何敢不听他的话?他的手中有那人的把柄。 太阳西斜,温安言在此足足等了一日,竟仍旧没有人来接应,他看着日落,心情低到了谷底。 第44章 平静 温安言缓缓走着,刚迈了一只脚,便觉得有些疼痛,也对,这是前几天被一个乞丐打的。 如今他声明尽毁,哪怕逃离了雍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把他收留,除非拿出那个东西。 那是他最后的筹码。 温安言颓然地靠在了墙上,忽然觉得他没必要移动,他现在是乞丐,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 远远地,温安言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安言心中难得的生出些紧张来,他颓然的脸上闪过亮光。? 眼前之人虽是像戎族人,却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个,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怀疑别人的资本了。 温安言紧张地握住怀中的图纸,这便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的飞快且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温安言小心翼翼把怀中的布防图交了出去:“这是其中一半,若是能把我平安带出雍国,我便会把另外半分如数交出。” 那人收到布防图却是变了一个脸色。 温安言面色微变,他隐隐嗅出了一些不对的气息来。 他想要把布防图抢回来便跑,但他现在就是个半残废,又如何抢得回来呢? 温安言重重地摔在地上,把他摔的有点懵。 忽然又是一阵响动,这出来得赫然便是黑骑军。 明亮地火把照得温安言瞳孔微缩,他晕眩了片刻,目光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不同于黑骑军所着的一身黑,女子所穿的是一身羽白色的便装,她披着件头蓬,挽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 肌肤胜雪,不施粉黛,却恍惚间让人觉得是天上的仙子误入了凡尘。 温安言微微有些一愣,心中不由自主地悸动了片刻。 哪怕此时他是被眼前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但不得否认,眼前这女子实在是太出众了。 这不仅仅指的是容貌上的出众,还有才能上的出众,每一点都在吸引着他。 哪怕他现在的样子,全都拜她所赐,但他还是止不住对阿霁的心动。 但同时,他也恨极了她,若非是林雪霁,他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温相,兴许,还能更进一步。 “是你啊——阿霁。”温安言笑了笑,这一笑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温相时期的风采,只可惜出现在此时的他身上多了些违和。 “你是来杀我的吗?”温安言看向了林雪霁,他道。 他又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林雪霁道:“你觉得这样的我如何?是不是很滑稽很可笑?” “我倒是始终不明白——我只是借走了两篇文赋罢了,你我何苦会到如此的地步?” “之后事成,你要什么我不会补给你?”温安言笑了笑,“毕竟我是那么爱你。” 林雪霁本以为听见这话,自己怎么也会生出些愤怒的情绪来,但她的内心却是平静的可怕。 只是在听见最后一句都时候,心中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来。 怎么可能不恶心?若她前世的经历来看,温安言的这份爱还是喂狗更好。 况且,那只是两篇文赋吗? 她呕心沥血之作,只成全了一个人的前途?甚至这两篇文赋最终带来的结果,与她作这两篇文赋的初衷可谓是大相径庭。 温安言像是一个坦然面对死亡之人,他笑了笑道:“阿霁,不如你亲手杀死我?死在你的手中,你好受些,我也好受些,如何?” 林雪霁眉梢一挑,浅笑了笑,前世她放下得那把大火,温安言死了,季乐元死了。 而她同样也死了,不过她临死之前,也是为自己报了一回仇了。 今生便不必了,他们在自己手中死一次,便够了,再多她便嫌弃这些人脏了她的手了。 五六虽不在林雪霁身边,但它与她的联系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 【宿主,宿主,温安言的爱意值忽上忽下的,最高时到了八十,最低只有六十,而恨意值已经飙到了99。】 【还有我怎么感觉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啊,这是怎么回事呀?宿主那里有危险吗?】 林雪霁心中一暖,这五六是不是人,勉强也只是个狐狸,但与她而言,却是暖心极了。 她在内心回应道:【没有什么,一切顺利,只是忽然想起来我前世死前的事情了。】 五六担心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雪霁连忙安抚:【无事的,无事的,已经处理好了。】 小狐狸这才松了口气,不在追问。 林雪霁笑了笑,摇头道:“杀你做什么?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布防图我看了,很不错——你又为自己添了一项罪名,按照雍国律,你会是那种死法呢?” 林雪霁语气平和,似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带走,还有很多要由他交待。” 林雪霁淡淡的吩咐道,她悠悠地骑着马向摄政王府走去,而黑骑军却是拖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温安言进了刑部大牢。 温安言望着那刺眼的火把,脑海中闪过了一片火海,很快又有一种被烈火灼伤的感觉袭来。 这痛来得快极了,温安言不由自主地疼昏了过去,梦见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再醒,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但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45章 炽热的爱意 夜深了,林雪霁终于回到摄政王府之中。 林雪霁刚进去,便看见了季星河。 哦对,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摄政王府了,而是潜邸,摄政王登基已成定局,什么时候正式继位,便看季星河的心情了。 两人把身边的侍卫遣散,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花园之中。 季星河把林雪霁拥到了怀中。 这人是等了她多久!林雪霁无奈扶额。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哀怨,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林雪霁却是看得真切,她忽然有一种自己是一个抛妻弃子之人的内疚感来。 五六在她的脑海中报道:【季星河是在她出去之后,便在门口等着的。】 【等的时间也不长,只是三个时辰罢了——从天蒙蒙还有些亮光,到现在的接近午夜。】 林雪霁头有些疼了,她明明特意询问过了,今日季星河有事要与大臣相商,为何还会这么早的回来? 林雪霁无奈扶额,好端端的让星河等了她那么长的时间。 “今日不是有事吗?为何还要来等我?”林雪霁低声问道。 “事情处理完了,自然要回来了,本想着阿霁没在就等等阿霁,没想到阿霁竟是这么晚回家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回家——是啊,她好像也在这生活了将近了一年了。 这里,是家吗?她是在回家吗? 林雪霁对自己问道,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季星河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人处理好了吗?” 阿霁虽说自己不喜欢温安言,但不得不说,阿霁除了他之外,最关注之人便是温安言。 季星河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林雪霁眉梢一挑,欲哭无泪。 毫无意外,星河这是吃醋了,但她着实是冤枉啊,她只是想看看那人最后的结局又是如何罢了。 月亮半遮半掩的在云之后,隐约偷出来的月光穿过树梢,落在了地面上。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笑意,若是往常季星河吃醋的时候,林雪霁总会忍不住戏弄他。 但林雪霁现在却是生不出半分戏弄的心思。 季星河今日等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等她了。 最近的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她的妹妹在等她回去,但她们都不是会表达爱意的人,尤其是亲情。 “阿霁,想什么呢?”季星河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 “在想你。” 季星河的声音低沉,问道:“我就在你的身边,你想我作什么?不应该好好看看我吗?” 林雪霁轻笑了声,道:“那便让我好好看看你。” 月华如水,悄悄地把这清辉洒了下来,映在了两人的身上。 季星河的眼睛很好看,清亮的眸子中只有她一人,里面满是炽热的爱意。 被这双眼似乎天生便是深情的。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便会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爱惨了自己。 林雪霁的心中多了些触动,吻上了眼前的人。 季星河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吻得也更用力了些。 月光下,林雪霁的面色多了些红晕,宛若桃花。 她的气息有些不匀了,她狡黠的眨眨眼,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季星河一下。 季星河并不气恼,温柔地笑了笑,缓缓松开了阿霁。 他微微用力,把阿霁抱在了怀中,运着内力很快便到了卧房。 林雪霁眉梢一挑,心中有些雀跃。? 第46章 荒唐 第四十六章 夜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了屋内,外面的树影落在窗上,又落了进来,偶尔几声蝉鸣也在耳边响起。 季星河微微偏过头,轻轻吻上了林雪霁的耳垂,低语道:“阿霁。” 桃花眼中潋滟着无边的光彩,林雪霁笑了笑:“哥哥,我在。” 烛光昏暗,这静谧的屋中却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气氛。 季星河把怀中心尖尖上的人拥着更紧了。 屋内的温度渐渐地升了起来。 月亮渐渐落下,地平线依依不舍的把太阳吐了出来。 一夜的时间就悄悄过去。 林雪霁的躺在床上,她有了些意识。 自己似乎是在某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的,不用说,这一定是季星河的。 她微微睁眼,先是看见了昨晚用过的热水已经放凉,又看见了散落的衣物,不禁有些扶额。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便觉得有季星河在,无论又多么荒唐,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忍不住轻轻戳了戳季星河的侧脸,季星河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轻轻睁开了眼睛。 两人目光相对,林雪霁脸倏地红了。 林雪霁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的脸红——就算季星河的这张脸长得再怎么合她心意,看了这么久也该了。 不知怎的,她又忽然想起昨天夜间发生的事情了。 其实也是没什么的,男女之情,人生大事,没什么可必须要避讳的。 林雪霁心中默念了几遍大悲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季星河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阿霁,现在天色还早,不睡了吗?” 林雪霁望向窗外,倒是已经天亮来,不过现在快到夏日,太阳出来得自然早了。 昨夜睡得本来就晚,林雪霁就算醒了也没打算起身,听季星河这么一说,困意又生了起来。 她躺在季星河的怀中,不知不觉便又熟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一睁眼便对上了季星河的目光。 同时她也在季星河的怀中。 林雪霁有种怀疑——她睡着之后,季星河是不是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看她。 若是小狐狸知道林雪霁心中的疑问,一定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但这件小事,她想了想,转头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雪霁起身换了衣服,刚走了几步,便觉得腰间有些酸涩——倒不至于不能走路,她这么多年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倒不是有多么疼得离谱,就是有些磨人,人也跟着不想动了起来。 林雪霁不禁有些扶额,昨夜又多么舒服,今日全都报回来了。 林雪霁不禁想问自己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些? 她想看看季星河,却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到功夫,季星河去了哪里。 她靠在矮榻之上,慵懒地看了看外面,目光又落回在手中的书本之上。 林雪霁本来不打算用早膳了,季星河却是亲自端了一碗甜粥过来。 林雪霁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这甜粥都卖相极佳,被切细的红枣浸在银耳之中,看起来煞是好看,空气中也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林雪霁表示她有些馋了,不得不说,季星河对她的喜好,倒是了如指掌。 林雪霁正欲接过来,季星河却是摇了摇头,坐在她的身边,低声道:“你继续看,我喂你。”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跟着母亲学医,也曾经给病人喂过药,自是知道,这看起来虽是简单,但做起来可不轻松。 但季星河的勺子已经到了嘴边,林雪霁不忍心驳了他的好意,便微微低头,由着季星河喂。 要实在不舒服,再把季星河撵走。 但出乎意料的是,季星河喂起来却极为周到,一勺不会太满也不会太少,刚刚好一口喝下。 一勺与一勺之间的频率也掌握的极好。 很熟练的样子。 可为什么这么熟练?怎么也不像是一国摄政王该会的啊? 林雪霁也不禁有些惊讶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了季星河的母亲来——便想通了这一点。 季星河的母亲卧病在床,他们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的母亲病了之后,便是季星河一手照顾的。 只是可惜,季星河的母亲仍旧是离开了季星河。 林雪霁想起了幼时那模糊的影子,她记事早,三岁时她的娘亲尚在,那时她便有了记忆。 只可惜,在她快要过四岁生辰的前一个月,她的娘亲也离开了。 陪伴在她身边的便只有养母和小妹妹了。 林雪霁的心中生出来一种酸涩的感觉来。 季星河完全没想到,他只是喂了阿霁一碗粥,便让阿霁想到了这么多来。 这碗粥不多不少,毕竟现在已经晌午,用不了多久便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季星河很快便把这碗粥喂完了,他拿起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给林雪霁擦拭着嘴角。 他的动作很轻,季星河的眼神极为专注,同时也温柔到了极点,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 林雪霁看着阿霁,轻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道:“我手上又没有伤,为何给我喂粥——就不害怕我以后每一次都让你喂吗?你不嫌烦啊。” “阿霁在看书,我想看阿霁喝粥,不想打扰阿霁了。”季星河笑道,内心却是想着这粥不错,以后要多准备着。 “阿霁想让我来,我是不会烦的,只要阿霁想要。”季星河语气淡淡,但林雪霁却是能感觉到季星河的真情来。 像丝线一般,密密麻麻,织做了一张极大的纱网,不知觉间便把她包在了其中。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笑意,道:“那不知道一顿饭要吃多长时间了,还是算了。” 季星河点点头,坐在了矮榻的另一侧,向窗外看了一眼,他要看看阿霁刚刚看得风景。 “星河,今日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林雪霁倒不是在赶季星河走,只是帝位更替,怎么可能不忙? 如何能够抽出这般长的空闲来呢?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一字一顿道:“阿霁,我想让你做我的皇后。” 林雪霁微微一愣,指尖倏地碰上了滚烫的茶杯之上,险些洒落。 季星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吹着阿霁的指尖,好在只是烫了一下,指尖微红,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第47章 皇后? 第四十七章 林雪霁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思绪有些飘忽。 她救下季星河,攻略季星河,是为报仇,是为了任务,那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起—— 她的心思变了呢? 林雪霁她也想不起来。 初夏时节,天气微微有些热,但有着清风吹过,倒也不难熬,林雪霁靠着窗坐,窗外更是繁花似锦。 屋内却是静悄悄的,气氛有些不太一样。 刚刚在窗前听着都小燕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向里面看了看,又扑棱扑棱飞走了。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道:“无事,只是烫了一下,算不得什么。” 有些话在嘴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季星河神情专注,听着阿霁的话,又看了那指尖的红肿,却是不严重,但他还是执意取了冰块,给林雪霁小心翼翼地敷着。 过了片刻,那红便消了下去。 季星河抬眼望向她,道:“阿霁,礼部拟定的日子是在三月之后,礼部说,那还是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季星河微微停顿,季星河说道:“我想着我登基大典那日便与你成亲,如何?” 这自然不是礼部说的,而是季星河特意让礼部找到日子,只可惜与他与阿霁日子相合的最近的便是在三月。 不然季星河恨不得立马便成亲。 林雪霁微微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季星河面色有些不解,他不明白阿霁为何会拒绝。 “你要让它国公主为后,你们雍国的老顽固同意了吗?”林雪霁淡淡道,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季星河道:“既是老顽固了,又何必听他们的。” “你如今在民间的名声极好,若你为后,百姓定然也只会欢呼雀跃。而且上次宫变若非你命尹英及时拦下了秦王和岁王的人,他们必然就落到了温安言的手中。” “于情于理,你都救过他们一命,你如今又是右相的关门弟子,若有人反对,我便把右相搬出来。” 林雪霁轻笑了笑,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但她的眼中却是暗了一暗。 季星河封她为后,似乎便是对她最大的荣宠了,是啊,一国之母啊,尤其是雍国的皇后。 雍国意在天下,季星河更是一个有为之君,假以时日,说不定天下便会落在雍国之手。 那是便更是母仪天下了,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 可那又如何?林雪霁生于深宫,更是见惯了深宫之中的险恶,那光鲜的外表之下,掩盖的是数不清的肮脏溃烂之事。 林雪霁本能的厌恶着。 季星河见林雪霁笑了笑,本以为是阿霁要点头了。 林雪霁却是道:“不了,你的登基大典本就事物繁多,若再在那日与我成亲,岂不是要乱作一团?” 季星河眉头微蹙,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林雪霁的目光微深,轻笑了笑:“还是不要在一日了,你本来就忙,若是弄到同一日,那更不知晓忙成什么样子了。” 季星河犹豫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便听阿霁的。” “那今日我便陪阿霁读书可好?昨日温安言入了大牢,人证物证具在,温党是再不会翻出什么花样了,若是刑部的速度快些,兴许在我登基之前,便可以处理干劲。” 林雪霁点了点头,听见季逢君说着温党的事情,却是开口道:“刑部和大理寺是不是这般上奏给你的?” 季星河目光微沉,点了点头。 “这倒也不怪他们,新皇登基,正是要交出投名状的时候,这些人的罪名是谋逆,这是重罪,但其中总会有些缺漏回事误判的,需要细细甄别。” “三个月的时间弄完不成问题,但有些事情的裁判,可能会有些偏差,虽说这算不上太大,但终归不好。”林雪霁说得隐晦。 但季星河一听便明白了,若刑部和大理寺为了赶在他登基之前,便把温党的事情处理完,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会在一些人上,或判轻,或判重,这些便是不应该发生的。 季星河点点头:“阿霁说得有理。” 林雪霁笑了笑。 季星河吩咐人把奏章带了过来,便这么处理着,两个人相视而坐,香炉那一抹细烟袅袅升起。 分外安静和谐。 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季星河,只见季星河在认真的批改奏折,好看的眉头会时不时的蹙起来。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书上,心思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 说起来,这雍国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她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雪霁这般想着,心中忽然有种酸涩的感觉生了出来。 林雪霁却是把这股酸涩的感觉压了下去,是啊——该回卫国了,她的母亲和她的妹妹,便是因着卫国而死去的。 小狐狸揉了揉眼睛,一溜烟地钻进来林雪霁的怀中。 林雪霁被小狐狸磨得有些痒痒,忍不住笑了笑,轻轻地揉着小狐狸的脑袋。 毛茸茸,便是她最喜欢的。 季星河微微抬眼,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阿霁这个动作了。 “阿霁,你是喜欢……”季星河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那种毛茸茸的动物吗?” 林雪霁笑了笑,答道:“对啊。” 季星河眉梢微挑,道:“西域似乎贡上来两只猫来,听说是毛发雪白细腻,阿霁若是喜欢,不如我带来送给阿霁?” 林雪霁的眼睛亮了亮,没有一个绒毛控可以阻挡对绒毛的喜爱。 五六点脸色却是瞬间的绿了! 真当它是什么都听不懂的小狐狸啊! 它可是什么都可以听懂的!五六它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哼哼唧唧地爬上桌子,把后背和屁股对准了季星河。 季星河有些诧异,他知道小狐狸通人性,但却是没有料到竟是通晓到了这种地步来。 他轻轻用毛笔戳了戳它,小狐狸扭头看见了他一眼,却是瞬间就怂了,立马又跑回到了林雪霁的怀中。 林雪霁被逗笑了。 五六:【嘤嘤嘤,宿主不爱它了!】 宿主欺负人!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对季星河说着,顺便安抚着小狐狸受伤的心灵:“好了,星河,送只猫来就算了,一只小狐狸便足够让我头疼了。” “若再来一只猫咪,那岂不是要把这里掀翻了啊。” 季星河点点头:“那便听阿霁的。” 小狐狸缓缓松了口气,窝在林雪霁的腿上不动了。 林雪霁笑了笑,在脑海中问道:【五六,季星河的爱意值仍旧是100吗?】 五六微微一愣,连忙答道:【对的,我的资料库中记载,若是爱意值达到了一百,便是爱意无法衡量,甚至也超过了爱自己。】 【轻易不会达到,若达到了,便不会在下降了。】 异次空间的小狐狸有些俏皮地抬了抬眼,道:【很多攻略是卡在99,直到临死前——才动了那最后剩下的百分之一。】 林雪霁心中有些震撼,她的在意识空间中停留了许久。 小狐狸一会儿在外偷偷看看季星河,一会儿在内翻翻资料。 却是听见了一个叹息的声音,正是它家宿主的。 它家宿主轻叹的:【只是终归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小狐狸的大脑宕机了一下,离开? 哦,是应该离开了。 毕竟还要报仇——只是还会在回来吗? 小狐狸忽然有些懵了,它忽然想起了之前欺负它的顾念山,它还没有欺负回来呢。 不过,它家宿主更重要,它听它家宿主的。? 第48章 卫国 第四十八章 三月后。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城墙之上,城墙巍峨,上面刀枪剑戟的痕迹数不胜数,正是这座城门守住了卫国百年的基业。 天空破晓,沉睡的城门缓缓打开。 这赫然便是卫国的都城。 林雪霁目光淡淡,倒是没有那所谓的近乡情怯,毕竟于她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她有点熟悉的陌生地方而已。 她并没有多少感情。 林雪霁孑然一身离开,又孤身一人而回。 在雍国她尚需要借助季星河的力量,才可复仇。 而卫国却是她经营多年的地方,说句不夸张的话——她一个人,便可以把卫国翻了天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 城门守卫检查完毕后,马车缓缓驶过,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远处。 天空湛蓝深远,天与地交接在一处,若是顺着这个方向,走上七天七夜便是雍国了。 林雪霁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这个。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放了回来。 进了卫都,里面不算特别热闹,但比一路过来的郡县好了太多,毕竟这是卫国的都城,也是卫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一座城池。 林雪霁打量着外面,她并非在宫中没有出来过,只是她每次出来,必然有其他事情要做,并无心思来看这卫国的都城究竟是何风貌。 不过这街道的变化不大,依稀便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似乎还是她跟着卫国使团一起离开卫国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卫国都城的样子。 忽然听见这街道上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摇着扇子,在说着些什么。 “今日,应当便是雍国摄政王登基的日子。” 另一个书生答道:“是啊,他是摄政王的时候,便已经那般不好对付了,如今成了雍国的国君,看来这天下要变了。” “谁说不是呢?”一人附和道,声音中带了些忧虑:“季星河尚武,手中的黑骑军更是战无不胜,他登基必然又会生事端。” 林雪霁静静地听着,她的耳力太好,她不想听,也入了她的耳朵。 “但这季星河不是说是一个残暴之人吗?他做摄政王之时,尚还好说,若成了皇帝,雍国的百姓岂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吗?” 林雪霁不禁笑了笑,这书生倒还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竟还关心上雍国的百姓了。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一人语气老城地回答道。 “现在季星河的名声早变了,据说他曾亲自给百姓施粥,在军之时也给受伤的战士换过药,如今他的名声可谓是翻天覆地,她现在也极得百姓爱戴。” 这话一出,知晓的有些沉默,不知晓的也满是震惊。 书生们晃了晃手中的扇子,轻叹了几声,不知道叹得究竟是什么。 “不过这与我们卫国有何关系?”一个书生声音带了些冷意道,“左不过咱们也肯定打不过雍国。” 是啊,卫国自被雍国打败一次之后,便再不敢与雍国交兵了。 公主、美人不停地送出去,城池一个又一个割让,曾经辉煌的卫国如今便只有卫都还有个样子了。 声音渐渐远去,这些人都话语终于消失在了林雪霁的耳边。 林雪霁轻轻叹了口气。 她算了算日子,是啊,六月廿三——便是季星河定的登基的日子。 现在,季星河应当便在准备登基大典,很快他便会接受万人的朝拜。 然后成为雍国的帝王。 季星河一定会是这天下最好的皇帝,林雪霁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 六月廿三,那个季星河本来还想要与她成亲的日子。 只不过她拒绝了。 林雪霁给季星河留下了一封书信,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雍国。 林雪霁苦笑了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旁的什么。 她的脑海中忽然生出来一个问题,季星河生得那般好看,本没有那般老的,但就因着那玄色衣服穿着,生生地显得老了些。 不知道穿上龙袍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她这次一走,不知道季星河又会如何,林雪霁不禁悠悠地叹了口气。 小狐狸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有些低落,趴在林雪霁的腿上,把脑袋递在了季星河的手边,似乎是想让林雪霁去撸。 【其实宿主不必自责的,你做的没有错,若是你给攻略对象说了你想要离开,他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林雪霁请笑了笑:【何出此言?】 她虽是这般问着,但若非她也猜到了这个,林雪霁也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五六点声音有些俏皮:【经验,书上都是这般写的,而且宿主你知道季星河最大的标签是什么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 五六骄傲地把胸脯抬了起来:【标签是攻略对象性格的属性,其中偏执这个性格在攻略对象中的占比最大。】 林雪霁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只不过,偏执?这个词的意思,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林雪霁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道:【继续说。】 小狐狸笑眯眯道:【按照惯常的套路,便是男主人公追过来,女主人公半推半就地跟着回去。】 它轻声嘟囔着:【不过一般都是带球跑的?宿主也没带球啊!】 林雪霁微微一愣,带球跑? 她目光一寒:【你说你是从书上看到的,那你便老实交代出来——你这书究竟是什么。】 小狐狸神色一凌,心道不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林雪霁眉梢一挑,也不追问,只是意识却是到了异次空间当中。 她简单翻了翻,便翻出了小狐狸所说的书。 《先婚后爱,霸道王爷轻点宠》 《一胎二宝,霸道王爷追妻路》 《绝世公主,摄政王爷掌中宠》 林雪霁的唇角滑过一抹笑意,五六看在眼里,冷在全身,一溜烟地便想要跑。 她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小狐狸抓到了手中,然后把它拎了起来。 林雪霁眉眼一弯,轻笑道:【你不说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天了噜,夭寿啦,有人要活剥狐狸啦!】 林雪霁淡淡道:【你就算是叫破天,也没有人知道哦——倒不如省点力气。】 五六:嘤嘤嘤!它家宿主不爱它啦! 【放心,我只是友善且文明地与你交流交流这些话本的心德哦。】 小狐狸看了看它家宿主,打了一个哆嗦。 林雪霁与小狐狸交流了什么,暂且不说,林雪霁到了她居所之后,很快便迎来了这都第一位客人。 这人便是卫国的骠骑将军——同时也是林雪霁的亲舅舅,名唤乌长生。 林雪霁早就寻到了她娘亲的亲人在何处,自然不必他人来告知。 宫变之时,那个来说要告知她亲人下落的借口。 林雪霁一眼便知道那人是作假的,只是好戏开始,怎能不跟着唱完? 所以才跟着去了。 乌长生很早便入伍,卫国虽弱,也常常割地求和,但军队终归还是有的。 而与卫国最常发生战争的,便是西狄,当时林雪霁找到乌长生时,便是在西军的先锋营中。 先锋营往往是牺牲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晋升最快的地方,但乌长生却是生生地在其中呆了十年。 升迁无望,功劳被抢,还不得返乡,只能在先锋营之中苦苦地熬着。 乌长生当时的伤势极重,还未好全,便被逼着上了战场。 若非林雪霁的人及时赶到,怕是要死在那场战争之中。 之后林雪霁想了些办法,把那人扳倒,乌长生也终于得到了升迁。 两年前被调往京中,如今已是骠骑将军,正四品的武职。 乌长生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和他妹妹十分相像,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不禁有些泪目。 他的心中有些心疼:“阿霁回来了。” 林雪霁笑了笑:“雍国事毕,自然要回来了。” 乌长生的眼中却是闪过担忧,道:“可是如今卫国的局势有些不安稳……” 林雪霁微微一愣,眉头微蹙。 “西狄灾荒严重,西边要乱了。”乌长生悠悠地叹了口气。? 第49章 太快了 第四十九章 西边要乱了—— 乌长生继续说着:“不止是灾荒,似乎还有瘟疫——倒不是人身上的,而是动物身上的。西狄现在还未乱,但却是有了大乱的预兆。” 林雪霁沉默不语,认真听着。 “西狄往往会用牛羊马来换取粮食、丝绸以及瓷器,今年换来的牛羊却是有许多染着病的,如今尚还好说,若是之后这瘟疫不去,西狄必生大乱。” “冬日尤为难熬,那时怕是会有祸患发生。” 林雪霁面色严肃。 这倒是没错,西狄地处草原,以放牧为生,不像中原的国家,多以耕种为生,他们能赖以生存便只有牛羊,若是闹了瘟疫,想来是极难活下去的。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乌长生面色也有些不善,卫国怕是极难打赢这场仗。 西狄人可怜归可怜,但他们在自己的地方活不下去之后,便只会想着南侵,那是便不是可怜而是可憎了。 林雪霁脑海中闪过了那名西狄王子来,在抓住温安言之前,那位在雍都兴风作浪的西狄王子便已经被抓了起来。 只是具体问询她并不在场,她之前好奇怪西狄为何会与温安言合作,原来还有这样的背景。 林雪霁的思路逐渐清晰,前世西狄这场灾祸同样也发生来,只是西狄那时早就与温安言合作,抱上了雍国的大腿,在雍国的帮助下才能平安度过。 如今因着她和季星河造成的一些改变,发展的便和前世不同了。 温安言与西狄勾结,先是在雍淮河中行刺,又是逼宫,这些事情惹恼了季星河,更是不把雍国放在眼里。 即使如今的西狄仍算雍国的属国,雍国也不会给予一分一毫的帮助,如今的西狄已经走向了绝路。 雍国他们打不过,也不敢打,自然把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个虽然繁华,却没有什么兵力的地方——卫国。 林雪霁目光微沉。 她对卫国并没有多大好感,更是恨不得卫国皇室顷刻便死去,只是这卫国的百姓,终归是无辜的。 西狄没有退路,那时一定会破釜沉舟。 那么,这个安逸了许久,靠着割地和亲苟延残喘才延续到今日的卫国,可还有活路? “如今卫国并无良将,车无虞已经老迈,车子久虽是有些他父亲的风范,但却是初入战场,是等不及他长成了。” “如今西军元帅林其廿。”乌长生叹了口气,“这人更是绣花枕头,只会纸上谈兵,完全靠不住的。” 他曾经在林其廿的麾下效力,对这人是个什么货色,自然清楚地很。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 乌长生见林雪霁面露难色,有些懊恼,今日本是一个重逢的日子,他何苦说这些事情来? 平凡惹得阿霁心烦,这是卫国多年的弊病了,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 说话间,乌长生林雪霁的眼神中带着惋惜。 他这外甥女,他是打心底里敬佩,平心而论,易地而处,他绝不会比阿霁做得好。 只是阿霁哪里都好,可惜是个女子,不然依她的才能和手段,卫国其他的皇子绝对斗不过她。 若阿霁为卫国的君主,这卫国定然能够一改颓势,逐鹿天下也说不定。 乌长生摇了摇,好端端的,他想这个做什么,之前季星河还是摄政王的时候,雍国还有办法离间,如今他成了雍国的皇帝,雍国更加难以对付了。 林雪霁沉默不语,静静地想着对策。 卫国之前对上西狄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若是西狄倾全国之力作战,怕还是招架不住。 况且,卫国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卫国无将。 乌长生算是一个,但车家父子算个,只是一个老迈,一个稚嫩。 剩下的,林雪霁当真在想不起来谁了。 林雪霁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季星河的身影,他自入军中起,历经大小数百战,未逢败绩,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若是有他做自己的将领,卫国当是不用怕了。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想这个作甚?堂堂一国帝王怎么也不可能来到卫国来做她的将领? 谁会任由着他胡闹? 林雪霁把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压了下去,她的神色微微严肃,又询问了乌长生卫国朝堂上的动向。 闻言,林雪霁也有些无奈,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那般的污浊不堪,佞臣当道。 月亮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空,夜渐渐深了。 林雪霁笑了笑,道:“舅舅,时间不早了,你且回去我们明日再聊。” 乌长生这才察觉时间却是不早了,他点点头,很快便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林雪霁却并未休息,让一旁侍候的人下去,自己倒了一壶茶,拿着一本书,静静地坐着。 小狐狸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宿主,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它记得现在的时间可不早了啊,它刚刚听着两个人说话便忍不住睡了一觉,怎么也没想到在睁眼它家宿主还是醒着的。 林雪霁沉默不语,静静地瞟了它一眼。 【宿主,你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五六小心地问道。 林雪霁淡淡道:【仔细感觉。】 五六微微一愣,冥神观察着,竟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不敢置信道:【什么……什么!我没有感觉错!季星河怎么来了!】 是啊,季星河今日登基大典,本该在万民的朝拜之下,登上那个最高的位子。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卫国来。 就算是能猜到会追过来,但这也太快了。 林雪霁无奈扶额,她的目光落在书上,心思却全是在外面那人的身上。 她本来还不确定,直到她送她舅舅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了异样,后来才确定那人便是季星河。 这人要再不出来,她便要去喊他出来了—— 她特意等他,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吗?林雪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良久,林雪霁看了看窗外,院中月光皎洁无边,空无一人。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把季星河找出来,忽然听见门嘎吱一声响,进来一人。 那人赫然便是季星河。? 第50章 我做你的将领 第五十章 林雪霁的目光凝在了那人的身上。 季星河穿着玄色的长袍,墨发用一个白玉的冠子束起,踏着月光而来,周身风尘仆仆,却掩不住他满身的贵气。 两人对视了片刻,空气一时间有些凝重。 林雪霁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来她这也是不告而别,怎么说她都是理亏的那个。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星河会这么快的追过来——今日可是季星河登基的日子,这登基大典筹备了三月。 断然没有推迟的道理,不然这本来名正言顺的皇位,也要变成名不正言不顺。 成了上天给的预警了。 那季星河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路上也注意着消除痕迹,季星河是怎么跟过来的?林雪霁有些不明白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不知道由谁先开始好。 季星河身边的侍从悄悄退下。 林雪霁发现江心江月竟也跟了过来,这两个姑娘,她也很有好感,只是这两人终归是季星河的人。 她离开季星河自然不打算带着,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姑娘会跟着季星河过来,林雪霁想简单问问,但现在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她便并未多问。 林雪霁犹豫片刻,正想要说话。 季星河一个快步上来,林雪霁都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唇间一凉,季星河亲了上来。 林雪霁被亲得有些发懵。 与平时有些不同,季星河此次吻得,却是有些发了狠。 林雪霁被吻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狠狠地咬了一口季星河,季星河这才反应了过来。 季星河察觉到一丝血味,他慌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原来是自己,少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的,还好没有伤到阿霁。 季星河缓缓松开了林雪霁,他稳重自持,很久没有这般冲动的行为,但在阿霁身上,他便真的难以控制自己。 林雪霁靠在墙上,有些喘息,不得不说亲吻也是个体力活。 林雪霁想好好问一问他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真的把登基大典给取消了—— 卫国、雍国两国相距虽不远,但消息传过来,怕是也要几天之后,倒不如直接问。 林雪霁见季星河松开,正欲说话,便被季星河抱在了怀中。 季星河抱得极紧,他紧紧地抱着林雪霁,似是要把林雪霁揉到骨子中,与他融为一体。 他看见那份辞别信时的绝望,无法用言语形容。 林雪霁被紧紧地拥着,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用力抱着他的人,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和孤寂的情绪。 似乎只有抱着她,才能又那么些许的安全感。 林雪霁心中一颤,这相处下来说完全不动心,那自然是假的。 看着这样的季星河,林雪霁有些心疼,想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一拍季星河,季星河却是觉得她想要离开她一般,抱得更紧了。 林雪霁无奈,她总不能和季星河打一架,便任由季星河抱着。 忽然间,林雪霁似乎听见了极轻的哽咽声,这……是星河吗? 林雪霁愣在了原地。 过了良久,季星河似乎才确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真的在自己身边了,才渐渐送了些力气。 季星河灼热的目光落在林雪霁的身上,林雪霁想忽视都不行。 “星河,你怎么过来的,你可是把登基大典推迟了?”林雪霁无奈,先问起了正事。 季星河摇了摇头。 林雪霁松了口气,没取消便好,登基大典定得是吉日,若是出了差错便是凶兆了。 但季星河又是怎么过来的?就算他是雍国的帝王,也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又是如何做到的今日便出现在卫国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雍国的?”林雪霁不解道,卫雍两国之间没有水路,唯一能走便是旱路。 就算会骑最好的汗血宝马,也不可能一日到达卫都。 “你走后的第二日我便离开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那登基大典。” “我没在场,是一个与我有几分相似的暗卫替着我的。” 林雪霁吓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这是登基啊,不是过家家!怎么能有人替呢! 林雪霁喝了口茶,平复了平复心情:“没有人发现吗?”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道:“右相知道。” 那自然,没记错的话,右相会宣读继位诏书,他离“皇帝”最近,一定会知道。 “顾念山…… 顾念山是季星河的心腹,知道也正…… 礼部尚书,户部尚书……” 林雪霁无奈扶额,这是朝中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也就季星河乃众望所归,众人也不想雍国再出乱子,否则必然要翻天。 林雪霁只能安慰自己,无妨无妨。 木已成舟,季星河都过来了,她就算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林雪霁定定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季星河沉默半晌,道:“你随我回雍国,我便回去,你若在卫国,我便也在卫国。” 荒唐! 这就真真荒唐! 哪有一国的君主跑到别的国家来的? 就不害怕被人抓住吗?要知道卫国历史上便有一位跑到别的国家,最后把自己给玩死的皇帝。 林雪霁不禁扶额:“你来卫国做什么?” 季星河定定道:“我可以帮你。” 林雪霁有些惊讶。 “我可以帮你打仗,我来做你的将领。” 林雪霁倒吸了口冷气。? 第51章 团聚 第五十一章 一国皇帝跑到别的国家,给别的国家当将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不知如此,季星河还为她写了一封国书,说是平华公主思念家乡,特允许她回卫国探望。 这么一来,她擅自回到卫国的事情,便也合情合理了。 这国书上扣着玉印,毫无疑问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要是林雪霁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季星河准备得全面,竟是完全为她着想的。 只是她这般做,季星河竟是没有生气吗? 林雪霁的目光有些凝滞,她仔细想着这个问题,忽然耳边传来一个个恭敬的女声:“公主,前面便是皇后的寝殿了。” 林雪霁回过神来,轻声应了下,她本是偷偷回来的,原本打算等卫国局势变动之后,趁着混乱在出场。 那时不会有人来追究她擅自回国。 但有季星河这国书在,她行动自然方便了些,国书呈上,她那父皇便乐呵地应了下来。 传言季星河不近女色,他的这个公主是他身边唯一的人。 雍国强大,他的公主在雍国受宠爱,他们卫国的保证便也大一些。 分毫不觉得自己买女儿的行为有那些不对的,毕竟这也算是“传承”下来,传了好几代的事情了。 卫皇特意让皇后,弄了一个接风宴,来专门迎接她。送她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如今“光彩”的回来了,倒是想表现得亲近些。 不过林雪霁的母亲和妹妹都在宫中,她也只有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探望,所以就算再不喜这件事,林雪霁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入了宴席,林雪霁倒是不至于太难熬,这宫中的公主都被送出去和亲,倒是有一个刚满十岁的皇子,还养在宫里,看着有些瘦弱,但那双眼睛却是水灵灵的。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这个有些陌生的姐姐,想要说话,他却是不敢靠前。 至于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来得倒是不多,只有几个带着女眷回来了。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这位卫国的太子身上,卫国便是亡在了他的手中,同时此人为求自己活命,以及自己的富贵日子,把卫国皇室、宗室的女眷都送了出去。 她的母亲和妹妹,便是因此失了性命,林雪霁的眼中的恨意转瞬即逝,对上太子的笑容的时候,便又挂上了笑容。 卫国太子不明所以,他这妹妹出色,把雍国皇帝迷得团团转,他的心情倒是不错。 他的心中却是对着雍国皇帝看低了几分,女子而已,竟是看得这么重要,亏还是战神,不过对他倒是利大于弊的。 这妹妹与他关系不近,这不怕,之后送她些财物,给她说一些母国对她稳固地位有多么重要,便足够了。 卫国太子把身旁的侧妃拉在了怀中,端起酒杯轻笑了声。 林雪霁收回目光,这宴会她虽是不喜欢,但应付下来却是不难,只是不喜罢了。 歌舞唱罢,月上中天,这宴会也终于到了要散的时候。 林雪霁松了口气,她最牵挂的自然便是她的母亲和妹妹。 风声莎莎,轻轻点了几滴雨滴,离宫殿越来越近,林雪霁的心中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近乡情怯——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但她回宫为的便是她们二人,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林雪霁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林雪霁抬眼看了看那颗熟悉的海棠树,她的心情却是莫名的松了起来。 再拐过去,再转过去便到了,一盏换黄的灯光在深夜中亮着,在这尽头等着的,是一个身穿墨蓝色宫装的妇人,以及一个十三四虽多少女。 正是林雪霁的母亲和她的妹妹。 林雪霁的鼻尖一酸,眼泪竟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宫装妇人把林雪霁拥在了怀中,小姑娘也抱着她,她们三个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第52章 不计较 第五十二章 林雪霁与母亲妹妹相逢的喜悦自不必言说。 “当时我劝你逃走,不要去,要是你娘亲知道你就被一顶小轿子抬进那劳什子摄政王府,在九泉底下也要哭成泪儿人了。”林雪霁的母亲看着林雪霁心疼道。 逃是不可能逃到,她自己能逃走,她的母亲和妹妹呢? 一个年近五十,一个还小,又在深宫中呆了那么久,出来也无法适应。 林雪霁轻叹了声,安抚道:“哪有那般惨,母亲是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吗?” “再如何凄惨的境地,也算不得什么,况且我这一年在雍国也并非一无所获。” 林雪霁的母亲微微一愣:“怎么回事?” 林雪霁浅笑了笑,把雍国发生的事情,简述了出来。 林雪霁的母亲听着便倒吸了口冷气,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女儿不凡,如今更是验证了这一句话。 只是她的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了那人所说的话。 “只是你如今尚未满二十——未满二十,便露出锋芒,是会引来祸患的。”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平时打交道最多的是药材,其次便是病人,虽是在宫中呆了半辈子,但她的性子却是没有多少改变。 说不上多柔弱,但与坚强也不沾边。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早就把这个给忘了,听见母亲担忧,便笑了笑回答道:“不妨事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再说了,那人还说我有主宰九州之像,你说这可能吗?” 听了这句话,林雪霁的母亲还是有些疑虑。 林雪霁松了口气,又把自己在雍都治病救人的事情说了出去。 又把那神医的名号摆了出来,母亲霎时间便兴高采烈了起来。 她医术平庸,说上不上说下不下,更是困在宫中,平时最多便是给小宫女小太监看病,这十几年来,医术更是没有长进。 她也知道,她这辈子便也 只能如此了,很难再进一步。 但阿霁不同,她从小天资就高,只是兴趣更多便是在毒的方面,对治病救人反而兴趣缺缺,如今竟然在雍国得了这个神医的名头,怎能让她不心生欢喜? 连忙直夸着阿霁,而且在她心中只要医术傍身,轻易便不会出事,性命便有保障了, 林雪霁见母亲的性质转移到了这个上,也不再追问刚刚的事情,忍不住松了口气。 林雪霁把小妹拉在身旁,询问了进来的状况,又仔细叮嘱了几句。 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深夜里,便连忙催着母亲和妹妹休息了——这一日虽是累些,但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林雪霁的心中还是喜悦更多些。 只是今日见了那些皇子们,便想起了一场新的明争暗斗即将开始。 林雪霁轻笑了笑,前世的经历,让她对卫国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心中多少也有了数。 这天气一日一日炎热了起来,如今正是六月初,约莫再过上二十日,最多一月,卫国的一场大戏,便要开演了。 这场戏的复杂程度,绝对超过大多数的想象。 这场戏唱罢,前世用了小半年,今生不知要在这耗上多长时间。 不过应不会比前世长了。 如今这位卫国皇帝的死法不慎光彩,倒是给了一些人机会。 卫皇死在了淑妃的榻上,淑妃也是一个狠人物,皇帝死在了自己床上却是一点不慌。 硬生生地瞒下了消息,封锁了皇宫,把自己的儿子七皇子密诏入了皇宫,还放出来有一道密诏的消息。 若不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冒死出去送了消息,只怕最后太子都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这淑妃和七皇子输在了没有掌握军权的外戚,所以哪怕掌握了先机,控制了皇宫,但也只挣扎了两个月。 此事事毕,这卫国还没消停,这密诏更是激起了其他皇子的野心,这一乱便乱了小半年,直到—— 那位“太子”用与雍国接壤的三个城池,哭着要来了雍国的援助俺,才勉强改变了局势,登上了那个位子。 那时虽没有西狄,但雍国季乐元和温安言的贪心怎可能止步于此?粮食、金银、珠宝,凡是卫国有的,无一不被搜刮了去。 再加上卫国太子也是贪图享受的,登基之后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修缮皇宫。 没几年,便把卫国所剩不多的底子掏的一干二净。 温安言志在天下,温安言岂会放弃身边这个唾手可得的卫国,自然派了军队。 但这仗没打几回,卫国便投降了,不仅如此,那时已经成了卫国皇帝的卫太子,竟是把满宫斗女眷都献了出去。 包括他的结发夫妻,和最宠爱的妃子。 至于林雪霁的母亲和妹妹,也只是数以千计个可怜女子中两个人罢了—— 前世的记忆一幕幕地在林雪霁的脑海中飞快闪过。 万千话语只换成了林雪霁的一声叹息。 没几步路就到自己的寝殿了,林雪霁发散的思维也渐渐地收了回来。 是啊,雍国的事情刚平,这么快便轮到了卫国的要闹了,这当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但毫无疑问,这便是林雪霁最好的时间,只要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掌握军队,这便也算得上是卫国的无冕之王了。 不过与此同时,这卫国接下来要面临的麻烦也不小,毕竟若是西狄活不下去了,定然会举倾国之力,给自己拉回一条生路的。 只是这条路的生路,同时是其他人的死路。 林雪霁无奈,寝殿近在眼前,她的步子也不禁轻松了起来。 回到寝殿,林雪霁打开屋门——真好,她的似乎可以更“轻松”些了。 一个熟悉的神隐出现在林雪霁的寝殿之中,这人只看一眼林雪霁边能够确定这是季星河。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混在侍卫之中悄悄进来的。 季星河穿着一身月牙色的内衫,这件衣服很薄,隐隐约约能看见这衣衫下隐藏着的肌肉线条。 天气有些燥热,窗户开着,只遮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窗纸,在月光下,季星河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 林雪霁也禁不住愣了片刻。 她反应过来之后,轻笑了笑,把季星河拉到了矮榻之上。 “可惜这卫国没有温泉——不然,还是温泉之中更好。” 季星河温言笑了笑,指尖点在了林雪霁的耳畔。 林雪霁不知觉得红了起来,却还是继续说道道:“你那潜邸的守卫还好——不会有人偷偷到了温泉之中,和我们一样……唔。” 季星河淡淡道:“绝对不会。”说着便霸道地吻了上来,林雪霁的话卡在了嘴边,唔唔地说不出来。 月亮悄悄地躲在了云的后面,一缕清风吹过带了些凉意,这屋子的温度却是没有降下来几分。 晨光熹微,这夏日的阳光极好,林雪霁的寝殿又是向着太阳,这满屋子都是阳光的味道。 林雪霁的意识渐渐复苏,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但却还带着温度,应当也是刚起来没多久。 她躺的腻歪,便微微伸了伸腰,刚有了动作,便觉得腰上酸软得厉害,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生。 这到底如何做到的? 舒服是舒服,但她习武之人,耐力体力都还算可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般累,偏偏另外一个还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这就更让人觉得气人了。 林雪霁腹诽着这个,便看见季星河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端着一碗粥和一些点心走了进来。 林雪霁看着他穿着那身侍卫的衣服,不禁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也不计较了。? 第53章 好 第五十三章 接风洗尘的宴席摆完之后,便再没有别的事情找上林雪霁了。 林雪霁乐得清闲,在暗中联络自己的势力,离卫国大乱也没有多久了,有些准备早些做了也更安心些。 前世卫国大乱的时候,她仍在雍国,那时她还信任温安言,做着温安言的幕僚。 那时雍国刚刚死了摄政王,他死得蹊跷,自然引得雍国的臣子们不安,一时间朝堂都动荡了起来。 她帮着温安言处理雍国的事情,卫国的事情并不知晓。 等到她知晓的时候,卫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时已经鞭长莫及。 如今她提前回到卫国自然是要避免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 林雪霁看着乌长生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了身旁之人身上。 “星河,难道不奇怪,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林雪霁笑问道。 季星河轻轻地把林雪霁拉了过来,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缓缓道:“好奇是肯定好奇的,我心中也有些猜测,就是不知道正不正确。” 林雪霁眉梢一挑,笑道:“那便请星河说说看?” “卫国快要乱了,而你要成为卫国新的主人。”季星河前半句依旧带着冷意,后半句的语气却是不知不觉地温柔了些。 林雪霁笑了笑,她做事从来不瞒着季星河,他能猜到也是见极为正常的事情。 季星河沉默片刻,继续道:“卫国成年的皇子不少,其中能与太子抗衡的人也不少,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却不大,都看不惯彼此,却无法把彼此消灭,还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对方的存在。” 若是有什么契机,迟早会大乱上一场。 季星河心道,但这些却是少了最关键的一点,契机是什么? 若没有那契机,这些皇子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林雪霁笑了笑,心中却是轻叹了口气,季星河一定发现了那最不合理的一点,她是怎么断定卫国一定会乱的? 只是这点她不能给季星河说,就像初见时她直接抢着饮下那杯毒酒,而不是让季星河拒绝一般。 ——没有原因,只是她经历过罢了。 季星河没有问出来,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哪怕他问出来,阿霁也不能回答。 是不能。 不是不会。 季星河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道:“忙了一日,可有些累了?我给你揉揉头可好?” 林雪霁有些惊讶,跃跃欲试了起来,“当然好啊——” 季星河让林雪霁枕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按着林雪霁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揉着揉着,林雪霁不知不觉间便有些困倦了。 林雪霁有些惊叹,未想到季星河的手艺竟是这般不错,让她真的放松了起来。 再一睁眼,便已经是深夜了。 林雪霁伸了一个懒腰,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笑了笑。 她有些口渴,却实在不想动弹,目光落在季星河身上,道:“星河,我想喝茶。” 季星河无奈地笑了笑,拿了一个手边的枕头,让林雪霁枕着,转身端了一杯茶过来。 林雪霁笑着接了过来,她不敢赌,也不能赌,若是败了,她可没有再来一遍的机会了。 这些日子虽算不上殚精竭虑,但也是极为耗费心思,少有像今日一般睡得沉。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一口一口喝着茶的样子,心情不知觉间便好了起来。 季星河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嘴边挂着,却是迟迟未敢说出口来。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这句在他的嘴边徘徊了许久的话语,终于说了出来:“阿霁,等卫国的局势稳定之后,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林雪霁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有些没反应过来,季星河的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来,但直到季星河真的问的的时候,她还是僵住了。 毕竟她也说不清楚。 之前尚能说是为了攻略对象,如今这爱意值已经满值,仍旧在一起,那便只能是一个原因。 她喜欢上了季星河,离不开季星河了。 但林雪霁自己的心跳不是假的,她自己的想法不是捏造的,她似乎真的喜欢上了季星河。 若要与一人相守一生,那人一定是季星河。 就在林雪霁满脑子这些的时候,在异次空间的五六却是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爱意值是满了便不会掉,但是会更容易触发另外一个东西! 尤其是像季星河这样偏执的人! 【小黑屋警告!】 【叮——叮——小黑屋警告!】 五六看着一路飙升的警告欲哭无泪,如果说普通人触发小黑屋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十,那像季星河这样有偏执属性的人,触发的概率便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五六一万个想要提醒,但却发现因着系统机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鬼!为什么只能让宿主自己发现!五六的脑海中已经满是惊恐,季星河不会现在就开小黑屋。 那么宿主的仇怎么办?宿主的任务怎么办? 林雪霁浑然不知小狐狸的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小黑屋警告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小狐狸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雪霁轻轻地,从嘴边吐出了一个字:“好。” 季星河愣在了原地,他竟是不敢相信了,生怕是因为自己的渴望而生出的一种幻觉。 “阿霁,你能再说一遍吗?”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有些失神,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极为清晰地道:“好——” 季星河只觉得似是有烟花在他的心中点燃,而他整个人都处在云端之中一般。 【小黑屋警告解除——】 【警告接触——】 小狐狸松了口气,它家宿主就是最棒的! 只不过,它刚刚太紧张,好像是忘了偷听异次空间外的声音了—— 五六发出懊恼的声音,就在刚刚,它家宿主和攻略对象都说了些什么? 林雪霁慵懒地躺在季星河的怀中,现在是深夜,但林雪霁刚刚睡醒自然没有睡意,季星河刚刚的心情猛地落下,又忽得升了起来。 季星河不敢睡觉,生怕刚刚美好的事情是一场噩梦。 两个人便相拥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很是温馨。 屋中突然出来的一个人,把这温馨的氛围,破坏地一点不剩。 乌长生看着眼前的两人,怔愣了许久,这男子似乎便是林雪霁身边的侍卫—— 乌长生的脑子懵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林雪霁无奈扶额,轻叹了口气,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她知晓乌长生应当是误会了些什么,只是乌长生半夜来寻,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雪霁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异动?” 乌长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淑妃连夜召了她兄长进来,还带了几队禁卫军,把她的寝宫围得严严实实的。” 林雪霁面色一变,那件事情终于发生了,想必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死了。 林雪霁沉声问道:“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人知晓吗?” 乌长生犹豫了片刻,道:“应当没有,今日淑妃的兄长本就在宫中值班,这动静都不大,若不是我们提前安排过,我们的人应当也发现不了。” 林雪霁眼中闪过寒光,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淡淡道:“好戏要开场了。”? 第五十四章 隐隐期待 第五十四章 乌长生打了一个哆嗦,不得不说,这样子的林雪霁,看着边让人心生畏惧。 “那我们该如何做?”乌长生犹豫了片刻,问道。 正事要紧,乌长生也顾不上林雪霁身旁的这个侍卫了——反正那雍国皇帝也不在卫国,阿霁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既然这般做了,那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被外人发现才是。 林雪霁和季星河都不知晓这位舅舅,竟是想了这般多,季星河虽是有些不爽,乌长生打坏了刚刚的气氛。 但一听乌长生所言,便知晓事态极为严重,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眼神中透露着关心。 “阿霁,这卫国的局势可还掌控得了?可需要我助你?” 林雪霁给了季星河一个安抚的眼神,季星河说得助,自然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助,怕是想从雍国调派些军队过来。 雍国黑骑军的战力不容置疑,但这若真让黑骑军来了,那这卫国最后算是谁的?林雪霁摇了摇头,她还不想做卫国的罪人。 林雪霁温声道:“卫国虽是要乱上一阵子,但还是在掌握之中,暂时不用。” 季星河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他却是动了心思,他带的人手还是太少,若真有意外发生,不知道能不能护阿霁安全,不让黑骑军过来,那他便再调派一些暗卫过来,阿霁应当不会反对。 乌长生有些不解,区区一个侍卫,虽然能被阿霁相中,必然尤其过人之处,但这事关一国一国国运,一个侍卫又能有多少影响呢? 林雪霁继续道:“如今还不到我们出现的时候,把这消息传出去就好。” 乌长生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淑妃有两子,两人一母同胞关系还算不错,只是这关系在皇位面前也算不上什么,痕迹不要弄干净,要指向淑妃的小儿子。” 淑妃的阵营不是固若金汤,她的两个儿子若是有了分歧,那便是如筛子一般。 像前世一般,任由消息封锁,淑妃和太子斗上许久,也不是不可,只是西狄虎视眈眈,若是冬日到来之时,卫国还是乱成一锅粥的话,怕是无力与西狄一战。 乌长生眼神一亮,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林雪霁的意思,便是要让这即使混乱起来,只有这局势混乱起来了,他们才有从中得利的可能。 “那这宫中的局势,我又该做些什么?”乌长生又问道。 平时还好,如今在一个小小的侍卫面前,一直向林雪霁询问,显得有些无能,但他着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还是问清楚好,不然出了问题,坏了林雪霁的计划便不好了。 林雪霁、季星河倒不觉得有什么,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乌长生虽不善谋划,但也是个将才,也足够忠心,这宫中之事,交给他也还是极为放心的。 “你与其他人不同,是京城中唯一一个不是出身世家的武将,还有兵权,各方势力一定都会来拉拢你。” 乌长生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林雪霁继续说道:“此时局势不明朗,他们虽想要你手中兵马,但同样也忌惮你,更忌惮你投入到他的对手一方。” “那阿霁觉得我应该投向哪一方?”乌长生问道。 林雪霁笑了笑,道:“之后不好说,但现在是谁都不投。” “只要你表明你不偏向任何一方,便能让他们心安一定时间了,他们手中有自己的势力,并不是非要你手中的人不可,只要你不偏向别人,给别人增加势力便好。” 乌长生点点头。 “且让他们争取,我们此时要得便是养精蓄锐。”林雪霁淡淡道,“等斗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投过去。” 乌长生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自己只要照做,就绝对没有问题了。 一日风和日丽,林雪霁正百无聊赖的在自己的宫中赏着桂花,却是看见了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挑的女子。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人她在宫宴之中见过,正是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淑妃。 这人好端端地到她这做什么? 淑妃的妆容很是精致,但疲惫却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看见林雪霁,却是带上了笑意。 她缓缓道:“我的女儿,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若是她能和你过得一样便好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心中却是莫名的酸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位淑妃的女儿,比她早出嫁两年,嫁给陈国皇帝为妃,只不过未满一年便传回来病逝的消息。 这究竟是不是病逝无人得知,也没有人追究,但于卫国来说,只是少了一个可能会有用处的公主罢了。 林雪霁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正想要请淑妃进来,让她喝杯茶。 淑妃却是摆了摆手,悠悠地离开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淑妃一个人的背影,倒是显得淑妃一个人孤单得狠。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卫国奢华的宫廷之下藏着的是难以在阳光下显露的阴私。 今生有了林雪霁插手,皇帝驾崩的消息,自然没有封锁住。 但淑妃的动作也是极快,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几乎完全掌控了皇宫。 就连前世那封密诏的消息也放了出去,这太子究竟是不是正统也成了问题,林雪霁本来还担忧因着她的变动,淑妃会做的不够完美。 但显然是她多虑了。 只不过因着消息的外露,淑妃的动作也变得更狠辣了起来,就连皇后,都险些命丧在她的手中。 但好在,林雪霁只是一个“回门”的公主,又有雍国在身后撑腰,与这皇位没什么关系,淑妃不打算惹到她的身上。 正如林雪霁所料,淑妃是个狠角色,但她的两个儿子却着实有些扶不起来,两人真的中了计,生了龌龊出来。 窗外隐隐约约能听见些兵戈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太真切的惊呼声。 林雪霁靠在窗边,手中端着一杯茶盏,轻叹了口气,问道:“外面的局势如何了?” 江心施施然行了一礼,道:“公主,胜负已分,淑妃败了——” 林雪霁点了点头,这倒是不意外,前世淑妃占尽先机,不也是败了吗?今生,自然也是如此。 “人可还活着?” 江心摇了摇头,惋惜道:“淑妃自知身败,已经自刎——而皇五子和皇六子,则被太子殿下关进了大理寺。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这淑妃很好,只可惜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拖了后腿。 林雪霁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想个办法——把淑妃安葬了。” 江心恭敬应下。 林雪霁的目光望向窗外,一只鸟儿扑棱扑棱翅膀,落在了树梢之上。 季星河刚刚登基便消失,怎能不让雍国的臣子担忧?在右相的数封信的轰炸之下,季星河勉为其难地回去了,却是也对她承诺,十日之内一定归来。 林雪霁无奈——但心中却是隐隐期待,这已经七日,季星河若是要赶着十日内回来,现在应该也出发了罢。 林雪霁摇了摇扇子,淑妃身死,太子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但过几日太子便知晓了,挡在他前面的,可不止淑妃一人而已。? 第55章 无奈 第五十五章 林雪霁端着茶盏,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 太子虽是扳倒了淑妃,但正如她所预料的,挡在太子前面的可不止是淑妃一人而已。 卫皇还活着的时候,便偏重制衡之术,太子与其他皇子的势力,在他的刻意平衡之下,相差不多。 这种做法倒不能说是错,于他而言,皇位稳固,高枕无忧,但他的突然离世,却是让卫国陷入难以解脱的混乱。 “平华啊——如今卫国的局势混乱,不知何时才能稳定下来。” 这平华是林雪霁的封号,但少有人这般称呼她。 林雪霁微微一愣,笑道:“太子殿下多虑了,如今贼首已死,您贵为太子殿下,登基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太子苦不堪言,本来确实该是这样的,但谁能想到淑妃还是将了他一军,竟是放出去了有封密诏的消息来。 淑妃死前在众人之前,看见他什么都不说,只大骂他是一个逆子,害死了父皇。 她自尽明明是因为败在了他的手中,无力回天,还偏要嚷嚷是要去追随先帝了。 临死前,淑妃还坑了她一把。 他宫中事物繁多,忙于处理政务,她的人却是在民间散播了是他害死皇帝的消息。 “平华有所不知,淑妃这毒妇的人,在她死后还不消停,在民间散播谣言——竟然说父皇的死是我所为,淑妃更是把自己的自刎,美化成了追随先帝。” 林雪霁眉梢一挑,这淑妃的手段倒是和温安言的极为相像,只不过太子的应对太迟,这些可不是淑妃死后才开始的。 从皇帝死的那一日,这谣言便生了起来,只不过太子没有察觉罢了。 林雪霁心中想笑,却是蹙起了眉头,似是在冥思苦想的样子:“那着实是混淆黑白了,只是父皇死后,太子殿下你是正统,本就该你来继承皇位啊——” 太子听着这句话心情便舒畅了起来,现在他最乐意的便是别人说他是正统,他身为嫡长子,又是太子,这卫国本就该是他的。 “平华何必这般客气,我虽是太子,但也是你的哥哥,你一直唤着太子殿下,岂不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这是在拉近乎啊。 若是林雪霁不表示表示,岂不是太不给这位太子面子了? 林雪霁面上带了笑意,轻声道:“太子哥哥。” 太子笑了笑。 他却是带着忧愁,继续说道:“不止如此,淑妃还说父皇死前留下了密诏,说皇位另有其人。” 林雪霁语气带了些愤慨:“这怎么可能,父皇若不想让你继位,岂会让你做太子?” 太子面上的忧愁稍解。 林雪霁继续道:“那这般看,父皇死在她的寝宫之中,死前做了什么,也只有淑妃知道。” “如今淑妃死了,那封密诏究竟存不存在,岂不是死无对证?” 太子点点头:“正是如此。” “如今五弟、六弟进了大理寺,暂时无碍,但大哥、三弟还有皇叔的小动作却是不断,着实是忧愁啊。” 林雪霁笑了笑,说了许久,这是要说到正题了,太子有淑妃相争,虽是剩了,但自己折损的也不在少数。 但太子不去找乌长生,找她作甚?除非,太子还是想和前世一样,抱上雍过的大腿。 林雪霁心中有明镜似的,却是依旧打着哑谜,道:“我知晓太子哥哥厉害,又是正统,只是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还是不行啊。” 太子犹豫片刻,还是点明了来意:“妹妹,此时兄长前来,其实有一事相求。” 林雪霁心道来了,面上却是惊讶道:“不知太子哥哥所为何事,妹妹若是能够做到,必然会太子哥哥做到。” 太子缓缓道:“我想请你修书一封,寄给季星河,想借兵两万。” 林雪霁犹豫片刻,道:“这怕是有些难啊——” “妹妹只管些写信便好,若是季星河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力去完成。”太子答道。 林雪霁点点头,莞尔一笑。 林雪霁的这一笑,恰好落到了太子的眼中,太子微微一愣,心中忍不住赞叹了起来,不得不说她这个妹妹生得实在是太好了。 他看着也不免心动,只可惜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已经是季星河的人了。 太子满意地说完,正准备离开。 林雪霁眉梢微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太子哥哥,今年西狄送过来的羊似乎比往年的多了些。” 太子笑了笑:“他们知情识趣,我自然会多送些回礼。” 林雪霁微微僵住,这回礼送出去怕是最后要变成西狄人打仗用的干粮和兵器了。 林雪霁思考了思考,决定太子虽蠢,但还是提醒提醒为妙:“但今年这羊毛的质量似乎是比前些年差了,羊肉似乎也不多,西狄似乎有什么变故一般。” 送来的一半是病羊,自然不能吃。 太子却是什么也听不出来,大手一挥,道:“西狄与皇叔的封地不远,便让他愁去,若是妹妹想要吃羊肉,只管向御膳房要,没人敢亏待你。” 林雪霁为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太子一脚迈过了大门,又补充道:“妹妹,如今卫国乱得厉害,你若是要回雍国,且等卫国安稳之后再说罢。” 林雪霁点了点头,唇角扬起。 这是想着用她做人质的心思啊。 太子的身影终于消失,林雪霁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前世太子继承皇位,怪不得卫国会被雍国灭掉。 林雪霁抿了抿茶,唤来了江心,让她传话给乌长生——是投入太子阵营的时候了。 她思虑片刻,怕吩咐不清楚,便又手写了一封信,让江心给他带过去。 这卫国的一切似乎都是按照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的,若还能像原来那般顺利,想来在冬日之前,便能够解决,那时便是西狄了。 那个时候才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如今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罢了,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林雪霁看了看窗外,外面的红霞铺满了西边的天,入了秋,太阳落山比之前早了许多。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来这是季星河离开的第九日了,明日季星河便应该回来了,不过就算不回来也正常。 毕竟哪有一国的皇帝,天天在外面飘荡的? 正在林雪霁自嘲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却是听见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林雪霁又仔细听了片刻,眼中带上了笑意,缓缓道:“既然来了,那便不要再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哪怕是已经猜到是那人,但那人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林雪霁的心中也不禁跳地快了下。 林雪霁轻轻地啄了下季星河的嘴唇,笑了笑,道:“嗯,还是甜的——” 季星河不禁被阿霁的笑晃了晃眼,他的阿霁,永远是那么耀眼。 林雪霁笑了笑,心中却是有些心疼——九日之内,不光在卫雍两国之间往返,还要处理雍国的政务。 怎么可能不累? 季星河却不觉得有什么,温声问道:“刚刚听见你叹气,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林雪霁摇摇头:“算不上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子想向你借兵。” 季星河眉头微蹙,如今雍国势大,诸国避之唯恐不及,他找雍国借兵,就不害怕雍国顺手就把卫国给灭了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那阿霁想要如何?” 林雪霁笑了笑:“自然不用理会,都不用你出手,我伪造一封书信便好。” 季星河轻笑了笑,点头应下。 月亮渐渐偏移,季星河当真还是累极了,林雪霁与他沐浴完后,便休息了。 林雪霁因着宫中的事情,许久没有早睡过了,今日不知为何,林雪霁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 第56章 小十五 第五十六章 乌长生在林雪霁的授意下,正式加入了太子的阵营,对于乌长生的加入,太子自然欣喜若狂。 这乌长生出身粗鄙,只认死理,其他人之前拉拢他,都吃了闭门羹。 但他一出手,乌长生便立刻投在了他的麾下,这不正是说明他这个太子之位是人心所向的吗? 再加上,他也收到了季星河的来信——约好了条件,出兵可以只要边境的两座城池而已。 两座罢了,他还是给得起的,一时间他也志得意满了起来,他开始兴致勃勃得筹备起自己的登基大典了。 林雪霁被封为上宾,明面上她便也只是在宫闲逛,但这卫国发生的事情,没有一桩是逃得出她的手掌心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乱世便是如此,诸王斗得厉害,她自然能从中得利。 不少原来是淑妃的人,如今便都到了她的旗下,除此之外,另外几个争位的人,第一个倒下的竟然是那位皇叔。 林雪霁无奈地叹了口气,旁的她倒是不关心,只是这位皇叔的封地便是与西狄接壤的地方。 原本这皇叔便常在京城,少去管理封地,如今他成了又一个在争位之中的牺牲品,他的封地更是没有人管了。 林雪霁无奈,只让乌长生写信给自己军中的旧部,让他们多多提防一些。 倒是有人上书说了,但这块封地的归属又成了一个问题,这虽是地处边境,但这里却是可以和西狄等草原上的民族进行交易,也能赚上不少财务。 自然引得众多宗室垂涎,只是如今皇位不明,争了许久,也没有争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今日大小也算是个好日子,一晃又过去了一月有余,也到了这位太子名正言顺登基的时候了。 整个皇宫都繁忙了起来,三十多年了,这皇宫又要换主人了,就在之前的几个月,这皇宫还尽在淑妃之手呢,如今却又变了人。 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苦尽甘来——她的儿子终于登基了。 后宫也重新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这太后的眼光闪烁了下,除了那个古怪的公主外,不过那人有雍国在背后撑腰,她也犯不着去管。 这正被人惦记着的林雪霁避开了热闹,而只带着江心一人静悄悄地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地方。 四周安静地可怕,长长的白幡挂在高处,一阵风吹来,轻轻晃动着,显得阴森恐怖。 长明灯有的亮着,有的早就熄灭,供坛上的水果隐隐有了发霉的迹象,一口漆黑的棺材摆在灵堂的中央。 有股不太好闻的气息,却是怎么也消弭不掉。 林雪霁看着这灵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皇宫中的灵堂,自然不是旁人的,正是那位卫国曾经的主人。 同时也是对她和她的娘亲不管不顾,把她送往雍国的父皇。 皇帝死后,淑妃秘不发丧,把皇帝的尸体藏在她的宫中,那时天气虽然转凉,但终归不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淑妃虽是做了些处理,但也不可能让尸体保持原样。 太子扳倒淑妃之后,便找到了皇帝的尸体,便有了这个灵堂。 但忙于扳倒诸王的他,自然来不及祭拜,更不知这父皇的尸体已经臭了。 这底下人便也松懈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死后的情景,会这般凄凉。 林雪霁唇角勾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 忽然一声轻响,那供岸的下面却是有了些声响,林雪霁没有说话,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转到了供案的后边。 片刻之后,从下面出来了一个孩子,看见林雪霁便吓了一跳。 “姐姐——” 林雪霁眉梢一挑,这应当是她的某个弟弟,排行第几她也记不清楚了,你为何会在这里? 林雪霁微微俯身,和那个小家伙平视,笑了笑道:“你是谁啊?为什么在这里啊?” “姐姐,我是小十五,我就是想来看看父皇。”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分明从这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悲伤,不禁有些沉默。 “我也没见过父皇几面,想着再看看最后一眼。” 林雪霁看了看那口棺材,又看了看他,温声问道:“那你觉得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十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娘亲说是卫国最厉害的人,但我却觉得他和别的老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雪霁笑了笑,轻轻敲了敲小十五的脑袋。 “那你看了吗?” “还没呢。”小十五摇头道。 林雪霁笑了笑:“那就别看了。” “现在这棺材应该也封上了。” 小十五嘶了一声,乖巧地点点头:“没想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其实是偷偷跑过来的,姐姐看见我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这小十五的声音清脆俏皮,林雪霁听着,不禁带上了些笑意,点了点头。 小十五的眼神一亮。 林雪霁笑了笑,道:“回去,不然一会儿你的娘亲该着急了。” 小十五点点头,一溜烟地便跑出去了。 林雪霁的笑着看着他的背影,随后看了这荒凉的灵堂一眼,便悄然离去。 登基大典,悄然过去,之前的太子终于摇身一变成了卫国的皇帝,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先帝的尸体还在宫中停留着。 新上任的皇帝也想起了这件事,无论出于什么角度,都要让自己的父皇好生下葬才是,便大手一挥,决定用最高的礼制来给先皇下葬。 林雪霁却是顾不上再关心这些了。 因为她知晓——西狄很快便有动作了。? 第57章 下雪 第五十七章 下雪了。 林雪霁站在城墙之上,静静地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随风飞舞,霎时好看。 朱红的匾额之上,也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林雪霁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赤色的小狐狸坐在她的肩膀上,不知为何也跟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小狐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不知为何,看见雪花有些伤感,但又说不出为什么来。】 林雪霁觉得奇怪,但想了想,也许小狐狸就是最近开始伤春悲秋罢了。 她轻轻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呦呦呦了几声,心情似乎也变好了。 不得不说,冬天到了,小狐狸身上的毛也厚了一层,不光是看起来圆圆的,更好看了些,就连摸着的手感也比之前更好了。 林雪霁的心情难得的好了许多。 江心走到她身边,恭敬地说道:“公主,乌将军有话传给你。” 林雪霁点点头,温声道:“说罢。” “西狄七日前数轻骑突袭了边境的诸多城镇,其中一地名为兰阳,当地县令弃城而逃——” 林雪霁面色一变:“兰阳的百姓可还好?” 江心继续道:“其中未逃走的官兵和自发的百姓,倒是组织了起来,只是不到一日便被击溃了。” “逃出去了一些人,但大部分还是未能逃出去,所有战俘都被坑杀,女子被吊在城墙之上……” 宛如人间炼狱。 说着,江心都说不下了,声音有些哽咽。 林雪霁面沉如水,心中犹如一把烈火在燃烧,眼神中杀意好似能凝成实体。 林雪霁的声音缓缓地问了出来:“死了多少百姓,那些受辱的女子又有多少人?” “四千百姓,至于受辱的女子——吊在城墙之上的约莫有百人,至于……” 林雪霁合上了眼睛,吊在城墙上的有百人,至于实际受辱的女子又何止百人? “兰阳之耻,我一定要西狄血债血偿。”林雪霁一字一顿道。 江心看着她家的公主,在漫天的白雪之中,林雪霁里面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色劲装,外面披了一件黑色斗篷,头发简单挽起,更显得英气。 若是别人说这番话,她可能还会存在些疑虑,但林雪霁所说她却是莫名的信任。 “这奏报可是今日到京城的?”林雪霁低声问道。 江心点头称是。 林雪霁笑了笑,淡淡道:“走,我们回宫——此时,应当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乌长生前脚刚从窗户里翻进来,后脚林雪霁便从宫门进了来,时间倒是赶得刚刚好。 林雪霁一看乌长生的面色不太好,便知道朝堂中的风向如何。 “可是不愿出兵?”林雪霁声音淡淡的,好似这个结果她早就料到了一般。 乌长生轻叹了口气,点点头:“确实如此。” “朝中也有很多主战之人——只是陛下觉得他刚刚登基,应当交好四邻,不愿再起兵戈,似乎是想要派兵议和。” 林雪霁眉头微蹙,冷笑了声道:“不愿再起兵戈?这兵戈已经生起,这战事已经起来,可不是他想要平息便可以平息的。” 乌长生也面露难色,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是啊,朝中也有很多人说了此事,草原之上羊瘟严重,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兴起战事,劫掠我们的百姓才能过冬。” “若是想要议和,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来平息他们的胃口。” 林雪霁冷笑一声:“西狄面临的是灭族之祸,如今卫国的境遇同样不好,若是想与西狄议和,怕是要把卫国整个家底都贴近去。” 乌长生点点头,确实如此,但不知为何,朝中之人包括那位刚刚登基的皇帝,却是觉得只要随意施舍些东西便足够让西狄满意。 林雪霁面色严肃:“这场仗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把西狄彻底打趴下,西狄不灭,卫国难安。” 乌长生点点头:“公主所言极是。” 林雪霁又问道:“你传给江心的消息,我如今都已经知晓,现在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乌长生道:“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也是散了早朝才知晓的。” “兰阳一事传出去之后,不少官员心生畏惧,在西狄人刚刚打过来的时候,便纷纷逃跑——最后无人率兵抵抗,短短七日,边境已经接连损失三城了。” “皇帝说了什么?” “只是说缉拿归案,严惩不贷——至于那三座城池,陛下认为只要议和便不用再担心了。” 林雪霁的目光沉了来,缓缓道:“再等三日,若是皇帝执意如此,那便逼宫,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国家的皇帝。” “身为皇帝,享受着一个国家最崇高的地位,如今百姓遭难,黎民受苦,却不思进取,一味求和,怎堪为帝?” 林雪霁的声音微凉,语气却是一如平常,好似逼宫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江心守在门口,公主的话,倒是让她产生了些思考,按照公主这般说,卫国的皇帝确实差的太远,那雍国的君主呢? 他又如何? 她想了想,季星河应当是很符合的,江心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她觉得林雪霁同样也符合这些。 乌长生微微一愣,他其实早就有来了预料,只是当他从林雪霁的口中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震惊。 乌长生愣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恭敬道:“就听公主的。” 他虽是林雪霁的长辈,但不得不说,像这样的事情上,他的魄力完全比不上林雪霁这个小姑娘。 林雪霁年纪虽轻,却是格外地让人信服。 林雪霁闻言,笑了笑,那一笑像是冬雪消融,让人看着都亲近了几分。 “舅舅,怎么好端端的,又喊起我公主了,唤我阿霁或者雪霁都好。” 乌长生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知不觉用了敬称,不禁笑了笑道:“舅舅知道了,舅舅听雪霁的。” 林雪霁笑了笑,两人有商议了些。 林雪霁的面色稍微严肃了些,道:“逼宫之事非同一般,还需要舅舅多做准备。” 乌长生点点头,这个他自然知晓。? 第58章 尊公主令 第五十八章 一场寒风吹过,吹得干枯的树枝啪啪作响,前几日下雪时还不觉得冷,今日雪停了,温度骤然便降了下来。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出了那死寂的大殿。 宫变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就在这位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刚刚登基的喜悦之时,便被人带兵撸下了皇位。 这位刚被人关起来的皇帝有些懵,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抓了起来。 禁军呢?暗卫呢? 甚至他被人抓住之时,他还正准备宠幸某个宫殿之中刚刚看上的一名宫女。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熬了将近十年,才从太子熬成了皇帝不好好享受一番,为何要去打仗? 劳民伤财,打仗永远是最伤财的事情,不然卫国这么多代皇帝都不去打仗?明明是用个公主,用些财货便可以解决的事情,打仗才是下下之策。 为何他只是做了和卫国诸多皇帝一般的事情,他却是被赶了下来?还是那个小时候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一个妹妹? 这位即将要成为过去式的皇帝,现在是满心的不解,只是现在已经无可奈何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就连她都没想到这场宫变竟是这般轻易地发生了,想必雍都那次。 这次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皇帝只贪图着享乐,就算有防备也只是在另外两个王爷的身上。 对她这个养在宫中的公主,可是放心得很,不然也生不出用她做人质,来威胁季星河的想法了。 乌长生也悄悄地跟了出来。 “公主,各个要处都已经换上自己的人手了。”乌长生看了看天色,只见东边蒙蒙亮了一片,已经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马上便要天亮了——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了。” 林雪霁笑了笑,点点头道:“是啊,要上朝了。” 感慨过后,林雪霁的申请不自觉地也严肃了起来:“宫内、宫外要准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乌长生恭敬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应当是无事的。” “大皇子、三皇子虽是被宫里的那位整治得不轻,但这事情一出,难免不生起反击的心思,你派些人手过去盯着才好。” 林雪霁叮嘱道。 乌长生点点头,自然明白林雪霁说得:“那我现在便把宫里那位的人手替换成自己的人。” 林雪霁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道:“问问他们还有五六皇子后院中的女子,若是有想要改嫁的,便帮她们一把。”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江心的身上,道:“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此事虽小,但也是一个施恩的机会,你且小心把握。” 江心微微一愣,她一直跟在公主身边,自认做了不少事情,但这样的事情却是头一遭,不由得多了些激动的心情。 林雪霁轻笑了笑,眼中带上了笑意。 这大殿之内的气氛紧张得可怕。 文臣们聚在一起,一个冲动的言官,面红耳赤地大骂着那些时候手中持着兵刃的禁卫军。 “竖子!你们这是造反!就不怕陛下杀你的九族吗?” 说着,就要上去拼命,但却是被周围的同僚拦了下来。 人家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呢,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跟人家去斗,是不想活了还是活够了? 没看见那几个武将都不吭声了吗? 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几个为首的文臣身上,但那些人也只是紧蹙着眉头,低声商议着什么,听得并不真切。 万一真打起来,误伤了他们可就不好了,虽说不少人是死后才在史书上留名的,但这死至少要有意义。 好歹把那几个冲动的人劝了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或者说让这次宫变的幕后之人出来。 那幕后之人,终归会出场的,不然把他们关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用处。 只是这幕后之人又是谁?他们这新上任的这位皇帝政治才能虽是一般,但手段可是极为狠辣的。 前面那淑妃被逼自尽,五六皇子现在还在大理寺呆着,这么长时间过去,差不多也被折磨得疯了。 后面的皇叔被一箭射死,大皇子、三皇子被赶去看守皇陵,哪怕那皇陵如今还是空,先皇的尸体还停留在宫中。 但这为父皇尽孝的名头一落下来,只要不去就是为不孝,这可不就是必须要去吗? 甚至这两位皇子如今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封地。 思量想去,似乎实在没有人了,有人一拍脑袋,说:“宫中不是还有一个十五皇子吗?说不定是他所为。” 这话一出便引起了众人的嗤笑,这可不就是玩闹吗? 只十五皇子应当是十岁左右,母家也不显赫,哪里来的能力逼宫的? “那不是他,还能是谁?”那人一摊手,有些无奈,似是想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一个答案。 众人也无解,是啊——实在是没有旁的人选了啊。 “不知道京城中的局势怎么样了,如今宫里成了这样子,不知道家中的父母妻小如何了,这着实令人担忧啊。” “你们没有发现武将中少了一人吗?”一人出声道。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确实少了一人,京城之中武将本就不多,能进来这大殿上上朝的武将自然就更少了。 只一遍数过去,便发现了少的人是谁。 那人分明便是乌长生——要说这乌长生也是个人才,在边境十年都默默无闻,一朝却是声名突起。 后来几年更是飞快地往上爬,调入京城之中,做了骠骑将军,正四品的武职。 又在诸王争权之时,在最好的时机站到了当时的太子殿下的阵营之中,又升了十六卫的提督,主管境内治安。 一时间风头无量。 难道这次犯上作乱的人是他,众人心中都生出了疑虑来。 若是其他王爷造反就算了,他一个武将造反,随便一个清君侧便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想通了这点,众人却还是不敢放松,若是乌长生狗急跳墙,把他们杀了怎么办,他们可是在乌长生的手中啊。 刚开始众人还都算镇定。 但太阳从刚刚升起,到最后落山,却是没有一人出面,众人也都心急了起来。 包括前面那几个为首的文臣。 原因无它,这一晃便要过去一整个白日了,众人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看管他们的人都没有让他们饿着,到点便送来了吃食。 但还有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着实有些熬人。 尤其是年纪大的几个,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那些看管他们的侍卫却是已经换了一波,如今毫无倦意。 林雪霁约莫着时间,打开了大门,缓缓地走了进去,总不能真让里面的老人家出事情。 大门打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为首的那人身上,只见为首那人赫然是之前回卫国省亲的林雪霁,众人皆是一声惊呼—— 把他们陷入到如此境地的,让他们如临大敌的,根本不是刚刚他们猜测的乌长生,竟然是她? 一个籍籍无名的公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种诡异的沉默。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却是缓缓地走上了那最高的位置。 刚刚那个冲动的言官又冒出了头:“你这女子——是想造反不成,快回你的后宫中去。” 他身旁的人暗骂一声,后悔没有把这个人的嘴捂住。 林雪霁却是不恼怒,声音不急不缓,听着还极为好听:“你是要劝谏吗?柱子就在那——我不会让人拦着你的。” 那人闻言,却是犹豫了些:“你当真以为我怕死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怕你撞死——不过,今日这里可没有人,之后也更不会有人,会把你的壮举记录下来。” “给你一个机会,要么立刻就撞,要么闭嘴,不然你再说一个字,我便立刻让你得偿所愿——撞死在这柱子之上。” 这话一出,只觉得大殿中都安静了几分。 那人微微一愣,看了看身侧的侍卫,终归是不敢了。 林雪霁笑了笑,这算是把一个苍蝇处理掉了,接下来便是正事了。 “我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如今我坐在这,大家也应该都在猜测我想要做什么。” 一老臣道:“不知公主想做什么?恕老臣无能,实在是猜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救卫国一命罢了——” 众人皆是一愣。 “草原羊瘟泛滥,西狄无路可退,他们此次举全族之力,如果不在卫国上狠狠地啃上一块肉来,是不会放手的。” 众人不禁也都有些沉默。 这道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是陛下主和,他们能怎么办——怎么说战火也不会烧到卫都才是的。 林雪霁冷笑一声:“卫国的生死我不在乎,但我不想要卫国的百姓白白死在西狄的手中——” “前线最新的战报就在这里,边境连失六城,他们若是取路临州,你们觉得卫都能够撑多久?” 这话一出,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刚刚那位说自己愚钝的老臣,缓缓地上前一步,道:“臣愿尊公主令。” 林雪霁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59章 边境 第五十九章 季星河频繁的往来与卫雍两国之间,但交通终归不变,这一次他回雍国因着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步,便没能及时回来。 这是因为他有了另外一个发现,这个发现欣喜若狂,只是未想到,他仅仅是离开了半个月,卫国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阿霁竟是掌控了卫国—— 时间匆促,阿霁倒是没有称帝,只用了一个护国公主的名头,但这个护国公主却是可以主掌朝政的,倒是和他之前的摄政王差不多。 季星河心道。 听闻传言,季星河忍不住心惊,这次宫变虽说不是险象环生,但逼宫之事从未有过轻松一词,若是一招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季星河轻笑了笑,不过这在阿霁的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谁让他家的阿霁如此的优秀呢? 但不得不说,如今的卫国其实是个烂摊子,数代国君不理朝政,只贪图享受,只会送出去和亲公主,只会送出金银财货,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这么多年来,卫国的底子已经空了。 而西狄却是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他知晓阿霁对卫国其实没有多少感情,但他也知晓,阿霁舍不得的是卫国的百姓,阿霁看着冷漠,但实际上心中最看重的便是黎民。 这些在她的万民论中便可见一般。 季星河又换做了那身侍卫的打扮,他并不出声,只悄悄地站在了书房门后,静静地听着阿霁与大臣们商讨事情。 林雪霁身穿着一件金色的长袍,上面绣着龙凤云纹,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奏折之上。 阿霁一如既往的好看,但周身似乎比之前又多了一分贵气。 季星河不再多想,手中抱着剑静静地听着。 “我要你来让你说出问题在哪,而不是听什么路上的损耗,若是你不知道怎么做,那边不必做了。” 那人闻言刚准备松一口气,以为这位护国公主终于打算放过自己了,却是不曾想到护国公主继续说道。 “孤听说押送粮草的官吏有些不够,不如让你去试试?” 林雪霁语气淡淡,目光落在手中的奏着之上,朱红的御笔时不时地勾勒出什么东西,吩咐道:“请乌将军过来。” 面前那人额头上,已经满是豆大的汗珠,押送粮草可是要上前线的,他可还不想死,但是这历年都是如此,运送往前线的粮食,有个两三成的损耗都是正常的。 他们也可以趁机赚取一些利润,为何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难道她不清楚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吗? 他的脑海中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终归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林雪霁抬眼,笑了笑,道:“也罢,你既说不出来原因,也想不出来办法,那你这户部侍郎是做到头了,回去交接。” 什么—— 简直不可思议,当真把他的官职罢免了?他出身清流,更是二十岁便从政,这护国公主竟是一句话把他贬了? 林雪霁静静地听着那人被拖下去之时的喊叫,却是一丝眉头都没有皱起。 那人的声音完全消失在了耳边,林雪霁才缓缓抬起头,笑道:“那为抱着剑的侍卫,来,过来一下。” 季星河微微一愣,随机便猜出来是阿霁察觉到他了。 林雪霁看见季星河,似是放松了些,笑了笑道:“雍国的事情可还顺利?” 季星河点点头:“有些繁琐罢了,只是有些难处理而已。” 他却是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继续道:“倒是你,这贸然逼宫,当真是吓到我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道此事危险,但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但好在她之前的筹备齐全。 逼宫之事还算顺利,没有差错。 季星河问道:“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道:“私吞粮草的事情——给了他机会了,只是他拎不清,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手段虽然激进,但是总能震慑到不少人,如今不同以往,边关战事吃紧,没有徐徐图之的时间。” 季星河点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这严苛的名声终归不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在雍国时常常是季星河处理政务,而林雪霁在一旁闲着看些书,到了卫国却正好反了过来。 两人见到地说了些之后,林雪霁便继续批着奏折,季星河翻着兵书。 她这个护国公主的身份并非首例,再加上如今情况紧急,宫变那日也让他们知道了她的厉害。 倒是没有人敢故意为难她。 不过该处理的政务,却是一点都没有少,边境连失七城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其中一座城池离临州只有一山之隔,虽说那山偏僻难行,但若真想要越过此山偷袭临州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而临州是卫都的门户,临州若失,卫都危矣。 是以临州的防范是乃重中之重。 这关乎的不仅仅是那七座城池,还有周边的城池,这七城除了一个是县令带着拼死反抗外,其他县令都悄无声息地逃走了。 最可笑的是,有一个最后竟是由县丞领兵反抗。 逃离之人自然要抓捕归案,严加惩治,但也不仅如此,还要想些办法安稳民心才是。 林雪霁的眉头微蹙,仔细思考着,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让乌长生带着五千骑兵先行出发,前往边境。 此令一出,季星河都有些不解。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刚刚阿霁还在为粮草发愁,现在若让乌将军出发,中途断了粮草,岂不危险? 林雪霁却道:“边境人心浮动,不止是官员,还有百姓。若再不安稳人心,边境必生乱事。” “派这五千人——便是要让百姓知晓,朝廷没有放弃他们。” “再把对那些临阵逃脱官员的处置也都宣扬出去,让官员知晓临阵逃脱的下场,他们便不敢在逃。” “若是这五千人能再打一场胜仗——那便再好不过。”林雪霁道,她的目光落在了乌长生的身上。 乌长生察觉到了林雪霁的目光,并没有犹豫,恭敬道:“末将在先锋营十年,比这凶险的情况也进过,末将愿意一试。” 林雪霁听了乌长生的话,却是没有松气,这招还是太险了。 季星河静静地听了片刻,缓缓道:“阿霁,让我也去,由我做乌将军的军师。” 乌长生微微一愣,做他的军师? 他虽不才,但也不至于需要一个侍卫来指点。 林雪霁沉默片刻:“星河,这不合适的,你不是卫人,没有必要为卫国拼命的。” 季星河笑了笑,道:“你觉得我是在为卫国拼命吗?” 林雪霁有些诧异,那双眼睛中明明写着五个字:难道不是吗? 季星河笑了笑道:“我是为了你,同时也是为了卫国的百姓。” 林雪霁微微一愣。 乌长生也有些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个侍卫不是卫人,那难道是雍国的? “我季星河纵横战场十年,未尝一败,我七年前也与西狄交过手,和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季星河轻笑道,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雪霁。 林雪霁觉得自己心跳地快了许多。 乌长生有些不可置信——季星河?季星河不是雍国的皇帝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季星河继续道:“让我去,不止是为了你,还有卫国的百姓。” 林雪霁沉默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 季星河笑了笑,轻轻地拥住了林雪霁,两人静静地抱着,都没有再说话。 乌长生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竟是没有想到季星河痴情如此,竟是抛下雍国那么大的一个国家跑到卫国来了。 但有季星河绝对不是件坏事,毕竟战神的名头可不只是说着好听而已,若原来获胜的几率有五成,加上季星河,至少也有了八成。 想着,乌长生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阿霁,你能告诉我卫国的情况吗?”季星河顺着林雪霁的长发,轻声问道。 季星河对卫国的了解,其实不太多,甚至还不如西狄,对卫国近几十年来的印象便是和亲与割地。 林雪霁道:“不太好,但也不用太过忧虑——卫国虽是被近几代君主糟蹋了很多,但终归也做过霸主,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林雪霁的声音有些低:“至少粮草方面,你们出征三日后一定会有粮草跟上。” 季星河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西狄虽说是举全族之力,但此次羊瘟让他们损失惨重,这全族之力怕是也没有多么强悍。”季星河分析道。 林雪霁认真听着,与政事上她更擅长,军事却是不如季星河的。 “而且他们的粮草供应绝对比我们更成问题,路上供给全靠劫掠,只要让他们再也劫掠不到粮食,他们的便坚持不了多久了。” 林雪霁认真地听着,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季星河却是笑了笑,不再作答:“等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还有一个惊喜——也是在过几日。” 林雪霁微微一愣,着实没有猜出来,季星河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林雪霁便不再追问。 翌日,天朗气清,大将乌长生及军师星河率五千骑兵,赶赴边疆,三日内夺回三城,一时间士气大振,人心安定。? 第60章 加急 第六十章 林雪霁身穿一件玄黑的长袍,头戴着一顶白玉冠子,静静地看着窗外。 江心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家公主也开始喜欢穿玄黑色的衣服,渐渐地也有些像摄政王了。 有时候,她都会恍惚一会儿。 两个人生得并不相像,性格也是迥异,但不知为何却有着相类似的气势。 这是为什么?江心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她娘亲和爹爹还在世的时候,总是爹爹在一旁编着箩筐,娘亲缝着衣服,时不时娘亲会抬头看一眼爹爹。 这是娘亲为了爹爹养成的习惯。 那公主呢?是和摄政王殿下相处得时间久了,便也渐渐得被摄政王殿下影响了吗? 林雪霁看了江心一眼,问道:“江心,怎么了?” 江心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说出来刚刚自己心中所想。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似乎她真的不经意间被季星河影响了许多。 她今日穿这件玄黑色衣服的时候,便是因着她想起了她与季星河初见时的情景。 林雪霁沉默半晌没有回答,她想起了季星河所说的那个“惊喜”。 那可真是个惊喜啊,林雪霁心道。 她年少时的记忆涌入心头,不知不觉间那个印象中,与她在秋日之中畅谈的少年,渐渐与季星河重叠了。 谁又能够想到,季星河便是她年少时遇见的那人呢? 林雪霁的脑海中闪过那人寄来的一封封书信,不禁冷笑了声。 江心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说这个,徒惹公主伤心,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她这才发现公主穿的是有些单薄了。 江心便轻手轻脚离开,取了件披风回到林雪霁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了。 她关切道:“公主,如今虽是立了春,但这天气还并未转暖,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公主千金之躯,莫要生病。”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缓缓点了点头。 她习武之人,自然没有那么怕冷,只是江心说得也对,现在是万万不能生病的。 前线战事还算顺利,起初势如破竹,很快便收复回了七城,狠狠地灭了西狄的劲头,但两军同时也陷入了僵局。 其次便是西狄以战养战,便是通过劫掠百姓来获取粮食,季星河也有他的应对之策——那便是不给西狄留下任何粮食。 若是西狄来犯,若实在敌不过,百姓可以逃,但逃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家中的粮食带走,哪怕带不走也要毁掉。 若是有留存下来被发现的,同样也要重惩一番。 西狄的粮食是完全供应不上的,但他们手里还有在那七座城池中劫掠来的粮食,并不知他们可以坚持多久。 卫国的粮食的供应同样也是极为艰难的。 收复那七座城池,用的五千人乃是奇袭,更是精兵,才能做到如此之快。 但要是想守住那七座城池,五千人可是远远不够的。 只西狄、卫国交界之处,卫国便出了五万人马。 同时还要小心燕国,燕国野心不小,同时与卫、雍两国相交,之前燕国被雍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听话了许久。 但如今卫国与西狄打起来,难保燕国不会趁机来分一杯羹。 只算军中的这些粮草便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了,再加上那些烧掉家中粮食的百姓,那数目更为庞大。 有林雪霁在朝中坐镇,那粮草军饷还能有保障,若是林雪霁病了,那粮草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此战刚开始要快,之后便是要耗了。 耗到西狄再无粮草,再无可战之力的时候,卫国便胜了。 无论如何,这粮草是万万不能断的,不过已经三个多月了——西狄也应当快坚持不下去了。 只是越在这个时候,便越要小心,功败垂成之事,自古有之,万万不能毁在此时。 林雪霁心道。 江心恭敬地递上一封奏章,林雪霁眼中不自觉添了些光彩,八百里加急——这毫无疑问,是季星河发来的。 之间奏章中夹着一个信封,这是季星河单独写给林雪霁的,林雪霁的指尖一紧,在信封上划下了一个好看的月牙印。 林雪霁的指尖一转,最终还是先打开了奏章,只一眼,林雪霁的脸上便带上了笑意。 林雪霁强自压着心中的激动,一字一句地看着那奏章上的内容。 乌将军围困西狄大军三月有余,西狄趁夜突袭,为乌将军所察,西狄大军应对无法,惊慌失措,踩死踩伤无数。 三月廿二,西狄趁夜晚大雾,西狄太子率一万轻骑奇袭临州,然军师星河防备有先,以巨石原木滚之,西狄死伤无数,乘胜追击,生擒西狄太子。 自此,西狄残部北迁,再无一战之力。 林雪霁眼中带上来笑意——心中也止不住地生出喜悦的感觉。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她真的护住了卫国的百姓,真的灭了西狄。 她想季星河了,在季星河上战场的每日每夜,她都在想季星河了。 卫国赢了,季星河马上就能够回来了—— 江心在一旁看着她家公主,她虽不知道这上面具体写了些什么,但毫无疑问,肯地是个好消息。 她家公主都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林雪霁把奏章放了下来,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只顾畅快地笑着。 林雪霁现在顾不得太多,只顾着自己笑得开心,笑了半晌,只觉得笑得腰间都有些疼痛了,才有意识地克制了下来。 江心笑了笑,扶着林雪霁坐在了长椅上,轻轻地帮林雪霁揉着腰,道:“公主,奏章上写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林雪霁笑了笑,直接把奏章递给了江心,反正这奏章上的内容,一定是会宣告天下的—— 江心定睛一看,心中也满满的都是惊喜。 奏章中季星河写了那些被俘战俘的处置办法。 其中那些在兰阳侵害过那些女子的西狄俘虏,便被派去极北严寒之地修筑城墙了。 经此一战,卫国边疆百废待兴,这些俘虏便派上了用场,这些人永远不能赦免的—— 江心冷哼一声,道:“这些战俘的处置终归是有些轻了,不如凌迟处死干脆。” 林雪霁知道为何这般说,轻叹了口气,道:“若直接处死,便是太过便宜他们了,这确实是废物利用的一个办法,不过还是要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来处置。” 江心刚刚的话本就是气话,听林雪霁这般说了,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封迟迟未打开的信封之上,不知为何,她心跳地突然快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林雪霁暗笑了一声自己的小女儿情态,终是把信封撕开了。 第61章 记忆中的少年 第六十一章 林雪霁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禁有些动容。 季星河是个内敛的人,他不善言辞,平日很少会说些表达爱意的话语。 仔细说来,甚至都不如前世温安言给她说的多。 但林雪霁却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季星河对她的满腔爱意。 这是一封短信,上面的字数不多,其中每字每句却都透露着季星河对她的真心。 林雪霁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亲自取来了一个匣子,把这封信放入了其中,仔细看,那小匣子已经装了厚厚的一沓子信了。 季星河从第一次回雍国开始,便开始给她写信——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写了这么多了。 林雪霁心中生出来些不一样的感觉,轻笑了笑,又把小匣子放回了远处,不得不说她现在真的很像看见季星河。 然后,用力地拥抱他。 但林雪霁就算再想,也不可能让季星河立刻出现在身边。 季星河的信一封又一封的发了过来,林雪霁只看着,心中的思念便多一分。 兰阳。 季星河穿着一身劲装,带了几个亲卫,登上了兰阳城的城楼。 兰阳是那被西狄侵占的七座城池之中,反抗最为激烈,损失最为严重的城池。 但不得不说,这座城池,和别的城池不一样,它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傲骨。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那血迹犹在的城墙上,悠悠地叹了口气,问道:“西狄的战俘可还有生事?” 亲卫回答道:“找了几个刺头,杀鸡儆猴了一番,便都听话了。” 季星河点点头,如今兰阳百废待兴,这些劳力自然是要用的,他们这代可能是无法归化了,再快也只能再等到下一代了, 亲卫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陛下,您什么时候回去?”说话间,他的心跳地飞快,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语是有些僭越的。 但这已经在卫国带了将近四月,再不会雍国可真的说不过去了。 季星河神情没有变化,站在兰阳的城楼之上,向南方望去,道:“明日变启程。” 亲卫眼神之中带上了惊喜,他就这么随口一问,竟然真的问出来了? 林雪霁听着窗外的鸟儿的鸣叫声,有些稀奇,轻声道:“这是什么鸟儿飞过来了,怎么觉得和往日不一样?” 江心恭敬地把新到的书信递了上去,笑道:“回公主,今儿这是喜鹊在呢,想必是有喜事要发生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如今卫国的局势安稳,能让她觉得是喜事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是季星河了。 若是季星河回来了,才算真的喜事。 林雪霁心中想到,不假思索地把信封拆开了,一如往常地读了下去。 只看了两眼,林雪霁的眼神便不由得变了一变,目光仅仅地落在那封信之上,似是要把那信看穿一样。 这倒是吓了江心一跳,总不能是边关又出乱子了。 林雪霁反反复复地又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轻笑了笑,缓缓松开了信纸。 “确实是个好消息。”林雪霁道。 江心即将要跳出的心,又安了下来。 林雪霁看着窗外的鸟儿,眼角带着笑意,轻笑了笑:“季星河要回来了。” 江心眼中一亮,那怪不得她家公主会这般高兴了。 林雪霁没有说话,眼中却是带着难掩的笑意,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向北方望去。 季星河也早已归心似箭,见兰阳局势稳定,季星河便放心地离开了。 亲卫本来心中还高兴着——可算是能回到雍国了,不然哪有一国皇帝一直在外呆着,不胡就自己的国家呢? 没想到,陛下是离开兰阳了,目的地却不是雍国,而是卫国。 这能有什么办法?那也只能跟着陛下走了。 三日后。 林雪霁一如往常,批阅着奏折,忽然想着季星河今日的信似乎还没到——季星河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不禁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窗外,只见一直赤色的小狐狸蹲在那,冲着她眨巴着眼睛。 林雪霁被小狐狸逗乐了,虽然知道这小狐狸并不是一只真的小狐狸,但是看见它的模样,却是常常被它逗乐。 作为系统的它,与这小狐狸的身体,融合的极好,这倒是也颇让人费解。 小狐狸看见宿主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也一溜烟地溜了回来,窝在林雪霁的桌子之上。 林雪霁轻笑了笑,又继续批阅奏折,卫国此次战胜,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但卫国的损失也不在少数。 如何在这场人祸之后,安抚百姓,是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是以这战后的奏折并没有减少,还隐隐有增加的趋势。 等到全部批阅完,天已经染上了暮色,鸟儿也已经飞回来巢穴。 林雪霁摆了摆手,让江心也下去休息。 殿内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林雪霁松开了自己握着毛笔的手,松了松手腕,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活动了活动自己坐得有些僵硬的四肢,只见小狐狸也睡醒了,伸了个懒腰,张望着四周。 林雪霁硬是从小狐狸的脸上看出了一些惊讶的情绪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季星河回来了? 这个想法,刚刚从林雪霁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林雪霁便倏地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这个怀抱是极为熟悉的,林雪霁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便放松了下来。 那人的呼吸落在了林雪霁的颈间,林雪霁只觉得微微有些痒意,却不是很重,她轻笑了下,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他的身上带了些凉意,却并不觉得冷,连着几日赶路,身上没有一丝难闻的气息,反而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的,露水的气息。 林雪霁紧绷了好几天的精神,竟在这一个拥抱中放松了下来。 两人紧紧地拥着彼此,都没有说话,但仅仅一个拥抱,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小狐狸早就在季星河出现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笑话,它作为一个单身的狐狸,哦不,系统。 它不想看别人在它面前成双成对,尤其是宿主的攻略对象似乎能看出来它是一只不一样的狐狸! 它一定要远离。 小狐狸的离开没有带来一丝波澜,林雪霁和季星河两人都未注意到这只悄悄消失的小狐狸。 季星河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阿霁。” 林雪霁听着季星河的话,不禁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星河,我在。” 天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大殿只有几只蜡烛亮着,发出幽幽的光芒,照在两人的身上,晕了一圈昏黄的光晕出来。 林雪霁眼中带着泪花,却是轻笑了出来,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脸上。 林雪霁笑了笑道:“你给我的惊喜——我看见了。” 季星河微微一愣,随机想了起来,要说惊喜那其实只有一个,那似乎便是他们年少时的事情。 阿霁,这是知道了? 那阿霁会想些什么?可有生他的气? 毕竟是他答应了她,要与她有书信联系,他却是只写了一封便不写了,倒是给了那人可乘之机。 想起那人,季星河的眼中闪过杀意,此人真的是万死不足以抵其罪。 林雪霁却是笑了笑,看了看窗外,道:“我想看看天上的星星。” 季星河闻言,便牵着阿霁的手,走到了外面,飞身上了这大殿的屋顶,深沉的幕布上缀上了繁星点点,星河悠悠流转,煞是好看。 林雪霁笑了笑,指了空中两颗星星,问道:“那便是牛郎和织女星吗?” 季星河思考了片刻,笑了笑道:“应该是的——不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仔细想想,其实并不美好。” 林雪霁轻笑,她倒是头一次听见有男子这般说。 “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这属实不是君子所为,也很是不尊重她。”季星河道,“若是真心喜爱,那必然会尊她重她,怎会用这些伎俩?” 季星河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尤其是这么态度鲜明,关于爱情的话语。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侧脸上,只见他的耳廓也红了一圈。 林雪霁点点头,世人总是传唱牛郎织女凄美的爱情故事,但却是少有人提起他们二人算不得美好的初遇。 林雪霁忽然又道:“那日我穿着嫁衣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想的是什么?” 季星河没有立刻回答,陷入了沉思,似是真的在想,他当时再想些什么。 “阿霁,你能再唱一唱你那日哼的那个小调吗?” 林雪霁微微一愣,也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轻哼了一段小调。 一曲罢了,林雪霁笑了笑:“星河,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那个少年时你吗?” 阿霁的这句话,让季星河愣了半晌,哪怕是季星河早就知道了答案,心中也涌出了一种激动的感觉来。 “是我。” 季星河的眼神专注散发着惊人的光芒来。 林雪霁只觉得漫天的星河璀璨,也不如季星河那双眼中只有她的眸子。 季星河自责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也不会让温安言有可乘之机。” 林雪霁轻笑了笑,摇摇头道:“这哪里是谁的错,若你说是你的错,那我也脱不了关系,若不是我识人不明,又哪里会错把他认成你?” 季星河还欲再说,林雪霁却是靠近了过来,笑道:“不要再说是谁的错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不是他,而是你,我便已经足够开心了。” 说罢,林雪霁便轻轻地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唇齿。 两人分离已久,季星河很快便被林雪霁撩拨了起来。 林雪霁的如玉的手臂,勾住了季星河的脖颈,又轻轻地吻在了他的耳边。 季星河抱着阿霁便飞快地回到了寝殿之中。 “哥哥,我爱你。” 林雪霁无力地靠在季星河的怀中,面若桃花,潋滟着无边春色。 季星河心跳地飞快,轻轻吻住了林雪霁的唇齿,又是一夜无话,只剩下满间的清辉,悄悄退出了寝殿。? 第62章 成婚 第六十二章 卫国与西狄的战争结束了,后续的措施也都安排了下去,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另外一件事则提上了日程——那便是林雪霁和季星河的婚事。 这个消息一出,卫国和雍国都沸腾了起来。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今日春风和煦,街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的护国公主要与雍国的皇帝成婚了!”一人在街上看见了一个熟人,兴致顿时就起来了。 兴高采烈地向那人说道。 那人却毫不惊讶:“当然听说了,现在满卫国的人,谁不知道咱们的护国公主要与雍皇成婚了?” 一人插话道:“是啊,我刚听说的时候,也震惊了许久,后来一想,这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咱们护国公主的,似乎也只有雍国的皇帝陛下一人啦。” “而且啊,听人说,这次打仗的时候,一个叫星河的军师可是立了大功啦,不少人都说可称之为战神。” “我知道,我知道,这星河军师便是雍国的皇帝季星河!” “此话当真?” “童叟无欺,我骗你作甚?” “那他可是咱们卫国的大恩人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护国公主与谁成亲我都不赞成,但和雍国皇帝成亲,我可是一万个赞成啊!” 这话一传出去,卫国之人对这位别国的皇帝,也生出来了不少的好感来。 “我们的护国公主,和雍国的皇帝,怎么看也是天作之合啊——” 周围人也轻笑着,点头称是。 林雪霁原本在卫国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哪怕是被送往雍国,也和旁的公主没有什么区别,可经此一役,林雪霁的名声在卫国一下子便高了起来。 只道是担得起护国的称呼。 若是有人嘲讽林雪霁的女子身份,立刻便会有人反驳出来。 若不是有护国公主在,卫国怕是早就灭国了,更别提如今把西狄赶走了。 所以说,若是有人敢说林雪霁的坏话,便是和卫国的老百姓过不去。 不止卫国如此,雍国也是这样。 《九州赋》、《万民论》这两篇文赋是由林雪霁所做,也是极大的震惊了朝中的大臣,林雪霁又拜了右相为师。 有右相和季星河这两尊大佛撑着,就是最爱管皇家事的言官,也不敢再说旁的什么了。 还能怎么办——他就算想上奏,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林雪霁那神医的名声,经过西城百姓的宣传,一传再传,可谓是神乎其神了。 什么出身高贵,貌若天仙,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华佗在世,各种赞美之词都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卫、雍两国之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对林雪霁和季星河的婚事,无一不表示了祝福。 虽是偶尔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但很快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完全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林雪霁和季星河的大婚,与他们两人来说,只是补上一个欠缺的仪式而已,对其他国家来说,则是宣告了卫、雍两国的联盟。 这卫国原本不声不响,没想到有这个护国公主在,她一出手,竟是把西狄打败了,那可是疯狗一样的西狄。 这难缠的卫国护国公主嫁给了雍国的不败战神季星河,那对他们来说,可着实是个有些糟糕的消息。 一时间诸国的国君们,都开始愁眉苦脸了,但饶是如此,也没有哪个国家敢捣乱——笑话,同时开罪这两个国家,是不想活了吗? 但众人也知晓,雍国本就有一统天下之势,如今又与卫国联盟,之后的天下,怕是要不太平咯。 外人议论纷纷,林雪霁和季星河的成婚大典,却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三月后。 林雪霁再一次穿上了那红色的嫁衣,她的面颊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明眸皓齿,唇间一抹朱红,给林雪霁多添了一分艳色。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季星河上前,轻轻地握住了林雪霁的手。 两人并无高堂在身边,林雪霁虽是有舅舅在,但乌长生再怎么也不敢充做公主的父母,这个步骤便取消了。 两人的婚礼便减少了不少的流程,这倒是也正好合了林雪霁的心意—— 这一套简化下来的流程,就已经足够累人了,若不简化,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精力。 林雪霁和季星河的身份在这里放着,饶是有人心中想着闹洞房,也没有这个胆子。 林雪霁没有带盖头,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仔细看着,季星河穿也是一身红衣,不像平时穿得暗色衣服,显得死气沉沉的。 倒是有种鲜衣怒马少年的时的感觉。 季星河端来两杯合卺酒,一杯是自己的,一杯递给了阿霁。 林雪霁轻笑了笑,把合卺酒接了下来,两人相视而笑,共饮了杯中美酒。 两人凑在了一起,林雪霁趴在季星河的胸口,轻轻地戳了两下,只觉得手感着实是不错的。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夜色正浓,还有很长。 翌日清晨。 林雪霁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系统的声音:【叮咚,恭喜宿主,本个世界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否要脱离本个世界?】 林雪霁微微一愣,记忆渐渐回笼。 她能在来一次,是因着系统的缘故,当时说着便是要完成十个世界,那定然是要全部完成的。 她曾经惋惜的、后悔的,这一世都做了弥补和改变,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但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之时,心中却是迟疑了,她笑了笑,向系统问道:【我可以选择否吗?】 【选择否,意味着您将会继续留在本个世界线之中,直到死亡,只不过系统不会再给您任何的提示,接下来一切就都要靠宿主您自己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好的宿主,尊重您的选择。】 系统的声音在林雪霁的耳边消失了,她却是察觉到那个异次空间还存在着。 林雪霁试探地喊了一声:【五六,你还在吗?】 【在的。】五六的声音在林雪霁的脑海中响起,却像是刚刚发现了什么一样。 【哇哦,宿主选择停留在本世界中,我竟然还在!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发现!】 毫无疑问,刚刚发问的和现在的这个凌五六是不一样的,系统的声音虽和五六的声音一般无二,但林雪霁却是能把二者分得清清楚楚。 【刚刚问我的,是你吗?】 小狐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感觉是我,又不完全是我,那话是我问出来的,但我感觉我问的时候,大脑是几乎不能思考的,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林雪霁眉头微蹙。 小狐狸继续说道:【宿主倒也不用太担心,也许是植入我体内的程序起作用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思考了片刻,不得不说,这个“系统”,有很多是她不能够理解的。 【那你现在还在狐狸的身体中吗?】林雪霁问道。 五六点点头道:【对的,对的,我还可以在宿主身边,不过那个时候,我就是一只会说话的、普通狐狸了,嘤嘤嘤。】 林雪霁笑了笑,她可没有见过那只普通狐狸是可以说话的。 无论是系统056,还是小狐狸五六,她都有种莫名的好感,但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林雪霁把系统的事情说完,便又生出了倦意,迷迷糊糊地便又陷入了梦想。 季星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伸手又把林雪霁拥在了怀中。 林雪霁和季星河成婚之后,雍国的臣子本以为这下子他们家陛下应该回来了,结果没想到他家殿下竟还是在卫国呆了许久。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陛下盼了回来,这更让人欣慰的是,他们家陛下终于把皇后带了回来。 林雪霁和季星河倾力治理卫、雍两国。 五年之后,雍国国力大盛,实力达到顶峰,雍国一统天下之势,不可阻挡,同时卫国也恢复了近百年以前,实力最为强大的时候。 季星河南征北战,不负战神之名,十年之后,终于一统北境,又过了十年,季星河挥师南下,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平定了南方。 就在众人等着看卫、雍两国纷争的时候。 季星河与林雪霁却是出人意料的,把两国并为一国,改国号为平,并称为帝。 双皇临世的时代就此开始。 这期间不乏有人盼着两人产生隔阂,好渔翁得利之人,但他们等了一年又一年,却是连这两人闹小矛盾都没有等到。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在林雪霁和季星河的治理下,这天下,完全担得起这八个字。 这一晃,便过去了五十年。 林雪霁和季星河两人间的故事,被传唱多年,成为了世间男女都向往的爱情。 更是有不少女子把林雪霁当成了心中的向往,不在拘泥于后宅之中,迈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林雪霁和季星河也早就退位给了下任皇帝,两人便归隐了田园,与山水之中逍遥了。 “太奶奶,你在看什么呢?怎么哭了呢?”稚子的声音天真,单纯的目光落在了老人的脸上。 老人这才察觉出来,一行清泪竟是从她的脸颊划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两个对太奶奶很重要的人,突然不在了,有些难过。” 小孩子虽然小,但也已经明白“不在了”的含义。 她小心翼翼地帮太奶奶擦干了眼泪,道:“对太奶奶很重要的人,一定是好人,他们一定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很好的生活下去的。” 林雪霁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便听见了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宿主,本世界线已经结束,还有十秒,您将会脱离本世界。】 【十、九、八……三、二、一,脱离世界。】 林雪霁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林雪霁便发觉自己竟是在一艘巨大的船舰之上,眼前是广阔无边的大海。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前世富有四海,也是称过帝的人,但这样的场景,却是她头一次看见。 只见那波澜广阔的大海与无垠的天空都连在了一起,林雪霁只觉得心胸都开阔了起来。 忽然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抵在了林雪霁的腰间。 林雪霁不明所以,却是本能的没有回头,好似僵在了原地。 五六尖叫的声音,在林雪霁的脑海中响起:【啊啊啊啊啊啊!枪啊!】 枪?这是什么?长枪的头部,分明是很尖锐的。 【啊啊啊啊,不是那个枪啊,这个更更更更危险啊!】 ? 第63章 民国篇 如此巧合 第六十三章 林雪霁不知道五六所说的,比长枪还要危险的“枪”是什么,但她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东西。 她心跳地快了起来,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 林雪霁能够明确的知晓,这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在离她脚尖一丈远的斜前方,有两具脖子上正冒着鲜血的尸体,那伤口极小,却是射穿了喉管。 这两人都是一击毙命。 若这两人便是死在五六口中所说的“枪”之下,那枪的威力,却是不容小觑。 此时,枪便抵在了她的身上。 五六惊慌失措的声音,在林雪霁的脑海中响起:【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修罗的开场啊!宿主连原主的记忆还没来得及看!】 【这怎么才能保持原着人设不崩塌!这开局也太难了!】 【啊啊啊啊,查看记忆,至少要睡十个小时,现在完全不能做到啊!】 林雪霁心念微动,这种情况查看记忆,几乎是不可行的,林雪霁却是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原主?人设?记忆? 也对,第一个世界之中,她本身就有记忆,但如今她虽是到了这具身体之中,却是什么也不知晓,就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晓。 简单总结一下。 林雪霁需要维持原主的人设不变,但是现在不能查看记忆,同时她现在还在一个极为危险的环境,随时都会有可能丧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修罗的开局。 “别动。”一道声音在林雪霁的耳边响起。 在不清楚情况之前,林雪霁不打算对着干,只是向小狐狸问道:【你那里有什么信息吗?】 【嘤嘤嘤,有的,世界线正在加载中,我现在就去查看世界线。】 林雪霁无奈,这五六是又一次靠不上了。 林雪霁能感觉到,这副身体是她的,但又不完全是她的,怎么说呢,隐隐觉得这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林雪霁的大脑却是空前的冷静,她飞快地分析着周围的环境,除了那波澜的大海之外,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现在所在的船只之上。 这船只和林雪霁印象中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比林雪霁所见过的任何一艘船只都要大,单这甲板便有数丈宽,更为奇特的是,此船无帆,却能够在大海之中航行。 显然是有了她所不知道的手段——毫无疑问,这方世界的生产力,比她原来世界的先进很多。 不得不说,这让她产生了对这方世界的好奇。 【现在是什么时代?】 五六在林雪霁的脑海之中道:【宿主!您现在所处的世界线被称为民国。】 民国? 林雪霁迷茫了片刻,这是这个时代的国号吗? 科技先进,又以“民”为国号,这应当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时代才对,只可惜她现在的地方,有些危险。 林雪霁心中想到,她倒是要看看这方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她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那两人的衣着,不禁叹了口气。 “不要动。”那人呵斥道。 林雪霁犹豫了片刻,在思考自己把这人打倒的可能性有多少。 【报告宿主,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打倒你身后的人,但您也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被船上其他的人抓住。】 林雪霁:【……】 林雪霁想了想,那还是算了,她刚刚之所以会有那个想法,便是隐隐察觉到,这身体似乎和她前世的没有区别,便隐隐想试一试。 【宿主,若只打斗的话,这绝对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不要忘了他们人多,手中还有枪啊!】 这是五六再一次提起枪的威力,林雪霁又看了看那两具尸体上汩汩流着地鲜血,轻叹了口气。 林雪霁倏地叹了口气,若如此说来,也只能熄了尝试的心思。 林雪霁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那人拿着枪顶着她。 “你叫什么,是哪的人,看这两句尸体做什么?”那人继续盘问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些问题她是当真不知晓——总不能让她现编一个身份。 若这船中还有认识她的人,岂不是太过危险了? 林雪霁看了看大海——她也不知这是在哪片海域,更遑论知道这里陆地有多远了。 【小狐狸,可以检测到该人的身份吗?】 【呜呜呜。】小狐狸都要急哭了,它怎么什么信息都查不出来?可真是急死狐狸了。 林雪霁无奈,小狐狸是靠不住了,还是她自己想办法。 “你是哑巴吗?问你话怎么不吭声啊?”这人的声音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也暗自生了疑心,他之所以会拿枪顶着她,是觉得这女子的气势有些不一样,不像个寻常人,又出现在甲板上,自然让人心疑。 但现在怎么看,也都像是一个被吓得不会说话了的,又怎能有那样的能耐?他暗自笑自己看走了眼。 林雪霁也在思量着,不如她真的装成个不会说话的得了? 林雪霁刚生出这个想法,便听见另外一个女声冒了出来。 “误会,误会,我们家阿雪,从小胆子就小,被您这枪一指可不就是不会说话了吗?” 林雪霁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阿雪只得是她,倒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唤她阿雪的。 说话之人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身姿轻盈,体态极佳,颇有一种古典美人的韵味,声音也是极为好听的,看起来年龄不大。 林雪霁估计她应当也就比自己大几岁,但她的处事却有分寸得多。 她目不斜视,一眼不看那两具尸体,显然也是害怕的,但与那持枪的男子说起话来,却是流畅自如。 林雪霁看了看她的穿着,又看了看自己的,不禁想到这要是在卫国,怕是要被那群酸儒骂死了。 这个时代果然民风开放了许多。 林雪霁此时尚且不知道,她现在的这身衣服是学生装,而眼前女子所穿的是一件旗袍。 “长歌小姐啊,这人你认识?”持着枪的男子问道。 林雪霁认真听着,这个女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气势却是不低,应当是已经有了一番事业,想必是个极为出色的女子。 只是她一时半会看出来这女子是做什么的——看着确实不像是做生意的。 林雪霁不禁对这个时代更多了一些好奇。 若非现在不是个探究的时候,她一定要先搞清楚这世界是怎么回事。 “认识认识,这可是我自家的姐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位被称作长歌的女子笑道,“不光是我,好多人都能够作证的——” 持枪的男子闻言,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却是不想就此作罢。 “你的姐妹吗?我怎么感觉你们查的有些多呢?” 长歌轻笑了笑:“她不是唱戏的,就是和我投缘,然后目的地都是海城,便做了伴,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流过洋,喝过洋墨水的学生。” 持枪男子微微一愣,能去国外读书的,家中不说有多大势力,至少也需要有些资产,尤其是送女儿出国留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男子的新中国多了几分忌惮,只是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为何会和一个戏子在一起呢? 虽说这个长歌她也是一个名角,但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家教不都应该很严的吗? 也不该出现在一起才是。 难不成这又是他不不知道的什么新风尚吗?还是说他看低了长歌这个名角的地位吗? 男子正奇怪着,心中多了几分犹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枪给收回来。 忽然又有一人喊道:“你那好了吗?有问题就关起来,没问题就放人,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男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收起了手中的枪,对着两人道:“既然有长歌小姐证明你的清白,那你便回去。” “现在船上不安全,不要乱跑。” 长歌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林雪霁的肩膀,林雪霁会意,笑了笑,道:“好的好的,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走得,便到了甲板之上。” 另外一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男子白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便尽快回去。” 林雪霁和长歌轻声应到。 林雪霁正在思量如何不让长歌起疑心,长歌便牵着她的手,快步到了一个大厅之中。 长歌拉着林雪霁的手,苦口婆心道:“你马上就能够见到你未婚夫了找什么急啊?” “你未婚夫就在那,还能跑了不成吗?” 林雪霁:!!! 她还有未婚夫? 林雪霁的脑海中瞬间便闪过了季星河的身影——她刚刚从前一个世界脱离,她便是在季星河的怀中没有了呼吸的。 这刚到一个世界,便给她安了一个未婚夫? 林雪霁心中惊讶,生出了些担忧,若原主有未婚夫的,那肯定少不了交集。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只是婚约罢了,又不是不能取消。 正在接收世界线的五六:…… 它家宿主想这些的时候,没有屏蔽掉它,它听到是一清二楚的,它是不是应该给宿主说一下—— 她这一世的未婚夫,便是她的攻略对象。 五六犹豫了片刻,还是算了,等宿主她看了原主的记忆再说,说不定就会有转机呢? 林雪霁听着长歌的话,想着如何才能转移话题,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不是因为他,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长歌却好像是瞬间便懂得了想得是什么了一样,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姓刘的小子?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你可要给姐姐离他远点。” 林雪霁一时语塞:这怎么还有一个人? 【五六,你现在知道多少?】 此时已经接收了百分之六十世界线的小狐狸:【他家是开药房的,生意做得不小,他是他父亲的第三个儿子,追求了你很长一段时间。】 【原主对他的感情如何?】 【有些好感,但是没有表明出来。】 林雪霁松了一口气,便是没有人知晓,那她能够发挥的空间可能够了。 “不是他,跟他没有关系,就是在想一些别的东西。”林雪霁道,心中快速询问着小狐狸:【原主的身世又是什么?】 五六此时已经把世界线接收完毕,道:【出身书香世家,父母分别是两家中学的校长,只不过——】 一听这个,林雪霁便知道,肯定又有了转折。 【三年前,父母送原主去英国读书,本想让原主学习英国文学,但是原主悄悄转到了医学。】 【今年你毕业回国,但就在你回来之前,你的父亲重病去世,你的母亲忧思过重,也去世了。】 林雪霁有些默然,不得不说原主的身世,也有些惨。 【然后便是家产被叔叔夺去,在医院的工作也被人搞砸了,然后,你的未婚夫派人来接你了。】 林雪霁心中轻叹了口气。 这个故事她基本上是明白了,只不过英国是什么国家?为何她要专门去那个国家学医?难道医术的传承中断了不成? 长歌轻轻地敲了一下林雪霁的脑子,道:“林雪霁!你想什么呢?听见我说话了吗?” 林雪霁微微一愣,长歌刚刚喊她什么?原主也叫林雪霁吗? 五六猛地摇头:【对的,原主也叫林雪霁,她和宿主真的好有缘!】 林雪霁轻笑了笑,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记得在《快穿守则》中看到过,就是为宿主选择下一个身份之时,会优先选择与宿主接近的,就是没有想到宿主运气这么好,接近程度这么高。】 林雪霁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了长歌的身上,轻笑了笑,道:“就是在想我新工作的事情。” 长歌也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林雪霁是学医,要是想找工作,自然是在医院中找。 但医院这些,她知道的着实不多,她记得林雪霁寄了信过去,却是迟迟没有回信。 长歌眉梢一挑,道:“能在医院就在医院,实在不行我在电影中帮你找一个角色,我怎么说也是名角,第一次演戏,又是主角,安排个配角不是难事。” 林雪霁其实听得不太明白,但知晓长歌是想帮她,正欲答谢。 异变却是突地发生了。 “啊!杀人了!” 接连数声的砰砰声,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尖叫,单林雪霁能看见的便已经倒地了两个人。 这便是枪吗? 现在正是晚餐的时候,大厅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突然发生的意外,让整个大厅都混 乱了起来。 长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林雪霁心道不好,但此时大厅太过混乱,她也不熟悉路,此时离开着实不算是一个好的选择。 林雪霁心念微动,拉着长歌便躲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这是个死角,算是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 这大厅之中璀璨的吊灯倏地掉了下来,大厅立刻便陷入了黑暗。 黑暗让这大厅中的人更为恐慌了起来。 幽幽的地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长歌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林雪霁正欲松口气,却是隐隐听见了逐渐靠近点脚步声,林雪霁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的身影竟是也出现在了这个角落之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勾勒出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林雪霁眉头微蹙,这怎么可能?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要动,不要出声,我不杀你。”这一道声音悄然出现在林雪霁的耳边,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忍耐的痛苦,却是再令人熟悉不过。 这道声音和季星河的声音——一模一样! 林雪霁倏地愣住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第64章 民国篇 他很想知道 第六十四章 那人说完威胁的话,便不在吭声,退后了一步,静静地靠在了墙角处。 若不是那呼吸声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忍耐的痛苦,便静默地好似一尊雕像。 月光幽暗,林雪霁并不能真切地看清眼前之人的面貌,但那种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 他会是季星河吗? 只要再上前一步,或者再让他说一句话,便可以肯定这人的身份。 但林雪霁却是迟迟没有再行动。 只是季星河他为何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若真的是季星河,那么他可还有记忆? 若没有那些记忆,哪怕长得一模一样,他又算是季星河吗? 就在刹那,林雪霁的脑海中便冒出了这些问题。 好看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那人的呼吸有些重,似是那疼痛难以忍受一般,林雪霁心念微动。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幽暗的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睛很好看,和季星河的一模一样。 只是少了那一道浓烈的感情。 林雪霁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什么东西。 两人沉默不语,只见眼前之人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唇齿间不经意间吐出痛苦的声音。 林雪霁已经能断定,眼前之人没有记忆,但又确确实实和前世她所认识的季星河有些关系。 她应该如何去做? 林雪霁的心中有些烦乱,轻叹了口气。 【宿主,第一个任务出现啦!】 林雪霁微微一愣,什么? 【请用你高超的医术,把眼前的男子治好!】 林雪霁:……为什么五六现在还有小任务了? 【报告宿主,是主系统给我升级了系统哦!可以帮助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呦呦呦。】 行—— 【那我是必须要救这个人吗?】 【对的,对的,而且这个人是攻略对象哦!】 林雪霁微微一愣,攻略对象?为何她这一世还有攻略对象?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小狐狸就继续说道:【复仇虐渣,完成任务,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这是我们每个世界的目标哦!】 林雪霁无奈扶额,这是第二个世界,之后,还有八个世界,难不成她每个世界都要攻略一个人吗? 攻略一个人。 林雪霁把这句话默念了数遍,似是这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有什么深层的寒意一样。 林雪霁的脑海中闪过了季星河的身影。 她的心弦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眼前之人身上。 在上一个世界,若不是这个攻略的任务存在,她至多与季星河是合作关系——她替他饮了那杯毒酒,救了他一命,她辅佐他登基,她利用他的势力报仇。 但因着这个任务,才有了她与他之间更为密切的关系。 【如今攻略对象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宿主现在给他帮助,攻略任务会更加好开展哦。】 【那他是受了什么伤?】林雪霁冷静问道。 小狐狸见林雪霁询问,便知道它家宿主不打算坐视不理了,道:【是枪伤,但是没有伤在要害。】 【伤到了哪里,可会危机生命?】林雪霁问道。 小狐狸言简意赅:【与心脏仅差分毫。】 林雪霁:…… 那他现在还能站着,可真是一个奇迹。 第一世毒酒,第二世中枪,这人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就算没有任务,就凭着眼前人与季星河的那些相似的地方,她也不舍得完全对这个人置之不理。 林雪霁心道。 林雪霁缓缓上前,长歌微微一惊,连忙抓住林雪霁的手臂,眼神中闪过犹疑。 林雪霁微微一愣,把手叠放在了长歌的手上,低声道:“放心,无事。” 长歌犹豫了片刻,便把手松开了,过了片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平时在林雪霁面前总是大姐姐的样子。 向来都是阿雪听她的份,怎么今日却是反了过来?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寒光,她走过来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随意找的一个地方里,都有想要他性命的人吗?季星河冷笑一声,若她想要自己的命,那么他必定先夺取她的命。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却是悄无声息地伸到了腰间。 握住了腰间的一把枪。 “不要动,你再过来一步,我便开枪。”季星河冷漠的声音响起。 但那少女更为靠近一些的身影,让他的心中多了一些迟疑——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心中生出一种感觉来,哪怕这少女真的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是不能给她? 真是荒谬。 季星河想要按下扳机,只是若是开枪,势必会发出声响,怕是会惊动外面的人。 那时他和少女都会被发现。 “不要开枪,小心被人发现,我不会害你的。” 这道声音在季星河的耳边响起,季星河心中犹豫了片刻,只是这片刻的时间,林雪霁便已经走了过来。 “我是医生,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少女的声音如泉,缓缓在季星河的耳边说道,悄然溜进他的心间。 少女的话语,不禁让季星河微微一愣。 帮助? 这好像是他活着的二十多年来,第二次有人说要给他帮助——头一次是什么时候的呢? 现在失血过多,他的脑子好像都不灵活了,但他却是真的去仔细想了想。 约莫也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 季星河感觉自己胸前的伤口上,血流得很快,很快,他觉得自己似乎连握住枪的力气都要消失了。 季星河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但是那少女似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很近很近的位置。 少女的温热的呼吸洒在了他的颈间,季星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紧了几分,连带着伤口也生出了些猛烈的疼痛出来。 他不知怎的,生出了些依恋的情感来。 算了,他不需要帮助——帮助了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季星河心中想到,他想要说出来,但他却是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雪霁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洁白的手腕在月光下翻着莹莹的光泽,她向他伸出来手,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季星河他很想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之上,但少女的身影渐渐模糊。 一阵晕眩感传了上来,眼前一片漆黑,季星河便失去了意识。 林雪霁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极快,连忙撑住了季星河,让他又靠在了墙上。 但让他一直站着,也不行,林雪霁缓缓把他放倒在地上,又让季星河的上半身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刚打算趁着月色,简单看看季星河的伤,没想到季星河竟是昏了过去。 林雪霁探了探季星河的呼吸,又把了把他的脉搏,知道他暂时性命无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离得进了,季星河身上的血腥味便愈发浓郁。 五六刚刚所说的——和心脏只差分毫,这句话盘庚在林雪霁的脑海之中。 虽是并未击中心脏,但这只差分毫,便可知这伤有多么凶险,再闻那血腥味,便可知晓季星河伤的极重。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胸前,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殷红的血迹,在月光之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只看了一眼,便让林雪霁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乎半个胸膛都被沾满了鲜血,流了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晕? 他能坚持站了那么久,便已经是奇迹了。 当务之急便是给季星河止血,若再拖下去,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阿雪这人是谁?” 她知道林雪霁是个医生,见不得别人死在她的眼前,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万万不能随便救人啊。 谁知道救下来的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实在是不能赌。 林雪霁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人和前世的季星河有些关系,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小狐狸也只说他是她的攻略对象,但具体确实没有说出来。 【五六,他的身份是什么,和原主可有关系?】 小狐狸打了一个激灵,飞快地答道:【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林雪霁:…… 【很好,那他叫什么?】 五六道:【也叫季星河哦,真的好巧哦。】 【嗯,真的,真的好巧。】林雪霁重复道。 小狐狸打了一个哆嗦,它也觉得巧,但是它能有什么办法! 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罢了!嘤嘤嘤。 林雪霁面带微笑,这可真是一个奇妙的关系啊。 “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林雪霁缓缓道,一字一顿。 长歌微微一愣,未婚夫?为什么她从阿雪的话语中听到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她并未想到她与季星河这一世还有这么深的羁绊,但不得不说,有了未婚夫这个名头,那她救下季星河也不会让长歌起疑心。 长歌的惊呼被压在了嗓子中,她虽是惊讶,但也知道现在不能出声。 只压着声音问道:“他怎么会在这船上,他不应该在海城吗?”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林雪霁轻叹了口气,“但既然遇见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在我的眼前。” 长歌点点头,阿雪最是善良不过,不认识的人都会出手相救,更何况是她的未婚夫呢? 刚刚那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定是她听错了。 这人是林雪霁的未婚夫,那自然是一定要救的,长歌轻叹了口气。 只是阿雪这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一身伤出来。 林雪霁的目光又落回了季星河的身上,轻叹了口气,然后点了季星河周身的几处穴道。 若是能用银针,效果自然更好,只是手头没有,便只能如此将就一番了。 大厅之中到声音渐渐弱了一些,但仍旧是一片混乱,林雪霁眉头紧蹙,她害怕季星河撑不下去。 长歌也有些焦急,这人看着情况却是是不太好的样子,这可是林雪霁的未婚夫,虽说她也不知道阿雪喜不喜欢他。 但总不能看着他死在她们的面前。 林雪霁静心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声音似乎渐渐地小了起来。 虽然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晓,但只能是现在了,季星河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雪霁又看了看季星河,便让他靠在墙上,犹豫了片刻,从季星河的后腰处,抽出来一把枪。 林雪霁垫着这把枪,别看这个不大,但却是极为有分量,只是不知这个具体的杀伤力如何。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随后又缓缓起身。 林雪霁转身便要出去。 长歌微微一愣:“阿霁,你想做什么?” “我出去看看。”林雪霁淡淡道。 长歌面色一变,却是立刻道:“不行——就算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林雪霁心中一暖,但却是缓缓道:“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且在这里好好帮我看着他。” 长歌的眼神中闪过犹豫。 林雪霁笑了笑,重复道:“无事的。” 长歌微微一愣,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看着阿雪在月光下,渐渐消失的背影,长歌忽然觉得,阿雪似乎长大了很多。 第65章 民国篇 聚焦 第六十五章 摔落下来的大灯,打碎的碗碟,洒了一地的香槟美酒,以及——横七竖八的死人。 林雪霁冷眼看着这大厅之中的一切,显然是一场激战已经结束。 大厅之中点了数根蜡烛,在这大厅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这大厅之中尚还有其他活动的人,似是在收拾这里的人,她便也装作收拾的样子,在这里倒是不显突兀。 林雪霁又打量了片刻,确定了这里基本上安全之后,正欲回去接上季星河。 林雪霁刚动了脚步,却是有一人喊住了她。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 林雪霁心中暗骂此人,但却是转身,装出来一副害怕的样子来。 “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外面就打起来了,现在外面安静了,听说打扫这里酬金很高,我便出来看看。”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走呢?” “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林雪霁垂着眼帘,哽咽道。 那人有些犹豫,似乎是在考虑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小狐狸在林雪霁的脑海之中说了话:【宿主,也许你可以看看这个人的长相。】 林雪霁微微一愣,但还是听了五六的话,抬眼看向了这个人。 林雪霁:…… 今天她无语的次数,似乎格外的多。 【你不要告诉我,这个人这么像顾念山也是巧合。】 五六点语气一顿,弱弱道:【似乎真的是巧合。】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现在她不追究这个,只问道:【那他和季星河有关系吗?】 【有,和前世差不多,他是季星河的左膀右臂。】 林雪霁点点头:【他叫什么?】 【管学民。】 林雪霁点了点头,既然是季星河的下属,那季星河如今伤势这么重,有人帮忙,她自然不会错过。 那人似乎是怀疑完了,道:【好了,你走。】 林雪霁装作犹豫的样子,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问道:“你能帮帮我吗?我捡到一个人。” 管学民微微一愣,但却是猜测他是不是现在不知所踪的季先生。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碰碰运气呢?万一就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管学民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缓缓的跟着林雪霁,走了回去。 长歌提心吊胆等了许久,听见脚步声,心更慌了,但看见这些人均是由林雪霁带了的,才松了一口气出来。 只是依旧戒备地看着这些人。 管学民看见这人是季星河便松了一口气,但发现季星河已经晕倒在地上,具是有些慌张。 有了管学民带着的人手,季星河很快便得到了安置,只是大家都为季星河胸口上的伤发愁。 他们倒是找到了止血药,也给季先生上了,眼见这血是暂时止住了些,但也不是个事。 季先生胸口上可是中了一颗子弹的,这子弹不取出来这血便止不住。 若子弹在旁的地方,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人,谁还没中过枪子呢? 可是这子弹的位置离心脏可太近了。 谁都不敢冒这个险啊—— 这么严重的伤,可怎么办啊? “季先生不会不行了?”一人小声问道。 管学民目光微冷,冷声道:“胡说什么?季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会出事?” “医生呢?医生呢,船上没有医生了吗?” 一人声音有些弱,道:“好像死了。” 管学民的声音微冷,道:“一个都没有剩下的吗?” “还在排查,很有可能是真的死了。” 管学民的眼神中闪过狠厉:“赶快找——”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找。” “还有多久能到岸?”管学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大约还要有两日。” 管学民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因着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轻叹了口气。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先生没命。 他到底该如何? 管学民却是忽的听见了声响,似是有人进来了,只见他的身后,站着的竟是刚刚那个引着他们找到季星河的少女? 林雪霁径直便要朝季星河走去,却是被管学民拦了下来。 管学民眉头蹙了蹙,道:“去找外面的那个人要十块大洋,就说是我说的。” 林雪霁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要钱做什么?” 管学民面色不善:“那你还想要什么?” 林雪霁眉梢一挑,道:“你没看见我带着什么吗?”不得不说,管学民和顾念山一般,智商都有些令人捉急。 管学民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这少女的腰间似乎带着一个箱子——倒是有几分像医药箱。 难不成这少女是个医生?但这么年轻的医生能治病吗? 林雪霁见管学民还不让开,只言简意赅道:“让开,我是医生,我能救他。” 管学民听了她的话,不知怎的,便有种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的感觉。 而且他似乎在这个少女身上,发现了一种威压——那似乎只有久居高位的人身上才会有。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是觉得这个少女与季先生有些说不出来的相似。 此时林雪霁已经走到了季星河的旁边。 只一会儿功夫,季星河的面色又苍白了些,林雪霁生出了些心疼,她轻叹了口气。 “你除了这个药箱,还有什么可以证据能够表明你是个医生?” 林雪霁轻笑了笑,随即报出一个大学的名字——正是她在英国学医的学校。 管学民将信将疑:“你留过洋?” “当然。” 这时代留洋的女子可不算多,管学民心中多了些犹豫。 “让开,你不让我治他,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办法?再过一会儿,他可真救不活了。”林雪霁淡淡道。 “还是说,你想要他死?” 管学民被林雪霁一激,怒火噌地就上来了:“当然不是。” “那你还不快让开?”林雪霁冷声道。 管学民被林雪霁呵斥地一愣一愣的,犹豫了片刻,缓缓地让开了。 林雪霁不再理会他。 她打开了医药箱,从中取出了两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并一个医用的镊子来。 林雪霁低声道:“拿酒或者酒精过来。” “要这个做什么?”管学民不解道。 “消毒。” 管学民点点头,道:“我这就派人去取。” 林雪霁小心翼翼地取下季星河胸前的衣物,触目可及的便是那一处可怖的枪伤。 管学民面色有些奇怪——这真的是少女吗?竟是毫不犹豫地扒开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 林雪霁倒吸了口冷气,目光微沉,表情更加严肃。 却是看见了管学民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淡淡道:“身为医者,什么东西没见过?你若再如此大惊小怪,便立刻出去。” 管学民立刻便不再吭声,他自然是不能出去的,留季先生一人在这,他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这少女虽是古怪了些,但应当是有几分本事的。 林雪霁亲眼看见了那伤口,好看的眉毛却是紧紧的蹙了起来,轻叹了口气。 这子弹藏在深处,需要先划出一个伤口,才可以取出,这无疑又增加了难度。 林雪霁仔细看了看那子弹所留下来的痕迹,轻叹了口气。 她刚刚在异次空间之中已经看了那子弹的样子,当真不可思议,这么小的一个东西,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更加觉得,季星河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他随便一躲,便躲到她所在的地方,也是万幸。 酒精去了过来,林雪霁微微惊叹,时代果然是变了——卫国时便已经有了酒可以消毒一说。 但用的最多也就是西北的烧刀子,像这种浓度的酒精,她在之前属实是没有见过。 林雪霁快速地把这些东西消了毒,便开始了这场极为凶险的手术。 她刚刚在异次空间之中,向小狐狸要来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医学的书籍。 时间紧迫,林雪霁便只看了外科有关的部分,这倒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多方法,是她从未见过的。 若不是还记着季星河的伤,林雪霁怕是要在异次空间之中把那书研究透彻再出来。 季星河的伤在左胸,离心脏只有分毫,自然是凶险万分的。 想要给季星河止血,自然要把这子弹取出来,但这子弹离心脏实在太紧,稍有不慎,若伤到了心脏,那边更加不可能救回来了。 林雪霁初到这方世界,也只是在刚刚临阵磨枪地试了试那手术刀。 这手术刀确实是极为不错的,她只试了试便能感觉到此物的不凡,手中也颇为习惯拿着手术刀的感觉,但她终究是从未用过,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若不这船上确实没有别的医生,而季星河也等不及了,她也不愿意做这件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如今别无选择,再拖下去只会更加危险,便只能由她来做了了。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她的心中也多了些紧张,但此时紧张是大忌。 林雪霁强迫地清空了大脑中的杂事,冷静地看着季星河胸前的伤口,分析着如何取子弹,才能给季星河带来最小的伤害。 至少——绝对不能碰到心脏。 林雪霁目光微凝,定定地看着季星河的胸前。 五六看着林雪霁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禁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在它心中,它家宿主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次这么严肃对待,看来情况真的不用乐观。 【宿主啊,你有几成把握?】 林雪霁面色沉着,冷静道:【四成。】 【四、四、四……四成?】五六大惊失色! 【不对不对,宿主说有四成,但放在季星河的身上,也许就有八成了,宿主要相信自己!】 林雪霁不解,【为何放在季星河的身上,成功的概率便能够高出这般多?】 【因为他是攻略对象啊——】 林雪霁一时语塞,觉得小狐狸说得有些道理,既然季星河是她的攻略对象,那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 但话虽这么说,林雪霁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她手底下的可是季星河的性命,出一点差错都不可以。 明亮的白炽灯照在季星河的胸膛前,也衬得林雪霁的面色愈发苍白。 看得管学民愈发胆战心惊了起来,只能暗自祈祷着,甭管这个少女是什么来溜,只要能救下季先生,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见林雪霁迟迟不动手,不由得心焦了起来,但想起林雪霁之前的叮嘱便又什么都不敢说。 终于,只见林雪霁终于动了手中的手术刀。 少女的手莹白如玉,在白炽灯下,与季星河胸前殷红的鲜血,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林雪霁的指尖微动,手术刀也割开了一个极小的创口,但绕是如此,鲜血还是涌了出来。 只刹那间,便染红了林雪霁的双手,林雪霁倒不觉得脏污,只是想到了那医书上所说的,眉头蹙了起来。 可惜,现在没有手套,不然会好太多。 季星河此时虽是没了意识,但唇齿间还是发出痛苦的哼声,林雪霁有些心疼,此时却是不能理会。 她命管学民牢牢地按住了季星河,而她则小心翼翼地把医用镊子伸进了创口之中。 林雪霁的额间冒出了一丝丝冷汗,管学民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上,只见一个带着鲜血的弹头,一点一点的被林雪霁取了出来。 管学民正想松气,才发现林雪霁依旧严阵以待,这才想起来这取出子弹只是第一步而已。 下一步便是缝合伤口,林雪霁紧绷着呼吸,生怕出一点差错。 管学民只看着都觉得紧张不已,生怕这少女一个失手,给季先生缝错位置。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似乎已经破晓,初生的朝阳,悄无声息地把阳光洒了下来。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季星河的床前之时,林雪霁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手术终于完了。 虽说不是特别的完美,但确确实实没有出来什么别的差错,这便就也十分满意了。 林雪霁缓缓把针放了下来,她觉得眼前直发晕,险些便要晕倒,她连忙扶住了旁边的桌子,缓了过来。 管学民此时终于是敢说话了:“这位小姐,季先生他现在是无事了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道:“之后要小心的便是手术后的感染,大概半日后,他就会烧起来,要小心看护。” 管学民连忙点点头。 术后因感染,发烧而死的人绝对不再少数。 前世时,她尚且不能理解,如今看了那些新奇的医书,才隐隐明白了些。 给季星河做手术时,虽是给器具消了毒,但按照那医书上的说法,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仍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感染。 林雪霁拿着帕子,轻轻地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她轻笑了笑,洗干净了帕子,便小心擦拭着季星河的脸颊。 初升的朝阳,透过窗子,洒了一缕阳光便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晕出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季星河的睫毛微颤,轻轻地睁开了眼睛,聚焦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第66章 民国篇 泣血 第六十六章 林雪霁微微一愣,虽是知道现在季星河应当没有什么意识,但还是凑近了些。 眼前的少女正值青春年少,一身学生装,更添了几分文静,整个人在金色的光晕之下,圣洁的好似不像是凡人。 季星河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伤很疼很疼,他刚刚分明昏睡着,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不知为何,季星河却觉得是眼前的这个少女救了他。 季星河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却似乎没有那个力气一样。 眼前一黑,意识也很快便陷入了模糊。 管学民瞬间便紧张了起来:“季先生他不会有事?” 林雪霁摇头道:“无妨,刚做完手术,一般也不会清醒的——现在昏过去也好,省得疼了。” 管学民这才放下了心。 “那便多谢这位小姐了。”管学民的态度中不自觉地好了许多,隐隐的还多了些恭敬,“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我姓林,名为雪霁。” 管学民笑道:“那便多谢这位林小姐了,改日我家季先生醒来,必有重谢。” 他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想了起来——季先生的未婚妻,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敢问林小姐的父亲,可是林长青,曾为津洲第一中学的校长?” 林雪霁眉梢一挑,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那那小姐可是要去海城寻找……”管学民语气一顿,觉得若是直说未婚夫有些不妥,便道:“可是寻找亲人?” 林雪霁点了点头。 管学民心念微动,眼神中闪过犹豫,却是笑道:“那可太巧了,我们便是海城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 林雪霁点头称谢,便悄然离开。 果不其然,半日后季星河便发起了高烧,但好在早有准备,林雪霁早就开好了药。 季星河一有发热的症状,便让季星河喝了下去,又拿着冷帕子和酒精给季星河降温,又过了一日,季星河的烧终于暂时退了下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季先生死了,他们可在海城便没有立足之地了,但只要季先生没死,他们在海城虽不算是只手遮天,但也是有些地位的。 管学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季先生救过他一命,他自然要全心全意地报答季先生。 此时季星河也完全恢复了意识。 “所以那个救下我的少女是谁?”季星河淡淡问道,声音和平时一般,没有带一丝丝温度。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心中早就焦急无比了。 “她说她叫林雪霁,父亲是林长青先生,似乎……便是季先生的未婚妻。”管学民如是道,“但我们也不敢确定,便没有贸然相认。” 季星河心跳的似乎快了起来,带着些疼痛,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疼,还是那枪伤带来的疼痛。 “她在哪呢,可能够请她过来?” 季先生发话,管学民自然遵从,他转身便去寻林雪霁了。 却是得知林雪霁再给季星河做完手术后,便昏睡了过去。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一天了,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可有什么事情?”这睡得时常确实是有些离谱了。 长歌也有些担心,但还是把林雪霁昏睡之前的话转述了出来。 “倒是没那么严重,就是今日那场手术,实在是太过耗费心神,所以我要好好睡一觉才行,除非睡了两天两夜还不醒来,便不要叫我。” 管学民也有些担心,但林雪霁她自己就是医生,她都说了不要叫她,那应当是无事。 他又询问了长歌情况,说她除了睡得长了一点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她面色如常,似乎还更好了一些,呼吸也极为平稳,就是普通的睡着了罢了。 林雪霁此时便是在梦中看原主的记忆—— 准确来说,看得并不是原主的记忆,而是原主的一生。 从她牙牙学语,到她识字,到她考上了津城女子中学,到她出国留学,再到她经历父母离去的痛苦,直到她23岁。 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方世界与她原来所在的并不是一个时空,历史上也没有卫国、雍国的存在,更没有统一之后的平国。 曾经也辉煌过,也曾万国来朝,但因为一些原因,渐渐的落后于世界。 是以“留洋”回来的学子,才会那般的被看重,他们便是把先进的科技带回来之人。 而封建王朝,也在十几年前覆灭。 如今的民国,是没有皇帝的,最高的统治者也不是世袭,而是由人们所选出来的。 这种新的政体极大的颠覆了林雪霁的认知,但因为时代的特性,历史的残留,这个民国似乎并没有那般美好。 国家依旧落后,百姓的生活依旧苦不堪言。 社会依旧问题重重,国家依还是处在动乱之中。 林雪霁在梦中通过原主的视角,看着这个世界,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了些酸涩的感觉来。 一腔报国的热血似乎要喷涌而出,这应当是原主的情感才对,但不知怎的,她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当她看见史书所载的那些不堪的历史,心中也止不住愤懑了起来。 为了强国,便有无数学子踏上了留洋之路,渴望找到一条救国的道路。 原主是最早的一批去往外国留学的女子——出发时,不过十七岁,是最小的一个女孩子。 正如小狐狸说的那般,原主出身书香世家,父母皆是有学之人,感情身后,对她也极为疼爱。 也从不觉得她是个女子,便不用读书,一直用心教导。 原主也正如父母期望着一般成长了起来。 留学虽是原主的愿望——但家中父母却还是想让她在国内读大学。 林雪霁拗不过父母,便考取了海城的一家学校。 在那里她遇见了刘知文。 刘知文家中是靠着实业发家,其中最为重要的产业便是制药,刘家的药房几乎开满了整个华国。 并且,刘家的实力也不仅仅如此,他的伯父在政府中工作,官职虽不是极高,但在海城的势力不容小觑。 至少不是远在津城,只是中学校长的林父林母可以相比的。 刘知文在学校内大肆追求林雪霁,闹得沸沸扬扬,不知是谁还传出了林雪霁经常出入歌舞厅的传闻。 林雪霁遂被大学出名。 无奈之下,林雪霁回到津城,考取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想要前往英国,林父林母无法,总不能不让孩子上学,便同意了女儿留学。 却是未曾想到,林雪霁学成回国之际,林父林母双双去世,而林母在去世之前,因着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给她找了一门亲事——便是与季星河的。 林雪霁自然是不愿的,但她处理完父母的后事之后,却因着医院中一人的排挤,被辞退了。 此时,季星河派人寻她,林雪霁思虑再三,想要到海城与季星河说清楚,并试试看能不能在海城的医院之中找到工作。 林雪霁便出发前往了海城。 她小时候常去戏园子玩,而长歌便是她的玩伴,这次之所以会与长歌结伴,便是巧合了,长歌受邀来拍电影。 既然时间相同,目的地一致,便自然而然的同行了。 而在她的记忆之中,她发现了季星河——是这一世的季星河。 那时季星河年纪也不大,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本是津城第一中学的学生,也就是林雪霁父亲所在的学校。 他因着家中父母早逝,财产被族人抢去,无奈辍了学,在街头打零工。 林雪霁那时还是个小女孩,在街头上碰见她,便生出来恻隐之心,就把他带回去找到了林长青。 李长青考了他几个问题,见他却是是个有才学的,便出钱让他重新回到了学校之中。 在那之后,季星河再未找过林雪霁。 两年后,季星河虽是成绩优异,李长青也愿意支持他读下去,但季星河却是不告而别,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跑到了海城。 李长青知晓后,也只是长叹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可惜。 但人各有志,海城和津城也离得那般远,饶是他动过找回这个孩子的心思,但因着事物繁多,最终也就放弃了。 林雪霁本以为她来到海城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但却不曾料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端。 到了海城,先是得知了那名义上的“未婚夫”死了的消息。 虽说她对这“未婚夫”没什么感情,但一个和自己有些关系的人,就这么死了,心中也难免多了些伤感。 原主勉强打起精神,找到了海城一家教会医院实习的工作,虽然忙碌工资也少,但毕竟是她心中的理想,也足够温饱。 她的心中其实也是极为满意的。 原主过了半年的平静生活后,不知怎的,她的生活又变得不幸了起来。 先是她的房东,说她父母双亡,又克死了未婚夫,是个不详之人,把她赶了出去。 林雪霁无法,只得暂时睡在医院之中,有一日深夜,一个老人上门看病,林雪霁出于同情,便自掏腰包,为他看了病。 第二日,便有人抬着病得更为严重的老人,带着十几个青壮,上门来找她闹事。 其他医生护士都吓得不敢出来,而她被众人围住——一根一根,掰断了手指。 十指连心,手指断了,她的心也在泣血。 林雪霁她学的是外科。 从这以后,她便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同时她也被医院辞退。 就在林雪霁穷困潦倒,无路可退的时候——刘知文找到了她,说他还爱着她,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养林雪霁一辈子。 林雪霁同意了。 不是因为生存不下去——而是因为林雪霁察觉到,这背后必然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的身后,悄然推动着这一切。 而这些,林雪霁查到了,是刘知文所为。 三日后,刘知文暴毙于自己的公寓之中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刘家药房卖假药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各大报纸纷纷报道。 刘家元气大伤,气急败坏之下,动用多方势力,发现这些竟都是由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子所为,而这些归根到底,竟然是因为自家的大少爷刘知文。 刘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便陷入了昏厥。 刘家虽是势力不如以往, 但多年积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没有的,他们找了特务,暗杀林雪霁。 林雪霁在她二十三生辰那日,死于枪杀。 林雪霁的心中酸涩,眼角忍不住地滑落了一滴眼泪。 林雪霁只觉得面颊上有些痒意,便悄然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轮椅上的季星河。 他的面色苍白,显然那一枪让他伤了元气,但不得不说,哪怕是受了伤的季星河,也是极为好看的。 季星河发白的指尖,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心跳便不自觉地变快,他的脑海中也不自觉地闪过了数个画面。 季星河的思绪有些杂乱——他要不要说明,他便是她的未婚夫? 林雪霁突然醒来,吓了季星河一跳,他这才察觉,自己的指尖仍在林雪霁的脸颊之上,又猛地把手收了回来。 林雪霁装作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就笑得不能自已。 林雪霁试探着道:“可是季先生?” 季星河微微一愣,似是带着无措,却是强装作沉稳的样子:“嗯,是我,多谢……林小姐了。” 林雪霁唇角微微勾起,只一笑,便如桃花盛开,灿烂无比:“不谢,是季先生命不该绝,不然也不会遇见我。” “我这是昏睡了很久吗?” 季星河点头道:“对,你昏睡了两日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道:“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只是那日太过劳神了,本以为睡一觉便好,没想到竟是睡了这么久。” “林小姐,可觉得身子哪里有些不适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睡醒后便觉得舒畅极了。” 季星河点了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 “只是季先生,”林雪霁的语气带了些严肃,好看眉毛也微微蹙了起来,“你胸前的伤有多严重,你不清楚吗?” “这才两日你便下床,就不害怕伤口裂开吗?若是那样,我的努力便都是白费了。” 季星河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样带着关切的批评,于他而言,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林雪霁继续道:“你现在就应该好好休息。” 管学民站在季星河的轮椅后,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是头一次见,有人这般给季先生说话的——季先生竟然也不生气,这真的是奇栽怪也。 管学民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说道:“季先生,您要不就听林小姐的,赶紧回去,您现在真的应该好好休息。”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笑了笑道:“那就听林小姐的。” “学民,推我回去。”季星河淡淡道,他临走前,便又叮嘱了一句:“林小姐可要好好休息。” 林雪霁看着长歌一脸担忧的表情,轻笑了声,安抚道:“无视,无视,只是多睡了一会儿,实际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长歌仔细询问了数遍,林雪霁就差发誓了,长歌才勉强相信。 因着船上发生的意外,船到岸的时间便也推迟了,又过了一日,这艘船才抵达了海城, 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林雪霁和长歌缓缓从船上下来,经过半个月的船上生活,她们可算是又回到了陆地之上。 长歌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 长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雪,你未婚夫没有和你想认吗?” 第67章 民国篇 榆木 第六十七章 林雪霁微微一愣,笑了笑,目光落在了长歌的脸上,道:“对。” 长歌的秀眉微蹙:“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不想要这门婚事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不置可否道:“或许——我也不清楚。” “也许是他遇到了些麻烦的事情。”林雪霁眉梢微挑,淡淡道:“不过不来就不来了,我也不缺这门婚事。” “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正好我如今也要找工作,顾不上他。” 林雪霁笑了笑,声音不急不缓,便把这些说了出来。 一人隐藏在人群之中,听的清清楚楚。 他这么一听,想起上司吩咐的是——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如果探听到了什么也要汇报上去。 那么这个事情是不是算是探听到的? 那人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这应当算是,反正汇报上去总没有错处。 长歌看着林雪霁的笑,微微一愣,她自己在梨园中受人追捧,除了是因为自己唱的戏好外,便是因为自己的容貌。 但她不得不承认,单论容貌——她是完全比不上阿雪的。 但是阿雪性子好,哪怕是知道阿雪生得比自己还要好看,她也生不出一星半点的嫉妒来。 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在身边,只看着便是十足的养眼,长歌心道。 长歌想起了阿雪未婚夫的伤,那么重,说不定真如林雪霁所说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得罪了什么人。 如此说来,现在不认也好。 “那你大老远从津城跑来,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林雪霁笑了笑道:“那如何是白跑一趟呢?津城没有医院要我,京城和津城太近,我也不能考虑,我要换个地方——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海城了。”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海城了,海城的医学发达,比之津城更为优秀,还有一家极好医科学校。” 这话没错,只是长歌皱眉道:“我知道,但是你三年前……”她说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那件事又不是一件好多事情,如今已经过去三年,那件事本就是谣言,如今也过去了三年,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再提及了。 这么说来,海城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只是那个未婚夫,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似乎还像是一个混黑道的。 在阿雪的未婚夫醒来之后,她至于他打过一个照面,那人长得是很不错的,她看见过的美男不少,那人在其中基本上能站上魁首。 她实在不知林母为何会找这样一个人做林雪霁的未婚夫?着是实有些奇怪了。 阿雪出身书香世家,一直是班里的第一,还出国留学过,就算不找一个文人,也不应该找一个这样的才对。 难道这个未婚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那阿雪打算如何?”长歌轻声问道。 林雪霁笑了笑,道:“我想先找一个住处,长歌姐不如也寻一个?” 长歌犹豫了片刻,道:“还是不了,片方说是会给我提供住宿的。” 林雪霁却是否定道:“那也应该准备一个,你在海城人生地不熟,若是全都靠他们,他们骗了你都不知道。” 长歌微微一愣,想了想,她在梨园长大,很多事情即便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也知晓不少。 她觉得阿雪说得也极有道理,思虑了片刻,便也应了下来。 林雪霁这般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世界线中长歌是她的好友,一同前往海城,之后长歌忙于拍电影,联系的变少了。 等到林雪霁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便是在报纸上——红遍梨园的小旦长歌,因为酗酒,醉死在了歌舞厅之中。 长歌为了嗓子,除了别人劝酒,几乎是滴酒不沾的,又怎可能酗酒而死? 林雪霁探查后,竟是发现长歌的死,和刘知文竟然也有联系——当然不只是他一人。 这次电影的“片方”,便是帮凶之一。 林雪霁如今手中有了剧情线,自然要帮助长歌摆脱原来的命运。 【宿主好棒好棒!】小狐狸的声音实时响起:【原主的一生,宿主虽然没有完全经历过,但有了世界线,确实是事半功倍了哦!】 【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林雪霁轻笑了笑,附和道:【对对,小狐狸最棒了。】 她往异次空间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小狐狸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 “走,长歌姐,我们现在便去寻一个住处。” 两人意见一致,离开了码头,便打算去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林雪霁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有时还有一辆汽车穿行而过,好一幅繁华的景象。 林雪霁波澜不惊地看着外面的景象,若不是看了原主的记忆,她当真不能适应这个世界。 有钱能使鬼推磨,林雪霁和长歌虽算不上多么有钱,但只是租个房子而已,还在两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钱到位,自然很快便找到了住处,是一家位置离租界不远,治安还算不错的一家小公寓。 当然,这个公寓还有一个特点—— 便是离共济医院很进。 这家医院便是林雪霁写了信过去,但迟迟没有回音的那家,世界线中的林雪霁迟迟等不到回音,才去了那家教会的医院。 那家教会医院多多少少可能也有些猫腻,林雪霁有计划调查,但却不打算再进一次了。 林雪霁深思熟虑后,还是打算去最开始的那家共济医院——这家医院与林雪霁原来的那所学校有些关系。 同时又是数十人筹资所建,这些人分布在各个行业,背景复杂。 现在刘知文的手如今还伸不到那里。 虽说是小公寓,但那是相比这一片公寓是最小的,但对于林雪霁和长歌两个女孩子而言,这个公寓已经足够住了。 “片方的人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吗?”林雪霁轻声问道。 “我说得便是前日,不过咱们的船误点了,我寻思着晚便晚了,再耽误一会儿也无妨。”长歌说起船上发生的事情便心有余悸。 “你说会不会有人来审咱们呢,那船上死了那么多人。” 林雪霁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长歌有些不解,正想要询问,但忽然之间便明白了——那些人可是拿着枪的。 能拿枪的人,背后的势力不知有多深,没人管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林雪霁见长歌有些不安,安抚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长歌缓缓点头,笑道:“我明日便去电影公司报道,海城的一切也都应该算是步入正轨了。” “好啊。”林雪霁笑了笑,声音带了些俏皮:“我就等着长歌姐姐成为电影明星了,那时我也是认识电影明星的人了,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长歌被林雪霁逗乐了,道:“这还什么都没拍呢,成为明星还早呢。” “长歌姐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林雪霁笑了笑道,两人简单地收拾了收拾公寓,便睡下了。 季星河面无表情地听完属下的汇报后,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季先生,您有什么吩咐的吗?”阿远恭敬地问道。 季星河沉默半晌,看不出喜怒。 阿远叫苦不迭,他也没想到只是保护加监视一个人,最后的汇报工作竟然是向季先生汇报啊—— 那可是杀神啊,海城谁不知道季先生的威名? 他现在只是看着季先生,季先生什么都还没有说呢,他心中不自觉地便开始发虚。 阿远得出一个结论来:季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季星河认真听着阿远转述过来的话,他觉得这话,是林小姐特意通过阿远传给他的。 他其实有些奇怪,林小姐与他确实是曾经见过,但那也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 季星河自己的样貌,多多少少也有些变化,怎么林小姐一下子便认出来自己?这着实有些奇怪。 但不得不说,林小姐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竟是一下子便猜出了他不与她相认的原因。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出了林雪霁的画面——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有些发烫。 那日他为她拭泪的触感,恍若再现般地,出现在了季星河的指尖,那一瞬间分明很短很短,但季星河却是无论如何也忘怀不掉。 季星河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阿远目瞪口呆,季先生他竟然会笑!还笑得这么温柔! 季星河想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的眼前还站着一人。 “下去,以后也是一样,以保护为主,若是有什么探听到的消息,便都传过来。” 阿远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注意一些,不要再被人发现。”季星河叮嘱道,“等这件事情办完之后,你去找管先生,让他给找一个合适的差事。” 阿远连忙应下,心中有些欢喜,觉得自己走了天大的好运。 走出门了,阿远才想起,季先生用来一个“再”字,这个“再”字从何而来?分明没有人发现他啊? 阿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地仍旧兴奋地离开了季府。 季星河仔细斟酌着阿远转述回来的话,他的脸上不禁笼上了一层阴霾,目光微凝,她说她不缺这一门婚事。 似乎是这样的,这桩婚约,本就是她的母亲强塞给她的,她不想要也正常。 她救下他,也许是出于善心,也许是出于医者的本能,也许是出于胁迫——但总不可能是出于爱意。 季星河曾经也认为这桩婚事,可以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协议,以婚约为名,由他来保护她便好。 但现在他却是想反悔了,他不想要这婚约,仅仅只是一个协议。 他似乎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只一眼便在季星河的心中种了魔,如何也挥之不去。 “季先生,医生来给你换药了。”管学民领着一人,轻轻地敲门道。 季星河应声让他们进来。 季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把原来的绷带揭开,给他换好伤口上的药。 只见医生有拿起绷带,打算给他重新包扎起来。 医生抬眼便看见季星河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禁咂舌。 可别小看这个简单的换药,可是有不少人都会疼得龇牙咧嘴的,像这位先生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换药的,这是他头一次见。 “医生,能看下先生身上的伤处理得如何吗?当时条件简陋,怕有些处理得不到位的地方。”管学民看着这位医生,殷切地问道。 医生微微一愣,又仔细地检查了下:“你确定吗?” 管学民微微一愣,不明白医生的意思,心中多了几分紧张,问道:“怎么了,当时的条件确实有些简陋,可是哪里不好吗?” 医生摇摇头:“哪里是不好,是太好了。” “这个伤处理得可以称得上是完美,这位先生的伤在胸口,离心脏又近,哪怕是我也不敢担保能处理得这么好。” 管学民完全没有医生对林小姐处理过的伤口,评价这么高。 林小姐救了季先生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记得林小姐刚从国外读书回来。 之前都只是个学生,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林小姐竟是这般的厉害。 “那依照医生看,先生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养好?”管学民轻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医生思虑了片刻:“这就要看恢复的情况了,如果恢复得好的话,也许三个月便可以了。” 管学民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先生这可是差点要了命的伤,三个月能好,已经是万幸了。 季星河点点头,淡淡道:“送一下医生。” 管学民连忙应下,他把医生送走后,便折了回来。 “先生,您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管学民恭敬问道。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淡淡道:“人审得怎么样了?叛徒可找出来了?” 管学民道:“已经抓出来三个,正再严加审讯。” 季星河点点头,继续问道:“庄三他现在如何?” “正到处躲呢——”管学民笑了笑:“他知道事情败露后,便连忙从自己的宅子里跑了出去,现在自己的姨太太家住了几天。” “姨太太察觉不对,卷了他的钱便消失了,还把房子卖了,他第二天就被新买主给轰走了。” 季星河淡淡地听着,庄三这个下场在他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新奇的地方。 “抓紧时间,三个月内,把庄三还有他父亲一并解决掉。”季星河的声音矜贵,轻飘飘地便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管学民现实微微一愣,然后又是狂喜起来。 他还担心季先生会把时间再拖一些,没想到这么快边要处理——船上那桩事情,不仅害了他那么多弟兄,还害得季先生受伤,此次必须要报。 “安排下去,庄家现在是强弩之末,我们不去吃它,也会有别人来分蛋糕。”季星河淡淡道。 现在却是不是个与林雪霁相认的好时机,等把庄家处理干净,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窗外,月华如水。 他笑了笑,淡淡道:“我去休息了。” 林雪霁滴答一声,把灯熄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季星河那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知道来找她。? 第68章 民国篇 七十 第六十八章 第二日,林雪霁和长歌便起了一个大早。 林雪霁用一个铜板买了两根油条,她一根长歌一根,因着要去的地方不同,便没有一起,两人吃着便各自出发了。 长歌要去便是那家电影公司。 而林雪霁要去的——便是那家共济医院。 林雪霁在电车上,晃晃悠悠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共济医院。 这共济医院虽不是海城最大的医院,但这个规模也是海城数一数二的。 哪怕是放到全国,也能排得上号。 这如今的医院和林雪霁记忆中的医馆,大不相同。 除了大之外,还有别的特点。 光是科室便分了好几个,而林雪霁前世的医馆,往往是一个大夫坐诊,什么病都看。 但是有些疑难的,这个大夫看不了,还要再去寻别的大夫来看。 哪怕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已经见过这个时代医院,但当这医院亲眼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林雪霁心中还是止不住地发出惊叹来。 这个时代虽是有着种种悲哀之处,但不得不说,这个时代依旧是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林雪霁在共济医院的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她心中完全冷静了下来,才迈开了进来的第一步。 林雪霁刚进了医院,正打算想着去哪里询问。 便有一人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是来看病的吗?”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一副眼睛,唇间带着一副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他长得不是那么令人经验,但却是极为耐看,第一眼也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林雪霁微微一愣,摇摇头,笑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想来做医生的。” 那人眉头微蹙,有些惊讶,道:“我们医院前几日倒是招了几个护士,但医生我们并未招过,若是你想做护士的话,我帮你问问?” 这个时代医院的护士大多经过培训之后便可以上岗,对学历的要求不高。 林雪霁笑了笑,道:“不不不,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之前给贵医院写过一封信,想来此就职,但迟迟没有回音。” “因着我正好要来海城一趟,便想问问情况。” 男子有些惊讶,问道:“你是学医的?” 林雪霁浅笑道:“正是。” “那你是哪个英国哪个学校毕业的?”他的眼神中带了些探究。 林雪霁说出了自己母校的名字。 那人微微一愣,问道:“那你知道博福特·伯特教授吗?” 林雪霁摇摇头道:“这位教授我当真不知晓,我倒是认识一个博福特·诺亚的教授?不知你我说得可是一人?” 男子请笑了笑,淡淡道:“那也许是我记错了罢。” “那你且说说你在英国读书时的老师是谁?” 林雪霁笑了笑,道:“正是博福特教授。” 男子微微一愣,面上的惊讶难以遮掩:“他是你的老师?” “看来你就是老师常提及的那个我的师兄了,你就是容文星师兄吗?”林雪霁唇角带上了一个灿烂的笑。 荣文星微微有些失神,不可置信:“我这是有小师妹了?” 林雪霁笑眯眯地道:“有了有了,正儿八经华国的师妹!” 荣文星有些说不出来的惊讶,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那他老人家还好吗?他经常提起我吗?” 林雪霁笑了笑:“博福特教授身体很好,也很想你这个学生,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 荣文星眼中闪过笑意,只是眼中的光很快便又消了下去。 “我当时离开英国之时,教授他很失望,但是我却是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荣文星的眼中闪过亮光。 “师兄放心,老师说他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英国。但这几年过去,他已经不在意,并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在华国实现的你理想。” 荣文星的眼中闪过惊喜:“老师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林雪霁笑了笑,道:“当然,童叟无欺。” “那是老师给你说的,我在这共济医院的吗?” 林雪霁摇摇头,道:“那倒是没有,我本来是打算去津城的一家医院的,但出了一些变故,便离开了津城。” “海城中,我觉得共济医院可能更适合我,就来了这,听你说起博福特教授,便想起了我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荣文星师兄。” “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林雪霁轻笑了笑,道。 “那可真真是缘分啊。”荣文星的眉眼弯了弯,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更好看了些,有种温润的感觉。 荣文星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就算我就算给他信中提过,他也极大可能不记着。” 说着,他的语气带了些幽怨。 林雪霁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雪霁揶揄道:“你刚刚不是还说错了教授的姓氏了吗?” 荣文星道歉:“这不是害怕有人拉着学校的名字坑蒙拐骗吗——”他自然不会记错自己老师的名字,但主要是害怕有人随便认亲嘛。 林雪霁笑着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眼力的问题了,连自己都师妹都认不出来。” 荣文星无奈:“我的错,我的错。” “那师妹,你毕业证可没有丢——若是丢了,哪怕是有我在,说服力可能也不是很够。” 林雪霁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丢,我想着今天可能会用到,便特意带上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泉,林雪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荣文星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好了师妹,既然这样,我便带你去找院长——有咱们老师在,你留在医院绝对没有问题。” 林雪霁眉梢一挑——她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顺利,还有荣文星这个意外之喜。 “只是可能会先有一段实习期,师妹可以接受吗?”荣文星问道。 林雪霁笑了笑:“那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那师妹便跟着我来。”荣文星说完,便把林雪霁领到了院长的办公室之中。 院长是留着胡须,约莫四五十岁,说起话来颇为风趣,倒是让林雪霁想起了前世的右相。 林雪霁看着这个院长觉得格外亲切。 “你的老师是博福特?”院长看了看荣文星,又看了看林雪霁,有些惊讶,博福特在外科之中的名气极大。 说一句蛮声世界也不为过,他对学生要求严格也是出了名的,他学生之中成名的人也不少。 他一家医院,竟然能招来他两个学生? “你今年多大了?”院长问道。 “二十。” 院长眉头微蹙,这实在是有些年轻了:“那博福特带了你几年?” 林雪霁想了想:“不到三年,我是在一场手术中被博福特教授选中的。” 院长的眼中闪过惊讶,但还是有些犹豫:“博福特教授的学生自然很不错,只是你这个年龄……你本科毕业了吗?” 林雪霁从包中拿出了一沓纸,递给了院长,道:“这是老师指导我写的本科毕业论文,后面附着的是我的硕士入学证明。” 院长仔细地看着,眼中带上了笑意:“不错不错,写得不错,那你为什么不把硕士读完再回来呢?” 林雪霁眼中闪过暗淡的光,缓缓道:“我三年未归家,我本意是回家探望父母后,便回去继续完成学业,但没想到我父母双双去世——” “之后又发生了一些别的变故,学业便只能搁置了。” 听了林雪霁所说的话,荣文星和院长都有些沉默,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灾难真的降临的时候,便知道有多么可怖了。 院长拿着林雪霁的本科论文看了又看,似是下定决心般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雪霁淡淡道:“便是现找份工作,之前都是学生,实践的机会太少,既然现在读不成书了,自然要想办法多实践一些。” 院长的眼中闪过笑意:“那便这样,从明日起,你便是共济医院的实习医生了,三个月转正,如何?”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惊喜。 院长又看了看荣文星,笑道:“你去荣文星的科室,他是你师兄,让他带着你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 林雪霁和荣文星连忙应下,二人的心情俱是不错,前者是为着找到工作,并且能更深入的研究这个世界上的医术高兴。 后者是因可以和这位新认识的师妹一起工作而高兴。 “师妹,你在上海可找到住处了?”荣文星积极道:“要不我帮你找一个,若是不嫌弃你还可以与我和我母亲同住。” 林雪霁连忙摇头,道:“多谢师兄了,不过我和另一个姐姐已经租了一个小公寓,昨日已经把房租交了上去了。” 荣文星眼中的沮丧肉眼可见。 林雪霁笑道:“好了,师兄就送到这里罢,我坐上电车回去就好了。” 荣文星道:“这怎么可以,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还是我送你回去。” 林雪霁失笑:“好师兄,现在是白天——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而且,你不用回去工作了吗?” 荣文星这才想起了,自己今日上的是白班,无奈他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家师妹一人坐上了电车。 【宿主,宿主,恭喜你得到桃花一枚!他对你的爱意值是40哦!】小狐狸的语气上扬,很明显满意它家宿主的魅力。 林雪霁无奈扶额:【我要桃花做什么?又不能帮我做任务和攻略对象。】 五六点笑声传来:【宿主,这可不一定哦——】 林雪霁失笑,她的脑海中冒出来助攻两个词来,继续问道:【现在季星河对我的爱意值是多少?】 五六看了看,道:【七十啦!】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记得上一世他与季星河相处了好几日,才有了这七十的爱意值。 这一世,她只见过清醒的季星河两次,爱意值竟然这么高了,不禁轻笑了笑。 五六听见它家宿主笑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夸奖道:【我家宿主好棒!】 林雪霁不置可否,小心地注视着周围,除了她已经知道的,季星河派来的那人——她周围又多了一个跟踪她的人。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一缕寒意,这人若不是季星河又派来的,那便是刘知文的人。? 第69章 民国篇 同一人 第六十九章 共济医院内。 管学民站在季星河的身后,只见季先生的目光落在窗外。 那里零零散散地站了几个等电车的人,刚刚走了一辆电车,是以此时在这里等候的人并不算多。 季星河神情冷漠地看着窗外,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位置,似是要把这里看穿一样。 管学民头一次看见季先生这幅表情,在他的记忆中,季先生什么时候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季先生看着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季先生想坐电车了? 怎么可能—— 难不成有什么人?但是他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一个见过的。 不过若是有人要抓,季先生也应该吩咐了,又怎会只是在这里一声不吭地盯着呢? 管学民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他如何委婉的提示季先生,他已经在这看了一刻钟了,他现在应该去找医生了。 又过了半晌,季星河终于收回了目光,像是想起了自己来共济医院是要做什么的,缓缓道:“走。” 管学民如释重负——还好季先生自己想起来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哪怕季先生不盯着那看了,但气压还是那般低,让他这个跟在身后的人,胆战心惊的。 “主任,你要的资料我给你放这里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他把东西放了下来,兴高采烈道:“那我先走了,一会儿我还有个手术。” 主任点点头,便让他下去了。 转头便看见了阴沉着脸的季先生,他吓了一跳。 季先生的风评虽不太好,但与他接触起来,能察觉出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给季先生看伤,之前季先生对他也是极为尊敬的,这次进来却是面色不善的样子。 这一扭头,啥都没说呢,便阴沉了脸,这不奇怪吗? 他试探着问道:“季先生你……你怎么了?”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问道:“刚刚那个进来的人是谁?” “哦,他啊——他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医生,别看他年纪轻,本事却不小,应该再过个几年就能和我平级喽。” 季星河的周围的气压隐隐又低了一份,但语气如常,还带着几分轻松之意,他继续问道:“我感觉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主任不理解季先生会问这些东西,随口便回答了:“他啊,今天刚碰见他师妹,他老师严得狠,这么多年了,除了他之外,也只收了这一个华国学生。” 季星河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他的师妹……进共济医院了吗?” “那自然进了,博福特教授的学生啊,就是可惜硕士没念完,不然也不用从实习医生开始了——不过从实习医生开始也没什么,她跟着他师兄,肯定不会为难她。” 主任的话音刚落。 季星河的面色便更黑了些。 管学民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他说是什么呢。 原来是关于林小姐的,怪不得季先生会这样呢,现在想想,能让季先生有这般变化的,似乎也只有林小姐了。 管学民欲哭无泪,只是主任啊——你没发现,季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吗?你是怎么这么自然地说下去的! “好了,季先生——”主任松了口气,道:“好了,检查完了,伤口处理得很干净,没什么问题。” “等再过一些时日,把线拆了,就可以慢慢养着了。” 季星河点点头,缓缓道:“那多谢谢主任了。” “不谢不谢,天天谢我,我都听腻了。”谢主任挥手道。 季星河微微颔首,便告辞了出去。 “学民,让阿远今天夜里回来——让他详细地说出,林小姐今日都遇见了谁,说了什么。” “好的,季先生。” 两人上了车,车子发动,管学民终于松了口气——离开这家医院,季先生的心情总会好起来些罢。 “庄老头子的下落找到了吗?”季星河冷声问道。 管学民连忙回道:“他比庄三藏得严实些,暂时还没有找到。” 季星河表情冷漠,道:“加大力度,一周内,我要知道他的下落。” 管学民倒吸了口冷气,应了下来,他是要给下面下死命令了,不然这庄老头子一周之内还真不一定能找出来。 “以及,查一查刚刚那个送资料进来的医生,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资料。” “好的,季先生。”管学民应到。 “你说,林雪霁进了共济医院?”刘知文的面色不善。 “当时林雪霁寄给共济医院的求职信不是给拦下来了吗?她是怎么过去的?” “好像是她碰见了他的师兄,然后她的师兄,便把她引荐了过去。” 刘知文又道:“他师兄是谁?” “荣文星——荣家的那个小少爷。”下属恭敬地禀报道。 刘知文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这个人怕是有些棘手了。 “我查此人的时候,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查他。” 刘知文眉梢一挑,吊儿郎当地问道:“那人是谁啊?” “季星河。” “是他——”刘知文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冷哼道:“原来是他啊,可惜了,若是庄家把他搞死,便省了我的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庄家现在躲季星河跟老鼠躲猫一般,生怕被抓住。” “他们逃不掉的,一群蠢货。”刘知文笑道。 “刘少说什么呢?”一人挽着一个女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刘知文笑了笑,道:“没想什么。” “呦,新找来的?”刘知文看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便索然无味的挪开了眼睛。 “我给你说,我今天新看见一个,长得可不错了——还会唱戏。”那人眯了眯眼,问道:“感兴趣不?” 刘知文笑了笑:“那必然感兴趣。” “走,咱悄悄看看去,看看和不和你胃口。”他笑了笑,谄媚道:“我说得怕是没有那姑娘的十分之一美貌。” “好,那咱这就去,不过刘少,上次我给你说得那时,你觉得咋样啊?”那人快步跟到了刘知文的身后,笑眯眯地问道。 “那就要看这个姑娘怎么样了。” “好嘞,刘少。” “长歌姐,你可算回来了——”林雪霁看见长歌终于回来,松了口气。 “这可真累死我了。”长歌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雪霁眉梢一挑,问道:“怎么,可是不顺利吗?” 长歌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就是太顺利,顺利得有些不真实,然后今天一天见了许多人,太累了。” “刚开始还有印象,后来就想不起来了,他们还说要给我准备了公寓,要送我回去,我连忙说我在上海有住处,他们才放弃。” 长歌笑了笑:“多亏听了你的,租下了这个公寓。” 林雪霁的眼神暗了暗,觉得有些不妙,但现在开口说,没什么证据,长歌也不会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电影。 她还是要想些办法,她可不想让长歌遇到危险,重蹈前世的覆辙。 “光说我呢,你怎么样啊?共济医院给你回信了吗?”长歌笑问道。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我这里也一切顺利,我还遇见了我的一位师兄。” 长歌眼睛一亮:“那这好啊——” “然后我明日就开始工作,不过前三个月都是实习医生,再过三个月才能转正。”林雪霁微笑着说道。 “依照阿雪的本事,定然可以。” 林雪霁笑了笑,道:“希望如此。” 繁星点点,林雪霁趴在公寓的窗子上看着外面的天空。 这海城的天很美,那深沉的夜幕只看着,便好似让人要沉溺进去,星河深邃迷人,让她移不开眼。 前一世,她喜欢上看星星之后,便都是和季星河一起看的。 这换了一世,又要自己一个人看了,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又可以和季星河一起看了。 林雪霁心道。 至少人没变—— 之后那个会和她一起看漫天繁星的人,会和之前是同一个人。? 第70章 民国篇 怪怪的 第七十章 时间一晃而过,林雪霁已经进了共济医院将近两周的时间了。 林雪霁刚做完一场手术,正在休息着,她在这方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小狐狸却一直呆在异次空间之中。 每次小狐狸看见什么想玩的东西,想要出来却出不来的时候,便止不住哀怨。 【小狐狸,你前一世是怎么进入那只小狐狸的身体的,我给你买一只小狐狸,你进它的身子可以吗?】林雪霁在一次空间之中,轻声问道。 五六在异次空间中,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我猜是不行的,随便一只狐狸身体中,也是有自己的灵魂的,我总不能强抢人家的身体?】 【太不道德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问道:【那前世的那只小狐狸呢?它体内没有灵魂吗?】 五六有些迟疑:【许是没有,宿主帮我找到它后,我就直接进去了,似乎没有什么阻力。】 【难道那只小狐狸处在那种濒死的状态?所以里面没有灵魂?】林雪霁猜测道,【那不如我去帮你看看,有没有快活不下去的小狐狸?】 五六听着宿主的话,知道是宿主想帮它找身体,有些感动,但这话听起来,着实是有些怪怪的。 什么叫找一找有没有快活不下去的小狐狸? 五六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当时我与那只小狐狸似乎是有着一种联系的,贸然去找可能如大海捞针一般,说不定哪日我那奇奇怪怪的感觉便又出现了。】 【宿主不用担心了。】 林雪霁正欲继续询问,便听见了荣文星的声音。 他的眼中闪过惊叹,“师妹,你这缝针的手法好棒啊——” 林雪霁失笑:“有吗?我觉得你也很棒的。” “不如你,真的不如你——”荣文星想了想,轻笑道:“你这个基本拆线后,可以做到不留疤。” “哪有,疤痕肯定是会留的。”林雪霁摆了摆手道。 “但是多多少少痕迹会浅一些的。”荣文星想了想道。 “就今天这两个——再过十几天,他们拆线,一个你做的,一个我做的,肯定能看出来区别。” 林雪霁轻笑了笑。 “哎,我做的那个手术是一个小姑娘的,早知道就让你做了,不然小姑娘肩膀上留一个疤,多难看啊。” 林雪霁眉头微蹙,温声问道:“那下次手术的时候,师兄来看看我的操作,与你的有什么不同?” 荣文星笑了笑:“那当然极好了。” 林雪霁笑道:“其实拆线的时候,也是有技巧的,师兄要学一下吗?” 荣文星的眼中微亮:“那便多谢师妹了,之后我被人夸奖的话,那可全是沾了师妹的光了。” “我这也是老师让练出来的,当时老师总是让我缝合小白鼠,便练出来了。” 荣文星:…… 幸好老师没有让她做这个。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还是我应该多谢师兄的——不过这种手术也不是常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师兄看见了。” “不急不急——学这个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够学会的。” 林雪霁点了点头,轻笑了笑。 “林医生。”一个护士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有一个病人,说是要指定你去给他拆线。” 林雪霁微微一愣,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要她去拆线? 她似乎在共济医院,也只给几个病人缝过现,拆过线才是,效果随时好些,但一时半会儿其实是看不出来的。 她一个刚来的实习医生,也不可能会有人慕名而来啊。 “你知道是谁要我去的吗?”林雪霁疑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现在是在谢主任的科室里,你直接去就好。”那个护士笑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人会是谁?只是在谢主任的科室里,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罢——但是他也不敢打包票。 但既然说了,她也不能不去,林雪霁收拾了收拾东西,提着医药箱边要出发。 荣文星笑了笑道:“师妹,你看这手术不就来了吗?不如师妹带着我过去,让我也观摩一番?” 林雪霁笑了笑,道:“好啊,师兄,没想到这说来就来了,只要希望病人不要介意才好。” 这样也好,荣文星在,便也多了一层保障。 荣文星笑道:“没事,我就只是看看,什么也不说,应当不会有人赶我的。” “也是。”林雪霁温声道。 谢主任刚开始也奇怪——放着他这个拥有三十年经验的老医生不用,为何季先生会想让林雪霁这个刚来的小姑娘做。 后来,想了想便也明白了,难不成季先生也喜欢这个小林医生? 两个人年纪相仿,男的俊女的美,若是互相喜欢似乎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们医院的小容——谢主任挠了挠头,似乎也有那个苗头,但季先生话都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是换一个人拆线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季先生可是他们医院的股东之一,总不能连这点小事,也不满足他,那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谢主任正想着这个,便听见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谢主任,在吗?” “在在在,直接进来。”谢主任大声道。 两人应声而入,只见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林雪霁的容貌自然不用多说,荣文星长得也还可以,两人站在一起分外养颜。 谢主任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荣文星竟然会自己跟着过来,这倒是巧了。 就是不知道季先生会怎么想,他偷偷看了季先生一眼,似乎季先生没什么变化一般,他暗自猜测,难道是他老了,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不明白了? 猜错了吗? 正在谢主任纳罕的时候,林、荣两个人便走了进来。 这个屋子之中,除了谢主任外,便是季星河,还有跟在他身后的管学民。 林雪霁的目光微凝,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又瞥了管学民一眼——怎么这个管学民天天跟在季星河的旁边? 管学民若是知道林雪霁心中所想,便会直呼冤枉!他只是负责季先生看病的事情而已,哪里就天天跟在季先生身边了。 她还以为季星河现在忙着处理船上闹事的那帮人,暂时顾不上来找她呢——没想到竟然现在便过来了—— 难不成是已经处理好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暗中向小狐狸询问。 小狐狸却是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的世界线都是原来的,宿主重生救了攻略对象,世界线变化很大——我已知的世界线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原来是这样。 她当时知道小狐狸能看世界线的时候,还想着之后的世界线小狐狸也能够知晓。 若是能够知晓,可以算得上是作弊神器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果然没有那般简单。 “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林医生了,博福特教授的学生,刚来我们医院,另外一个是荣文星,也是博福特先生的学生。” 季星河眉眼微抬,能看见林小姐他心中自然欢喜,但是林小姐身旁的男子却实在是倒人胃口。 “小林啊,东西都带了吗?”谢主任随口问道。 “带了,现在便可以开始了。”少女淡淡道,声音清冷,不带什么感情。 季星河点点头,道:“林医生,开始。” 林雪霁把器具都消过毒后,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问道:“季先生,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呢?”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谢主任和荣文星的身上,道:“谢主任、荣医生不如二位出去等待一下?” 谢主任轻笑了笑,道:“好,那我便出去了。” 荣文星本就不想走,他看了看季星河,又看了看自家师妹,便更不想走了。 “刚刚师妹说了,要给我讲拆线时的技巧呢,我正想看师妹怎么做呢——” 谢主任一听便有些为难。 季星河的神色冷了一分。 管学民见事不妙,便连忙上前,冷声道:“荣医生,我们季先生不想让人围观,怎么你们还想不顾病人的意愿吗?” 谢主任一听,便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上前一步,道:“小荣啊,这次你便别看了——又不是没有别的机会,犯不着为难病人。” 季星河:…… 不是为难不为难的事情,他就是不想看见荣文星黏在林小姐身边。 荣文星:“可是……” “没有可是了,小荣听我的。” 荣文星看了看师妹一眼,见她什么话也不说,猜师妹也不支持自己,轻叹了口气,哀怨地看了林雪霁一眼,便了离开了谢主任的科室。 他一走,谢主任和管学民便也离开了,倒是没有走远,就是坐在谢主任科室前的长椅上等着。 暖暖的日头,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手中拿着医用的剪刀和镊子,轻笑了笑,淡淡道:“那我便开始了。” 季星河:…… 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第71章 民国篇 突兀 第七十一章 林雪霁轻笑了笑,眼中闪过笑意,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有些紧张。 但很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雪霁是一个称职的医生,拆线干净利落,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只是在拆完线后,看见那道留下来的伤疤的时候,林雪霁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 这分明是换了一个世界,但季星河的身体却似乎和前世的一模一样——只有那道伤疤,却突兀地横在心口。 分外显眼。 林雪霁看得心中生出来一种微妙的不适来。 这道伤疤,怎么看也有些碍眼,她该想些办法祛除才是。 这拆线,对季星河来说只是一些疼痛而已,当然这疼痛,也算不上什么——若是和中枪之时相比,这点疼痛几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季星河看了看林雪霁一眼,又想了想刚刚自己身上伤口,眼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似乎这样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自嘲地笑了笑,本身就是如此。 林雪霁动作很快,拆完线,他便把东西都收了起来,不是她想如此快,只是她实在不想看见那道伤疤。 哪怕她知道这伤,其实算不得什么。 “林医生,这伤口是太难看了吗?”季星河犹豫了片刻,问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轻笑了笑:“并不是,我见过的伤,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你这算不得什么的。” 季星河无奈地笑了笑,对医生来说,他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吗? “好了,季先生,伤口恢复的不错,主要不要剧烈运动,好好休养。”林雪霁目光微敛,轻笑了笑。 季星河点点头。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林医生,你来海城是想要做什么?” 林雪霁轻笑了笑:“津城发生了些意外,我也不想继续在那里待下去了,然后海城那里我也有件事情要做——便来了海城。” “而且现在整个华国,能有这样级别医院的,除了海城也没有几个地方了。” “不知林医生来海城,是为了做什么事情?”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我来海城是为了找一个人。” 季星河目光一凝,发觉自己有些激动。 又冷静了片刻,才道:“那不知道林医生找这人是想要做些什么?” 季星河隐隐觉得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但按理说是认不出来的,他们之前相遇之时,她还是个小孩子,而他也只是个少年,而如今却是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他的变化不能说不小,她又怎么能认出来他便是他呢? 而且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说不定,她早就把那件事情忘记了。 林雪霁沉默了许久。 林雪霁不说话,季星河也不敢问。 林雪霁来上海找人,那一定是来找他的。 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好。 庄家眼看着撑不下去了,如今便是临死前最后的反抗,就如疯狗一般。 他便罢了,被咬也被咬习惯了,他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林雪霁不一样,林雪霁之前是个学生,如今是个医生,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似乎都不应该接触到这些肮脏的东西来。 他是杀人的——而林雪霁是救人的。 至少,至少要再等些时候。 季星河的心中有些忐忑。 林雪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要找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人。” 季星河:…… 季星河不自觉地沉默了半晌,记性不太好——这个人总不能是在说他。 这是在说他吗?他哪里记性不好了? 难不成林雪霁还要找其他人吗?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缓缓问道:“为何要找一个记性不好的人?” 林雪霁看了看季星河,又轻笑了笑:“我随口一说,季先生莫要相信这个,我开玩笑的。” 季星河微微一愣,心中稍稍放下,唇角微微带上了笑意,不在继续询问了。 转而问道:“林医生入职这家共济医院感觉如何?” 林雪霁笑了笑,道:“自然是不错的,虽是比不上国外的条件,但在华国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了。” 季星河点头道,“确实如此——医院,尤其是华国的医院,相比国外还是差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国外齐平。” 林雪霁笑了笑:“季先生对这个也有研究吗?” 季星河笑了笑,淡淡道:“林医生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研究,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想为华国的医疗事业做些帮助而已。” 林雪霁眉梢一挑:“难不成季先生说得便是这家共济医院?” 季星河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林雪霁笑道:“那季先生所为当真值得钦佩。” 季星河的声音多了几分沉稳,道:“这医院又不是我一人出资的,我也只是略尽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林雪霁点点头,笑道:“现在也拆完线了,季先生要是和主任有什么要说的,便聊一聊,我就先走了。”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么快便要走了吗? 林雪霁把医药箱挎在了身上,轻笑了笑:“现在也到下班的时间了,季先生再见。” 季星河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背影上,有些晃神。 “好,林医生,我们再见——” 季星河的目光微凝,门轻轻合上,林雪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随后进来的便是谢主任和管学民。 谢主任看了看季星河,又看了看管学民,笑道:“荣医生跟着小林一起走了,季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谢主任的话刚一落下,房间内的气温便低了几度,季星河的手死死地握住了椅子。 “怎么,季先生可是伤口疼得厉害了?不应该啊,小林她虽是个新人,但技术还是可以的,还是我帮你看看。” 说着,谢主任便要上前一步。 季星河眉梢一挑,低声道:“那就不必了,林医生做得很好,就是林医生现在还是在实习是吗?” 谢主任哈哈笑了笑:“对的。” “那接下来这段时间,林医生都会做些什么?”季星河低声问道。 “让我想想啊。”谢主任想了想,道:“计划就是让她实习三个月,她是让小荣带着的,小荣下一周好像要去义诊,她应该也会去。” 季星河目光一凝,缓缓问道:“不知他们回去哪里义诊?” 谢主任想了想,道:“应该是凉土乡那边,具体去那个村子是他们决定的。” 季星河指尖轻轻点了点座椅,笑了笑淡淡道:“那今日便如此,多谢谢主任,我们便先告辞了。”? 第72章 义诊 第七十二章 共济医院由众人筹建,与诸多教会医院不同,除了价格上更加亲民一些,还有一点便是每月至少一次的义诊。 “珍妮,你脚还好吗?”林雪霁半蹲在她的身边,把她的鞋子脱掉,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她脚腕上的伤势。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路会难走到这种程度——”珍妮有些崩溃,“我一路上都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扭到了脚。”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这村里的路难行,这还不算是深山里的,但却是不算好走,珍妮穿着高跟鞋,出问题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但好歹已经到了目的地,不然若是停在半路上,更是问题。 “天哪,我感觉我的脚要不是我的了,林,我感觉好疼啊。”说话的正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德国女子。 她同是共济医院的实习医生。 如今的医院大多只有西医,不说一半是外国人也差不多,共济医院也是如此。 珍妮来华国没有多长时间,中文说得不算流畅。 林雪霁有了原主的记忆后,这些语言的技能也被保留了下来,其中不止是英文,还有德文。 所以她和珍妮的沟通没有什么障碍,珍妮自然愿意和她在一起。 林雪霁笑了笑:“还好,你既然还能感觉到疼,那就不算什么。” “我感觉——我感觉这有些不对劲啊,疼,好疼!”珍妮说话的声音止不住大了起来,带上了哭腔。 林雪霁犹豫了片刻,缓缓道:“珍妮,你再往后坐一些,把脚架高。” 珍妮并不明白林雪霁想做些什么,但是她对自己的朋友表示了全部的相信。 林雪霁重新看了看珍妮的脚腕,基本上确定珍妮的脚腕是错位了,不然不会那么疼。 林雪霁想了想,给珍妮说:“你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些疼,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会疼很长时间。” 珍妮面色白了白:“是骨头错位了吗?” 林雪霁点了点。 珍妮的面色更白了。 “林,你想做什么便做——若是错位,是不是真的好不了了啊。” 林雪霁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你信我吗?那一瞬间真的很疼的。” 珍妮看了看林雪霁,又看了看自己,咬咬牙道:“林,我相信你。” 林雪霁点点头:“那珍妮,你做好准备。” “好,林!我做好准备了!”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林雪霁松了口气,缓缓道:“我刚刚帮你正骨了——很快便会好了。” 荣文星和另外几个跟着过来的义诊的护士、学生,也跑了进来,看着屋里的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 珍妮现在已经缓了过来,那阵疼痛,着实是惊到她了,但那阵疼痛下去之后,的确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看着周围因着她的尖叫,而来看她的人,珍妮不禁有些不自在,用有些蹩脚的中文缓缓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刚刚有些疼痛而已,现在似乎已经好多了。” 众人都有些不可相信——那声音实在是太凄厉了。 林雪霁也有些无奈,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给珍妮说了,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见到众人诧异的样子,珍妮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事情的,就是我一时没有控制住音量。” 荣文星走了上前,看了看珍妮的脚腕,笑道:“珍妮刚刚摔倒的时候,脚腕的骨头错位了,现在已经好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 “林,你那个便是华国的正骨吗,我感觉好神奇啊!” 林雪霁笑了笑:“就是正骨,不过没什么神奇的,你想要学,我可以教你。” 珍妮激动从床上站起来,一声轻呼,又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 “珍妮,你现在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林雪霁笑了笑,低声道。 珍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那就谢谢林了。” 众人都不可置信,荣文星也有些惊讶:“这个可不能是博福特教授教你的啊——” 林雪霁笑了笑:“我外公是个中医,这些是他教我的。” 一个护士惊讶道:“我说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不过,中医和西医……” 林雪霁笑了笑:“中医和西医的纷争如今很是激烈,不过我倒是觉得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只要能够治病救人便够了。” 众人笑了笑——虽然大家都在西医的医院之中,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西医比中医好的。 而且这中医和西医的纷争,离他们也确实太过遥远,大都也觉得林雪霁所说的极是,尤其是几个学生,更加激动了。 荣文星也笑笑道:“师妹所言极是——那之后,不光要教我缝合伤口,还要教我正骨了。” 林雪霁笑了笑,淡淡道:“那当然没有问题。” 因着珍妮的脚伤,众人便把她安置在了村长家里,他们则去了外面义诊。 此时的华国,正是缺医缺药的时候,哪怕是像海城这样的大城市,也是如此。 在周边的农村之中,很难能有一个大夫,就算是有,也大多都是赤脚大夫,这些人中有医术精湛的,同样也有治不了病的。 至于去医院,看西医,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更是天方夜谭了。 能找个大夫吃些药,就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很多人,已经连那一副药都吃不上。 他们这些人来义诊,自然就是的,的义诊自然和医院之中得比不了,但对那些完全看不起病的人,便是救命的稻草了。 一行八人,四个医生,两个护士,一个学生——除了珍妮因病没有出来,余下的七个便都出来了,地点便是这个村子的土地庙里。 村长表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只能在这里凑合凑合了。 好在如今不算冷,不然在这个四面透风的墙里,不知道怎样才能挨过去。 大家听说是共济医院的医生来义诊了,不少人都跑了过来,毕竟的,谁不想要呢—— 不过这里面,忙的只有六个人,哪怕还是学生的两个,也比那个外国的医生更受欢迎些。 “娘,他长得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啊,我能去找他看病么?” 小孩的母亲连忙把他拉远了些,低声道:“离他远一些,这些洋人可是会开膛破肚的。” 小孩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远了。 林雪霁看了看那个小孩和他的娘亲,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说得那个洋人,便是另外一个外国医生,叫做琼斯。 这个琼斯,他在华国生活了十年,华文说得已经是极为流利了,这话落在他的耳边,他却没有什么异样,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暂且不说,再剩余的六人当中,若论能力,琼斯是最高的。 林雪霁有些无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改变。 忽然,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土地庙的后面,似乎……有些不对劲,林雪霁眉梢微挑。 似乎有人在跟着,只是这普普通通的一个义诊,为何会有人跟踪? 林雪霁的脑海中闪过一人的身影,难不成是那人来了? 若不是他来,那便只能是另外一个有交集的人,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那便只能是刘英光。 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怕是有些苦难。 众人忙活了一天,就连午饭都是轮着吃的。 太阳悄然落山,众人也都疲累了起来。 就在众人打算收拾收拾的时候,却是突然有一人跑了出来。 她蓬头垢面,衣衫也有些破烂,怀中抱着的赫然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 林雪霁见状不对,连忙走了上去。? 第73章 小姑娘 第七十三章 林雪霁上前,手头上没有病人的医生、护士,还有学生,纷纷凑了过来。 女子面黄肌瘦,显然是饿得不轻,虽是有些虚弱,但现在并无性命之忧,但她怀中的小孩子,却是疼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她,我在这给你磕头了——”女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脸上涕泗横流,满是眼泪。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作势就要磕头。 林雪霁连忙把她扶起来。 林雪霁低声安抚道:“好啦,没事的,你既然过来了,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理。” 女子抬起眼,眼中闪出光芒:“你们能救我的孩子吗?只要能救她,我给恩人当牛做马都愿意。” 林雪霁把她扶到了庙旁的矮凳上,温声道:“我们不用你给我们当牛做马,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你能说说小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林雪霁把小女孩接在了怀中,只接触的瞬间,便心道不妙,这绝对是发烧了——放在前世,高热可是能烧傻人的。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和她的手心,又看了看她的眼白,稍微放松,现在虽是发烧,但应当没有超过四十度,情况还好。 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刚开始只是肚子疼,我给她煮了些米粥,她平时可喜欢喝的,但她却一口也喝不下。” 林雪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知道她是肚子的哪里疼吗?” 女子想了想,道:“她说得是肚子的右下边疼——” 林雪霁信号不好,这情况有些不妙,这八成便是阑尾炎了——阑尾炎在前世,或者这方世界,古称肠痈。 肠痈在古代若是慢性的还好,尚可慢慢调理,清热解毒,活血化瘀。 若是急性的,基本便没了活路,如今西医传进来,倒是有了办法,那便是切除阑尾。 荣文星和琼斯也都在旁边。 三人对视一眼,琼斯说出口的便是有着外国口音的中国话:“她这个是不是急性阑尾炎?” 林雪霁想了想,又问道:“小姑娘是什么开始的疼的?之前她的肚子疼过吗?” 女子想了想,道:“她之前也嚷嚷过肚子疼,但一般过一会儿也就好了,这次就没当回事,没有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林雪霁的眼中带了些沉默:“应当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了。” 琼斯和荣文星点点头,这个不算什么难的知识,其他几个也想到了。 只是这种要不要治——却是有些难搞了。 “让我做手术,那肯定没有问题——切除阑尾并不难,让林医生帮我给小姑娘做个麻醉,然后周护士配合我们就好。只是……” 琼斯看了看小姑娘和她的母亲有些犹豫,想了想,道:“我们虽然带了消毒水和酒精,但这手术的条件是完全比不了医院的,当然这个问题不是最主要的。” 荣文星的眼中闪过慎重,刚刚义诊虽是没有具体细分,哪个病人找到谁便是谁,但其实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不同的侧重的。 他和林雪霁师出同门,方向也基本一致,都是胸外科的,而琼斯的方向,正好便是肠胃外科。 他的肠胃外科上的造诣,在华国都是可以排得上数的。 “琼斯,那你想要救这个小姑娘吗?”林雪霁低声问道。 “我救自然是想救的,只是就是害怕这位母亲不愿意。”琼斯的眼神中闪过犹豫,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义诊了。 之前也有类似的,只有做手术才能治的病,他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病人上了手术台,看见他手中拿着的刀子,便被给吓跑了—— 宁愿是病死,也不愿意做手术。 琼斯也有些懊恼,但他也没有办法,在很多人眼中,西医,尤其是他这个长相的外国人,据说看起来很凶。 就是那种拿着手术刀,给人开膛破肚的那种。 就像刚刚一个小孩子,被他的母亲吓走一样。 女人听着他们的话,有些不明白:“医生,医生——只要能救我闺女,我什么都愿意,肯定都同意。” 琼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激动:“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准备,林医生、周护士,我们现在就开始!”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准备麻醉用的东西。 小孩子对疼都很敏感,这不麻醉是不可能的——季星河那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给他做手术。 但小孩子一是疼得可能会哭,二是麻醉剂虽然贵些,但也并非负担不起。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渐渐变少的人,再听说琼斯这个洋大夫要给王家的大丫做手术之后,又渐渐多了起来。 两个学生觉得有些不对,便连忙去制止,但人还是渐渐地多了起来。 众人只能加快准备的速度,并且打算趁着天色还没完全变暗,做手术的光照条件还可以满足。 这准备工作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无非就是一个平整的台子,麻醉剂还有给手术刀消毒。 小姑娘刚刚醒来了,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但却是不吭声,只是往娘的怀中钻,女人知道医生能救自己的闺女,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却是大老远的听见了一个操着方言的老太太,骂骂咧咧道:“你怎么讨了这么个疯媳妇,三年了就生了一个闺女也就算了,还带着大丫找洋人看病!” “你知道洋人是干什么的吗?” “那可是要开膛破肚的!你知道吗?你爹就是被洋人砍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他们这些天杀的,你不看见一个杀一个就算了,还上赶着去找人家开刀!是不是活着不耐烦了!” “我给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我?是不是你也不想听我的话了?” 她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没有人回应。 闻声,两人很快便到了地方,林雪霁看着那两人,眼神微微发冷。 “我给你说,不是我不心疼大丫,她就算是个女娃,也是你唯一的孩子,我还是心疼的。” “你没看你媳妇给她煮粥我都没有阻止吗?我还专门去找了大师,求了纸符,都怪她心不诚,不然怎么符水怎么可能不管用!” 老远来的便是这个骂骂咧咧的老太,还有一个沉默不语,只任由母亲又哭又骂的男子。 老太上来便给了刚刚那个女人一巴掌,女人刚见到她的婆婆来了,一时间有些慌乱,竟是也不知道躲。 老太甩了她一巴掌,还不觉得解气,想了想却没有继续打下去,反而是去撤拽女人手中的小姑娘。 女人已经反应了过来,自然不肯松开。 她的男人跟在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刚刚劝村民赶紧离开的两个学生也懵了,他们怎么说也只是在大学里的学生,真心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两人扯拽之间,小姑娘实在是忍不住疼了,哇哇哇地便哭了出来。 女人心中一软,便松开了手,老太抱住了小孩。 老太抱住了孩子,便洋洋得意了起来,冲着看热闹的村民大喊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一眼,我天天找你们去!” 村民都知道这老太不好惹,犹豫了片刻,作鸟兽散,纷纷离去。 荣文星正欲上前,却见一个女护士已经先出来了一步:“老婆婆,小孩子在哭,她现在需要她的娘亲。” “你又是哪家的女娃?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好嫁人生子,跟着别人招摇撞骗做什么?” 荣文星的眼中闪过不爽,拳头微微捏紧了些。 “娘,求你了大丫再不治病,可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啊,你看她的头都烫成什么样子了!”女人的声音凄厉,让人不自觉便有些心疼。 “我呸——谁让你心不诚啊!那可是我花了十几个铜元换来的符纸啊!” “那玩意根本没用!” “爹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吗!为什么你还会相信那什么大师!”女人的声音发狠,猛地把老太扑倒,要把自己的闺女抱走。 老太虽是摔了,但还是紧紧抓着大丫不放手。 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男的在旁边着急的跺跺脚,不知道该如何办。 村民也看着热闹,林雪霁沉默了两秒,转身便加入了其中。 就在一行其他六人震惊的眼神里,敲了老太有腹部一下,老太顿时便用不上了力气,送了手,小姑娘便顺利到了林雪霁的手中。 老太瘫在地上,手有些颤抖:“你——你你!” 林雪霁给了荣文星还有学生一个眼神,他们立刻便会了意,刚刚战斗力极高的老太太现在就被两个学生夹进了破庙里面。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看了看自己娘,又看了看周围六七个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进了破庙。 一出闹剧终于落幕,小女孩上了手术台不哭不闹,乖得让人有些心疼。 林雪霁先是让她吃了一块糖,温声道:“小妹妹,把这个吃下去,再把这个喝掉,你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小姑娘的脸灰扑扑的,但是眼睛却是分外好看,像是星星一样:“姐姐,你说我会醒不过来吗?” 林雪霁摇摇头,道:“你会醒来的,你现在还小,你以后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小姑娘的脸上勉强露出来一丝笑容,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说罢,她就视死如归般得喝了下去,躺在了平台上。 又过了许久,终于传来琼斯的声音:“手术非常成功!非常顺利!” 众人都松了口气,林雪霁的脸上也露出来笑容。 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疯狂像琼斯医生道谢。 此时,林雪霁却是悄悄转到了土地庙的后面。? 第74章 灌木丛 第七十四章 土地庙的后面空无一人,林雪霁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之中。 那灌木丛的枝叶微微晃动,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这虽是灌木丛,但似乎这里的雨水格外充沛一样,这灌木丛足有半人多高。 林雪霁的目光微凝,轻笑了笑,她似乎猜到那人是谁了——总之不会是刘知文。 就她从记忆中看到的,若是给刘知文找一个形容词,那必然是油腻,若是这个时候他在土地庙的后面,听见有人来,是绝不会藏起来。 而是会用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出场。 前世温安言还有一层温润的外衣在,这个刘知文长得倒还是不错,就是太过自以为是。 用五六的话来说,便是脸上总挂着邪魅的一笑,以为自己很帅,但实际上却是油腻到了一定的程度。 那在海城能与她还有交集的,似乎只有季星河了。 林雪霁也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人便是季星河。 林雪霁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微妙了起来,季星河此行来这里做什么?这一个普通的村子,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总不能是来看她的?只是若是看她,为何又不出来? 季星河此时应当正忙着处理庄家才是,现在是处理完了吗? 当时林雪霁给季星河做完手术,季星河醒来的时候,他的爱意值变已经达到了七十。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虽是什么也没有做,但季星河对她的爱意值也增长到了七十五。 与前世林雪霁还在刻意攻略不同,她这么长时间也只见过季星河几次,除了救了季星河外,也没做什么旁的事情但季星河对她的爱意值却是只增不减。 她现在也说不清楚季星河对她那七十五的爱意值是怎么来的。 林雪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喊出来——季星河既然躲起来了,便不打算和她相认,她又何必喊她? 而且,季星河偷偷躲在土地庙后面的行为,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她还是不要揭穿为妙。 林雪霁若无其事的走到一颗灌木丛旁,摘下一枚叶子,自言自语道:“这叶子长得倒是与津城的不错,作为标本倒是不错。” 林雪霁摘叶子摘得若无其事,却是不知,星光下,灌木丛中,有一个人差点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 季星河刚好躲在林雪霁摘叶子的灌木丛之中。 指尖莹白如玉,在月光下微微烦着莹白的光泽,季星河只觉得心跳得飞快,他本以为林雪霁摘了叶子,便会离开,却是未曾想到,她在这里站了许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正在纠结要不要现身的时候,林雪霁终于离开了。 季星河这才松了口气,躲在后面偷看的行为,着实是不好的,若是刚刚他不躲便罢了,还能装作是巧合。 但他已经躲了,再出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她知道那里有一个人,但没有想到会那么巧,那人便是季星河。 季星河透过灌木丛,看着熟悉的那人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却是见那身影走了几步,微微停住,像是自言自语道。 “怎么感觉有人再看我一样?” 季星河心中一紧。 “算了,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我还是尽快回去。” 林雪霁的身影消失在了季星河视线之中,季星河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学民,把带来的药物和衣服事物拿出来,就说我们是来送东西的。”季星河淡淡道。 管学民连忙应下:“就听先生的。” 季星河神色如常地从灌木丛中出来,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灰,道:“走,我们从村子的正门进。” 管学民长舒了口气:“好。” 这样送药送物资的事情,季先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季先生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轮到让他亲自来送? 只能说是林小姐的魅力太大了,只是他也想不通,林小姐既然是季先生的未婚妻,为什么季先生不直接把林小姐接到家中。 反而是现在这样,见一面都要藏着遮着。 夜已深,林雪霁看了看小姑娘的状态还不错,稍稍放心,但小姑娘的父亲和奶奶着实是靠不住。 她和众人商量了商量,还是决定把小姑娘也带了回去。 把这些忙完,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夜里。 微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林雪霁透过了窗子,夜幕深沉,繁星点缀其上,煞是好看。 因着一天的忙碌,林雪霁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林雪霁再一醒来,便是第二日的清晨,林雪霁先是去看了看小姑娘,见小姑娘终于不发烧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又叮嘱了她娘亲一些事情,便又回到了屋中。 这时,其他几个姑娘也醒了过来。 珍妮的兴致有些高:“林,昨天我没去,但我听说你可厉害,只两下,就把一个特别剽悍的人打得没有了力气!” 林雪霁失笑。 “你是不是会华国的一些秘籍?不然怎么可能做到啊!” 林雪霁摇了摇头,这方世界倒是也有不少江湖上帮派的传说,但和她前世却并不一样。 她想编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编的不那么离谱。 “我可是跟着我的妈妈学过跆拳道的!但是我觉得我妈妈完全没有你厉害!真的,我也打不过我妈妈,要是我能跟你学,我一定能打得过我的妈妈!”珍妮激动道。 林雪霁轻笑,道:“没有那么神奇,那个彪悍的人,其实就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大家头一次见,不知道如何拦罢了。” “然后我又知道打哪个位置能让人疼,便趁其不注意,打中了那个位置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的。” 珍妮满脸怀疑,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林雪霁失笑:“当然是真的。” “你要是想学,我现在便可以教你。” 珍妮的眼中发光:“林!你是在是太好了!” 两人随意说了些,其他几人也陆续起身。 “荣医生,林医生!今天村子里过来几个人,听说有共济医院的医生在这里义诊便想过来看看,您看您们这方便吗?” 村长看了看这几个医生,犹豫道。 那几个人他也说不清出来路,他本来是想要回绝的,但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而且只是让他问问,也不算做什么特别的不地道的事情。 他想来想去,便还是说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毫无疑问,这人便是季星河了。? 第75章 离开 第七十五章 “季先生啊,好久不见啊,不知道您到这个荒郊野外所为何事啊?”荣文星本来还好,听了村长的话,便打算见见这个人。 结果一见是季星河,瞬间便变了脸色。 季星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荣文星在医学上的造诣不浅,又是林雪霁的师兄,义诊的事情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了,便不想与他计较。 “林医生,好久不见。”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 林雪霁看见季星河便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强忍着笑意,听见季星河说话,也这是淡淡道:“季先生好。” “季先生不在自己租界的别墅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是这乡村里有什么赚钱的新路子了了吗?” 荣文星心中不满道。 季星河哂笑了下:“那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看看他与北边往来的生意做得如何,你这个荣家的小少爷,是不是对你们家族的生意一点也不了解啊。” “你为什么这么说?” 季星河轻笑了笑:“我既然这么说了,荣小少爷心中不应该也有答案了吗?” 荣文星微微一愣,也不觉得僵住了,他们家中原来只能说是衣食无忧,连小有资产都算不上。 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家中的条件突然便好了起来,刚开始是顿顿都能吃到肉了,再后来更是搬进来租界。 他进了海城最好的学校,一切也都改变了。 后来,他才渐渐知晓——他们家发的是战争财。 但记得他父亲说,他很早就不做那些事情了,但听季星河的意思,荣家和那些生意,并没有断干净吗? 荣文星一时间有些恍惚。 林雪霁无奈,轻叹了口气,荣文星家中的背景她是知道些的,但荣文星本人确实是与那些事情无关。 但既然生长在那个家庭,又岂是一句无关能说得清楚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还要再义诊一天,荣师兄我们出发。”林雪霁笑道:“季先生随意,我们这就要去义诊了。” 季星河点点头:“林医生随意,我只是正好要捐些物资过来。” 林雪霁轻笑,道:“那我们这就出发了。” 荣文星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林雪霁无奈:“师兄,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她刚刚退烧,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听林雪霁说起昨晚那个小姑娘,荣文星才回过神来:“好,咱们这就去看看。” 同行的护士,刚出门便松了口气:“好奇怪——但这个人送过来的东西,又是实打实的,但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亲自过来,真是搞不懂。” 林雪霁轻笑,却是没有回答。 今日不比昨日,也许是昨天大多数病人都已经来了,今日没有了,也许是昨日那场阑尾炎的手术,坐实了洋人“开膛破肚”的本领,便不敢来了。 但饶是如此,众人也是忙到了天黑。 就当众人一起结伴回村长家中的时候。 异次空间的五六却是有了动静:【宿主宿主!我感觉到啦!是它,是它,它就在村长家的后面!】 林雪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个“它”指得是什么了,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笑意:【那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 五六笑嘻嘻道:【好滴,宿主!】 林雪霁悄悄绕到了后面,却是又看见了那人。 【五六,你确定你没有感觉错吗?】 五六迟疑道:【没有,我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只见季星河悠悠转身,怀中赫然抱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狐狸,那小狐狸正是一直赤狐,花色和前世的一模一样。 几乎毫无区别。 五六:…… 攻略对象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攻略对象应该不是那种人——他怎么能伤害小狐狸呢?小狐狸那么可爱!】五六在异次空间嘤嘤嘤地说着。 “林医生?”季星河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怀里呦呦叫了两声,他才想起来,自己怀中还抱着一个。 “季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林雪霁轻声问道,又在脑海中继续安抚小狐狸。 “我本想在这里逛一逛,却是看见这个小狐狸突然窜了出来,它的速度太快,竟然直直地撞到了这块石头上。” 季星河眉头微蹙:“我见它还有呼吸,正在纠结要不要拿过去让林医生看看——就是这个小狐狸和人不一样,不知道林医生能不能治它。” 听季星河这么你说,林雪霁脑海中便有画面了——前世也是这样,小狐狸就是横冲直闯的,但好歹前世在闹市里,都没有撞到人。 这一世它竟是直接撞到石头上了。 林雪霁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早就笑得止不住了。 五六:【嘤嘤嘤,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林雪霁笑了笑:“你让我看看小狐狸,不过身上的伤好治,但脑子的伤可就不一定了。” 季星河失笑:“林医生尽力救治就好,身上的伤给它治好就不错了,也算是弥补我没能把它拦下来的过错。” 林雪霁点点头:“你把小狐狸给我,我来看看。” 季星河连忙应下,随即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交到了林雪霁的手中。 喜大普奔! 五六泪目了,没想道宿主的攻略对象还有对它这么温柔的一天! 【如何啊?五六你能进入这只小狐狸的身体中吗?】林雪霁问道。 问起这个,五六便严肃了起来,不再玩笑,小心翼翼地建立起联系来。 林雪霁认真地检查着小狐狸脑袋上的伤——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她一会儿那些药物包扎一下便好。 “林医生?这个小狐狸的伤可还好?”季星河问道。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犹疑:“还好,就是我真心害怕它傻了,你看它现在睁着眼睛,连眼都会眨。” 季星河不明所以,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林雪霁在心中喊了小狐狸几声,见它没有反应,不由得计上心来,把小狐狸递了过去:“季先生,你看看这个小狐狸的眼神是不是呆呆的。” 【宿主,宿主我回来了!】 小狐狸兴冲冲地说着,结果再看见外面的时候,却是看见了季星河——它被吓得个半死。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小狐狸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轻笑:“你一抱着这个小狐狸,小狐狸就能眨眼了,可见这个小狐狸是真的喜欢你。” 季星河微怔:真的是这样吗? 五六:瘫……谁要跟这个人一起啊!它要和它家宿主一起! 林雪霁轻笑:“那就由季先生把小狐狸抱回去罢。” 季星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了。 五六最后的愿望落空了,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宿主:【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不,爱不会消失,爱只会转移——】林雪霁幽幽道。 五六:嘤嘤嘤!它不开心啦! 【你想想,这么温柔地季星河,你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仔细想想,也是一段神奇的精力了。】 林雪霁轻笑,五六看了看季星河,又想了想前世的摄政王——不得不说,有对比便有了好坏的差别。 不得不说,还是这一世的季星河更让它喜欢些。 两人一狐就这么静静地回到了村长的家中,小狐狸的脑袋撞破了,林雪霁用了些绷带给它包扎了包扎。 不得不说,头上顶着一个绷带的小狐狸,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滑稽。 一行其他几人,也纷纷都笑出了声,五六无奈地躺平在了桌子上,嘤嘤嘤!狐生艰难,它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日,这也是义诊的最后一日。 王家的老太太本来还想着挑事,但季星河的人往那里一战,老太太便不敢再惹出任何事端了。 有伤寒的,有拉肚子的,有腮腺炎的,最严重的便是一个截肢的人,但好在他是一个木匠,哪怕没了腿,也能活下去。 只是更艰难些,所有人都坚强地活着,哪怕这个时代,真的很难很难。 最后一日,便平平无奇地渡过了。 此时,已经完全退烧恢复神智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的心情都沮丧了起来。 一是不舍,二是——害怕。 有他们在的时候,王家老太尚且还能够收敛一些,等他们一走,不知道王家人会猖狂成什么样子了。 小姑娘的脸色还是苍白,她年纪又小,说话也说不利索:“姐、姐,你是要走了吗?” 林雪霁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胡子叔叔,你也要走了吗?” 琼斯被小姑娘点到,有些惊讶,她毕竟是自己的病人,他自然上心了些,他本来以为小姑娘会害怕他,但小姑娘却是一口一个胡子叔叔叫着他。 他有几分想要把小姑娘带走,但一是她的母亲还在这,小姑娘怕是不愿意,二是就算她带走小姑娘,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小姑娘教养好。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外国人。 荣文星心中也有些不舍,他想了想道:“我把她和她的母亲带走,我家中条件好,养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可是知道荣文星家中催婚催得正厉害,按照荣文星家中的情况,怕是有些不妥。 季星河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现在却是突然向着小姑娘的母亲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犹豫片刻:“想是想,但我什么都不会,离开家里怕是连饭也没有了。” 季星河淡淡道:“但是你现在留下,你觉得你的婆婆会不会想要打死你?你的丈夫会出手阻拦吗?” “既然想,那就好,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只要你肯吃苦,肯定不会饿死。” 女人的眼中闪过亮光,小女孩不太明白,但隐约猜出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天将将亮,众人便启程出发,众人纷纷坐在了驴车上,林雪霁看着身后渐渐模糊的村庄,一时间思绪如潮,轻叹了口气。? 第76章 心乱 第七十六章 林雪霁重回海城后的日子,倒是有些波澜不惊。 每天的工作无非就是做手术,有时候碰见付不起医药费的,她会帮着垫付上,大部分人说日后有了钱,便一定会还上,但林雪霁也知道能还上的概率是极小极小的。 又或者是看见路上沿街乞讨的乞儿,她给他们买一些馒头。 令人值得欣慰的是,季星河果然说话算数,把那母女二人带回了海城,并且安置得极好。 在离共济医院不远的一家餐馆工作。 工资不高,但足够她和她的女儿生活。 这时,林雪霁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田月儿,这个名字倒是极为温婉大方的,后来听说她又给自己的女儿改了名字,叫做田野。 听说那个小姑娘倒是一个极为开朗的,见到谁都笑,特别招人喜欢。 “林医生,你听说了吗?荣医生家里又开始催婚了——”一人八卦道:“听说这次的力度比之前大得多呢,说是再不结婚,就立刻把他逐出家门。” 林雪霁失笑:“这话,我怎么感觉很早之前,就听人说起过了。” 那人轻笑了笑:“也是,这话他家里人年年说,也没见荣医生真被逐出家门。” 林雪霁笑了笑,荣文星现在可能是想要离开那个家庭,但与被赶出来不同,他可能是更想要逃离那个家庭。 又有一个护士轻笑道:“这次据说和以前不一样啊,好像是他给家里面说心有所属,不愿相亲——” 过了会儿,一个上了岁数的护士长悄悄把林雪霁拉了出来,给她说着这件事情。 “小林啊,不是我说,若是荣医生真的因为你和家里闹翻了,怕是你也会内疚的,要不你试着劝劝他?” 林雪霁装作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的样子,轻笑了笑,道:“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但是他若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护士轻叹了口气,她这话已经说了,便是尽了力了,至于林雪霁会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敢于的事情了。 荣文星能够脱离家族是一件好事,但若说是因为她,那便是无稽之谈了。 五六托腮道:【宿主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看荣文星的爱意值也很高啊。】 【爱意值就是一种表现而已。】林雪霁轻笑:【他对我必然是有好感的,但是这好感足够让他脱离家族也爱我吗?】 五六有些疑惑,但想了想也是,荣文星的爱意值是七十,看着是不低,但脱离家族这个举动,可能还是有别的考量在的。 【他需要一个脱离家族的借口,而我便是此时最好的借口,所以我无需负担什么,也不必在意,若是真的因为此,心中多了内疚,倒是多虑了。】林雪霁淡淡道。 五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 之后的七日,荣文星一直没有来,听说是被关在了家中。 林雪霁闻言,轻叹了口气——只能祝他早日离开自己的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道路。 “季先生,林医生就住在这里。”阿远恭敬道。 除了上次给季星河汇报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季先生了。 不过也是,像季先生那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一直有时间来问他这个小喽啰的话—— 季星河沉默片刻,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公寓,心中一时间多了些他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这么一晃,便过去了三个月,他以为林雪霁来海城是为了寻他的,他本来还再想若是她真的找过来,他又应该如何保全她。 竟是没想到,林雪霁真的没有过来找他—— 季星河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来些犹豫,那日他在共济医院与林雪霁简单交谈——她说是来找一个记性不好的人。 后又说是自己随口一说的。 林雪霁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来海城并非是来找他的? 季星河心乱如麻,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今夜的月亮悄悄隐在了乌云的后面,月光有些黯淡。 季星河垂着眼睑,看不出喜怒。 阿远不自觉地担心了起来,目光看了看季先生,又看了周围,不远处的拐角,赫然出现了林小姐。 阿远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林小姐的身后还有一名男子,再仔细一看,还有一个乞儿跟在后面。 阿远暗自咂舌,这也难怪季先生,他天天跟着林小姐,哪怕他进不了共济医院内部,也知道林小姐身边跟着的是林小姐的师兄。 叫做荣文星,据说还是一个喝过洋墨水的。 离得太远,他看不真切,只见林雪霁给一大一小两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回到了家中。 又取了些东西,然后施施然走了下来,分别给了那两人。 乞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欢喜地跑了回去,然后便只剩下林雪霁和荣文星两人。 阿远只觉得周围的气压更低了,但偷偷看一眼季先生,季先生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让阿远以为那极低的气压,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只见荣文星张开了双臂,似乎要抱住林雪霁的样子。 阿远瞳孔微缩,他倒吸了口冷气。 好在林小姐摇了摇头,后退了半步,不然阿远绝不会怀疑季先生会立即出去。 只见林小姐与荣文星又说了些什么,又过了良久荣文星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林雪霁凝视半晌,眼中闪过迟疑。 她包中的小狐狸,悄悄露出来脑袋,林雪霁简单揉了两下,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荣文星和季星河有几分相似?】 小狐狸呆愣了片刻,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林雪霁的意思,啊了一声。 季星河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与平常没有区别的样子。 但心中却是倏地生出了沮丧来,是啊——本身这个婚约,就没有通知过林雪霁,是她的母亲和他订下的。 他之前想着林雪霁就算不满,但既然来到海城,这个婚约也是起到了作用的。 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林雪霁来到海城也许根本不是来找他的,说不定就是为了那个荣文星来的。 他们是同门师兄妹,说不定早就认识了,所以林雪霁一来到海城便去共济医院找工作。 难不成那个记性不好的人,也只得是荣文星? 曾经见过,却是把她忘了?季星河的眼中酝酿出了风雨,若真是荣文星忘了林雪霁,他段然饶不了荣文星。 只是若是林雪霁心中所属之人是季星河,他又该如何? 现在荣文星心有所属,不愿意接受相亲联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季星河的脑海中闪现过刚刚画面—— 毫无意义,荣文星心有所属,所属那人必然是林雪霁。 只是不知林雪霁对他抱着什么情感?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久久不语,轻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他的心乱了。 阿霁,阿霁,季星河的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 第七十七章 快了 第七十七章 五六被林雪霁这么一问,有些发懵。 五六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仔细回忆,过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感觉他和季星河没有半分相似啊,性格,外貌——确乎是不像的。】 林雪霁在脑海中仔细对比着两人的区别,缓缓道:【若只论性格外貌,两人确乎是不像的,但就在刚刚他给我的感觉有几分和季星河相似,你可有察觉?】 小狐狸满脸迷茫:【有吗?有吗?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呢?宿主,您肯定吗?】 林雪霁摇了摇头,又想了想,这两个人毫不相干,前世就暂且不说,今生的两人见面就像打架一般,谈何相似? 许是她想多了,林雪霁轻笑了声。 小狐狸沉默了片刻,却是突然紧张了起来。 林雪霁微微一愣,感觉到了小狐狸的不对劲。 【怎么回事?你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小狐狸的面色有些僵硬,一字一顿道:【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2。】 林雪霁眉梢微调,不明所以,她攻略季星河,爱意值增加,这不应该是个好事情吗? 却见小狐狸继续说道:【攻略对象的黑化值飙到90了。】 林雪霁:…… 【他现在在哪里?】 小狐狸摇摇头,这个超出它的能力范围了。 林学系眉头微蹙,毫无疑问季星河就在附近,而刚刚她与荣文星的接触,他也一定看在了眼中。 不然怎么黑化值一下涨这么多。 但这个怎么算也算不到她的头上才对,林雪霁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对荣文星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荣文星不得不说是个好人,但她又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好人而喜欢她。 荣文星更多的也是因为此事和脱离家族这件事撞在了一起,若说真的对她有多深的爱意吗? 那倒是也未必。 要说为什么她不去找季星河,那这件事上她就更无辜了。 她不去找季星河,季星河也不来与她相认,那她又何必去找季星河呢? 季星河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林雪霁目送荣文星,他的眼中闪过惊天的风暴。 阿远的目光落在了季先生的身上。 此时,荣文星已经走了,林小姐正打算往家中走,马上就要回去了。 但季先生仍旧站在那里,久久不语,也没有什么动作。 他不禁有些担心。 季先生的名声虽然有些糟糕,什么杀神,但他不得不说,季先生也是做了很多好事情的,对手下的兄弟们也是极好的。 他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为情所伤,不过若是那人是林小姐,似乎还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真不知道林小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和荣文星走的那么近,就算荣文星是他的师兄,但是荣文星就是拍马,也比不上他家的季先生。 阿远轻叹了口气。 此时虽不是深夜,但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多少,这街上也更是空旷,林雪霁缓缓向家中走去。 大概走了约莫五十步,林雪霁便确定了季星河的位置。 林雪霁眉梢微挑——按照季星河的性子,他应该会出来的,怎么现在还是没有动静?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刚刚生出了那样的怀疑,对季星河的身份也生出来疑虑,是啊—— 这些事情都是她所亲身经历的,按理说应当是真实的,可她却是隐隐有着不安。 就在刚刚,荣文星救那个乞儿的时候,林雪霁便生出来一种他与季星河相似的感觉来。 甚至再想,若是没有季星河,她应当会喜欢上荣文星这样的人。 五六缩在林雪霁的包里,它有些担心——现在季星河的爱意值是72,黑化值是90,这个比例实在是太悬殊了,让它不免担心了起来。 季星河的眼中暗藏着风暴,荣文星即使不脱离家族,也不足为惧,只是麻烦先罢了,若是荣文星真的脱离了家族,那便是更好拿捏了。 乡村中缺医少药,若是让他去乡村,说不定是个更好的选择,季星河的眼中闪过寒光。 这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只是不知道阿霁知道后会如何想,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恐怖无常,做尽坏事之人,但他本身就不是好人。 阿远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季先生,我们要去找林小姐吗?” 阿远说完低着头不敢再看季星河,只觉得周围空气一紧。 季星河的思路倏地被打断,他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荣文星是要离开,但至少不能是由他出面让罗文星离开,更不能是他把荣文星扔到村子中。 他要想些办法才是。 季星河的目光微凝,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大概还有二十步的距离,林雪霁便回到了家中,那时他在想说些什么便来不及了。 若是拖到明日,怕是又要生些别的变故,还是尽快为妙。 既然下了决定,季星河便不再犹豫,飞快的闪身出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林雪霁走到门前,正欲开门,确实听见了线,不一样的声响,她眉梢微挑,来人正是季星河。 林雪霁心中轻笑,果然,季星河还是来了。 昏黄的路灯照在了季星河的侧脸上,给季星河晕染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林雪霁眉梢微挑,眼中带上了笑意,轻声道:“季先生啊——不知季先生这个时间点来这,是有些别的事情在忙吗?” 季星河喉结微微滚动。 “偶然散步,看见一个乞儿,心生怜悯给了他些铜元,见这里有些光亮便走了过来,恰好遇见了林小姐,便冒昧上门探望。” 季星河怔愣了数秒,才吐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林雪霁轻笑,他这话说的倒是半真半假了,不错——很有技巧。 “季先生真是个好人,上次义诊之时就遇上捐赠衣食药物的季先生,如今又是遇上了。”林雪霁淡淡道,说话如沐春风。 眼神澄澈无比,好似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季星河微微一愣,林雪霁生得是一双桃花眼,但这双眸子却是最干净澄澈无比。 “一别两月,听说共济医院医生的实习时间是三个月,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未恭喜林医生转正。” 林雪霁轻笑笑:“多谢季先生了。” “林医生曾说,你来海城是为了寻人——如今过去这么久,人可是寻到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声音缓缓:“那倒是没有去寻,如今我刚到海城,还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左不过我已经到了海城,轻易不会离开,迟早有时间去寻他的。” 季星河的眼眸微深,似一口无波的古井。 “他可是知道你要来海城?若是他知道你来海城,还不寻你,反而让你去寻他,那人倒不如不去寻——”季星河如是道。 林雪霁心中轻笑,季星河说起自己来,倒是毫不留情,当真不害怕她听了他的意思,真的不去找他吗?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笑意:“他就算知道我要来海城,但又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不来找我也在情理之中。” “说不准他也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忙,既然我能因为共济医院的事情不去找他,他自然也能因为自己的事情不来找我。” 季星河面上不动声色,心情毫无疑问的好了起来。 “刚刚我见荣医生过去了,他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季星河轻笑着问道。 嘀的一声响,又一班电车到了,林雪霁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熟悉的声音,便把思绪又调了回来。 “可是他送你下班吗?”季星河的语气淡淡,和平常一般。 林雪霁沉默了片刻,既然知道季星河既然这般问了,事情自然不会是那般简单的。 这个醋罐子,不知道又吃了什么醋了。 季星河并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她,不移动分毫。 五六也飞快地发出警报:【刚刚黑化值减了二十,现在又涨了回来啦——啊啊啊,还在涨啊!】 就算五六不说,此时林雪霁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来自季星河的危险了。 “是也不是。” 林雪霁极为自然地说了这半句话,顿了一顿,继续道:“但也就这一次了。” 说着,林雪霁还惋惜地轻叹了口气。 季星河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是最后一次?他要离开海城了吗?” 林雪霁笑了笑,道:“倒不算是离开海城,就是不再市里了,就在周边的村镇之中——他想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做义诊了。” 季星河低声问道:“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吗?” “基本上是的,这也是我给他提的一个建议,我也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 “我师兄的医术很高,去乡村义诊共济医院也会出钱,只是收入没有之前高了,但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林雪霁继续道。 季星河轻笑了笑:“那倒是极好的,只是村中条件艰苦,不知那荣校少爷能不能习惯。” 林雪霁道:“这我就不知了,但这决定也终归是他自己下的,但医者仁心——荣师兄虽是没过什么苦日子,但他是医生。” “别说我了,季先生自上次凉土乡一别,一晃又过去了两个月,不知道季先生的伤恢复得如何了?”林雪霁温声问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来一股暖流。 “恢复得极好——还未来得及感谢林小姐的救命之恩。”季星河笑道,眼中带上了些暖意。 林雪霁道:“谢就不必了,能救下季先生我的心中也很是欢喜,幸好那时我也上了船。” 季星河的眼中带了些柔和:“我也没想到我随便一躲,便遇到了林小姐。” “这也许便是缘分。”季星河喃喃道。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并没有听清,季星河说得是什么。 林雪霁正欲询问,却是听见季星河询问的声音,“不知林小姐会与荣文星一起去乡村义诊吗?” 林雪霁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与他一起去——” 季星河装作诧异的样子,嘴上却是试探道:“我就是听谢主任说了两句,说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平时在医院都是在一起的,又是师兄妹,我便想着你会不会和他一起去。” “那倒是不会的,季先生有所不知,我和他虽是师出同门,但我在导师的手中其实是更偏向制药的——当然我也确实是胸外科的医生。” “但荣师兄的方向只有外科,若是留在共济医院,不如出去,而我留在共济医院反而更好。” “至于我和荣师兄经常一起,主要还是因为我是实习的医生,他是负责带我的——过了试用期,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也就短了。” 便听见小狐狸给她报来喜讯——黑化值已经降到了59,低于警戒线了。 林雪霁莞尔,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道:“季先生,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 就在此时,临街的屋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赫然便是长歌。 长歌是在窗子看了许久了,见林雪霁迟迟不回去,便有些按捺不住了,缓缓地走了出来。 林雪霁看见长歌,眼中带上了笑意,道:“你怎生出来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长歌点点头:“左右我也无事,我便出来看看,只是不知这位先生是?” “就是曾经在船上的那人,之后又有缘见过几次。” 长歌并非真不清楚,只是她对这位季先生也有些疑问,她家阿雪来到海城这么久,季星河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如何不让人生疑? 而且她隐约听说过,这季星河身份不低,手中的势力极大,据说还有洋人的支持。 她可不想阿雪上当受骗。 长歌轻叹口气,答道:“原来是这样,这位先生我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可真是缘分啊。” 季星河轻笑,眼中闪过警惕,她虽说着有缘,但语气却不是一副觉得有缘的样子——分明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只是这人是阿霁身边亲近的人。 【宿主,攻略对象的黑化值又波动起来了——】 林雪霁微微诧异:【这又是怎么回事?】 五六沉默了片刻:【攻略对象他现在似乎是在针对长歌。】 林雪霁:……就离谱,这应该是季星河清醒的时候第一次见长歌,她又不是情敌,哪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时间着实不早了,大晚上的,季星河他站在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家门口时间太长,可说不过去。 季星河和林雪霁道了别,便独自走在这道上,缓缓地离开了。? 林雪霁看着那人的背影,轻笑了声,缓缓把窗子合了起来。 “阿雪啊,那季先生是怎么回事,你与他的婚约,可还算数?”长歌温声问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莞尔道:“算数,自然算数——只是还是要等些时候。” 不过说来,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说完,心念微动,目光落在了长歌的身上,叮嘱道:“你在外工作也应该小心些才是。” 第七十八章 熟悉 第七十八章 荣文星做了一些交接,便悄然离去,临走之前,只和几个人告了别。 其中自然有林雪霁。 “师兄,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林雪霁的心中难得多了些伤感。 无论怎么说,两人也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荣文星又是一个极为合林雪霁性子的人,这么一分别,难免多出了点伤感。 “我又没有去多远的地方,仍在海城,至多回去南京、杭州这些地方,若是什么时候我想……” 你字未出口,荣文星便生生地改了话语。 “想这里的时候,我便回来看便好。” 林雪霁轻笑——她来到这方世界许久,也知道了此方世界的便利,他所说的这些地方,一日便可到达,和曾经已经有了天差地别般的变化,她眉眼带笑:“好,师兄。”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此去条件虽是可能会艰苦了些,但希望你能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番话,直击在了荣文星的心中,若是他师妹愿意,他一定愿意和她结婚——只可惜。 荣文星的心底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沮丧,不过他还年轻,他等得起,师妹怎么看也像是个以事业为重的人,她也不可能会早结婚,只要他愿意等,师妹迟早会被他打动的。 【宿主,荣文星对你的爱意值又增加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有些无奈,此去一别不知要多久才会相见。 荣文星与林雪霁道别后,便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摆了摆手,轻笑了笑,好一个潇洒的气派。 林雪霁轻笑——却是不知荣文星转身后,便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他不忍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看着荣文星渐渐消失的身影,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目光落在了远处隐在白云之后的巍峨高山。 又看了看一旁零零散散行人,他们行走在有些破败的街道上,与上海繁华的中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雪霁的心间多了一丝触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若是能多一些荣文星这样的人便好了。 不,或者这么说。 这样的人,无论是在什么时代,什么背景下,都是值得一直尊敬的。 林雪霁一扭头,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熟悉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哪怕看不真切,也能够知晓那人是谁。 林雪霁的心间微微颤动。 季星河似是察觉到了林雪霁的目光,只见他犹豫了片刻,便缓缓走到了林雪霁的身边。 季星河今日的穿着与往日常穿的不太一样,一件米白色的西装,倒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一般。 与往日那杀神的形象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的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雪霁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眼中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林雪霁的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感觉。 似乎今日是有些不一样啊。 自从那日起,季星河几乎是一在她空闲的时间,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同时她也感觉,自那次义诊之后,她身边多出来的那些保护她的人,似乎也变少了。 “卖报,卖报,大众日报,文至先生亲笔撰写——季阎罗虎口脱险,庄家父子成丧家之犬啊。”一个小报童大力的叫卖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并未多言语,心中便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也是好事一桩,庄家已然倒台,不然季星河也不会如此频繁地来找她了。 季星河闻声微微一愣,这件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只是他并未想到,竟是这么快的走漏了风声。 只是这新闻的标题起得也太过骇人听闻了,不知阿霁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位先生,小姐要来一份大众日报吗?”季星河正思量着,报童已经凑到了他俩的身边来。 林雪霁笑了笑,道:“那便来份报纸。” “好嘞小姐,您拿好。”报童利索地递了过来。 季星河心道不好,笑道:“今日风凉,我帮林小姐拿着。” 林雪霁淡笑不语,便任由季星河把报纸接走了,不出意外——这份报纸的钱是白花了,不过这倒是无妨,很显然这报纸上写的季阎罗必然便是季星河了。 只是想起,季星河那日所受的伤,便隐隐有些心疼,不禁多了几分沉默。 季星河见林雪霁久久不语,心中多了些诧异,低声询问道:“林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吗?” 林雪霁回神道:“季先生不知你平时可曾读报啊?” “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读些。”季星河笑道。 林雪霁点头应下,两人正走着却是呼呼地刮起了风来,正感叹着这海城的天气,没过多久便滴起了雨滴。? 第七十九章 挡雨 第七十九章 这雨来得突然,起初还是绵绵细雨,没过一会儿,便倏得大了起来,行人也都纷纷小跑着寻那避雨的去处。 “梧桐更兼细雨,若这是细雨——还能算是一种意境,只是这骤雨来了,便也只能仓皇逃了。”林雪霁笑道。 她话虽是这样说,但心情却是没有沮丧的样子,拉着季星河便要小跑了起来。 季星河本还有不爽这说变就变的天气,听了林雪霁的调侃,便也少了几分天气突变的不爽。 转手便用报纸遮在了林雪霁的头上,微微用力,握紧了林雪霁的手。 林雪霁感到了手心那不一样的触感,以及头上那可怜见的——刚被她买下来,便被用来挡雨的报纸,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她却是生生地忍了下来,这雨倒是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季星河会怎么处理这张报纸。 林雪霁抬眸看了季星河一眼,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七分笑意。 季星河的目光不偏不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此时两人的目光便是对在了一起。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却不觉得狼狈,只见那细长的睫毛上挂着雨滴,眸子里也只映衬着她一人的影子。 林雪霁的心跳快了几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的心中划过。 耳边的雨声哗啦,打在报纸上的声音也格外沉闷,报纸显然早就被雨水打湿了,林雪霁却丝毫也不在乎。 季星河呼吸微紧,心中的情绪不知不觉间也复杂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林雪霁轻笑了笑,甩去了心中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继续牵着季星河的手,小跑去避雨。 季星河感受到手掌的触感,只觉得酥麻的感觉从心间滑落。 他的目光紧紧跟在林雪霁的身上,眼前女子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季星河目光微凝,抿唇一笑。 他快步跟了上去。 季星河只觉得心跳地有些剧烈——他像是喝醉酒了一般,但他分明滴酒未沾,怎么会如此心神大乱呢? 林雪霁的脑海却是突地冒出来一道声音:【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又增加了哦——这一次的爱意值一下子就加了五点!】 林雪霁随意回应了下,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不过这也确实并不出人意料。 【嘤嘤嘤。】它家宿主怎么这么冷淡啊—— 嘤嘤嘤! 它怎么这么可怜捏?! 林雪霁稍一留心,轻笑道:【爱意值嘛,这个东西早晚都能够涨起来,时间长短罢了,自然不怎么期待了——你这个小狐狸啊。】 小狐狸顺了顺自己身上的毛发,歪头一想,别说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这还真是,听别人说完成攻略任务难入登天,但在它家宿主这,确实轻易得不能再轻易了。 不过,小狐狸挠了挠头,不过这次似乎还没有报仇呢! 【宿主!你可不要忘记复仇虐渣啊!】小狐狸在异次空间中大喊道。 林雪霁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道:【那自然是忘不掉的——】 雨越下越大,本就行人不动的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隐约的几声犬吠,也隐在了大雨之下。 林雪霁与季星河寻了个屋檐,只见那雨水顺着屋脊哗哗地流了下来。 季星河小心地擦拭掉林雪霁发髻的雨水,眼中多了几分笑意,目光又落在了雨中,只见那倒影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两人的身影。 等了小半个时辰,这雨才渐渐停了下来,那隐在乌云之后的太阳也缓缓地爬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间,这上午的时光竟是快要过去了。 “走开,走开,没钱还想来买药——我看你就是来讨打。”林雪霁与季星河正要离去,却是听见了这么一个声音。 林雪霁眉梢微挑,与季星河对视一眼,两人从这屋后转到了前面。 只见一个少女,穿着一件辨不清颜色的衣服,腿上还挂着泥污,应是冒雨前来,不慎摔倒在了泥中。 少女站在门槛之外,而另一个男子却是站在门槛之上,少女生得娇小,似乎全被笼罩在了那人的眼中。 林雪霁目光微转,视线停留在这招牌之上,眼神中闪过一缕寒意,冷笑了一声。 季星河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却是看见了林雪霁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便没有询问。 小狐狸在林雪霁的脑海中也盯着那招牌看了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给过你钱的——但是你们卖假药啊!”少女的哭声凄切,林雪霁听着也止不住生出了恻隐之心。 “若不是你卖假药,我怎么会再来找你!”少女显然是有些害怕,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却还是继续说道:“你!要么把真的药给我,要么把钱退给我!”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么大的一个药堂,怎么可能卖假药啊?”那人穿着是衣衫革履的,戴着个金丝眼镜,看着像是一个读书人,动作却是格外地粗鲁,狠狠地推了少女一把。 少女一个不稳,便从台阶之上滚落了下去,林雪霁心道不妙。 少女这一摔不要紧,刚刚遮住面颊的发丝散落了下来,门槛之上那人本欲离去,却是生出了兴趣,戏谑地走了下来。 林雪霁定睛一看,眼中闪过冷意。? 第八十章 假药 第八十章 少女突然从台阶上滑落,饶是刚刚下了一场雨,也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但众人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冷意,这人便是刘知文。 一别多年,刘知文的模样和原来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只是林雪霁她有着原主死前的记忆,自然对这人记得清晰。 那张丑陋的嘴脸,原主她自然忘不了。 刘知文看了看少女,心中多了些兴趣,俯视着那个女子,生出了些旁的想法,道:“不过呢,如果你答应本小爷一个要求,我也不是不能再给你一份药材。” 少女面露不安:“谁要答应你的要求,我不要你重新开药了,你把……我把药材退给你,你把钱还回来!” 刘知文笑了笑:“哟,还有药呢,那让我看看是什么药啊——” 少女略作犹豫,便把怀中的药交了出去,似乎是一只人参,林雪霁看在眼中,修长的眉头微微蹙起,人参贵重,自古以来便少不了造假之人。 这只人参看着确实是有些诡异。 这人参怕是也只能忽悠忽悠像少女这样的对药材不甚了解之人了。 刘知文戏谑地笑了笑,了然于心,道:“这是上好的百年人参呢——你为何说这是假药呢?” 说着,刘知文捏起了那人参上的人参须,轻笑了笑:“说不定是你那亲人病得太重了——这百年人参才会不起作用。” 刘知文把那人参高高的举起来,只见那人参已经被切去了三分之一,只余下三分之二的样子。 林雪霁这回看得真切,轻笑了笑,季星河似乎也察觉出来了些异样,与林雪霁对视一眼,便知晓他没有猜错。 季星河失笑,目光又落到了那两人的身上,他不知阿霁想要做些什么,是以还是不要擅自行动,坏了阿霁的计划。 “这病的缘故,怎么能算到我们药堂上来呢?众位乡亲评评理啊,这可不是我刘家的药堂不讲道理啊——” 刘知文把人参凑在眼前,似是仔细观摩的样子,笑道:“这我可就要好好看了——不过这怎么看这也是上好的百年人参啊——” 少女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可能!若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吃了这么久还不见效?而且,我妹妹的病……” 刘知文大笑了笑,打断了少女的声音:“你可莫要再胡搅蛮缠了,不然我可就要赶人了——” 【宿主,宿主,你要帮帮这个小姑娘吗?感觉这个小姑娘好惨啊——】小狐狸在异次空间中道。 【救是自然要救的——】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卖假药骗人!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不得好死!”说着,少女似乎是发了狠,作势便要打刘知文。 刘知文也恼了,几个打手一拥而上。 林雪霁心道不好,飞快上前。季星河也很快地跟上前去。 林雪霁揽着少女便从几人的围攻中,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哟,还有救兵呢——”刘知文轻笑了笑,目光扫过了季星河、林雪霁两人,目光一凝,又仔细看了林雪霁一眼。 记忆便回到了脑海之中,又定睛一看她身旁之人,倒吸了口凉气,心道不妙,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原来是林小姐,和季先生啊——看我这记性,险些忘了两人。” 刘知文上前一步,拱手道,说来:“说起来,我和林小姐还是大学一段时间的同窗好友呢,怎么,林小姐是找我来叙叙旧的吗?” 林雪霁面上端着的大大方方的笑意,心中却是冷笑了声,这人的变脸之快都可以去便脸谱了。 那大学时的记忆,他竟是也好意思说出来——真当她不知晓,那段纷争背后的推手是谁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对啊,刘先生啊——这一别多年,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啊,不过有一点你却是一点都没变啊。” 刘知文不明所以,但却本能的觉得林雪霁说得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问出口。 众人围观着,见又多了两人,便又生出了兴致,却是没想到这人是个认识的,便少了围观的兴趣。 少女也是心道不妙——她本来还想着自己是碰上了好人了,但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是这么多差,好不容易一个愿意伸出援手之人,竟然与刘知文是旧相识。 她想要离去,只是那假药还在刘知文的手中,便心有不甘,便不舍得离去。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刘知文的身上,似笑非笑的,却是别有一番风采。 刘知文微微一愣,心中暗叹——不亏是他念了这么久的女子啊,只是这旁边的季星河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过等之后却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手中的这人参?以刘家的产业,还有刘家药堂的底蕴,怎么也不可能卖假药才是啊——” 刘知文笑了笑:“那自然是的,我们刘家的药堂怎么可能会卖假药呢?” “其实说药堂也不对了,听说令尊最近把家业重新整合了起来,建了新的企业啊——似乎便是刘氏药业,是吗?”季星河笑了笑,似是好心的纠正一般。 “那是,那是。” “那可就要祝刘氏药业兴旺发达了啊。”林雪霁轻笑:“那更不能坏了刘氏药业的名声了。” 林雪霁的声音纤尘不染,好似高高在远端之上,众人本欲离去,听了这话,确实又起了兴趣,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刘先生何不让我看看,也好让大家伙验证验证刘家药堂的底蕴啊。” 刘知文骑虎难下,犹豫了片刻,也只能把这个递交到了林雪霁的手中。 青葱的手指拿着那有些干瘪的人参,本是不和谐的画面,但因着林雪霁极为专注的眼神,添了几分美感。 林雪霁唇角微微勾起,给她平添了几分勾人摄魄的美感。? 第八十一章 不敢忘 第八十一章 “这百年人参——是假的。”林雪霁的语调不变,音色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些清冷,说出来的话却是震惊了不少人。 刘知文的面色微变,笑道:“师妹你这话可就是诛心了,这没凭没据的,怎么能说我这人参是假的呢?” 林雪霁笑了笑,道:“这事关刘氏药业的清誉,我又怎会胡乱说呢?只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也不能说假话啊——” 太阳升起,这雨刚下完,却是没想到又闹出了这么一出,众人的兴致也都被挑了起来,要说这刘氏药业,他们也不是全信的,只是这毕竟是多年的招牌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信任在的。 但看热闹的事情,他们总是有些兴趣,更何况,这刘家的药堂也确实没有之前的名声了。 林雪霁唇角挂着一抹微笑,先是看了刘知文一眼,目光又落回了掌心的人参之上。 “这人参看着不错,但只要仔细看着这人参须便可以发现其中的关窍,这根本不是百年的人参。” 众人皆是震惊,惊疑不定地看着站在其中的刘知文,刘知文心道不妙。 林雪霁继续说道:“这只是取普通的人参,熬煮之后用雄黄熏蒸出来的——本分功效也无。” “林师妹这话就有些言不符实了,我们刘家药堂的药材,尤其这百年的人参,都是经过几十乃至上百此地工序做出来的,采购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 “我们这么多老师傅都没有发现出来问题,怎生你一眼便看出来问题了?”刘知文的语气多了些质问。 “况且,我记得林师妹出国留学,学得是西医,怎么对这中药材这么了解呢,怕不是一知半解,瞎说的?”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林雪霁的身上,是啊,这个女子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学中医的,那又能这么肯定这百年人参便是假的呢? 刘知文高声笑了笑,推了推夹在鼻子上的眼镜,眼神中流露出不屑。 季星河目光微凝,落在了刘知文的身上。 刘知文好巧不巧与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从季星河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林雪霁笑了笑,道:“这倒还真不是一眼看出来的。” “况且,我能辨别出来草药的真假,跟我学的是西医还是中医没有关系,主要是因着我的外祖父,我这辨识草药的功夫,就是他老人家教的。” “尤其是这百年的人参,我有一亲人患病,需要百年人参作为药引,是以这辨别百年人参真伪的事情,我也是常常做的,我虽不足我外祖之万一,但此受我外祖父多次教导,我不敢忘。” 众人恍然,看着刘知文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起来。 “若是我买了这百年人参倒也不打紧,我知晓真假,便不会用其做药引,只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作假的——” “这少女的亲人用这人参用了三分之一,却不见分毫起色,再加上我的判断,这人参必然有问题啊——” “人参造假损失的是钱财,若是人心坏了——没的是人命。” 林雪霁这三句话,一句一句便带起了众人情绪,他们看向刘知文的眼神也纷纷变了样子,也不知觉得开始议论了起来。 刘知文一时语塞,只见众人议论纷纷,不觉得有些发慌,但这好歹在自家地盘,他深吸了口气,又多了些底气。 怎么说,在自家门口前面,他还能被欺负了不成? 林雪霁笑了笑,似笑非笑地目光落在了刘知文的身上,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第八十二章 上报 第八十二章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刘知文心道不妙,再纠缠下去,刘家的名声怕是会更糟糕。 言多必失,他也不再多说了,命人重新拿出来一颗百年人参,递给了林雪霁,道:“这就交给林师妹了,还望林师妹好好看看。”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复杂,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却是又带上了笑意,答道:“这是自然。” “林师妹啊——这回这百年人参,总是真的了。”刘知文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 “这是真的。”林雪霁笑了笑,“刘氏药堂的质量还是有的,还要多谢刘先生了。” 刘知文面色发青,正想着如何扳回面子。 林雪霁莞尔,继续道:“刘氏毕竟是大药房,现在又成了企业,人多手杂嘛,难免有疏漏,这也是难免的。” “刘先生一人,怎么可能完全避免得了呢——这也怪不得刘先生的。” 刘知文的面上,勉强挤出来笑意:“林师妹所言极是,以后我们药堂一定会加倍小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罢,我给大家伙赔个不是。”刘知文继续道,“大家伙也都散了,该忙什么便做什么,误了大家事情可就不好了。” 说罢,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身后的几人身上。 几人会意,连忙道:“大家伙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围着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也不再多说,只是把人参交到了少女手中。 少女接过人参,眼中闪过喜悦,心中也松了口气。 “林师妹,今日相逢,您可是给我唱了一出大戏啊——”刘知文冷笑了声,便转身走回了药堂之中。 林雪霁轻笑了笑,温声道:“小妹妹,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家人,我是医生,我能去你家给你家人看病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视线从报纸上挪开,又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 刘知文愿意把那人参拿出来,便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这件事情可不是他不想闹大,便闹不大的。 刘家的药堂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之前便总有传言说刘家买的药中有假药,但一是因为刘家药堂传下来的名声太好,哪怕是有人说了出来,也没多少人相信。 刘知文也没少处理这类似的事情,甩锅、嫁祸,那是用得极为熟练了。 上次若不是她巧合遇到那个小妹妹,那刘知文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那小妹妹的真的人参的。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轻笑的样子,眉梢微挑,会心一笑:“这报纸上可是刊登了什么好文章?” “这个不是你做的吗?”林雪霁轻笑了笑,“这还是多亏了你。” 季星河轻笑了笑。 “这上面把刘家药堂偷买假药的事情,记录的详详细细,这刘氏药业现在想必已经着急得不得了了。”林雪霁轻笑了笑。 “搜集这些证据可是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这算不得什么,那些证据已经交出去了,现在警察署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刘氏药业的公司里了。”季星河笑道。 林雪霁眉眼弯了弯,笑道:“今日长歌姐的电影上映,你下午可有时间啊?” 季星河的眼中微微映着光:“有,当然有。”? 第八十三章 阿霁 第八十三章 林雪霁和季星河来得时间适中,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林雪霁还道是这电影票太贵,来看的人不多。 可过了一刻钟,这电影院里的人便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儿这有位置的地方都坐满了人,又过了一会儿,后门口处多了几个位子,到了最后连过道的地面上都坐了些人。 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拎着个小筐子,小心翼翼地从过道穿行:“瓜子,糖水——瓜子,糖水——” 好在过道上虽然有人,但也不至于把整个过道都堵满,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其他观众的身上。 她和季星河的位置应当是极好的,她身旁的是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士,以及她的伴侣,季星河的旁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 几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来放电影的,幕布微微晃了晃,林雪霁只见那幕布的后面也坐满了人,这些人有的坐在矮凳上,也有些人直接坐在了地面之上。 林雪霁微微有些愣神。 电影都在幕布之上,是正反都有的,换而言之两边都能看,只是一面清晰些,一面模糊些罢了。 能看就很好了,毕竟于他们而言,看电影本就是一件稀奇神奇的事情了。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人的身上,有些出神。 凡是坐在位置上的,身上的衣着虽不都是极为名贵,但至少也是极为得体的,过道上的则次一些,而幕布后的,则更次一些—— 林雪霁不禁叹了口气。 季星河看了看林雪霁,又看了看那幕布之后坐着的人,道:“这幕布之后的票价是前面票价的三分之一,背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价格上确实是实惠太多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季星河竟是如此敏锐,心中微动,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侧脸之上,想要说些什么,眼前却是突然黑了起来。 同时幕布上,也出现了人影。 林雪霁无奈扶额—— 长歌的这部电影是个爱情故事,林雪霁看了看幕布,幕布上正是男主追着女主奔跑的样子,此时男主一个不小心被石头拌了一下,然后又不下心地把头磕在了柳树上。 林雪霁不禁轻笑了笑,她的目光从幕布之上悄悄地回转到了季星河的侧脸之上。 这方世界的季星河,与前世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发冠变成了短发,与她最后记忆中季星河最后的模样年轻了许多罢了。 林雪霁心跳地有些快,眼神中带着些柔情,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长歌的爱情电影影响的,总之林雪霁现在想做些什么。 林雪霁的手掌随着指尖微微挪动,很快便碰到了另一人的手指。 那人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似是有些惊吓,林雪霁的指尖轻轻用力,有些不能拒绝的意味,那人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还有些不可置信。 此时幕布上又换了场景,月色如水,电影已经到了夜晚,男女主两人站在桥边在说着些什么。 四周的环境有些暗,但很是安静。 林雪霁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心情却是更加地好了。 指尖微微移动,到了那人的手掌心,那人的掌心很温暖,不知道是为什么,比她都手热了很多。 林雪霁顺着他手掌心的纹路,一点一点地摩挲着,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手不再颤抖,似是已经放下了心。 幕布上烟花绽放,虽只是黑白的,但不得不说烟花真的很美,电影中的男女主。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映着她,他的眼睛中闪着光,其中似乎有着漫天的星河。 很美,很动人,远远胜过那电影中的烟花。 灯倏地亮了起来,周边也喧嚣了起来——原来是电影落幕了。 一抹残阳挂在西边,两人在其中坐着还不觉得,现在从里面出来,才发现已经到傍晚了。 季星河缓缓牵住林雪霁的手,轻声唤道:“阿霁。” 林雪霁的心跳慢了半拍。? 第八十四章 民国篇 甜,很甜 第八十四章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脸颊上,夕阳的光晕映在其上,他的鼻梁高挺,薄唇上浅浅的粉色,带着一抹好看的笑。 眼神中带着的是满满的情意。 季星河的手在牵着林雪霁的指尖,他还沉浸在不可言说的喜悦之中。 林雪霁莞尔,她的心跳变慢也只是一瞬,她的目光依旧在季星河身上,只是此时两人在静静地对视。 哪怕是不说话,她也能够知晓他的心思。 季星河同样也是如此。 季星河的手指滑过林雪霁的掌心,两人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林雪霁回头看了一眼,电影落幕,观众走得也极快,刚刚还热闹无比,熙熙攘攘的电影院现在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只有几个打杂的在里面收拾着。 季星河现在有话想要给林雪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季星河确实是怀疑阿霁是知道他便是她的未婚夫的身份的,但从实际上来说,阿霁是认不出来他才对的。 一别经年,音容相貌早就有了变化,而且当时的样子确实和现在有着不小的差距。 阿霁她无论如何也认不出来她才是,不说他也不敢认,毕竟——骗人的是他,若是阿霁不介意还好。 若是阿霁觉得他是不以诚相待,刻意骗她,他又该如何? 季星河不禁有些懊恼,他何苦隐瞒啊?害他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卖红薯,卖红薯,香喷喷的烤红薯。” 林雪霁牵着季星河的手,正想要离去,却是听见了这么一个呼声,只见那个老伯拎着一个框子走在街上,正在大声叫卖。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老伯,买一个烤红薯。” “好嘞,这就给小姐拿。”老伯的脸上带上了笑意。 这个红薯个头不小,林雪霁把它分成了两半,取了其中一半递到了季星河的嘴角。 季星河微微一愣,不假思索地咬了一口,这红薯是刚烤出来的,外面不怎么烫了,但里面却是有些烫的。 他上来就咬,毫不例外地被烫到了。 林雪霁忍不住笑了笑,道:“慢慢吃,没有与你抢。” 季星河也被自己的行为笑到了,接过红薯后,自觉有些丢人,闷着头,目光落在了红薯上。 这红薯好生可怜,林雪霁心中想道。 林雪霁见状笑道:“我觉得这红薯甜极了,你尝尝——看是不是很甜啊?” 季星河微微一怔,咬了一口,此时的温度刚好,这红薯的甜也没入了齿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眼中,一字一顿地缓缓道:“甜,很甜,甜到了心间。” 林雪霁心念微动,莞尔一笑,只这一笑便融化了千年冰雪。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林雪霁的脑海中传来了五六震惊的声音,不过两声之后,这个啊就又带上了喜悦。 【怎么了?】林雪霁问道。 五六故作镇定道:【没事,没事,不对,有事也是好事。】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道:【快说,你要不说我便不理你了。】 五六打了一个哆嗦,一次空间中它的狐狸耳朵都支楞起来了:【宿主,宿主我说就好了嘛。】 林雪霁点点头:【好,你说。】 【宿主!攻略对象的爱意值达到95了!】五六兴高采烈地说道。 林雪霁轻笑了笑,眼神有些微妙,这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哎呀,宿主大人你不知道,我做任务前从来没有想过任务会这么容易!】 五六开心地道:【我实在是太幸运啦!】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笑意,前世她算是在攻略了,今生——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倒是不像她在做攻略的任务。? 第八十五章 民国篇 守时 第八十五章 季星河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要如何做才好——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侧脸之上,虽是还有这烦恼存在,但只要阿霁就在他的身边,他便不觉得忧虑。 反而是完全都是欣喜,这般想着季星河不禁轻笑了下。 两人牵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们来看的是长歌的电影,长歌本来也是想要一起来看的,可偏偏是临时有事,便约好了看完电影在一起见面。 因着与约好的时间还有很长,两人便随意地溜达着,这两人均不是海城本地人,哪怕是在海城内住了一段时间,但对这座城市依旧算不上多么熟稔。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林荫小径之中,这小径的一侧种着杨柳,一侧是一道低矮的围墙,上面垒着些青砖。 林雪霁看了看,却是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那道低矮的围墙。 “这里怎么了?”季星河不明所以,不知道阿霁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难道这里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还是说这里有着林雪霁的回忆?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低声问道。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算不上什么记忆——就是我曾经在这里读过一段时间的书,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晃这么久了。” 季星河有些惊讶,他倒是不知道阿霁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既然是故地,阿霁可想要重游一番?” 林雪霁脸上带上了无奈的笑意,其中夹杂着些伤感:“看这样子,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了,当时的老师现在已经不在了。”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温声问道:“这位老师是谁?若是可以的话就能把他请回来。” 林雪霁摇摇头:“这老师是我外公的好友,我那日说的,辨别真假人参的方法其实就是他教给我外祖父,然后再教给我的。” 季星河点点头。 “当时我来海城时,就是在这里住着的,他老人家也教了我不少东西,不过可惜啊,他老人家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我去年便收到来信,得知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来些伤感,黄昏的日光落在了墙头,走到这矮墙的尽头便可以看见几段竹子已经从围墙之中冒了出来。 林雪霁看见这个,眼中带上了笑意,又道:“我记得另外一角,对,就是另外一角,种了两颗树——那两棵树长得可高了,当时还做了个秋千,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季星河眉梢微挑,眼神中带了些跃跃欲试,笑道:“走,我们悄悄进去试试。” “我觉得那秋千一定还在。” 季星河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这话时,那双好看的眸子一直盯着她,让林雪霁一时间也不自禁失了神,就很喜欢这么一说,林雪霁也突然想尝试一番了。 “那我们翻墙进去,好不好?”林雪霁笑道。 季星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轻笑道:“好。” 两人说着是欢喜,但到了墙头却也只能是轻叹了口气——这看着破落,里面却是住着人的,依稀亮着灯火,还能听见几声犬吠。 林雪霁笑了笑,眼中失望一闪而过,话语却没有半分不喜:“既然这有人住着,我便放心了。” 季星河看了这片刻,点点头,心里思量着这块地价是多少来着? “好了,我们下去,在墙上站着,这实在不妥。”林雪霁说着,轻笑了笑,便翻身下了矮墙。 季星河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中,阿霁本该是一个乖乖读书的富家女,越接近却越发觉得阿霁和想象中不一样。 他之前立下婚约,一是为着报恩,二是为了让阿霁的母亲安心,但却是并不打算真的要和她成婚,如今季星河却是无比的庆幸他答应了这婚约。 “怎么,你在想些什么?”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出来,林雪霁轻笑着问道。 季星河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轻笑了笑,掩饰道:“没想什么,就是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去找你那位同伴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笑了笑道:“也是,我们这就出发。” 他们与长歌约好的时间晚上七点,时间充足两人便慢悠悠地散步着过去,夕阳渐渐落下,天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轮明月。 挂在那湛蓝深渊的幕布上分外显眼。 “怎么回事,长歌姐现在还不出现?”林雪霁眉头微蹙,察觉出了些不对劲。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季星河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但还是先这样安慰道。 “不应该的,长歌她向来守时,若真的有什么事情来不了,她一定会找人送信的,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就不来了。”林雪霁低声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摇摇头,她也不知晓。 她虽然有个系统,但这件事情,小狐狸也无能为力。 “阿霁,你先宽心,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一会儿她便来了。” 季星河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说来他对阿霁身边的这个少女并不算熟悉,总共也并未见过几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甚至还有些隐隐有些不满,毕竟他都做不到与阿霁住在一起,她却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不过他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看样子,这回确实比较严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亮也缓慢移动,隐在了树梢之后,但此时两人却是没有半分赏景的心思。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林雪霁面色微蹙,原来世界线中长歌的下场不好,但这一世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叮嘱了许多,也一直注意着,便觉得原来世界线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了。 这回,难不成还是走上了和原来世界线相似的道路吗? “走,我先回家中看看,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林雪霁定定道,眼中闪过冷意。 “不管这次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季星河道:“好,我们这就回去看看,我找人留在这里守着,若是她来了这里,便给你我送信。” 林雪霁点点头:“长歌她也不一定就在家中,今日她临时有事,我听她的意思是商量下一部电影的事情。” 季星河眉头微蹙:“难不成是他们?” 林雪霁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也拿不准,长歌姐长袖善舞,按理说一般的场合都不会难倒她的,若是真有意外发生……” 季星河摇摇头:“不会的,你莫要往坏处想。”他虽是这样说,但他也并没有把握。 “你现在可能派人去查一查是谁和长歌商量新电影的事情?”林雪霁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严肃。 “若长歌真的有意外发生,也必然是在其中的。”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意,“就看其中有没有那些人了。” 季星河点点头,道:“阿霁放心。” “你可知现在海城哪家在电影里面花了不少心思?”林雪霁低声问道。 季星河细细思索了片刻道:“电影算是在海城刚热起来的,不少人都在其中有过参与,但若说哪家在上面花心思多的,刘氏药业确乎是在其中。”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警察署现在只把他父亲关了起来,倒是留着他在外面逍遥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道:“我现在就去查此人与长歌有没有关系。” 林雪霁轻笑了笑,点点头道:“好。”? 第八十六章 民国篇 救人 第八十六章 林雪霁的神色之中带着凝重,轻叹了口气,她从刚开始得知长歌的结局是何的时候,便下定决心要改变她的命运,却是没想到她还是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懊恼,她前几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刘氏药业的上面,竟是疏忽了她。 林雪霁和季星河赶往家中,但失望的是,家中空无一人,没有丝毫异样,看样子长歌也不是从家中被带走的。 毫无疑问,意外就是打着与长歌商量下一部电影的幌子之时发生的。 林雪霁眉头微蹙,声音有些干哑,低声问道:“你现在可有什么消息?” 季星河面上镇定,心中也有些担心:“暂时还没有,若是有别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雪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远处,夜色深沉,月亮悬于空中,就是不知长歌身在何处,能否也看见这一轮明月。 一晃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走,先去刘氏公馆。”林雪霁淡淡道。 季星河有些犹豫:“阿霁,说不定你的朋友没有在那里,若是去了正好错过则么办?” “那一片就是子弟们常住的地方,哪怕不是他,也是其他人,总之不会离那里太远,现在就去,到那里之后再有消息会更快些。” 林雪霁冷静道。 季星河点点头,也不多劝,驱车便前往向公寓区驶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这公寓区,刚下车便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也算是个老熟人了。 他正是阿远,之前便是由他来负责林雪霁的安全的,林雪霁与他也见过几面,她一直都知道此人的存在,只是并未说过话而已。 林雪霁现在脑海中全都是长歌的安全,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眉梢微挑,又看了看来的这人,不知道这人会带来什么消息。 这人来了,必然有消息了,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林雪霁的眼中满是忧虑。 “季先生,您要我们查的事情,已经都查出来了,正要去找你呢,这就正好看见你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道:“人在呢?” “她应该就是被下了药了,有人看见是晕着从里面抱出来上来车上,又开到了刘家公子的公寓里。” 林雪霁的表情满是寒意,心中的怒火一时间便冲了上来,他若是碰了长歌半分毫毛,她必然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有多少人在这里?”林雪霁声音微冷。 季星河已经猜到了林雪霁想要做些什么,他虽然有些担心,却是没有立场阻拦的,他看了阿远一眼,示意他如实回答。 “大概有二十来个兄弟在这。”阿远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了声,自言自语道:“很好,足够了。” 季星河没有说话,这二十个人虽算不上很多,但他们此去只是为了救下来阿霁的朋友,顺便教训教训那些个纨绔子弟,这二十个人他尚且嫌多余。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目光凝在了远处,冷笑道:“我一定会让他们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说罢,林雪霁正欲前去,季星河却是拦截了下来,低声道:“阿霁,让他们先去处理完,我们再进去可好?” 林雪霁摇摇头,“长歌被困在其中,我心不安……” 季星河却是打断了她,道:“阿霁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长歌小姐,只是那里太过龌龊,你进去未免污了你的眼睛。” 林雪霁眉头微蹙,正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季星河却是一脸严肃。 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好,那便依你——只是这二十个人冲进去,怕是会引起不小动静。” 季星河轻笑了笑,道:“无妨,就算闹得动静大了,也没什么事情——” “我不让上报,我看都有谁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林雪霁眉梢微挑,思考了片刻,定定道:“好,那我便信你,就由你的人去救她。” “之后,便叫警察署的人过来。” 季星河笑了笑,温声回道:“正有此意。” 林雪霁眉眼中带着冷意:“先让他们进去呆几天,之后再想怎么处理他们——” 季星河点点头,低声道:“好,都依你。” 几声犬吠传来,紧接着是玻璃门窗的破裂之声,隐约能听见一些人大声叫嚷的声音。 林雪霁的目光微凝,落在了远处,确实——他们是一定能够把长歌救下来的,只是长歌现在如何? 若是他们来迟了,林雪霁的心中生出了些担忧。 “走,我们现在去看。”林雪霁淡淡道。 季星河犹豫了片刻,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没有阻拦,只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走来,林雪霁松了口气,长歌仍在昏迷,额角被撞破了,林雪霁便把她带回了医院。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第八十七章 民国篇 婚约 第八十七章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轻笑了下:“放心——长歌她没有事情,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季星河点点头,道:“刘氏药业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刘家的药堂也关的七七八八了。” 林雪霁莞尔:“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应该的。” 季星河笑了笑,点点头,低声问道:“阿霁,你现在打算干什么?” 林雪霁眉梢微挑,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么一忙已经大半夜了,我现在呢,要好好睡上一觉。”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罢。” “那倒不用,别忘了这是共济医院,我在值班室睡上一觉,正好起来上班。” 季星河笑了笑:“你不说我当真是要忘记了,也对,明天你又要工作了。” 林雪霁的眉梢微挑,眼睛眨巴了眨下,倒是比五六还有几分像小狐狸,季星河一时间有些恍神。 “怎么,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得事情吗?”林雪霁笑问道,声音拖长,隐隐有些勾人。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笑了笑,只是注视着林雪霁。 林雪霁眉梢微挑,却是已经猜出来季星河想要说些什么了—— “怎么,季先生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季星河微微一愣,他已经许久没有从阿霁的口中听见季先生这几个字了,阿霁这么一叫,他不由得心慌了一下。 “阿霁,怎么了?”季星河有些不安,更加不敢坦白了。 他隐瞒自己是阿霁未婚夫这件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可以,就看阿霁是怎么想的。 季星河若真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了,他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 林雪霁笑了笑,知道自己喊的这个季先生吓到了季星河,轻笑了笑,莞尔道:“无事,无事——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必然是有事发生了,你想要说什么?便直说罢。” 季星河看了看林雪霁,阿霁的眉眼中依旧带着笑意,他的心中却是多了些犹豫。 “说,说。”林雪霁笑了笑,“你要不说,我今夜可就不走了。” “那阿霁,我能再问你一次——你来海城是做什么的?”季星河的嗓音低沉,无数的情绪都蕴在其中。 林雪霁眉梢微挑:“好——那我也说真话。” “我就是来寻人的。” “寻谁?”季星河问道。 “寻一男子。” “与你有什么关系?” “有婚约在身。”林雪霁笑了笑。 “那你可要守那婚约?”季星河继续问道,两人一问一答,不假思索。 “父母之命——”林雪霁轻笑道:“我本不欲守,现在却是改变了想法。” 季星河这次却像是不敢再问了,停顿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继续问道:“你可知道那人身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雪霁笑了笑,神色中有些慵懒,朱唇勾起,轻笑了笑。 季星河怔了片刻,有些不可置信。 林雪霁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但看见季星河这样不可置信的模样,却是不忍再戏弄了:“真的——是你。” 季星河的视线与林雪霁相对,只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 “真的,是你。” “星河,我很高兴,与我有婚约的人是你。”林雪霁看了季星河许久,笑道。 “阿霁,我很庆幸,与你有婚约的人是我。”季星河缓缓道,他笑了笑,随即上前一步把林雪霁拥在了怀中。? 第八十八章 民国篇 终章 第八十八章? 还好他们去得及时,长歌只是受到了一些惊讶,修养了几天,便一切恢复如常。 刘氏药业的问题扒开了一个又一个,卖假药,歪造账款,抢收药材…… 最为可恶的,那些所谓在刘氏药房中,坐诊的大夫,有一半以上都是冒牌货,有些学了几个月的中医,药材都还没背全,便被拉上来问诊了。 而他们其实也就一个任务——开出一个有诸多昂贵的药材的药房,而这些药材自然而然是在刘氏的药房买。 而这药方,是否符合病人,便是看病人自己的运气了。 林雪霁和季星河偶遇的那个小姑娘的亲人,便是中了此计。 这些事情,一经传扬,这刘氏药业便彻底开不下去了,而曾经辉煌过一时的药房也成了没良心的代名词。 长歌的心思向来细腻,没过多久,便发现了林雪霁的异常。 “快说——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长歌盯着林雪霁,气势十足,颇有些大姐大拷问的样子。 林雪霁笑了笑,这没什么好羞涩的,她也迟早会告诉长歌的,她与长歌对视了几秒,郑重地点了点头。 “真有你的——”长歌本就圆且亮的眼睛,又大了些:“真的啊!” “快说是谁啊?”长歌步步紧逼,她极近地贴着林雪霁,似是在审问她。 林雪霁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地把长歌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了开,笑道:“你猜一猜啊?” “难不成是荣文星?他回来了吗?” 林雪霁惊讶了一番:“你怎么会觉得是他?” “哎呀,你就说是不是好了。”长歌问道。 “当然不是。” “哦,好——就是感觉这个人的脾气很好,还和你师出同门,应该有共同话题才对,他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在追求你。” 林雪霁笑着摇了摇头:“那当然不是的,这么长时间来,我对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与爱情有关的好感,而且他之前闹着要离开家中,也不是因为我。” “而是因为,他自己想了,这说来也是一件好事。” 长歌的眼神中透露出惋惜:“那就是季先生咯?” 林雪霁笑了笑:“是他——” 这下轮到长歌震惊了:“竟然真的是他,我说上次我从医院醒来,怎么有那么多保护我的人,那些都是他安排的吗?” 林雪霁点点头。 长歌轻叹了口气,又笑了笑,又叹了口气,似是哭丧着脸,又似乎极为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我的好长歌姐姐。” “自然是在发愁啊,季先生身家丰厚,又有势力,但这样的人才不好对付啊,我害怕你与他之间,你会受到伤害啊——” 林雪霁笑了笑:“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他伤到我?” “哎呀,他现在爱你,自然不会伤你,可若是时间长了,可不能保证啊。他家大业大,就更加危险了。” 林雪霁笑了笑:“放心——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人都是会变的啊。” 林雪霁莞尔,声音却是带了一丝冷意:“即使变了又如何,大不了让季星河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酷无情。” 长歌眼中闪过赞许:“只要你不是一个心中只有恋爱的小女孩就好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 半年后,林雪霁与季星河回去祭拜父母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海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由未婚夫妻,变成了夫妻。 “这里怎么样啊?”季星河牵着林雪霁的手,笑问道。 这里正是林雪霁与季星河曾经路过的那个宅子,也就是那个林雪霁曾经暂住过的地方。 “这里你买下来了吗?”林雪霁笑了笑,心中有道暖流流过。 “当然,这里送给你——你以后就可以在这里教导学生了。” 林雪霁眉眼中带上了笑意。 这一对佳偶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流传了很久——之后人人提到林雪霁与季星河无人不称赞一句,佳偶天成。 季星河最后把所有的财产都捐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个林雪霁在那里教书的书院,两人便居住于此。 有一天两人牵着手去公园散步,忽然看见了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 林雪霁正欲上前,却是听见有人说:“哎,这救护车来了也没用了,流浪汉刚断气了。” 林雪霁暗叹一声时也命也,只差那么一点,兴许那人遇上她,就不会死了。 异次空间的小狐狸却是突然冒了出来:【宿主!宿主!任务完成了!】 林雪霁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攻略对象的任务自然早在几十年前便已经完成,但这复仇虐渣的任务,却是一直被耽搁着。 毕竟像刘知文这样的人,已经算不上什么对手,更不会带来什么威胁。 【那他现在是死了么?】 【正是!就是那个流浪汉。】 【说来听听。】 那时,长歌获救,刘知文则是被关在监狱里。 他起初还有恃无恐,后来才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人来赎他,他在其中呆了两个月——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才发现现在刘氏企业已经没了。 刘家败落了,他现在一无所有,反而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务。 他的父亲,他的叔父、伯父都进了监狱,起初他还能够在自己的舅舅家住着,后来他舅舅也不满意这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只会惹事的外甥,便也把他赶了出来。 刘知文流落街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真的不再是原来那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了。 此时,他的舅舅尚对他有些情分,刘知文还能隔三差五的去打个秋风,但没过多久,舅舅也因为经营不善,家中也败落了,便顾不得这个没什么用处的穷外甥了。 刘知文倒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但一来他刘氏药业的名声太差了,没什么人敢用他,二来,他也不是个能节俭的,吃喝嫖赌样样皆沾,后来更是染上了赌瘾。 他便四处流浪,追债的也四处追债,倒也是神奇,竟是让他活到了这个岁数,只不过,他最后竟是因为和流浪狗抢吃的而死。 林雪霁听完小狐狸的讲述,轻笑了笑。 “阿霁,怎么了?”季星河有些不明所以。 林雪霁淡淡道:“无事,只是突然有了些感慨罢了。” 季星河微笑着点点头,继续牵着阿霁的手,慢悠悠地在公园中散步,他们年轻时还算是活跃,老了之后却是深居简出地很。 哪怕是他们的名气很大,也没有人能想到这两个牵着手,悠哉悠哉散步的人,竟是那两个人。? 第八十九章 末世篇 第一战 第八十九章 林雪霁背靠在一棵树上,她的身姿依旧笔挺,似乎毫无异样,但她却是知道自己的状态糟糕得要死,身上疼痛无比。 只见那个男人又发了一道风刃过来,她心道不好,若是被这道击中,那他不死也要半残。 林雪霁竭力翻转,堪堪避过那道风刃,她心中松了口气,隐匿在了树的后面。 那风刃落在了身后的大树之上,那棵三人合抱才可围住的树,应声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一声喑哑难闻的声音响在耳边,那棵树彻底断裂开了。 就在林雪霁的右肩旁,饶是她是个冷静自持的性子,此时也有些把控不住。 林雪霁暗自心惊,这方世界大大的超出了林雪霁的预料,并且更加琢磨不透,尤其是一下子就面对这样的生死之局。 她此时身上并无内力,但却是有一种诡异的能力,那力量蕴藏在她的体内,她能感觉到这能量的存在,但似乎已接近干涸。 但毕竟存在于她的体内,林雪霁似乎此时还能感受到体内曾经拥有过的庞大力量。 “看看你今天还能逃到哪里。”男人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戏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这人的声音满是嚣张:“早就说了,不要与我作对,最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雪霁的目光凝在远处,眼中闪过狠厉,已经很久没有敢这样对他说话了。 她觉得喉头有些腥气,呼吸都带着疼痛,但此时万万不能示弱。 【宿主——】异次空间的小狐狸悠悠醒了过来,便被现在林雪霁的状态吓了一跳,飞快地浏览此时发生的事情。 林雪霁见小狐狸醒来,稍稍放心,这个世界初来乍到,难免心有不安,但若是有人相伴,却是会好受很多。 林雪霁轻笑了笑,回应那个男人道:“你们那么多个,如今有人只剩下你一个,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 “手下败将罢了。” 林雪霁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依照此时战况的惨状,很显然是一堆人打她一个,原主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显然实力不容小觑。 【这个世界不太一般。】林雪霁暗道,不得不说现在这种情况,她怕是逃不出去。 小狐狸此时颇为严肃,回答道:【本世界危险难度极高,法制败坏,杀人不用偿命,被称为“末世”。】 林雪霁眉头紧蹙:【那体内的能量又是什么?】 【被称作异能,与宿主您曾经拥有的内力相似,但威力更加强大。】 林雪霁点点头。 【如何使用?】 小狐狸此时正在疯狂的翻阅资料,林雪霁心道不妙。 【就算原主的体内还有异能,我现在也不可能立刻便学会使用,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什么也用不出来。】 小狐狸眉头紧蹙,哪怕它平时是个喜欢贫嘴的性子,现在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认真思考了起来。 此时着实是个危机的时刻。 男人似乎是被激怒了,但确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林雪霁神色如常的样子,难不成这林雪霁当真如此深不可测? 他们四个六级的异能者联手,还有多个五级的异能者在,竟然还是伤不到她? 那林雪霁本身的实力也太过恐怖了,此人不除,之后一定是个大麻烦。 说成什么,他也要把此人杀死,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万一林雪霁真的有所保留,那便不妙了。 男人缓步上前,保持戒备状态,一点一点地接近那棵大树,林雪霁就是躲在树的后面。 但这人的生命力,确实是顽强的紧,他们这么多人围追堵截,还有人暗中相助,竟然还是让她挣扎了这么长时间。 马上就可以把林雪霁杀死了,他不容许此事有任何的差错。 【找到了!】 小狐狸此时发出一阵欣喜的喊叫。 林雪霁飞快地浏览着小狐狸找到的异能的使用办法——越是情况危急的时候,林雪霁越是要稳下心来。 林雪霁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异能的使用办法,她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小狐狸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慎,打扰到他。 小狐狸十分相信它的宿主,但此时它却是觉得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一个与之前不同的体系,哪怕是它家宿主林雪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精通异能,并发挥出足够退敌的威力。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小狐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中。 林雪霁的目光还是紧紧地黏在了书上。 【宿主,要不逃!】小狐狸闷闷道。 林雪霁没有回答。 【宿主,他离你很近了。】小狐狸喊道。 林雪霁仍是没有作答,纹丝不动般。 【宿主,宿主,小心啊!】小狐狸惊呼道,此时那人已经到了林雪霁的身旁。 【好。】林雪霁终于给了回应。 说时迟,那时快,林雪霁飞快转身,她的掌心已经生出来一朵火焰来——那真的很像是一朵花,虽然很小,但耀眼绚丽无比。 如盛开的玫瑰一般,炙热极了。 男子的眼中闪过讥讽:“我还当有什么底牌在……”这话未说完,他便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颅。 只见这朵如花一般的火焰,穿透了他的心脏。 他是现在等级最高的异能者之一,他很强,很强,但尽管他已经是六级的异能者,被贯穿心脏的他,也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男人的眼中透露出悔恨来,玉面阎王可不是吹的——为什么他要招惹这个女阎王? 只是此时悔恨,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那人倒下,林雪霁似是失去了全部力量一般,顺着自己所倚靠着的大树,软绵绵地滑了下来。 林雪霁此时是真的力竭了。 原主身体内剩余的异能并不多,而她能够一击即中,除了是因为她的速度够快外,更是因为那个小小的火苗,凝聚了巨大的能量。 不然以那男子的防护,以普通的火球相攻,是不可能让一招毙命的。 不过,这男人死了,林雪霁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那个小火花的能量真的是太大了,可以说是严重透支了。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小狐狸此时焦急无比,只见林雪霁的生命值飞快地下降,很快便跌入了危险的范围。 并且宿主的生命值仍在下降。 林雪霁只觉得浑身剧痛,刚来到这具身体内时所感到的痛苦,与现在的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哪怕是林雪霁也无法忍耐这痛苦,她的唇角溢出了一抹鲜血,林雪霁觉得自己身上的五脏六腑都好似在移位一般。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滑过一道抛物线,最后又重重地落下,如水花般四散开来,落了满地。 小狐狸眼睛瞪得浑圆,只见林雪霁的生命值还在不断的下降。 【宿主,宿主,你坚持住啊!】小狐狸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宿主,你不能出事啊,我不能没有你!】 林雪霁此时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已经察觉到了,这具身体已经不行了——可惜了,她才刚刚道这个世界来,才刚刚进入这具身体里。 就要离开了,这实在是太惋惜了,用人家的身子一场,结果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林雪霁自嘲道。 显而易见,这个世界的任务失败了——而她的生命也会在这里止步。 可惜,林雪霁想到,不过她这也算是活了好几世了,也不算亏,就是可惜小狐狸了,异次空间中小狐狸的声音传入到她的耳中。 小狐狸此时感觉到了林雪霁的伤感,一时间悲从中来。 【小狐狸,我任务失败,你会有惩罚吗?】 小狐狸呜呜地哭着,却是没有回答。 【你不说那我就不问了,反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雪霁的脑海中闪过那人的身影,林雪霁觉得自己的心跳地慢了一拍,似乎还有一件极为可惜可恨的事情。 若她不在做任务了,那还会有人攻略季星河吗? 季星河还会像她所接触的那样子一般,那么多好攻略吗——林雪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想尽力再去想一想些什么,然后她的大脑却不容许她再想那么多了。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了起来,林雪霁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宿主,不要!】小狐狸呜呜地哭了起来。 林雪霁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再也活不过来了,然后她却是悠悠然在一间颇为奢华的卧房之中醒来。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过去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并且原主的记忆,也一字不漏,犹如之前的那个世界一般,也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林雪霁有些惊讶——她怎么说也是直面死亡很多次的人了,若是在那时她受伤的状态来看,她应当是活不下来了才对。 【小狐狸,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林雪霁在心中问道。 却是没有回答。 【五六,在吗?五六。】林雪霁继续问道。 却是仍旧没有小狐狸给出回应。 林雪霁心道不对,连忙进入异次空间寻找,去了小狐狸几个常去的地方,却是一无所获。 林雪霁的心中愈发不安,可算是在酒窖中找到了小狐狸的身影,只是此时的小狐狸却是毫无反应,看样子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 林雪霁的心不安地跳了起来,把小狐狸抱在了怀中——还好这小狐狸的身体是有温热的,呼吸和脉搏都还正常。 她可算是安下来心了。 小狐狸的昏迷,必然是与她的平安无事有关——不然以当时她自己的状态,是真的很难活下来的。 小狐狸刚开始出现在她面前之时,还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系统,她那时虽是说着信任,但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狐狸便渐渐变得软萌了起来,会撒娇,会讨扰,会开玩笑,哪怕有时候贫嘴一些。 小狐狸在她的心中地位,渐渐地高了起来,它虽不是人,但却好像是她最好的友人。 林雪霁的眼中滑过泪花,她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抱了起来,抱回它平时在异次空间中睡觉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给它盖上了毯子。 “队长,你可算醒了!”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人还站在门口,见林雪霁睁开了眼睛,便惊喜地喊道。 “队长知道我们兄弟有多担心你的安全吗?” 林雪霁的目光凝在了那人的身上,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悄悄地涌了上来。 这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唤作季云河。?? 第九十章 队长 第九十章 季云河。 林雪霁默念着这个名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得不说,不单单是名字,就连相貌与那人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林雪霁不禁有些恍惚。 “队长,队长。”季云河一个快步就冲到了林雪霁的床前,片刻眼中便带上了泪花。 季云河哽咽道:“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林雪霁对这人虽是有些疑虑,但原主的记忆不是作假,这人对她确确实实是忠心耿耿的。她轻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林雪霁嘶地闷哼了一声。 季云河面色有些惊讶,显然是吓到他了:“队长,你没事?”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林雪霁闷声道:“你看你的手——” 季云河低头一看——他的动作太大,竟是一下子把插在林雪霁手上的针管弄歪,鲜血透过纱布,溢来出来。 他大吃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雪霁轻笑了笑,把针头拔了出来,季云河一脸自责,怎么只有他这么毛手毛脚的? 林雪霁笑了笑:“没事的,这点伤算什么?我怎么说也是六级的异能者,再不济也是你的队长,没有那么娇弱。” 季云河还是低垂着脑袋。 “怎么这样,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林雪霁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难道齐豫磊他们还有对策,我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季云河连忙像拨浪鼓一样摇头,道:“没有,没有,队长那天已经把高手都引走了,剩下的虽然人多,但等级都不高,我们是可以对付了的。” “不过,我们还是死了不少人。” 林雪霁叹了口气,牺牲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事情,但好在基地还在——原主那么大的牺牲,若是还没有保住基地,那就太冤枉了。 只是有人牺牲,终归不是个好消息,林雪霁沉默了许久。 “队长,我去叫医生过来——您能醒过来,我们就足够高兴了。”季云河道,眼中闪出了一道亮光:“只要有队长在,我们就不会散!” 林雪霁笑了笑。 “我还要等着队长带我们,重新建立末世的秩序!”季云河激动道。 这还虽然中二,但末世确实如此,丧尸是敌人不假,但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人类,在没有有效法律的制约下,也有可能是敌人。 每个人都不一定能够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人命微如草芥,自然没有人珍惜。 林雪霁点点头,没有说话,季云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正如季云河所说的一样,原主的理想也是重新建立秩序——只可惜,最终失败了。 感受到原主体内的不甘,林雪霁笑了笑,反正都是要完成任务的,帮原主了了这个心愿也不是不可。 总之这不是一件坏事。 医生来得很快,此时来得不只他一个,其他人也来了,林雪霁目光扫过这几人,与记忆中的他们对上了序号。 除了季云河外,来得共有六人,为四男两女,年纪都不算大。 其中一个最年长的,是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叫做唐安,是风系异能,异能等级是六级。 是除了林雪霁以外,异能等级最高的人,并且他原来的职业是警察,是以他的身手是这些人中最好的,同时枪法也是极佳。 就连林雪霁和他对打,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两女则是姐妹,虽不是孪生的,但却是有七八分相似,气质也是出奇的像,若是不熟悉的人,经常会把她们认作是一个人,两人都是难得的大美人。 她们的异能分别是土系和雷系异能,攻击力都不低,同为五级的异能者,姐姐唤作莫以寒,妹妹唤作莫以柏。 另外两个男子,一个之前的职业是初中体育老师,一个是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分别叫做何康和高天云。 何康的异能是力大无穷,而高天云的异能是强大的思维能力,前者的近战能力极佳,后者虽没什么作战能力,上不了战场,但脑子却是极为好用的。 至于季云河的异能则是点在了速度上,不仅仅是跑得快,而是在战斗中出手的速度快,之前就是林雪霁的秘书,后来组建了队伍,建立了基地之后,便一直管理一些后勤的事情。 医生李良功,则是他们队伍之中异能等级最低之人,现在的异能只有三级,但他的异能却是最为罕见的治愈系异能。 他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一家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了,就算只论医术,也是极为高超的。 看着他们三个围在自己身前,眼中满是关切,林雪霁的心中一股暖流徐徐流过,她轻笑了笑,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现在的这间房虽然是卧室,但医疗设备一应俱全,李良功来了之后,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道:“好了,队长她已经没事了。” 众人一听,也都松了口气:“队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雪霁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众人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多谢各位了,我这一次死里逃生也全赖各位兄弟姐妹。” 季云河的眼中暗淡了些:“我们还是去的迟了。” 众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无妨,至少最后的结局还是好的。”林雪霁轻笑了笑,“我也平安回来了,基地平安无事,这就足够了。” “技不如人,终归是我们的问题,你也不必再安慰我了,队长已经吸引了四个六级的异能者,我们却还是被绊在了基地,不能赶去救援——” “害得队长受伤,这实在是我们的过错。”莫以寒自责道。 “是啊。”众人都叹了口气。 唐安的眼中闪过心疼:“当时云河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可心疼死我们了——哪有队长冲锋陷阵,而我们却在基地里呢?” 他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人,虽不是队长,但责任心却是极高的,林雪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了队伍出生入死,他自然心疼。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早点解决掉李学鹏,我就能早些去支援队长了。”何康自责道。 高天云的眼中闪过悔恨:“我才是没什么用处——” 李良功苦笑:“你要这么说,我更加无地自容了,你好歹能够自容,我还要靠人保护。” 看着众人自责的样子,林雪霁轻笑了笑,心情却是难得的不错,温声道:“大家不必自责了,若是大家自责来自责去,干脆开个批斗会。”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大家是担心我,只是这一回的局势,是大家都没有预测到的,齐豫磊的势力大,而我们只是一个刚刚建成没有多久的小基地。” “虽是有些纷争,但是没想到他们会下此狠手。”林雪霁眼中闪过惋惜。 众人点点头,而高天云则是最自责的一个人。 “天云,你也不必自责,情报不对等,你也无法做出完美的判断——要怪,也只能怪在齐豫磊在我们这里有内应,而我们却不知晓他们的消息。” 高天云点点头,显然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总之大家都不必自责,他们精锐尽出,我们也没能想到,但好在最终还是我们赢了——并且没有损失一个人。” 众人点点头,于他们而言,队长平安归来则是最重要的。 若是没有队长,他们这伙人也聚不在一起,队长她不仅仅是异能等级高,为人处世更是让人信服,不然他们也不会都认她为队长。 只要队长还在,他们便安心。 不知怎的,林雪霁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心中的感动也悄悄生了出来。 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笑意。 “良工,我什么时候能够痊愈?”她问道。 李亮工想了想:“应该再有七日,队长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林雪霁笑了笑,低声道:“好——那就七日。” 众人眼中一亮,高天云更是兴奋,他已经猜到林雪霁想要说什么了。 “七日后,我们——去接受齐豫磊的基地。” “好!” “队长说得对!” “早就等这一天了!” 众人的眼中闪过了笑意,还有什么是能比这个更加令人兴奋的—— 在这个末世之中,自然是没有什么能比势力更加吸引人了。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众人眼中发出光芒。 “好,高天云——你现在就去规划路线,做出计划来。” “好的,队长。”高天云笑了笑,这就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大家也都回去准备,七日后争取达到最好的状态。” “是!”众人齐声应道。 林雪霁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道:“那就期待大家了。” 林雪霁这几日便是熟悉这里的生活,熟悉自己体内的异能,这方世界与前一世最后的时候有些相似,却是又不同。 毕竟那是末世之前的生活了,如今末世又是换了一个样子,由她一手建立的基地,可以称得上是末世最好的基地之一了。 异能的进度进步地飞快,之前她使出那个小火花的时候,还有些勉强,如今却已经极为熟练了,体内的异能也已经恢复。 不得不说,原主体内的异能确实是极为强大的。 同时,她也经常去看一次空间中的小狐狸——只可惜,小狐狸却是一点醒来的征兆也没有。 她昏迷之前自己的伤势是什么样子的,她心中清楚,她还能够活下来——李良工必然也出力了,但真正救下她的人,一定是小狐狸。 想到小狐狸现在还昏迷着,便忍不住痛心,只是痛心也无可奈何,只能慢慢地等小狐狸醒来。 好在,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每个世界无非就是攻略某个人,以及复仇虐渣。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小狐狸还是要早些醒来才好。 七日的时间一晃而过,便是到了约定的日子。 齐豫磊的精锐尽出,却是没几个能够回来的——刚开始听说林雪霁身受重伤的时候,还盼着她再也醒不过来,后来却是得知她不但醒来了,还很快便能够痊愈。 齐豫磊基地的众人便慌了神,之前几个夺权的人,也不敢再夺了,纷纷商议对策。 只可惜,留在基地里的都称不上高手,他们自然不是,虽是他们的人数占据着优势,但此时人心惶惶,自然没有敢多战。 “众人应该知晓——我们老大就是林雪霁,也就是那个最近名声大噪的绥安基地的首领。” “我们被称为最有人性的基地,不是说说而已的!只要是基地里的人,就能换取积分,只要有积分,就能有正常的日子过。” “雪霁老大对我们的好,我们自然也要对老大好!” “但是你们的首领以多欺少,害了我们的雪霁老大——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一定要为我们老大报仇的!” 高天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广播传着,林雪霁静静地听着,眼中带上了笑意。 “但是只要你加入我们绥安基地,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你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了!你们现在再不投降,就没有机会了!”高天云继续说道。 “听听你们心中的声音——你们觉得你们在豫磊基地里过得日子好吗?肯定有人好,肯定也有人不好,觉得不好的,在绥安基地能过得好,觉得好的,在绥安基地能过得更好。” “在哪里过,不是过呢?” 高天云做得准备不止这一点,提前数日,就把风声放了出来,齐豫磊基地自然人心惶惶。 此时,又打了一半,虽没有死多少人,但他们的士气却是已经低了下来,可以说没多少人想要打。 林雪霁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这高天云似乎是有传销的功夫一样。 所谓招安,就是如此。 她看了高天云一眼,高天云很快便把位置让了出来。 林雪霁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不是敌人,丧尸才是。” 这话一出口,高天云便知道,今天这场仗,是稳了。? 第九十一章 末世篇 远山基地 第九十一章 齐豫磊的基地被纳了进来,林雪霁自然不可能不管,好在这两地的公路没有被毁的很严重。 修复起来还不算是难事。 末世不比之前的正常时期,基地与基地的之间的关系,和之前城市与城市见到关系,天差地别,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豫磊基地虽然挂上了绥安基地的旗子,但这两处是不可能连在一起的。 接手齐豫磊的基地,虽然风险极大,但显然是利大于弊的,所以林雪霁哪怕是冒着危险,也要把这个基地纳于囊中。 为了真正把这块基地纳于囊中,林雪霁一多半时间都花在了上面,好在还是很有成效的,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和绥安基地差不太多了。 害得让留守在绥安基地的人埋怨多了不少。 “队长——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是有多么的想你!” 林雪霁眉梢一挑:“你们现在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就算没有我,也是可以的。” 这么说,只能换回来其他队员幽怨的眼神,好像她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你们间隔几个星期,就能过来一次,又不是见不到我了,怎么这么哀怨地看着我啊——” 林雪霁无奈道。 众人异口同声:“这怎么能一样!” “队长,你不会不回来了,难不成队长想要把基地的基点换到扬州?” 豫磊基地的基点便是扬州,自那日起,便被纳入了绥安基地。 “当然不会,金陵才是我们的基点,等这里安定之后,我自会回去。” 绥安基地的以金陵为基点,虽然豫磊基地的面积更大,但显然金陵更适合作为基地的基点。 现在扬州出事了,这里已经完全进入了林雪霁的掌握之中,她也安心了许多。 “爷爷,你说现在谁的异能者最强呢?”小孙子好奇地问道。 “谁的异能最高,这我倒是不清楚,但绥安基地的首领一定是个高手——”爷爷答道。 这半年的时间,林雪霁的异能也有了进展,异能自然越到高阶,就越难进阶,六级晋升到七级更是难中之难。 毕竟六级和七级,就是中阶和高阶的区别,这一关是最难跨过的,不知有多少被难在了这里。 但林雪霁之前在六级的时候,便可以对战四名六级异能者,和多名五级异能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半年功夫,晋升到七级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 “那她是第一个七级异能者吗?” 爷爷摇摇头:“不知道——本以为京城的那个是第一个七级异能者,但有一天林雪霁对战上一个七级丧尸,两个七级丧尸,她竟然十招打到了它们。” “众人才知道,原来林雪霁也升级到了七级,就是不知晓她具体的升级时间。” 小孙子惊呼:“她真的好厉害!” “谁说不是呢?”爷爷轻笑了笑。 这半年来,林雪霁一多半时间都呆在扬州,如今扬州已经走上正轨,也是时候回金陵看看了。 “云河,何康,差不多了,我们回去。”林雪霁道。 季云河微微一愣,问道:“是回金陵吗?” “那当然,怎么扬州太好,不想要回去了吗?”林雪霁戏谑地问道。 季云河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在众多队员之中,他是和队长一起在扬州,时间最长的一个。 其他几个面上虽不说,但他却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羡慕的,而他自己也是暗中窃喜。 若是队长回到金陵,那他与队长相处的时间,就和旁人也相差无几了。 季云河虽是这么想得,但却是只能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当然不是——我就是太开心了。” 林雪霁点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了唐安的身上,道:“安哥,扬州这里就交给你了。” 唐安沉默寡言,听了林雪霁所言点点头,声音闷闷道:“好,听队长的。” “你的实力我放心,但若是真的有意外或者其他应付不来的话,记得联系我——扬州、金陵相距不远,我一定可以及时赶到。” 唐安点点头。 林雪霁笑了笑,该说的,该叮嘱的,她都说完了。 林雪霁正要离开,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听见了唐安的声音有些沉闷的沙哑,他回来了一句:“好。” 这一句倒是让林雪霁有些惊讶,她以为按照安哥沉默的性子,点了头便不会再说话了。 “好!安哥加油!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林雪霁笑道,说罢,林雪霁便转身离开了。 扬州和金陵离得是真心不远,现在的公路虽不比之前,但三个小时也足够她从扬州回到金陵了。 记忆中她上次回来,实在两个月之前了。 林雪霁这次回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看守基地大门之人也是恪尽职守,林雪霁也是经过了好一番盘问才顺利地进去。 那人认出来林雪霁之后,吓了一跳,还想要把领导叫过来。 林雪霁自然是笑着拒绝了,她还想着给兄弟姐妹们一个惊喜—— 绥安基地正井然有序地开展着正常的生活,街道之上虽然不比从前,但算得上是极为不错了,还有零星的几个做生意的。 这大多是用食物或者晶核交换的,毕竟现在这个末世,食物是最珍贵的东西。 至于晶核,则大多是从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中找到的,但却不是每一个丧尸或者异能者的体内都可以找到晶核的,是以晶核称得上是极为珍贵的。 这晶核如今研究出来最多的用处,便是用来升级异能——只是用晶核堆出来的异能者,异能的能力都不会太强。 另外一个晶核的来源,便难于启齿了,那便是异能者的大脑之中,不同于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异能者的大脑之中一定会有晶核。 只不过现在虽然是末世,但人类终归是人类,尚未达到完全灭绝人性的如此地步,至少明面上大家都是默认不使用异能者的晶核的。 当然还有一个,战斗时还可以通过吸收晶核中的能量,来恢复自己的状态,只不过在实战中,能用到的情况并不算多。 至于粮食——此时也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人天生就有对土地和粮食的执念,有十分之六的人变成丧尸后,虽然带来了巨大的危险,但也降低了粮食的需求。 人天生就有对土地和粮食的执念,有十分之六的人变成丧尸后,虽然带来了巨大的危险,但也降低了粮食的需求。 按理说,粮食虽没有那么充足,但也应该足够人们吃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因为众人发现——粮食以更快的速度腐败,只有在密封条件极为良好的粮仓内,粮食的保存时间才能和之前相差不多。 发现这件事情的人越来越多,最先发现的自然是大小基地的管理层,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被隐匿了下来,毕竟若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一定会造成恐慌。 只是随着家中粮食的腐败,越来越多人也发现了这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粮食加速腐败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谁能够研究出来,高天云作为脑力异能者,大学中本来学的专业就是农学,研究这个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他如今再基地之中,又找了几个研究这方面的人,他们现在就是忙得这个。 林雪霁眉头微蹙,此时几乎全国所有的基地都再研究这个难题,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基地有了成效。 “队长——云河,你们回来了!”莫以寒先是看见了林雪霁,又看见了季云河眼中的惊喜迸出,她只是随便逛逛,完全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队长他们。 林雪霁笑了笑:“回来了,回来了。” “这次回来就多呆一些时间啊。”莫以寒轻笑道。 “那是自然,扬州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安哥在那里坐镇,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在金陵带上许久了。” 金陵的日常处理早就进入了正轨,刚开始基地刚刚建立的时候,还需要林雪霁亲自带队去寻找食物。 如今则大多是基地里的居民组队获取食物,换取积分,林雪霁回来的这几天,她都感叹这不像是在末世,每天都是处理不完的文件,她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小狐狸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攻略对象也没有出现——虽然季云河真的很像那个人,但林雪霁的直觉却告诉她攻略的那个人不是他。 林雪霁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处理着文件。 “队长,远山基地的人来找你了。”莫以柏道,眉头微蹙:“听他说,那里似乎有个颇厉害的丧尸出没。” “说非要队长出马才安心。” 林雪霁眉头微蹙,低声道:“叫他进来。” 那人说了真情实感地说了一通,说着便哭了下来,他来着的唯一任务,便是能带林雪霁回去救急。 远山离金陵和扬州都不远,只是他们这个基地在处在山中,平时少于外界联系——也就是一年前才和绥安基地联系上。 虽不属于绥安基地,但远山此地危险,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弃而不管的。 莫以柏见他说完,有些嫌他啰嗦道,沉声道:“好了,你说完了就先回去,队长去不去之后再给你答复。” 那人还欲再说,却是被莫以寒打断了,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走了。 林雪霁缓缓道:“既然如此,把大家都叫过来,开个小会。” 众人却是有些不愿。 “远山基地的风评不太好,之前我带队出基地和他们遇上,他们似乎是习惯用人来引来丧尸的。”莫以寒沉声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面色不善了起来。 何康的面色也不佳,却是说道:“他们的作风确实不行,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就害怕他们有什么阴谋。” “我也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高天云想了想,道:“确实如此,但是去肯定还是要去的。” 莫以柏道:“队长,你刚刚回金陵来,不如由我们几个去,你便不去了。” 林雪霁笑了笑,知道他们这么说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绥安基地的名声在这里,之前与周边基地取得联系之时也是做过约定,自然是必须要遵守约定的。 而队友他们这么说,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只是若是她去有危险,还尚有回来的机会,若是别人去怕是回来都有些困难。 众人还在争论着。 “好了,大家不要再说了,还是我去。”林雪霁莞尔,“我是大家的队长,哪有队长躲在大家的身后,让队友为之冲锋陷阵的呢?” “更何况,若是有阴谋,那也是冲着我来了,我又岂能够怯战?” 林雪霁淡淡道,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大将之风。 “若是队长执意要去,那就一定要把我们带上,不然我们一定不能安心的。”季云河道。 “对!一定要带上我们。”众人纷纷附和道。 林雪霁轻笑了笑:“带是肯定要带的,不过老规矩,我不会全带上,以柏,云河,何康你们两个留守在金陵。” “以寒,云天,我再带上医生,我们一同去远山基地。” 季云河心道不好:“队长,怎么不带上我啊——” 林雪霁笑了,淡淡地笑了笑:“之前在扬州辛苦你了,这回不带着你,正好在金陵休休假。” 季云河还想要再说,她却是已经把话堵上了:“反对无效。” 他别无他法,只能认下。 “多带些武器,以防万一。”林雪霁嘱咐道。 “是!” 林雪霁笑了笑,远山?不知道这里有个什么样的风景。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多了些莫名的期待。 山路崎岖难行,从金陵到远山之间的路段并未清理过,人少行走尚且好说,人多了,危险系数自然也就增加了。 不过这点难度,林雪霁还是不放在心上,便让以寒和何康带着自己的手下去围剿丧尸了。 林雪霁还未出手,只是林雪霁的属下,便让那人震惊了许久—— 远山基地可是派了五个人和他一起去送信的,但最终能平安达到的,只有他一个,可见路上之艰难。 这么看来,远山基地是一定有救了。?? 第九十二章 末世篇 诱饵 第九十二章 一路上走走停停,只是花在路上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五日。 这远山基地的困境,便在眼前了,他们并未进入基地,而是在基地的二十里外停下了脚步。 “怎么,连基地都不让我们进了?”莫以寒冷声笑道,眼神中闪过杀意。 “不敢,不敢,寒姐严重了。”那人的面色有些为难,说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基地里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是真心不敢贸然带领诸位进去啊。” 林雪霁眉梢一挑,漫不经心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只说有一具强大的丧尸,却没有说这丧尸竟是已经溜进来基地里。” “你且说说,你离开之前基地是个怎么回事?” 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基地之所以能够成为基地,至少基地内的安全可以有一定的保障,而这丧尸已经进入了基地。 若是这具丧尸疯狂咬人,那么被咬之人又成为新的丧尸,若治不住丧尸的话,那丧尸的数量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增长。 哪怕他们异能等级高,还带了人手,带了热武器,但若是丧尸过多,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我离开之前,基地还是很安全的,就是那丧尸不知道为什么,它都已经是丧尸了,根本不吃粮食,却一直守着粮仓。” “它守着粮仓,我们自然不敢进去取粮食,它的等级真的很高!我们基地的高手有一半都折在这里了。” “那这具丧尸有没有哪个时间段是会离开粮仓的?”林雪霁淡淡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它几乎一直呆在粮仓里,哪怕是和我们基地的异能者对战完之后,也会立刻回去。” 众人都有些匪夷所思,这倒是第一次听说,难道这丧尸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林雪霁静静地听着,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难不成人类变成丧尸之后,还有执念没有消失? 不然实在无法解释这丧尸为何会一直守着粮仓。 “那你们基地可有什么储藏粮食的地方?”高天云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有是有,但整个基地,将近一万个幸存者,那些粮食根本是杯水车薪。” 林雪霁眉头微蹙。 这么说来,远山基地的情况绝对不会好在哪里去,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何康道:“队长,让我先进去会一会这只丧尸,我就不信这只丧尸能这么古怪。” “不可鲁莽。”林雪霁面色有些严肃,道:“不可急切。” 何康虽是还有些不服,但队长已经发话,他却是不会反对的,只静静地听着队长说话。 “以寒,你去基地之中探一探风声,切记小心为上。”林雪霁温声道:“让他给你带路。” 那人虽是满脸不情愿,但此时也无可奈何,偷瞄了莫以寒一眼,希望这个人的实力还行,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啊。 莫以寒点头,带路之人自然还是需要的,只不过让这个人带路实在是倒胃口。 他想了想道:“若是远山基地内的情况还可以控制,那我就找我们基地的首领怎么样?” 远山基地地处偏僻,也只有绥安基地与他们有些联系,这远山基地是因为它坐落在远山县的远山镇,而这远山基地的首领就是之前的远山县的县长。 这远山镇据说是有个大粮仓,现在才把基地安在这里,更是凭借这个拉拢了不少人,没想到这个粮仓的丧尸一来,一切都成了空谈。 林雪霁轻笑了笑,他们此次前来自然是不会空手来的,点头道:“好。” 两人领命离去。 高天云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轻笑了笑:“队长,你可是也打算进去看看吗?” 林雪霁笑了笑:“小高,你可真不愧为脑力异能者。” “岂敢,岂敢?”高天云笑了笑:“那人不可信任,队长放心不下以寒,自然会跟过去,一明一暗,以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林雪霁点点头,示意何康道:“你就留守在这里,让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要分散开,若是有意外,就发信号弹。” 何康郑重应下。 这远山基地如今的样子,就有些极端了,若说远山基地一点粮食也没有,那自然是骗人的。 至少中阶的异能者的生活水平的变化是不大的——有酒有肉有菜,而其他的,尤其是没有一点异能的普通人此时就惨了。 “就是这些了,就是这些了——都散了,散了。” 一个小伙子不满道:“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说交了进基地的粮食,不但有基地保护,而且只要干活就能有饭吃,你们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 “喏——粮食已经在你的手里了,还想要做什么?” “我们一共六个人,你给这点都不够一个人吃饱!里面还混着沙子,你让谁吃啊。” “不吃就不吃,你吼什么吼,这粮食你要不要,不要给别人。”他是发粮食的,为了自己家人能吃饱,自然只能从其他人手里抠出来了。 不过这么多人,一人只少一点,差别也不大,要怪只能怪那个守着粮仓的丧尸。 小伙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也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根本没什么力气,打也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就是苦了家里人了。 一行二十几个人走了过去,他吓了一跳,快走了几步,就是想要避过这些人,却还是没有避过。 “怎么,你这个家伙也想要进来?”一人笑了笑,“只要你进来完成这次任务,就给你三斤大米。” 小伙子连忙赔笑了笑:“这位大哥开玩笑了,我啥都不会,您带我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求求您了——” 那人冷哼了声:“那你在大街上走着碍什么事?我看你就是讨打!” 林雪霁眉头微蹙,正想要上前阻止。 只见两辆皮卡车开了过来,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他们队伍中另外一个就阻止了,道:“你搞什么,不要节外生枝了。” 那人才不再说些什么。 林雪霁看了看他们二十个人一眼,有些惊讶,这一行人里大部分都是异能者,似乎只有三个人是普通人。 异能者等级都不太高,最厉害的只是个四级,其他异能者则是一二三级都有,以二级异能者最多。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队伍中仅有的三个人身上,只见那似乎是一对六七十的老夫妇,以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她看着那人,莫名有些熟悉。 他们很快便上了车,林雪霁微微有些恍然。 轻笑了笑,把刚刚那个小伙子拦住,笑问道:“你说,这三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混在异能者的队伍里?” 小伙子吓了一跳,由于挨饿时间太久,面色已经蜡黄,看见林雪霁的时候震惊了些——实在是林雪霁太不像他周边的人了。 毕竟大部分人可是已经挨饿挨了许久了,每天又是生死一线的拼搏,自然丑了不少,就说他,末世前也算长得不错的,现在已经没个样子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这种人不是有权就是能力,再不济也是自己偷偷藏着食物的。 林雪霁摇摇头:“真不知道,一般去找吃的,不应该是异能者和普通人各占一半吗?” 小伙子面露震惊:“怎么可能?让普通人占一半——”他话音一转,问道:“你知道那几个普通人是去干什么的吗?” 林雪霁摇摇头。 “当然是去当诱饵了——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个都想不通呢?” 林雪霁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诱饵这个词惊讶到她了,当她回过神来,想要再去看那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小伙子看林雪霁的目光像是看个呆瓜,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不知道那几个普通人是去做诱饵的。 听见诱饵这两个字,林雪霁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这个东西自她开始逐步建立基地起,就再也没有在她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了。 即使有,也绝不会是普通人,而是足够自保的异能者,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小伙子已经不打算再理她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若是末世前,他肯定愿意多和她说上几句话,但是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粮食了。 他轻叹了口气,正想要离开,只见林雪霁塞给了他一包压缩饼干,便转身离去。 他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眼中满是欣喜。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啊! 林雪霁看了看那扬长而去的皮卡车,轻叹了口气,可惜了,她还是尽快去找莫以寒才是。 莫以寒处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基地内虽然有不少挨饿的人,但总体上没有乱,也没有想象中一样,丧尸成灾。 他们两个去了远山镇的镇政府,一切如常,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林雪霁现在倒是有些惋惜,若是知道这么顺利,她就悄悄跟上了那支队伍了。 不过,问题不大。 “怎么又是你!”小伙子显然有些惊讶,“你不会是想要把压缩饼干要回去——” 他沮丧着一张脸说道:“压缩饼干我们已经吃了,要饼干没有,要命一条。” 林雪霁轻笑了笑,她随便找了一户人,没想到正好是刚刚那人,这奇奇怪怪的缘分。 “不用你还我压缩饼干,你知道今天那队人是去哪里执行任务就好。” 小伙子有些惊讶,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然如实相告。 “不过,那虽然没有那个丧尸守着,但那个大厦也不安全,它是远山镇新建的,里面环境相对封闭,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进去的人,很有可能也都变成了丧尸。” 那少年的背影在林雪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年轻人是谁,现在的她生出了不少兴趣来。 林雪霁便到了目的地。 他们那队人也早已再次等候,林雪霁便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悄悄地藏了起来。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几个丧尸游荡,林雪霁眉梢微挑,若不出所料的话,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那栋大楼了。 他们似乎此时是在分配任务,林雪霁静静地看着,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做。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年轻人身上,这么许久了,她还没能看见他的相貌,他不由轻叹了口气。 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穿得很单薄,似乎只穿了一件分不清楚颜色的衬衫,头默默地低着,但不知为何,却不显得卑微。 林雪霁想了许久,可能是因为他哪怕低着头,肩背依然是笔直的,像什么也压不垮一样。 她想得有些出神,他们此时还在分配任务,似乎起了一些争执。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着实是等得不耐烦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怎么会这个样子,像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队伍是不可能派出来执行任务的。 忽然,林雪霁猛地一转身,果然她的身后三米处跳下来一具丧尸,林雪霁冷笑了声,像这种丧尸她还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现在她的动静要小些,毕竟她现在算是在潜伏着,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又过了一会儿,那只队伍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发号施令,他地看了那三个普通人一眼,道:“一会儿我说话,你们就往粮仓中跑,只要这次任务完成,就给你们一人三斤大米。” “放心,就算你们牺牲了,粮食也会交到你们家人的手中的。”另外一人安抚道。 他把一块手表递给了老人,道:“五分钟后,你们一起跑进去,把西门的丧尸都吸引出来。” 见老人没有回答,他冷哼了声:“老头,听见没有!” 老人连忙点点头。 “你可别给我出差错,要不然你别想再看见你孙子了。” 那人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敷衍了,这次竟然让个老头子老太婆当诱饵。” “老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人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另外一个诱饵身上:“他都好几次了,没想到还活着。” “所以说他命大啊,希望这次依旧能如此。”那人冷笑了声,道:“兄弟们,我们走。” 那老夫妻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老人对那年轻人说道:“小伙子,我说三二一,咱们一起进去,然后到里面喊几声就一起跑出来,好不好?” 年轻人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看不清楚神色。 “三二一!”此话刚落,三人便缓缓地踱步进去。 只见一进去之后,丧尸便察觉到他们这三个人的存在了,他们被困在这座大楼之中许久,已经很久没有迟到新鲜的血肉了,如今有活人进来,自然而然的兴奋了起来。 众多丧尸飞快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一行人飞快地退了下去,正好是往着林雪霁的方向。 林雪霁眉梢微挑,纵身翻上了树枝。 那些人严阵以待,扒着窗户看见里面的丧尸纷纷移动,约莫差不多,便一行人便冲了进去。 林雪霁见状,便也悄悄跟了过去。 此时诱饵这一边,则是水生火热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三个诱饵,此时就应该赶紧跑才是,只是这一回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年轻人垂眼,眼中闪过寒光——这次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危险,他情人了口气,若是之前他还有异能的时候,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硬抗几乎不可能活下去,为今之计只有跑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见老人马上要被丧尸扑倒,他心道不好,连忙把老人拉了起来。 但几乎是眨眼的此时却是异变突生,老夫妻对视一眼,目光齐齐地落在了那年轻人的身上,竟是把年轻人绊倒在了地上。 丧尸只落后一步,刹那之间便扑到了年轻人的身上。? 第九十三章 末世偏 救 第九十三章 林雪霁跟着他们一队潜入了进来,毕竟有人引走了丧尸,这里剩下的却是少了很多,林雪霁故意落后了几步,他们已经把这里的丧尸清空了,她也落得一个轻巧。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之前是售卖奢侈品的,黄金翡翠,珠宝首饰,名牌手表。 若是末世之前,这里自然是最受欢迎的,而如今这里则是最无人问津的,那一伙人也直奔入了超市——这栋大厦封的严实,这里的超市应当还有不少食物。 几声欢呼从远处传来,他们应当是有不少的收获。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对这些和那些,都是没有兴趣的,她专程来这里只是为了那个青年而已。 她扫视了这层一眼,径直向西门处走去,青年没有异能哪怕是对付不同的丧尸都有些难度,此时应当还在那里。 就在刹那,数个丧尸扑在身上,更有数不清的丧尸从后面追来,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吓得神志不清。 他现在却是分外的冷静。 一只丧尸张着嘴,便想要咬他的脖颈,他的脑袋飞快地偏过,恰好避开这只丧尸,丧尸扑了个空,有些发懵。 生死就在这一瞬,他自然知道这时就是关键,他半直起身,用肘重重一击,随即用匕首割断了丧尸的喉咙。 他趁机起身,把这个丧尸一脚踢了起来,落在了其他丧尸之上。 匕首飞快地滑过,杀死丧尸要割的自然是喉咙,他眉头蹙起,现在这种情况不容许他有一刻的分神。 此时又有数只丧尸冲了过来,他心道不好,这些丧尸虽只是低阶,但数量太多,若是被丧尸咬伤或是抓伤,那就不妙了。 他现在也只能尽量闪避,以保存体力。 那对老夫妻虽是跑着快了一步,但此时也被丧尸围住,他们毕竟年迈,被丧尸围住,也就没了生还的可能。 不多时,便传来几声惨叫。 他此时自然不会管这对老夫妻的死活,像这种人在他面前死上一百回,他也不会有分毫的困难。 只是这大厦之中丧尸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仔细打量着这里的地势。 只见通风口的围栏已经损坏,他思量片刻,估算着这通风口大致会通向哪里,他想了片刻,这里便是最好的逃脱之路。 林雪霁闻声赶来,眉梢微挑,这人的身手倒是不错,选得路径也是颇为安全的。 哪怕没有她,也是有机会逃脱的,她轻笑了笑,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然她恐怕是要错过这青年了。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青年正欲攀爬上去,却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栏杆背后又窜出来一只丧尸来。 那丧尸愣了片刻,嗷呜地叫了一声,目光便锁定在了青年的身上,只觉得这具新鲜的血肉,更加可口。 它除了很久之前,吃过活得人类,后来便再也没有吃到过,一时间有些兴奋,发出嗤嗤的声音,扒住了青年的鞋。 青年低头一看,便心道不好,这具丧尸应当是只三级的丧尸。 二级的还好说,若是异能为三级的怕是有些难办了,只见它扑在了自己的鞋上,抱着自己腿。 青年觉得有些不妙,想要把这个丧尸踹下去,只觉得脚上极为沉重,似是怎么也踢不下去一般,甚至他都无法抑制自己下滑的趋势。 这只丧尸的异能似乎便是力量,抓着他的脚踝犹如千斤之重,沉得他完全起不来一样,他心道不好,此时可没有功夫和他相争。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倒是要看看青年会如何做,只是心中却是不安了起来。 青年偏头看了一眼,缓缓吐出来一口浊气,目光落在那丧尸的头上,单手握住出风口,手臂上青筋暴起,毕竟此时这只手臂承受的重量,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他眉头微蹙,那只空出来的右手,又一次握上了匕首,他扭身过来,上半身猛地弓起,又持匕首俯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林雪霁的目光恰好与他的目光相会——她倏地一惊,这就是季星河的眼神,这双眼睛,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世界,她都不会忘记。 季星河此时却浑然不觉,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这个异能为力量的丧尸,竟然奇迹般的灵活度也不错,他那一击,竟是让它逃了过去。 这一击更是让这只丧尸恼羞成怒了,它愤怒地张开双臂,扯住季星河的双腿,死命地往下拽,此时季星河的左臂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倏地跌落在了地上,从高空跌落的刹那间,匕首也从指尖滑落,疼痛也在此时席卷了季星河的全身,与此同时,那只丧尸也大张着嘴巴,向他扑过来。 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一般。他不能让丧尸咬上来,他更不允许自己变成丧尸! 季星河极快的闪躲,这只丧尸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力气却是不小,它见扑倒无用,抓住了他的左臂。 季星河心道不好,这丧尸的指甲之中也有毒,若是被丧尸刮到,他同样也会变成丧尸。 他伸腿把丧尸扳倒在了地上,丧尸倒地的同时也意识到了怎么回事,竟是生生地把他的手臂拽到了脱臼。 季星河吃痛,但此时却完全顾不上疼痛,他紧紧捏住了丧尸的咽喉。 丧尸也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如铁钳般把他牢牢地钳制住,张着嘴巴想要低头咬他一口。 丧尸无知无觉,只要喉咙还没有真的断裂,它就不会有痛苦,而他却是在崩溃的边缘。 季星河的瞳孔微缩,他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他现在需要反抗,需要防卫!他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逃生!可是他竟然真的,什么办法也想出来了…… 他的眼中滑过恨意。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这人他不认识,但不知为何,他本能地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 “快走、危险。”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中勉强发出来,声音短促模糊,他也不知道他的这声音有没有作用,但此时他却是知道自己必须要说出来这句话。 不然他觉得他会良心难安的。 季星河觉得他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他感觉到理智,他的思维能力都是要在这一瞬间离开他一般。 就在此时,紧紧钳制住它的丧尸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 季星河微微一愣。 他身上的这具丧尸在瞬间燃起了火焰,炽热的火焰带来的温度,微微灼烧着季星河的脸颊。 他轻轻松了口气,哪怕是被火烧死,也好过被丧尸吞食。 只是那具丧尸,几乎是在眨眼工夫便烧成了灰烬,这火焰竟是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这火焰似乎还极懂事一般,把灰烬赶了起来,没有一丝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尽数落在了他的身旁。 季星河的思维极快地回笼,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蒙了片刻,他是遇到了谁?他这是从死神手中逃脱了吗? 季星河倒吸了口冷气。 他简直不敢相信——哪怕是在之前,季星河也从未见过对火系异能控制得如此纯熟的异能者。 这实在是他难以相信,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来救她?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对季星河来说是件极为不错的好事情,但落在这里的丧尸身上,则是一件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 这里对他们来说有着不小的危险,但这栋大厦对于林雪霁而言,如履平地,她轻笑了笑,这里那些一、二、三级的丧尸,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些丧尸感觉到她的气息,会本能的退让,而留在这里的则是两只四级的丧尸。 它们对视一眼,与林雪霁似乎是在僵持。 这个人类很强,它们要不要联手?但这个人类似乎强悍的可怕——它们是不是应该和其他的丧尸一样,赶紧跑? 林雪霁轻笑了笑,自然不会给它们这两个机会。 两个丧尸感觉到了濒死的危险,想要逃窜,只是现在却是来不及了,林雪霁眉梢微挑,掌心生起了火焰,迎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里的丧尸便纷纷倒在了地上,耳畔静的出奇,再没有那些丧尸发出来的恶心声音。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她是敌,是友? 是善?是恶?季星河不知晓。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抬眼,金色日光透过大厦的落地窗,照在了那人的身上。 她应该二十岁出头,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拢在了脑后,她穿得是一件咖色的风衣,手中正把玩着一束火花,那花火时大时小。 刚刚那在瞬间烧死一具三级丧尸的火花,此时正乖巧顺服地在她的手心之中。 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美到窒息,美得不应该出现在末世当中。 只不过,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糟糕的样子,她把他救下来,会有什么企图呢? 这个想法,让季星河忍不住地打了个冷战,末世之中,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不过被利用倒是没有影响。 纵使活得再艰难,他也想要活下去。 他挣扎着起身,道:“小姐,谢谢你救了我。” 季星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是字字清晰,传到了林雪霁的耳中。 林雪霁才缓缓地反应了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心中都惶恐,是她自己也完全没有意识到的。 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她害怕她慢了一秒,便会失去这个人,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无法承受。 她头一次感受到这般失控的感觉,还好,还好,她并没有慢那么一步,她还是把季星河救了回来。 林雪霁缓缓地松了口气,这一切都是万幸,若是她没有救下来季星河,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她轻笑了笑,缓缓地走到了季星河的身边。 季星河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即便又放松了下去。 “谢谢你,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全力的报答你——只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季星河的左肩吃痛,额角渗出的汗水混着地板上的灰尘,与发丝黏在了一起,贴在额头之上。 林雪霁轻笑了笑,心中却是酸涩极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快了,快的让她有些疼。? 第九十四章 末世篇 云泥之别 第九十四章 林雪霁坐在了季星河的身旁,笑了笑,缓解了缓解有些诡异的气氛。 她笑道:“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季星河微微一愣,便把右手伸了过去,林雪霁一看,都要被季星河气笑了。 “我看看你脱臼的那只胳膊。”林雪霁又道。 季星河这才反应过来,只是他这个胳膊都脱臼了,能有什么用处?季星河不明所以。 林雪霁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季星河的手臂移动了过来——她想要季星河做,但他不听话,只能由自己代劳了。 衬衫已经看不清颜色,林雪霁谨慎地把衣服解开,还好,只是脱臼而已。 “你忍着点头,我给你的手臂复位。”林雪霁正色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连忙点头,他倒是没有想到,她还会这个。 “嘶——”一声闷哼从季星河的唇边溢出,哪怕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个疼也是真实存在的。 林雪霁有些懊恼,动作便轻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过程的缓慢。 几滴汗珠从季星河的脸颊滑过,刚开始的疼还好,现在的疼却似乎像是一把磨人的刀一样,生疼生疼的。 季星河有些不安,自逃亡生活开始后,他就很难再相信一个人,只是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哪怕是他也要承认,他的心防卸下去许多。 他微微抬眸,恰好对上了林雪霁的笑颜。 季星河心跳一快,连忙让自己冷静,救他的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他心道不妙,难不成这个人也是想要抓他的? 他的眼底闪过警惕,面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减少,反而更灿烂了些。 “小姐,你在听吗?”季星河问道。 林雪霁点点头,低声问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季星河苦笑了下,道:“我是来完成任务的,小姐呢?” “我啊,我正巧路过。”林雪霁笑道。 季星河暗自腹诽,远山基地本就偏僻,这大厦更是偏僻中的偏僻,这里更是危险,一直以来都是人迹罕至的,怎么会正巧路过? 林雪霁不明所以。 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他经历刚刚那一番,身上已经满是灰尘,温声问道:“你是远山基地的人吗?你们都是这样出任务的吗?你出了几次?” 季星河的低下了头,面上滑过一丝不自然:“我不是远山镇的,就是听说这里还算安全,便来了这里。” “出任务基本上都是这样,不过有时候危险,有时候安全些,这次的难度确实比较高,大概这样的任务做了五六次了。” 林雪霁眼中闪过愤怒,更多的是心疼,让毫无异能的普通人来做诱饵吸引丧尸,无异于是来送死。 这些人怎么不去死! 此时,这队人已经完成了大半任务。 一个翘着兰花指的男的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瘦小的男子身上,眼中闪过异光:“哎呀呀,这兜里放了什么好东西啊,鼓囊囊的。” 被他盯住的人,瞬间就变了脸色:“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这巧克力见着有份,我也不多要,给我两块就行——” “你火腿肠也装了不少啊,有本事你也把你装的东西拿出来啊。” “开什么玩笑——做梦你。” “那你也做梦去!” “我呸,你是不是想找打?” 刚刚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走了过来,他板着一张脸,面上还有一道刀疤,手臂叉着腰,青筋暴起:“吵什么吵!今天第一天知道规矩吗?” “米面油全部上交,其他东西自己留一半交一半,谁拿到手里就是谁的。” 那两人暗自懊恼,动静太大,竟然把队长惹了过来,他们没好气地看了彼此一眼,冷哼了声,分开了。 瘦小男子狠狠呸了一口:“不要脸。” 刀疤队长冷哼了声:“你管他那么多干啥,你别搭理他不就行了?” 瘦小男子对自家的队长还是极为信赖的:“知道了队长,我就是气不过他那个德行。” 队长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忽然面色一冷:“不对,那个家伙刚刚是往哪里去了?” 瘦小男子倒吸了口冷气:“不会是北区!” “这个蠢死的家伙,咱们赶紧撤——竟是能惹事情!”刀疤脸狠狠道,这家伙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那里——他当真以为自己用晶核堆上来的异能真有什么本事。 “你快让大家集合,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捞出来——”刀疤脸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压抑着怒气道。 “集合了!集合了——” 众人都有些不满,看着瘦小男子,现在队长不在,自然是要向他找一个说法的:“怎么回事啊,东西还没弄完,着急做什么?” 瘦小男子现在没有工夫去搭理他们,一脸焦急的看向了北区:“队长,怎么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一个急性子的女人吻了出来。 “那位刚刚去了北区,现在队长去找他了——”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一阵呼啦呼啦的声音从北区传来,众人面色一变。 透过已经搬空的壁橱,可以看见从北区乌泱乌泱地来了一片,又是一群丧尸,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众人心道不好。 那个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快跑,快跑——此时众人慌不择路,只知道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门怎么开不开啊?”一人怒吼道。 瘦小男子此时才想起来:“该死!钥匙现在在队长手里啊!”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走,往西门跑。” 不过西门也有丧尸!当真是前有狼,后有狐,只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众人也只能向西门逃去。 “我的队伍正好少一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队伍?”林雪霁笑问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心中的不安更深了,这个小姐看着就不像一个普通人,异能等级也如此之高,想要什么人才没有? 为什么会向他这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伸出橄榄枝来?难不成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的身上还会有些用处吗? 只可惜了,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季星河心中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 林雪霁有些不明白,但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搀扶起季星河,道:“走,这里不安全,咱们先离开这里。” 季星河点点头,他怎么说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两人正准备离开,却是有些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也隐隐有些不安,听这声音,似乎是他们传来的,其中还夹杂着些其他的声音。 林雪霁眉梢微挑,静静地坐在原地,轻笑了笑,毫不慌张,循声望去,便看见了那匆忙逃跑的众人。 那些人身后追逐的则是一群丧尸,里面还有夹杂着几只丧尸鼠,其中更是有一只丧尸所具有的异能等级不低。 林雪霁态度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丧尸鼠不同于丧尸,同等级的丧尸鼠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丧尸,丧尸鼠的防护能力也更为强悍。 季星河心道不好,这几只丧尸鼠似乎是狂化状态,比平常的丧尸鼠更加难以对付。 只不过,这丧尸鼠虽是难以对付,但必须要把它们解决在此地,不然放任它们出去,不知道又会让多少人变成丧尸。 想到此处,林雪霁目光微凝,把季星河护在了身后,浑身充满了警惕。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似乎是他头一次被这样保护,更是他头一次被一个女孩子保护,这让他情何以堪。 但此时却是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多想了。 转瞬间,那一堆家伙便冲了过来,林雪霁大概扫了一眼,只见原来的那二十人,只剩下不到十个了。 而这剩下的人,状态显然也已经不行了,林雪霁眉头微蹙,看来是要杀死这些臭老鼠了。 那幸存的几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林雪霁,这倒是没有丧尸了,可这人似乎与他们并没有关系,她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这人是友是敌,几人的脸上满是戒备。 她身上似乎都没有能量的波动,难不成这人没有异能?但若是没有异能又是如何敢在这里出现的?胆子也太肥了—— 他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挡了他的路。 瘦小男子的眼中闪过寒光,他反正是顾不得那般多了,他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从这里逃出去。 这人挡住了路,遇山开山,大不了他把这人杀了,他冷哼了声,身上瞬间便冒出来无数根尖锐的细刺来。 林雪霁面色不变,只是微微一抬手,瞬间那细密的断刺便化为了灰烬。 众人都是一惊,丧尸也迟疑了一下步伐,此时丧尸鼠也蹿了过来。 林雪霁冷笑了声,这些人不说对付丧尸便罢了,倒是和她打斗了起来,瘦小男子跑得最快,他瞥了身后的伙伴一眼,却是无动于衷。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爷爷我的本事,也不是说说而已的,你可要知道这点,若是你现在把路让开,我就饶你不死。” 林雪霁笑了笑,这人异能是四级,在一定程度上是有狂傲的资本,只可惜在她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开玩笑,你这话说得也太开玩笑了。”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你要是现在跪地求饶,或者杀死一只丧尸鼠赎罪,也许我还能放过你。” 这一笑,不禁让瘦小男子看花了眼,他的脸上闪过了奸笑,“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妮子的骨头有多硬。” 说着,瘦小男子飞快地出击,林雪霁眉梢微挑,冷笑了声,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她又何必为此人着想,便迎了上去。 瘦小男子的异能在刺上面,他在末世来临之时,被仙人掌扎了一下,他便拥有了这个异能。 它的刺除了可以作为暗器外,格斗之中更是可以用上,他见林雪霁赤手空拳地迎了上来,心中更是欢喜。 林雪霁一个肘击打中了他的腹部,瘦小男子只觉得吃痛,冷哼了声,化掌为拳,似是要反击。 男子冷笑了下,此时只要林雪霁用手接住他的拳,那这人就会立刻昏倒。 林雪霁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束耀目火焰从林雪霁的掌心生出,瘦小男子心道不好,只见她掌心的火焰已经均匀散开,犹如浴火一般。 而他的手则像是烈焰灼烧一般,而他拳头上的刺也已经被火焰,灼烧成了灰烬,疼得无法忍耐,他的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吼叫。 林雪霁笑了笑,笑道:“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杀一只老鼠,我放你走,要么我现在杀了你。” 瘦小男子的眼中闪过悔意,说话的声音像是被火熏过一般:“好,我去杀老鼠。” 林雪霁点头,把这人踢到了一只丧尸鼠前,这只丧尸鼠刚刚正要咬住一个女生,却是被这个人砸了一脸蒙,让猎物跑了。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众人暗中愤恨,身为一只队伍的,却不出手相救,只顾着一个人逃跑,但却是没想到,他一出手便遇上了一个硬茬。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人的异能等级也太高了!他的异能等级是四级,能轻轻松松地把他打败,这女人的异能难不成是要在五级以上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在旁观战了片刻,轻笑了笑,这些丧尸鼠和丧尸倒是都乖觉,竟然一个也没有向她出手的。 季星河忌惮的看着身前之人,这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看着丧尸鼠的毛发异能等级应该在五级左右。 丧尸鼠有着老鼠的天性,本就会趋利避害,五级的老鼠更是有了一定的智慧,它们迟迟不与林雪霁动手,只有一个解释。 她的实力超过这些他们这些老鼠,那她的境界又在哪? “你说这些人值得救吗?”林雪霁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低声问道。 季星河犹豫片刻,缓缓道:“他们几个除了那个瘦小的男子,其他几人都还可以。” 林雪霁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了笑意,既然季星河都说人还可以了,她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她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那只实力最强的老鼠身上。 老鼠吱吱地叫了几声,身上灰黑色的皮毛都支楞了起来,这个人类怎么这么强?自从它有了意识之后,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强悍的人类。 甚至它都忍不住想要逃跑。 林雪霁笑了笑:“此时想要逃跑可就是来不及了。”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战斗,盯着那个人——她真的很强,很强,强得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不敢有一点点放松,他很害怕,他不想要错过任何一点。 扪心自问,就算他的异能还在,应当也只能和她打一个平手。 季星河想道,只可惜啊,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了,季星河的眼中忽然有些酸涩的感觉生了出来,云泥之别啊。? 第九十五章 末世篇 久仰 第九十五章 林雪霁加入之后,这场仗打得便是势如破竹,就算老鼠想要逃跑,林雪霁又岂能把这些老鼠放回去? 瘦小男子瘫倒在地上,他完全不可置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比那个普通人死得还要早——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他脑后的血也流了一地。 幸存的几人不知所措的看着林雪霁,其中一个中年人大着胆子,上前道:“妹子,多谢你了!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远山基地的人啊?” 林雪霁笑了笑:“不客气,要谢你就谢谢他。” 中年人不知所措,谢谢这个普通人?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啊。 林雪霁眉梢微挑,问道:“你们谁身上有绷带?” 众人面面相觑,绷带算是紧俏的医疗物资了。 犹豫了片刻,一个女生怯生生的举手道:“我有。” 林雪霁勾唇,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女生把绷带递了过去,见林雪霁没有为难她,还对她笑了笑,心情瞬间便放松了许多,眼中带上笑意。 林雪霁看了看季星河,道:“你的手臂脱臼了,我现在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你忍着点疼。” 众人惊恐万分,这普通人到底什么来历?难不成在末世之前,他们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 季星河也有些惊讶,只微微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道:“谢谢你。” 林雪霁莞尔,认真地给他缠起了绷带,她可不想让季星河的手臂出问题,能早些治疗自然是最好的。 只可惜这次没有把医生带上,这实在是失策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围观的众人,低声问道:“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你们来不是为了拿物资的吗?”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笑话,刚刚都快死了,谁还记得任务,谁还记得拿物资啊? 不过也幸好这人提醒他们来,不然折损了这么多人,还空手回去,在基地之中当真是无法立足了。 季星河看着也忍不住笑了笑。 东西刚刚都收拾好了,此时又没有阻碍他们的丧尸,动作自然快了许多,在林雪霁给季星河简单固定了手臂,缠好绷带之时便赶了回来。 不过这回,他们却是把另外两个人带了回来——正是那个刀疤队长还有那个翘着兰花指的男人。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看这两人不顺眼,但此时也确实没有理由来做些什么。 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妹子啊,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自然。” 到了外面,他们一队人都仿佛死里逃生般庆幸了许久——恍若隔世啊,刚刚里面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季星河抱着那只刚刚固定好的胳膊,缓缓跟在林雪霁的身后,林雪霁眉梢微挑,道:“你这是愿意跟我走是吗?” 那队人闻言,顿时露出来羡慕的眼神来,这是多么好的运气啊——这女人的实力不俗,只要跟了她,在末世生活那可就是有保障了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季星河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他缓缓道:“小姐,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众人皆是一惊,这人没有在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拒绝。 季星河也不知晓,他这一番话会如何,但他确实不能答应。 这位小姐虽然捉摸不透,但实力强悍,若只有他一人,哪怕明知这位小姐对他有什么别的企图,他也会愿意跟着这位小姐的。 但他还有一个妹妹在,他妹妹生来身体就不好,他不想要他的妹妹遇到任何危险。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都有些诡异了起来,那队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按道理,这个普通人,是他们带出来的,他不跟着林雪霁,自然是要跟他们,但是这个烫手山芋?谁会想要! “什么!队长也悄悄进了远山基地!”莫以寒不可置信道:“那为什么队长现在还没有出来。” 高天云眉头微蹙,缓缓道:“许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莫以寒心中不安:“队长的本事按理说不会出事才对,难不成队长已经和那只丧尸王对上了?” 高天云摇摇头:“不可能,队长不是那般鲁莽的人。” “那你说怎么回事?” “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高天云缓缓道,“你远山基地之中安排的如何了?” “已经完全妥当了——他们基地的实力普遍不强,不足为惧。” 高天云点点头。 “那我们还要去找队长吗?” “不必了,我们进基地便好,给兄弟姐妹们传话,把动静弄得大一点。”高天云笑了笑道。 这一来方便队长找到他们,二来也要让远山基地的人知道,究竟是谁救下了他们。 莫以寒点头:“好,就听你的。” 一阵清风吹过,刚刚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林雪霁莞尔,她当然不会强迫季星河——将心比心,若是她是季星河,也不会贸然跟着一人离开。 曾经季星河不曾强迫于她,她自然也不会让季星河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情。 “那你是要回远山基地吗?”林雪霁笑了笑,问道。 季星河犹豫片刻,缓缓点头,他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了。 林雪霁了然,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缓缓道:“好,那你就回去——” 季星河有些惊讶,竟然这么简单地把他放了回来,这有些让他惊讶,他还以为就算她不强求,也会说些别的。 但既然如此,季星河也不会矫情,“好,那我就走了。” 只是不知为何,季星河转身后,心中却是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犹豫了片刻,回头只见她的眼角眉梢中满是笑意。 他听见她说:“后会有期——” 季星河觉得自己心跳,慢了半拍,有些失神,他心中恍然,身子却还是往前走去,回到了车中。 那队人不明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万一真的是一对情侣闹脾气呢?那个女的实力那么强,他们可是一点也不敢插在其中。 他们几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刀疤两个人还昏倒在地上。 “你们也走——记得帮我好好照顾照顾他。”林雪霁笑眯眯道:“若是我下次见到他,他瘦了,我可就不会放过你们了。” 语调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但所有人却本能的意识到,这人说得不是假话,她会说到做到的。 众人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点头。 林雪霁笑道:“好了,再会。” 与他们分别之后,林雪霁正想要回去找莫以寒他们,却是知道他们已经进了远山基地,这倒是省得她来回跑了。 “想必这位就是远山基地的章山县长——”高天云快走几步,笑着和那人握了握手。 章山也笑眯眯地握住了高天云的手:“是我,是我,不过现在算什么县长呢?我年纪大,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章哥就好了。” 说着轻叹了口气:“若是还在末世之前该有多好啊——” 高天云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谁说不是呢?这末世一晃便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呀,偶尔想起末世前的记忆,真的是如隔世一般。” “真希望,这是黄粱一梦,醒来便又回到之前。” “章哥说得是啊——只可惜人家是黄粱美梦,而我们却是噩梦。”高天云轻叹道。 “来,咱们品品茶呐,这可是我藏了许久的极品铁观音啊,末世前可都是几千块钱才得一两的,一般人我都不舍得让他们喝。”他唏嘘了一番。 “也只有在品茶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轻松喽。” 高天云轻笑了,也慢慢品起来茶:“果然是好茶,真的是回味无穷啊。” 章山叹气,却是郑重询问道:“我隐约记得绥安基地的当家做主之人是个女人,不知您是?” 轻笑了声,高天云知道眼前的这只老狐狸已经客套完了,现在便是说正事的时间了。 “哎呀,哎呀,一时间见老哥起兴,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一番。”高天云做了恍然惊醒的表情,道:“小弟高天云,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色,章哥叫我小高就好了。” 章山的表情僵了片刻,随即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哎呀,哎呀,兄弟这就见外了。” 过了片刻,他才问道:“那就不知道,那个绥安基地的第一高手——据说是和京城那位一起突破的,林小姐什么时候到啊?” 就在此时,一个梳着高马尾,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女生走了进来。 章山的表情一亮,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想必这位就是林小姐了?旧闻林队长大名,如今一见,可算是知道林队长名不虚传啊。” 高天云在一旁偷偷憋笑。 他把莫以寒引入了位子,给她沏茶,道:“林队长,品茶啊。” 莫以寒看了他一眼,勾唇冷漠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队长。” 高天云表示,墙都不服,就服她—— 哈哈哈,让人下不来台这件事,她真的是专业的。 章山面色一瞬间便凝住了,他提了一口气,又缓缓地松了下去,他要冷静,是他有求于人。 章山闭上了眼睛,他心很痛,真的很痛,他珍藏的铁观音啊! 他尬笑了几声:“那这位小姐,肯定是林队长身边的一员猛将。” “猛将不敢当,林队长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而已。”莫以寒冷道。 此时高天云感受到了章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毫无疑问,这人是想要让自己化解一下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他撇了撇嘴,好,毕竟也不能让现场太冷,让莫以寒来肯定不现实。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章山看了那人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小姑娘啊,看得那么面嫩,怎么也不可能是林队长,这八成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得小角色。 高天云看了看章山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家队长,心中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章山又要闹出一场笑话来了。 “你小年轻人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进门也不知道敲敲门——”章山端起来桌上的茶盏,轻轻搓着盖子,细细品茶道。 “真是没有礼貌。”他如是评价道。? 第九十六章 末世篇 机会 第九十六章 这章山又要闹出一场笑话来了。 “你小年轻人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进门也不知道敲敲门——”章山端起来桌上的茶盏,轻轻搓着盖子,细细品茶道。 林雪霁微微一愣,转身敲了敲门,笑道:“那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章山沉默了片刻,慢悠悠地从鼻子里闷出来一个嗯字,他仔细打量了打量这人一眼,这人身上毫无异能波动。 更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林雪霁看了看坐在屋子里的三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也落了座,她本能的觉得这氛围,着实是有些诡异。 章山目不斜视,这人来之前,这桌子上只剩下一个位子——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位置就是主座。 他不由得有些生气,这绥安基地的人也太敷衍人了,若是帮他解决了那只丧尸还好,若是没有,那便不要怪他狠毒了。 想想也是,绥安基地那个林队长年纪轻轻,仗着异能位居高位,没什么御下的能力也实属在正常不过的情况,若绥安基地能在他的手中,那必然能比现在好上一万倍。 林雪霁眉头微蹙,高天云感觉到气氛的诡异,提起中间的茶盏,给她倒上了一杯茶。 “哎,我这茶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上好的铁观音啊,真的是这好茶要由懂茶的人来了,才不算浪费。”章山阴阳怪气道。 林雪霁听他这话不禁莞尔,她活了许久,什么好茶没有见过,区区这个还不足以入她的法眼。 “想必这位就是远山基地的一把手,章山县长了?” “没错。”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品茶。”林雪霁眉梢微挑,看见了一旁正在袅袅生气的炉香,“看来县长家里就算被封了粮仓这生活质量也并未下降啊。” “哈哈,这位小姐可真就是话中有话啊。”章山冷下了脸色。 “你可知道我和你们林队长也算是故交了,就不害怕我给她说一声,我让她把你赶出去!” 哈哈哈一声轻笑,章山心中怪异,难不成自己的这番话吓傻她了? “我倒是不知道,我就是与章县长通过几封信罢了,便是能够称之为故交了。”林雪霁语气平平,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缓缓道。 “我与林队长是什么交情,由不得——”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 “你、你,你就是林雪霁,林队长吗?”这信息太震惊,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雪霁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细细的品完那杯茶之后,只见章山东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才缓缓道:“这茶还算中上,只可惜就是在翻炒精炼千百回,也不可能变成上等的铁观音。” “林队长说得极是啊,没想到您还是一个行家,我倒是打肿脸充胖子了。”章山笑道:“我可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林雪霁淡笑:“章县长夸张了夸张了,这好茶要由懂茶的人来了,才不算浪费。” 这刚刚章山的一席话,又被原封不动拿来回章山,偏生他现在什么也回不上来,更是也没有什么道理来回的。 他一时间如坐针毡。 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道:“茶水尚温,您且慢慢喝着,我初来远山基地,倒是觉得是多跑一趟了。” 说罢,林雪霁便起身,丝毫不顾及章山走出来这房间。 莫以寒沉默不语,也飞快得跟了出去,高天云慢了一步,此时屋中只剩下他和章山两人,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睡。 突然心生一技。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章山痛苦道。 高天云快步上前,做自责状:“都怪我不好啊,要是我早些告诉你我们队长的样子,你也就不会认错了。” “哎,现在说这些也都已经太迟了,林队长她不会真的就那么走了。”章山试探着问道。 “这我也不知晓啊——我们林队长做事,一向是不容许我们有任何质疑的。” “竟然是这样,那我可应该怎么办啊?”章山自言自语道。 “这茶喝起来确实不错啊,不然我们队长也不会喝完才离开了。”高天云道。 章山立刻会意,但还是犹豫了片刻,心中不舍,但还是从柜中取出了那茶叶来,道:“就还请高老弟美言几句了。” 高天云轻笑了笑:“章哥这话可就严重了啊,但我们队长可真的是不好说话啊,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 “老弟尽力就好,尽力就好,我绝不会强求。”他说话之时,怎一个诚恳了得。 高天云一脸勉为其难,章山则一脸真诚恳切,最终还是高天云败下阵来,道:“那我就尽量劝劝我们家队长。” 章山看见高天云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队长,队长——”高天云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把茶叶交到了林雪霁的手中。 莫以寒冷道:“你拿他的东西做什么,也不嫌弃脏了手。”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可是他求着我收下的——我又不喝茶,平时也就队长会喝这个,自然要把茶带给队长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笑了笑,没有多说。 “队长,你真打算这么走吗?”高天云正色道。 “章山狗眼看人低,不走难不成在这里受气吗?”莫以寒心中不爽。 林雪霁笑了笑,缓缓道:“你既然这么问,心中就已经有了计划,就按照你想得那般做。” “好嘞,队长——”高天云笑道,“就等队长这句话了。” “争取利益最大化。”林雪霁笑了笑:“等回去之后,你实验室想要什么,我都给找去。” “有队长这句话,那我的干劲可又升上来了。”高天云笑道。 莫以寒思考了片刻,仍旧没有猜出来是怎么回事,轻叹了口气,好——反正,队长明白就好。 林雪霁笑了笑,道:“以寒,你做事细心,就是性子太直,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 “队长!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莫以寒哼了一声。 “还傲娇起来了。”林雪霁笑道:“以寒姐姐,我的好以寒姐姐,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莫以寒噗嗤一下子笑了,她做惯了姐姐,工作归工作,私底下归私底下。 队长虽然和她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们都是把队长当作自家妹妹看的。 高天云则就有些吃味了,他分明才是最小的,但为什么队长是团宠啊——不过任是他再幽怨,该做的事情,也还是要做的。 从林雪霁处回来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章山。 讨价还价嘛,虽然麻烦,但是只要想到队长答应给他的实验室添置东西,心情便忍不住地好了起来。 “什么!林雪霁她要粮仓的一半粮食,她怎么不去抢啊!” 高天云早有预料,做出一个勉为其难的样子,“小弟真的是尽力了啊,其实我家队长要得还不只是粮食,我还没有说完。” 章山欲哭无泪,话都要哆嗦了:“她、她还要什么啊?” 高天云不忍道:“还有武器、医药用品若干——” “算了章哥,我把单子让你看看。” 章山颤抖地借了过来,颤抖道:“这可是万万不行啊。” 高天云摆了摆手:“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啊章哥,这粮仓有那只丧尸在,基本上就是个废了的,如果没有我们队长,你也开不开啊。” “还要天天担惊受怕的——让我们队长把丧尸灭了,好歹你还是可以得一半粮食的。” “那可是一半粮食啊!这可实实在在是太多了呀。” 高天云叹气道:“我也没想到我们队长这次会这么生气,若不是我苦苦劝着,我们队长怕是已经离开远山基地啊。” “这么千万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远山基地将近一万个幸存者啊,大家都是人类,不可以见死不救啊。” 高天云眉头紧紧蹙起,轻叹了口气,道:“可我们队长真的生气了,若不满足她的要求,可能真的不能……” 章山咬了咬牙,道:“高老弟啊,这条件可以有,但这个条件是真的不可以啊,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啊,能不能把条件放得更宽松些?” “好——那我再劝劝我们队长,还请章哥见谅啊,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那就多谢老弟了,若事成,必有重金相送!” “客气了,章哥客气了。”高天云缓缓笑道。 高天云一出去,章山就换了个脸色,把躲在身后的一人叫了出来;“岚明,你怎么看?” 白岚明正是远山基地的二把手,同时也是远山基地之中,现存异能等级最高之人。 “这人没说实话,不过这倒是不重要,咱们现在也只能靠这个人了。” “小人得志,若不是看他家主子有几分实力。”章山冷哼了声。 白岚明心中吐槽——若不是你摆什么架子,怎么会如此难做?还趁他不在之时迎接林队长,不就是忌惮自己吗? 如今却是做出这一副样子来。 “那岚明,你说,咱们要让林雪霁来帮咱们吗?不如真把她们赶走得了,反正咱们就算没有那个粮仓,也还可以支撑上一阵。” “怕是有些困难。”白岚明说道——他不知远山基地粮食存储究竟如何,这一向被章山严格把控的,但他也知晓一些。 除非放弃至少一半幸存者,不然那粮食根本不够吃。 章山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那林雪霁当真有那么厉害吗?比之于你又如何?” 白岚明沉默了片刻。 “自然是远在我之上的,半年前,四名六级异能者,多名五级异能者围攻林雪霁,林雪霁毫发未伤,如今更是破了七级——她又岂是我能够比得上的?” 章山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那我们是非要她出手不可了?” 白岚明表情严肃,点了点头:“那丧尸是六级的丧尸王,虽然现在安分老实只在粮仓之中呆着,但难保哪一天,它会出来的。” “若它出来,那就是远山基地的死期。” 章山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岚明也叹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刚刚那个姓高的底细吗?” “嗯,他看着似乎像是个小白脸模样的,怎么,难不成他也是个高手?” “哈。”白岚明心中想要嘲讽一番,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这人是脑力异能者——并且等级极高,实为五级的异能者。” 章山的眼中闪过一缕震惊,看来这绥安基地当真是藏龙卧虎啊,若是这些人能够为他所用,该有多好。 他眼神中的贪婪,白岚明尽收眼底,轻笑了笑,这人怕是又生了什么别的念头了。 不过,白岚明缓缓勾起了唇角,这似乎对他倒是一个机会。 “章哥,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我就先行告辞了。” 章山敷衍地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我们刚刚从大厦里找到的物资。”白岚封笑道,“看啊,老哥,你看我不靠你,不靠老爸,也能做出一番事业了。” 白岚明眉头微蹙:“这是你找到的?大厦之中?” “对——” 白岚明眼神暗了暗,只让他先不要声张,一来这物资可以自己留下,二来,不用想也知道,这物资不可能是他弟弟得到的。 “老哥!你怎么这样!你就是嫉妒我,你是远山基地的第一高手,你行,你厉害,我就是一个废物。”说着白岚封便气鼓鼓地走了。 白岚明轻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啊,真的就是事情多,平时还喜欢弄什么兰花指,脂粉味太重。 看来只能找刀疤问问是怎么回事了,这一问倒是让他狠狠地惊讶了一番。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你可曾见过?” “她出现之时,我刚好昏迷。”刀疤沉默道。 “那这可就太可惜了。”白岚明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应该怎么做才好。 季星河只是去换一个心脏药的时间,再回到这个临时的住所之时,竟然发现他的妹妹竟然是无端的消失了。 不安从季星河的心中生起。 也许是出去了,一会儿就可以回来,但这季星河却是知道是不可能的,他的妹妹生来就有心脏病,他多次叮嘱妹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他妹妹一向听话,怎么可能会无端跑出去呢? 难不成,季星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来,他连忙找邻居询问,心却是立刻坠入了谷底。 “该死——”竟然是白岚封把他的妹妹带走了,季星河眼中闪过怒火,他就这一个妹妹,无论如何他也不容许有人会伤害他的妹妹。 不可以!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泪光,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他的眼中闪过寒光。 他从床下抽出一把手木仓。 又取出两只弹夹,他数了数,没错,还是十颗子弹。 ——这是他逃亡之后剩下的,如今他没有异能,救他的妹妹只能够靠着这个了。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做了—— 林雪霁玩味地笑了笑,她已经命人查了季星河在此世的身世,倒是还真没想到他在这一方世界之中,还有一个妹妹。 看样子,兄妹二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吗,不过这两人也确实是——来历成谜。 林雪霁缓缓勾起了唇角,季星河的妹妹吗,那想必和季星河长得极为相似。 就冲这一点,她都有些期待这一世季星河的妹妹了,就是这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知会不会……? 第九十七章 末世篇 保你没事 第九十七章 林雪霁此时在远山基地之中算得上是无事可做了,高天云讨价还价还在进行当中,现在还不到她出手的时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看看她的季星河——林雪霁笑了笑,如是想道。 查到季星河所住何处,林雪霁一人便兴高采烈地打算去看那人,正出门却是迎面撞上了莫以寒和高天云两个人。 “队长,你怎么喜气洋洋的啊?难不成是有什么喜事?”高天云随口问道。 林雪霁愣了片刻,问道:“我有表现得很开心吗?” “不是啊……” “嗯。” “那叫一个非常开心!我从来没有见队长这么笑过诶!太神奇了!” “哪有——”林雪霁瞬间便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你看错了。” “我没有!我绝对没……” 莫以寒翻了个白眼,捅了高天云一下,这才让他住了嘴。 “你们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林雪霁问道。 “没有,没有,悄悄路过。” 林雪霁微微勾唇:“好,那我可就先离开了。” 来到了目的地,却是发现空无一人,林雪霁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了些疑惑来。 怎么回事?就算季星河不在家中,查出来的资料不是说,季星河的妹妹患有心脏病,平日里很少出门的吗,怎么会家中一个人没有? 难不成季星河的家中出事了?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床缝之间,此处有些薄薄的积灰,似乎是个手木仓的形状,她的眼神微变。 不好——她完全没有想到,只是这短短一日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风声呼呼,凄冷的月光落在树上之上,留下一片阴影,仔细看去,便能够发现这树上就是藏了一个人影。 这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他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等了四个小时了。 季星河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栋别墅,他恨不得立刻便冲进去,把自己的妹妹救出来。 但现在却是不可以的,季星河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现在还没到时机。 不知为何,在这时间点,刀疤队长会来找白岚封,他在,季星河便不会出手,只有等他走后,才有那么一线的生机。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那扇大门终于打开了,刀疤队长冷哼了声,重重地把门踹上,呸了一口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别墅之中传来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又过了片刻,别墅之中传来了平静,又出来了几个人。 季星河知道时机来了,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就再没有别的希望了。 他顺着露台爬到了天窗之上,他小心翼翼地划开了窗子,翻了进去,事出突然,他只搞到了这别墅中大概的布局。 所以季星河也只能摸索着寻找,这别墅之中有些黑,这虽然不便于观察,倒是方便了他隐匿身形,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前进。 只要不碰上异能者,他便有信心带着他的妹妹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但作为远山基地二把手的弟弟,他的住宅之中,怎么可能没有异能者的保镖? 更何况白岚封本人便是个四级的异能者,只不过他的异能是嗑晶核磕上去的。 “怎么回事?这小少爷又发啥脾气呢?”一人询问道。 季星河倏地止住了脚步,把呼吸放到了最低,避在黑暗之中,紧紧地贴着墙面,这两人离他愈发近了。 那人撇撇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得他那天不发脾气似的。” “你这话说得也是。” “管他不少呢,反正白岚明又不会少了工资。”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白岚封可真够废物的,居然需要咱们来保护——” “谁让人家会投胎呢?不过也算是他天生还有异能,不然就算是有个好大哥也没用。” “别说这些了,要让小少爷听见这些话还得了?” 切了一声,“怕什么啊,今天他不是整了一个小女生回来吗?他现在肯定去地下室了!” “你不说倒是提醒我了,这回的女生柔柔弱弱,那脸干净的,感觉就是末世前的女人一样。”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怒火,手指紧绷,死死地扣着墙壁,他恨不得把白岚封千刀万剐。 这两人径直走了过去,听声音,似乎他们两个已经回到了屋中,季星河又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直奔地下室。 这一批别墅区的地下室是一个规划,季星河观察了片刻,又转身从别墅之中取了一些东西。 地下室本身是有灯的,但他却是独独喜欢这蜡烛的烛光,这烛光下的美人会更加美丽,只不过这美人怎么面色这么苍白? 听见他的声音,怎么还没有反应?难道是睡着了?他正想要走过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吓了白岚封一跳。 “小少爷,白先生有事情找你。” “不见,不见!大晚上他来找我做什么?”白岚封没好气道。 “这白先生没说,但白先生说是急事,让您立刻去见他。” “不见!哪有什么见鬼的急事,开玩笑——” 外面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了些恳切:“白先生说你不过去,他就亲自下来找你。” 这话一出可还得了?这下面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小美人呢,若是让他哥知道的话,可还得了。 此时,纵使白岚封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去见他的哥哥,他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还没看清什么,便被打晕在了地上,他晕倒之时,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人的嗓音,他从来没有听过。 季星河松了口气,把白岚明拖了进去,飞快地把门掩上。 看见自己的妹妹平安无事,他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来迟,若是他来迟了,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此时不是拖延的时候,季星河动作飞快,既然他妹妹无事,他便不会杀白岚封,但若是什么都不做,若是他醒过来太快便会危害到他们。 那就只有把他给绑起来才好,更不能让他喊出声来。 “妹妹,妹妹。”季星河感觉有些不妙,为什么自己的妹妹还没有醒过来? 他切了切自己妹妹的脉搏——这心跳的频率不对劲,季星河连忙从口袋之中掏出了今日换来的心脏药。 季星河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妹妹喂下,但过了片刻,他妹妹还是没有醒过来。 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季星河不再等候,把白岚封扔在了床上,自己则背着妹妹离去。 此时妹妹昏迷,季星河无法从原路返回,便只能换一条道了,虽是危险多了些,但也别无他选,只希望尽快逃离这里才好。 季星河的脑海之中飞速闪过记忆中的图纸,地下室上来左拐经过一个回廊、一个玄关就到厨房了,从厨房的窗户逃出去就好。 一切平安,季星河带着妹妹顺利跳出来窗,却是没想到刚一落地,别墅之中便响起了滴滴的警报声。 季星河心道不好,他张腿就跑,怀中的手枪已经拿到了手中,并且已经上膛——只有十发,他不会随意乱用的。 此时,他已经跑出了白岚封家的别墅,但他仍旧是在别墅区之中,不过此处较为隐秘,白岚封家中的人暂时还找不到。 巨大的泰山石把他隐藏得极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死角,季星河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更加的沉重。 现在情况还没有醒——妹妹还没有醒,他还不能带着她离开这里,基地纵然有千般不好,但至少还有医生、药物,他的妹妹需要这些。 但现在原来住的地方,肯定是回不去了,那如今他又去哪里落脚呢? 季星河有些说不出来的无力,是啊,自从他没有了异能之后,人生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苦笑了声,天之骄子的名声他倒是不稀罕,只是季星河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像现在一样落魄。 忽然,季星河屏住了呼吸——有人来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人很强,很强,远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对付的,甚至,就算有异能的他,他也对付不了,遇上这种人,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季星河没有说话,缓缓地举起双手,扔下了手枪。 “不要伤害我的妹妹,我随便你处置。” 一阵掌声从季星河的背后传来,随机便是一阵笑声——这笑声似乎有些熟悉,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扭头来看看。” 季星河听话地转了过去——竟然就是昨日那个人,不知为何,看见她的一瞬间,他放松了下来。 林雪霁笑了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季星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本来是有些害怕,但现在却没有了。” 轻笑了笑,林雪霁继续道:“你很不错,反应也还算得上是快,我说过的,我的队伍之中少一个人,你愿意加入吗?” 季星河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脑海之中闪过些不堪的记忆,他的手不禁握紧成拳。 林雪霁眉梢微挑,漫不经心道:“你这么严肃干什么,闹得我像是要逼良为娼一样。不过,你现在的情况,我也大致清楚了。” “来,我把你带走,保你没事。”林雪霁朱唇勾起,缓缓道。 此时安静极了,白家保镖的声音渐渐模糊,风声之中,只有几声虫鸣清晰可闻。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这个女人所说的话,毫无疑问,他真的心动了,这人对他而言,似乎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好像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大声地喊着:相信她,跟她走——可是,错信他人的代价,他已经领教过了。 这个初见一面的女人,他可以相信吗? 林雪霁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和犹豫,却不以为忤,笑道:“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但是你确定白家的保镖,会给你时间吗?” 季星河微微凝住,这人知道的好多。 确实,哪怕现在白家的保镖找不到自己,但只要白岚封醒来,就会继续追查下去,除非自己离开远山基地。 但妹妹的情况,又让他无法离开基地。 “我可以相信你吗?”季星河缓缓道,眼睛紧紧地盯着林雪霁。 林雪霁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来。” “那请问小姐,您为什么有自信来保护我和我妹妹的安全?”季星河一字一顿道,目光如电,一刻也未放松。 “就凭我是林雪霁,绥安基地的林雪霁——虽是有些自夸,但事实如此,这远山基地之中没有一人是我的对手。”林雪霁笑了笑,那双丹凤眼中似乎含着月光。 “有我在一日,就没有人敢动你分毫。”林雪霁道,“当然,还有你的妹妹。” 季星河微微一愣——林雪霁啊,竟是这么熟悉,原来她就是林雪霁啊。 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他异能之时,那时他在北,她在南,均为四级异能者。 四级异能者在当时同样也是异能等级最高的人,不过那时的四级异能者人数众多,一般叫的出名号的基地都会有一个异能者坐镇。 他曾经看过那份四级异能者的名单,不知为何,他那时第一眼便看中了林雪霁这个名字。 “哥,你在看什么?” 季星河笑了笑:“看见一个特别好看的名字。” 妹妹吐了吐舌头,只是名字而已,又没有见到真人,又是怎么知道好看的呢?这说来说去,就是在骗小孩子。 往事皆历历在目,但已经物是人非,彼时他在京城基地之中担任要职,而她只是一个异能出色的人而已。 如今他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不能够自保的人,而她却已经是一个大基地的首脑了。 真是时也命也。 季星河的心思落了回来,苦笑了笑:“没有人想要选择一条死路,我自然也不愿意,感谢林小姐收留。” 林雪霁笑了笑:“好说,好说。” “就是不知道,我身上哪里有过人之处了——竟然让林小姐就算是冒着风险也要把我救下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那双丹凤眼勾人摄魄之中带上了笑意,离他近了几分,缓缓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桃花一样。” 季星河整个人不自觉地有些僵硬,他怎么觉得,林小姐再调戏自己? 可是按照林小姐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子的男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他呢? 害怕这人真的被自己吓到了,林雪霁笑了笑道:“倒是没别的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有一位故人,也是桃花眼,跟你一样,便顺口说了出来。” “至于我为什么要你,你就理解为缘分,我的队伍之中还缺一个人,而你正好出现在我面前,所以那个人就是你了。” 季星河微微松了口气,虽然这个理由他并不完全相信,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谢谢,林小姐。” “不要叫我林小姐。” 季星河听完这句话,感觉气氛有些怪,便听见林雪霁继续说道:“叫我队长就好。” “好,队长。” 林雪霁唇角微微勾起,轻笑了笑:“好,现在就走,你跟紧我。” 季星河连忙点头,他背着妹妹,亦步亦趋地跟在林雪霁的身后,不敢稍微有所懈怠——这是他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了。 不过,他不会后悔。 “什么?!队长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高天云眼睛瞪得极大,像是看鬼一样看着莫以寒。 这消息虽然是从莫以寒口里知道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信。 “那个男人是谁?从哪里来的?” 莫以寒冷冷道:“不知道是谁,反正是队长在远山基地救下来的。” “路边的野男人不能要!” 怎么可能!队长那么大个水灵灵的白菜,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个野男人给挖走呢? 莫以寒眉头微蹙:“你在想些什么?医生在哪?队长找他。” 高天云沉默了半晌,反应过来她刚刚在问他话:“医生啊,他刚出去了一趟,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不对,你问他做什么?难道队长她受伤了?” “亏你还脑力异能者,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有人能伤到队长——受伤的是另外一个。” “那个男的?”高天云疑问道。 “那倒不是。” “那能是谁?”高天云一边喝茶,一边询问道。 莫以寒回答道:“是那个男人的妹妹。” “噗!这还能够买一送一吗!”高天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把他辛辛苦苦写了半天的实验总结弄湿了。 那男的绝对是他的克星!高天云仰天长叹——队长绝对是对这男的有什么企图,才把他捡回来的。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莫以寒问道。 高天云轻叹了口气,这就是聪明人的世界,像她那样武力满分,脑力为负的人,是看不穿这些事情的。 ——这就是脑力异能者的直觉,而他的直觉不会有错。 林雪霁和季星河在客厅之中等着,季星河焦急地望着卧室内,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妹妹,他妹妹的心脏不好,但平时吃了药就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醒不过来。 林雪霁叹了口气,给季星河倒上了一杯茶,安抚道:“你不要太心急,妹一定会没事的。” 季星河心中不安,自然没心思品茶,只简单的抿了抿茶便端在手中,目光又落在了房门上。 只见,门慢慢打开,出来的是医生,他的面色有些疲惫,也有些严肃,不禁让人的心提了起来。 但好在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放了心的:“你先进去看看你的妹妹,她已经醒来了。” 季星河心中松了口气,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飞快地冲进了卧室。 高天云看了看桌子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有些心疼,这正是那个章山送给他的茶叶,没想到就这么浪费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心中不知为何生出来些微妙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她不是吃醋,毕竟她知道他们是兄妹之间的情感。 就是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几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一幕才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熟悉? 林雪霁思考了片刻,仍旧是没想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只能把此事压下去。 她的目光落在了医生的身上,温声问道:“那小姑娘的身体怎么回事,是心脏病吗?” 医生点点头:“是心脏病,不过小姑娘这次昏迷倒是和心脏病没有直接关系,昏迷只是因为受到惊吓和体质差的原因,就算没有我,也能醒过来。” 林雪霁点点头。 “但我这次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医生的眉头紧缩,似乎是在思考难题,“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已经做过两次心脏手术了,之前的状态还算稳定。” 林雪霁点头,问道:“那现在可是心脏又出问题了?” 医生点点头:“出了很大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她现在每分每秒的呼吸都在疼痛,哪怕是在末世之前,再做一次手术也没有用,除非……” “除非什么?”林雪霁淡淡问道。 “除非给她换一个心脏,”医生叹了口气:“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哥哥愿意和她换。” 林雪霁眉头紧蹙。 高天云眉头微蹙,看了自家队长一眼,轻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的异能呢?” 医生幽怨地看了高天云一眼,道:“想什么呢——我就算是治愈系的异能者,也不是什么都能救的。” “医生尽力就好——换心脏我是不支持的,尽量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下来她。” 医生点点头:“我自然会尽全力去救,成事在人,我也好好想想,这件事大家记住,不要告诉患者,心脏病这类似的疾病,患者保持一个很好的心情也是极为重要的。” 众人点点头,林雪霁又道:“这件事暂时也不要给他说。” 她正说着这话,却是看见高天云给她转了转眼睛,示意她向后看去——好巧不巧,季星河已经出来了。 好在此时门已经关上了。 季星河的眼中有着些悲伤,缓缓道:“放心,我妹妹已经睡着了,她没有听见了。”说完,他便缓缓地走了过来,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此时,高天云都舍不得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了。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的样子,一种酸涩的感觉滑过心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也是有过妹妹的人——虽然不是亲生的妹妹,但那份情谊是相同的,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妹妹,那种痛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出来的。 季星河的视线与林雪霁相交,桃花眼笑起来自然好看,若是落了泪也是极美的,就是令人心痛得紧。 他缓缓道:“我从她出生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长大成人,看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了,已经很好了。” “我虽然想让那一日晚一些,但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个末世……” “可真的让人难熬啊。”他的语气缓缓,若不是他已经哭红了眼,根本看不出他说出了这么残忍,这么悲伤的事实。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和其余三人一起离开了客厅,有些痛不是别人能够安慰的,让他一个人,兴许还能好过一些。 这时季星河还不知道,白岚明、白岚封派出去抓他的人,已经把整个远山基地闹得天翻地覆了,到处都在找这个季星河的人。 莫以寒轻叹了口气:“这个人的人品倒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的妹妹了,就是可惜——没有异能。” 高天云翻了个白眼,“你这话也只能在我这里说说了啊,出去可千万不要说,尤其是回到咱们基地之后。” “队长都强调了多少次了,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不能只看人没有异能,咱们基地不也是有那么多普通人也在管理层吗?” 莫以寒冷道:“我知道,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行吗?” “若是他有异能,他和他妹妹命运也许就能够改变很多了。” “谁说不是呢?”高天云轻笑道:“我也是啊——我的脑力异能,加上我的农学专业,说不定这个才是关键,我发誓啊,我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林雪霁走到门口,正好听见高天云的这句话,轻笑了笑:“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要是你做不到,就是人类的罪人。” 医生也跟着轻笑了笑。 随即他就低头继续想着那个小姑娘的心脏病,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老大,远山基地的派人来搜查了,说是据可靠消息,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我们这里,说是我们一定要把人交出来。” “他们现在正在嚷嚷着。” 林雪霁眉梢微挑,看了莫以寒和高天云一眼:“我和以寒出去看看,小高——你把咱们要的物资最后再清点一遍,现在也差不多了。” 高天云眼睛咕噜一转,便猜到林雪霁的意思了,轻笑了笑:“好嘞,队长,我这就去办。” 莫以寒不明所以:“怎么队长,你是不打算保季星河了吗?” 林雪霁和高天云对视一眼,轻笑了笑:“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我什么时候说不保他了?” 莫以寒沉默片刻——那她再好好想想怎么回事。 “我就是让高天云去谈最后的条件去了——走,咱们去会会那些人。”林雪霁眉眼弯了弯,道:“让他们知道咱们姐妹两个的厉害。” 说罢,又嘱咐道:“小高,记得让他们来得快点,不然我害怕我俩受不住手。” 高天云咯咯地笑了笑:“好嘞,那我就速战速决。” 林雪霁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到高天云带着章山和白岚明回来的时候,那几个派来搜查的异能者已经躺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了。 这都是白岚明的人,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此时此刻还必须咬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林队长啊,都是我们的人不是,不过……”白岚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雪霁打断了。 “哈哈哈,白先生这话说得极是,我在这里住的好生生的,他们突然上门来打扰,我便只能教训教训了,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放心,都还活着。” 林雪霁靠沙发上,缓缓笑道,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 白岚明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那章先生,您这远山基地开可是不欢迎我们绥安基地来这里支援是吗?”林雪霁挑眉道:“要是不欢迎,那我现在立刻就带着我的人离开。” 章山尬笑了几声:“林队长这就开玩笑了。”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高天云的身上,示意他说些话。 高天云会意,到林雪霁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林雪霁的表情越来越沉,章山和白岚明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林雪霁冷笑了声,怒道:“想都不要想,我林雪霁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这一套放在我的手里,是想多了。”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只见林雪霁此时已经拂袖离去。 莫以寒冷哼了声,也跟着林雪霁离开了这里。 高天云看着两人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得,两位,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真是头疼死我了,你说你怎么不管管你的那个好弟弟呢?”章山指责白岚明道。 白岚明无话可说。 高天云又叹息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您二位听不听了。” 章山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这就跟白先生这次要抓的人有关系了,”高天云神秘道:“若能不能让队长回心转意,就要靠这件事情了。” “这话怎么说?” 高天云神秘一笑,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讲了一通。 章山迟疑道:“那个男的,真的就那么管用?” “百分之百管用——就是不知道白先生愿不愿意?”高天云先是看了章山一眼,目光又落在了白岚明的身上。 白岚明感受到这两人的目光,如坐针毡,硬着头皮道:“有什么不愿意的?” 高天云哈哈笑了笑:“就等您这句话了!”? 第九十八章 末世篇 谈妥 第九十八章 季星河一直在他妹妹的病房呆着,只是此时他的妹妹状态已经很不好,醒不了一会儿便又会睡下,哪怕是醒来的时候,她精神也不会太好。 外面,章山、白岚明正在满世界找他,哪怕没有人给他透露一个字,他也知晓,不过既然大家都不打算告诉他,他自然要装作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不过,他想他用不了再装多长时间了,他现在在等——等林雪霁把他交出去。 他现在什么用处也没有,还自身带着危险,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做——一边是一个没有能力,没有势力的普通人,一个是有权有势有粮的基地二把手。 就算林雪霁的实力足够,但却是没有必要为了保护他,和这些人作对的。 放弃他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她能够收留他的妹妹就好了,季星河如是想到,不过这也是无稽之谈了。 林雪霁回到屋中坐了片刻,高天云便走了进来。 “进行得挺顺利啊——”林雪霁笑道。 高天云笑了笑:“那不看是谁出的手,小高一出,谁与争锋?”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行行行,这件事情办妥,回基地我就想办法去给你整实验室去。” “说到做到,定个期限,我也不为难队长,就两个月——给我凑齐,怎么样?” 林雪霁笑道:“好,一言为定。” 高天云在屋里悠哉悠哉地把茶喝完,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道:“队长,这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出去和他们谈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着什么急啊,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谈,说来听听?” “说说就说说,反正之前就是先狮子大开口,以退为进,他们现在可是一直在想着最差的打算——当然这最差的打算,他们是很有是接受不了的。” “这时,我说出来一个,比他们想象中优惠很多的条件,自然是会好很多的,我已经和他们谈了好几次了,之前都是打太极,这次就是最后的一回了。” “基本上可以满足我上次给你看的那张单子。” 林雪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高天云的身上,轻笑了笑:“还有吗?” “那是自然,还要把那位算上——”高天云扬眉道。 林雪霁点点头,却是听见高天云凑过来问道:“队长啊,你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 “你怎么看?” “他长得还行,性子也还行,但是,我觉得他配不上你,而且——队长,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高天云一脸八卦道。 林雪霁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一转头看见了同样八卦的莫以寒。 林雪霁表情一严肃,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现在应该出去了,不然他们两个就要等着急了。” 高天云咯了一下,说不过人就赶人走——怎么这么怂呢? 但林雪霁都发话了,作为一个服从命令的好队员,他还是乖乖地去和章山、白岚明谈条件去了。? 第九十九章 末世篇 放心 第九十九章 “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季星河微微一愣,笑了笑道:“哪有?” “就是有,我刚刚就看见了,是那个人来找上门了吗?我们是不是给她带来麻烦了?” “她?你说的是队长吗?”季星河问道。 “是的,是的,她真的是我见过最英气的女孩了——我要是能够像她一样就好了,她这次还收留了我们,若是我没有心脏病,能够像她一样就好了。” 季星河有些沉默,缓缓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妹妹却是摇了摇头,道:“哥,我不渴,我就是想知道,队长她是不是现在压力很大?” 季星河点点头:“对,所以我们这次要做好……” “嗯,哥哥,我知道的。” 季星河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过:“若是你我真的被交了出去,妹妹,你不要怪她。” 妹妹咳嗽了几声,季星河连忙把水杯给她端了过来。 她笑了笑:“哥,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队长收留我们,本来就担着风险,在这里我又过上了几天好似末世之前的日子,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季星河笑了笑,稍微松快了些,只是心中仍旧苦闷,长叹了口气。 “哈哈,叹什么气啊?”高天云把门打开,他与林雪霁正在便看见了叹气的季星河。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把你们俩给送出去!”高天云笑嘻嘻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难不成没有吗? “没错,真的要把你们两个送出去——”高天云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季星河眼神疑惑,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吗,似是在向她询问,林雪霁眉梢微挑,有些不满的看着高天云。 “你看我们队长干什么呢?我告诉你,这回就是我们队长也救不了你了。” 季星河轻笑了笑,正色道:“他们是只要我,还是要我妹妹也回去——若是只要我,我立刻便跟他们走,若是也要我的妹妹,那还请通融一些。” 恭敬却不卑微,他那双桃花眼中已经噙上了泪花。 此时的高天云也不再忍心戏弄他,目光求救似得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林雪霁勾起了唇角,笑问道。 季星河有些疑惑,难不成是那个承诺?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我说过的,保你没事。” 见季星河仍旧没有反应,林雪霁莞尔,正色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在给你加上半句——” “无论何时,我保你平安。” 季星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再说话时,季星河的声音有些沙哑:“队长,我很感激你,就是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看重。” 林雪霁淡淡道:“你已经问过我一次这个问题了,我上一次不会回答你,这一次也不会回答你。” “也许,等有一日你自己就可以明白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你的妹妹难得醒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已经让他们把人手都收了回去,以后你就可以自由出门了。” 高天云凑到了季星河的身侧,拦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好陪你的妹妹——不过你可千万要切记一点。” 季星河头一次和陌生人离这么近,有些不适应,只是自己在心中说道,要忍耐,忍耐。 毕竟,这人没有恶意,也算是帮过他。 “除了我家队长,我就是救你出力最多的那个人——你之后可以好好报答我。” 季星河点点头。 “说话啊!”高天云笑道,说着手紧紧握住季星河的肩膀,和自己的身体撞了一下。 季星河无奈,道:“好。” 高天云这时才心满意足,却是觉得自己的手握着季星河肩膀的手,像被火烧着了一般。 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季星河问道。 林雪霁笑了笑,替高天云答道:“没什么,他就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向我汇报,就着急了一些。” “你说是吗,小高?” 高天云打了个哆嗦,这火系异能就是他家队长的啊!这好端端的,烧他做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自己…… 高天云僵硬地看了林雪霁一眼,道:“对的,对的,我就是有事情想要对队长说——” “我先走了啊啊!”? 第一百章 末世篇 奇怪 第一百章 林雪霁接收到了高天云不满的小表情,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好了,小高,我错了——” “队长向你道歉啦,这一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高天云有些委屈,但队长已经道歉了,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若是再说些什么,倒是显得他咄咄逼人了。 “好了,队长,其实也没什么,你又没有用真的下手,也就是稍微烫了一下,我去拿凉水冲一冲就好了。” 林雪霁微微笑了笑:“好,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啊,队长,你是怎么做到只烧到我一个人的?季星河的身上一点被烧到的迹象也没有诶,难道队长的异能等级又升高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那倒是没有,就是我的精确度更高了些罢了。” 高天云点点头:“队长进步,那是再好不过了,你强了,我们自然也会跟着一起进步——” “说来,要不是跟着队长,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能走到今天,说不定早在第一个月就自杀了。” “同样,没有你们,我也活不到今日。”林雪霁唇角缓缓勾起,轻笑道,“你的优势很大,我们都知道——末世最大的敌人其实已经不再是丧尸了。” “而是粮食的问题。” 听见这个,高天云刚刚还放松着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这倒是没错:“现在大部分人还没有发现这一点,我们更要争分夺秒,早日把这个问题研究出来。” “好端端的,粮食为什么会加速腐烂?除非粮食也在变异,那吃了这些粮食的人类又是如何?”他自言自语道,似乎是陷入了某一种怪圈来。 林雪霁眉头微蹙,连忙把他从自己的思路之中叫出来,道:“不行,你现在不许再思考了,快去休息。” 高天云微微一愣,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这是队长救了他。 “看来,以后我是要给你多找些助手了——你这样经常性的陷入深层次的思考而无法出来,实在是一个大的问题。” 高天云有些羞愧:“那就有劳队长费心了,那我先去睡一觉,合约已经签好,我的任务也算是解决掉一件了。” 林雪霁点点头,见他下去,看了那关着的房门一眼,轻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季星河靠在门口,心神有些恍惚,队长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若是直接告诉他就好了,也免得他猜来猜去的,季星河苦笑,他现在最值钱的不过是一命罢了,若是她愿意,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妹妹醒来,又看见她哥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没什么。” 妹妹还想要再问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只觉得喉咙一痒,忍不住地咳嗽了数下。 季星河眉头微蹙,连忙上前,却是看见自己的妹妹咳出不少血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妹妹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这个症状的。 难不成这是并发症吗?好生奇怪。 数日过去,此时已经到了约定上,林雪霁为远山基地除去丧尸王的日子。 “这丧尸王实力非凡,更是能号令数千只丧尸,想要对付他,实在是难上加难啊。”章山愁眉苦脸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缓缓问道:“你是害怕我制不住丧尸王,反而害得他发狂是吗?” 章山被戳中了心思,面色不禁有些尴尬,“哪有,哪有。” “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章县长放心,我是不会见怪的,你若是不放心就抽出异能者看守好基地的大门,再找上高手,看护好自己就够了。” “这就够了?” “童叟无欺。”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好,林队——那我就与你干上那么一杯。”章山敬酒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这酒我就不喝了,庆功之时再喝也不迟。” “佩服佩服,那就祝林队长早些凯旋。”章山笑了笑,道:“我与岚明就在此等您。” “好。”林雪霁点头,说罢,目光落在了莫以寒的身上,道:“以寒,带上人手,我们出发。” “好!” 离开之人倒是有男有女,但这带头的两个都是女人,一时间看着这支队伍,不少人心中多了些感慨。 有些人看见之后,便能够记在心中,而有些人而言,感慨归感慨,感慨后便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若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已经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了,林雪霁回望了一眼,心中想到,她的目光一凝,却是看见了一人。 季星河。 他也看见了她,林雪霁正诧异他为什么会来时,就见他向她摆了摆手,似乎还说了一句话。 看口型似乎是,队长必胜。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谢谢。” 怎么队长笑得这么温柔?莫以寒心中疑惑,目光循着队长得望去,那里却是没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以寒,怎么了?” 莫以寒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好,就按照我们订的计划来——你只要引出丧尸王便好,你可以尝试,但切记不要恋战,记得向我的位置引过来。” 莫以寒点点头,郑重应下,事关生死,自然不能够掉以轻心。 两人以及数个异能者已经到了粮仓之中,除了林雪霁与莫以寒以外有十个异能者,其中五个被分布在粮仓外围的不同地方,以防丧尸王逃脱。 而剩余五个,则跟着林雪霁二人进入了粮仓内部。 “感觉到它的存在了吗?”林雪霁问道。 莫以寒点点头:“我去把它引出来。” “注意安全。”林雪霁并未多言,战场上不需要过多的安慰,只要给予足够的信任便够了。 …… “你说他们去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白岚明道:“正常,正常,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算是在路上,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的。” “哎,”章山叹了口气,“就是实在是太担心了。” “我猜你是盼着她和那个丧尸王同归于尽。”白岚明笑道。 章山暗自无语,翻了个白眼,也不避讳:“说得你不是这么盼着一样——” “她要得物资咱们虽然不会伤到咱们基地的元气,但那些可都是物资啊,越多越好,若是她死了,可真就好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暗中做些手脚什么的,但林雪霁实在是太过警戒了,根本不用他的人手,让他想做些什么都不行。 白岚明与章山在这里等着有些心焦,忽然想起来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分明给他说了,让他过来给林雪霁送个行,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真是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白岚封现在人在哪里啊?” “什么!失踪了?!”? 第一百零一章 末世篇 丧尸王 第一百零一章 “怎么回事?”白岚明心中诧异,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是不是在地下室?” 那人一脸为难:“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地下室的钥匙一般是只有小白少爷才知道在哪里放着的,我们也进不去啊。” 白岚明眉头微蹙,眼神暗了暗,心中闪过不安:“不行,我要去看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啊——哎,那你回去,我先在这里等着。”章山淡淡道,他对白岚明的离开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远山基地若是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这人的实力是真的强。 林雪霁有些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丧尸王,她之前并非没有见过同等级别的丧尸王,但这只却是尤为不同。 它似乎更像一个人。 它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甚至眼神都有几分人类的灵动,若不是脸部一个狭长、但不在流血的口子,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仓库工作人员。 莫以寒已经把它引了出来,此时丧尸王还未用全力,以寒暂时还没有生命的危险,林雪霁便在一旁等候着。 实战的机会难得,以寒又是一个好斗的性子,只有以寒实在挡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出手。 莫以寒是土系异能者,她的那一击本事想要攻击在丧尸王的身上,丧尸王偏身一闪,攻击便落在了它身后一个的库门之上。 莫以寒还要再攻击,不知为何,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丧尸王突然生气了一般,嚎了一个嗓子,便开始用了全力。 莫以寒本就有不解的架势,此时的丧尸王,她更加对付不了。 林雪霁心道不好,飞身上来,把莫以寒一把丢出了战场,丧尸王迟疑了片刻,但它纵使外表与人类再想象,也不是人类的脑子。 它想不出来什么高深的东西,只知道现在是眼前的这个人在攻击它,便不再理会刚刚那个人了。 它能够感受到,眼前的这个,比刚刚那个要强,同时也比它强,强得多,不知为何它有一种逃跑的本能。 林雪霁眉梢微挑,怎么可能让它逃走,连接打了几个火球在它的的逃路上,堵了它逃到路。 丧尸王桀桀地笑了笑,既然逃不了,便只能硬上了——在它的眼中,再厉害的食物也只是食物而已,它已经很久没吃人。 今天尝一尝也很不错,不对,不对,似乎它很久没吃人了,人似乎是不能吃的,为什么它会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它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是吃人的,但似乎是去逛了一趟……就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那里是哪里呢,它怎么想不起来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只丧尸王处处透露着诡异,如今又是如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异样? 她实在是不明白,此时丧尸王像是陷入了一种极为混乱的思绪,偶尔她还能在它浑浊的眼睛里看见几分人类的思考来。 莫以寒隐蔽在一旁,她知道自己不是丧尸王的对手,现在又要伤,若是出去反而会碍队长的事,但她这回却是看不明白了。 这只丧尸王现在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为什么队长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尽快把它除掉,反而是也跟着犹豫了起来。 最终,丧尸王仍旧没有想起来,这使得它极为的懊恼,看着眼前的这个,它的怒火又烧了上来。 林雪霁眉头微蹙,此时也不再犹豫,全力地对付这丧尸。 莫以寒见队长认真了,可算是松了口气,这只丧尸王她知晓,是不可能会是队长的对手。 又过了许久,这一人一丧尸的斗争才算结束,丧尸王的头颅掉在了地上,脖子已经被烧黑了。 “出来。”林雪霁温声道。 莫以寒笑了笑,便出来了,却是一转头看见了数个不认识的人,她瞬间到了林雪霁的身前,戒备了起来。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你们几个倒是挺不错的,不过你们确定要动手吗?”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之中两败俱伤的局面,又谈何杀死林雪霁呢? 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击掌三次,瞬间刚刚那隐匿起来的十人也出现在了此地。 “你说,你们确定要打是吗?”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却是有一丝杀意。 几人吓了一跳,那道杀意犹如实质性的一般,让他们不由得胆战心惊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彼此看出来了心中所想。 其中一人却是不愿就此放弃,手指已经悄悄探入了侧腰,就在他拔出来,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手便已经烧了起来。 “如果你们也获得不耐烦了,也可以学学这个人。”林雪霁轻笑道。 那人的哀嚎还在耳旁,林雪霁的声音虽然语气一如平常,却是生生的听出来一丝恐怖来。 林雪霁看了莫以寒一眼,她心领神会,道:“放下武器,抱头蹲着。” 有了杀鸡儆猴的鸡,这些人也不敢再尝试些什么不应该尝试的。 林雪霁看了那丧尸许久,轻叹了口气,取出了晶核之后,对莫以寒缓缓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只丧尸不一般?” 莫以寒思考片刻:“似乎是有些……像人?我感觉它不是不可以离开这里,而是他觉得自己要守护这里?” “你看它的衣服,像不像保安的制服?” 听这么一问,莫以寒才发现了这个,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它生前的工作,才会让它留在这个粮仓之中吗? 林雪霁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你与医生一起,把这个丧尸尸体带回去,看看医生能不能有别的发现。” 把这些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林雪霁估摸着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既然章山真的派出来人想要下手了,她也不在乎什么了,最多不过是带上东西就离开,却是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季星河失踪了?怎么回事,说清楚些。”林雪霁感觉有些不安,分明今日她来这里之前,还看见了他,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失踪呢? “他的妹妹,今天不在了……” 莫以寒的话一说出口,林雪霁便变了脸色:“谁干的,怎么死的?” “医生说——和咱们没有关系,是在白家就发生的事情。” “可是中毒?” “不是。” “就是她的心脏病,白岚封给她服的让她昏迷的药物,其实是麻痹心脏的,正常人吃了影响不大,对她来说却是致命的。” “她已经承担不起做手术了,她早就知道这些了,只是不让医生给大家说,她害怕大家担心她。” “也害怕她哥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了些酸涩的感觉,纵使她的能力再强,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不好。”既然有了原因,那么季星河为何失踪便一目了然了,林雪霁飞快道:“快走,去白岚封家,季星河此时一定在那里。” 莫以寒微微一愣也反应了过来,正要跟上。 林雪霁眉头微蹙,道:“我先去,你把咱们带来的人手都带上——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队长,你尽管去做,你的背后有我们。”莫以寒轻笑了笑。 林雪霁的心中滑过一缕暖流,眼中带上了笑意:“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你们一切小心。” “队长你也是!” 莫以寒瞬间便严肃了起来,“走,点兵,把重武器都带上。” 高天云被莫名其妙的拉了出来:“怎么回事?队长不是已经打完丧尸了吗?这要去干啥?” 按理说,在这轮不到他上战场才是。 “咱们去帮队长抢人去。” “抢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高天云仰天长问。 林雪霁赶到这里的时候,白岚封的家中已经围了一窝的人,毫无疑问,白岚明此时在场——季星河真的有危险。 第一百零二章 末世篇 你是谁? 第一百零二章 “先生啊,你赶紧把他杀了,再不杀一会儿林雪霁就要杀过来了啊。” 白岚明冷笑了声,“怕什么啊,她现在和丧尸王都有没有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等她回来的消息传过来再说。” “这个畜生杀死我唯一的弟弟,我不狠狠地折磨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这白先生平时还知道谨慎些呢,怎么今天全都忘了呢? 只见白岚明正在用异能电击着季星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有这个时间真心不如赶快把人杀掉啊。 季星河如今被绑住扔在了地上,身体被电流电的发颤,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唯独那一双眼睛,全都是满满都恨意。 哪怕杀了白岚封,也灭不了他心中的狠,白岚封坏得彻底,但若是没有白岚明作为他的靠山,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电流在他的身体上游走,除了身上的痛苦外,还有心中难以言说的痛苦,电流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它曾经在他的手中驯服听话,如今他却要在电流的折磨之下。 岂不是可笑? 他的异能也是电,电的攻击性本就强,他的修炼速度曾经也是首屈一指,被称为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只可惜他现在一无所有。 季星河的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白岚明。 白岚许是电累了,坐在椅子上歇了片刻,惊讶地看着地上的那个人,这个人现在的样子是很惨,但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凄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冷不丁地对上了季星河的眼睛,只感觉到了森然的恨意。 “让你瞪我,让你瞪我,我看我不把你弄瞎。”白岚明狠狠道。 季星河冷笑了声,并不理会他,他既然来杀人就已经做好了离不开的准备,道:“你弄瞎我又如何,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再也过不过来了,不过这些都是应该的。” “哈哈哈——” 白岚明成功的被激怒,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掐住了季星河的脖子:“你是想死吗?我成全你。” 季星河的眼中闪过惊恐,这极大的满足了白岚明,只听他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告诉你林雪霁的一个秘密好不好?” “说。” “你稍微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白岚明将信将疑,他离得更近了些,季星河却是从地上腾地扑了起来,只觉得颈上一阵刺痛,血流不止。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怎么可能?他一个五级的异能者,他风光里那么长的时间,竟然会死在一个普通人的手中。 白岚明的手掌一翻,打出了他生命当中的最后一击。 季星河吐出一口鲜血,其中还有一片闪着银光,极为轻薄的刀片,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竟然是把刀片藏在了嘴中。 他被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昏死了过去,只是他的唇角仍旧带着微笑,好歹他为他的妹妹报仇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白岚封的外面围了这么多人,事情绝对非同小可,以及——季星河并没能逃掉。 她此时能动手就不会多说一句话,把门口两个保镖按倒之后,她便进入了这栋别墅之中。 只是可惜,已经迟了,她闯到地下室之时,恰好是季星河杀死白岚明之时,同时白岚明临死之前也打中了季星河。 一切发生在瞬间,林雪霁根本来不及阻止。 季星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他闭眼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是一个重诺之人,可惜他却是让她的诺言落空了。 几个保镖有些发懵,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们的白先生死了,还是被一个没什么异能的普通人杀死的。 “咱们要给白先生报仇吗?”突然发生变故,这个保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但是白先生已经死了,谁来付咱们工资啊?” “咱把他杀了,去找县长去,咱们好歹也是帮白先生报仇了,多要点东西肯定没有问题。” “好,就这么办。” 几个保镖正要上前去,眼前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林雪霁面如寒冰:“你们只是保镖,我不想伤你们,你们赶紧离开。” “你是哪根葱啊,敢管我们的事情?我告诉你们,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雪霁并不想搭理他们,自顾自地走到了季星河的身边,她的心中有些不忍—— 一人此时扑了过来,想要从背后偷袭林雪霁,林雪霁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从背后就打中了他的手臂。 他还要偷袭,林雪霁又一挥臂,便把他左手中的匕首打掉了,同时一道风刃被火送了回去,那人的身上瞬间便着了起来。 林雪霁缓缓道:“你们可以一起来试试。” 几人对视一眼:“一起上。” 林雪霁的唇角缓缓勾起,片刻之后,这些人都躺在了地上。 “你们今天运气好,我把他带走了,你们随意,白家的东西你们不准动,会有人处理。”林雪霁淡淡道。 她说罢,便把季星河带走了,万幸的是季星河还活着,只不过他身上的伤极重。 那可是五级异能者的一击,哪怕那个时候他已经濒死,但仍旧不可小觑,若是旁人怕是已经死了。 “他之前是电系异能者,他对这种攻击的承受能力更强些。”医生道。 “那他的异能又为何会消失呢?” “这我也说不清楚,这失去异能者虽少见,也不是没有,他们失去异能的原因也无规律可循。”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问道:“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这不好说,快则四五天,慢则几周的时间,”医生思考了片刻道,“若是可以还是要尽快的回基地,那里的设备也更加齐全一些,保障更大。” 林雪霁点点头,“丧尸王已除,等我们把物资带走,就可以回程了。” 只要人还活着,问题就不大,但这远山基地的事情尽快结束为妙。 高天云此时敲门走了过来,道:“章山派人帮咱们清点物资了,咱们是不是把物资整理好,就可以出发了?” “自然。”林雪霁轻笑了笑:“这回他们可算是乖觉了,我本来以为咱们还要再和他们打上一仗。” “咱们算是把他们给弄怕了,不过那个白岚明是你杀的啊,还是他杀的啊。”高天云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季星河身上。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你猜猜?” “队长?” “不是。”林雪霁淡淡答道,目光低了下来。 高天云的眼中满是惊讶:“还真是他啊。” “一个普通人不用任何热武器,就这么杀了一个五级的异能者,这个人不一般啊。” 林雪霁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对啊,不一般,他是把刀片藏在嘴里,暗杀的。” 高天云倒吸了口冷气:“佩服,佩服。” 不过看他家队长的表情,怎么还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他的妹妹因这两个人而死,他把这两人杀了还不算过分,只是希望他醒来之后能暂时把他妹妹的事情放下。” 林雪霁点点头。 “这人的来历不浅啊,身手也不错,可能之前是个军人或者警察什么的,队长,您可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进去。” 林雪霁轻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哦。”高天云正准备离开,又问了一句,“他妹妹的尸体怎么办,这大热天的,总不能再带回去?”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物资大约需要几日清点?” “大概三天时间。”高天云道。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那等到三天后,季星河还未醒来就把他妹妹的火化。” 高天云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季星河并没有奇迹般的醒来,看来季星河是无缘见他妹妹最后一面了,“烧了,记得装一个好看的骨灰盒里。”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久久没有离去。 在她所知道未来之中,是没有季星河这个人的,也许在那里季星河正是死在了远山基地。 林雪霁正出神地想着,却是看见了季星河忽然睁开了眼睛——从迷茫到戒备只是在极端的时间内。 “你是谁?” 这是季星河问出来的,林雪霁不由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三章 末世篇 失忆 第一百零三章 林雪霁眉头微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季星河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眼中闪过疑虑,问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林雪霁又问道。 季星河端详林雪霁许久,似是在认真思考,却见他突然眉头蹙了起来,似是有痛苦之色。 “怎么了?为什么会头疼?”林雪霁关切地问道,心中却是不解,为什么季星河醒来,会想不起来她是谁? 季星河却是没有回答他,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你怎么了?” “怎么了?” 林雪霁心中不安,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焦虑,“你现在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可以回答我吗?” 季星河的眼神闪了闪,却是没有回答,他心中不解,他一个普通的甚至没有办法自保的人,何德何能受到绥安基地的首领如此关注? 林雪霁她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见他依旧沉浸在痛苦之中,林雪霁心道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那白岚明和白岚封可没有关于精神的异能,怎么会这样呢? 白岚明的异能属性是电,总不能是被电坏了脑袋? 此时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让季星河恢复正常,这自然只能寻医生来了。 林雪霁进来吓了医生一跳。 “队长啊,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医生平复了心情,吐槽道。 “我现在正在研究那个丧尸的成分,现在一个脑子是十个大……哎,你确定让我研究这具丧尸吗?” 林雪霁有些不好意思,轻叹了口气:“抱歉了,这个丧尸确实是要查的,我觉得这具丧尸和普通的丧尸不一样,应该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好,那我再研究看看,其实也是,我也一直想知道丧尸到底和人类有哪些不同。” 林雪霁点点头,飞快道:“不过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医生你来与我看看季星河是怎么回事的。” “我怀疑他受到了精神攻击。” 医生微微一愣:“这怎么可能?”若是有精神攻击,他又怎么会检查不出来呢? “队长,我们快去看看。” 林雪霁点头,心中却是疑虑难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的眼前忽然浮现了林雪霁说他眼睛好看的那一幕,他苦笑了声,总不能真的像他所说的,林队长救她这么多次,就是因为他的眼睛好看? 他长叹了口气,目光微微凝住,就按照他的计划——装作失忆。 若是林雪霁是因为他之前在京城基地的身份而有所图谋,那他现在既然没有了记忆,那就没有了可以利用他的地方,想来也不会在管他了。 季星河心中想到。 等到林雪霁和医生回来的时候,只见季星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之中却是还有些迷茫的样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季星河迷茫中带着些不解,似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医生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眼神中闪过迟疑,问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了吗?” 季星河点点头:“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道:“医生,你给他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轻叹了口气道:“好。” 两个小时后。 “他真的是失去记忆了吗?”林雪霁问道。 “应该是的,从理论上是有这个可能的,但却是有些太巧合了——他后脑确实是受到了撞击,但按理说不应该如此严重的。” “难道就是巧合吗?”医生自言自语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确实是太巧合了,她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季星河被打中之后摔在地上的画面。 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逻辑上似乎是通的,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除非是季星河有什么想要瞒着她,才会故意装作失忆的样子。 林雪霁眉头微蹙,道:“巧合便是巧合,他既然说自己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便想不起来,若是咱们基地之中有人问你,你就说你确定他是失忆了的,如何?” 医生犹豫了片刻,却是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咱们就姑且看看怎么回事。” 医生点点头:“队长,那我就知道了,不过啊,队长——你不会真的像高天云那个家伙说的一样,真的喜欢那个人。” 林雪霁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 她又回到了季星河的身旁,道:“既然你想知道你是谁,我便告诉你。” 季星河眼神一亮:“想知道。” “你姓季,名为星河,‘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中的星河。” 季星河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似乎是想问她又是谁。 林雪霁轻笑了笑:“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你与我是什么关系?” 季星河郑重地点点头。 “我姓林,名为雪霁,‘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中的雪霁,而你——是我的男朋友。” 季星河不禁瞪大了双眼,这实在是令人惊讶。? 第一百零四章 末世篇 男朋友 第一百零四章 “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季星河不可置信的眼神尽落在林雪霁的眼中。 林雪霁莞尔,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眼上,两人对视,她缓缓点头,道:“是的。” 季星河的眼神闪了闪,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却是莫名地慌张了起来,奇怪,说谎的人又不是他,他为何会感觉到慌张?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她为什么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呢?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说这也许是一个阴谋,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的,眼前的人是不可能会骗自己的。 季星河的眼神中闪过了迷茫,他为什么会困苦于这个?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你是又开始头疼了吗?若是头疼,便不要再想了。” 季星河点点头,却是有些犹豫:“但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失忆?我是怎么成为你的男朋友的?” “你现在的头还疼吗?” 季星河点了点头:“但是我想知道,不然我实在是安心不下。” “你与我是在之前就认识的,相识的过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之后慢慢再说,可好?”林雪霁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关心。 季星河不知觉得便点头了,鬼使神差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是笑,转瞬却又是悲伤:“你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你的妹妹。” “你的妹妹被人害死,而你此行是去报仇的,只可惜你不小心受伤了,等我赶到之时,你已经昏迷了。” 季星河的心中疼痛,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我的妹妹?”声音沙哑,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林雪霁的心中不忍,却是没有办法,还是把这个残忍的事情告诉了他:“对,你的妹妹。” 她从桌子上端来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很精致,但季星河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 “里面是你的妹妹的骨灰。”林雪霁叹道。 季星河的眼中的痛苦好似可以化为实质一般。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道:“星河,你听我说,你的妹妹走得时候没什么痛苦,她的病已经很重了,你不必太自责难。” 季星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我的心好痛——我的大脑分明一片空白,但却是痛苦地不能自已。”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失去亲人的痛苦,旁人的语言无论怎么说,都显得太过苍白且无力了。 季星河抱着骨灰盒哭着,林雪霁便坐在他的旁边哪里都没有去,只是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 “星河,你不要太悲伤了。”林雪霁苦笑了声,“你妹妹也不希望你如此伤心的。” 季星河沉默不语,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季星河的肩膀,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而坐,一夜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清晨,初升的朝阳,把日光洒了进来,季星河终于有了反应。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缓缓道:“你好些了吗?” 季星河缓缓点头:“好多了。” “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 说罢,季星河又继续陷入了沉默。这一句话绝非虚言,他真的是极为感谢她的陪伴。 真的,令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对他这么好。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安抚道:“我倒是没事,我毕竟是异能者,你现在的状态才是真的不好,你不如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其他的。” 季星河微微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睡,我就先走了。” “嗯嗯。”季星河点点头,好一副乖巧的样子。 门轻轻合上,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季星河的事情当真不太好说啊。 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季星河那乖巧的样子,倒是让林雪霁熟悉又陌生,这么说来,来到这方世界之中,半年才遇见他,这着实是少有的。 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五六救了她之后,便一直昏睡着,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着实令人心疼啊。 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有一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会成为五六的身体。 “嘿!队长,你想什么呢?”高天云突然出声,林雪霁正想着系统和任务的事情,突然有人吓她,作势便要攻击,反应过来是高天云才连忙收了手。 林雪霁眉头微蹙,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医生说,他失忆了?”高天云一脸八卦的样子。 “看样子是的,”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怎么,你专门来找我,就是问这个事情吗?” 高天云郑重点头:“那是自然,你是我们的队长,也是我们绥安基地的核心,若是没有你,自然没有我们。” “所以呢,你的感情问题,自然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 林雪霁轻笑了笑:“怎么,你是怕我为情所困吗?” “按理来说是不会的,但我也害怕有个万一嘛,队长啊,你能说说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吗?您可别说你是一见钟情了,这个我可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无奈道:“你觉得你问我就会说了吗?” 高天云愣了片刻,委屈道:“好。” “好啦,放心,我虽然不能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我是不会做出什么傻的事情来的。” 高天云点点头,心中却是不信。 “那队长啊,你回去怎么说他啊?就说你在远山基地救了个人吗?” 林雪霁眉梢微挑,道:“就说我在远山基地找到了我之前的男朋友,然后就把他带回来了。” 高天云猛地一惊,一口正要咽的茶水险些就喷了出来:“他不会真的是你之前的男朋友!” 相对于高天云的一脸惊讶,林雪霁却是一脸平静:“你先给咱带来的人说,等回基地的时候再强调强调,不要有人说什么闲言碎语的。” 高天云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咱们明日就启程出发如何?”高天云问道。 林雪霁点点头:“好,咱们也该走了,远山基地做一些安排。” 高天云眉头微蹙:“队长是觉得章山不行吗?” “没错,不过咱们对远山基地也不熟悉,这里不比扬州,咱们绥安基地不可能一直管着这里,若是把章山弄下去,我也不知道弄谁上来。”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高天云眉头微蹙,轻叹道:“之前我也听我这的说过,既然这样,那我想办法派些人想办法留下来。” “好。” 绥安基地。 季云河的眼中闪过欣喜——队长要回来了,随即目光便又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队长竟然把他之前的男朋友带来回来?他心中的不安陡然升了上来。? 第一百零五章 末世篇 回来 第一百零五章 在回去的途中,高天云的面色变得担忧了起来。 莫以寒觉得有些奇怪:“小高,你最近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高天云眉头微蹙:“你有没有觉得季星河像一个人?” “季云河吗?” 高天云郑重地点了点头:“而且啊,不仅是人长得像,就连名字都像,你说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 “应该不会,他不是已经有个妹妹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再有一个弟弟?咱们这辈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兄弟姐妹。” “是吗?但这两个真的好巧啊——你说不会是,队长发现季星河与季云河长得像,之前才把季云河留下来。”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莫以寒满脸狐疑。 高天云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这不就是经典的替身文学吗? 季云河的状态,他心里清楚,季云河是肯定喜欢队长的,一般这种情况下,他是替身那季星河就是真身。 这真身回来了,就算季云河不多想也不行啊,想着,他便轻叹了口气。 “你又叹气什么呢?” “在为季云河发愁啊——” 莫以寒有些惊讶:“咱们里面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他虚伪吗,怎么轮到你来关心他了?” “哎呀……你想不通那你就不要问了。” 莫以寒冷哼了声,不再搭理他了。 两日后,绥安基地已经接到了林雪霁一行人马上就会回来的通知,季云河此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但是不论如何,队长能回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季云河心想。 只是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从来都没有听过队长有过男朋友才是。 莫以柏也有些诧异:“你听说过队长之前有男朋友吗?” 季云河摇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就怪了,连你都没有听说过,那咱这队长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 何康笑了笑:“队长不是说了吗,是末世之前交的,咱们不认识也很正常,咱们队长那么一个冷静的人,不会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的。” 虽然这个男朋友是末世之前交的,但队长在末世时从未提起过,也未想过寻找,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两天过去,这被期盼了许久的林雪霁终于回到了基地之中。 “队长啊,你说你这基地长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你想想你这一年在基地里面待了几天?” 林雪霁轻笑了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之后没什么事情,我就都在基地待着。” “队长这可是承诺给我们了可一定要说到做到才是。”季云河道。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了笑:“这是自然。”又继续道,“这次从远山基地带回来的物资不少,你看着处理一些,小高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实验室上了。” 季云河轻笑了笑:“队长这是答应小高了是吗?” “其实早就该答应的,只是当时实在是没有能力帮他建实验室,现在基地的形势也在好转,实验室的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季云河点头:“说来也是,那我就去看你们这回带来的物资了——我听说这远山基地别看地偏,但是真不缺物资,这回是收获颇丰。” “那可不?”高天云不禁有些嘚瑟:“这可是我想法设法讨来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对,没错,这可都是小高的功劳。” 季云河张望了张望,却是没有看见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心中稍安。 第一百零六章 末世篇 阿霁 第一百零六章 季云河见没有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在,心中稍安,转头却是听见了别人议论的声音。 “不是说,咱们老大把她的男朋友带回来了吗?” “对啊,是带回来了啊。” “你这次跟着去了,你知道得多,你跟我们讲讲,咱老大是怎么发现这个男友的?” 那人故作深沉地思考了思考:“说实话,怎么找到这个男友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也是一个挺厉害的——据说他没有异能。” “没有异能啊——那你还吹什么吹。” 季云河眉梢微挑,虽然基地之中也有很多没有异能的管理层,但没有异能绝对是一处不能忽视的弱点。 “就是奇在这里,他一个没有异能的人,能杀死异能四级和五级的两个高手。” 这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晓,不过应该是受伤了,一路上我就没有见他怎么出来过,应该是受伤了。” “他杀的是远山基地的二把手,据说是寻仇什么的,也亏得咱们老大的实力足够,不然还真不能保住他。” “那你知道是怎么保住他的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八成是咱老大和他们打了一架,把他们吓住了——” “哈哈哈,别人是英雄救美,咱们老大是美救英雄!” “看你说得,咱老大也是英雄啊。” “对对对,咱老大那必然是英雄,那你说说远山基地怎么样啊?”一人插话道。 “肯定不怎么样啊,二把手没了,还能当作啥事都没发生一样,要是怎么——寒姐、季哥、或者是高哥……就他们随便一个出事,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对。” 他们还在讨论着,季云河却是已经听不下去了。 高天云正好来这,眉梢微挑,只见里面大家聚餐乱哄哄的一片,外面季云河的神态不似往常,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应当是听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老季啊,你怎么了?” 季云河似是刚回过神来神:“没什么,没什么——” 说罢,季云河便走了,高天云轻叹了口气,这感情上的事情能怎么说呢? 别的不敢肯定,队长是肯定不喜欢他的,不光这个,队长她八成都不知道季云河喜欢她,季云河也不敢让她知道。 因为若是让队长知道,队长是不会让他继续跟在身边了。 不管了,不管了,今天食堂的伙食应该不错,他是要先去吃饭了。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窗外,轻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对他这么好。 就算林雪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现在也没有记忆了,就算曾经在京城基地待过,也是没有丝毫用处了,提供不了任何的情报。 更是没有异能,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敲门声响起,季星河微微一愣,应当是林雪霁来了。 “怎么,还习惯吗?” 季星河有些拘谨:“当然习惯,这里很好。” 林雪霁轻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柔地笑意:“那就好,不过你也不必很担心,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绥安基地就是你的家。” 季星河点点头。 “你是觉得我太陌生了吗?” 季星河有些迟疑——那可不?他又不是真的失忆,他犹豫了片刻,缓缓道:“是有些,毕竟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经托医生好好想想怎么治你的失忆症了——不过他之前是外科医生,这个也真有些困难。” 她轻叹了口气:“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其他医生也有些难。” 季星河微微收敛了眼神,笑道:“这就看天意,至于能不能恢复记忆,就要看老天爷想不想了。” “好。”林雪霁的脸上带了一抹浅笑,转身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 季星河默默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雪霁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笑问道:“怎么了?” “不怎么。”季星河突然被点到,有些匆忙地答道。 季星河察觉到了林雪霁注视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神微微眨着,不敢与她对视。 林雪霁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星河心中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毫无疑问,这不是他第一次看他,但这是他看得最仔细的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似整颗心都不在受自己的控制了。 如今看着她,心更是跳的飞快,难不成这是一见钟情了吗? 季星河自嘲地笑了笑,哪来的那么多一见钟情啊——也许是救命之恩,但他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他这种人怎么会一见钟情呢?真是可笑,但不知为何,他真的有些心动了,不然他决定要去报仇的时候,专程要去和林雪霁告别。 他那时真的以为,那一面便是最后一面了,没有想到之后林雪霁会来救他,他不知道她救下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想来是不会轻的。 但是为了他这样的一个无用之人,值得吗? 但即使再不值得,林雪霁都这么做了,不是吗?既然她都如此做了,自己又如何能够不珍惜呢 林雪霁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之中含着极为深沉的情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阿霁。” 林雪霁微微一愣,显然也没有想到季星河会忽然喊这个——毕竟她虽然相信季星河,但这一世的季星河显然比之前的戒备心更重。 这次的“失忆”,虽是没有什么证据,但大概率是假的,怎么,装失忆前还保持戒备,装了失忆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林雪霁想着,不禁笑了笑,弄得季星河都不好意思了,他这一喊,怕不是要把林雪霁吓到。 “你可以再这样叫我一遍吗?”林雪霁微笑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眉眼之中又重新填满了笑意,一字一顿道:“阿霁。” 这话说着,他的心中却是在打擂鼓,林雪霁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对方喜欢呢? “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林雪霁莞尔一笑。 季星河微微一愣,他又不是真的失忆,自然没有想起来记忆这么一说,林雪霁又为什么这么问呢? 他心中不解,犹豫了片刻,倒是说出了倒是自己切身的感受:“那倒是没有,就是不知为何——我觉得就应该喊你阿霁,你喜欢这个吗?若是不喜欢,便不这么喊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摇摇头:“都好,看你喜欢什么,便唤我什么就好。” 季星河与林雪霁对视,那双眼睛纯净至极,他只觉得心跳地愈发快了。 “好……那我便唤你阿霁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点点头。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好好休息,在绥安基地你尽管放心——对,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的家,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你尽管来找我。”林雪霁轻笑了笑。 季星河点点头,只见林雪霁正要出房门,他那句犹豫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阿霁,明天能带我逛逛基地吗,我想要了解了解绥安基地。” 闻声,林雪霁回眸,眼中带上了笑意:“好啊,明天我就带你看看——你虽是我的男朋友,但这绥安基地你却是从未来过,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季星河微微一笑,点点头,目送林雪霁离开了房间。 这个房间很安静,月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虽不似末世之前那般皎洁无暇,但却是静谧祥和。 与曾经那个远山基地简陋的小屋是天差地别,那里鱼龙混杂,哪怕是到了深夜,都有人嚷嚷的声音。 这样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天堂。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他眼前的墙上,那面墙的后面,应该就是阿霁——若是真的能永远这个样子,该有多好。 第一百零七章 末世篇 放松 第一百零七章 林雪霁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心中却是想着那个人。 她对他虽不说是了如指掌,但基本上可以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尤其是这一回的季星河,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世的季星河更少年一些。 但分明这一世的季星河的身世背景也应当是极惨的,难道是这一世至少还有一个妹妹的缘故吗? 林雪霁心想,不过季星河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在原主关于未来的记忆中,确确实实没有出现季星河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他真的死在了远山基地吗? 林雪霁微微一愣,倒是忽然想起了后来个身份成谜的人,那人据说就是在江南一带崛起的,难道与季星河有关?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经验是有这个可能的,但这些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按照原来发展的世界线,季星河真的死在了远山基地。 若是五六这个时候在就好了——只可惜,林雪霁心中轻叹了口气,又在异次空间中查探了查然,只见小狐狸还是在昏睡之中。 等再一早就是天明了,说好了要带季星河去看绥安基地,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第一件事还是要先去给季星河办一个“身份证明”。 这个“身份证明”主要是两个用处,一个就是证明自己是否是绥安基地的人,另外一个就是用来记录在绥安基地积分。 季星河微微有些惊讶,末世后,大多基础建设处于崩坏的阶段,绥安基地能够恢复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少有了。 拿着一张绥安基地的“身份证明”,季星河当真有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好似自己已经回到了末世前一般——虽说还是差距很大,但比远山基地已经好上千倍万倍了。 季星河不禁有些恍惚,不知道京城基地现在怎么样了,应当是不会太差的,毕竟在首都人才济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往那里去。 不像是绥安基地,应该也就是一年前才起来,半年前才闯出来名堂。 季星河如此想着,林雪霁看在眼中,却没有多说什么,总是要让他好好了解了解的绥安基地的。 她轻笑了笑,也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证明,作为绥安基地的创始人与领导人,她的积分可不低——当时为了治理规范,他们七个人率先做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众人一看他们都用积分,自然也都跟着用了。 之前那积分攒得不少,一直不知道用处,如今倒是知道了,虽说不用金屋藏娇,但是最起码的财力还是要有的,林雪霁心想,说着便把自己的积分划了一半到季星河的身份证明上。 林雪霁笑着把身份证明递了过去:“记得把这个带好,万万不能丢掉,在绥安基地有不定期的抽查,若是被查到没有带身份证明是有些麻烦的。” 季星河乖巧点头—— 这一天在绥安基地逛下来,季星河也不得不承认绥安绝对的管理是做得极好的,可见林雪霁不容小觑。 她能建立起绥安基地,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异能,更是因为她的能力。 接连几天,林雪霁几乎都在陪着季星河逛着绥安基地,绥安基地容纳的人口是远山基地的四倍,面积更是远山基地五倍,这连着逛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可累了?不如咱们回去?”林雪霁问道。 季星河轻笑点头,这时间也却是不早了,最近确实有些疲惫,但是心情却是出奇的好,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轻笑了笑。 他本是落后林雪霁一步,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的上前了一步,指尖勾住了林雪霁的手指。 林雪霁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季星河会这么快便主动起来了。 她眉眼一弯,轻笑了笑,让季星河有些无所适从,林雪霁的指尖稍一反转,便牵住了季星河的手掌,细细地摸索着。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阿霁,你现在饿了吗?”季星河笑问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是有些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吗?” 季星河点点头,眨眨眼,笑道:“不如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如何?” “你还会做饭?”林雪霁有些惊讶,更是惊讶他为什么这么主动,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那你做什么呢?” “你试试就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季星河轻笑了笑。 两人挽手,就这样乘着月色缓缓走了回去。 林雪霁坐在餐厅之中静静地等着,星河说他去做饭,她便姑且等着,毕竟这一世的季星河也算是流浪过一段时间,会做饭也不稀奇。 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是个什么样子。 应该也不错,林雪霁眉梢微挑,轻笑了笑。 倒是有一点,是可以基本肯定的,那就是季星河是在装失忆的——林雪霁只要想到这个便忍不住轻笑了笑。 不得不说,季星河的演技不行,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她发现了,不过这也可能和她相对了解他有关。 只是知道,他为什么会装作失忆,林雪霁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若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应该就是不信任她—— 按理说,对待救命的恩人,就算不感激的五体服地,那也不至于要装失忆来骗人。 难不成他曾经受到过类似的欺骗,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戒备? 按照她的直觉来说,季星河这几日的表现应当是真心居多,林雪霁轻叹了口气,也罢,毕竟是她有记忆,而不是他有记忆。 不就是攻略一个人吗?难度不大。 可以感觉出来,季星河是对她有好感的,但他缺乏的是的对她的信任,如何才能让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建立信任,这又是一个难题。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了那个忙碌的身影上。 转念一想,为了这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他值得。 “阿霁,想什么呢?”季星河笑问道。 林雪霁莞尔:“没想什么——来,我去帮你。” 季星河倒是大大让林雪霁有些惊讶了,本来想着,就算做得菜不好吃,也要捧个面子的。 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季星河倒是点亮了这个技能点,虽说不是特别好,但也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中上了。 一顿饭毕,林雪霁问道:“明天想做些什么?” 季星河眉梢微挑:“绥安基地我看得也差不多了,正愁做什么呢,阿霁你说说看,有什么可以由我来做的?” 林雪霁笑了笑:“倒不是让你做什么,你之前学过枪击吗?”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我没有印象了——” “没关系,明天咱们去看看,你没有异能,有枪防身安全也高一些。” 季星河乖巧点头。 “还有就是,明天晚上我把你介绍给我的队友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这座基地建立者之一。”林雪霁笑道。 林雪霁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没有什么立场拒绝,点头道:“好。”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的。”林雪霁轻笑道,“我已经给他们说过你了,放心。” 季星河点点头——按理说,队长有了男朋友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难为他……的。 他如是想道。 第一百零八章 末世篇 在哪见过 第一百零八章 射击场。 “今天可真是够神奇的啊,老大竟然来这了,老大有一年多没来了。” “差不多是,真的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怎么说,之前咱基地长经常来这里吗?”一人疑问道。 “那是当然,当时咱老大几乎天天来,咱基地的第一批神枪手,就是咱老大带出来的——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咱老大的枪法那叫一个准。” 这话一出,众人便明白了,只是又有一人问道:“那咱老大身边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周围一片沉默。 “你,那个你们听说……”一人欲言又止。 “咱老大这次带回来了她的男朋友。” “嗯。是有这个传言没错——只是我实在想不到咱老大,交男朋友的样。” “是啊——我也不太敢想象。” 虽是这么说着,但众人还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起来,绥安基地之中高手如云,基地长又是当今唯二的七级异能者,她喜欢的人,怎么说也要是一个高级的异能者才是。 结果一问却是大吃一惊,这人竟然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实在是难以置信啊—— “你说,咱老大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嗯……嗯,这应该是末世前认识的,这说明咱们基地长念旧情啊——” “念旧情不是不好啊,就是,就是……”她说话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并没有,只是在心中腹诽。 “哎呀,咱们老大又不是靠男人的,她想交个什么样的对象也不是不可以。” 林雪霁来着射击馆也是有些陌生了——她之前还常来,后来事情越来越多,来得次数就变少了,这个射击馆她也批钱重新改建,改建之后她倒是第一次来。 “走,咱们去定点射击看看。”林雪霁轻笑道。 季星河同时也在打量着这里,这次林雪霁如此高调地带他出来,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了。 “怎么了?”只见他看着手枪在发呆,林雪霁轻笑了笑,问道:“是想起了过去的什么吗?” 季星河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缓缓道:“那倒是没有,就是胡乱想了些别的东西。” 林雪霁点点头,道:“你试试——我记得你是会用枪的,说不定你还有着开枪的肌肉记忆。” 握住枪身,熟悉的感觉变又回来——在末世之前他就是军人,哪怕末世之后有了异能,他也 并未完全离开枪。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赞许,定点射击不算是难事,在动点射击之中,季星河的枪法也堪称一流。 这也正和了林雪霁的猜测,季星河末世前的身份应当是个军人或者警察,军人和警察觉醒异能的概率是远大于其他人的。 季星河曾经也有过异能,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季星河的异能消失的?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异能——林雪霁眉头微蹙,倒是让季星河不安了起来,总不能是嫌他丢人? “阿霁,你想什么呢?” 林雪霁轻笑:“没什么,就是感觉你的枪法好棒,当时我让老何教了我好久才算是有了准头。” “老何?” “他啊,也是我们那最初的几个人之一,之前他是个警察,我们几个的枪法都是他教的。” 季星河笑道:“阿霁,不如你也来试一试?想必你的枪法也不错。” “我也好久没有开过枪了,试一试倒也不错。”林雪霁笑了笑,便也拿起来枪来。 砰砰砰十声枪响,每个都正中红心,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之声,林雪霁眉梢微挑,又把枪递给了季星河,笑道:“你也试试。” 众人见射击的又换了个人,心中也多了些好奇来,这位似乎就是基地长带回来的男朋友了。 季星河这才发现围在周围的人更多了,枪已经拿在手中,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几枪响罢,个个都命中。 林雪霁轻笑了笑,俏皮道:“真不错。” 季星河也笑了笑,只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他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林雪霁也觉得有些不妥,她来之前也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来一次,竟然有这么多人围观—— “看来阿霁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这围观的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季星河看了看周围,戏谑地道。 林雪霁难得被取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看我的?说不定是来看你的,他们多多少少都是见过我的,倒是你,他们没怎么见过。” “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不然这的人怕是越来越多,那时候咱们怕是真的离不开这里了。”季星河笑道。 林雪霁表示深有此感,“好,咱们赶紧离开。” 两人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让闻讯赶来却是扑了个空的人好生失望。 季云河面色僵硬,冷冷地看着两人牵手离去——真的是岂有此理,末世初期,那么艰难的时候这个季星河不在队长的身边。 如今队长有了绥安基地,是华国唯二的七级异能者,倒是冒出来了,这可一看就知道这个不是什么好人,怎么队长就是不明白呢? 从射击馆出去之后,两人便直接去了餐厅,说好要聚餐的,此时虽然早了些,但也没地方去,便打算在那里等一会儿。 季星河出去了一趟,何康正好到了。 自上次一别,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他笑了笑:“队长,我这可是专门从扬州赶回来的,专门为了见你对象一面。” 林雪霁轻笑了笑:“放心,我的眼光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说着,季星河便回了来,见有人出现,他微微一愣,便猜到这是林雪霁的队友之一,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只是看姿态气质,觉得这是个军人,难道这就是那位何康?季星河如此想道。 何康看着此人,却是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了。? 第一百零九章 末世篇 小心 第一百零九章 “你是?”何康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疑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季星河微微一愣,总不会这么巧的,碰上了熟人。 但就算是碰上了,那也不能承认,他现在可不想与过去再有半分牵扯。 他轻笑了笑:“我就是季星河,是阿霁的男朋友。” 举止温和有礼,长得又俊俏,他虽是林雪霁的队员,但论年纪来说是林雪霁的大哥,就这个身份来看这个人似乎是满意的,就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康微微笑了笑:“不错,不错,就是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季星河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了片刻,笑道:“应当没有见过,我似乎是没什么印象的,不过我前几日受了点伤,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在远山基地里的事情?”何康冷哼了声,面色不善。 林雪霁道:“是在远山基地里的,不过问题不大,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回来。”季星河也附和道。 “依照我现在的能力,若是还受欺负,可不就是白活了吗?”林雪霁笑道。 何康这才没说什么,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一晃便过去了这么久了啊,想当初刚组队的时候,他们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 想想也是,现在是末世,和之前是一点也不能比的,都是以实力为王,远山基地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了绥安基地的主人。 三人随便闲聊着,季星河也在暗中想着何康是谁。 这人说不定,真的与他有一面之缘,但那还是末世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印象也应该很模糊了,没想到竟然还对他有印象。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啊。 他们聊着,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这里。 路上。 高天云特意等着季云河,见他出现,便不由分说地把他抱了起来:“云河啊,你还好吗?走走走,咱们一块过去。” 季云河眉头微蹙:“小高啊,你怎么回事,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热情啊?” 小高哈哈笑了笑,“哪有哪有,我哪有突然热情,我一直都很热情啊。” “你这个人呢,外热内冷,能让你在意的也只有咱队长还有以寒姐了,老实说——你到底是想要图谋什么?” 季云河追问道。 “看你这说的。”高天云轻笑了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无情——” “你也知道,我爸妈也都不在了,你们几个,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们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季云河微微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你是不是害怕我不满意咱队长带回来的那个男朋友吗?” 高天云轻叹了口气:“听小弟一句劝,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愿意你做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沉默了一路,到了地方,季云河才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这种场合上,我还是不会让队长下不来台的,只是你也知道,一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是配不上咱们队长的。” 高天云眉头微蹙,察觉出来了些不对劲:“你想要做什么?” 季云河轻笑了笑:“自然是做一些磨砺他的事情了。” 他一个普通人,再磨砺也不可能磨砺出来异能来,他这是想要做什么?他心道不好,但此时已经到了地方,他也不再方便说些什么,只能先进去。 等之后,他再小心些——可惜他一个科研工作人员,还要操心这个,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章 末世篇 牵扯 第一百二十章 进去了之后,高天云的心还一直提着,他实在是害怕季云河弄出一些别的事情来,让队长不好看。 见这两个人进来,林雪霁轻笑了笑:“来,就差你们两个了。” 高天云和季云河虽是来得有些迟,但聚餐的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人追究这个。 举杯共饮,林雪霁也难得的喝了点酒,她聚餐的意思就是让大家认识一下季星河,同时也让季星河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 季星河看着相谈甚欢的八个人,微微有些发愣,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朋友之间的情谊,他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而眼前的这八个人有的不仅仅是友情,更多的还是亲情。 季星河如是想到,他的眉头微蹙,忽然想起了那个人——他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那个人的妻子刚刚怀孕,现在孩子应该也不小了。 如今他的妹妹离他而去,那个人却毫发无损,幸福美满,他的眼中闪过寒光。 林雪霁会是他复仇的机会吗?也许她真的可以,但就算她可以,那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但他为什么要把她牵扯到他的事情上来?何苦呢,他虽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 他把林雪霁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上,实在是恩将仇报。 更何况,阿霁……林雪霁,阿霁,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起她,默念着她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总会一种陌生的感觉呢? 难不成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他真的对她有了爱意吗?他的心忽然有些乱。 这样团圆美满的样子,他是很少参与过。 或者说——是从来没参与过,季星河苦笑了下,他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哪怕有一时的伤感,也不会一直纠结在这件事情上。 再说,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又岂会在意这么一会儿。 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轻叹了口气,目光微凝,心中胡乱地想着些什么东西。 若是从基地的发展来看,绥安基地一定和京城基地有一定的联系,但至于联系如何他现在还不知晓。 京城基地势力再如何强大,对江南一带也是鞭长莫及,阿霁的绥安基地正好让江南一带处于相对可控的情况内,是以京城基地对绥安基地应该有不少支持才对。 但是,按照那个人个性,他会一直容忍一个人和他其名吗?甚至,若是他所猜测的没错,他异能的消失,与那人异能等级突然提高,有着分不开的联系。 那人会对阿霁下手吗? 这么看来,似乎他与阿霁是在同一阵营的,只是口说无凭,他怎么能说服阿霁相信他,又是一个难题。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微微一愣,以她对季星河的了解,他现在绝对是担忧什么事情。 但现在一切如常,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林雪霁眉头微蹙,莫不是和他一直隐瞒的事情有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末世篇 不用担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雪霁虽是这样想着,但却是不能问出来,犹豫了片刻,只是笑问道:“星河,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有很多东西是熟悉的,却总是想不起来,着实有些难受。”季星河笑着端起来茶水,缓缓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说得绝对不是真话,便仔细回忆起了他们刚刚的对话,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才是。 她又打量了片刻,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异样,便把疑惑压在了心中。 季云河倒是没有说别的,餐桌上说说笑笑的,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一般。 高天云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知道分寸,不然真不知道他以后如何待下去,基地的核心就是他们几个,若是出了差错实在是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 “队长,我在扬州时,京城方面发来了不少的消息。”何康缓缓道,微微有些严肃。 林雪霁眉头微蹙,其余几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扬州曾经不属于绥安基地的时候,必然也与京城有过联系。 但如今扬州归了绥安基地,京城方面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跨过绥安基地直接去联系扬州,于情于理都不合适,除非京城方面想要分化绥安基地的势力。 林雪霁也是如此想,却是不慌不忙,淡定问道:“说了些什么?” “只说京城方面愿意给予一定的支援,包括物资方面或者是人才方面,只要我需要的,都可以给他们提出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这京城的手未免伸地太长了,众人也面色不善,季星河却是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这件事一定是那人所为。 那人的野心,他可是深有体会的,只不过他却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就对绥安基地下手——这是不是有些早了,难道京城基地的实力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何康轻叹了口气,队长能找到自己之前的男朋友是件不错的事情,可现在却是局势紧张,危险重重啊。 “京城方面是想要分化我们吗?”季云河面色难看了起来。 自然是如此,何康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赶回来的,不然扬州的事情繁多,他未必能有时间回来。 这里也没有外人,他当众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做好准备——这京城方面对他们有戒心,咱们更要如此。 林雪霁不慌不忙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现在是末世,而京城方面也摸不着头脑,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那队长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不可以打草惊蛇,引起京城方面的忌惮。”林雪霁道。 何康眉头微蹙:“那队长说我应该怎么做?” “既然京城方面上赶着送物资送人才,那咱们也只能却之不恭了,这样也就让他们以为咱们不是铁板一块——自然能够放松警惕了。” 林雪霁笑道。 高天云点点头,也道:“队长说得不错,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和京城方面对上,并且说不定京城方面也没那么多心思——他们之前对咱们绥安基地也有不少帮助。” 众人点头。 林雪霁轻笑了笑道:“京城方面虽是需要防备,只要我们几个不生出隔阂,便不会被人利用,有我们在就不用担心绥安基地。” 众人听了会心一笑。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看大家都有些懈怠了,从今日起大家就要增加练习异能的时间了——毕竟末世是以实力来说话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末世篇 应对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便苦了脸色,倒不是他们不想提升自己的实力,而是他们队长实在是下手太狠了。 上次被他们队长特训的日子似乎就在不久之前,那段时间太过难忘,以至于过去这么久还是记忆犹新。 但成效确实是显着的——上次能胜,也多亏了那次特训的功劳。 但若是再来一次,也实在是太痛苦了啊。 高天云脸色耷拉了下来:“我和医生不是战斗人员,是不是可以不参加了。我还有好多实验要做呢。” 医生也是满脸期待——他一个医生,异能又是治愈,参加战斗也没用啊。 “说得也是,但是大家不要担心,每个人都是要训练到的。”林雪霁淡淡道:“这次特训和之前也不一样,我们想想,我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频繁的去打丧尸了?” 众人若有所思,这话说得倒是说在确切的地方上了,建立基地之初还会常常去清理丧尸,但随着基地越来越大,杂事越来越多,他们确实是已经许久没有去清理丧尸了。 “之前的方法,如今用已经没什么用了,倒不如增加一些实战的经验。”林雪霁笑道。 “想要提升实力,对战永远是最实用的办法之一,你们也可以常常对招练习——”高天云补充道,“不过队友之间点到为止,很难激发出潜力,而对战丧尸则不同。” 莫以寒点头称是:“说得也是,我们也许久没有带队出去了。” “确实如此,”林雪霁叹道:“我自进七阶之后,异能等级已经停滞许久了,想来也是因为缺少实战的缘故了。” 何康笑了笑:“队长若说自己异能停滞得久,那我更是无言以对了。”说着叹了口气,他的异能等级为六级,他们几人之中除了林雪霁,异能最高之人便是他了,但他异能停滞的时间更长。 这最厉害的两个人说来说去,倒是让别的几个有些不好受了——毕竟他们几个虽然都有一定幅度的提升,但比起这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从明日起,我们便轮流带队出城清理丧尸,顺便收集物资罢。”林雪霁发话,众人自然无所不从。 “就是这样会不会引来不好的猜测?”高天云眉头微蹙,“会不会让基地中的人以为咱们是缺粮食了,才会由你们几个亲自去收集物资?” “我们也不是没有带队去过——只是最近频率下降了而已,只要好好解释,便不会引起疑惑。”莫以柏道。 季星河默默听着,暗自感叹,怪不得绥安基地发展会如此之快,就是不知道京城基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他心中叹了口气,京城基地的印象已经模糊,若是他当初躲进绥安基地当中,不知道会不会换一种结果。 林雪霁笑了笑:“不过,小高,医生你们两个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高天云和李良功突然被点到,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迟早会来,但不是他们不想提升异能的等级,但他们又不是战斗人员,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提高的异能等级啊。 “你们虽然不用战斗,但你们的异能却更为特殊,你们的异能等级提升能够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助力。” 两人乖巧点头。 “我便给你们定下任务,异能等级与精神力相辅相成,你们现在每日做两个小时冥想,由专人负责监督,云河,这件事情,便交给你来做。” 季云河突然被点到,连忙答应了下来,他的异能等级不高不低,往往上战场的有他,做后勤的也有他,不过他自然也觉得这样安排是极为合理的。 “之后就是我们几个分批次带队出去清理丧尸,如何匹配人手,这件事情也由你负责。”林雪霁缓缓道。 季云河眉梢一挑,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人来:“对了,季先生可也要参与进来?” 这话一出,诸人微微一愣,却是反应了过来,这个季先生可不是他自己,而是林雪霁的男友,季星河。 说也奇怪,这两人有几分相像便罢了,名字还只差一字。 季星河见话题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略微思量之后,便做出了回答:“我虽没有异能,但清理丧尸之事,也并非有异能之人才可为,我自然也要参与进来。” 林雪霁并不意外,她虽然不知道季星河所为何事,但在绥安基地之中普通人上战场的不在少数,季星河参与进来再正常不过。 “绥安基地清理丧尸的普通人不少,听说你枪法不错,你带上枪也很不错。”何康看着季星河缓缓道。 这人当真是有些熟悉,他似乎是想起来他是在哪里看见这人的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末世篇 调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是那个人,怎么会到这里?还是林雪霁的男友,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 何康心中怀疑,但季星河为什么会来这里?总不能是做卧底——但仔细想想这个也不太现实,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他似又感觉到了何康看着他的目光,难不成他之前真的见过自己? “不过咱们的物资有限,子弹什么的,更加有限,季先生用枪可以,但可千万别像不要钱一样随便打,对其他人也不公平。”季云河缓缓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不清楚季云河为什么对他季星河有种莫名的敌意——她那时醒来之时便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如今这两人相遇,那微妙的感觉更甚,这两人如此相像,真的只是巧合吗? 就这个世界而言,季云河从未说过自己有过兄弟姐妹,这两人不是兄弟,为何又会如此相似? 其他几个也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一时间各怀心思,餐桌上的气氛也隐隐有些微妙,但好在此时的饭局也差不多,几近结束了。 “这些事情交给我便好了。”季云河笑道。 林雪霁点头:“你安排完后,让我看看就好。” 季云河自然答应。 时间渐晚,把正事说完,便只是单纯的聚餐闲聊,气氛也终于松了些下来,林雪霁暗自懊恼,她着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带星河过来的。 平白添了几分尴尬,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时间已经不早,月上中天,众人也纷纷散去,何康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队长,我异能滞留在六级已经很久,似乎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你有时间可能够帮我看看?” 林雪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干人离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何康的身上,有些担忧:“怎么回事?难道是出了什么茬子?” 何康摇摇头道:“其实不是,就是关于季星河,有些事情想要给你说说。” 林雪霁不明所以,问道:“康哥,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还专门支开他们?” “其实这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我也并不是十分的确信。”何康现在满是纠结。 林雪霁眉头微蹙:“康哥直说便好。” “大概是五年前,我应该见过季星河一面。” 林雪霁缓缓问道:“是在哪里,可有不妥?” “京城之中,是我个人三等功颁奖的时候——”何康回忆道,“不是他给我颁的奖,但是他能够出现在那种场合,一定是有军方或者警方背景的。” 林雪霁点头,她也有此猜测:“你能猜出来他是哪方面的人吗?” “这个不太好说,但感觉他身份不低,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听说,他是被队长救下来的?”何康问道。 林雪霁应道:“没错。” “那可就奇了怪了,就算他没有异能,按照末世前的地位,怎么说也不应该会这个样子才对,队长,你知道原因吗?” “我也不清楚。”林雪霁有些沉默,她是有猜测,但是这一世的季星河对她的戒心太大,她也不敢太过试探。 “他曾经是有异能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异能消失了——” 何康听了这话微微诧异,这样的事情虽然少有,但也并非没有发生过,但失去异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季星河又是怎样失去异能的?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他并未向我说起。” “那队长……打算怎么做?”这情侣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但不得不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有些尴尬的。 “我记得在远山基地之时提及过,季星河与他的妹妹并不是刚开始就是在远山基地的,是在半年前才到的那里,那末世刚开始的时候,他在哪里?”林雪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何康眉头微蹙:“队长,你的意思是?” “要好好查一查,从他的那里下手有些麻烦,就按照你的印象从京城基地查起。”林雪霁缓缓道,季星河于她而言自然重要,但这个季星河可是没有记忆的。 万一,这一世他和她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然后他还想要自己的命,那可就太冤枉了。 何康点头称是:“那我这就去联系京城的人。” “好,同时也让他注意隐蔽,若是可以咱们再安排些人手过去。”林雪霁缓缓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顺便再查一查季云河的身世。”林雪霁轻叹了一口,缓缓道,她并不希望这两人有什么牵扯,但有时候越怕是那样,就越会往那方面发展。 何康眉头紧锁,也是有些忧虑:“我比你大不少,你虽是队长,但在我心中也是我半个女儿了——云河那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原来我不确定,但我把星河带回来之后,我便能够察觉出来了。”林雪霁眉头微蹙,似乎也是在烦恼。 何康叹了口气,一个叫星河,一个叫季云河,不经意间便已经分了亲疏了。 他早就看出来季云河对林雪霁有好感了,若是队长她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季云河倒也是不错的,但她有喜欢的人,季云河就是不行了。 这般想着便觉得实在是太过惋惜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把事情说完,何康便离开了,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每日一次的检查小狐狸,只可惜小狐狸还是没有醒来。 这小狐狸虽然不正经惯了,但没有这只小狐狸,还是格外地想念它。 它现在不在,自己这任务也不知道做错了没有,希望它能尽快醒过来,它不仅仅是自己的宠物,是自己的系统,更是自己的伙伴。 尤其是这一次是为了救她,才会昏迷的。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无用了,如今只能看着小狐狸昏迷,什么忙也帮不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末世篇 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季星河有些恍然,不知道那个何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那人军人出身,说不定真的和自己见过。 他会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吗?季星河也不清楚,轻叹了口气。 大不了就是被发现自己是装失忆罢了,最惨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季星河这么想道。 他隐隐觉得林雪霁知道了什么,但又不能够确定,可以说季星河的出现都带着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林雪霁会出手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 季星河虽然不知道林雪霁帮助自己具体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做到这个显然也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她为什么这么做的? 难不成是替身梗?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名字和自己像,长得也和自己想得那个人,莫不是真的是因为替身的缘故? 季星河这般想着,那人也许和林雪霁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但发现了自己与她的白月光更为相似,便向他伸出了援手。 想着想着,季星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脑洞怎么这么大呢?他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脑洞,之前入伍倒不如去写小说去。 这个念头虽然有些荒谬,但并非不可能,不然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合理的原因了。 他记得他曾经问过林雪霁一次,那次她还回答了他,说得是他的眼睛好看——他的眼睛很好看吗? 季星河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多么的突出,华国人这么多,总有和他眼睛一样的,怎么就会是他呢?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是怎么回事,季星河轻叹了口气,想着之后的事情,现在没有异能,其他方面要好生提起来了。 他的枪法虽然不至于掉太多,但终归是手生了一些,能跟着队伍执行任务,也是极为不错的,希望赶紧恢复过来。 办公室。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前几日让季云河把带队的人次序名单做出来,今天他倒是做好交出来了,别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季星河出去的日子,正好是由季云河带队的,这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 她犹豫了片刻,这名单次序是季云河做的,她若是只改动了季星河的,难免让季云河心寒,最终并没有更改次序,只是暗暗决定,等季星河出去的那人,她也出去就好。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让何康查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眉目。 绥安基地第一餐厅。 “你听说了吗?”一人笑呵呵道。 “什么啊,”那人吃得正起劲,囫囵地回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倒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基地那几个大佬,要亲自带队出城清理丧尸,收集物资了!”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那人面色复杂:“这是好事吗?难道不意味着咱们基地的物资短缺,才会去收集物资吗?” 另一人噗嗤笑了笑:“什么物资短缺啊,大言不惭的,要是物资真的短缺,你们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啊?” “真的就是听风就是雨,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怎么说?”众人有些诧异,纷纷围了上来,等他细细说道。 那人吃了一口东西:“你看啊,咱们食堂的东西,一般只要积分够没有换不到的东西——积分呢,虽然和末世前比不了,但也算得上是合理了。” “我都能几天吃上一回肉,可见咱的物资还是丰富的。” 这么说也颇为道理,那人又补充道:“要知道京城基地那才叫个惨。” “那怎么可能惨啊?咱这虽然不错,但应该也比不上京城,毕竟那么大一个首都呢——” “我骗你干啥,京城基地面积跟咱这差不多,人口是咱的三倍,军队也比咱们多,他们的物资才叫个紧呢,我可刚认识一个京城来得,据说那的普通人一周都吃不上一回肉呢。” 众人不禁有些惊讶,“那咱们不缺物资,为什么咱们基地里面那头几号人物会亲自带队去做任务?” “哎呀,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说在末世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当然是粮食喽……” 哈哈笑了笑,倒是没否认,笑道:“换个思路,那怎么样才能有粮食?或者更直白一点,末世里碰见丧尸了,怎么才能自保?” “那当然是有异能呗。”这不知是哪个小子说得,谁都知道有异能重要,谁都想拥有异能,但异能是说能有就能有的吗? 他们也想有异能啊,但先天不允许又能怎么样,要知道只要觉醒异能,就有希望在基地里得个有编织的工作。 “算是说到关键了,你知道咱们绥安基地那几个领头的异能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得——咱们八个创始人,五个都是在战斗中觉醒的异能。” “诶,说得也很有道理,好像真的是参与了战斗多的人,觉醒异能的概率大啊——但是风险也大啊。”虽然如今是末世,但仍旧有许多人想着过平凡的日子。 尤其是一些运气好的,还真没有和丧尸直接对上过,绥安基地内的生活这么美好,有不少人更是不愿意出去,在绥安基地中做些简单的活,有个温饱就行。 那人故作深沉,向围观的人讨来了杯酒,笑道:“所以说这是好机会嘛,咱们基地的八大高手亲自带队,安全无虞,又有希望能够觉醒异能,岂不美哉?” “真的,我可是完完全全没有骗你们——不信,一会儿就会有公告发出来,让咱们自由报名,但名额有限,先到先得,我就是好心说说,不然我一个人跟着咱基地老大也没劲。” 一人咽了咽口水:“咱们老大真的也会来吗?” “骗你干啥,公告是我写的,一会儿到时间就发出来了,不信你待会儿自己看去,别在这里围着我,麻烦。” “别生气,别生气——咱老大可是唯二的七阶异能者啊,要是能和她见上一面,说上两句话那也是值得了。”那人笑道:“得,等公告出来,我立刻就去报名。” 众人也都有些心摇,哪能想到,中午十二点通告一下发,十五分钟那名额就被瓜分文笔了,不少人懊恼不已。 直恨自己犹豫,不然也不会错过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了。 “诶呀,诶呀,又不是没有机会了,咱们老大说了这一轮之后,还有下一轮,下一次再来报名就好了。” 这句话给了不少人安慰,别的也就离去了,抢到名额的沾沾自喜,这次抢到实在是太好了——不然下次来抢的人只会更多,怕是更不好得到机会了。 季云河轻笑了笑,满是欢喜,他自认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现在绥安基地内的人们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只要让京城方面误会就好了。 他心情喜悦,目光落在通告之上,先是心中一喜,他为了避嫌,专门没把队长和自己安排在一起,怎么竟然还是在一起了? 难不成队长她……对自己也有不一样的想法?季云河的脑海之中冒出来了这个念头,却是立刻又被打了回来。 因为他又看见了一个名字——正是季星河,没错这是他安排的,季云河的眼中寒光,队长她应该是她才改的。 这般想着,他又颓然地靠在了墙上,刚刚的成就感荡然无存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迟迟不敢迈过去那一步吗? 明明那么危险的末世,是他陪着队长一路走下来的。 若是他现在主动一些,是不是仍旧有机会改变那一切?季云河如是想道。 不行,不行——季云河的心中蠢蠢欲动,但他的理智告诫自己,那样做是不可以的,他自己是一定会后悔的。 他深吸了口气,又勉强支楞了起来,走回办公的地方。 先工作才对,队长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办完呢,他还要想办法迷惑京城基地,他应该把这件事办完再想别的才对。 林雪霁眉头微蹙,看着季云河消失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她不清楚季云河具体在想一些什么,但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虽然不算是情场老手,但季云河的异样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自己想要装作不知道都有些苦难。 林雪霁长叹了口气,季云河和前世那人还不一样,这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又是自己的朋友兼下属,一定要慎重对待,最好不要伤到他。 季云河觉得有人似乎在注视着他,但他一扭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不禁叹了口气。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他为什么会觉得队长会跟着他呢,真的是最近事情太多,都弄得她有些魔怔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末世篇 机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京城基地。 一人眉头紧锁,看着刚刚传回来的消息,缓缓问道:“绥安基地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吗?” 答话的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他眼前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可是京城基地异能最高之人,同时还在军中身居要职。 他本身更以心思缜密,手段狠毒着称。 就算京城基地的领袖不是他,但眼前的这个人也不容小觑,更是令他忌惮不已。 “应该是的,线人传回来的消息很明确,先是林雪霁为了物资专门去远山基地杀一只丧尸,再然后让基地之中的几个首领亲自做任务去获取物资,怎么看都像是物资短缺的样子。” 他却是冷哼了声:“故布疑阵,你觉得他们去做任务的意义是什么?” 那人冷汗微微冒出来了些:“不太清楚,请您明示。” “自然是提升实力——”那人的眼中斜射出寒光来:“来,传令下去,从今日开始校级以上军官每隔五日带队出城一次。” “这不好?”那人条件反射道,说出口,才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不那么好说话的人。 “怎么?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他指尖微微点着书桌,不怒而威,让眼前人更加害怕。 回话的人苦着一张脸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就是害怕校级以上的军官会有一些不满的心理出来,怕是不好管理,尤其是军队吸纳不少原来不是军警的异能者——” “他们的服从性难免会差一些,所以……” 他听着,轻笑了笑:“这还不好办?只要奖励够了,就没有人会拒绝。” 回话的人松了口气,这话说得有理,他虽然手段毒辣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分寸,不会做出来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来的。 “继续说,绥安基地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上个话题揭过,那人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比较奇怪的是,绥安基地的领袖林雪霁在远山基地救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 “没错,她说得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他眉头微蹙:“我不要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还是说你觉得可以从她的男朋友下手?” “就是隐隐有些奇怪,一来,据说她的这个男朋友没什么异能,却在远山基地击杀了一名四阶、一名五阶的异能者。” “继续。” “他杀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远山基地的二把手,林雪霁出面之后,他平安无事。”回话之人偷瞄了一下坐在桌子前的人,继续道。 “最巧合的是,那个人的名字和那位的名字一模一样。” “那位?”他轻轻点着桌面,眼中杀意一闪:“你是说他?” “正是。”回话的人有些紧张,缓缓道:“我们的人追踪他的下落,也确实是在江南一带失去踪迹的,而且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杀死两位高阶异能者?” 这话说得他有些害怕,作为这位爷的心腹,倒是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例如就是这位和那位的关系。 那位是季星河,这位是季立言,两个同是姓季,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是关系不怎么好,不过这在大家族也常见。 只是季立言做得事情是有一些绝了,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已经上了季立言的船,自然只能站在季立言的立场说话,不然他是不想活了。 而且那位季星河的也确确实实值得人忌惮,若不灭了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大患。 虽然如此忌惮一个普通人,有些掉面子,但实在是这位爷有异能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太深了,若是那位爷还在,这位季立言根本摸不到现在的权柄。 季立言呵道:“想什么那么入神?给你说话,怎么不回我?” “没有,没有,就是在想怎样才能把这个人调查清楚。”他笑了笑,有些虚心,又飞快地说道:“您有什么吩咐尽快说,我一定给您办到。” 季立言缓缓道:“把他好好查清楚就好,那人出来过吗,弄一张照片回来。” “林雪霁没有拘着他,问题应该不大,只是需要时间。” 季立言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你也下去。” 终于汇报完工作,他如蒙大释,出来才发现自己后背上满是汗水,谁能想到他乐亦无的名号在外面响当当的,在这里却是混的这么惨呢? 绥安基地。 京城基地的事情,绥安基地没过多久也得了消息,这为了掩人耳目的消息传出去,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当京城基地也强硬地规定校级以上军官也要带队出城完成任务之后,林雪霁便得了消息。 看来故布疑阵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惊醒了起来,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都是人类,虽然是在不同阵营,但人类强了,总比丧尸强了好。 季云河不禁有些自责,轻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问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看没多久其他基地也要学咱们基地和京城基地了。” 林雪霁笑了笑,安抚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故布疑阵,总有人能看出来问题的,要么是咱们基地中高层有他们的人,要么就是对手太厉害了。” “总之,咱们先顾好自救再说,带队之时,除了异能者外,也要注意普通人的安全。” 季云河点头称是,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他自管理以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差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怎能不自责。 “好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那就是排查基地中有没有谁有异心。” 季云河连忙点头,心中好了许多,有事情做总比之前要好。 林雪霁见他终于恢复了过来,轻笑了笑,又思索起关于他的事情来了,季云河是个不错的,但是情感的问题,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这又该如何做才好? 给他安排一个红颜知己,看看他能不能把情感转移转移?林雪霁这样思索着,季云河还道是她在思考什么严肃而又认真的东西,便悄悄地离开了。 除了以他们为首的几个以外,基地中的其他异能者根据安排也带队执行了任务,其中有一个被困在四阶的风系异能者,从外面回来的当天便突破了,一跃进入五级异能者。 这消息一传来,更是令不少异能者振奋不已,之后也有一个普通人在执行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但福祸相依,发了一场烧后,便也拥有了异能。 这不禁让人纷纷想了起来,第一批异能者大部分也是在与丧尸的搏斗之中才觉醒的异能。 如今安逸的时间久了,都忘记了异能最开始是怎么来得——现在这个末世不知道还要持续多长时间,此时虽然安逸,但谁也不能说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了异能的前路,总比没有异能的前路光明许多。 尤其是,有高阶异能者带队,很少会发生意外,基本上出发的人都能够平安归来,普通人这般一想,便更加积极了。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阿霁,今天是你带队吗?” 林雪霁眉梢微挑,揶揄道:“没错,是我——怎么,星河是想让我跟着,还是不想让我跟着?” “当然是想要你跟着的。”季星河轻笑了笑,看出来林雪霁是在开玩笑,笑了笑道:“我这可是想在你的面前露一手。” “我虽然没有异能,但我格斗能力还算不错,枪法也还可以,阿霁你可别太小看我了。” 林雪霁笑了笑:“我见过你格斗,你的格斗确确实实是数一数二的,我虽与你一起出任务,但并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她这话是真的,季星河的格斗术极高,只要不遇上四级以上的丧尸,都有能力自保——毕竟丧尸的脑子不够用,动作也迟缓得多,逃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人嘛,总难免会担心些的。 季星河微微一愣,阿霁是什么时候见过他格斗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等改日,我有时间的时候,你倒是还可以教教我格斗,我的格斗技巧可没有你丰富。” 这具身体的底子,可比前世那民国大小姐的身体底子好,这一世她从季星河也发现了一些她没见过的路数。 有时间学学也不错。 坐上皮卡车出发,林雪霁和季云河虽然都是领队,但这些事情,她不打算自己去做,便全交给季云河做的,此次分配便是有他来做的。 季云河深吸了口气,他安排的队长可不是和自己一天,队长为什么把时间改到了今天自然不必多说。 他虽然对季星河嗤之以鼻,但分配任务并没有马虎,就按照规定和以往的经验来。 这次的任务难度不高,就是在绥安基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在搜寻物资。 先派人去探查清楚情况,再制订计划,约莫半天时间便把这个小村子处理了下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这次林雪霁虽然跟着,但并未出手——实在是这次任务简单到她觉得她出手就是在浪费,也起不到训练他们的作用。 季云河看在眼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丧尸是他灭掉的,但那只丧尸也不过是个四级的异能者,就是它的异能属性是冰,稍稍麻烦了些,但还是很快便攻了下来。 只有一个队员受了轻伤,但并不是被丧尸伤到的,修养几天就没什么问题了,倒是季星河微微让他有些惊讶。 他很不错,季云河自然作战计划安排的合理,但真是执行起来,总会有意外发生,季星河就和一只三阶的丧尸对了上来。 他那时冷汗登时就冒了起来,但他被四级丧尸缠住,没能敢去救援,却是没有料到季星河连枪都没用,只用匕首和近战的格斗就把这只丧尸给拿了下来。 呼——见他没事,季云河也安了心,总不能让他出事,不然队长那里不好交代啊,但同时也异常得庆幸这人没有异能,不然他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跟季星河比了。 一行人顺利回到绥安基地,季云河安排人统计今天收集到的物资,这一日的任务便是圆满完成了。 远山基地。 章山的目光落在了那刚从京城基地发来的电报上面,眉头微蹙,随即便召来了几个人与他商议。 如今的远山基地虽说不是他的一言堂,但也差不多了,如今的日子可是好过极了。 但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之后,就会想要些别的东西——他前些日子因着那只高阶的丧尸可是收了绥安基地那人不少的气受。 如今这报仇的机会,不就来了吗?他的眼中闪过寒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末世篇 按部就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季星河的生活在绥安基地的生活按部就班,平日里就是训练和出任务。 他第一次出城参加任务之后,季云河便给他在训练场安排了一个工作,算是个格斗教练。 季星河刚来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只当作是打发时间的,后来才知道,他这个格斗教练,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别的教练都是以这份工作为荣的。 这倒是奇怪了,他的直觉并没有错,但是那个对他抱有敌意的季云河会做这样一件事情?这究竟是为什么? 要说这训练场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末世之中保命是最重要的,有异能的人自然是拼命提升异能的等级,没有异能的就是格斗和枪法两者。 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来这训练的,大部分是一心想要学些什么东西的,是以学生的态度都还不错。 他教的也还算开心,据说这份工作的积分很高,季星河倒是不清楚,后来才知道他身份证明的那张卡上的积分,已经是整个基地最多的了。 毫无疑问,这是林雪霁给他转过来的。 “阿霁,你不会是把你的积分都冲到我的卡上了?”季星河在有一次闲聊的时候,问了出来。 林雪霁轻笑了笑:“你现在才发现啊——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 “之前也没注意,也几乎没什么能够用到积分的地方。”季星河无奈道:“你看我,我在家做东西,一般是有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需要买。” “在外面也很少有花钱的地方,要不是我想看看我这个月有多少积分,我都不知道我这卡上有这么大一笔巨款呢。” 季星河笑了笑,他现在真心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送钱不就是末世之前,那些公子哥、富二代追人的常用手法吗? 怎么用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是不想要,还是嫌弃了?”林雪霁莞尔,似乎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没有生气。 季星河叹了口气:“都不是——就是你怎么想得这么周到?我听那人说,我卡上的积分是绥安基地最多的了,你不会是把你的积分都划到我的卡上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那人还真是实诚,竟然把这个也给你说了,你问得是谁啊?”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就问得详细了点,难道这也是机密吗?” “那倒不是,放心,你的积分虽然是最多的,但我的积分也还剩下不少,我就是想着你的积分多一些,你想做什么就都可以做了。”林雪霁笑了笑。 季星河有些无奈——阿霁是怎么无师自通,那种霸总的作风呢?也不对,阿霁只是做得事情像霸总做得,人却是没那么霸。 这么想着,他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雪霁见季星河笑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玩——这个世界的季星河戒备心重,这样笑得样子实在少见。 虽然这个笑,傻了点,林雪霁暗自腹诽道。 “今天天气不错,你是不是今天没有值班啊,不如我们出去逛逛?”林雪霁笑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末世篇 游乐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季星河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道:“那当然好。” 出来了,两个人才在发愁,这要是出去逛,去哪里逛才好?这绥安基地虽说不小,但现在毕竟是末世,在绥安基地之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娱乐场所。 两人站在街边上,相视一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笑意,一时间忍俊不禁。 “我们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事儿,还是要好好想想去哪里——”林雪霁笑道。 季星河若有所思地想着,这绥安基地都有什么好玩的? 两人无奈,都想不起来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便是在街道上慢慢走着,全当散步了,两人走着走着,倒是看见了一处废弃的游乐场。 这游乐场地处市中心,占地面积不小,里面各式各样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个摩天轮了。 幸好末世开始的时候不是在周末,又是淡季,游乐场的不算很多,不然这游乐场怕是要成人间炼狱了。 但哪怕是如此,当时处理游乐场丧尸的时候,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 林雪霁不禁感慨到。 想来在末世之前,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少,只可惜这一场末世,让这个游乐场变得面目全非了,其实又何止是这区区一个游乐场。 整个世界也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末世,打得措手不及,就在几年之前,人类还是世界的主宰,如今人类也在卑微的求生。 林雪霁这般想着,不禁有些怅然。 季星河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阿霁情感的变化,略一思索,不能猜出阿霁是因为什么而发愁的。 “阿霁,怎么了?是又在发愁末世吗?”季星河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林雪霁笑了笑:“末世这么大,又不是我一人可以改变了的,就算我担忧也没有什么用处。” 她虽是这么说,季星河却知道她还在发愁着,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这游乐场是被封了吗?”季星河问道,眉眼弯弯,桃花眼灿若星辰。 林雪霁点点头:“这个地方占地不小,里面的设施复杂,不好管理,离现在绥安基地的中心也有些距离,把丧尸灭了之后,便一直被封着。” “那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什么人。”季星河笑着说道。 林雪霁不知道为什么季星河会突然来了兴趣,她看了这游乐场片刻,不知为何,她的兴趣也被调动了起来。 “好。”她满口应下。 季星河的眼中带上了笑意,这游乐场的大门被关,两人也犯不到专门找人去开这游乐场,两人便踩着围栏便翻了过去。 这游乐场之中做过简单的处理,至少丧尸或者人类的尸体是没有的,但这么久没有人来,这游乐场也荒凉到了极点。 季星河看了那摩天轮一眼,微微叹息,这末世里面坐上摩天轮怕是不太现实了——毕竟末世资源短缺,能用上电的都是少数。 若是用电只为了这个,未免太过玩笑。 季星河扫过这游乐场,目光所及之处,便看见了一个好玩的东西,当即便带上了笑意,拉着林雪霁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末世篇 奇迹季季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拉到了秋千的旁边。 想想也是,这游乐场里面大部分的设施都是要用电的,难得一个不用电的,便是这个秋千了,只是她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来玩秋千? 她是要自己的面子了吗? “阿霁,要不要玩玩这个?”季星河温声问道,眼睑中满是笑意。 林雪霁看着这个笑,顿时便忘了自己刚刚是怎么想得了,轻笑了笑,温声道:“好啊——” 微风吹起来林雪霁的发丝,她现在的思绪不自觉地发散了起来,季星河在她的后面轻轻地推着她的肩膀。 确实是少有这样静谧的时候了。 林雪霁回眸,只见季星河的眼中满是笑意,她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也很开心吗?” 他轻笑了笑,低眉温声道:“看见你高兴,我自然也就高兴了。” 林雪霁眼睛眨了眨,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他似乎是被自己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脸都红了几分,睫毛长而密,犹如扇子在阳光下留下一小片阴影。 她在心中不禁又一次感慨了季星河生得好看,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微风吹了过来,林雪霁这才回了神。 现在可不只是单单看色相的,毕竟她还是更喜欢眼前的这个人的,林雪霁这么想着,便把季星河拉到了秋千上。 “这秋千只有一个人,一会儿便无聊了,若是有人陪着,那就无论如何也不会玩得腻了。” 林雪霁笑着说道。 季星河被拉得突然,坐到秋千上才反应了过来,他轻笑了笑,阿霁绝对是他在末世之中见过最强的一个。 就是不知道时隔这么久,那个人的实力如何了——按理说,偷来的东西,哪怕自己用的再怎么熟练,也不会比得上自己的东西。 但若是那个人,不止是偷了他一个人东西呢?而且,哪怕绥安基地发展得很好,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有着一国根基的京城基地的。 若是京城基地真的对绥安基地下手了,不知道绥安基地可还能够坚持下去? 季星河眉头微蹙,若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京城基地的人要把他抓回去,阿霁她会放手吗? 她对他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这情感又是如何而来? 若是拿他和绥安基地相比,或者是别的更为重要的东西,怕是自己一定会是最先放弃的。季星河想着想着,不知为何,便悲观了起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眼神流转,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她虽然猜不到季星河现在具体想得是什么,但他清晰的变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分明刚刚还是心情不错的,不知为何,突然便忧郁了起来,这是想到了什么?她仔细回忆了回忆,她没说什么不该说得事情啊。 任是林雪霁脑洞再大,也不想要季星河此时在担忧,若是有了交易,自己会不会被放弃的那个。 就在林雪霁犹豫的时间里,没想到季星河似乎是已经调节好的样子,刚刚的眉头紧锁和烦恼都好像是假得一般。 林雪霁思考了片刻,便也装作了没有察觉的样子。 “若是在末世之前便好了,这么多设施不能用——”林雪霁笑了笑,随口说道。 季星河微微发愣,不禁想到他很久之前还有异能的时候,干过一件发电开灯的事情——不过,那灯是亮了一下便不亮了。 不禁轻笑出了声。 “怎么突然笑了,你这是想到了什么?”林雪霁好奇地问道。 季星河笑着说道:“这是之前的一件事情了,我就是看见一个电系的异能者,他当时想让灯亮起来,便给灯通电,但是——” “但是灯却不亮,是吗?”林雪霁狡黠地笑了笑。 “差不多是,就只亮了那么一下,然后就灭了。”季星河笑着说道。 “为什么?” 季星河微微扬了扬下巴:“因为电系异能者的电是直流电——” 听了这个话,林雪霁不禁笑了笑,说得有理,不过她眼底却是暗了暗,这个故事讲起来是有几分有趣。 但是仔细想想,便觉得惋惜——这个想用异能发电的,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还能是谁呢? 若是他的异能能够恢复,便完美了,林雪霁眉头微蹙,但这方世界的异能是怎么产生的,季星河的异能又是如何消失的? 不知道康哥派出去探查的人有没有查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季星河来自京城已经确定,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更有用的东西。 这京城基地的水很深呐。 季星河说着这个故事倒没想太多,权当做乐子了,反正这是一个他“看见”的故事,又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从游乐场离开之后,林雪霁把季星河拉到了一个商场里面。 “阿霁,你这是来干什么?”季星河不解得问道:“这个商场已经被清理过了——既没丧尸,又没物资,来这里做什么?” 林雪霁笑了笑:“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了,保证你会喜欢的。”她的眼中透露出了几分势在必得,让季星河生出了兴趣。 当然,就算季星河没有生出兴趣,他是也不会拒绝的。 季星河眉梢微挑,笑着应了下来,却是没有想到,进了商场才是让他后悔的一件事情。 这衣服是换了一件又一件,好不容易把衣服挑选的差不多了,阿霁又把他拉到了配饰的区域了。 挑了几个胸针之后,又转换战场,到了手表的区域。 见那几个被损坏的玻璃房,季星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也就是刚开始末世的时候,有人分不清地去抢那些奢侈品。 但大部分智商在线的人还是知道,要去抢的是食物才对,只不过奢侈品手表除了装饰作用外,也有实用的地方。 这里便没有幸免于难。 林雪霁极为惋惜地在幸存的腕表之中,给季星河挑选了一款,道:“等之后,我再帮你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 季星河现在忽然想到了末世前的一些游戏——似乎有一款就是换装的?这是把他当作换装的真人游戏了吗? 季星河欲哭无泪,但阿霁的要求他是断然没有拒绝得道理的,一是反对无效,二是就算反对了也没有用处。 季星河这么想着,叹了口气,再把上上下下一身换装完毕,同时还有几身替换装之后,林雪霁终于点头说要离开了。 季星河终于松了口气,终于解放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落地镜上,只见那个人似乎陌生得紧——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似乎有些像那些末世之前,豪门公子或者富二代的形象了。 林雪霁笑了笑:“怎么,是嫌弃这身衣服太拘谨了吗?” 季星河点点头,这说得不错,这身衣服虽不是定制的,但却是意外得合乎他的身形,但确实不适合打斗。 他似乎更习惯自己穿军装的样子,同时也很熟悉,失去异能之后,逃亡落魄的样子,这个镜中的样子他却是觉得有些陌生。 “你就当作是为了让我看看——”林雪霁语调微微上扬,“运动的衣服我不是也帮你挑了吗?” 她当然还是知道分寸的,就像她很少穿裙子一样,在末世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穿得好看当然没有活得久来得重要。 季星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同时又看见了身旁的阿霁,他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很不错的。 就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有多长,就有多长才好。 林雪霁牵着季星河离开了这里,等出去之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是有些招摇了,和周围是格格不入。 但好在天色已经晚了,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他们隐在夜色之中,倒是也不算特别的显眼。 却是好巧不巧碰上了,高天云和莫以寒这两个冤家。 “啊啊……”四人面面相对,似乎是有些尴尬,高天云笑了笑,想要打破这个尴尬,但效果却是没有那么多好。 “原来是队长啊。” 林雪霁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天云,她猜是猜到了,但却是没有料到,难道是受到了她与季星河刺激了? “出来玩吗?”林雪霁笑道。 “对啊,对啊,今天月亮真美啊——” 莫以寒不明所以,道:“小高他非要拉着我出来,说是看月亮,结果今晚哪里有月亮了。” 季星河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笑,阿霁的这个好友兼得力助手,感情范明倒是迟钝德离谱啊。 高天云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季先生这身衣服真好看啊——”说罢,便拽着莫以寒走了,嘟囔着什么当电灯泡太尴尬了。 林雪霁听着小高的话,忍不住笑了笑,莫以寒虽然不知道,但莫以柏肯定感觉到了,不然是不会放她姐姐出来的。 两人扭头看了那对冤家一眼,转回头,轻笑了笑。、 “走,咱们回家。” “好,慢慢走,会到家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末世篇 准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京城基地。 季立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刚刚送上来的报告,手中的被子被他捏地甚至隐隐有些变形。 看得出来,这个人面色虽是沉默如水,心中却是暴躁到了极点,只是偏生发泄不出来。 怎么他还不死,怎么他还要搅乱自己的生活,他一个没有异能的废人,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偏偏还要出来——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如今更是和林雪霁沾上了关系,他的眸中闪过寒意——他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和林雪霁对上的,毕竟绥安基地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如今是不得不要对上了,他的眼中闪过寒光。 季立言长叹了口气,仔细看着那份送上来的快报,眉头微蹙,林雪霁说季星河是她之前的男朋友? 这怎么可能?他虽然和季星河关系不亲近,但怎么说也是曾经住在一起的人,他可以肯定季星河与林雪霁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交集的。 林雪霁好为了季星河与远山基地的掌权人对上?他冷笑一声,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恋爱脑。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便又看到了,林雪霁竟然在远山基地弄了不少物资来,便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上面的就是全部消息了吗?”季立言缓缓问道。 “还有一点,但是线人也不敢保证真假,不知道您要不要……” “说就是了。” “就是,绥安基地有一位高层的管理,也姓季,叫季云河,关键是他和那位,还有您都有些相像,当然像得更多的还是那位。” “哦?”季立言被带起来了兴趣,眼中带着笑意,眼底却是彻骨的寒意,“怎么说?难道你觉得他也是我个什么兄弟?” 他可是被私生子、私生子叫了将近二十年之久。 “不不不,季先生,就是那个线人猜测,林雪霁之前有个白月光什么的,而那个白月光正好和季星河长得像——便有了这么一出。” 季立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不过也不能只盯着这一点看,林雪霁她怎么看也不该是个恋爱脑的人。 季立言这般想着,继续看着调查绥安基地的报告,越看越是心惊——若是只有季星河,还不能坚定他和绥安基地对上的决心,但这份绥安基地的报告,却是坚定了他和绥安基地对上的心思。 绥安基地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股势力不在自己的手中,任由它发展下去,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可控的因素,本应该越早扼杀越好的,若是早知道有这一日,他就应该在绥安基地刚刚崛起的时候就先下手。 “季先生,绥安基地可以称为南方众多基地的核心——若是处理不当,怕是危害极大。” 季立言点点头,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轻重,但任由绥安基地发展下去,实在是个不小的威胁。” “季先生说得极是,我这就安排线人,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隐秘的消息来。”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季立言笑道,这说得虽然容易,但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而且这林雪霁也是七级的异能者——实在是不好对付,而他卡在七级已经很久了,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最近的异能用起来不似往常般顺畅了。 绥安基地。 林雪霁面色严肃,这京城传回来的消息,可一个比一个糟糕—— 也不知道绥安基地藏了多少京城那边的线人,如今这个末世实在是变得太多了,这基地虽然是在京城,但却全然不是过去的政府了。 但若是京城基地对过来,她区区一个绥安基地,很难对得上的,而且,基地之间的对抗——尤其是这种地理相距甚远的对抗,完完全全就是没有必要的。 究竟如何才能避免这个—— 江南一带虽说隐隐有绥安基地为首的趋势,但如果真的说起来,基地之间的关系可就复杂太多了。 如今,最佳的办法便是从江南一带其他的基地着手了,若是真的形成了南北的局势,京城基地哪怕是再怎么想动绥安,也会掂量掂量南方其他的基地。 第一百二十章 末世篇 一年后 第一百二十章 林雪霁虽然隐隐有了预感,但只找了何康和高天云两人商议——这样的事情,若是宣扬出去了,怕是会有不必要的恐慌。 这两个也有了这种预料,何康也按照计划,小心与京城基地联系,只不过京城方面对他并不怎么信任,一直在打太极,过了许久才有了进展。 高天云对这些政治方面的事情并不敏感,但胜在脑子好使,听林雪霁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若是真的形成了南北的局势,那京城方面想要动手,也会掂量掂量。 哪怕京城家大业大,但也不能不顾别的基地的死活啊,若是京城对绥安下手,难保不会对其他基地下手。 所谓唇亡齿寒,便是如此,哪怕有些基地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但那么多基地,绥安基地只要和其中一部分联合在一起,京城方面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若是能不动手,便不动手,毕竟京城基地可是曾经的政府,如今虽然是末世,但没有人会想要和政府对着干。 尤其是他们之中何康原来便是军人,更有其他或是军人或是警察,和京城对上终归不好。 林雪霁本身也是不想动手的,与京城基地对着干是件两败俱伤的事情,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但若是实在避免不了,那么也可能坐以待毙。 “尽可能地加快速度,谁都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会对咱们基地动手。”林雪霁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季星河隐隐觉得绥安基地有些不对劲,但又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毕竟别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问个人,也只会觉得绥安基地越来越强,发展越来越快,他们这些幸存者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思来想去,他才算是想明白,为什么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绥安基地如今发展的速度。 按理说,绥安基地半年前刚把扬州收了进来,之前还跑了远山基地一遭,这长江上游一带,是以绥安基地马首是瞻的,怎么说也应该稳定稳定,如此冒进,不像是林雪霁的风格才是。 难不成京城方面已经有动作了? 季星河虽然有这方面的猜测,但却是没有办法验证,更不能找林雪霁去询问,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正如计划中的那般,绥安基地发展的速度更甚以往,林雪霁也比之前忙了许多。 她是基地之中异能等级最高的人,又是这个基地掌权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非她出面不可的。 这自然而然地便忙了起来了。 这么一晃便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放在末世之前还不能算是什么,但在这末世之后,发生的变化却是有些大了。 曾经发现的粮食的问题,也越来越隐藏不住了,但这不是最严重的。 这天气似乎也更为恶劣了起来——高温天气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冬天也比平时更早的到来。 绥安基地的基础设施恢复得还算不错,再加上林雪霁舍得下本钱定制棉衣,幸存者的生活倒还是可以。 南方其他地区就有些不妙了,林雪霁想要收服南方其他的基地,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能不管这些事情。 是以这一年来,绥安基地虽然付出了不少,但并没有白费,至少南方基地对绥安基地基本上是归心了。 这让季立言颇为恼火,他不是没想过阻止,但阻止是需要成本的,人家放着一个帮着帮那,还提供一部分物资,离得还近的绥安基地,谁会管那个远在天边的京城基地? 哪怕那个基地曾经是国家的中心,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个。 季立言也不是不想送物资过去,但实在是路途遥远,风险太大,而且——京城基地之中他的权利是不小的,但终归不是他的一言堂。 其他人也隐隐察觉出了些什么,便在暗中阻止他的行为,他此时还不想和京城中其他老家伙撕破脸,便只好暂时按耐下心中想法。 不过,京城基地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南方都冷成那个样子了,更何况北方了——好在北方取暖的基础设施是好于南方的。 是以一部分地方是恢复了供暖的,只是那能住的进有暖气的屋子的人,没有几个是普通人罢了。 但好在京城基地财大气粗,基本上还是能够人手一套棉衣的。 对付绥安基地以及季星河的事情,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了——如今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必须要抓紧了,不然任由绥安基地发展下去,迟早会养虎为患。 尤其是他现在的异能,必须要想办法了,不然时日再长一些,不说是异能提升了,怕是维持原状,都有些困难。 季立言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办公桌对面那张硕大的华国地图上,略一扫视,最后又凝在了金陵——绥安基地的基点。 只要他季立言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曾经的季星河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这个叫林雪霁的人,更是如此。 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有一件事,令林雪霁有些发愁,也让基地中的其他小伙伴有些发愁。 “队长,你会不会是太心急了?”高天云抓耳挠腮道,队长这一年来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怎么回事,这异能等级就在七级了,一点没变。 而他们几个,在这一年内,基本上都升了一级,而医生因为升得空间更多,这一年连升两级,如今已经到了五级。 林雪霁轻笑了笑,她不升级,倒是高天云比她还着急。 “六级之后升级是越来越难了啊——”林雪霁缓缓道,她虽然不着急,但异能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如今又有两个人的异能等级突破到了七级,其中一个便是何康,对于他,林雪霁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何康强大了,绥安基地便多了一层保障。 不过听他说,他突破七级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京城方面对他的拉拢立刻就升了一个度,这倒是方便他和京城方面的事情。 至于何康,林雪霁还是足够相信的。 至于她和京城那个的异能等级倒还是都没有变化,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瓶颈。 “谁说不是呢,咱们绥安基地也就队长你和康哥突破了,就是不知道京城的那个人怎么样了——”高天云此时担心的也是那个人。 毕竟基地之间的竞争,除了基地物资的比较,高手的比较同样重要,就像之前与扬州那些人争的时候。 为什么他们不把绥安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他们当时的异能者等级比他们绥安基地的人等级高。 七级异能者和六级异能者之间,已经是天差地别,更不要说八级和七级之间的关系了,若是让京城的那个人抢先了机会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林雪霁眉头微蹙,高天云担忧的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也不是她担忧就可以改变的。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中的能量再增加,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总觉得有一层屏障,怎么也触摸不到——”林雪霁把她近一年来的感受,如实说了出来。 “队长,那你修炼的时间可有变化?” 林雪霁仔细回忆了回忆:“半年前,我觉得我的异能还是稳步增长的,就是在半年之前,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我以为我是缺乏实战的原因,便增加了我参加任务的机会。” 高天云眉头微蹙——他之前还以为队长参加的任务增多,是因为季星河的缘故,如今却是没有想到,是因为异能的缘故。 竟然问题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他可实在是太迟钝了,眉毛都快皱成了一团。 “别愁了,别愁了,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就是不知道屏障怎么突破而已,看来还是要多来些丧尸王挑战才好。” “你呀——本来是我们之中最小的,你再愁下去,怕是要看起来是我们中间最老大了。”林雪霁取笑道。 “哪有。”高天云表示自己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但是被她那么一取笑,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因为林雪霁正在发愁没有对手的事情,远山基地倒是又送过来了消息——说是远山基地又有意外发生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仔细看去,说是远山基地附近出现了一只七级的丧尸王,拥有七级的电系异能,虽然现在还没到远山基地里面,但实在是太危险了,便忍不住送来了求救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林雪霁颇为惊讶,远山基地她又不是没有去过,上次她去的时候杀的那只丧尸如今还在医生的实验室里呆着,那时她能感觉到远山基地就那一只高阶丧尸。 这是怎么又凭空整出了一只丧尸来得? 高天云眼神之中给闪过怀疑,与林雪霁对视一眼:“队长,你是觉得也有蹊跷是吗?” 林雪霁点点头,上次她去远山基地,对这里可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看到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是,远山基地送过来的信说——季星河曾经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落在远山基地了,一定要他亲自来取才行,不然是不会交出来的。 林雪霁冷笑一声:“这真的是明目张胆的鸿门宴。”她这么说着,眉梢微挑,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目光落在了门上。 高天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门外有人,他冷声道:“是谁鬼鬼祟祟,快出来。” 一阵沉默之后,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正是季星河。 “季哥,怎么是你啊?”高天云看见是季星河之后,稍稍放心,随即便询问道:“刚刚我们说得话,你听到了几分?” 季星河笑了笑:“小高啊,你就这么防备我吗?” 高天云的脑袋连忙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哪有——” 他虽然对季星河第一印象不是那么好,但奈何人家确确实实有实力,脑子也厉害,虽然没有异能,但身上的本事不是假的,基地之中几乎一半的人都被他教过。 他待人处事的能力也是一绝——其实,就是暗中帮着他和莫以寒牵线。 这个也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更何况队长喜欢的人又是他,相处的时间久了,关系也好了起来。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脸上,一向他家队长只对季星河温柔的。 但今日队长见了季星河,面色却是冷冷的,笑都没有,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总不能是队长还防备着季星河? “就是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让你知道。”说着,高天云的声音弱了下来。 季星河与林雪霁对视了许久,笑了笑,那双桃花眼不笑得时候还只是有几分勾人,若是笑起来,那便是勾人摄魄了。 “队长,这次再去远山,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带上。”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此时也不像平时那般是放轻松的样子:“看样子,你是猜到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是吗?” 季星河似是没有察觉出来林雪霁严肃的样子一般,轻松道:“没错,所以我必须去。” “那你知道你到远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是他,我也没有必要去了。” 林雪霁问的干脆,季星河回得简单,气氛隐隐有些诡异。 高天云心道不好,这两人之间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情侣之间的事情吵就吵了,说不定转头就会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可不行,他现在还不想被无辜殃及呢,不行,说成什么他现在也要闪了。 “两位哥哥姐姐,您们先说,小高这就告辞了——”说完这句话,他人就消失,没了踪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末世篇 秘密 第一百二十章 高天云的消失,对这两个人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两个人依旧对视,虽然不至于是剑拔弩张,但气氛却是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样子。 “你能告诉我你猜到了多少吗?”林雪霁问道。 “队长既然问了,我自然会说。”季星河缓缓道:“远山基地既然敢把这个消息传过来,很大概率是已经和京城基地有了合作。” 林雪霁笑了笑:“猜得还挺准的。” 季星河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还是因为队长想要让我猜到罢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了一部分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你能够猜得这么准确,我也不得不夸你一声了,当然,还要夸一声你对那个人的了解。” 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但却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如果季星河不是对那个人有足够的了解,也不能够猜出来这些东西。 “季立言,季星河——星河,你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林雪霁笑了笑,缓缓问道。 季星河的眼神看着林雪霁的眼睛,不禁有些心虚,眼神微敛:“阿霁,我现在还不能说。” 林雪霁有些无奈,这是他不说,她就猜不出来的吗? 但眼前这个人之一不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是——哎。 “阿霁,对不起。”过了许久,季星河才冒出来这一句话,“但是,求求你,阿霁——一定要带上我去。” 林雪霁有些被他说得这番话气到了:“你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季星河沉默不语:“那个人不好对付,而且他的手段你不了解,你很容易吃亏的。”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带着一丝无奈,她对感情的掌控比这个二十多岁的季星河多了不少—— 如今小狐狸虽然还昏迷着,不能知道确切的爱意值,但她还是可以肯定季星河对她的爱意值不低了,只是为什么一直隐瞒可能便要归结于他之前的经历了。 她也不舍得真的把季星河逼到极点,林雪霁无奈地想着——慢慢来,反正她又不着急完成任务,没什么好担忧的。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只见他似乎有些不安——她轻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好,星河——就听你的,你既然想要去远山就去。”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季星河的眼睛亮了亮,他其实已经做好林雪霁生气的准备了——但阿霁却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的心也落了回去。 只是,他说自己失忆的事情——不知道阿霁是怎么想得,现在想想自己出得那一招并不算太好,只是阿霁选择了不拆穿而已。 季星河的心中有些不安,他其实很想向阿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但把事情完完全全说出来的后果,他又害怕自己承担不了。 如果阿霁对他的喜欢没有那么多深,他又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赶他走? 如果在刚开始的时候,阿霁赶他走,他最多惋惜少了一个可以安稳度日的地方,离开这里之后,大不了再找个地方流浪去。 如今却是想也不敢想被赶走的后果。 他在这里生了一种病,而这种病,只有阿霁能解。 林雪霁眉梢微挑,见季星河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温声道:“星河,你在想什么?” 季星河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想得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得,只是回答了之前心中的疑惑:“我在想京城基地会做什么,而那个七级的丧尸王又是怎么出来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对这个问题也极为好奇,远山基地一反常态,又与京城方面联系颇多,必然是和京城方面有了合作,但京城方面是想用远山基地做些什么? 她眉头微蹙,也不知道绥安基地是怎么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年来都是想着怎么发展自保了。 “星河可有什么猜测?”林雪霁温声问道。 “阿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异能是怎么消失的吗?”季星河的眼睛不敢再看着林雪霁了,垂眸看着地面,缓缓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笑了笑:“当然,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自然。”季星河缓缓道:“阿霁,对不起——这么晚才把事情告诉你。” 他有些心虚,这么说得话,可就是明明白白承认之前那段失忆是骗人的,但若是不把那件事情告诉阿霁,阿霁不了解季立言究竟是怎么回事,怕是要遇到危险。 思来想去,还是要把那件事情说出来,这样阿霁还能尽早做出防范。 林雪霁眉头微蹙,却是轻笑了笑:“我不会逼你,你愿意说就说出来,我也可以多一些了解。” 季星河微微一愣,难道阿霁她不生气吗?他可是欺骗了她啊,两个人最初都是欺骗开始的话,那还有什么真心可言? 只是他现在生出了真心,就太后悔曾经的事情了。 季星河心中不安,把自己心中的担忧勉强压了下去,若他所料不错,这绥安基地的事情,有很大部分是他惹出来的,他说成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的异能是电系异能,而季立言的异能也是电系的。”季星河慢慢道。 林雪霁认真听着,她并未刻意调查季星河的身份,就是想要季星河主动告诉她,不过在她调查季立言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他还有一对不知姓名的弟妹。 据说,季立言的弟弟曾经也是军队里的人,执行了不少任务,军衔不低,只是涉及的任务比较保密,并未向外透露,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位季家的二公子是谁。 至于那个妹妹的消息,就更少了,只知道身体不好,具体多大年龄,是做什么都不知晓。 她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季星河与他的妹妹身上,便叫停了调查。 按照季星河的情形可以看出来,这件事非常隐晦,怕是查下去也查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平白会引起京城基地的警觉。 “季立言在京城基地的地位不低,尤其是他就是现在末世之中唯四位七级异能者,京城基地的军队,四分之一受他调遣,如今应该更多。” 林雪霁点点头,确实如此。 “但是在最快的时候,季立言的异能修炼的进展并不快——只不过他的异能出现得及早,几乎是在爆发丧尸之前,他便觉醒了异能。” 林雪霁有些惊讶,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异能和丧尸谁先出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定论,这一点虽然也有些古怪,但是说明不了什么。 她认真地听着。 季星河缓缓道:“他的异能出现得早,等级增长得也快,在京城基地自然而然地担任了不低的职位,只是在他的异能却是在四级停滞了很久。”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件事情她倒是没有听说,在她及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季立言都是一个天才,一路升级上来顺风顺水,就是在六级的时候才有了停滞。 “那个时候,我率先突破到了五级。”季星河缓缓道,他偷偷瞄了林雪霁一眼,见她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 林雪霁笑了笑:“你是个天才多么正常,要是你轻易被比下去才不可能,就是京城的基地的天才不少,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季星河眼中带上了笑意:“不过我一直在军队之中,算是京城基地的秘密武器,大部分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林雪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怪不得在她的记忆之中,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是没有季星河的存在的。 她心中轻叹了口气,若是小狐狸醒着,就可以知道世界线之中,季星河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的异能是被季立言夺走的吗?”林雪霁怀疑道。 季星河点点头:“是在我刚刚执行完一次任务之后回来的,我回来的时候在京城基地外遇到了一点麻烦,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然后就在我在基地门口排查的时候,被打中了一支麻醉针。” 林雪霁眉头微蹙,在基地门口排查的时候被打了麻醉针,这季立言在京城基地的势力非同小可。 季星河长叹了口气,缓缓道:“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是在实验室之中了。” 林雪霁见季星河欲言又止,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笑了笑:“然后你又想法设法得逃了出去,带着妹妹,一路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是吗?” 季星河低着的脑袋点了点:“没错。” “那你可以说说你得怀疑吗?”林雪霁温声问道,季星河如何逃离出来的是个疑点,但他不想说,她自然是不会去逼问的。 “那只突然出现在远山基地附近的雷系异能的丧尸,我觉得与京城基地有关。” 林雪霁眉头微蹙,一只七级的丧尸,突然出现在远山基地固然不合理,但要说这是和京城基地有关,却不能完全相信。 总不能说是京城的人把那只丧尸弄过来的,若是他们有这个控制七级丧尸的能力,也就不必如此忌惮绥安基地了。 但星河如此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季立言怎么才能做成这件事情的? 季星河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与那个实验室有关系——只是我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京城基地要查 不管如何,这远山基地无论如何也是要去一趟了,不然找不到季立言的秘密,怕是永远也过不安宁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末世篇 出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眼中带上了笑意,缓缓问道:“阿霁,我知道的这些,现在才说,你会生我的气吗?还有我刚刚在门外听……” 林雪霁笑了笑:“当然不会,这些事情,哪怕是你不说我也不会生气的,而你刚刚说在门外听到,也谈不上偷听,家中这么大,我又没有可以瞒你,你在门外听着,也算不上偷听。” 季星河眼中亮了亮。 她让星河知道的,自然是想让他知道的,不过这个星河也意识不到是怎么回事而已。 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等了这么久,可算等到了季星河的坦承,这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了。 换算成爱意值的话,怎么说应该也要到九十以上了,只可惜现在小狐狸昏迷着,他也不清楚具体的爱意值—— 林雪霁的眼神暗了暗,若不是小狐狸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她真的无法接受,现在只能希望小狐狸赶紧醒过来。 林雪霁去远山基地的这个决定,高天云早就已经猜到了,但知道队长真的打算把季星河带上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队长啊,你真的打算把他带上啊——” 林雪霁淡然点头,她答应都答应了,自然没有反悔的意思。 “但是啊,队长,这季先生虽然不肯说,但京城的那个季立言肯定和他有仇啊,而且他可是杀了远山基地的二把手,带他过去,怎么看都太危险了。” “季星河与季立言有仇,更了解这个人,同样也了解京城基地,带上他应该能帮我不小的忙,而且他执意要去,就算我不带上他,他自己也会想办法跟着去的。” 高天云想了想,心道也是,他现在对季星河也有了些了解,这事,偷偷跟上这事是季星河能够做得出来的。 “好了,好了给大家交代一下,带上人手,后天我们就出发。” 林雪霁缓缓道。 “队长啊,这次你都打算把谁带上啊——这次危险,咱们还是多带些人手去。” 林雪霁沉吟片刻,道:“说得有理,不过绥安基地留守同样不能空虚,此行你要去吗?” 高天云眼睛亮了亮,笑道:“当然要去啊,有我在,肯定能够保护队长周全的。” “但之前你不是说你的实验正进行到紧要的关头吗?现在离开你的实验,还怎么做?”林雪霁眉头微蹙,小高担心她的安全,他能够理解,只是小高做的实验对绥安基地来说同样重要。 高天云也在发愁这个,但实验嘛,迟早都可以做,要是队长出了问题,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见他一脸纠结的样子,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笑意,安慰道:“你就现在绥安基地之中做实验,等实验做完之后,你再来远山——” 林雪霁笑了笑,“说不定,那个时候,远山基地的事情就处理完了。” “这个实验,基地里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林雪霁继续说道:“我把医生,以寒还有季云河带上,看看他们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 高天云犹豫了片刻后,缓缓点点头,实验的事情自然重要,如今也到了关键的地方,如果拖下去怕是会再生出来变数。 “队长发话,他们肯定是愿意的。”他笑了笑道,既然不带他,那他的心思,可是要全部扑在实验上了,粮食的问题现在还能够勉强压住,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早些解决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医生,莫以寒自然没有话说,季云河刚刚知道的时候高兴了一阵,但转眼便得知队长还要带着季星河——诶,能有什么办法呢。 季云河异能不低,谋略也可,这回不带上小高,带上他也可以弥补一二,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不好意思——林雪霁表示她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除了这几人之外,林雪霁还额外带上了基地之中的其他三位高手,他们虽然不是最开始的队伍之中,但在绥安基地之中也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值得相信。 临出发之前,林雪霁专门给这次远山之行的几位重要人物开了个会,好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不过,林雪霁没有把为什么要带上季星河的原因说出来,一来是那封信太过古怪,说出来会引人怀疑,二来也是出于保护季星河的原因,并没有告诉别人。 医生他们倒还好,他们多多少少对季星河有些了解,不会多想,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之前季星河杀了远山基地的二把手,据说是老大重新定了协议才救回来的,一时间看向季星河的眼神就变成了看向祸国妖妃的眼神。 季星河:…… 虽然有点像,但他表示,他真的不是。 林雪霁听了这番话之后也忍俊不禁,季星河这可真是飞来的骂名啊,他虽然是自己救回来的,但协议却是没有改得,这可是要相信高天云谈判的实力的。 换句话说,把季星河救回来只是单纯的使用武力而已。 好在队伍之中也有不少人在格斗场里,是受过季星河指导的,那些人还是相信季星河的,还有人在为他说话。 只不过三人成虎,任由着这么传下去也不是办法,林雪霁便让季云河处理一番这个留言。 季云河:…… 他一阵心痛,队长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感情啊,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情敌来干这件事了——不不不,队长应该还是能够猜到,还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做,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相信他的人品。 季云河也只能这么想了——就在季云河正在思考如何和平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季星河与他身边的人打起来的消息。 这可吓得他一激灵。 传话的人满不在意:“季先生放心,兄弟一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季云河心道不好,连忙赶去救场。 “季先生您慢点啊。” 慢点个鬼啊,要是再慢点,让队长知道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在绥安基地呆第二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末世篇 私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远山基地的路不算很远,但有丧尸在侧,也要花好几天的时间,昨夜在一个加油站落脚,本该是个好好休息的时间,现在却是闹腾了起来。 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着中间的两人,这两人对峙着没有说话,气氛却是有些诡异。 其中一人自然是季星河,另外一个则是这次带过的队伍之中的一个小队长,叫做朱一纯。 有些人刚醒过来,便知道有热闹可看,便连忙来凑热闹,“怎么回事啊,这是?” “嗨——有人看不惯那个凭脸上位的人了呗。” 另有一人反驳道:“季哥在格斗场,咱们可是见过他的本事的,那格斗水准,在咱们绥安可是一流的。” “那时你说得,我可不承认——” “嘿,你这人……” 季星河看了这个朱一纯许久,朱一纯哈哈笑了笑:“怎么,你看老子干啥,难不成是害怕了?” 季星河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在想,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没见过我,但是我却知道你,怎么,你现在是怕了吗?” 轻叹了口气,季星河的眼中带上了笑意:“我最近也没有招惹什么,为什么会有疯狗来招惹我?” 朱一纯的面色发白,冷哼了声:“伶牙俐齿,你就说你是不是怕了,要是你怕了,你现在就立刻给我离开绥安基地,不然,呵呵——” 朱一纯冷笑了笑,他就是看不过去这个叫季星河的,他是被季云河带回来的,自然更偏向季云河。 季云河对老大的心思,他一清二楚,突然被这个人截胡了,他心中不满,本来以为季云河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季云河就那么放弃了。 他可实在是为季云河打抱不平。 他见季星河没有说话,还以为季星河当真什么都不敢说了,刚准备冷嘲热讽,季星河就发了话。 “怎么,你想要跟我比啊——”季星河的唇角勾起了笑,“想和我比什么呢?” “这可怎么比,一个有异能,一个没异能,季星河怎么可能是朱一纯的对手啊——” “谁说不是呢——” 一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出来,他算是朱一纯的朋友,这个人虽然蠢,但他还不想要这个人就这么死掉。 他缓缓道:“绥安基地可不准用异能伤人啊,一纯,你收敛点,不要坏了咱们基地的规矩。” “是啊,是啊,要是用异能伤人是要逐出绥安基地的,一纯哥,你别打了,犯不着——” 季星河笑了笑,摊手笑道:“你说,我都没关系。” 朱一纯眉头皱成了一团,倒是忘了这茬,绥安基地确实有这个规定,而且用异能打一个没有异能的人赢了也不光彩。 “开玩笑,我和他打怎么可能用异能,我就是和他比格斗——听说你不是格斗场上的新秀吗?听说季先生专门找你来做的格斗教练。” 季星河笑了笑:“不才,承蒙季云河先生看重,你要是想和我比这个倒是也没问题。”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你就不怕老大找你麻烦吗——”刚刚劝和的那人压低声音道。 “怕什么哦——”朱一纯道:“我就是和他切磋切磋。” 他的目光转到了季星河的身上,嘴角的笑有些邪性,道:“来,你敢和我比比格斗吗——” 季星河轻笑了笑,缓缓道:“来。” 这个人的异能等级是四级,于他而言已经是难以对付的那一部分了,但他说了只比格斗,那就无须担心,只是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你要是想,就开始。”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刚刚那个人的身上,笑了笑:“要是愿意,你可以当裁判吗?” 那人犹豫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真是不知道朱一纯怎么想得,他跟季星河打一架,什么作用都起不了——而且他一个警察,跟人家打,好意思吗?若是真打出事情了,不信老大会放过他。 真不知道怎么想得……他看着好歹能管一些作用。 朱一纯笑了笑:“怎么只打架呢,嘿那个家伙,咱们赌点什么?” 季星河眉梢微挑:“你想要赌什么?” “既然我已经答应比格斗了,那么赌什么就要听我的了。” 季星河笑笑:“都好。”格斗这方面,他认第二,就没人可以认第一。 “这可是你说的。”朱一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就输的人离开绥安基地。” 季星河轻笑:“那就赌。” 裁判看着有些担忧,这季星河在格斗场的一年里,可是闯出来些名声的,如今轻易就答应赌约,看来是真的没把朱一纯放在眼里。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宣布了格斗开始。 林雪霁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此时这两个人已经开始打了,眼尖的人看见她来,连忙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裁判心道不好,他就说这位肯定会来,现在没发怒,八成是看着这两个人只是对打没有听见刚刚他们两个说得什么。 林雪霁看了裁判一眼,他立刻走了过来,解释道:“老大,就是这两个人想要切磋切磋,我做裁判——没什么大事的。” 一看这就是个和事佬,林雪霁眉头微蹙:“谁行军途中允许随意切磋的?这是在基地之中吗?” “谁挑的事情?”她又问道。 裁判虽然心中偏向季云河,但这么多人在,也不敢撒谎,只是道:“我来得时候他们已经对峙上了,但我询问过了,他们就是在切磋而已,一纯他也不用异能,然后我做裁判,他们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林雪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头一次出来做任务吗?还在路上呢,自己人就打起来了——我看你是不想做你的大队长了。” 裁判百口莫辩,这才意识到,他和这些围观的人,都是违反了规定的,他一时间懊恼不迭,真的是——他管这件闲事做什么。 季云河匆匆赶来,一眼便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季星河与朱一纯,这个朱一纯算是他的亲信,但他真后悔有这个亲信。 他怎么说也是四级的异能者,在绥安基地中也是中等的高手了,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呢—— 尤其是定睛一看,林雪霁已经站在了这里,更是叹了口气。 希望队长不要太过生气才好,季云河轻叹了口气,只有林雪霁身边的人,才能知道林雪霁对季星河的感情有多么深—— 不然他也不会知难而退,季云河黯然地想着,轻叹了口气。 林雪霁笑了笑,她算是看出来了,星河他早就能赢了,可就是偏偏拖着不赢,让朱一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却是偏偏什么机会都抓不到罢了。 猫如果抓老鼠的话,那也是这个样子。 而且,季星河的攻势是在她走进之后才减弱的,似乎是在刻意显摆着什么—— 林雪霁眉梢微挑,星河这是在向她展示吗?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她看向朱一纯的目光也是友善了许多,虽然坏了规矩,但似乎可以处罚得轻一点? 至于季星河,林雪霁眉头微蹙,怎么才能把他给摘出去? 眼见这两个人已经打到了尾声,季云河轻轻摇了摇头,就很无奈了,他一眼便知道朱一纯是处在下风的,如今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朱一纯见季星河露出一个破绽,心中一喜,正想要攻他的软肋,忽然之间下盘不稳,一阵天翻地覆就已经被季星河扳倒在了地上。 他仰头看见季星河笑了笑,道:“你输了——你可要遵守你刚刚定得赌约?” 林雪霁的眼中也带上了笑意,她看见季星河笑得这么开心,心情自然而然也好了。 但季星河的这一笑,落在朱一纯的就是轻蔑地笑了——他长这么大,一路顺风顺水,何尝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丢过这么大的面子。 他哪怕是要离开绥安基地,也绝对不能让季星河好过,这个想法出来之后,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季星河则全然不知道身后有这么一回事,他笑了笑,正向林雪霁走去,他这也算是在阿霁面前出了一回风头了——不过,真的很难想象,他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季星河这般想着,轻笑了笑,全然没有意识到背后的事情。 朱一纯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盯着季星河,冷哼了声,一道风刃瞬间从他的手中发出。 季星河察觉到背后有了动静,身体本能的闪躲,但又如何能够快得过风刃?他心道不好,若是被这四级异能者的风刃击中,他怕是要和自己的那部分肢体说拜拜了。 他因为闪躲,身体重心不稳,扑在了地上,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是没有感受到—— 只见刚刚比武的场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而林雪霁面沉如水,冷冰冰的目光犹如刚刚从寒潭出现一般。 这么陌生的阿霁,是他头一次看见—— 在他的印象中,阿霁这个绥安基地的掌权人几乎从来没有发过火,哪怕是生气也是不怒自威的样子,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发怒了。 季云长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朱一纯是自己的亲信,他和季星河对着干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这蠢事都做了出来了,他到底要不要保下这个人啊。 而且刚刚的情形,可能在场的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作为在场的唯二的一个高阶异能者,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刚刚是林雪霁替季星河挡下了那道风刃——说是挡下倒也不准确,队长不是人去挡的,而是用火球挡下来的同时,把季星河推得远了些。 而那火球把风刃挡开的同时,打了回去,所以那一片土地才会变成焦土,而朱一纯也被火球伤到了。 队长的异能虽然没有突破七级,但攻击力却是有了不小的提升啊,他如是想道。 林雪霁从后腰处拔出一只手枪,对上了面色已经编的煞白了的朱一纯:“你的胆子不小啊——” “行军之中公然挑事不说,还用异能对付自己的伙伴——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雪霁冷冷道。 朱一纯看得傻眼,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本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报此大辱,却是没有想到非但没有伤到季星河,反倒伤到了自己。 现在林雪霁拿着枪,对着他,他的心中更是只有恐惧了,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把手枪,更是华国最顶尖的高手。 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在她的面前伤人? 他的眼神游离,目光落在了季云河的身上,带着祈求——你可不能不救我啊,若是你都不管我,那我真的是没有活得希望了啊。 “老大,老大……我就是一会冲动啊。”朱一纯的声音带着颤抖。 围观的人也纷纷屏住了气息,这热闹可不是他们这种凡人可以凑的啊,裁判更是被吓得浑身冒出了冷汗,他当时真的应该更强烈些的阻止的,现在这个结果。 朱一纯绝对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了。 “季云河,你说,我该把他做什么处理?”林雪霁冷静片刻后,缓缓问道,“若论基地之中的规矩,像他这种应该怎么办?” 这话是应该问他的,只是这回答,季云河却不好开口,朱一纯是他的亲信,此事不少人都知晓,太留情不可,会有人以为他好说话。 太不留情亦不可,会有人觉得他太过冷酷无情。 这真的是个烫手的山芋。 久久没有回答,朱一纯的面色也越发白了起来,他愤愤地望向季云河——他现在的下场,全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却半分不为他说情。 然而那被火球灼伤的疼痛实在难忍,刚开始还好,现在他冷汗直流,眼前又是林雪霁,心中紧张慌乱,竟然是忍不住地昏倒在了地上。 林雪霁冷笑了下:“怎么,这件事情很难处理吗?” 季云河缓缓道:“与同伴斗殴,无视行军纪律,理当从绥安基地的军队之中剔除,永不录用。” 林雪霁笑了笑:“那情节严重的呢?” “应当逐出绥安基地。”季云河道:“只不过他现在受伤了,我们又处在荒郊野外,就这么扔下他,他怕是有危险。” “哦?你的意思是还要带着他们?”林雪霁冷笑道。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她分明察觉到了,却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季星河心道不好,阿霁绝对是生气了。 他真的不应该这么莽撞的啊。 “队长,他在之前的任务之中出过不少的力。”季云河想了想,道:“他有过一次个人的三等功,虽然违反了规定,但也不能让他这么死掉——” 林雪霁冷笑了声:“既然如此,你便安排。” 季云河缓缓松了口气,林雪霁的目光在季星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末世篇 再回远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林雪霁与季星河离开了这里,众人缓缓松了口气—— 一是季星河竟然用格斗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朱一纯,二是几乎很少见过林雪霁出手的他们,看见了林雪霁对除了当时以外的人出手。 这真真是一件的难得的事情了。 朱一纯这个人实在是太蠢了,枪打出头鸟,他们都是异能者,哪怕在格斗方面服季星河,但要说这次这么重要的任务,带他来,是不少人心有不甘的。 但只有他一个这么敢和季星河对着干的,老大不处理他不可能的,老大护着自己的男朋友也是正常,他们要是见对象被欺负了生气也正常。 没见刚刚老大枪都掏出来了,最后还是让季云河先生处理得事情吗?这就是上位人的冷静。 他们两个离开了,留下众人唏嘘不已。 林雪霁本来是走得极快的,季星河在后面跟着,她走得太快,他必须快些才能跟上。 但好在就回到了帐篷之中,林雪霁坐了下来,面色一如往常,似乎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季星河在林雪霁的身旁坐了片刻,缓缓道:“阿霁,对不起,我错了。” 这话落在了林雪霁的耳中,让她微微一愣,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道歉太过突兀,让人难以相信这个的真实性。 季星河继续道:“我不应该逞强好胜,也不应该在比斗之中戏耍他,不然他也不会恼羞成怒,想要用异能的。” “我不应该让阿霁为我担心。”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季星河的错觉,他觉得林雪霁看他的眼神更加温柔了些。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全都怪你。” “我其实是在害怕。”林雪霁垂眸缓缓道:“如果我刚刚慢了那么一下,或者我刚刚来晚了,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就要失去你了,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 若是林雪霁生气他,指责他,他的心中还能好受些,偏偏阿霁用得是软刀子,这反而更让人无地自容。 他应该是自责,但这件是他做的错的事情,偏偏让阿霁也不高兴了。 季星河的眼中微微失落了些——他确实不该这么鲁莽的,他缓缓道:“阿霁,我保证,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 “这次是我太大意了。” 林雪霁点点头,笑了笑道:“如果可以,我想要把你关起来,让别人都看不见你,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你,碰到你。” 这话说得有些变态,但季星河却不觉得恐怖,因为他知道,阿霁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么说也是,因为林雪霁确确实实没打算那么做,也不会那么做。 “你害怕吗?”林雪霁缓缓问道。 季星河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笑道:“我相信阿霁。” 林雪霁的轻笑了笑,靠在了季星河的肩膀上没有多说——星河这么信任她,她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但如果有那么一天,她想,她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么一天的,不过他乐不乐意。 林雪霁没有说话,季星河拥住了她,轻笑了笑,眼中满是如水的情意。 朱一纯的事情虽然带出了一些小的风波,但于大体上来说是没有影响的,很快众人便出发,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醒来见自己还在车上,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听到了,已经把他赶出来的消息—— 这还是季云河给他求了情的结果?我呸。 当初那个和事佬,看到朱一纯现在的这个样子,轻叹了口气,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说是他了,就连季云河先生也没办法了。 这基地之中是绝对不会有人再敢说季星河一句闲话了——可能还是要说的,但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不怕死的,敢在季星河的面前说了。 这一路上走过来顺风顺水,那只七级异能的丧尸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倒是让她担忧了许久,看来这只丧尸也没打算轻而易举的就出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与上次提前进入远山基地不同,这一路都是有电报联系着,这一回章山可是亲自出了远山基地来迎接她了。 这个规格——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了。 不过这才是标准的鸿门宴嘛,林雪霁轻笑了笑,她忽然想到上回来与章山见面那段前倨后恭的离谱发言,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些。 季星河见林雪霁笑了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却是没有发现。 见他好奇,林雪霁便讲了给他听——好一个有眼不识金镶玉,接连认错两个人,却唯独把那个正主给认错了,岂不好笑? 两人说说笑笑,车队已经到了远山基地的门口。 所以说这次的规模不低,除了已经死掉的那位二把手,上次林雪霁来远山基地见到过的高层都在这里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就算在狂妄,给有的礼节还是有的,把车队叫停,从车中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姜山已经迎了上来,好一副热情的样子,好似上次猎杀那只粮仓里的丧尸时,暗中派人伏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雪霁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给他下不来面子。 只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会当作没有发生的样子,两人握手,好似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只是这一握手,便让林雪霁发现出来了问题,这个章山有问题—— 他的异能等级提高了,六级异能者,这和她上次见面时的差距不可谓不大,六级异能者怎么说也是高阶的异能者了—— 但就她上次来看,章山的资质,可并不怎么样,他是如何在一年里,异能等级提升这么多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心中诧异,面上全没有露出太多,便松开了手。 章山刚刚吓了一跳,就在握手的那个瞬间,他觉得林雪霁是发现了什么,但很快便放下了心——他的秘密现在可还不想要暴露。 “章先生,好久不见啊。”林雪霁走进了远山基地,轻笑了笑,似是在感慨道:“远山基地就是不一样——这空气都要比外面清新许多。” 章山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这里空气清新,还不是沾了在山里的光吗?” 林雪霁点点头,仔细看着远山基地,一年的时间,这远山基地的变化也着实不小—— 与上次不少幸存者面黄肌瘦的样子相比,这一回幸存者看起来生活的状态是不错的。 像这种山里的幸存者,因为习惯性屯粮的缘故,往往会比城里的幸存者生活得好不少,能活成之前那种样子的实属少见。 不过看样子,这一年时间过去,应该是已经缓过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京城基地起到了什么作用——林雪霁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如果季文清的实验室能够从季星河的身上剥离下来异能,那可能也拥有让人提升异能等级的办法。 但这么想下去,也说不通,若是真有这个办法,京城基地岂不应该是遍地是高手吗?那样的话,绥安基地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 但这又不能解释,章山的异能会无缘无故的增长这么多。 章山笑了笑,问道:“林小姐,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上次来这,还是一年前,如今再来,却是发现绥安基地已经变了个模样,不禁有些感慨。”林雪霁笑道。 “章先生,这一年治理远山基地花了不少功夫啊——不像我啊,绥安基地真的是叹为观止。” “林小姐这话就谦虚了,现在天下谁人不知道绥安基地的名声,尤其是在咱们南边,据说绥安基地的生活水准快要恢复到末世前的水准了。” “您说笑了,那怎么可能呢,只是尽力而为而已,勉强温饱而已。”林雪霁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么花式吹捧了几句,章山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似是在回忆:“这位是之前远山基地的那位吗?” 林雪霁笑了笑:“章先生好眼力,这是我的男朋友季星河。” 季星河虽是故地重游,但这片地方,对季星河来说却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只是妹妹终究是在这里发生的意外难免伤感。 忽然被章山点到,季星河轻笑了笑:“难为章先生还记得我,我之前确实是基地里的幸存者,如今故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怎么能不记得呢?我们基地里的白岚封兄弟可是死在了他的手中啊。” 林雪霁笑了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章先生后来也招揽了白先生不少人,白先生看见远山基地在您手中发展得如此之好,想来也极为欣慰。” 言下之意就是季星河就是报仇,杀了人,怎么了——你不也是占了不少便宜,完全控制了远山基地吗?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章山笑了笑,果然转换了话题,他刚刚只是想简单试探试探那个季星河的而已——毕竟这次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就是这位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前自己的远山基地里竟然还藏了一个这么样的人物。 这个话题暂且不说,章山一脸热情的把他们迎进了远山基地之中。 “林小姐,这个可还是您上次来的时候住过的房子——这次特意又给您安排到了这里。” 林雪霁眉梢微挑,简单打量了大量四周,眼中带上了笑意,笑了笑:“您可真是费心了,我还当真是非常喜欢这里的。” 章山道:“你喜欢我这可就没有白费了,知道您要来,我可就立刻着人打扫这屋子了。” “有劳有劳。”季云河笑了笑,上前一步道:“只是这次我们带的东西比上次齐全不少——这次我们的人手也比之前的多,怕是住不下了。” “好说,好说,我再安排一……”章山这话没有说完就被季云河打断了。 “不用您麻烦了,您给我们一块空地,我们自己搭建帐篷就好了。”季云河笑眯眯道。 章山面色微冷,意识到这个就是那个据说和季星河极为相似的那个——这次虽然高天云那个家伙没来,却是多了这个人。 据说此人心细如发,颇难对付。 他目光一转,只见林雪霁并没有反对,显然是已经受过授意了,勉强拉出来一个笑容:“那自然没有问题啊——” 虽是笑着,却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我们就暂且在这里休整修整,章先生且先回去。”林雪霁笑道。 章山笑了笑:“这说得哪里的话,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着您了,您休息片刻,等您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 这般恭敬的态度,林雪霁也无法再拒绝了,只得应了下来,等修整完毕就去赴宴。?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末世篇 如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说罢,林雪霁从腰间拔出来一枚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了一条伤口,又小心地从季星河被丧尸咬得伤口处取出一些血来,引到自己的伤口上。 很快,原来那道伤口就变化了模样。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雪霁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昏。 再半小时之后,林雪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自己也要发烧了——倒是跟季星河刚刚状态极为相似。 小狐狸也更加紧张了,林雪霁又自己的辅助,安全性会高很多,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认识一不小心出了差错,那可就实在是太过悲伤了。 而且它还要尽力保证林雪霁再觉醒的异能是净化系的异能,不能是其他的——若是成了别的没什么用处的异能,它怕是只有以死谢罪了。 嘤嘤嘤,这不是为难狐狸吗? 林雪霁一是在小狐狸的帮助下,二是她本身的污染较小,勉强还能够维持清醒,只是这清醒的滋味太过难受了。 但林雪霁知道,她现在不能昏迷——这也是小狐狸告诉她的,当自己的想法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能够在潜意识中让自己发生改变。 她是有觉醒净化异能的潜力,但同时也有其他的,只有保持自己的思维,持续地想着这件事情,才有最大的希望觉醒净化的异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雪霁的的确确还是在清醒着,但却是分不出来任何一点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时间过得漫长且迅速。 小狐狸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雪霁,终于一声惊呼,从它的声音中发出:【啊!太好了!成功了!】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欣喜——还好,星河有希望了。 【小狐狸,你快教我,我怎样才能辅助星河。】林雪霁飞快道。 远山基地。 章山的目光有些严肃,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季星河被丧尸咬伤,为了保护大家,他自己一人离开了不对,而林雪霁却舍不得这个男朋友便独自一人去寻找他。 要他说这个林雪霁实在是太傻了,未来一个马上就要变成丧尸的人,让自己处于这样的险境,根本是得不偿失啊。 不过,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7级的丧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才对的。 他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要让他去联系京城的那位却又是不敢想了,想便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要是林雪霁不能活着回来最好,要是真的万幸不死,他也还有别的方法来对付她。 他冷哼一声,取出了茶叶,给自己斟上了茶。 同时,季云河和莫以寒这里却是焦头烂额得很—— “你说队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他不会是遇到危险了?” 莫以寒的心中止不住的担心。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季云河眉头微蹙,反驳道。 医生轻叹了口气:“你怪他有什么用,这着实是有些意外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这种情况下人若是被丧尸咬了,肯定是已经变成丧尸了的。” “既然他按理说已经变成了丧尸,为什么队长还不回来呢?”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队长不回来,那有可能队长就遇到了危险,三人的心中一阵担忧。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把康大哥叫过来?”季云河缓缓道。 莫以寒有些犹豫:“队长说等一个星期他不回来的时候再去找汤大哥,现在去找她,是不是有些早啊?” “一个星期太久了,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意外,不行现在就去把康大哥请来。” 莫以寒和医生犹豫了片刻,最终也点了点头,没有办法,实在是太过担心队长的安全了。 山洞中。 小狐狸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知道季星河快成不了多长时间了,也难得正经了一回,飞快地把方法告诉了她。 林雪霁的全身心地集中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同时想办法用精神力去探入到季星河的精神世界。 只有让季星河恢复意识,才能更高的提高成功率。 与此同时,她在使用她新觉醒的异能来辅助她——她觉醒的净化异能初始等级还不低,许是占了她体内异能的缘故,一觉醒便是三级。 虽然还是有些不熟悉,但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成果,已经是实属罕见了。 小狐狸的心也提了上来,心中也有些惋惜,如果宿主她本来就有净化的异能,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只要在刚被丧尸咬的时候净化好,就没有问题了。 终于——林雪霁只觉得精神从未有过这么多疲惫。 但她能够感觉到季星河已经恢复正常了,再仔细看季星河左臂上被丧尸咬伤的伤口,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异能应该也是已经觉醒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星河他觉醒的是什么异能。 不管怎么,星河已经没有变成丧尸的风险了,林雪霁的额角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也发白得厉害。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林雪霁苦笑道。 林雪霁靠在山洞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算是解决了——现在只要等星河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就是她完全对时间没有了感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宿主!你自己觉醒异能用了一天的时间,剩下的四天实在辅助攻略对象觉醒异能哦——】 林雪霁微微一愣,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可不好,她和莫以寒说好得便是一个星期,算上最开始的那一天,这已经有六天了。 她必须要赶快回去,不然要出意外了。 林雪霁这么想着,便把季星河背了起来——有点沉,但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把季星河放在这里。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小狐狸在异次空间志红看到这个画面之后,笑得直打滚,它家宿主身量不低,一米七的个子,但她背着季星河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男生。 着实有些古怪。 季星河一醒来发现自己在林雪霁的后背上,着实有些被惊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阿霁,阿霁——” 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 季星河有些惊讶自己没有变成丧尸,他对他觉醒异能的过程隐隐有些印象——似乎是阿霁在和他对话? 说了些什么呢? 他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听见季星河的声音,林雪霁的眼中闪过惊喜,他能醒来,这实在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了。 也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她连忙把季星河放在了地上,季星河此时还是虚弱的很,嘴唇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心疼。 “星河,你好些了吗?”林雪霁温声问道。 季星河轻笑了笑:“阿霁,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雪霁的唇角带上了一次笑意:“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你现在可还难受?你的手臂我帮你简单包扎了下,不知道你可还舒服?” 季星河连忙点头。 “阿霁,”季星河的眼中闪过心疼此时的阿霁和平时的阿霁相比,实在是憔悴太多了,而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便更让他难受了。 “辛苦你了,为了救我,你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你能感觉到你身体中的异能吗?” 季星河点点头,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第一眼冥想了片刻,似乎是在感受自己体内的异能。 在睁眼的时候,他的眼睛中满是惊喜:“阿霁,我的异能真的回来了,并且还是电系的异能,我又成为异能者了!” 言语中的欣喜是隐瞒不住的,林雪霁也由衷的为他高兴。 失而复得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果然他的电信异能的天赋是最高的,不然也不会再次觉醒,异能的时候又重新觉醒了电系的异能。 林雪霁笑了笑,缓缓道:“姑且把这个算作是二次觉醒。” 季星河点点头,林雪霁却是继续说道:“但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好在也没有很多人知道你曾经是异能者,你只说你这是第一次觉醒异能就好。” 季星河也知道轻重,认真点头道:“好,就听阿霁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还想要再背起来,季星河却是打死也不让她再背了,笑话——他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让自己的女朋友被自己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看着季星河别扭的样子,林雪霁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好在季星河伤的是胳膊,而不是退,不然就算他再想自己走也是自己走不了的。 但毕竟两个都是刚刚恢复正常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自然也走不快,林雪霁清晨出发,等到他们走到远山基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中午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次看守远山基地的人正好是上一次林雪霁出门的时候见的那人。 “林小姐,您回来了。”他微微有些诧异林雪霁去找季星河的事情,在远山基地中是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他尤其能够不知道? 这实在是让人羡慕啊,只可惜林雪霁这么强的一个人,喜欢的人不是他,他的心中酸溜溜的,但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哪有人有那么多的好机会让人去抱大腿呢?可遇而不可求啊,羡慕羡慕就好了。 林雪霁不知道她和季星河就这么一周的时间,事情却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守门的这个人一下子想了这么多。 等到季星河羽林雪霁,两人走出了老友,这位守门的人才意识到——天哪,林雪霁进去就进去,那是正常的,他为什么把季星河放进去了! 不是传言他被丧尸咬了吗?为什么一切正常?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他那么的幸运,竟然在被丧尸咬了之后,觉醒了异能? 他心中这么想着,倒是很快就给他了答案。 他们回到他们遂安基地一行人所驻扎的地方,看见这个相对来说算是熟悉的地方,轻笑了笑,心中的喜悦也多了些。 “队长,你回来了!”莫以寒的喜悦从她说的话中就可以表现出来。 林雪霁突然出现,这可是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这实在是一件太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末世篇 真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季云河一直在帐篷中等待,并未离开,听见声音就跑了出来:“队长,你可回来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虽然那天季云河阻挠了他,但季云河这样做也是为她着想的缘故,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生季云河的气。 医生则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先是打量了打量林雪霁,又是看了看她后面的季星河。 “队长啊,你的事情我就先不说了,你就说说星河他是怎么回事的,我倒是很想听听。”医生缓缓道。 这个时候,季云河与莫以寒两人才发现了跟在林雪霁身后的季星河,两人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季星河可是在他们的面前,被丧尸咬了的,那可是他们亲眼所见——再加上他们都知道季星河是曾经有过异能的。 他被丧尸咬了,那几乎是必定会变成丧尸无疑的,为什么一转眼就是这样完好无损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还很虚弱,但精神却好似非常好一般。 难道他们队长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林雪霁与季星河看着三人吃惊的表情,轻笑了笑,道:“走,咱们进屋再说。” 三人也不再多问,跟着林雪霁与季星河回到了帐篷之中。 “队长您可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我们清楚明白。”医生缓缓道,他自然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隐情,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林雪霁是如何做到的。 “这件事情说来就比较麻烦了,还望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林雪霁缓缓道。 三人是自己人,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连忙答应,林雪霁也没有隐瞒的道理,便把这些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隐去了小狐狸的事情,只说是季星河运气好,竟然能因为丧尸咬了他一次,而重新觉醒了异能。 这件事情虽然有些离奇,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被丧尸咬一下就有觉醒异能的可能。 至于林雪霁她自己的“净化”异能,对于自己人就不隐瞒了,但也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只说她自己与那只七级的异能丧尸交过手,竟然不慎也被它咬伤了。 没想到竟然也神奇的觉醒了异能,还是另外的一种异能——而这种异能很神奇,林雪霁表示如果在被丧尸咬伤后的半个小时内,由她净化就不会有变成丧尸的可能。 这个异能倒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他们的队长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们,只能在暗中感慨这件事情的好运。 虽然细究起来这一套说辞有非常多的漏洞,但他们三个并没有深问,毕竟她是他们的队长,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他们就不应该追问。 如果可以说的话,队长她自己就会说出来的。 医生轻笑了笑:“好了,事情知道的也差不多了,队长星河你们两个跟我来,我去给你们开点药。” 林雪霁轻笑了笑,点头说好。 临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大家一定要隐瞒好季星河,曾经有异能的事情并且我‘净化’的异能先不要往外说。” 众人连忙点头。 在林雪霁的有心安排之下,季星河因为被丧尸咬了一口,而觉醒异能的事情纷纷传了出去,众人不禁感慨他的好运。 “怎么你这么羡慕,要不也被丧尸咬那么一下?”一人戏谑的说道。 “开玩笑,你说你不羡慕吗?但你说你敢去被丧尸咬那么一下吗?也不想想被丧尸咬了之后觉醒异能的概率有多低!” 他反驳的振振有词。 “嘿,就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做什么——” 绥安基地的人更是感慨季星河的好运,但心中也宽慰了许多这样的人呢,才能配得上他们的队长—— 而且就季星河来看,他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异能,如今有了异能,还是攻击力极强的电系异能,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唯有朱一纯此人在暗中咬牙切齿,心中不甘。 章山也听说了林雪霁与季星河回来的消息,更感慨了一下季星河的好运气,说来他们远山基地的曾经的二当家也是电系异能。 说来也巧,那人正好是死在季星河的手下的。 章山摊了摊手,要是林雪霁就那么死在外面就好了,也省了他的事情了,天不佑人愿呀。 林雪霁与季星河中午刚回到远山基地,下午何康便也赶了过来。 林雪霁一见到何康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何康看见林雪霁可算是安心了——就知道他有多么的担心林雪霁,毕竟他可是把林雪霁当做半个女儿看待的。 把这些事情又给何康说了一遍,何康轻笑了笑,直说,这是件好事。 毕竟季星河有了异能与林雪霁,也更加搭配了些。 何康见了季星河,更是有先惊讶,连忙问道:“你现在异能等级是多少?” 季星河轻笑了笑,有先惊讶于何康的敏锐,缓缓道:“我现在是三级。” 林雪霁眉梢微挑,季星河她一觉醒异能就是三级这件事情,其实也让他有些惊讶,但小狐狸给他解释说是因为他精神力帮助的缘故。 但这个理由却是说不出来的。 不用他解释,何康自己就想出了理由——许是因为他曾经就是电系异能者的缘故。 至于别人,谁在乎别人呢,就算知道了季星河的异能等级,也可以推说是天赋高的缘故。 林雪霁与季星河,这次回来算是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但他们觉得无事了,章山确实觉得不痛快了,心中更是焦急的很,京城基地的那位爷怎么还不出现?若是再不出现,黄花菜都要凉了。 这件事情之后,远山基地的人也不敢在安排事情了,章山来看过林雪霁一次,也算是意思了意思。 就在林雪霁等待着也快要觉得烦恼的时候,那人终于现出了身影。 “林小姐,您听说过季文清先生吗?”章山专门找了林雪霁,问道。 林雪霁眉梢微,挑着是正头戏要来了呀,等了这么许久,可算是开始了。 “听说是听说过,就是从未见过面。”林雪霁笑了笑,答道。 “那可实在是太正常了,毕竟一南一北嘛。”章山笑了笑,满脸都是褶皱,继续道:“我给您说明天啊,这位季文清先生,就也要来我们远山基地了。” 林雪霁的点上带上了商业假笑,虽然笑的有些假,但是章山也不会在意这个。 “您看您还有何康先生,再配上季文清先生,我这一个小小的远山基地就汇聚了三位7级异能者,这可实在是太令远山基地蓬荜生辉了。” 确实——末世之中,如今总共只有四为七级异能者,如今聚齐了三位,确实算是一件少见的事情了。 第二天来得极快,林雪霁只身前往与季文清章山两人见面。 见到季文清的时候,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与原主也颇有些渊源。 这就是在原主临死之前,前两年发生的事情。 同样的原主也建立了绥安基地,虽然虽然基地发展的没有如今的好,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基地了。 她在一次围猎丧尸的活动中救下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季文清。 理论上来说,季文清也算是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人,他也富有些手段的人,原主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在德缘主的信任之后,季文清便取走了,原主的晶核。 原主就如之前的季星河一般,失去了自己的异能,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之后绥安基地更是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意,她一直想要帮原主报仇,只可惜却是苦于不知道仇人是谁,便一直拖到了如今没想到季文清便是那个人,这可实在是无巧不成书啊—— 既然如此,这仇更是要报了,而且要报的彻彻底底的。 季文清颇有些绅士的样子,他穿的很正式,一身西装在这个银边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看见林雪霁之后,率先伸出了手,温声道:“林小姐,幸会幸会。” 林雪霁轻笑了笑,也伸出了手与他相握,不得不说,他不愧是季星河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与季星河也有六七分相似。 更巧合的是,他与季星河的声音也有些相像,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格外难听罢了。 季文清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虽然不说是个万人迷,但也自信自己是有不少魅力的—— 他也存了几分对林雪霁的心思,毕竟长得这么好看,实力又强的女人,在末世也只有她一个,这又如何能够不让他生出点希望? 但几乎只是这么一个握手,他便察觉到了林雪霁对他的不满,甚至是恨意。 难道都是季星河那个家伙的原因吗?这个人为什么有如此大吸引力? 他和季星河争了二十多年,现在也一度占了上风,突然不占上风,反而被一个人区别对待,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季文清的心中不禁生出来一点嫉妒的心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末世篇 季文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章山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这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 两人分开手之后,林雪霁眉头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季文清的气息不太对劲。 甚至和丧尸还有些相像。 但只有那一瞬有那一种感觉快的让林雪霁都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但这真的是错觉吗?林雪霁不禁有些怀疑。 季文清又与何康握手,何康按计划与京城基地中的联系不少,自然不能摆下冷脸,让人笑了笑,颇有些和谐的感觉。 林雪霁眉梢微挑,似乎是冷了脸色。 季文清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更是高兴了。 他勉强算作是个东道主,就算论实力比不上这三个,但也是一个基地的创始人,他轻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道:“三位走,我已经安排了宴席,就等这位季先生接风洗尘。” 筵席之上,季文清笑了笑,起了话头:“听说林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这话说的颇有些不尊重人了,名花有主这个词用在别人身上上好待用,在林雪霁的身上确实有些不妙。 章山看着也颇为紧张,毕竟他可知道林雪霁的性子。 林雪霁眉梢微挑,她虽不喜欢这个用词,但因为这个与季文清产生矛盾,实在是不值得的。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淡淡道:“只是有个男朋友罢了。” 林雪霁这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是给季文清了一颗软钉子,他轻笑了笑,似乎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那不如把他也请过来,一起聊聊嘛。” 林雪霁淡淡道:“那就不必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聊聊。” 季文清何曾这样被人下过面子,哪怕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容小觑,但火气还是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章山、何康连忙打着圆场,季文清也反应了过来压着自己的脾气,勉强没有当场闹出事情来。 一段稀奇古怪的饭吃完,林雪霁和何康终于与那两个人说了告辞,他们回到绥安基地的驻扎地,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林雪霁眉头微蹙,低声问道:“康哥你有没有觉得,季文清的气息有些古怪?” 季文清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回忆了回忆却是什么都没有回忆出来,道:“有吗?” 见何康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林雪霁不禁自己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好啦,康哥,今天也辛苦一天了,你也就回去休息。”林雪霁道。 何康点点头,临走的时候又道:“队长,我看季文清十有八九还会联系我,我应该怎么办?” “就按照咱们原来所想的那般,他想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只不过要在关键的时刻反水就好。”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道。 何康的眼中带上了笑意,点点头:“那我就这么来了。” “不过季文清此人多疑多虑,哪怕他表现的是相信你了也不能全信。”林雪霁补充道。 “这个我明白。”何康,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季文清与季星河的关系昭然若揭,季星河自然就是季文清同父异母的弟弟。 林雪霁看着他,轻笑了笑,道:“你没有心情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我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季星河眉梢微挑,“今天还要感谢阿霁替我见了那个人。” 林雪霁笑了笑,她自然明白季星河的意思。 “他与你很像,但却处处不如。”林雪霁看着季星河缓缓道。 季星河听了这句话,心中也满是欢喜,却是本能的不愿与他相比,不过阿霁既然说他不能与自己相比,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阿霁,我这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其他事情。”季星河缓缓道。 林雪霁点点头,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季星河对季文清的了解,怎么说也会比外人多些的。 小狐狸在异次空间中听着目瞪口呆,实在也想不到这个季文清竟然能做出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这个季文清可是把原主害到那般境地的人,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也就算是正常了。 “星河,还要请你去见季文清一面。”林雪霁缓缓道。 季星河眉头微蹙,道:“这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去见他?” “因为你是唯一与那只七级丧尸交过手,并且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你对它的了解比我多的多。”林雪霁解释道。 “阿霁,你是说他与丧尸有关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林雪霁边回忆,边说道。 既然阿霁这么说了,那自然有这么做的必要,季星河没有拒绝的道理,连忙应下。 “不过也不需要咱们去找他,他自然会找上门来,如果我们去找他,怕是要打草惊蛇。”林雪霁淡淡道。 “星河,你如今的异能怎么样?”林雪霁关心的问题。 就在今天她离开的时候,季星河正在着手突破第四级——这说起来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既然季星河能够坐在他的面前,就说明异能已经顺利突破完毕,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认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刚觉醒异能没多久的人,竟然会成为四级的异能者。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她的帮助之后,那就全部都是季星河自己的功劳了。 季星河的眼中带上了笑意,道:“我已经突破成功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不得不说,有了异能之后的季星河与之前的变化不小——这变化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这怎么说也是件好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末世篇 丧尸潮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什么丧尸潮来袭?” 林雪霁面色骤变,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按理说丧尸潮的出现需要高阶丧尸王的控制,但如果有高阶丧尸王的存在的话,没道理我们会察觉不到的。” 林雪霁摇摇头:“顾不及想这个了,丧尸潮来袭,现在基地城门防守怎么样?丧尸潮的数量如何,远山还能不能撑得住?” “现在刚开始,远山还顶得住,但时间长肯定不行。”何康叹了口气。 “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很快,章山就会来找你我的。”林雪霁道。 “好在发现的及时,”季星河缓缓道,“趁早防备,及时找到控制丧尸潮来袭的丧尸王,便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林雪霁眉梢微挑,有些惊讶——季星河这是不准备藏拙了吗? 看着林雪霁的眼神,季星河轻笑了笑,眉眼微弯:“能让你少操一些心,我也能够安心。” 何康看见季星河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又仔细看了片刻,惊讶道:“小河,你的异能等级什么时候到了四级了?” 季星河的唇角带上了笑意,道:“就在前几日。” 何康的异能等级高于他,能看出来实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了,不过他也不准备隐瞒,看出来自然无事。 季星河的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缓缓道:“何队,一别六年,那大礼堂,可还记得我?” 何康微微一愣:“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就是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只是……只是。” 季星河打断了他,轻笑了笑,缓缓道:“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我为什么会是之前见面的那样吗?” 何康有些迟疑,季星河笑了笑:“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今天没什么时间了,等之后有时间我再详细给你说。” “我只给你说一点,末世之后,我在北京基地的代号是‘银河’。” 林雪霁眉梢微挑,微微有些惊讶,但又在预料之中,何康则是全然的震惊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远山基地的这场丧尸潮——我曾经在京城基地,和河北、河南的基地中多次阻止丧尸潮,对这件事情我有经验。” 季星河这话刚说完,章山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林小姐,何先生,丧尸潮来了,这可怎么是好啊——”章山着急忙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林雪霁轻笑了笑,却是不慌不忙:“怎么?章山先生不应该先去找季文清吗?” 章山愁眉苦脸,若是找得到他,他何苦来到这里? 林雪霁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与季星河对视一眼,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算了,毕竟这远山基地还有这么多幸存者,我也是在远山基地之中,我们现在立刻就去查看情况。”林雪霁缓缓道。 章山东眼中闪过惊喜。 “就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林雪霁笑了笑,道。 “只要您提,我什么都答应您。” “放心,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就是我要求远山全部有能力抗击丧尸潮的人都听完指挥。”林雪霁眼中带着笑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末世篇 丧尸潮 第一百二十九章 章山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林雪霁会说出这个条件来,但林雪霁一副不答应这个条件就不出手的样子——这可实在是太难办了。 林雪霁似笑非笑道:“那章先生就好好想想,一会儿您再来找我,我正好休息一番。” 章山见她作势就要回去,只能咬咬牙道:“好,就按你说得——那你可一定要答应我,我的远山基地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林雪霁眉梢微挑,不置可否,一点损失也没有是不可能。 “放心,尽力而为,毕竟远山基地还有这么多的幸存者。”她还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安慰章山,不过就她现在所知道的消息来看。 章山其实是引狼入室,能有这个下场实在是意料之中,但毕竟基地之中的其他幸存者是无辜的。 林雪霁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基地外围,此时丧尸已经开始攻城了,只不过此时的丧尸数量还少,仍旧在可控的范围之中。 季星河观察片刻,他的面色却颇为严肃,缓缓道:“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很快就会有新的一波攻城了。” 林雪霁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章山身上,她们不是远山基地的人,就算有些了解,但肯定比不过这个在这里耕耘了数年的章山。 章山:…… 他除了听令,还能怎么办?不过,一会儿他把远山基地的异能者介绍完了之后,他就连这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季星河仔细观察了基地外围的地势,又点清了本轮来攻城的丧尸数量,指出了哪几个地方需要多些人手,哪几个地方可有去几个人。 果不其然,这波丧尸刚刚退下,还不等得及喘口气,新的一批便又来了,但好在早有准备,并没有 太过猝不及防。 何康敬佩不已,能做出来这样的规划的人,一定经验十分丰富,季星河说他有过几次经验这话绝对不假,甚至有些谦虚了。 看着林雪霁与何康的眼神,季星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星河,你说还有哪里需要准备的?我们尽快处理好,丧尸王应当很快就会出来了。” 季星河点点头:“正是如此。” 说罢,他又根据自己在远山基地生活的那段时间的印象找来一人,这人在远山基地主要是负责宣传方面的—— 那人突然被叫,吓了一跳,还在想自己应当没有招惹这个人才对,为什么会突然找到他来?总不能是为了报复。 季星河当然不是为了报复,丧尸潮之所以会那么恐怖,除了有一个高阶丧尸王的危险外,还有就是源源不断的丧尸会给守城的人带来极大的心里压力,这时就需要有人来安抚和平复众人的情绪。 在季星河的记忆中,这个人就很适合做这个。 远山基地内的安排都已经完毕,相对于基地外不知踪迹的丧尸王来说,基地内的丧尸潮只要控制好局面,就没有大问题,所以莫以寒便留下控场,而林雪霁、季星河与何康三人则去寻那个丧尸王的下落。 “为什么季星河跟着去——难道不危险吗?”莫以寒有些疑惑,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件事情一两句话交代不清楚,只说是:“那只丧尸王也许与季星河有关,季星河出现,他现身的概率会更大。” 莫以寒虽然不太清楚,但她对林雪霁的相信几乎是盲目的,便不再询问,只承诺自己一定会守好远山基地。 三人便出了基地,一路顺畅,只有几只不长眼睛的低阶丧尸撞了上来,轻轻松松便解决了。 他们三个却不敢大意,但这么没头苍蝇一般寻找也不是事情。 何康眉头紧蹙,叹了口气道:“队长,你可有感觉到高阶丧尸王的气息?” 林雪霁摇摇头:“没有。” “两位都没有察觉到,那更何况我了?”季星河叹息道,“希望丧尸王不要与我们所想的那般一样,不然……” 季星河没有说完,但两人都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 林雪霁眉头微蹙,缓缓道:“回城。” 季星河与何康依言,他们三个飞快地赶了回来,远山基地的情况并不算好,莫以寒正在苦苦支撑。 季星河与林雪霁对视一眼,道:“丧尸王就在附近——” 怪不得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踪迹,原来是在这里,季星河眉梢微挑,他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更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结合医生在仓库里捡到的那只丧尸的身体,以及季星河在实验室所看见的一些零散信息,可以推断出来那只丧尸王有可能是人。 并且很大可能就是那个忽然消失不见的京城基地来的那位贵客——季文清。 季星河眉头微蹙:“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他既然想利用丧尸来攻城,那我们就让他没有一只丧尸可以使用。”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道。 此时正在攻城的丧尸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厄运。 有了他们三个的加入,战局好了很多,唯一不足的就是丧尸王没有诛灭,丧尸就不会停止攻城,林、季、何、莫四人轮流休息,带着不同批次的人守城。 虽然艰难,但没放一只丧尸进程。 不知过了多久,哪怕各有休息的时间,士兵们也快要顶不住了,而丧尸却是没有知觉,不怕疼痛也不觉得累的,甚至还在源源不断的的赶来。 “咱们还能守住吗?”有人问道。 季星河看了看外面,咬咬牙,坚定道:“一定可以,远山基地附近的丧尸应该都在这了,这波攻击完毕后,就不会再有了。” 那人一听,兴高采烈地把这话传了出来。 季星河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更相信自己的决定——好在,这次攻城完毕后,他们真的停止了攻击。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只不过丧尸王仍旧没有抓出来。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意,丧尸潮虽然结束,但既然没有抓到丧尸王那就用普通的丧尸来祭刀,等丧尸王无丧尸可用之时,丧尸王就应该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末世篇 无论如何 第一百三十章 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意,无论如何也是要解决此事,不然放任下去一定会生出祸端—— 章山在一旁惴惴不安,经过这么一系列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巧合卷入这两个大佬的争斗之中了。 “我想要彻底铲除远山一带的丧尸,不知道你可有异议?”林雪霁笑问道,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全听林小姐做主。”章山咬着牙道。 丧尸潮退却,林雪霁便分派众人前去清理丧尸,力度一日比一日重,他们几个也在其中。 何康轻叹了口气:“队长,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快了,无论季文清现在还有没有人类的意识,应该也都要坐不住了。”林雪霁缓缓道,声音却分外笃定。 季星河一言不发,这件事本是因他而起的,如果没有他,季文清不会这么早就找上来的。 三人各有所思,忽然一人来报:“老大,发现丧尸王了——就在前方。” 三人精神一振,却是面色严肃,林雪霁叫来其余几十人,分成数队,在该位置附近的地方设伏。 林雪霁叮嘱道:“一切听我指示,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以打草惊蛇。“ “如果事态不妙,就立刻离开,不要恋战,切记要保护好何康。” 何康有些发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吩咐。 众人有些犹豫,但还是习惯性地答应了下来,他们自然明白,这丧尸王可和普通的丧尸不一样,这可不是个他们简简单单就可以对付的了的。 与季星河、何康对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她道:“康哥,如果我们不敌,你一定要活着回去,绥安基地不可群龙无首,你一定要回去统领大局。” 何康眉头微蹙:“我在基地之中的威望,又如何能够与你相比?就算我们真的打不过它,你才是那个活下去的人。” 事以至此,多说无意,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打算等到那时再做准备,反正不能几个都折在那里。 她的目光转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季星河打断了,只见他缓缓道:“阿霁,你休想要抛开我——此事因我而起,本就应该由我终结。” “更何况,我怎么可能抛下你独活?”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自然能够猜到季星河会这般说,本来是有别的计划的,只是此事太过突然。 “阿霁,此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去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点头答应,却是趁着季星河放松警惕的时候,把他打晕了。 “康哥,这次算是我自私了,季星河的异能等级虽然突破了四级,但突破太快根基太浅,与丧尸王的争斗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何康了然:“我自然明白,队长不用解释。“ 林雪霁稍稍轻松,安排完毕,是要抓紧时间尽快去处理那只“丧尸王”。 他们的动作极快,发现丧尸王的士兵只是围着,并没有擅自发起攻击,林雪霁两人到来之后,纷纷松了口气。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丧尸王的身上,这丧尸王长得倒是有些令人失望,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还保持着人形,如果不是这气息实在强大,被错认成低阶丧尸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雪霁与何康对视一眼,眉头微蹙,这个会是季文清吗? 不过它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林雪霁缓缓道:“高阶丧尸,我必杀之。” 何康点点头:“左右夹击如何?” 林雪霁点头,又安排了几个伏击手,热武器对高阶丧尸的危害不大,但聊胜于无,又叮嘱道:“如果有合适的时机就好,没有也不妨事,注意安全。” 这只丧尸的异能居然是电系异能,就是不知道这是那只传说中的“电系丧尸王”还真的就是季文清。 林雪霁先是扔了一个火球过去,丧尸王果然早有准备,他飞快起身,躲过了攻击,并且毫发无损。 就在此时,他们也看见了这只丧尸王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面目已经腐烂不堪,但那双眼睛却是与季文清十足的相似——当然,她能够认出来是因为季星河、季文清两人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站起来身形有些相似,便足够确认了。 丧尸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飞快地发出几道闪电,速度之快,饶是季星河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堪堪避过。 何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同样也发出攻击,只是却全都被丧尸王化解了。 林雪霁心中有些震惊,这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她想不到季文清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这是因为变成丧尸的缘故。 他看起来还有几分理智在,但不知为何,见到他们却像是没有任何记忆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心中奇怪,手中的动作却并不放下。 这丧尸王虽然厉害,但她与何康联手,实力也不容小觑。 丧尸王的眼睛中渐渐燃起了几分诡异的神色,似是杀意,又似是狂热。 他的攻势也猛烈了起来,已经开始了近身搏斗,林雪霁心中一惊,这似乎是发狂的样子。 片刻过后,因着他们的打斗,此处已经荒芜一片,无法见人了,还好刚刚林雪霁已经示意他们离远一些,不然怕是要被波及到。 林雪霁与何康背靠在一起,丧尸王也累了,他们现在也能有一个喘口气的机会。 “队长,他的这个水平不可能是七级啊——”何康说话气息有些不稳。 林雪霁缓缓道:“却是,如果他与我们同为七级异能者,不会这么难以对付。” 【宿主——经系统检测,它已经是八级了。】小狐狸在异次空间弱弱道。 林雪霁:…… 小狐狸昏睡的时间太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系统了。 丧尸王并没有给他们太多休息的时间,林雪霁与何康只能迎面对上。 此时林雪霁则发现——丧尸王的每一式攻击,都有极为明确的目标。 似乎是晶核? 林雪霁与他越打越心惊,她的猜测没有错,并且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季文清的异能会突然增长这么多了。 季文清的异能来源 又过了片刻,季文清见她实在难以得手,便把重心又放在了何康的身上。 林雪霁心道不好,季文清的速度颇快,他的实力又高于何康,何康自然招架不住。 只见季文清马上就要得手,林雪霁心道不好,连忙前去阻止——还好此时还算来得及。 何康此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震惊。 林雪霁的眼中杀意骤起,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只丧尸解决在此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仙侠篇 师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林雪霁见季星河受伤,心中酸涩,便把责备压了下去,轻叹了口气——可要早些好过来。 季星河自知理亏,但也庆幸自己晕了过去,不然可真不知道怎么好。 季文清已死,京城基地之中他的势力顷刻之间便土崩瓦解,京城基地自有威望极高的人管理,只是有些事情,京城基地那边的也不清楚,只能由他们去才行。 京城基地并未太过犹豫,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季文清的动作多多少少都有人察觉到了,只是畏于他的权势没人敢说罢了。 季星河重回故地,一时间感慨颇多,因着他原来是京城基地的秘密武器,所以他在京城基地的熟人没有几个,但来迎接他们的,却是恰好有一个是季星河之前熟悉的人。 林雪霁饶有兴趣的参观着京城基地,不得不说大国首都是不一样,这里的底蕴是她的绥安基地比不了的。 这回她把高天云也带了过来,他在绥安基地的研究已经小有成果,在绥安也应用上了一些,他们此次前来也要分享高天云的科研结果。 之后绥安基地与京城基地也有不少的合作,这便是他们的诚意了—— 季星河凭借着逃离实验室的记忆,成功找到了季文清实验室的入口,但推开大门的手却是止不住有些颤抖。 “星河,推开它,然后把这里解决掉,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林雪霁温声道。 季星河缓缓推开了那扇大门,这实验室之中只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林雪霁的眼中闪过不忍。 经过仔细的搜查之后,除了两个小姑娘还是正常人外,其他全部都已经失去了记忆和理智。 “烧了。”林雪霁缓缓道,这个命令虽然残忍,但对其他人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因为这里的景象实在是太残酷了,多看一眼都会多做一个噩梦。 季文清的实验室被摧毁,他之前做的一些隐私勾当也被曝光了出来,一时间那个在京城基地搅动风云的人物,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 季星河他曾经因为失踪被撤销的军职,也恢复了回来,只不过他不在京城呆着,而是跟着她回了绥安基地。 京城基地和绥安基地的联系也日益密切了起来,尤其是在科研方面,高天云关于粮食的研究,医生关于丧尸是如何形成的研究,都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哪怕丧尸还没有完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这个世界正在不断地向好的方向迈进。 这一晃便过去了几十年,林雪霁在绥安当了二十几年的负责人之后,便麻溜地把包袱扔给了何康与季云河。 何康还好,季运河那颗心已经碎的拿胶水都已经缝合不上了,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完成着林雪霁交托给他的事业。 林雪霁闻言也轻笑了笑,偶尔也会回绥安基地看看这几个好友。 “你们也一大把岁数了,在基地养老不好吗?非要往外跑?虽然现在丧尸已经不足为惧了,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莫以寒数落起人来,那是令人什么都不敢回的。 林雪霁只能当面乖乖应下,转身继续我行我素。 不过看莫以寒的样子,应该过得很幸福——高天云那个家伙竟然真的把她追了过来,在她与季星河的结婚后的第二年,他也和莫以寒结婚了,撒狗粮的程度,比他们两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过了二十年,林雪霁与季星河已经不再年轻,他们也终于回到了绥安基地定居。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夕阳,自从他们回来之后,每到傍晚就会来这里看日落,看着太阳渐渐落下,看着天空之中布满繁星。 “阿霁,你是困了吗?”季星河缓缓问道。 林雪霁轻笑了笑:“是啊,我现在特别想要睡觉,但我想先看你睡着,怎么样?” 季星河却是拒绝了她:“好阿霁,上一世是我先睡着的,这一回能让我看你睡着吗?” 这里安静无比,林雪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人的眼眸,哪怕岁月流逝,但上天却还是对这个人特别的偏爱,那双眸子依旧澄澈,犹如漫天的星河。 “你想起了吗?”林雪霁温声问道。 季星河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来了一些,却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想起来了。” 林雪霁笑了笑。 “阿霁,这次可以听我的吗?”季星河温声问道。 林雪霁莞尔:“好——那就听你的,这次换做你送我。” 说罢,林雪霁再看了看那夜幕,星河无边,让人只看着便沉溺于其中,她默默地看着,似是要把漫天的星河记在心中。 林雪霁的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合上了眼睛,隐隐听见了一声悠悠地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叹息,便再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雪霁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世了。 林雪霁倏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又是陌生的一个地方,她打量着这里,却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毕竟之前的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都有很大的差距,怎么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了? 这时,林雪霁还不知道她的这个思维有多么错误,这里的装潢虽是和第一世一样,却是大有不同。 她在心中呼叫了几声小狐狸,却是没有应答,她微微诧异,但并没有太过惊慌,她现在还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仔细打量这间卧房,原主的经济条件,应该还不错,那身份是什么? 林雪霁再看手指,只见自己的手上似有茧子,似乎是练剑练出来的,她竟然还是个会武的? 她现在还是躺在床上,但再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这应该已经辰时了?也是时候起床了,林雪霁这么想着,便起身下了床,觉得后背隐隐有些酸疼,但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看样子是十一二的样子,仔细感受,她竟然能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竟然比前世她成为末世第一高手的时候的力量还要强大,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林雪霁正呐喊着,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她并未怎么犹豫,便去打开了房门,眼前的正是十二三的少年季星河。 此时的季星河还未长开,有些青涩,但那双桃花眼,却已经勾人得紧了。 他看着林雪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有些自责与愧疚,只见他道:“师妹——我错了。” 林雪霁的微微不解,这个世界上季星河与原主已经认识了? 她现在又该怎么回答?林雪霁低着头,沉默不语,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季星河见她不说话的样子,只当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又道歉道:“对不起,师妹——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你刚来师门第一天,就害你受罚。” 林雪霁思量了片刻,摇摇头道:“我不怪师兄。” 季星河的眼睛亮了亮:“师妹真的不怪我吗?” 林雪霁若有所思了片刻,让季星河看着一阵心惊,生怕她突然反悔,过了良久,才看见她笑了笑道:“那当然了,我说不怪罪师兄,那自然不怪罪师兄。” 季星河眼中闪过亮光,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林雪霁一时间有些失神,少年时的季星河,她是头一回见,这个时候季星河对她的吸引力是,成倍成倍的增加的。 除了房间,林雪霁才发现她的这卧房是依山而建,而这山飘渺如云,宛如仙境,她活了这么多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只静静地看着,便觉得心驰神往。 “阿霁,我们赶快去,不然迟到师尊会生气的。”季星河轻笑道。 林雪霁点点头,原主应该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自然是不要诧异的。 林雪霁跟着季星河去见了他的师尊,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他们虽然师兄师妹的叫着,却不是一个师尊。 她的这位师父和她想象之中大有不同,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看着容貌不像年纪大的样子,但却是有一种常人难有的气质,最神奇的是,她只看着就觉得亲切—— 难道是原着的影响?可她分明没有原主的记忆,怎么会受到原主,如此大的影响呢? “阿霁,你虽天赋过人,但修炼得太晚,如今十二才刚刚入道,更要勤能补拙才是。” 林雪霁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奇怪——什么是入道?这和她体内的力量又有什么关系? 师尊见她应下,有些诧异,直道是昨天的教训让她长了些记性,哪里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尊给她说完话,又道:“这次禾云师兄有要事在身,这节课由我来传授,阿霁,你虽已入道,但根基不稳,且先听着,待为师讲完之后,再与你细说。” 这是开小灶的意思了,林雪霁眉梢微挑,但看其他几位师兄妹却没有什么不满,看来是这里的传授方式和之前不太一样。 林雪霁认真听着,心中却是分外好奇,她的师尊会讲些什么。 林雪霁认真听着,只见她师尊先是画了一道符出来,林雪霁微微一愣,她这是在风水的玄门里吗? “大道至简,小道无穷,修真修的是真我,若要修真,首先就是要入道……” “气归丹田,真气顺着奇经九脉归于丹田……” “若为金丹修者,已经可以成为一些小宗门的掌门,但金丹之上还有元婴、出窍、分身,渡劫,大乘。” 林雪霁认真听着师尊讲得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渐渐地似乎明白了体内那能量是怎么那么回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雪霁才意识到这方世界与她原来的世界有多大的不同,强者为尊,追求大道。 而这千万年来,追求大道的路上,不知道已经积累了多少骸骨。?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仙侠篇 磨剑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林雪霁渐渐地对她所在的宗门有了了解,她所在的宗门名叫归元剑宗,是九州十大宗门之一,同时也是九州时代最久远的的宗门。 而她的师尊源青仙尊,是归元剑宗乃至整个九州大陆最年轻的渡劫修士,同时也是归元剑宗中最有希望突破到大乘的修士。 季星河的师尊是禾云真人,相比源青的修为会逊色一些,但两人师出同门,关系亲近。 这也是为什么季星河会与她亲厚的原因之一,至于上次源青授课,则是因为禾云正在闭关突破,但教学的事情不可废,便由他代劳了,这也算是便宜了林雪霁,不然林雪霁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入道。 林雪霁渐渐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但奇怪的是那只小狐狸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她心中不解,并且不仅仅是小狐狸不在了,异次空间也消失了。 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仿佛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林雪霁找不到答案,只把这件事压在了心中,她隐隐觉得小狐狸也许与这个世界有些关系。 这一晃便过去了许久,林雪霁却是渐渐会在梦中梦见一些她之前的发生的事情。 与其说是她,倒不如说是原主—— 她出生在九州之中一个普通的人家之中,普通到祖上九代都以耕种为生,只有四代以前出了一个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曾祖父,这样的家庭本应该与修真没有半分关系。 但却偏偏遭上了魔修,这个魔修走火入魔多年弑杀成性,她全族之人有九成死在了太多手中。 源青仙尊、禾云真人带着季星河恰好路过,如果不是季星河敏锐,恰好察觉了此事,怕是剩下的那一成也要保不住。 按理说,救下这剩下的一成人,他们修真者就不会再插手世俗的事情了,可偏偏林雪霁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和他们分开,悄悄跟了山谷,看着这么一个小姑娘,并未明言拒绝,但禾云本来的意思是把她送还回去。 季星河虽然有意挽留,但他也只是禾云的弟子,无权决定林雪霁的去留。 林雪霁被送回来之后,却不死心,想着自己也要踏上修仙的道路,她的家族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本无仙缘。 但没想到林雪霁还真的成功地踏上了修仙的道路,只是走了不少冤枉路,等她来到归元剑宗的时候,她巧合地又遇见了源青仙尊——这一次源青没有拒绝,而是把她收为了自己的弟子。 这一消息惊了不少人,甚至惊动了归元剑宗现任的掌门,但源青却是打定了主意收她为弟子。 好在林雪霁也足够争气,十三岁筑基,这放眼九州都是少有的,这还是她入道颇晚的情况下,再加上她于剑道的天赋,也没有人失望。 “若是此女能成为下一个源青,我们归元剑宗日后也就无忧了。”归元剑宗的掌门如是说。 既然是剑宗,那门中弟子大多都是修剑的,林雪霁摩挲着手中的剑,寅时便起来到了磨剑峰磨剑。 磨剑这算是归元剑宗传下来几千年不成文的规矩了,此时剑峰处只有一人,便是季星河。 林雪霁轻笑了笑,看见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每日能比她来得早的,也只有季星河了。 “师兄。”林雪霁轻轻唤道:“又是你来的得比我早。” 季星河看见师妹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笑道:“师妹来得也是及早的。” 林雪霁轻笑,走到他附近,挑了个位置继续磨剑,两人也不再说话,只认真磨剑。 所谓磨剑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挥剑,这挥剑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自创派掌门起,每一位归元宗弟子,都会在这里磨剑。 每一次在磨剑峰上磨剑就会在悬崖之上留下剑痕,近千年下来,这磨剑峰的峭壁上已经留下了数不清的剑痕。 “师兄,如何了?”林雪霁轻笑着问道。 “已经一千次了,我再练五百次就休息。”季星河沉声回道,他虽然有些疲惫,但他素来都会磨剑一千五百次,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来磨剑峰的弟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诶,星河不知道已经磨了多长时间的剑了,竟然还在磨剑——” 一人嗤笑道:“磨剑时间长有什么用?你没听禾云真人劝他不要练剑了吗?他根本就不是学剑的料子。“ ”还有这事?我看他境界也还不错,他不是已经筑基了吗?“ “二十岁的筑基修士有一抓一大把,放在小宗门还算得上可以,咱们归元剑宗,也就是刚刚能入内门而已,他这算什么?还不如换到百草峰,跟着禾木真人学习炼丹呢——” “哈哈哈,就说嘛。” “天天来磨剑,也没见磨出个什么效果来,还不如趁早离开禾云真人,禾云再不怎么样,也是源青仙尊的师兄,他的剑道也是一绝,他跟在禾云身边 他正说着起兴,却是看见身边其他几个弟子忽然收敛了笑容,先是一愣,心道不好,向后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林雪霁。 天呐——折寿了!竟然让林雪霁听见这话了,这归元剑宗谁人不知道,源青仙尊和禾云真人是师兄弟关系好得紧,然后林雪霁她这个源青仙尊唯一的弟子,也最喜欢和季星河一块? 林雪霁面沉如水,她自然是听不得有人这么说季星河的。 “怎么?你们对我师兄有意见吗?”林雪霁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长剑,低声问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仙侠篇 内门大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雪霁她年纪虽小,但她的天赋惊人,再加上又是源青仙尊的唯一弟子,所以在归元剑宗中的地位超然。 哪怕她是师妹,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得起得。爱爱爱爱我#d “雪霁师妹,是我们失言,我们不该说星河师弟的不是的——就是随口说了一说。” 另一人打了个哈哈道:“对啊,师妹,再说了也不是我们说的星河没有剑道的天赋,这可是禾云真人亲口说的啊。”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满意去找禾云真人去,找他们算个什么回事? 他所言非虚,这话确实是禾云真人亲口所说,但他的本意可不是这个—— 数日前,九州上的另一大宗派,赤云宗的一位真人前来归元剑宗做客,他此次来就是为了季星河,想要把他收做弟子。 “禾云道友,你明知这个弟子于剑道上的天赋平平,远不如让他做个法修,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浪费他的前途呢?” 禾云真人被他这么一说,其实也动了心,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不想要毁了他的前途,便那这位赤云宗真人的话来询问季星河。 “你虽生性坚韧,但于剑道上的天赋只有八分,且你幼时曾受过剑伤,经脉受损,若是废弃剑道,另谋他道,也许会更有一番成就。” 这就是刚刚那个弟子所说话的来源。 季星河自然不会答应:“弟子不知生于何处,只知自己长在归元剑宗,如何能背弃师门,另投他门乎?” “若师尊执意如此,弟子宁自刎于此,长留归元剑宗。” 这话一出,禾云真人自然不会再强求,只是心中对季星河的愧疚更甚了—— 林雪霁依旧沉着脸:“尔嗤笑星河劳而无功,于剑道无望,但尔却不思进取,只知嬉笑取乐,磨剑不专,尔等以何面目忝列于内门之中?” 林雪霁这话一出,众人的面色白了一白,如今归元剑宗执法长老就是禾云真人,他自己说自己的徒儿当然无事,但作为师尊,他可是极为护短的。 “只是玩笑罢了,师妹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兄——”林雪霁冷声道。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缓步走了出来,他这个傻师妹,都给她说了不用在意这些,为什么还非要给他出这个气呢? “师妹,怎么了?”季星河走了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问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已经猜到季星河过来是为了阻拦她的了。 “是星河师弟啊,”一人笑了笑,“就是我们刚刚随口开了你几句玩笑,没想到雪霁师妹她就当真了——” 季星河点点头,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甚至都不问问他们所说的笑话是什么。 “我们这就给你道歉了。” 季星河笑了笑:“师兄严重了,只是玩笑罢了。” 那几人看了看林雪霁,见她不再说别的了,心中松了口气,飞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林雪霁心中暗自恼怒,如今她虽然回到了年少时的身体里,但心智却并未回到年少时,会这么做,只是因为这和季星河有关罢了,偏偏这个人还不领情。 这怎能不让人生气? 她飞身翻到了树上,挑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不搭理季星河了。 “阿霁,阿霁,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季星河道歉道,“他们说得也是事实,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有一点,我保证他们说错了。” 林雪霁眉梢一挑,问道:“你说的是哪一点?” “他们既然看不起我的实力,那我就用实力打败他们就好了——”季星河轻笑了笑,桃花眼中满是光彩。 “师尊虽然一直说我于剑道上的天赋浅薄,但不也没真的把我送出去吗?” 林雪霁笑了笑:“你的性子看着温和,但实际上比石头还有倔强,生性如石,本就是天生的剑修。” 说起习剑,季星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有种不一样的光彩,林雪霁轻笑了笑,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季星河的眼睛亮了亮。 林雪霁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笑道:“你不是说要打败他们吗?咱们回我的源青峰去,那里没人。” 季星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妹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笑道:“不过,师兄,你幼时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伤到经脉?禾云真人可有什么办法能治愈你的经脉吗?” 季星河轻叹了片刻,缓缓道:“师尊他也没有办法,他曾经也带我寻访名医,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几乎所有人都说我的经脉已经无法复原了——” ”赤云宗的道法相较于剑道可能对我会更好些,但对我这个经脉来说,也用处不大,不过好在一位真人说我在元婴期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你看我这还没金丹呢,说不定等我元婴的时候,就会有起色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暗自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中,修真一道,越往后修行越难,百岁以下的元婴修士都可以称之为天才,离星河百岁还有八十年。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啊,”季星河轻笑了笑,有意逗林雪霁开心,缓缓道:“在给我寻访名医的时候,让我们遇见了你啊。”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却是暗自想着,怎样才有可能让季星河的经脉恢复。 “好了,还有两年就是内门弟子大比,我们回源青峰。”林雪霁笑嘻嘻地说道。 季星河连忙应下。 山中无岁月,林雪霁与季星河的两位师尊闭关,他们两个出源青峰的次数更少了,两人每日磨剑也换到了源青峰中。 看着季星河磨剑磨出来的痕迹,林雪霁不禁感慨:“之前在磨剑峰中还不能察觉,如今源青峰中只有你我二人,你那的痕迹竟快是我的两倍了。” 季星河笑了笑,缓缓道:“我的经脉不畅,磨剑千次,能让我的经脉在短时间内与常人无异。” 林雪霁有些心疼,但这剑修的路是季星河选的,她自然只有支持一方。 一晃便过去了两年,季星河虽然修炼得比林雪霁早了数年,但林雪霁此时的修为已经追了上来,与季星河同在筑基大圆满。 离结成金丹只差一线,只需一个契机便可以突破金丹。 两年时间过去,林雪霁与季星河曾经说得那个内门大比,此时也拉开了序幕。 所谓内门大比,就是内门弟子之间的比试,凡前三甲都可在归元剑宗的剑库中挑选自己的有缘的剑。 二十年一次,一个弟子一生中只能参加一次,并且要求年龄应小于四十岁。 “阿霁,你也要报名吗?你今年才十六岁,等下一次内门大比之时,你再参加不是更好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内门大比对她来说并没有很重要,她看中的只是那个去剑阁挑选剑道机会,而这个机会越早越好,她自然不能再等二十年了。 见阿霁拒绝,季星河也没在意——阿霁的能力,他自然知晓,他想让她再等二十年也只是希望阿霁的把握能够再多一些罢了。 宗门中大多弟子都是这么干得,除了像他这种恰好满了二十的,等不到下一次大比的,大部分都会再将近四十的时候参加,像阿霁十六岁便参加内门大比的属实少见。 内门大比是归元剑宗二十年一度的大事,每次都要花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全部进行完毕。 两人虽然年轻,但筑基大圆满的境界,在这个年龄段里已经少有敌手,两人一路顺风顺水地打下来。 便到了倒数第二场,本轮比试共有六人,其中季星河的对手最为强悍,此人今年恰好三十九岁,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了。 季星河与这个人对上,林雪霁不禁担忧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仙侠篇 三甲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林雪霁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难。”另外一场比试之中的女子轻叹了口气,道:“季星河这次有些不妙,若是他的对手不是刘之海尚且还有进入前三甲的机会,遇见他……” 林雪霁眉头紧锁,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内门大比一向会分出甲乙丙三个赛道,她与季星河自然不会在一个赛道之中,她选了丙道,季星河便选了乙道,却没想到会遇上刘之海此人。 “以他的能力,未入三甲,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不过这次大比,也算是让他证明了自己,毕竟能到这个地步的,绝对不会泛泛之辈了。” 季星河此时也颇为紧张,此时他面前的对手可是高了他两个境界之人,之前他最高也只挑战过金丹期初期之人。 他之前能打赢那人,也是占了他刚刚晋升,境界不稳的缘故,眼前的刘之海根基牢固,已经进入金丹期十年之久,确实是棘手得狠。 两人抱拳行礼,刘之海缓缓道:“星河师弟,你不是说我的对手,刀剑无眼,你趁早认输,也免得受伤了。” 季星河轻笑了笑,摇摇头:“师兄尽管出招,内门大比,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刘之海也不再多言,两人纷纷亮出来了自己的剑。 季星河的剑是禾云真人赐给他的,随比不上剑阁之中的剑,但放眼九州,也称得上是中上了,但刘之海使用得这把剑威名更甚,名曰巨阿——奇重无比,曾有先贤用此剑斩杀妖孽无数。 看台上,刘之海的师尊看见此剑之时,却是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竟然是拿出了这把剑——希望不是他多虑才好。 他把刘之海留在此时,就是为了让他一举夺魁,若是止步于此,那就实在是太过 只一亮剑,林雪霁便感到了次把巨阿剑道森然杀意,众人皆叹——这巨阿剑一出,季星河是一定没有机会获胜的了。 林雪霁眼神却是一亮,巨阿剑杀意太甚,据说刘之海平日里也极少用之,如今为了对付季星河,竟然把此剑拿了出来。 可见他自己第季星河也没那么有信心—— 只是他却不曾想到,使用此剑利弊共存,若是他不能完全驾驭这把杀意极大的剑那就是弊远大于利了。 季星河的心性坚韧,是她生平仅见,只要季星河坚持的时间足够长,就不怕赢不了刘之海。 就是刘之海毕竟是金丹中期,季星河区区一个筑基大圆满,要在刘之海的剑中坚持一段时间已经不易,他能够坚持到刘之海受巨阿剑反噬之时吗?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也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巨阿剑果然名不虚传,重愈千斤,季星河用剑格挡只觉得虎口生疼。 刘之海的动作大开大合,再加上境界高于季星河,季星河且战且退,只在偶尔之时才会反击。 季星河的剑法飘逸,用这个打法也十分相宜,林雪霁目不转睛地看着。 刘之海也看出来了季星河的想法,只是他的剑法如此,对上季星河这种打法却是不太占优势。 他身经百战,也知道此时不可急躁,但时间久了,心情不知为何却是克制不住一般,越打起来心中越是烦躁。 区区一个筑基大圆满,为何会耗上他如此之长的时间?着实可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赢了也不甚光彩。 同时他也隐隐觉得,越拖下去,对他也越发不利,攻势也渐渐快了起来。 看台上刘之海的师尊眉头紧锁,心道不妙,自己的弟子他自然知道,刘之海此时的状态着是有些不对劲。 季星河的额角冒出了汗珠,他的真气消耗得速度愈发的快了,刘之海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猛烈,一招比一招难对付。 比武台的局势紧张,林雪霁的呼吸越发轻了起来,刘之海已有入魔的趋势,现在就是看谁坚持得时间更久了。 刘之海现在满脑子只有——杀杀杀,怎么眼前的这个人还不死呢? 季星河此时已经难以为继,境界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补齐的,更何况此人手中所持的剑还是巨阿剑。 他的体力也渐渐不支了起来,挥剑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季星河的身上也被刘之海划伤了数处,血迹斑斑,但好在都没有伤在致命的地方,只是看着有些可怖。 季星河的眼中满是坚韧,此时他能够坚持,自然不会放弃,此时刘之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不再攻击了。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比武台之下,映入眼帘的第一人便是他的师妹,她也在看他,阿霁的目光也在看他,两人对视。 林雪霁微微笑了笑,无声道:“师兄,你可以的。” 季星河心神微颤,更是受到了振奋,他凝住心神,刚刚弱下去的斗志又凝了起来,手中的剑又快了起来。 而此时刘之海的剑却是乱了,招式依旧强大,却是不得要领,甚至还有不少的破绽,季星河则会趁机抓住破绽,给刘之海一击。 刘之海则愈发狂躁,剑法更没有章理。 比武台上的局势逆转,震惊了不少人,无论如何,季星河能与金丹中期的刘之海比这么久,就已经是胜利了。 看台上的刘之海师尊则面色铁青,此时刘之海的狂躁除了是因为季星河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手中的巨阿剑。 若非刘之海的父母太过溺爱这个孩子,这么早就给他寻来了太阿剑,也不会有如今之虑,刘之海特意又等了二十年的内门大比,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他轻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孩子心高气傲,怕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啊。 一旁的一位真人,也看出来了门道,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之海这孩子可惜了,不过任由这个孩子这样下去怕是有入魔的征兆。” 他点点头,再看看:“也许还有回转的机会。”虽然这么说着,但此时他已经不抱有多少希望了。 比武台上,局势变化颇快,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台下弟子看着也是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什么。 季星河的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但那双眸子却是愈发明亮,此时他的战意也颇为浓烈——剑之所向,便是他心之所往。 林雪霁的眼中带上了笑意,此次比试带给师兄的进益可不只是这一点点——那筑基大圆满的屏障,师兄应该很快就能破了。 她刚这么想着,便看见季星河此时正在压着自己的晋升。 这一幕同时也落入了其他弟子和宗门的长老眼中。 ”此子不亏是战斗的天才,竟然能在战斗中晋升,实在是少见,禾云的这个弟子,剑道的天赋不是一等一的,但这心性却是众人难及啊,禾云的运气是当真不错,可惜没让我遇上。” “哎——”一位真人轻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禾云和源青他们有没有给这孩子找到治疗经脉的办法,不然这么好的苗子止步在元婴,可实在是太可惜了。 季星河的变化,刘之海自然是最为清楚的,他此时也更加恼怒了——他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惜此时他已经被巨阿剑的杀意控制住了自己。 季星河体内的真气渐渐充盈了起来,剑法比之最开始之时还要快些,林雪霁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把刘之海拖住便好了。 “不好——之海他想要做什么?”一位真人惊讶道。 刘之海的师尊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若他再不制止,这归元剑宗两名优秀的弟子怕是都要折在这比武台中了。 季星河也不知为何,明明刚刚刘之海已有颓势,却是突然振奋了起来,杀意颇甚。 片刻怔愣之后,便也意识到了是那把巨阿剑的缘故,此剑虽好,但若是落在心智不强,境界不够的人手之中,危险实在是太大了。 季星河一时间招架不住,竟是一把被巨阿剑打下了手中长剑,季星河一时间头皮发麻,这巨阿剑道强烈阵势,实在难以抵挡。 巨阿剑竖劈而来,季星河此时只能躲避,但却是已经避无可避。 林雪霁心道不妙,正要冲上前去,刘之海的师尊此时也已经赶到,一把守住了那把巨阿剑,林雪霁这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巨阿剑道剑气太重,饶是师尊已经止住,但还是伤到了季星河,季星河的唇角不禁溢出一丝鲜血出来。 林雪霁看着心惊,刘之海的师尊也心生愧疚,把刘之海的巨阿剑收走之后,刘之海此时的状态也好了不少,但一瞬间真气逆行,血气翻涌,竟是生生地晕了过去。 “内门大比第三十一场,季星河战刘之海,季星河胜。”刘之海的师尊一句话便把此事宣布了出去。 季星河心中安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林雪霁心道不妙,连忙上前给季星河喂了一粒丹药,他这才缓了过来。 刚刚被压制下来的进阶,此时也无需在进行压制了,一时间雷云升起,季星河筑起了七转金丹。 金丹与元婴各有品级,最好的便是九转,但那几乎只存在于传闻之中,六转以上都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林雪霁轻笑了笑,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仙侠篇 降魔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季星河此战乃是一战成名,风头一时无两,不过林雪霁作为数百年来第一个闯进三甲还不满二十之人,也赢得了不少关注。 只不过林雪霁本身就是源青仙尊,众人对她的实力也多有猜测,便并没有那般惊讶。 至于最后的决赛,林雪霁与另外一位姑娘对战,林雪霁获胜,那这次的头魁便会在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人之中诞生了。 林雪霁与季星河此时就算不想要对上,也是非对上不可了。 “师妹承让。”季星河抱拳行礼,缓缓道。 林雪霁眉眼带笑:“师兄,你我点到为止,各出七成功力,何如?” 季星河点点头:“为兄正有此意。” 此次比试也颇有看点,只不过并非生死之战,对多说观战的弟子不如第三十一场的比试精彩,但观摩剑招,也颇有收获。 最后的结果是季星河胜过林雪霁一式,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并非生死之局,越界挑战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林雪霁毕竟才十六岁,入门的时间也晚于寻常弟子,倒也无人敢小瞧林雪霁。 前三甲都有机会进入剑阁挑选佩剑,林雪霁与季星河和那位姑娘,便一起进入了剑阁。 作为天下第一大剑宗,归元剑宗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这剑阁之中的名剑更是数不数胜,像刘之海的那把巨阿剑放在外面绝对是千金难求,但在剑阁之中,也只是中下罢了。 但剑阁选剑,并非比试,还要靠那个缘分,有人轻而易举得获得绝世宝剑,也有人辛辛苦苦获得前三甲的名额,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看守剑阁的长老把他们引至门口,缓缓道:“剑阁共有九层,越往上,剑道等级越高,宝剑有灵,非强取可得,还望诸位谨记,不可强求。” 三人点头称是。 进了剑阁,另外的那位姑娘,给他们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两人与她并不熟悉,自然未做挽留,每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不是强求得来的。 林雪霁沉声问道:“师兄,你想要去几层取剑?” 季星河环视四周:“且上去看看,我于剑道的天赋不如师妹,但我若是可得七层以上的宝剑认可,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师兄年长于她,更是比她刻苦,加之心性坚韧,但却是被这“天赋”拖住了脚步,就连金丹也只是七转,心中不禁有些叹惋。 若是师兄他不求剑道,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条路途?但这个念头,林雪霁也只是一闪而过,就师兄的心思,有师伯、师尊在他是绝不可能背弃归元剑宗,另投他门的。 两人逐层向上寻找合适自身的宝剑,剑阁之中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等在剑阁外的宗门长者,看着七日的期限临近,那个小姑娘已经出来两日,但林雪霁与季星河却是迟迟未见踪影,这怎能不让人心急? 终于——就在剑阁长老快要忍不住,打算把二人带出来的时候,两人终于先后从剑阁走了出来。 林雪霁取得乃是曾经远古大神伏羲所持之剑,后曾为归元剑宗的开宗掌门所有,名曰降魔剑,是归元剑宗的传派六宝之一。 她的天赋非凡,日后定有一番成就,但能受到降魔剑道认同,还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看待她的目光也渐渐的变了。 自归元剑宗首任掌门羽化之后,这降魔剑便一直高束在剑阁之中,从未有人见过,据说此剑会在归元剑宗危急存亡之时出现。 但此时归元剑宗蒸蒸日上,九州大陆无一不敬佩仰慕,怎可哪个是危机存亡之时呢?想来就是降魔剑认可了林雪霁。 林雪霁成为了降魔剑的第三任主人,一时间在归元剑宗风头无两。而季星河得到的剑,却是有些普通了,他止步于剑阁七层,取得也只是一把上品宝剑而已,名唤长风。 禾云真人出关之后,见到季星河得的是这把剑,不禁感慨良多,一时间有些叹惋——这把剑放在七层,但这剑的主人,却不是一个实打实的剑修,会留剑于此,是因为曾受过归元剑宗的恩惠。 季星河取了这把剑,难道就是命中注定,他成不了剑修吗? 源青仙尊在禾云真人出关不久,便也出关了,看着已经得了降魔剑的林雪霁,大笑了声:“有徒如此,此生无憾矣。” 然后,他又给了林雪霁一本书,笑道:“这书上是我毕生所学,若是阿霁能把这书上东西参悟,就可以与为师等同了。” 林雪霁默然,接过了这本书,她隐隐觉得师尊说这话,还有些别的意思,但若说是交代遗言又谈不上,总感觉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一般。 她向师尊询问,但却是什么也不说,林雪霁便只能抱着这本书乖乖离去了。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轻笑了笑:“阿霁,怎么了?师叔把这本书交给你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我这也说不上来,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本书的内容深奥,也不是我现在刚刚结丹的人,可以看懂的,为什么现在就交给我呢?“ 季星河眉头微蹙,他听说这个消息,光顾着为阿霁高兴了,竟然没想到这个古怪之处。 忽然一阵笑声传来,来得人正是季星河的师尊,禾云真人,他轻笑了笑:”雪霁,不用担心,我的师弟我了解——” 见是禾云真人,两人连忙拱手行礼。 “他啊,没什么事情的,他就是嫌麻烦,又从来没有带过弟子,便写了这本书让你去看,你且就放心。” “他也正好能借这个机会宣布,再也不收弟子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是为什么?” 禾云淡淡笑道:“都说了他懒嘛,当时他看见你的时候,其实就动心了,奈何觉得收弟子是件麻烦事,便拖了又拖,如果不是你当真抛了过来,他怕是犹豫犹豫就也不收弟子了。” 林雪霁无奈扶额,她这个师尊是极厉害的,每受到他指点,都会受益匪浅,但是她这个师尊教导她的次数真心不多,这么说来,倒是吻合上了。 不过这么说,林雪霁也算是放心了,明明前几世的记忆还在脑海之中,但不知为何,林雪霁却是觉得分外生疏了—— 而这一世,仅仅才过去了十年左右,便给她留下了如此深的感觉,除了季星河外,师尊与禾云真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甚至降魔剑握在手中,都有一种这把剑本就是她的,她曾经使用了许久的感觉。 禾云真人又道:“雪霁,你是九转金丹,弱继续修炼下去,很有可能修成九转元婴出来——你金丹时的天劫你也知晓了,是寻常的金丹期天劫的五倍之多,所以你修炼之时切不可图快贪速。” 林雪霁点点头,道:“谨遵师叔教诲。” 禾云真人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缓缓道:“星河,你也是——在找到让你的经脉恢复的办法之前,你也是如此,不可轻易提升境界。” 季星河微微一愣,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些许:“弟子自然听师尊的。” 禾云轻叹了口气,抚了扶季星河的头顶,道:“为师这也是为你好。” 季星河点点头,禾云真人终是不忍:“这个样子算什么回事?让你不要修炼太快,又不是不让你修炼——你就控制着点速度,不要轻易晋升就好了嘛。” 季星河笑了笑,这样就好接受很多了,禾云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像源青只有雪霁一个弟子,但星河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林雪霁与季星河修炼的速度自然而然地也慢了下来,但归元剑宗所有新生代的弟子,却是无人敢小瞧这两人。 笑话——一个是归元剑宗六宝之一的降魔剑的主人,一个是能在筑基大圆满的时候,就越阶打赢金丹中期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修炼起来便没了时间的概念,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也时不时来看望他们两个,一晃便过去了三十年的时间。 这个年龄在世俗之中,已经不再年轻,但在修真界之中,还是妥妥的年轻一代,前途无可限量。 林雪霁此时已经是金丹大圆满,季星河也步入了金丹后期,只是为季星河修补经脉的办法,迟迟没有找到。 林雪霁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师兄,我自入了归元剑宗之后,还从未下过山,不如我们去弟子堂里领个任务,下山看看?“ 林雪霁对季星河笑了笑,说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想了想还真是这个样子,他入了归元剑宗之后也出去过不少次,但阿霁好像真的是自入了归元剑宗就一次都没有去过。 “那我们请示一下师尊师叔,应当没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季星河不假思索道。 林雪霁点点头:“咱们呢,也不用选什么太难的任务,咱们就挑一个简单的,咱做完任务还可以在世俗界多看看。” 季星河轻笑了笑,缓缓道:“就依阿霁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仙侠篇 游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林雪霁的眼睛亮极了,轻笑了笑:“不过师兄,路上可要听我的——” 季星河眉梢微挑,轻笑了笑,温柔道:“都听阿霁的。” 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倒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就是放心不下季星河,又特意叮嘱了一番,源青仙尊又拿出了两枚玉符,道:“我知道你们是归元剑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你们一定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要妄生事端。” 两人恭敬应下:“弟子谨记。” “当然,也不是让你们两个一味忍让,须知你们身后还有我们两个,还有归元剑宗,若有不平之事,尽管出手相助,若是应付不了,便捏碎此枚玉符,里面有为师全力的一击,分神期以下的高手也不会在这手下有任何优势。” 源青仙尊缓缓道。 林雪霁微微一愣,师尊他安排的这么详细,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这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好。 两人没有多浪费时间,在弟子堂领了一个送东西的任务,拜别师尊后,便离开了归元剑宗。 “阿霁,你……”季星河欲言又止,当时选任务之时,他刻意无视了这个任务,却没想到阿霁的还是选了这个。 林雪霁轻笑了笑:“没事的,我就是刻意选这个的——一晃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忘了,那时的伤痛终归是过去了。” “而且,”林雪霁眉梢一挑,笑道:“你、师叔还有我的师尊,不是已经帮我报过仇了吗?完成任务又能顺便回去看看,何乐而不为?” 季星河见林雪霁当真没有什么伤心的样子,便也稍稍放下了心。 到了林雪霁的家乡,超出她想象的,那种触景生情的伤感还是涌了出来,只不过林雪霁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季星河心中自责——若是他再早发现一刻钟的时间,阿霁的家族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阿霁回家乡,也不至于是这番光景了。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向村人们问询了道路,便来到了埋葬着林雪霁亲人的坟墓之地。 林雪霁族人十之八九死在了那个魔修手中,这留下的族人便立了这些墓碑,漫山遍野的,放眼望去,都是坟墓。 到了这里,林雪霁便轻车熟路了起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在最前面的那墓碑磕了三个头,便向里面走去。 季星河这才想起,当时他们没有带走阿霁,阿霁应该是跟着幸存的族人,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下葬的。 那么一个小姑娘,是怎样面对这些痛苦的呢?林雪霁简直不敢想象,一想便觉得心中抽搐。 林雪霁跪在父母的墓碑之前,久久没有说话,她如今的心绪纷乱如麻,她这一世分明没有小狐狸i,分明没有接收到原主的记忆,但她不仅仅是曾经梦到过以往的记忆,如今来到这里,更是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真实无比,切身发生—— 她如今心中的酸痛,那些记忆,一切都指向了一件事情,这不仅仅是一个穿梭的世界,很有可能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亲历者。 她是她,也不仅仅是她,如果这一世的她本就是她,那曾经她所经历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这么多的世界,一切都在变,却只有一个人没有变化,那就是季星河,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林雪霁跪在父母的坟前,呆呆地想着,良久,直到太阳完全下山,月亮渐渐升起的时候,林雪霁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季星河有些心疼,他就说阿霁怎么可能会不难受,偏生阿霁非要来看看,他也不能拒绝。 “阿霁,死者已逝,你的父母亲人也已经入土为安,这一晃过去了这么久,想来已经重入轮回了。” 季星河安慰道。 林雪霁缓缓点头,把疑问压在了心中,这些问题不是她不说,而是她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有可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捣鬼一般,就是不知如何才能把那人揪出来。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看着季星河的眼睛,轻笑了笑,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季星河不会是骗她之人,但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一切呢? 季星河见林雪霁笑了笑,心情也好了许多,拉着林雪霁的手,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不如早点离开这里?” 既然是伤心之地,自然不可久留。 林雪霁正想要点头,只见这墓地之中突然窜出来一只受伤的狐狸来——狐狸的个头不小,颇通人性。 “师妹,这狐狸应该已经修炼成形了,只是受伤太重才又变回来原型。”季星河低声道。 林雪霁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世俗之中能有这么大的妖也实属罕见了,只不过那只狐狸神色凄然,眸中满是哀求,林雪霁心生不忍。 只见这只狐狸伸头,用嘴衔住了林雪霁的衣摆,似是想要把她引到一个地方去,林雪霁的脑海中想到了那只小红狐狸,犹豫了片刻,看向季星河点点头,示意她决定跟着去看看。 林雪霁跟着这只狐狸走了,季星河自然而然也跟在了身后。 狐狸竟是把她带到了她的山洞之中,林雪霁微微一愣,一种熟悉的亲近感油然而生,缓了片刻,掀开了狐狸用作遮挡的稻草——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熟悉的小狐狸! 五六! 没错,就是它,它再怎么说,也在异次空间住了那么久,她们两个也算是意识想通,岂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只是这小狐狸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有些虚弱,就连眼睛都是半咪着的,说不出的乖巧,倒是和后面那只蠢萌的五六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 林雪霁的眼睛亮了亮,但又想到刚刚那只狐狸的状态,心道不好,难道那只狐狸已经不行了吗? 她赶忙看向那只狐狸,它果然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它虽然不能维持人形,但还能说人话,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知晓自己说不了几句话,她尽可能的长话短说,道:“有人追杀我们母女,我深受重伤,那个魔头的实力不如姑娘,求姑娘救下小女,您可与小女签下主仆七月,她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林雪霁看了小狐狸一眼,目光又落回到眼前的这只狐狸身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狐狸见她答应,心中的担忧便也下去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算是含笑而去。 林雪霁看着一死一生两只狐狸,只是茫然了一瞬,便又清醒了过来,抱着小狐狸,见它懵懂无知的样子,便知道她没有之前的记忆。 “它不是普通的狐狸,看她娘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九尾灵狐,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口吐人言,化作人形了。”季星河缓缓道。 林雪霁点点头,见那小狐狸也隐隐约约懂了些什么,看着那倒下的狐狸的尸体,眼睛不禁流下了眼泪。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把这只狐狸找了个地方安葬了,果然如那只狐狸预料的一样,她死了,魔修就把主意打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不过这魔修的修为并不高,只是金丹中期,林雪霁有降魔剑在手,对这种心思不正的邪门歪道,更是有天然的克制,所以这魔修在林雪霁的手中并未翻起多大的水花,便被灭掉了。 林雪霁杀死魔修之后,小狐狸的性命也就安全了,林雪霁与季星河面面相觑——谁知道,小狐狸怎么样呢? 这小狐狸毕竟是有灵智的,能当半个小孩看得,若是随便养着,出了问题,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两人还不打算回归元剑宗,硬着头皮求助了些人,又自己摸索着养,也算勉强让小狐狸适应了她们两个——养儿方知父母艰,他们养只小狐狸,也是够难的了。 不过小狐狸亲人得很,这也算是有了点安慰了。 他们此次出行,是接了任务,顺便在宗门外历练,时限为十年,季星河本就不知晓自己生在何处,两人就只在林雪霁的故国游历了一番,这一晃十年便过去了——他们也必须要回到宗门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仙侠篇 鸿蒙秘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不舍的样子,轻笑了笑:“怎么——不舍得离开这里?”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这是自然:“怎么说咱们两个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忽然离开怎么说也有些不太舍得。” 林雪霁轻笑了笑:“我已经找好了人,他们会帮咱们看着咱们的院子,之后再有机会下山,咱们还会到这里。” 季星河的眼睛亮了亮,小狐狸也呦呦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狐狸是早产的原因,十年过去,它竟然还没有学会说话。 但它却是颇通人性,林雪霁两个也能根据它的叫声,判断出大概的意思来。 “就是哥哥姐姐要带你回到另外一个地方了——那是哥哥姐姐的家,自然也是你的家,至于这里,以后我们有机会的话,也会再回来的。” 小狐狸兴奋地呦呦叫了两声,它只觉得换一个新的地方会很好玩,对这里却是没有生出任何留恋的感觉来。 两人轻笑了笑,对这个住处做了简单的安排,又给在这里的友人道了别,便启程回归元剑宗。 路上两人还收到了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同时寄过来得信,催促他们返回宗门,难道宗门有大事发生? 林雪霁心中有些不安,连忙与季星河加快了回去的进程。 两人匆匆赶回去,见归元剑宗一切如常这才放了心。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急召我二人回宗门?”林雪霁看见源青仙尊恭敬问道。 源青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就是宗门得到消息,还有一年鸿蒙秘境就会重启,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们二人归期不定,我害怕你回来得太晚,错失这个机会。” 林雪霁从未见师尊这么重视一个秘境——毕竟在师尊的眼中,像这种秘境、机缘这类的东西,他只会当作是缘分,有则有之,没有也不必过分追求。 这一次,难道是与季星河有关? 看着林雪霁的疑问的眼神,源青仙尊缓缓点了点头,讲述道:“鸿蒙秘境可以称之为九州大陆上最神奇的秘境了——是由远古大神留下来的。” 林雪霁微微一愣,想起了她的降魔剑,难道这剑,也是出自鸿蒙秘境? “正如你的降魔剑,就是我们建派祖师在秘境之中得到的,鸿蒙秘境的开启没有定则,更没有固定的时间,如今的这个传闻,也不能够确保准确,但观天地意向,确有可能。” 林雪霁认真听着。 “据说远古有一神草,如今九州早已无踪,名唤江灵草,据说生而有灵,只在江河之旁生长,是以得此名,据说这种草有修复经脉的作用。” 林雪霁的眸中闪过激动,这十年来下山游历,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已经有了松动,想来很快就能进阶,那时若是师兄还不能进阶肯定会有落差在,若是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她便不用再这么担心了。 源青笑了笑,这个是他唯一的弟子,星河又是他师兄最喜欢的弟子,这两个人他们自然放在心上,看见这两个人有了情谊,他们也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理。 不过有一点,源青是有些担心,但作为师尊,却不好开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阿霁,还有一点——为师要提醒你一番。” “师尊请讲,弟子恭听。” “你和星河两个情投意合,为师知晓,你们也都大了,本不该阻拦的,但你们两个要知晓——修真之人的根基颇为重要,但等到你们两个都元婴稳定之后,为师和师兄自然会为你二人举行道侣大典。” 林雪霁微微一愣,明白了师尊的意思,怪不得他一脸不好意思,毕竟在印象中师尊他从未有过红颜,更未有过道侣,他给她说这个也怪不得会难为情了。 林雪霁知晓师尊的尴尬,一本正经道:“弟子自然知晓,还望师尊放心。” 源青仙尊轻笑了笑,挥退了林雪霁,道:“你先下去,为师去找你师伯商议商议鸿蒙秘境之事。” 林雪霁出了源青仙尊的门,就碰见了季星河,只见季星河也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便猜到禾云真人应该也是把这番话告诉给他了,一时忍不住扶额轻叹,他们这两个师尊,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只说道:“师兄,师伯给你说江灵草的事情了吗?” 季星河轻笑了笑:“师尊提及了此物,看来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待我不薄——这也多亏了师尊和师叔。” “好了,听师尊的意思是,我们很快就要出发去鸿蒙秘境了,我们还是尽快做准备。”林雪霁轻笑了笑,如是道。 季星河点点头:“好。”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树枝上的桃花随风而落,飘飘忽忽便落在了林雪霁的发梢,季星河微微笑了笑,把落花从发髻上取了下来,放在了林雪霁的手中。 “阿霁,你看——桃花都喜欢,偏偏只落在你的身上。”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眼睛之中,她看着师兄的这个笑,倒是让人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人回来没多久,源青仙尊与禾云真人便传过来消息,说是再过一周时间就出发,让他们两个赶紧准备。 他们两个其实都还好说,就是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是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又该怎么处理? “呦呦。”小狐狸虽然说不出来人话,但却是听得懂,猜得出来,哥哥姐姐都要离开它了,它又怎么可能开心? 林雪霁略微犹豫,但很快便下了决断——小狐狸虽然血脉颇高,但毕竟没有化作人形,实力微弱,鸿蒙秘境之中危机重重,无法带它过去。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给它解释道:“我们这次是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些危险,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也特别值得哥哥姐姐信赖的人帮着看守家里面,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不好?” 五六迷茫了一阵,但很快便接受了这件事情,那就只好她留在家里看家了。没办法,谁让她的哥哥姐姐这么笨,出去一趟,还需要一个人留下来看家。 季星河看着林雪霁忽悠着小狐狸,忍不住轻笑了笑,他家师妹忽悠人的技巧算是绝了,不过带着小狐狸也确实不方便。 两人把小狐狸安抚好后,林雪霁看着季星河念念不舍的看着小狐狸,轻笑了笑,问道:“师兄,怎么了?还在想小狐狸吗?”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是啊,咱们这一去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几年,我就害怕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小狐狸已经化形了——” 林雪霁也有些惆怅,五六把他们当作它唯一的亲人,若是它化形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不知道会多么难过了。 “希望我们能早些回来。”夜色下,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源青峰她的住处上,轻叹了口气。 时间太紧,并没有给林雪霁与季星河二人留下太多的时间,第二日两人便跟着大部队出发。 鸿蒙秘境的入口传闻中是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镇子之中,等到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小镇子已经变了模样了。 “鸿蒙秘境开启即将开启,这里必然会聚集无数的修真人士,无论正邪,所以早在入口在这里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联系世俗的王朝把这个小镇的人迁出去了。”禾云真人缓缓道。 林雪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修真与世俗之间确实不宜太近,修真者之间的打斗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他们在这里只会有危险。 众宗门简单划分了范围,归元剑宗作为天下剑宗之首,又是九大门派之一,分到的地方自然不错,鸿蒙秘境未开,众人便在此静静等待,以备万一。 林雪霁却是隐隐觉得不妙——鸿蒙秘境在此,哪怕现在还未开启,这里的灵气也是寻常地方的百倍,比源青峰也有十倍之多。 她发现她本来就已经松动的境界,现在被这充沛的灵气一激,是到了必须晋升的时候了。 源青仙尊眉头微蹙,禾云真人与季星河看着林雪霁,有些发愁。 “雪霁的这进阶实在不是时候——只不过,既然等不了,便趁此时机突破,鸿蒙秘境中危机重重,若是突破了元婴,也能够多一些保障。” 林雪霁点点头:“师尊说得对。” “你怎么只想好得事情?就不害怕雪霁她因为进阶,错过了鸿蒙秘境吗?”禾云真人轻叹了口气。 源青轻叹了口气,道:“这还有别的办法吗?” 禾云真人哑然。 林雪霁缓缓道:“弟子这就前去闭关,三月内必有天劫降临,弟子必尽力在鸿蒙秘境开启之时,完成进阶。” 季星河随即道:“弟子愿为师妹护法。”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好。”说罢,他便取出了一件法器,道:“这是一件长陵衣,不惧水火,是高阶法器,传闻可避天劫,你便拿去用。” 林雪霁看着这件长陵衣,心中微动,忍不住有些酸涩。?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仙侠篇 错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林雪霁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季星河静静地守在门外,修真者越往上修炼难度越高,进阶元婴的难度自然不是金丹可比的。 阿霁九转金丹之时天劫的威压历历在目,她元婴之时的威压只可能更加可怕——若没有这鸿蒙秘境,阿霁无需在这种情况下,冒这个风险。 三个月时间已到,阿霁却是没有什么动静,季星河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就在此时,鸿蒙秘境已经悄然开启。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兄,你与众位师兄弟带着年轻一代的弟子进去——我们随后进去。” 禾云真人自然不愿,两人好生争执了一番,禾云真人终归不是只有季星河一个弟子,归元剑宗也不只是有他们两个年轻一代的。 他还是被源青仙尊说动了,只是临走之时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源青无论如何也要进鸿蒙秘境之中,当然也要把他们那两个弟子带上。 一日,一周,一旬—— 又过了一月,鸿蒙秘境的入口渐渐缩小,林雪霁却仍在闭关,天劫还没有到来的意思。 又过了一月——那久久未到的天劫终于姗姗来迟,乌云密布,压着这荒凉小镇更是荒凉,此时鸿蒙秘境的入口已经非常之小,若是此时不进,怕是再没有办法进入了。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时也命也——看来阿霁她没有这个机缘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星河,师叔带你进去。\" 源青仙尊知道季星河不会轻易答应,又道:“去,在秘境之中找到江灵草,早日修复你体内的经脉,才是正途,不然你与阿霁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季星河沉默半晌,源青仙尊见鸿蒙秘境即将关闭,轻叹了口气,斩光而行,只瞬间就带着季星河进入了鸿蒙秘境。 季星河看着秘境外那密布的乌云,心中担忧不止,源青仙尊叹了口气,道:“雪霁虽然与鸿蒙秘境无缘,但她有降魔剑在手,日后造化一定不小,你应当想想自身才是。” 季星河微微一愣,缓缓舒了口气,恭敬点头道:“好——多谢师叔提点。”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林雪霁缓缓舒了口气,雷云散去,这被遮去了十年阳光的太阳,也终于露了出来。 林雪霁静静地看着鸿蒙秘境的入口,十年过去 ,他们应该也快出来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降魔剑,轻笑了笑,原本她预计着她是来得及赶上鸿蒙秘境的,却是没有想到降魔剑之中竟也有传承。 因为这份传承,林雪霁的突破便硬生生地拖了十年。 “你去那鸿蒙秘境做什么?一万个鸿蒙秘境也比不上我半根手指头,林雪霁也知道它说得并非大话,她虽然想着去鸿蒙秘境,但也的确脱不了身—— 但好在季星河与师尊他们两个还是赶在鸿蒙秘境关闭之前入了进去,林雪霁见他们进去,这才松了口气,专心研习着这份传承。 等到她初步弄懂了这份传承,她再出来的时候,雷云已经在外面硬生生地等了十年——这天劫竟然是等了十年才劈到了她。 她毫无疑问的,她的元婴也是九转元婴——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知晓这并未结束,因为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元婴期了,很快,雷云再次聚起,这一次的雷云比之前雷云的威势还要大上百倍——这一次是出窍期的雷劫。 林雪霁犹豫片刻,还是把师尊之前给她的那件法宝穿在了身上——从未有人连着劈下元婴和出窍两次天劫,这种不太寻常的现象,往往也会使天劫比往常的更加声势浩大。 林雪霁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那道天雷,天雷声势虽然浩大,但她却没什么畏惧,静静地等着第一道天雷劈下。 往往出窍期的雷劫是五道,五道雷劫已过,不过看样子,这雷劫远远没到要结束的时候,林雪霁眉头微蹙,第五道雷劫的威力不容小觑—— 她已经受了三分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挨下剩下的雷劫,她甚至不知道这雷劫如何才会结束。 鸿蒙秘境之外天雷滚滚,鸿蒙秘境之中异变频生。 “还是找不到禾云真人吗?”源青仙尊的声音冷淡,但仔细听着其中的担忧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弟子道:“回禀仙尊,派去的五名弟子已经全部回来,没有人有消息。”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道:“给那五名弟子各两枚固源丹,辛苦五个了——就是不知道师兄他们身在何处——” 弟子又是叹息,又是安慰道:“禾云真人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有他在,他和其他三十名弟子,一定会全部平安无事的。” 源青仙尊点点头,只是这安慰却没什么效果,在鸿蒙秘境之中,弟子大多都有收获,鸿蒙秘境与外界的通道即将再次开启,也是时候去了。 这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日,不知为何还没有出现。 源青仙尊心中担忧却是无可奈何,唯有等待,忽然有一个弟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道:“仙尊,不好了,不好了——” “不要慌,慢慢说。”源青仙尊心中不安,叹了口气,安抚这个弟子道。 源青仙尊面色铁青地跟着那个弟子走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入目可及的满是尸体——正是由他师兄带去的那三十余个弟子。 而被其余几个弟子押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一旁还昏迷着一人,便是他的师兄,禾云真人。 源青仙尊的眼睛缓缓闭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鸿蒙密境之中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们来得时候,诸位师兄弟已经倒在地上了,季星河还想要对禾云真人下手——”一个弟子朗声道:“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怕是禾云师叔也要有危险了。“ 源青仙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缓缓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满是血红,身上同样是破败不堪,还记得分别之时,季星河刚服用了江灵草——这草虽然没有完全修复季星河的经脉,但也起到了七八成的作。 那时有多意气风发,如今便有多么落魄疯癫。 季星河的眼中是满满的绝望,他几乎被鲜血浸染,衣服都辨不出来颜色,身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禀仙尊——刚刚我们起了打斗,谁知他现在根本没有归元剑宗的心法了,倒是有些魔修的样子,才把我们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源青仙尊冷声道,他心中自然是相信季星河的,但如今这种情况,季星河的嫌疑便是最大的,这无论是谁也推脱不掉的。 众人僵持着,一个弟子冲上前去,拎着季星河的领子吼道:“你说啊,你说啊——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源青仙尊呵斥道:“退下,众人收殓众弟子遗体,小心看护禾云真人,把季星河带回去详加调查。”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传了过来,道:“想把季星河带回去,可要问问老夫了——” 源青仙尊的眼睛微眯,这个人似乎是…… “季星河,你确定你不反抗吗?你要是这么被抓回去了,一切可就都完了,来,不要再做无畏的坚持了。” “我说过,你迟早都会成为我的弟子的。” 源青仙尊冷声道:“列阵。” 那人闪了出来,笑道:“谁要跟你打,我带走我的乖乖徒弟就好了嘛。” 他飞身来到季星河身边,把那几个弟子打伤,笑道:“从今日起,季星河就与你们归元剑宗没有半分钱关系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玄煞门的弟子了。” 源青仙尊厉声道:“季星河——本尊且问你,这些弟子是不是你杀的。” 众人对峙,季星河沉默半晌,忽然狂笑道:“没错,是我杀的,这些人本就看不起我,我杀了他们又如何,修真修真,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源青仙尊心中大惊,这绝对不会是季星河会说出来的话。 那身形怪异之人,突然出手,刺中源青仙尊一剑,笑了笑:“哈哈哈哈哈,今天我心情好,便不再和你闹了。” 说罢,他便带着季星河消失在了此地。 源青仙尊的唇角溢出鲜血,忽然觉得有些心悸:“不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立刻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林雪霁身上的法衣已经坚持不住——这件法宝确实可以阻挡雷劫,只可惜她的雷劫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林雪霁只能自己硬抗这道天劫了——不过好在,此时的她,还有一战之力,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仙侠篇 错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林雪霁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季星河静静地守在门外,修真者越往上修炼难度越高,进阶元婴的难度自然不是金丹可比的。 阿霁九转金丹之时天劫的威压历历在目,她元婴之时的威压只可能更加可怕——若没有这鸿蒙秘境,阿霁无需在这种情况下,冒这个风险。 三个月时间已到,阿霁却是没有什么动静,季星河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就在此时,鸿蒙秘境已经悄然开启。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兄,你与众位师兄弟带着年轻一代的弟子进去——我们随后进去。” 禾云真人自然不愿,两人好生争执了一番,禾云真人终归不是只有季星河一个弟子,归元剑宗也不只是有他们两个年轻一代的。 他还是被源青仙尊说动了,只是临走之时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源青无论如何也要进鸿蒙秘境之中,当然也要把他们那两个弟子带上。 一日,一周,一旬—— 又过了一月,鸿蒙秘境的入口渐渐缩小,林雪霁却仍在闭关,天劫还没有到来的意思。 又过了一月——那久久未到的天劫终于姗姗来迟,乌云密布,压着这荒凉小镇更是荒凉,此时鸿蒙秘境的入口已经非常之小,若是此时不进,怕是再没有办法进入了。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时也命也——看来阿霁她没有这个机缘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星河,师叔带你进去。\" 源青仙尊知道季星河不会轻易答应,又道:“去,在秘境之中找到江灵草,早日修复你体内的经脉,才是正途,不然你与阿霁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季星河沉默半晌,源青仙尊见鸿蒙秘境即将关闭,轻叹了口气,斩光而行,只瞬间就带着季星河进入了鸿蒙秘境。 季星河看着秘境外那密布的乌云,心中担忧不止,源青仙尊叹了口气,道:“雪霁虽然与鸿蒙秘境无缘,但她有降魔剑在手,日后造化一定不小,你应当想想自身才是。” 季星河微微一愣,缓缓舒了口气,恭敬点头道:“好——多谢师叔提点。”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林雪霁缓缓舒了口气,雷云散去,这被遮去了十年阳光的太阳,也终于露了出来。 林雪霁静静地看着鸿蒙秘境的入口,十年过去 ,他们应该也快出来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降魔剑,轻笑了笑,原本她预计着她是来得及赶上鸿蒙秘境的,却是没有想到降魔剑之中竟也有传承。 因为这份传承,林雪霁的突破便硬生生地拖了十年。 “你去那鸿蒙秘境做什么?一万个鸿蒙秘境也比不上我半根手指头,林雪霁也知道它说得并非大话,她虽然想着去鸿蒙秘境,但也的确脱不了身—— 但好在季星河与师尊他们两个还是赶在鸿蒙秘境关闭之前入了进去,林雪霁见他们进去,这才松了口气,专心研习着这份传承。 等到她初步弄懂了这份传承,她再出来的时候,雷云已经在外面硬生生地等了十年——这天劫竟然是等了十年才劈到了她。 她毫无疑问的,她的元婴也是九转元婴——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知晓这并未结束,因为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元婴期了,很快,雷云再次聚起,这一次的雷云比之前雷云的威势还要大上百倍——这一次是出窍期的雷劫。 林雪霁犹豫片刻,还是把师尊之前给她的那件法宝穿在了身上——从未有人连着劈下元婴和出窍两次天劫,这种不太寻常的现象,往往也会使天劫比往常的更加声势浩大。 林雪霁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那道天雷,天雷声势虽然浩大,但她却没什么畏惧,静静地等着第一道天雷劈下。 往往出窍期的雷劫是五道,五道雷劫已过,不过看样子,这雷劫远远没到要结束的时候,林雪霁眉头微蹙,第五道雷劫的威力不容小觑—— 她已经受了三分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挨下剩下的雷劫,她甚至不知道这雷劫如何才会结束。 鸿蒙秘境之外天雷滚滚,鸿蒙秘境之中异变频生。 “还是找不到禾云真人吗?”源青仙尊的声音冷淡,但仔细听着其中的担忧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弟子道:“回禀仙尊,派去的五名弟子已经全部回来,没有人有消息。” 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道:“给那五名弟子各两枚固源丹,辛苦五个了——就是不知道师兄他们身在何处——” 弟子又是叹息,又是安慰道:“禾云真人是世间少有的高手,有他在,他和其他三十名弟子,一定会全部平安无事的。” 源青仙尊点点头,只是这安慰却没什么效果,在鸿蒙秘境之中,弟子大多都有收获,鸿蒙秘境与外界的通道即将再次开启,也是时候去了。 这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日,不知为何还没有出现。 源青仙尊心中担忧却是无可奈何,唯有等待,忽然有一个弟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道:“仙尊,不好了,不好了——” “不要慌,慢慢说。”源青仙尊心中不安,叹了口气,安抚这个弟子道。 源青仙尊面色铁青地跟着那个弟子走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入目可及的满是尸体——正是由他师兄带去的那三十余个弟子。 而被其余几个弟子押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一旁还昏迷着一人,便是他的师兄,禾云真人。 源青仙尊的眼睛缓缓闭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鸿蒙密境之中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们来得时候,诸位师兄弟已经倒在地上了,季星河还想要对禾云真人下手——”一个弟子朗声道:“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怕是禾云师叔也要有危险了。“ 源青仙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缓缓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满是血红,身上同样是破败不堪,还记得分别之时,季星河刚服用了江灵草——这草虽然没有完全修复季星河的经脉,但也起到了七八成的作。 那时有多意气风发,如今便有多么落魄疯癫。 季星河的眼中是满满的绝望,他几乎被鲜血浸染,衣服都辨不出来颜色,身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禀仙尊——刚刚我们起了打斗,谁知他现在根本没有归元剑宗的心法了,倒是有些魔修的样子,才把我们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源青仙尊冷声道,他心中自然是相信季星河的,但如今这种情况,季星河的嫌疑便是最大的,这无论是谁也推脱不掉的。 众人僵持着,一个弟子冲上前去,拎着季星河的领子吼道:“你说啊,你说啊——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源青仙尊呵斥道:“退下,众人收殓众弟子遗体,小心看护禾云真人,把季星河带回去详加调查。”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传了过来,道:“想把季星河带回去,可要问问老夫了——” 源青仙尊的眼睛微眯,这个人似乎是…… “季星河,你确定你不反抗吗?你要是这么被抓回去了,一切可就都完了,来,不要再做无畏的坚持了。” “我说过,你迟早都会成为我的弟子的。” 源青仙尊冷声道:“列阵。” 那人闪了出来,笑道:“谁要跟你打,我带走我的乖乖徒弟就好了嘛。” 他飞身来到季星河身边,把那几个弟子打伤,笑道:“从今日起,季星河就与你们归元剑宗没有半分钱关系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玄煞门的弟子了。” 源青仙尊厉声道:“季星河——本尊且问你,这些弟子是不是你杀的。” 众人对峙,季星河沉默半晌,忽然狂笑道:“没错,是我杀的,这些人本就看不起我,我杀了他们又如何,修真修真,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源青仙尊心中大惊,这绝对不会是季星河会说出来的话。 那身形怪异之人,突然出手,刺中源青仙尊一剑,笑了笑:“哈哈哈哈哈,今天我心情好,便不再和你闹了。” 说罢,他便带着季星河消失在了此地。 源青仙尊的唇角溢出鲜血,忽然觉得有些心悸:“不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立刻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终于,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林雪霁身上的法衣已经坚持不住——这件法宝确实可以阻挡雷劫,只可惜她的雷劫有些超出她的想象。 林雪霁只能自己硬抗这道天劫了——不过好在,此时的她,还有一战之力,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寒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仙侠篇 不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雷轰隆劈下,林雪霁不作犹豫,直迎而上。 银色的闪电席卷而来,似是要把林雪霁泯灭在这闪电之中,良久,闪电才停下,雷云也散开了去,之间那劫云之下还站着一人。 此时林雪霁已经是出窍期修士了——林雪霁仰头看向雷云,唇角微扬,轻笑了笑。 雷劫过后,天道会给予应劫者一分天地灵气,算作应劫的馈赠与祝福,等林雪霁消耗完天地灵气之后,她的境界也更加稳固。 如今她身在鸿蒙秘境之外,林雪霁能做的便只是等待。 林雪霁再外面也同时感觉到了鸿蒙秘境的不稳,心中不安,只是鸿蒙秘境她也进去,跟降魔剑交涉半天仍然无果,只能在鸿蒙秘境之外干着急。 又过了一年,林雪霁还是没能进成鸿蒙秘境,不过降魔剑终究是耐不住她,便告诉了她时间——就在今日,鸿蒙秘境与外界的联系通道会打开。 这应当是一件好事,她已经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有一种没有来由的不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安慰着自己。 良久,鸿蒙秘境的通道终于开启,只是出来的人多是形色匆匆,面有惧色,看他们的服饰应当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才是,怎会如此惧怕? 甚至其他宗门之中的一些德高望重、实力高强的长者也是如此,只能勉强维持仪态,鸿蒙秘境之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雪霁心中不安,甚至冒出来想要逆向进入鸿蒙秘境的想法,还是降魔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下来。 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等一会儿了。 林雪霁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高兴,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首数人之中,她只看见了她的师尊,却不见禾云真人。 她还记得归元剑宗,进入之时,在百人左右,如今出来只剩下五十余人——季星河也不在队伍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微微一愣,有些晃神,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师尊的脸上,连忙迎了上去。 源青仙尊周身依旧不染,只是眼睛中却是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源青仙尊清潭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见她一副担心忧愁的样子,有些心疼。 林雪霁想要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询问这个时候。 源青仙尊缓缓道:“雪霁,待为师回去之后,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乖巧点头。 众仙门匆匆离去,虽是在快出来的时候,被邪魔外道将了一军,有些形色匆忙,但在鸿蒙秘境之中受到的好处却不是假的—— 活下来的多是庆幸,只是死在鸿蒙秘境的人却是再也活不了了。 在众仙门离开之后,鸿蒙秘境之中又出现了百人——正是那日那位神秘之人,以及季星河。 季星河还是那身扮相,只是周身的气势却截然不同了。 “宗主,可要属下带人追击?”季星河微微颔首,恭敬问道。 那被叫宗主的那个人轻笑了笑,他便是玄煞门宗主赤岭元,“好孩子——不用了,你昨日为我抢了弘水之灵,是大功一件,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怎么样,身上的真远可还运行的顺畅?”这么说着,似乎有些关怀之意,如果忽略他的眼神,仿佛真的是一位关心子弟的长者一般。 季星河缓缓道:“自然是顺畅无比——我的真元从未如此顺畅过,这还是要多谢宗主,我能有今日造化,全、赖、宗、主。” “哈哈哈哈——”赤岭元轻笑了笑:“你果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你说我封你为玄煞宗的左护法如何?” “属下领命。”季星河声音四平八稳,既不受宠若惊,也未诚惶诚恐。 “果然有意思,你可知道历任左护法都是分神期以上的高手?”赤岭元道:“你一个元婴的小家伙坐上那个位置,就不害怕镇不住手下的人手,反而招来杀身之祸吗?” 季星河的唇角勾起笑意,道:“宗主觉得属下当得,属下自然当得,无论属下做出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赤岭元仔细打量了打量季星河,轻笑了笑:“还不错,改作魔修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元婴期巅峰了——应该很快便可以突破了?” “承蒙宗主关心,待回到宗门之后,我便择一隐秘处进阶。”季星河恭敬道。 赤岭元哈哈笑了一番:“好——那就回宗门。” 玄煞宗的弟子看着这个新加入的季星河,神色各异,心中多了些怀疑猜忌,不过魔门弟子本就如此,同门之情在这里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季星河却是慢了半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处宅院之中,心中酸涩的感觉又生了出来,有些怅然。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只是一次鸿蒙之行,便有了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他与林雪霁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遇。 归元剑宗。 林雪霁看向师尊,一路上所有人哎讳莫如深,不肯透露一字半语,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雪霁已经多多少少只想了些事情。 “师尊,季星河是死了吗?”林雪霁缓缓问道。 源青现在缓缓叹了口气:“迟早都要说得,今日我便告诉你罢。” 林雪霁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这怎么可能呢? 季星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林雪霁又问道。 “为师也不愿意相信,但为师亲口问过他,他更是亲口同意了,这一切都容不得为师不相信。” 林雪霁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离开师尊,回到自己的卧房之中的,忽然之间一只红色的小狐狸窜了出来,这正式阔别了十年之久的五六。 五六通人性,自然能察觉出来林雪霁此时的心情不佳——它心中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姐姐回来了,哥哥呢? 但它却是不敢问出来,只是颠颠地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林雪霁。 林雪霁有些晃神,眼角悄悄地有一滴眼泪滑过。 源青仙尊请叹了口气,情关难过,他本以为雪霁和师兄的那个弟子会好过些,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 他的内心深处自然是相信季星河的,只是手中却是没有半分证据,师兄又昏迷不醒,回来之后剑宗已经闹翻天了,季星河叛离归元剑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不是他能够隐瞒下的。 季星河成为玄煞宗左护法的消息也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保住季星河的—— 不如,季星河逐出归元剑宗的消息就传遍天下,所有与季星河同行之人就是与归元剑宗为敌。 林雪霁听说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越发的内敛,很少出源青峰,就算出了源青峰,也很少与他人交流,只是一味地修炼。 她俨然已经是归元剑宗年轻一代第一人。 源青苦笑了笑,就林雪霁这个修炼的办法,怕很快就不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要知道他师兄禾云真人也只是合体九层而已。 雪霁他不满百岁,便修炼到了出窍,堪称是修真界千年来的第一个,源青这般想着,不过没过几年,便也传出了季星河也修炼到出窍的消息。 修真界又有传言,玄煞宗的季星河——就是叛出归元剑宗的那个,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刚一进玄煞宗,就以元婴大圆满的境界,杀了数个出窍期的高手,然后闭关三年出来就是出窍五层。 什么玄煞宗宗主派他处理不听话的宗门,他一出手便把那个宗门的宗主脑袋给带了回来,顺便把那个宗门灭的一个活口不留。 什么玄煞宗有人不满他,暗中传他的坏话,第二日便有人看见了那个人尸体。 归元剑宗的弟子看见了他,自然是恨得牙痒痒,见面之后也免不了动手,但不知为何,那些挑衅的弟子还是能够活着回来。 源青听闻这些消息,也只是长叹一声,这么般配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季星河被称为玄煞宗宗主赤岭元的恶犬,五百年间,玄煞宗已经扩张成了第一大魔门,其中季星河功劳不小,俨然已经成了玄煞宗第二人。 此时,林雪霁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峰头,号为雪霁真人,因着源青仙尊的懒散,已经成为归元剑宗最众望所归的下一任掌门。?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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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雷轰隆劈下,林雪霁不作犹豫,直迎而上。 银色的闪电席卷而来,似是要把林雪霁泯灭在这闪电之中,良久,闪电才停下,雷云也散开了去,之间那劫云之下还站着一人。 此时林雪霁已经是出窍期修士了——林雪霁仰头看向雷云,唇角微扬,轻笑了笑。 雷劫过后,天道会给予应劫者一分天地灵气,算作应劫的馈赠与祝福,等林雪霁消耗完天地灵气之后,她的境界也更加稳固。 如今她身在鸿蒙秘境之外,林雪霁能做的便只是等待。 林雪霁再外面也同时感觉到了鸿蒙秘境的不稳,心中不安,只是鸿蒙秘境她也进去,跟降魔剑交涉半天仍然无果,只能在鸿蒙秘境之外干着急。 又过了一年,林雪霁还是没能进成鸿蒙秘境,不过降魔剑终究是耐不住她,便告诉了她时间——就在今日,鸿蒙秘境与外界的联系通道会打开。 这应当是一件好事,她已经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有一种没有来由的不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安慰着自己。 良久,鸿蒙秘境的通道终于开启,只是出来的人多是形色匆匆,面有惧色,看他们的服饰应当也是名门正派弟子才是,怎会如此惧怕? 甚至其他宗门之中的一些德高望重、实力高强的长者也是如此,只能勉强维持仪态,鸿蒙秘境之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雪霁心中不安,甚至冒出来想要逆向进入鸿蒙秘境的想法,还是降魔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下来。 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等一会儿了。 林雪霁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高兴,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首数人之中,她只看见了她的师尊,却不见禾云真人。 她还记得归元剑宗,进入之时,在百人左右,如今出来只剩下五十余人——季星河也不在队伍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微微一愣,有些晃神,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师尊的脸上,连忙迎了上去。 源青仙尊周身依旧不染,只是眼睛中却是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源青仙尊清潭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见她一副担心忧愁的样子,有些心疼。 林雪霁想要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询问这个时候。 源青仙尊缓缓道:“雪霁,待为师回去之后,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乖巧点头。 众仙门匆匆离去,虽是在快出来的时候,被邪魔外道将了一军,有些形色匆忙,但在鸿蒙秘境之中受到的好处却不是假的—— 活下来的多是庆幸,只是死在鸿蒙秘境的人却是再也活不了了。 在众仙门离开之后,鸿蒙秘境之中又出现了百人——正是那日那位神秘之人,以及季星河。 季星河还是那身扮相,只是周身的气势却截然不同了。 “宗主,可要属下带人追击?”季星河微微颔首,恭敬问道。 那被叫宗主的那个人轻笑了笑,他便是玄煞门宗主赤岭元,“好孩子——不用了,你昨日为我抢了弘水之灵,是大功一件,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怎么样,身上的真远可还运行的顺畅?”这么说着,似乎有些关怀之意,如果忽略他的眼神,仿佛真的是一位关心子弟的长者一般。 季星河缓缓道:“自然是顺畅无比——我的真元从未如此顺畅过,这还是要多谢宗主,我能有今日造化,全、赖、宗、主。” “哈哈哈哈——”赤岭元轻笑了笑:“你果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你说我封你为玄煞宗的左护法如何?” “属下领命。”季星河声音四平八稳,既不受宠若惊,也未诚惶诚恐。 “果然有意思,你可知道历任左护法都是分神期以上的高手?”赤岭元道:“你一个元婴的小家伙坐上那个位置,就不害怕镇不住手下的人手,反而招来杀身之祸吗?” 季星河的唇角勾起笑意,道:“宗主觉得属下当得,属下自然当得,无论属下做出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赤岭元仔细打量了打量季星河,轻笑了笑:“还不错,改作魔修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元婴期巅峰了——应该很快便可以突破了?” “承蒙宗主关心,待回到宗门之后,我便择一隐秘处进阶。”季星河恭敬道。 赤岭元哈哈笑了一番:“好——那就回宗门。” 玄煞宗的弟子看着这个新加入的季星河,神色各异,心中多了些怀疑猜忌,不过魔门弟子本就如此,同门之情在这里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季星河却是慢了半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处宅院之中,心中酸涩的感觉又生了出来,有些怅然。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只是一次鸿蒙之行,便有了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他与林雪霁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遇。 归元剑宗。 林雪霁看向师尊,一路上所有人哎讳莫如深,不肯透露一字半语,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雪霁已经多多少少只想了些事情。 “师尊,季星河是死了吗?”林雪霁缓缓问道。 源青现在缓缓叹了口气:“迟早都要说得,今日我便告诉你罢。” 林雪霁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这怎么可能呢? 季星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林雪霁又问道。 “为师也不愿意相信,但为师亲口问过他,他更是亲口同意了,这一切都容不得为师不相信。” 林雪霁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离开师尊,回到自己的卧房之中的,忽然之间一只红色的小狐狸窜了出来,这正式阔别了十年之久的五六。 五六通人性,自然能察觉出来林雪霁此时的心情不佳——它心中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姐姐回来了,哥哥呢? 但它却是不敢问出来,只是颠颠地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林雪霁。 林雪霁有些晃神,眼角悄悄地有一滴眼泪滑过。 源青仙尊请叹了口气,情关难过,他本以为雪霁和师兄的那个弟子会好过些,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 他的内心深处自然是相信季星河的,只是手中却是没有半分证据,师兄又昏迷不醒,回来之后剑宗已经闹翻天了,季星河叛离归元剑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不是他能够隐瞒下的。 季星河成为玄煞宗左护法的消息也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保住季星河的—— 不如,季星河逐出归元剑宗的消息就传遍天下,所有与季星河同行之人就是与归元剑宗为敌。 林雪霁听说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越发的内敛,很少出源青峰,就算出了源青峰,也很少与他人交流,只是一味地修炼。 她俨然已经是归元剑宗年轻一代第一人。 源青苦笑了笑,就林雪霁这个修炼的办法,怕很快就不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要知道他师兄禾云真人也只是合体九层而已。 雪霁他不满百岁,便修炼到了出窍,堪称是修真界千年来的第一个,源青这般想着,不过没过几年,便也传出了季星河也修炼到出窍的消息。 修真界又有传言,玄煞宗的季星河——就是叛出归元剑宗的那个,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刚一进玄煞宗,就以元婴大圆满的境界,杀了数个出窍期的高手,然后闭关三年出来就是出窍五层。 什么玄煞宗宗主派他处理不听话的宗门,他一出手便把那个宗门的宗主脑袋给带了回来,顺便把那个宗门灭的一个活口不留。 什么玄煞宗有人不满他,暗中传他的坏话,第二日便有人看见了那个人尸体。 归元剑宗的弟子看见了他,自然是恨得牙痒痒,见面之后也免不了动手,但不知为何,那些挑衅的弟子还是能够活着回来。 源青听闻这些消息,也只是长叹一声,这么般配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季星河被称为玄煞宗宗主赤岭元的恶犬,五百年间,玄煞宗已经扩张成了第一大魔门,其中季星河功劳不小,俨然已经成了玄煞宗第二人。 此时,林雪霁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峰头,号为雪霁真人,因着源青仙尊的懒散,已经成为归元剑宗最众望所归的下一任掌门。?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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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看热闹的,也纷纷在等他们两个会发生什么——尤其是那件事情不仅仅代表他们两个人,更是归元剑宗与玄煞宗,正道和魔道的争斗。 两人都是天赋异禀,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怎么说也是该算一下旧账的时候了。 可等了一百年,两人毫无交集,等了两百年,两人还是毫无交集,三百年、四百年…… 五百年间,两人竟然是没有丝毫的交集,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那个传言难不成是假的? 可是不应该啊,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要是想知道,你去问问啊——” “怎么得了,我可不敢。” 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人五百年间,确实没有什么交集,要说这五百年间有什么变化,就是小狐狸已经化成了人形,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而禾云真人也醒了过来,只可惜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源青仙尊本就没怎么再过一线,如今林雪霁的修为也上来了,源青也顺理成章的退居了二线,把那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师尊——你这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干了,不怕耽误徒儿修炼吗——”林雪霁刚刚收到了源青仙尊又送过来的一堆玉简,无奈道。 “能者多劳,你多干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把事情分给其他的师兄弟去。” 源青仙尊笑了笑,“哦对,你没有亲的师兄弟——你就去找你禾云师伯的徒弟就行。” 若说禾云真人最喜欢的弟子自然是季星河,他醒来之后,也是一万个不相信,这事情是季星河做的,可惜没有证据。 见自己徒儿的表情有些微妙,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林雪霁的身上,道:“五百年了,也该去弄个明白了。” “还有哦——按理说元婴之时就可以收徒了,不过你元婴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为师就没有催促你,如今怎么说也该收两个弟子,给我玩玩。” 林雪霁:…… 她一阵沉默,前者她也有此意,后者却是有些无奈,什么叫她收两个弟子,让他玩玩? 要知道源青收她做弟子的时候,他已经几千岁了,而她不到六百岁——在修真界大能之中,算是很年轻的了。 “好啦好啦——”源青仙尊笑眯眯道,“你要是不想做这些事情呢,就把这些事情让给你禾云师伯的大弟子去做,而你下山,把这两件事情处理好。” 林雪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徒弟这事情,还是要随缘,我也不可能随便收弟子。” 源青仙尊笑了笑:“这是自然,只不过你可千万要把此事记在心里面。” 林雪霁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源青峰,她的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小狐狸,你说我应不应该听师尊的?” 五六挑了挑眉毛,笑道:“姐姐,这个问题其实没必要问我的,其实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林雪霁笑了笑,轻轻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子,笑道:“你个小机灵鬼。” 五六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笑:“那还不是姐姐调教得好?” 林雪霁轻笑了笑,思考了片刻——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与季星河见面才是,林雪霁想了想,还是先查一查季星河这五百年来在玄煞宗具体经历了什么。 五六的眼睛一亮:“姐姐,咱们亲自去查如何?反正你在剑宗带着也就是处理公务,还不如赶紧把公事交给昌兰师兄呢。” 林雪霁想了想,也觉得小狐狸说得对,她和宗门中几位熟悉的长辈朋友告了别,带上小狐狸便离开了归元剑宗。 玄煞宗。 赤岭云的目光落在了立在他左手边的季星河身上,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左护法这次又立了大功一件啊。” 季星河微微收敛眼神,淡淡道:“属下不敢居功。” “我倒也没什么赏你的,让你去找个宗门做宗主也不听,难道你是想要做玄煞宗的宗主?” 赤岭元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季星河的身上——魔门本就是弱肉强食,每一个魔修对赤岭元这个位置都是想要的,但是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些都是痴人说梦。 季星河虽然修炼得速度奇快,但毕竟时日尚浅,现在还不会是赤岭元的对手。 在众人心中,季星河肯定也是这样,可偏偏他却是表现得特别忠心一般,他们其实就等着这恶犬反扑,这是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那一幕了吗?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季星河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似乎他所说的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出列拱手向赤岭元行礼,淡淡道:“属下不敢。” 赤岭元的唇角带上了一抹笑意,点点头:“本座相信左护法。” “不过左护法毕竟有功于玄煞宗,就算你不需要别的赏赐,但本座也还是要给你的——不如你就做玄煞宗的副宗主。”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赤岭元的眼中,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一丝诧异也没有看见:“属下遵命。” 赤岭元不禁有些挫败,但也没什么办法,挥退了众人独留下来了季星河。 “本座给你说个好消息,”赤岭元本想卖个关子,可见他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便直说了:“我得到消息,你那个心上人前几天,离开了归元剑宗,向玄煞宗过来,你说他是不是要来找你的?” 季星河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恍然——五百年了,阿霁是来找他的吗? 赤岭元捕捉到季星河这一瞬间微妙的表情,心中有一种微妙的得意,缓缓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这一问明知故问,他的境界高出季星河不少,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但季星河还是回答了:“渡劫九层。” 赤岭元轻笑了笑,眉梢微挑:“这挺不错的,抓紧修炼——听说你的心上人已经渡劫大圆满了,你说你怎么总是比你的心上人慢一些呢?” 季星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任凭赤岭元怎么说,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 赤岭元觉得无趣,摆摆手便也让季星河退了下去,最后还补充了一句,道:“快点修炼,可不要让我等你太久。” 季星河淡淡道:“您自当放心。” 赤岭元的余光瞥到了季星河腰间查的那把剑,心中腹诽了一句——都这么久不用剑了,竟然还一直随身带着。 季星河坐在峰头,极目向北望去,一时间有些恍然。 归元剑宗——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第一百四十章 仙侠篇 下山 第一百四十章 不知怎么回事,修真界中,这两人的事情突然闹得沸沸扬扬,据说两个人青梅竹马,互论嫁娶,却是没有想到一朝之间,化作两个阵营。 尤其是其中一个竟然背叛宗门,这真的是令人无法忍耐的事情。归元剑宗的弟子无人不知,季星河就是雪霁真人的逆鳞,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季星河。 这想必是一场相爱相杀的好戏。 想要看热闹的,也纷纷在等他们两个会发生什么——尤其是那件事情不仅仅代表他们两个人,更是归元剑宗与玄煞宗,正道和魔道的争斗。 两人都是天赋异禀,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怎么说也是该算一下旧账的时候了。 可等了一百年,两人毫无交集,等了两百年,两人还是毫无交集,三百年、四百年…… 五百年间,两人竟然是没有丝毫的交集,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那个传言难不成是假的? 可是不应该啊,怎么会是假的呢? “你要是想知道,你去问问啊——” “怎么得了,我可不敢。” 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人五百年间,确实没有什么交集,要说这五百年间有什么变化,就是小狐狸已经化成了人形,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而禾云真人也醒了过来,只可惜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源青仙尊本就没怎么再过一线,如今林雪霁的修为也上来了,源青也顺理成章的退居了二线,把那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师尊——你这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干了,不怕耽误徒儿修炼吗——”林雪霁刚刚收到了源青仙尊又送过来的一堆玉简,无奈道。 “能者多劳,你多干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把事情分给其他的师兄弟去。” 源青仙尊笑了笑,“哦对,你没有亲的师兄弟——你就去找你禾云师伯的徒弟就行。” 若说禾云真人最喜欢的弟子自然是季星河,他醒来之后,也是一万个不相信,这事情是季星河做的,可惜没有证据。 见自己徒儿的表情有些微妙,源青仙尊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林雪霁的身上,道:“五百年了,也该去弄个明白了。” “还有哦——按理说元婴之时就可以收徒了,不过你元婴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为师就没有催促你,如今怎么说也该收两个弟子,给我玩玩。” 林雪霁:…… 她一阵沉默,前者她也有此意,后者却是有些无奈,什么叫她收两个弟子,让他玩玩? 要知道源青收她做弟子的时候,他已经几千岁了,而她不到六百岁——在修真界大能之中,算是很年轻的了。 “好啦好啦——”源青仙尊笑眯眯道,“你要是不想做这些事情呢,就把这些事情让给你禾云师伯的大弟子去做,而你下山,把这两件事情处理好。” 林雪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徒弟这事情,还是要随缘,我也不可能随便收弟子。” 源青仙尊笑了笑:“这是自然,只不过你可千万要把此事记在心里面。” 林雪霁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源青峰,她的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小狐狸,你说我应不应该听师尊的?” 五六挑了挑眉毛,笑道:“姐姐,这个问题其实没必要问我的,其实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林雪霁笑了笑,轻轻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子,笑道:“你个小机灵鬼。” 五六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笑:“那还不是姐姐调教得好?” 林雪霁轻笑了笑,思考了片刻——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与季星河见面才是,林雪霁想了想,还是先查一查季星河这五百年来在玄煞宗具体经历了什么。 五六的眼睛一亮:“姐姐,咱们亲自去查如何?反正你在剑宗带着也就是处理公务,还不如赶紧把公事交给昌兰师兄呢。” 林雪霁想了想,也觉得小狐狸说得对,她和宗门中几位熟悉的长辈朋友告了别,带上小狐狸便离开了归元剑宗。 玄煞宗。 赤岭云的目光落在了立在他左手边的季星河身上,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左护法这次又立了大功一件啊。” 季星河微微收敛眼神,淡淡道:“属下不敢居功。” “我倒也没什么赏你的,让你去找个宗门做宗主也不听,难道你是想要做玄煞宗的宗主?” 赤岭元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季星河的身上——魔门本就是弱肉强食,每一个魔修对赤岭元这个位置都是想要的,但是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些都是痴人说梦。 季星河虽然修炼得速度奇快,但毕竟时日尚浅,现在还不会是赤岭元的对手。 在众人心中,季星河肯定也是这样,可偏偏他却是表现得特别忠心一般,他们其实就等着这恶犬反扑,这是等了五百年终于等到那一幕了吗?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季星河却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似乎他所说的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出列拱手向赤岭元行礼,淡淡道:“属下不敢。” 赤岭元的唇角带上了一抹笑意,点点头:“本座相信左护法。” “不过左护法毕竟有功于玄煞宗,就算你不需要别的赏赐,但本座也还是要给你的——不如你就做玄煞宗的副宗主。” 季星河的目光落在了赤岭元的眼中,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一丝诧异也没有看见:“属下遵命。” 赤岭元不禁有些挫败,但也没什么办法,挥退了众人独留下来了季星河。 “本座给你说个好消息,”赤岭元本想卖个关子,可见他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便直说了:“我得到消息,你那个心上人前几天,离开了归元剑宗,向玄煞宗过来,你说他是不是要来找你的?” 季星河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恍然——五百年了,阿霁是来找他的吗? 赤岭元捕捉到季星河这一瞬间微妙的表情,心中有一种微妙的得意,缓缓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这一问明知故问,他的境界高出季星河不少,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但季星河还是回答了:“渡劫九层。” 赤岭元轻笑了笑,眉梢微挑:“这挺不错的,抓紧修炼——听说你的心上人已经渡劫大圆满了,你说你怎么总是比你的心上人慢一些呢?” 季星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任凭赤岭元怎么说,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 赤岭元觉得无趣,摆摆手便也让季星河退了下去,最后还补充了一句,道:“快点修炼,可不要让我等你太久。” 季星河淡淡道:“您自当放心。” 赤岭元的余光瞥到了季星河腰间查的那把剑,心中腹诽了一句——都这么久不用剑了,竟然还一直随身带着。 季星河坐在峰头,极目向北望去,一时间有些恍然。 归元剑宗——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当真是恍如隔世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仙侠篇 重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季星河摩挲着手中的长风剑,轻叹了口气,哪怕他现在依旧天天带着它,但却是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根基已变,已是魔修,除非再世为人,再也做不成剑修了。 归元剑宗——对他而言,只能存在记忆中了,可是阿霁…… 季星河的心中一阵恍惚。 林雪霁的眉梢微挑,看样子季星河在玄煞门的地位还不低。 “何止是地位不低,”五六轻叹了口气,有些发愁,“不是把玄煞门副宗主的位子都给他了吗?” 她当然是希望哥哥姐姐在一起的,但是玄煞门和归元剑宗,正道和魔道,两个天然对立的势力,怎么可能能够在一起? 林雪霁眉头微蹙,看着这好几册子的调查结果,轻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没有看明白——季星河为什么会这么做,玄煞门宗主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在鸿蒙秘境之中为什么选中季星河,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五六被林雪霁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 林雪霁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那几册子的调查结果。 她本想调查清楚,再去找季星河,只是从现在看,调查清楚是不太可能了,这其中必然还有隐情在其中。 就在林雪霁一筹莫展的时候,归元剑宗忽然传来消息——让她去支援一个名叫灵云宗的中型宗门。 林雪霁的目光微凝,把那玉简上的字迹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真的是自己没有读错。 【玄煞门副宗主季星河奉命剿灭灵云宗,灵云宗危在旦夕,特来求救。】 好一个奉命剿灭,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冷意。 “小狐狸,我们走。” 五六长叹了口气,赶紧跟在了后面。 灵云宗。 林雪霁赶到的时候,灵云宗的宗门大开,看来玄煞宗已经攻进去了,她面色微沉——缓缓的走了进去。 降魔剑感受到她心情的不稳,便也隐隐有些躁动了起来,林雪霁眉头微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安慰了一番降魔剑。 路上空无一人,没有身体和血腥味,灵云宗的弟子应当还是安全的。 林雪霁道灵云宗宗门大阵,灵云宗和玄煞宗一干弟子果然在对阵,林雪霁面色有些冷硬,只见那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 季星河眉头微蹙,看来有一位高手来了—— 他骤然回首,却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倏地僵住了……阿霁? 两人四目相对,隔着玄煞宗一干弟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一别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两人都成了一方大能,但阵营却是天差地别,就像今日,一人要灭灵云宗,一人要救灵云宗。 季星河的眼中先是闪过惊喜,再是不可置信,然后则是后怕——他现在逼上灵云宗,灵云宗是归元剑宗的附属宗门,她会来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为何来得这么快?他本以为他的处理速度快些,他与归元剑宗之人不会碰上的。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没有一丝思念流露,眼中只有冷静在其中,看他的眼神,与看其他人的眼神一般无二。 季星河有些失身。 “救星来啦——救星来了!!”一名灵云宗的弟子高升欢呼道。 玄煞宗之人面色微变,回首便看见了正在走来的林雪霁——竟然是她?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难道他们期待了将近五百年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是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众人的神态都进入眼中,缓缓走来,却是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她的面色微变,这弟子的服饰应当便是灵云宗之人。 看来她还是来晚了,林雪霁眉头微蹙,不过就算她及时赶到又如何?季星河在玄煞宗五百年之久,他的手中必然早就沾上了正道之人的血。 林雪霁拱手向两方行礼,沉声道:“归元剑宗林雪霁到访,不知灵云剑宗与玄煞宗有何恩怨?” 灵云剑宗掌门道:“雪霁真人,玄煞宗不知为何,于数日前突然上门挑衅,后又围攻三日,今晨攻破护山阵法,闯了进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那具尸体之上,温声问道:“这可是贵宗弟子?” “没错,”灵云宗掌门看了那尸体一眼,眼神中微不可查的有些闪烁:“他是我灵云宗三代弟子。” “不知为何杀他?”林雪霁问道。 “雪霁真人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一旁站着的长老,跳出来道:“玄煞宗杀人如麻,他杀了我们的弟子,怎生还要找我们说法,难不成还是我们的问题?” “还是说您与玄煞宗妖孽有旧,可疑偏护不成?” 林雪霁微微勾起了唇角,轻笑了笑:“长老这话眼中了——宗门传信匆忙,也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我总要问清楚,回去也好给我们归元剑宗一个交代。” 三言两语便怼的那长老无话可说,长老还想要再说,掌门连忙把他拦住——开玩笑,雪霁真人是来救人的,再咄咄逼人就不怕把她气走了? 那可真是毫无出路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倒不是说她偏袒季星河,只是这件事情,看起来却是有蹊跷,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道:“不知玄煞宗副宗主有没有什么想要说得?” 季星河道:“此子伙同他人,偷去玄煞宗至宝,我自当追回。” 季星河的话出口,阵营两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机便是骚动,尤其是灵云宗一派——竟是有不少人不知道此事。 “大师兄他为人正直,怎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看来这件事情灵云宗的弟子也不怎么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了掌门和那长老两人身上,只见那位长老的面色微变。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只不过心中虽不愿管,但她来都来了 ,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掌门,不知您有什么说法?” “自然是荒唐之言,栽赃陷害,我灵云剑宗弟子,怎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季星河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股冷意,道:“若是我能拿出来证据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仙侠篇 重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季星河摩挲着手中的长风剑,轻叹了口气,哪怕他现在依旧天天带着它,但却是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根基已变,已是魔修,除非再世为人,再也做不成剑修了。 归元剑宗——对他而言,只能存在记忆中了,可是阿霁…… 季星河的心中一阵恍惚。 林雪霁的眉梢微挑,看样子季星河在玄煞门的地位还不低。 “何止是地位不低,”五六轻叹了口气,有些发愁,“不是把玄煞门副宗主的位子都给他了吗?” 她当然是希望哥哥姐姐在一起的,但是玄煞门和归元剑宗,正道和魔道,两个天然对立的势力,怎么可能能够在一起? 林雪霁眉头微蹙,看着这好几册子的调查结果,轻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没有看明白——季星河为什么会这么做,玄煞门宗主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在鸿蒙秘境之中为什么选中季星河,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五六被林雪霁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 林雪霁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那几册子的调查结果。 她本想调查清楚,再去找季星河,只是从现在看,调查清楚是不太可能了,这其中必然还有隐情在其中。 就在林雪霁一筹莫展的时候,归元剑宗忽然传来消息——让她去支援一个名叫灵云宗的中型宗门。 林雪霁的目光微凝,把那玉简上的字迹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真的是自己没有读错。 【玄煞门副宗主季星河奉命剿灭灵云宗,灵云宗危在旦夕,特来求救。】 好一个奉命剿灭,林雪霁的眼中闪过冷意。 “小狐狸,我们走。” 五六长叹了口气,赶紧跟在了后面。 灵云宗。 林雪霁赶到的时候,灵云宗的宗门大开,看来玄煞宗已经攻进去了,她面色微沉——缓缓的走了进去。 降魔剑感受到她心情的不稳,便也隐隐有些躁动了起来,林雪霁眉头微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安慰了一番降魔剑。 路上空无一人,没有身体和血腥味,灵云宗的弟子应当还是安全的。 林雪霁道灵云宗宗门大阵,灵云宗和玄煞宗一干弟子果然在对阵,林雪霁面色有些冷硬,只见那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 季星河眉头微蹙,看来有一位高手来了—— 他骤然回首,却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倏地僵住了……阿霁? 两人四目相对,隔着玄煞宗一干弟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一别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两人都成了一方大能,但阵营却是天差地别,就像今日,一人要灭灵云宗,一人要救灵云宗。 季星河的眼中先是闪过惊喜,再是不可置信,然后则是后怕——他现在逼上灵云宗,灵云宗是归元剑宗的附属宗门,她会来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为何来得这么快?他本以为他的处理速度快些,他与归元剑宗之人不会碰上的。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没有一丝思念流露,眼中只有冷静在其中,看他的眼神,与看其他人的眼神一般无二。 季星河有些失身。 “救星来啦——救星来了!!”一名灵云宗的弟子高升欢呼道。 玄煞宗之人面色微变,回首便看见了正在走来的林雪霁——竟然是她?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难道他们期待了将近五百年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是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众人的神态都进入眼中,缓缓走来,却是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她的面色微变,这弟子的服饰应当便是灵云宗之人。 看来她还是来晚了,林雪霁眉头微蹙,不过就算她及时赶到又如何?季星河在玄煞宗五百年之久,他的手中必然早就沾上了正道之人的血。 林雪霁拱手向两方行礼,沉声道:“归元剑宗林雪霁到访,不知灵云剑宗与玄煞宗有何恩怨?” 灵云剑宗掌门道:“雪霁真人,玄煞宗不知为何,于数日前突然上门挑衅,后又围攻三日,今晨攻破护山阵法,闯了进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那具尸体之上,温声问道:“这可是贵宗弟子?” “没错,”灵云宗掌门看了那尸体一眼,眼神中微不可查的有些闪烁:“他是我灵云宗三代弟子。” “不知为何杀他?”林雪霁问道。 “雪霁真人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一旁站着的长老,跳出来道:“玄煞宗杀人如麻,他杀了我们的弟子,怎生还要找我们说法,难不成还是我们的问题?” “还是说您与玄煞宗妖孽有旧,可疑偏护不成?” 林雪霁微微勾起了唇角,轻笑了笑:“长老这话眼中了——宗门传信匆忙,也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我总要问清楚,回去也好给我们归元剑宗一个交代。” 三言两语便怼的那长老无话可说,长老还想要再说,掌门连忙把他拦住——开玩笑,雪霁真人是来救人的,再咄咄逼人就不怕把她气走了? 那可真是毫无出路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倒不是说她偏袒季星河,只是这件事情,看起来却是有蹊跷,只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道:“不知玄煞宗副宗主有没有什么想要说得?” 季星河道:“此子伙同他人,偷去玄煞宗至宝,我自当追回。” 季星河的话出口,阵营两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机便是骚动,尤其是灵云宗一派——竟是有不少人不知道此事。 “大师兄他为人正直,怎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 林雪霁眉梢微挑,看来这件事情灵云宗的弟子也不怎么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了掌门和那长老两人身上,只见那位长老的面色微变。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只不过心中虽不愿管,但她来都来了 ,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掌门,不知您有什么说法?” “自然是荒唐之言,栽赃陷害,我灵云剑宗弟子,怎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季星河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股冷意,道:“若是我能拿出来证据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仙侠篇 证据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玄煞宗众人面面相觑,证据?他们还有证据这个东西? 别说灵云宗这次真的偷了他们的东西,就算实际上没有偷,他们魔门灭一两个这样的小宗门,又算得上是什么大事了? 灵云宗长老的面色微变,道:“你说你有证据便是有证据了吗?焉知你的证据不是你伪造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道:“既然玄煞宗难得讲一次道理,我们为何不听一听?” 灵云宗掌门看了自己的长老一眼,不得不说他太过急切,让人的心中有些不安,眉头微蹙,道:“就听雪霁真人的。” 季星河笑了笑,沉声道:“把另外三个人带上来。” 只见这次被带出来身穿的不是灵云宗的弟子服饰,可他们三个一上来,灵云宗却是一阵骚动,可见已经有眼见的弟子认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掌门看着那三人眼神犹疑,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见他另一旁的弟子低声道:“师尊,这三个愿兰长老的徒孙。” 掌门的目光转到了愿兰长老的身上,他的怒气已经快遏制不住了,若不是还有林雪霁、玄煞宗等人在这里,怕是要直接动手。 “说,你们霖安师兄就在这里躺着呢,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不要说实话。” 见三人只一味哆嗦,季星河笑了笑:“看来你们还是不想说实话,那你说,我是先杀谁好呢?” 林雪霁眉头微蹙,手中已经握紧了降魔剑,若是让季星河在她的面前杀了人,她这真人的名好还是早些还回去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看着诸人胆战心惊。 压迫太强,竟然有一人直接昏了过去,季星河轻笑了笑:“既然他昏了,那就还是看你们两个,二选一,我也少了一个选择。” “副宗主,属下忽然想到——就算他们都不说也没事,搜魂也可以,不过我记得搜魂之后,怕是要变成痴傻儿了,但也不错,可以留下一条命来。”玄煞宗中新上任的左护法恭敬道。 季星河看着她,冷道:“左护法言之有理,倒是本座忘了。” 其中一个终于受不住了:“不要搜魂,不要杀我——我都说,我都说!” 季星河轻笑了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然你现在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雪霁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那愿兰长老的身旁,低声道:“长老,我就在你旁边,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不然结果如何我可不好说。” 愿兰长老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她可不仅仅是放了话威胁他,还施了威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渡劫期大圆满的实力吗? 可她分明才五百来岁,在修真界的大能之中,怎么看也是小孩子。 那人说话哆哆嗦嗦,颠三倒四,说了好几遍才勉强说清楚——直指在愿兰长老的身上。 林雪霁眉梢微挑,只要不再死人,她是不会出手的,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既然归元剑宗的人在,我就给归元剑宗一个面子,东西是谁偷的,现在在谁手中,只要交出来便既往不咎。”季星河淡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愿兰长老整个人如在开水中浸泡过,整个人汗津津的。 掌门长叹了口气,这一次可是丢人丢大了——真是宗门不幸。 林雪霁轻笑了笑:“掌门不用担心,此事乃个人行为,与灵元剑宗无关,我自会向宗门说明清楚。” 这一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淡淡道:“一别经年,不知你可有什么话想说的?” 季星河的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吐出:“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林雪霁的唇角轻轻勾起,“别的可以不说,只要能说清楚鸿蒙秘境的事情便一切都好说。” “恕在下无能——”季星河缓缓道:“我无法解释。” 灵云宗的弟子虽然想要听这个八卦,但在掌门的示意之下,也只能无奈离开,而玄煞宗的弟子则是兴致高昂了起来。 来玄煞宗守了那么久,却一个人也没杀的恼怒也消失不见了,有这样的好戏,谁在乎那个? “那你我便无须再说了。”林雪霁亮出来降魔剑,道:“你叛出归元剑宗,又残杀我宗数十名弟子,你我之间迟早有一战。” “既然如此,那便战。” 只见季星河破天荒的拿出了他别在腰间的长风剑,两人没再说话,眼神冰冷,两个人都是冷到了极点。 渡劫期的威压不容小觑,只远远观看,就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意。 只是不知这杀意到底来自哪一方。 新上任的左护法兴致盎然,提起自己的火凤鞭便要上去助季星河,却是被季星河一声呵斥了下来:“退下!” 左护法好不委屈,她难得想要帮一次人,这人竟然分毫不领情,当真是岂有此理——可偏偏这人他又打不过。 两人短兵相接,一招险过一招,竟然都已经看不清他们剑法的走势了。 玄煞宗的众人都有些惊讶——季星河腰上别的剑竟然不是个装饰,在玄煞宗五百多年,竟然从未见他用过这长风剑。 只是要论剑法,对上在归元剑宗出生长达几百年的林雪霁,怕是不占优势。 他们胡思乱想着,只见正在比试的两人越发激烈,竟是伤及鱼池了。 这鱼池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更惨的是灵云宗——他们两个的斗法,把他们本就残破不堪的护山阵法弄得不成样子了。 灵云宗掌门在一旁看着战战兢兢,生怕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个一时打斗兴起,把他们哪个山头给削掉,他们灵云宗可不像归元剑宗与玄煞宗一样,家大业大,总共就两个山头。 “我是为灵云剑宗解围而来,如今你我二人相斗不该祸及他们,你可敢与我去一无人处,建一结界?”林雪霁冷声道,收回了剑。 季星河缓缓勾起唇角,淡淡道:“自然可以。” 说罢,他把愿兰长老交出来的东西扔给了左护法,简略道:“尔等回去复命。”话音刚落,他与林雪霁便消失了踪影。 小狐狸目瞪口呆,就说他们两个打架不对劲,但是就算不对劲也好歹要给她知会一声—— 不然让他去哪里找!?这不公平。 林雪霁与季星河御剑而行,两人修为又高,很快便到了一个荒僻无人的地方,两人颇有默契地一起停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仙侠篇 证据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玄煞宗众人面面相觑,证据?他们还有证据这个东西? 别说灵云宗这次真的偷了他们的东西,就算实际上没有偷,他们魔门灭一两个这样的小宗门,又算得上是什么大事了? 灵云宗长老的面色微变,道:“你说你有证据便是有证据了吗?焉知你的证据不是你伪造的?” 林雪霁眉梢微挑,道:“既然玄煞宗难得讲一次道理,我们为何不听一听?” 灵云宗掌门看了自己的长老一眼,不得不说他太过急切,让人的心中有些不安,眉头微蹙,道:“就听雪霁真人的。” 季星河笑了笑,沉声道:“把另外三个人带上来。” 只见这次被带出来身穿的不是灵云宗的弟子服饰,可他们三个一上来,灵云宗却是一阵骚动,可见已经有眼见的弟子认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掌门看着那三人眼神犹疑,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见他另一旁的弟子低声道:“师尊,这三个愿兰长老的徒孙。” 掌门的目光转到了愿兰长老的身上,他的怒气已经快遏制不住了,若不是还有林雪霁、玄煞宗等人在这里,怕是要直接动手。 “说,你们霖安师兄就在这里躺着呢,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不要说实话。” 见三人只一味哆嗦,季星河笑了笑:“看来你们还是不想说实话,那你说,我是先杀谁好呢?” 林雪霁眉头微蹙,手中已经握紧了降魔剑,若是让季星河在她的面前杀了人,她这真人的名好还是早些还回去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看着诸人胆战心惊。 压迫太强,竟然有一人直接昏了过去,季星河轻笑了笑:“既然他昏了,那就还是看你们两个,二选一,我也少了一个选择。” “副宗主,属下忽然想到——就算他们都不说也没事,搜魂也可以,不过我记得搜魂之后,怕是要变成痴傻儿了,但也不错,可以留下一条命来。”玄煞宗中新上任的左护法恭敬道。 季星河看着她,冷道:“左护法言之有理,倒是本座忘了。” 其中一个终于受不住了:“不要搜魂,不要杀我——我都说,我都说!” 季星河轻笑了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最好,不然你现在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雪霁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那愿兰长老的身旁,低声道:“长老,我就在你旁边,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不然结果如何我可不好说。” 愿兰长老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她可不仅仅是放了话威胁他,还施了威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渡劫期大圆满的实力吗? 可她分明才五百来岁,在修真界的大能之中,怎么看也是小孩子。 那人说话哆哆嗦嗦,颠三倒四,说了好几遍才勉强说清楚——直指在愿兰长老的身上。 林雪霁眉梢微挑,只要不再死人,她是不会出手的,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既然归元剑宗的人在,我就给归元剑宗一个面子,东西是谁偷的,现在在谁手中,只要交出来便既往不咎。”季星河淡淡道。 众目睽睽之下,愿兰长老整个人如在开水中浸泡过,整个人汗津津的。 掌门长叹了口气,这一次可是丢人丢大了——真是宗门不幸。 林雪霁轻笑了笑:“掌门不用担心,此事乃个人行为,与灵元剑宗无关,我自会向宗门说明清楚。” 这一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淡淡道:“一别经年,不知你可有什么话想说的?” 季星河的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吐出:“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林雪霁的唇角轻轻勾起,“别的可以不说,只要能说清楚鸿蒙秘境的事情便一切都好说。” “恕在下无能——”季星河缓缓道:“我无法解释。” 灵云宗的弟子虽然想要听这个八卦,但在掌门的示意之下,也只能无奈离开,而玄煞宗的弟子则是兴致高昂了起来。 来玄煞宗守了那么久,却一个人也没杀的恼怒也消失不见了,有这样的好戏,谁在乎那个? “那你我便无须再说了。”林雪霁亮出来降魔剑,道:“你叛出归元剑宗,又残杀我宗数十名弟子,你我之间迟早有一战。” “既然如此,那便战。” 只见季星河破天荒的拿出了他别在腰间的长风剑,两人没再说话,眼神冰冷,两个人都是冷到了极点。 渡劫期的威压不容小觑,只远远观看,就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意。 只是不知这杀意到底来自哪一方。 新上任的左护法兴致盎然,提起自己的火凤鞭便要上去助季星河,却是被季星河一声呵斥了下来:“退下!” 左护法好不委屈,她难得想要帮一次人,这人竟然分毫不领情,当真是岂有此理——可偏偏这人他又打不过。 两人短兵相接,一招险过一招,竟然都已经看不清他们剑法的走势了。 玄煞宗的众人都有些惊讶——季星河腰上别的剑竟然不是个装饰,在玄煞宗五百多年,竟然从未见他用过这长风剑。 只是要论剑法,对上在归元剑宗出生长达几百年的林雪霁,怕是不占优势。 他们胡思乱想着,只见正在比试的两人越发激烈,竟是伤及鱼池了。 这鱼池不仅仅是他们两个,更惨的是灵云宗——他们两个的斗法,把他们本就残破不堪的护山阵法弄得不成样子了。 灵云宗掌门在一旁看着战战兢兢,生怕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个一时打斗兴起,把他们哪个山头给削掉,他们灵云宗可不像归元剑宗与玄煞宗一样,家大业大,总共就两个山头。 “我是为灵云剑宗解围而来,如今你我二人相斗不该祸及他们,你可敢与我去一无人处,建一结界?”林雪霁冷声道,收回了剑。 季星河缓缓勾起唇角,淡淡道:“自然可以。” 说罢,他把愿兰长老交出来的东西扔给了左护法,简略道:“尔等回去复命。”话音刚落,他与林雪霁便消失了踪影。 小狐狸目瞪口呆,就说他们两个打架不对劲,但是就算不对劲也好歹要给她知会一声—— 不然让他去哪里找!?这不公平。 林雪霁与季星河御剑而行,两人修为又高,很快便到了一个荒僻无人的地方,两人颇有默契地一起停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仙侠篇 誓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玄煞宗众人没看见最终的争斗,遗憾不已,林雪霁与季星河五百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归元剑宗的几个长辈也轻叹了口气。 “禾云,你对当年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禾云真人没好气道:“我要是有印象,我能不为我徒弟洗清罪名?” “若他真有什么隐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这就要看林雪霁了,希望她能帮季星河一把,雪霁那孩子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但愿如此,希望能顺利些,源青仙尊如是想道。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眉头微蹙,低声道:“我真的不能说,我发过誓的。” 林雪霁默然……若是发过誓,那就真的不能说了,修真界之人修的是天道,发的誓言都是受天道束缚的。 正道的修士是这样,魔修自然也是如此。 林雪霁坐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未曾想到,那次鸿蒙秘境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是那次我并未进阶,而是和你们一起进去,不知会不会有别的变化。” 季星河苦笑了声:“也许有你在,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了。” “如何,你还有机会回到归元剑宗吗?”林雪霁低声问道。 “阿霁。”季星河黯然地喊着这个名字。 林雪霁突然听见季星河这般喊她,有种熟悉的陌生感,不禁有些怅然。 季星河握住了林雪霁的手,牵引到了自己的命门处,继续道:“阿霁,你可以试着输一点真气进来。” 林雪霁微微一怔,这可是命门,此时季星河对他毫无防备,只要她用上三层功力,便可以将他重伤,用上五成功力,便可以要了季星河的性命。 “阿霁,放心——我没事的。” 林雪霁犹豫片刻,输了一成功力进去,惊讶的发现季星河的体内已经全然是魔门的心法了,竟然半点没有归元剑宗的痕迹。 季星河默然,不属于自己,且与自己相抗的真气进了他的体内,自然有些不适,他的面色不禁有些苍白。 林雪霁见状,连忙松了手,收回了功力。 “我的根基已改,除非我再世为人,我是不可能再修归元剑宗的心法了,更不可能回到归元剑宗去了。” “况且,”季星河苦笑道:“那三十多条性命是记在我的身上的,我又如何能回到归元剑宗里去?”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么看确实是个无解的事情。 小狐狸哼哧哼哧赶来,虽然她觉得哥哥姐姐不会真的打起来,但也是隐隐有些担心。 却是看见哥哥姐姐静静地坐在峰前,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仿佛他们就在那里看着山川日月,看着星辰变化,从来没有变过一般。 完全看不出来,就在之前他们两个还在生死决斗。 季星河察觉到一个陌生的气息,眉头微蹙,厉声道:“是谁?” “狐狸?” 五六此时都要委屈极了——哥哥根本就是把她忘了!不然怎么会都看出来她的本相是狐狸,却都没有想起来她! “难道是那只小狐狸?”季星河的表情从犹豫变得惊讶。 林雪霁缓缓地点了点头。 季星河微微一愣,随后轻叹了口气,是啊——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当年那只说话、化形都那么慢的小狐狸,就算修炼得再慢,也就该化成人形了。 小狐狸微微一愣,见季星河认出来了她,也稍稍开心了些,只是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颇有些看戏的样子,不过她还有正事要问。 “星河,那你在玄煞宗如何?”林雪霁问道,“这次行动对你会有影响吗?” 季星河轻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你如何又该如何?”林雪霁眉头微蹙,“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季星河默然,“无事,他现在不会动我,也不敢动我。” “如今就是看看我和他之间,谁更强一些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星河的天赋高,修炼快她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季星河只比她大三岁,也就是五百来岁的年纪,怎么和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比? 林雪霁心中有些不安。 季星河笑了笑:“我这多活的每一日都是赚的,若是能再把此人诛杀,我也不枉费了。” 林雪霁的目光中带了冷意。 季星河自知失言:“阿霁,你别怪我,若有一线生机,我是一定会抓住的,若是我还活着,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见你。” 听季星河这么说,林雪霁的心中又不忍了,轻轻叹了口气,他经历的什么,她又不清楚,她又有什么立场来去说他呢? 小狐狸听着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刚刚相见,就又是这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不回玄煞宗了,”季星河笑道。 “嗯?” “林雪霁与季星河相战于灵元宗,季星河不抵林雪霁,大败而逃,不知所踪。” 林雪霁闻言,眉梢微挑,轻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你我之间,胜负当真不好说。” 季星河笑了笑:“师妹这就谦虚了——你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赢过你?” 林雪霁轻笑了,颇为关切道:“你的经脉如今可还好?” “基本上恢复了,”季星河温声道,“不然我怎么可能在五百年里修炼到渡劫期呢?” 林雪霁想想也是,她的目光转到了小狐狸的身上——这件事就让五六传出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仙侠篇 誓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玄煞宗众人没看见最终的争斗,遗憾不已,林雪霁与季星河五百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转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归元剑宗的几个长辈也轻叹了口气。 “禾云,你对当年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禾云真人没好气道:“我要是有印象,我能不为我徒弟洗清罪名?” “若他真有什么隐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这就要看林雪霁了,希望她能帮季星河一把,雪霁那孩子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但愿如此,希望能顺利些,源青仙尊如是想道。 林雪霁看着季星河,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星河眉头微蹙,低声道:“我真的不能说,我发过誓的。” 林雪霁默然……若是发过誓,那就真的不能说了,修真界之人修的是天道,发的誓言都是受天道束缚的。 正道的修士是这样,魔修自然也是如此。 林雪霁坐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未曾想到,那次鸿蒙秘境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是那次我并未进阶,而是和你们一起进去,不知会不会有别的变化。” 季星河苦笑了声:“也许有你在,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了。” “如何,你还有机会回到归元剑宗吗?”林雪霁低声问道。 “阿霁。”季星河黯然地喊着这个名字。 林雪霁突然听见季星河这般喊她,有种熟悉的陌生感,不禁有些怅然。 季星河握住了林雪霁的手,牵引到了自己的命门处,继续道:“阿霁,你可以试着输一点真气进来。” 林雪霁微微一怔,这可是命门,此时季星河对他毫无防备,只要她用上三层功力,便可以将他重伤,用上五成功力,便可以要了季星河的性命。 “阿霁,放心——我没事的。” 林雪霁犹豫片刻,输了一成功力进去,惊讶的发现季星河的体内已经全然是魔门的心法了,竟然半点没有归元剑宗的痕迹。 季星河默然,不属于自己,且与自己相抗的真气进了他的体内,自然有些不适,他的面色不禁有些苍白。 林雪霁见状,连忙松了手,收回了功力。 “我的根基已改,除非我再世为人,我是不可能再修归元剑宗的心法了,更不可能回到归元剑宗去了。” “况且,”季星河苦笑道:“那三十多条性命是记在我的身上的,我又如何能回到归元剑宗里去?” 林雪霁眉头微蹙,这么看确实是个无解的事情。 小狐狸哼哧哼哧赶来,虽然她觉得哥哥姐姐不会真的打起来,但也是隐隐有些担心。 却是看见哥哥姐姐静静地坐在峰前,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仿佛他们就在那里看着山川日月,看着星辰变化,从来没有变过一般。 完全看不出来,就在之前他们两个还在生死决斗。 季星河察觉到一个陌生的气息,眉头微蹙,厉声道:“是谁?” “狐狸?” 五六此时都要委屈极了——哥哥根本就是把她忘了!不然怎么会都看出来她的本相是狐狸,却都没有想起来她! “难道是那只小狐狸?”季星河的表情从犹豫变得惊讶。 林雪霁缓缓地点了点头。 季星河微微一愣,随后轻叹了口气,是啊——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当年那只说话、化形都那么慢的小狐狸,就算修炼得再慢,也就该化成人形了。 小狐狸微微一愣,见季星河认出来了她,也稍稍开心了些,只是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林雪霁无奈地笑了笑,颇有些看戏的样子,不过她还有正事要问。 “星河,那你在玄煞宗如何?”林雪霁问道,“这次行动对你会有影响吗?” 季星河轻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你如何又该如何?”林雪霁眉头微蹙,“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季星河默然,“无事,他现在不会动我,也不敢动我。” “如今就是看看我和他之间,谁更强一些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星河的天赋高,修炼快她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季星河只比她大三岁,也就是五百来岁的年纪,怎么和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比? 林雪霁心中有些不安。 季星河笑了笑:“我这多活的每一日都是赚的,若是能再把此人诛杀,我也不枉费了。” 林雪霁的目光中带了冷意。 季星河自知失言:“阿霁,你别怪我,若有一线生机,我是一定会抓住的,若是我还活着,我就是爬,也要爬回来见你。” 听季星河这么说,林雪霁的心中又不忍了,轻轻叹了口气,他经历的什么,她又不清楚,她又有什么立场来去说他呢? 小狐狸听着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刚刚相见,就又是这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不回玄煞宗了,”季星河笑道。 “嗯?” “林雪霁与季星河相战于灵元宗,季星河不抵林雪霁,大败而逃,不知所踪。” 林雪霁闻言,眉梢微挑,轻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你我之间,胜负当真不好说。” 季星河笑了笑:“师妹这就谦虚了——你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打赢过你?” 林雪霁轻笑了,颇为关切道:“你的经脉如今可还好?” “基本上恢复了,”季星河温声道,“不然我怎么可能在五百年里修炼到渡劫期呢?” 林雪霁想想也是,她的目光转到了小狐狸的身上——这件事就让五六传出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仙侠篇 苦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玄煞宗内部有一种诡异的沉默,赤岭元微微抬眼,淡淡道:“他就这么和林雪霁打起来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左护法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正是,后来听传言说是副宗主不敌林雪霁,重伤逃走不知所踪。” 赤岭元轻笑了笑:“这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倒是不知道这出戏他想要怎么唱下去。” 玄煞宗众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赤岭元为什么会如此说。 高台上那人轻笑了笑,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纷纷离开,赤岭元的威压不容小觑,他越是笑得时候,便越是危险,自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了。 季星河这一消失便消失了一百年。 玄煞宗有没有去寻找季星河不知道,总之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人是从来没有碰见过。 “看来玄煞宗也不怎么重视你这个副宗主嘛,就让你这么失踪了一百年。”林雪霁戏谑道。 季星河无奈地笑了笑:“阿霁,你又不是不知晓魔门中的情况——魔门以实力为尊,忠诚几乎是无从谈起,若是我真的重伤了,他们找我绝对不是为了救我,而是杀了我取而代之。”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道:“所以只是戏言嘛。” 一百年之中,季星河无所踪迹,林雪霁除了回宗门复命,顺便肯定了季星河受伤,她也找不到的传闻,便也没了消息。 修真界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一百年前,还是正魔两方最有分量的两人,怎么突然没了消息? 但修真界不会因为少了两个人就会大变样子,一切都照常运转下去,前几天林雪霁悄悄带着季星河回归元剑宗的时候。 忽然发现禾云真人都有第五代的弟子了。 这么说起来,她和季星河这一代,都已经是曾祖师一辈的了? 林雪霁与季星河都有些震惊——他们两个年纪轻,他们的同辈人大多都比他们大个千八百岁的,所以他们一时不差,就成了曾祖师一辈的了。 五六身穿一身红衣在归元剑宗分外显眼,林雪霁轻笑了笑,肯定是她感受到他们两个才会巴巴地跑出来的。 五六虽然叫着他们两个哥哥姐姐,但在归元剑宗的辈分则是按照比他们下一代的弟子算的——毕竟源青仙尊和禾云真人都不打算收徒了,就记在了林雪霁的名下。 “姐姐,师祖和师伯祖就在源青峰等着你和哥哥呢。”五六激动道。 林雪霁笑了笑,点点头,很快便到了源青峰的山头。 “阿霁,”源青笑了笑,打量了自己这唯一的弟子片刻,道:“修炼得不错,看来超过为师,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林雪霁笑了笑,乖巧地笑眯眯道:“那还不是师尊教导有方?”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么喜欢撒娇。”源青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他老人家眉梢一挑,淡淡道:“那个小家伙呢,将近六百年了?还不出来让我们看看?” 林雪霁无辜地笑了笑,随即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 季星河出来之后,看来坐着的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道:“不肖弟子季星河,拜见师尊师叔。” 禾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舍得回来了?” 季星河沉默片刻,道:“弟子不敢。” 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对视一眼,禾云轻叹了口气,道:“起来——我们也并未真的怪罪你。” “弟子不敢。”季星河哪怕是听见了师尊这么说,也不敢起来,毕竟他现在可是逐出归元剑宗之人,同时也是归元剑宗的罪人。 禾云冷硬道:“给为师起来。” 季星河心中一怔,抬眼看见了禾云真人一副严肃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 “听雪霁说,你立下过誓言,不能把那日真相说出来是吗?” 季星河点点头。 “那你可有苦衷,那些人是你杀害的吗?” 季星河的眼中已经含住了泪花,听着师尊的话,他紧紧绷着,才未让那眼泪流下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禾云真人长叹了口气,笑道:“我就说,我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做主那些不仁不义的事情?” “好了,好了,一个一见师尊就皮,一个一见师尊就哭,你说你们两个就不能稍稍综合一下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轻笑了笑。 源青笑了笑,道:“雪霁,你去布个阵法,我们虽然相信星河,但宗门中其他人却不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星河在这里。” 林雪霁连忙应下,便去在源青峰上布置下阵法,源青峰上上下下生灵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林雪霁与季星河在归元剑宗呆了一段时间,便也离开了——原因无他,季星河要突破了,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归元剑宗之中。 突破时的天劫可不是人力可以隐藏的,林雪霁此时虽然并未突破,但她也正在寻求突破的契机,就随季星河一起下山游离了。 小狐狸见状也悄悄跟了上来,林雪霁轻笑了笑,也没戳穿,直到她有一次差点惹上大祸的时候,才现身把她救了下来。 这一百年过去,季星河已成为大乘期一层的修士,林雪霁的修为略高一些,在大乘期五层。 若是放在修真界,也是到了可以尊称一句仙尊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仙侠篇 苦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玄煞宗内部有一种诡异的沉默,赤岭元微微抬眼,淡淡道:“他就这么和林雪霁打起来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左护法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正是,后来听传言说是副宗主不敌林雪霁,重伤逃走不知所踪。” 赤岭元轻笑了笑:“这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倒是不知道这出戏他想要怎么唱下去。” 玄煞宗众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赤岭元为什么会如此说。 高台上那人轻笑了笑,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纷纷离开,赤岭元的威压不容小觑,他越是笑得时候,便越是危险,自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了。 季星河这一消失便消失了一百年。 玄煞宗有没有去寻找季星河不知道,总之林雪霁与季星河两人是从来没有碰见过。 “看来玄煞宗也不怎么重视你这个副宗主嘛,就让你这么失踪了一百年。”林雪霁戏谑道。 季星河无奈地笑了笑:“阿霁,你又不是不知晓魔门中的情况——魔门以实力为尊,忠诚几乎是无从谈起,若是我真的重伤了,他们找我绝对不是为了救我,而是杀了我取而代之。”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道:“所以只是戏言嘛。” 一百年之中,季星河无所踪迹,林雪霁除了回宗门复命,顺便肯定了季星河受伤,她也找不到的传闻,便也没了消息。 修真界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一百年前,还是正魔两方最有分量的两人,怎么突然没了消息? 但修真界不会因为少了两个人就会大变样子,一切都照常运转下去,前几天林雪霁悄悄带着季星河回归元剑宗的时候。 忽然发现禾云真人都有第五代的弟子了。 这么说起来,她和季星河这一代,都已经是曾祖师一辈的了? 林雪霁与季星河都有些震惊——他们两个年纪轻,他们的同辈人大多都比他们大个千八百岁的,所以他们一时不差,就成了曾祖师一辈的了。 五六身穿一身红衣在归元剑宗分外显眼,林雪霁轻笑了笑,肯定是她感受到他们两个才会巴巴地跑出来的。 五六虽然叫着他们两个哥哥姐姐,但在归元剑宗的辈分则是按照比他们下一代的弟子算的——毕竟源青仙尊和禾云真人都不打算收徒了,就记在了林雪霁的名下。 “姐姐,师祖和师伯祖就在源青峰等着你和哥哥呢。”五六激动道。 林雪霁笑了笑,点点头,很快便到了源青峰的山头。 “阿霁,”源青笑了笑,打量了自己这唯一的弟子片刻,道:“修炼得不错,看来超过为师,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林雪霁笑了笑,乖巧地笑眯眯道:“那还不是师尊教导有方?”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么喜欢撒娇。”源青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他老人家眉梢一挑,淡淡道:“那个小家伙呢,将近六百年了?还不出来让我们看看?” 林雪霁无辜地笑了笑,随即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季星河。 季星河出来之后,看来坐着的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道:“不肖弟子季星河,拜见师尊师叔。” 禾云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舍得回来了?” 季星河沉默片刻,道:“弟子不敢。” 禾云真人与源青仙尊对视一眼,禾云轻叹了口气,道:“起来——我们也并未真的怪罪你。” “弟子不敢。”季星河哪怕是听见了师尊这么说,也不敢起来,毕竟他现在可是逐出归元剑宗之人,同时也是归元剑宗的罪人。 禾云冷硬道:“给为师起来。” 季星河心中一怔,抬眼看见了禾云真人一副严肃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 “听雪霁说,你立下过誓言,不能把那日真相说出来是吗?” 季星河点点头。 “那你可有苦衷,那些人是你杀害的吗?” 季星河的眼中已经含住了泪花,听着师尊的话,他紧紧绷着,才未让那眼泪流下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禾云真人长叹了口气,笑道:“我就说,我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做主那些不仁不义的事情?” “好了,好了,一个一见师尊就皮,一个一见师尊就哭,你说你们两个就不能稍稍综合一下吗?” 林雪霁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轻笑了笑。 源青笑了笑,道:“雪霁,你去布个阵法,我们虽然相信星河,但宗门中其他人却不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星河在这里。” 林雪霁连忙应下,便去在源青峰上布置下阵法,源青峰上上下下生灵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林雪霁与季星河在归元剑宗呆了一段时间,便也离开了——原因无他,季星河要突破了,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归元剑宗之中。 突破时的天劫可不是人力可以隐藏的,林雪霁此时虽然并未突破,但她也正在寻求突破的契机,就随季星河一起下山游离了。 小狐狸见状也悄悄跟了上来,林雪霁轻笑了笑,也没戳穿,直到她有一次差点惹上大祸的时候,才现身把她救了下来。 这一百年过去,季星河已成为大乘期一层的修士,林雪霁的修为略高一些,在大乘期五层。 若是放在修真界,也是到了可以尊称一句仙尊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仙侠篇 三个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季星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林雪霁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在季星河渡劫之前,她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渡劫成功不应该高兴,为何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又是为什么? 林雪霁眉梢微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道:“难道你要回玄煞宗?” 季星河苦笑了声,道:“我就说瞒不过你。” 林雪霁轻笑了笑:“既然知道瞒不过我,那就不要瞒我就好了——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怎么可能?”季星河犹豫道:“阿霁,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赤岭云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修炼的功法也颇为奇怪,以我们两个人几百年的修为,怕是比不过他。” 林雪霁抱胸思索道:“你在玄煞宗五百年,若是论对赤岭云的了解,我自然比不过你,只不过若是我们两个合力都打不过,那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打不过?” 季星河默然,缓缓道:“但至少你是安全的。” 林雪霁笑了笑:“若是你一个人去送死,我是不会伤心的——大不了,就是我有朝一日修为到达之时,再去与他决一死战。” “你这又是何苦?”季星河眉头微蹙,他不禁有些急了:“这件事情,本身就与你没有关系。” 季星河的桃花眼中带了三分的薄怒,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是更加的透亮情深,奈何他生了一双桃花眼。 林雪霁气不打一出来,打开窗子,月光照了进来,一缕凉风也吹了进来,她心中的燥气才稍稍平息了些。 “你为何会逐出师门?你为何会入玄煞宗?你为何又会离开玄煞宗,与我浪迹百年?” 林雪霁不等季星河答话,只是自言自语道:“你是因为鸿蒙秘境之事才被逐出师门,才会入玄煞宗,我不信鸿蒙秘境之事与宗门无关,我是归元剑宗的雪霁真人,你是我的师兄,岂能无关?” “若非你我之情,你又何故离开玄煞宗?” 季星河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明白林雪霁为何会如此生气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阿霁,我错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见季星河认错,心情也好了些许,道:“你知错就好。” “不过,阿霁——鸿蒙秘境之中,赤岭元会找上我,不仅仅是因为宗门的事情。”季星河叹了口气道。 林雪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思来想去,五百年前,他们两个也只能是有一些天赋的修炼者,怎么会招惹上玄煞宗的赤岭云?林雪霁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听他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季星河有些难以启齿,过了片刻,才道:“赤岭元是我的生父。” “……” 林雪霁一阵沉默,她什么都想到了,却是独独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季星河一直是在她的身边的,也比她更早到归元剑宗之中。 她倒是知道季星河是个孤儿,却没有想过他的生父生母在何处。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把他的身世仔细地说了出来。 林雪霁听完之后,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了——赤岭元此人当真是为了修炼不择手段,像季星河这样的儿子,对他而言不过是修炼和保命的东西而已。 季星河对他而言是个变数,他之所以当时没有要了这个脱离他掌控之人的性命,只让他立下誓言,只是觉得看着他有几分意思罢了。 “那你在玄煞宗这五百年中究竟过得如何?”林雪霁低声问道。 季星河轻笑了笑:“阿霁,这点你放心。” “他呢,活得时间太长了,总要找些乐子的,不过他对我来说倒也没有太过分,他化掉我归元剑宗的功法之后,便传授给我了魔门的功法。” “后来,把我带回去就给了我左护法的位置——” 林雪霁冷笑了下:“这个我知道,只不过他这么做,可没安什么好心。” “没错,”季星河道,“他是没安什么好心,我那时实力不够,贸然被他安排成了左护法自然被人看不顺眼,后来我立了威,便也好了。” 林雪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止不住的有些心疼。 “我与他有约,我大乘期之时与他决战,那时我就算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门来。” “决战?”林雪霁眉梢微挑,赤岭元是不会用这个词的,“怕不是这样,是不是你刚刚所说的,和你们的父子关系有关?” 季星河叹了口气,阿霁实在太过敏锐,当真是一点都瞒不过去。 “确实有些关系,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季星河淡淡道,“他没把我当作孩子,我也从未把他认作父亲。” “我们回归元剑宗一次,然后便去玄煞宗如何?”林雪霁问道。 季星河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他能够猜到林雪霁想要回归元剑宗的原因,他犹豫片刻,这件事情本不应该与师父师叔沾上关系,但若是……他不敢想师尊知道真相时的样子。 林雪霁悄悄带着季星河与小狐狸回到了归元剑宗,却是听到了源青仙尊和禾云真人闭关的消息。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她师尊迟迟没有飞升,而禾云真人自五百年前修为就增进缓慢,他们两个闭关倒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的话,林雪霁想请师尊帮忙的想法也不行了。 林雪霁倒是不见沮丧,轻笑了笑:“看来我们两个只能靠自己了,你觉得赤岭云什么时候会忍无可忍?” 季星河想了想,道:“他应该最多会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林雪霁眉梢微挑,淡淡道:“好——那便三个月。”?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仙侠篇 三个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季星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林雪霁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在季星河渡劫之前,她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渡劫成功不应该高兴,为何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又是为什么? 林雪霁眉梢微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道:“难道你要回玄煞宗?” 季星河苦笑了声,道:“我就说瞒不过你。” 林雪霁轻笑了笑:“既然知道瞒不过我,那就不要瞒我就好了——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怎么可能?”季星河犹豫道:“阿霁,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赤岭云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修炼的功法也颇为奇怪,以我们两个人几百年的修为,怕是比不过他。” 林雪霁抱胸思索道:“你在玄煞宗五百年,若是论对赤岭云的了解,我自然比不过你,只不过若是我们两个合力都打不过,那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打不过?” 季星河默然,缓缓道:“但至少你是安全的。” 林雪霁笑了笑:“若是你一个人去送死,我是不会伤心的——大不了,就是我有朝一日修为到达之时,再去与他决一死战。” “你这又是何苦?”季星河眉头微蹙,他不禁有些急了:“这件事情,本身就与你没有关系。” 季星河的桃花眼中带了三分的薄怒,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是更加的透亮情深,奈何他生了一双桃花眼。 林雪霁气不打一出来,打开窗子,月光照了进来,一缕凉风也吹了进来,她心中的燥气才稍稍平息了些。 “你为何会逐出师门?你为何会入玄煞宗?你为何又会离开玄煞宗,与我浪迹百年?” 林雪霁不等季星河答话,只是自言自语道:“你是因为鸿蒙秘境之事才被逐出师门,才会入玄煞宗,我不信鸿蒙秘境之事与宗门无关,我是归元剑宗的雪霁真人,你是我的师兄,岂能无关?” “若非你我之情,你又何故离开玄煞宗?” 季星河久久没有说话,他忽然明白林雪霁为何会如此生气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阿霁,我错了。” 林雪霁眉梢微挑,见季星河认错,心情也好了些许,道:“你知错就好。” “不过,阿霁——鸿蒙秘境之中,赤岭元会找上我,不仅仅是因为宗门的事情。”季星河叹了口气道。 林雪霁微微一愣,有些不解:“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思来想去,五百年前,他们两个也只能是有一些天赋的修炼者,怎么会招惹上玄煞宗的赤岭云?林雪霁眉头微蹙,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听他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季星河有些难以启齿,过了片刻,才道:“赤岭元是我的生父。” “……” 林雪霁一阵沉默,她什么都想到了,却是独独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季星河一直是在她的身边的,也比她更早到归元剑宗之中。 她倒是知道季星河是个孤儿,却没有想过他的生父生母在何处。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把他的身世仔细地说了出来。 林雪霁听完之后,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了——赤岭元此人当真是为了修炼不择手段,像季星河这样的儿子,对他而言不过是修炼和保命的东西而已。 季星河对他而言是个变数,他之所以当时没有要了这个脱离他掌控之人的性命,只让他立下誓言,只是觉得看着他有几分意思罢了。 “那你在玄煞宗这五百年中究竟过得如何?”林雪霁低声问道。 季星河轻笑了笑:“阿霁,这点你放心。” “他呢,活得时间太长了,总要找些乐子的,不过他对我来说倒也没有太过分,他化掉我归元剑宗的功法之后,便传授给我了魔门的功法。” “后来,把我带回去就给了我左护法的位置——” 林雪霁冷笑了下:“这个我知道,只不过他这么做,可没安什么好心。” “没错,”季星河道,“他是没安什么好心,我那时实力不够,贸然被他安排成了左护法自然被人看不顺眼,后来我立了威,便也好了。” 林雪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止不住的有些心疼。 “我与他有约,我大乘期之时与他决战,那时我就算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门来。” “决战?”林雪霁眉梢微挑,赤岭元是不会用这个词的,“怕不是这样,是不是你刚刚所说的,和你们的父子关系有关?” 季星河叹了口气,阿霁实在太过敏锐,当真是一点都瞒不过去。 “确实有些关系,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季星河淡淡道,“他没把我当作孩子,我也从未把他认作父亲。” “我们回归元剑宗一次,然后便去玄煞宗如何?”林雪霁问道。 季星河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他能够猜到林雪霁想要回归元剑宗的原因,他犹豫片刻,这件事情本不应该与师父师叔沾上关系,但若是……他不敢想师尊知道真相时的样子。 林雪霁悄悄带着季星河与小狐狸回到了归元剑宗,却是听到了源青仙尊和禾云真人闭关的消息。 林雪霁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她师尊迟迟没有飞升,而禾云真人自五百年前修为就增进缓慢,他们两个闭关倒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的话,林雪霁想请师尊帮忙的想法也不行了。 林雪霁倒是不见沮丧,轻笑了笑:“看来我们两个只能靠自己了,你觉得赤岭云什么时候会忍无可忍?” 季星河想了想,道:“他应该最多会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林雪霁眉梢微挑,淡淡道:“好——那便三个月。”?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仙侠篇 再回鸿蒙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玄煞宗。 赤岭元微微地抬了抬眼,笑起来却是有些轻蔑:“怎么,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本座。” 季星河轻笑了下,淡淡道:“宗主玩笑了,我怎么会躲着宗主,只是之前受伤未愈,不能回来罢了,宗主还留着属下的副宗主之位,属下自然要回来。” “这话说得倒是极为动听,怎么——以为你修到大乘期了,就天下无敌了?” 季星河眉梢微挑,冷静道:“区区大乘期一层,属下又怎敢与宗主相抗衡。” “这是知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便回来送死了吗?怎么不继续躲下去?” 季星河轻笑了笑:“我为什么会躲你,天大地大,除了玄煞宗,我又去哪里找一个容身之地呢?” 赤岭元听见这句,心情不禁好了起来,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所以说你傻——若是你就那么躲着,我兴许这一两百年还真找不到你,如果运气好,躲够三四百年,兴许的你的实力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那样的话,你可以再多活个两三百年来,如今你按时赴约,不过就是立刻就死罢了。”赤岭元淡淡道。 季星河一如既往地冷静,哪怕是听见赤岭元如此轻蔑的话也并未恼怒,淡淡道:“宗主不觉您这话说得太自大了吗?” “本座知晓凡事太过自大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赤岭元笑了笑:“本座就多谢你提醒了,不过对你来说,自大不自大都没有什么影响。” 季星河目光微敛,不再多说,只听赤岭元轻笑道:“好,我把这些给你说做什么?你这消失一百年,回来也不要只在我这里了,回去看看去。” 季星河微微颔首,道:“属下遵命。” 大门缓缓合上,赤岭元与季星河再次被分割开,他眉头微蹙,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回去之后,他布下阵法,林雪霁这才现身。 他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林雪霁。 林雪霁眉头微蹙,缓缓道:“你也觉得不正常——不是吗?他为何会说这些话?” “你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林雪霁又问道。 季星河仔细回忆了片刻,道:“并没有,他似乎一向如此。” 林雪霁缓缓道:“你曾说过的赤岭元用你们这些‘孩子’是为了修炼,可是一死一生之局?” 季星河点点头:“没错,一死一生,我不知道在我之前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但我知道我绝对不是第一个人。”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林雪霁凝神思考,既然赤岭元修炼需要季星河,那哪怕他对季星河有几分兴趣,也不会一直不杀。 除非——有别的原因让他现在还不能对季星河下手。 这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季星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是毫无头绪,他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知道,时间拖的越久,我对他威胁就会便越大。” 林雪霁眉头微蹙,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在等什么契机?” 两人思考片刻,需要一个契机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他又需要哪种契机呢? 若是找不到这契机是何,仍旧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知哪天,赤岭元就会下手了。 “星河,你一切照常,我明日悄悄去探查一番。”林雪霁如是道。 探查的过程有些凶险,但林雪霁也是惜命之人,自然万分小心,还是能够平安回来,只是第一次去确实毫无收获。 季星河眉头微蹙:“我绝对不能让你如此冒险了。” 季星河这么说了,但却是管不了林雪霁的,林雪霁又悄悄探查了几次,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这似乎与鸿蒙秘境有关。 鸿蒙秘境? 为何又是鸿蒙秘境? 林雪霁有些不解,她也并未去过鸿蒙秘境,难道赤岭元的心法是在鸿蒙秘境之中得到的? 季星河想了想,道:“鸿蒙秘境是远古大神留下来得遗迹,其中有些秘密的心法也不足为怪,只是鸿蒙秘境若是一直不开,难道他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腰间的降魔剑,却是有了悸动。 这又是什么征兆? 忽然一阵陌生的气息传来,林雪霁快速隐去身形,季星河淡淡地道:“进。” 来者正是左护法,只见她恭敬道:“副宗主,宗主有请。” 季星河点点头,道:“本座这就去。” 赤岭元既然来请他,他自然不能不去,他走后林雪霁也也悄悄跟了上来。 却是没有料到他们得知了鸿蒙秘境即将开启的消息。 “届时修真界中,无论正派魔道,都会前去,我们可要小心应对,季星河——” “属下在。”季星河淡淡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静静地听着,赤岭元要带上季星河去鸿蒙秘境,季星河是玄煞宗副宗主,这虽然是个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这却是与她之前的推测相吻合。 鸿蒙秘境的开启没有规律,但在鸿蒙秘境开启之后——玄煞宗总会死去一个职责颇高之人。 看来这时时机已经到了。 季星河与林雪霁前后回到了房中,鸿蒙秘境既然是赤岭元下手的地方,他们自然要想出办法应对来。 林雪霁眉头微蹙:“不过我还是要回归元剑宗一次,不然我放心不下。” 季星河点点头,别说林雪霁放心不下,他心中也放心不下。 “鸿蒙秘境之中灵气充沛,是个极好的修炼地方,阿霁,你上次错过了,这次可万万不能错过。”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了笑,她的降魔剑悸动,必然与鸿蒙秘境有关,只是不知道为何它上次死活不让我去,这次却又是想让她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仙侠篇 再回鸿蒙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玄煞宗。 赤岭元微微地抬了抬眼,笑起来却是有些轻蔑:“怎么,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本座。” 季星河轻笑了下,淡淡道:“宗主玩笑了,我怎么会躲着宗主,只是之前受伤未愈,不能回来罢了,宗主还留着属下的副宗主之位,属下自然要回来。” “这话说得倒是极为动听,怎么——以为你修到大乘期了,就天下无敌了?” 季星河眉梢微挑,冷静道:“区区大乘期一层,属下又怎敢与宗主相抗衡。” “这是知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便回来送死了吗?怎么不继续躲下去?” 季星河轻笑了笑:“我为什么会躲你,天大地大,除了玄煞宗,我又去哪里找一个容身之地呢?” 赤岭元听见这句,心情不禁好了起来,轻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 “所以说你傻——若是你就那么躲着,我兴许这一两百年还真找不到你,如果运气好,躲够三四百年,兴许的你的实力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那样的话,你可以再多活个两三百年来,如今你按时赴约,不过就是立刻就死罢了。”赤岭元淡淡道。 季星河一如既往地冷静,哪怕是听见赤岭元如此轻蔑的话也并未恼怒,淡淡道:“宗主不觉您这话说得太自大了吗?” “本座知晓凡事太过自大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赤岭元笑了笑:“本座就多谢你提醒了,不过对你来说,自大不自大都没有什么影响。” 季星河目光微敛,不再多说,只听赤岭元轻笑道:“好,我把这些给你说做什么?你这消失一百年,回来也不要只在我这里了,回去看看去。” 季星河微微颔首,道:“属下遵命。” 大门缓缓合上,赤岭元与季星河再次被分割开,他眉头微蹙,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回去之后,他布下阵法,林雪霁这才现身。 他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林雪霁。 林雪霁眉头微蹙,缓缓道:“你也觉得不正常——不是吗?他为何会说这些话?” “你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林雪霁又问道。 季星河仔细回忆了片刻,道:“并没有,他似乎一向如此。” 林雪霁缓缓道:“你曾说过的赤岭元用你们这些‘孩子’是为了修炼,可是一死一生之局?” 季星河点点头:“没错,一死一生,我不知道在我之前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但我知道我绝对不是第一个人。”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林雪霁凝神思考,既然赤岭元修炼需要季星河,那哪怕他对季星河有几分兴趣,也不会一直不杀。 除非——有别的原因让他现在还不能对季星河下手。 这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季星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是毫无头绪,他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知道,时间拖的越久,我对他威胁就会便越大。” 林雪霁眉头微蹙,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在等什么契机?” 两人思考片刻,需要一个契机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他又需要哪种契机呢? 若是找不到这契机是何,仍旧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知哪天,赤岭元就会下手了。 “星河,你一切照常,我明日悄悄去探查一番。”林雪霁如是道。 探查的过程有些凶险,但林雪霁也是惜命之人,自然万分小心,还是能够平安回来,只是第一次去确实毫无收获。 季星河眉头微蹙:“我绝对不能让你如此冒险了。” 季星河这么说了,但却是管不了林雪霁的,林雪霁又悄悄探查了几次,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这似乎与鸿蒙秘境有关。 鸿蒙秘境? 为何又是鸿蒙秘境? 林雪霁有些不解,她也并未去过鸿蒙秘境,难道赤岭元的心法是在鸿蒙秘境之中得到的? 季星河想了想,道:“鸿蒙秘境是远古大神留下来得遗迹,其中有些秘密的心法也不足为怪,只是鸿蒙秘境若是一直不开,难道他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腰间的降魔剑,却是有了悸动。 这又是什么征兆? 忽然一阵陌生的气息传来,林雪霁快速隐去身形,季星河淡淡地道:“进。” 来者正是左护法,只见她恭敬道:“副宗主,宗主有请。” 季星河点点头,道:“本座这就去。” 赤岭元既然来请他,他自然不能不去,他走后林雪霁也也悄悄跟了上来。 却是没有料到他们得知了鸿蒙秘境即将开启的消息。 “届时修真界中,无论正派魔道,都会前去,我们可要小心应对,季星河——” “属下在。”季星河淡淡道。 林雪霁眉头微蹙,静静地听着,赤岭元要带上季星河去鸿蒙秘境,季星河是玄煞宗副宗主,这虽然是个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这却是与她之前的推测相吻合。 鸿蒙秘境的开启没有规律,但在鸿蒙秘境开启之后——玄煞宗总会死去一个职责颇高之人。 看来这时时机已经到了。 季星河与林雪霁前后回到了房中,鸿蒙秘境既然是赤岭元下手的地方,他们自然要想出办法应对来。 林雪霁眉头微蹙:“不过我还是要回归元剑宗一次,不然我放心不下。” 季星河点点头,别说林雪霁放心不下,他心中也放心不下。 “鸿蒙秘境之中灵气充沛,是个极好的修炼地方,阿霁,你上次错过了,这次可万万不能错过。” 林雪霁点点头,轻笑了笑,她的降魔剑悸动,必然与鸿蒙秘境有关,只是不知道为何它上次死活不让我去,这次却又是想让她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仙侠篇 伏羲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晃便过去了五年。 这次鸿蒙秘境开启的格外缓慢,就在众人以为鸿蒙秘境不会再次开启的时候,鸿蒙秘境与外界的通道,终于缓缓打开。 此次进入并无意外,玄煞宗与归元剑宗所有弟子的顺利进去。 林雪霁再三提醒归元剑宗的弟子小心谨慎——这鸿蒙秘境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这里真的是危险重重。 不过林雪霁已经是大乘期修士,这鸿蒙秘境中的困境,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只不过她的降魔剑,却是又没了动静。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过几日等把剑宗弟子安排得差不多了,她便去寻找季星河。 季星河在鸿蒙秘境之中自然要警惕万分,他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远处,他不知晓林雪霁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赤岭元最近也不怎么出面,凡事传话都是有左护法代劳——他观左护法的相貌,便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此时,鸿蒙秘境之中却是异变突生,鸿蒙秘境的高空之中,出现了一层隐在云雾之中的宫殿。 众人纷纷有些惊讶。 忽然一阵钟声传来,震人心神,称一句是仙乐也不为过。 然后便是一道男声,宣布了这宫殿的规则——规则颇为简单,鸿蒙秘境之中的所有生灵都可以参加,无论种族,无论修为。 胜者可以获得鸿蒙秘境,败者也有一定机会可以获得传承。 林雪霁与季星河有些诧异,这是他们预料之外的变数,不知道这变数会带来什么,还不等两人多想,一道金光闪过,众人纷纷进入了那宫殿之中。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现在所在的空间之中,空无一人,难道这进入宫殿所有人都是单独一个空间吗? 若是如此,这空间的运用能力也太过出神入化了,这鸿蒙秘境之中的宫殿,直指的线索就落在了远古大神的身上。 难道是女娲、伏羲?林雪霁眉头微蹙,心中诧异,此时他手中的降魔剑也生出了异动。 同时眼前飘忽出了一道虚影。 林雪霁微微一愣,只见那身形飘渺,不似常人,难道……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只见那人轻笑了笑,这一笑少了几分疏离感,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意味:“不要担心。” “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伏羲。” 伏羲怎么有可能没听说过?若没有伏羲,怕是人族也没有,更何况,他们这些修真的修士? 只是传说中,远古时代结束之后,这些曾经为人族做出巨大贡献远古众神便离开了这个世界,那这个鸿蒙秘境又是怎么回事? 伏羲淡淡地笑了笑:“诸神时代结束之后,几乎我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力量的消散,包括我和女娲在内。” “之所以会有那个传言,是因为我们害怕我们消逝之后,异族又会蠢蠢欲动,而鸿蒙秘境也是因此建立出来的。” “只是鸿蒙秘境虽然建立了出来,但却是无法挽回我们消逝的结果。”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活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她之前从未想到的事情。 她看了看手中的降魔剑,这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伏羲微微一笑,在他的面前,林雪霁的想法好像什么隐藏不了,林雪霁隐隐有些不安:“你手中的降魔剑曾是我的法器,这次正是它指引你前来的。” “孩子——降魔剑曾经教给你的心法,并不全面,你是降魔剑选中的新主人,又是它带你过来的,我把完整的心法告诉你可好?”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教给你。”伏羲笑了笑,“包括这鸿蒙秘境,鸿蒙秘境由我们共同建立,如今也只有我的意识还存在着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伏羲的身上:“伏羲大神,您也只有意识了吗?” 伏羲轻笑了笑,淡淡道:“自然,我们都已经消逝了,包括我在内,我的意识应该很快也会消逝了,除了……” 但他却是突然打住了,眼神也有些不太自然,林雪霁有些疑惑,却是没有问出来,伏羲继续道:“不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 “只要你愿意,我便可以把这些都交给你。” 降魔剑的悸动传来,林雪霁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伏羲淡淡道:“它想必是太久没有见过我,有些想念我罢,你能让我看看它吗?” 林雪霁听着伏羲的话,没等她反应过来,降魔剑便已经到了伏羲的手中,她不由感慨——不愧是远古大神,不是她区区一个大乘期修士可以相比拟的。 “怎么了?孩子,你可还是要考虑考虑吗?” 林雪霁犹豫道:“伏羲大神,请问进入宫殿之中的其他道友,现在在何处?” 伏羲微微一愣,随即道:“自然是要通过层层试炼——若是有缘者,自然能够获得传承,如果不是降魔剑指引你来,你应该也在外面。” 林雪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降魔剑的身上,只见降魔剑怪怪的在伏羲的手中,她的心中又那么一瞬的不适。 可这不适又是哪里来的?降魔剑本就是伏羲大神之物,他只是想拿去看看,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良久,伏羲大神又问道:“你还没有想好吗?” 林雪霁抬眼,目光落在了伏羲大神的身上,缓缓道:“承蒙厚爱,我自无敢不从。” 这是一个极美的地方。 美到让人有些窒息——处处都是花儿,季星河走到何处,花便开到何处。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季星河顿住脚步,他的身边便盛开了一树的桃花,他微微一愣。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 难道这是青帝句芒? 季星河有些诧异,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仙侠篇 伏羲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晃便过去了五年。 这次鸿蒙秘境开启的格外缓慢,就在众人以为鸿蒙秘境不会再次开启的时候,鸿蒙秘境与外界的通道,终于缓缓打开。 此次进入并无意外,玄煞宗与归元剑宗所有弟子的顺利进去。 林雪霁再三提醒归元剑宗的弟子小心谨慎——这鸿蒙秘境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这里真的是危险重重。 不过林雪霁已经是大乘期修士,这鸿蒙秘境中的困境,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只不过她的降魔剑,却是又没了动静。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过几日等把剑宗弟子安排得差不多了,她便去寻找季星河。 季星河在鸿蒙秘境之中自然要警惕万分,他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远处,他不知晓林雪霁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赤岭元最近也不怎么出面,凡事传话都是有左护法代劳——他观左护法的相貌,便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此时,鸿蒙秘境之中却是异变突生,鸿蒙秘境的高空之中,出现了一层隐在云雾之中的宫殿。 众人纷纷有些惊讶。 忽然一阵钟声传来,震人心神,称一句是仙乐也不为过。 然后便是一道男声,宣布了这宫殿的规则——规则颇为简单,鸿蒙秘境之中的所有生灵都可以参加,无论种族,无论修为。 胜者可以获得鸿蒙秘境,败者也有一定机会可以获得传承。 林雪霁与季星河有些诧异,这是他们预料之外的变数,不知道这变数会带来什么,还不等两人多想,一道金光闪过,众人纷纷进入了那宫殿之中。 林雪霁眉头微蹙,她现在所在的空间之中,空无一人,难道这进入宫殿所有人都是单独一个空间吗? 若是如此,这空间的运用能力也太过出神入化了,这鸿蒙秘境之中的宫殿,直指的线索就落在了远古大神的身上。 难道是女娲、伏羲?林雪霁眉头微蹙,心中诧异,此时他手中的降魔剑也生出了异动。 同时眼前飘忽出了一道虚影。 林雪霁微微一愣,只见那身形飘渺,不似常人,难道…… 林雪霁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只见那人轻笑了笑,这一笑少了几分疏离感,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意味:“不要担心。” “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伏羲。” 伏羲怎么有可能没听说过?若没有伏羲,怕是人族也没有,更何况,他们这些修真的修士? 只是传说中,远古时代结束之后,这些曾经为人族做出巨大贡献远古众神便离开了这个世界,那这个鸿蒙秘境又是怎么回事? 伏羲淡淡地笑了笑:“诸神时代结束之后,几乎我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力量的消散,包括我和女娲在内。” “之所以会有那个传言,是因为我们害怕我们消逝之后,异族又会蠢蠢欲动,而鸿蒙秘境也是因此建立出来的。” “只是鸿蒙秘境虽然建立了出来,但却是无法挽回我们消逝的结果。” 林雪霁微微一愣,她活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她之前从未想到的事情。 她看了看手中的降魔剑,这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伏羲微微一笑,在他的面前,林雪霁的想法好像什么隐藏不了,林雪霁隐隐有些不安:“你手中的降魔剑曾是我的法器,这次正是它指引你前来的。” “孩子——降魔剑曾经教给你的心法,并不全面,你是降魔剑选中的新主人,又是它带你过来的,我把完整的心法告诉你可好?”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教给你。”伏羲笑了笑,“包括这鸿蒙秘境,鸿蒙秘境由我们共同建立,如今也只有我的意识还存在着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伏羲的身上:“伏羲大神,您也只有意识了吗?” 伏羲轻笑了笑,淡淡道:“自然,我们都已经消逝了,包括我在内,我的意识应该很快也会消逝了,除了……” 但他却是突然打住了,眼神也有些不太自然,林雪霁有些疑惑,却是没有问出来,伏羲继续道:“不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 “只要你愿意,我便可以把这些都交给你。” 降魔剑的悸动传来,林雪霁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伏羲淡淡道:“它想必是太久没有见过我,有些想念我罢,你能让我看看它吗?” 林雪霁听着伏羲的话,没等她反应过来,降魔剑便已经到了伏羲的手中,她不由感慨——不愧是远古大神,不是她区区一个大乘期修士可以相比拟的。 “怎么了?孩子,你可还是要考虑考虑吗?” 林雪霁犹豫道:“伏羲大神,请问进入宫殿之中的其他道友,现在在何处?” 伏羲微微一愣,随即道:“自然是要通过层层试炼——若是有缘者,自然能够获得传承,如果不是降魔剑指引你来,你应该也在外面。” 林雪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降魔剑的身上,只见降魔剑怪怪的在伏羲的手中,她的心中又那么一瞬的不适。 可这不适又是哪里来的?降魔剑本就是伏羲大神之物,他只是想拿去看看,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良久,伏羲大神又问道:“你还没有想好吗?” 林雪霁抬眼,目光落在了伏羲大神的身上,缓缓道:“承蒙厚爱,我自无敢不从。” 这是一个极美的地方。 美到让人有些窒息——处处都是花儿,季星河走到何处,花便开到何处。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季星河顿住脚步,他的身边便盛开了一树的桃花,他微微一愣。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 难道这是青帝句芒? 季星河有些诧异,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仙侠篇 决战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雪霁隐隐有些不安——她担心季星河,也担心其他的归元剑宗弟子。 鸿蒙秘境之中,正道魔道皆有,若是从宫殿中出去,就会回到鸿蒙世界之中,那归元剑宗的弟子,没有他们坐镇,岂不是会格外的危险? 林雪霁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安,若是季星河与赤岭元相遇又会如何? 伏羲轻笑了笑:“孩子,你无须担心,这宫殿的时间与鸿蒙秘境之中的时间并不一样,或者说,每一个人的时间与鸿蒙秘境的时间都会不一样。” 林雪霁有些惊讶,但想想这毕竟是远古之神,能做到这也并非不可以,就是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等到你炼化完之后,所有还活着的人,会在同一时间离开这宫殿。” 林雪霁默然,但这也是常理之中,修炼一途本身就是这样,既然开始修炼,便与寻常人不同,随时都会有死亡的可能。 最终能够证得大道的,终归是少数。 伏羲淡淡地笑了笑:“等你出去之后,你很快就会成为这世上的第一人的,而我们就算再强,那也只是过去式罢了。” 林雪霁点点头,她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大乘期七层,想来很快便可以升到大乘期的大圆满了。 伏羲笑了笑:“你的天赋很好,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屏息凝神,全力炼化。” 林雪霁点点头,认真地炼化了起来,修炼不知岁月,再次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影响不了她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伏羲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她的耳中:“好了,孩子——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抛来降魔剑后,伏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转瞬便离开了这宫殿,回到了鸿蒙秘境——亦如曾经进去的时候一般,再看周围,她的师兄师弟都在。 只是小辈之中少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林雪霁微微地叹了口气,没等到她去寻找季星河,便听见那声音又重新出来了。 鸿蒙秘境还有三日将会永久关闭——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有些惊讶,这鸿蒙秘境的开启时间虽然不定,但千年之中总会有一次。 鸿蒙秘境的好处不用多说,若是就这么永久关闭,那这里充沛的灵气,灵草,灵兽,以及说不清的传承——都与他们无缘了吗? 众人心中便活络了起来,怎么说还有三天,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在这三天再在这之中,好好在鸿蒙秘境搜罗一番。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既要永久关闭,偏又留了三天时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留在这鸿蒙秘境之中。 自家的弟子肯定也不少人有这些想法的,她便只给了他们两日的时间。 林雪霁远远地向南方看去,记得玄煞宗的驻地就在南方,不知道季星河如今怎么样了——宫殿之中应该难不倒他,不知他有没有获得传承? 她静静地摩挲着降魔剑,轻叹了口气,降魔剑寒气逼人,林雪霁的脑海中想起了伏羲大神的身影,他是真的已经消逝了吗? 以他的天赋肯定可以的——只是凡是进入鸿蒙秘境都进入了那宫殿之中,不知道赤岭元可有获得传承? 若是他也获得了传承,怕是不好处理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林雪霁见归元剑宗的弟子都已经回来,稍稍松了口气,对着另外几位师兄弟道:“走,离开。” 归元剑宗率先离去,其余宗门也纷纷离开了鸿蒙秘境,只不过林雪霁却是没有跟着归元剑宗离开—— 虽然季星河并未给她发送求救信号,但她心中却是不安,她便悄悄去了玄煞宗所在的地方。 玄煞宗的气氛有些微妙,季星河这个副宗主还有左护法从宫殿中出来了,但赤岭元这个玄煞宗正派的宗主,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可如何是好? “理应由副宗主季星河继位——”三日前,左护法便如此说道。 季星河眉头微蹙,却是拒绝了这个,赤岭元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强者,怎么可能就这么折戟于其中,其中怕是有诈。 只是等了两日,赤岭元却还是没有出现,此时自然不能再等下去了。 季星河缓缓道:“玄煞宗所有弟子听令——出发。” 玄煞宗的弟子出发了,照常理他是应该在前面的,他这回却是跟在了所有弟子的后面,若是赤岭元没死,那现在并不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要偷袭。 林雪霁来时,就是玄煞宗弟子撤离的时候,她先是微微诧异,怎生赤岭元和季星河都不在,然后就看见了在押后的季星河。 她并不犹豫,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季星河的唇角不禁带起了笑意,阿霁能瞒过别人,但却是瞒不过他。 左护法看着微微一愣,这一向沉稳自持,不苟言笑的副宗主,竟然也会笑? 只是可惜,季星河很快便收敛了笑容,众人默默赶路,一言不发。 季星河的眼中寒光一闪,倏地侧身避开一刀,他赫然腾空转身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人正是赤岭元——他轻叹了口气,季星河避开了这一击,也就意味刚刚他那两日的隐藏是无用了,这虽然是件正常的事情,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叹息。 “许久未见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宗主也成了一个背地里偷袭的小人了?”季星河笑了笑。 赤岭元大笑道:“魔门中人什么时候是过君子?你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过有趣了。” 季星河眉梢微挑,不与他争辩,缓缓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与玄煞门中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关系,让他们先离开鸿蒙秘境,如何?” 赤岭元笑了笑:“亏你还有这份心,既然你想,那自然可以。” 左护法犹豫片刻,本想着要不要留下,却在她刚准备动手之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赤岭元笑了笑:“左护法也留下,此事与你也有关系。”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左护法会再留一段时间,却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一起动手,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仙侠篇 决战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雪霁隐隐有些不安——她担心季星河,也担心其他的归元剑宗弟子。 鸿蒙秘境之中,正道魔道皆有,若是从宫殿中出去,就会回到鸿蒙世界之中,那归元剑宗的弟子,没有他们坐镇,岂不是会格外的危险? 林雪霁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安,若是季星河与赤岭元相遇又会如何? 伏羲轻笑了笑:“孩子,你无须担心,这宫殿的时间与鸿蒙秘境之中的时间并不一样,或者说,每一个人的时间与鸿蒙秘境的时间都会不一样。” 林雪霁有些惊讶,但想想这毕竟是远古之神,能做到这也并非不可以,就是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等到你炼化完之后,所有还活着的人,会在同一时间离开这宫殿。” 林雪霁默然,但这也是常理之中,修炼一途本身就是这样,既然开始修炼,便与寻常人不同,随时都会有死亡的可能。 最终能够证得大道的,终归是少数。 伏羲淡淡地笑了笑:“等你出去之后,你很快就会成为这世上的第一人的,而我们就算再强,那也只是过去式罢了。” 林雪霁点点头,她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大乘期七层,想来很快便可以升到大乘期的大圆满了。 伏羲笑了笑:“你的天赋很好,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屏息凝神,全力炼化。” 林雪霁点点头,认真地炼化了起来,修炼不知岁月,再次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影响不了她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伏羲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她的耳中:“好了,孩子——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抛来降魔剑后,伏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林雪霁微微一愣,转瞬便离开了这宫殿,回到了鸿蒙秘境——亦如曾经进去的时候一般,再看周围,她的师兄师弟都在。 只是小辈之中少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林雪霁微微地叹了口气,没等到她去寻找季星河,便听见那声音又重新出来了。 鸿蒙秘境还有三日将会永久关闭——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有些惊讶,这鸿蒙秘境的开启时间虽然不定,但千年之中总会有一次。 鸿蒙秘境的好处不用多说,若是就这么永久关闭,那这里充沛的灵气,灵草,灵兽,以及说不清的传承——都与他们无缘了吗? 众人心中便活络了起来,怎么说还有三天,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在这三天再在这之中,好好在鸿蒙秘境搜罗一番。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既要永久关闭,偏又留了三天时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留在这鸿蒙秘境之中。 自家的弟子肯定也不少人有这些想法的,她便只给了他们两日的时间。 林雪霁远远地向南方看去,记得玄煞宗的驻地就在南方,不知道季星河如今怎么样了——宫殿之中应该难不倒他,不知他有没有获得传承? 她静静地摩挲着降魔剑,轻叹了口气,降魔剑寒气逼人,林雪霁的脑海中想起了伏羲大神的身影,他是真的已经消逝了吗? 以他的天赋肯定可以的——只是凡是进入鸿蒙秘境都进入了那宫殿之中,不知道赤岭元可有获得传承? 若是他也获得了传承,怕是不好处理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林雪霁见归元剑宗的弟子都已经回来,稍稍松了口气,对着另外几位师兄弟道:“走,离开。” 归元剑宗率先离去,其余宗门也纷纷离开了鸿蒙秘境,只不过林雪霁却是没有跟着归元剑宗离开—— 虽然季星河并未给她发送求救信号,但她心中却是不安,她便悄悄去了玄煞宗所在的地方。 玄煞宗的气氛有些微妙,季星河这个副宗主还有左护法从宫殿中出来了,但赤岭元这个玄煞宗正派的宗主,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可如何是好? “理应由副宗主季星河继位——”三日前,左护法便如此说道。 季星河眉头微蹙,却是拒绝了这个,赤岭元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强者,怎么可能就这么折戟于其中,其中怕是有诈。 只是等了两日,赤岭元却还是没有出现,此时自然不能再等下去了。 季星河缓缓道:“玄煞宗所有弟子听令——出发。” 玄煞宗的弟子出发了,照常理他是应该在前面的,他这回却是跟在了所有弟子的后面,若是赤岭元没死,那现在并不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要偷袭。 林雪霁来时,就是玄煞宗弟子撤离的时候,她先是微微诧异,怎生赤岭元和季星河都不在,然后就看见了在押后的季星河。 她并不犹豫,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季星河的唇角不禁带起了笑意,阿霁能瞒过别人,但却是瞒不过他。 左护法看着微微一愣,这一向沉稳自持,不苟言笑的副宗主,竟然也会笑? 只是可惜,季星河很快便收敛了笑容,众人默默赶路,一言不发。 季星河的眼中寒光一闪,倏地侧身避开一刀,他赫然腾空转身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人正是赤岭元——他轻叹了口气,季星河避开了这一击,也就意味刚刚他那两日的隐藏是无用了,这虽然是件正常的事情,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叹息。 “许久未见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宗主也成了一个背地里偷袭的小人了?”季星河笑了笑。 赤岭元大笑道:“魔门中人什么时候是过君子?你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过有趣了。” 季星河眉梢微挑,不与他争辩,缓缓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与玄煞门中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关系,让他们先离开鸿蒙秘境,如何?” 赤岭元笑了笑:“亏你还有这份心,既然你想,那自然可以。” 左护法犹豫片刻,本想着要不要留下,却在她刚准备动手之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赤岭元笑了笑:“左护法也留下,此事与你也有关系。”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左护法会再留一段时间,却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一起动手,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赤岭元自然着急,他在宫殿之中并非没有收获,但出来之后,却是发现季星河隐隐还要高出于他——只是吃在并未经历天劫的亏罢了。 他自然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并且鸿蒙秘境将不再开启,没有如此充沛的灵力,那个方法也是无法用成的。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降魔剑,却是并没有加入战斗。 他们二人虽然并未言语,但却是已经知道了彼此所想,这一次在宫殿之中两人都收获不少,就他看她看,季星河已经有了与赤岭元一战的能力。 赤岭元与季星河的事情,他当然是想要自己处理的,只不过林雪霁也不会就那么放心,她握紧降魔剑便是季星河的一层屏障。 季星河淡淡道:“你不会还要顶着左护法,还是说你连这一点胆量也没有吗?” 赤岭元眉梢微挑,终究是把她解开了,只不过左护法却还是有头雾水,两人不再理会左护法。 季星河却是难得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自他离开归元剑宗,入了玄煞宗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再用过他的长风剑了。 两人快速对招,赤岭元笑了笑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功法可都是我教的——想斗过我,怕是还远了些。” 季星河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但你可莫要忘了我曾是归元剑宗的弟子。” 赤岭元微微一愣:“你的根基不是已经被我毁了吗?” “根基毁了,但我的剑招却是忘不掉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她看见季星河身上仍然挂着长风剑的时候,便知道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剑招。 赤岭元冷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季星河不再多言,长风剑已经出鞘,指向赤岭元的咽喉刺过。 若是之前,有境界的差距在,季星河讨不了好,但如今赤岭元却是已经能够明显得察觉出来,他现在很危险,非常的危险。 赤岭元眉头紧缩,林雪霁轻笑了笑,季星河虽然不是剑修,但他的剑意却是一往无前。 赤岭元他的心中已经生出来畏惧——他已经赢不了了,只是季星河的境界终归是比赤岭元的低些,她害怕季星河的真远支撑不住。 同时——高手之争,多半是要斗得天黑地暗的,不知道要斗上多久,才能斗出一个胜负。 而鸿蒙秘境却是只有一日就要关闭了。 但真打起来的速度,却是超出林雪霁预料的,季星河此时是站在上风,只是若是凭真元——怕是快要耗尽了。 林雪霁不禁担心了起来,手中攥紧了降魔剑。 就在林雪霁以为季星河力竭,准备出手之时,却是发现季星河的真远又一点点恢复了回来。 鲜血划破长空,季星河终于取下了赤岭元的人头,长风剑撑地,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林雪霁这时才现身,轻笑了笑,给季星河运动疗伤,道:“星河——你终于做到了。” 季星河调息过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阿霁,我有了青帝的传承。” 林雪霁笑了笑,以季星河的能力与天资,被青帝看重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只见鸿蒙秘境已经有了关闭的趋势,林雪霁笑了笑道:“我们走,之后我再与你说。” 季星河抬眼笑了笑,道:“好。” 两人之间太过默契——左护法表示好大一盆狗粮,她根本融不进去。 两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然被鸿蒙秘境之外滴天劫吓了一跳。 修真者渡劫,乃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林雪霁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脑海之中快速闪过数个画面,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季星河扶了一把,温声问道:“阿霁,怎么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只是此时却来不及说了,天雷滚滚而下。 这雷来得凶狠,林雪霁也顾不上太多,拿起降魔剑便与这天雷对上了。 记忆有些模糊,天雷的威力不容小觑,林雪霁与之对上,也是废了一大翻功夫,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林雪霁与之相抗。 这声势之浩大,围观的众人不禁担忧了起来,这不会被劈死? 可林雪霁偏偏挺了过来,同时季星河也渡过了天劫。 一切都如此顺利,林雪霁与季星河回到归元剑宗拜别师尊,季星河又回了一趟两人便飞升——离开了这个世界。 仙界的日子颇为有意思,他们两个的实力颇高,让仙界众人纷纷以为他们早就飞升过了,后来他们两个的修为也提升得越发快,俨然已成为了仙界的第一人。 两人想要办道侣大典,可这仙界之中无一人可做他们的道侣大典当主持人—— 就在此时,源青仙尊与禾云真人竟然也飞升了,一切好似顺水成舟一般,没有半分不对劲的。 “星河,你有没有觉得,自你我受了天劫之后,便有些不对劲吗?”林雪霁疑惑问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缓缓笑道:“并没有——我倒是觉得很好啊。” “是这样吗?”林雪霁的眼中闪过一缕寒意。 道侣大典,满堂宾客。 源青仙尊站在高台之上,林雪霁与季星河缓缓走向前去,两人立定,林雪霁却是唤出了降魔剑,架在了季星河的肩膀之上。 源青仙尊惊讶道:“雪霁,你这是何意?” 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道:“自然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在逗弄为师吗?”源青仙尊叹道。 林雪霁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一掌击出,源青仙尊登时便灰飞烟灭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的“季星河”身上,缓缓道:“现在,该你了。” “季星河”死后,这所谓的仙界登时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林雪霁的眼前竟是又回到了天雷之下,只不过这天雷的威力,远远不是飞升之时的威力,她如今的修为,也不是刚刚从鸿蒙秘境之中出来的修为。 这既是千年之前,同样也是如今,只见那雷电之中还能看见一人的身影——正是季星河。 只见他身着青衣,在雷云之下,向她缓步走来。 十个世界,千年之久,林雪霁与季星河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里。 千年之前,林雪霁因为自身修为而成为了威胁天道的存在,天道因而降下雷劫,季星河因为保护她身受重伤,她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做出了他们深思到咆哮的假象,却在暗中安排她与季星河进入了轮回之中,小狐狸被她安排作为守护者的存在——也就是系统。 而这第十世,其实也就是他们曾经的世界,也就是说在这一世界之中,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便是曾经的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笑意,这是对那天道的嘲笑——千年而已,她只是用了千年的时间,便由曾经的必死之局,变成了如今的必胜之局。 天道在第四世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可惜身为天道它不能做出超乎规则的事情,所以只要是在规则内林雪霁与季星河便无往不利。 而刚刚的环境,便是天道最后的一招—— 只可惜,在林雪霁杀死假的季星河的之时,这天道便败了,它已经无计可施,曾经那骇人的雷劫,与林雪霁、季星河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天空之中传来幽幽地一声长叹。 林雪霁轻笑了笑:“我们也不与你为难,我们修得是道,我们证得也是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二人为敌,我们自然不会冲破天道。” 天空之中升起五彩霞光,这是天道也同意的意思,林雪霁与季星河相视一笑。 他们还有百年,千年,万年——朝游沧海暮苍梧,他们还有数不尽的事情去做。 ——全文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赤岭元自然着急,他在宫殿之中并非没有收获,但出来之后,却是发现季星河隐隐还要高出于他——只是吃在并未经历天劫的亏罢了。 他自然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并且鸿蒙秘境将不再开启,没有如此充沛的灵力,那个方法也是无法用成的。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降魔剑,却是并没有加入战斗。 他们二人虽然并未言语,但却是已经知道了彼此所想,这一次在宫殿之中两人都收获不少,就他看她看,季星河已经有了与赤岭元一战的能力。 赤岭元与季星河的事情,他当然是想要自己处理的,只不过林雪霁也不会就那么放心,她握紧降魔剑便是季星河的一层屏障。 季星河淡淡道:“你不会还要顶着左护法,还是说你连这一点胆量也没有吗?” 赤岭元眉梢微挑,终究是把她解开了,只不过左护法却还是有头雾水,两人不再理会左护法。 季星河却是难得的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自他离开归元剑宗,入了玄煞宗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再用过他的长风剑了。 两人快速对招,赤岭元笑了笑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功法可都是我教的——想斗过我,怕是还远了些。” 季星河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但你可莫要忘了我曾是归元剑宗的弟子。” 赤岭元微微一愣:“你的根基不是已经被我毁了吗?” “根基毁了,但我的剑招却是忘不掉的。” 林雪霁轻笑了笑,眉梢微挑,目光落在了季星河的身上,她看见季星河身上仍然挂着长风剑的时候,便知道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剑招。 赤岭元冷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季星河不再多言,长风剑已经出鞘,指向赤岭元的咽喉刺过。 若是之前,有境界的差距在,季星河讨不了好,但如今赤岭元却是已经能够明显得察觉出来,他现在很危险,非常的危险。 赤岭元眉头紧缩,林雪霁轻笑了笑,季星河虽然不是剑修,但他的剑意却是一往无前。 赤岭元他的心中已经生出来畏惧——他已经赢不了了,只是季星河的境界终归是比赤岭元的低些,她害怕季星河的真远支撑不住。 同时——高手之争,多半是要斗得天黑地暗的,不知道要斗上多久,才能斗出一个胜负。 而鸿蒙秘境却是只有一日就要关闭了。 但真打起来的速度,却是超出林雪霁预料的,季星河此时是站在上风,只是若是凭真元——怕是快要耗尽了。 林雪霁不禁担心了起来,手中攥紧了降魔剑。 就在林雪霁以为季星河力竭,准备出手之时,却是发现季星河的真远又一点点恢复了回来。 鲜血划破长空,季星河终于取下了赤岭元的人头,长风剑撑地,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林雪霁这时才现身,轻笑了笑,给季星河运动疗伤,道:“星河——你终于做到了。” 季星河调息过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阿霁,我有了青帝的传承。” 林雪霁笑了笑,以季星河的能力与天资,被青帝看重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只见鸿蒙秘境已经有了关闭的趋势,林雪霁笑了笑道:“我们走,之后我再与你说。” 季星河抬眼笑了笑,道:“好。” 两人之间太过默契——左护法表示好大一盆狗粮,她根本融不进去。 两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然被鸿蒙秘境之外滴天劫吓了一跳。 修真者渡劫,乃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林雪霁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脑海之中快速闪过数个画面,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季星河扶了一把,温声问道:“阿霁,怎么了?” 林雪霁眉头微蹙,只是此时却来不及说了,天雷滚滚而下。 这雷来得凶狠,林雪霁也顾不上太多,拿起降魔剑便与这天雷对上了。 记忆有些模糊,天雷的威力不容小觑,林雪霁与之对上,也是废了一大翻功夫,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林雪霁与之相抗。 这声势之浩大,围观的众人不禁担忧了起来,这不会被劈死? 可林雪霁偏偏挺了过来,同时季星河也渡过了天劫。 一切都如此顺利,林雪霁与季星河回到归元剑宗拜别师尊,季星河又回了一趟两人便飞升——离开了这个世界。 仙界的日子颇为有意思,他们两个的实力颇高,让仙界众人纷纷以为他们早就飞升过了,后来他们两个的修为也提升得越发快,俨然已成为了仙界的第一人。 两人想要办道侣大典,可这仙界之中无一人可做他们的道侣大典当主持人—— 就在此时,源青仙尊与禾云真人竟然也飞升了,一切好似顺水成舟一般,没有半分不对劲的。 “星河,你有没有觉得,自你我受了天劫之后,便有些不对劲吗?”林雪霁疑惑问道。 季星河微微一愣,缓缓笑道:“并没有——我倒是觉得很好啊。” “是这样吗?”林雪霁的眼中闪过一缕寒意。 道侣大典,满堂宾客。 源青仙尊站在高台之上,林雪霁与季星河缓缓走向前去,两人立定,林雪霁却是唤出了降魔剑,架在了季星河的肩膀之上。 源青仙尊惊讶道:“雪霁,你这是何意?” 林雪霁轻笑了笑,缓缓道:“自然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在逗弄为师吗?”源青仙尊叹道。 林雪霁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一掌击出,源青仙尊登时便灰飞烟灭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的“季星河”身上,缓缓道:“现在,该你了。” “季星河”死后,这所谓的仙界登时便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林雪霁的眼前竟是又回到了天雷之下,只不过这天雷的威力,远远不是飞升之时的威力,她如今的修为,也不是刚刚从鸿蒙秘境之中出来的修为。 这既是千年之前,同样也是如今,只见那雷电之中还能看见一人的身影——正是季星河。 只见他身着青衣,在雷云之下,向她缓步走来。 十个世界,千年之久,林雪霁与季星河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里。 千年之前,林雪霁因为自身修为而成为了威胁天道的存在,天道因而降下雷劫,季星河因为保护她身受重伤,她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做出了他们深思到咆哮的假象,却在暗中安排她与季星河进入了轮回之中,小狐狸被她安排作为守护者的存在——也就是系统。 而这第十世,其实也就是他们曾经的世界,也就是说在这一世界之中,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便是曾经的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林雪霁的唇角勾起笑意,这是对那天道的嘲笑——千年而已,她只是用了千年的时间,便由曾经的必死之局,变成了如今的必胜之局。 天道在第四世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只可惜身为天道它不能做出超乎规则的事情,所以只要是在规则内林雪霁与季星河便无往不利。 而刚刚的环境,便是天道最后的一招—— 只可惜,在林雪霁杀死假的季星河的之时,这天道便败了,它已经无计可施,曾经那骇人的雷劫,与林雪霁、季星河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天空之中传来幽幽地一声长叹。 林雪霁轻笑了笑:“我们也不与你为难,我们修得是道,我们证得也是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二人为敌,我们自然不会冲破天道。” 天空之中升起五彩霞光,这是天道也同意的意思,林雪霁与季星河相视一笑。 他们还有百年,千年,万年——朝游沧海暮苍梧,他们还有数不尽的事情去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