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妻主不好惹》 第一章 缘起 澜沧大陆，极罚之地千荒。 目光所及之处青苔黄叶，蔓草荒烟，格外萧瑟荒芜。凌冽的海风呼啸着将残肢断木高高卷起，又重重砸下。鼪鼯之径边茅屋的那扇破门板吱吱呀呀地在风中摇曳，角落嫩黄色杂草委委屈屈地瑟缩在随意堆砌的木柴后面。 “嘶——” 千昼锦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着咔咔作响。 她到这里已经近半月了，旧伤添新伤，反反复复就没有个好的时候。 这里缺医少药，饥寒交迫，纵使她有万般本事也没有办法使出来。 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儿。 原主千小七身为齐家“赘妻”在璇霄城内臭名昭着，劣迹斑斑。后因为调戏璇霄城第三大世家沈家三房庶子沈岁言，被直接罚来这素有凶名的极罚之地——千荒！ 刚被丢进这千荒，就被这处荒岛主虐死了，可怜她千昼锦被迫“附身”前来替她受罪。 千昼锦本是盛启国修道小成的一名小道士，给一些依旧信奉道法的人算算卦，画画符什么的……也算有个小半仙的名头。 一朝不慎，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被一道天雷给劈到了这里。 还一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只得拖着破败的躯体苟延残喘地随意找了点认识的草药先将命给续上。 半月以来，都不敢在人前露面，生怕这难得的小命又没了。 能被罚来千荒的都是极恶之人，譬如那荒岛主。 强者为尊，能在一堆恶人里面爬上老大的位置，凶残手段可想而知。 “哎……” 千昼锦重重叹了口气。 这口气直叹得胸口阵阵发疼。这荒岛主也太残暴了些，难怪这里人少。 荒岛孤坟几人还呐……哎…… 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拿上唯一地武器——长木棍，该上山找东西吃了。 …… “你们这是做什么？！” 千昼锦废了老大劲儿好不容易捉住一只疾风兔，便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哟，新来的小白脸。你还不知道咱这千荒的规矩，来春儿，你给她……好生讲讲……”一个獐头鼠脑，瘦高个女子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道。一口大黄牙散发出阵阵恶臭，熏得千昼锦直想吐。 “我想她应该明白得，要不替她好好回忆回忆。”名叫春儿的女人掰了掰手指，握紧拳头说道。 咔咔作响的手指骨节，听得千昼锦头皮发麻，似是催命符一般。 半个月来，她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若不是身体的原因，千昼锦定得好好跟她们打上一架。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们已经抢过我很多次吃食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们了。”千昼锦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哦……”那瘦高个扬长着声调道。 “都说了是抢的，我们还需你给吗？” “哈哈哈哈——” 围堵的众人见状哄然大笑起来。 春儿迈步上前，一把夺过千昼锦手里的兔子，啐了千昼锦一口调笑道：“没有本事就好好学学规矩，你这一条臭虫就活该永远烂在淤泥里……你还应该感谢我们……” “毕竟……我们留了你一条贱命。”春儿说完又大笑了几声，身旁的几人也跟着附和。 臭虫……淤泥…… 贱命…… 千昼锦满脑子都回荡着这几个字。 呵—— 千昼锦苦笑一声，为自己这半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感到可笑。 人，总是得适应一下环境，在这恶人遍地的千荒，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强者为尊的时代，自己还妄图讲道理。 她的忍让，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若自己在她们眼里只是贱命一条，想拿走便拿走，朝不保夕的苟活又有什么意义？ 活下去的也不过只是一具没有灵魂，没有尊严的行尸走肉！ 她，不愿这样活着！ 反正都是一个死，与其与她们同流合污，虚与委蛇，不如拼一把，同归于尽！ 千昼锦越想越愤怒，越想越偏激。 身边的风随着她的气场变化也变得有些压抑，窒息。 忽然，狂风大作，一阵妖风带着凌冽的风刀扑面而来，一道道地割在千昼锦的血色残袍上。 本已经远去的众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见一道道气势十足的灵气回旋在千昼锦身边，长发随风招摇，衣袂翻飞……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心中一紧。 不是说这小白脸已经被荒岛主废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强的气势和灵力。 千昼锦抬起头，踏着灵力一步一步向几人走来，目眦欲裂，一条条青筋虺痕顺着手臂爬满脸颊，像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缓缓抬起自己布满青痕的手臂，往几人所在之处一挥，一股强劲的灵力汹涌而出，将几人击倒在地。 而后又是一道灵力，几人面目通红，青筋暴起，似是被捏住了脖子。 “咔嚓——” 几人的胳膊腿脚全断了。 “你们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不像臭虫？” 千昼锦踩着春儿的手指阴森森道。 “现在是你们没有本事，打不过我，是不是以为着——我现在可以捏断你们的脖子？” “哈哈哈哈——” 千昼锦张狂大笑。 迎风飞舞的发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阴沉可怖。 “你们知道真正的臭虫是什么样吗？”千昼锦喃喃道：“就是你们这样，不想着如何离开，如何在这里更好的活下去，反而滥杀无辜，欺凌弱小…… 说我是贱命、臭虫，你们在其他人眼里又是能好到哪里去？不抱团取暖，联合抵抗争取活命的机会，反而聚众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你们知道自己有多可悲吗？” “形势在前，我千昼锦不过是暂时低头，你们就真的以为就是个残废了？可笑！” “我千昼锦告诉你们！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回到澜沧！” 发泄完，千昼锦整个人意气风发，颇有种傲视群雄豪迈感，残衣血袍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这才是真正的她！ 第二章 峰回路转 耗费了积攒了半月的全部灵力，千昼锦身心极度透支。 拖着残败的躯体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不知更换了几届主人的小破茅屋。 凝神，吐纳，打坐……一气呵成。 方才是自己想岔了，现在她又想活着了。 求生，本就是人的本能。 这个世界以女为贵，以武为尊。自己这身体长得瘦小娇弱，又肤白貌美，和这个世界的女人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跟个男人似得，所以那些人叫她小白脸。 原主千小七本身也是个没有多大本事的，十六岁了功法才只修炼到地境橙阶。连街上普通男人都打不过。 一般的女子都有黄阶的实力，好一点的就是蓝阶和紫阶。 地境赤橙黄绿青蓝紫阶，一旦迈过了紫阶就步入了玄境，开始修炼练气、筑基、金丹，其中每个阶段又分为大小圆满。而尊者、至尊、圣者、仙圣分别对应的元婴、分神、阳神、混元，这等高阶统称圣境。 自己接收了这具身体之后，就一直在尝试融合自己的一些修炼之法纳入灵力调养修复身体。刚才不过是恰逢到了突破临界点借了点势而已。 本来就低，能突破也不奇怪，也就是幼儿园小班到大班的区别。 不过因为过度消耗，所有的灵力都用来“鱼死网破”了，突破没有成功，又回到最初的。 屋外杂草随着风东倒西歪，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千昼锦刚回复一点元气，就感觉到了外面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这是？荒岛主？ 伴随而来的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千昼锦嘴角抽抽，心道要遭。估摸着是有某个漏网之鱼，找荒岛主来报仇了！ 一群荒岛主的走狗！ 眼下还是先逃，自己现在是一丝灵力都没有。有也是白搭，荒岛主已经是玄境筑基大圆满了！ 果然，匹夫不能逞一时之勇！ 千昼锦捂着胸口，从窗户翻出，往后山疯狂逃窜。这足足占了半个岛的大山，要找她也得废些时间…… 千昼锦暗搓搓地想着。 借着茂密的丛林灌木，一路躲藏隐匿身形，在一个树洞中喘口气，稍作休息。 “轰——” 整颗大树在她头顶炸开，振聋发聩。 “咳咳……”千昼锦一边咳嗽，一边甩手扬着灰。 “小丫头，你倒是继续跑啊……从我荒岛主手里逃出去的人，也不是没有……”一个身着灰褐色麻布长袍的妇人吹了吹手指淡淡地说，而后又不轻不中地补了一句道：“不过，看你这样多半只有把命留在这里了。” “呵——” “昼锦也不知道荒岛主有替人做狗癖好，明明是老大，属下让你往哪儿打，你就往哪儿打啊……”千昼锦自知可能逃不过这一劫了，便偷换概念挑拨离间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放心，我不会像你刚进岛时那般手下留情了，这次佳人等候，很赶时间，就给你个痛快！” 这次荒岛主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留手，再没有了第一次那般玩弄她的心态，直接一道阴戾的灵力直冲而来，千昼锦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 荒岛主见状便身子半蹲，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周围的灵力疯狂朝她手中汇聚，而后，单手往地上重重一放，只听“轰——”的一声，千昼锦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昏迷之前，千昼锦脑海里面千小七和她自己的记忆碎片，不断交替，闪烁…… “嘶——” 自己不是又死了吗？ 这里又是哪里？ 千昼锦支棱起身子，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半虚着眼睛，眼前泛着淡黄色的光点，头脑昏沉，耳朵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这是哪里，鼻尖轻嗅，一丝淡淡的夹杂在泥土中的霉味混着鲜血的锈味盈盈飘来。 应该是某个山洞？ 千昼锦伸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摸到一个柱状物体，像是石头柱子。 拿到身前，瞪大眼睛借着似有若无的光点，细细端详，看了半晌，还是看不清楚。 抬手摸了摸，摸到一根细线，用鼻子嗅了嗅，有股蜡烛的味道，想来应该是个烛台。 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尝试凝聚了一股微弱的灵气，掐了个诀点亮了烛台。 昏黄色的烛光晕染在千昼锦脸上，额前的碎发已经混合着鲜血凝在一起，左眼眼下面横着一条长长的血痕，一滴汗水顺着额角往脸颊流去，然后被脸颊的血和尘土拦截，而后凝固在脸上。咸咸的汗水流经伤口之处，顿时疼得千昼锦龇牙咧嘴。 怕不是毁容了。 端着烛台，千昼锦终于看清楚所处的环境。 看起来似是一个山洞。 自己身边是入口，一排石柱在地上东倒西歪，正前方好像有一个莲花石台，还有一个碎得只剩下一半的石桌，一些零零散散的石头在各处堆砌。 千昼锦挣扎着推开压在自己腿上的石头，费劲儿地往莲台爬去，单手抓住莲花台一瓣，借力把身子往上一拉，本想顺势坐起来打坐调息，胸前的衣服却因为挂在莲花瓣上被割开，透过里面的皮肉渗出一些血来。 忽然眼前恍若白昼，莲花石台散发着耀眼的白光，载着千昼近腾空而起，飞速旋转，莲花台外层的石壁层层掉落，露出淡淡地粉色，甚至彷佛还能闻到那股莲花的清香…… 千昼锦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空荡的丹田也被暖洋洋的灵气填满。 莫地，淡粉色莲台猛地下坠，在千昼锦摔得四仰八叉前消散了。 “靠——” “啊——” 千昼锦紧紧闭眼，本来以为要被摔成个残废，结果身下却软绵绵的。 一抓，是熟悉的青草手感，软绵绵的…… 这是？ 四下云雾缭绕，一丝烟尘竟然从千昼锦眼前飘过，这是上天了？ 千昼锦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反而感觉有不少的灵气往她丹田里钻。一摸脸上，搓了搓，除了灰尘，真是一点伤口都没有了。 “哈哈哈——” 这就是从前师傅说的机缘！ 第三章 回家的希望 千昼锦继续往前面探索，只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除了地上的青草。 而且整个地方走遍了，不过一亩左右，四周都是白色地流动着的云雾，飘来荡去，无论千昼锦怎么往里面走，都进不去。 到底是什么鬼？ 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刚想完，千昼锦又一个屁股坐地。她，她又出来啦？ 还是那个黑黢黢的山洞。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千昼锦又想着刚刚那云烟缭绕的地方，果然又进去了。 进去，出来，进去，出来…… “哈哈哈哈——” “天不亡我！这是老天一道天雷将我劈死的补偿？”绝处逢生那一股惊喜，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高兴了。 激动了好半晌，千昼锦又拿着烛台，在洞府中摸索了起来。 如果不能离开这里，什么好东西都白搭。 千昼锦有了活命的底气，端着烛台，四下摸索了起来。 原来放着莲花石台的地方已经空了出来，一块干干净净的圆形区域，跟四周的脏乱显得格格不入。 中间还有一个凸起的小圆点。 灵光一现，直觉涌上心头。 千昼锦抬脚往那儿走去，用手指按了按，没动。 难道猜错啦？ 遂又用聚集灵气往里注入，凸起的圆点突然变成了透明的玉石，然后“咔哒——”一声，下面的那块石板翘起了一角。 千昼锦双手抬起石板，下面是个楼梯，应该是个暗道。 秉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千昼锦又去找了一个烛台点亮，往暗道扔了下去。 烛台在楼道滚动，跳跃着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之后便没有动静了，只能依稀见着下面还没有熄灭的微弱的火光。 有火光那就应该没问题。 千昼锦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往下走，捡起扔下的那个烛台，发现还有个转角，于是又往里面走去…… 绕啊绕啊，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见了一座在一堆废墟中屹立的宫殿。 周边全是断壁残垣，唯独这座宫殿完好无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巍峨雄伟，像是等待战士归来的常胜将军…… 千昼锦运转灵力往宫殿飞驰而去。 宫殿门口立着块玉石碑，上面的字千昼锦没有看大懂，这也不似澜沧大陆的文字，不过“钧天紫府”千昼锦是看懂了。 “盖钧天紫府中，至所受用，乃天浆甘露，其去璇霄丹阙不远矣……” 千昼锦突然想起了这句话，难道这钧天紫府还和璇霄城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 “剑、刀、枪、锤……”这是个武器库？千昼锦喃喃道。 咦，还有个丹鼎。 百无鼎…… 千昼锦看着鼎上三个大字，世间一切皆为虚妄，这丹鼎的主人应是个通透的人。 再往其他房间看了看，多多少少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有一间屋子全是书籍，有些能看懂，有些看不懂。 不过不管能不能看懂，千昼锦都没有放过，这里的东西全部搜罗了一遍堆进了空间的山洞，放不下的都堆在外面的空地上。 东西太多，须得慢慢整理，千昼锦只先找出了一些功法的书籍，一把御风剑、一口百无鼎…… 这些，是目前最实用的。 想来她是从千荒后山掉下来的，人应该还在千荒。 千小七这弱鸡实力，如今又身怀异宝，出去恐怕会被生撕了。 东西搜刮完，千昼锦便去找出口了。 临走前，连门口的玉石碑都没有放过…… 原身硬件过目不忘，配上千昼锦超强的学习能力，很快就破解阵法走出去了。 没错，就是阵法。 前世千昼锦就是小道士，对于八卦之术有一些了解，加上空间翻找出来的书籍，一边学，一边记，终于是走出来了。 远处传来了山野自然的青草香，阳光照耀下的溪水反射出点点星光，波光粼粼。 整个山谷充斥着欢快的鸟鸣声，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哗啦啦地飞出，花红艳绿的低矮植被点缀其间…… 千荒，好久不见。 千昼锦双手插腰，而后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好闻啊…… 不过，千昼锦好像没有在千荒见过这里。 也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不然那几个霸主不得早早就搬来了。 千荒是很多岛屿组成的，千昼锦所在的这个岛除了山，就是人群聚集的荒地。 以及，没有人找到过的遗忘之地…… 遗忘之地是整个千荒都流传的传说，千荒从来“有去无回”，据说有个“生门”就在遗忘之地，只有这里能让大家离开千荒。 从前有岛主控制全岛的人找过传说中的遗忘之地，但是没有人找到过。 只留下了一个遗忘之地在某个遗忘之崖的流言。 千荒每座岛的悬崖都叫遗忘之崖，找不到入口，万丈高，除了不要命的还没有人敢跳下去。 也不可能跳完每个岛屿的悬崖，至此千荒的人便渐渐都放弃了。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千昼锦想自己应该是在传说中的遗忘之地。 那么能出去…… 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千昼锦紧了紧拳头，目视远方，双眸之中映照天空的倒影，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千昼锦，一定出去的！一定会…… 第四章 祸害回来了 三年后，澜沧大陆，璇霄外城驿站茶寮。 说书先生端坐庭台，那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要说起这齐家，本是璇霄城十大家数一数二的世家，奈何人丁凋敝，家传祖业无人可继，一代不如一代。 这齐家一众长老仙逝之后更是一落千丈……” “按说这齐家现任家主这夫郎侍子不少，倒是多嗣多福。 但这齐家先祖父逝世前偏生力排众议，就给这齐家嫡子招了个赘妻，也就是那臭名昭着的千小七，着实耐人寻味……” 台下众人凝神静听，见这说书先生半天说不到重点，面露不耐“唏嘘”着，忙生催促：“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拣重点讲，我们花钱可不是来听你讲这些前世今生的！” 神色猥琐的另一干人鼓掌附和“对！对！就从这千小七和咱们这允羡公子的绯色日常啊，什么强抢烟尘阁青莲公子为爱大战付家千金，什么强占沈氏庶子啊……就这种的！” 上次讲到哪里来着呢？某客挠头。 “接着上次大战付家千金的讲！”有听众上赶着回答道。 先生也不敢敷衍，自己收钱办事，必须得尊重一下这些个“衣食父母”的意见。 当即重重拍了下板道：“话说这赘妻千小七，五短身材，长相猥琐……女儿脸男儿身……这万般不是，但独独这勇气倒是可嘉……” 说着假模假样得捻了捻胡须接着又道：“前个儿才强抢了青莲公子，不过三日便又意图强占这沈氏三房庶子！ 沈氏庶子那是抵死不从，奈何这女色魔是‘色壮人胆’，就给这沈氏庶子下了那媚药……” 台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但神色也还如常，应是些个见多不怪了的。 “这沈氏乃我璇霄城第三大家，想那付家千金所在的付家也不过是璇霄城旁行第五，这作恶都做到沈家头上去了！这沈家就能罢休吗？” 一听这问题就知道是个外来的，这么重大的绯闻竟然不知道？ 位居中间翘着二郎腿的一位胖夫人很是热心的“啧”了一声：“哪能呐，看这小娘子就是外来的！” 吐了一把瓜子壳又接着扯开嗓子为这新人解惑，“这沈家把这魔头直接丢去千荒啦！” 这胖夫人还欲接着絮叨，维持秩序的小二姐便上前提醒，不得再私下议论，影响了说书先生。 随着这千小七被丢去千荒，这些年城里可少了不少谈资。 连着好一段时间这说书生意都冷清了。 好不容易今日开放集市，来了些前来贸易的外地人，被这肥婆子抢了先算什么回事？ 大家伙可都靠这故事维持生计呢！ 靠墙穿着破布烂衫，蓬头垢面的女子也是一脸的不满。 色魔？猥琐？强占？ 嗯？！！ 破布女子咬牙切齿，原身这名头倒真是响亮！ 突然“砰！”的一声，说书先生铿锵有力的拍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女子也是吓得一激灵回过神来。 自己耗时三年，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澜沧大陆，虽然早已有过心理建设，谁知道事情被传成这鬼样子！ 想安安稳稳地生活都难了。 若不是没有其他地方的通行文牒，她一准儿离开这里。 要说背后这沈家……到底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毕竟那沈家庶子好歹也是沈家人，堂堂璇霄城第三大世家，连这点消息都压不住吗？ 三年过去了，现在这茶寮都还在谈论着这些事情，一点颜面都不顾。 照常理来说，沈家岁言公子不过是庶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寻常人家都会选择下嫁平息事端，鲜有这样既不下嫁还要拼尽全力将人送往千荒的。 若是不忿，也可直接杀了了事。 这事儿确实得好好琢磨琢磨。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怒火，平复好半晌。 眼下也只有改名换姓找个地方先待着，再做谋算了。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没有其他地方的通关文牒，哪里也去不了。 现在看来，连在这璇霄城也不宜使用前生的文牒了，这名声也太…… 况且，许多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既是占了人家的身子承了这因，就必须还了这恩情，了却了因果。 一时半会儿，这“千小七大战付家千金”璇霄年度大戏，什么“沈氏风云”再掀开波澜的话本估计都还消停不了…… 三年了都还这么热门。 承了这身的自己，也算是璇霄城半个风云人物了。 不过…… 她千昼锦—— 衣锦昼行，荣华还乡。 这璇霄城，她是留定了！ 第五章 破庙小插曲劳动最光荣 从茶寮出来，千昼锦直奔城郊。 这璇霄城一共划分为三个版块，以云上学院为中心，分为内城，也是主城、外城和城郊。 澜沧大陆有四个大国割据四方，其他小国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个。 这璇霄城与其他国家不同，既是城也是国。整个璇霄城皆由云上学院掌控，城主实属云上学院委派。 相传璇霄城是上古众神于民间栖息之地，故取名为“璇霄”意味仙境。 璇霄城历史已久，以云上学院闻名天下，也为这大陆培育各类人才时至今日尚无一国敢打这璇霄的主意。 一来，这璇霄是大陆信仰；二来，云上学院人才济济，传说还有诛神阵，以护佑城中百姓，万军不可敌；三来，璇霄城位于大陆中西部，背靠魔域森林，延绵千里，周边多国环伺。 云上学院历史已久，桃李满天下，遍及全大陆。 除非是集结周边所有国家合力攻打，不然以一国之力攻之，待璇霄城联合周遭国家，恐遭他国反噬。 璇霄城管理严格，现如今她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哪个城都不好混啊。 齐家……想来也是不欢迎她的。 选来选去，千昼锦还是回到了城郊破庙， …… “喂！起开！起开！”千昼锦刚到城郊破庙，就被人一记窝心脚。 “说你呢，给本姑奶奶滚边去，这破庙今儿老娘占了，滚远点，不然老娘打死你！” 果然是赶路这些日子风吹多了，反应都慢了。 千昼锦转了转脖子，斜睨了一眼那踢她的人，肥头大耳，满脸痤疮，好一只花枝招展的“癞蛤蟆”！ “怎么？这破庙如今也有主啦？既不是你的，我如何不能在这里？”千昼锦说完嗤嗤一笑，颇为不屑。 这是今日见的第二个肥婆了，比茶寮那婆娘还磕碜。 “老娘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还敢给老娘顶嘴！”肥婆怒火中烧，当即就要踹上第二脚。 千昼锦随手抄了根木棍，直接往上这肥婆膝盖上轻轻一敲，这肥婆的踢出的腿竟在半空“咔哒”一声从膝盖处呈九十度折断下来，甚至还晃荡了两下。 “嗷——！”惨叫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千昼锦淡定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见这肥婆脸色惨白，额角豆大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依旧单腿站立在那里，还是之前的姿势。 千昼锦倒是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这肥婆下盘够稳！还有些骨气，咬着嘴子一声不吭。 肥婆：老娘那是痛得说不出话了！ “你们打算一直让她保持这个姿势吗？” 千昼锦朝着肥婆边上站着的另外两个女子说道：“虽说她身体还不错，但是良心建议，还是快去医馆罢。” 说完便想从三人身边绕过。 刚迈出的步子突然一顿，看了眼手中的木棍，不知道想到什么，去之前被踹倒的地方，又捡了几根木棍。 肥婆身边的两人不禁抖了抖，心道莫不是轮到她们啦？ 结果却听千昼锦嘟囔一句：“这棍子生火应该比较经烧。” 轻飘飘地从她们身边绕过，径直去了庙里。 一边生火一边听外面鸡飞狗跳的，“你给老娘等着！——” 肥婆终是放完狠话，在另外两个女子的劝慰下，被架着离去了。 想来是去医馆了，得抓紧着，不然那腿可就真废了。 千昼锦感叹完，便又努力的生火。费了半天劲儿想起来，她为什么要钻木取火？ 随手掐了个诀，这火终是起来了。 “哎……有些饿了。”话音刚落，千昼锦便从空间中取出一只兔子，去河边清洗干净便架在火上烤，好些瓶瓶罐罐的调料，在兔肉上洋洋洒洒，抹抹涮涮。 这三年，她虽然主修功法，但也差不多摸透了空间规则。 空间灵气缭绕，云烟朦胧，她便取名为“鸿蒙”。 天色渐暗，耀眼的火光，衬得千昼锦的脸庞越发分明。 冷白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增添了一抹绯红。 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没了神彩，此时的千昼锦神识已经沉入了鸿蒙空间中。 空间内栽种着不少从千荒采摘的药材和其他一些有用的植物，还养着一些她在千荒赖以生存的活物。 千昼锦是御着御风剑回来的。 剑是好剑，就是不挡风。风灌久了，现在感觉耳边都还在呼呼作响。 百无鼎，当初千昼锦以为是世间一切皆为虚妄的意思，哪知道是凭借这鼎的特性取的！ 百无百无，炼什么，什么无。 初始时，千昼锦放什么东西进去它都能给吞了，后来渐渐地才能炼制一些药液，尝试至今误打误撞也就炼成了一次丹药。 对于这鼎，一切只能多多尝试了，只要不再像最开始一样放什么没什么就好。 “咕噜……” 肚子反抗咕噜的一声，千昼锦一拍头这才想起来，兔子还没吃呢！ 这疾风兔的味道着实不错，肥而不腻，鲜甜可口……如果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没有人来打扰那就更好了。 “就是那个娘们！给老娘抓住她！” “身残志坚”的肥婆，带了一众“女将”气势汹汹奔来，看样子势必是要一雪前耻。 千昼锦也扯着嗓子回道：“你们好啊！这么晚了，这是坐着八抬大轿来玄女庙求姻缘么？” 来人是挺多的，光抬轿子的都有八个，走起来一摇一晃的，瞧着就不大稳当的样子。 “你她娘的，给老娘打！”说完就冲着一干手下挥手，“让她知道我招财赌坊是惹不得的！” 千昼锦见她不识趣，袖下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细微的白光闪过，那轿子“咔嚓”一声就要散架。 偏这肥婆正在气头上，在上面是又拍又叫的。 随着肥婆最后一声震天吼，肥肉剧烈颤抖，轿子终是散了…… “轰——”“砰——” …… 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哎！我是好心提醒过你的，这下散架了！”说完疾行到这肥婆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心。 “来，我之前有过接骨经验，帮你看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动了。” “咔！”胳膊断了…… “咔！”另一只胳膊也断了…… “啊！！给我杀了她！”肥婆一声令下，其余的小将朝着千昼锦就冲了过来。 可，千昼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弱鸡了。 几道灵力呼啸而出…… “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众人齐声道。 千昼锦释放威压给她们好一顿毒打，这才老实了。 “嘿，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千昼锦蹲下身来，戳了戳这肥婆的脸问道。 今日自己去了趟外城，不确定这肥婆是不是有仇家认出她派来的人。 “我、我叫王墩福……是、是前面招财赌坊的管事……”肥婆这句话说的哆哆嗦嗦的，“我、我来这里，是、是准备埋伏，等人……” “侠女放心，我不是埋伏你啊！绝对不是！” 怕千昼锦误会又赶紧补了一句，这句话倒是说的铿锵有力，顺畅连贯。 这样子的话千昼锦也没那心过多纠缠了，不过这确实也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而且，赌坊？“黄赌毒”乃三大害！ 不过…… 移动的“钱庄”送上门来了！ 王墩福见千昼锦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心里面一阵发紧。 “嗯，这样！”众人忽见这女魔头忽然惊跳起来拍掌，顿时呼吸一窒，大气不敢喘。 生怕这个时候，连呼吸都是错。 又闻女魔头道:“你们劳动改造！我这人最心善了，看你们这样也委实不好受。但是做错了事情呢，就必须要有惩罚，你们劳动劳动，不仅身体好了，还能赎罪！你们觉得怎么样？” 说完，千昼锦又猛点几下头，觉得这个主意着实不错，劳动最光荣啊！ 况且，正好她没钱修房子。 众人：去她娘的劳动改造！我们这断胳膊断腿的！劳动锻炼身体？！ 虽然心里不忿，也没有人敢反驳，只得忙不迭的点点头。 千昼锦见众人点头如捣蒜，十分识趣，便觉心满意足。 “咳，那个，你们先去医馆罢，明日来我这里劳动改造，就从这玄女庙开始。” 千昼锦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教道：“把这破庙先清理干净，玄女像也在这里，在神佛面前赎罪，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便要跨步往庙里走，想了想又学着从前师傅那慈眉善目的模样，顺手拍了拍最靠近自己那约莫十二三岁女孩的头，咧嘴笑了笑，自觉温柔和蔼。 那被拍头的女孩“受宠若惊”，当即就要掉眼泪，这要哭不哭的模样，好不可怜。 千昼锦见状又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抚。 这孩子，当真可爱。 瞧着这孩子年纪也不大，怎生得跟着这群人作恶多端呢？ …… 第六章 大女子不拘小节 城郊顺平镇虽说比不上内城繁华，但是也为位于主道上，凡要去璇霄城的人皆要从此处过。 千昼锦拿着从招财赌坊抄来的银子，随意进了一家卖成衣的店，挑了几身衣服。 总算是又恢复了往昔潇洒如风的模样，如此搭配才不负自己这般好相貌。 见着小三子给自己拿那么多东西有些幸苦，也顺手给她买了几身。 小三子就是那日被千昼锦摸头的那孩子。 这小三子当即一愣，感动也说不上多感动，着实是觉得自己这老大跟对了。 出了成衣店，选了一家饭馆刚坐下，就听旁边的人谈起云上什么大事。 “这云上城的入门选拔今年竞争可是不小啊！” “那可不是，你看这考核都半月了，还没有通知文武试的时间，可见今年参加的有多少。” 某客神色飞扬的说着：“往年啊，这半月差不都就该通知文武试的时间了，虽然云上学院考核的人年年不少，今年格外多啊。” 说完似乎是说累了，大口喝了一碗茶。 “是啊，不过我们这点子水平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等着看今年榜单就是了。”某客二淡淡应道。 难怪先前在外城的时候发现人多了很多，原来已经到考核的时间了吗？ 那付家千金今年也该到年纪是时候去考核了，而且这段时间管理肯定更严谨，岂不是这段时间都不好找人了？ 不过…… 云上学院，如果自己也能考上，岂不就能在璇霄城站稳脚跟了？ 自己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混进内城才行。 “老大你要去哪里？”这小三子见她换了身衣服抬脚就要走。 “我要出去一趟，这几日憋着了。你好好看着她们干活，看这活估摸着再有一天也就差不多了，我会在那个时候回来检查。”看着拦自己面前的小三子，千昼锦淡淡道。 听着千昼锦说她会回来，小三子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千昼锦顿了顿，忽然对小三子问道：“三儿，你知道除了城门还能有其他地方进城吗？”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没有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躲避官差审查的？” 小三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奶奶莫不是要去城里面搞事情？！ 连忙劝到：“老大，这、这……我们这些人也挺抗揍的，要不您别去了？” 看着千昼锦神色莫名，心里面又害怕千昼锦真的揍她，遂又道：“近日，云上学院正在招生考核，大陆各国人才都蜂拥而至，这全城戒严，街上连往日骂街的夫郎都见不着了。” 一般的学院都是在春季招生，还有这秋季招生的？ 更何况这再过段时日怕是都入冬了？ 小三子似是看出了千昼锦的疑惑，复又道：“云上学院历来都是秋季招生的，因为前来赶考的来自全国各地，这学院有九成学子都是其他国家的，在春季招生的话，那很多国家的人都只能顶着风雪前来赶考了。 在秋季招生，那离得远的就可以趁着春天赶路，也安全一点。” 听着小三子这番解释，千昼锦也有些琢磨过味儿来了。 细细回想，千小七回忆里面没有见过“御剑飞行”，好似能坐飞骑的世家都没有几个？ 这御魔一族听说驯化的飞骑也没有多少，飞禽在天，自然是难以捕捉，更何况驯化。 云上学院除院长之外，学院文武两院皆有一个院首掌管本院事务，武院的称为武首，文院的称为文首。 听闻这云上文首就有一个飞骑是一只白鹤，据说是仙气飘飘，高洁神圣…… 咳，想的有点远了，还是先去城里。 内城只有两个城门，一个在西，一个东。 整个内城都是高墙围起来的，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罢了，还是先去外城查探查探，再做打算。 …… 璇霄城，外城墙下。 千昼锦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墙角的破洞，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 “没想到，我也有钻狗洞的一天？”千昼锦喃喃道。 “老、老大……你……你也？”小三子正将布袋子栓在腰间的手一顿，就见洞口钻出一个女人，仔细一看竟然还是老大？ 千昼锦：！！！！ 小三子不是回去了吗！！ “咳——” 千昼锦假意咳一声说到：“嗯，我也什么？我这叫大女子能屈能伸！能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好办法……” 说完便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挺直身板走了。 小三子：我信了你的邪？ 如果不是千昼锦通红的耳根，和颠三倒四的语言逻辑，差点她就信了！ 瞧她这利索模样，可不是第一次钻了？ 小三子猜的确实没错，之前千昼锦进入外城，也是……钻的这个洞…… …… 反正不是第一次钻了，千昼锦强装的镇定。 大女子做事，不拘小节！ 还是想想怎么进内城。 本来是可以御剑直接飞进去的，不过璇霄城规定，只要是飞行工具，不管是法器还是飞骑，都必须要备案。 进城也需要登记，城郊不管，这外城和内城却是还有专门的御骑护卫，乘坐专门驯化的飞骑巡逻。 似乎还有专门的人员做记录，以保证璇霄安全，若有事故，也有据可查。 这没有登记在案的可是要遭！ 当然以上规定，云上学院的某些人除外，比如那有仙鹤的文首。 这里见过有谁御剑而行，她若是这风头一出，恐是要遭。想着便抬脚又进了这茶寮，依旧坐在上次的角落。 “嘿，你们听说了吗？齐家发生大事了！”某客喜笑颜开的大嚷道。 “这齐家将这允羡公子差点被齐家家主赶出来啦！” 哦？赶出来？千昼锦凝神细细听着。 “可不嘛，听说原是说要给这允羡公子另择一门好亲事，说是那千小七已经死在千荒回不来了…… 况且，虽然是赘妻，但那只是齐家祖父在世时候给的名头而已，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齐家说为他择妻是为他好，但是大家都知道齐家这是不肯白养他了。” “这大户人家都有‘联姻’的习惯，允羡公子本也有着璇霄城第一美男的名头，若是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谁还养他？” 众人唏嘘，又听那人言：“那允羡公子说是替妻主守节，怎么也不肯再嫁。” 只见那客人话风一停，众人知道高潮来了。 “要不说那齐家现任主夫厉害呢，当着齐家主的面一通分说，这巧嘴巴巴的，那齐家主当即就要叫人将允羡公子赶出家门！连个仆人都不肯给呢。 得亏是巡街的侍卫刚好路过，齐家怕遭人诟病……” 客人一迈腿，踩着条凳道：“嘿，你们不知道？这允羡公子是齐家原配主夫的孩子，也只得这一个儿子，现在被赶出去了，这齐家以后可不就是那继父几个孩子的天下了么。” 说完，还颇有些惋惜：“这允羡公子也是可怜人啊，要是女子，也算是嫡女，方有资格继承家业的。 长的也是霞姿月韵，仪表堂堂，偏还配了那臼头深目的千小七……配了也就算了，这人也没了，这以后啊……” 那客人还没有说完，千昼锦直接一道灵力劈了过去，那人踩着的条凳瞬间断成两截。 趁着那尘烟漫天，千昼锦怒火中烧地出了茶寮。 什么玩意儿？！ 人那就是什么仪表堂堂啊，什么天人之姿啊……到她这里就只剩下了獐头鼠目这种贬义词？！ 哼，不识货的一群蠢蛋！ 第七章 临门一脚就开考 千昼锦从茶寮出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 顺着人流一路直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山林外围。 看着像是荒郊野外，人倒是还挺多？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了一路人流中去了，直接就了傻眼。 “哎，你走不走，不走就往后面去……” 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子直接就动手推了推千昼锦。 千昼锦也不说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状况，条件反射就跟着往前面走了，这后面的队伍才呼啦地挪动。 “这里，写上姓名！”千昼锦冷不丁又被人拍了拍。 只见面前端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女人，衣袖高高撩起以绳结固定住，肌肉鼓鼓囊囊的…… 女子见这人还不签字，一直盯着她胳膊瞧，也觉得有点不舒适，莫不是有什么怪癖！忙的催促了一下。 千昼锦回过神来也是尴尬，攥着毛笔直接就写上了名字。 又见那人朝自己伸出手，摊在她面前，千昼锦也是疑惑不解。 “钱啊，钱！10个铜板！”女子面露不耐，这眉头皱起，配上一身腱子肉，倒是有些凶神恶煞。 千昼锦忙不迭的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那黑女人。 黑女人一瞧也是嘿嘿一乐，心想这人还是挺识趣的，还知道多给她些茶钱，朝千昼锦一笑，自以为和蔼可亲，却是更加违和可怖了。 千昼锦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着实也是不知道这是干啥啊。 那黑女人瞧见她愣神半天，想到银子还是沉气问了一句：“你干啥呢还不走，别耽误后面排队的人。” 千昼锦“啊——”的一声，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黑女人见状心想莫不是个傻的，也懒得废话，拉着她的衣领，站到一个泛着黄晕竖着的圆圈旁，直接一脚就将千昼锦踢了进去。 随后拍拍手，赶紧又招呼后面的人去了。 …… 这千昼锦脑子也是有点转过来了，这是被人丢进了阵法了？ 但是瞧着排队的人那么多，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才对。 可这四下无人，空空荡荡得，前面进来那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刚往前一步，就见正上方浮现了几个大字—— 云上书院入门考核。 入门考核！！！ 这考核不应该是考个试，搭个什么擂台吗？搞这么个阵法做什么？ 大字慢慢消散不见，忽而又见正上方浮现一排小方块，再往上写着请做入门选择。 药、易、术、剑、战、镞…… 这什么鬼啊，本着第一就是好，千昼锦直接点了一下“药”字。 刚触碰上，这些字就又都消散了。然后自己身子一空，直往下沉。 画面一转，竟是到了一间药房，柜台边有个木牌，写道：“请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以下正确药材，找到药材请置于柜台玉盘上。” 自己这是误入云上学院的考核了，好死不死的选“药门”？ 对于千昼锦来说自己这医道啊什么的，还只是个菜鸟啊。 搞搞符水、金丹什么的骗人还可以，只是在千荒缺医少药，保命自学了些炼药、炼丹、头疼脑热药小药方啥的……跟着从遗忘之地找到的书籍学了些皮毛。 总之就是，问经求学我能做，打架骗人最在行，这医……也就没有把自己吃死。 嗯—— 看了看药名，什么千月草、泣血木、黄柳、丹石……嗯，这几样知道。 雀玺、蓝樱花、碧草根、木葛、鱼鳞碣……嗯，这也知道。 …… 嗯？嗯！千昼锦有些惊讶。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些都是知道的。这初级考核想来是比较简单。 不想再耽搁时间，还没有去内城办正事呢。 鼻子嗅了嗅，直接往内里走去。 这些架子上摆放的都是药材，即使知道自己要找的药材是什么，翻找也需要些时间。 沉思间，眼神好像瞟到了什么…… 哈哈哈—— 果然自己就是聪明。 千昼锦暗暗夸奖自己，这些架子前面都写有便条，应该是做了类别划分的。 简单的巡视了一下，发现这些药材都是有摆放规律的。 按照药材特性，千昼锦很快便找齐了大部分药材。 只这鱼鳞碣有些拿不准，鱼鳞碣和另外有味药材有些相似，这两个摆放在一起不太容易区分。 目识鼻嗅不行，那就只能尝一尝了，反正也是没有害处的药材。 千昼锦两相都掐了一点舔了舔，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有一个进入口腔的时候倒是又嗅出些其他味道。 眼耳口鼻都是相通的。 带着全部的药材来到前面柜台，按照规矩放在了玉盘上，玉盘除了闪了一下，药材当即就消失了，之后便一直没了动静。 接下来又做什么呢？ 这没有人工服务，什么都靠瞎猜，感觉还是不太方便。 站着站着面前突然又出现一张矮桌。 上面铺陈着几张试卷，试卷上方又是一行文字：提笔正式开始答卷。 这就是笔试了吗？ 伸了伸懒腰，千昼锦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前，刚提起笔，那行字便消失不见了。 “这黑科技啊……”千昼锦念叨。 真是比前世科技还要厉害啊，要搁那地儿，就更没有我这假半仙的容身之处了。 咬了咬笔头，看着试卷。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考个试到底要多少页！！ 千昼锦选了选，把那些大版面的先踢开了。 例如什么：曲阳某患，身带异味，手脚皆疮……当如何调？何法治？ 这种类型一看就是大题，不想答。 用毛笔手太酸了，三下五除先把选择题做了，而后又开始填空题…… 本来不想做那些大题的，想了想自己以后还是得学，现在也可以试着做做。 根据之前看得那些书籍，想来应该也能答出个四五六来。 “唰唰——” 奋笔疾书！赶时间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这胳膊是有些酸了，全身的骨头都跟着抗议。 抬着手臂扭了扭，一手拿起自己的试卷。 嗯，这字…… 哎，这千小七空有过目不忘，但是奈何读书少，字倒是认得全，可没怎么练过，本也是个写不好的。 自己这更是个……鬼画符的…… 能写到这端端正正，能看得清楚写的什么内容已是不易。 千昼锦微笑着点点头，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第八章 出丹？成了？ 站起身来，扭扭脖子，动动手。 还没有站稳，面前出现几个大字：请从传送阵至炼丹考核点。 传送阵？应该是自己进来的那个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千昼锦也在想这考核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后来想想，估计考核不完自己也出不去，只能跟着步骤一步步考核，结束了自然就能出去了，至于去内城什么的，反正也就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淡定的从阵法直接被传送到了炼丹考核点。 一个猛抬头，脚下一个趔趄。 好多人…… 还以为一直都是要进行单人考试，防止作弊。 “炼丹考核的学子请对照自己的序号，到对应的丹鼎前坐好。” 千昼锦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布条，就是之前被黑女人绑的那根。 抬脚就往写着叁捌叁的位置走去。 刚摸了一下这丹鼎，就听见那监考道：“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分发炼丹试题，考场每个人的炼丹考题都是不同的，为保公平，根据云上学院规定，每位考生都将得到三个炼丹考题，三个选一个进行炼制即可。” “丹药选题都是同一品阶，诸位可放心考核。” 是挺公平的，反正都选自己会的炼。 三个考题很快便分发到手，好像都是丹师学徒级的中阶丹药。 自己丹方那些倒是都记得，但自己这只出过一次丹啊……只会炼药液，这可怎么办？ 看身边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始处理药材了，唯有自己愣神在这，显得有些突兀。 只得先按照药液步骤处理药材，然后再……随机应变。 整个考场有一个监考的人坐在上首，余下还有六人，成包围式的坐在四周。好巧不巧的，千昼锦旁边刚好坐了一个。 服饰都是统一的蓝色，胸前佩戴了名牌，袖襟边用白色的线绣着花纹，背上好像还有图案…… 没能看得清楚，见身边的监考死死盯着自己，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捣鼓自己的药材。 一边捣鼓一边想，好像这云上学院都是统一的制服，但是每个门的绣线颜色和图样都是不一样的，就是不知道这个红色是哪个门的？ 看整个考场监考的应该都是一个门内的。 想着想着时间也就一点点过去了，整个考场充斥着浓烈的药香味。 自己这药材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怎么办呢？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机出丹？ 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丹鼎叮叮当当得声音，这是要结丹了？ 千昼锦好奇，一边手上慢动作，一边用眼角余光往隔壁瞥去。 只见那姑娘一手往鼎中一点点注入灵力，一手催动灵焰，丹鼎便逐渐开始疯狂转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其他人好像都是这样做的，过程中一直紧闭双眼，似是以神识内窥丹鼎？ 难不成这结丹是靠丹鼎疯狂转动给“甩”成丹的？ 想起来自己唯一那次成功结丹，百无鼎也是这有转动？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自己也开始按照记着的丹方，按顺序依次放入药材。 但是有的已经被炼成药液了怎么办呢？ 不管了，全放进去！ 一股脑将药液倒了进去，千昼锦学着隔壁那人的模样，闭眼眼睛，凝出神识，探入鼎内。 可是眼见的却是，药是药，粉是粉，这药液是药液，谁也不碍着谁，相安无事的聚在这鼎内。 什么情况？ 然后千昼锦便也开始调动灵力控制这丹鼎，丹鼎便极速转动起来。 眼见其他的药已经融合了，就是这药液融入不进去，形成了“两相无害”的局面。 听着外面动静，陆陆续续已经有人交丹了，自己还在这里一筹莫展。 千昼锦计上心来，干脆直接“揉”在一起好了。 便催一股灵力控制着这两个“冤家”融合，直接将旁边的药粉像包汤圆一样“揉一揉”做了个空心，再引导这药液进入。 待药液全部“灌”进去了，便直接一鼓作气将口子封了起来，最后还贴心的团了团，一颗圆润的“丹药”就成啦！ 哈哈哈哈—— 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收回神识，凝出丹药。 这味道也太好闻了，不似寻常丹药一股的药味，今日这丹药竟然有一丝香甜，就像…… 就像糖丸一样。 千昼锦美滋滋地拿着自己的丹药，心说：“这哪怕不成，也可以当糖吃啊！” 挺身准备交丹，发现整个考场的考生都走完了，只有上首的监考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 千昼锦也是一阵奇怪，自己这是超过考试时间了吗？ 试探性的将装在药瓶里面的丹药交给监考，顺便问了一句：“我、我还可以交吗？” 那监考双手接过药瓶，淡定地回了句：“当然。” 见她这样，千昼锦松了口气又问道：“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怕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出去，去城里。” “嗯，可以。直接去门口找守卫，她会带你出学院。”风亦回道。 哦，这监考叫风亦，交丹时看清楚了她胸前的名牌。 随后，便乖巧的由着守卫领着一路从这院里，出了学院。 千昼锦又突然觉得有时候佛系一点也挺好，这“傻人有傻福”，心心念念进内城，这不就进来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 嗯……考试还是废了些功夫。 眼下天都快黑了，想搞事怕也是不成了，近日内城管理严格，晚上也不好作案，还是先回去。 今日也不是全然无收获，至少这还是结了一颗丹，还是“夹心”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这顺势而为，既然都已经考核了，能通过自然最好，能进入云上学院就更好了。 这样就能明目张胆的在内城立足了，也没见有人敢谋害云上学子的。 不过这山，下去得到半夜了？随意抬头望了望，飞骑！ 是了！这云上学院有专门乘坐飞骑的地方，以方便部分人上学院，比如那些探亲的学子家人。 这一点真是安排得太人性了！ 千昼锦坐在飞骑上，俯瞰学院，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飞得高了，整个学院似乎都萦绕在白云间，烟雾缭绕，宛若仙境云海。 难怪叫云上学院！ 第九章 队友还是仇人 从云上学院下来，千昼锦一路往城内走去。 见这天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不过这璇霄内城倒是依旧人声鼎沸。 璇霄城一贯自信，哪怕是云上学院招生考核的这段时间也依旧没有宵禁。 文人墨客赏乐作诗，江湖侠士把酒言欢。 街上人声鼎沸，灯红酒绿。 男子倒是没见多少。 璇霄城有开设男子书院，男子也可读书，对于男子的管束也不似他城那般严格。 文风开放，这社会风情也就相对自由许多。 平日里也见男子出来逛街赏花之类的，也有见妻主带着夫郎做生意的。 不过男子出行还是须得家中妻主同意，或直接由妻主带着出行，安全更有保障些。 近日璇霄城本就鱼龙混杂，又将夜，男子实不宜出行。 千昼锦眼尖，瞅着前面多出的一众男子，穿的花红艳绿的，搔首弄姿，实在有些辣眼睛…… 好像是到了花街了，转身就想走。 这刚一回首就看见一个熟人。 付家千家，付虞。 当初在烟尘阁和千小七打过一场轰动璇霄的架，就是那场“千小七为爱大战付家千家”…… 应该算是仇人之一。 这丫头跟鸨爹嘀咕几句熟门熟路的就去了二楼。 二楼……这是要喝点花酒？ 本来想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回破庙，现在她不想走了！大不了找个地方进空间苟一晚上躲避巡差就是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千昼锦强打精神，跟着就进了烟尘阁。避开这些“莺莺燕燕”，绕过鸨爹……一气呵成地也往二楼去了。 本来这欲做坏事应该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才是。 可千昼锦竟然直接噔噔跑过去，“哐哐”就给付虞进的那门来了两脚，然后便跑了。 门内果然来人开门了，见门外没人，骂骂咧咧的又进去了。 缩在角落的千昼锦见状又忙不迭地跑去，又是“哐哐”两脚。 连续几次之后，正主付虞终于怒吼着出来了。一边咆哮，一边拢了拢衣服。 “谁啊！给劳资滚出来！娘的！” “西月！西月——”西月是鸨爹的花名，客人和小倌通常叫他西月爹爹。 “哎哟！付大姑奶奶，这是怎得了！”西月见付虞这姑奶奶脸色铁青，连忙陪笑道。 然后又假意生气皱眉瞪着陪侍的小倌骂道：“是不是你这狗东西没有伺候好！还不给付大千金赔罪！” 付虞见这西月爹爹如此给面，也不好发作，毕竟能在这璇霄城开倌楼的，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咳——” “刚是谁来踹老娘的门的！”付虞一想到自己好事被打断，心头这股火是怎么也压不住。 西月也是无奈，这么多人，刚也招呼客人去了，哪里注意到这茬…… 但也不得不给个交代，灵机一动，叫上了几个女护卫守在门外，算是赔罪了。 付虞虽然心内恼火，但是也只得作罢。 复又进门去了，任这里面再是吹拉弹唱，载歌载舞，再没了耍乐的心思，根本提不起兴致。 千昼锦在鸿蒙空间里都要乐疯了，这不必直接揍她有趣得多么。 这一整晚怕是都不好过了。 年纪轻轻不学好，可不得好好教育教育。 正酝酿着搞点大动作，再给付虞随便搞点蝎子毒蜈蚣粉什么的，这门突然又开了。 付虞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冷着眼看了看大门就要走人。 千昼锦从暗处角落出来，也有些疑惑，都这么晚了，她还要回付家吗？ 浓烈的好奇心涌上心头，也抬脚跟了过去。 说起来，不跟过来竟然不知道这丫头竟然还吃路边摊？ 要是饿了干脆直接在烟尘阁吃啊，还有美男作陪。 吃了不说还一路打包。 身后的女护卫一手拎着一个大食盒，还是有备而来的，莫不是付家人喜欢吃路边摊？ 这又是馄饨，又是包子，又是面果子的…… 千昼锦更加好奇了。 便使了些灵力，让脚下更加轻盈无声，一路紧跟。 绕过了两条街还是三条街不记得了，反正看样子应该是到了璇霄城安平街了。 这街上住得要不就是璇霄土着居民，要么就是璇霄其他平民等暂住地。 反正有名望的世家都不在这里。 璇霄城虽然独立，但是也不似一个国家那么大，本质上就是一个城池，一个更大的城池而已。 由于前来求学的人众多，再加上其他经商的，还有土着大世家，所以一直以来璇霄城的地都挺紧张的。 周边多国环伺，他国地界更是不得随意侵占的。 所以，璇霄城一直都是施行的“租赁行约”。这大意就是璇霄城的地，非本地落户居民，均不得买卖、交易房屋或土地等。 反正就是只能租，不能买卖。 落户璇霄城又是另外的条款，如果是璇霄城重大功勋或是云上学院名誉教者，还有什么突出贡献者，什么云上学院每年文武试排行前列者…… 诸如此类的人才和功臣，就可以在璇霄城落户或是买卖房地了。 一切租房事宜都在璇霄城衙内管控中，要办理事务直接去找衙内伢侩。 凡是云上学院学子，根据不同等级，租住房屋还有一定程度的优惠。 话说回来，这付虞好好的付家不回到这里来做什么，夜会佳人？ 一路越走越狭窄，到了某个胡同了，千昼锦也不敢跟得紧了，跃上房顶，远远地跟着。 见付虞敲了敲最里面的一户小门。 不多时门便开了，就听里面的人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走，以后别再来了。” 天色昏暗，倒是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不过听着声音清清脆脆，是位男子。 “我、我只是来给你送点吃的。”平时张牙舞爪的付家千金，反倒结巴起来了。 不过千昼锦听着，你？ 谁啊？ 好家伙，金屋藏娇……嗯，陋室藏娇。 千昼锦又听两人争执了几句，这付虞放下食盒才领着护卫跑了。 最后听清的话似是：“我答应过小七赎你出来的……” 小七？千小七？我？ 第十章 夹心丹药惊呆众人 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的事情，千昼锦便不想了。 反正多想也无意，凡尘千般苦，俗世万般忧。 这世间忧愁，前尘琐事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何必执着于一时呢？ 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好结果和坏结果。 千昼锦呆呆地看着空间中的地，这鸿蒙空间的地倒也和璇霄城的一样紧俏。 思索着要不要再开些地出来，将这些杂草铲掉。 “要是能将‘劳改’的人弄到这里来就好了……”可是怀璧其罪，这秘密得守住了！ 千昼锦喃喃地叹息道。 挽了挽袖子，想着之前的作物都还没有弄好，还是不着急开地了，又扛着锄头去山洞前伺候那些东倒西歪的作物去了。 空间里有风，却没有太阳，一直亮如白昼。 打坐凝神的时候，能感觉到丝丝的微风，在耳畔萦绕。 轻轻柔柔的，很是舒服。 干完活儿，千昼锦又沉静地感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炼成地那颗“夹心糖丸”般的丹药，便准备用百无鼎再试试。 这也不失为一种尝试方法，兴许就成了呢。 这边千昼锦在悠哉地探索着炼丹，那边云上学院却有些闹腾了。 “这是？髓丹？”一位佝偻着背，腰间挂着一个黄色大葫芦的妇人震惊道。 “是的，弟子昨日监考时，亲眼见到那考生炼制出来的。”易门闲云尊者大弟子风亦恭敬答道。 “虽然是下品低阶复元丹，但是能出髓丹，天赋不错。” 那挂着葫芦的妇人接着说：“不管是哪个品阶，出髓皆是不易。髓丹的功效比寻常丹药是翻了倍的。” “真的是髓丹吗？”另外一年轻的弟子明显有些不信，小心翼翼问了一嘴。 她已经是小丹师中阶段了，还没有出过髓丹呢。 但她也不敢妄自反驳药门尤痴灵尤掌教的话语，大丹师不是她可以顶撞的。 老妇人也不做解释，将丹药放在桌上，直接小刀一切。 整颗复元丹列成两瓣，丹内乳白色的髓液沿着光滑整齐的切口缓缓流出，散发着一股甜甜的香气。 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老娘来替你们试试药。” 五大三粗的战门导师时凛忍不住，趁着众人不注意，抓起丹药就往嘴里放。 嚼了两下，就咽下了，还不忘砸了两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翼翼瞄了瞄为首的闲云尊者姒云，也就是文院的院首，见她端得是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但袖下的手指带着内劲，咔嚓作响。 众人皆不敢言语。 大弟子风亦也是垂着头，似是已经在为时掌教默哀了。 时掌教到底还是被罚了，被姒院首罚抄经书百遍。 这时掌教素来是个粗人，一身蛮力，打架可以，最不爱的就是读书习字了。 为了免去惩罚叫嚣着让武院首，剑门的霜刃剑圣仇正浩为她做主，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易门的人，最是惹不得。 ------------------------------------- 这边，千昼锦依法炮制，又炼制了一批“夹心”复元丹出来。 忍不住自己尝了一颗。 彷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夹心”的复元丹也太好吃了？！ 这复元丹算是复元液的升级版，以补气益血，调理身体之用。有病治病，没病健体。 没事做个糖豆也是可以的？ 想起之前问自己要过复元液的三儿，千昼锦又用一个细竹筒装了小半管，也算是成全了这第一个信任自己的人。 小三子：并不知道你是个歪货…… 千昼锦匆匆的出了空间，这一次正大光明的从城门口出来的。 怎么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等回到破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整个庙宇现在已经是焕然一新了，招财赌坊出钱又出力，这装修活计做得也还不错。 千昼锦心想着下次有这种活儿还得找她们。 “老大！你回来啦！大家把玄女庙修好啦！”小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边说着还一边拉着千昼锦的手往庙堂走去：“老大你看！后面的几个小房间也都修好了，往后你就可以在这里休息啦！” 这怎么感觉才一天这三儿就一点都不怕她了，看着三儿那么热情千昼锦心里面还有点淡淡的愉悦。 “我正要找你呢。”千昼锦说着就将竹筒递给了小三子。 小三子很是高兴。 “这是什么啊老大。”说罢连忙扒开了瓶塞。 “这是——” 千昼锦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淡淡道：“这应该可以算是复元丹，我吃过了，挺好吃的。你可以当糖豆吃。” 复！元！丹！ 小三子受宠若惊！老大把复元丹给自己当糖豆吃！ 小三子“哇”地一声哭着久扑过去抱着千昼锦，圈着的手臂还将她紧了紧：“老大……呜呜……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千昼锦推了推她没有推动，过了好一会儿，等她哭够了，就见她捏着袖子一角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 恶心得千昼锦猛地大退一步，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三儿！ 还没有缓过来又听这小妮子说：“老大，你、你可以不可以随我回家一趟。” “我……嗝……我爹爹想见你……” “嗝——” 小三子抽抽噎噎地说完还打了个长嗝。 千昼锦就说这小妮子怎么还在这里，原来是有事所求。 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便随她走一遭罢。 两人紧赶慢赶，正当午时到了小三子的家。 这破落的小院比之前的破庙还糟心。 吱吱作响地推开小院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谁啊。” 见没有人答复复又问了一遍：“慧儿是你吗？” “爹爹，是我！” 小三子拉着千昼锦就要往里面去，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脸红着对千昼锦道：“老大，你别嫌弃啊。” 千昼锦也不答话。 小三子忙解释：“那个老大，放心，就是来见我爹爹一面，好叫他放心。以后绝不会让你来这里了。” 说完小三子又小心翼翼地垂下了头，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在外面小妮子皮挺厚，现在感觉有些无措和自卑。 千昼锦便摸了摸她的头，还是那招牌笑容，道：“怎么？今天利用完我，以后就不欢迎我啦？” “我刚刚只是在想，原来你的名字叫慧儿。” 小三子抬头望着千昼锦，午时的太阳正大，热烈的阳光顶在千昼锦的头上，既耀眼，又温暖。 这也是小三子第一次喜欢上了千昼锦摸她的头。 就像是天上神明，往她头上也注入了一道光，全身都暖洋洋的。 第十一章 通过！临时抱佛脚 千昼锦又知道了两件事。 原来小三子叫王慧儿。 原来慧儿要复元液是给她爹爹的。 出人意料，没想到自己顺手倒是真的做成了一件好事。 临走的时候，千昼锦又给了慧儿一大竹筒的复元丹，这是大罐装的本是千昼锦给自己准备的。 据慧儿的爹爹说上次喝了她炼制的复元液，身体好了很多，这让千昼锦备受鼓舞。 这可算是她医治的除了她自己之外的第一个人。 这做了好事自己这身上一直暖洋洋的，让人不禁身心都欢快起来，于是带着慧儿又欢欢喜喜地前往招财赌坊，慧儿有些不解。 自己可是发了誓的不去赌坊了的。 千昼锦却只说：“三儿啊，这办正事，不拘地方。” 半月后，慧儿所在的靠山村起了一栋青砖大瓦房。 靠山村村口榕树下村里的夫郎们硬是添油加醋的聊了一整个月。 用千昼锦的话说，她这人最是善良，对于做好事，肯定是要好人帮到底的。 反正也没有用她的钱。 小三子：你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赌坊众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要说这千昼锦为什么盯着招财赌坊不放也是有原因的。 除却这王墩福第一个找她麻烦之外，那日在烟尘阁，千昼锦可是听某路人甲说这城郊顺平镇的招财赌坊其实是沈家某个庶房人的产业。 这稀稀拉拉算下来，也算半个沈家产业，这可是自己的头号仇家！ 并且距离砸场子这么久了也没有见沈家来报仇啊。 总结就是：这羊毛啊，还可以继续薅！不薅白不薅！ …… 去完招财赌坊的当天，千昼锦又叫三儿找她爹爹要到了牒牌，替自己去内城一趟。 听前来玄女庙上香的人说云上学院的第一次初级考核放榜了，也不知道自己上没上。 自从这破庙修整好了以后，倒是陆陆续续有些周边村里的人前来上香，偶尔也能有点香油钱，再不济也有些瓜果蔬菜之类的。 好歹有些进项，这些钱都让三儿收捡起来，补贴家用。 千昼锦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比起以往自己进出空间要麻烦一些。 反正这庙也没人管。 这顺平镇的镇长想来对这些也不甚在意，镇的另外一头早前就修建了另外一座庙，比这个规模大很多。所以这边一直没有修缮，算是废弃了。 没多久三儿回来了，还去饭馆打包了不少的饭菜回来。 “老大！老大！过了过了！”慧儿十分兴奋，满头大汗，说话还大口喘着气。 千昼锦虽然心里面也高兴，但是也不能太喜形于色了，这“长辈”的架子得端着。 “三儿，你可是看清楚啦？”千昼锦故作镇定地问道。 “当然啦，我一去就看见了！在第一个呢！”慧儿很骄傲地说道：“没想到老大这么厉害，直接就通过了。” “可是老大为什么是文院呢？我是在文院的榜单上看见你的，老大不应该去武院大杀四方吗？” 慧儿觉得这比起千昼锦为什么依旧执着地叫她三儿不唤原名还要疑惑。 “胡说！我这么温柔善良的大美女，怎么可以去做那等打打杀杀的事情呢？”千昼锦嗔怪地对慧儿说着，完了还装模作样地撩了头发。 虽然自己一开始确实是想去考武院的。 千昼锦这怪腔怪调搞得慧儿直起鸡皮疙瘩，懒得搭理。 慧儿直接就摆好了打包回来的饭食，两个人在庙里欢欢喜喜地吃了，算是庆祝了一番。 晚上刚准备歇息，慧儿又噔噔地跑到千昼锦房门前拍了拍门道：“老大，我忘记跟你说了，后天就是复试了，你得好生准备准备。” “若是复试过了，当天就得终试，然后就算是正式的云上书院学子了。” 慧儿怕漏了东西，继续强调道：“今儿我问了，文院的复试和武院的复试都是根据初级考核选入的科门来的。 我不知道你选的哪一门，你自己要好好准备准备……” 最后还听慧儿念了句什么怎么就进了文院啊，还有什么文院也考功夫吗之类的…… 摔！难不成我千昼锦就只会打架吗？ 虽然这药门确实是混进去的…… 千昼锦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去恶补一下了，不说争口气，进了这云上学院就能在璇霄城落户以新身份过活啦！ 以后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束手束脚了！ 旋即便进了空间，将那些自己没有看过的医药书籍和炼丹书籍之类的全部清理了一遍。 还有一天时间，先把这书籍看完！ 之前在千荒更专注功法修炼研究，所以优先的学习了法术一类。 毕竟，千荒贬去的很多都是大陆没有办法解决的恶人，实力决定了食物、地位等，也包括你自己的能够活多久…… 在千荒很少有药师，更是没有见过炼丹师，至少在她所在的岛上是这样的。 除了功夫，大家巴不得露一两手以彰显自己的实力，会点其他技术的大多会隐藏起来，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保护很快就会被弄死。 即使找到了荒岛主做靠山，但若是靠山想要你的命呢？ 在千荒，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 千昼锦自从那日得了机缘，便趁机在遗忘之地的山谷自学了一段时间，除却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关于医药的大部分也还是已经偷偷看过了的，只不过没有功法研究耗费的精力多。 想来，凭借这脑子过目不忘的本事，一鼓作气把这些看完应该不算是太难？随手抄起一本书就读了起来…… 结果，千昼锦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脑子没问题，但是脑子也总要休息的！ 等千昼锦迷迷糊糊醒来，一出空间发现都已经天亮了，而且，已然到正午了！ 没由来得，有种考前的紧迫感拽紧了千昼锦，开始忐忑了起来。 这人果然不能有执念，一旦有了自己必须要完成的某件事，心态也就不一样了。 自我调节了一下，跟慧儿打了声招呼，找了个地方躲进空间继续抱佛教了。 第十二章 复试！同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 一本名为《炼丹实录》的典籍，有个名词吸引了千昼锦的眼球。 “髓丹……自古人有尊卑，丹有品阶……万般却皆以髓为之尊……形之润玉，色泽白灼，闻之犹如蜜……”千昼锦喃喃道。 咦？这好像是自己做的“糖丸”啊。 而后快速将这本书读完，列出了几条对比参照。 相同的是，这不管是色泽还是味道都跟她之前炼制的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炼制手法。 看书上说的似乎是炼丹至高阶自然形成，所以难得。 而她的却算得上是人为，因为她是先炼制的药液，各种步骤和炼制手法也都不同。 自己这是误打误撞走了条捷径？ 但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大陆那么多炼丹大师没有发现呢？ 一切的不合理，都找不到答案，只能自己去验证了。 千昼锦干脆直接实践了起来，炼制一批“人为髓丹”，再照着方法看看能不能炼制真的髓丹。 说干就干，根据现有的药材决定好炼制的丹药之后就立马行动。 依旧选择复元丹，一来这已经有经验了；二来，这里炼制复元丹的药材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千昼锦终是捣鼓出来了两种方法的复元丹。 这中途失败了几次，倒也多错多改，渐渐摸索到门道还是炼制出来了。 一对比区别就出来了，虽然自己人工干预的髓丹也有真髓丹的某些特质，药效也比普通丹药高了很多，单看起来很是不错。 但，一和真髓丹一对比就觉得差远了。 就说这香味就比之前的浓郁很多，闻着就感觉有点“甜得醉人”，尝起来也是更加浓郁细腻，之前那个顶多算是清爽。 至于药效不用等时间验证都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有了经验，千昼锦便依着方法，一通百通，举一反三。 又尝试炼制了其他的丹药，这下算是发现百无鼎的好处了。 使用百无鼎用正确的炼丹方式炼丹，出丹多，出髓率高，炼制的时候感觉灵力消耗也没有之前在云上学院用的丹鼎多，整个炼制过程下来，没有感觉过于疲累。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神器！ 果然这遗忘之地钧天紫府出的都是宝贝啊！千昼锦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望着这满山洞的东西，闪闪发光，跃跃欲试。 凭借敏锐的直觉，千昼锦觉得这百无鼎一定还有其他好处，只待自己慢慢研究。 哈哈哈—— 有了这金手指，这下考试，应该能过了？ 对了，考试！ 千昼锦出了空间，四下幽静，只闻远山出传来几声狗吠，满天繁星播撒在黑幕上，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这是？天黑了。 废话！千昼锦当然知道天黑了，问题是这是哪天的天黑！ 千昼锦一个箭步踹开慧儿的房门，直接把人硬生生的摇醒了。 慧儿也是懵逼，昏昏沉沉地问道：“老大你干嘛啊！你不准备去考试了吗？这大半夜的还不好好休息……” 说完又倒了下去。 千昼锦才算是放心了下来，听这语气明天才是考试。 然后也懒得回房间了，直接在慧儿旁边睡下了。 开始不觉得累，现在倒是感觉困极了，正好明天慧儿起来好叫她起床。 搡了搡慧儿嘱咐道：“三儿，明儿早记得叫我起床。” 也不知慧儿听没有听清，反正她是嗯嗯了两声。 …… 一夜无话。 “我不是让你叫我吗？！”千昼锦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 “不知道啊，我也刚醒。肚子饿了，想着先去买个早饭再叫你的……谁知道那个卖包子的夫郎不讲理，硬说我占他便宜……” 慧儿心里面也是不平啊，自己才是才醒啊。再说了要不是那包子铺夫郎…… 千昼锦懒得听她鬼扯，现在赶过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出了门，神识往四周稍微探了下，也顾不得隐藏，见无他人，一个御剑就往城门飞去。 正追出来让嚷嚷着让吃个包子再走的慧儿，眼见千昼锦御剑飞天，揣着包子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千昼锦到了城门口才想自己还没有新的牒牌。 顾不得了，不成功便成仁，直接掏出原来的牒牌进了城。 原来千昼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守城官差直接就给通过了，看神色有也没有什么变化。 自己真是傻，这千小七这么普通的名字怎么可能没有重名，毕竟还是“贱名好养活”。 话说虽然这璇霄城同名的人不少，但是叫千小七的也算不得多。 不过是如今顶着千小七模样的千昼锦气质已大不如前，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自信和那坦荡的气势，让守卫没有将他跟原来的千小七联系起来。 相由心生，如今真的只有千昼锦，也只是她千昼锦了。 进城之后千昼锦一路疾行，到了山下本来想御剑上去，结果发现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有那搭了棚子的，或是遮了大伞的贵夫郎，挑着担子的商贩…… 有的人竟然还带了凳子和桌子？ 千昼锦深吸一口气，直接运用功法，闪身往山上“飘”去。一路的疾风将路人的发带高高吹起…… 到学院门口报了名讳，拿出了之前考核给过的凭证，着人细细检验核对过后，才被人领去专门的考核点。 复试和之前的考核步骤没有太大的不同。 依旧是先做题，这次倒没有上次多了，估计上次是考了很多基础题刷掉了不少前来浑水摸鱼的人。 这次的题难度明显地提升了。 千昼锦真是恨死了这考试，考试可以，能不能别整这么多页，写毛笔字真的很废手……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得唯一标准，这光会说会写有什么意思，得会用啊！千昼锦有些恨恨…… 一边写一边揉肩膀，对试题挑挑拣拣。 答完了卷后，监考也不让走，只能原座等待，说是这药门复试还有一轮炼丹比拼，跟之前一样。 不过有的人却是离开考场了，被专门的人带着去了别的地方。 见上首监考敲一下小鼎钟，心道这考试终于是结束了。 呼啦啦的一帮人交了卷子，又呼啦啦的一群人抬着药鼎进来，穿着统一蓝色学院服饰，不过这上面的绣纹路却是红色的。 上次见的好像是白色的，不知道又是哪个门的。 还是同样的步骤，宣读规则、分发考题、确认题目、挑拣药材、开始炼丹…… 还是复元丹。 同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 复试也都是下品丹药，会统一由核验丹师来确定属于哪一阶，判断丹药品质给出评分。 这丹药分为上、中、下品，其中每品又分为高、中、低阶，这髓丹根据典籍记载应该是高阶之上，好像是叫元阶。 出髓的丹药，有些药效甚至能越品级。 第十三章 随便考考而已 考场复试结束后，所有的人不得离开云上学院。 只能在这自己所在的考场内活动，有专门的人看守，复试结果很快就会下来。 留下的人将会直接参与终试。 可是这看看日头好像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早知道就应该顺手拿个包子。 想到这时，门口突然有了动静，进来了一小群人，为首的就是那日初试监考那人。 风亦见千昼锦一直看着她，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 “在场诸位皆是栋梁之材，也是将入药门的稀世之才。不管能否进入云上学院，还望今后诸位能秉承初心，不负众望，于药、丹之道皆有所建树。 接下来，我将通告成功晋级药门终试的名单，落榜者不必气馁，再接再厉；晋级者不得骄满……”为首的女子站在上首，对众人道。 “晋级的有，李元霜、蔺松、文思迪……”名单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千昼锦也晋级了，在最后。 也不知道这名字顺序和排名是否有关系，之前慧儿说她名字在初试榜单之首，复试就到了最后。 若是按照分数排名的话，那这终试怕是有点悬了。 虽然炼出了髓丹，不过千昼锦前三年一直呆在千荒，也没有一个对比参照，也不知现在自己是什么水平。 能上云上学院的皆是各国天才，自己之前都是侥幸通过，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 通报过后，这个考场零零散散的走了些人，留下的也不少。 终试想必竞争更加激烈，既然自己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不管终试再难，也得拼一拼。 目前，也没有比进入云上学院更好的选择。 前脚通报的人刚走，又进来了一群新人，看样子也是学院的学子。 给大家重新排了座，端了个托盘，往每个人桌上放了一个瓷瓶。 “这是学院的辟谷丹，服用能暂时增强饱腹感，也能补充气力。午时之后将开始终试，待食用丹药后诸位便可稍作休息。” 说完便往门口立了一个大木牌，远远地就能看见“药门终试公告”六个大字。 千昼锦一口咽下丹药，便也跟着前去凑热闹。 上面大意讲的是，这个考场药门终试是炼丹，药材自己在考场挑选，炼丹器材可以用学院提供的，也可以用自己的丹鼎或是丹炉…… 看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自己这是又孤陋寡闻了吗？ 随后便看见一位头梳着单螺髻，只着一支白玉花簪点缀，手戴银戒的白衣女子，素手一挥，一尊四方大丹鼎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又是什么操作？ “不愧是药王谷出来的人啊，连纳戒都有……” “果真财大气粗，想我等也算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也只得买了个百宝袋，堪堪容得下一尊小药鼎而已……” …… 原来这人是药王谷出来的。 相传药王谷专门培养药师和炼丹师，在江湖上很受尊敬。 炼丹师稀少尊贵，除了云上学院，就属药王谷了。 陆陆续续也有另外一些人拿出了自己的炼丹器，有丹鼎也有丹炉，或是其他有些形状莫名的，原谅她见识有限，实在分不清那些奇奇怪怪的是哪路神器。 还有一些人没有收纳神器，也早就交代属下交给云上学院暂存了，只等终试时候好用。 千昼锦心情有些复杂了，连考试规则都不了解，能走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罢了，终试……一切随缘，机会总是得给有准备的人，才显公平。 不过，这也给千昼锦创造了一个机会。 却也不敢显露空间，便坐回座位，装作休憩的模样。意识沉入空间，在一堆破烂里面翻找，好一阵捣鼓…… 一切准备好后，千昼锦从袖口拿出一个百宝袋，学着那些人的样子输入灵力，再从百宝袋里面放出了百无鼎。 有了这神鼎，不至于考个倒数第一？ 当初在遗忘之地洞府收东西的时候，知道得不知道得，全都往里面塞，反正能放下就行。 千昼锦一直都有这种收藏东西的习惯，不管是什么都喜欢存放起来，总觉得以后总会有用处的。 曾经还单纯的以为就是个荷包，打开也没见有东西，就放一直放着，想着以后出千荒了好用，花样也多，每日换着用也行。 千昼锦这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有眼不识宝！炼丹学别人，这拿自己的宝贝也得通过他人…… 千昼锦将丹鼎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没多久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精神灼灼地进来了，腰间挂着的一个黄色大葫芦随着主人的走动也晃荡起来。 身后规规矩矩地跟着一众学子，蓝色衣袍，绿色的花纹……应该是药门的弟子。 那为首的可能就是药门哪一位掌教了。 千昼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位掌教偷偷看了她一眼。 虽然考试作不了弊，自己也不打算作弊。但考试还没有开始就被人监考盯上，也感觉有些不吉利…… 千昼锦撇撇嘴，听着敲响的小鼎钟，收回心思认真应付考试了。 这次没有试卷，只考炼丹，这个考场应该都是考核炼丹师的。 全场题目是，随便…… 对没错就是……随便…… 真的很随便啊。 “本次是药门终极考核，诸位学子请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出来，考试评选将根据每个人炼制丹药的品阶和品质来打分。 所以，还请诸位学子拿出自己平时炼得最好的丹药来……” 监考掌教虽然看起来身形略显苍老，但是说起话来气势如虹，皮肤和脸色也很红润。 千昼锦最熟练的是复元丹，但是依据品级来的话还是越高越好。 于是从记忆里面调出一众上品丹药，凭着感觉选了一个药材简单，只是炼制过程复杂一些的上品低阶“护心丹”。 昨日练习的时候也都是些下品或是一些中品的。 如果护心丹失败了自己就再换个丹药炼制，只要再规定时间内，反正也没有听说不能中途换丹药炼制。 炼制丹药谁还没个失败率呢，也不可能一次失败就剥夺考生的资格。 丹师本就稀少，能走到终试的多少都还是有点天赋的。 千昼锦如是侥幸地安慰着自己。 第十四章 歪货金手指 前去选好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却看见那监考掌教又看了自己一眼。 千昼锦确信自己这次没有看错！ 不过也觉得有些费解，千小七从前在璇霄城连云上学院的掌教都招惹过吗？ 着实有点奇怪。 这尤掌教也觉得疑惑，这千昼锦应该就是初试的时候炼制出髓丹的那位学子。 复试的丹药她也看了，比初试的进步了很多，可以说是跨了一个品级。 如果说之前的髓丹让她有点惊喜，那么复试的髓丹，就让她刮目相看了。比较下来就是新手和老练的区别。 这几天不见就进步成这样了吗？ 如果不是自己也偷偷来这个考场巡视过，她也许会怀疑是有人替考了。 现在有这个水平的炼丹师，只要在璇霄城的她都知道，到这种境界的炼丹学徒没道理她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不是哪位炼丹大师的徒弟。 小姑娘这次大多拿的都是些较为常见的药材，尤掌教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出能够对应的丹药来。 这就更奇怪了，所以盯着千昼锦看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各怀心思。 千昼锦初次炼制上品丹药，心里面也有些忐忑。 所以也不敢耽误，抓紧时间炼制。 要是失败了，还能省点时间炼制其他丹药，不行就再炼制一颗复元丹！ 一切随缘。 炼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千昼锦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点急功近利了。 能称为上品丹药，想来就不会那么简单。 炼制过程看起来只是复杂了一点，但是在炼制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难！ 好不容易从单个药材里面提取出需要的物质，又发现有几味药材死活无法融入。 并且按照典籍里面的描述，这个时候应该有几味药材融合出来的黏性药液的。 药材是融合了，但是却不是黏性的，护心丹如果炼制没有这黏性的药液便没有办法成功。 自己这就失败啦？ 千昼锦不甘心，一股劲儿，将灵力顺着神识死命往百无鼎内灌。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是融合了，眼见就可以出丹，这鼎内融合的药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凝结。 吃硬不吃软啊！ 千昼锦咬牙又猛地往鼎内灌灵气，百无鼎飞升上空，快速旋转。 结果“砰——”地一声，百无鼎炸了…… 炸……炸了？ 神鼎炸了？ 金手指还有这样的？ 贼老天——！！！ 满头的黏液顺着千昼锦的额前的头发，缓缓地往鼻梁和脸颊滑去，粘腻的药液滑过千昼锦眼皮，让她睁不开眼睛…… 好不狼狈。 考场的众人也是吓了一跳，只有药王谷的那位和上首的尤掌教依旧面无表情。 药王谷的那位依旧专心的炼制丹药不为外界所动，而尤掌教…… 这，药门炼丹终试炸鼎的也是很少见了。 炸的那么……那么凶横，丹鼎成灰的也就这一次了罢？尤掌教也是有些稳不住心神了。 “咳——” 假意咳了一声，尤掌教道：“这位……学子……” “我命人再给你架个丹鼎来，现在还有些时间，还能重新炼制……” 千昼锦痴呆地转过头，看着这监考掌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在这时，千昼锦余光瞥见地上鼎灰中有个闪亮的光点。 泛着荧荧的光色，是护心丹？ 千昼锦连忙跪在地上开始“扫灰”，其余考生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 刨开灰，千昼锦激动了，这就是——护心丹！！ 小心翼翼地捻起来，结果一看，只剩下了半颗…… 尤掌教也从上首走了下来，夺过她手中的这半颗丹药闻了闻，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丹药？” 竟然还泛着淡淡的荧光。 “咦？”千昼锦疑惑了一声。 “护心丹啊，不过就是炸得只剩下了半颗了……” 护心丹！！！ 尤掌教震惊了！这真的是护心丹？！ 这丹方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吗？但见这千昼锦也不似作假。 “这就是护心丹啊，真的是护心丹！”千昼锦见这监考掌教竟然不信她，着急解释道。 尤掌教直接将半颗丹药吞了下去，运了运功，就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真的是护心丹！护心丹呐！” “小姑娘你从何得此丹方！不知道可否……”尤掌教言情之间甚至激动。 众人楞了，千昼锦也楞了。 感情这护心丹还是失传的丹方…… 眼看时间已不多，千昼锦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要丹方可以啊，不过我这考试的丹药被你吃了，又怎么算？” 尤掌教见状又是一笑：“你这个小姑娘，你的丹药可只有半颗哦……” “半颗又怎么样，那也是丹药啊，再说了你们考试也没有规定不能交半颗丹药啊……” 这…… 尤掌教心想这妮子头脑倒是转得快：“罢了罢了，就算你的丹药已经上交过了，不过……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交半颗丹药，但是评分的时候是有标准的，你这丹药不完整是得扣分的。这样你觉得可行？” 千昼锦心想，这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是自然，这考试有严格的评分标准也是为了大家公平，我只交了半颗丹药，扣分实属正常。 不然未免有失公允，在场的诸位学子也不好传出去说您为了一个丹方帮助学子作弊……” 千昼锦的一番话，不仅是承诺了自己会遵循考试规则，也给了众人一个交代。 不然怕是还没有进学院就树敌了。 虽然……本来也算是给她单独通融了一下…… 千昼锦遵守承诺，在考试结束后，当即写了一份丹方给掌教。 尤掌教很是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去闭关炼丹！ 一看这纸上的字…… “嘿嘿……我也有些激动，这字难免就‘龙飞凤舞’了……写快了……如果您要是看不清楚，我再给您写一张……” 尤掌教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那也不用，我看得清楚……就是你这字……” 哎，尤掌教心想果然天赐神赋，便总要收回点什么…… 之前阅卷不是她批阅的，倒不知道这妮子的字如此……一眼难尽！ 第十五章 拜师 药门终试后，尤掌教单独留了千昼锦一会儿。 问了些丹方上的问题，也试探性地问了些别的。 “昼锦，不知你师出何处啊？这丹方又是从何而得……”尤掌教试探地问道。 “唔……” “无师无门，一切皆是自学。要说这丹方也是偶然得到的。”千昼锦老实答道。 “自学？!你那复元丹什么的都是自学的？”尤掌教明显不相信。 “是啊，都是自学的，不过之前自己琢磨着有些地方走了点弯路。之后见人其他人炼丹，也见着学了些，下来自己又琢磨了一番……” 可不是嘛，出丹是跟着初试隔壁学子学的，髓丹是自己误打误撞炼制的，至于其他丹药都是下来琢磨的……这可不是假话。 尤掌教腾得站了起来激动道：“当真？！” “那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尤掌教到这把年纪倒是收了一些徒弟，现在门内也有几个首席弟子在。可是还没有一个像千昼锦天赋那么高的，这样的人才，自然不能错过。 本以为千昼锦会答应，没想到千昼锦直接就拒绝了。 面上便有些不太好看。 “你可知道拜我为师是怎生的荣耀？”尤掌教私以为千昼锦可能不懂这云上学院的规矩，便给她解释了一番。 “咱们云上学院原则上分为内门弟子、外院弟子……但是还有一种弟子叫首席弟子。这类弟子便是拜了云上文武两院各门掌教为师，协助掌教管理学院一些日常事务。 内门弟子是这整个云上学院考进几大门内的弟子统称，而外院弟子则是那些复试排名靠前或是有些天赋的特批弟子，外院弟子经过不懈努力通过专门的外院考核，便有机会升为内门弟子…… 这也是给那些有天赋却还没有考上云上学院学子的一次机会。 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院弟子，皆以首席弟子为尊，以此为为荣耀，视为奋斗目标……” 原来是这样。 “多谢尤掌教厚爱，但在下素来不喜约束，也自认做不得他人榜样，一贯闲散……虽不能拜您为师，但是……想来只要是云上学院的弟子，就都是您的学生，跟这首席弟子也不过是个名誉上的区别而已。 不管如何，您都将是我的师……” 千昼锦这话说得漂亮，尤掌教一时无话。 见她这样执着便也就不多劝了，收徒之事，也是讲究缘分的。 况且，她这样说也没错，只要是云上学院的弟子，都是她的学生。何必非要讲究个名分呢？ 倒是她有些想岔了。 闲话过后，尤掌教便被人唤去评分了，走之前告知千昼锦明日就能收到终试结果了。 千昼锦本来准备回庙里面的，如此便也不着急了，明天好看结果，也懒得跑一次，身份亮多了，也怕露馅。 反正闲来无事，便决定下山去游玩一番。 …… 山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许是近日的考试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云上学院山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坐轿，或是成群的估计是某考生的家人，在此等候消息的。 不过，那些搭桌子，建棚子的人都是要做什么，之前千昼锦就很好奇。 便走了过去，觑着身子，挤开人群往里探去。 就见那端坐在桌前的人，有的正埋头奋笔疾书，有的挥着双臂一本本叫卖着书籍…… 千昼锦看了一下书名，什么《云上学院复试解说》、《某某门晋级名单实录》、《云上风云人物榜单》…… 这些人是信息贩子吗？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信息啊，想来自己用这千昼锦的名字是没有人能挖出背景的？ 千昼锦正啧啧摇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您要最新的云上学院排名吗？”一个身着褐色布衣，头束半髻以布条固定的男子柔声正一个个询问着路过的人。 千昼锦着实觉得这人声音太熟悉了。 对了！是那日跟踪付虞听见的那个声音。 付虞的男颜知己啊…… 千昼锦摸摸下巴，顺着人流往前走去，想一揭美人庐山真面目。 青莲正低着头，恭着腰，询问一个个来往的人。 家里面已经没米了，自从被赎身之后，付虞替他在城内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院子，没两天就听闻这千小七被罚去千荒，生死不知。 璇霄城租金极高，物价也贵。如果没有付虞的接济，恐怕他早就过不下去了。 他不愿再受这付虞的恩惠，便就能趁着云上学院考试，学着别人来卖点资料。 从早上到现在一本也没有卖出去，这可怎么办啊…… “嗨……公子可否给我一本药门最新的排名啊……”千昼锦上前装作路人问道。 青莲很是惊喜，抬头就答道：“好的好的，半两银子一本……”但见来人，脸色一僵。 千小七…… 千小七回来了？ 千昼锦见他呆愣着，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这位公子？” 千昼锦在青莲抬头的一瞬间，也惊艳了一把，果真是艳色无双。 凤眸薄唇，标准的瓜子脸，双颊绯红透着一股子灵气，笑起来眼角弯弯，很是……诱人啊…… 远看似轻云胧月，身形飘然；近观如出山妖狐，清冷诱惑…… 又魅惑，又圣洁…… 是真美啊。 美人连发呆都那么好看。 “哟，这不是曾经烟尘阁头牌青莲公子吗？”一个满脸麻子的猥琐女人朝这里走来。 边走还边喊：“嘿，大家来看啊，曾经‘千金一见’的青莲公子！” 那女人伸手拉着青莲的袖子，就把他往人群里面拖。 “真是青莲公子？那我等可是有艳福了……” “就是青莲公子，我曾经去烟尘阁见过一面。” 那女人戏谑地说道：“哎哟，曾经在烟尘阁端架子，怎么，现在赎身的人不要你了，这是要抛头露面广招恩客了？” “不是、我……你放开我……”青莲不断地挣扎着。 找准机会一挣脱，就拼命往千昼锦身后躲。 那人见状还欲要伸手将他拽出来：“躲什么躲？出来，陪姐妹们找点乐子啊……” 旁边的女人门都开始调笑起来，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快出来给姐妹儿跳个舞……” “随便唱个小曲儿也是可以啊……” 这时的青莲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千小七了，往她身后一躲，拽住她的手不放，喊道：“小七，救我！帮帮我！” 第十六章 解救美男关入大牢 千昼锦听见青莲唤什么来着。 小……小七？ “青莲……”千昼锦喃喃地念道。 似想起什么似的，千昼锦看了青莲几眼，旋即运气，一道灵力飞速击出。 周遭众人来不及反应，就见那聒噪的女人被推出去半米远，有那淫邪上身的好事之人见状，作势就朝千昼锦扑了上来。 刚活动了下脖子，千昼锦正准备大杀四方，一群衙役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来了。 好事者一拳还没有击出，就被迫收回了，恨恨的瞪了千昼锦一眼，便跑了。 “谁人胆敢在城内闹事！”为首的捕头先声夺人。 围观的众人默契十足的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曲捕头循着众人视线，握着腰间的剑，走到千昼锦面前。 曲捕头这一米八几的个子，居高临下地瞪着堪堪到一米七的千昼锦道：“那就是你喽……” “不是我……是那个……”千昼锦随手往之前那人倒地的地方一指。 那曲捕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又道：“你在逗我？” 嗯？ 千昼锦往那地儿一瞧，连个鬼影都没有…… “呵呵……” 干干地笑了两声，朝曲捕头解释道:“真不是我……那人当街强抢民男，我那不是头顶正义，为民除害，解救民男于水火……” “不信你问她们……”千昼锦手指点点的对着围观的人道。 曲捕头嗯了一声，望向众人。 众人又是默契十足的摇头。 这时曲捕头又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身后一干衙役忙把着腰间的剑朝千昼锦聚拢。 这衙役都挺高的哈，十几双眼见唰唰的瞪着她。 “带走！”曲捕头唇角一勾，看了一眼千昼锦和青莲牵着的手吩咐道。 这年头能诓到老子的人还没有呢，牵着手来搞陷害，当老子是个傻的么。 青莲眼看千昼锦要被抓走，急得红了眼，连忙上前解释：“官爷，她是千小七。方才有歹徒欲要对我逞凶，她真的是为了保护我才引来祸事……” 曲捕头心想到底还有完没完不悦道：“千小七？是不是老子还不清楚？那日那千小七跟付虞那蠢货打架还是老子去解决的，你当老子没见过那千小七啊！” 觉得不过瘾又像拎鸡杂一样的拎过千昼锦，补了一句：“就这弱鸡崽子，长这白脸模样能是那蛤蟆似得千小七？” 围观众人也跟着点点头，谁人不知这千小七被弄去千荒，这肯定是这青莲不知道哪里勾搭的新人。 本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我……”青莲还想继续解释，但是曲捕头根本不耐听他继续说话，转身就走了。 走之前对着青莲不客气说了句：“你再闹，老子将你一起关！” 然后就带着一干小弟雄赳赳气昂昂地“班师回朝”了。 小弟们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那些卖资料的众人不要闹事。衙役们一走，围观的小娘子们又用那淫邪的目光死死盯着青莲。 青莲紧了紧手中的拳头，连书籍都不要了，匆匆往齐家方向跑去。 他得去通知齐家的人来救她！ …… 再说这千昼紧被曲捕头拎着后衣领，虽然不悦。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暂时还不太方便在璇霄城闹事。 便想跟这大块头打个商量：“嗨，大姐！这原也不是我闹事，你看是不是咱先查清楚了再去衙门？” “去了衙门一样查。”曲捕头明显不吃这套。 “可……”千昼锦还要说什么，就被曲捕头终结了。 “你再说话，我就揍你，腿打断！”曲捕头不耐烦道。 这…… “咔哒——” 千昼锦还是被拖来了衙门，侍卫一把将她丢尽牢房，直接就把牢门关上了。 这牢门看起来好像还是玄铁的，真是有钱。 既然已经来了，就……随遇而安呗。 千昼锦索性打起坐来，心里面一面想着怎么破这困局。 今日之后怕是璇霄城都要传出“千小七”回来的消息了。某些人可不管真假，许是会直接将她弄死。 千昼锦在脑海里将所有的人物关系捋了一遍。 齐家……肯定不会管这事，自己那便宜夫郎齐允羡也不顶事儿。 尤掌教……倒是可能会管，可是自己怎么联系呢，衙役不一定会帮自己去联系。 联系…… 对了！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了。 若是自己上榜了，应该能出去？即使没有过终试，应该也能借着这个事情联系上尤掌教。 “嘿，姐妹！能来一下吗？”千昼锦将脑袋抵在牢门缝中，朝着外门的侍卫道。 结果那侍卫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继续站岗。 真是太严格了也不好啊。 千昼锦开始在对着门口大喊大叫，那侍卫终于是受不了，跑过来恨恨的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啊，只是要你帮一个小忙。”说着千昼锦从往守卫手里塞了一个银角子。 结果她死活不收，千昼锦只能快速说道：“我是云上学院考生，今日刚考完云上学院药门终试，明日就是放榜的日子，能否请你帮我去看一下榜？” 守卫终于脸色微变，但是也没有回复她。 转身就走了。 千昼锦心想这里的人真是……难搞…… 没过多久那木头守卫又回来了，丢下一句可以，扭头就走了。 千昼锦也不恼，反正能帮忙就好。 再说那侍卫，一听千昼锦竟然还是学药的，又听她说自己考了药门终试，更是不淡定了，这进了药门身份可就水涨船高了，如果还是药门学炼丹的，那可不定就是将来的丹药师！ 便立马向上面转达了。 这接到消息的人，就是曲捕头。 这妮子本来也没有犯什么大事，本来也关不了多久。按照以往惯例是得审查过堂以后再关起来，但是正值云上学院考核期，事务繁忙，便懒得管她直接关上几天再说。 现在听说是个药门考生，这个忙帮了也就帮了。 反正只要不记仇就好，不管是药师还是丹药师都不太好得罪。 练功治病，都离不开这两类人，冲击功法等级更需要丹药助澜。这澜沧大陆，是太缺这人才了啊…… 第十七章 她就知道！ 再说这青莲急匆匆地跑到齐府大门。 “在下找允羡公子有事相说，请各位帮我通传一声”青莲焦急地对齐府守卫道。 “公子今日不在府中，请日后再来。” 守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不过是个妓子而已，也妄想来齐府攀关系。 “我、我真的有急事，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千小七为了救他被关入了大牢，想来想去也只有齐府能救她了。 “青莲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还嫌害我们公子不够惨吗？” 来人一身小厮装扮，绣花棉麻竖褐，头束黄褐色葛巾，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青莲道。 “小竹哥儿，在下确有要事告与你家公子，若是……实在不便的话，还望小竹哥儿代为转达。你家公子妻主千小七回来了，现今正在衙门大牢……” 青莲也知道因为之前千小七在烟尘阁打架之事，连累了允羡公子被全城耻笑，也是一脸难色。 但这是实在不能耽误，便与齐允羡的贴身小厮小竹商量着代为转达。 小竹吓了一跳，神色质疑道：“你莫不是诓我？可从未听说去了千荒还能回来的人。” 女尊男卑的世道，妻主死了夫郎虽可改嫁，但是只能给人做小，或是填房；妻主没死，这一辈子的命就是拴在妻主身上。 没了妻主的男子，若是没有家族庇护。便可任人欺辱，甚至是“人尽可夫”！ 想起了这几年城主郡主……若不是背靠齐家，自家公子恐怕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虽然不信，妻主之事，事关重大，便也急急忙忙去告知公子了。 “公子！公子！” “何事如此慌张。”齐允羡倚坐窗前，正翻动着书籍，就见小竹着急忙慌地跑来。 “公子不好了，那个、那个千小七回来了！”小竹气喘吁吁道。 齐允羡翻动书籍的手指一顿。 “你说什么？！” 似是不敢相信，旋即又皱着眉头教训道：“这等事情可是能开玩笑的！看我是对你太纵然了！” “不是，不是！是真的，我去书坊给公子取预定的书籍，回来时看见青莲公子在府外徘徊……是他告诉我的！事关重大，我不敢自己做主，便连忙来告与公子……”小竹怕公子误会，连连保证。 齐允羡呆呆地拿着书籍，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的回来了吗？ …… 璇霄城，府衙大牢。 “有人来看你了。”木头守卫知会了千昼锦一声。 千昼锦心想还能有谁会来看她，难不成是青莲啊？ 千昼锦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神色恹恹。 随后，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又她面前停住。 抬眼一看，这美男……怎么那么熟悉？ 身着月牙白锦袍，金冠玉带，如丝缎一般的墨发半披半束，步履轻缓，棱角分明脸颊透着一丝冷俊，气质如兰似竹，高贵优雅。 屹立若松，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见着来人，千昼锦的某些记忆也在慢慢苏醒。 “你来这里做什么？”千昼锦言语有些疏离。 齐允羡还在愣神，似是不敢置信。 这人真是千小七吗？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但是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什么地方变了，似乎变得顺眼了…… “你，还好吗？”齐允羡没有回答千昼锦得问题，率先开口反问道。 “你看我这样子是好？还是不好？”千昼锦其实是有些怨念的，当初原身也还算是半个齐家人？ 齐允羡作为齐家嫡子，她又是他名义上的妻主，齐家即使对抗不了沈家，但是好歹也让她…… 让她留在璇霄城，哪怕被关起来也好过直接就在千荒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千昼锦不禁轻嘲出了声。 “当年……我尽力了……”齐允羡当然知道她这是在怪他。 他虽不待见她，但也不至于眼见她去死，在母亲门前跪了一夜，最后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被送往千荒了。 后来，沈家便将遍体鳞伤的沈岁言送了过来，说沈岁言已经是千小七的人了，往后归他们齐家管。 母亲和齐兰氏都不愿意接收沈岁言，又将沈岁言丢了回去。 看他低垂着头，似有些愧疚，千昼锦也不好发作了，他确实也尽力了。 沈家是璇霄城第三大家，除了城主所在的安陵世家和以一手建立公云上工会的邵家，就是这沈家了。 沈家有诸多佣兵团，实力不俗。 “嗯，我知道。不怪你。”反正千小七都已经死了，怪谁也没用，自己也就是牢骚一下。 “我也知道你从来都厌恶我，能来看我，我这里就心领了。前尘往事就算一笔勾销了。” 从前这高傲的齐允羡可是厌恶她到极点的，若不是齐家祖父临终遗言，他怕不是要直接掐死这千小七同归于尽。 她素来随性，往后也不愿再于他纠缠，也算成全了他。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齐允羡话还没有说完，千昼锦直接打断了他。 “不用了，我明天就出来了。谢谢你的好意……” 两人相顾无言，齐允羡一噎，也再没说话，叹息一声就带着随从走了。 走之前对着千昼锦喃喃地说了句：“你怎么就不死在千荒呢……” 千昼锦：她就知道！！！ 这人就是个人面蛇心的“毒夫”！ 死了！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是——千昼锦！全死绝了老子都不会死！ 这齐允羡果然是恨她的。 也对，毕竟这齐家祖父横插一脚，非将她这纨绔跟他这名满全城的第一公子绑在一起，也算是害了他一生。 千小七从五岁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乡下，千昼锦也想不通和齐家有什么联系，之后养母逝去了。 临终前将一个信物交给了千小七，让她前去璇霄城寻齐家。 彼时千小七已是举目无亲，这才带着信物，一路上风餐露宿，终是活着到了璇霄城，见到了齐家人。 齐家祖父第一天见着千小七当即泪眼婆娑着告知全家，以后千小七就是齐允羡的赘妻。 随后便完成了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 也才有了后面的那些荒唐事。 也许，千小七不曾出现在这璇霄城，那他也能寻个更好的妻主，过更好的生活。 千小七，也许能在乡下过安稳的生活，也不会丢了性命。 第十八章 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自齐允羡走了以后，千昼锦一整晚都在打坐练功。 也是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搞得她的心都有些乱了。 “咔哒……” 牢房的门开了，是曲捕头亲自开的。 “恭喜。” 曲捕头拱手给千昼锦见了下礼。 千昼锦见状也知道，这事儿定然是成了。 “多谢。” 两个人对语都很简单。 千昼锦刚想离开，想起了自己费那么大劲儿进入云上学院的目的。 便对曲捕头问道：“不知捕头可否告知在下，在哪里可以办理落户。” 曲捕头闻言也是一惊，这是要落户在璇霄城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历来能进入上云上学院的优秀学子没有国家不抢的，现下怕是都有人在等着联系这千昼锦了罢？ 这可不行。 能选择落户在璇霄城才是最好的！ 曲捕头赔着笑脸对着千昼锦道：“当然可以，就在本官衙就能办理。需要的话在下可以带你过去……对了，在下姓曲，叫我曲捕头就行。” 看着这曲捕头抽风的模样，五大三粗的人还咧着个嘴，扯着笑脸，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那就有劳曲捕头了。”千昼锦礼貌地回了句。 “请跟在下来。” 应该也算是一种无缝衔接，千昼锦跟着曲捕头就往办理落户地地方去了。 …… 可能是办理需求不高，这里倒是有些冷清。 只有稀稀拉拉地几个人在院内来回跑动。 “老徐，快来！给这位娘子办理一下落户！云上学院新晋丹师，药门今年的第三名！” 这曲捕头有些洋洋得意，深怕老徐不知道自己今日介绍来落户的人有多好，着重强调了一下这第三名。 第三名！！ 自己这是走狗屎运了啊，不会是尤掌教“出了力”？ 名叫老徐的女子也是一惊，然后看着曲捕头使劲儿给自己使眼色，赶紧地跑过来接待了。 “哎！来了来了！这位娘子，跟我来……” “这位娘子还是跟我来！我办事利索，很快就能给你办好！” “别挤啊，还是跟我走！我已经做这行五年了！” …… 这七嘴八舌，热情似火……千昼锦感觉自己进入了某种不知名组织，转头看了眼曲捕头。 意思很明显。 曲捕头也是心领神会，赶紧将其他人赶走了。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儿啊……老徐！来，快些给娘子办理！” 老徐笑得见眼不见牙，花枝乱颤。 “这位娘子，请将您原来的牒牌和命珠给我。” 千昼锦又听见了一个新名词，命珠。 命珠？ 哦，对。澜沧大陆不管是哪个国家统一都会发一颗命珠，命珠有每个国家的“圣殿”制造，圣殿则由国家国师监管。 命珠里面刻有每个人信息，如果人死了，命珠也会黯淡无光，百姓便可凭借命珠前往官衙办理销户。 另外，有了命珠才能有通关牒牌。 命珠重要，一般家族都会统一管理，专人看管。 自己没有命珠啊，赶去千荒的时候，身上也只有一个牒牌。 沈家人觉得自己没有回来的可能，这个牒牌也就没有收走。 自己的命珠在哪里呢？ “呃……是这样的，我的命珠暂时不在我手上，办理落户是必须要命珠吗？”千昼锦抓了抓头发问道。 “嗯，必须要有命珠才行，因为你的户籍信息，包括夫郎的都会印刻在命珠里面。”老徐如实回答道。 说完，还和曲捕头对视了一眼。 意思是你怎么没有提前给小娘子交代。 曲捕头也是没有想到，以为千昼锦提出了落户，命珠就一定在她手上。 老徐和曲捕头都为难了，这要是等千昼锦回去取的话，如果是个大家族，还会放人回来吗？ 不放人的话，那岂不是要损失一个人才了。 自己的高额提成也就飞了。 千昼锦：提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曲捕头！ “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可陪你回去取命珠。”想了半天，曲捕头觉得这个办法甚好。 就是不知道这娘子是哪里人，如果是更远的国家，那就先去请假！ 然后包个飞骑去取！ 想来大人肯定会批准的！说不定还能得句夸奖！ “嗯……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千昼锦确实不知道命珠放在哪里的。 不过既然她和齐允羡成亲了，想来也用命珠来登记过罢。 先去问问齐允羡，不行再去齐家一趟。 “不过，我大概、应该、也许……知道谁知道。我先去问问，等我拿到了就过来办理。”千昼锦说完，给老徐和曲捕头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曲捕头在老徐的疯狂暗示下，也抬脚跟了上来。 到嘴的鸭子啊，不能飞了！ 好些年没有丹师落户了，还是第三名！就指望这次升职了！ 这年头的人都信仰落叶归根，对于家国有着很深的执念。 所以，即使考上了云上学院的学子，都很少会有选择落户的。 丹药师又是个特殊的存在，讲究天分，也讲究财力。 普通人家供养不起，豪门世家举力供养出来一个，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千昼锦刚出门，便看见官衙外面站着的青莲。 看样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青莲，你在这里干什么？”千昼锦打了声招呼，刚好让青莲带自己去找齐允羡。 “我在这里等你。” “昨天我上齐家找人救你，但是没能进得去。不过昨天我看见允羡公子进了衙门，想来你也应该见着了。这事情因我而起，没见你出来，我不得安心……” 看着青莲很是诚恳的回答，千昼锦一时之间也有点感动。 从来没有人，说过等自己。 慧儿也没有说过。 “谢谢，要道歉的话……有机会请我吃顿饭就行。”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 自己确实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被关大牢的，一顿饭，也不算过分？ 青莲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道：“好，有机会请你吃饭报答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会打算今日我没有出来你就一直在这里等？”千昼锦淡淡道。 “不会，有齐家从旁周旋，不出三天应该就能出来。”青莲对着千昼锦灿烂一笑，双眸中似是绽放的烟花，耀眼夺目。 千昼锦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呆了。 抬眼看着青莲，岔开话题道：“你还真信任他们……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齐家找人。” 那齐允羡都恨不得他死了。 …… 第十九章 落户一波三折 千昼锦带着青莲一起往齐家走去。 曲捕头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齐家不愧是高门大户，璇霄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虽然如今是“倒数”的，但底蕴犹在。 高门粉墙，红砖雕瓦，气派的漆红色大门前两个石狮子威风凌凌地示威…… 千昼锦刚到齐家大门，就被齐家看门护卫拦住了。 “来者何人？可有拜帖？” “千昼锦，哦对了曾用名千小七。今日来找齐家公子齐允羡有些事，我知道他在，快去通报！”对着这些狗仗人势的看门护卫，千昼锦一点也不觉得有礼貌的必要。 看门护卫怪物般地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千昼锦也不恼，由着她们看。 反正也看不出个花儿来。 “等着，我去通报一声。”其中一个看门护卫看见了跟来的衙门曲捕头，也不敢懈怠，连忙往门内跑去。 没一会儿又出来了，连着齐允羡一众仆人便出来迎接了。 “齐允羡，你可知我的命珠在哪？” 千昼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没有一丝多余的话。 齐允羡面色一僵，回道：“在我这里，不过我藏起来了。” 千昼锦松了一口气，幸好在他手里。如果在齐家手里面，免不得又是一场撕逼大战。 “那你带我去取，我有用处。” 千昼锦说完，便看见曲捕头脸色有些难看，又关心了几句。 曲捕头只说无事。 几人便便随齐允羡进了齐府，管家将众人安置在堂间，便问千昼锦是否要前去“风回院”，又试探性地问道是否需要安排住宿。 “不必了，我往后不会在齐家住。”千昼锦一眼就看穿了管家的心思，就这齐家她还真不稀罕来。 于是也跟个寻常客人一般，找了个下手末端的座位坐了下了，抿了抿茶。 她很有自知之明，就在这里坐着，也不去别处闲逛，更不会去“风回院”。 不久，齐允羡就抱来一个暗纹小盒子，见她坐在下手有些生气，对管家怒喝道：“齐管家！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千昼锦便打断道：“行了，是我自己要坐这里的，这里本也没有我的位置。” 说完便急急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共有两个命珠，千昼锦的和齐允羡自己的，还有一块羊脂玉佩。 曲捕头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众人似乎也注意到了。 齐允羡一把将整个盒子塞给千昼锦，千昼锦却只拿出了自己的命珠，又将盒子还给了他。 曲捕头却上前拦住了，对千昼锦道：“男子一旦嫁人，命珠皆是由妻主掌管。哪怕你是赘妻，我也没见过有夫郎将自己妻主的命珠掌控在手的！” 这才是曲捕头生气的原因。 澜沧大陆女子为尊。 掌控着自己夫郎的生死，命珠就是一个掌控利器。 有了命珠就可以行使发卖、生杀等权力。 并且命珠的重要绝不止于此，男子一旦掌握了妻主的命珠，可想而知会容易发生什么事情。 见千昼锦还将命珠还了回去，便着急上前拦下了。 千昼锦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当初初来乍到，齐家祖父对他颇好，是个温柔可亲的老爷爷。 她新人齐家祖父，成亲之时便将命珠交给了齐家祖父，之后也忘了要回来。 看来，这齐家祖父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信任她。 竟然将命珠给了齐允羡保管。 不过也不必多纠结于此，齐家祖父确实给了曾经的千小七没有的关怀，对她诸多宽容。 “没事，不需要，我是原就是赘妻，命珠不用交给我保管，我拿回自己的命珠就行了。” 反正这之后便不相关了，再见只是陌生人。 “曲捕头我们走。” 曲捕头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多说，跟着就走了。这千小七，确实不像传言所闻。 徒留齐允羡和一众仆人在堂内。 空气有些凝结，院中一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个璇儿，落在了齐允羡脚边。 他现在已经看不透她了。 “那千小七什么意思！竟然敢这般与公子说话”小竹愤愤不平道。 “先前她在衙门是要办理落户的，有人出来送她，我听见了。” 青莲见千昼锦是要回命珠的，便暂留了一下有心提醒道。 小竹愤怒的握紧了拳头，道：“公子！这千小七竟然敢这样做！三年不见真是胆儿肥了。我们去找家主回来！” 齐家主与齐家主夫去往榆州参加宴席去了，三日才归。 当下小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允羡又是那副低垂着头发呆的模样，叫人看不出什么心思。 好半晌。 “走……咱们去找她……”齐允羡淡淡道。 “找谁，千小七吗？她根本配不上公子！” 说到这里小竹直接上前拦住齐允羡，继续道：“公子咱们去找家主做主！” “小竹，你觉得现在家主待我如何？方才千小七说她在齐家没有位置，那我可还有？” 像是解释给小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之前家主就听那齐兰氏的魅言，要将我献给城主郡主……母亲现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连带这个家里也再没了我的位置。 况且，被休弃之后，等待我的只能是官府发配……或是分配……若到那时，母亲可会救我？又怎么救我？ 总归没了我，她还有齐兰氏的儿女，还有其他侍子所生的庶子庶女……” 在澜沧大陆，被休弃无疑是残忍的。 妻死至少还能改嫁苟活下去。被休弃，就算是默认此男不忠，和贱子画上了等号，等待男人的，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经官府强制分配给没有娶夫的人。要么死，要么嫁；二是，经官府，直接发配边疆或是其他困苦的地方。 运气好只是单纯的劳动，变相“赎罪”，运气不好，就是……官妓。 当初祖父会将命珠交给他，也是担心千小七发浑，将他卖了…… 明知他不愿，为了完成昔日的承诺，那个婚约，依旧还是强逼他与她成亲了。 最后，留下一个命珠保命？ 呵…… 想到这里，齐允羡也是自嘲一笑。 …… 再说千昼锦可不知道这些，在她的意识里面从来就没有这些。 更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牵扯。 重活一辈子，只想悠悠哉哉，过潇洒自由的日子。 老徐效率真的挺高的，不一会儿就给千昼锦将文字资料准备好了。 然后向千昼锦说道：“这文字存档已经做好了，接下来我要去内室找‘魂师’替你更改命珠信息。” “这颗命珠里面印刻了您一位夫郎的信息，主夫齐允羡……” 谁？ 齐允羡？ 不管了，反正都是路人了。 “不知道新的命珠能不能将夫郎信息抹去。”千昼锦直接了当的问。 “这……”老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道理是可以的……但……” 老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另外一道声音替他续说道：“但是，那样就算你将我休弃了。” 齐允羡迈步走了进来，坦坦荡荡地看着千昼锦的眼睛，似乎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事情。 千昼锦见状，便道：“那便抹去了。反正我们也没有感情，你可以去重新觅得良人。” “你就那么想要我们家公子死吗？！”小竹眸色深沉，眼眶含泪，死死地盯着千昼锦。 “我怎么就要你们家公子死了，不是放他自由吗？哦，对了齐允羡，从前你如何待我，我都记得，现在大可不必如此。” 千昼锦不喜欢别人这样质问她。 齐允羡本来就不喜欢自己，放他自由，又摆出一副全天下都欠他的神情又是闹给谁看啊。 青莲也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他本就是一届妓子，生来的贱命，看淡生死。 “我知道了。” 齐允羡淡淡地说了句。 第二十章 算了，养着就是了 这齐允羡也是曾经璇霄城的第一公子，老徐有些不忍心。 曲捕头倒是有了前面的事情，觉得千昼锦不要这夫郎也罢。 老徐决定多管一把闲事，便劝了劝千昼锦锦道：“小娘子，这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不再想想。” “你若是休弃了他，除了官府分配改嫁，就只有被发配了。这分配的是人是鬼暂且不说，这被发配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那些地方都是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充为妓子，可就只有一死了之了……” 分配……发配…… 这么严重的么。 千昼锦也是一滞，她没有想到过这些啊。 千小七记忆里面也没有这些信息，本来年纪也不大，估计是没有想过休弃这茬。 “那我与他可否和离？”千昼锦见沈岁言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着实不想要这夫郎，怕不是会被毒死。 “和离？”老徐有些疑惑。 “从未听说过和离一说，除了妻死可改嫁，就只有休弃……” “呃……真没有别的办法啦？”千昼锦不甘心地道。 总不能为自杀。 对了，自杀…… “老徐，我这是办理新的落户，新的名字了，也就不是千小七了，这样可以操作吗？千小七的命珠保留，你给我新办一颗。”千昼锦惊喜道。 可不就相当于她死了嘛，本来也就死了。 “这……一生只能有一颗命珠，何况衙门只有修改信息的魂师……命珠都是由圣殿管理制造的……”老徐这话说得算是很委婉了。 “你既然你不愿，我也不愿勉强你。唯有一死，方得解脱……”齐允羡拿着一个瓷瓶面无表情说道。 说罢，拔开瓶塞，仰头便要咽下。 千昼锦眉心一跳，连忙夺过瓷瓶。 心里慌乱如麻，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谁的命啊，这因果循环，以后可是要遭报应的！ 修道之人大忌！ “我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要大家各自安好……”千昼锦也有些心软了。 “哈哈哈——” “好一个各自安好！那你觉得我……千小七，你觉得我们怎么才算安好呢？” 齐允羡许是憋得久了，此时有些癫狂，还有偏激。 “祖父到临走前，都在嘱咐我不管生老病死，这辈子只能在你身边！但，祖父也怕你一时糊涂，做出混事，便扣下了你的命珠，交于我保管，算是保我一条命…… 他也许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会走到如此境地。除了死，还是死！一种是倍受屈辱的死；一种是干净利落的死…… 你且说，我该如何选择啊！千小七！” 千昼锦一时无言，这件事，虽然她也很无辜，但是她到头来却成了最大的恶人。 至少曾经的千小七，从来没有想过休弃他。 眼下这齐允羡就像是一棵雄踞山岭之巅满是傲骨的青松，被风硬生生折断，摇摇欲坠。 “对不起……”除了道歉，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你不必道歉，我从未怪过你，本我们也就是强行结发，我从来都不可能自己做主，无非就是嫁与你或是联姻嫁给别人的区别。” 齐允羡说着，一副厌世绝望的样子。眼里面彷佛有颗颗流星，漫天坠落。 看他这般模样，千昼锦心头也不太好受，涌上一股浓烈的愧疚感，就像是喝了一杯很烈的酒，一瞬间又窒息，又辣又冲眼睛。 千昼锦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一个决定。 向老徐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新的命珠不将他抹去，就不算休弃。” 老徐见没有闹出人命，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道：“却是如此……新的命珠一般来说都是直接复刻。” “那你将齐允羡纳入新的命珠罢”千昼锦感觉很是闹心，显得有些不耐烦。 明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却依旧要承了这些因果。 真是烦透了，难怪之前齐允羡说自己不如死在千荒。 “要是我说有些事情我没有做过，你们信吗？我不愿亏欠任何人，我会找到证据证明的，再这之前我也不想随意玷污了他人清白……至于齐允羡，我会承担的。”不管众人相信不相信，千昼锦都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对着众人解释道。 “而青莲……你当知道我只是赎了你出来，这钱还不是我出的，那日的情况你应当了解。”千昼锦看着站在一旁的青莲道。 “沈岁言的事情也不是传言那样，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千昼锦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表明立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有下次。 若是一个个都来找她负责，她真的会烦死，不想一直做背锅侠。 如今，也只是无奈罢了。 现在……就只当多养了个闲人。 总归也就是多了双筷子，一碗饭，更何况还是吃的齐家的饭。 再不济，还有招财赌坊，她们有钱，也养得起！ 招财赌坊：关我什么事情？！ “你不必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齐允羡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 青莲只在一旁默不作声，似是一切与他无关。 千昼锦有些毛了：“有完没完了，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了！老子做事就这样，再说话我就揍你！腿打断！” 说完众人皆是一愣，包括千昼锦自己。 曲捕头和千昼锦更是视线交汇…… 这台词…… …… 千昼锦拿了命珠，名字身份的都已经弄好了。 这个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便着人将青莲送了回去，之后自己又跟着齐允羡回了齐府。 千昼锦怎么也不肯去风回院，几人在前堂相顾无言。 浓浓的尴尬将千昼锦紧紧包围，让她感觉有些窒息，如坐针毡。 想来齐允羡也是如此。 为了化解尴尬，千昼锦无厘头地说了一句：“以后我的名字是千昼锦，别再叫我小七了……” 哪知道，这齐允羡身边那贴身小厮小竹也是个活宝，竟然接了一句：“嗯，小的知道的。往后定不敢了，不然你就要揍我……” “还要将小的腿打断……” 哈哈哈哈哈—— 几人相视一笑。 第二十一章 流言漫天那些事 自从经历那日的一场风波。 千昼锦倒是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对“白捡”的夫郎也多了一些同情，但也仅仅就是同情而已。 对于那日的事情，大家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 千昼锦象征性地给齐允羡留下了一些银子便离开了，便回了城郊庙里。 在那个地方，千昼锦觉得更加自在。 慧儿也一直守在那里。 这日，千昼锦正躺在摇椅上，一边看《澜沧大陆奇文异录》，一边晒着太阳，快到秋末的太阳晒起来让人周身都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慧儿突然跑过来对着千昼锦横眉竖眼的，一顿阴阳怪气的质问：“老大，你是不是原来叫什么……” “是不是叫千小七……” 千昼锦也是莫名其妙，反问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慧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这一天慧儿都在千昼锦面前晃来晃去，眼神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还会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她几眼。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千昼锦终于受不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是个女孩子就该利落一点！” 千昼锦也是直接了当。 慧儿张嘴又想说什么，然后纠结好一会儿又闭嘴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再不说，卸胳膊……腿打断！”千昼锦心里实在窝火，直接祭出杀手锏。 慧儿这才扭扭捏捏地说道：“老大，你真的是那千小七吗？” “你是不是还为了那出身花楼的青莲公子在内城与人大打出手，被关进了衙门……” 真的是半天说不到重点！ 千昼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慧儿这才直接了当的说道：“你的事情已经在璇霄城传遍了！那些人说你是个……坏人，还是个妖魔，去了千荒还能回来，回来祸乱、祸乱璇霄好男儿……招财赌坊的人也说，我怎么跟了你这样的老大……” “还教我不要与你来往了，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完，千昼锦倒没有觉得有什么。 只是那招财赌坊的人也配说自己不是好东西？ “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虽然千昼锦不是很在意，但还是觉得有必要引导一下这小妮子。 “我、我不知道……虽然你是臭名昭着，有时候会揍我，还跟我抢鸡腿……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个坏人，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慧儿似是而非的回答倒是让千昼锦吃了一惊。 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好坏只在一念之间。 “嗯，你说得没错。如果你害了我，那我就会成为坏人；如果你不害我，那我就是个好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好坏从来都只在一念之间。 况且，谁人背后不被说，谁人背后不说谁。嘴永远长在别人的身上，但是我们却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下。人们总是会根据自己的主观臆想去猜测定义某些人，而且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界定，那你究竟要按照谁的标准来活呢？ 跟着自己的心走，无愧于心，就不必太在意那些言语中伤。 当然如果有特别过分的，等你有机会了，你也可以反击回来啊，你身上不也长着一张嘴嘛。” 慧儿挠了挠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千昼锦笑了，用书籍敲了一下她的头：“傻丫头，你觉得我是好人就行了。不必在意别人的评价，总不可能他们这样说，你就认定我是坏人了罢！” 慧儿本来就聪明，当即就想通了。 老大对她那么好，她何必去在意别人的议论呢，老大自己都不在意。 反正自己是要一直跟着她的。 “对了，老大。”慧儿缓过来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叫一声千昼锦。 “你不去云上学院报道么？这好像都已经过去四天了，去年的时候三天凡是考上云上学院的学子都应该陆陆续续去报道了……” 千昼锦：！！！ 这慧儿怎么总是分不清主次！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还要先搞些有得没得的事情来烦我！事情重点和主次都分不清吗？！！”千昼锦真的……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事情不早点说，偏偏在那里纠结流言蜚语。 “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你去参加考试什么规则都不看吗？” 千昼锦虽然窝火，但是反思一下确实自己有问题，这些都是自己应该提前关注的问题。 总感觉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之后，千昼锦急急忙忙地往学院去了。 这一次，是正大光明坐着马车去的。 到山脚一问，才知道明天才是正式入学的日子。 并且，好像之后还要准备文武试。 文武试，是云上学院历来传统，跟普通考试规则不太一样，目的是让学子能全面发展。 文武试，分为文考，和武考。所有的学子都可以参与，文院的学子可以去武院考武试，武院的学子可以去文院考文试。 最后，根据考试成绩进行统一排名。 文试魁首叫做文魁，武试的魁首叫做武魁。 云上学院也出过天才，两个院的考试都去参加了，并且还都是魁首，此叫文武状元。 据说文武状元是天才中的天才，不仅将备受大陆追捧，被各国奉为上宾，学院给的奖励也很大。 重点培育对象！ 各门掌教争夺的徒弟！ 不过这都是有些历史年头的事情了，近百十年都没有出过文武状元了。 文院的学生擅长文科，武院的学子擅长武科。各院又都分了几大门，算是针对学子特长定向发展。为了均衡发展，掌教一般也都会制定一些其他的学科来平衡。 这文魁好像一般都是易门的人夺得，毕竟易门算是比较特殊的一门，考上这门的学子，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四书五经，诗书礼乐……典型的文人。 而武院，就很难说了，棍棒刀枪，剑锤镞斧……百般武器，这“以子之矛，破子之盾”的事情也没少见，。 每个门都有自己的优势，武魁……更值得期待。 根据山下买来的《云上学院历年魁首实录》，去年好像就是战门的一个用流星锤的学子夺得了魁首。 第二十二章 租房子，忆往昔 明日才能去报道，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有心想去买个房子，钱又不够。 璇霄城房价高昂，招财赌坊估计也不敢拿出那么大笔钱。 租房子好像也没有必要，云上学院有学生住宿，还有食堂……挺好。 不过想到慧儿，好歹是自己的第一个“小弟”，将她一个人丢在玄女庙也不太安全，城郊和内城之间有些距离。 于是，着官伢领着将府衙附近符合标准的院子看了个遍，最后定了套一间正房两个耳房还有几个小房间的一进院落，她们住也顶够了，还能将慧儿的爹爹接来，内城看病也方便。 往后，再请的人也能有地方住。 千昼锦是云上学院的学子所以租房有优惠，便问到官伢：“不知道这云上学院学子租房是怎么个算法？” 官伢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是个本事的，不过她做这行十来年了，里里外外也见了不少优秀云上学子。 毕竟这内城的房子一般人可没资格租，便淡淡地问道：“不知道小娘子是哪门的学子，排名如何？” “嗯？跟这个也有关系吗？”千昼锦也没想到这优惠还要根据排名来，原以为都是一样。 便回道：“文院药门炼丹第三名。”是这个名次，如果慧儿没有“谎报军情”的话。 “呃……”这回官伢也是一噎，再不敢轻视，细细地解释起来：“这云上学子素来都有享有府衙政令恩惠，根据排名不等划分了不同档次。 每门学子只要是前三只需要十纳二；除前三的前十名，十纳四；这二十至五十，十纳五；之后就是至一百，十纳七；最后都是十纳八……不过这药门又有单独的规定，若是药门丹榜前三，头一年全年免。 若是落户璇霄城的话，终身全免，不过就是得每月得提交一些丹药……” 这十纳几的千昼锦倒是明白的，就是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四十……依次类推。 不过，最后这个才是重点，她刚好落户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今天就搬进来，刚好我前些日子落户了……” 官伢：这？？就白跑一趟啦？ “呵呵……这位娘子，那您可以随我前去衙门办理，不过需要您提交云上学院的入学证明和首次缴纳的丹药……”官伢朝千昼锦讨好一笑。 “我要明日才能拿到入学证明，那我便明日再来罢。等下我随你先去衙门看看需要缴纳什么丹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是太难的丹药，那还是交钱。 千昼锦随官伢去了躺衙门，好巧不巧的办理人还是老徐。 跟老徐寒暄了一会儿，打了个商量，今日便可先住进房里去，明日直接拿了证明来签契约就可以了。 事情办妥，拿了份“缴丹对照表”便走了。 租了辆马车回到玄女庙接人，这小庙，越看越不咋地，看来招财赌坊的人没有用心修啊。 招财赌坊：老子！！！ 趁着慧儿的爹爹陈李氏做晚饭的时间，千昼锦仔细看了看这个“缴丹对照表”。 总结来说就是，根据不同的院子规格来计算，像她那个一进院子每月只需要缴纳一颗中品丹药，十颗下品丹药即可。 不拘类型，品质合格皆可。 不过后来千昼锦才知道很少炼丹师会选择缴纳丹药，因为有些丹药药材超级贵！而且炼丹不易，还不如卖了丹药缴纳租金。 幸好千昼锦有空间，需要的药材在空间里也能产出部分。 天选之女，就是这么大气！ …… 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饭毕，小院，又空寂了下来。 一阵微风拂过，院内的银杏叶子像灵动的精灵，迎着北风翩翩起舞。灿烂的夕阳，透过间隙，洋洋洒洒的打落在墙上，斑斑点点，熠熠星光。 院内的小石磨委委屈屈地靠在角落，旁边还有一个破旧的木筒，还有有一堆木头杂乱的挤放在一起。 千昼锦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齐允羡算是自己名义上的夫郎，但是，自己的规划里面…… 从来就没有他。 齐允羡想来也是如此，站在他身旁，带着淡淡地冷漠和疏离。 就好像，他对她也是什么都不在意，或许从一开始对她就没有过期待。 不管是千小七，还是千昼锦…… 又想起三年前的齐允羡，高傲冷绝，像高山冰莲一般高不可攀。成日里穿着一袭白衣，总是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所到之处谁人不称颂一句“公子世无双”。 “不管你怎么样做，我都不会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齐允羡绝对不会喜欢你！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妻夫关系……” 这是齐允羡从前对千小七说过的话，如今却像个魔咒一般，萦绕在千昼锦耳边。 千小七，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从小失去双亲，缺乏关心和爱护，满腔期待找不到宣泄口，养母将她养大，也只是“养活”了而已。 缺乏引导，而后养成了一个嚣张跋扈，锋芒毕露的性子。 只是可怜她这尖锐的性格却没有一个能匹配的能力，才会被屡次陷害，最后还去了千荒。 没有自保能力，尖锐的利刺只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最终也会刺伤自己。 齐家祖父给了她没有过的短暂爱护与宽容，这让她心中有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也想改变自己，做个配得上齐允羡的人。 只是有的人，一旦被人定义成坏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错。 千小七对齐允羡也算得上迁就，不然以女尊男子的地位，哪怕是“赘妻”也是能凌驾男子之上的。 彼时的齐允羡这个天之骄子根本看不上她，得不到齐允羡的回应，加上她劣迹斑斑，无论做再多的好事，在他人眼里都是徒劳。 索性她便破罐子破摔，在外面便仗着齐家，招摇过市，越加放肆了。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千荒的人，不也是如此吗？ 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不过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 还是会揍她！ 谁让她给自己留下那么多麻烦的！ 第二十三章 好傻一女的 即将重新步入学堂的千昼锦起了个大早，仔细梳洗了一番就动身前往了云上学院。 开学第一天，务必留个好印象！ 踌躇满志，奔赴前程，刚到云上书院的门口就遇到了某个自己暂时不想遇见的人。 付大小姐正在学院门口一旁的大树下喝水遮阳，等着山下给自己抗包的护卫。好不容易考上云上学院，家族中的人都让她先在学院住一段时间。 没成想这歇息的功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千！小！七！ 这娇小瘦弱堪比男儿的身材，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嗨……付家大小姐好久不见啊！” 千昼锦和付虞对视一眼，明显对方已经认出了她，她也不再遮掩。 “千！小！七！——” 付虞一袭石榴红软烟罗裙，腰间绑着一根银灰色长鞭，一顶招摇的金色束冠将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横眉怒目，脸色十分阴沉，那股似要吃人的狠劲儿，让千昼锦背脊一凉，像灌进了一股冷气，心想难怪千小七会根她打架…… 本来打算跟她好好讲讲道理，付虞甩开鞭子就冲她挥来，千昼锦被打得猝不及防，堪堪躲开。 付虞见状又是一鞭，千昼锦很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跟人发生矛盾，特别还是打架这种事情。但是鞭子都快落到身上了，也由不得她想那么多了，集中精神对战起来。 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打算“打蛇随棍上”以此克制付虞的鞭子，没想到棍子直接断裂了，这鞭子想来也不是凡品，虽然这棍子……本也就不经用…… 两人在门口打得火热，又是几招之后，千昼锦心下有所顾虑便有稍稍收敛克制着自己，看起来就更像被付虞单方面“殴打”。 眼看围观的学子越来越多，千昼锦刚想一招将她制住，结果……学院刑罚司的人就出现了…… 两人被刑罚司的人一招直接拿下…… 开学第一天就打架，该不会还没有踏进学院就要被“开除”了？ 谁知道付虞这二愣子竟然还狠狠地甩开了控制她的罚官，冲过来死死抱住了她。 不停地哭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千昼锦：？？？ 刑罚司：？？？ 这是什么情况？刚一见面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现在怎么又哭了？ 她可不记得跟这个付家千金有那么好。 付虞哭完，就撩起千昼锦的袖子狠狠的擤了一把鼻涕道：“你怎么回来都不来找我，我都想死你了……” 这声音嗲的千昼锦头皮一阵发麻。 付虞见千昼锦一直不说话，便疑惑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应该认识你吗？千昼锦心想。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刑罚司的人说话了：“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没，我们就是太久没有见面了，随意切磋切磋……”千昼锦说得自己都不信。 “没错……我三年没有见她了……”付虞倒是一脸的真诚。 “嘿嘿，对对……” 千昼锦也一副姐俩好的样子拢过付虞的肩膀，反正现在得先把刑罚司的人骗走。 这付虞到底是个什么鬼？！ 哎…… 等刑罚司的人走了之后，千昼锦立马将付虞一把推开。 付虞一脸无辜。 “好了，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上来就跟我一顿鞭，然后现在又哭哭啼啼跟我话姐妹……咱们之前关系好吗？”抢男人的关系吗？ 千昼锦直接了当的询问道。 “小七，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我是本来就是你的好姐妹啊……”付虞说着又要过来拉她的手。 “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能帮你把青莲赎出烟尘阁，你就会跟我做姐妹吗？” 付虞这样一说，千昼锦才终于想起来。 她在千荒待了三年，又是个中途来的冒牌货，很多事情没有提点就想不起来。 这付虞身为付家嫡女，又是独苗，从小就被家族呵护长大，身边也没个朋友。 直到有天她遇见了千小七，两个混世魔王在某些方面一拍即合。 “说好的如果我帮你赎出青莲，你就跟我做朋友的，你要说话算数哦……并且赎出之后你还得让青莲陪我几天，我也想好好看看这烟尘阁的人间绝色……”付虞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对千小七道。 “嗯，放心，我都答应你！”现在要什么都答应你，反正等赎出来了你也管不着。 千小七对付虞的鞭子还有些憷，之前有一次打架差点要了她的命，便说道：“还有，虽然我答应跟你做朋友你以后就不能这样打我了。我们两个就该像真正的大女子一样赤手空拳搏斗。” “不借用外力能赢的人才是真的英雄，你以后也不能让你家下人打我。” “也不能……” 里里外外又定了不少“霸王条约”。 千小七心想，反正她打架是打不赢付虞的，又怕将她打伤了付家找她麻烦，但是赤手空拳她就不怕了，之前在乡下也是这样打架的，她很有经验。而且，这样最差也能跟付虞打个平手…… 反正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这一心想要朋友的蠢萌付虞根本没有多想。 再跟付虞签下“单方面不平等条约”后，千小七才继续想着赎青莲的办法。 “你们家人会给你钱吗？”千小七道。 “会，不过不会拿钱给我混花楼……”付虞姬老实回答道。 “那我们只有‘剑走偏锋’了，付家只有你一个，你说如果我们两个在烟尘阁大打一架，你的家人会不会为了平息事件拿钱赎青莲出来？” “而且，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这个时候向家里人保证不会让青莲进门，这样她们肯定会拿钱出来的，你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事情回去挨罚。 我之前听话本都说，没有哪个女子年少轻狂的时候不风流的……你也已经十五了，你家里人肯定不会怪你的。” 千小七一环扣一环，越想越觉得此计谋甚好。 “那你也十六岁了，为什么不让齐家人给你赎呢？反正你那夫郎也不喜欢你……” 说到这里，千小七便沉默了，付虞见她不高兴，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这个计划。 …… 这就是青莲被赎出的真相。 第二十四章 谢谢你八辈祖宗 想到这里千昼锦也无怪自己对付虞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 这并不单单是自己脑容量的原因，根本就是这千小七曾经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回事儿！实实在在地就是单纯利用她！ 从她们第一次见面，付虞就用鞭子打伤了她，千小七只是畏惧她的鞭子，才辩解诓她。 又觉得她是付家嫡女，以后自己在外面混也有个帮手了。 结果这付虞单纯，多说几句竟然就信了，之后她们便经常会聚在一起“搞事情”，最后还在烟尘阁打架，就是为了赎出青莲！ 而且这千小七还是“白嫖”…… 千昼锦一脸同情地看了看付虞，这倒霉孩子，现在见到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不知道是处于出于同情还是觉得这付虞憨得可爱，反正千昼锦最后还是乐呵呵地跟她聊起来了。 一直聊到学院门口人都要走光了，才想起来该去报道了。 “我在战门，你之后一定要来找我啊！我忙完了，也会去药门找你的……”付虞依依不舍地被家仆带去办理入学手续了。 千昼锦也抓紧时间去报道，等下办完还要去落实房子的事情，顺便帮他们几个把家搬了。 本来以为办理入学当天就要开始分配学习什么的。 结果就真的只是“办理”——而！已！只要录了学籍，领了住宿门牌，拿了证明就可以离开了。 千昼锦正在兴头上的那颗求学的心就像是燃放的烟花，快要消散殆尽了。 这云上学院也太拖沓了。 也没那心思去整理自己的宿舍，反正还没有正式开学，也就不想住在学院里了。 更何况还是三人间…… 于是就又回了新租的小院。 虽然租住在衙门附近，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新租的院子还有好些物件需要添置，干脆寻了慧儿一起上街去置办。慧儿人小又机灵，且只有十二岁，这里女子通常十六岁及笄，男冠礼也是在十六岁，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但跑个腿儿扛个包什么的还是行的。 刚到要出门就被人“堵”住了。 只见付虞双手叉腰，双眸通红，紧咬着干皮的嘴唇昭示着她现在的愤怒和委屈。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等我？！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 付虞作势就要扯出银龙鞭，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愤愤地放下了手。 见千昼锦已经做好防御姿势，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说道：“昨天……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挥鞭子，是我食言了，你先不要着急生气……” 付虞着实是个暴力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并不是千昼锦打不过她，正在风头上“搞事”有被直接开除的风险…… 观她一副受气夫郎的模样，也不好过多计较：“算了，以后没事别老抽鞭子……我是要去办事情，回头得空了咱们再聚。” “那我跟你一起去。”付虞也期待地看着千昼锦。 哎，算了跟就跟，反正也没什么。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付虞便欢欢喜喜地跟着千昼锦上街去了。 “昼锦，你要参加文武试吗？”在慧儿的不懈努力下，付虞终于改了口，不再叫千昼锦“小七”了。 在慧儿的看来，臭名远扬的“千小七”这名字根本配不上现在的老大。 “文武试？不去。”千昼锦对这里的考试已经有阴影了。 再说了自己已经成功进入了云上学院这不是必要的考试，能不考就不考。 “那可不行，我可是要参加武试的！你作为我的朋友，要不跟我一起报名武试？” “只要能在文武试上取得好名次，那可是真的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扬眉吐气……” 这付虞怕不是被家族长老的洗脑得魔怔了…… 连措辞都不改一下。 “我没你们付家那么多祖宗要光耀。”千昼锦淡淡道。 “那要不我回去求我母亲，让你来光耀我们家的祖宗……” 付虞一脸同情的看着千昼锦。 一想也是，齐家的也算不得她的祖宗，昼锦养母也死了，确实也不知祖宗。 …… 千昼锦：替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啊…… 璇霄城主街，宽阔平坦，四通八达。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绚烂的骄阳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揽客旌旗插在飞檐之上迎风招展。 鳞次栉比的商铺空隙间零零散散地聚集着小摊贩，商客往来，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皆是言笑晏晏。 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时有高大的马车穿流而过，往远处望去，溪东山云雾缭绕，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气势恢宏的云上学院…… 百姓安居乐业，民康物阜，璇霄城如是。 三人先去了趟木匠铺，定了些家具，正准备去木匠推荐的杂货铺买些碗筷之类的小物件。 “小姐，主夫命我等前来接你回家。” 一个身披褐色盔甲，头簪红色镶金玉簪的女护卫横在几人身前恭敬地对着付虞道。 “是你？！” 付家护卫长和千昼锦同时出声。 “你们认识？”付虞很是纳闷。这朱护卫是前年新提拔的，昼锦怎么会认识。 “确实认识，还是个熟人。”千昼锦吹了吹手指戏谑地看着这护卫。 “是，属下跟这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朱护卫本来在付家就根基尚浅，这个时候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只能避重就轻地答。 付虞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但是受家中教导，有些事情还是回家再细细问。 “嗯，我晚点回去，等下我先去山下看看今年的文武试公告再回家，你先回去罢。”付虞挥手就打发了朱护卫。 “属下遵命。”说完朱护卫带着护卫们就走了。 走之前，又瞄了千昼锦几眼。 付虞直觉两人有事，怕惹了千昼锦不高兴，一直强忍着。 “昼锦，我们去看公告。” “好。” 千昼锦虽然不想参加文武试，但是还是想凑一下热闹，便答应得很干脆。 “等等，千小姐，今日可否有时间，在下想请您吃顿便饭，也好还了这恩情……” 青莲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站在千昼锦面前气喘吁吁道。 付虞却是忙不迭地脚下一趔趄。 “今日暂时不必了，等下我还要和小七聚聚，青莲……不然就先算了……” 千昼锦刚要答应，这付虞对着她是挤眉弄眼的。 然后拉着她便跑了。 第二十五章 一个没有感情的考试机器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 “付虞，你这是什么个意思……”千昼锦觉得有些窝火，就这样扔下青莲实在有失风度。 “呃……这个说来话长……” 付虞便长话短说地将之前地几次吃饭经历给千昼锦好好地讲了一讲。 千昼锦一听也是一脸地便秘之色。 “呵……那还是咱们聚聚……” 青莲作为烟尘阁的头牌，唱歌跳舞无不出色，也未曾过下厨。 之前将青莲赎出来安置好的时候付虞便“有幸”尝过青莲的厨艺…… 当天她就拉了一天的肚子，连着喝了两天的药才好，从那以后她便日日派人给他送饭送菜。 当真是一言难尽……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再说这个文武试的公告，都是一式两份，山上一份，山下一份。 让全城的人都了解规则，以示公正，也方便后入学的学子了解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是“强制”考试？ 根据规定，凡是当年入学学子，每门排名前二十名的，必须参加文武试。 至于是文试还是武试，这个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定了。 千昼锦扶额问苍天，不知道她是作了什么孽啊…… 付虞倒是高兴了，非要拉着千昼锦去考武试，还说要是对战的时候遇上她，她便先让她几招。 千昼锦听完更气了。 我打架界的扛把子，还需要你来让？！ 不过千话说回来，千昼锦作为丹榜第三名已经算是很出了一波风头，若是再去报考武试，之后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还是决定报考文试，无非就是手遭点罪。 文武试将于两日后正式开考，这也是为什么今日没有举行开学大典，只是单纯的办理手续。 文武试是某些学子的第二次机会，将可能改变自己的排名和地位。 一个在入学考核若是成绩不理想的人，便可通过文武试来改变现状，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 文试单纯考验学子的文学素养，武试就是考验学子的功法和修炼等阶。 有些文院的人其实修炼等阶还不错。 千昼锦没打算要拿个什么好名次，但也不想太过丢人。 想来要是一个堂堂学院排名第三的丹师学子，在文武试中拿了倒数第一，那可能要又要为茶聊增添笑料了。 跟付虞告别后便又去了内城的“云来书坊”，买是不可能买的，交了钱在书坊内找了个角落就看了起来。 一连两日，这书坊掌柜看千昼锦的眼神都跟傻子一样。 每本书都是翻了翻就丢开了，翻书翻得比脸还快，她们书坊的书童都快收拾不过来了。 幸好今日就结束了。 见多了临时抱佛脚的，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抱法。 静静望着千昼锦的走远的背影，掌柜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 云上学院，文院。 所有的学子都站在台下聚在一起。 “今日便是诸位学子文武试开考的时候了，不管选择的文试还是武试，望诸位皆能全力以赴，不负众望。争取能夺得好的名次为我文院争光，也愿……” 文院院首在站在高台之上，熟练地走了下形式，勉强鼓励了一下文院所有的学子。 剩下的就是每门的掌教给自己这门的学子交代了一些考试规则和细节，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语。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文院的一贯风格，说话都是一股“佛系”气息，像是蓄了一口气吹了根羽毛，不轻不重，娓娓絮来。 着实感觉不出这是一场“动员大会”。 而另一边的武院则不同了。 这武院院首仇正浩在台上那叫一个慷概激昂，热烈澎湃。 “诸位学子皆是我武院的新晋人才，今日！就是你们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时候了！让文院知道！武，是强者为尊！定要……” 说完，场下的战门时掌教双臂举起自己的“斩魔刀”放声咆哮，威风凛凛，叫人热血沸腾…… 下面的一众学子也跟着激动地附和，整个武院学子情绪激昂，狂热的吼叫声震彻天际…… 这架势，果真应了那句——“考场如战场”！ …… “动员大会”之后，文武试的考生都前去自己的考点了。 武试和文试规则不一样，武试都是淘汰制，当场比拼，输了就走人，赢了就晋级。 晋级的人，会休息一两轮，再战。一般武试会进行两天，而文试只考一天。 一般来说，答完题交完试卷就可以离开了。 成绩和排名会和两日后的武试成绩一起公布。 千昼锦看着面前这“一沓”试卷，挠了挠头，感觉头秃。 后面大题还有什么策论之类的，这玩意儿写起来忒废时间了。 作为修道之人，国学可谓是必修。 千昼锦虽然通读四史，但是要论写作，可能火候还差点。果断放弃，先去把前面几张什么澜沧大陆诗词歌赋先默写了。 这个得分虽然少些，但比较简单，索性这几日也都背得差不多了。 云上学院的文试并不存在什么满分一说，出题者想到哪里，就出到哪里，只是分了几大考试版块，算是简单确定了考试范围，也规定了及格线，不合格的直接不予排名。 每个板块的考试范围不一样，得分也不一样，你能达到什么名次，全靠你的得分。 哪怕是大陆有名的才子，都不能保证自己在云山书院的文试上能得什么名次。 千昼锦是知道及格线这个东西，但是并不能保证自己不得“倒数第一”，她也不知道这届考文试的学子的集体水平。 便一边答题，一边偷瞄前后左右学子的答题进度。 索性她也是个“作弊”惯犯了。 “唰唰——” 整个考场落针可闻，满是考卷翻动的声音。 千昼锦开始还一板一眼，一笔一划慢慢填写，渐渐就坐不住了，不是挠头就是扣脚，要么就盘腿用左手肘顶着大腿撑着脑袋，以单手答题。 对于作诗词歌赋的版块也选择性的从前世各大家作品中“抄”了一些。 不知道够没够，半天过去了，没有一个学子交卷，全都在埋头奋笔疾书，生怕浪费一点时间。 千昼锦在这种氛围下感染下也不敢轻易交卷，亦不敢停笔。 不过越到后面的答题，越是不耐烦，这都坐着多久了啊，全身骨头僵硬得都快散架了，关节处就像是被强行钉在了一起，酸疼得麻木，她有些后悔考文试了。 这武试好歹一轮打下来就能知道结果，考完就能回去休息…… 这到了后面，千昼锦的字就变成了前世的“鬼画符”。 是真的道士的那种鬼画符。 本来她的字也算不得好看，反正到最后的写作什么的版块，卷面上不是“蚯蚓”就是“蝌蚪”。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考试机器。 第二十六章 齐家来人 一场文试考下来，千昼锦觉得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手酸、腿酸、全身酸……又累又饿又困…… 一直盘腿坐着，稍微活动骨节就咔咔作响，不敢有一丝大动作。 千昼锦现在只想吃饭睡觉。 刚下飞骑，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就听见有人叫她。 “老大！这里！”慧儿激动地朝千昼锦挥了挥手。 “三儿，你怎么在这里。”千昼锦懒洋洋地道。 “爹爹唤我来这里等你回去吃饭，说老大考完试肯定饿了……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青柳’……” 千昼锦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我感觉我应该不再需要吃饭了……” “老大你又胡说，这人怎么能不吃饭呢？那些修炼大成的活神仙都得吃饭呢……我都等了你半天了，我也饿了……” 说完慧儿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青柳”是这个地方才有的一种蔬菜，味道尝起来像是没有晒干就封藏的蔬菜干，还伴着一股霉味儿…… 慧儿爹爹热情地唤慧儿给她夹菜，慧儿就随意的夹了一道，长辈那么热情，她也不好不吃。 出于客气，千昼锦一直没说出口，倒是一来二去形成“她爱吃青柳”这个误会。 慧儿拖着一脸不情愿的千昼锦就回到了小院。 慧儿端了个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还没来得及端给千昼锦，就听见了敲门声。 “请问我家公子妻主在这里吗？” 来人是齐允羡身边的小厮小竹。 “不在。”千昼锦夺过慧儿手中的碗，扒了一口饭不耐烦道。 她现在饿极了，真的一点都不想被打扰。 “呃……”小竹一噎，对着这睁眼说瞎话的千昼锦，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妻主大人，还请您莫要为难小的，家主回来了，听说您从千荒回来了，便派人叫公子唤您回去吃顿家宴。” 小竹得了公子令，务必要将妻主大人请回去，言语间便也不敢在像从前那般怠慢。 听完小竹的话，千昼锦更不想去了，那齐家那些什么货色她心里面门清。 家宴？ 怕是鸿门宴。 “不去。” 千昼锦又是两个简单的字。 她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小竹越发些急恼，忙跪下道：“还请妻主大人务必随小的回去，若是今日没能将您请回去，公子和小的……怕是……怕是……” 想来这是齐家主施过威了，不然这小竹岂能给她跪下？ 她何德何能受他齐大公子贴身小厮一拜。 不过想着今日若不去齐府，怕是不能善了。 随即狠扒一口饭，放下碗筷，抬步跟着小竹去了齐府。 …… “公子，妻主大人回来了。”小竹说完就退下了。 “今日你这母亲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千昼锦毫不客气地对立在门口的齐允羡道。 “妻主还是随我回风回院换身衣裳。” 齐允羡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蓦然见到如此低眉顺眼的齐允羡，着实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下意识里觉得他就应该是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才对。 不过能让他如此，想来是有大事了。 “不必了，我都不住这里哪来的衣裳，三年前的也不可能穿得下。” 齐允羡依旧低垂着头不说话，千昼锦也觉得自己语气是否有些过了，刚想劝慰一下，又听他言。 “前日里，我已经着人给你备一些……”后又补了一句，“用的那日你给的银钱。” “抬起头来！”千昼锦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 “抬起头来齐允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齐允羡吗？若是有事情你可与我商量，不必如此低眉顺眼的讨好我！ 这三年里，我不知你发生了何事，但是至少你的骨头不该就此软了下来，我一日是你的妻主，你一日便可与我商量，而不是现在这样！你看看你现在的自己！” 说话间，千昼锦拽紧他的胳膊狠狠地摇了摇他。 齐允羡抬起头，强忍着泪水在他眼里打着旋儿，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母亲，听说你改名换姓，还考上了云上学院，并且是丹榜第三名，便想借此查探虚实。若是……若是你……若是你并不是真本事，便想说服你，甚至控制你……将我送给城主郡主……赏玩……” “不管我曾经待你如何，只求你看在祖父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难怪啊！难怪！ 就说这齐允羡是掉血不掉泪的，怎会如此。 这人还配做母亲吗？！公然挑战璇霄律法？ 赏玩？ 千昼锦呆呆看着齐允羡，却突然想起了齐祖父慈祥的脸，那股谷清风徐来泰然自若的气质，彷佛只要他坐在那里世上所有的邪恶都不能侵染。若是齐家祖父知道齐允羡如今的境地，不知可也会愤怒，乱了气息。 “放心，你这母亲脑子坏掉了，我别的不好，脑子还不错。要想越过我将你送人，那是不可能的！还想控制暗箱操作？妄想！” 说完，伸出手，摸了摸齐允羡的头：“放心。” 齐允羡忽然觉得眼前的黑幕别人揭开了，朝着千昼锦笑了笑，眼角的泪光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点，满是感激。 “走。” 千昼锦牵过齐允羡的手道：“先去换衣服。” 两人换完衣服，在饭堂坐了好半晌都没有来人。 千昼锦知道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也没有气恼。 本来她就没有多大耐心，又饿了那么久，便自己去打了两碗饭，自己一碗，给齐允羡一碗。 “吃罢，你母亲估计是老当益壮，经饿。咱们先吃，吃完了等她来讲事情是一样的……”说完就急急地扒了一口饭。 齐允羡本来还有些顾忌，见她这般无赖模样，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守门的一个小厮见状，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溜走了。 千昼锦余光瞥见，也只当没有看见。 菜色还不错，色香味俱全。 趁那老妖婆还没有来，得多吃两口，一会儿可能就吃不下了。 不一会儿，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从门远处传来。 “哟，可真是你母亲的好儿子啊，自己这就吃上了？还真是孝顺呐……” 穿得花枝招展，头戴金色牡丹华胜，腰坠上品灵石玉牌的齐家现任主夫齐兰氏迈过门槛，款款而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脸铁青，手戴玄铁神臂弩，身负紫金虎头长弓的齐家现任家主齐幻枫。 “你也不赖嘛，自己走在前面，让家主走在后面，可是家主的好夫郎呐……”千昼锦学着齐兰氏的语调反讥道。 第二十七章 无耻齐家人 “我、我……家主你看她！这一回来就挑拨离间！” 齐兰氏的这副作态，让千昼锦看得直作呕，偏齐幻枫还就吃这一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和耳朵都出了毛病。 千昼锦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秋天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从衣领往里面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是她不对，一会儿让她给你道歉。”齐家主拍拍齐兰氏的手臂安慰道。 随后转头对着千昼锦就是一阵劈头盖脸地责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三年不见，一丝规矩都没有了！长辈都还未到，自己就先吃上了！” “齐家主骂的对，媳妇应该等您一起来吃饭的，毕竟这刚到申时，熬一熬也就到晚宴的时间了。说不准迎着月色，点个红烛，烛光晚餐什么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千昼锦一番话，呛得齐家主脸色瞬间涨红。 “哦，对了！这齐家家宴如今都必须要带上武器的吗？我看齐家主来吃个饭还要带着紫金虎头长弓，这是齐家哪门子规矩，往日倒也没听说啊，莫不是新定下的？” 说完千昼锦又喝了一口汤，朝着齐家主挑了挑眉。 齐家有一套针对弓箭之道修炼的功法，祖上也是借此发家，早年间也是出过名扬四海的神射手的。不过后来剑道兴起，齐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渐渐没落了。 看着现任齐家主这草包样子，说不得是还要出了这十大世家了。 连将自己的儿子送人这种阴损的法子都能使了。 “咻——” 一支带着凌冽杀意的箭破空而来，千昼锦端着的碗应声而裂。 “休得羞辱我母亲和爹爹！” 身着一身黄色纱裙的齐兰氏次女齐绮兰，带着其他夫郎和一众庶子庶女乌泱泱地赶来了。 虽说是家宴，但是先前齐家主和齐兰氏并未到场，其他众人也不敢前来。 大约收到消息家主到场了，遂一起赶来了。 “素来听闻齐家庶次女爱穿鹅黄衣衫，想来应该是绮兰小姐了。不知在下前来赴宴，你却将在下的碗给击碎是何意？”千昼锦不紧不慢地道。 说着还啧啧嘴，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惋惜这碗饭，还是什么。 “什么庶女！你……”齐绮兰还想骂几句，却被齐兰氏拦下了。 眼下这千小七口齿伶俐，再争执下去恐讨不得好。 后又听齐家主清了清嗓子，气势十足地道：“够了，今日是家宴，都收好各自武器，少说两句。落座就席！” 似乎毫不在意地随手将自己的弓箭取下交给了随行小厮。 等丫鬟仆子重新摆好了新热的饭菜，齐幻枫先行吃了一口，众人才开始陆陆续续地添饭加菜。 “嗯，听闻你考上了云上学院，入了药门，还是上了丹榜。不知是如何上的？” 简单吃了两口饭，齐幻枫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齐家主这话问的奇怪，当然是考上的，难不成还有其他方法能上？” 齐幻枫这问话真是一点水平都没有。 齐家主一噎，又干干一笑道：“呵呵……是母亲问法有误。” “世人皆知我这大女儿天生聪颖，三岁开始修炼箭道如今已十七，尽得家族长老们真传，今年也是刚上云上学院，却也未能上的了榜……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媳妇可是不曾通晓这丹药之道，从乡下上来，见识有限，就连药草和丹药都不识得几个，想来在千荒，莫不是有什么奇遇？” 千昼锦咯噔一下，这才是重点。 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乡下姑娘，不仅毫发无损的从千荒回来了，甚至还上了云上丹榜，这实在不符合逻辑。 若是个天才，三年前又怎会被罚去千荒，未见丝毫反抗。 见着老虔婆虚着眼睛，贪婪地看着自己，千昼锦淡淡道：“哦？我觉得也是，那大小姐三年前我也见过，确实很有天赋” “至于为何没上榜单，着实耐人寻味……” 千昼锦微微顿了一下，莫地一拍脑袋道：“镞榜上的那些人肯定都有奇遇！说不准还有什么奇门异宝呢！母亲，咱们可得好好计划计划！” 千昼锦避重就轻。 呵，你那大女儿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考不上，就是别人有问题。 还尽得长老真传？齐家剩下的不过是些老顽固罢了。 “你！千小七！你怎可侮辱我女儿！”齐兰氏头顶气得头顶珠钗乱颤。 “你可别冤枉我，我何时侮辱你女儿了？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母亲你说对？” 千昼锦说到这里，话锋又是一转：“再说了，从前你们可在意过我？关心过我？你们知道我爱吃什么，爱喝什么？” “切，你们从来都不了解我，又怎知我不会？你们也没有问过我会不会啊，天天就知道变着法子想弄死我……都别急着否认，想好好想想你们对于三年前的我到底了解多少再说话！” “最后，我现在不叫千小七了，姓千，名昼锦。意思就是，衣锦昼行，荣华还乡！” 最后这一句话，千昼锦加重语气，拖着音调着重强调。 她，现在，是千！昼！锦！ 说完又喝了口汤。 宴席来了有十好几人，却是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坐在千昼锦身旁的齐允羡也是握着汤匙，一言不发。 他们每日里都能听到千小七的“事迹”，无非就是些遛鸡斗狗，打架群殴的混账事，没有人不厌恶。 久而久之，不管什么坏事，大家最先想到的一准儿是她。 偶尔会消失好几天，却也没有人问过查探过她去了哪里，是否被谁打死了…… 谁也没有真的了解过她。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的错了。还望媳妇莫要记仇，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如何？怎么说来你也算是齐家人……” “是吗？齐家人？那日我被沈家抓住，怎么不见母亲大人派人解救，哪怕周旋周旋，我也不至于会被罚去千荒这‘无人生还’之地？ 您说呢？母亲大人……还是说您一早就想着我死了，刚好将我这世无双的夫郎另‘送’他人……” 话说到这里，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有些东西，算是直接被挑破了。 第二十八章 齐家混战虐渣渣 “你这是何意？”齐家主一朝被戳破心思，腾地就涨红着脸站了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母亲为何如此恼怒，难不成是真的抱了这个心思？”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将事情挑破，摆在明面上反而好处理。 “家主怎会有如此心思。你也是知晓的，咱们齐家可是大不如前了，三年前家主正值修炼突破，实在无法脱身。 我、我这齐家主夫，也不过是一介男儿，如何能对抗得了那沈家……再说了，这三年我们可曾亏待过他？这之后只以为你回不来了，羡儿也不能就此了过余生，没有妻主倚靠，今后可怎么办？ 我便想着替他寻个妻主，保他往后无虞罢了……” 不愧是齐幻枫宠着的人，抢先一步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真如茶寮听客所说，真的是巧舌如簧，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委屈招人怜的样子。 一介男儿身？ 这挑火的功夫还不赖啊。 这齐幻枫本就攒了一肚子火，如今见齐兰氏又受了“委屈”，当即就发作了。 “砰——” 主桌瞬间裂成两瓣，碗碟汤匙，哗啦啦碎了一地。 “这齐家容不得你这赘妻撒野！我是他母亲，是生是死，是嫁是留，都由不得你置喙！身为齐家男子，为家族大义牺牲一点，也是应当的！” “好一个应当！齐家主这是要挑战璇霄律法了？” “我虽是赘妻，但他齐允羡已是我的夫郎，既已嫁与我为夫，那就是我的人！母亲想要越过我支配他，也得问问律法答应不答应！莫说我去了千荒回不回得来，你们一日寻不着我的尸首！一日便处置不了他！ 况且，赘妻？哈哈哈哈，没有能力的时候是赘妻，这有能力的时候嘛，那就是老子说了算！ 这命珠户籍如今也已经修改了，你耐我何？！” 千昼锦站起来身来，背着手，一番话说得盛气凌人，铿锵有力。 “好你个狂言小儿！老娘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耐！” 齐幻枫气得青筋暴起，瞪大的双眼血丝满布，牙间咬得吱吱作响。 说罢，直接抬起左手，紧握双拳，一支支臂弩如大雨般急骤袭来。 千昼锦一把推开身旁的齐允羡，错开身子躲过一箭，又见另一支弩直冲面门而来，抬手运起灵气，五指张开往前轻轻一推，一股纯粹的灵力蔓延开来，在千昼锦身前形成一个保护盾。 齐幻枫诧异地看了千昼锦一眼，见她手法熟练，灵力澎拜，较从前已是天壤之别！ 遂，右手扶住臂弩，将一股灵力灌入其中，想要击碎她的灵盾。强劲的灵力注入玄铁特制弩箭，破空而出，“咻——”的一声在急速旋转中与空气摩擦出丝丝火花。 “咔——” 汹涌的灵力带着弩箭直接击中千昼锦的灵盾，裂痕由击中点开始四散蔓延，最终碎裂开来。 千昼锦猛地后退一步。 趁着千昼锦分神之际，又一直箭矢击出，直直飞向齐允羡。 千昼锦一道灵力幻化成箭矢打了出去，将正在飞空中的那支满是杀意的箭截成两段，击落在地。灵力继续朝前，直接穿透了依旧是张弓姿势的齐绮兰的肩膀。 “休要伤我儿！” 齐幻枫一声怒吼，双腿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半蹲下来集聚灵气与两拳之中。 这是？ 齐家的“太极伏虎拳”？ 齐家以弓手闻名，弓手向来是远程杀器，所有的弓手都有一个弊端——不擅近攻。 所以齐家先祖自创了“太极伏虎拳”以弥补短处，也因此在世家中站稳脚跟。 竟然使出家族传承招式来攻击自己，真是好本事。 千昼锦也不敢分心，直接运转“坠月神术”以抵抗这太极伏虎拳霸道的招式，坠月神术一运转，千昼锦身子便缓缓腾空，由身后绽放开莹莹的月白光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月上而来的仙子，飘逸圣洁…… 众人早已四散逃开了，唯有齐兰氏和搀扶着齐绮兰的一干随从，以及呆呆地坐在地上的齐允羡。 忽然，千昼锦一挥手，将齐允羡以灵力托起，送到了门外。 然后居高临下地对着齐兰氏等人道：“你们还不走吗？这里就快塌了哟……” “不过你们应该很荣幸，毕竟这是我回到大陆第一次……打架呢。” 说完千昼锦又冲着齐幻枫邪邪一笑，迎着他的拳头就冲了过去，明明是一场恶战，却被千昼锦使出了一种“嫦娥奔月”的飘逸感。 “砰——” 整个齐府充斥着浓烈的灵力，有一丝微弱的红光在其中，渐渐被一股强烈的耀眼的白光包围，吞噬…… 外面的众人被强烈的白光刺激的眼睛发疼，忙用手遮挡。 刚睁开眼，齐家饭堂这片的房子，轰然坍塌…… 齐兰氏“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身边的随从下仆赶紧过去救急。 混乱的人群中只见齐允羡急切地往废墟奔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昼锦，昼锦……你不能死……不能死……” 一边念，一边用手挖着门口处的乱石，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碎石上，混着灰尘，变成了泥浆。 “哭什么！我没死呢！收拾东西去，一会儿我带你走。” 千昼锦从废墟的另一头站了起来，顺手掸了掸衣上的灰尘，过去摸了摸齐允羡的头。 又淡淡对其他人道：“我是没事，不过你们齐家家主大人可就不一定了，就在我脚下，赶紧来挖挖。” 说完还噔噔地跳了两下。 齐幻枫这混账东西，不修理一下都对不起齐家先祖父的厚爱了。 齐家管家连忙率领众人开始挖掘，这个时候报仇都是其次，得赶紧将家主救出来！ 这齐绮兰呆呆地坐在齐兰氏身旁，见千昼锦轻巧地迈着步子，一步步朝她走来，惊恐地盯着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背后放阴枪，若说你有那一招就将人击毙的本事还可以，可你没有……” 千昼锦上前捏住齐绮兰的下巴，又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道：“没有将人一举击杀，一般情况就只有……被反杀了……” 说完就捏着她两条胳膊，一个使力，直接废了。 喜欢玩阴的，这手，也不必再张弓了。 第二十九章 哄男人与玉佩 拖空间的福，千昼锦如今已是玄境筑基大圆满。 当初命悬一线，幸得机缘，勉强算是肌理重塑，空间灵气纯粹又充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如今在年轻一辈中，怕是鲜有敌手。 云上学院文院首闲云尊者，乃是跨入圣境的尊者，在澜沧大陆已难出其右，大多数的人都会停留在玄境。 可见其修炼难度。 而那齐家家主也不过才玄境练气小圆满也敢跟她比试，这跨了一个阶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齐允羡你怎么了，从齐家出来就一直不理我，我可算得上是救你出水火了哎！” 小竹鲜少赶车，这马车驾驶得左摇右晃的，本来就有些头晕。 又见这齐允羡抱着包袱，丧着张脸，一直不理睬她，便就着摇晃的马车，左摇右摆地搡着他。 “哎！男儿心海底针，我这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你了！瞧瞧这眉头皱的跟小老头似的……” 见这齐允羡依旧不搭理她，又絮絮叨叨了会儿，便也没了哄人的兴致。 自己这一场恶战下来，还吃力不讨好了。 用完就丢，渣男！ …… 马车飞快，璇霄城的青石板路又修的齐整，闭眼小憩了一会儿就到了租住的小院。 这小马车拥挤，刚一停下千昼锦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下去。 回头伸出手想接应一下齐允羡，结果这男人硬是装作没有看到一撩衣摆也跳了下来。 千昼锦见状，撇撇嘴，也不想说话。 “老大！你回来啦！” 慧儿老远就听见了马车声，一开门果然是老大。 “慧儿，你去给齐公子和小竹准备一下房间，以后他们就住在这里了。” 千昼锦摸了摸慧儿的头，还是这妮子可爱，每次见她都那么热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千昼锦感觉周遭的空气又冷了些许。 许是已到秋末，换季的原因罢。 慧儿将齐允羡安置在了千昼锦隔壁的耳房，小竹则是在慧儿的隔壁。 晚饭是慧儿爹爹做的，只要不做青柳，其他的菜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今日着实是累着了，又是考试又是干架的，千昼锦感觉已经精疲力竭了。 便在院子里随意走了走消消食，美美地泡了个澡就准备歇息了。 齐允羡却突然抱着个漆红色小箱子跑来找她。 “给你。”一把将箱子塞给千昼锦转身就想走。 千昼锦急忙拉住了他道：“这是什么？” 随后便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里面是之前见过的齐允羡的命珠，和那块羊脂玉佩。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怎么又换了个盒子？你将这东西给我干嘛？” 千昼锦一发三连问。 “之前盒子被人见过了，怕不安全就换了一个。你是我的妻主，这东西应当给你保管。” 齐允羡说完便红了耳尖，就像是夕阳爬上了他的面颊。 “不必了，我说过该你的东西就由你自己保管才是。” 千昼锦说着便要还给他，却被他侧身一躲。 “你是不是……后悔了？若是后悔，你现在去修改命珠，休弃我也可以。” 说完，齐允羡也后悔了。 他心里面不安定，其实是想问问她是否后悔，想听一个肯定的回答，结果满腹草稿，从嘴上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不会恼了他……他的语气着实强硬了些。 千昼锦见他有些局促不安，红着眼眶，一副着急想要解释的样子。 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口。 不知这别扭性子随了谁，千昼锦有心想要逗逗他，便道：“哎！这……要不……就……” 随着千昼锦这唉声叹气，抑扬顿挫，齐允羡的呼吸也随着她一急一骤的。 听着千昼锦这断断续续并不完整的话，齐允羡已经开始自行脑补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休弃我。” 说完竟然低头啜泣起来。 千昼锦心想这人真不经逗，也有些手足无措，便道：“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这东西要不就我保管’！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你不是说‘这会儿要不就去办理了’吗？你不是要休弃我吗？” 齐允羡越哭越凶，眼泪越来越多，眨巴眼，长长的睫毛便就着眼泪粘在下眼睑上，有些糊住了眼睛。 千昼锦一噎，这男人真是个脑补帝。 就着袖口给他擦了擦眼泪，道：“哪有，我说了不休弃就是不休弃。” “并且，我还说过，要是再谈这件事情，我就要做什么来着……揍你，还要腿打断！” 千昼锦故作凶狠的样子将齐允羡逗笑了，差点没有喷出鼻涕泡来。 “妻主，谢谢你！” 这是齐允羡第一次对别人说谢谢，也是千昼锦第一次收到齐允羡的感谢。 千昼锦抬手便摸了摸他的头。 又听齐允羡道：“妻主，你以后必要以身犯险了。还有，以后能不能别在摸慧儿的头了，她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要找夫郎的。” 千昼锦：最后这句这才是重点！ 齐允羡这三年许是憋得狠了，抽抽嗒嗒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千昼锦便站在院内一直陪着他。 后来千昼锦想起了那块玉佩，便问道：“允羡，那块羊脂白玉是你的吗？我好像见你戴过，你将玉佩给我作甚。” 齐允羡觉着她可能是忘记了，便回道：“这块玉佩是你的那块，我的在我身上戴着呢。” 说完还拾起腰间的玉佩扬了扬。 我的？ “我想起来了，这块玉佩就是我来齐家时带来的那块。不愧是定亲玉佩，还是一对儿的，长得都差不多。” “咦？”齐允羡疑惑了一下。 将自己得玉佩从腰间解下来，又拿起千昼锦手中的那块对着月光细细地瞧了瞧，便道：“你的这块和我的不是一对，就是一模一样的，你看这上面的图案和花纹都是一样的，都是雕刻的老虎。” “而且，我也从未与你定过亲事，亲事是你来齐家后祖父才定的。我的这块玉佩是祖父给我的，原是要给我母亲的，但祖父说母亲不成器，便不想给她这块祖传玉佩。” 千昼锦是真的迷惑了，那这么说来祖传玉佩不应该有第二块啊，还是一模一样的。 “那这块玉佩哪里来的，原还以为是你母亲交予我家人定了亲事……” “不知道，祖父也没说过有第二块。”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命珠贵重，不便经常打开。” 千昼锦：…… …… 第三十章 文武试放榜 如此在家无所事事了两日，文武试放榜了。 一大早慧儿便拿着不知从何寻得的一面铜锣满院子敲，直把千昼锦一夜好梦统统破碎方才罢休。 随意套了件衣裳出门揪着慧儿的脖子作势就要打。 “老大，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叫我唤你的！前日你自己也叫我到了放榜提醒你的。” 说罢，慧儿伸手指了指坐在石桌前的众人。 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白粥的米饭清香味顺着秋风直往千昼锦鼻子里钻，肚子顺势咕咕叫了起来。 饶是她有再大的起床气，也是发作不得了。 千昼锦心中怒气未消，昨晚梦里那么大个鸡腿差点就吃上了！便只交代一句今日庆功两只鸡腿都是她的，就独自看榜去了。 慧儿见千昼锦不带她，便也闷着声回嘴：“能不能上榜都还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狠狠挨了他爹爹一记爆栗。 正值卯时，浓淡覆露清而妍，云兴霞蔚几千里。 距离放榜时间还有些早，溪东山下却已是人山人海。 一群倒卖信息的贩子正在公告栏前唇枪舌战，争夺这方寸的黄金位置；有那手持书卷，执手握笔的书生扮相者也伫立一旁，在一众热火朝天中云淡风轻，只有细细凝神才可见她握笔的骨节的那股拧劲儿，蓄势待发；还有那挑着吃食的担夫，撑着油纸伞的夫郎，摩拳擦掌的小厮…… 这架势不绝不比武试弱。 千昼锦拢了拢衣服，静默着往后面退去了。没必要为了看榜，平白伤了自个儿。 向担夫买了一碗咸豆腐脑，蹲在一旁默默品尝。做了回看客，也有些明白了茶寮那些听书的为何喜欢来上一点花生米了。 觑着一队身着蓝色院服的人远远地夹着红色卷轴，匆匆赶来，千昼锦又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果不其然，人群一涌而上，连着放榜的人都挤不进去了。 “让开，让开！你们这样叫我如何放榜单！不如你们都到学院上来看榜算了！” 嫩生嫩气的嗓音，该是个新生，若是老生早把这群人吼开了。 又耽搁好半晌，才终于挂上红榜。 “快抄！快抄！要紧着第一手资料倒卖到别城去……” “快点！快点！别让那老婆子抢先了！” …… 热火朝天的这围观的人怕不是全是信息贩子？ 千昼锦一拍脑门也是觉得自己傻了，在这里待了好半晌，学子们应都是在学院上看榜，这山下的榜本来就是为“某些”人提供的。 一撩裙摆，上学院去了。 果然和谐多了，远远地就瞅见刑罚司与众不同的大红色院袍，烫得人眼睛发热。 “哎，你们看，这武试第一名竟然是文院的人！” “哎不对，你们看，这文试的第一名竟然是武院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还都在本院排有名次……” 众人七嘴八舌，直接将这些重磅信息传达给了后面的人。 千昼锦也是啧啧舌，今年还真是热闹，不知道那些掌教心情如何，文武魁首都被对方抢了，想来山下很长一段时日消停不了了。 千昼锦刚想挤进去从倒数开始查找自己排名，就听有学子惊异道：“哎，你们看，这个榜单是不是出错了！” “哪里出错了？” “你们看对应的分数。这个武院考了文试第一名的相淑然是总计八百七十二分，这有个叫千昼锦的写着总计一千零三十六分，但是却排名第十去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 有后面的人进不去，只得大声发问：“是不是记错了，一百三十六分？” “不会不会，你见过文榜上有一百多分的吗？连及格线都没到。再说了这千昼锦后面一位第十一名总计五百二十五分呢！” 众人就着榜单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千昼锦站在后面也是一脸懵。 心里也想着是不是写错了。 “哈哈哈哈哈——” “什么写错啦？！那没错！” 来人是武院掌教时风凛，这般爽朗憨厚又略显粗俗的笑声整个学院也找不出几个。 “这千昼锦根据总分合该是第一名，但是我等拿去给院长请示的时候，结果院长嫌这千昼锦字太丑，一甩手直接将她贬去了第十名。 老子还得谢谢她，一举将我武院的人送上了第一名！看这文院的人今后还如何在我等面前嚣张，见天的咬文嚼字……” 说完又仰天大笑了几声，颇有种一朝得志，扬眉吐气的感觉。 笑完还不够，又继续道：“这她爹的，前面的字倒是端端正正，后面的字连老子这‘狂草居士’都认不出！若是老子再年轻个二十岁，定要跟她拜个把子！” “哈哈哈哈——” 众人默。 这字到底是有多丑，连这、这位都看不明白？还拜把子？ 云上皆知战门时掌教是乡野出身，未曾习得几个字，但一手功夫不错，很得院长器重机缘巧合之下才来的云上。 连时掌教的字都不如…… 还真教人有些期待了。 千昼锦一边暗自吐槽这劳什子时掌教话太多，一面苟着身子想退出人群，家去躲难。 这时掌教应该不是单纯路过到广场来“解说”的，明显就是专门来拱火的！想来这文院的一众人应该也气得不清？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想着便连明儿上学的勇气都没了。 又听远处传来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文院首：“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武院诸多弟子，武试还不是叫我文院这些‘弱不禁风’的人弟子拿了？” “弱不禁风”四个字咬得极为清楚，没想到素日里沉着冷静的文院首也会呛人。 时掌教因着自身的原因一直有些崇武抑文，这文院首把持着刑罚司的职权，又经常罚他写字，连带着对文院这些弱不禁风，只会吟诗作文的学子更加愤恨了。 想到武试的魁首被文院的弱鸡崽子拿了，心里面直窝火。就不能拿个文武状元吗？！ “哼，那又如何？你文院素来以文为耀，现今却出了一个连老子字都不如的人，有什么可得意的！” 武人吵架，就像干架一般直击要害！ 众人眼见两个大佬眼里面的火都要窜出来了，成群拉扯着就散了。 “昼锦！你还愣在这里作什么！快跑啊！” 付虞不知从何处冒出，眼尖的瞧见了静立在人群中的千昼锦拉上她就要跑。 一边跑，还一边叫喊的千昼锦的名字。 顿时，本来四散开的人群又围了过来，无数双眼睛好奇又无辜的大眼盯得千昼锦一股热血涌上头顶，猛然见两位正在争执中的大佬也盯着自己，热血又从头顶骤然涌下，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头皮发麻，周身发凉。 千昼锦：付虞！我这次真的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第三十一章 文院首说要见你 再说付虞拉着千昼锦慌慌张张下了山。 “付虞！！你是不是傻！你是武院派来的细作吗？那种情况下还大声唤我的名字？”千昼锦吼着也有些声嘶力竭。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救了你吗？” 付虞也觉得委屈，千昼锦这就是不识好人心。 “你救我？你是不是恨不得全广场都来一睹我的真容，好叫我从此不敢在学院行走！”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 两人正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见慧儿手里拎着两只大肥鸡和陈李氏，并着齐允羡和小竹欢欢喜喜相携着往这边走来。 “老大！恭喜！我看了文榜第十呢，我从前可不知道你竟是文武双全……” “屁的第十！” “快别提了！” 慧儿刚说完就听千昼锦和付虞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面色都有些不悦，这是吵架了？ “先进去再说。”齐允羡见院门口陆陆续续有邻居围过来，心想这两人怕是已经吵了一阵了。 两人都轻哼一声提步进了院门，坐在石凳上谁也不理谁。 问清楚缘由之后，惜字如金的陈李氏也难得的拿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劝解道：“我当是何事呢，这总归是上了文榜了，旁得又有何可在意的。虽说是损失了第一的名头，但分数在哪里摆着呢，谁人不知。” 陈李氏这番劝解还不如不劝呢，究其缘由根本就不是排名的问题。 这是……问题是…… 千昼锦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是因为榜单？还是付虞在广场唤了她的名字的行为？还是说她觉得落了面子？ 自己如今怎么开始在意起这些外在的东西了。 “妻主若是因为人前露脸的问题，那也不必责怪付小姐。历来凡是上了云上文武榜的，开学之日都是要上台授章的，这是独属于文武试的荣耀，届时妻主还是得露脸。” 齐允羡世家出身，惯会察言观色，直接就点明了问题。 千昼锦现下，也觉得先前在院门前与付虞争执有些幼稚了。 彼时，她只是气恼付虞的这种不分形势的傻瓜行径，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总归是要见人的，掌教也不可能因为一次考试就赶她出学院。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讪讪。 气氛刚见缓和，就有人来敲门了。 “请问千昼锦是住在这里吗？我们是来‘吹喜’的！” 慧儿刚一打开门，就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吹唢呐的吹唢呐，敲锣的敲锣，好一阵吹打。 齐允羡拿出了一早准备的红封，叫小竹一一分发了下去。 随后为首的“喜娘”拉着千昼锦的手又是一阵花式吹捧，吉祥祝福的话一连串的往外冒，这利索劲儿也不知道是练了多少年了。 齐允羡又是掏出了一个更大的红封亲自给了这“喜娘”才把人送走。 千昼锦有些应付不来这些场面，此时倒也真是庆幸有了这个么夫郎了。 她本人是啥也没准备，若没有齐允羡今日过活后说不准要闹出什么笑话。虽然，本身她这文榜就已经快是个笑话了，已经能够预料到今日之后的全城皆谈的“盛况”了。 “对了，我替你准备好了学院部分行李，午饭过后随你去学院替你整理。你还得去领院服和学院分发的一些东西。” 齐允羡早就从慧儿处听闻千昼锦这万事不管的性子，猜她就不知道这些。 千昼锦果然不知道，喃喃道：“啊，整理什么行李，我下学后就回来住。” 以前是准备住学院的，现在却有些喜欢院子的热闹了。也不想在学院跟一群人住一个房间。 齐允羡张张嘴刚想说什么，慧儿就从厨房出来，有些嫌弃道：“幸亏一早我也去替你看了榜单，也问了其他人。这上了文武榜前十的人是有单独的小院子的！至于什么样的院子，我没见过。” “不过你若是去晚了怕是没得选了，剩下什么院子就是什么院子罢。” 原来是这样，千昼锦本来心中还有些窃喜，又听闻这院子还得靠抢的。自己这又刚得罪了文院首，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分配一个破落小院？ 几人匆匆吃过饭，就往云上去了。 这次不走大门，走的是后门，后门有条街，街上林立着许多商铺，不必山下差，只是只这一条街而已。 这是为了方便住宿的学子购买家用，单独小院是能申请携带家眷入住的，所以也算是方便学子亲眷日常所需。整个学院内除了食堂和这里，其他地方皆是见不着男子身影。 千昼锦只去领取了院号，也就是她分配的院子，便携着允羡他们前去了。 那管理的人说是院服和徽章铭牌什么的会有专门的人送来。 在门口登记过后，进了后院大门，就瞧见郁郁葱葱的竹林小道一字排开，循着院号信息转角往左边走去，在一处小院门处停了下来，上面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十号-药门千昼锦”。 是个一进的小院子，有一间正房，一间耳房，两间小房间，一个厨房。外面还有一些空地，有待开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就是没有井，挑水洗衣有单独的地方，有条件也可唤担夫每日送水。 慧儿鬼精鬼精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刚来就感觉是熟门熟路了，前去打了水来，众人就在院内收拾了起来。 千昼锦见自己也插不上手，便去看了下院内的空地。 源自体内的强大的种族天赋，她都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可以种的菜了。 刚好可以掩人耳目，没事还可以从空间偷渡些出来。 “都已经在收拾了啊，还算满意吗？我可是帮你跟院首好说歹说才给了你这带园子的院子。日后，你也可在园内种些药草……” 哈？这是给她种药草的啊…… 来人是之前想收她为徒的尤掌教，千昼锦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觉得很是亲切。 “有劳尤掌教了！”千昼锦拱手俯身，是真心感谢尤掌教的。 又闻尤掌教道：“无事，往后你有新丹药，新丹方什么的能想着我就是了。这学院也不止我一个药门炼丹导师……” 说罢还背着手轻轻咳了咳。 千昼锦见尤掌教双眼放光地看着她，心想：果真是无利不起早！ 尤掌教唤身后学子放下院服等东西便走了。 临走前轻飘飘丢下一句：“文院姒院首唤你前去易门找她……” 千昼锦：吾命休矣！ 第三十二章 被罚大字心塞塞 千昼锦心下忐忑，运转灵力足尖轻点就去了易门。 结果进去就是一个阵法，倒是忘记了阵法便是易门人的精修课，要进易门必先破阵。千昼锦不敢造次，只得等人来接。 易门的人前来上课都得先破阵，也是难为了。 被易门学子拎了出来，但见这文院首姒云，也就是易门的掌教兼掌管刑罚司……反正就是这样一个在云上呼风唤雨的人，端坐在蒲团上，手置于腿上，掌心向下贴着大腿，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屋内充斥着檀香味，空气有些闷得千昼锦坐立不安，从她进来已经快半炷香了。 越是宁静，这暴风雨来得越是猛烈。 千昼锦如是想。 又过了半炷香，姒院首才微微睁开眼，道：“你就是千昼锦。”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虽然腹诽她明知故问，但还是扯开笑容小心翼翼回道：“是。”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想来你也知道了你排名的由来，你不知道你有何想法。” 想法？个鬼的想法。 “学生没什么想法，能上得文试全赖自己记性好，也就前面多填了些诗句，勉强得了些分。” “嗯。” 一个简单的嗯字倒叫千昼锦不知道如何接话。 又听她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策论一类答得不是很好，作诗倒很有天赋。你的字，倒是配不上你作的那些诗。” 来了，来了，终于到重点了。 “你既已知自己短板，便得尽力弥补。虽不是我易门中人，但也是我的学生。往后每日便习得百张大字，交与我，可有异议。” 千昼锦明显地感觉到了身旁的风亦气息微微变了变，也不知道这结果算好还是不好。 “谨遵老师教诲。” 从屋内退出，风亦将她送回了望成街的学院自己新分配的院子。 “那日，师傅因你在众导师前被院长扫了面，但师傅倒也不是在惩罚你。前日还听师傅夸赞了你的才学，实不想你今后因字埋没了，便有心教导你。 昨日，尤掌教也来寻师傅，你虽是药门中人，但尤掌教也盼师傅于字上多多教导你。每日百张虽有些多，但待日后练得好了，定会减少数量。 你也不必为此忧心，想来你满腹才学，这字定不在话下，日后可当得大家！” 说完，风亦便俯首行了拱手礼，告辞了。 风亦乃是文院首的大弟子，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在为她师傅解释，还是鼓励自己。 千昼锦虽然并未对文院首心存芥蒂，但一想到日后那么多字要写，也是有些心塞。 连着去酒楼庆祝一番的心思都没了，只随意街上打包了些回来和众人吃了。一晚饭的时间千昼锦都是神色恹恹。 饭毕，千昼锦便想着开垦一下地，顺便消失，也排解一下心中郁气。 “砰砰砰——”连着几声急促地敲门声。 一开门几个大家伙迎面袭来，千昼锦急忙侧身躲开，心道怪哉，莫不是在学院都有人来截杀她。 结果定睛一看这大“暗器”，原是几个绸缎包的大包袱。还不待千昼锦想明白，又是几个大包裹飞进院来。 慧儿和陈李氏不好待在这里饭后便回山下去了，齐允羡和小竹听见动静也是从窗内探出头来。 “哈哈哈哈——” “昼锦你的姐妹我来啦！” 随后又是一群小厮呼啦啦扛着大包小箱的放进了院来。 “我说付虞，你这是作什么？” 付虞大大咧咧进来揽着千昼锦的肩膀道：“还能做什么，我要搬来你这里住。我那名次到百名开外去了，没机会住独门小院。” “那你也不能说就住我这里来啊，学院可是规定了只有亲眷能住。方才慧儿和她爹爹都没能住。” 千昼锦只想打发了这姑奶奶，这小院还住着男眷呢。 “不，我就要住你这里，我不想和那三个人同住一个屋子。再说了，你将来要光耀我家祖宗，咱俩就是同一个祖宗，就是亲人，我就是你亲妹子，我就要住这里！” 付虞说完就趴在一个包袱上死活不起来。 “你真的不能住我这里，晚上有刑罚司的人查寝！你要是下山回去住了都得提前告诉舍管的！” “这什么破规矩……不行我这东西都搬来了……” 正在这时巡查刑罚司的人刚好到了这里，又碰巧听见了付虞的哭喊，当即道：“你是哪个门的，晚上寝房会巡查你不知道吗？” “我……” 这付虞有时候扭起来就像个三岁孩童，见是真的不能住在这里了，扁扁嘴，在包袱上又滚了几圈。 待刑罚司的人走了，千昼锦又对付虞道：“你找间屋子将东西安置好，白日里门房守卫那里是可以进来的，夜间你便回自己寝室去罢。” 付虞闻言顿时又高兴起来，抱着千昼锦又蹦又跳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哎，这千金小姐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允羡，白日里我若是不在家，你只管锁门将她关在外头。”千昼锦扛着锄头，立在院内叹息道。 “可妻主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吗？”齐允羡似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 “那有什么，白日里本来课就多，休沐的时间大多差不多，我在上课她便也在上课。 至于午休更简单了，我们这边靠近文院，她从武院过来时间不大够，不必管她。我若不在，她脸皮再厚估计也不会来。” 说完，千昼锦又哼哧哼哧挥舞起锄头来。 小竹虽是齐允羡的小厮，但是作为仆人也不好看着家主工作，便上前来帮忙。 齐允羡见她劳作便又烧了些茶水来，千昼锦猛地喝了一大口。 小竹也端起碗细细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问道：“家主，你明日是不是就能见着云上院长了？” “啊？不知道啊，你们作为璇霄城老世家了没见过院长吗？” 这句话即使问小竹也是问齐允羡。 齐允羡收回茶碗回道：“没呢，我没见过云上院长。” “一次都没有？”千昼急疑惑。 “是的，一次都没有。据说云上院长常年闭关，也甚少出席世家宴会。不过听闻每三年云上招生过后的开学典礼她会出席为学子授章。” 这云上学院院长如此神秘吗？想来作为站在大陆巅峰的女人，是要更加努力提升修为。 “不过，话说回来，小竹你为何唤我家主？” “哈？如今我家公子已经嫁与你了，我且算是公子陪嫁小厮，你就是新家主了啊。” “那在齐家你为何不唤？” “你是那时是赘妻，齐家有齐家主。” 好有道理。 …… 第三十三章 当年的事有疑虑 这次的开学典礼不出意外的院长依旧没有来。 按照惯例依旧由文院首代为主持，给众优秀学子授了章。 在武试授章时，千昼锦看见一个熟人—— 沈家，沈玉玦。 沈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却不是作为新生出现的。 身着紫金绣线蓝色院服，身背一鎏金长剑，端端正正地倚在武院院首仇正浩的身旁。 “哎，今日你们看见了没。站在武院首身旁那个，据说是沈家人，叫、叫……” “是不是叫沈玉玦。” “哎对对，就是沈玉玦。当今流行剑道，咱这武院首也是剑门的掌教，这沈家又是以剑闻名，自有一套家传剑法。去年沈玉玦在全国大比武上大放异彩，就被武院首收了做徒弟特招进了学院…… 这沈家又是第三大世家，除了城主所在第一世家安陵世家，和云上工会的邵家，就属这沈家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千昼锦想起了那日在沈家的经历。 当年千小七功法不济，出事那日被齐允羡惩一日不准吃饭，便想去望天河钓鱼烤来吃，记忆里只有一直在河边垂钓的场景。 后面就莫名其妙到了沈家，并且是在沈家某庶子的房里，在那之前，两人素不相识。 再之后便被这沈玉玦带着一群人轰轰烈烈地赶来“抓奸”了。 沈家雇佣兵起家，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短短一天多时间就将千小七送往了千荒，连一丝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过。 这也是她并没有过多责难齐家的原因，事发突然又判决得太快，也来不及周璇。 尽管齐家也并没有打算救她。 “沈玉玦……” 千昼锦背着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摸索着喃喃道。 这边千昼锦还未想通，那头齐允羡说齐家又差人前来邀请回去参加家宴。 千昼锦没有拒绝，她也正巧有些事情想问问。 …… 齐家，正堂。 “一家人难得聚齐，今儿个都不要拘谨。今日也算是为我们齐家成为云上学子的两位接风洗尘了……” 齐幻枫的伤该是用了不少好丹药，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脸皮似乎都又厚了一层。 千昼锦懒得搭理，无视这满屋的嘘寒问暖，只顾着给自己添饭夹菜。 不过今日这齐家长女齐毓倒是也在场。 除却曾经的记忆，这会儿子看起来倒显得有些脸生了。 大盘子脸，有些微胖，整个人显得有些敦厚，只是那细长的双眼充满了狡黠，跟她那上不得台面的爹爹如出一辙。 齐兰氏的一干儿女，是被养废了，齐家若是落在这几人手里，结局可想而知。 当初齐家祖父尚未过世，把持着家中中馈，压制着齐兰氏。齐家祖父一走，齐兰氏在齐府那是小人得志，恨不得将其他几房的人直接赶出去。 连齐允羡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不也差点被赶出家门么。 “不知嫂子如今都会炼些什么丹药了？我从考上云上之后就一直在长老那里做功课，倒是没有来得及问候嫂子。” 齐毓一张嘴满口大黄牙，一想到她们在一桌吃饭，千昼锦就有点犯恶心。 连忙将她身边几个没被“玷污”的几个菜往自己和齐允羡的碗里面扒拉。 齐毓见状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又闻千昼锦回道：“嗯，嫂子愚钝，只会复元丹。长老教你，你便好生学罢。” “嫂子莫不是恼我了？是怕小妹问你要护心丹吗？” 护心丹？ 千昼锦见对面一家子都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哪还有不明白的。 “是啊，就是怕你问我要。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会些什么丹药作甚。” 一句话噎得齐毓有些愣神，倒不是不好意思，这继承了齐幻枫的脸皮，不会薄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罢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不如你就炼一些护心丹出来给大家分分。”这次开口的是齐幻枫。 不愧是家主，本来只以为是脸庞厚，现在看来是纯粹的为了蓝颜不要脸了。 “齐主夫可不要再拉齐家主的袖口了，你再拉，齐家主也不会炼丹。” “还有，我可不是你们齐家人，别乱攀关系，一家人可不会像你们一样都恨不得给我一箭……” 千昼锦话音刚落，这齐幻枫又忍不住了。 一拍桌子道：“你什么意思？！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丹药是长老们也要的，你不给也得给。” 原来是老家伙们要的啊。 “我什么身份？赘妻？齐家主是不是忘记了那日的事情，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还有，以后别用手指着我，也别拿你们齐家长老压我，有本事叫她们自己出来找我要丹药。” 千昼锦嗤笑地看着齐幻枫那变来变去的脸，一脸的便秘。 饭也吃过了，架也吵过了，是时候办点正事了。 “允羡，吃好了咱们就去祭拜一下祖父。你不是说想念祖父了吗，难得来一趟，咱们走。” 说完拉着一言不发的齐允羡就走了。 “你之前答应来齐家就是为了祭拜祖父吗？” 两人刚到祠堂齐允羡终是忍不住发问了。 “是也不是，祭拜是真的，但是也确实有些事情想要查一查。” 说完又抬头望着齐允羡道：“允羡，你还记得那个玉佩吗？我一直记得自己是南阳千家的人，我的养母也从未隐瞒我就是南阳千家人的事实，她只告诉我想要活着就别回去。 后来我到了齐家见祖父的忧伤的神色，很多疑惑就一直在我心中挥散不去。 譬如，为何我不能回南阳千家？养母逝世前为何让我到齐家？以及，为何一向对你疼爱有加的祖父会强迫你与我成亲？” 齐允羡听完表示这些也是他的疑惑：“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事情，祖父为了让我与你成亲以死相逼，甚至到了临世前都还在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这一生都只能跟着你。” 说到这里，千昼锦用手托了托下巴道：“允羡，你还记得那块玉佩吗？我原是想着不让我回千家，那定是与千家有生死过节，那时我一个小孩子如何能与千家有过节。这要么就是家宅阴私，要么就是上一辈过节。但……” 千昼锦突然话音一转：“但，若是如此，你祖父又为何要你与我成婚？不怕被人寻仇吗？还是说想以你齐家之力护我性命？这就更解释不通了。 保护我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搭上你的一生。再有，这块玉佩既不是我们定亲事的玉佩，在齐家除了你身上那块，你也没有见过第二块。 传家之玉，若是有两块也不应当一模一样。 我那养母与齐家也是无任何关系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 第三十四章 玉佩的蹊跷 两人就这样静默在祠堂前。 这些事情堆积在千昼锦心里面很久了，承了这身子，有些事情她必须得查清楚因果。 况且照现在分析下来，沈家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非要陷害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理不清。 “我刚到齐家那日，齐祖父见着玉佩泪眼婆娑，事情定然与这玉佩脱不了干系。本来想直接问你母亲，但见她如今这样，还不如自己查了。” “走，咱们先去祭拜一下祖父，之后再去祖父生前的院子看看。” 两人又规规矩矩在灵位前，磕了头上了香。 本来千昼锦是想直接去往齐祖父生前的静院看看，齐允羡却拉了拉她的衣角。 “既然来了，我想再去祭拜一下爹爹。” 千昼锦一想也是，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祭拜一下。齐允羡幼年丧父，应该是很想念他爹爹的。 随即点了点头，便往边上一点的灵牌位置去了。 跟着齐允羡磕了几个头，见他双掌合实，紧闭双眼，不知在与他爹爹说什么悄悄话。千昼锦只得耐心等等。 齐家祠堂采光不错，但只要是祠堂，就总逃不掉那股阴森冷清气儿。 偌大个祠堂，充斥着浓烈香烛味儿，墙上挂着一些道幡，蜘蛛网顺着墙角一路往幡上挂去。一只小蜘蛛勤勤恳恳地坠在网上，有些直直的往灵牌上吊去。 似乎是想要从梁上，搬到地上居住。 要不说这齐家除了允羡就只剩下些不肖子孙呢，齐家祖父才逝世两三年，灵牌上就积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了。 想起齐家祖父那张慈祥的脸，千昼锦抬手拭了拭上面的灰。 突然见着齐家祖父身旁一个陌生的灵牌，上面只写着“齐莘莘”三个字。 见齐允羡已经站起身来，便问道：“允羡，这齐莘莘是谁？” 齐允羡凑近瞧了瞧回道：“齐莘莘？这名字我从未听说，这灵牌……我也是第一次见。” “往常你来上香的时候没有见着这灵牌吗？”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未曾见到过，况且还是放在祖父灵位旁的。听着也像个女子的名字，祭祀一事一向严谨，排位顺序都是有讲究的，祖父灵位旁怎会有一生平不详的灵牌呢？” 齐允羡也是不解，这也不是祖母的名字啊？ “咱们先去祖父院子瞧瞧。” 千昼锦心里面隐隐觉得有某些事情就要浮出水面了。 齐家，静院。 “王叔，近来可好？” 这王叔是齐祖父生前的贴身小厮。 “安好，大公子可好？” “劳王叔挂念，唯安有妻主爱护，一切皆好。” 唯安，是齐允羡的字。 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模式，王叔见齐允羡过得还像顺心，便继续扫地了。 正值秋末，漫天的枯树叶洋洋洒洒的随风飘散，地上成冢的杂叶堆在小旋风的骚扰下，又一点点往院中四散开了。 走得远了，还能瞧见王叔孤零零的背影，阳光洒下，将影子和王叔分裂开来，与他扫地的动作步调一致。 时光定格，岁月安好。 “吱呀——” 许久没有打开的门有些不太灵光了，发出了刺耳尖锐的摩擦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置于窗前的矮卓，上面还摆放着一个圆肚花瓶，只是上面已经没有了花草。 墙上依旧挂着那副齐祖父亲手所写的字画，上书“趣舍万殊，与君语；欣于所遇，与君同”。这是取自“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齐祖父是个心胸豁达的老人。 齐允羡站在门口愣神半晌，望着字画似是在回忆什么，眼睛里若有莹莹的光点闪过。 千昼锦握了握他的手，听他道：“祖父曾立于字前对我说，人终归是有一死的。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也叫我安心，年少是与众君把酒言欢，出嫁了祖母也待他极好，他这一生何其所幸……” “嗯，祖父向来开阔豁达，你且要像他一样。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也可告知与我，希望你能一直做你想做的事情，方不负这人间走一遭。” “嗯，我知道你的……”如果是你，定会护我一生无虞。 千昼锦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许久，两人才进了房间。 房间里，与从前无异。 齐祖父既是长辈也是男子，她实不好随意翻动。 便使了一道灵力，化风拂过，试探房内有无异状，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不过在齐祖父梳妆台旁一个大白瓷花瓶内发现了一卷轴，也不知是字画还是什么。 “允羡，咱们去看看那个花瓶。” 千昼锦伸手牵过了齐允羡的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齐允羡脑海顿时成了一团浆糊，灵动的双眼只能见着千昼锦微动的嘴唇，一点声音都听不着了。 微烫热意从指尖烧到了脸上，面颊绯色一片。 “允羡！允羡！”千昼锦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啊！哦！什么？” “我能将这瓶内的掏出来吗？”千昼锦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白瓷瓶。 “啊……可以……” 齐允羡将头低低埋着，盯着脚尖，耳朵比之前更红了。 幸亏千昼锦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卷轴。 缓缓打开卷轴，一个身着火红色及地长裙的女子映入眼帘，小巧的比肩，清秀的眉毛，灵动的大眼……和齐允羡有些神似。 “这是谁？你的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吗？” “不是，我爹爹只生了我一个。”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齐允羡也是有些动摇。 往右下角一看，豁然写着“璇霄时历光朔二十三年吾女齐莘莘”，字迹是齐祖父的字迹。 “看着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现今是光朔四十二年，也就是十九年前的画作。这女子又刚好……” 千昼锦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允羡，你母亲今年多少岁了？” 齐允羡不假思索道：“三十又六。” 三十六岁…… 也就是当时齐幻枫刚好十七岁。 “允羡，我记得你年小我一岁，今年可是十八岁了，也就是你一岁的时候画的。你对这女子可有印象？” 似是觉得千昼锦这问题有点傻气，齐允羡反问道：“那时你两岁，你可对两岁的事情有印象？” 千昼锦也被自己傻到了，讪讪笑了一下。 “哎，允羡，这人算来与你母亲年岁差不多，你可知道你母亲有无姐妹？” 这下可把齐允羡问到了，思索半晌道：“未曾听说，至少我没有听说母亲有姐妹。” 最后这句话，也证明了齐允羡有此怀疑，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了。 “你看，她腰间的玉佩跟祖母给我的那块一样。” 千昼锦往齐允羡指的那块个点细细看去，虽看不出颜色和材质，但形状是一样的。 看来玉佩确实有问题，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第三十五章 生病了 那日从齐家回来之后，齐允羡就显得有些沉默，结果到今日竟然发烧了。 想起这些日子，她练字，他就在一旁，研磨泡茶；她看书，他便在一旁打扇燃香；她锄作药草，他便在一旁端茶递水…… 自己也得为他做点什么。 “小竹，你且去街上替我买这几味药材，其他的我都有。” 收到委派，小竹忙不迭地往街上去了。 千昼锦打了盆凉水，准备先给齐允羡敷敷额头。 进屋就见着齐允羡因为高热在乱蹬被子。 连忙压住他的被角道：“允羡，忍一忍，先别乱动。我先给你敷敷额头。” 齐允羡烧得迷迷糊糊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觉得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放在额头上，让他的燥热暂时得到了抚慰。结果没过多久，额上的冰凉也变得热起来，让他更难受了。 齐允羡不舒服得乱动，想要将额间的帕子弄下去。 千昼锦连忙又给他换了一下帕子，直到小竹回来才将这个工作交给他。 “我这里有瓶药酒，放桌上了，你且给他擦擦手腕这些地方。” “放心，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千昼锦朝他点了点头。 回到了后厨，趁着没人千昼锦进了空间，将剩下的几味药材拿了出来。 一边熬药一边想着：“看来还得多买些种子，其他的药材也可多备一些，不然白白浪费了空间。” 待药熬好后，便端去了齐允羡的房间。唤小竹将他扶起来，将药微微吹了吹。 经过了一番物理退烧，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些意识了。 “允羡，来，咱先把药喝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从前齐允羡就是个不爱喝药的，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备好了蜜饯。 谁料齐允羡靠在床头竟轻声道：“你直接将碗给我罢，我自己可以喝。” 千昼锦有些诧异：“确定你还有力气端碗吗？” “嗯，可以。给我。” 千昼锦试着将碗往前递了递，怕他拿不住，伸手在下面接着。 齐允羡却是端着碗，仰头一口气直接喝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还给你准备了蜜饯，要不要吃一颗。”千昼锦将蜜饯也递了过去。 却见齐允羡连连摇头道：“不必了。” “那，你先休息会儿。等你好了，我带你和小竹去松溪野炊。” 千昼锦说完便给齐允羡掖了掖被角。 望着齐允羡沉睡的侧颜，他喝药时的“豪迈”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齐允羡曾经高傲不可一世，如今却是有种违和的乖顺；曾经不爱喝药，每每都要发发性子，如今喝药却是能喝出吃酒的气势；曾经最讨厌她，如今…… 连着她似乎也有些变了。 齐允羡近日来思虑过度，她自己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被玉佩这些事情扰乱了心神。 “家主……” 小竹扭扭捏捏地走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竹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家主，家中银钱不够了……”说话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继续道：“之前公子变卖了他的饰物……” 听着小竹的话，千昼锦想起自那落户那日给过齐允羡银钱之后，再也没管过这些。 出齐家的时候，齐允羡也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首饰。 “小竹，这事你该早些提醒我的。我素来孤身惯了，很多事情可能比不得你们男儿家想得周全。偏你家公子也是个脸皮薄的，以后你这些你大可与我说来。” 小竹点点头：“好的，家主。只变卖饰物这件事还请家主勿要与我家公子说，公子叫我不要告诉你的。但……” “原先老太爷在世时也给公子置办了些产业，不过自太爷逝世后公子在家中艰难，到如今已经都没了。” 原来这三年，不仅是自己在千荒困苦，生活在齐家的齐允羡也好不得哪里去。 “我知道了。不过小竹，我明白你此番话的意思，但那齐家的东西，往后咱都不要了。哪怕曾经是是你家公子的，经了他人手，我想以你家公子的性子怕也是不要的。 今后，你家公子想要的东西，都由我给他置办。” 小竹确是带着目的说这番话的，被千昼锦点破也有些站战战兢兢，又听千昼锦之后的保证，心下也有些感动，公子终是没有跟错人。 “你且去照料你家公子，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自然是去招财赌坊了。 “王管事，近来可还好啊。” 王墩福也是许久不见这姑奶奶，也是有些吃惊。但一想到小姐的交代，心里底气又足了。 “姑奶奶这次又是来拿钱的吗？可是不巧了，事情已经被沈家主家知晓了，我等可不敢擅作主张了。” 王墩福摇头晃脑地说着，时不时斜着眼睛瞄她一眼，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意味。 “哦？终于知道了？我还以为我要将你们都杀了她们才会出面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王墩福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今日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转告你们主家，她们这情报网确实该整顿了，害我等了好久。”一撩裙摆，后又感叹了一句，“要搭上你们沈家这根线可是太不容易了。兴许以后打杀个把人，会来的快些。” 自己到了璇霄城这么久了，动静也算不得小，按照预想她落户那日沈家就该冒头，可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来人。不说暗杀的，连个打探消息的都没有。 沈家到底是想要她死，还是不死呢？ 一边琢磨一边去了云上工会。 云上工会原也是由云上学院建立，历史变迁后便一直是璇霄城第二大世家邵家在管理。 云上工会分会遍及整个澜沧大陆，其中又分为了药师协会、佣兵联盟、炼器协会等，也会有专门的职业认证，只要是各界能者皆能去考核认证。 像医馆、药铺这样的，若想要买卖丹药以及特殊药品，都必须得去云上工会申请。 如果想要直接将自己手上的丹药卖出去，普通药铺医馆都是不敢收的，只有经过了云上工会核验过的才行。 千昼锦正是打算去卖一些丹药，所以只能去云上工会买卖。 第三十六章 云上工会 “不知小姐是要认证还是交易。” “哦，我有一些丹药想要出售，不知道现在可否进行验证。” 千昼锦直接走进了云上工会，这云上工会倒是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本来以为不似云上学院般雄伟也应该有宫殿般的巍峨，结果却是像一个酒馆？客栈？ 共有三层，占地面积比普通建筑大些，进门有些筒子楼的格调，中央宽敞的大厅，环顾四周各有几个大间，门上挂着不同的牌匾，例如她现在所在的药师协会门上就挂着药师协会的匾额。 “不知小姐可有丹药师认证？” “没有，是必须要认证之后才能买卖丹药吗？” “是的，但是如果您已经是云上学院药门丹师一脉就不用了，只需要出示您的证明就行。” 药师协会柜台小二姐说话很是和气，也很有耐心。 千昼锦不疑有他，遂将自己的云上铭牌和徽章、玉牒等证明交给了小二姐验证。 小二姐一见徽章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是个上过榜的，看徽章样式是前五名才会有的，这还有一枚徽章是……文武试的！ 小二姐看千昼锦眼神更加温和了，轻声道：“小姐请进门稍作歇息，我这就叫掌丹师过来验丹。” 说罢便客客气气将千昼锦迎到了内门，上了一杯茶水，便去寻人了。 这药师协会历来都是当面交易，以保证丹药的品质，作不得伪。 等了不一会儿便有一位青衫长袖年约四十的大姐朝着这边走来，身旁是方才的小二姐。 “陆师傅，这位便是方才与您说的卖丹药的丹师。千小姐，这位是我们药师协会的掌丹师，陆师傅。” 小二姐躬身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便退下了。 “千小姐，不知您要卖的是哪味丹药？”陆师傅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 就喜欢跟这种利落的交易方式，千昼锦也直接拿出百宝袋里的丹药，大部分都是用竹筒装的。 “不好意思，我这丹药种类有些多，也没有买多余的瓷瓶便用了竹筒装，放心药效都是有保证的，陆师傅可打开一一验证。” 自己一直都没有去订过瓷瓶，反正放在空间里也不会损失药效，就一直用这竹筒装着了。 “呃……无事，无事。” 陆师傅是药师协会的老师傅了，见状也只干干一笑。 历来有见用玉瓶装的，灵盒装的……哪个不是将丹药宝贝的存着，这竹筒装的还是第一次见。竹筒也没有贴丹药名称，她也只得每个竹筒倒出来一一辨别。 见陆师傅拿着竹筒端详半天，千昼锦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省事儿竟连贴条都忘了，也是有些尴尬。 回头定得叫允羡替自己写上，她的字不好认，允羡的字倒是飘逸隽秀，很是好看。 “千小姐……”陆师傅验完有些欲言又止。 “陆师傅可是丹药有什么问题？” 这不应该啊？这些丹药自己都检查过的。 “那倒不是，这些丹药都是上好的丹药，都是下品和中品的有部分甚至是髓丹，因此在下有疑问，这些丹药都是千小姐一人炼制的吗？”陆师傅轻声问道。 “是的，这些都是我一人炼制的。” “如此便好，不过还得劳烦千小姐签一张保证书。您的丹药多，这是药师协会历来的规矩。” 确实自己这次着急要钱卖的丹药有些多了，药师协会有所顾虑是正常的，千昼锦也没多想便签了。 又听陆师傅唤小二姐去请个账房来结算，这么多丹药她自己一个人结算恐会出错。 “既然如此，不如再多请一个掌丹师？我这还有一些丹药，这就一次卖了，省的多跑一趟……” 陆师傅和小二姐还没有回过神，就见千昼锦拿了一堆大竹罐，这比方才的细竹筒大了不是一星半点。细竹筒约是竹笛般细小，这竹罐便是成人一臂般大。 “不好意思啊，我家穷，用竹子装方便……” 千昼锦说完便又是掏出两大罐丹药，完事之后还仔细分了类。有些髓丹是开始自己包汤圆似的炼制的，有些是后面熟手之后炼制的。 “我分好的是药效不同的髓丹，您可酌情调价。这些丹药都是相对比较的，总的来说比普通丹药药效都还是强些。” 言语间暗示，也别降的太狠了。 陆师傅和小二姐皆是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去唤人了。 “哦对了，小二姐，能否顺便叫人用瓷瓶将丹药装好啊。我这担心竹筒的卖不上价。” 小二姐一改先前的温和，一脸鄙夷的看着千昼锦。 当谁不知道呢，不就是想收回那些竹筒嘛。能有这么多丹药卖的丹师会缺钱？连些竹筒都不舍得。 千昼锦被人一眼看穿，心虚地揉了揉鼻子。 削制那么多竹筒也怪麻烦的，既然以后都能在这里卖丹药让他们自己装，自己还省了买瓷瓶的钱。 来了一群人抬着几箱小瓷瓶进来了，后面跟着账房和另外的掌丹师。 在陆师傅的指挥下，一群人三颗五颗为一组的装着丹药，一群人给瓷瓶贴着便条，两个账房在一旁结算。桌上盘子盆子的丹药倒了满桌。 开始还感叹药师协会严谨，现在倒是觉得这当面交易有些麻烦了。自己只能等她们清算完了，签了字才能走。 “要不我收回些丹药，下次再卖？这得装挺久的……”千昼锦试探性地问道。 却被陆师傅一把拦住，眼睛里满是不赞同，那几个帮忙的小二姐和账房也是一脸不愿。 她们这个月提成可都靠今日这单了，这都到了她们要是协会了，哪还有往回收的道理？ 众人加快了速度，忙忙碌碌了一个半时辰才全部弄好。 账房拿着账簿，劈里啪啦打着算盘：“共计四千七百六十八颗丹药，其中中品高阶髓丹两千四百五十二颗，中品……总计七十八万两白银又……” “千小姐，您一次出的丹药太多了，可否为您将白银换成黄金和灵石，或者直接给您银票……咱现在没那么多现银……” 这千小姐一人抵过他们几月收的丹药，这一次提成……想想就美滋滋。 “可以，给我一万两的现银，其他都兑换成黄金和灵石。” 银票什么的，哪有现银来的有保障。 去钱庄兑换还得出手续费什么的，那么大笔钱不知得浪费多少手续费。 抬手将一个空的百宝袋交给账房，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她，又是一脸看穿的神色。 第三十七章 购药材买种子 账房拿着百宝袋刚要走，千昼锦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要买。 便拉着她问道：“我记得药师协会好像有药材和种子出售？不知我能否买些，刚好从这账上扣，剩下的给我就好了。” “是有的，不知道千小姐要哪些药材？”账房问道。 “种子每样都给我来一点，药材你按照这个单子上的给我就行了，都装在这个百宝袋里。” 说完千昼锦又拿出了一个百宝袋并着一张罗列着药材的清单递给账房。 账房一连拿了两个百宝袋对千昼锦更加好奇了，一会儿是个穷得用竹筒装丹药的丹药师，一会儿又是个有钱到一连出示了三个百宝袋的丹药师……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千小姐，有些药材的种子很珍贵，也不容易种活。要不你先捡着能种的买？”陆师傅好意出言提醒道。 “没事，一个好的丹药师必须要多方面了解药材习性，包括生长习性，哪怕种不活也得看看这种子。” 胡话张口就来，千昼锦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那种我买不起的种子就算了嗷，我缺钱，得剩些钱回家。” “放心，再珍贵得种子种不活也就不值钱了。按照千小姐现在的资产足够了，我给您安排着剩点……” 协会里面从前到现在剩了不少种子，有些都缺少活性了，养不活又占地方，今天可算能出了！ 回头会长肯定得好好奖赏她！ 瞧着账房潇洒的背影，那一脸美滋滋的样子，千昼锦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叫做安排着剩点？ 拿着只装了三万两白银和一只装着不知名种子的百宝袋，千昼锦一脸心痛，苦涩的说道：“就、就只剩这点了？几十万两就没了？” 账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对于千小姐来说那就是小钱，种出那些珍稀药材价值可就翻倍了。以您现在的水平用来炼制出上品高阶或是极品丹药那更是无价了！” 不愧是账房，安慰人都这么有水平！ 见千昼锦不接话，小二姐们和其他账房包括陆师傅，都上前来安慰她，一边安慰一边把她往外面推，直到出了药师协会，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得干脆利落，后又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挂上了一个木牌子，上曰“药师协会今日休整……”。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未出工会，千昼锦觉得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唤她，转身便看见犹如众星拱月从佣兵联盟出来的沈玉玦。 “千小七，好久不见。再次见到你，让我想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沈玉玦一脸倨傲道。 “哦，是吗？那你自己调节一下。” 不美好的回忆？那是我才该说的。 “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三年前你若有这般伶牙俐齿，想来也不至于去千荒受罪了。” 沈玉玦远远地站在那边，像是生怕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千昼锦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吊儿郎当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是千昼锦又不是千小七，这丢去千荒之前的被关押的又不是自己，无非就是替她受了千荒三年的苦。 确实千小七当初也没能替自己申辩，说得也没错。 见千昼锦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沈玉玦有些微恼，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反应。 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道：“嗯，没什么事。不过也许城主郡主找你或许有些事，希望你面对郡主时也能这样……镇定。” 城主郡主？ 就是那个和齐幻枫狼狈为奸的那个？ “嗯，放心。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一下城主，正好有些事情也好跟城主聊聊。” 看着一脸便秘的沈玉玦，千昼锦心理暗爽。 城主实属院长委派，只要院长在，云上书院还有管理人在，城主翻不出什么花样。根据风评来看，这璇霄城主应该不似那等龌龊的人。这郡主和齐幻枫都不敢声张，定然是瞒着她老子娘做的。 一般人出了这样的事，为了虚无的名声定会忍气吞声。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就能摆在明面上一次性解决的问题，非要私下解决，然后斗得你死我活，何必呢？ 沈玉玦走到千昼锦身边，附耳幽幽地道：“你先别太得意。在你去城主府之前，先看看自己能不能活得过秋猎。” 阴森森的话语在耳畔萦绕，酥酥麻麻的，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秋猎？ 好像是每年云上学院秋季都会举办的大赛。 每年秋末之际，云上学院都会组织学院的学生前去魔域森林制定区域进行秋猎。一方面能全方面磨练学子；一方面能对魔域森林制定区域的魔兽做有利的清扫，维持区域生态平衡。 秋猎有指定狩猎目标，完成任务越多，获得的分值也就越高，排名也就越高。 优秀的学子学院会给一定的奖励，不合格的学子，学院将会有一定程度的惩罚，各门掌教也会根据情况给学子调整教学方案。 不过这沈玉玦是什么意思？ 这是准备在秋猎的时候对自己动手吗？联合郡主插手秋猎？ 千昼锦不屑地翘了翘嘴角，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 紧了紧手中的东西，看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去城主府的好时机。 “允羡！允羡！我回来啦！” 千昼锦从工会出来急急忙忙就赶回了学院。 “允羡，你准备一下。等下我带你去城主府。”千昼锦大如牛饮般喝了一大口茶，靠在椅子上大喘气。 “你这是又从哪里回来，还有去城主府做什么？” 见齐允羡有些疑惑，千昼锦便附耳过去给他细细讲了一讲。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先去换衣服，我都打听好了，今日城主刚巧在府上。” 片刻后，见着齐允羡的扮相，可将千昼锦惊了个仰倒。 不愧是她的夫郎…… 身着白衣，半披着头发，一支木制桃花簪子斜插在头顶发髻。 最重要是，那一脸憔悴的面容，苍白的双唇，绝望的小眼神……真是绝了。 完了之后齐允羡还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掩了掩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过，千昼锦可没放过他刹那间狡黠的眼神，那一瞬间千昼锦彷佛看到了曾经的齐允羡。 第三十八章 拜访城主府 千昼锦提前拜托尤掌教以送丹药的名义往城主府递了拜帖，尤掌教作为大丹师很有些名望，是一众名门望族想请也请不到的人，城主府当即就派人回了信。 是以这会儿城主正在府中候着。 “烦请这位姐儿通报一声，尤掌教门下弟子千昼锦携夫郎前来拜访。” “稍等。” 没过一会儿，便有丫鬟婆子引着千昼锦等人前往会客厅。 城主府有些内敛的大气。具体说来就是外面装潢格调不似齐家或是其他世家那般张扬，一张寻常漆红色大门，有些暗沉应该多年没有上过新漆了，墙面也显得有些斑驳。 进入门内之后却是一片生机盎然，已是秋末府内却是花团锦簇，虽不是些名贵品种，但却也是有其他地方运来的时下正好的花朵绿植。 由此已经看得出城主的一些习性了，是个低调内敛的人。 由着丫鬟婆子一路指引，终是到了会客厅。 本来随行的小厮是要引着齐允羡去后院的，想来是有城主君侍在候着，但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送丹药，还有正事要办，千昼锦便挥手示意一下。 丫鬟婆子训练有素，虽是心有疑虑也为多言，总归这见外男，正主都不介意，她们也不必多心。 “安陵城主。” 城主已四十又二了，一张四方脸有些微胖，面相看起来有些豪放，千昼锦对她印象很好，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尤掌教先前炼制出了护心丹，特叫学生给城主送来一颗。” 没有过多寒暄，千昼锦直接将装在玉盒中的丹药递给了城主下手的婆子手中。 城主安陵嘉打开盒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就命婆子拿下去了。 “多谢千小姐，也替我谢谢尤掌教，我这儿新得了一味上品的灵参，还望千小姐替我交与她。” 安陵嘉很是客气，此时倒也能看出她的愉悦之意，能得到已经失传的丹药怎么可能不开心。 安陵嘉轻声笑了两声复又道：“听闻千小姐是丹榜第三名，又上了文武试新榜，本城主也准备了一份薄礼，祝千小姐今后学业有成，皆成所愿。” 安陵嘉依旧笑着看着千昼锦，那笑不达眼底，但却也透露出些许真心实意。只简简单单两句祝贺词，这皆成所愿，想来城主应该是猜到自己回璇霄城是有一定目的的。 “晚辈，在此谢过城主。” 千昼锦接过礼盒，并没有当场打开，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小竹。 安陵嘉似是现在才看到齐允羡一样，诧异道：“这位你的夫郎，齐家公子齐允羡。” 虽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当年我也曾有幸见过齐家公子，风姿卓越。这怎么？可是生病了？” “多谢城主关心，在下私自带夫郎来会客厅实有事相告，还望城主海涵。”千昼锦说着又站起身来拱手作揖。 “哦，是何事？若本城主能帮到的地方，定会竭力相帮。” “那倒不是多大的事情，在下是前来告状的。” 自己本就是来告状的也就没必要遮掩，加上这城主看起来人品不错，索性也就实话实说了。 在场的一众侍从皆是一愣，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理直气壮来告状的。 安陵嘉倒是哈哈大笑了两声，但是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骤然变了脸，沉声问道：“可是与本城主有所关系？” 联想到这素来淡泊的尤掌教突然给自己送来丹药，这千昼锦又携夫郎而来，直觉这事不会小了，只是尚不清楚和自己有何关联。 “却有一定关系。敢问城主郡主何在？” “不知道侄女说的是在下哪位郡主？”安陵嘉直觉其中有事，连称呼都变了。 哪位郡主？莫不是还有很多？ 千昼锦之前只听闻是郡主，也没有问过是哪位郡主，便抬眼看了看齐允羡。 “是三郡主……”齐允羡轻声道。 剩下的话齐允羡不好开口，千昼锦径直接过话：“府上三郡主，许是年少不经事，曾试图求娶我这夫郎。” “那时我身在千荒，允羡独身一人在齐府，母亲许是以为我死了，便也想要答应，正值事务繁忙，这一拖便是三年。前尘往事我皆不愿追究，但我人既然已经回来了，不知这三郡主还‘执意’求娶这是何意？” 千昼锦这番话说得既直白又委婉，齐允羡也是一副忧思缠身的模样。 想起前段时间齐府传出来的闹架传闻，这齐家主被压在房梁下身负重伤，上首的安陵嘉哪还有不懂的。 手指捏的咔嚓作响，也没了先前的沉稳，这哪里是单纯的强抢男子了，这是在挑战璇霄律法！若是被那混球女儿得逞了，这传出去不得有人效仿，还不定怎么败坏她这城主府的名声！ 若是被院长知晓…… 安陵嘉一拍椅子，呵斥道：“这个败家玩意儿！老娘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侄女请放心，这事儿在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以为这事就算要告一段落了，又见千昼锦拿出了一个东西，气得安陵嘉直接就要将这三女儿安陵仪逐出家门！ “城主先不妨生气，在下在千荒有幸得到了留音石，城主可千听一听。” 说完便使了个眼色，将在场的所有家仆都打发了出去。 催动灵力整个留音石散发着微弱的荧光，里面播放的是些碎片，有在齐府齐幻枫的话语，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那沈玉玦的话，尤其是最后附耳那一句。 说的声音小，不代表录不上，反复多听几遍也就是了。 安陵嘉脸色越来越黑，双目通红，眼里的火烧的仆从心惊胆战。握着座椅把手的手，骨节分明，这椅子活不过一刻钟了。 “安陵城主，我这夫郎因为这事不敢出学院一步，日日忧心。今日这沈玉玦公然挑衅与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郡主的手笔。不过不管是谁，还请城主彻查一下，秋猎乃是大事，今日能将手插进秋猎，来日就能将手伸进璇霄事务。 若是郡主就好办，自有城主教管，若是沈家……世家插手璇霄事务，想来怕也是院长不想看到的。” 说完千昼锦便牵着齐允羡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听身后传来咔嚓的碎裂声，那椅子终是寿终正寝了。 第三十九章 空间变化 “允羡，你可会觉得我这样做有些太过小人了？且让你一介男儿出来为自己说话，有些不合时宜？” 齐允羡心思细腻，千昼锦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释一下。 齐允羡梳理了他散乱的头发，定睛看着她道：“从未如此想过。若是如此，起初便不会答应同你去。” “你母亲是想搭着三郡主这根线让齐家得以借城主府的势，这事原就不是三郡主一人的主意。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此事便有可能变成你我和齐家的过错。 你母亲现今昏招频出，哪怕日后城主得知了这件事，为了城主府的名声，难保不起私心，届时所有罪责便由你母亲一人承担，由此就可以想象到那时你又会被如何编排。 今日表面看起来你以男儿身出面有损名誉，但总比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好得多。我们提前将这件事情在城主面前捅出来，如此便是我们占得先机，日后若有任何事情也有理可据。” 千昼锦歇了下，又继续道：“还有沈家，你也知道我和沈家算是结了死仇，其中还有某些我尚且不清楚的缘由，沈家迟早要对付我，如果放仍沈家和郡主联合，背地里的阴私我们应付起来会有些麻烦。” 今日那沈玉玦自以为是的威胁，也算是成全了千昼锦。 沈家免不得要被城主修理一番，也不知城主能就此挖出些什么东西，让自己能收个渔翁之利。 齐允羡看着千昼锦像个小老太婆一样耷着个脸，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你今日拿出这留音石，怕是早就有所预谋了！不知道我那母亲知道了会不会后悔说那些话。” “哈？允羡，你现在是在背后嘲笑你母亲吗？” 齐允羡当即反口道：“谁说的，我明明就是在夸你。” 说完便自顾自走了。 此时的齐允羡比往日倒是鲜活不少，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千昼锦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禁摇着脑袋笑了笑。 昨日买了不少种子，趁着这个时机千昼锦又去粮铺和种子铺逛了逛，买了不少粮食和种子，挑拣了些有用的叫人也送去了望成街住宅。 晚饭过后，就进了空间耕地劳作。 原来空间也就不过一亩左右的地，已经按药材和植物珍稀程度划分了区域。 地上全是青色的小草，种植之前还得费劲儿拔掉。从百宝袋里面扒拉出了一堆种子，茎秆之类的东西，挑挑拣拣先把灵参种下了，之后还有什么据说是发霉了的各种珍稀种子。 回想起药师协会账房那贱兮兮的眼神，等种植出来了一定要想办法狠狠敲诈一笔。 “噗通——” 什么鬼？！ 千昼锦蹲正地上埋头苦干，一不留神就踩空了。惊叫间，猝不及防一股水灌进了口鼻间，瞬间挤进的气压胀得耳朵生疼。 憋住一口气爬上岸，趴在水边环顾四周，发现空间中的浓雾散去了部分，感觉空间扩大了一点。 爬上岸，原来千昼锦挖的那块地，已经变成一块太极形状的水池。一池如墨般泛着点蓝泽的黑；一池入水中镜般清凉澄澈。 两池水中各有两个碗大的泉眼，咕噜噜的冒着浓烟，远远看来就是一个太极的形状。 方才她掉入的就是清澈的那泉水。 暂时还没有弄清楚这两泉水的特性，不敢轻易尝试。不过清澈的那泉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至少暂时没有看出来自己皮肤有什么问题。 前去山洞换了身衣服，空间突如起来的变化让千昼锦已经没了种植的心思。 急切的求知欲趋势她翻找出了在钧天紫府中搜罗的书籍，试图查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有块菱形的玉牌有些奇怪。 自己之前在钧天紫府的时候见过这块玉牌，当时上面都是那些她看不懂的文字，此时却好像能看懂了。 用手细细摩挲着这块玉牌，上面的文字微微凸起，明明看起来还是那些歪歪扭扭的画符与从前一般无二。可她越是摩挲好像某种信息在她脑海萦绕，越发强烈。 千昼锦试图运转了一些灵力在上面，玉牌与她彷佛形成了共鸣，耳边也一直嗡嗡作响。 闭上眼，有些零零散散的文字在她识海里面漂浮着，好像是什么“瑶草丹”和“琪花露”。 瑶草丹？琪花露？ 这又是什么？从前倒是听过瑶草琪花，好像意思是仙境里的花草和珍贵奇异的花草。 继续在识海里面组织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陆陆续续又出现许多药材名，这时千昼锦很确定这是某种神品的丹药，在上中下品之上的丹药方。 不过越到后面千昼锦感觉脑袋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只匆匆整理出瑶草丹的方子便不敢再继续了。 瑶草丹里面大部分药材都认识，有些是之前搜罗的种子还没有来得及种下。 有两味药材比较难弄，一味就是九星莲子和烧……烧仙草？ 哈？ 九星莲子是九转秘莲中的伴生植物，九转秘莲本事就很难得，更何况是需要九转秘莲百年才可结出的九星莲子。 她刚好手里有一些，是在钧天紫府的药房搜罗的。因为之前空间也没有水，外面也没有找到好的地方种植，一直搁置在空间，这次正好也可拿它来试试这两泉水。 不过这烧仙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以往的这个炼丹师还是个喜欢喝奶茶的啊？ 千昼锦仔细想了想烧仙草的作法，倒是勉强也能尝试着做做，但是这个世界有没有仙人草还未可知，先画个草图等下出门找找。 将多余的莲子分别扔进了两泉水中，顺手种植了一些药材还分别浇灌了不同的水，贴上便条做好记录，等着日后好好观察观察。 出了空间直奔后山，自己先去找找看看正好仙人草秋末开花，应该很好辨认。 若是找到了还可移植一部分到空间中种植着，仙人草在开花前采摘最好，可以先种植些有备无患。 第四十章 秋天第一杯奶茶 千昼锦在山上转悠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仙人草，倒是等来了秋猎的通知。 以及久违的付大小姐。 “昼锦！好姐妹！这次秋猎你跟我一组？” 付虞一见千昼锦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上来就直接扑。 “别，别……你先把我放开，每次你搂着我胳臂我都感觉你是想要将我的骨头挤碎，用得着这么大力吗？” 千昼锦扭动着身子挣扎道：“再说了，分组是随机的！能不能分到一组还不一定呢，你先起开！” “我不，我就要跟你一组！虽然是分组了，但是我可以脱离队伍跟你走一起……” 付虞死死搂着千昼锦不放，撅着个嘴一直碎碎念个不停。 “好了！收！” 千昼锦突然想起来付家好像是做生意的？ “对了，付虞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帮我认认你见过没有，或者帮我问一下你家里面走南闯北的商客有没有人认识。” 千昼锦掏出仙人草的图画递给付虞，她写字不行，但是画图还是可以的。 付虞将画对准阳光，远远地假把式看了一眼，也不说话，还时的瞄千昼锦几眼。 千昼锦朝着她的头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恶狠狠道：“你到底看出个名堂没有，看不出来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嘿，昼锦你怎么能打我呢？我这刚想起来好像见过这东西，这下就被你打没了！” 说完便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千昼锦直接拿出了一个瓶丹药给她，但付虞却是贱兮兮地摇了摇头，用手指比了一个三，抬眼望着天，斜着眼瞄她。 “好了，给你！都给你！不过我最近药材不够，你给我提供药材我给你炼。” 想要占她千昼锦的便宜还嫩了点，回头自己还能用这批药材炼制出更多的丹药售卖。 天真如付虞好似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一脸讨好，道：“哎呀，当然可以啦！回头我就将药材给你备好送来！” “这杂草我见过，我在我家荒园子见过。园子没人住，就长了这种杂草，这个时候好像还正开着花呢，你要这个作什么？” 荒园子…… 她还在山上找了那么些天…… “我有用处，今天能叫人给我送来吗？” 千昼锦略微思考了一下，想着顺手还能做个奶茶又道：“你家有牛乳或者羊奶吗？有的话也给我来点，我给你做好吃的。” 付虞一脸的不相信：“你还会厨艺？你那夫郎和青莲做饭一个水平，你自己若是会做也不至于上食堂啊……” 实在忍不了了，千昼锦又给了她一巴掌：“我的水平他俩能比的吗？平日里我那是沉迷学习，节省时间，懒得做饭！反正我做好了，你爱吃不吃！” 回到小院千昼锦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齐允羡非要帮忙实在拗不过便随他了。 只有小竹和付虞在门外一脸难色。 也不知道这东西过了齐公子的手还能不能吃。 千昼锦将烧仙草汁放在一旁冷却，用硝石制了一些冰放在下面，让它更快凝结。 齐允羡看得眼睛都直了：“妻主，你……你这冰块……” “嗯，这叫硝石又叫地霜，我之前在岩壁上找到的，可以制冰。不过不能直接食用，可以在硝石制的冰上面单独放干净的水冷冻。”千昼锦细细解释道。 本以为会收获一波崇拜的小眼神，哪知道齐允羡只是轻飘飘说句“原来如此”就了事了。 气氛略显尴尬。 还是专心致志熬羊奶，放点杏仁去去膻味，花生碎、葡萄干也得准备上…… 羊奶在锅上咕噜噜翻滚着，由于秋末天气稍凉，内力与外界的温度有些温差，停火之后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奶皮。揭开之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羊奶处理到位，一丝膻味都没有，只余满堂飘香。 “好了，允羡可以将放好料的碗端来了，我们把羊奶舀进去。” 齐允羡似乎对这个奶茶格外有热情，今日帮起忙来实在不像要他做饭做菜的时候。 厨房没能被烧都是好的。 “来！付虞！你看看本姑娘骗你没有，尝尝！” 就这香味她根本不需要尝都知道有多好喝。 付虞端上碗，勺子都没拿，作势就要往嘴里倒，齐允羡连忙抢下她的碗，指着另一个碗道：“等下！你的是那一碗，这碗是昼锦的。” 说完整个人便脸色通红着递给了千昼锦，双眸像嵌入了星星莹莹发亮，写满了期待。 还以为他执意要动手单独做是要学呢，没想到是为了给自己单独做一份。 千昼锦就着他端过的碗喝了一口认真评价道：“很好喝！这碗比我做的还好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做的不是还剩一点吗？可以给付虞和小竹也尝尝。” 实话实说而已，齐允羡做饭菜不行，做这奶茶还是不错的。 一如所料，连送去给慧儿喝过之后对比，都觉得齐允羡的不错，全数好评。 这之后的几天齐允羡已经沉迷制作奶茶无法自拔了，每日清早都要逼着千昼锦喝一大碗，偏生做得还多，搞得前来的付虞也都快喝吐了。每次都将剩下的打包回去给付府众人，内部消化。 虽然奶茶喝吐了，但是每日还是会让齐允羡多做些烧仙草，用来尝试炼制丹药，虽然药材还缺了一味药，但是可以先尝试着炼制，反正其他药材她也不缺，再不济还有付虞送来的。 不过炼制多日，还没有一次成功过。 倒是某日在炼制丹药过程中发现自己经脉有些不对劲，炼制丹药的时候总有种收不住手的感觉。 灵气自动在全身运转，很难控制在掌心，再过一两日便成了自动汇聚在掌心，难以运转。一股股灵气来势汹汹在经脉中窜走，全身的筋络如同蜘蛛网一般被冲击得微微凸起，甚至肉眼可见的在身上游走。 突然之间胸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点点收紧，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她的灵气！ 千昼锦连忙吞服了一颗护心丹，以护住自己的心脉，但是她的灵气依旧在疯狂消散，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浑身变得胀红，摸摸皮肤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直奔脑心。 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第四十一章 百无鼎又回来啦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八卦池边跳进了清澈的那泉水中，冰凉的池水透过皮肤渗透进了骨髓，整个人瞬间清凉下来。 清凉不过片刻，有一股火热之气自心内直冲大脑，千昼锦忍着剧痛，凝结神识，在识海里面看见了一团耀眼的火光，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再不将它弄走她的头都要炸了。 只能引导着它慢慢往掌心渡去，“唰——”的一声，有掌心燃起了一团汹涌的火苗。 泉眼里面的浓雾在这时自发往火苗中汇聚，在掌心形成一个小漩涡。 随着越来越多的浓雾裹挟，灼热的温度渐渐褪了下去，掌心显现出一方火红色透明小鼎，形似从前的百无鼎。 略略看去就像是隔着热浪看东西一样，有些飘忽不定。 凝神细看，“百无鼎”三个字赫然其上，这就是百无鼎！ 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不是已经炸了吗？ 千昼锦尝试着以灵力催动百无鼎，发现和百无鼎有种之前没有过的链接，鼎随心动，这是“浴火重生”？ 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云上学院丹阙阁上课的时候，尤掌教给大家介绍炼丹器中有提到过一种神器，名曰“掌鼎”。 掌鼎可化掌般大小，小巧精致方便携带，出丹不多，但颗颗精品。术门掌教研究多年也没有能炼制出一尊掌鼎，倒是药王谷有一尊传世掌鼎，为每届药王谷谷主继承，也是谷主身份的象征。 但是根据尤掌教所教的内容，也没有听说过掌鼎还没有似这般透明的，还是散发着火红色的光辉。 那药王谷的掌鼎也是一尊实体的掌鼎。 千昼锦试着用这已经成为掌鼎的百无鼎炼制了一下丹药，不需要凝聚神识就能清晰的看见药材在丹内的情，炼制丹药事半功倍。 出的丹药颗颗都是髓丹，丹上还附有极品丹药特有的纹路。 这便足够了，不管它为什么会这样，能用便就行，更何况还如此好用。 待空间再成长一些，想必也能找到关于百无鼎的信息。 只期待它再不要炸了，更不要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不是机缘巧合炼制了护心丹，怕是命就没了。 ……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回了学院，三天后便是秋猎，还得先去了解一些秋猎的事情，做一些准备。 也不知道城主查得怎么样了，沈家和三郡主究竟是想在秋猎动什么手脚呢？ “您好，请问一下付虞是在这寝室吗？” 这是千昼锦第一次到武院宿舍来找付虞，虽然比不上独门小院，环境也还算布置的清雅。 “她不在。” 自门内走出一位面容清秀，儒雅十足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名面容冷俊，略显高傲的女子。手戴一枚银戒，绿色的院袍绣纹，这人是药门的。 银戒…… 是终试那日药王谷的那位！ 见千昼锦站在门口没走，盯着她们愣神，女子又出声询问道：“请问这位学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既然她不在我这便离开，还请这位姑娘待她回来替我传个话。” 拱手作礼，便离开了。 稍到傍晚的时候，付虞踩着夕阳蹦跶着来了小院。 “昼锦——” 又来了又来了，千昼锦一听这声音就浑身鸡皮疙瘩。 “昼锦，你说你，我来找你，你不乐意。我不来找你，你又主动跑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啊……” “行了啊，收！真不知道付家是怎么将你养成这样的。” 千昼锦先稳住付虞，接着道：“我找你是有事情。关于往年秋猎的一些事情，我自己去查的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每年规则有些不同。你付家好歹也是世家，想问你知道一些是否知道一些比较细节的东西。” “比较细节的东西……” 付虞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我了解的与口口相传的也差不多。不过今日母亲差人唤我回了趟家，长老们倒是对我耳提面命，叮嘱了许多。” “今年的秋猎规则与往年倒是差不离，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在分组上了。按长老们交代的话说，就是往年都是硬性将各院各门的弟子打乱组合，今年却是讲究多了分运气。 每个人都需要参与抽签，有可能是强强联合，也有可能会……弱者抱团。 虽然澜沧大陆重武，哪怕是文人也是需要习武的，每人的天资也各有不同，文院总体来说硬实力算不得太强，在秋猎这种考核上是处于弱势。像那种拳脚一般的去了，就是给魔兽送菜……也就是你这种的……” 听到这话，院内的小竹率先忍不住了，什么不得多言的规矩全抛脑后：“付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主可是连齐家主都打败了！你……唔……” 还没有说完便被齐允羡捂住了嘴。 不过该说的，付虞可是听了个仔细，笑道：“当我不知道呢，就她这样的当年连齐公子都打不过。那日在学院门口被我打得连连退后，还打败齐家主……” “你……”小竹还欲说什么，千昼锦便打断了他。 “嗯，你们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关于秋猎的事情。” “哦，对！我刚说道哪里来了？” “给魔兽送菜……”千昼锦出言提醒。 “嗯，对就是送菜。云上学院哪个学子不都是各国人才，这如果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谁能担起这个责任？长老说学院此举必有深意。临了的时候，大长老说什么完成自己的猎杀目标即可……” 听完，千昼锦也陷入了沉思。 学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实力较弱的人分到了一起，又该如何继续完成考核任务？如是一个队伍里面出现多个药师总不能用丹鼎去对抗魔兽？ 突然千昼锦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笑出了声，怎么听怎么诡异。 “嗯，付虞。你们大长老说得很有道理。到时候你就完成猎杀目标就行了，旁的不需要多管。若是有遇到合适的人，你也可主动结盟，换句话说只要你完成了考核任务，原来的队伍也就无所谓了。 以往都是团队积分，这次可没有明确说是以团队协作为主。不过……” 比起强制绑定的协作，让学生们主动学会联盟合作更有趣不是吗？ 如果她猜得没错，到时候学院肯定会发给学生保命的东西，并且协作这项不会是真的取消了。 第四十二章 准备秋猎 为了应付秋猎各种突发状况，千昼锦重新准备了一些丹药和伤药。 当然齐某人也甚是积极地给她准备了一大桶奶茶，秋猎这五天估计光喝奶茶都不会饿死…… 将药和必备食物衣物等东西一一装进来百宝袋里，顺手在山洞里拿了一把看起来很是耐用的锄头塞了进去。 既能挖些药材，更能当作武器用，最重要的还不打眼。 到了秋猎这天所有的学子都在广场集合，清一色的蓝色院袍乌泱泱站了一片，头上蓝色发带迎着北风飘扬。 之后便开始抽签组队，签上都是叁肆伍这样的数，抽到相同数的便自动按照顺序在广场重新排列，有助教往众人手臂上盖了个章，是校徽的图案。 浅昼锦这本的五人组，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药门的人，药王谷的那位高冷天才炼丹师蔺松。另外三人，一个是弓箭手，剩下两个一个易门一个术门。 蔺松似乎目的性很明确，也没和大家打招呼，刚解散就拿着自己学院分发的保命坠子就走了。 那名弓箭手大概也感觉她们剩下的三个文院的人都是弱鸡，便也走了。 千昼锦朝着剩下的两人道：“行了，她们俩都走了，你们不走吗？” 两人齐齐摇头。 其中一人道：“你好，我是易门的薛槐。我在院首那边见过你，我想还是跟着你算了。” “我是术门的宋清昶，我还是跟着一起，今年没有强制要求团队积分，她们武院的人应该也不会想要收我。”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总归都是无处可去的文院人。 “昼锦！！我来啦！” 脑仁疼，付大姑奶奶来了。 “接下来我就跟你一起走，昼锦你别怕，我保护你！我这银龙鞭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这姑奶奶象征性的甩甩鞭子，耀武扬威地盯着另外的两人，彰显自己不凡的实力。 昼锦按住躁动地大小姐道：“行了，行了。接下来我们三个就靠你付大千金保护了啊，你可别将鞭子对准自己人。”千 “放心，对准谁都不能对准你啊。我曾经答应过你的……”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咱走啊……” 一边推着付虞往前走，一边对宋清昶和薛槐使眼色。 到了山下，发现山下比山上还要热闹，千昼锦这才想起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咱们怎么去魔域森林仙绛山……往年不是有传送阵吗？” 地上拥挤的车马和天上稀拉的飞骑，看着甚是壮观。里面甚至还能看见一些御行神器，还有一些驯化的魔兽之类的。 “是啊，我还说学院待会儿人多到山下会好些呢。怎么这会儿没传送阵了吗？”付虞道。 怎么感觉今年乱了套儿了。 薛槐倒是嘴皮子挺溜，三下两下就打听清楚了缘由。 “今年传送阵不给用了，要所有的学子自己想办法过去。通知的牌子都还立在那边呢，所以大家才着急忙慌的找车马。” 宋清昶问道：“为何学院没有提前通知呢？” 千昼锦略微思索了下：“如果我猜得没错，以往都是学院一条龙服务，学子只需要进入魔域森林考核就行。今年改变规则，且不提前通知是想考验每个学子的应变能力，和协作力。 取消了团队积分，不代表就不考核团队协作了，只不过这次团队协作分没有摊在明面上而已。城中的车马有限，没能及时出城的学子定然需要想其他办法去到目的地，而在路上变数颇多，皆是考验。 我们先去城门吃碗豆腐脑！” 啊？ 付虞着急抢话道：“昼锦你脑子没坏，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赶紧去找车马啊。或者我现在回家一趟，赶个马车过来！还吃什么豆腐脑！” 说完扯着千昼锦就要走。 “你别急，现在着急也没用。你没看大家都在这边堵着啊，证明除了飞骑的，那城门应该已经堵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掌教或是其他评分者在那边猫着扣分。 不然你以为你脖子上的玉坠就只是保命作用吗？应该是特殊炼制的，学院为了这次秋猎应该很早就在做计划了。” 术门的宋清昶拿着玉坠端详了半晌，又看了看天，道：“咱从现在都收敛一点，我刚似乎在天上看到了院首的白鹤。这坠子有门道，到了魔域森林仙绛山咱们也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就乱来，学院应该已经提前布置过了。” 术门的人精通术法炼器和机关术等，她的话很有可信度。 这跟千昼锦原先的设想也是差不离。 薛槐也接着道：“秋猎之前院首刚好也离开过学院几天，连千昼锦的字都是风亦师姐批的。” “咳……写字这个其实可以不用提的，咱们还是先去吃豆腐脑。” 付虞听完更加着急上火了，又听千昼锦还在说豆腐脑也是气急了：“昼锦，我还得光宗耀祖呢，你别犯浑了行不行。” 偏偏这时另外两人也道：“我想还是可以先吃碗豆腐脑的。” 三票通过，压倒性胜利，最终还是去吃豆腐脑了。 四人一人端个大碗蹲在墙角，千昼锦道：“付虞，你看见没，今日的城门侍卫除了盘查别的什么都不问不管。就连那边学子打起来了都不管。” “好像是哎……吸溜……” 付虞开始这样不要那样不要的，这会儿都第二碗了，胃倒是诚实。 “嘿，千昼锦我终于知道院首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了，真有你的！”薛槐道。 “嗯嗯，我也觉得挺好……吸溜……”宋清昶喝了一口豆腐脑道。 就付虞此时大脑还处于单机状态，根本不知道她们三人在聊什么。 千昼锦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道：“那不是，等下我带你们走其他小道，远离这个是非地。在这里堵着即使自己不惹事，也总会又麻烦找上门来，到时候可不管是谁的错，都是一起扣分一起罚。 你看那打架的几人，搞不好连秋猎资格都直接取消了，刚好给魔域森林监管减轻压力。咱们等下就有车出城了！” 薛槐和宋清昶朝着千昼锦比了个大拇指。 千昼锦也回以肯定的微笑。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第四十三章 无需神器，创造奇迹 带着几人朝车边猫了过去，等了一会儿那群学子果然就被在暗处的刑罚司带走了。 趁机爬上马车给了车夫银子，调转车头，往另外一边去了。 一般要去魔域森林仙绛山都是走的这西城门，但是东城门其实也可。走大陆的话需要绕一大圈，三天都不一定能到，不过东城门外有条望天河，就是当初她被沈家带走的那条河。 从望天河走水路，绕城至西，她知道有条捷径。 下了船几人一路朝山下走去，千昼锦拍了拍宋清昶道：“宋清昶，你是宁云国宋家人，宋家精通机关术。我见你手中有纳戒指，应该带了一些东西？” 宋清昶疑惑道：“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宁云国宋家人？” “这个不是重点，从凭纳戒这一点就能分析出来一些东西。等下我可能需要你做些东西，我们抄条近道去仙绛山。”千昼锦回道。 付虞一脸傻气：“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在官道了，为什么不直接从官道绕过去？” “一会儿堵在城门的部分学子也会往这边涌来，今年没有人来维持秩序，难免发生冲突。都是新入学的，大多生来条件优渥没吃过亏，没了约束会暴露一些问题…… 我不想和她们纠缠，带你们走其他路子。” 带着一行从路边山脚上去，路行一半的时候，千昼锦向一言不发的付虞问道：“你知道药王谷的蔺松和你的那个室友相淑然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经常见着她俩在一块。”付虞道。 听着两人谈话薛槐倒是一脸自信接过话茬道：“她俩都是从甸仪国来的，相家是甸仪的名门望族皇亲国戚，相家的公子是当今甸仪的主君。 而这药王谷也在甸仪，她俩从前就认识，似乎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见众人一直望着她，笑着道：“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甸仪国的人，不过我就真是一届平民了。” 这药王谷和相家本身就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千昼锦引着几人到了山顶一处悬崖，几人面面相觑。 “昼锦，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你不是说不想我天天来骚扰你吗？我往后保证不来了……” “是啊，那个千昼锦相逢即是缘，你看咱都是文院的，应该团结友爱，互相帮助……” “嗯嗯，你是不是看上了的纳戒里面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的……”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千昼锦嘴角直抽抽。 “行了，我们要从这悬崖过去，顺着风往下，就是仙绛山了。” 千昼锦说着从百宝袋拿出了纸笔，画了一个类似于滑翔伞的东西给宋清昶：“我要你做的东西就是这个，你就做两个就行，我们四个人，两人用一个。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出两刻钟就能到了。” 宋清昶拿着图纸看了看，这东西她们宋家千机阁好像有做过类似的。 便在纳戒中找了找，掏出一堆木头、铁质等零件，道：“这东西刚好我们做过，不过有些大，我这里只有组装零件，我能直接组装。不过只有一个。” “那就省事了，本来想就用木头随便搭一下，将就用。你弄，我们在这里等你。” 这宋家机关术果真是名不虚传。 薛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罗盘，站在悬崖边碎碎念，神神叨叨。 “对了，宋清昶你能在未时弄好吗？这个时辰比较好，刚好吹西北风，咱们可以顺风而行……” 付虞倒是不关心这些，一脸忧心的问：“薛槐，你能先为我算一卦吗？我可是我们付家主家一脉的独女了，我还不想死……宋清昶你们宋家就没给你个能够御行的神器什么的吗？这玩意感觉就不靠谱……” 宋清昶闻言也没抬眼，拿着一个零件比划了两下，回了句：“我们宋家不需要神器，我们只创造奇迹。你看我手里这不就是嘛……” 付虞一时无话。 倒是薛槐收起了那派神棍模样问道：“千昼锦，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能过去的？若不是宋清昶刚好有‘滑翔翼’你是不是真打算让我们随便撑个什么木头就往下飞啊……那散架了……这么高……” 要不说这几人都心大呢，现在才想起问千昼锦这个问题。 千昼锦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好，大概可能用御剑救她们？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说。 付虞便再也坐不住了，疯婆子一样大喊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自己都没有想好！你……唔……” 千昼锦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好了，这不是有宋清昶嘛，一个术门的优秀学子，定会不负众望的……若是……那宋家家大业大也能赔……” “我靠……唔……你……” 正在操劳宋清昶的背脊一凉。 因为只有一架滑翔翼，索性组装之后也够大，三人在上面，千昼锦便自告奋勇吊了根绳子在下面绑在自己身上，像窗台的风铃挂在下面飘飘荡荡。 在付虞疯魔的尖叫声中不到两刻度中便到了魔域森林分支仙绛山，宋清昶也是第一次驾驶，此时正应了薛槐强劲的西北风，便有些控制不住，一路疾飞从山边一群小黑点掠过。 山下有一群人在候着，仇掌教和尤掌教都在这里，甚至还有多日未见的城主大人也在此候着。 千昼锦当机立断强行运转灵力控制滑翔翼，几人挂在一颗大树上算是“平安”着陆。 尴尬地在掌教处领了水喝，没敢多寒暄直接进山了。 进了山付虞就像是醉酒的人突然清醒了，格外激动，就连原本冷静机智的宋清昶和薛槐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魔兽。 强烈的好胜心，让大家都忘却了滑翔时的惊惧。 “你们别着急，看看天色，咱们先去找有水源的地方。然后弄好临时根据地，再做其他打算，想必你们也都知道秋猎的历史，秋猎本来就是为了清剿魔兽而开始的活动，每次选择的位置也都是魔兽泛滥的位置。 虽然高阶魔兽已经被学院提前清理过了，但是这并不就意味着魔域森林不危险。付虞你考核之前不是去魔域森林丽历练过吗？应当知晓其中风险。” 第四十四章 秋猎安置 几人眼中的激情像是被冰水扑面的火，骤然而逝。 抬眼望天，几人也敢多耽误时间，跟着薛槐去找水源。薛槐是易门的人，阵法乾坤，天文地理以及国学之类皆有所涉猎，算是云上学院所学最杂的一门，找点水源应当是小菜一碟。 事实是千昼锦还是高估她了，天色渐晚，兜兜转转几圈之后付虞再也忍不住了：“我说薛槐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啊！这天都快黑了，那些夜行魔兽比白天出行的魔兽要可怕得多！” 薛槐也显得有些局促，秋夜的冷风像是冰刀子直往人骨头里钻，她抱了抱双肩道：“呃……这个，那要不你们来找，我虽然侥幸上了易门，但是家贫也没怎么历练过，家乡的山也没那么大……” 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了。 千昼锦彷佛听见了魔兽的吼叫声，便道：“你们跟着我，咱们飞过来的时候我好像见着了水光。但是不敢保证水源处没有魔兽，咱们找个离水源近点的地方就行了。” 说完伸手便拿出了御风剑，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飞上了天。 终究还是只能靠自己。 御剑乘着风往高处飞，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下来，带着众人往目的地走去。也许是被千昼锦这一手给震惊了，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顶着昏黄的天幕，找到了一处溪流，是另一处大一点的溪流的分支也没有名字。 “就在这里，另外有一处大一点我们就不去了，怕有魔兽会去饮水。”千昼锦洗了把脸道。 “好，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宋清昶问道。 “搭个帐篷，今天晚上恐怕会下雨。” 薛槐再也压制不住好奇心了：“你怎么知道会下雨，你也是会卜卦吗？还有那把会飞的剑是神器吗？” 正在泡着脚丫子的付虞也抬起来，看着千昼锦。 三人的小眼神就像是x光线要将她里里外外扫射个遍，千昼锦回道：“刚看见天上飘了一团乌云，只是做个预防。” 虽然千昼锦好歹也算个半仙，曾经也当过神棍，但是也不想过多暴露。 见千昼锦避重就轻，众人也心知她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多问，开始准备搭帐篷了。 付虞只准备了一些普通日用东西，就连新晋神棍薛槐也没有带帐篷，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里除了衣物就是一些罗盘啊，香烛啊…… “你带香烛做什么？是算到自己被魔兽吃了就提前烧香吗？” 付虞五十步笑百步，自以为自己比薛槐还是聪明多了。 这边千昼锦和宋清昶两人已经将自己的帐篷搭起来了，那两人都还在溪边相互嘲讽。 “算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材料，等下麻烦你再搭个小帐篷，得轮换着人守夜。” 宋清昶愣愣地看着千昼锦又从百宝袋里面掏出一堆东西，油布、棉被、衣服……甚至是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大桶……奶？ “千昼锦，我怎么感觉你的百宝袋比普通的要大啊？好像比我纳戒都大？” 千昼锦最不喜欢一个谎又要去圆另一个谎，干干脆脆地回道：“是啊，就是挺大的，专门买的特制的。我是丹药师，我有钱。” 最后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自信满满。 宋清昶想了想还是觉得什么地方没对，但是今天也是累了一天了，暂时没有想起来，还是老老实实搭帐篷去了。 等到付虞和薛槐收获颇丰得拎着猎物回来，帐篷也搭好了，千昼锦的锅架也搭好了，四周还插了一圈火把。 “可以啊昼锦，准备够齐全啊，先把奶茶给我喝一口！”付虞急吼吼地给自己盛了一碗奶茶，坐在火堆旁喝得有滋有味。 千昼锦也不忘招呼宋清昶和薛槐，道：“你们也来喝，等下再弄，今晚没有摸清状况，等下薛槐你记得在咱周围摆一些阵法，以防万一。” 阵法算是薛槐的强项了。 千昼锦在临行前找铁匠打了几个三角架，上面可以直接架锅，出门在外装备得齐全。 撩起袖子，挥舞锅铲，一锅兔肉飘香四溢…… “昼锦……唔……我觉得你就是出来游玩的……嘶……”付虞迫不及待地用手偷吃了一口红烧兔肉，被烫得龇牙咧嘴。 宋清昶和薛槐也跟着应和。 感觉她们说得也没错，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真有些像去旅游探险的，反正对考核也没有什么追求，也没有祖宗要光耀。 千昼锦拿出个小马扎坐在火塘边用木棍挑着火，火苗炸裂一声四散开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塘外转瞬即逝。 这里千昼锦和付虞的武力值要高一些，所以将付虞安排在第三轮守深夜那一班。 宋清昶披了一件衣服过来换班，睡眼惺忪道：“千昼锦你去睡，接下来该我了。” 千昼锦刚起身想走，又见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千昼锦我想起来了，你这个不对啊。我也会点炼器，但是没有见过你这么大容量的百宝袋啊……这根本不是有钱不有钱的问题……” “嗯，你说的有理。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宋家不是爱创造奇迹吗？你没有见过，不代表就没有。” 千昼锦继续忽悠，不过忽悠中也有真话。她的百宝袋确实比普通的大很多，那些东西也确实是放进了百宝袋里面。 宋清昶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了，刚清醒的脑子由不得她多想，实在困呐。 到了后半夜，千昼锦是被打斗声吵醒的。 付虞的隐龙鞭在深秋的夜晚破空挥舞得吟吟作响，一鞭打在地上噼啪声清脆又响亮，就像是过年急促的鞭炮声。 随手扛上放在帐篷外自己准备的那把锄头便出去了，四周插上火把已经熄灭了一半。 因为惊动了薛槐设立的阵法，所以出来的倒是比她还早，就是站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那点微弱的灵力在这样夜晚都看不出光亮来。 “怎么了？怎么了？”刚睡下不久的宋清昶再次披上衣服蓬头垢面的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阴谋泡汤 本以为是什么魔兽袭击，结果却是熟人。 蔺松和相淑然搀着一脸惨白的陌生女子，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齐家长女齐毓？ 这熟悉的大盘子脸在月色下显得那么突兀，满面的油光倒是能让洒下的光辉更加明亮些。 “不知道蔺大小姐和咱们的新晋文魁这大半夜有何事啊？带着一大帮学子兴师动众的搞夜袭吗？！” 千昼锦扶过受了点轻伤的付虞，讥讽道。 一堆人站在外面面面相觑，药王谷的蔺松倒是先开了口：“我们是一组的，今夜我们在这里歇息。” “一组的？你开玩笑？你这一帮人没有百八十倒也有十好几人了？我可不记得跟她们是一组的，尤其是这齐家的。” 相淑然面色有些讪讪，到底是文魁说出来的话就要婉转多了：“这是城主府三郡主受了点伤，我们也只是想暂时在这里歇息一晚。还望这位学子行个方便，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付虞打断了：“你放你娘的屁！若是如此你做什么一来就打伤我？还破坏我们的阵法，这不是夜袭是什么？这里搭着帐篷和火把明摆着是有人的，你们都不准备先问一下的吗？” 缩在后面许久没有说话的齐毓直接张开了大弓，说道：“作甚么跟她废话，这地盘我们要了，你们离开！” 千昼锦直接就被气笑了，眯了下眼睛散发出不明的危险气息，淡淡道：“齐毓，你是不是以为今日人多，刚好可以替你母亲报仇了？要不，咱们先试试？” “我想，这也是蔺大小姐和相大小姐心中所想？本来呢，看在同门一场的情谊，这溪边那么长也可以让可以你们随意找个地儿歇息，但是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 她们带着三郡主来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千昼锦眼尖，在后面的林间深处看到了一点反射的光芒，不知道是刀剑还是其他什么。 这沈玉玦和三郡主之前就酝酿着要在秋猎弄死她，没道理只有三郡主一人出现。 两方人马僵持在溪边，齐毓率先射出凌空一箭，原本虚弱的三郡主像诈尸一样，瞬间弹起向千昼锦袭来，千昼锦直接一掌迎了上去，将三郡主往后击退一大步，后面突然涌现了大批人马，一堆火把一瞬间让溪边亮如白昼。 沈玉玦持着剑站在后方，还有一群衣着整齐的佣兵团，看衣着样式应是沈家本家的佣兵。 付虞本欲上前死拼，千昼锦在袖下拉了拉她，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听她言：“身后如果有不知状况的学子，你们可以离开了哦！再不走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幽幽沉沉地声音在夜晚传递回荡，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蔺松等人身后传来稀稀拉拉人群走动的声音，有学子往溪边走来抱拳道：“我等只是在山中偶然遇见她们，本想着一起想办法先度过今夜，此时的情况我等也未曾料到，还请让我们在此歇息一晚，她们与我们无关。” 千昼锦笑着点头应允，来人一身正气伴着一股子豪爽，应该是武院的人，这大半夜也不能让她们在山中乱窜。 见状，又有部分人向溪边走来，开始在溪边忙碌着架火，有些顺势还用木棍在她们的火塘上借了个火。 千昼锦越是冷静，三郡主越是生气，像是踩着了她的尾巴一样跳脚。 “千昼锦，你以为现在你们那边多了那么多人就无事了？今天你就得把命给我留下！” 说着招呼着沈玉玦她们就要朝千昼锦袭来，相淑然和蔺松却是突然出手替她挡住了三郡主。 神色间似乎也有些恼怒，相家严格的家教让她发不出泼妇般的骂喊，低沉着声音道：“三郡主，你是什么意思？还有沈玉玦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可知这是秋猎！” 再笨的人这个时候也该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更何况还利用得那么明显。 千昼锦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觉得可笑极了，这三郡主怕是真的没脑子，以为拖了药王谷和身为文魁的相家人下水，出事了学院也会帮忙遮掩吗？ 真是天真！ “既然蔺小姐和相小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就到这边来，等下就要清剿了。”千昼锦好意出声提醒了一下。 相淑然还想抓着三郡主质问，却被蔺松拉着往溪边来了。 千昼锦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大大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活动开了。 付虞以为她要干架了，也是调转灵力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 哪知道千昼锦按了按骨节，咔咔想了几声之后直接拍了拍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可以了，下来！好人坏人都分清楚了！” 沈玉玦顿感不妙，想走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身上有一股沉重的威压，死死的压住了她们，攥紧了她们的脖子。 几声明亮清脆的鹤叫从空中传来，一群人天而降，文首姒云站在白鹤之上，顶着月亮，显得光辉又圣洁。 “将她们全部抓起来带回学院！” 云上学院的刑罚司不管在哪里都显得气势十足，哪怕只来了五六个人，那股气势也感觉敌过千军万马。 拿着捆仙索，挨个捆过去，也见有人反抗。 随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将众人围了起来，为首的是城主。此时的三郡主已经说不出话了，瘫软在地上，像是一摊烂掉的泥。 “闲云尊者，这些人就交给我，定会给学院一个交代。” 城主大汗淋漓，对着姒云道。 姒云轻飘飘回了句：“你要交代的不是学院，也不是我，是院长。这些人我会带回学院，一个不会少……” 一个不会少…… 最后一句话在空中反复飘荡，似有回音在耳边萦绕。 这是提醒城主有些私心是行不通了，这三郡主如今也会被关进学院地牢。 包括沈家这些人。 将手伸进学院秋猎，简直是闲命太长了。 第四十六章 绝对是来郊游的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乘着白鹤的姒云院首，也是仙气飘飘的奔月而去。 临走前刑罚司的人难得对众人叮嘱了一番，千昼锦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回到火塘边烤起了兔子。 比千昼锦还淡定的竟然是看起来最弱鸡的薛槐。 “你不怕吗？”千昼锦道。 薛槐笑了笑，回道：“哪能啊，怕还是怕的。不过心理有了准备就淡定点了。” “哦，那你是早真知道了？” 千昼锦这番话有些试探的意味。 虽然今日见到城主早就知道后续会发生事情，不过也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也许城主自己都没有想到，那日上门之后想来城主应该叮嘱过三郡主了，不过这三郡主已经布了那么久的局，被沈家洗脑的三郡主大概也是天真的不信邪。 城主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这事情让沈家力承担，没想到这女儿终究还是不中用啊。 这沈家都没有提前收到消息，薛槐怎么知道的。 “我今日在城中就知道了，看见院首的白鹤了。今日进了山，也发现有股莫名的力量，但是说不上来，后来你上天那会儿，我好像又感应到了院首的气息，果然呢。院首是在天上飘着守着呢……嘿嘿……” 薛槐憨憨一笑，继续道：“我就说嘛，这秋猎也算是考核，怎么可能没人监管。偷偷告诉你哦，刚姒云院首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你们药门的尤掌教坐着大葫芦飞过去了。” 哈？ 薛槐这眼神不去练射箭太可惜了？ 还有大葫芦？感情那尤掌教不起眼黄得泛脏的葫芦还是个神器？ “咳……薛槐，你要是找水源的时候有这么敏锐就好了。” 千昼锦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 其实千昼锦在御剑上天的时候跟院首打了个照面，当位高权重的闲云尊者正盘坐在白鹤上，漫天的夕阳彩霞打在她脸上，白色的衣袍被晚霞印染，将夕阳穿在了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 院首抬眸瞧见千昼锦御着剑，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状若无事一般低下头继续捻着手里的佛珠。 真是又仙又飒。 千昼锦恨恨地咬了一口兔腿，心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骑一骑这白鹤！ 酝酿许久的雨，在后半夜还是下起来了，周边天为被地为床的学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有少部分学子带了伞，倒是热心的提醒了下众人，大家团结一下也可以用灵力织就一道屏障，抵挡一阵这来势汹汹的雨。 没想到蔺松倒是顶着大雨主动前来求和，道：“之前的事，对不起。但是相淑然之前受了伤，暂时不能动用灵力，能不能分我们一顶帐篷。” 之前那些学子以为她们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并不想她们加入。哪怕她们身世不凡，又实力不俗，但是能进云上学院的又有哪些不是出身名门呢，少部分贫家子弟也是颇有天赋和实力，对于她们根本也就不是那么在意。 至于蔺松，一个人也代表不了药王谷，除非牵着到了药王谷颜面和威严，其他的估计药王谷也不会管。 “付虞，你过来与我一道睡。今夜的人够多了，接下来也不用守夜了。” 千昼锦丢给蔺松一道眼神，就回了帐篷睡觉了。 …… 一夜无话。 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似乎亮得比较早。 从卯时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动身，外面吵吵闹闹的，千昼锦一阵心烦意乱。 昨晚上那么大阵仗人根本就没有睡够，等下还要去猎魔兽肯定又得累一天。 付虞也是被吵得睡得有些不好，翻了个身，刚好压着了昨夜胳膊受的一点伤。 千昼锦一咬牙，掏出两颗帮助睡眠的丹药，直接给她灌下去，自己也吃了一颗，不一会儿又美滋滋地睡过去了。 也不管其他的人，反正武力值也不高，睡不睡得应该无所谓。 等到再次醒来得时候已经是巳时了，好像还闻到了丝丝肉味。身旁早就没人了，一摸被窝应该也才起来不一会儿。 “昼锦快来吃烤肉，是相家小姐一早去打的，味道还不错。” 付虞只要见到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昨夜才被人打了呢。 “没事，这大清早的，我不吃烤肉。” 说完千昼锦直接在几人烤肉的火堆旁重新升了一个火堆，又将铁架子拿出来放上锅架好，从百宝袋掏出一袋大米，就着溪水清洗了一番就开始熬粥。 薛槐突然就感觉手里的兔肉它不香了，跑来千昼锦身边献殷勤，又是添柴又是搅粥。 有人帮忙了，千昼锦干脆又架了个火堆，拿出了一个新架子新锅子和一堆葫芦，开始烧开水，众人目瞪口呆。 这还真是来郊游的。 “别这样看着我，尤其是作为懂药懂医术的蔺小姐。喝生水不好，趁着有水的时候我得多烧点，接下来的四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水呢。” 看似责难的话语，其实也是一种提醒，至少蔺松和相淑然听懂了。 蔺松道：“多谢千小姐提醒，不知道接下来的路程我和淑然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如果不行，可否请千小姐卖几葫水给我们，等回了学院我们定将报酬送上。” 到山上秋猎，并没有带银子。 千昼锦果断选择了后者，有钱谁不喜欢呢。 “你需要几个？” 蔺松似乎没有听懂，啊了一声。 又听千昼锦道：“一个葫芦一两银子。” 这是变相的拒绝她们了？ 其实也是她们想多了，如果她们不给出第二个答案或许千昼锦会同意她们跟着一起，本来她们这队就缺少能打的人，自己也不想过多出风头，虽然已经出了不少了。 最后，蔺松和相淑然一人要了五个葫芦就走了。 似乎也是不想自讨没趣，大家出身的女儿还是有些骄傲的。 千昼锦反正不想管那么多，吃过粥收拾收拾也开始往深处走去，开始准备猎杀魔兽。 找了块“好地方”千昼锦便停下来对薛槐道：“薛槐，你会‘引魔阵’吗？我绝对咱们这样去找太累了，我想你和宋清昶联手做点东西咱们能轻松点。路上遇到的也都是些低级魔兽，有些甚至连魔晶都没有，这样的话到时候恐会交不了差。” 一路上都是魔兽大多是付虞打的，见付虞半死不活的样子，薛槐和宋清昶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如今能够帮上忙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第四十七章 引魔阵 此时她们才知道千昼锦的锄头是用来干什么的。 虽然先前也见识了千昼锦用这把其貌不扬的小锄头挖草药，“砍”魔兽……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真实的感觉。 这把小锄头挖去坑来还是很有效率的，千昼锦哼哧哼哧地挥汗如雨，每挥舞几下锄头还会停下来啐一口摩擦一下双掌。 真是接地气极了。 “行了，薛槐、宋清昶，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啊。”千昼锦从巨坑内一跃而起拍拍手叮嘱道，“付虞大可爱呢，就在边上守一会儿，等下还要忙活呢。” 说着将自己的小马扎放在了一旁，方便让付虞休息。 “那你呢？就光把我们安排明白了……” 付虞勇敢又热血，除了在打架的时候，其他时间总是慢半拍。 “我这给挖了半天坑也累了，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劳动，我这就去给大家准备饭菜去。” 千昼锦说完还看了一眼那个小马扎，付虞突然感觉刚贴在马扎上的屁股有些发热，总感觉自己是在偷懒？ 引魔阵的布置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她们回到新的根据点时已经申时末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忙碌了一整天千师傅开始准备晚饭了。拿出一些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配料，并着今日猎杀的一些魔兽肉，精选出肉质最嫩的部位，然后起锅烧油…… 直接一锅炖了。 付虞刚回来见到就是千昼锦这粗暴的操作：“千！昼！锦！” “你说你回来给我们做饭啊，结果就是这样的？” 萧瑟秋风在林间穿梭，半黄半绿的树叶随风飘荡，杂草凌乱的荒地上摆放着一张实木八人宴席的长桌，上面整整齐齐放着四副碗筷，为了防止风沙还贴心的在每个碗上盖了块花布。 感觉就是一个接风宴，如果那枯黄的树叶不在宽敞的桌上打着旋儿的话…… “嗨呀，你吵什么。看看我这布置的不好吗？如果不是我，你们今天有没得吃还不一定呢，更别说这么‘豪华’的配置了……” 千昼锦系着围裙眉毛皱成了个八字，真是不识好人心。 见付虞这炮仗一触即发，薛槐出来打了个圆场：“咳……也不是啦，这秋猎似乎也太安逸了些，我们有些不太适应……呵呵……” 可不是么，这百宝袋大些也不至于这么……铺张浪费？留着装点有用的物资不是很好吗？ 像她这样的贫家子弟还只能背个包袱来秋猎的，不禁有些眼热。 等了没多久，千昼锦往桌上铺了一层茅草，连着那口炖锅就端了上去。 画风虽然往诡异的方向在走，不得不说这炖肉还是很香的，揭开盖子咸香的肉味儿直往鼻尖钻，彷佛多闻几下也就饱了。 几人就着引魔阵那边不时传来的几声吼叫声吃着饭菜，不急不徐。 在乘着白鹤的闲云尊者和骑着葫芦飘摇在云间的尤掌教也是嘴角直抽抽，手中拿着的纸板久久下不去笔，到底是该加分呢？还是减分？ 加分，这几人又像是郊游的；减分，那边引魔阵又证明她们不是在玩耍…… 真是活久见。 吃饱喝足之后，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抓紧时间赶去引魔阵收拾魔兽了。 “哇，昼锦！真是发了！发了啊！一窝疾风狼！！全都有魔晶！” “哎，还有碧灵貘、碧凋狐、尾羽鹿……” …… 薛槐和宋清昶比付虞还要激动，手起刀落间一种骄傲和满足油然而生。 她们也是有用的！ 剩下的太多一下子收拾不完，又担心天色暗下来引魔阵留下的血腥味会引来其他更大型高阶的魔兽。千昼锦干脆一挥手将剩下的这些魔兽全都收进了百宝袋，明天去河边在继续清理。 连续三天几人不是在捡尸体，就是在剥皮，先前的热情早就跟着这些流动着的溪水跟着残血消散了。 手中的刀都握不紧了。 “昼锦，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已经够数了啊！这些小的进了引魔阵就自己困死了，那些稍微高阶的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割了，这些天应该已经够了？” 宋清昶试探性地问着。 这双她用来创造奇迹的手，已经泡的有些泛白起皮了。 “嗯，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将引魔阵撤了咱们可以四处走走。” 她依旧没有放弃寻找一些草药或者其他有用的动植物，刚好全都收进空间种植起来，空间扩展得太快，空出来的地越来越多，显得有些太空旷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听说仙绛山中有凤栖木，这好宝贝可是可以用来炼制神器的。”宋清昶一脸向往地说着。 那头薛槐也跟着附和：“我也听说了！那天启国现今国师的示警罗盘也是用凤栖木做的，火不能烧，水不能泡……的确是个好宝贝！” 听着听着千昼锦也有些动心了，好东西谁不想拥有呢。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我也想要！” 两人不明所以，千昼锦拿着也没用啊，除了拿去卖钱……说不准还会拿来做个长桌。 想到这出看千昼锦眼神越发嫌弃和鄙夷了，暴殄天物的家伙！ 也许是觉得取魔晶和剥皮这工作过于单调，薛神棍主动找了话题。 “千昼锦，你知道南阳千家吗？” 千昼锦微愣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天启国南阳千家吗？” 薛槐道：“就是那家。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南阳千家人，但是也没听说过千家有你这号人。而且后来听说你是……”还以为跟自己一样从乡下上来的，这些天相处下来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千昼锦有些戏谑道：“哦，那你没猜错。我曾经是南阳千家的，不过现在不是了。至于为什么不是，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听着千昼锦的回答，一向专注做事的宋清昶眼中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你真的是南阳千家的？！我之前跟着本家长老去过呢！” 千昼锦忍不住打断提醒道：“是曾经。” “嗯嗯，不管嘛。你也算是千家出身！你认识现今千家家主千菱吗？就是她的紫金神鞭有些失常，请了我们宋家帮忙验看……” 第四十八章 千家疑点 说着说着宋清昶突然捂住自己嘴巴，也不管手上的腥臭和血污。 千昼锦直觉有事，便恶狠狠逼着她继续说，那边的薛槐也没有拦着。 八卦听只听一半，比上厕所一半憋回去还要叫人抓心挠肺。 宋清昶被千昼锦阴冷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哆哆嗦嗦梗着脖子继续说：“我答应过长老不嚼舌根的！” “那你前面都已经说了，现在守着有什么用？你们那长老也不知道啊，而且我也是曾经千家人，算不得嚼舌根。” 千昼锦根本就没了之前在千家的记忆，对于千家还不如千荒来得亲切。但是对于过去的事情她又必须得追溯，不然找不到源头如何了结因果。 她都如今在玄境筑基大圆满即将跨入金丹期，若是不能解决心境问题怕这里就不是瓶颈，而是她修炼的终点了。 宋清昶似乎是觉得有道理，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在千家那段时间，偶然听闻千家现今家主不是千家正统继承人。听说很多年前千家发生了一场火灾，千家大房的人都死了……当时我还小，便寻机问了一嘴，结果被长老抓包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薛槐在某些事情上是超常敏锐，听到这里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了，更何况是千昼锦。 但见她神色如常，依旧是手起刀落，利索地干活，似乎没有什么能打扰她。 作为老神棍，揣摩心思一流。很多东西越是看起来正常，就越是不同寻常。 千昼锦作为神棍前辈，又岂能不知。 不过是陷入了沉思，凝神思考去了。一边撬魔晶，一边想着千家的事情，很多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难猜。 当初养母宁愿叫自己去表面上毫无关系的齐家，也不愿意让她回去千家。如果是千家的那场大火并不是意外，那么她的身份很可能是“逃”出来的人。 但偏偏养母又并没有瞒过她是千家人的事实，这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的身世难免会去寻找蛛丝马迹，哪怕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也会有一些好奇。一面在自己前面画个家世显赫的大饼，一面又叮嘱自己不能回去…… 真是好矛盾啊。 “该你们过去猎杀了，老娘在那边累死累活的杀魔兽，你们就在这水边坐个小马扎，还喝着奶茶！！！” 先前付虞被众人好一顿吹捧，什么就你武功高强，天下无双之类的，将她诓去猎杀魔兽。 开始她也脑子也没转过来，累到精疲力竭了脑子反倒活跃了起来，再一看她们如此“惬意”，就像是被人一把火点着了尾巴，整个人被憋得通红！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看看我们的手，都被泡烂了。这秋末的山间水都像是混着冰碴子，将手划开一道道的。你顶多就累一下，困一觉起来也就满血复活了，你看看我们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千昼锦说得一本正经，那伤口也是实打实的，叫付虞一时也气不起来了，甚至私心里还丝丝甜蜜，觉得千昼锦不愧是她朋友，真会为她着想，忙跑过去嘘寒问暖。 薛槐和宋清昶情不自禁摸了一下怀中的竹瓶，那是千昼锦给她们的伤药膏，涂上去其实很快就好了。 哎，以后可不能那么相信千昼锦，比神棍还能忽悠。 几人将引魔阵收尾之后，又在据点休息了一夜，连梦里都是凤栖木。 难得的没有一人赖床，天刚亮连粥也不熬了，喝了杯奶茶就上路了。 宋清昶听说凤栖木是在仙绛山的深处，通过那里还能到魔域森林的另一个分支。几人目标也很明确，一路往深处走就是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薛槐道。 几人凝神仔细听了一下，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不是昨夜梦到凤栖木太激动了，产生幻听了？除了呼啸的风声，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薛槐却是脸色一变，道：“完了，快跑！！” 啊？ 根本没有给几人问询的机会，薛槐自己拔腿就开始跑。“从众心理”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几人也呆呆地跟着跑，跑到后面甚至还都运转起了灵力。 千昼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有种莫名的紧张。 这薛槐却突然停下来了，后面跟着的几人来不及刹车，撞得四仰八叉，付虞跑得快紧跟着薛槐，鼻尖直接挂上了两道鼻血。 “我靠，薛槐你是不是魔障了！你说跑就跑，说停就停！” 薛槐也不搭理，反而抓着千昼锦吼道：“我迷路了！你快带我们去水边！” “我……你不知道路还跑什么？！” 付虞喘着气继续骂骂咧咧。 突然从前方蹿出几道残影，直接从几人身旁掠过了，掀起了千昼锦的衣角。 千昼锦凝神瞪着后方，瞳孔里映照出密密麻麻火红色的火点，燎火毒蜂！！ 千荒的噩梦！！ 带着火属性的一群毒蜂，成千上万铺天盖地，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绝无活物！连一根草都不会留下！ “我去你的！薛槐你这什么感悟力！又是什么垃圾方向感！你带我们逃结果方向跑反了！” 几人这次是真的感受到火烧眉毛了！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管怎么加速，身后的嗡嗡声依旧紧追不舍！ 还找凤栖木呢？！有这玩意儿在这里还能有草都不错了！学院怎么没有发现这鬼东西！ 去水边是来不及了，千昼锦带着几人往之前看见的荒石地奔去，急转方向和之前看见的学子跑了岔开了方向，身后的燎火毒蜂也分成了两拨。 “宋清昶！！将你我记得你说你有一次性的盾雷！你用一个挡一下后面！” 千昼锦一边说一边跑，又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小锄头。 注入灵气一跃而起，灵光一现晃得几人看不见路，前方荒石地山坡出现了一个洞口，千昼锦带着众人就冲了进去，又是一阵灵光乍现，洞口被山石封住了。 “宋清昶你再拿颗盾雷来，给这里加层防护，免得那群鬼东西又冲进来了！” 燎火毒蜂虽然小，但是群体威力极大，并且还有毒，被扎一下没有专门配制的药不出一刻钟就没命了。 她在千荒曾经遇到过燎火毒蜂袭击，岛上一半的人都没了。 第四十九章 被困洞口 至于为什么来这荒石地，只是因为她对这土质最熟悉而已。曾经她就是这样逃过一劫，若是贸然换成泥土地，她不敢保证会不会垮掉，没有那个经验。 付虞脑回路实在不一样，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千昼锦那锄头。 几人挤在洞壁上，付虞大喘口气：“昼锦！没想到你这锄头是这样用的啊，比之神器也不遑多让！这一锄头就能搞个这么规整的洞口出来，真行！” 歇了口气继续说：“你刚扛着锄头那一个起跳，真是飒极了！” 第一次见夸人能将人夸得嘴角直抽抽得，千昼锦脑海已经有画面了，确定不是……表情包吗？ 早知道还不如拿剑了。 希望她们能够将那个沙雕瞬间统统忘掉。 “往外边上靠一点点，压着我的腿了，嘶——” 被众人挤在最里面的宋清昶在逼仄角落被挤的龇牙咧嘴，连着胸腔都被这空气压得喘不过气，呼吸之间除了汗味儿就是泥味儿。 “你说那鬼东西什么时候能走，咱不会被憋死在这儿？” 本来在最外边没事儿的薛槐突然觉得呼吸一滞，感觉整颗头都开始缺氧发胀了。 千昼锦抵着土墙洞口，说道：“薛槐你自己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开过光，好的不灵坏的灵。” “本来我们离着蜂群挺远的，压根儿没有听见一丝动静，全靠薛槐这敏锐的‘洞察力’和无懈可击的‘方向感’，竟然生生带着我们往老巢跑来了。要不说你现在被闷死，我都想一鞭子将你勒死！” 付虞最喜欢做这种马后炮的事情，接过话茬毫不留情。 薛槐有些羞愧地将头偏向洞壁，却蓦然感觉鼻尖嗅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扬着头一路往付虞身上嗅去，惊得付虞直往后缩。 “薛槐，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薛槐却一把将她刨开，伸手摸了摸壁面道：“这个后面好像是通的，你们看这里比前面要光滑。而且，我好像闻到了一丝说不明的味道。” 闻言，千昼锦也挤开付虞和宋清昶趴在地上摸了一下，往前推了推，碎石簌簌往下掉，满头都是灰。 铺天盖地的灰尘直往肺里钻，泪腺被呛得分泌出了些液体，混着灰尘黏在睫毛上叫人睁不开眼睛。 “咳咳——” “你们往后挤挤，我要把这里弄开，你们注意保护一下自己。” 千昼锦开始就觉得奇怪，这次这个洞规整得不像话。 运转灵力，往壁面狠狠一推，顿时尘土飞扬，几人瞬间就被掩埋在了这狭窄的空间下。 “咳咳——” 付虞第一个从土堆里爬出来，还没有从尘土中缓过起来，又一股刺激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几欲窒息。 “咳，这什么味儿，我的天……” 对于新晋“人形哮天犬”薛槐来说，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的鼻子有些受不了。洞壁垮塌那瞬间的轰鸣声也还在她耳边不断重复，薛槐斜脑袋用力拍了拍耳朵。 千昼锦因为是在前面破开洞壁的那一个，被山石压倒又被几人死死压在下面，所以是最后一个爬出来的。 差一点就要窒息而亡了。 唯独这宋清昶不染一丝尘埃，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她们面前走来晃去。 付虞气急败坏道：“你有好东西怎么不给我们也用一下！就自己偷摸着用，我们要是被这山石压死了你良心过意得去吗？！” “抱歉啊，我这一时没有想起，垮塌的一瞬间心中害怕才想起来也只来得及自己用。下次一定先给你们用！” 宋清昶不轻不痒抱歉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还有下次？！你自个儿留着用你！”付虞恨恨道。 “哦，好的。” 付虞：！！！！ 宋清昶掏出了一颗荧石，驱散了几人眼前的黑暗。 听着几人对话散播开的音，本来以为是个很大的地方，看清之后却只是一个比刚才大一点的山洞。 “这不太对劲，不该是这样的。”薛槐道。 千昼锦沉思了一下：“这里有问题，我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幻阵？” 正端着罗盘研究的薛槐不动声色地睨了千昼锦一眼，道：“是个幻阵，你们跟着我免得散了，这个幻阵不是绝非小可。” 宋清昶难得大方，除了付虞一人给了一颗荧石。 付虞摊开的手一顿：“你怎么不给我啊？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不要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就之前你说下次还是给我自己……” …… 几人站在原地吵吵闹闹，试图掩盖心中涌上的那股不安和紧张感。 “昼锦，你看这里。” 听见薛槐的呼唤，千昼锦急步上前摸了摸薛槐正对着的墙壁。 一股腥咸的直冲鼻尖，轻轻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粘腻细滑，指尖分开似乎还有微微拉丝，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粘液。 “薛槐，你有见过这东西吗？” 薛槐盯着墙壁出神，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宋清昶和付虞也都噤声，前来看了看。 “这东西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说着，付虞上前直接将手往壁面中按，付虞的手就在众人惊诧中像海绵一样直接内陷了进去。薛槐也学着将手往里按了按，又收回来，这面墙像是有弹性，像海绵和乳胶垫有回弹性，手一离开就恢复了原状。 “不好！快松手！这里不是幻阵！” 付虞也脱了外袍，皱着眉头，使劲擦拭着自己的手：“昼锦！你有装水吗？快给我们洗洗！” 千昼锦连忙拿出了带来的水桶，供两人清洗。见付虞已是满头大汗，一句话也不说，一脸的严肃，为了以防万一千昼锦趁机往水里兑了一点空间的水。 “昼锦！快快！你有屏息丹吗？一人一颗快服下！” “有，你们等一下！” 几人着急忙慌地又是清洗又是吃药，付虞和薛槐已经摊在泥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鬼东西，这是‘噬魂菌’！我曾经在家里面见过，那是长老为了研究重金找来的。年少时，我曾误食过一点这粘腻的菌丝，足足昏迷了半月，幸得学院谢半大丹师所救，否则也活不到现在……” 付虞艰难抬起自己那支手臂，已满是中毒征兆的青白血丝，另外一旁薛槐的也是一样。 第五十章 山洞有发现 千昼锦也往自己指尖摸了点药膏，多拿了两盒分给两人。 “这‘噬魂菌’沾染上皮肤就会像中毒一样迅速肿大，若是一些孢子被吸进肺里便会在你心肺扎根，让你无法呼吸。付虞你且算是运气好的，你家长老发现及时救治得当，只是暂时昏迷。 若是时日久些，怕是只等全族开席了。” 薛槐一番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神棍胡言胡语张口就来。 “薛槐，付虞是因为家中刚好见过所以得知此物，那你又是从何得知？还有，这孢子是不是还有致幻的作用？” 从刚才千昼锦就想发问，这个地方透着古怪，感觉就像是幻阵，但这样推敲下来又觉得哪里不对。 “并无，这孢子只能通过接触附着，若是满山洞都漂浮着肉眼不可见的孢子我们不早完蛋了。若是我猜得没错，这里确实是个幻阵，但是……” 薛槐盯着由噬魂菌组成的洞壁，犹豫了一下。 千昼锦接过话茬道：“但是这个阵不是直接布置在这洞中的对？你们触摸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了后面有东西，但是你又不敢确定？” “我刚进洞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有东西在‘呼唤’我，扰乱我的神智，所以就以为是个幻阵。方才薛槐查探一番也有此猜测，不过这地方空空荡荡也没有找到什么阵眼或是奇怪的东西，唯独这个‘噬魂菌’。” 薛槐对此也有话说：“却是如此，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搞清楚后面‘噬魂菌’后面的东西。” “嗯，宋清昶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千昼锦望着在洞壁一眼不发的宋清昶道。 突然被点名宋清昶有点懵。 “啊？那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我们家族的人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只擅长炼器、机关术这些，你让我做东西可以，让我解决这个我也不知道作何。” 付虞抓着了报复的机会支棱着身子刺道：“嘿，你不是创造奇迹吗?这大好的机会，你倒是上啊？！” “我……” 估摸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千昼锦真不想再听这两只斗鸡废话。 “行了，如果你们还想出去的话，就别废话了。付虞，薛槐，反正你们两人的手都接触过了，我在给你们一颗护心丹，你们要不再试试。” “哎，昼锦！你没看见我和薛槐这手都什么样了吗？这再去一次指定得废了，我还得光宗耀祖呢！你叫薛槐！或者宋清昶也可以！”付虞这一支独苗很是惜命。 “那……” 千昼锦话还没有说完，薛槐直接抢话道：“我也不行啊，你们家大业大人口多，我这一代好不容易供出我这一人，我也不能再去了！” 宋清昶听完也连忙从兜里拿出来一堆“破铜烂铁”装模做样捣鼓，时不时睨三人几眼，就差没有明说他这手是要留着创造奇迹的。 “昼锦，就只有你了！你是丹药师会医懂药，我相信你出事一定能救自己的，你先自己吃点丹药什么的，若是你真的出事了，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夫郎！ 对了，你剩下没吃的丹药可以先给我，免得……” 千昼锦神色越发不善，脸越来越黑，付虞连忙闭了嘴。 这姐妹情，可真够塑料。 “行，不过……我的夫郎和遗产就不劳你惦记了。” 干净利落撕扯下衣袍的一角绑在耳后遮住口鼻，在洞壁前思索徘徊。 直接用手接触显然不太理智，前面沾染了一点现在指尖有些刺疼，付虞和薛槐的手臂也是一个教训，活该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行动！ 自己准备的丹药和药膏暂时没有能应付眼前状况的，只有之后解毒的。空间里面的水经过测试也有修复奇效，不过怎么解释呢？护心丹…… 对了！ 想着当着几人的面拿出了一堆出髓护心丹，在宋清昶那堆破铜烂铁里面拿了一个小盆，倒满水将丹药置入其中，运转灵气将其软化一股浓郁的药香在山洞中弥漫来开。 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往里面添加，掏出一双新筷子搅和搅和，看着渐渐透明的药泥，千昼锦满意地点点头。 朝着目瞪口呆的几人得意地笑了笑，挖了一大坨就往手上糊，不一会儿调制的药泥就干了，在手臂上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膜。 “昼，昼锦……你这是？”薛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一大堆护心丹呐，那的多少钱！这失传的丹药现在还没得卖呢！ 付虞最是直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戳了戳，又扣了扣，随后不顾自己的伤跳起来破口大骂：“千昼锦！你个黑心肝的！枉我当你是姐妹，你怎么对我的！有好东西不给我用啊，自己偷偷藏着！你看着我这臃肿可怖的手臂你良心不会痛吗？” “哦，对不起，我没有良心不会痛！要说不是你出卖姐妹我还想不起这茬呢，果然是救自己更费心一点。” 千昼锦咧着一口大白牙，怼起人来毫不留情。 作为在场唯一稍微清醒的人，宋清昶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护心丹怎么成这样了？自上次尤掌教炼制出护心丹闻名全城的时候我便查阅过典籍，未曾听说护心丹还有次作用啊。” “嗯，从前的护心丹确实没有此作用，这算是我的一个创新。众所周知我夫郎不擅厨艺，前些日子又偏爱进出厨房捣鼓，免不得磕磕绊绊，一些小伤口。那时我便想炼制一款能够替代纱布又能有修复作用的药膏，隔绝外邪也能防止伤口崩开溃烂等。 这护心丹之所以叫护心丹是因为在其吞服之后便可生成一层粘膜，护住心脉，也算是保了一条命。所以这护心丹又叫‘不死丹’，只要心不死，魂不灭，总归都能救活。 它的特性刚好符合我的要求，所以就利用护心丹调制了这‘创伤膏’，只要涂上就像我现在这样形成一层膜，若是有伤口也会很快愈合，一些稍大的伤口甚至不需要缝合，止血满分。” 说完千昼锦便傲娇的望着前方一派高深的模样。 “靠！不能忍了……” 付虞跳起来就想给千昼锦一巴掌，怎奈用错了手，疼得龇牙咧嘴。 第五十一章 后面的蹊跷 咳咳—— 装得有些上头了，其实刚开始是想做个类似“创可贴”一样得东西，也是误打误撞。不过这不妨碍她装一装，气一气她们。 “行了，剩下盆里面还有，你们自己分分！” 付虞刚想冲上去将自己肿痛的手臂涂个满，又听千昼锦道：“不过你们手臂已经上过药了，这对你们用处也不大只能算是隔绝一下这里的病邪。这药用难么多出髓的护心丹调制，还有我不少上好的药，不知道得多少钱呢……” 用在自己身上不心疼，现在倒是有些难受了，可不得值好几套房，说不准够普通人吃喝几辈子了。 不管身后三人如何掐架真吵着分创伤膏，试着握了握拳头，确保手掌得涂层够厚不会裂开，伸手向‘噬魂菌’而去，手中传来的弹性又粘腻触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就像是在一堆“史莱姆”中摸索，倒也没多深，也就堪堪到她的手腕上三寸。 外层温暖有弹性，里面倒是冰凉又生硬，这触感倒像是石头，莫不是有什么机关？ “薛槐，这洞壁面积太大，一点点摸索有些麻烦，你大致能圈定一个范围吗？”千昼锦道。 “可以，你等等我试试。” 薛槐从“战场”冒出一颗头回答道。 又拿上自己的罗盘，在山洞中念叨徘徊，后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树枝往千昼锦右边一米处墙上一点戳下，想要沿着那处划一个大致范围。怎奈树枝在接触‘噬魂菌’的一瞬间就被其吞噬殆尽了。 薛槐干干一笑：“倒是忘了这东西会吞噬植物了，我就这样给你口述范围行吗？” 照着薛槐定的位置，千昼锦上下摸索起来，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你要不再看看，我怎么觉着不大对劲呢？”千昼锦感觉有些奇怪。 “应该不会啊，如果是阵法的话我这判断应是没错的。要不然咱再换左边试试？”薛槐回道。 千昼锦却在这时收回了手，道：“不对劲，不对劲！也许你我的判断都错了，我也稍稍懂些阵法，依据现下的情况若有阵眼应当是在这一片，但是我在这里摸索除了石壁的冰凉没有感应到其他什么。 而且，最奇怪的一点是，通常进入幻境我们是意识不到的，可是你看我们几个，大家都还清醒着，并且还能清晰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幻阵，薛槐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一说起来，薛槐也觉得很奇怪。 进入幻阵通常会陷入幻境，像她们这样懂阵的也得先经历一番才能反应过来找阵眼破阵，很少会有以开始就意识到自己入了阵，一番波折也没有发现阵眼所在，很是奇怪。 千昼锦见她低头思索，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前面我去咱们进来的洞口查看了一下，发现洞口已经被堵死，凝神也没有感应到外界的联系。 如今，我们要么从一开始进入洞口就已经陷入了幻境；要么……就是有别的东西在影响我们。但你们的伤和这‘噬魂菌’都做不得假，我更倾向有东西误导了我们。”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宋清昶说道：“这样的东西倒也不是没有，一些魔物、魔植或是特制的器物都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但多数是只能致幻。” 可是薛槐已经盘查过这山洞了，没有发现奇特之物。 那么…… “你们退后！用衣服包住自己，是不是幻觉等下就知道了！” 有些事情，粗暴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千昼锦后退几步，运转灵力，熟悉的白光从周身散发，随着她越升越高，白光越来越刺眼，掩映在月亮中的人渐成幻影。 “轰——” 千昼锦全力一击，山洞应势晃动了几下，噬魂菌淅淅沥沥四射飞溅，包裹几人的外袍上全是恶心粘腻的液体。 “呕……” 场面实在有些恶心，付虞忍不住大吐特吐。 “我这里还有水，你们赶紧清洗一下，也将药膏抹上避免沾染了，护心丹也一人吃一颗，以防万一。等出去之后去药门检查一番，清理一下心肺。” 这里果然不是幻阵。 “你们还有多余的衣服吗？我们可能需要穿过这里。” 千昼锦话闭，掬了一捧水洗脸的付虞抬起头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洞壁。那里出现了一个新的洞口，刚好是薛槐圈定出来的那一块。 等到几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过了洞口，都只剩下了单衣。 山洞阴凉，千昼锦有些不忍心，从百宝袋里面掏出了一块之前买的麻布，一人撕一块先盖着。 因着担心还有噬魂菌，连头都要包裹，委实有些像“披麻戴孝”。 “宋清昶你在干嘛！” 付虞的大嗓门在空旷的洞口格外震耳。 “你们这样太丑了，我不要！我要收拾一下。” 说着便拿出了一堆针头线脑，坐在地上像个小郎君一样贤惠地缝补起来。 真是…… 要不是昼锦说等下可能需要用上她，她真的是想要一鞭子抽死她！ “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千机阁的人还有这小儿狼本事……啧……”薛槐也忍不住调侃。 这阴冷深幽山洞几人的冷嘲热讽如此清晰响亮，唯独这宋清昶像听不见一般，稳如泰山，甚至还嫌光线太暗又拿出了一些萤石照亮。 付虞气了个仰倒，到最后都只能听见付虞气得直喘粗气的声音。 “好了，走。” 宋清昶麻布斗篷终是在几人怒火中成了，斗篷上伸缩麻绳在下巴栓了个蝴蝶结……竟然还给自己缝制了个口罩也是够了！ 在这女尊世界，这人绝对生错了性别！ 要不说能给咱付大直女气成这般模样，站在最黑暗的角落似乎都能看见她眼里冒出的火光。 “你们等等……” 再也没有人质疑狗鼻子薛槐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好像……” 随着她的停顿的话语，几人呼吸齐齐一窒，是又有什么鬼东西吗？ “好像，我……我走不动了……” 嗯？ 走不动了？什么鬼？ “你别指望我这半个残疾背你……”付大直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胀痛的胳膊。 “谁要你背了！我是真的走不动了！你们没觉得自己步伐都沉重了吗？” 第五十二章 摄魂 千昼锦一秒严肃起来，几人原来的呼吸频率好像是有些奇怪。 “宋清昶你是很难受吗？”好像从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了。 “嗯……我刚才就跟在你们身后，有些喘不过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噬魂菌进入了体内。” 千昼锦连忙走过去替她把了把脉，除了频率有些快，倒没有发现别的问题。 “昼锦，我好像也有些难受了……” 难得付虞也会服软，这绝对是有问题！ “千昼锦，你不难受吗？”薛槐道。 “除了四下光线有点暗，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千昼锦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响，似乎有什么开始不受控制。 艰难睁眼看着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到底是什么？！ “退出去！” 千昼锦当机立断，拖着已经寸步难行的付虞直往外出。 等出了一定距离几人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就是这里了，这里面有东西。”千昼锦道。 薛槐拿出已经失灵的罗盘，里面的指针飞速旋转着：“不知道是什么，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对了，千昼锦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们轻松得多？” 千昼锦自己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如果说罗盘失灵，那么这里有可能是磁场有变。但是，能让大家都能感觉到难受到底是因为什么？ 薛槐一向五感灵敏，最先发作，之后是宋清昶和付虞，最后才是自己…… “有了！宋清昶你有什么东西能够将我们罩住……嗯……就是暂时能够让我们独立出来隔绝外界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隔绝开来应是可行的。 宋清昶思索一番道：“倒是从前长老给过我一枚‘魅骨’，是用魔兽骨炼制的器物，可以织就短暂的幻境。不过若是用了这个东西就相当于进入了新的幻境了。” 一个新的幻境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没什么作用了。 局面陷入困境，又听薛槐道：“先前我似乎感觉有东西在呼唤我，隐隐有些不受控制。我便于心中念了几遍清心咒，脑子是清醒了，但是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说完，薛槐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狠狠拍了拍自己脑袋。 “摄魂！这东西是摄魂！幻阵和魅骨都是引人入幻，入幻可解，摄魂不可解！我们先前在外面对它隐有感觉并不是我们敏锐，而是这东西主动给我们的信号！ 幻阵和魅骨皆是由人操控，而摄魂阵或者摄魂的器物一旦形成便会自行主动‘狩猎’！所以我们才会以为自己入了幻，由于距离不够，我们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 薛槐说着似乎有些害怕，语音颤抖：“我五感从小异于常人，据家中老人言我幼时常遭邪祟。后便请的法师为我驱祟，但此人却为妖道，竟是摄了我魂，要以生魂祭旗，为路过的高人所救，授我清心咒稳定生魂！我早已经被祭魂了！” 摄魂吗？ 千昼锦拍了拍薛槐的肩膀以示安慰，其中曲折定然不会是如此三言两语便能概括，想来这东西定然是邪恶的可怕。 她便也想起之前看过的典籍，倒也是能和现今的状况对应得上，只是习惯性的往自己更为熟悉的阵法上靠。 时代不同，思维和立场也就不同。 “经你如此一说，我倒也想起一些有用的东西。现今倒也不用那么紧张了，总归比起摄魂，未知的东西才最可怕。” 说完千昼锦利用百宝袋从空间偷渡出来一个有些生锈的铜质木鱼，对着薛槐扬了扬手。 “这个就交给你了啊！” 付虞刚松了一口气，见状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拿这么个破玩意儿作甚？！” 薛槐也是一脸懵懂地看着她，这木鱼也不是什么神器啊。 “你以为我拿这个出来作什么，薛槐不是会高人传授的清心咒吗？刚好又有些作用，我拿个木鱼给她打节奏啊！要不是那清心咒与我所知的不同，我就自己念了。” 说着又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哎……咱们先这样念着清心咒进去试试，不行咱们再退回来！总归安全距离咱们也知道了，就是那薛槐，麻烦你声音大一点啊！” 好像这是目前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了。 千昼锦这木鱼也不是真的就是废物，这是之前从洞府中得到的，为了感谢仙人自己拿来摆了个简单的供台。 薛槐的念咒声伴着清脆的木鱼声，躁动的内息一下就被平复下来，并且似乎咒语还有扩音效果？ 已经越过之前距离两三米远，几人都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等等……” 千昼锦直接跟走在第一的薛槐调换了个位置，又将她排去了中间，道：“前面由我来带路，你走在前方不安全，若是出了问题咱们都得完蛋。” 如此又是走了一刻钟光线开始越来越昏暗，宋清昶的荧石都不大起作用，她干脆拿出了一颗半个头大的夜明珠捧着往前走，后面的付虞一口脏话被宋清昶用麻布堵住了。 现在实在不是发脾气的好时机。 等过了一个狭窄的甬道，她们到了一个顶是圆拱的山洞，上方用粗大的麻绳子吊满了已经快褪色拉丝的红色破布条。 几人站着的墙壁有烛台，千昼锦直接以灵力将其点亮，让薛槐就地坐下继续念咒。 宋清昶和付虞不敢有所动作。 抬眼便是一个圆形石台上面只有一个蒲团和一面红黑鲜亮的幡旗，四周绿池环绕。前方还有一座有各种骨头架起的“骨桥”，同烛台和布条一样都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你们在此不要动，保护一下薛槐。我观那幡有问题，此番情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带走它，只能先行销毁。” 那骨桥她是不敢走，只得借力飞身上前直接掐了道火诀点燃那面幡旗。 一阵阵尖锐犀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洞，出人意料的传来一股焦臭的腥味，并不似普通幡旗那股发霉的布条味。 冒着蓝光的火焰只燃烧到一半便没了动静，千昼锦暗道不好，连掐几道火诀随着灵力一道击出，又是一阵尖锐犀利的惨叫，身后薛槐脸色惨白，声音越来越小。 第五十三章 招魂印和魂幡 千昼锦直接飞身幡旗下方，握着旗身，念起了之前新学的“天火诀”，火势骤然大了起来，已经分不清这焦臭味是她手掌传来的还是幡旗本身的。 直到叫声渐弱至不见方才松手。 薛槐已是满头大汗，唇无血色，付虞和宋清昶不知何时已经倒在薛槐脚边晕厥过去。 幸好几人先前已经服用过丹药，倒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魂伤少不得要闭关修养些时日。 “这东西我已经记下了，回头我画出形来，你交予姒院首查验，我觉得此物有蹊跷。” 薛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千昼锦在四周转了转，再没发现其他东西了。不过这蒲团下面石台发现一些印记。 “薛槐你且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并未见过……这怎么看起来像是文字呢？” 文字？文字！ 这图列组合跟之前在鸿钧发现的石碑和部分书籍的文字倒是有些相似，不过这里的组合看起来更为怪异和不适。 怎么感觉好像自己见过一样，对了那本看不懂的册子！ 千昼锦故作沉思，神识在空间中翻了翻自己无意间看到的册子，里面全是看不懂的图形和文字。 其中一页跟那面魂幡上的图一样！第二页便是这石台上的图形！ 所以这是和魂幡一类的东西？或是相辅相成？ 相辅相成…… “薛槐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和魂幡一同使用吗？” 薛槐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这个……我刚好听过。那时我身体将好，无意间听老一辈说起高人似乎将什么魂印和魂幡一同毁掉了，说若不是如此那妖道是打算将我们全村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其他我便不知了，但我观这好像是某种文字不似图画啊？” 魂印…… “薛槐你说这魂印有没有可能是一种阵法，配合这魂幡使用？正如你方才所言，那妖道打算将你们一网打尽，一个魂幡应该不至于能有如此大影响力，何况她那时只是一个新炼制的魂幡。 若是配合魂印，便能吸引村民自投罗网或是增长魂幡的威力？如果我此番猜测合理的话，那这魂印应该是同阵法一样的作用。” 薛槐听完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样，回头问一下姒院首应当能有所收获。 那如此这“魂印”是留下还是直接毁掉呢？ “你看只留这东西在这里咱们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要不直接将这一块撬了用布包着拿回去？”薛槐道。 其实她也是想拿回去同姒院首研究一下。 “嗯，那你来撬这里，我去把边角的花纹画下来。” “什么花纹？” 千昼锦指了指石台边上，道：“喏，就是那一圈，这圆石台一圈都是花纹，而且还分了十二个小节，节节纹路不一样，我觉的有必要问一下。你总不能将这些全部撬走？” 两人分工协作，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弄好了。 付虞和宋清昶悠悠转醒，付虞揉着炸裂的额头，刚缓过来就一脚踹飞了蒲团，受那么大罪也是气得不行。 脚力之大，这一脚竟然将轻飘飘的蒲团踢到了骨桥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叮？ 为什么会是这个声音？ 付虞自己也是一脸懵，站在原地愣神。 千昼锦上前捡起来蒲团查验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在骨桥边倒是发现了一枚精致的绳结，上面赘着两颗黄玉珠子，下边散着的须子一捻就碎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看起来到像是剑穗？ “啊，我这一脚倒还踢出个剑穗来？” 付虞也蹲下来跟着瞧稀奇。 “不对啊，付虞你怎么知道这是剑穗？” 付虞一脸傲娇道：“那还用问吗？这一看不就是剑穗嘛，那沈玉玦就喜欢用两颗珠子做剑穗。” “等等，你是说沈玉玦？” “对啊，不止沈玉玦，她们沈家好像是说什么好事成双就喜欢用两颗珠子，不管嫡系旁系用什么珠子都是两颗。在璇霄城也算是她们沈家一个特色了。 你也别问我有没有其他人用，这沈家一霸，寻常人可不敢跟风。” 这剑穗已经是很有些年头了，应当与沈玉玦没有关系。但是这个事情…… 联想起沈家想要在秋猎弄死她，还大张旗鼓的派人进来扰乱秋猎，明知是一个大罪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难道？ 她们是“挂羊头卖狗肉”？！ 恐怕是没有想到她会将这个事情抖给城主，顺着她们的思路会不会以开始的打算就不是她。 看着手中的剑穗，她有了一个大但的设想。 倘若这里跟沈家有关系，刚好秋猎又选择了这个地方，沈家怕被人发现便想前来毁掉……但是，秋猎全程都被监控着，也没有办法派更多的人手，便想借着“她”这个借口顺理成章的派人进来，事情瞒不过便借口是为了杀她，好将这里的视线转移？ 牺牲一个沈玉玦或是佣兵团，再加一个她，也要毁掉这里…… 千昼锦越想越心惊，沈玉玦身为剑门掌教徒弟定然不会出事，加上她现在与身俱来的“风云人物”，背后之人断定了此事会被盖过去！ 只是恐怕没有想到沈玉玦会先行一步给她下个“死亡通告”，而沈玉玦也没有料到她会那么大胆直接去城主府抖料……计划被打乱，这里没有毁掉，她又刚好误打误撞进来了这里…… “喂！昼锦你没事？咱赶紧走！”付虞催促道。 “啊！哦！好的，稍等一下，我把这里画下来……” “这里有什么好画的，难不成你喜欢这里啊！先走了，再也不想来这种鬼地方了……嘶……” 山洞阴冷，付虞冷不丁地一哆嗦。 最后千昼锦还是将这里画了下来，顺便还在这里搞了点东西。 一切是非因果，总会有结论的。 若她所料没错，这个地方如此重要，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而且回去之后看看沈玉玦的下场也能大概判断出一些东西了，就是不知道整个计划沈玉玦知道还是不知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千昼锦阴谋论多想了。但是这枚断掉的剑穗确实是条线索。不管是为了什么，如此邪恶的东西，也定得查出个四五六来以防万一。 第五十四章 重见天日 几人寻着山洞中的人为印记顺利出来了，重见天日的感觉真是好。 秋天多雨，刚一冒出头几人就被淋了个透心凉，穿着单衣裹着麻布在秋雨中瑟瑟发抖。 天色昏昏沉沉，四人浑浑噩噩。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只得匆匆往回赶。 到了最后集合点，只看到姒院首在大树下支了个帐篷避雨，身旁站着一群抄着手的刑罚司的人，勉强看起来像是在等她们。 “回来了……” 干干脆脆，轻飘飘地三个字，惯常听不出喜怒。 “嗯，嘶……哈哈哈，院首这是在等我们吗？我们保证完成课业，秋猎目标我们早都达成了！” 要不说某些人死于话多，付虞话音刚落，姒院首点了点头好像很认可她话：“哦？那你们完成任务之后都干嘛去了？换了个地方洗菜做饭搞野炊？” 几人：“……” “那、那个……院首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听我狡辨……” 刑罚司的“淫威”历历在目，付虞说话支支吾吾。 千昼锦无奈道：“院首，我们这都湿透了，咱们可以先回去吗？您在好好听付虞和薛槐狡辨行吗？” 付虞忙不迭地点头，等回了学院才想起来不对劲。 什么叫做听她和薛槐狡辨？ 等她们都交代了一轮了，千昼锦回院洗漱干净才悠哉地踏进易门。 “院首，这里两个百宝袋是我们这次秋猎的收获。其中一个装着目标猎物，另一个……想来薛槐应该已经给您说了，带有印记的石块和图纸都在里面了。” 姒云朝大弟子风亦挥了挥手示意。 不过在姒云眼中这两个百宝袋似乎比里面的东西更让人惊讶，看了百宝袋好半晌，想问的话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打发走了风亦和其他人，询问千昼锦道：“你找到的剑穗呢？” “在这里，事关重大我并没有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千昼锦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以为她藏有私心就不好了。 “嗯，你做得对。这个事情暂且不要说出去，我得前去与院长商议一番。不管是不是沈家的，都是眼下难得的一条线索。” 千昼锦也正是这个意思。 “那学生便先告辞了。” “等等，你秋猎这些日子没有上交大字，回去之后需得补上，交予你风亦大师兄。”姒云悠悠道。 千昼锦垮出的脚步一踉跄。 姒云院首那么多大事小事要管，怎么还能盯着她不放呢？！ …… 许是这几日累极了，千昼锦再次回到小院也是只字未语，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次活跃起来已经是第三日了，正巧赶上公布秋猎结果。 不出所料，学院这一手操作妙极！ 怪不得秋猎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过众位掌教，和以往不同，这次所有的掌教都“参与”到了秋猎中来。 秋猎第一日找车马，宋清昶不经意看到了姒云院首的白鹤，而后在魔域森林薛槐又恰巧看到了尤掌教的大葫芦。所以，如果没猜错的话，所有有灵器的掌教和教习之类的都在天上飞着，分发的坠子应当是特制的“感应器”之类作用的物件。 姒云院首之所以会一直等着她们，应当是感应到了她们几人还活着？ 之前规则并没有说团队协作分项，但是这次榜单也明确有团队协作这一项，甚至还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评分。例如什么应变能力，善恶分值，专攻技能得分等等。 还挺齐全。 无一例外，那些强强联合的这次皆是跌落神坛，反而是那些搭配合理，注重协作的队伍综合评分较高。 她们这一组弱鸡组合在生存这项上竟然是全院第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什么准备齐全？野炊式秋猎？ 综合评分也勉强混了个全榜第五，如果不是后面划水太严重，上第一也是有可能的。 这次秋猎第一是相淑然和蔺松的队伍，一个能武一个懂药，后面又找了一些其他各门的人联合，全广场都在流传她们秋猎中的惊心动魄，又是高阶魔兽又是陷阱什么的。 让她这个佛系玩家也跟着热血沸腾。 “允羡，你知道了？你家妻主我又被群嘲了，现在全广场都在说我搞野炊。哈哈哈哈……上次说好你病好咱们就去野炊的，收拾收拾咱们明日就去河边野炊咋样？” 千昼锦搬了张小桌在院外吊儿郎当地习字，没个坐姿，墨水横飞。 齐允羡将手上的奶茶重重往桌上一放，道：“就你现在这样还想着出去玩？！等你能向院首交差了再说！” 千昼锦撇了撇嘴，不知可否。 又瞄见他和小竹悄悄交代着什么，随后小竹挎了篮子便出门去了，千昼锦又笑开了。 嘴上说着不同意野炊，还不是上街买东西去了。 嘿嘿…… “允羡，我们明日烧烤，我签子都准备好了，等下你和小竹先串着，我来准备调料，还要去铁匠那里拿我定做的架子！哦，对了记得通知付虞、青莲慧儿她们哦……” 允羡：“……” 小竹回来几人一起串着烤串，问道：“家主烧烤不是直接架个架子烤么？为何还要串起来呢？还有那个铁架子是什么？” “那就是烧烤架子，咱们把串好的菜和肉往上面一放，下面烧着炭火这不方便许多？到时候我这秘制调料一洒，那味道……还有啊，我给你讲这串呢，还可以做串串香、卤串……” 千昼锦有多激动，齐允羡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千昼锦话锋一转：“当然，咱们允羡的烧仙草奶茶绝对不能少了，配上烧烤那是绝配的！没有奶茶这烧烤也不能够好吃啊！是？允羡，明日你可得准备一大锅才能够呢！” 齐允羡串串的手不停，也不答话。 厨艺是他的硬伤，她会得越多就显得他越是没用。 “允羡，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千昼锦问道。 齐允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不能找点事情做思绪焦虑，在这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刚出齐家樊笼又跳入另一个深牢，与齐允羡而言除了生活自在了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五十五章 一场真正的野炊 这次齐允羡终于有了反应：“有我能做的吗？” “怎么没有了，首先呢你字写得好，后面还要为了丹药贴药名呢；其次呢，你这奶茶也做得好，香醇浓郁，满齿留香；还有啊，你除了做饭，在我眼里，什么事情到你手上都能做好……” 不是千昼锦吹嘘，这齐允羡优点着实不少。 “允羡，在我眼里呢，天上的神灵都是嫉妒心极强的，不然为何人世间会有爱恨嗔痴，生老病死，诸多苦难？上天赋予了咱们聪明、勇敢等等优点，总得要收回一些什么，不然岂不是和它们一样了？ 有时候，努力是必须的，但是不必太过执着。你看我，算是璇霄城风云人物，但我这字是不是写得不好？怎么练都一个样子。再说慧儿和她爹爹，还有青莲，每个人都有自己故事，有她们的幸运也遭遇过生来的不幸。 你呢，先考虑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你想做又正当的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千昼锦不想再说什么人无完人之类的话了，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他如何会不知？ 无非是心底那一点自卑和不安定感，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和逻辑，他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肯定和支持。 齐允羡一无措就喜欢低下头，好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许久他抬首道：“我只是想为你做顿饭……” 简单的一句话，打翻了千昼锦心中的五味瓶，心下有些感动，也有些无奈。 千昼锦故作正色道：“允羡，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吗？我这样身份的人能叫主夫下厨做饭？这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主夫做饭的！” 说完还扔了手中的签子，似乎很是气恼。 没想到小竹也跟着附和：“对啊，公子！你是主夫，没道理下厨的！” 齐允羡一时无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千昼锦见此劫已过，便道：“嗯！允羡，我决定了，我要在学院后街开个奶茶店！以后就交给你了允羡，你赚钱了便可以给我请最好的厨子！让我吃最可口的饭菜！” 齐允羡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千昼锦，却隐隐有些期待道：“我？你同意让我做生意吗？” 咦？什么叫做同意？难不成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那自己还真是赌对了。 “可以的，可以的！公子之前还将剩下的奶茶叫我拿出后街卖呢！爱喝的人可多了！”小竹拍手高兴道。 “我为什么不同意！你这是好事情啊，反正我家的事情是我做主，都不必理会旁人的眼光。活在哪里，也别活在别人的嘴里，这里我当家！” 院内一片欢声笑语，小竹还给自己揽着要做掌柜，但他不会算术，被齐允羡考校一番不得不败下阵来。 第二日天气不错，巳时几人就出发去了望天河边，付虞和久违的青莲和慧儿等人也已经到了。 秋日的太阳温暖又舒适，照得千昼锦心情都明朗起来。 “慧儿来老大搬架子啦！近日有没有好好上学呀！” 之前千昼锦将慧儿送进了璇霄城一处学堂，不想因为家庭原因埋没了她一身聪明才智。 慧儿一边搬着东西一边自信回道：“那是必须得！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小弟！教习都夸我头脑聪颖呢，不信你问爹爹。” 看她那一脸神采飞扬，慧儿爹爹有些臊：“真是什么都敢说，人家教习是鼓励你，还当真了！” “什么鼓励，那就是明着夸赞我来着！我听得分明呢！” 那边辩论得厉害，这边烧烤组也不落下风，没想到付虞竟然起得一手好火，精炭不一会儿就起上了。 拿着千昼锦准备的瓶瓶罐罐摇来晃去：“昼锦，你这是什么玩意？啊切……也真够刺鼻的，能吃吗？” “你质疑我不是一次两次了，等下就靠这东西打开你的味蕾！” 没了孜然的烧烤叫什么烧烤，这还是她在千荒找到的，空间出的精品孜然！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青莲道。 千昼锦想了想，这厨房杀手齐允羡都能做一手好奶茶，黑暗料理青莲应该也能尝试下烧烤？ “青莲，你可以来烤一下试试！” 青莲一脸雀跃，难得有人敢将这活交给他！就连在分发奶茶的允羡也是一脸支持。 唯独付虞一脸便秘。 “这……我觉得我可以自己上手试试？”付虞试探问道。 “女子远庖厨，你去捕鱼，等下还可以烤鱼，香香脆脆，风味绝佳，三日不忘……” 付虞不愧是“单线生物”，话还没说完就被诱惑着跟慧儿一道捕鱼去了。 陈李氏跟小竹担心菜品不够，一直在串菜。 齐允羡似乎对烧烤也有些兴趣，便跟着青莲一起在烤架旁研究。两个不擅厨艺的人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是喜感。 “我记得妻主说过要先刷一层油的，你怎么直接放盐了……” “啊？是吗？那我现在放可以吗？” “滋啦——” 一整瓶油直接被放倒，火光冲天，比太阳光还要刺眼，青莲一脸无辜地看着允羡，很是抱歉…… 千昼锦见状拍拍胸脯，幸好这是露天，要是厨房简直不敢想。 “我这里还有备用的，没关系。你们先站远一点，等这火灭下去再烤！” 一切就绪，千昼锦决定手把手实践教学，不然等下可能真的要直接喝药了。 “这个架子够大，你们两人可以一人站一边，允羡烤肉，青莲烤素菜可好？” 允羡虽然做饭难吃，但是会看生熟，青莲烤烤素菜也就可以了？素菜也不至于拉肚子…… 将付虞刚抓的清洗干净的鱼放上烤架，背脊划上几道口子，刷上一层油，瞬间“滋啦”一声冒出阵阵热油气，一会儿便只剩下鱼烤焦表皮的滋滋声，冒着一些细小的气泡。 依次放上佐料，清淡的鱼香气混着浓郁的香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香的付虞直咽口水，慧儿的眼珠子都快落在鱼肉上了。旁边的允羡和青莲虽然矜持但也显得有些局促，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 第五十六章 烤个烧烤开个店 待孜然撒上的一瞬间，就是再矜持的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灵魂彷佛顺着秋风跟着这浓烈的香味一起飘走了。 付虞一直在下风向吸着鼻子，一脸陶醉。 青莲最先清醒过来，看着付虞傻样直笑，付虞挠了挠头，干干笑着。 千昼锦彷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笑不语。 “好了，这是我亲自烤的第一条鱼……” 付虞一边抢话，一边上手夺签子：“第一条鱼肯定得给我这唯一好姐妹啦！再说这鱼还是我捉得呢！” 千昼锦早有提防，直接躲过：“谁说我要给你了？我们昨天串菜那么幸苦，这一条鱼怎么也得给允羡啊！你要吃，青莲也学会了，叫他给你烤去！” “哎……我…………” 千昼锦拿来一个盘子，将鱼剥下放在上面，又拿来几双筷子，叫齐允羡和陈李氏、小竹先吃着。 慧儿上去就要用手抢鱼吃，被千昼锦捏住了耳朵：“还说你好好上学了，敬爱长辈学会没？还跟你爹爹抢吃的呢！” 难得慧儿爹爹没护短，道：“就是说呢，还尽跟我抢东西！” “我……哎…………￥……” 青莲和允羡似乎对烤烧烤上瘾了，架上一放，孜然一洒，似乎掩盖了他们厨艺的缺陷，哪怕是烤糊了都是香气四溢，风味俱佳。 那种焦香的味道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了根，付虞更是埋怨千昼锦没有早日提及这等美味。 “唔……我说昼锦，你太不够意思了，藏着掖着，我是买不起这几串菜和肉还是怎么的？！” 这头千昼锦还没说完，从河对岸传来一阵对话。 “千昼锦！我们在这里！！” 对面两人慌慌张张上了一条船，又着急忙慌地朝这边赶来。 下了船稍微抖了抖袖袍上的水渍，薛槐道：“幸好今日我与宋清昶前去找你，外边门房告诉我们你们来了望天河野炊！不然岂不就错过了！” “就是，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这香味我们在对岸就闻到了！真是太香了……给我来点！” 她们来了之后场面就从单纯的热闹变成了叽喳的市场，俩人像是市场里面的采购常客，在各种菜品间穿梭，还不忘拿了小簸箕挑挑拣拣，催促两位“大厨”。 “你们两个休想吃白食，要不自己去捕鱼，要不在那边自己串些串，不然就别吃了！” 小竹和陈李氏在那头老老实实在那头串了好久的串了，这俩人倒好吃白食还好意思催。 宋清昶掏出了两瓶酒，指着薛槐道：“不是，只有她是吃白食的，这是我从家带来的好酒！请笑纳！” 千昼锦拔开瓶塞闻了闻，又连忙塞了回去，笑道：“你还算有点眼力价，允羡！给她加点肉串！” 地主家的傻女儿，上好的八宝酒说拿就拿了，这酒的原料一点都不比丹药便宜。 “来，这一瓶先开，你们喝！” “你不喝吗？”宋清昶疑惑道。 “嗯，我不喝。我喝我们家允羡做的奶茶就好了……” 众人：“……” 一群人吃吃喝喝，后面又是捕鱼又是捞小虾的，一直到日落西山方才罢休。 回到小院，千昼锦洗漱完毕倚在栏上吹风，齐允羡站在一旁道：“妻主，你说有没有一种酒是奶味的？” 千昼锦被一阵秋风吹得一激灵，瞬间清醒。齐允羡在这方面还真是个人才！ 回道：“允羡，我发现你在这上面真是太有天赋了！你是怎么想到的！你说的这个东西叫做奶酒，不过暂时我也不知道如何酿制，你也许可以试试？” “嗯，你帮我一起做！今天看你都不喝酒，我就想如果能将我做的奶茶和酒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样的。” 说完齐允羡俊俏的小脸，有些微红。 “当然没问题！我说过，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就支持你！等明日我下学了就陪你去选店铺，后面咱们可以陆陆续续上新一些新的奶茶品种。比如除了奶酒，还有像你说得酒酿味道的奶茶、果子味的奶茶、花香味的奶茶……很多很多……” 齐允羡听得双眸亮晶晶，像清晨的露珠，澄澈明亮。 也许千昼锦自己都忘记了，她这烧仙草最初是做什么用的，只道后来这满院的药草最终都被仙人草给抢占了地盘，甚至连付家的荒园子都没有放过。 次日下学，千昼锦果真陪着齐允羡去了后街，街上学子来来往往，也只有这个时间点学子才多起来，平日里都是些小郎君或者学院常驻人口，也有少部分山下前来探亲的外客。 “允羡，对于奶茶店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其实不想开在太热闹的地方，这后街就这么大也没太大区别。不过若是能稍微雅致点就好了，之前我叫小竹去卖奶茶，基本上也都是小郎君。”齐允羡思索道。 “如果我叫你开在离我们小院最近的那侧你觉得可行吗？那里常有刑罚司在巡逻，如果你不被人骗走，在这里安全就能有保障。” 齐允羡一愣，嗔怒道：“你才被人骗走！” 虽然埋怨千昼锦洗刷他，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看了小院那侧的店铺，不过是败兴而归。 那边的店铺暂时没有要出租的。 其他地方要不就不适合，要不就是长租的老店，齐允羡为此失落了好几天。 直到在立冬这天，千昼锦诓骗齐允羡出门吃冬饺，从店家后面推出来一辆带篷子的小推车，小车的漆上得蹭亮，上面还吊着几串小瓷杯做的风铃，坠着的小穗随风摇摆，叮铃作响。 还有一方小匾额，上曰：铃语茶 左右两侧甚至还有一副对联——“风不断，檐响吹铃；雨不歇，打蕉奏乐。” 对此千昼锦还有一番说法：“这一来呢，代指咱们这奶茶风雨无阻，也表示你做事的决心；二来呢，一蓑烟雨任平生，尘世风雨飘摇，不管处于何种境地，希望都能换种心境应对这百般磨难；还有第三种，解铃还须系铃人…… 咱这奶茶，就像解愁百酒，喝了变能雨过天晴，静听铃语。” 第五十七章 小店变小摊 正值立冬，小店饺子生意很是红火，来往间皆是立足于此，屏神静听。 齐允羡呆呆地望着小推车，红着眼眶。 “我……” “这小夫郎还我什么我啊，这是你妻主？哎哟，这可用心了哟！我这老婆子一把岁数了也没给我家那口子花这心思，你就可着收下啊！ 虽说你这什么茶我也没听过，但你开张我一定去买！听着就怪叫人感动的，想来这什么茶也差不了。这小推车也是见所未见呐，哎哟，我果真是老了……老了啊……” 一旁店小二并着客人都跟着起哄，直吵着要买，无形之中又是一波软广告。 众人七嘴八舌，齐允羡也插不上话，只得胡乱的“嗯”了一声了事，方才推着小车回小院。 话可以憋住，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句话没说抱着千昼锦埋头痛哭，越安慰，哭得越大声。 在家收拾东西小竹还以为千昼锦齐府他了，拿着扫帚就要发作。 “嗝……没事……嗝……” 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向小竹示意，而后道：“妻主，谢谢你……嗝……我……” “好了，我也没料到你反应会这般大。不就是一个推车嘛，我唤宋清昶做的，这宁云宋家果然名不虚传，我只给了一个草图就做出来了！” 为了转移齐允羡注意力，连忙给他介绍起来小车的功能来。 “我已经给学院报备了，门卫也说好了，外面空地大，你就在旁边卖就行了，卖完就回家。这所有的东西呢都可以在家做好，推出去就行了，离家近还能随时补货。 下面上面有的灶口都是可以上炭火的，可以一边温着一边卖。这样呢，不管是热的还是冷的，你都可以卖啦！这装奶茶的杯子我也订做好了，估摸着再有两日也就行了。下面还有一些空格，方便你装材料什么的…… 哦，对了，我想着咱这小摊名字都这样了，你也可以出些谜题挂在这风铃上，若是答对了便可免单……” 齐允羡刚停住的眼泪又想要往下掉了。 明明是个小无赖，怎么如今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到。 “哎，好了！你收住啊！不然我不陪你研究新品了哦……”千昼锦一面吓唬他，一面用手替他擦着眼泪。 这人得喝多少水才能有这老些眼泪啊。 小竹也从愤怒中脱离出来了，这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嗝……那你等下陪我想谜题……” “嗯嗯好好，等下我陪你想谜题，还附赠你一个新小吃怎么样啊……” “嗯。” …… 她也是发现了，反正除了炒炸什么的，这只是蒸的话齐允羡还是可以的。 那日做的“钵仔糕”还是不错的，还自行跟着小竹研究出好几种口味，当然少不了他执着的奶香味。 在定制的杯子和勺子什么的都到齐之后，奶茶小摊就正式出摊啦！ 青莲没事也前来帮忙，之后干脆便在一旁又支了一个烧烤摊，宋清昶和薛槐时常来蹭吃蹭喝，除此之外生意倒也红火。 就是这世道对于男儿，实在残忍苛刻了一些，更何况还是出身风尘的青莲。 付虞提议将青莲搬到山上来，赎人一场放他一人在下面有些危险。赎人一场，不能就扔着不管了。 “嗯，等两日后休沐我去帮他搬家。”付虞喝了口奶茶道。 青莲似乎没有太多自己的意见，只是点了点头。 千昼锦便道：“青莲，你已经是良民了。如今我们都是朋友，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替你做决定，如果你有自己想法或者意见，你都可以提出来。” 说完千昼锦便是后悔了，本来大好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就像是给热闹的街市强制按下了暂停键。 “咕咕——” 薛槐的肚子应时叫了起来，调节着笑道：“那什么，我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就等着来吃喝呢！快给我来上一大杯奶茶，一大盘烧烤！” 空气瞬间流通起来，连着呼吸都畅快了。 “行！但是你得端在那边靠墙去吃，有准备垃圾桶，不得随意乱扔乱吐，这可是刑法司报备的时候强调过的。” 说完又对着允羡和青莲道：“这里多是离家近的人，更多的可以提议他们带上自己的食盒过来打包回家，这里排队如果造成拥堵刑罚司可能会进行驱逐。 少部分人可以在那边准备的桌椅吃喝，不过也只是少数，烧烤和奶茶都是比较方便打包的东西，多说几次大家口口相传也就知晓了。” 交代过后便又去了学院藏书楼翻阅典籍。 秋猎的事情她始终放心不下，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有得到姒院首的回信，也不知是何进展。 被动不如主动，正巧自己也想破解空间中那些费解的文字，总觉得里面有很多自己想要的信息。从薛槐的话和姒院首的反应看来，姒院首似乎对这些东西有些了解，但对于古怪印记或是魂幡，姒院首似乎并没有想要解说的意愿。 事情查探的进展，也没能有个回信。 听说沈玉玦已经被方出来，事态都还没未明朗，就被放出来了？ 再说，齐允羡忙于奶茶生意无暇顾及她，千昼锦又回归了食堂生活。 “昼锦，你上次不是卖丹药得了一大笔钱嘛，为何还让齐允羡开小摊呢？这齐允羡也是怪了，那日莫名其妙唤小竹找上我叫我替他传话，又是找人做推车，又是准备原料……给我累坏了。” 千昼锦抿了口热汤，回道：“我有钱是有钱，但是那不是允羡想要的，有些人的要强是刻在骨子里的。况且，这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不管赚多赚少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你想想那些高门大宅的金丝雀，世人惯会逗趣，听着雀鸟喳喳叫便以为它高兴。 奈何子非鱼啊……究竟是高兴还是怨念，无人知晓。都是自己主观臆断罢了……” 说罢又打趣付虞道：“哟，齐允羡竟然能使唤得动你这付家一门心思光宗耀祖的直系唯一嫡女付大小姐呀！我还真不知道敢想呢……” 究竟是自愿去做的，还是被命令去做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第五十八章 食堂发现，遗落线索 正跟付虞争抢一只大鸡腿，就闻前方一阵噼啪作响，走进来一位圆润的少女。一边走，一手拿着算盘指尖上下翻飞，打得噼啪作响，嘴里念念有词。 “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公鸡十二……小四……” 路过千昼锦这边饭桌，抬眼看了眼两人手中的鸡腿，点点头道：“嗯，母鸡四只…………” “付虞，这人你认识吗？你躲什么？” 那女子过来时，付虞直往千昼锦身后躲。 “废话，能不认识吗？那是我们付家旁系二姨家的书呆子，‘谋权篡位’现在帮着我母亲理算家财……” “那既然是你家的人，你躲什么？” 付虞拎起自己的荷包：“见着没？” “昂……她抢你钱？” “抢钱倒不至于，但是她会在这食堂将我扒干净你信吗？上次家宴就将我的荷包散开，衣服扒掉……拿着她那宝贝算盘给我一通算计，好家伙，我这正正当当来的衣服最后就成了私吞家财，什么和我例银对不上……连着三月我都没能穿上新衣服呢！” 说罢，吸气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幸好她没看见我，这人就是有病！你说我堂堂嫡女，从库房拿点料子打扮打扮这过分吗？这……” 付家这经商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她这是哪一门的？” “哦，她不是哪门的，是算学的。”付虞道。 “算学？” 相当于从前的数学系或是商贸系？ “对啊，算学的。学院除了壮大的几大门以外，其他都是某学。在云上历史，从前药门也是药学……不过现在算法这类文化课程归易门在管，也算易门……” 付虞絮絮叨叨说着长老给她灌输得各类大小道消息。 几大门竟然是轮流的！只要人数够多就自成一门，所以这个“门”是个计量单位？为了全面发展，除了本门专业也是有其他课程安排的。 “瞧见没，就那边拿着算盘的，以后可都是各国经商之才……还有长老说过，手持书卷必为文，腰间揣笛实为乐，脚下生风当为武，一本正经定是礼……” 这个总结真是……有用也无用。 长老…… “对了！我想起来一条忽略的线索！噬魂菌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误食过。”千昼锦激动地晃着付虞。 “咳咳……你也得让我把鸡腿吃完啊。是又怎么样了，不是姒院首查去了嘛！” “那不一样，姒院首查的是那个魂幡。付虞！你带我去你家！” 付虞像是不敢置信：“怎么啦？你想通啦？要来光耀我家祖宗？” 千昼锦一个巴掌拍在她头上：“你长点心行吗？！我想见见你们长老。” 说着怕付虞直线转不过弯，解释道：“那噬魂菌，本来就早该是灭绝毁掉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巧合出现在山洞呢？还刚巧堵住了内层洞口？怕是有心人故意养来做遮掩的！ 你们长老又恰巧得了这么一点，只要查清她从何得来，我们就算是多了一条线索。” 一切的巧合终有来处。 从学院到付府需要小半个时辰，付家经商有道在世家终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付府倒也不似在商场那般叱咤，倒是在璇霄城寻了一处位置稍偏的地方定居。装潢也算不上奢华，虽然都是极好的用料，但样式却是讲究精巧雅致。 “昼锦，在我家你随意一点便是，我带你先去逛逛院子，等下母亲得空了我们再从院子过来也不迟。”付虞道。 可随主便，千昼锦也不好多说，尽管她本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在等待上。 两人无聊地逛着园子，付虞竟也难得正经起来。 “付虞，都到了自家园子了，怎么感觉你反而拘紧了？” “啊？有吗？呵呵……可能是太久没回家了。” 这话在她看来并没多大说服力，家里家外判若两人真是稀奇。 无趣又略显尴尬地游园在小斯的通报下终结，两人随着赶往了前厅，却只见着一脸不悦的付家主夫。 付家主夫打量她好半晌，既嫌弃又忌讳：“你便是千昼锦？” “是的。在下千昼锦。” “这边就坐，家主处理一些急事稍后便到。” 一盏茶时间，整个空气都凝滞着，直到付家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气势凌然带起沉积的灰尘。 “哈哈哈哈，前去处理了一些事务，叫侄女就等了。” 笑声爽朗，沉稳大气。 通体气派，却又不显富贵，仰首阔步倒像是个江湖子弟，叫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是晚辈叨扰了，此来匆忙只备上了一点丹药，还望付家主海涵。” 千昼锦这才从百宝袋里拿出锦盒，里面共有五种丹药，最中间放上了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护心丹。 “最中间的是晚辈近日新炼制的护心丹。”千昼锦提醒道。 一旁的齐家主夫状若惊喜后又一脸难色，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护心丹。要想知道一些东西，自己也得拿出一些诚意来。 “哈哈哈……早前便听虞儿提及侄女，既已经义结金兰，我也便厚着脸皮认你半个长辈了。承蒙侄女看得起，竟还带上了这等有价无市的丹药，我这也没什么好物件能比得上你这护心丹，往后侄女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付家也算是大家，讲究回礼。原先齐主夫便不同意付虞与她往来，这次想也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尽管付家主一早便叮嘱过了。幸好方才小斯乘着开锦盒的空隙与她说了，不然付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早便说了，不管千昼锦从来如何，现今已然是位丹师，便再不可小觑！真是目光短浅！ 千昼锦瞧了坐得端端正正的付虞一眼，她们什么时候就义结金兰了？ “哈哈哈，付家主不必拘礼，这是晚辈应当做的。不过晚辈确有一事需要付家主相帮。” “哦？你且说来，只要我付家能帮的一定帮！” 付靖雁这付家主果然如她名字一样豪气果决。 第五十九章 首进付府 “是这样的，不日前的秋猎我们在山洞找到了噬魂菌。听付虞说贵府长老对此颇有研究，便想上们讨教一二，不知付家主可否为晚辈引见一番？” “这有什么，既为一家人了这长老有什么不可见的。侄女稍作歇息，我这就吩咐人下去知会长老，若是刚巧得空或可一见。” 说完便叫丫鬟下去问询了。 这个时候千昼锦才知道这付家主一身侠客气却能稳坐商业一把手的原因了，说话果真老辣，一来就是义结金兰，现今直接就是一家人了。 付虞自从回了府，便像个噤声的鹌鹑一样缩着一动不动，行动做派更是一股催熟之气，想来付家主这般魁梧，打人应该也是蛮痛？ 丫鬟回来之后付家主便叫付虞引着她去了长老住所，嘱咐她们待会留在府中吃饭便又去忙活事务了。 一路上付虞像是终于被解绑了，道：“哎呀，真是累死我了。幸好出来了，我都快窒息了。” “哈，付虞原来你怕你母亲呀？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谁说我怕母亲了？我这是怕她们失望！不得端得正经一点嘛，我可是个孝顺的孩子……”付虞梗着脖子争执着，辩解能力满分。 “嗯，是是，你孝顺又聪明，勇敢人又美……” …… 两人一路叽叽喳喳到了长老的院子。 长老原来住在付家最偏远的地方，一路上见到的花草奇珍越来越少，直到满目枯黄。只有干净的回廊和庭院昭示着这里有人居住，长期洒扫。 “左菱长老我来啦……” 前一刻端着架子装个大人，一秒又蹦蹦哒哒变成了低龄儿童。 千昼锦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 “来了也就来了，毛毛躁躁个什么劲儿！不是告诉你了作为付家唯一嫡女，做事要沉稳……” 窗口处飘来浑厚的嗓音，话音才开头便被打断。 “凡是多思考，办事要牢靠，心态要积极……光宗耀祖为己任，心怀天下为仁人……哎呀，你们都说多少遍了，我都倒背如流了！” 老院门吱啦一声走出一位身着褐色布衣的老者，此人应是付家左菱长老无疑。 “哼，臭丫头！我看你是找打！你倒是给我倒背试试？” 付虞一噎，转移话题道：“呃……嘿嘿，我这次可是来办正事的！” “就你这臭丫头还能有什么正事！”左菱长老拿着一截木头手臂，狠狠搓了两下。 付虞连忙把一旁的千昼锦往前一推，道：“你看，这是我好姐妹，方才母亲应是唤人与你说了，她可是丹师呢！我现在可是每天都很努力的，我得要跟上她的步伐，以后还要保护她呢！” 左菱长老晃荡了两下木头手臂，抬眼看了一下她：“就你还保护她？不拖人家后腿就是了。” 说完便径直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身后的丫鬟熟练的拎着装满各类工具的箱子一一摆放好。 一边抛光打磨，一边道：“听说你们这次秋猎见到了噬魂菌？” “是的，晚辈心下好奇也有一事不明，所以贸然叨扰，还望左菱长老不吝赐教。”千昼锦深鞠一躬。 “我这里有一本之前了解噬魂菌的记录本，你且拿去看。至于你说的一事不明，是为何事？” 千昼锦从丫鬟手中接过长老提前准备的记录本，便开头道：“晚辈想要知道长老是从何处得来这噬魂菌。” 左菱长老手微微一顿，终于抬眼正视千昼锦的眼睛，目光不再是先前那般打量，而是直勾勾的想要洞穿她的灵魂。 千昼锦不为所动，也是瞪着眼睛，直视。 良久之后长老叹息一口，回道：“早年间我好奇心极重，偶然知道了这近乎灭绝的噬魂菌，便斥重金托人四下找寻。云上学院的谢半大丹师与我有过一些往来，得知此事便为我送来了噬魂菌，却分文未取，并言，我若是研究得了一些结果告知与她便可。 我也未曾询问过她从何得来，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直到被虞姐儿误食几天几夜没能醒来，得救之后便销毁了它。你若是想要得知噬魂菌的来源，可去询问谢半大丹师。” 长老说的真诚，千昼锦感激道：“多谢左菱长老。” 左菱长老是个不太喜欢与人交流的研究怪，只要是感兴趣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研究一番，看样子最近是在研究什么机关术了。千昼锦也不变过多打扰。 在付家简单的晚宴之后便离开了。 千昼锦走后，长老将付虞唤到了院内。 “虞姐儿，你那姐妹目的并不单纯你可知？” 付虞褪去了白日的轻浮与做作，正色道：“我知。” “你知？我看你是不知。这些年我什么奇门遁甲，天文地理没有研究过，我观此人面相原为早夭，如今却依然生龙活虎，甚至还一跃成凤，她，甚至是第一个从千荒回来的人。 你可明白我此番话是何意？” 付虞心下有些愕然，嘴上却道：“不管她如何，她也是我的朋友，是我认定的姐妹。我相信她！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她！” “虞姐儿，我本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她要做的事情也许很危险，甚至会影响到我们整个付家，她是你的姐妹不假，难不成我们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 虽然她现在是丹师身份，对我们付家很有价值，你可以与她往来，甚至是称兄道妹！但是，在危险之际，你不能将整个家族都拉下水！” 付虞本来有些动摇，眼睛却突然瞄见长老桌上的一种木质小玩具。 回道：“我不会将家族拉下水，我只会做我自己！如今的我，只想要做我自己！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想在与一堆木头为伍！我要朋友，我要姐妹！ 我是付家唯一嫡女，因为莫须有的诅咒便要以一己之力去挑整个付家大梁，大家都只告诉我要光宗耀祖，都教授我要如何维护家族利益，如何商海博弈，社会生存！ 没有人告诉我，我除了付家嫡女，我还是付虞，我是我自己！只有她，只有她愿意做我朋友，其他世家子女根本就看不起我商家身份，表面与我客客气气，姐妹长短，背地里都在嫌弃我一生铜臭！爹宝！” 第六十章 出事了 付虞眼眶通红，继续道：“只有她，只有她千昼锦，虽然抱着目的接近我，但是也是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在交往。她会调侃我，会打趣我，甚至还会毫不留情地揍我……但是她让我感觉到鲜活的生命，和有趣的生活，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在深院与一堆冰冷的木头为伍！ 长老，是你告诉我的，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我喜欢与朋友打闹的日子，可你现在却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像不在喜欢你那些玩具一样，同样也不再喜欢你……” 说完，付虞便不再理会长老，跑远了。 什么家族，什么利益，她只想有一个朋友，而已。 左菱长老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就像曾经热血的自己，微微叹了一口气，呢喃道：“孩子大了，终于长大了啊……” 付虞不想回到的被变相软禁的童年，被囚禁在回忆的里的左菱长老同样也不愿。 不管昨日如何，第二日付虞依旧是高高兴兴去上学了。 那日在洞中的经历，付虞已经意识到千昼锦也许不在是她想象中的弱鸡了，为此她变得更加刻苦，说好她要保护她的。在承诺誓约这一块，付虞格外的在意。 就像当初一句玩笑的话语，付虞却照顾青莲至今。 从履行一个承诺，到开始践行另一个承诺。 说好的千昼锦不想要青莲了，就是她的了。 这天刚下学，千昼锦一如既往的在小摊吃了一碗不日前刚研究的酸皮奶，未到晚饭时间肚子还有些饿，却也没瞧见青莲支摊。 正心下疑惑，允羡便道：“你昨日在丹房待了一夜，我也没机会问你，青莲已经连着两日没有来出摊了，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急事？” “连着两日都没来？是不是忙着搬家？那日付虞不是说休沐时帮他搬家吗？可是这也没到休沐日啊，你等着我稍后问问付虞……” 千昼锦还没有找上门来，付虞却掐点来了，往日收摊也是这个时候。 “咦？青莲呢，青莲没来吗？我还说刚好这个时候我带他去看看房子，顺便送他回家呢？” 付虞话音刚落，千昼锦敏锐觉察事情有些不对劲，“你上次见青莲是什么时候？” “唔……咱们秋猎回来之后我每日都去看他，便是这两日刚好有事，没能得空去。” 青莲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那飞骑也是她们提前给过银两包月的，若是有急事大可叫人支会一声…… “不好！可能出事了！付虞我们去青莲家！” 说完拉着付虞便直接众目睽睽之下御剑飞行，直奔青莲租住的小院。 希望不会是她想得那样。 反应过来的付虞比千昼锦还要着急，在空中死死捏着腰间的银龙鞭。 这条街人烟比先前更加稀少，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带来点活气。 越是靠近青莲家门，越是心慌意乱，直直停在院内一股腥臭味钻鼻而入，院内一片狼藉。 “青莲！青莲你在吗？” 付虞上前一脚踹开了院内房门，也是一片狼藉，腥红的血色，刺痛了两人的双眼。 找遍了整个小院都没能找到青莲的身影。 付虞一鞭子将院内唯一的一颗杏树劈断，像一只发狂的狮子，暴躁怒吼道：“娘的！青莲呢！青莲哪儿去了！” 千昼锦当机立断：“付虞，你别着急。你先为我护法，我会一门寻踪术，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人。” “好，你快开始！” 付虞根本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这些奇奇怪怪的术法，目前只能寄希望与她了。 千昼锦凝结神识，寻踪术需要一件神器作为引子，神器越强，寻踪术能支撑的时间便更长，并且神魂损耗也是最小的。她直接祭出了体内的百无鼎，既是神器，又是与她融为一体契合度最高的神器。 付虞目不转睛地看着逐渐透明的身子，以及她头顶缓缓升起的小鼎，终究是变了神色。 昼锦，果然不再是小七了。 不过既然是她的朋友，是认定的姐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而现在的昼锦，对她也更加的真诚。 在这里施展寻踪术，不比在空间中舒适，脑部有些胀疼，级别不够施展此等高阶术法终究还是有些勉强。 千昼锦想着青莲的样子，神识中七彩的光点四散开来，所到之处的景象都集中在脑海一处，大量的信息涌入让千昼锦的不适感更加强烈。百无鼎在头顶飞速旋转，散发着浓烈耀眼的火光。 突然千昼锦猛地吐了一口血，剧烈地咳嗽起来。 付虞连忙上前搀扶她，以为她失败了，强忍着心中的焦急，便听她虚弱道：“找到了，已经不在璇霄城了，在刚出城外驿站，你此去应该还能追上。这个东西和丹药你拿着，我感觉到他身边有危险的人，气息和沈家的佣兵一样，你把这个东西拿着救下青莲便遁逃……咳……” 她给了付虞一块阵法牌，是从宋清昶那边购买的一次性道具，捏随后便可遁逃一定距离，目前用上应该能逃回璇霄城。 璇霄城外靠近魔域森林，向来是佣兵的天下，换句话说便是沈家天下。 沈家…… 千昼锦趁着付虞离开连忙进了空间调息，吃了几颗丹药恢复了些元气。这次之后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恢复了。 敢在璇霄城动手，沈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青莲一介男子碍着她们什么了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警告？ 警告？ 对付家还是对她？ 沈玉玦不过几日便被放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都只出了一点水花，里面的水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城主也是许久未露面，三郡主也不知去向…… 院长到底是何打算呢？ 如今没有正据，状告沈家应该也是不成的，但是这个警告叫千昼锦异常暴躁，一群只会对男人出手的怂包！ 如今看起来沈家做事并不是佣兵团所言那般光明磊落，允羡那边她也得做些安排。 既然你沈家敢这么猖獗，她倒是想试试究竟能猖獗到什么地步！ 第六十一章 如此反击 因为担心付虞和青莲，千昼锦一夜未回学院，只托人给允羡带了句话。 一直在青莲院子待到了第二日辰时。 璇霄城的土狗走街串巷地狂吠，这头叫声越发嘹亮，彷佛能看见它们一群地呲牙。付虞也在这个时候背着青莲回来了。 两人的衣衫混着血液已经粘结在皮肉上，背上的青莲一袭青衫更是看不出色彩了。 “先进屋放下来！发生了什么？我神识看见的时候青莲还是好好的！” 付虞放下青莲只是虚弱地看了千昼锦一眼，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急，等清理一下再慢慢说。我先给你准备一些热水，你稍微洗漱一下……我之前给你的那些丹药都是保命用的，他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这就去接了允羡过来给他清理……” 烧水是来不及了，千昼锦将浴盆里面注满了清水，隔着木桶使用灵力将水加热，澎湃的灵力惊动了屋内呆坐的付虞。 付虞感受着灵力带动起空气的微漾，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又回头给青莲清理了一下头发。 千昼锦寻了大夫前去小院便御剑回了学院接到允羡，叮嘱小竹收拾包袱到山下来寻她们，却在返程途中撞上了刑罚司。 上次轰动的飞行，御骑护卫早就盯上她了，已经上报给了刑罚司。 学院上空。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御骑队长道。 看着团团围住她的御骑护卫，千昼锦心下也有紧张。她们不比其他什么人，这是学院的直属巡逻队五，和刑罚司属于一个部门，所以她并不想正面与她们起冲突。 千昼锦揽着允羡道：“在下是学院药门学子，名为千昼锦。并非无视学院规定，实乃事出有因，还望各位通融。待事情了解，在下自行去刑罚司解释。” “我们知道你是千昼锦。在我们面前没有例外，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进御骑护卫队第一步便是铁面无私。 学院的刑罚司里也会有学院有能力的弟子担任职位，相对来说也是多了一些人情味。 但御骑护卫为了保障整个璇霄安全，便是出了名的冷酷。 千昼锦当下纠结了起来。 “不如派两人随我前去如何？如此也不算是坏了规矩，我也跑不了。实在是朋友如今危在旦夕，还望谅解……” 御骑队长一本正色，道：“这样，我随你去。你自交代好事宜便随我去刑罚司。” “多谢。” 一行队伍在庭中小院孩子惊奇的大眼中掠过，画笔下漂亮的风筝上一抹浓彩晕染开来。 一切交代好了，千昼锦便跟随御骑护卫一起去了刑罚司。 在门口遇上了刚出来的沈玉玦，道：“没想到竟然能在刑罚司大门口遇上我们尊贵的新晋丹师。” “哦，我也没想到。能进去刑罚安然无恙走出来后，还能再进去又出来……果然沈家‘财大气粗’啊……” 千昼锦面不改色一袭话说完，身边的刑罚司的人都紧了紧眉头，没人开口说话。两人在剑拔弩张地对视之后，各自被人带离了。 等千昼锦再从刑罚司出来，已经是夜间了。 小院。 “允羡，你怎么了？” 赶着过来就发现允羡端着个空盆坐在院中。 “妻主……”刚两个字就说出了哭腔。 月光下他双眸中的泪点闪烁着晶莹的光。 “你可是为青莲担心？” 他点点头。 千昼锦过去居高临下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青莲和付虞已经服用过药了，应当没事。” 如此一说，允羡反而更加难过了。 “我……我不是说身体的伤……” “妻主……我……我替他擦拭的时候发现……发现青莲身上有……很多印记……” 说完便再也忍不住低泣了起来，小竹在厨房刚探了个脑袋也萎靡地缩了回去。 千昼锦也是心中一紧，观脉象时也并未发现其他不妥之处，这是……想到此处忍不住进了房间，当着付虞的面稍稍撩开一点青莲脖下衣领，难堪的青紫色刺红了她的双眼。 “你知道了对吗？”千昼锦问。 付虞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喜欢青莲，如今你是何打算？” 付虞低垂着头并不作答。 良久之后道：“我去的及时，他没事。我会娶他。” 这个答案，只是让她稍松了口气。 但千昼锦心中有一团火，越烧越烈。 从事至今她都没有弄清楚沈家到底与她有什么仇！现在甚至朝男儿家发难！若不是她，他们怎么会找上青莲！ 如果她没有将允羡接上学院，恐怕今天出事的就是允羡了？ 千昼锦踏出房门盯着月亮冷笑着，看得小竹阵阵发寒。这样的警告，不反击岂不是显得她没本事？ 趁着夜色，猫着去了沈府，各院房间灯基本都还亮着。 “吱啦——” 沉重的木窗在深夜划拉出刺耳的叫声，吓得千昼锦连忙躲进空间。 从刚关上的窗边传来一道干哑的嗓音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退下……这件事情主家吩咐不得泄露，记住尾巴清扫干净……” 内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飘远了。 事情已经办妥了？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沈府，还能有什么好人？ 躲进夜色，御剑上空将沈家府院简单区分了一下，朝着库房飞去。离库房最近的一个府院的时候，千昼锦心里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波动，就像是两块磁铁相互联系了起来，伴随着隐隐升上来的电流掌心变得酥麻起来，忍不住在上空停留了一小会儿，被一道强大的神识窥视打断了，连忙躲进了空间。 这里应是是某个灵力强大的人居所，她已经收敛了气息依旧被其察觉，究竟是什么人呢？ 此处不宜久留，办正事要紧。 猫到库房位置，却发现连个防御阵法都没有，只有一些府兵在交替巡视，还真是挺自信的。 嘴角一勾，今日就要你沈府出出血！ 今日叫她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滴水不漏。 第六十二章 刑罚司中的陌生人 直接从上而下，扒开瓦片钻入库房，不敢电灯照明，只能抹黑凭着感觉摸索，大世家银锭一般都是铸了世家名的，可那又怎样，找机会融了它照样花销！灵石也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朝她挥舞小手，千昼锦将其尽收囊中。 大型器具和名家画作她并没有拿，只拿了银子和灵石就当作给青莲的补偿！ 黑幕压城，在库房外倒了一桶热油点了一把火，又去几个主院好一通“煽风点火”大作乱方才罢休。 冲天的火光将夜幕撕裂来开，沈府众人四下尖叫奔走，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这火也不是乱点的，颇有讲究，出了几个主院其他的可是一点火星没沾着。 主院那几位想来也不会因为屈屈一点小火就丧生了？ 死了？ 那也不关她的事。 想起今日在刑罚司院长的话，心中只觉压了一块大石。 “你便是千昼锦。” 隔着繁琐的围帘，其后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传来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 “是，不知阁下是？为何叫御骑护卫将我带来刑罚司？” 能控制刑罚司的人……除了姒院首，就只剩下那神秘的院长了？ “呵呵……聪明如你，还需要我自表身份吗？”那人低低一笑道。 千昼锦忙拱手行礼：“学生千昼锦见过院长。” “不必多礼。我找你也是有事询问，不知你与沈家是何关系？” 千昼锦不知何意，小心答道：“学生也不知，在学生认知里与沈家矛盾只有三年前那次。” 至于是什么事件，全城都知道了，也不必过多赘述了。 “嗯。想来，以你当年的资质也确实分析不出什么来。”似乎有点失望，顿了一下，复又道，“你们在秋猎中得到的东西姒云已经与我交代了。便是招魂印和摄魂幡，而你画下来的花纹名为‘百花阵’，是摄魂阵的一种，这几样东西都是摄魂之用。” “‘百花阵’中设置招魂印，就是大阵中再套用一个小阵，都是为了迷惑人，引人落网。而这摄魂幡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此等邪物，便是摄魂夺魄之用。 以上种种皆为邪道，皆为邪物，而此皆生于邪念……” 说完，院长沉默了许久。 千昼锦带着酿藏许久的疑惑，发问道：“学生再次还有两问，不知院长可否为学生解惑。一为，这招魂印上的纹路倒像是文字，学生第一次觉着不同寻常；二为，沈家和这摄魂到底有何关系……” 前面那个关系着她破解空间谜题，后一个问题……应是能找到沈家针对她的具体原因。 透过层层的围帘，千昼锦似乎都感觉到了院长的惊异。 “你见过招魂印同类的文字？” “学生未曾见过，只是觉得着实不像图案。” 不知院长为人，千昼锦不敢过多暴露自己。 “你倒是聪明。那的确不是图案，是集合上古文字形成的图案，本该在历史昌河中湮灭的东西，再次现于了人前啊……” 说罢，便又停顿了下来。 只不过这次停顿之后再也没了下文，也没有告诉她沈家和摄魂到底是何关系，招了招手由着刑罚司的人将她带走了。 临走之前听那人若有所指再言：“千昼锦，没成长之前你便藏好了罢。” 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她本沉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到底是警告还是好心提示呢？ 院长又为何放过沈家？ 在各种思虑中，千昼锦做了个御行登记，还签署了一堆保证书，倒也没人来问她为什么能御剑飞行，院长也没提过一句。 想来只当这剑是一把能御行的神器了？ 这云上学院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路上院长的话都在千昼锦耳畔挥散不去。 明明可以交代姒院首转达的话，为什么要自己出面讯问呢？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院长亲自讯问她，是否可以证明沈家的事情绝对小了，那些充满试探的话语似乎是想从她这里获得某些有用的信息。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图谋的？难不成是想拿她炼魂？ 若是如此当初就不会变相放过她。 千昼锦突然想起之前在齐府的发现，齐家祖父房间里发现的画作“璇霄时历光朔二十三年吾女齐莘莘”，齐莘莘到底是谁？ 玉佩、齐莘莘、千家、沈家…… 有一道灵光从脑中一闪而过，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兰小姐，属下一定会护好她……” “定当竭尽所能……” …… 这是？千小七的养母？ 那兰小姐又是谁？ 千昼锦只觉得脑袋一团乱麻，现在连院长都露脸了，这几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除了沈玉玦，千昼锦在刑罚司门口还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名叫“谢半”的学院大丹师。 学院神秘人物之二，据说曾经叱咤丹药一道说一不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知因为何事变得深居简出起来，外人只传言她在云上某处隐居了。 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腰间挂满了小葫芦，串成一串，走起路来相互碰撞倒是没有什么声响。 走近了脸上倒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很是年轻，听她道：“你是千昼锦吗？” “是我，不知前辈是？” 在学校鲜有见过这样的生面孔，一时也没能跟谁对上号。 又听她言：“我是谢半，随我来。” 干脆利落得彷佛多说一句话都会累。 千昼锦只得跟着她一路走到了望成街，从自己院门路过，便见她拿出了一把黑黄的钥匙打开了隔壁的门。 “进来，这是我的住所。” 哈？ 如此的大人物居然住在她隔壁？重点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院内一片生机盎然，种满了花草，清新的草香混合着浓郁的丹药味，很是好闻。 一进房间…… 也不怪她穿着如此“犀利”。 房内就是一个大型破烂制造场，千昼锦一时之间还没能找到下脚的地方。 谢半一脚踢开脚边的罐子，道：“进来啊，当门神？” 然后就见她一边走一边踢打，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千昼锦缩着脚，走着一字步，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只见她一把掀开了大木床，打开了一个暗闸，进了一条暗道。 够粗暴，够直接…… 那什么狗屁仙风道骨果然还是只有姒院首才能有。 第六十三章 暗道中解惑 也不知道在暗道中走了多久，反正千昼锦现在已经端正坐在一个黑得发亮的蒲团上了，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没什么味道，就是心里有些膈应…… 谢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脏兮兮积满了柴火灰的的罐子，道：“来，你过来看看认识这个东西吗？” 千昼锦低头探眼一看，道：“这不是噬魂菌吗？” “你先前不是还去付家打听了吗？这东西是我给的。” 千昼锦表示了然的点点头，乖巧坐好等她下文。 “这噬魂菌是院长给我的。” 啊？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本来以为会是从沈家拿到的，怎么又绕到了院长那里了。 “我……” 千昼锦刚想说什么便被谢半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得没错，院长是从付家得到的。我会在刑罚司外等你，也是院长吩咐的。” 那你倒是一次性说清楚啊！一句话的事情非要拆成几段。 “咳……不知为何院长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了？” 谢半皱着眉头，突然正经起来，道：“因为这件事情也牵涉到你。你是南阳千家的人？” 千昼锦淡淡回道：“目前暂且觉得自己是南阳千家的人，但是我是自小在乡野长大，并未接触过千家的人。” “千家当年发生的具体事情我不太清楚，我收到的消息是十几年前南阳千家一场大火烧毁了千家百年基业，千家几房皆受牵连，甚至是嫡系一脉也丧生于此。” 说着谢半凝神看了看千昼锦，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却见她面无表情，静思着，似乎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前辈无须再试探我了，在刑罚司院长也在试探我……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就一次性交代清楚。” 谢半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倒是个直性子，也罢……也罢啊……” “你可知道院长是如何得到这噬魂菌的？当年沈家主身体不好，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噬魂菌有药用功效，运用得当能让人起死回生。沈家主便花重金命人四处寻找，终是找到了，也不知运用了何种受段成功活了下来。 院长听说之后直觉不对劲，噬魂菌一直是不容于世的魔物，上古时候已经灭绝，此物一旦蔓延开来不知又会给生灵带来什么样的灾难。院长便只身前往查探，却身负重伤回来。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替院长治疗，这也是院长基本不露面的根本原因。” 千昼锦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连院长都身负重伤回来，传闻院长是人间仙神，唯有圣殿圣长能与其一战。 “是沈家主打伤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其中缘由院长也没完全道明，不过倒不是沈家主打伤的。告诉你这些，是之前你御剑飞行以及在炼丹之术上展现的惊世天赋，甚至还有已经失传的丹方……” 千昼锦心领神会，回道：“所以，便对我有些怀疑是吗？” “嗯，也不能这样说……不过，确实对你有些担心。自院长退隐疗伤之后，沈家行事愈发诡谲……院长和姒院首联合卜卦，却完全看不到关于你的前世今生，假设你是千家人，也总能窥出一些你儿时的事情，但事实是关于你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谢半说着便死死盯着千昼锦，似乎要洞穿她的灵魂。 “你也不必紧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吗？这便是原因。” 千昼锦不假思索道：“然后就觉得我无论做什么决定，干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是吗？因为我不受天道干扰。” “是的。你或许就是那个破局点……” “谢谢前辈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并不想受任何人操控，我探查这些事情不代表我就和你们就是一个战线。我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我自己，待我找到我想要的真相，那个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 说了半天，并没有得到太多实质性的东西，除了给沈家拍板定性反派之外，也并没有别的线索提供给她，反而依旧有所隐瞒，这样的谈话十分没有诚意。 不想再交谈，千昼锦带上谢半给的噬魂菌和一些资料便告辞了。 谢半盯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喃喃道：“你到底是救世主，还是一切劫难的源头……” 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之后千昼锦便是即是帮青莲报复，也是为自己泄愤，便一把火少了沈府。 沈府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茶寮说书人都道：“这纵火犯倒是极有技巧，偌大个沈府，硬是没有伤着人，将那雕梁画栋烧了个干净……” 要说现在璇霄城现在最火的是什么行业，那是非建材莫属，不少邻近的城镇行商都奔走相告，想要抓住这一机会往璇霄城运送大批量建材。 沈府那么大，这笔生意做得！ 千昼锦也小小参与了一下，不仅烧了沈家房子，还要赚她一笔建房的钱，美滋滋…… 据说沈家主大发雷霆，已经上报给了城主要求彻查，务必个她们沈府一个交代。但是千昼锦仗着空间为非作歹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哪怕是沈府有一个神秘人坐镇，那也没能逮住她不是。 要正据没证据，要线索没线索，纵然是手眼通天也破不了案。 这也算是那么久以来她给沈府的第一个正式警告，若是再冲她身边的人下手，她也是不会客气的！她这就烂命一条，沈家一个大家族人数众多，以一换百她也不亏。 至于青莲…… 自从醒来之后说话生活看似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意的。 在澜沧大陆，没有男儿家不会在意。 不过是强装镇定，暗自神伤罢了，皮笑肉不笑，像个画着笑脸的提线木偶，听话乖巧，又……任人摆布。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立冬，付虞早已经将他安置到了望成街，甚至还邀请了慧儿她们前来住上一段时日，每日里陪着青莲串烤串，出摊收摊…… 第六十四章 名字新定义 “今日立冬都不出摊，大家在院里一起聚一聚……今日我给大家准备了新的美食！”千昼锦神秘兮兮道。 叫上付虞、薛槐和宋清昶，去老木匠和铁匠那里拿了之前定制的专用桌子和锅子。 拿出了一堆宝贝秘制调料，慧儿心中好奇跟在她身后一蹦一跳。 关上厨房的门，内里的香辣味关不住的往外窜，慧儿掐着小青菜直咽口水。双眼一直瞄着厨房，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大快朵颐。 女子都表现得都比较直接，男儿们就稍稍含蓄一点，他们忍住的放视无非就是沉默，持续性地沉默，似乎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除了呛人的辛辣味，还要一股浓郁的油脂混和着肉汤香味从空中飘散而来，身体总是最先对美食做出反应，口水包裹整个口腔，肚子咕噜直叫。 “来啦……” 千昼锦端着定制鸳鸯锅飘然而来，半红半白的汤底余温未了咕嘟冒着泡，刚放上慧儿就迫不及待端着个大碗围了过来，一副讨饭的可怜模样。 “还不行哦，厨房里面有很多调料，有蒜蓉、麻酱、花生碎……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搭配。然后呢，大家不是准备了那么小菜吗？喜欢吃什么就可以放什么，烫涮好就可以吃啦！” 下了一点易熟的白菜，亲自做了示范，入口便觉火辣烫舌，骨汤和牛油浓郁顺滑，之后便只余浓烈的香味在口腔回荡，不一会儿便冒出了一些细汗…… 果然这个天气就该吃火锅！ 慧儿和薛槐在吃上都异常积极，一大一小为了一片肉端着碗满院子追逐，打闹得陈李氏喝斥不停。 允羡鲜少吃辣，一边吃一边吸鼻子，青莲也不能吃辣便一直吃的骨汤锅底。 外界的低温丝毫影响不了内里的火热，每个人都高兴极了，不管男女，不论世家，没有那些污糟的世俗桎梏，这一方天地就像火锅一样，热辣又温柔，不管什么食材都能完美包容…… 宋清昶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些酒，拔开塞子一闻竟然是果酒？ “宋天才，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宋清昶宝贝的抱着酒壶，一脸傲娇道：“当然是从我家偷……拿来的啊……” 付虞看不惯她这郎君兮兮的样子，从身后绕过挠了她一下，直接抢了过来，一口闷了大半，砸两下感叹道：“啧……你这酒不够味儿啊……” “你还我！你……强盗！”宋清昶抢不过付虞，气得脸色通红。 偏生这个时候薛槐也来火上浇油：“你还有吗？我听说果酒男子也能喝，具有养生功效……昼锦你说对？” 这么一说她便也来劲儿了，她本也没打算放锅这酒，怎么得给允羡也弄一瓶。 “没想到你们宋家不仅擅长机关术，连这酿酒术都不一般。想你宋清昶好歹也是世家出生，总不至于连点自家酿制的酒都舍不得给朋友分享？ 再说了，这果子酒也不稀奇，我也会。改日我酿制了也不给你喝！哎呀，可惜了我还有药酒呢……” “谁说我舍不得了，我……这给你们，不过你有好东西也得记着我！” 见宋清昶梗着脖子，一脸舍不得又拿出了三壶酒，慧儿似乎都在嫌她傻气老大人般无奈地叹息着摇摇头。 反正最后拿出来的这些酒是一壶也不剩，甚至还又买了好些白酒，众人喝了个天昏地暗。 千昼锦是在院子长凳上冷醒的，天色渐沉，院中只有她一人身影，其他人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 “嘶——” “青莲，她们人呢？” 青莲端着盆子从院中路过，闻言回头答道：“都走了。” “嗯？都走了？允羡呢？慧儿呢？” “慧儿要进学，陈叔已经带她下山去了。至于允羡么……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青莲有些难为情的开口。 千昼锦更是一脸懵，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你自己回去问允羡！是允羡说不要管你的，叫你在院中吹风清醒脑袋……” 说着又端盆子进屋去了。 千昼锦进了厨房找水喝，好像听见了付虞的声音，抬脚进屋，付虞果然大剌剌的在舒服的大床上躺着，青莲正在一旁给她擦拭。 心中更是妒火难耐，这凭什么啊，她不就喝了点酒吗？为什么就将她仍在了院中吹冷风…… 脑仁针扎似得疼，让喝酒的人吹风，这是要她命啊。 “青莲，我到底做什么了我？” 青莲低头不语，端着盆子又出去了。 千昼锦干脆一脚踢开付虞，自己也钻进被窝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便是月上眉梢，心中一边责怪允羡，一边又担心此刻回去会不会挨骂…… 打开门房，便看见在院中静坐望月的青莲。 第一次见青莲也是这般如仙似妖，出身风尘，却又带着一丝圣洁。 “青莲，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莲淡淡道：“没做什么，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昼锦，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呢？” 那个深埋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脏……” 千昼锦看着他愈发黯淡的双眸道：“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呢？当初明知不易，却还要赎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青莲话锋陡然犀利了起来，一时之间她竟也无法作答，只道：“当初年少轻狂不知事，一切只因我一时的意气和玩笑。当初我是璇霄城过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你与允羡都颇负美名，便想着将你们都祸害了，也幸好还没祸害成功。” “青莲，你自小历经磨难，被尘世打磨得通透。我们都知你心底的在意，你是个内心美好又纯洁的人。青莲，青莲……你知道你名字的真正含义吗？” 青莲摇头。 千昼锦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这才是你名字的真正含义。也许你一直很唾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像烟尘阁的打在你身上的一个印记，但是它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你便是你，无关名字，无关其他，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青莲也算是琴棋书画皆通，当下也是喃喃念着词句，眸中似有泪花闪过。 千昼锦临走时，还说了一句：“磨而不磷，涅而不缁……只要意志坚定，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门口静静听完的付虞，也久久不能平息。 第六十五章 醉酒二三事 回到自家小院，允羡屋外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竟是还未休息。 想起今日让自己在院中吹冷风的事情，千昼锦心中又气又尴尬……轻声洗漱之后便回了房间。 “娘呀！允……允羡……你怎么在这里！” 她刚钻进温暖的被窝，喟叹着拉了拉被角，便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 “妻……妻主……不是你说的吗？”允羡瑟缩在内侧，委委屈屈道。 “我说什么了我？！” 该不会她醉酒之后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着又将被子往身前拢了拢，小心翼翼地往外缩。 齐允羡见此确实急出了哭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忘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啊不对……允羡啊！你知道的这个人喝醉了，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说完觉得解释还不到位，又接着道，“反正就是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就行了！” 话音刚落，齐允羡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难为情。强忍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背过身子抽抽噎噎，千昼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翻身出了房间。 坐在院中沉思，记忆的盒子它就是打不开。 月下正无措着，允羡房间的火烛熄灭了，千昼锦视线范围瞬间缩小了两圈。允羡不是在她房间吗？怎么房间内还有其他人？ 眼尖地瞧见一个黑影抱着个包袱，蹑手蹑脚地从房间内走出来，看身形像是小竹。 “小竹！大半夜，你做什么呢？！” 黑影一惊，不小心绊了一脚，哎哟一声。 “家主，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应该在这里？倒是小竹你，为什么会在主夫的房间里面？” 小竹顿时支吾起来：“我……我在帮公子做东西……” “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一个破包袱抱得那么紧。 “不，不行……” 千昼锦更来劲儿了，道：“交出来！” “我……我……这是仪式用的！！”小竹气急大吼道。 啊？仪式？ 小竹也是干脆一鼓作气回道：“家主你自己说的，一辈子只娶我家公子一个，并且你还说要……要公子生一个可爱的宝宝……你还抱着工公子不撒手！公子不同意，你还……你还……抱着公子哭……” 千昼锦脑中顿时火光四溅，彷佛有一串鞭炮在脑中炸裂开来，噼啪作响。 “哎哎，千昼锦你松开先！你想要孩子，你们回去就行了……5……这个地方…………” “我不，我就要！我现在就要一个宝宝！” “薛神棍！宋天才！你们倒是来拉一下啊，一会儿她将自己夫朗勒死了就……” “我不！我不！” …… 所以，因为太过丢人才将她丢在院中吹冷风，然后却自己又默默回来做准备？ 思及此，千昼锦故作镇定道：“那你这包袱算是个什么仪式？” 小竹回道：“据说如果首夜有弟兄守着薪火的话，就能生出最聪明强健的宝宝……包袱里面是……是陈叔帮忙收集的‘万家布’和公子的东西…… 公子说，与其叫齐府那群人守薪火，不如小的来，可是小的也喝了些酒，不小心睡着了……” 说到这里，小竹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喜道：“所以家主，我们公子有宝宝了吗？” 千昼锦扶额，不好作答。 这宝宝能来得那么轻易吗？ 见她如此，惯会察言观色的小竹心下有些失望，喃喃道：“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呢……” “咳……小竹，你下去休息。” “好的，那小的就走了哦……”一边走一边又念叨着可惜。 屋内的允羡应该能听见两人的谈话，但是一直没有出声，应该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想想，她便又转回了房间，齐允羡还是一直背着身子，朝着里面。 千昼锦上前替他拉了拉被子，试图搭话：“允羡，你听我解释……我今日真的是喝多了……”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齐允羡的眼泪就止不住。 翁声翁气道：“所以你昨日说的都不作数了吗？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吗？”没等千昼锦答话，又自顾自答着，“我应该知道的……我应该早点意识到的……” 齐允羡从来不会像别家夫朗那般嚎啕大哭，但是就是这般冷静又沉默的眼泪更叫人捉急。 “允羡，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养着我吗？” 满腹草稿的安慰话语，径直被噎了回去。 叹息一下道：“允羡，你是天之骄子，我配不上你。你也知道曾经的我风评有多么不好……你不是也讨厌我吗？” 齐允羡猛然回过头，捏着被子，红着眼眶盯着她道：“那你是曾经的千小七吗？” 你不是千小七，我一直都知道。 千昼锦一惊，允羡…… “所以，是我就可以吗？虽然我是你名义上的妻主，但是我不喜欢凑合的婚姻。” “嗯。我可以凑合。” 本来尴尬的场面突然又莫名诙谐起来。 什么叫做他可以……凑合。 见他还一本正经的躺在那里看着她，满心的期待都隐没在眼底。 “扑哧——” “好，那就拜托我家允羡将就一下我啦，难为那么大一只天鹅看得上我……” 说完千昼锦便退出房间，翩然离去。 齐允羡一个人愣楞躺在床上，又惊又喜，是答应他了吗？ 那她为何又离开了呢？ 正暗自神伤，端着一盆热水的千昼锦又回来了，拧了一块湿布巾给他擦了擦脸，道：“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小郎君哭多了可是要变丑的。 今日我且替你擦一擦，往后便要你替我擦拭了，今日醉酒你竟然就将妻主仍在院中吹冷风，这要是再有下次，我可要生气的！” 又替自己也稍稍清理一番，一把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顺手替齐允羡掖了掖被角。 隔着里衣，能明显地感觉到齐允羡僵直的身体。 千昼锦道：“好了，睡觉。我今日喝了那许多酒，还被迫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现在实在有些乏了。” 说完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拍了拍他的后背，便闭眼沉沉睡去了。 第六十六章 南阳惊现走尸 第二天醒来时允羡已经起床了，闻着空气中浮动的奶香甜味，又是奶茶果腹的一天。 “允羡，今日中午我和付虞约好了在学院食堂吃饭哦……” 千昼锦试探着问道，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偷偷瞧他神色，见他红着脸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才松下来。怕他误会不愿吃她做的饭菜，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夫管严呐，夫管严…… 今日学院广场和食堂都异常热闹，那几个学院大嘴巴忙碌着将最新消息从广场传输到学院每个角落，也包括食堂。 “听说了吗？那个……” 说这些八卦总有一些特性，比如明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似乎也只有附耳悄悄说才更有意义。 那人听完当即大吼道：“什么？什么？！还有这事！” 一惊一乍，身边的人被吓得差点噎住。 付虞也神秘兮兮道：“昼锦，你听说了吗？今日都在传，南阳出现了走尸？” “哦，走尸就走尸，大家都知道了你在遮掩个什么劲儿？”千昼锦不以为意。 “你曾经不是南阳千家的人吗？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千昼锦收拾齐整，端着托盘准备走人，道：“你都说了是曾经了，我为何要担心？指不准她们还想杀了我呢！想什么呢走了！” “哦哦，等我最后一口。” …… 虽然并不担心南阳千家的人，但是对于走尸千昼锦还是很感兴趣。 是个什么样的走尸呢？僵尸？丧尸？ 听说之前的武试第一名子桑锦文是天启国皇族中人，已经动身回去处理相关事宜了。南阳距离皇城较近，据说天启皇室令全城戒严格，广招江湖杏林前来相助…… 一下午的药理课都没听太进去，直到教习唤她。 “谢半仙说有事找你，你且先去？” 谢……半仙？ 好像是听说谢半有丹仙的美名，丹药能活死人肉白骨，虽然有些夸张了，但是在她在丹药一脉成就确实是寻常丹师不可及的。 等到见到了依旧不修边幅的谢半，她却直接通过一条暗道将她引到了刑罚司，层层围帘后面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听声音似乎这次更加虚弱了？ “南阳走尸的事情想来你也应当听说了？”院长道。 千昼锦心下疑惑，走尸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还劳烦院长大费周章的将她找来。 恭敬回道：“学生知道。” “这次找你来不为别的事情，走尸的事情非同小可，我需要你替我去南阳查探此事。” “那么多优秀学子，为何是我？” 院长不语，好一会儿才道：“因为只能是你。我这里有一本《上古实录》，里面记载了一些上古文字和神器等介绍，或许对你有帮助。” 谢半从后绕过，将一本残破不堪的兽皮书籍递给了她。 草草翻了一两页，里面内容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但是好处在于，里面有一部分是关于文字记载的，这对她来说简直如获至宝。 也不想去深究院长为什么要委派她去调查，权当是“礼尚往来”！ “好，到时候我会给院长提供你想要的消息，也仅仅是消息而已。”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出来之后，谢半又给了她一块令牌，道：“这是云上工会的调令，若遇困难可前去分会寻求帮助。不过在佣兵协会此物慎用，此次事情沈家并不干净……若是药师协会你大可放心，需要什么药材便自行去取……” 说完就大步走了。 千昼锦在手中掂了掂，还真是不轻。想着便收回空间里去了，只有那里最安全。 要说院长已经将所有事宜给她安排妥当了，但是千昼锦依旧没能出了门，干大事的路上总有那么一两只“拦路虎”。 “允羡，我都说了没事的。我这是学院委派，是代表知道吗？我不去怎么行！再说了，由学院的保护，这次出行定然无恙归来……” 南阳走尸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没想到学院会派妻主前去，齐允羡是怎么也不答应，拦在院门口就是不让。 “我说不要你去，就是不准去。你要是去就必须带上我！”这霸道的语气是一如当初。 “哎呀我都说了没事……你一个人男儿家去做什么？你们男儿家修炼的功法与女儿家不一样，没办法打打杀杀，路上诸多意外，我到时候精力分散还怎么保护你……” “你看，你看！你现在又说路上诸多意外，前面还说什么一路安全有保障，若是真的安全为何不能带我！” 男儿在吵架的时候智商都这么高的吗？ 千昼锦一时语塞。 付虞探头探脑在门边道：“你们两口子这是在干什么呢？” 男女有别，齐允羡当即缩回双臂，给付虞让了一条道。 “小锦锦，听说你要去南阳看走尸？” 千昼锦回道：“什么叫看走尸？我分明是去办正事！” 付虞一脸笑意，道：“你当我不知道呢，今天中午你听说这件事情没有问我千家的事情，反而一直在好奇这走尸，我就知道……” 见齐允羡脸色越来越黑，千昼锦一把捂住付虞的嘴道：“胡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呢……呵呵……我还是对丹药感兴趣……” “唔——” 付虞一把挣脱开来，吼道：“你说就说，捂我干什么呀，憋死我了。管你呢，反正我也要去南阳，这一路上我就能保护你了！感动不敢动！” 允羡道：“你也要去？” “是啊，我像家里面保证了，这次南阳的生意盘查由我去做，她们就让我去了，还夸奖我长大了知道照顾家里面生意了……”付虞得意洋洋地说着。 “那你路上一定要照顾好昼锦。”允羡道。 这就答应了？ 自己费了那么多唇舌还不比付虞一句话？ 千昼锦一时有些吃味，还想问一问这事，便被付虞拖着走了，还不忘回头对齐允羡道：“放心啊，我一定将她照顾的妥妥的！” 说是保护，但实际学院人手一路都是和付虞家族的人分坐的马车。 等路行一半几人下来歇息时，千昼锦才终于知道一向无赖的付虞为何会主动要求分坐马车，也明白齐允羡为何为突然同意。 因为！付虞将允羡安置在了她家的队伍里！ 第六十七章 千家人上门 “付虞，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路边，千昼锦抄手质问道。 付虞小心翼翼地瞄着一旁的齐允羡，悄悄往后腿，等出了一定距离撒丫子就开跑，边跑边喊：“不关我的事！！” 齐允羡拿着包袱上前道：“你别怪她，我听说走尸事情之后一直心神不宁，便提前去找了付虞，是我逼她的。” “所以，那日付虞来的那么及时是你们提前约好的？” “是的。” 千昼锦胸口突然一堵，气急道：“你现在连妻主的话都不听了是吗？都敢自己做主了？！” 齐允羡不以为意：“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你教我的，做我自己。” 千昼锦：“我……” “现今你如此生气，因为你早已知道此行绝不轻松，也没你说的那么安全。越是这样，我便越是要跟着你，我不想再等一个三年了……不管去哪里都好，不管吃什么苦都好……我都要跟着你……” 齐允羡神色镇定，阳光打在他清隽的面庞上，愈发灿烂。 她只得无奈叹息道：“那好，你可以跟着我，不过我有要求。你得随时保持在我身旁，还有……如果是遇到危险，我要你提前离开的时候，你必须要离开。 在南阳你必须要听我话，如果你答应，我才能放心带你前去，否则我现在就御剑将你送回去。” “好，我答应你。” 事情都谈妥了，众人也歇息够了，便又启程前往南阳了。 这次千昼锦不放心齐允羡跟随付虞家的商队了，两人共乘一辆马车。 千昼锦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的丹药，道：“允羡，你将我上次给你的百宝袋拿出来。” 齐允羡背过身去，从内里掏出一串红绳，竟是挂在脖子上的。 真是可爱又好笑，她笑言：“允羡，你怎么这样藏起来，若是掉了我在给你一个便是了。”想了半晌又道，“等等，我想起来一个东西。” 说完便又拿出了一个鸡血藤似的镯子，然后道：“这个镯子只似形似鸡血藤，其实是上古红玉，也是一个纳宝。里面的空间比我给你的八宝袋大一些。” 说完便给他带上了，指着镯上的花纹道：“这里，是我后面研究出的一种……嗯……姑且还是称之为阵法，我只是将阵法搬运到了镯子上，若是你有危险它能暂时保护你。 不过，只有命悬一线的时候才会启动，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坚持下去知道吗？我会找到你的……” 这还是上次从山洞回来之后，招魂印给她的灵感，没人说过阵法不能这样用不是吗？ 彼时的千昼锦还没有意识到，她误打误撞已经触摸到了附魔的一些规则。 千昼锦没有告诉允羡的是，这个阵法名为“断肠阵”，是一种需要“母体”的阵法，算是一种自我牺牲式的阵法。和她绑定在一起，若是他出事，她第一时间便能感觉到。 并且危险之际，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阵法都能自行吸收她身体的灵力转化渡给他，过程中会爆发出强大的能力，杀伤力极大。 她，可能会因此直接丧命……断肠阵，阵如其名。 她敢用此阵法，不过是仗着空间而已。暂时除了这个阵法，她暂时没有找到其他更加合适的。 “你且将这些丹药和钱财之类的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百宝袋，一份放在镯子里。对外只用百宝袋就好了，若是丢失了，妻主这里还有呢。” 听着她絮絮叨叨，各种周详的安排，将他的心也装的满满的。 “嗯。”他淡淡回道。 …… 颠簸几天之后，在驿站和船上不断辗转，终于到了南阳。付虞带着商队和她们暂时分开了，她得先去将商队的人安置好，特别是其中的几个眼线…… 千昼锦跟着学院的人随意选了一个客栈便算是安顿下来了。 “允羡，小竹没在你身边，我在这里选了一个小厮，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叫做阿丁。我单独给了他一笔费用，你有事情便可唤他去做。奔波几天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 齐允羡乖巧地点点头。 应当是知晓此行危险，所以跟她一起前来的多是从武院挑选的学子。 比如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叫做肖武，扛个大斧头整日里招摇过市，典型的武人，一看就知道时凛掌教门下弟子；那个娇娇小小，表面看起来瘦弱不堪的“霹雳娃”，是仇掌教门下弟子莫影，也是剑门出名的高岭之花。 反正各类刀剑鞭斧该是都齐全了，千昼锦时常扶额叹息，看她们气势汹汹在客栈吃酒喝肉总感觉是江湖帮派前来砸场子的。 幸好有院长发话，这次可都得听她的。 一路上还没人敢出来挑衅，她也不想和同门打架。 “嘿嘿……昼锦！有人找你！”肖武扯着嗓子粗哑的喊道，“你快来，这娘皮你认识不？” 千昼锦在二楼靠着栏杆往下一觑，嗯，生面孔。 后知后觉，她在南阳还能遇到什么熟人不成？唯一有点关系的千家人，她也不记得她们长啥样。 从二楼一跃而下，飘然落地，贴着细细瞧了瞧这她。 “你是千家人？” 那人显得有些惊讶，随即高兴道：“是的，是的。小姐还记得我吗？” “哦，你别误会。你腰间挂牌，写的是‘千’。” 那人顿时面红耳赤，颇为尴尬，扭扭捏捏好半晌。 千昼锦又道：“说，找我什么事情？” 看这样子千家是早就知道她了？还是说，是她到了这里才知道她的？如果是早就知道了，那当初又为什么会让她“流落在外”呢？ 对于千家她想知道的内容可不少。 “那个，小姐……” “打住！有事说事，别叫我小姐。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你们哪门子小姐。” “呃……这个，你就是我们千家的小姐啊，千家三房的大小姐。” 嗯？三房…… 千昼锦心下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嫡出身份。也难怪她还能活着。 千昼锦顿觉轻松，道：“嗯。那也是曾经的三房，我现在是入赘的身份，可当不得你们千家的小姐。你还是有事说事！” 第六十八章 千家家主病症 来人也不再遮掩，有些焦急道：“是家主唤我来请小姐回府。” “家主？回府？这就不必了，你看我这里那么多姐妹呢，受院长所托，可不敢将她们托付给你们千府……”千昼锦戏谑道。 “这……小姐可先随我回府见过家主可好？” “我为何要去？不去！我们休整一下还得去干正事呢。” 说完，便不再理会千家人，唤了小二姐烧点热水上楼便出门去了。 一路询问，找到了云上工会南阳分会，又买卖了一些药材、丹药，便准备返回。南阳也算是一个大县城了，此时的路上缺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 路边遇到一个卖馄饨的大爷，许久没吃了，又瞧着天色将晚，干脆将大爷的馄饨都买了，带回客栈叫店家煮一下便可。 大爷高兴地呵呵直笑：“小娘子是外地来的？看你这装扮像是云上学院地学生？” “是啊，我也没穿院服，大爷从何得知？” “小娘子有所不知？我在这里已经卖了最少二十年的馄饨了，风雨无阻，这一条街大小事，几口人，我都知道……近来南阳不太平，来了许多陌生面孔，听说云上学院将派人前来查探，算算时日也差不都是时候了。 见小娘子行事大方磊落，身上伴着一股丹药香，丹药师珍贵，咱们天启国丹药师都在皇城呢。可不就是云上学院的么？” 这大爷好有意思，千昼锦心里高兴送了大爷一枚解毒丹，道：“大爷慧眼，那索性我再大方一次。这枚解毒丹便送您了，大爷别推辞。近日不太平，我观大爷眉眼间有些灰色，这枚解毒丹虽然是做解毒之用，但是也有保养之效。 这二十来年的馄饨想来是不少人心中的念想，大爷赶紧家去……” “多谢小娘子，那我便不客气了。”大爷也不推辞，高兴地收下了。 简单吃过馄饨之后，跟几人商量着明日的安排。 “现在不太平，我们的目的是查探，至于要怎么解决是天启皇室的事情。今日南阳县府已经派人前来问候过了，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易站边任何队伍。 也请大家不要分散行事，莫影行事严谨，明日就由你先带队在街上查探一番。肖武你便暂时留守在客栈，保护一下剩下的人，整合一下调查资料。” 没有查清楚之前绝不轻举妄动，大家都表示同意。 “千昼锦，那你明日不与我们前去吗？”莫影道。 “你们是明面上的查探，我一出动看看能不能查出点隐匿的线索。”见一众武夫不放心，她接着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想想上次秋猎榜单。” 她也没有直言她的修炼等级，只需要她们知道她会就行了。 若是知道她如今已是玄境筑基大圆满怕是要大受打击？年轻一辈基本难出其右了。 这头刚商议完，千家那人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不少人。 “在下是千家现任管家。方才下人无状，叨扰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说完便着人挑了好些箱子进来。 千昼锦心下了然，这是亲情牌不成了便想等价交换？ “管家就是管家，懂事！不知找我具体是为何事啊？前面那姐儿表述也不清楚，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千管家一副滚刀肉模样，道：“传闻小姐已经是年纪最轻的丹药师了，家主些许微恙请了大夫药师都不管用，随想请小姐回府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 “那我且随你走一趟？这些东西不若就先担回去，我得要看过病情才知道……” 能做千家管家都是老油条了，怎么能听不懂其中内涵，这是要看情况要价了！ 心中腹诽也是只小狐狸，面上却依旧喜笑颜开道：“那就麻烦小姐了。” …… 千府，内宅。 “怎么还隔着帘子？怎么你们家主是不能见人了吗？还是觉得我能悬丝诊脉？” 正值南阳走尸这千家主好巧就生病了，要不是她刚好想前来打探一番，顺便收点利息……她才不会来呢！ 管家上前撩开了床帘，床上的千家主面容消瘦，露在外面的手像是枯树枝一样干瘪又僵硬。紧闭双眼，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千昼锦回头看了一眼千管家：“你们这家主够严重啊……” “只要小姐能救家主一命，你要什么都可以。” 倒是个忠心的管家。 “嗯，我尽力。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毕竟你们请了那么多杏林好手都没能医治好，我还是个学生可不敢保证。” 千管家瞬间急了，道：“你一定可以的！家主需要丹药……” “你怎么如此肯定你们家主就是需要丹药？” 观千管家此番神色，就知定是有所隐瞒，便继续道：“我劝你知道什么趁我还有耐心尽早说，不让耽搁的不仅是我了。你们家主的命，可不是我说了算。” 千管家冷汗直冒，不敢隐瞒，开口道：“家主进阶在即便闭关许久，不知为何失败了，便……便这样了……早先时候还好，那个时候请了大夫前来，初始有些疗效，但前些日子却突然加重了，到这几日直接一病不起了。 当时请来的其中一位大夫说，家主丹田受损，只靠药物调理是不行了，需要丹药……” 听完千昼锦便撩开千家主的被子，刚想扒开她里衣验看，便被冲进来的千家主夫阻止了。 “你们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们碰家主了！” 千家主夫人车思源，即为千车氏。带着小厮横在床前，甚至还不顾男女之别伸手一把将她拉开。反应也太过剧烈了一些。 “主夫若是不愿让我来医治直说就是了，何必那么大阵仗。” 说完便自行退了出去，边走便道：“你们家主病得那么蹊跷，作为主夫竟然还不顾礼仪强拦医者，莫不是像话本里所说……是内宅阴私……” 千昼锦有意无意暗示千管家，管家果然有些动摇了。 本来都好转了，家主突然就急转直下，那几日这千车氏前来送过汤！莫不是…… 当即立断到：“将主夫拉下去！着人前去请长老！” “你！你！你只是一个管家！你凭什么！”千车氏指着管家鼻子恶狠狠道。 第六十九章 破厄丹和记忆 管家救人心切，一鼓作气：“来人！还不拉下去！有什么事情自有本管家担着！”说完又转头对身边的心腹道，“你且如实告知长老，一会儿我亲自前去解释。” “千小姐，还请务必帮帮家主。”说着给千昼锦深深鞠了一躬。 “算了，这次希望不要再有人来打扰我了。” 千昼锦又回到床边，细细验看，千家主身上一闪而过丝丝的黑色气丝，以为看花眼了，又等待好一会儿，果然那黑丝又浮现了。 黑气…… 莫不是魔气？ 千家主为何会出现魔气？ “你们家主修理是何功法？”千昼锦问道。 “就是我们千家的《蛟影灵录》，家主擅长用鞭，自小便是修炼的此法。莫不是有何不妥？” “如此的话，那你们家主应该是修炼入了魔气。” 管家惊道：“魔气？不应该啊……家主闭关之前服用了家传的‘破厄丹’，绝不会入了魔气！” 破厄丹？ 千昼锦倒是有所耳闻，也知道此丹的炼制之法。不过据她所知，这丹药由于炼制要求极高不是已经快失传了吗？那么巧千家就有一颗？ “若我记得不错这丹药历来稀少，修为越高，突破越困难，稍有不慎变会入魔。破厄丹有净化灵气等奇效，冲刺前食用便可轻松晋阶。若是你们家主食用过，不应当出现这个问题…… 除非……丹药失效了？” 管家思索片刻回道：“不可能失效，这枚破厄丹本身就是为下一任继承人准备的，千家主得到破厄丹也才没多久……可是……” 说到这里管家看了一眼千昼锦，这件事情说来也和她有关系，而且……也并不光彩。 “可是一场突如起来的大火，将原本的嫡继承人烧死了，接着这二房的千菱，也就是床上这位便直接登上家主之位了，对？三房也是死在那场大火，然后我是三房独女……反正，就是这样活下来了……” 千昼锦述说的时候没有一丝起伏，彷佛她一直是一个局外人。 “你……” “你别你我了，这些事情不是很好猜吗？不过我更好奇，这位到底是为了家主之位残害手足，还是因为破厄丹呢？”千昼锦问道。 既然有知情者，可以减少她不少麻烦。总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也才来七八年，这早十几年的事情，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这些，您可以医治好了之后亲自问家主。” 这滚刀肉在重要事情上倒是不含糊，千昼锦拍拍手，道：“算了，你们家主没杀我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告诉我。而且我想知道的也不是她残害手足的事情。” 她只想知道为何会在乡间，又是谁救了她，以及和齐家的关系……包括，沈家为何会针对她…… “我这里有一枚‘清云丹’，虽然比不上破厄丹，倒是祛除她现在的魔气足够了。然后，她丹田受损，灵气流失，还有一些旧伤旧疾，方才我说的阴私……也不似假话。 本来她丹田受损，又食用过‘散灵’之类的东西，导致灵气无法聚集，诱发旧疾，生命力也开始流失。我给你一些丹药，有些丹药有价无市，麻烦你将资产准备好后到客栈找我，我再给你最后的丹药。” 千昼锦说的也是实话，她自己根据典籍之类的，有些现今估摸整个大陆也只有几颗。 她还自行研发了一些丹药正愁没人试药呢，回头选选适合她这个病症的，看看疗效。 嘿嘿…… 闲来无事，千昼锦便自行在千府逛了起来，也没有人再敢拦她。 千府是她逛了那么多府院最难评价的院子。要花有花，要树有树，奇珍异草不少，亭台楼阁也精致，整个府院，既奢华又颓败。 是从内里散发出来的颓败气息，就像现在的千家主一样没有生气。丫鬟小厮都是低头默默做事，每个人脸上妆着呆滞，同样的扮相，就像是统一画好的妆容。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空地，千昼锦退出院门反复查看，这应该就是一个院落的门口？为什么进来就是一大片的空地，连块多余的木头都没有。 沿着墙面行走，令人诧异的是她竟然能清楚的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应该放的是什么东西。或者，大概曾经是什么布局，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你就像知道是个什么梦，但就是想不起来，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望着墙角生长的一株兰草，脑中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兰姨……沈兰……”千昼锦喃喃道。 她是谁？ 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唤她……溪儿？ 小溪，小七…… 待她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 她没能记住的东西，却是躯体先记住了吗？ 百转千回间，一副画面跳出了脑海。 一身红袍披白衣的女子……还有一名壮硕的女子跪在地上，似是听她交代着什么。看不清脸，唯有山涧绿柳，烈日骄阳，倒是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映照在骄阳下的人影，像是融进了太阳里，一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个青山绿水的背景怎么那么像是她长大的山村？ 跪在地上的女子看身形倒是能和养母重合，那名穿着怪异的女子又是谁呢？会是沈兰吗？ 若是沈兰的话，那便算是救了她的人，沈家为何又要为难于她呢？ 头疼欲裂，千昼锦径直进了空间调息。 半晌之后才平复下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心下放松起来又整理起了空间。 空间和八卦池都扩大了不少。 蔬菜瓜果更是一地，一番劳作之后不由自主感叹道：“这一整个冬天允羡都有新鲜的蔬菜瓜果啦！” 坐在地上，将锄头放在一旁，挽着裤腿，离农夫就只差一个草帽了。 搓了搓手，翻了翻院长给的兽皮书，之前抽空研究了一些，感觉这个记录稍微有些凌乱了。这次干脆拿出了笔和纸单独分类照本宣科画了下来。 先将自己最重要的文字全部挑选出来，只要是看起来像文字的都不错过，再对比洞府中的那些典籍分析，应该会比胡乱的翻找研究效率高一点。 第七十章 疫病？ 从空间出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卯时回到客栈莫影等人都还没有离开。 “出事了。”莫影道。 “何事？” “昨日你离开后有消息传来说是在南郊通往白颍沟的小道发现了走尸的踪影，我便领人先行前去查探，但是并无发现。今晨早食听闻白颍沟有村民被走尸杀害了，并且村名都染上了怪病。” 来南阳之前掌教有嘱咐遇事得先行问过她。 千昼锦沉声问道：“可有听闻是何怪病？” “暂时不好定论，只是有路过歇脚的行商说是……疫病……”莫影回道。 行商？ “昼锦！我来啦！” 果然……这个时候来的商人，好像只有她付家？ 付虞挺直身板，挤了过来：“昼锦，你们这是什么阵仗？”说着突然又欢喜着拍拍胸脯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杀走尸了？！带我一个！” 千昼锦用手抵着她的靠近，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我且问你，白颍沟出现疫病可是你们商队传出来的消息？” “白颍沟疫病？好像我是听了一嘴，也忘记是谁说的了……等等我叫个人来问问。” 说完付虞便知会随行丫鬟下去寻人了。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瘦高的妇人，恭谨回道：“小姐，前些日子有客人在咱家家具铺子定了一些成亲用的柜子等，前日便有师傅们领着小厮前去送货。 接了一笔大订单回来，兴庄村距离白颍沟只需小半个时辰，正好有白颍沟的人过来串亲，便问了一嘴有无可以做‘寿材’的师傅……” 话还未结束，付虞打断道：“咱家什么时候还做‘寿材’了？” “呃……咱们付家驰骋商海，不就是因为坚持‘有钱就要赚’的行商准则吗？”瘦高妇人回道。 丫鬟小声提醒付虞：“这是家主定的规矩……” “呵呵……母亲果然是商业奇才……”付虞干干笑着。 那瘦高妇人接道：“那可不是……当时前去的师傅当即就接了单子回来，一共定了五口呢！咱家师傅是打家具的，喜事和白事可不能冲，掌柜当即便前去寻了专门的寿材师傅定做，咱只赚个差价…… 这隔了一日便又有白颍沟的人听闻自行寻了来，又接了五笔订单。掌柜觉得是有蹊跷担心被人上套，便悄悄前去白颍沟打听了消息，结果发现白颍沟半个村的人都生了怪病……而且还都是突然发病……” “没想到付家做生意还真有一套！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的也只有直肠子肖武了。 千昼锦紧着询问道：“有没有打探到具体病症？”突然想起，为何哪里不对，又补了一句，“你是掌柜吗？” 瘦高妇人道：“小的是账房，掌柜的自那日去过之后便生了热病，现今人还在家求医……” 几人相视一眼，掌柜怕是不好了。 肖武依旧留守客栈，莫影随着千昼锦赶往了掌柜住处。 掌柜确实发着高热，整个人烧得通红，对着她夫朗说着各种胡话。这般模样想要问话是不成了，只能询问了掌柜的病情。 “高热不退，患者病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 “等等……这症状怎么像是瘟疫？”千昼锦道。 几人惊得直往后退。 付虞更是直接给了掌柜家属一大笔音银两，闹得掌柜夫郎和亲人掩面直哭。 “昼锦，你快把你那什么丹药给我来点！我这独女可不能折在这里……即使我母亲认可你这姐妹了，也不要指望她会将家财传给你啊…………” 千昼锦：“……” “行了！到底是不是疫病还不能确定，你闹什么？你看看除了掌柜的，这家里还有谁像是生病的样子么？” 听完千昼锦的话，掌柜的夫郎陈赵氏眼冒惊喜，拉着千昼锦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妻主还有救？那大夫来了一次之后再不愿来了，还说要去上报官府将我家妻主烧了。” “烧了？” 千昼锦直觉要遭。 “莫影，你且前去告诉县衙这个病人我能治，也不是什么疫病，现在就去！以免官府将事情闹大……” 莫影办事人如其名，绝不拖泥带水，领人便走了。 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千昼锦就是觉得这病有蹊跷。 喂了掌柜一颗解毒丹，结果掌柜脸色突然由红变成青灰色。拉开袖口一看，手臂上的皮肤也渐渐变得灰败起来，隐隐中甚至还飘散出些许恶臭…… 正在这时，掌柜的突然猛地坐起，瞪大双目，眸色通红，眼角处还有丝丝血泪溢出，沿着鼻梁滑落…… 片刻她又腾得倒下，瘦弱的身子却砸得床板砰的一声巨响。 千昼锦皱眉，想到什么似的试探抬了她的四肢，发现掌柜的四肢似乎重了一倍有余。 “付虞，你来帮我抬一下！” “你自己不能抬吗？” 千昼锦恶狠狠道：“她还是不是你家的掌柜了？！” 付虞撇撇嘴，迈着小碎步缓缓走了过来，院内某位学子不动声色推了她一把。 付虞力气大，两人合力试图抬起睁着眼躺在床上的掌柜，使出了喝奶的力气才挪动了一点点。 “这很不对劲！没听说过疫病还会加重体重的，只听说过死人会变重……” 付虞跳起来道：“我靠，你整我啊！你不是说不是疫病吗？” “那是说给县衙听的，若是县衙一门心思当她是疫者，你说我们还能活吗？凡是这里接触过的人说不定都得进同一个火坑。更何况……别忘记了，掌柜的是从白颍沟回来的。那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 众人沉默了。 随行的学子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掌教出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行事务必听千昼锦的。 “你们每人吃一颗万毒丹，以往万一。”千昼锦道。 众人惊异，问道：“你……丹药给我们吃吗？” “不然你们有钱买？” 众人默。 开玩笑，她还不知道她们几斤几两，但凡是有点钱她还能放过？ “这是给你们的，不过这是我自己根据典籍创新研究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没人吃过，就当试药了……” 第七十一章 药王谷来人 说完无视众人震惊的神色，又补充道：“吃完记得给我反馈哦……不过……你们不吃也可以的，只不过若是成了这般模样我可不会搭救。若是吃了我的药之后，还是不幸变成这样，那我可以包管后续相关治疗哦……” 众人继续沉默。 这还有选择吗？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付虞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内里也是继承了付家精明的基因，问道：“你前面不是喂的那什么……解毒丹吗？这万毒丹……” “今日你脑子倒是灵光。不过，掌柜吃了之后变这样了……你也想要？” 付虞背脊一凉，连忙一口干吞了万毒丹。 好歹也是升级版本，还有跟治服务…… 等这边一切安稳下来，千昼锦便欲前往白颍沟。 “我跟你一起去。” 前方停下一辆马车，允羡从着急地从马车下来。 “你来这里作什么？” “你昨日一夜未归我等了一夜，今日便有些起不来。待我醒来大块头就告诉我你去治疗疫病去了。”齐允羡回道。 肖武真是……乱传话！ 千昼锦不想他跟着，便道：“我只是去查探一下信息，并且也还不一定是疫病。”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跟着你。” 范了倔的齐允羡哪是她说得过的，两人又僵持争执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叫他跟着去了。 白颍沟之所以叫做白颍沟，整个村庄都被一条小溪流包裹，据说从前这里地势偏低老是发水患，前村人便积极在村中开渠排水。还有传言现在的这条小溪流是前人一代一代用手挖掘出来的。 因为水患，这里的也保留了种树的习惯，“砍一种一”是白颍沟的村规。 是以，白颍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 叫众人原地等待，从空间偷渡出两框蔬菜瓜果，扮作了农妇意图混进村中。 一切都很是顺利，一路到村口果然有青壮年在巡逻。 现在都在流传她们是疫病，村民担心真的会将她们全部烧死，这个时候的村民定然是心生警惕的。 “各位姐儿，我这里有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不知可要？” 村民警惕的瞟了一眼，眼睛便落下不肯移了。这个时节蔬菜瓜果都少了，哪怕是自给自足的村中，最近大伙更是生病不自暇，村中的地都有些荒废了。 听千昼锦的价格顿时更心动了。 “各位姐儿也知道，现在瓜果蔬菜都少了，今年我家这瓜果蔬菜种得晚了点，怎知现在竟然长成了，余下这一点便想跳出来卖，价格也实惠。 各位大姐不若尝一尝我这脆果，很是香甜……” 在千昼锦各种半卖半送的推售下，几位大姐也是高兴地和她在村口攀谈起来。 壮硕黑高的高大姐，坐在路边石头上，吃了一口脆果道：“妹子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愿让你进去，瞧你应当在家可能还没听说。外面都在传我们村人是疫病，更有甚者还要烧死我们呢。” 另一人接着道：“哎，那哪里是疫病啊，谁家疫病半夜生龙活虎起来蹦跶？那被关住的方大夫这么久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千昼锦凝神听着，时不时符合几句。 “各位大姐不必忧心，既不是疫症县衙定不会妄下举措。” 说着积极抓了一把脆果，递给几人。 又听她们七嘴八舌，将村中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干净。 千昼锦听到一个重要信息，便问道：“这位大姐说的那位“诈尸”那李馄饨家，可是在南阳县城卖了二十年馄饨的那家？” “哎，就是呢。他家在镇上卖了二十几年馄饨了，也难怪妹子一听就知道。” “她家女儿新娶的夫朗，前两天也发急症，那李馄饨喂他吃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丹药，据说是什么解毒丹，死马当活马医。结果本来那小夫郎刚吃完就弹坐起来，红着眼睛可吓人了。 竟是和村中发病的人症状一模一样，不过吃了这药竟然提前发作了……” 千昼锦听到这里眉心突突的。 又想起初见那李馄饨时，观他眉眼间皆是青色……这李馄饨怕也是染上这病了！ 这可不好。 低头细细想着这病为何会和她的丹药相冲呢，全是空间出品精品药材，并且药性温和……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按道理说，这药丸是有毒解毒，无毒健体的。 正分析着，那头村中突然闹哄起来，几位大姐丢下水果，扛上锄头便往里跑。 千昼锦也跟了进去。 一群村民将一群穿着白衣的人团团围住，中间一人应当是她们所说的方大夫。 方大夫跳脚道：“我都说了，她们是药王谷的神医！是来给你们治病的！” 村民七嘴八舌：“哪门子治病？有治病一来就叫我们焚烧的吗？” …… 从门里走出一位熟人，道：“这位夫郎，我们只是建议你们将患者的衣物烧火，还有去世的人也不宜土葬，最好是火葬了……” “你们听！你们听！还说医者仁心，你这是要我们死无全尸啊？！” 难得看见蔺松吃瘪，千昼锦在一旁默默吃瓜。 又听高大姐恶狠狠道：“放大夫，我们放你进来是治病的！你竟然还偷偷放人进来！” 哟，还是偷偷进来的。 这时那方大夫眼尖瞄到了躲在众人身后的千昼锦，道：“我那是找人给你们治病！药王谷知道吗？大名鼎鼎的药王谷！若是药王谷的人都不能救你们，还有谁能？就凭你身后的那农妇吗？” 高大姐这才注意到她，道：“你如何跟进来了！快出去！这里正乱着呢。” 蔺松看见千昼锦愣了一下，道：“千昼锦？” 那夫郎眼睛滴溜转：“哟，还是熟人啊！方大夫，你们这是下决心要弄死我们啊，连农妇都叫来冒充大夫了？！” 说着便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说着什么要绝他家门户，丧尽天良之类的。 “这位大哥，我跟她们可不是一伙儿的，你可别瞎说。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算半个大夫，也不算是冒充……” 说完便脱下了外袍，露出里面的学院院服，又慢条斯理将各种牒牌，和象征荣誉的铭牌往身上挂。 第七十二章 村中怪病 千昼锦觉得有时候学院的身份还挺好用的，至少她这些上过榜单的胸牌什么的也总能得到别人一两句夸赞，所以这几人都将院服穿在了内里，反正天也冷了。 见她的无赖傲娇样，蔺松感觉有点不适应，没见过哪一个有名的丹师是这样不要脸的。 “我记得你！你就是那日给我丹药的学子！你……你还我女婿……我……”李馄饨说着便昏了过去。 村民手忙脚乱地掐着他人中，千昼锦欲给他喂颗养心丹被人一掌拍开了。 “你滚！你这个骗子！你还想对我父亲做什么？！” 这人原是李馄饨的独女，幼年丧母，好容易娶了一个夫郎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父亲现在也病倒了，她心中又气又急。 “这……我这丹药没问题……” 李女放下父亲，腾地跳起来，指着千昼锦大骂，气得手指头直发抖：“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那丹药有问题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之前丹药有问题了？” 她终于能理解蔺松了，感情这不讲理是村中祖传的。 见村民不怀好意的再次围了上来，包括那吃了她脆果的高大姐都抱着锄头一脸凶相的看着她。 千昼锦活动了一下手脚，村民以为她要打架，连忙一边拿着锄头扫帚等武器，一边退后。 千昼锦缓缓道：“你们怕什么，不是你们要打我吗？！” 那在地上哭着的夫郎，见众人退缩了，便开始拱火道：“天杀的啊，一群挨千刀的！你们要烧死我们全村啊！” 说完其他村民也开始跟风，有那家中刚办完丧事，或是正在重病的人家，当即红了眼眶。还有正值青壮的村民更是气红了眼，她们大好的年华，就要这样被烧死了吗？！ 夫郎们站在外围开始骂骂咧咧，粗鲁的啐口水。 女子们便拿着武器，想要一决死战。 “你们该死！你们滚出去！” “先杀了她们！不然她们出去将官府带来，要将我们烧死怎么办！” “对，杀了她们！” …… 千昼锦听得脑仁疼，一道掌风劈了下去，身旁的长木凳顿时粉碎成灰。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千昼锦怒道：“鬼叫什么呢！这还没死就开始嚎上了！要是你们再嚎老娘真就不客气了！要想活着就给老娘听话！” 一番话说得气势如虹，又凶又狠，吓得村民各个冷汗直冒。 千昼锦骂完，径直过去讲那名拱火的夫郎拎了起来，揪着后领将他甩到了蔺松面前，砰的一声扬起一地尘土。 那夫郎直接被甩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你们人多，把这个人暂时看管起来，要是跑了……老娘打死你们！” 不仅是对村民凶了，连药王谷的人也不客气。 一群人磨磨唧唧耽误她做事效率。 粗暴推开李馄饨的女儿，直接往李馄饨嘴里塞了个颗丹药，然后朝他后背拍了一掌，丹药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李馄饨女儿李秀秀敢怒不敢言。 随手往空地扔了一颗盾雷，震天的响声惊动了村外的云上学子，以为出了事匆匆往这里赶。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肖武一马当先，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没事，只是这群村民不太听话，特别是地上这人，你和药王谷的人联合给老娘将她看起来。谁要是再闹事，给老娘揍老实了！” 肖武呵呵答应，这种事情最适合她了。 扛着一把开天巨斧，站在那里就叫人心惊胆战。 “你们各自回家将患者的衣物拿出来销毁，之后我会派人给你们送来新的衣物……还有，蔺松你带着药王谷的人熬制一些预防的药给村民喝，还有记得给村中消消毒……” 千昼锦在另一根条凳上坐下，摸着凳子光滑的表面道：“谁要是不听话……你们应当知道的，我脾气不好哦……” “你……你怎么能这样……” 有书生打扮的女子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简直……有辱斯文，你不怕我们去告你吗？” 作为村中学识最高的读书人发话了，村民又开始躁动起来。 “哦……可以啊，欢迎你去告我哦！不过，前提是你还能活着……” 蠢货！ 千昼锦说完便进屋查看那名夫郎的妻主了。 蔺松道：“我来时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你有喂她吃过什么药吗？” 蔺松摇头。 千昼锦又拿出一颗丹药，蔺松连忙拦下。 “你忘了吗？李馄饨的女婿……” “没事，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验证。” 这颗丹药是单纯的养身子的丹药，算是糖丸。 如果这颗丹药吃完她还是发作了，那就不是丹药的问题…… 吃完之后，那女人果然发作了，和掌柜的、李家女婿一样的症状。 蔺松当然知道她喂的什么丹药，也是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千昼锦又换了一家，这次用的蔺松的丹药，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千昼锦隐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不是疫病。”蔺松道。 “嗯，这下可以肯定不是疫病了。” 有了思路，千昼锦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各种安排。先将村中患者稳定下来，再做其他打算。 所有的药材都是叫药王谷的人采购熬制的，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却也没有一点起色。 众人正焦灼着，又闻村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子桑锦文带着县衙的人赶来了。 县衙的人一开口便是要烧死这群村民。 子桑锦文一脸不认同的皱眉。 “休得胡言！还请诸位勿怪。” 千昼锦嘲讽道：“勿怪？我有何可怪的，反正是你们天启的百姓，你们做主啊。” 后又转头问蔺松：“你叫来的？” 子桑锦文道：“是我们叫她们前来的。不仅是此处，南阳多处都出现了此类病症，形式越发不可控。天启的大夫、丹师都一无所获，国师谏言还请药王谷出手相助，我与蔺小姐前些日子便见过了。” 这时，相淑然也带着一队满载药材的马车赶来。 人员配置还真是有点高。 “看来这次人手应当是够了，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完成我的任务去了。” 第七十三章 奇怪的刘氏 “慢着。” 子桑锦文往身前一拦，道：“同窗一场，还请昼锦帮一帮锦文。事后必有重谢……” 也许是县衙的作为导致她对于子桑锦文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大冬天还拿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看起来谦和有礼，眼神深邃，实则狡诈腹黑；感觉弱不禁风，却又顶着文院的名头拿了武院的第一名……这人，不简单。 “我们是学院派来的，若有能力之内能解决的难题，昼锦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按难易等级意思意思就行了。” 皇室，等于钱多。 “你们好好治理村子，我去见见那个聒噪的男人。” 听村民说那个男人大约两月前才改嫁到白颍沟，算算时间和走尸事件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并且行为举止还说不出的怪异。百般阻挠不说，甚至还怂恿村名杀人！ 走尸的形成也并非一朝一夕，等已经被人发现时间已经形成一点规模了，加上路途遥远的信息传输，推一推时间……这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被严加看管的谷仓内。 “这位夫郎，是姓刘？刘氏，家世清白，前任妻主暴病身亡，遂改嫁到白颍沟给陈大生做续弦，并且还是侍夫身份……” 刘氏痴痴笑着，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我改嫁也氏罪？”顿了顿道，“也是，在你们女人眼中，男人就该一辈子当牛做马，哪怕妻主死了也该守节……” 千昼锦似乎是没在听他说话，在谷仓内走来走去自顾自说着：“这问题就在于，你那前任妻主在那镇上也算是小户，应该给你留了一笔钱财……以你的姿色，和在当地的风评，没道理跑来这略微贫穷的山坳……” 说完便蹲下，盯着刘氏的眼睛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哈哈哈哈——” 刘氏突然笑了起来，面色有些狰狞：“你看你们女人，总是站在自己的位置去思考……” “这些事情，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咱们便不谈这出。我且问你，那方大夫是如何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我记得高大姐她们可是说过方大夫是一直被看管着的，而这个看管的人似乎也是你？” “是我又怎样？” “是你那就问题大了。”千昼锦继续道，“你现任妻主已经病重，这样的情况下方大夫显然是你妻主唯一的希望，你却还帮她传递消息。难道你不怕她勾结外人，逃跑了吗？还是说……你并不想她活下来？” 刘氏直视她的双眼，神色莫名，却依旧一言不发。 “算了，总会时间还早，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或者……我自己调查。” 刘氏嗤笑一声，靠在麻布袋上闭眼假寐起来。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莫影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应该算是有收获？”想着，沉思了一会儿叮嘱道，“晚上我们去山上赚赚，叫上肖武她们，这边根本不用留着我们的人，一切会有子桑锦文她们负责。” “那……齐允羡怎么办？” 千昼锦突然忘了这茬了：“叫上允羡一起。” 放在自己身边的风险总是比交给别人风险小些，除了她，没人愿意豁出性命去护他。 千昼锦提前去了山上踩点，做了一些准备，嘱咐允羡道：“允羡，还记得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吗？那些都是遇上危险能用的，我在山上也做了一些准备。若是遇上暂时难以应付的危险，你便往那处跑，等待着我来接你。” 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地拍了拍。 齐允羡回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是想跟你在一块，若是有危险我会自己躲起来。” 傍晚时分一群人就上山去了。 子桑锦文都觉着莫名其妙，简单问了问，也没得到什么答案，只说了要帮忙的话可以找她。 “昼锦，为何咱们要上山来？”莫影问道。 “不知那日对那馄饨还有印象吗？” 肖武接过话茬，傻笑道：“那必须得有印象啊，怪好吃得！下次有空还去吃！呵呵……” 众人：“……” 千昼锦扶额：“馄饨馅料里面有木耳，所以他家的馄饨吃着又脆又香。” 允羡问：“木耳是何物？” “一种长在枯木上的食材，鲜香可口。这应该是大爷家馄饨秘方之一，但是不是每棵树上的木耳都能食用，杨树，榕树，槐树，栎树等上的木耳都能食用。 听高大姐说村中山上有处槐树林，正巧那大爷女婿前些日子去过之后便病了。老一辈都言槐树林阴气重，闹鬼，开始还以为他是鬼上身，专门请人祛除了邪祟。” “那也不能证明槐树林有问题呀，说不定是相互传染？也不能确定村民的病和走尸有关系。”允羡道。 “嗯，我也不能确定，但是那么久了我们都没有遇到过走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总感觉这些走尸是有组织有安排的。先前我独自去看过，发现槐树林有很多凌乱的脚印。 所以，所以我便想赌一把，咱们先在槐树林周围蹲一下。如果白天不出现的话，那夜晚应该会有所发现……” 众人皆若有所思的行进着，时不时探查一下周边。 千昼锦带着允羡飞身上了一颗颇为粗壮的大树，简单弄了些木棍什么的给他搭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出来。 “你且坐在这里，莫要乱动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 也是难为允羡一个大家公子跟着她上山爬树。 千昼锦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道：“要不允羡你还是回村去？村中应该暂时安全……” 允羡假意微恼道：“你不是说村中的病患有发狂的风险吗？而且，你知道我就想跟着你。” “那……好……”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哦。” “嗯嗯，你好烦！” 千昼锦：“……” 众人猫在树上等了许久，也没动静。 肖武壮硕的身子趴在一颗摇摇欲坠的分枝上呼呼大睡，树枝随着她的鼾声一摇一晃。 千昼锦掐了片叶子甩了过去。 “谁！谁！走尸来了？！” 众人：…… 第七十四章 走尸瘴毒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村民四肢僵硬着从她们所在区域走过。 “这是……” 前来的队伍不是别的，正是白颍沟的村民！高大姐和李馄饨也在其列。 其中有些村民脸色青灰，身着单衣，应当是患病的那些村民。不同的是，这些村民眼冒红光，而未曾患病的村民只是瞳孔涣散，并没有红光。 一群人呆滞僵硬地往前走着，看前行地方向似乎是……槐树林？ 村民拖沓的脚步声在深夜显得格外诡异，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糟了！” 千昼锦暗道不好，村民全在这里了，那村中的人呢？子桑锦文和蔺松等人呢？ 千昼锦悄然挪动到莫影身边，道：“莫影，你且带着肖武回村去！村里可能出事了！” 莫影神色凝重，回道：“那这里先交给你，你且保重。” 千昼锦拿了件外袍出来给齐允羡披上，这外袍是洞府出品的“百绣炮”，上面有金丝线加持灵气锈好的辟邪符文。 “允羡，你在这里不要动知道吗？我要上前去查探，一会儿我将这里设置个结界，隐匿声息。” “你小心一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千昼锦怎么可能不担心，整个澜沧大陆的男人修炼功法都极慢，并且所修功法与女人不同。好比一个容器，女人能盛的灵力是男人所不能企及的。 这也是男人地位低下的原因之一。 想到自己给他的镯子，心也就渐渐放下了。 悄悄跟在村民队伍后面，他们到了槐树林之后便像无头苍蝇一般原地乱转，那些红着眼睛的村民显得更加焦躁。 之前在槐树林发现的凌乱的脚印原来不是走尸留下的吗？ 修炼者虽然在夜间视力也很好，但是还没有到那种黑夜当白天一样，只是五感比寻常人要好得多。 为了近距离观察他们的动向，千昼锦拿出了几块荧光石，扔在了四周，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忽然传来一阵空灵的钟鼎声，原本乱窜的村民莫得停下了脚步。槐树林开始渐渐生起一股浓雾，原本焦躁的红眼村民变得很是兴奋，开始贪婪地大口呼吸起来。 场面出奇的和谐。 浓雾有问题！ 千昼锦不敢贸然过去，只能在一旁静静观察。又一阵悠远的钟鼎声传来，浓雾褪去，村民们又有序缓缓移动呆滞着回了村。 等所有村民都走后，千昼锦才开始在槐树林探寻起来。 那团浓雾到底是如何生出的呢？ 只听闻过瘴气，但是还未听说过哪种瘴气能收放自如。 等等…… 收放自如？ 灵气也可以收放自如，但是这明显不是灵气。 况且，她所料不错的话，村民之所以会提前发狂就是因为她给的丹药里面蕴含空间精粹的灵气，所以提前催发了病。村民看起来也很是难受…… 所以这个东西是和灵气有一定冲突的，甚至说是完全相悖的。 魔气吗？ 可魔气又是黑色。 刚刚那样的气体和平时的雾气无二，像是吸烟一般让村民上瘾。 “是谁？！” 千昼锦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并且还越来越靠近这里。 一名佝偻着背脊老者从远处树后走了出来，千昼锦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答。 待走的近了，这才发现老者身着寿衣！ 似乎是感觉到了生人气息，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千昼锦就是能感觉到它在兴奋。 老者突然伸出双手朝她袭来，身形灵活，全然不像村民那般僵硬，甚至还能一招一式与她对打。 千昼锦欲朝他后脑劈去，结果老者像是没事人一样反手抓了她一下。 “嘶——” “这就是走尸吗？” 千昼锦从空间内掏出一把桃木剑在他身上划出道道痕迹，也没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灵光一现间，千昼锦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设想，便掏出一把自己根据典籍研究的符咒。 几道符咒打出，电光火石，老者行动渐渐僵硬起来，到最后像是被抽干了精元一样，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为了以防万一，千昼锦给他身上贴满了符咒。 喃喃道：“果然与魔有关，用了几道‘祛魔咒’便不行了。” 挽起袖子，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痕，模样魔气溢出，当真是有意思。 扛着老者，带着允羡便回村了。 村中还是以往那般祥和，只是这种情形下安静得过了头。 莫影指着地上的县衙差役道：“我来时，这些人都晕倒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发现。” “辛苦了，就让她们睡着。对了，被关押的刘氏呢？” 莫影回道：“还在。不过……” “他没晕倒？” 莫影点点头。 千昼锦表示心中有数了，果然与他有关。 “先将这个玩意儿看守好，大家便好好歇息。今夜都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啊，咱还能睡觉？”众学子一脸紧张道。 千昼锦肯定的点点头，莫名的叫人心中一松，看她这神色，想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允羡咱们走。” “去哪儿？” 千昼锦拿出了一块熟悉的油布，允羡一下就懂了。 选了一块好地方，三下五除二搭了一个简易帐篷，千昼锦拍拍手道：“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也不想在村中睡。而且，估计咱们得在这里停留几天了。 今夜咱们先睡这，明日我再做其他安排。” 空间够大，在野外也能过上舒适生活！ 齐允羡也是觉得够了，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别人空间装神器、丹药都不够，她竟然还随身带着一张大床？！ 棉被、烧水铁架、锅碗瓢盆…… 甚至还泡上了脚…… 齐允羡眉头直抽抽，问道：“所以，之前你们秋猎的时候就真的是去野炊了？” “哈？你怎么知道？哈哈哈……” “风亦师姐说的。” “风亦师姐？她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允羡插腰道：“你说呢！上次是谁赖皮没交大字作业来着！平日里也就罢了，怎么你连自己的学业都这么敷衍？！” 齐允羡越说越生气，眼看情绪就要失控，千昼锦连忙打着哈哈，终于是能安稳睡觉了。 第七十五章 附魔和炼尸 第二日千昼锦将昨夜一幕告知了众人。 “这里有寺庙吗？”千昼锦问。 高大姐热情回道：“在离兴庄村不远的山中有个废弃许久的破庙，那里荒废许久，早已无人。” “莫影我随你去查探一下。肖武，你且去告诉子桑锦文这些村民都入了魔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在刻意‘炼尸’……” 允羡问：“‘炼尸’？可村民都是活人啊？” 千昼锦突然嘲讽一笑：“就是说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人，要将村民刻意弄死然后用来炼尸。” 肖武大惊：“你的意思是，这是人祸？” “嗯，可以这么说。具体的可能还不太明朗，不过审一审那刘氏应当也就知道了。” 众人刚想先去审问刘氏，外面就传来了村民闹哄哄的声音。 “唉哟，这不是我爹吗？天杀的！是谁掘了老娘的祖宗坟啊！”有一大娘嗷嗷哭着。 “是啊，是啊！丧尽天良啊……” “哪个鳖孙子干的，定得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 另外一些村民安抚的安抚，咒骂的咒骂，这一会儿子都将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便。 早早赶来的付虞不乐意了，昼锦是自己姐妹，骂她祖宗可不就是等于骂她的祖宗？ “你们这些愚民？！懂个屁啊！要不是昼锦你们还能有多少活头？！还有啊，这是自己诈尸的，怪别人作甚！老娘看你就是自己作恶多了，报应在了父辈身上！” 付虞这话在传统又愚昧的乡下人眼里不可谓不恶毒。 两方人马当即就要干仗。 偏偏这时蔺松又旧事重提，道：“这已经是炼制成功的走尸了，还是火化了……” “什么？！我爹都这样了，你……你竟然还要他死无全尸，哎呀！没有天理了啊……” 实在忍不下去了，千昼锦终于对着子桑锦文道：“你自己的百姓，自己看着办。” 剩下只要牵扯村民的事情千昼锦便再也没有掺和过了，只是审问了一下刘氏，这次刘氏似乎在畏惧什么，依旧什么也没能问出来。倒是查到了第一个发病源。 第一个发病的是县城一个打更人，因病回乡，不久便暴病而亡。并且，停灵数日，突然诈尸，吓得家属连忙做法事匆匆下葬了事。这种掘坟查验的事情已经交给肖武去做了。 千昼锦嘱咐付虞看好允羡便躲进空间猫了一下午，收拾收拾瓜果蔬菜，整理整理药材，之后开始帮院长记录这段时间的线索，一式两份。有意思的是，她正巧破译典籍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原本她以为走尸就是这样的，可是破译的这本典籍目录刚好有走尸，她便径直将内容破译起来。 虽然略有残缺，不过不影响理解。 原本的走尸体会产生一定尸毒，对人体有一定害处，但并不是无解，尸体能侵蚀神经，这个特性方便了那些有控制能力的种族操控，就像是御魔族天生能统御魔兽一样。 另一点，这里描述的走尸可没有眼冒红光，至于眼露红光的好像……只听说御魔族人天生异瞳，就是红色。 不过……怎么都觉得奇怪，这走尸明显是跟魔气有关系，她的祛魔咒似乎还挺管用。 她没能想通的事情很快便有人替她解答了。 子桑锦文知道魔气之事后，连忙上报了天启国师，天启国师乘坐大鹏这会儿就到了。 “附魔。”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众人的心都沉重起来。 “附魔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千昼锦问道。 这个她是知道一点的，只是附魔难度大，并且已经失传，她也没能往这个上面想。 “你所见到的气体应当是特殊处理过的魔气，活人附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想来是活人意志坚定，不易操纵，幕后之人便定期给这些村民喂养魔气，以扰乱心神，方便操控。” 想到这里国师凝重道：“那人莫不是炼制走尸之后还不满足，便想以活人来做试验！” 千昼锦福至心灵，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它一直在尝试以活人附魔，但是一直失败，那些走尸是它的失败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国师大惊，道：“此事不宜声张，兹事体大，即刻上报女皇！” 本来以为是简单的一件邪祟作乱的案子，自己也刚好来南阳查些事情，没想到还牵扯到了上古秘术。 莫影和肖武正巧赶了回来。 肖武等人皆是灰头土脸，道：“查过了，没了。” 掘坟到底不光彩，也不好直说，难得肖武聪明了一次。 莫影身后的学子突然扔下了一个麻布口袋，看形状，显然是一个人。 “不必遮掩了，叫家属过来认一认，看看这是不是那打更的。” 千昼锦问道：“这是从破庙找到的？” “是的，我们去的时候这人……这尸正倒在鼎钟旁。” 众人皆是神色凝重，只有付虞笑呵呵：“好家伙，还挺讲究！专门找了一个打更的人去敲钟？” 众人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说的也还确实有些道理。 “跑了！跑了！”某学子大喊。 肖武吼道：“什么跑了？！” “不是叫我去唤打更人家属吗？人没了！” “什么？！全家都没了？” 学子回道：“是的，我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他娘的，老子这就去抓回来！” 千昼锦却只关心那刘氏安危，急匆匆跑过去发现刘氏还老老实实在谷仓，心下稍定。 追捕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肖武还是可以的，半炷香不到人就被抓回来了。 “哈哈哈……这几个鳖孙以为躲在山里面老娘就找不到了，谁还没打过猎呢……” 众人：“……” 怕人又跑了，肖武又把手里面的绳子紧了紧。 “你们跑什么？！”千昼锦问。 “我……我们……”打更人女儿毛大花支支吾吾。 只能听她夫郎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勉强拼凑出一个事实。 “我们……呜呜……我们是迫不得已啊…………” 原来是诈尸那日之后，她们匆匆将毛打更下葬了，毛打更却在第二日又回来了。更是咬伤了前来家中做客的表亲，她们给了表亲一大笔钱财才算了事。 第七十六章 御魔族和圣殿 没想到那表亲隔日便生了病，没两天就去了，之后便也变成像毛打更一样。 她们便想着是不是冲了邪祟，将毛打更绑起来扔到了破庙。一起的还有那名孤寡的表亲…… 见她们去破庙调查了，害怕事情败露，遂决定逃跑。 “你们将一个死人扔去破庙？就打算这样不管了吗？！”子桑锦文道。 “我们……我们原是准备等邪祟被压制之后，再去寻回。可后面村中多人也遭此病，便……一直不敢再去……” 千昼锦倒是对这些没有什么疑问，总归都是人性那点事儿。 问道：“我很好奇，你们那位表亲呢？在破庙只看见毛打更一人。” 莫影才回神惊异道：“当时去的时候整个破庙我们都看过了，真的只有毛打更一人。除了她，连只老鼠都没有见到。”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只有毛打更一人。” “不对，后一句。” 莫影思索一番，回道：“连只老鼠都没有见到？” “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破庙荒废那么久了，不应该连只老鼠都没有？”千昼锦道。 肖武却是哈哈笑着：“那指不定那地方荒废了，没粮食，老鼠不养家吗？！” 付虞竟然一本正经接话：“我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众人：“……” “动物趋利避害的直觉往往比我们强，还能在天灾来临之际预警，也许它们感觉到了破庙有危险。”允羡沉思半晌道。 “不愧是璇霄第一公子。” 众人感叹道。 一群大女子直勾勾盯着她家允羡，千昼锦不由自主将允羡往身前拢了拢。之前才正色问天启国师道：“国师可知道最有可能知道这‘附魔’之法的是为哪派？ 在下觉得咱们不能只盯着眼前这一块，一切的源头还是‘附魔’，若能从这出着手可能事半功倍。” “这倒是不可知，目前能与‘附魔’沾边的恐怕只有久不出世的御魔族了。御魔族天生魔体，传说是魔族后裔，天生异瞳。御魔族生来不具备灵力，修炼的也是魔族功法。 自上古一战之后便隐居魔域森林深处，并且魔族不与外界通婚，数百年来无人知道其具体位置。不过……魔族擅长狩猎，不擅耕作，每年倒是也会有魔族中人出来采买……” 沉默半晌之后，国师掐指算了一算，又道：“说起来，每年的冬季是御魔族出山采买的日子。算算时日，也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 药王谷、皇族、云上学院在这里“三方回首”谈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树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村民来来往往，谁也不会在意。 只是在第二日，村中开始流传这次全村疾病，都是因为御魔族的人，说得有板有眼。 “哎，我觉着说不准就是这御魔族干的事儿！你看看那发病时候那眼睛红得发狂，那御魔族不是也是红色的眼睛吗？” “你这么说，还有那个御魔族不是会统御魔兽吗？说是还能魅惑人心呢！” “哎，那之前不是还有御魔族的人来咱南阳采买吗？穿着兽皮，凶神恶煞的模样，怕还是要吃人呢！” …… 定睛一看，榕树下坐围着的几个村民中还有好几个是之前患病的村民。其中还有李馄饨的女婿，李阮氏。 “我听说你们爹之前还给御魔族做过馄饨吃？”一村民鄙夷道。 其他村民听说之后纷纷往后退，就好像他是瘟疫一般。 李阮氏似乎有些生气，道：“我……我家清清白白做生意，客人上门怎么还能往外赶呢？” “那也得分人啊？说不准那御魔族的野人就是这样害了你呢！” 说着说着这李馄饨家就成了传染源了。 李阮氏嘴有些笨，加上自己又是大病未愈，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七嘴八舌。 千昼锦带着允羡走了过去，道：“谁告诉你们罪魁祸首是御魔族的？” 一夫郎肯定道：“这还用说吗？你看那眼睛……这一条条可不都对上了吗？” 围着的众人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千昼锦越发觉得不对，怎么一夜之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御魔族。虽然他也有怀疑过，但是没有明确证据之前，不能冤枉任何人。 御魔族无事不出世，暂时还不能妄下定论。 这头事情还未了结，那边肖武惊呼着跑了过来：“不好了！兴庄村有人死了！不只兴庄村，南阳多个村落都有人死亡。并且死了之后都开始诈尸，眼冒红光……” 死了？ 等她们回到院坝时，子桑锦文正在发火，原本谦和有度的脸，现在尽是狠厉。 “怎么回事？！不是都之前已经派人盯着了吗？怎么还会出那么大乱子！这一下子出那么多人命，你们叫我如何同母皇交代！” 南阳县令抱着乌纱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直冒冷汗。 颤颤巍巍解释道：“属下确实已经派人盯着了……这……属下着实不知为何会突然多人同时暴毙啊……” 子桑锦文狠踹了她一脚，怒道：“你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做事的我且不细说，你自己心清楚。南阳发生那么大事情，初始你是如何做的？瞒报谎报！你……” “殿下，此时不是算账好时机，还是先控制一下局势？那些村民都不愿将逝者火化，属下担心之后恐引来大患！” “嗯……”子桑锦文刚想说什么，便看见了一旁的千昼锦等人。 “昼锦，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建议吗？在下感激不尽。” 这是想要拉人下水啊？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注意，好不好都是锅，便干脆拒绝：“没有。” 国师又发话了：“我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圣殿了，不日应该便有消息。这段时日只要控制好局势便好。” 这个时候相淑开口道：“不若，在下便从我们甸仪国调配一些药材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千昼锦可没有错过听到圣殿时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无利不起早。 这些权欲之争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卷入任何纷争。 千昼锦抬脚便去了谷仓，原怜那刘氏也是个可怜人，这个时候却是不能再给他时间了。 第七十七章 刘氏死了 “刘氏，你现在还不愿意说吗？你可知道现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刘氏这几天滴水未进，虚弱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又张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全都死了才好！活着又有什么用呢？！根本都不配活着。” 刘氏疯着、哭着、嚣叫着，猛地喷出一口血。 愣愣看着地上四溅的血滴，混着谷仓堆积寸厚的灰尘，就像现今的他一样浑浊又肮脏。 在众人看来，他却是也是一个疯子，一个叫人看不透的疯子。 眼见他眉间的青色越来越重，还是一个将死的疯子。 千昼锦连忙上前喂她吃了一颗“续魂丹”，焦急道：“不管那些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你忍心看着那些三岁稚子失去亲人吗？甚至有些孩子都丢了性命……” 刘氏闻言神情有些松动，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 刚想说什么，身子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双眼翻白，一只手摸着自己脖颈似乎是喘不上气来。很快从他耳鼻中钻出密密麻麻的泛着红光黑色小甲虫。 很快小甲虫爬满了刘氏全身，整张脸只剩下一只眼睛，他张着嘴似乎努力想要说什么，但是很快便被小甲虫堵住了。转瞬间，刘氏便被甲虫淹没殆尽，小甲虫散发着剧烈红光，眨眼间刘氏同甲虫便灰飞烟灭了。 千昼锦只来得及看到他眼角滑过的一滴眼泪。 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遗憾…… 本来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村民收拾谷仓的时候却发现刘氏逝世的身下，写在尘灰上的一个“灵”字。 这是千昼锦那么久以来最压抑的一天，要不是她想要利用刘氏引出幕后之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早知道…… “妻主。” “嗯。” 允羡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奶茶，道：“不必自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那些人如何，也不该由他或是其他人来审判。更何况……这样不明不白死去，我们甚至连他口中那些人的罪行都不知道，这样的报仇方式真是不值。” 千昼锦突然来了兴趣，问：“那若是你当如何做？” 允羡道：“当然是要揭露坏人的罪行啊，若是世人不知，那好人岂不是也成了坏人了。只有将罪行揭露，哪怕自己身死，坏人长存于世，也定受万人唾弃！” 千昼锦突然笑了起来：“傻允羡，亏你还是聪慧伶俐的第一公子呢。这人，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人才有话语权知道吗？若是死了，那才是任人编排。以死明志，那是不是气节，是傻……” 被人反驳原该是生气的，但是齐允羡却觉得很有道理，也暗暗记在了心上。 付虞噔噔跑过来，抢了千昼锦的奶茶一饮而尽。 “嗝……有好东西都不叫我！你们在那儿说什么死啊生的，还气节……还是快些解决了回去，我想吃烧烤了。” 允羡道：“我看你是想青莲了。” 竟然被齐允羡噎了，付虞觉得有些没面子，又被千昼锦阴测测的眼神堵得什么话也不敢说。 千昼锦拍了拍她：“走了……” “去哪儿？” “去让死人说话。” “啊？” 算算时间，圣殿该是收到消息派人来了？ 千昼锦问：“见过天启国师。不知圣殿的人是否前来协助？” “嗯。已经回信了，今夜就到。”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见国师点头应了，便道：“在下听闻圣殿的人都有专属佩铃，是圣殿特制神器。圣殿之人皆是看铃识人，越是身份高的人，佩铃越是不同。 这佩铃据说有一种是为‘魂铃’，可寻魂夺魄，观人生前之事……” “你是如何得知？” 呃……她能说她只是在洞府典籍中偶尔看到了关于魂铃的资料吗？ 联想到佩铃是圣殿的专属，便想试探试探…… “在下也是从学院偶然得知。” 这话一出，一本正经的国师难得微妙起来。 本来千昼锦是想着打个太极，只说从学院得知，学院那么大，人又那么多……结果却是引起了国师的误会。 她们国师虽然出处皆有不同，但是都归属圣殿管理，圣殿还掌管者命珠等事宜，所以每个国家的国师和圣殿都有较为密切的往来，更何况她还是出自圣殿。 早就听闻云上学院院长与圣殿的圣主有些不对盘，除了院长还有谁知道圣殿的魂铃？ 在圣殿都流传着圣主以魂铃入过院长的梦…… 咳咳—— 想得有些远了，国师缓过神来道：“魂铃之事……这个……恐怕没有办法。” “为何？” “魂铃，只有圣主才有。你不知道吗？”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千昼锦也是无语，这下子难搞了，前来的应当不是圣主？ 看来也只有…… “昼锦，咱们到这荒郊野岭做什么？”付虞小声问道。 “你那么小声作什么？！” 付虞又突然将声音拔高，吼道：“不是你找我做坏事吗？！做坏事难道不应该偷偷摸摸！！轻声细语吗？！！！！” “你什么毛病，老子耳朵要聋了！” “嘿嘿——” 她怎么认识这么一个傻缺玩意儿！ “允羡呢？” “我在这里……” “你怎么穿着这样了？” 看着允羡脸上花的绿的，身上还有各自藤曼枝桠，形象尽碎。 “是付虞说你要做什么坏事，要将我偷偷先带上来，结果还带我掉进了坑里……” 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丑了，也没法洗漱。 付虞只知道嘿嘿傻笑着。 千昼锦忙过去查探了一番，无奈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齐允羡摇摇头。 她这才放心下来：“允羡，我这次要用的东西比较重要，不能对别人说。但是有需要一名男子在场，只得委屈你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 “先前我不知道圣主才有魂铃，本想找圣殿的人招魂看看刘氏前生，那个‘灵’字到底是指代太广泛了。” 付虞问：“你莫不是要我们去偷魂铃？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独女……” “你别急，这就是我只叫上你们的原因。我手上刚好有魂铃，但是不能为外人道……所以……” 第七十八章 让死人说话 付虞总是这样，只要你不自己说，她也不会过多追问。对于魂铃的来处，她们二人没一人多嘴。 千昼锦拿出一块小布条，道：“付虞你去守着，允羡你且坐下，我要开始喽。” “开场这么简陋吗？你不用设置什么祭坛之类的吗？”付虞问。 千昼锦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说着就点燃了刘氏生前衣物剪下来的布条。一股焦臭味蔓延开来，点点的火光像萤火虫一样随风飘上了半空，越飞越高…… 千昼锦从空间拿出了那魂铃。 玲珑剔透，能透过铃身能清晰看到周围的景色；娇小清脆，摇动起来叮叮铃铃，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最难得是，这魂铃竟是手镯样式，银制手镯上面一圈十八颗都是这样几欲透明的魂铃。 说起来也巧，她找到这小东西的时候觉得甚是好看，便想送给允羡。试着摇动几下，觉得自己心神都在跟着荡漾，显然是个不简单的东西，便留到了现在。 直到院长给了她结合院长给的兽皮残卷，破译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才知道这东西是何物。 “叮……叮……” 明明是一串铃，出来的声音却只有一个。清脆悠扬，也没有多余的咒语，那铃声随着衣物燃烧的灰烬，渐行渐远。 这铃用起来甚是方便，只不过…… 因为刘氏是男子，她必须要找一名认识刘氏的男子作为媒介。 原本打坐的允羡此时竟然低垂着头呼呼大睡起来，身子左摇右晃，眼看就要倒下。 付虞问：“为何不扶他一下？” “不能动他，他在入梦。我们是女子，若是动他，便会惊动亡魂，他的梦境变会破碎。” 大概都没想到那么快就完事了，但是她看过的使用方法应当就是这样的。心下有些不放心，手中胡乱捏着一瓶救命丹药，席地而坐，紧张的等待着。 往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你是谁？”刘氏的声音在允羡耳边响起。 允羡大惊，他这是到什么地方来了？苍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是千昼锦的夫郎，我叫齐允羡。” “千昼锦又是谁？”刘氏似乎根本不记得这号人。 齐允羡根本不知道人死后，与魂魄无碍。若不入地府，不走轮回，便在天地间肆意游走。 不过残魂败魄大多是没有意识的，也只有将它们聚集在一块才能形成意识。魂铃的作用便是于此，待三魂七魄离散得久了也会自发聚拢起来，待形成完整的生魂，才会想起要去轮回，或是修炼成邪祟。 也就是说，这刘氏生魂也不知道自己死了。 “你不记得了吗？”允羡问。 “我该记得什么吗？”刘氏言语间没了那般尖锐之气。 说着又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莫要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本来苍茫一片的空间突然变成了鳞次栉比的街道，那些小商贩正在卖力地吆喝，还有些因为争夺地盘而当街大吵大闹…… 刘氏挎着篮子回了一个小院。 齐允羡不知该如何进去，便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有位女子神色激动的开门大吼道：“我有后了！我方家有后了！！” 刘氏有过孩子？ 齐允羡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便看见小院门已经挂上了白幡，刘氏跟在一众亲属身后啼哭不止。 隐约听那亲属道：“你便是要活便活，要死便同我女一起走了罢了。你肚里这孩子我是不认得，说不准是谁的野种，今日你便从我方家滚出去罢！ 这房子我不会交由你，由你二嫂一家接管。” 唢呐吹吹打打，他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不过从那老妇狰狞又暴虐的脸上也能窥见一二。 送丧队伍越走越远，刘氏渐渐落后，最后竟是他一人走在了最后，支撑不住倒下了。齐允羡下意识去扶他，结果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愣神间，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刘氏已经被人架去医馆了。 孩子没了。 刘氏的命也丢了半条。 那老妇又来了，颐指气使道：“孽种没了便好，你便自去嫁人。” 这句孽种叫医馆众人听了个真切，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只得一句，不贞夫郎，自作孽。 没人再说那房子的事情。 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流言蜚语中盖棺定论，众人的鄙夷的目光将他深深钉在了耻辱柱上。 痛失孩子的刘氏，再也承受不住，大病一场。 病好后变得偏激起来，去往县衙敲了鼓，上了堂，没一人信他，被打了十大板。 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自己拖着残败之躯去了河边。 齐允羡想起昼锦曾经说过的话：“这世道对男儿总是不公的，有些时候男儿的恶毒比女儿更甚。改变不了，便总要试图让自己坚强些才好。” 不少来往河边的夫郎都对他欲轻生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指指点点，言语辱骂，巴不得他跳下，好叫着一江水将他的肮脏洗净才好。 齐允羡很是心疼，也不明白同样是男儿为何会这般？ 刘氏终究是没跳，直到夜半，打更人一声声敲着锣鼓从此处过，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到河边个白影，吓得魂飞魄散连锣都不要了。 刘氏依旧在河边一动不动，一直到第二夜。 打更人又从此处过，这次她壮着胆子拿着纸钱，在不远处烧了起来。嘴念念有词：“我们无冤无仇，你拿着这钱赶紧上路……” 刘氏闻声，僵硬着朝这边走来，路过齐允羡时竟然顿了一下。 打更人见白衣动了，吓得要死，尖叫着跑了，还道：“完了，完了。这是非要我死啊……” 月光下刘氏颜色越发青白，又刚流产，没有一丝血色，双眼也是极其空洞无神。齐允羡也害怕得往后退，不小心绊着了一下跌倒了，仓促间瞥见河面上倒映着弯月，弯月旁……似乎，有一道船影？ 画面一转，刘氏那二嫂架着刘氏上了花轿，待花轿远走之后，高高兴兴接过了媒公的红包，掂了掂似乎很有些分量…… 第七十九章 水越来越浑了 所以刘氏根本不是自愿嫁过来的！ 再之后刘氏被陈大生家暴，倒在地上不哭不闹，只是神色诡异的盯着齐允羡的方向……齐允羡心中一紧，颤抖着在千昼锦怀里醒了过来。 一阵风吹过，本来冷汗淋漓的他，更是瑟瑟发抖起来。不一会儿齐允羡惊慌道：“他看见我了！他看见我了！” “允羡，允羡！你别急，慢慢说。不怕啊，不怕……” 千昼锦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我……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看见了刘氏……”齐允羡断断续续说着。 “你的意思是，从那日在河边之后那刘氏似乎就能看见你了？” 齐允羡点点头。 这倒是稀奇了，以魂如梦都能被看见的话…… 那只能说明除了齐允羡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去了！ 千昼锦一边安抚他，一边思考着，只听他描述恐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便道：“对了允羡，我这里有凝神液，喝完之后安稳睡一觉，我会一直陪着你。” 喝过之后允羡便在她怀里沉沉睡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付虞问。 “你且先继续看着，我还有一个步骤要做。” 付虞握着鞭子，像个守卫一样继续查探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千昼锦借着魂灵，窥视着允羡的回忆，观允羡之所见，感刘氏之所感。不知怎的，总觉得河边那段有些熟悉的感觉……蓦地，背脊一凉，头皮发麻，被人窥视感觉…… “阁下不如现身一叙？” 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很快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那么怂吗？ 如此一来她倒是肯定了一件事，除了她以外，还有人能以魂如梦，并且与她借助魂铃的方式不太一样，似乎是一直就“盯着”刘氏？连生魂都能监控起来…… 河岸，弯月，渡船，入魂…… 引灵族！ 她就说那么熟悉。 都说千荒是炼狱，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只听老一辈说似乎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放逐之地。 除了那些已经被放逐到千荒的人，但进去的人，还没有听说有人出来的。比起砍头，被放逐千荒更让人害怕。砍头不过头点地，这千荒属于未知的东西，未知的事物总是更能让人害怕些。 放逐事宜有专门的人负责，人们称这些人为“摆渡者”，就似乎去千荒就像是地狱里面渡人灵魂的地狱使者一样。 不过这只是人们想象的，现实中虽然确实也有“摆渡者”，却没有那真的地狱使者那般神通。 要去千荒，必须过江渡海，在一个岛上有一个“轮回阵”将人送往千荒。此阵法只进不出，且需要摆渡者注入鲜血开启，摆渡者代代传承，只有摆渡者及其后代的血才有作用。 这些摆渡者有专门的家族，人们称之为引灵一族。 这也是大多犯罪的人更多还是直接砍头了事，放逐千荒是需要和引灵一族联系，除了大陆皇族和实力强悍的世家，鲜少有人能够联系上他们。 而引灵族，族如其名，也有着本族特殊的能力，能够窥人梦境，牵引生魂。据说还能趁着人睡着的时候，将人的魂魄带走，让其成为活死人…… 所以世人对引灵族多有畏惧，甚至还有专门吓孩子的打油诗。 “好孩子，要睡觉；不睡觉，要哭闹。 哭闹闹，灵姥姥；入梦来，牵魂绕。 绕屋梁，破天窗；魂走了，命无了。 ……” 引灵族可以说是澜沧大陆每个小孩的噩梦。 并且引灵族浑身黑气萦绕，诡谲阴祟，比之那红色灵气的御魔族更加引人不适。 千昼锦抱着熟睡的允羡回到村里，待他醒来已是第二日了。 付虞跟肖武两个毛头子，咋咋呼呼：“昼锦，李馄饨女婿头上真的有引灵族的黑色印记。目前也只能检查他一个人的……” 凡是被引灵族牵过魂的，头上都会有一个印记，若不消除，便能随时被引灵族控制。因为印记都在头顶，若不剃掉头发很难发现，也难怪那些光头小儿每日起床都被吓得先去照照头顶了。 “李馄饨女婿是自愿剃头发的吗？”千昼锦问。 付虞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用了一点小手段……” 嗯？？ “我们上山找了野蜂蜜，倒了他满头，洗不掉只能剃了……嘿嘿……付小姐可真厉害，我们下一个打算不小心将火引到其他人头上，这样也不得不剃掉了……嘿嘿……” 肖武厚脸皮憨憨笑着。 她果然就不应该相信她们！！ “昼锦！你这什么表情，我这办法不好吗？虽然有些损，但是最有效不是吗？那还不是你说的，有时候就得简单粗暴！” 千昼锦：“所以这还是我教的了？！” 真是想念莫影了，或者薛槐、宋天才也行…… 算了，还是去找国师。 “你去哪儿？” “国师。” …… 村中，谷仓。 国师正在有模有样的做法，尽管也知道花里胡哨没多大用，但是有的法事也是一场心灵的救赎。 “不知小友找我所为何事？” 千昼锦俯身抱歉，拿出了画好的图画：“这是引灵族的印记。不出所料的话，这些村民头上应该都有，此事牵涉引灵族，已经不是我等小辈能解决的了。 还望国师告知圣殿，不日在下便打算启程回学院了。” 国师神色凝重，道：“此事殿下可知？” 千昼锦摇头。 她对那笑面虎印象不是很好，也不太想跟她交流。 子桑锦文得知后，本想挽留她一下，虽然得了药王谷相助……但，千昼锦此人叫人看不透，又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她总觉得她身上有秘密。 更何况这次事件能那么快得到控制，她的功劳不小。 哪知这人是软硬不吃，真是说走就走了。 据说临走前只去了一次千府。 “你家主的病应当无碍了，这些财宝我就带走了。” 千家院中摆满了箱子，里面装着不少金银珠宝，又是混吃等死的一年啊…… 千昼锦每装一口想子，管家眉头便皱一次，举手投足间都是戏，就差没直接说你给我留点了，看起来很是好玩。 第八十章 千家长老 千昼锦有心逗一逗她，拿出好些首饰项链往自己身上套，还搔首弄姿地走来走去，也学着她挤眉弄眼。 齐允羡见她赖皮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付虞则是悄悄挪动小碎步，抓着珠宝趁机往自己衣袖塞。付家人，果然天生爱财。 几人嘻哈打笑间，一老妇拄着拐杖从廊前走来。 前呼后拥，随从众多，看起来是个千家不得了的人物。 千昼锦只稍加思考便知这人是谁。 千家仅剩的三大长老之一，乜偲。 乜偲眯着她那老花眼细细打量千昼锦好半晌，道：“像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千昼锦不语。 乜偲接着道：“小七，回来。” “不知您这回来是何意？而且，我是千昼锦，不是千小七。当然，我也不叫千小溪……”千昼锦回道。 乜偲一噎，身后身旁年约七八岁的孩子往前一站就要出头，乜偲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无碍。 开口道：“孩子，回来千家，我们需要你。” 这话一出，她真是忍不住笑了：“哈哈！长老能否告诉我，为何你们需要我，我就要回来？你看我样子像‘狗’吗？” 这“狗”字咬得极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狗是什么？ 她如今和她们毫无瓜葛，若不是因为她查探某些事情与其有些牵连，她都不会踏入这府门一步。 看着满院子的财宝。 当然，占便宜也除外。 “你……好歹也是千家人啊。” “千家人？哦。那又怎么样？千家是养了我还是帮过了什么？更甚者，那床上养病的那位说不准还是我的仇人，你说我为何要来千家？”千昼锦环顾四周，道，“还有啊，我这丹药师的身份去哪里不吃香？” 那是七八岁的女孩子见自家被嫌弃，瞪着大眼愤愤不平道：“你丹药师又有多了不起？！还敢嫌弃我们千家！我们在这南阳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 千昼锦哦了一声：“这是保护得有多好啊，没事别跟着你那不着调的母亲父亲瞎混。我看你还是多跟着仅剩的三位长老多开开眼界！你若是觉得丹药师没什么了不起，那我很期待你来云上学院药门找我！” 作孽多了，子嗣仅得此一女，千家主怕也是不知该庆幸还是不幸。 小女孩还欲辩解，被长老阻止了：“那老身也不再留了。” 付虞本就是孩子心性，姐妹被欺负就像是在打她的脸，临走时对那女孩道：“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云上学院。”说完又扮了个鬼脸，对长老道，“我璇霄十大世家都没说什么，你千家算老几……切……” 几人出门后听见那女孩子在院内哇哇大哭。 丫鬟小厮都安慰着这小祖宗，乜偲提气用拐杖重重敲了一下地砖，吼道：“都给我闭嘴！” 乜偲长老是三位长老中脾气最好的长老，所以千清心这大小姐才最喜欢跟着她，那么久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她发那么大脾气。 一时哭都忘记了，怔怔地看着乜偲长老出神。 “心儿，你听清楚我现在说的话，还有管家和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喽！以后，若是这个家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便自行离去！” 众丫鬟小厮听完下意识跪下认错：“长老，是我们错了，请不要赶小的走。” 乜偲缓缓迈着步子，敲着拐杖走来走去：“我们付家已经只剩空壳了。留下，对你们并无好处了，方才你们也瞧见了，为了给家主治病，我们千家已经是家财尽散了……” 千清心年纪尚小，猛然得知这个噩耗，只当自己以后要吃那丫鬟婆子说的康噎菜了，又嗷嗷大哭起来。悲从中来，哭得撕心裂肺，嗓音嘶哑。 这次再也没人敢去哄她了。 等她哭了半晌，没人前来，自觉无趣起来，抽噎几下又不哭了。 “哭够了？！也怪我们，哪家的小姐这般大了还跟三岁稚子一般满院打滚。如此下去，千家还有希望吗？” 乜偲朝她走了过去，佝下身子，摸摸她的头道：“心儿，长老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且记住了我接下来说得话。” “若是将来千家遭难，你便去璇霄城，云上学院药门寻找那个叫千昼锦的人知道吗？就是刚刚你看见的那位女子，你得唤她堂姐。后日我便专门着人，带你熟识地图。” 千清心想到刚刚那个嫌弃自家，还带走了自家金银的讨厌鬼便垮着脸，撇撇嘴，还不断哼哼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丫鬟小厮忧心忡忡，只有管家泪眼花花，她是长老一手栽培起来的管家，她知道长老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乜偲长老……” 乜偲挥挥手，一切都不必多说了。 她们三个剩下的老家伙，都是为了千家，苟延残喘。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那场大火跟着老家主一道去了。 想着拄着拐杖往内院走了，那本就佝偻的背脊，如今更是摇摇欲坠的大树，随便再来点雨打风霜就能将她压垮。 千清心再是心大，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她那满是污垢的衣裙也没人来给她整理。 管家上前，擦了擦眼角，道：“心儿小姐，回院去。” “胖胖，你说咱家真的没钱了吗？” 管家被问得猝不及防，众丫鬟小厮也是一脸期待看着她。 却见她点点头，遂又绝望起来。 她们这些丫鬟小厮离了千家，还能去哪里？都是买来的仆人，其他世家也根本不会要待过其他世家的仆人。 在别家待过没异心都不错了，更遑论忠心。 整个千府陷入了低迷，不久之后千府便开始发还小厮了，管家给了众人选择，要钱或是要一个新去处都可以。 这边千昼锦坐在马车上，允羡问她：“昼锦，你为何不愿意回千家，这样你就有背景，有了依靠。” “允羡，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被送往乡下不是个意外，换句话说，是有人刻意保护我送我去了乡下隐姓埋名。现任千家主上位并不光彩，我未曾对你言过这些。 她，杀了千家所有人。八位长老也只剩下了三个……” 第八十一章 路遇御魔族 允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昼锦是死里逃生！ “当初那千菱不过是二房，要说是凭借一己之力单挑全族，甚是还灭了长老，我是不信的。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如今她的病也不是偶然，她那夫郎也不是个简单的。 因果轮回，做下的孽，都是要还的。” 允羡又问：“那剩下三位长老都是……当初帮她的‘反贼’吗？” 千昼锦也拿不准：“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乜偲应该不会，乜姓是千家家族大姓，代代相传，深埋在骨子里的责任感。 乜，不为家主，只为千家。”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马儿突然惊叫起来，马车也跟着左摆又撞，千昼锦连忙护住允羡的头。 撩开车帘，前方来了一队车马，还有一群飞檐走兽，浩浩荡荡堵住了大路。 “不知前方是混哪路的！”肖武满口江湖气息，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她冲在前面。 付虞打马前来，也在一旁附和有声，两人不义结金兰真是可惜了。 允羡望着天上载着重物的飞禽问：“这是遇上魔兽运送队了吗？” 在澜沧大陆有专门驯化魔兽坐骑的贩子，也都是通过各种渠道从御魔族那里收购的，这些人往往跟御魔族关系匪浅，口风也甚是严谨，有百年望族专门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应当不是，没见过哪家能控制那么多魔兽。咱们怕是遇上出行采购的御魔族人了。” 正巧她对御魔族很是好奇。 下车上前除了一群猛兽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千昼锦望了望天上，手状若喇叭状喊道：“天上的人听着，你们的伙伴们已经挡住我们的路啦！烦请姐妹下来安置一下！！” 这时一直大金雕从队伍中脱离而出，盘旋着朝她们飞来。 卷发搭配红色异瞳，随意绑了个卷发还插着骨钗，一条彩色抹额坠着绿宝石。身上穿着厚重的兽皮大衣，内里竟然还穿着短裙搭着褐色的毛靴子。 妖娆性感，极具野性魅惑。 这御魔族在她看来比之那据说神秘圣洁的圣殿亲和多了，大概这就是眼缘。 “不好意思，我们先前讨论行进路线发生了争执便没能注意到下面，给你们添麻烦了。” 人们对美的欣赏程度可能各有不同，但是对美的感知，和对美的态度应该都是相同的。明明都是女人，但是就是该死的令人着迷，莫不是这就是御魔族统御魔兽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肖武道：“没事，既然美人都如此说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一番话说得就像调戏良家夫郎一般，众人直翻白眼。 “哈哈哈——”美人爽朗大笑。 “你们可是云上学子？” “嘿嘿，学院派我们出来历练。不愧是美人，眼力真好！” “你们身上不都是穿着云上的院服吗？”说着眼睛瞧间了一旁唯一没有穿院服的千昼锦，“方才便是你运用灵力传音给我们吗？” 千昼锦点点头。 美女当下毫不遮掩打量起来。 “没想到年纪轻轻，灵力还挺纯净浑厚……” 付虞不满意了，是看不见她吗？扯了吟龙鞭甩了两下彰显她的武力值，逗得美女又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转头问道千昼锦。 “千昼锦。” “武院哪门的？” “哈？文院的。” 美女似乎不相信：“你这水平是文院的？！” 千昼锦不置可否。 付虞和肖武当即心生不忿，她们才是正儿八经武院的！ “美女！！你看我们才是武院的，昼锦那小白脸弱鸡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美女道：“唔，那可不是哦，昼锦是？她可不是什么弱鸡。” “你好，我是御魔族的图兰。”说完便朝着天上吹了声口哨。 没一会儿天上稀稀拉拉的下来一堆人。 都是卷发红眼睛，当中还有男子。 不过男子显然没有那么开放，依旧是穿着兽皮捂得严严实实。 “这是我的弟弟，图森。” 接下来就是大型“结拜”现场，称姐道妹，好不热闹。没有一个人想起她们是在赶路…… “对了千学子，你是文院做什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付虞屁颠屁颠道，“这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她可厉害了，是药门的！而且还是上过学院丹榜和文榜的鼎鼎有名的学院最年轻的丹药师！” 真是难为她一口气说出那么多形容词还不喘气！ 图兰本是好奇地打量，听完付虞的介绍开始正色起来。 试探性问道：“据说你们药门尤丹师炼制出了失传的护心丹？” 付虞赶在肖武前面忙不迭点点头，除了千昼锦这里没人比她更了解药门那些事儿了。 “我们虽然深居魔域森林，但也略有耳闻。据说在药门会考的时候便有学子先行炼制出了一枚残缺的护心丹，尤丹师便是基于此开始闭关研究……” 付虞也愣了，肖武等学子也都愣了，御魔族的人也愣了。 付虞直觉就是千昼锦做的事儿，只不过这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她就记得千昼锦大考的时候字写得很烂。每次考试结束都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但是次次都能考出好成绩…… 一种被姐妹欺骗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便生气地瞪着千昼锦。 御魔族深居魔域森林，其他东西都可以采购，但唯独药和医。 她们种族只有巫，没有正统的医者，所以每次出来最喜欢购买的便是丹药。但是像丹药此类成品药都不便宜，她们一年卖出的驯化兽大多都用来买药了。 一时之间千昼锦成了全场的焦点。 齐允羡在这时探出头来问道：“妻主，还没好吗？” 他当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那图森出场的时候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千昼锦上前扶住他下马车，道：“无事，大家遇上御魔族的人有些高兴，闲聊了几句。” 齐允羡朝着众人点点头，一派大家公子的模样。 在这种场合，齐允羡永远都是端着大家教养，进退有度，游刃有余。 图兰心下了然，虽然她们御魔族不与别族通婚，但若是许配一两个男儿家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还是那么优秀的丹药师！没想到这千昼锦竟已有了夫郎。 第八十二章 真是好巧哦 转念一想，有夫郎也没有太大关系。对于她们御魔族来丹药师太重要了。 “不知道千小姐等人这又是要去何处？” “事情办完了，回学院。”千昼锦又突然想起先前的事情道，“图兰小姐是想要去南阳地界采购吗？” “对呀，往年我们也去过那处，路过南阳可以顺道去天启皇城买些上等丹药之类的。” 果然如此。 她对图兰等人印象还算不错，遂提醒了一句:“想来你们御魔族都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南阳走尸之事影响颇深，若是能绕道便尽量从别处去。” 对于走尸的事情她们也是有所耳闻，但由于她族偏远，消息也略有滞后。这走尸如何与她们扯上关系了 她们一族对于走尸也并不担心。 图兰谨慎问道：“这是何意？我等出门已有些时日，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走尸夜间眼冒红光…那些刚患上的人也是…” 这样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身后其他御魔族都有些忿忿不平，就因为她们是红色异瞳就该遭受这些偏见吗？ “多谢，既如此我们便即刻改道。” 不满是不满，但也不敢以一己之力直面这样的流言。 这场“联欢会”终于落下帷幕。 千昼锦带着一众学子继续返程，结果却在荒郊扎营的时候又遇上了她们。 “嗨，好巧哦。”图兰道。 千昼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改道了吗？也没道理会跟我们在这里遇上啊。”付虞问。 “是呀，我们故意的。” 然后一扭一摆，好不矫揉造作地搭着千昼锦的肩旁，道：“姐妹，姐姐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最难消受美人恩，千昼锦心里也在心里打鼓。 “图森！”图兰朝着弟弟招了招手，道：“你看看姐姐这弟弟怎么样？我们御魔族的男儿也不比你们璇霄城的差？” 图森看似大方利落，手里却拿着张正在整理的兽皮不断摩挲着。 另外的族人三言两语的附和着：“你们璇霄的男儿弱不禁风，女人要想出去打拼家里男人拿不起事可不行，还要害的女人烦心。咱们御魔族的男儿打猎都事一等一的好手，家里面有他们在，根本不用操心。” “那是那是……那个怎么说的来着，上的天堂，下得厨房……” “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哈哈哈哈——” 千昼锦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御魔族的男儿确实体魄不错，算是弥补了这个世道男儿灵力修炼困难的不足。 有了强健的体魄也确实可以打败那些修为不高的女人。 刚下车的允羡正好见着这一幕，妻主终于是嫌弃她了吗？ “你们御魔族的男儿确实不错。” 一听这夸赞，图兰直觉有戏，图森整理东西的手微微一顿。一旁的齐允羡心却是跌到了谷底。 又听她话锋一转，道：“可惜呢，我此生只有一个夫郎足以。” “女人三夫四侍天经地义，怎么没想到姐妹也如此怕你那夫郎吗？”图兰插腰，瞥了齐允羡一眼。 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也没到叫人神魂颠倒以至抛却天下万千美男的地步。 “允羡过来。” 千昼锦蓦地朝允羡勾勾手。 “这是我的夫郎齐允羡。” “之前已经介绍过了。” 千昼锦道：“不，我想说的是，他不仅是我的夫郎，也是齐允羡，世间只此一个独一无二的他。无关其他，我只是喜欢他罢了，也只想要他。 有些东西，只有一个就足够了。我的心也很小，只装得下这一个。” 全场噤声。 过了一会儿，肖武突然鼓起掌来，大叫：“好！真是好啊！以后老娘也只娶一个！哈哈哈……” 众人又不解的，有欣赏的，有出神的，有疑惑的…… 这个时候付虞家的商队正好也赶了上来，御魔族的人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猫，直接就围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拿起了布匹和其他货品鉴赏起来。 最后竟然开始了就地叫卖，货物交换，场面渐渐又热闹起来。 经此一事图兰也是歇了和千昼锦联姻地心思，但是不妨碍她继续攀关系。 付虞家的商队还有她上次托付购买的药材，齐允羡和付虞帮着她整理。 付虞抱着她紧紧勒住，道：“你上次答应过我的！这些药材帮你收购，你给我丹药！！！给我丹药！！！” 千昼锦回道：“咳咳……你丫的先放开我。我那是说的就这些药材炼制好了丹药分你一份！” 想用这些便宜药材换她空间灵气十足的丹药？那是想得美！ 那些在药师协会可值得不少钱。 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付虞折腾起人来也是很要命的，最后还是在她不住的央求下给了她一瓶护心丹。 周围不少人都看见了，特别是御魔族的人。但是她们跟千昼锦并不熟，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云上的学子们倒是干脆，这一路上她们对千昼锦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慷慨大方，为人随行不拘束。 这个时候应该算是心情还不错。不少学子都趁机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前去换丹药，以她大方的性子多说说好话，说不准还能换一些市面不太好买的丹药。 这边的热闹也落在了图兰的眼里，开始若有所思起来。她们因为种族歧视的关系，收购丹药也还是不易…… 以往图兰只要出场便都是光环围绕，最佳焦点，这次她都挤到千昼锦身前了硬是没人理睬她。 “姐妹，你的丹药看起来还挺充足哈……” 寻常丹药师由于药材和丹药难易程度等多方原因，自留的丹药都不会太多，但见这千昼锦能是一瓶两瓶随意大甩卖。 千昼锦有些莫名其妙，要丹药就直说呀，怎么一向爽朗的图兰也遮遮掩掩起来。 她也是忙着收钱忙着找丹药，谁有空去猜那些小心思：“你要是需要买丹药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噎死人了，我可没空管你。” 图兰惊喜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卖丹药给我们？！” “怎么的？我卖谁不是卖啊！反正现在也是扎营休息，还省得去药师协会了。”说完继续找丹药，报价钱，干脆直接搞起了拍卖。 第八十三章 大型交易现场 身后的一众御魔族人兴奋不已，有同族将图兰拉到一边手舞足蹈嘀嘀咕咕好半晌，顺便开了个小型会议。 御魔族做事豪爽干脆又团结，不一会儿就筹措了一堆银两。图兰抱着大袋小袋放在了千昼锦面前，道：“姐妹，你看我们银两够买些什么丹药？特别是那些疗伤的能给买多少呢？” 千昼锦看都懒得看一眼：“你们能不能合计好了之后再给我？这是要我现场清点吗？” 图兰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昏头了。”眼看千昼锦丹药生意火热，又道，“姐妹你可得给我们留点啊，别全给卖完了！” 一番话惹得云上学子和付家商队不满地翻着白眼。 “你们看我们这老远来得，又几不入世，你们这近水楼台随时都可以买嘛……” 清点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二十几个族人的现银合计三百二十两，真是少的有些可怜。 这一部分图兰的意思是买来的丹药就供大家根据自己需求挑选，瓜分。单独又拿了部分公中采购款出来为上交公中之用，有现银有银票，都在图兰的纳戒中装着。 千昼锦也是才注意到图兰的纳戒，与以往见着的都有些不同。 戒身以蛇为形，整个戒指极细，凝神细观还能看到蛇身上的鳞片，两颗米粒大小红色宝石蛇眼，阳光下闪烁着红色光芒，晃动间就像是蛇活了过来，眨着眼睛。 “嗯，你们着三百二十两我都给你们外伤和内伤的丹药，若是还有剩下的铜板我也可以再卖给你们一些独家膏药。” 这话图兰听完心下很是感动，但在付虞看来，千昼锦就是唯利是图，就是榨干她们，连一枚铜板都不放过！ “自己研制的膏药？” “也不算是，根据前人经验和典籍加上自己想法炼制的膏药。” 见图兰来了兴趣千昼锦拿出了自己炼制的各类膏药，去疤痕的、美颜的、嫩肤的……咳咳，当然外伤的也不少，最重要的就是以护心丹为本，调制的创伤膏。 “这个名为‘创伤膏’，是以护心丹为本调制的一种膏药。之前优化了不少小瑕疵，现在已经是调配好的成品膏药，对付小创面和烧伤一类有起效。 涂抹之后，伤口处会形成一层透明胶质保护膜，有效防止病邪入侵和溢血情况。” 说完不仅是图兰震惊了，包括付虞等人也是一脸的惊奇。 付虞道：“你还真舍得！上次秋猎你都不舍得给我多一点！” “上次那个还未完善，都是用的护心髓丹调制的，我当然心疼啦！可值不少钱呢！” “那你现在就舍得了！” “那是，经过这段时间鄙人不舍昼夜的研究，已经不需要那么高的成本了。当然，钱我还是要赚的，这可是独一份……” 话说当着众人的面就差没有挑明了说要小成本坑她们大钱真的好吗？ 图兰也是知道护心丹的，之前已经澜沧大陆已经传遍了，虽然心动，但也没人敢公然挑衅云上学院。 护心丹能在关键时刻护住心脉，并能自主修复，这创伤膏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这价钱……”图兰问。 “唔……这个嘛，暂时没有定价。护心丹现在是有价无市，这创伤膏……”千昼锦一副生意人姿态道。 御魔族人越听心越沉，她们这次出行带来的钱……能够买一瓶护心丹的吗？ “姐妹！咱不能老谈钱不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 图兰爽朗说着，行走江湖称姐道妹是基本操作，这空头支票也是熟练业务。 “那我该如何联系你们呢？”千昼锦调侃道。 图兰一时愣住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是有意结交她，没想到她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即又正色起来，她们御魔族能有什么她所企图的。 试探性问道：“姐妹可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千昼锦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躲开众人远远谈话去了。 “我需要你们的情报。” 图兰问：“什么样的情报？我们御魔族可是不入世的。” “这些话你对别人说可以，对我说确实没甚意思。我对你们御魔族也没什么企图，你们御魔族久居世外，却能及时掌控外界消息，你们有自己完善的情报网络，这一点毋庸置疑。” 根据她们的种族特性她甚至都能猜出她们情报来源，只是当着她面也不好说罢了。 她能猜到的事情，其他的人未必不知道，双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情报网络这一块由族长一手负责，我便是做不得主。” “我也不是要接管你们御魔族的情报网络，只是麻烦你们帮忙打探一些消息。你们给我情报，我给你们丹药，不是很划算吗？” 图兰思索下，回道：“能提供多少丹药？” “你需要多少？” 图兰刚要开口，千昼锦又言：“我有丹药，想要消息很简单……不止你们一族能给我想要的消息……” 她说的是事实，找御魔族无非是时机刚好，又对她们印象挺好。 并且……御魔族久居世外，她查探的事情保密性相对来说就越强。至少目前还没有人能在没有御魔族带领下成功找到并且进入御魔族族地的。 “这次我送你们五枚护心丹，其他的丹药和膏药我也便宜算给你们，当作初次合作的诚意，你看如何？” 图兰还有选择权吗？ 五枚护心丹，算是多了五条命，没道理不答应。正好能回去问问族长和长老的意思，当即便应下了。 至少从她私心里是愿意相信这位一面之缘的丹药师，她们御魔族感知力异于常人，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对了，你想打探什么消息。” “与我私人有关。” 图兰深吸口气，算是放下心来。 私事还能有多大点事儿，之前也没听说这千昼锦除了绯闻还有什么大事。 图兰对千昼锦只是略有耳闻，也没有过多关注，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千昼锦是唯一从千荒回来的人这件事情。当然，她的私事也不会是那么简单…… 之后的图兰更是没有想到一件私事竟然还牵扯甚广…… 第八十四章 篝火夜宴 两人基本谈妥之后，图兰突然来一句：“若是你想要更多接管我们御魔族情报网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扬起下巴，对着图森的方向道，“族长的儿子。你要是娶了她，或是来我们御魔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哟……” 说完便大笑着潇洒走开了。 没想到那图森竟还是族长的儿子，那……图兰？少族长吗？ 啧啧…… 可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只管要情报就好。 那边的暗自观察的图兰不住点头。 知道她们是族长的子女竟然也这么镇定，她，果真没看错人！ 千昼锦半卖半送，结束了这场贸易大会。 付虞看着图兰羡慕极了，吃醋着满场骚扰他人，嘴里跟别人对骂发泄着，心里面却是想着自家也得去云上工会申请卖丹药！这样她就也能跟千昼锦一起卖丹药啦！ 想着便又与前去丰镇核算账目的圆圆，也就是之前食堂有过一面之缘扒过付虞衣服的那位圆润的算学少女商量。 圆圆听完又噼啪拨着算盘，这生意做的！说不准还能拿到批发价！当下给了付虞一个赞赏的眼神，拿着算盘给家主写信去了！ 这边的千昼锦还在给众人普及着护肤知识，齐允羡在一旁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之前妻主那些润肤霜之类的是因为他才研制的，感觉一颗心装得满满的。 “这是护手霜，男子女子都能用，防止皲裂。” “女子也能用？”某学子瞪大了眼睛。 这些东西不是男儿家用就好吗？ “谁说的！你想想女子在外奔波，那与人来往讲究的是体面，做大事又讲究效率。哪怕是在战场上，满手的疮伤，连武器都拿不起来还谈何保家卫国！” 千昼锦口若悬河，上纲上线，越讲越激动，越讲越有底气。 “咱不说这种家国大事，就拿出门聚会来说，这手疮脸烂的你也好意思往座上坐？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是英姿飒爽，打扮的精神抖擞。就你往那一坐不嫌丢人吗？” “这样一说，那女子也是得备上这东西。” 众女子点点头。 千昼锦对这种情形满意极了，这些膏药炼制起来真是方便极了！一次就能一大锅！又是空间的精品药材，零成本不说药效还好！ 心里直呼赚了赚了！ 只有坐在一旁同样心里做着计较的付虞一脸就看穿了她。 之后跟她买东西砍价一定不能讲情面！奸商！ 不一会千昼锦准备好的各种药膏就销售殆尽了，本来还打算拿去药师协会售卖的，还省了一番唇舌了。 药师协会可没有这些好忽悠，指不定连她配方都模仿出来。 “你……还有润肤霜吗？” 啊？没想到这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图森会主动来给她搭话，千昼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暂时没有了。” “那什么时候能有？” 这…… “不知道。” “那能想想吗？” 她好像终于知道这孩子怎么不说话了。 怕是出门在外被人禁止说话了。 允羡接话道：“我这里还有多余的，我可以匀一瓶给你。” 图森想了会儿，道：“不够。我要三盒。”说着又补了一句，“大盒装的。” 允羡也是一噎。 见着允羡吃瘪，千昼锦没忍住笑出了声。 允羡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对图森道：“我也没有太多了，只有两盒小装的。我可以都给你，回头妻主再给我炼制新的。” 千昼锦愣了，完了呀，她给允羡的可是单独加了八卦池的！灵泉啊！ 要是给了图森，回去众人一对比，不找她退货吗？！ 本欲阻止，又听图森道：“不够。那等妻主炼制好了再给我。” “呃……那是我的妻主。”允羡道。 “哦。” …… “行了，我回头多炼制一些，回头你们再来学院找我的时候，我再叫你们族人给你带回去。”千昼锦道。 “好。” 说完图森就走了。 那边图兰过来正好看见图森离开的一幕，图森这是……第一次跟外族人搭话…… 又看了看正跟夫郎打的火热的千昼锦，摇了摇头，只希望一切顺利。 “允羡，我将帐篷升级了一下你来看。” “妻主你这是……” 连帐篷都加绒了？ “还有鹅绒被，之前在南阳收购的，那边有专门养鸭鹅的，这个睡上保准暖和。” “以你的灵力应该不需要这个。” “你需要啊，而且这个盖起来舒服我也喜欢。” 齐允羡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出远门的人准备那么齐全的。 “那边你的奶茶也已经热好了，今天晚上咱们吃烤全羊配这个正好！”千昼锦又道。 说着吃的千昼锦就兴奋，赶紧找上图兰约上御魔族人打猎去了。 御魔族人打猎确实有一手，反正她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哪里有猎物的，最后虽然羊没有找到，但是猎到了野猪，一共四头，被一锅端了。 还有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猎物，这么多人吃也足够了。 一切清理好后，千昼锦开始往上面疯狂涂抹调料，架上火加持灵力都烤制了一个时辰，一把孜然将所有正围着篝火跳舞的众人的魂收了回来。 便是吃惯了烤物的御魔族也有些忍不住。 图兰道：“姐妹，你这都是些什么调料啊，能卖我们一些吗？” 千昼锦傲娇回道：“千大厨秘制配方，概不出售！再说了，你还有钱吗？” 图兰一噎，荷包空空啊。 她也正准备明日出发先去将驯兽卖掉一些，再采购些米面便回了。 那头的圆圆听到这边的谈话，双眼放光，拨打算盘的声音都乱了节奏。悄悄跟付虞咬着耳朵，付虞连连点头。 这次出行收获颇丰！ 透过火光都能清晰看见那两人的贼眉鼠眼！ “要是想要调料下次记得来我们付家啊，她那些调料很多我都知道哦！若是要，我这便唤人去准备！”付虞大喊道。 千昼锦：“！！！” 撬生意？ 那头的图兰大口撕咬着烤猪肉，疯狂点头：“好哇好哇！我下次多准备一些钱，麻烦多准备一点！若是有方便种植的种子也可备一份！” 千昼锦：“……” 第八十五章 有人失踪了 这边载歌载舞正尽心，有名御魔族人悄悄靠近图兰附耳说着什么，图兰脸色大变。当即离开办正事去了，千昼锦喝着奶茶也太上心，直到莫影来了。 突然出现的莫影可不像是暂时离开的图兰那般悄无声息。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夜色中奔来，顶着那头的月亮只能看见攒动的人头，还以为是什么敌袭，顿时齐齐站起，严正以待。 那头来人看见这边火光一片，听这动静还不小，脚步渐渐慢下，谨慎地朝这边靠近。 “来着何人？！”肖武插腰大喊。 那头人影一愣，原来是熟人！ 开口道：“是我。” “你又是谁！报上名来！叫奶奶看看是哪根葱！” 千昼锦扶额，连莫影的声音都不认识了吗？ “莫影，快过来。”千昼锦道。 待莫影离得近了，又问：“你不是去查探事情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毛打更表亲的尸体，交代莫影带人前去查探，约定在前一个小镇碰头。 莫影道：“我顺着线索追踪到这里就断了。” 说完环顾四周才发现好多卷发红眼的人，御魔族特性明显，澜沧大陆无人不知。 见她疑惑的眼神，千昼锦道：“这些是御魔族人，我们新结交的小伙伴。” 没了图兰在，便都由图森在带领族人。 两方点头示意，就算认识了。 待莫影吃过饭后，两人在帐篷交谈。 “意思是有人一直在给你线索？” 莫影点点头，她一路追查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并且每到一个新的点，都会出现一条新的线索。初始她并未觉得不妥，但与千昼锦的相遇让她警惕了起来。 总感觉有些过于巧合。 “这就要看背后之人费尽心思将你引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回学院的路上，按道理来说已经碍不着她们了，若是要深究该是去找那子桑锦文麻烦才是……” 莫影不置可否。 她们已经在回学院的路上了，不出意外过几日便能到达璇霄城。 “对了昼锦，那御魔族怎么回事？” 要说变数，就只有这里了。 千昼锦解释了一番，忽然想起今日图兰匆忙离开的身影，难不成是冲着御魔族来的？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从御魔族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哨声，还有飞禽走兽的怪叫。 “怎么了？”千昼锦撩开帘子问道。 “人不见了。”御魔族人道。 “谁不见了！” 对了，允羡呢？！ “付虞！你看见允羡了吗？” “咦？刚不是还在这里吗？”付虞看了看方才齐允羡的位置，空空如也。 千昼锦心中一紧：“我叫你看着允羡你干嘛去了！快找！” 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庆幸的是齐允羡只是躲在一处方便去了，扭捏道：“我……我只是小解去了……” 千昼锦直觉心头火烧，竟是发起火来：“这大晚上，你要去哪里怎的不给人知会一声！现在那么乱，要是你被谁绑走了可怎么办！” “我……”齐允羡见现在场面那么乱，也有些愧疚，“你与同窗在谈话，我也不好来打扰，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与别人开口，我便自己去了……” 见他低垂着头，有些委屈，又心软起来，摸摸他的头道：“算了，往后不可如此了。” 将腰带松了一截，又往里勒了勒，紧出了多余的一段，给了他。 “拿着，今天晚上你得一直这样牵着我知道吗？” 然后便带着齐允羡一起找图兰去了。 图兰正严肃地与族人说话。 “确定吗？” “确定，从出族地那日开始她每日都会拿上那封宝贝信件翻来覆去的看。打猎时她还在，吃烤肉时我也见着她了，后面说是去方便，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回来，找了半圈没有找到人，去飞骑上一看，竟是连行李都不见了……” “嗯，你先去忙。” 见到千昼锦过来，图兰终止了话题。 “图兰，是那么御魔族的人不见了吗？我们这边已经清点过了，都在。” “嗯，我们少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自己都的。” “自己走的？回族了吗？” 图兰拿出了一颗忽明忽暗的红色的珠子，道：“这是我们族人的命珠，这颗是臧淑的。忽明忽暗表示命悬一线，应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若是命珠暗淡无光，表示臧淑已经没命了。” 难怪她一脸的严肃。 “目前没有办法根据族人的线索找到她，天色已晚，耽搁下去恐会出事。” “需要我们帮忙吗？” 图兰点点头，道：“你们对今晚的事情保密即可。” 很快千昼锦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御魔族很快便搭起了一个架子，四周放上了现找的石头，涂成了五颜六色。每块石头旁还插着一支火把，味道有些难闻，有些腥臭味。 图森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一顶羽冠，最中间的一根是七彩的有些像孔雀的羽毛，但是比一般孔雀羽毛长了很多，一直拖到了图森腰间。那翎羽最末端是泛着荧光的火红色，远远望去就像是点了一小簇火苗。 图森站在架好的高台上，手上拿着一排竹子做的乐器，用另一个竹子从上面刮过便传出清脆的声音，清脆中还带着一点悉悉索索，就像是风拂过了竹林，带起竹叶相互摩擦。 听着很舒服，静心，就像是自己也身在竹林。 不一会儿图森便很有节奏的吹起了口哨，一边吹，一边拨动乐器。 那竹林瞬间便活了过来，恍惚间能看见一群欢快的小鸟在林间叽叽喳喳着穿梭。 黑压压的夜空突然被一道光撕裂开来，夜幕上展现出七彩的光芒，月亮隐去，星星变得更加璀璨明亮。 极光！ 竟然能看见极光？！ 从极光处飞来了一群小鸟，没有鸣叫，只能听见它们翅膀忽闪忽闪的声音，所有人都惊呆了。 御魔族人也是一样。 这样的盛景，就是她们怕也是不常能见到的。 之后的一炷香，图森变幻了各种曲调，鸟儿很快也就飞走了，仪式也就算是完成了。 第八十六章 刻意的引导 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只听众人说图森现在很虚弱。 又听图兰讲起这仪式的事情。 “我们与魔族的情报网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管的。在我们御魔族，所有族人生来就具有血脉天赋，统御万兽，但是每个人能继承的血脉能力有限，所有驯化万兽的能力也有限。 能与飞禽沟通的，就算是不错的血脉，很多御魔族人只能驯化一些基本的走兽。而，纯度最高的御魔族人，便能与神鸟沟通，传说我们一族，上古时候与神鸟凤凰一族有些关系。 不过，我们信奉的却是螣蛇……” 那图兰还叫自己娶了图森，她族的天选之子就这样送人了？ 对于这个问题图兰并不想过多解释，第二天便分道扬镳，各自忙活开了。 奇怪的是，莫影在出发前收到了一条意外的线索。与以往的线索不同，这一次竟是直接指出了毛打更表亲的去向，而且还是以书信这样的形式。 信上写道简简单单几个字——“所找之人在梁城。” “梁城……” “梁城怎么了，圆圆之前去的丰镇就在梁城。”付虞道。 千昼锦突然想到那封莫名其妙出现在马车上的信，问道：“圆圆呢？” “圆圆今天一早回璇霄去了。” “这样啊……” 如此的话倒是不得不怀疑一下她了。 信封来的悄无声息，竟是没有一人发现，若是熟人应该更容易一些。 “咱们去梁城。” 费尽心思引用这样显而易见的方式引她们去梁城，倒是真的引起她的好奇心了。若是暗地里来，说不准她还会谨慎思考一番。 又嘱咐莫影道：“你和肖武先带着同窗回学院交代，剩下的事情我和付虞去就行了。” 莫影并未说什么，她们本就是历练的，这次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千昼锦接到的任务定然和她们不一样，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出来。就拿在南阳的时候来说，她也只是帮着查探一些事情，合理的给出一些建议，其他的事情便没见她出手，哪怕是帮忙熬制药材之类的。 常理来说，丹药师和医师的历练都差不多，皆是以医为主，但千昼锦似乎更执着于查案。 半日后，梁城。 “听说了没？” “你是想说丰白村那件事吗？” “嘿，你怎么知道？” “这事情传遍全城了，谁人不知道啊。也就咱们这样心大的还能出来串街走巷，其他的人都缩在家里不敢出行了。” 千昼锦问道：“这位大姐，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何事？” 说着递上了一小锭银子，那人笑呵呵地掂了掂往兜里一揣，回道：“这位是外地刚来的？近日南阳那边传来走尸的消息，却也没太多走尸伤人事件。倒是咱们这里啊，丰镇下面的丰白村死了不少人。” 大姐神秘兮兮地说着：“死了半村人呢……啧啧，前几日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走尸，杀了人就消失无踪了。官府的人追查许久也没能找到。 不够说是丰白村马上要进行祭天仪式，告慰亡灵，驱散不幸……” 说完抿了一口白酒，有些感叹。 果然，是故意引她们前来。 还帮她们找人，是友军吗？ 待千昼锦安置好允羡之后前往丰白村查探，又遇上了御魔族。 “姐妹好巧。”图兰笑着道。 “是……挺巧的。你们不是去找人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道？” 千昼锦也是挺无语的，一个飞天一个马车，竟然都能遇上…… 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们来这里找人？” 图兰点点头道：“我们收到‘消息’，臧淑就在这里。” “臧淑就是那个扎着双尾辫的女子吗？” 之前只知道是御魔族人，忽然想起之前一群打猎的那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子，好像是听人唤过她臧淑。 “嗯，就是臧淑。”图兰回道。 “完了，臧淑不会是去了丰白村？” “你怎么知道？我们正往那边赶去，方才问路耽搁了一点时间。” 千昼锦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你个傻缺！你们的臧淑怕是要被人祭天了！还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 祭天！！！ 图兰忙不迭地带上族人乘坐飞骑前往，临走前喊着：“多谢姐妹，我们先行一步！” 千昼锦：“？？？？” 好姐妹就是顺风车都不给搭乘一个的吗？ 千昼锦直接御剑而上，径直就超过了前面的图兰。疾风飞过，风刀刮过了图兰的目瞪口呆的脸庞。 这千昼锦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千昼锦赶到的时候，正巧碰上村民点火，丰白村新晋村长拿着火把道：“今日，我们便要烧死这带来灾难的妖孽！以慰亡灵！”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烧死这个妖孽！” …… 架上的臧淑已经奄奄一息间看见了一道蔚蓝的灵气，飘逸而来。 千昼锦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施展控雨术朝高台儿去，说时迟那时快，正好在火把点燃高台的一瞬间伴着雨水到达。 “刺啦——” 一阵烟雾铺面而来，呛得千昼锦直咳嗽。 幸好图兰没叫她搭顺风车，不然等他她们来了怕是已经烧干净了。 “你……是谁……”臧淑虚弱呢喃道。 “你还是别说话了。” 千昼锦直接往她最里面塞了一颗丹药，保命要紧。 底下的村民也从突袭中醒来，有人怒吼道：“你是何人！胆敢打断我们村的祭天仪式！” 村长观此人不凡，好生劝慰道：“小娘子若不是此妖孽同伙便就下来，我们便放过你打断我们这一次祭天！” “村长……” 村长朝那人摆摆手。 “哦？我倒是想问问这人怎么就成妖孽了？你若是说服了我，我便亲自帮你们点火可好？” “哼！还说不是同伙……” “将她一起烧死！这人好生无礼！” “烧死她！烧死她！” …… 村民亢奋着怒吼着。 台上的臧淑听见了声音抬了抬眉，却始终睁不开眼睛。 一群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无情的批判她，彷佛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 嘴仗 一瞬间她这救人的成了口罚笔诛的罪人，而她们这群刽子手的却是心怀天下普济众生的菩萨。 千昼锦站在臧淑身旁道：“看！你们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死了那么多人又无处发泄，随意找了个人抗过罢了。强者挥刀更强者，弱者却向更弱者……” 话锋一转，又挑眉讥讽道：“哦，对了，我忘记了，这还不是弱者。倒是我冤枉你们了……不过，你们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将人折磨成这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众人脸上像打翻了五色盘一样精彩，握着拳头怒气冲冲：“这个妖女害死了我们村大半的人，她难道不该死吗？！安文！你过来！” 那名叫做安文的白面男子在一众面色枯黄的村民中很是显眼，泪眼婆娑地看着高台上的臧淑。 “来，你来说说，这妖女是如何通过你潜入咱们村，又是怎样害死你母亲，你爹爹，还有你姐姐的！” 安文似乎陷入了悲痛的回忆中，嚎哭不已。 臧淑听见他的哭声，艰难抬起凝固血块的眼皮，嘶哑的声音解释着：“我没有……不是我……” 安文并未听见，也许听见了也无济于事。对于他来说，亲人皆丧是事实。 “是我！都怪我！是我引狼入室！是我不识好歹！”安文哭诉道。 “从我与她书信往来那日开始，村里就开始不断受袭，后面更是死了大半村人。昨日她来找到我，竟然……竟然将我父母姐姐都杀害了……” 哭到后面只剩下抽泣了，眼泪却是一滴也无了。 听完这话，有人前去安慰他，有人怒视他，也有人神色复杂的欲言又止…… 村长道：“你还要维护这妖女吗？！若是你还要阻拦，就是与我们丰白村过不去！今日我们定是要烧死这妖女的！” “这位村长，这里有几点疑问可否为在下解惑一二？” “你说！” 千昼锦跳下高台，坦荡站在人群中，问道：“第一，你们说是她带来的灾难，有何实质性证据？单凭那几封书信？；第二，村里受袭，大半村人都死了，为何你们还活着？；第三，这点就要问问这位安文了，我想问问她是如何到你家，又是如何残害你父母姐姐的？” 一边说，千昼锦一边一直盯着他那红肿不堪的双眼。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前面跟她呛声的那几位更是涨红了脸。 安文突然发作，颤抖着指着高台上的臧淑吼道：“就是她！就是从她与我通书信那时开始村人才开始遇害的！就是她！昨日她来找我，骑着一头白斑虎……我……我母亲和爹爹身上全是撕咬伤痕和野兽的抓痕，我那姐姐更是……更是……尸骨无存……” 说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坐到地上抱头痛哭。 “就因为她骑着白虎而来便说她是凶手未免过于草率了些？”千昼锦道。 村长似乎忍无可忍，怒斥道：“你这娘子到底要做什么！这样难道还不足以定她的罪么？！还有你看她那双通红的双眼，跟那些发病的人一模一样！就是她们搞出来的走尸来加害我们！” 千昼锦眉眼一转，回道：“所以这位村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眼睛跟‘发病’的人一模一样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之前的调查登记中，丰白村并没有出现在病者登记薄上。而且，这丰白村距离白颍沟并不算近，虽然都属于南阳地界，但是这里是南阳边缘处，属于梁城管辖的村落。 “这……” 天上一声长鸣，御魔族的人到了，正好打断了村长的谈话。 一直跟随图兰的护卫图巴看见台上的半死不活的臧淑瞬间气红了双眼，怒吼道：“哪个狗娘养的做的！看老子不扒了她的皮！” 干枯的木柴变黑了一半，上面还冒着丝丝青烟，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要烧死她们臧淑！ 村民第一次见着那么多红眼人，一时间有些害怕，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些走尸……这群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会不会将她们都杀了？ “多谢。”图兰对着千昼锦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我已经给她吃了丹药，可以先着人带她去医馆进行后续治疗，应当无碍。” 给图巴交代一番，脸色一凝，转头对一众村民道：“我觉得你们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觉得我们一族能与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瓜葛。” 千昼锦在一旁抄手看戏，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口口声声要连她一同烧死，果然是欺她只身一人吗？ 这边御魔族虎视眈眈，人多势众，气势上就比丰白村的高出一截。那边丰白村众人嚣张的气焰慢慢被压下，竟是没有一人出来呛声了。 “怎么？欺负了我们的人，现在连个说法都没了？”图兰继续说着，“我们一族出行都是拿了各国通关文牒的，皆是有据可循。换句话说，我们是合法合理的，你们这样一声不响就将我们的人打成了重伤，若是没有我这位朋友相助，怕是已经魂归西天了！ 我倒是想要找你们女皇讨要一个说法！什么时候天启国一个小小的村长竟然有生杀予夺的处置大权了！” 不愧是御魔族族长的女儿，说起话来有两把刷子，上纲上线，一下子矛盾便成了种族矛盾了。 虽然世人对御魔族有些歧视和微词，但这些“非我族类”的人，正好有掌握着天赋技能。想要驯兽，非御魔族的人不行，更何况御魔族虽然没有千军万马，但她们可以控制成千上万的魔兽！ 不管是利益驱使还是武力威胁，没有哪一国愿意对上这样她们！ 之前那扬言要烧死她的女人又说话了，硬着头皮道：“大家别怕她们！别以为我们是吓大的！”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似乎是声音越大，气势越足，越说越有理了。 “别以为老娘就怕了你了！你们杀死了我们村民的事情又怎么说？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第八十八章 打起来了 对啊！怕她们做甚！她们亲人的命又该找谁还！ 一群村民彷佛被强心打了一支镇心剂，跟着附和。 一位少女，打着赤脚上前红着咆哮：“我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了！你们还我亲人命来！你们这群杀人犯！” “还母亲命来！” “杀了她们！为亲人报仇！” “报仇！” “报仇！” …… 说着竟是直接冲了上来，要与御魔族人拼命。 图兰看着架势也是后退了一步，族人也跟着后退。并不是怕了她们，只是……她们出行族长有交代，不得生事……有事需传信禀告。 村民发了疯，着了魔，直接扑上来给了图兰一拳，图兰也是忍着没还手，一直在躲。有村民似乎发现了这一点，邪恶地笑了，回头拿起了锄头就往人头上劈。 御魔族人灵活躲开了，另外的村民有样学样，随手找了件“武器”就又冲了上来。 局势正是火热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位气急的村民竟然骂了句：“打死你们这群红眼怪，你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都去死！” 这下算是点了火了，御魔族的人也开始反击，图兰根本就控制不了。 村民挨了揍，还骂骂咧咧，不依不饶：“怎么？你们难道不是吗？跟那些走尸一样恶心！你们就不该出生！你们都是恶魔后裔！那些走尸肯定是你们弄出来的！” 御魔族人一直不受世人待见，一直以来只能蜗居在魔域森林，听了这话气狠了，本来是防御性的回手，这下场面突然就响起了各种骨哨的声音。 远处有东西哒哒的朝这边跑来。 千昼锦暗道不好，图兰也开始冷静下来，试图管控族人道：“你们都在干什么！不得生事！” 族人已经打急了眼，回道：“老娘忍不了了！不收拾收拾这帮瘪犊子以为我们御魔族是好欺负的！” “今日就要让她们看看我们御魔族的厉害！” 那头村民道：“来啊！你来啊！老子今日退一步叫你奶奶！” “光脚不怕穿鞋的，今日我就要为我老娘报仇！” …… 双方人马打的水深火热，魔兽从林中奔袭而来。 御魔族控制魔兽似乎跟骨哨声也有关系，吹得又急又狠，那群野兽也是气势汹汹的朝人群冲来，场面混乱不堪。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死人了！死人了！” “打死人了！” 村名和御魔族的人同时一顿，瞬间冷静下来。 人冷静了，野兽不行。 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肆意踩踏村民。 图兰拿出了自己的骨哨，轻轻吹了几下，图兰的哨声并不尖锐，也说不上清脆，倒是有些沉稳和沧桑的感觉，听起来悠远又苦涩。野兽听着哨声脚步渐渐有序起来，奔腾着往林中回了。 也幸好这里的林间没什么大型的野兽，若是遇上豺狼虎豹，或是什么高阶魔兽，这些人怕是要真的尸骨无存了。 村长鼻青脸肿道：“你们！你们会遭报应的！杀人偿命……” 千昼锦走过来，怒视道：“闭嘴你！还嫌不够乱吗？！” 其他村民见着真的死人了，心里也是又急又怕，真是失了魂了，说不准死的就是自己了。 千昼锦走上前来查看那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村民，伸手在鼻尖探了探。 鼻息没了。 村民见状直呼：“死了死了，真的死了。” 那名和她对打的御魔族人连连后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推了她一下……” 千昼锦又摸了摸脖颈，还好，还在跳动。 “这人没死，都起开。” 松了松这人的衣服，古人服饰繁琐，又正是冬季，穿得又多。 千昼锦扒吊了她的一件外衣，开始在胸前按压了起来，心脏复苏，人工呼吸。 在场的男子皆是别过眼去。 旁边有一位稍显苍老的女人，似乎是这女人的什么亲戚，见状道：“你！你不要脸！你这样叫我们小福如何见人，还如何娶夫郎啊！” 见她不理会，竟然还上来扒拉她，千昼锦一把推开她，恶狠狠道：“给老子滚开！怎么？！你想要给她配？” 那人一噎，倒也没上前阻止了。 半晌之后，这人心脏又恢复了跳动，千昼锦给她喂了一点八卦池水，又化了一些丹药喂给她喝，倒是渐渐缓过来了。 “之后带去医馆再看看，应该是有些心疾，又气急攻心。好了给钱。” 千昼锦朝那人摊了摊手。 那人悠悠从兜里揣出来几个铜板。 “不够。” 那人又颤抖着掏出了几枚铜板。 几次之后千昼锦终于受不了了，道：“算了，就当做好事攒福德了。” 那人当即大喊，活菩萨，好心肠，又扣又拜。 竟然还有一名男子前来跪在她脚边，哭道：“没想到是仙人降世，请您看看我女儿，我女儿患有心疾，求药多年无果……” “等等，有病别找我啊，上医馆去。” “不是，您就给她吹一口仙气就行了！你刚刚不就是用仙气救了小福吗？求求您了！” 图兰目睹了一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千昼锦看她眼神就知道误会大了，便解释道：“她只是一时气急，我刚那就是急救，对你女儿没用。” 抬眼望天，隐约间好像听见了什么铃声，忽远忽近，虚无缥缈。 天上来了群人，抬着小坐轿直接踏云而来，抬轿人白衣飘带赤脚踩云，一步步朝这里走来，脚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离得近了，还能问道若隐若现的花香。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一时没能想起来。 图兰也抬头看，这是？圣殿的人。 “好了，你们的活菩萨来了。”千昼锦道。 真是没想到，一个村庄竟然引来了圣殿的人。 圣殿、御魔族，加上她，算作云上学院的话，应该就是三方齐聚。 看来一切都不是偶然，她好像知道背后之人的目的了。 是敌非友。 刚那场面若不是因为这人心疾发作，怕是不好收场。这个时候圣殿的人赶来又是充做什么角色呢？ 若是乱局下，圣殿再来收场，她有理由怀疑一切都是圣殿为了声望布的局。 第八十九章 圣殿的人 第一次见到圣殿的人说不上有多激动，也只是稍稍惊艳了一下。 实在没想到圣殿的人竟然那么喜欢铃铛。脚上、手上、腰间、颈间……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只要是能放装饰物的地方，就能放上的地方都有，小的大的，声大的声小的，各式各样的铃铛。 哪怕不是铃铛，也会是玉石这类能发出声音的东西。 比如那轿子上的女子，蒙着的面纱上，金丝边上坠着米粒大小，形似开心果的铃铛，晃动间会有一些细微的声音；腰间装饰着两个连在一起的玉佩，比寻常玉佩小上一半，走起路来双护碰撞，发出脆响；赤脚上，也是一圈小铃铛。 当然，没有人能忽略她的披帛。 白的发光的长裙长，一条长长的红色披帛从肩及地，上面倒是没有铃铛，但是边缘有一些圆形的亮片。 目前没有发现她能代表身份的魂铃之类的物件。 那群抬轿的腰上便是一个银制的铃铛。其中一位的铃铛中间的铛簧是黄色的，应当是贴身侍女一类。 “敢问哪位是丰白村村长。” 那女子终于开开口了，声音有些温柔。但是脾气却没有那么温柔，甚至还有些目中无人，虽然着人问着话，眼神却是看着天上。 御魔族人那么明显的特征都没能引来她一记眼尾，一点都不好奇御魔族为何会在这里。 见没人回答，身旁的侍女又问了一句：“没有村长了吗？那麻烦现在的主事人出来一下。” 同她那主人一样，傲慢又无理由。 丰白村的这群人惯会欺软怕硬，这会儿又恭恭敬敬了。 “有有，我便是丰白村的新村长。不知几位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 侍女上前，倨傲道：“那你出来，我们圣女有些话要问你。” 村长立马点头哈腰，跛着脚上前听话。 “村里死了多少人，尸体在哪儿，发生过程。”圣女问。 村长似乎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圣女问你呢！” “啊！哦。”村长顿了一下，老实回答道，“咱们这里也算是个一个大村了，一共八十七口人，死了三十二个。这个尸体……死无全尸……” 惊讶的不仅是圣女，千昼锦和图兰都很震惊。 走尸是不吃东西的，也更没有听说过走尸吃人，那尸体哪里去了。 “三十二个全都死无全尸？”圣女惊讶道。 村长哆哆嗦嗦道：“是、是的。” “你从头到尾在给我说一遍。” “这得要从半月前说起了，那个时候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失踪，我们上报了府衙依旧没能找到失踪的那些人。后来有村民上山砍过冬的柴火，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坳，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失踪人的鞋子，还有一些带血的布条。 前任村长担心还有人活着便带领一部分人上山寻找，结果也是一去不返……” 圣女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是走尸伤害了村民？” 村长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千昼锦直觉当中有事。 圣殿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我们圣殿接到你们天启国师的求助，圣主很是重视，派了我们圣女前来帮助你们，你们竟然还有所隐瞒？！” 圣女朝众人挥挥手，强硬说道：“看来你们是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这次本来就是替三皇女跑一趟，若是你们不愿说，那我们便回了。” 说着便要回程。 众人忙不迭地上前阻拦，村民们七嘴八舌开始交代，村长根本来不及阻拦。 其中有一位村民说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村长很久都没有回来，村中老人觉得可能是野兽过冬前来叼食，但是老猎人说山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型猎物了……” 图兰点点头，刚才已经印证过了，确实没有。 那村民接着说：“老辈中有人提议将男人和孩子暂时集中安置在村中的祠堂里，这样便是有个照应，也方便大家巡逻看管。有一日我们听见院外有野兽嘶吼的声音，只以为是那野兽现身了。 老猎人带着一群青年女子出去了，想要将它猎杀除去这个祸患，结果……” “那老猎人的尸首呢？”千昼锦问。 圣殿的人冷眼对着她，似乎觉得她不该这个时候抢话。 那圣女这才注意到千昼锦这个外人，一个不是村民也不是御魔族之外的人。 “在下云上千昼锦，失礼了。” 千昼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闭嘴退后了。 有人管这些烂事她还操什么心呐，默默站在后面听就好了。 那村民言：“不知道，我们出去的时候老猎人和村民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祠堂里面的人。” 眼见他越说越多，以村长为首的村民显得有些着急。 那男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想起来。 当即拍脑袋道：“对了！怎么就忘记了呢？当初二宝不是也去了吗？！” 二宝便是之前跟千昼锦呛声的女人。 “我……我……” 又一孩子开口道：“当时荷姨不是也去了吗？”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之前因为家家户户多有亲人离世，都陷入了悲痛和害怕中，根本没有想来起来这些事情。 圣女沉声问：“村长，你来解释一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她这样子不知道才怪了！ “那行，就你来说。”圣女指着那个叫二宝的女人道。 “这可是牵涉到你们全村人的性命。要不要如实说，随便你。” “二宝你还犹豫什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啊！你说啊！” 有人喊了一句：“是不是你害死了她们？！” 二宝冷汗直冒，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啊！” “是走尸，是走尸！当时我们出去之后发现不是野兽，一群走尸朝我们袭来，老猎人便与‘它们’打斗起来……后来……后来我们打不过，走尸红着眼睛，发狂咬伤了她们，鲜血直飙……” “那你呢？你为什么没事？”千昼锦虽然已经猜到结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跑了，我们剩下的人四散着逃命了……” 二宝说完认命的蹲下，扣着自己的头发。 第九十章 真相是什么 “你个骗子！为什么你们活着回来并不给我们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全家只剩下她一个的少女上前捶打着她，哭着质问道。 二宝带着哭腔回道：“我们也是不想的啊！真的不想的！当时那情形不跑就没命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安文突然开口问：“所以你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便隐瞒了走尸的事情，以至于之后走尸袭击村落的时候我们毫无防备！” 安文一步步走上前，揪着她的衣领怒吼道：“所以你告诉我！我的母亲！我的爹爹！我的姐姐！去哪里了？！啊！！” “你与我们一同前去寻找尸首，你也是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甚至也是你断言是被野兽袭击了！所以，所以……所以我才会……才会……” 说完便又嘤嘤哭了起来。 千昼锦始终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一瞬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二宝呢？ 圣女听完之后也没有多大的表情，任你哭天嚎地，丧母失父，一切与她无关，依旧一副冰块脸。 “村长，我想问你，当时的你在做什么？”圣女问。 村长冷静回道：“我当时也在祠堂。当时还不是我说算，一切由村中老辈做主……” 千昼锦环顾四周，好家伙，这村里老人一个都没了？ 剩下要么是小孩，要么是男子，要么便是中年女人……老人一个都没了。 千昼锦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村长现在的表现着实冷静过头了。 之前她和村长争执时，村长说过发病的人也是红色的眼睛。 先不说丰白村并没有发病的人，那边白颍沟也是封锁了消息，这人也没有参与过老猎人那次与走尸的正面交锋，她是如何知道的？ 再假设一番，她无意间从二宝等活着的人口中得知那次走尸的眼睛是红色的，那时她的答话应该是走尸体的眼睛是红色，而不是发病的人眼睛是红色。 想到这里千昼锦不禁哂笑起来。 圣女不知道这岔，对着众人点点头，之后要求村人带她去之前几次事发地点找找线索。 这里的走尸案件比较严重，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便先将走尸找出来解决了。圣主也是这样交代的，如论如何走尸都留不得！ 圣殿开始忙活起来，图兰却还有话要说。 “怎么？诸位这是不打算给我们一族一个交代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御魔族这事还没有解决呢！ 村长笑嘻嘻讨好道：“误会，都是误会。” “这会子又是误会了？先前还信誓旦旦说着什么御魔族是不容于世，什么魔族后裔，什么红眼怪……”千昼锦试探性地说着。 那村长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继续道歉，千昼锦更觉得奇妙了。 看来是对红眼怪这个词“耳熟能详”了？ 安文犹犹豫豫走了过来，突然给图兰跪下，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们原谅我！” 说完又重重磕了几个头，顿时头上就起了个红色的大包。 “你的道歉有什么用？能让臧淑好起来吗？你的道歉就能让我们御魔族正名了吗？”图兰冷声道。 安文又重重磕了几个头。 可惜御魔族的人都不欲在搭理他。 又听他问：“能让我再看看她吗？” 图兰没有说话，身后的御魔族人也没有一个开口。这算是拒绝了。 “那……还望你们替我转告……是我对不起她……” “你确实对不起她。我们御魔族不与外族通婚是世人皆知的，她为了你私自离族，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回去之后她还将面临族中的重罚，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 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图兰加重了语气：“尤其是为了你这样不值得的人！” 安文似乎备受打击，瘫软在地，再没了一句言语。 千昼锦倒是很好奇她们之间到底是怎样发展的，可是时机不对，不然她定得问一问。 还是正事要紧。 “那个……在下想问一下，你们怎么就不问一问为何会嫁祸给你们御魔族呢？”千昼锦拍了拍图兰肩旁，“姐妹，那二宝都说是野兽袭击的，为何安文又说是你们？” 图兰早就发现不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问。 “难为昼锦时刻惦记我们御魔族，就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一下。那……那什么蚊子来着，你为何断定是我们御魔族干的呢，还将臧淑给架上了火架。” 图兰抱胸抄着手，对着他可是没什么好语气。 说到这个地上的安文瞬间来了精神，手指着村长道：“是村长！当时得知噩耗，我整个人晕头转向，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村长问会不会是走尸！ 之后便有了走尸袭击村庄，走尸的眼睛都是红色！我便想起了臧淑，之前臧淑来信说不日便来寻我，带我过好日子……后来，婶娘来我家看望我，发现了这些书信……我便一一交代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说也明白了。 千昼锦笑道：“所以其实是你自己心中怀疑臧淑对？你们之前应当是见过面，所以你知道臧淑是谁，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臧淑……” 图兰问：“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见过？” “我记得寻找臧淑的时候你说过臧淑熟悉路段，不会乱走，那便是已经出来过几回了。不然以你们还能在魔域森林书信‘网恋’？” “什么是‘网恋’？” “就是从未见过面，一直通过书信往来……哎呀，这个不是重点。” 千昼锦摸了摸下巴，装模做样绕着村长审视了一圈，道：“重点是，这件事又被告知了村长，然后村长在明知道走尸的情况下要烧死臧淑……” 调皮地朝着村长吹了口气，笑着说道：“所以村长，你是急着找人背锅吗？并且……你记得你前面对我说什么吗？发病的人眼睛是红色……我想问问村长大人，如何知道发病的人眼睛是红色？” 村长前面就开始冒冷汗，一听这话更是站都站不住。 千昼锦连忙扶了她一把，道：“您可别慌呀，来人！上椅子！咱们有时间慢慢听村长狡辨！” 第九十一章 安文死了 等待村长狡辨的时间，千昼锦又转头调侃起了安文。 这男人千昼锦着实看不上眼，也不知道那臧淑喜欢他哪一点，伤成那样了还想解释。 “我说你也别装得一副忏悔又情深的模样，你根本就不爱臧淑。若是爱她，怎么可能怀疑她，人都不在场也能背锅，也是够可以…” 安文备受打击，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 村长被几人绑在椅子上不挣扎也不说话。 “请问村长能不能快给我们解释一下呢？在下是真的很好奇，村长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盘问了几个村里消息灵通的村民，都说在这之前这位新村长并出过远门。 “我是村里的挑货郎，平时日走街串巷消息稍微灵通一些。前些日子只见她上过镇上，并未见她去其他地方。每日晚上还能见她在村口遛达…” 听起来似乎一切如常。 “哦对了！”那人又道，“只有那次我在镇上医馆外面遇见她了，除了那次好像除了村口便再没遇见她了。” 千昼锦拍了拍村长肩膀，问：“所以，这位可爱的新任村长，你去医馆做什么？” “不舒服。” “哦？”千昼锦扬长一声，“是哪里不舒服？眼睛红了吗？” 村长结结巴巴：“不、不是。” “姐妹，你让开点。”图兰揉着拳头从一旁走了过来。 抬脚踩着一旁的长凳，对着拳头哈了一口气，漫步不经心道：“老娘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在我族……算了，我族不会有你这样的人。趁着老娘还有点耐心，赶紧该说就说了，耽误姐妹办事，我可就要送你去好地方了。” 说完抬眼看了看那头的林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本来千昼锦以为她就是单纯的威胁一下，那村长也是这样以为的，她也不是吓大的。 图兰等了一下会儿，果真朝着她砰砰就是几拳，一旁的村民都被吓傻了。 正好前去查探线索的圣殿等人回来了，一群人悠哉游哉从那头晃了过来，还以为只是去散心了。 “怎么了？”圣女问。 这时村长已经被揍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被塞了一只臭袜子。 千昼锦往后一退，图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回道：“这村长不老实，教训教训她。” “御魔族的人果然……野。” 一个“野”字，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我们族够不够野那也与别人无关，倒总不能因为我们‘野’，便随意往我们扣屎盆子？” 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御魔族似乎和圣殿之间还有些过节。 千昼锦轻声咳了一下，弱弱问了句：“在下可以说话了吗？” 那名侍女气哼哼说道：“你要说便说，没必要看着我！我也没让你不说话！” “哦哦，那倒不是……主要是不知道你们这位圣女话说完了没。既然说完了，那在下便要说话了。” 千昼锦背着手，道：“这村长之前带领村人要烧死御魔族人，据她所说是因为病人发狂的时候眼睛是红色，而且走尸的眼睛也是红色……这个情况相信圣女也很清楚了，毕竟是从子桑锦文那边才过来……” 侍女又颐指气使指着千昼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教我们圣女做事吗？！” 饶是她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受不了了，特别是还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当即释放了灵压，那侍女直接被当场定住了，手指渐渐变形弯曲，脸上冷汗直冒，泪眼哗哗，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生平最讨厌用手指着我的人，一次我可以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漫不经心说话，气势凌人揍人。 圣女脸色微变，没想到还是个狠茬子。 “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先前介绍了吗？云上千昼锦。” 千昼锦…… 她想起来了！ 那个和护心丹有关的千昼锦吗？ “你是丹药师千昼锦？” 千昼锦嗯哼一声。 “多有得罪，还望高抬贵手，放我这侍女一码。” 难得圣殿的人低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便收回了灵压。收回的一瞬间那侍女直接倒地昏迷不醒了。 村长心里面害怕极了，没想到这也是个杀神。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图兰派去打听的人已经回来了，听完图兰便笑了起来。 “昼锦……哈哈哈哈……” 千昼锦：“？？？” 图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附耳过去嘀咕了几句。 千昼锦也有些憋不住了。 还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看着村长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给了她一瓶膏药，当作补偿。 “村长啊，痔疮呢，不是什么病哈……便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这里再给你一张药方子，过几天便好了。” 村长觉得难堪极了。 “我早就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我们知道了。这就给你松绑。” 拿着解开的绳子又走向了安文，道：“你自己说还是我们动手？”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安文真是不可小觑。 “你……让我说什么？” “你母亲和爹爹还有你大姐的事情。” “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千昼锦半俯下身来，道：“村长去医馆那日，你也去了？还买了好些药材，有止血的、补血的、外伤的、内服的……挺齐全，我竟然看不透你这些药材能用来做些什么。” 安文听完格外冷静，朝村长这边走了走。 “这些药材都是为了给母亲大姐治伤，大姐病了好些时日了，一直不见好……” 众人静静听着。 安文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村长心窝子就是一刀。村长挣扎了几下，瞪大着眼珠子脖子一歪就没气儿了。 村民惊叫着杀人了，四散跑了。 安文还欲抹脖轻声，圣女一道红披帛甩了过来，击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千昼锦还有心思想着难怪看着红色的披帛与一袭白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原来竟是武器吗？ 那头安文被众人七手八脚捆绑起来，圣女沉声问：“为何杀了村长！你到底是何人？！” 第九十二章 线索断了 安文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安文脸色煞白，众人叫他也不答应，竟是死了！ 这事情可棘手了！ 她需要的两条线索都断了！至于那走尸自有圣殿的人去解决，她追踪毛打更的表亲就是为了追踪一些其他线索。 她被背后的摆了一道！ 想到这个答案，千昼锦背后冷汗直冒。 从白颍沟到丰白村，从御魔族到圣殿；与莫影的莫名相遇，神秘人物的信件……一桩桩，一件件，竟然是被人愚弄了吗？ 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整个事情的发展，本来事情可以做一个了结了，冒出个莫名消失的毛打更表亲，现在安文又杀了村长，还没来得及审问，安文也死了。 “我们很快便会再见……” 耳边响了安文死前的话，很快会再见又是什么意思呢？ 事要准备杀了她之后，奈何桥相遇？ “我去！竟然都死了？姐妹现在怎么办，你们这里水够混啊！”图兰道。 千昼锦满眼正色，道：“图兰，你采购若是还差什么东西可以列个清单，托付家采办，只需要定个时间再来取便是。你们可能得马上回族去。” 图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开玩笑了。 “为什么？因为这里死人了还是我们背锅了？” “都不是，但又都是。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吗？我，云上学院的人；你，御魔族的人；圣女，圣殿的人……甚至还有皇族、皇商……牵涉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我怀疑有人是故意让我们聚在一起，但是目前还不知道将我们聚在一起是何用意。不过，并不是什么好事就行了。” 图兰垂眼思索了一番，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明日我们便出发回族，我这里还有一直骨哨，遇到危险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吹响她，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御魔族永远的朋友！最珍贵饿客人！” 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寒暄，就是这样铁血的发言，干脆爽快！ 这，就是御魔族！ 千昼锦直接收下了。 “既然是朋友，我这里有几张药方便送你了！” 图兰一看，写着某某丹的药方就头疼。 “姐妹，我也知道丹方多贵重，也不是不想要，我族是真的没有丹药师……我们御魔族血脉的原因，没有人能做丹药师……” “你看仔细了。” 图兰疑惑地拿起丹方又细细看了起来。 “这……这是……” “不需要炼制的丹药。” 图兰热泪盈眶，她御魔族人都是铮铮铁骨流血不流泪的粗人，这次也是触及心中的软肋了！ 御魔族缺医少药，每年都白眼看尽，求爹告奶，花费大价钱才能购得一些丹药，药材也是购买一些基础的。 药师手上的药方也很宝贵，没有药师愿意卖出药方，在现世有时一张药方便是传家宝。她们没有药方，也没有医师，多余的药材也没用。 千昼锦一出手竟然就是方子，还是药方和丹方的结合体。 “这种叫做药丸。你们就是一些基础病症的话根本不需要买昂贵的丹药，丹药对于灵修者来说更为有用，你们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倒是没有太大必要。 这些药丸呢，你只需要照上面的去采购，有的在森林里也能找到，我相信你们的巫找药草应该没问题。有了药材，照着步骤做着药丸就行了。” 千昼锦拿出一张，指着一个地方道：“你看这里啊，下面还有不用做药丸的方式。有药的话直接熬了就行……” 图兰五大三粗跟付虞一般，千昼锦便讲的仔细。 说的口干舌燥，抬起头来发现图兰已经泪流满面了。 死死抱住千昼锦，她的头整个埋进了她的大胸里：“呜呜……你就是我族的希望！这个朋友交得真值……我一定要将图巴许配给你……呜呜……” “那个姐妹……有话好好说，我快喘不上气了！” 深呼吸好半晌才又道：“那个朋友是可以交，但是最后那个许配什么的还是免了。我有允羡一个就足够了……” 远处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圣殿那伙人。 图兰连忙宝贝的将丹方藏了起来，顺手擦了鼻涕眼泪。 “你还是用这个手巾，鼻涕都擦到脸上了……” 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鼻涕乱左右乱甩的小孩子。 “两位，我想问一下先前村长死的时候你们都问出了些什么？”圣女问 “你来的时候我不是正在‘严刑拷打’吗？”图兰回道。 呃…… 好像很有道理。 满怀期待的看着千昼锦，千昼锦也是摇着头道：“在她‘严刑拷打’之前，我使用了迂回战术，也没问出什么来。” “不过……”千昼锦顿了一下，“安文杀村长的动机太奇怪了。第一个说发病的人眼睛是红色的人，是村长，也是我最怀疑的人。而这个安文，开始一直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除了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药材，还真没看出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他到底为何要杀村长呢？ 事情到这里就卡住了，安文和村长的死，留给了众人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关联性，还是先找出走尸。”千昼锦道。 回到暂住的地方，付虞和允羡一直守在那里。 千昼锦回来将事情给两人说了说，付虞显得很是懊悔：“就怪你！就怪你！害得我错过了一出大戏！圣女啊！那可是圣女！” 付虞气得捶胸顿足。 “只有两个鼻孔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千昼锦道。 “啥？什么叫只有两个鼻孔的人，你难道不是两个鼻孔吗？！” 得，这脑子也是没救了。 齐允羡帮着简单翻译了一下：“妻主的意思是，那圣女是鼻孔朝天的看人！就是很高傲！” 千昼锦比了一个大拇指！ 付虞气哼哼道：“人家那是圣女，能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么！圣女本就是高高在上的！” 一时间齐允羡也无语了。 “是是，我怎么就觉着你还挺有做圣女的潜质，就你那俩猪鼻孔指定比她的大！” 第九十三章 其中的关联 “不过话说回来，这背后的人将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呢？还有我始终想不明白安文和村长之间的关联点在哪儿。” 千昼锦撑着脑袋思索着。 齐允羡也跟着思考起来：“通常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灭口，是因为什么？” 付虞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无非是一个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这就是杀人动机了，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村长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现在想起来审问她的时候，她的神色也做不得假。只有一点……”千昼锦继续道，“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发狂的病人眼睛是红色这点，始终没有讲清楚。” “是啊……难不成那安文家里也有人生了痔疮？或是便秘？找来了现在这村长索要秘方……” 等等！ “付虞你刚说什么？” “我……我刚说找村长索要秘方？” 千昼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就是了！” 一惊一乍，付虞心想难不成自己还蒙对了？！ “王安文和村长之间的关联点在于去了同一间药馆！”千昼锦道。 允羡开口问：“那你们不是查过了吗？” “并没有，是图兰派人以买药材的名义去查的，也只是查了村长买的药，无意间发现了有王安文的购药记录。”千昼锦回道。 “但是昼锦，好像这个也不是重要点？你是不是查的稍许有些偏了？”付虞道。 “怎么说？” “你最终要查的不是背后的人吗？” 千昼锦愣住了。 好像有点道理。 她只是刚好找到这俩的关联点，顺手就想查一查…… 允羡问：“上次你在白颍沟不是查到一些什么吗？” 千昼锦闻言，脑海突然又想起了今日王安文死前的话。 “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千昼锦腾地就站来起来。 付虞抚着心肝，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付虞在这里看着，我去一趟丰白村。” 付虞看了眼天色，道：“你现在去丰白村做什么？” “我去印证一些事情。” 说完千昼锦便匆匆赶去了丰白村，希望圣殿那群人还没有将尸体怎么样。 村里最近死了太多人，村民们都已经麻木了。 圣殿出钱简单给村里搭设了个灵堂，堂上放满了灵牌。 但是灵堂后面却只有两具尸首。 千昼锦趁村民不注意悄悄摸到了灵堂后面拿出剃刀将王安文和村长的头发都给剃了。 毫无意外，王安文的头上有引灵族的印记，但是村长的却没有。 不管王安文和村长之间有何纠葛，对于千昼锦来说得到这一条线索就足够了。 一次可以是意外巧合，多次那边不是巧合了。 引灵族在掺和走尸的事！ 应该还是整个事件中比较重要的角色，但还不至于始作俑者。若是始作俑者没必要将自己做成事件的焦点。 现在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引灵族。 走尸出现，其后引灵族现身。也可能是引灵族现身，控制着走尸。 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引灵族为了隐藏自己，便在白颍沟试图将所有矛头对准御魔族，让御魔族成为这件事情的黑手。后面见事情被发现，又将毛打更的表亲“弄走”，以消失的尸首来吸引她们的目光。之后更是刻意的将御魔族、云上学院、圣殿等多方势力聚集在一起…… 丰白村的手法就与在白颍沟的有些相悖了。 一个极力隐藏嫁祸御魔族，一个明显做作的方式将自己弄成焦点。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千昼锦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困扰了千昼锦一整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付虞大叫：“昼锦，你昨晚够累的呀？看你这黑眼圈……” 齐允羡正好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瞬间红了耳朵。 千昼锦斜睨了她一眼，打了哈欠道：“怎么？不行？我这是明媒正娶的夫郎，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付虞没想到她会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承认”了，鉴于齐允羡本人还在，有些话她也说不出口了。 尴尬一笑，道：“呵呵，还是吃早饭……” “嗯，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回学院。” “啊？事情办完了吗？这就查清楚了？” 千昼锦回道：“没，但是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后面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情了。你昨日说得对，我只需要达到我的目的即可。” 千昼锦觉得有时候付虞的脑袋瓜子还是挺有用的。 反正她只需要查清楚是什么人在作怪就行了，至于那些作怪的走尸自有人去收拾。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说不准她可以坐收渔翁利，没必要所有事情都去自己查嘛，之后可以根据其他人查出来的线索自己再细细分析。 嘿嘿……美滋滋…… 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好，坐山观虎斗……那什么渔翁之利？ 心境开阔起来，连允羡熬制精心熬制的白粥都好喝了起来。 “允羡，今天白粥的糊味比之前淡了不少。挺好喝的！不错！有进步！” 说完，又是吸溜一大口。 一旁拿着勺子小口抿着白粥的付虞听得目瞪口呆，味觉失灵了？视觉也失灵了？ 这满满一大碗黑糊糊也能看出来是白粥？ 还有，这一股子碳铁的味道，也能叫做好喝？还比之前淡了不少，她简直都不敢想……比青莲有过之而无不及…… “付虞，你也别愣着了，快点喝，喝完好上路。”千昼锦道。 付虞一时如鲠在喉，更不想喝了怎么办，喝完就上路了…… 这次回去比之前轻松不少，没了大部队她们便像出来游玩一样，一路摘草观花，晃晃悠悠往回赶。 中途又收到了莫名其妙的来信。 一会儿是夹在垫下的什么“你找的东西已出现”，一会儿是出现在窗缝上的“走尸大规模出现”，一会儿又是直接大剌剌的摆在车座上的“走尸里面有你熟人”…… 一次比一次明显，一次比一次直白…… 千昼锦更加确信这人就是想要引她前去，至于是什么的目的，之后便会知道。 不过马车的安全问题确实该考虑下了。 第九十四章 引灵族秘辛 加快速度，没两日便顺利回到了学院。 刚在小院歇下脚，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邢罚司的人架走了。 “院长这请人的方式是越来越粗暴了哈，今日之后我千昼锦在外面的威名将更加‘显赫’了，竟然能在邢罚司‘三进三出’……” “呵呵……一段时日不见，你胆子变大不少，都敢与我玩笑了。” “所以我们尊敬的院长大人找我前来有何贵干？莫影不是已经回来汇报过了吗？” 院长扔出了一沓装订好的汇报，道：“你就叫她拿这东西回来敷衍我？” “上面都是写的你们如何帮助村民，如何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 千昼锦干干一笑：“我说呢，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再说了这等机密怎么能叫其他人知晓。” 说着千昼锦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封皮本，里面全是她发现的问题和笔记。 “都在这里了。” 说着便习惯性的撩开帘子想将东西递进去。 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出现在了她的脖颈，撩帘子的手势还僵在那里。 “嘿，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忘了规矩吗？再说了大家都那么熟了……算了算了，喏，东西给你们，你们拿进去……”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了院长翻动笔记的声音。 “这么说来，你是怀疑引灵族？” 千昼锦摆摆手：“不是我怀疑，这不是线索过于明显了吗？” “确实过于明显了。” 院长似乎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跟引灵族不是很熟吗？” 千昼锦莫名其妙，问：“怎么就熟悉了，我连她们面都没见过……” 刚说完脑海里面便浮现出了一张张穿着黑色斗篷连帽大衣戴着恐怖面具的脸。 “我想起好像，我是大约、应该、也许是见过的……如果面具也算的话……” 帘后面又传来了院长低低的笑声。 院长的笑声听起来和允羡有些像，低沉又闷声的那种笑。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 院长莫不是个男人？！ 那头院长说着：“引灵一族被禁锢在‘渡畔’已久，除了各国皇城女皇直系统领，很难有人能联系上她们。联系她们也多是为了放逐那些穷凶恶极，天怒人怨之徒。 能让女皇大动干戈，无非便是想要那人永禁千荒，备受折磨而已。” “拿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你可是第一个从千荒回来的人。”院长道。 千昼锦一惊，生活太安逸，她都已经忘记这茬了。 沉思许久，突然想起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对了！璇霄城若是想要将人罚去千荒是不是得经过院长批准？” 院长道：“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不错，在璇霄城若是想要将人罚去千荒，城主会先来请示我，我自会派人前去联系引灵族。但是……” 院长顿了顿，道：“你那次，不是我。”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那么快就将我扔去了千荒，连个审堂的过程都没有！” 千昼锦想到这里气得捶胸顿足，千小七倒是死了了事，一切的苦痛都是她来承受！ “沈家……对了，沈家！”千昼锦大喊道，“这沈家到底是何来头！竟然能联系上引灵族的人！” 院长道：“沈家？那可不一定……但是至少表面看起来便是沈家做的。” 千昼锦问：“之前我想知道沈家为何针对我，现在我想知道沈家为何会与引灵族有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要做的那么明显。这样的话，院长你不是就知道了吗？沈家根本就没有得到你的同意。” “嗯。我也暂时没想明白。” 若不是沈家，那便还有幕后黑手；若是沈家，要么是事情紧急到她们来不及动作只能自行将千昼锦丢出去，要么便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他，更倾向于后者。 千昼锦，为何事情会牵扯上你呢？ 院长这边沉思着，那头千昼锦也想到了这里，道：“我就想知道，这一切与我又有何干系？莫说我在乡下长大与她沈家这等豪门贵族八辈子打不到一处，就说我原是南阳千家出生，千家又与她沈家有什么干系？！” 一个在璇霄城，一个在天启国南阳。两个原生不同，立场不同的两大世家，还能有什么过节不成？ 若是有过节大可将千家全灭了，盯着我有什么用，难不成我那千家的便宜爹娘得罪过沈家？ 千昼锦有些愤愤，连院长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反正现在看来这沈家水还深着，上次那一把火放得还不够！ 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小院，又收到了风亦师姐带来的噩耗。 “姒院首唤我来收你的作业。”风亦面无表情站在院门口道。 “这个……这个……我这不是‘公派’出去历练了吗？历练很是辛苦，我这里有一本历练心得，不如师姐先拿去给姒院首交差？” 千昼锦厚着脸皮将方才院长丢出来的笔记递风亦。 风亦看了一眼，收下了。 “这个我收下了，这也本该是历练该上交的作业。” 千昼锦深吸一口气，以为蒙混过关了，又听风亦道：“还有呢？” “啊？不是给你了吗？” “我说的是打字。” “这个，大字就……大可不必了？” 就像是川剧变脸，风亦脸上一秒换上了新面具，批评道：“师傅就知道你会偷懒！亏我还那么相信你！几个大字能有多难，与你同去的不少学子回来都自发上交了之前的课业！偏就你各种借口！” 什么？！ 她们竟然背着她偷偷做了课业！ 而且还上交了！！ 眼睁睁看着风亦挥袖离开的背影，偏生她还无法解释。 转头对着齐允羡抛去了一个委屈的小眼神。 允羡摇头道：“这次……着实是她们不知情，妻主确实比她们任务重些……” 千昼锦立马赖在他肩上，委屈道：“那可不是嘛，她们在睡大觉，我还得抹黑去给找线索……我太难了……” 允羡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 又道：“好了好了，还是快些将大字补上交过去，不然姒院首又该罚你翻倍了。” 千昼锦哀嚎一声哭着回了房间。 第九十五章 课堂挨打 第二日顶着个熊猫眼去姒院首那头交了大字，又顶着熊猫眼回了药门课上睡大觉。 尤掌教多日未见这千昼锦了，这一见竟然还在睡觉！ 白瞎了那么高的天赋！ 拿着戒尺气势汹汹地往最后一排走去，给她后背好一顿打，痛得她一蹦三尺高。 旁边的学子一脸快意，这千昼锦也有了这一天。 天赋再高如何，成绩好又如何，丹药师又如何……回到学院还不是被老师揍！ “千昼锦！你是不是出去几天皮子紧了！” 千昼锦从沉睡中被痛醒，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挨一记“河东狮吼”…… 条件反射捂了捂耳朵，道：“就不能小声一点吗？！” “还……还敢顶嘴！” 想她尤痴灵在云上那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学子敢用这种口吻与她说话！ 气得双手发抖，拽紧戒尺，又狠狠给了她几下，千昼锦瞬间清醒了，满课堂逃窜。 边逃边道：“我错了，掌教我错了……我这是作业完成姒院首交代得课业去了……” 尤痴灵先是一愣，后又撩了撩袖袍，狰狞道：“好啊你！你是那易门的学生吗？！那姒云的课业你就熬夜都完成，然后跑来我的课上睡大觉！” 千昼锦自知点火了，干脆站着不动忍着眼泪挨了好几下。 尤痴灵站在课堂前，威严地敲了敲桌面，教训着：“你以为你肚子里有点东西就可以不用学习了吗？有点小成就就可以不用听讲了是吗？！” 堂下鸦雀无声，一个个都低垂着头，生怕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只有千昼锦小声反驳道：“也不是这样说……不过课本那些都是会了……” 尤痴灵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昏死过去。 喘着粗气问：“你都知道了是吗？那你现在将这课本背给我听听！背出来了我就放过你！以后我的课上你可以随意睡大觉！” 千昼锦眼睛一亮，她可没有说假话啊，过目不忘！ 嘿嘿…… 扒开尤掌教的手，看了看书名，像模像样比了比厚度，道：“这书有点厚啊……” 尤痴灵得意的一挑眉：“怎么？怕了？知道学海无涯了？” 说完就见千昼锦咧着一口大白牙，一字一句背诵起来。 这一背就是一个时辰，中途千昼锦还端了个杯子喝起了茶，坐在椅子上舒适得像个大爷。到最后竟然还仰面一躺，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背。 同堂的学子都瞪大了眼睛。 我的个乖乖，这人真是个天才啊…… 若不是晚食的铃声响了，千昼锦恐怕会背诵到天亮。 尤痴灵冷着个脸，打断道：“行了！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放过你！” 千昼锦早就饿了，急忙道：“什么？！什么？！” “我今天课上讲了什么？”尤痴灵问。 小样，跟她斗还嫩了点！ 记性好会背书又怎么样？睡大觉你还能知道老娘讲了些什么？！ 千昼锦一愣。 我去，这她怎么知道，她都睡得做梦了好吗？ “这……”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 第一排的学子饿得不行了，悄悄拿了一张纸写上给她提示。 千昼锦偷偷瞄着，然后一字一句念：“呃……还玉丹……嗯……以长灵魔花为主……呃……宝松枝为辅……将其燃烧……以……以那个什么灰烬入药……” 千昼锦眼睛一直跟着纸张走，连被尤痴灵发现了都不知道。直到面前出现了尤痴灵那张红光满面的脸。 尤痴灵拿着那张纸挡住自己的脸走到千昼锦面前，又猛地拿来藏在了身后。 “继续啊……” 千昼锦被吓了一跳：“嘿嘿……这不是正学着呢嘛……” 尤痴灵心里舒坦了，得意地拍拍手，道：“好了，你们都去吃饭。往后我的课……你们都应当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知道了掌教！” 众学子瞬间挤着冲出了课堂。 尤痴灵转头刚想再教育她几句，便见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看也不看她，慌里慌张地也跟着冲了出去。 但是千昼锦的目的地并不是食堂，而是飞奔着回了小院，直接关上了房门，甚至还上了锁。 院内正准备摆放的齐允羡和小竹呆呆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不明就里。 八卦池里九转秘莲摇曳生姿，浓郁的灵气结成浓雾，在周围聚散。 八卦池，一池如墨般泛着点蓝泽的黑；一池入水中镜般清凉澄澈。两泉池水孕育出来的药材都具有浓郁的，并且都具有加速生长的作用，目前没有发现除颜色之外的不同。 泉水中间的两个泉眼，她称之为“灵乳”。 算是灵泉的浓缩版。 九转秘莲早前结出了九星莲子，数量可观，但她一直没敢滥用。 “瑶草丹”和“琪花露”的研发卡在了“烧仙草”这一步。 今日这还玉丹倒是给了她新的灵感，将其燃烧烬入药……她也得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她想的这样！ 准备好了新鲜的仙人草烧为灰烬，祭出百无鼎，按照步骤熟练的放入。 “唔……这个味道还是不太对……” 浪费了三个九星莲子也没能炼制成功，饶是开了外挂的她，也是心疼不已。 自己又猜错了吗？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还是先去吃饭。 齐允羡知道她可能是丹药上遇到什么难题了，所以便吩咐小竹买了点她爱吃的菜回来。 “这……允羡……我觉得这青柳便不必了？” 千昼锦咬着筷子，不想下嘴。 齐允羡直接夹了一大半放在她碗里，道：“近日辛苦了，都是你爱吃的菜，我专门问过了陈叔的配方做的，你先尝尝……” “其实允羡……” 千昼锦刚想坦白，齐允羡又学着陈李氏的话，道：“这青柳据说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草宝’，吃了对身体好，你多吃点……” 千昼锦突然一拍筷子，腾地站起，又奔回屋里去了。 小竹觉得今天家主有些奇怪，弱弱问道：“家主是不是不爱吃咱们做的……” 齐允羡心里也有些气，往日里那熬糊了的粥她都能喝下去，今日竟是直接摔了筷子！ 这是烦了他了吗？ 第九十六章 御魔族混进了学院？ “要不我再去请一下家主？” 齐允羡也摔了筷子：“请什么请！爱吃不吃！” 起身去了厨房，砰地拍过房门，在里面搞得乒乓作响，摔锅打盆的好半晌。 这么大动静也没见千昼锦出来哄哄，又生气的走出来将所有的饭菜都倒了。 “都别吃了，以后我才不做饭给你吃！” 小竹饿着肚子默默帮着收拾残局。 他，好难啊。 千昼锦这会儿正在空间内倒腾典籍，这丹方由来以久，并且前世和现世的东西名称应该也会有所差异，是她想当然了。 这个“仙草”，定然是别的什么东西。 翻找半天倒是找出了一堆原名或是别名叫做“仙草”的植物，排开那些有毒的或是药性相冲的还剩下一大堆。 “到底哪个才是呢？” 千昼锦蹲在一堆整理好的图画资料面前呢喃着。 各种分析对比，最后竟然趴在空间草地睡着了上。 梦里她到澜沧各处寻找着“仙草”，各种各样的“仙草”朝她涌来，一股子浓烈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充斥着她整个鼻腔，几欲窒息…… “呸……我去……” 千昼锦大口呼吸着，差点没被憋死。 一堆画纸被她蹬的乱七八糟，嘴上还沾着空间的泥土和青草。 “啥味儿啊这是……呸呸……” 不对，千昼锦又拔了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嚼，甜的？！ 这是空间原来就有的青草，从她一开始进来就有。 每次种植都需要花费很多功夫在清理“杂草”上，拔了又长，长了又拔，最后她干脆懒得清理了。 空间是在钧天紫府中得到的，而钧天紫府有很多宝藏……看起来就像是仙人洞府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顿时又来了精神，反正那一堆叫做“仙草”的一时半会儿也收集不齐全，不若先试试这个。 当千昼锦用灵力点燃它的那一刻，就知道也许自己赌对了！ 这味道也太好闻了，就像是点燃了类似于橘子和柠檬清香味的香料，提神醒脑。 看起来不起眼，尝起来味道不错，没想到点燃的味道也很令人惊喜。 放入它的灰烬后，原本无色的丹药渐渐变成了红色，散发着深红色的灵光，在百无鼎内旋转着像个小太阳。那种清香的气味在空间内肆意流窜，原本温顺的疾风兔变得活泼起来，跳出栅栏，蹦蹦跳跳往千昼锦身边聚拢。 千昼锦一睁开眼便发现身边全是兔子。 随手拎起腿上的这只，道：“怎么？你们这是要造反还是想下锅了？” 兔子扑腾着两条肥腿抗议。 “不想今天也得把你炖了！” 差不多二十多只疾风兔，一人蹦跶一腿，将千昼锦这片搞得乱七八糟。 两只捏着这颗红色丹药，千昼锦陷入了沉思。 拿远些看，甚至能看到里面流动的黑气，像是一条黑色的鱼儿在丹药里面游来游去。 这是她炼丹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丹药里面有活物的。 本来她还可以先行尝一尝，以身试丹，但是这流动的黑气让她不敢退却了。 在这个世界，黑色便是象征着魔。 没有一个灵修者敢随意触碰这个禁忌。 几只兔子蹦跶着在她身边蹭蹭，很是亲昵。 看着这般景象，千昼锦若有所思。 找出了当初那块记录“瑶草丹”和“琪花露”的玉牌，运转灵力，再没有了上次那样的滞涩感。 浏览起来很是轻松，这次便又逐字逐句，仔仔细细的通读了一遍，在末尾她发现了之前忽略的一句话。 “凡，世间存在皆各有缘法，有魂即是灵，有灵既生魂。无为族类，只为生已。” 若是出现在碑文或是任何典籍上都很合理，一张丹方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显得有些突兀。 直译过来大概是“众生平等”的佛家理念。 抬眼看了看那头的八卦池，这又是典型的道家标志…… 还真是“大同”。 怀着各种心思睡了一晚，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遭了！尤掌教的课！” 一边跑一边穿鞋子，赶着奔去了丹阙阁。 齐允羡刚摆好早食，忍着恶气轻声唤了唤她，哪知道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跑了。 又将筷子一摔，把熬好的粥全拿去倒了喂街上的旺财！ “喂狗都不喂你！” 小竹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他又要饿肚子了吗？ 望着街边吃的欢实的旺财很是羡慕。 …… 千昼锦从后面猫着回了座位，她看见尤掌教已经瞥见她了，咧嘴笑了笑。 尤掌教竟然拿起一株药材继续讲解了起来，一点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千昼锦还暗道奇了怪了。 哪成想，这一堂课成了她的噩梦。 午间，食堂。 “付虞，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光是背药材都背了七八次，解答又是十几次，还有还有……反正今天一堂课，算是‘你问我答’了，全堂都在点我……最后竟然还……还学着姒院首给我布置大字！并且还全是药名！” 千昼锦用筷子戳着饭，委屈巴巴。 付虞笑得前仰后合：“你也有今天！分明昨日你才得罪了她，今天还敢迟到！”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昨天下来尤掌教跑去跟易门的姒院首吵了一架，听易门的人说吵得很激烈呢。” 千昼锦暗道不好，果然下学就见着了风亦师姐。 “师傅说，往后的大字作业得翻倍。”又补了一句，“对了，以后作业还得提前一天交。” 千昼锦当即垮了脸，这一段时间可真够衰啊！ 如丧考妣的往回走，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千昼锦反身就是一个“擒拿手”。 “哎哎，姐妹是我！是我！图兰啊！” 哎？图兰？ 不小心扫视到了这大波霸，却是图兰无疑了。 图兰扭了扭胳膊，道：“姐妹下手太狠了！” 千昼锦不答话。 图兰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姐妹，咋了？你见着我不惊讶吗？” 千昼锦没好气的抬头回道：“惊讶啊。” “惊讶你还是这副神情。” “不然呢？我该是什么神情。” 正火大呢，除了这副丧脸她也做不出什么其他神情了。 第九十七章 关于药丸买卖 图兰显得有些失落，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姐妹，我找你是想问问药丸的事情。” 千昼锦点了点头，道：“药丸怎么了？” 听见有人过来，图兰拉着千昼锦熟门熟路的往梅林走去。 又在梅林瞎蹦跶了几下，搬开一块大石头，带她进了一条暗道。 千昼锦这倒是有些震惊了。 “图兰，你们这御魔族可以啊！暗道都开到学院里来了？！学院的禁止和结界对你们没用吗？” 图兰扬起下巴颇为得意：“是啊，这天下有哪里是我们御魔族不能去的。怎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御魔族，我可以带你走遍我们的暗道！” 千昼锦扶额，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招揽人的。 “你还是说说暗道……不对，你还是说说药丸的事情。” 暗道着实没什么光线，千昼锦有些不适应，掏出了一颗荧石，反观图兰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 看来暗道很多是真的。 “你的药方我拿去给族长和巫看过了，族长承诺以后你若有事，我们定倾族相帮！” 说着图兰对着千昼锦行了一个礼，与澜沧的各国礼仪不同，她们是以双指朝外，轻点在额间，微微鞠躬。 头是人重要的部位，俗话说顶天立地，这应该是她族最高的礼仪。 “不必如此，既然都是朋友几个药方而已，并无大碍。” 图兰感激的点点头，又道：“药方里面的药材我们已经梳理过了，有些我们确实能在林间找到。但是药丸做起来很费人手，大家又都是粗活做惯了，有些剂量拿捏不住。 族长和巫的意思是能否向你采购一部分？” 千昼锦沉思一会儿，回道：“我一己之力做不了那么多……” “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今日付虞刚巧对我说她家药店生意云上工会已经批准下来了，不日便可营业，方才还缠着我要丹药。若是可以的话，也许可以与付家合作。” “姐妹的意思是交由付家来做丹药，然后我们再向付家采购？” “不错。” 图兰显得有些为难。 “可是有什么问题？我与付家还算熟识，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图兰踌躇道：“我也知道叫你一人做药有些为难了，但是我族在药方面也与世家合作过……但是，最后因为药材出了问题，害死了部分族人……从那以后便是我们自行采购了。” “但是你们也不识药，也容易被坑？” 图兰道：“确实麻烦不少，每次都会跑去药师协会做鉴定，有的直接在药师协会高价购买。” 确实有些麻烦。 “这样，我先去找付虞商量一下，之后再给你一个答复。” “这样也可以，那三日后我便再来学院找你。”说完似乎怕千昼锦误会，又道，“这个……我不是不愿你来我族，只是近日时局有些混乱，我族有些戒备。待这事之后，定寻个时机好生款待你。” “没事，我并不看重那些。三日后你便在这梅林等我就好。” “嗯，多谢姐妹了。” …… 第二日午食的时候，千昼锦将这话与付虞说了说。 付虞问：“你明日有空吗？” “明日正巧没课。” “那明日你来我家，我们与母亲一同商议。” 千昼锦心想这样也好，免得一件事情传话来传话去，中途出了岔子，还是当面商量得好。 只是没想到这等生意大事那圆圆也在。 千昼锦想起了那日的信封，插嘴问了一句：“圆圆，那日你怎的那么早便走了？” 圆圆手上拨着算盘，抬眼看了眼她，讷讷道：“回来申请药店啊。” 千昼锦又试探着问：“你早先走时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没有。” 付虞笑道：“就她这成天低头算盘瞎了眼的模样，还能看得见谁啊！” “虞儿！不得无礼！那也是你表妹。” 稍微训斥了一下付虞，付家主付靖雁又转头对千昼锦笑笑。 “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掩，侄女莫怪。这圆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做事专注稳妥，是个好孩子。” 不愧是生意人，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试探，还顺带解释一番。 既然这付家主都如此保证了，加上这圆圆莫影也调查过了，确实是自小在付府长大是付靖雁的亲妹子所生，抓阄时就展现出了生意的天赋，一把就选中了算盘到现在都不离手。 “付姨也被多心，走尸的事情还未有定论，昼锦这也是帮忙查探线索便多问了几句。” “哈哈哈，无碍无碍……侄女也是心系百姓，后生可畏！” 千昼锦拿出一张药方，问：“不知道以现在付家招收的人手做这样的药丸可行？” 付靖雁乐呵呵的接过，双眼直放光。 真是个天才！ 这是要火啊！她付家又要发了！ “不知道侄女这样的药方还有多少？” 千昼锦简单掐算了一下，回道：“写出来只有六七张，但是脑子里面还有十七八张……唔……很多还可以继续衍生……” 付靖雁越听越按捺不住。 “那……” “我现在只能给你需要交易的这几份。” 一下子就把付靖雁的热情给浇灭了。 “无事，不管给多少我都高兴。” 一张都够卖大发了，一本万利的买卖！ “付姨，不知您能保障药丸的质量吗？” 这是被质疑了呀！ 付靖雁当即狠狠拍了拍座椅扶手，大声道：“侄女这是不相信我？！且可去打听打听我付靖雁在江湖上的名号！那是抱诚守真，童叟无欺！ 我付家能在这璇霄城世家榜上有名，那都是祖上积累下来的信誉！若是药丸出了问题，我这颗人头给你！” 付靖雁气势十足，铿锵有力。看起来就像是要打架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昼锦并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您可以保证自己，但是人心不古，下面的人……” “侄女放心，下面的人我定会约束好！每个批次的药丸都会拿去药师协会例行检查，大可放心。” 千昼锦继续道：“那这费用……” 第九十八章 御魔族圣物 付靖雁又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凶横道：“御魔族肯定是最优惠的，出售的丹药也只会根据药师协会定的药价来！” 当然，物以稀为贵…… 嘿嘿…… 在付靖雁半卖半送各种承诺，来不来就掉头的保证下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合约。 但最终版本还是得由图兰那边来定。 “这是那日与付家暂定的合约你且看看。” 梅林之约，图兰早早便等候在此。 “此事麻烦昼锦了，待我回头问过族老再做回复。” “嗯，不必着急。” 说千昼锦看着她今日新换的兽皮裙，问了句题外话。 “你们御魔族都那么抗冻吗？” 这可是冬日，估摸再过段时日边要下雪了。 图兰伸手捋了捋头发，妖娆道：“那当然，我们御魔族可是最强健的一族，即使是下雪的冬季也不足为惧！” 是吗？ 强健正好！ “姐妹，我这里有一枚丹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千昼锦极力诱惑道。 图兰一下就来了兴趣，但转念一想这千昼锦能有那么好心给她送丹药？ 遂摇摇头：“身强力健，暂时不需要什么丹药。但是…如果是护心丹的话我可以试试。” 千昼锦啧啧两声：“可惜了我这用九星莲子精心炼制的丹药啊…竟然没人识货…” “九星莲子？！” “是啊！九星莲子。” 图兰震惊道：“你哪里来的？” 怎么感觉这图兰的神色似乎对九星莲子很熟悉。 “无意间得来的，怎么啦？” 图兰欲言又止。 “九转秘莲原是我族圣物…九星莲子也是我族特有…”图兰看了看千昼锦，“百年前一场天火降临我族，九转秘莲也消失在天火中。” 千昼锦却丝毫不紧张，甚至还有些高兴。 “老娘就说嘛！这东西果然最适合你！这丹药你不吃也得吃！” 当时见着那火红一团的丹药时她就想起了御魔族。 后来丹药上流动的黑气和莫明兴奋对她亲昵的兔子也加深了她的猜想。 那一行众生平等的文字想来也不是心血来潮。 “这颗丹药给你！既然与你族有关或许你们族长能知道些什么。” 图兰拔开竹塞，从里面倒出一颗火红色丹药，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你就这样给我了？” 千昼锦嗯哼一声：“不然呢？”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得将你们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不然这颗丹药最终得还我！” “我若是不还呢”图兰又恢复了那般大姐大痞气的调调。 “嗯，也可以，无非就是损失一颗丹药罢了。但是对于你们御魔族可就不一定了…我呢，正巧手上有株完好的九转秘莲，目前保存完好说不定还能种活…” 说完也一副大佬的姿态抄着手立在一旁。 图兰瞪大了眼睛，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追问：“你说的是真的！你手上有九转秘莲？！”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你若是再不回去问问你们族长，然后给我想要的消息…这九转秘莲怕是要蔫了。” “我、我马上就回去…你、你等着我啊…”图兰激动地语无伦次。 千昼锦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急，我得家去了。我希望你能给我最齐全的信息，所以还请慢慢来…” 说完千昼锦吹着口哨扭头走了。 那边的图兰慌慌张张地跑回了族内。 “不、不好了！”图兰气喘吁吁。 图森却过来问：“我定的东西呢？” 图兰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出来之前答应图森帮他把定好的东西带回来。 “东西。” “忘了。” 图森皱了皱眉头：“去拿。”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让开，回头我给你拿去！” 图兰又慌慌张张跑了，都不知道骑个坐骑。 “不好了！不好了！” 图兰从回来就一直喊着不好了，搞得巡逻的族人以为终于有了什么敌袭，迫不及待扛起了武器，跃跃欲试。 那边的族长头戴这花翎，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骨头饰品，吼道：“出什么事儿了！” “母亲，这个这个！” 图兰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述。 族长拿着竹筒，心中火大，一个竹筒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直接徒手捏破这竹筒，图兰看得心惊胆战。 “捏不得！捏不得！是丹药！丹药！莲子！” 那股清香气息瞬间蔓延开来，图兰就知道坏事了儿了。 族长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摊开手，火红色的丹药已经破开，内里还流露出了红色的髓。 什么也顾不得了，图兰直接上去将丹药吃了，顺便将汁水也舔了干净。 晕倒前只来得及说句：“九转秘莲…” 族长大骇。 御魔族没人不知道九转秘莲，那可是她族圣物啊！ 可是这图兰依然昏迷，说得不清不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丹药什么鬼？！ 气急了又狠狠踹了昏迷中的图兰一脚。 什么玩意儿咋咋呼呼，髓丹那么贵重的玩意儿也是能用竹筒装的吗？！ 若不是巫在一旁拦着这图兰怕是又要躺上个十天半月的。 “她吃了什么丹药？” 族长气呼呼回道：“我她娘的哪里知道，回来就叫嚷着不好了，给了老娘一个破竹筒，我哪儿知道里面装的是丹药？！可不稀碎了！” 说着不解气，那句九转秘莲还堵在心口。 “先别管她死活了，我们御魔族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看那髓丹也不像是什么毒丹。她晕倒前提到了九转秘莲！” “什么？！” 作为御魔族的巫，对于这九转秘莲是与生俱来的执念，这是她族圣物，是她作为巫的职责，是刻入骨髓的念！ “把图森找来，我有事交代他。” 一旁的侍者匆匆忙忙跑去找人了。 “你姐回来时候可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图森道：“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图森有些不耐烦：“我姐说不好了。” 族长火大！ “一个两个！都生了些什么玩意儿！老娘问的是你姐没有对你说起过九转秘莲！” 图森也严肃起来，却憋出了两个字：“没有。” 族长暴跳如雷。 “那你姐这丹药哪里来的你总知道？” 图森点点头。 第九十九章 掌祭 “千昼锦。” 千昼锦？ “就是之前你们结交的那位丹药师？” 图森再次点点头，随后道：“今日她去商讨药丸事宜去了。” 族长冷静下来背对着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只能先稍等等，事关我族圣物，大意不得。” 族长图琰看了看昏睡中的图兰，身上伴着隐隐的红光随着她呼吸闪烁。 上前摸了摸她的面颊，果然滚烫一片。 “巫，你说她这是怎么了。感觉像醉酒一样，竟还说起了胡话。” 巫摇了摇头：“应该是丹药的作用，不敢乱用药。” “死不了就成。” 巫：“……”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最后还是吩咐下去打了水来给图兰擦拭身子，她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担心会不会烧傻喽。 “守着好少族长。”图琰吩咐道。 “是。” 图琰一个人回了居所，从秘室内拿出了一本羊皮手卷。 上面绘制了九转秘莲齐开，瑞兽同庆的盛大场面。载歌载舞，吃酒啖肉。 只可惜了，是一张残卷。 图琰爱惜地抚摸过微卷的边缘，那里是被天火烧过的痕迹，也是族人灾难的开始。 她们御魔族是半个魔族后羿，体内半灵半魔。修炼之道也与别族不同。 嫌少有人知道，她们一族，冲阶就是一次生死关，体内灵气与魔气不融，进阶便是像两头猛虎在体内争个你死我活。 这种阻碍导致她们修炼进程缓慢，滞涩，难冲圣境。所以她们御魔族注重炼体术，于炼体术也是自有一套。 图琰轻柔摸着羊皮卷，眼角含泪。 她族的希望，来了。 “巫呢？” 图琰走出门来问道。 “似乎是去圣地了。” “嗯。” 是时候去圣地看看了。 昔日繁华圣地，今日萧条凋敝。断壁残垣，寸草不生。 上神既然给了她们生的希望，又为何要断了她们的臂膀…… “这里还会繁华起来吗？”图琰问。 “也许。”巫道。 沉默许久，巫望着昔日巫楼的方向，道:“我想去卜一卦。” “你…现在可以吗？” 巫摇摇头。 “但我想试试……这是我的使命。” 图琰道:“那便尽力一试，一切有我。” 说完，巫便迈着略显僵硬的步子，一步步往圣地深处走去。 她，已经一百多岁了，是族里最年长的人。老骨头已经活够了，将希望留给年轻一代…… 图琰望着她蹒跚的背影，心中无味杂陈。 “愿汝此行，遂愿而安。” …… 一连三日图兰都在昏睡，巫也没能回来。图琰感觉着实有些坐不住了。 正想寻人前来，下属急匆匆跑来。 “不好了！” 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头疼！ 刚想骂两句，下属腾地跪下，匍匐在她脚边，抽噎道:“巫…去了…” 图琰像是被抽干水的鱼，一口气堵在胸腔没法喘息。 身子摇摇晃晃，颤抖道：“巫……有留下什么吗？” 下属从怀里拿出了几片裂开的龟甲壳递给了图琰。 图琰颤抖着捧过，饱含热泪，道：“吩咐下去，今夜……为巫设祭……” “可是巫没了，无人掌祭……” 图琰眼神坚定，道：“叫图森来！” “可、可是……图森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是男子不也照样能继承天赋血脉吗？！不也照样是我御魔族人吗？！” 图琰红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生气。 巫倒是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支撑着御魔族，苟延残喘于世了。 “属下还有一事相告！” “说！” “巫的座前还留有一句血书。”属下颤颤巍巍，“昼夜分明，锦上添花。” 图琰虎躯一震，盯着龟甲壳一言不发。 这便是你以命求来的答案吗？ 昼夜分明，锦上添花…… 是夜，黑幕压境，人心抑抑。 御魔族在荒凉的圣地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木台，上面淋上了热油，只待一簇火苗，便可直窜天际。 四周以各色石头堆砌成一个个小山丘，绕着木台摆满了整整一圈。 御魔族人分成两队踩着前人火把剪成的碎影往前走，每走一步便扶额下跪，磕头。待走完三圈之后，将手中的石头放在身前的石堆上。 嘴里念念有词，一种古老的腔调，在这种氛围下谱成了一曲哀伤的悼曲。 图琰随手扔出一簇火苗，顿时火光冲天，将夜幕撕裂开来。 有族人将巫留下的衣服物品往里面扔，绕着火边手舞足蹈。 见时机差不多了，图琰道：“图森，你过来。” 图森不明就里走来。 “进去。” 图森大骇，众族人听到这话也都震惊得抬起了头，眼里的泪水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你来掌祭，如果成功……你便是御魔族新一任巫！” “族长……” 族人纷纷出声。 图琰摆摆手：“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 转头又对着图森道：“图森，我只问你，敢还是不敢！” 耀眼的火光打在图琰的脸上，图森怔怔的看着她，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他，是族长的儿子，是继承了御魔族天赋血统的男儿！他有什么不敢的！ 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敢！” 图琰仰天大笑起来，这才是她图琰的孩子！个个不怂！ “去！” 图琰指着火台道。 图森吹了吹骨哨，丛林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火红的黑斑小蛇从草里探出了头，嘶嘶吐着信子。 “红红，这就是我们新的考验了，你愿意吗？” 那名叫红红的小蛇颇通人性的点了点头，爬上了图森的脖颈。 “族长不可啊！” 有族中长老上前阻拦，道：“先不说图森继承了天赋血脉能不能扛过掌祭考验，就说这他的半生蛇兽也还是条未成年的幼蛇！ 非得巫传承的掌祭，都得经历这祭火考验，人、蛇缺一不可！若是人活着，蛇死了，图森也是活不活了的呀！” 图琰笑了笑：“我知道。” “那你还……” “若是不这样，我族的巫便断了。我们御魔族没了巫，我们御魔族可以没有医，但……不能没了巫。” 长老急出了眼泪，却也无法。 第一百零章 误打误撞 巫的传承已断，唯有通过祭火才能再次借住魂力得到传承。 哪怕是男儿也无事，通过祭火考验的巫，比自我延续传承的巫更能让人信服。 这是天选。 “图森，我的儿子，你准备好了吗？” 图森点点头。 图琰将巫留下的龟甲放在他手中，道：“带上这个，这是巫留给你的。” 图森眨巴眼睛，似乎在问为何这是巫留给他的。 图琰只是摸摸他的头，笑笑没说话。 在他毅然决然迎着热浪踏进火台的时候，图琰突然喊到：“天道好生，佑我族类！” 族人跟着大喊：“佑我族类！佑我族类！” 部分族人跪下磕头，祈求上苍怜悯，给她们御魔族一条生路。 没了巫，御魔族也就要就此灭绝了。 这是上古传下的族志，也是变相的诅咒…… 除了那些灵修者，引灵族、御魔族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族类，哪个又没有个诅咒呢。 为上苍不喜，为世俗不容，夹缝生存，艰难立足。 大火熊熊燃烧，御魔族人心中也是一团火烧，成功与失败，皆是于此了。 “走。”图琰道。 族人不解：“不守祭了吗？” “不必。昼夜交替之时自见分晓。” 众人都跟着图琰走了，只有图巴和臧淑带着那头大虎守在圣地门口。 守在外面的两人已是做好了收尸的准备，不过也许已经烧成灰烬了没什么好收的。 想着两人解有些戚戚，她们一族就要完了吗？ 百年前没了巫，一场天火差点绝了她们御魔族。历史又要再次重演了吗？ 这边御魔族气氛低迷，那边的千昼锦也在焦头烂额。 这图兰什么个情况，不会是吃了自己的丹药嗝屁了！ 三天了都没了回音，不应该啊，那九转秘莲不是她族圣物吗？ 齐允羡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总在厨房搞得叮当作响，她练字都不能安生。之后竟然还搬回了原来的屋子里住，整天板着个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小竹你过来。” “作甚么！” 小竹气冲冲把扫帚往身前一横。 “我……算了，没事了！” 主子这样也就罢了，这小竹也吃了炮仗了？ 千昼锦摇摇头，惹不起她躲得起，正好去找找图兰。 在梅林找了又找，也没能找到之前的入口。 学着图兰跳大神般的舞姿，绕着这几棵树跳了半个时辰，各种姿势都用过了，入口还是没出现。 看了眼自己的一马平川的胸前，是胸不够大吗？ 悄悄跟在他身后的齐允羡和小竹脸色难看极了。 小竹道：“公子……这家主似乎不对劲啊……” 本来是来捉奸的，没想到撞见这么一出。那付虞说家主这几日都往梅林跑，害得公子以为家主是来会情人呢。 齐允羡道：“恩。” 好像问题更严重了。 听人说疯病最是难治的，并且医者不自医，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这些日子两位老师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一会儿功夫齐允羡心里就已是百转千回了。 “小竹，咱们去见见尤掌教。” 小竹：“啊？好……” 只要给他饭吃，什么都好。 小竹现在觉得有奶就是娘这句话乃至理名言！ 齐允羡忧心忡忡带着小竹走了，千昼锦听见一丝动静回头一看。 那块熟悉的大石头可不就出现了吗？！ 果然胸口才是咒语吗？ 钻进暗道，提了个灯笼，拄着长棍一边敲一边走。 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到了机关。 结果一路上出奇的顺畅，就是出来的那道门有些重，怎么也推不开。 越推越热，越推越急，也不敢随意毁了她们的暗道。 “嘶……这怎么还烫手了呢？” 千昼锦也是无语，这御魔族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正巧将出口接在灶膛？！ 试探性的运转灵力轻轻破开顶上的出口，刺啦一声，上面的重石板出现了裂纹，千昼锦闻到了一股火烧的焦臭味。 不会！不会真的？！ “别啊，你可别塌啊，这我到时候没法交代啊！”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退。 想起了之前图兰说的这段时间全族戒严，会不会将她当做敌人抓起来杀了。 “轰——” 一股热浪带着烟灰和碎石屑冲了过来，千昼锦运气加快迈步频率跑得飞快。 这暗道太狭窄施展不开，只能靠着自身体能加速冲刺跑。 地上的图巴和臧淑听见动静转头发现火台塌了一半，这还得了，图森还在里面呢！ “来人！不好了！” 图巴扯着大嗓门边跑边喊。 图琰嘴角直抽抽，还让不让她清净点了！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地塌了！火台塌了！” 嗯？ 图琰一秒严肃，道：“怎么会塌了！你们怎么守的！” 难道是预言出了错了，还是上天不给她们一族留生路！ “愣着干什么？！走啊！救人！” 那也是他的孩子呀！是她推他入的火坑！是她！ 这掌祭仪式就是锻经淬骨，浴火重生，绝不能被打断！ 等众人匆匆敢来时，地已经完全陷下去了。 完了，什么都完了。 “天亡我族啊……”长老大哭。 族人也是一脸悲痛，图森没了，御魔族也快没了。 提前敢来的族人已经在灭火，可是怎么也浇不灭，圣地早已寸草不生，怕又是一场火劫。 众人瘫软在地，心如死灰。 图琰更是自责不已。 前方却突然传出了咳嗽声，从火里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夜幕下烈火燃烧，迸溅出的火星直上天际，像是给黑夜坠上了橘黄色的星星。 前方的人踩着噼啪作响的木炭一步步朝众人走来，在众人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清晰起来。 “咳咳……你们这御魔族真够黑心的啊，竟然要烧死图森?！” 千昼锦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骂道。 要不是这火一路追着她烧，她也不会想起灭火来。刚巧就踩到了浑身赤裸昏迷不醒的图森。 这火不一般，要不是她这功力雄厚，灵力充沛，乱七八糟的术法也学了一堆，她这会怕也是跟脚下这块木炭一样了。 外袍已经烧没了，脸上也黑一块红一块，嗅嗅头发也是一股糊味，这一头秀发差点没保住。 第一百零一章 御魔族一日游 轻轻放下被千昼锦用湿布匹包成“干尸”的图森，稍微掸了掸身上的尘灰。 “喂！你们把图兰怎么样了？” 连图森都这样了，很难想象图兰的处境。 “你是千昼锦？”图琰开口问道。 “嗯哼。” 图琰突然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划过夜空，响彻圣地。 “你笑什么?” “我是图琰，是御魔族族长，也是图兰和图森的母亲。” 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复，却又解释了所有的问题。 “那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亲娘谋害子嗣？” “哈哈哈……不是。丫头，我们正在举行掌祭仪式。多谢你救了图森。” 千昼锦顺了顺头发，掌祭？ “你放心图兰没事，但是因为吃了你给的丹药现今还在昏迷。你来了正好，还望你给她瞧瞧。” 图琰一脸期冀。 若丹药是她给的，是不是证明那九转秘莲也与她有关系。 她还记着巫留下的祭言：昼夜分明，锦上添花。 千昼锦心道，果然是自己丹药出了问题！ “呵呵……那个丹药应当不至于死人的，都是大补，大补……哈哈哈……” 这边抬脚前去看望图兰，那边族人已经手忙脚乱检查起了图森。 除了黑了一点，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衣服全没了。 她们御魔族族风开放，但也没到能赤身相对的地步，这图森往后……可该如何是好？ …… “有什么问题吗？”图琰问。 千昼锦给图兰细细检查了一番，皱了皱眉头，道：“似乎没什么太大问题，她的脉相很正常。只是……她从服用丹药之后一直这样发热吗？” 图琰道：“是的，服用之后立马陷入了昏睡，之后开始高热，我们的巫不敢滥用药材。” “你们没想过给她物理降降温吗？” 这内里没问题，表面确实高热的症状，倒是第一次遇见。 最费解是，她见图兰此刻身上竟然还穿着那日的衣物，还有这凌乱的姿势，怕不是从昏睡之后就被扔在这里没管过了？ 悄悄瞥了几眼图琰，图琰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妥。 反正她们御魔族儿女体子好，哪家女儿不是糙着养的！要被这丹药吃死了，也不能怪她这个做母亲的，正好讹诈一个便宜丹药师。，这命也值了。 “算了，再等等，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情……” 图琰也点点头，反正都等了几天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看起来和她族进阶有些类似，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御魔族只短暂休息了下，天已是大亮。图兰还是没醒来，吃过早食后闲来无事，得到图琰允许便在御魔族内闲逛起来。 御魔族家家户户外面都中着一种叫不上名字的菊花，橘红色内芯，花瓣是与莲花花瓣类似形状，不过更细长一些。层层叠叠很是好看。 还有随处可见的石像，没有特别清晰的面孔，听御魔族的人称之为“兽神”。 御魔族还特别喜欢养蛇，看起来蛇也应该算是她们的一种“信仰”象征。这里所有的装饰都极具原始风情，有种野性的魅力，人亦如是。 御魔族的人似乎都认识她，朝她热情的挥手打招呼。甚至还有很多族人顺手送了她各式各样的东西，比如刚从林里打来的野兔，或是某位郎君采摘的特色野菜，连小孩子都将自己的大白馒头分了她一半。 真是热情得可爱。 “你便是图兰姐姐说的那位年轻有为的白脸丹药师吗？” 一位御魔族小男孩睁大着双眼湿漉漉看着她，睫毛忽闪忽闪像远处飞过得蝴蝶。嘴里还包着一口窝窝头，鼓着腮帮子嘟着嘴与她搭话。 千昼锦用手指戳了戳他凸起的腮帮子，道：“前面半句应该是我没错。” 男孩显得很是疑惑，盯了盯她的腿脚又问：“为什么是半个？” 千昼锦忍俊不禁：“姐姐说的是半句，不是半个。” “那为什么是半句？” “因为姐姐不是小白脸。” “挺白的呀……” 千昼锦放佛看到了另一个图森，指着他的道:“还没你馒头白呢。” 男孩以为她想吃他的馒头，当即就跑开了，后又噔噔跑了回来，恋恋不舍的分了她一半。 千昼锦觉得有趣极了，接过满馒头一口就咽下了。 那孩子眼睛都不眨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见她真的吃了，呶着嘴强忍着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舍不得干嘛还送姐姐东西？” “我……阿妈说你是尊贵的客人，阿妈还说，我们对待客人要热情周到……” 说完又觉得委屈极了，他不懂为什么招待客人要损失掉他好不容易才有得大白馒头。但是又觉得应该这样做。 “哎哎，别哭别哭！看看这是什么?呐……”千昼锦从空间拿出了两个馒头并一串糖葫芦，孩子挂着泪水，双眼亮晶晶的盯着。 “你送了姐姐大白馒头，姐姐就送你糖葫芦，这个呢，叫做礼尚往来。” 正巧那孩子阿妈抱着大罐从远处找来了，说道：“阿淮，不能要客人东西！” 阿淮听见声音，小跑扑了过去抱住了阿妈的双腿，道：“阿淮将大白馒头分了姐姐一半呢，姐姐说要与我礼尚往来。” 说完又急不可耐道：“姐姐说还要与礼尚往来，阿淮不懂什么事礼尚往来，是不是还要阿淮的馒头？可是阿淮只剩下半个了……阿妈我可以不给吗？” 千昼锦抽了抽嘴角，怪不得跑那么快，感情是以为自己要抢他最后半个馒头。 阿淮阿妈腾出一直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阿淮乖，要叫姨姨，不是姐姐。姨姨说的礼尚往来意思是你送了姨姨馒头，姨姨也想要送你一个东西。” 小阿淮偏过头看千昼锦，那看着鲜红诱人的糖葫芦咽了咽口水，问：“就是那个糖葫芦吗？阿淮可以吃吗？” 女子点点头。 阿淮又兴冲冲跑来了，将剩下半个馒头递给千昼锦接过了糖葫芦，千昼锦还想将另外两个大白馒头送给他，他却摇头又跑回了阿妈身边。 真是可爱得紧。 看着女子牵着蹦蹦跳跳的阿淮走远了，她不禁感叹:“这孩子教育得真好。” 第一百零二章 丹药的作用 “原来你在这里。”图琰身边的侍从急匆匆跑来，“少族长醒了。” “我这便随你过去。” 等到了图兰房间一看，这厮正饿死鬼投胎似的，左手鸡右手鸭啃得正欢实。桌上全是什么鸡鸭鱼鹅，肘子酱肉…… “你这刚好起来就吃这些？不怕肠胃受不了吗？” “呜……这无叭……没素……” 千昼锦一把打掉了她手上的鸡腿，吩咐道：“还是先上些清淡的。” “我真的没事，真的太饿了……”图兰可怜兮兮央求道。 千昼锦摇摇头。 图兰退步，抱怨了几句便老老实实让她检查了。 “你有感觉哪里不适吗？”想起她的好胃口，又道，“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 “什么意思？！给我检查这么敷衍吗？谁说的我没有不舒服！” 千昼锦抱手点头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我……我饿！” 千昼锦心梗。 “行了，再观察观察，没道理这丹药一点作用都没有啊，我看你除了饿什么反应都没有。” 折腾一会儿千昼锦也觉得有些饿了，便跟着图兰一起吃了点。 图兰喝了一盆子粥，还有十五个馒头，五盘素菜……千昼锦目瞪口呆，倒是御魔族的人习以为常了。 “你平时就吃这么多吗？” 图兰摇摇头，打了个饱嗝道：“只是比平时多了一半。” 吃饱喝足腆着个肚皮，惬意又妖娆的靠在门边。 “你真的不撑吗？” 千昼锦真是不敢想她吃的那些装到哪里去了，肚子也只是略大了一点。 “哎哟，哎哟……” “怎么了？！怎么了?！” 千昼锦还以为终于药效上来了，结果图兰转头就跑去了茅房，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 “我就说叫你不要吃油腻的，这会儿拉肚子了……也该！” 图兰不以为然，道：“撑肚子总比饿肚子好。” 想起那些年艰难的日子，族里连一顿饱饭都困难呢。 “啥味儿啊……图兰你是不是没有擦……”千昼锦捏着鼻子，这味道太难闻了。 图兰自己抬起手臂嗅了嗅，差点没把才吃的饭菜呕出来。 “呕……好臭啊……刚没有那个味道的，我真的擦过的。” 图兰和一众随从悄悄往外退去，才这一说话的功夫臭味就已经从屋内蔓延开来。 从图兰的脸上开始溢出很多黏腻的分泌呜呜，还有些顺着头发往下低…… 千昼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吩咐道：“快给她打洗澡水来。” 说完又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本本，准备开始气记录。 边写边道：“一盆恐怕不够，多烧些热水！” 这丹药应该是类似于洗髓丹的作用。 又折腾大半晌，图兰身上总算清爽了，这一下午仆人尽在跑腿端水了。千昼锦默默将洗澡水的数量都记录了下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 图兰在屋内走了一圈，说了句：“爽！” “这就没了？” 图兰想了一会儿：“唔……感觉很有力气，很有精神。” 说着便跳到院子里面打起了拳头。 不打不知道，一打就出问题了。御魔族有两颗上古留下的凤栖木，长得很是粗壮，需要五六个成年御魔族人才能圈起来。上面挂着一各色彩带，每一根彩带就是一个族人美好的愿望。 这两个凤栖木经历御魔族天火也没被毁掉，所以御魔族人将原本的族地慢慢迁移了过来，以凤栖木为中心建设起了新的家园，这就是她们族内的神树。 原本的九转秘莲尽毁后，这两颗凤栖木和仅剩的石像群成了她们新的圣物。 越是艰难的生存，便越是需要信仰。 图兰这一拳头打得好，在天火中都没能被烧毁的凤栖木竟被她一拳开了个打洞。 图兰呆愣的将手收回，凤栖木应声倒地。哄的一声，又接连压断了一旁其他的小树。 族人闻声赶来，族长图琰也来了。 对于图琰来说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犯罪现场，当即怒上心头，抄起家伙抓着图兰就打。 “老娘打死你个孽女！你个败家玩意！” 图兰女神形象全无，跳起脚来边跑边喊：“不是，阿妈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给老子滚过来！” 图兰身形灵活，图琰愣是没能抓住她。这两颗凤栖木对于她们御魔族来说意义重大，她这个族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气得眼睛都要滴出血了，运起功和图兰对打了起来。越打越不对劲，这臭丫头怎么感觉功力见长呢？ 稳定心神，认真对打起来。 图兰也是正色应对，五个回合下来，图琰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潦草收尾。 “图兰你调息一下试试。”图琰道。 图兰运转功力，发现原本滞涩的经脉现在畅通无阻，修炼起来也感觉外界的灵力与她的功法再无抵触。 她们御魔一族向来是魔修，灵与魔在体内无法融合，她们继承了魔的体质只能魔修。 魔修的同时外界灵气又会不由自主被体内天生的灵气吸引，造成修炼阻碍，所以御魔一族难进阶。也被迫被逼进了这森林一角。 从九转秘莲被毁掉后，御魔族最高阶也才到达大魔境中阶，相当于灵修的筑基。只不过她们自有一套炼体术从小修炼，所以倒也弥补了一点修为上的不足，对上同阶灵修着也不落下风。 “这是……这是丹药的原因吗？” 图兰说着激动地摇了摇千昼锦。那边的图琰也是一脸兴奋。 因为她想起了图兰昏迷前的话，这丹药肯定跟九转秘莲有关！ 图兰也想起来了，道：“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九转秘莲！” 千昼锦一直记得这事。 “嗯，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现在你得先配合我做一下记录。” 图兰猛点头。 图琰看着倒地的凤栖木，心情很复杂，一切自有定数，有舍有得。 她族圣物，终于又要回来了！巫说的对，锦上添花！ “来人，将凤栖木……收拾了！” “族长！这……” 族人有些犹豫，这可是与她族共渡了几百年的圣树啊！ 一百零三章 真正的圣物 “我族将迎来新生！” 图琰看着千昼锦的背影，眼泛泪光。 树干很大，御魔族人齐上阵，准备将这残枝截掉再运走劈了当柴烧。 “等等……”千昼锦出声喊道，“你们是要将这凤栖木拿去做什么？” 一族人回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劈来烧掉。” “呃……” 御魔族人真是心大，前一秒还扼腕痛惜圣物没了，后一秒就要拿去做柴烧。当御魔族圣物也是挺不容易的。 “如果你们没用处的话可以将残枝给我吗？” 众人齐齐看向了图琰，图琰点了点头出声询问道：“锦丹师是有何用处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凤栖木如今也算是稀有物种，想试试用点枝叶能不能种活。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凤栖木似乎还有药用价值，我拿来研究研究。” 岂止这些！ 这剩下的也可以拿去做木雕之类的，按照凤栖木现有的价值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图琰不疑有他，吩咐族人下去了。 刚想问一下千昼锦需不需要帮忙运送，她们这御魔族暗道不少，运去云上学院不是大问题。 千昼锦过来小手一挥，整颗凤栖木就被收入囊中。 顺带还偷偷给剩下的凤栖木残根浇了点八卦池水，如此便觉着心安理得起来。 在御魔族苟了两天，丹药的效果随着图兰不舍昼夜的练习逐渐明朗起来。 瑶草丹对于御魔族有奇效，里面有本该是御魔族圣物特产的九星莲子。 千昼锦大胆猜测，瑶草丹说不定本就是御魔族特享的丹药。 那么那个琪花露，又有何用呢？ “不知道你们这里的池塘在哪里？”千昼锦问。 图琰心中一喜，忙道：“有的！有的！我们现挖！” 千昼锦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战斗种族。 “九转秘莲不是你们的圣物吗？” 图琰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原来是，可惜天火将原族地连同就转秘莲一同烧毁了。” 原来是这样。 “那你们是打算在这里重新开池塘吗？” “嗯，不知锦丹师可有什么建议？” 千昼锦沉思道：“不知道你们原来的族地理这里有多远，可以的话可以运送一些原来烫里的泥过来，成活率更大些。” 她都是利用八卦池养活的，总不能将所有池水都放给她们。 图琰连连点头：“原来的族地就是举行掌祭仪式的那片，我们称之为圣地。索性离得也不是很远，翻翻泥土挖一些过来也是可以的。” “那你们先准备，回头唤图兰知会我一声，我将九转秘莲给你们送过来。” “好！好！好啊！”图琰激动地说着。 千昼锦正想回学院，远远瞄见了树后的人影，看起来像是图森。 “图森？”千昼锦轻声道。 图琰也回头看，朝着那边吼了一句：“出来！躲后面干嘛呢？！” 图森先是探头看了一下，确认是否叫的是自己，这才红着耳根慢悠悠从树后出来。 “你在后面做什么？我们御魔族什么时候学着引灵族一样鬼祟了？”图琰批评道。 图森不搭话，千昼锦也没有要追问的欲望，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没事，应该是刚巧路过。图族长，那我还是先走了啊……”千昼锦道。 “等等。” 图森见千昼锦要走，急切开口。 千昼锦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图森点点头：“是你救了我？” “应该算是。不过你该感谢那条蛇，没它可能我也发现不了你。” “我的意思是…那块布是你给我的？” 千昼锦回道：“不仅是那块布，还有一些丹药和伤膏。所以你们记得后面给我结算一下，我很穷的。” 说完便甩手走了。 也许她真的给图森吃错药了，现在是要找她负责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回到小院的千昼锦便立马回了房间，将凤栖木一些枝条插了起来。 应该还能种活。 忙活完盯着粗壮的枝干愣神。 这该雕刻什么好呢？这么粗壮应该能雕刻大件，甚至还能做家具…… 千昼锦财迷似的摸了摸树皮，小心翼翼像是已经摸着了黄金。 突然指尖一刺，被一倒起的根木刺扎了手，红豆大小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一点酸涩和微麻从指尖蔓延至整根手指，凤栖木还有毒吗？ 千昼锦来了兴趣，截了一小截下来想弄碎了喂兔子，做做实验。没想到却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她剥开这块的树皮，枝干露出米白色，上面透过了电丝般的纹路，从下到上面的树梢消失不见。 顺着往上查看，在树端的位置发现了用灵力刻出的几个符文，和她所知的上古文字的形态形似。 越看越觉得熟悉，拿出院长给的残卷，末页右下角的落款和这树上凸起的部分形状一致，应当是个人名。 后面还跟着几串细小的疤痕，应该也是一些文字，只不过因为太过久远，已经无法辨识了。 唯有那以灵力刻意放大加粗的名字，哪怕久经沧桑也依旧鲜明如昔。 那个名字是“殷灵”。 千昼锦突然想起御魔族一共有两颗凤栖木，如果另外一颗的顶端也有名字，是不是就证明这是兄弟姐妹或是朋友恋人曾经一起种下的？ 这凤栖木年轮都数不清了，已是不知岁月，也不知见证了何人的海誓山盟。 历经天火而屹立不倒，这份情意接受了天道的考验和见证。 千昼锦心中有些羡慕，突然萌生出想要跟齐允羡也种植两颗这样的树。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银杏。 学院有片梅林，虽然没这凤栖木悠久但也有些年头了。若是在梅园中间偷偷栽种两颗银杏，待它们长大后，便能在一片白梅中傲然绝世，大片白梅环绕，白的梅花瓣和金灿灿的银杏叶在空中洋洋洒洒，当真是绝景！ 虽然它们开放的时节并不同。但，都有人能让牡丹一夜动京城，她也能找到办法！ 后来的几日千昼锦便像个研究狂人一样开始疯狂研究阵法，结界以及各种法术或是灵气催生等等。 第一百零四章 梅林被抓 这样沉迷研究的结果便是齐允羡也越来越疏远她了，甚至连图兰找她几次都没能找到。 御魔族的新池塘集全族之力已经备好，可是这九转秘莲还没看到影子呢！ 并且她还有大事要与千昼锦商量，也不知道这妮子跑哪里去了，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她也不敢在学院随意晃悠，若是被好事的学子发现那该是要再进刑罚司了！ 又是某一次千昼锦正兴冲冲的在梅林踩点，这种终于被图兰蹲到了。 “好啊，终于被老娘蹲到了？！还真是从短裙蹲到穿棉袄，从初冬蹲到深冬……你挺能躲啊！” 图兰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揪着千昼锦的后脖颈衣领。 “哎哎……你做什么！放开我！” “做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老娘什么事情了？用完就扔是？老娘为了你发了几天高热，差点就没命了！你倒是做了记录就跑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搞得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女一样？ 千昼锦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我是个负心女，还高热呢？你敢说你没得到好处？！” 图兰放下她，扭着小蛮腰绕着她走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哟！这是不认账了呀！难得你不是找我试药的？至于得了好处，那也是我运气好，要是我出了意外，你会负责吗？” 说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千昼锦，盯得她头皮发麻。 “这……这个我们都是双方自愿交易……” “还知道是交易啊，那本族的九转秘莲呢？”抢过她手里的锄头掂了掂，道，“我们的莲还没种呢，你就又开始种树了。” 千昼锦一把夺过锄头，嘘了一声，悄声道：“别出声，等下来人了。待我先把这个种好我再给你秘莲。” 说着往双手啐了一口，像模像样搓了搓手就开始挖坑。 顺手给图兰也扔了一把，道：“别干看着啊，干活！早干完早种莲！” 一句话说完图兰比千昼锦还卖力，哼哧哼哧三下两下就是一个坑。 “够了吗？” “够了，来把这个种下去？” 图兰拿起一棵小树苗，竟然发现上面还刻了字。是齐允羡的名字，另外还有一棵是千昼锦的名字。 锄头一扔，吼道:“喂！你这样不对？你跟齐允羡的树为什么要我来种？！” “先种下我再带他来看，带他过来还不是得我来挖坑我来种，之后带他过来浇点水也就成了。” 图兰觉得哪里不对有心反驳，却又发现好像有些道理。 折腾了半晌，图兰靠着梅树歇息。千昼锦却又跑去捣鼓阵法什么的了，挖坑在四周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最后还盘做下来做起了“法事”，两颗小树苗开始忽闪忽闪发出微弱的灵光。 “你这是在做什么？”图兰很是好奇。 千昼锦起身拍了拍屁股，神秘挑了个眉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十几年后的图兰看着这比堪比百年大树的银杏啧啧称奇。 佛指点梅芳，佳人携香来。 金黄的银杏裹挟着白梅香在空中飘零，甚至还带着微弱的灵力，在夜间熠熠生辉，像飞舞的精灵。 这两棵银杏结出的白果也被备受药师追捧，灵力充沛，是制药的好药材！ …… 忙活完之后，千昼锦跟着去了御魔族。 意念随手拔了一株含苞的九转秘莲出来，随意用麻木口袋装着。 “喏，这个给你们，种下！” 图琰看着沾染污泥的麻布口袋嘴角一抽，道：“这里面该不会是九转秘莲？” 千昼锦点点头。 图琰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怎么也不知道好好保存一下，这样还能种活吗？！ 小心翼扒开袋子发现九转秘莲完好无损，还是株未开放的，心下稍定。 带着人手忙脚乱的种植去了。 千昼锦又给了图兰几颗九星莲子，道：“这是我剩下的九星莲子，你也拿去埋上，兴许过几年就有新的莲花盛开了。 东西都给你们了，那我也便走了。” “等等。”图兰捧着九星莲子出声唤她，“稍等我一下，还有事情要与你说。” “何事？” 图兰拿了个玉盒将九星莲子小心放进去，回头问道：“你可愿意娶了图森？” “娶图森？” “你那日将他看光了。” 千昼锦扶额，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要说我没看见他你信吗？” 图兰斩钉截铁道：“不信。” 好，其实她确实也看见一点。不然也不会给他裹麻布了。 “我只稍稍瞥见了一点点……” “你还抱了他。” “我那不是为了救他吗？难不成你希望他葬生火海？”千昼锦解释道，“再说了，你们御魔族也讲究这些吗？” “讲究。”图兰淡定喝了口茶。 难怪是两姐弟，有些时候其实还是很像的。 “我已经有夫郎了。” “他不在乎。” “你又知道了？问过图森想法吗？” 图兰道：“不用问。” 嫁给炼丹师还有什么好挑的，更何况她看得出来图森并不排斥千昼锦，何乐而不为呢？ 千昼锦一梗，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话吗？此生我不会再娶夫郎。” 图兰手指一僵，她倒是想起来了。 千昼锦接着说：“我可以对图森做出补偿，就用丹药如何？你们最终想要的不也是这个吗？” 图兰有种算计被戳破的尴尬，她们确实也有这个打算。 阿妈已经给她讲过巫的事情了，她们相信千昼锦便是她们御魔族的希望，所以才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拴住她。 “你也不必觉得难为情，这个世道对男儿确实过于苛刻了些……不过我相信你们御魔族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族人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御魔族爽快，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比起那些严苛又冷酷的世俗，她们更在乎族人，更在乎那份真情。 图兰释怀地笑了：“行，姐妹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多说了。你说的对，我们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不过对于图森来说，还是有碍。 补偿我们就不需要了，我觉得图森也并不会需要。” 第一百零五章 凤栖木上的名字 图兰稍作沉思，又道：“你是我们御魔族的朋友便永远都是。也只希望……在我们有难之时，你能尽力帮上一帮……” 说完图兰站起身来对着千昼锦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锦自当尽力。” 说到这里千昼锦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知道‘殷灵’是谁吗？” “殷灵？”图兰摇头，“是我们族内的人吗？” “不是，是我在凤栖木上面发现的。我想去看看另外一棵树上有没有。” 不仅是千昼锦好奇，图兰也来了兴趣，两人爬上了仅剩的一棵凤栖木查看。 “还真的有。”图兰惊奇道，“就是不知道写的什么？” 千昼锦顺着树顶往下爬，吊在一根靠近名字的枝干上定睛看着。 “宓……河？”千昼锦喃喃道，“图兰你有听说过宓河吗？” 图兰神色一凝，道：“确定是宓河吗？” 这样一问她又不确定起来，毕竟她也是个现学现卖的。不过看她这神色莫不是真有这人？ “不是很确定，但你是不是听说过这人？” “嗯。宓河是我族第一代巫。” 图兰利索下了树，千昼锦也是身形一飘紧随其后。 跟着图兰到了图琰的居所，见她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图琰室内的暗匣，拿出了一个兽皮残卷。 “上次答应你的，关于九转秘莲的一些事情。” 这兽皮残卷保存极好，只有边缘还有一些黑黑的印记，看起来像是经历了火烧。 千昼锦轻轻翻开，里面是一些刻在兽皮上的图画。大概是御魔族人进行某种仪式，还有九转秘莲的齐开，族人载歌载舞的盛景。 所以九转秘莲是御魔族圣物无疑。 “这与宓河有什么关系？” 图兰道：“宓河是我族第一代巫，但是不幸去世了。传说我族受到上神诅咒，若是没了物，便会全族覆灭。 后来宓河离世后，天降大火，全族陷入天火中，死伤过半，家园毁了，九转秘莲也数全覆灭……” “那为何又不知道殷灵呢？这两人将名字刻在了凤栖木上，天火也没能毁掉……” 她还以为是个伟大的爱情或是亲情友情故事…… 图兰抬眼看她，问：“所以你才去种树吗？” “也不全是，但是确实是它带给了我灵感。” “不过……”千昼锦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宓河是男是女啊？” 图兰想了想答道:“不知道，应当是个女的？那之后我们族内的巫一直都得女子继承的。” “上次你们说的‘掌祭’便是巫的继承仪式吗？那图森也是男子能继承吗？”千昼锦问。 “是也不是。上一任巫还没来得及传承就离世了，而且巫的传承也不是随便选一个人就行，不过有巫的加持继承仪式通常都比较顺利。 传统的继承仪式是由巫选好继承人，然后告慰上天。如果没有巫的话只能在巫离世之后进行天选，也就是‘掌祭’。 掌祭掌祭，上掌祭祀，下慰亡魂。抚慰亡灵，重获新生。所以掌祭又叫火祭，浴火重生。” 图兰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无奈。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去林中透气，千昼锦叼着一根毛草，倒挂在树梢上问道：“图森成功了吗？” 图兰挺了挺胸，伸了个懒腰，点点头道：“算是。” 有些东西她并不想说太多。图森的继承只完成了一半。 …… “图森，以后你就是我族唯一的男巫了。”图琰道。 图兰也很高兴，往图森脖子上挂上了新的骨饰，是她新做的。 图森却显得有些沉闷，也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 图琰心中一紧，还以为失败了，又听他言：“我只继承了一半……进入火祭以后，我便凝神打坐，初始觉得很热，慢慢进入状态后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有我们族人收获九星莲子的画面……还有很多很多……可是到后来我只看到一双充血赤红的双眸便晕倒了……醒来时发现已经在族里了。” 图琰显得有些焦躁，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成功，对族人会不会有影响。重点是……那双充血赤红的双眸会不会是不幸的象征。 图兰一把拦过她，道：“这样便好。既然能看到画面便是受到了上天和前人的认可。” 现在也只能如此安慰了。 图森捶了捶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似乎看见一个熟人。” “谁？”图琰和图兰齐出声。 通常新任巫都能在传承中得到一些启示，有可能是好的提示，也可能是坏事的征兆。 所以图琰在听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才如此担忧和激动。 “是千昼锦。” “有具体见着她在做什么吗？” 图森想了想，道：“种树？很多树……” 种树算个什么鬼？是好事还是坏事？ 图琰气急败坏：“怎么没能得到一些预言呢？！偏偏看见她在种树！种树有什么好看的！” 图兰抄着手，不置可否。 想到这里，图兰突然转头问千昼锦：“你除了种这两棵银杏之外还想种什么树吗？” 千昼锦跳下树梢，拍拍手，叼着毛草继续吊儿郎当：“我没事种那么多树干嘛？” 事情办完还得回家去，还得告诉允羡栽树的事情呢。 图兰依旧沉浸在回忆中，忽然听见走远的千昼锦传来一句话：“我要是你，干脆把烧毁的圣地重建，多种些树，总会恢复生机的。” 图兰猛地抬头，看着千昼锦潇洒的背影愣神。 恢复生机……恢复生机…… 对啊，为什么她们总爱等呢，等一个机会，或是等一个人，更或者是等待事情自然开花结果，其实她们也可以做些什么的…… 心中的郁气突然消散，释怀的笑了起来。又想起巫留下的预言，锦上添花，其实也可以添树的…… “哈哈哈哈……好一个锦上添花啊！” “臧淑，你去砍些凤栖木的枝丫下来，然后吩咐族人在圣地栽种，可以翻一些原来塘里的泥作为肥料……” 臧淑疑惑问道：“好端端种凤栖木做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追夫火葬场 “恢复生机。” 臧淑不是明白，但是天大地大图兰最大，打起人来比族长还痛。 还是老实照办。 千昼锦回到小院发现小院冷冷清清，往日叽叽喳喳的小竹也不知道将允羡拐到哪里去了。 最近赶紧挺能折腾，这会儿闲下来倒是觉得肚子饿极了。 打开厨房的门，扫视一圈发现除了熬制奶茶的锅其他东西都快生灰了。 架子上放着的一棵白菜都已经生霉了…… “这是放了得有多久呀……” 这么冷的天，联白菜都生霉了。 她忽然想起似乎很久没在家里面吃饭了？好像……允羡已经很久让她尝过黑暗料理了…… 她忽然心头一紧，该不是回爹家去了？！ 连忙跑去奶茶摊找人，却只有小餐车在没见着人，连青莲的烧烤摊上也没人。这三个男人去哪里了？ “咚咚……青莲你在吗？” 千昼锦敲了敲青莲的家门，没人应答。 又附耳贴门上，也没听见院里有什么动静。 “昼锦，你在这里做什么？”付虞抱着一个大罐子走来，“来！快尝尝我新取的蜂蜜！” 说完便将就里面的大勺子挖了一勺往她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我给你说这蜂蜜可甜了！吃了对身体好……美容养颜……我可是好不容易取得这一点的！” 千昼锦比了比那罐子，道：“你这是端了人家老巢！” “嘿嘿……也不至于，我往树上留了一点，很快就又能去取了！”付虞很是激动地说道。 “你留了？怕不是往树上抹了两把蜂蜜就完事……” 千昼锦打量了一下她，她还能不知道这付虞是个什么德行吗？ “对了，你知道青莲去哪里了吗？”千昼锦问。 “不在家吗？”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千昼锦无奈，看来付虞也不知道，转身就行走。 付虞上前拦住了她：“你去哪儿啊？这段时间都没见着你，是不是有了老相好了！” “你说什么呢？！哪里来的劳什子相好，我那是有正事要做，以为谁都跟你这富二代一样成天只需要吃喝拉撒就行了。”千昼锦很是不屑。 “真的没有？” 付虞再次询问，那质疑的眼神终于是惹恼她了。 “哎，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付虞撇嘴道：“没有就好，上次我听青莲说你家允羡来找他问你是不是有相好了……” “然后呢？” “然后青莲说不知道……反正后来你们允羡脸色不大好看，这些日子我也很少遇见他，也没找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付虞道。 “我……允羡肯定是误会了。” 嘟囔了一句便跑了，留下付虞一个人在门边吹冷风。 找了一圈，没找到齐允羡倒是找到了青莲。 “青莲！这里！” 青莲抱着一堆碎布款款而来，道：“昼锦？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男儿家洗衣裳的地方……” 她当然知道是男儿家洗衣裳的地方，不然她还不来呢！ “不是，青莲你看见允羡了吗？” “应该是在药铺？” 千昼锦一愣，问：“他去药铺做什么？我刚从那边过来没看见他呀！” “你试试去药铺问问，兴许在药铺后院。” 千昼锦道了谢忙返回去了药铺，该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瞒着她？ “许老，敢问可见着我家夫郎了？” 许老是这条街上的老大夫了，一般这条街有人生病都是找她。 “许老？” 连唤两声，许老才收起药方虚着眼睛看她，朝她摆了摆手。 刚巧后院传出了小竹的惊呼声，千昼锦急吼吼地往里冲，一众小学徒拉都拉不住。 “我分明都听见小竹的声音了你还说这里没有？！你是不是绑了我家夫郎！” 许老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直抖，怒道：“老身明明是示意你在后院……你！你竟然！毁老身名誉？！” 后院的小竹和齐允羡听到动静连忙就出来了，见着许老被气得不轻连忙上前安抚。 “妻主你怎么来了？” 千昼锦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心下一松。但是气也上来了，一甩手道：“你们倒是在这里好玩，可叫我好找！怎么？我还不能来找你了？！” 小竹解释道：“不是家主说的在云上我们可以随意出门吗？” 千昼锦一噎，哽道：“那你们看看时辰也该是回家吃饭的时候了啊！” “不是家主说的可以在外面吃饭吗？” 千昼锦火大：“小竹你是不是皮痒了…！” 小竹低头噤声，缩在了齐允羡身后。 “怎么你今日如此大的火气？至于吃饭，你不是爱吃食堂吗？！”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现在还敢来责问他。 “你什么意思？合着我还不该来过问你是？！” 许老和药铺一干人就看着这两口子吵架去，也没人上前劝阻。 在云上这样的戏码真是难得看见得！ 千昼锦看了眼围观的众人，拉着齐允羡就走了。 回到小院继续喋喋不休：“你说你，好歹给我留个便条啊，我找了你们一圈……还有，你看看厨房，往日都会给我留点奶茶喝，再不济也有热水，今日回来空锅冷灶，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真以为你回爹家去了……” 千昼锦一路走一路念，齐允羡都没说话。 直到她听到了熟悉的啜泣声，转头齐允羡已是泪流满面，身后的小竹见状忙背过身去。 这是他们做小厮的职业素养。 “你……别哭啊……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着实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明知他面皮薄还这样……是她错了。 齐允羡也不回她话，只是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瓷瓶。 千昼锦扒开闻了闻。 “这不是调息丸吗？养生的，允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齐允羡摇头，道：“是给你的。我是给你做药丸去了。” “给我做药丸？” 齐允羡点点头：“那日我在梅林看见你了……问过尤掌教说你可能最近压力大了……所以我便去求着许老给我这新出的药丸，据说调理身体很好……” 原来是这样。 第一百零七章 被窃取的方子 千昼锦半是感动半是愧疚，特别是听允羡又抱怨起了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你嫌弃我做的饭菜了，还摔筷子……甚至还不想见我了，一连几日都不见踪影……” 一边说一边抽噎。 千昼锦想起自己这几日确实……难怪逃课几日也没见尤掌教追究她。甚至连姒院首也没找她交大字作业…… 看来自己这几日确实有些不像话。 “那个……允羡，你别生我气。我这几日是真的有事情做。” 说完想了想，回了小院叫上他俩拎了一桶水去了梅林。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齐允羡还是有些闷闷的，妻主果然还是对她有秘密了，都不解释这几天去干嘛了。 “好了，别乱想。你看看这是什么？” 千昼锦拉了拉他的袖口，让他蹲下。 “这是树苗？” 千昼锦指着一个地方道：“你仔细看看这里。” “齐……允……羡……”齐允羡瞪大了眼睛，“是我的名字？” “是啊，你别看这字现在只有这么小一点，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待它长大，这名字也会跟着长大的。 以后这两棵银杏树上就会有我们的名字！并且，这银杏落叶还能跟梅花一个时节呢！以后这里就能同时看到银杏落叶和白梅盛开！” 千昼锦说得眉眼弯弯，很是自豪。 齐允羡确实又要眼眶含泪，哽咽道：“最近你都在研究这个东西吗？” “也不是，还有图兰那边的事情。不过这个事情是最重要的。” 说着千昼锦又嘱咐道：“嘘！咱们现在谁也别说，等小树悄悄长大，不然等学院的人发现了肯定给咱们拔了。 在过些时日，我这阵法成熟了，她们想拔都拔不掉了！” 好不容易研究的禁制，她可不想有人毁了她的树，天火也不行。 “来，你先浇浇水，那日也浇了不少，数数也该是浇水的日子了。” 她浇灌的可是勾兑过的八卦池水！想想这凤栖木以后该有多粗壮！ 美滋滋。 齐允羡闻言也收起了眼泪，兴致勃来：“以后我可以每日来浇吗？” 千昼锦犹豫了一下，道：“可能不行。不过每隔几日我可以带你过来，待阵法也稳定了，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了。 还是得等我在的时候哦，学院都是女子，这里有些偏僻，上次你跟着我也算是运气好，若是被刑罚司逮住了，我可能要‘四进宫’了。” 千昼锦说得委委屈屈，齐允羡只觉得好笑。 不过学院都在传她在刑罚司来去自如，版本很多，就是他听着都有十来个版本了。 “好了回家，我肚子饿了。” “嗯。”齐允羡点点头。 …… 吃饭的时候两人谈起了药丸。 小竹在一旁抱怨。 “那徐老看起来仁心仁义，买个药丸还收我们五两银子呢！而且还叫我们自己揉！ 我看那药材什么的也不像是很昂贵的样子！” 千昼锦吸溜一口面条，调侃道：“哟，我们家小竹还懂看药材了？” 齐允羡也忍不住笑。 小竹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哼！要是贵重药材她能让小童在院中大剌剌的摆放，还能让我们自己揉，也不怕我们偷了她药方！” “那你学会了没？” 小竹一噎说不出话来，齐允羡接道：“许老有几味药材研磨成了药粉，如何能真的叫我们学了去。 据说这药还是许老祖传的呢，不日前才拿出来做招牌。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央求许久，她才让我们去做。” 千昼锦本来是一种八卦的心态在听，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许老说是她祖传的方子？” 齐允羡点点头，道：“外面确实是这样传的，许老似乎也默认了。” “好个老家伙，还敢做这种欺世盗名的事情！” 千昼锦很是意外，本来以为能在云上后街开药铺的都是些经过考验的。结果出现这么个老东西。 “妻主怎么了？” “那药丸根本就不是她祖传的。” 之前和付家谈生意并未跟齐允羡言明，他还不知道这事儿。 “前些日子我不是替图兰与付家谈生意去了吗？谈的就是药丸生意，而且这药丸也是才经过药师协会审验的，你说她这是哪门子祖传。” 齐允羡有些错愕：“所以这调息丸也是你与付家合作中的吗？” 千昼锦也回过神来，付家是出了老鼠屎了！连方子都漏出去了。 千昼锦问道：“那许老是光明正大的卖，还是偷偷卖的？” 齐允羡看了小竹一眼，小竹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偷偷卖的！小的与公子去的时候她都说没有呢，后来看我们出价高，她才同意我们自己去做的。” 千昼锦用手指轻扣着桌面，托腮沉思。 在云上都能偷着卖药丸胆子真够大的。这药丸又是如何流出，泄露了多少呢？ “可能我还得去一趟付家。”千昼锦道，“幸好当时没能给她们更多的方子，不然可亏了。” 齐允羡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也有些担忧:“方子泄露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你们合同是如何签订的。” “那倒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主要是觉得亏钱了心里面不舒服。 这些方子简单易做，与普通百姓是有利的。买不起丹药的，药丸可做一部分替补。” 小竹问:“那这方子泄露还是好事了？” 千昼锦笑了笑:“小竹，你是不是想去要饭了？” 小竹啊了一声：“咱家吃不上饭了吗？” 千昼锦叹气甩了甩头，看了眼齐允羡。你这个小厮可真是……憨厚…… “本家主可没那么大方，这些方子都是我的，我乐意给了便也就给了，这偷的……我当然要计较了。 再说了，这药丸也能分我一部分收益，偷我的方子，抢我的生意，我赚的就少了。 我要是赚的少了……” 千昼锦对着小竹呵呵一笑：“我就赶你去要饭！” 小竹连忙捂嘴，不敢说话了。 齐允羡问：“那些方子都是你的吗？” “是啊。不然你看这里什么时候有药丸卖过？” 第一百零八章 又是沈家 这里的人因为修炼方式和体质的不同，都崇尚丹药，就这药丸来说还真没人下功夫去研究过。 毕竟，有这功夫不如直接去学习炼丹。 对于千昼锦来说，有前例可循，自己也会炼制丹药，两相对比研究，剂量调整，药材替换，这药丸也是可以替代一部分丹药。 齐允羡怔怔看着千昼锦，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妻主过于神秘，脑中也有很多奇思妙想。 比如餐车，比如烧烤、火锅……还有这些药丸，以及各类自主创新的丹药和膏药…… 千昼锦捏了捏齐允羡的脸，道:“盯着我做什么？” “妻主，有时候我觉得你是神。” “为什么呢？” 齐允羡道：“你会很多东西，也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或是还没有出现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你就是我心中的神。 一个有七情六欲，又心怀家国的神明。 千昼锦老神在在，一本正经道：“若我真的是神呢？” 齐允羡笑开了：“那你现在肯定在历劫，既然能遇到你的话，那我肯定也是历劫的仙童。” 小竹插话道：“那小竹时什么呢？” “你是伺候小仙童的仙童。” “哈哈哈哈——” …… 翌日，千昼锦起了个大早，边去寻了付虞一起前往了付府。 “或许付家主该清理一下老鼠了。” 付靖雁板着脸，问道：“何出此言？” “不知云上的‘回春堂’是谁名下的，那坐堂大夫许老竟然偷售我们还未制作的调息丸。并且外面还传是她的祖传药方，她本人并未否认。” 付靖雁一拍椅子，怒喝:“竟还有此事？！可是已经证实了？” 千昼锦回道：“属实。我家夫郎还亲自体验了一把那简单的制作流程，而我本人也已经吃过了，和我们的一样。” 付靖雁低头搓着自己的玉扳指，又猛地抬头，道：“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侄女一个交代。” “交代是需要的，但是我更关心的是药方泄露了多少，还有就是有多少人知道了。” 付虞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说道：“那回春堂是不是沈家的产业？” 付靖雁也想起来了。 “确是，当年原本掌管佣兵团的沈家与原回春堂的许家发生了一些纠纷，后来回春堂表面还是许家的，但实际上已经是沈家的了。 原来是开设在山下的，山上正巧空出了铺子，便有搬做山上去了。” 怎么又是沈家，哪里都有沈家。还说最近沈家挺消停，结果转眼事情就来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了，若是这方子泄露与沈家有关的话恐怕不好解决。”付靖雁道。 千昼锦挑了挑眉，道：“怎么？是沈家就惹不起了？ 咱们先把方子泄露的事情放一放，直接去药师协会举报，偷售本来就是重罪，我还不信她沈家还能只手遮天，逃过律法。” 付虞有些不放心，道：“这样一来若真是和沈家有关，她们又岂会坐视不理，肯定会退一个替罪羊出来。” 千昼锦觉得无所谓：“我们本来就不是要去搞垮沈家呀，反正搞垮她的店铺就行了。 等药师协会和刑罚司的人去查，那沈家定会有动作，我们坐收渔利，说不准自家的老鼠屎就自己跳出来了。 何必还要大费周章自己去查呢，沈家干怎么样无所谓，老鼠揪出来就行了。” 大不了她再去烧她们一次房子，卖点建材，收点利息回来。 付靖雁忍不住鼓掌了。 高！真是太高了！ 这千昼锦看着矮小白嫩，并不打眼，没想到用起手段来还真有一手。 “哈哈哈，还是侄女厉害！”付靖雁笑道。 笑意的背后确实隐忧。没想到沈家会对她们付家的生意动手，沈家现在如日中天，隐隐都有越过城主府的意思了，行事越发乖张狠厉。 她们这些世家对其也是颇有忌惮，也不知道是单纯针对付家还是针对这千昼锦。 付靖雁想着神色复杂的看了千昼锦一眼。若是针对这千昼锦，她们付家又该如何做呢？ 商人的天性便是权衡利弊，更何况还是久经商场的她，趋利避害，也是她混迹商海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千昼锦也不是没有看见她的小眼神，反正都是交易，各取所需就行。 至于和付虞，那是一码归一码。 不过…… “在下想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许家心甘情愿的为沈家卖命。能在玹霄城开药铺，应当也不是等闲世家。” 付靖雁也回忆起了当年。 “具体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好像约摸二十年前，许家当时颇负盛名的医者前去替沈家某位小姐看病，后来中途出现一些事故，具体也不太清楚…… 反正最后那沈家的小姐好像是因此离世了，那之后许家的药铺就渐渐被沈家掌控，直至侵为所有。” 医疗事故吗？ “她们没有上报府衙吗？就这样私了？” 付靖雁摇摇头，道：“不知道，兴许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而且似乎死的不是嫡系小姐？ 所以应该是私了了……” 千昼锦又问：“那医者不会是许老？” 付靖雁一愣：“许老名几？” 付虞倒是知道，便答：“许芷珍，好像是这个名字。” 付靖雁激动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个名字，想到当年她也是个杏林好手。现在这许老许老的叫着，都已经忘却了。” 千昼锦只关心这沈家为何要将一个杀了子女的仇人还留着？甚至依旧掌管着药铺生意。 “那死去的沈家人叫什么？” 付靖雁显得更激动了，拍腿道：“前面说起许芷珍我便想起来了，那沈家死去的不是别人，好像是沈家二房的女儿，名叫沈兰，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没错！ 当年这沈兰也是一个有名的天才，与精通剑道，尽得沈家主真传。跟现在那沈玉玦不差多少……” 千昼锦脑子哄地炸开，后面的话并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 沈兰……兰姨…… 那日她在千家想起来的，似乎也是这个名字！ 一百零九章 整理花名册 一切又绕回了沈家！ “沈……沈兰好歹也是沈家二房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掩盖过去吗？”千昼锦问。 付靖雁叹息道：“是啊，想当年惊才绝绝世，现今也是物是人非，连名字也在记忆中消散了……” 千昼锦想问一下付靖雁是否听说过齐家的齐莘莘，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齐家清理了关于齐莘莘的一切痕迹，唯一留下的便只有祖父房内那一副画像。情况未明，暂时不好明着查探。 简单寒暄之后千昼锦和付虞又相伴回了学院。 “允羡，你对那许老有了解吗？” 齐允羡在院内翻了一下晒着的花茶，回道：“对许老并不了解，只是对她们许氏有所耳闻。 祖父去世前我曾听他感叹过许氏，‘医者仁心肝胆继，丹心妙手一脉承’说的就是这许氏。” “听起来齐祖父似乎对许氏的观感还不错？” 齐允羡摇摇头，道：“原是不错的，但祖父还有后话，说是这继和承她们都做到了，但也做的很好。 就是做得太好了，以至于少了些圆滑和世故，立足于世本就颇有学问，怎是一门心思研习医术就可行的。” 听起来似乎有些付复杂，但言意无非就是不通人情世故那点事儿。 看起来齐家祖父对许氏应当很是了解，可惜就是已经离世了，不然她多问一些，说不得还能得些什么线索。 总觉得齐莘莘和沈兰其间有着某种联系，可是该有的线索已经被人刻意清理过了。 沈兰……到底是不是救她的那个人…… “妻主，妻主？”齐允羡疑惑地看着她，“在想什么呢？” “哦，在捋思路……” “我觉得你还是先将大字作业交上？今日风亦师姐已经来催了。” 千昼锦瞬间清醒。 “今日已经来过了？！” “妻主前脚刚走，风亦师姐后脚就带人来了。” 怎么还带人来？ “那么些人是准备来揍我吗？” 齐允羡温柔一笑，道：“你就那么怕姒院首吗？” 千昼锦狠狠点头。 怕啊，掌控着刑罚司的女人谁不怕？！ “可惜了，风亦师姐带的人是去整理花名册的。所以由于事务繁忙暂且放了你一马，明日你还是自行交去。” 花名册…… 她想到了！ “嘿嘿……允羡，风亦师姐有没有说她们还差人不？” 齐允羡拧眉，她准是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风亦师姐没与我说起这个，只说了要忙花名册。但是看样子人手应是足够的，少打那些歪主意！ 妻主还是快快练字去，那易门学子众多，怎么也轮不到你去。总归那大字还是得交。” 千昼锦可不管那些，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花名册！ 整理花名册的话说不定能翻找到沈兰的资料。若是玹霄城的青年才俊，天才剑师，没道理不上云上学院？ 除非她没考，若是考了应该都有记录。 想着就冲出了门，齐允羡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就知道她在打歪主意！ …… 云上，易门。 “嘿嘿，好巧啊师姐。”千昼锦热情挥手打招呼，绕着风亦走了一圈又一圈。 风亦见怪不怪了，但是她今日这讨巧的模样是有些过了。 “大字作业写好了吗？” 千昼锦吸了一下鼻子，道：“嗯……快了……” “快了？”风亦转身看着她，“这都多久了？你数数自己有几日未去上课了？上次要不是尤掌教为你求情，学院便是要惩罚你了。” “哎呀哎呀，那不是我生病了嘛！师姐没听我那夫郎说过吗？我压力太大，忧思成疾，抑郁寡欢……我……” “行了！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人。不交作业就别来烦我，正忙着呢，过会儿自有老师来收拾你！” 说着风亦抱着花名册就要走，整理花名册可是繁琐得很呢！ 千昼锦忙跟着后边，亦步亦趋黏着她。 “师姐，你这是花名册？” 风亦白了她一眼，心烦意乱！ “师姐师姐，你看看你这都有黑眼圈了，近日可是没休息好？”凑脸过去，伸手戳了戳风亦的眼尾，“师姐，你看看这都有皱纹了呢……” 真是比夏日的蚊蝇还要烦人！ 风亦啪的一声将厚厚一摞花名册往廊上座椅重重一放，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千昼锦上前替她揉着肩膀：“嘿嘿……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见师姐太累了吗？锦便想替师姐分担分担……” 风亦心想这鬼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每次不交作业的借口也是千奇百怪，开拓了她的见识…… “有屁直接放！” “师姐你看看你这那么多花名册整理起来很麻烦？不如师妹去帮你呀！我可是个称职的好帮手哦……” 风亦睨了她一眼，道：“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好心？” “本来是没有的，看见师姐那一刻就有了。”千昼锦笑得死皮赖脸。 “可惜了你有好心也没用，人手已经够了。” 说完风亦打掉千昼锦捏肩的手扭头便走了。 千昼锦在后面追，一路追到了藏书阁。历年的花名册都在藏书阁的顶楼，可惜千昼锦没有权限上去。 拉了拉风亦的衣角:“师姐，你让我一起去，我真的是去帮忙的，绝对不捣乱，我发誓！” 千昼锦举起自己的右手握紧拳头。 风亦更加奇怪了，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我真的是想要整理花名册……” 顺便找人。 一边整理一边找，也不算是欺骗风亦。 风亦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她这样子今日是非去不可了，若是阻挠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还不如跟着自己，也好看着她。 “那你便跟我来。最后叮嘱你一句，绝对不能捣乱！” 千昼锦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风亦师姐你真好！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一连串的保证之后，风亦一脸忧心的带着她进了藏书阁。 进了藏书阁千昼锦才发现不仅是易门的人，还有各学的学子，也包括——圆圆。 一百一十章 新的方式 这是千昼锦第一次见着圆圆放下了她的宝贝算盘。 她将算盘仔细挂在腰间，抱着一堆花名册圆润灵巧的在书架与右侧的堂间来回穿梭。 不少学子都在右侧开辟了一块新的空地，执笔抄写着新整理的花名册。 风亦想也没想便指着那边道：“你便去那里，等下我唤人教你做花名册誊写。正好你也好练练字，这次得一笔一划写仔细了！” 千昼锦老实点点头，这安排好啊，正好方便她查找。 风亦余光一直瞥着她，练几个大字都呼天喊地的人这次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看来她得盯得更紧些了！ 千昼锦感觉背脊一量，看见风亦假装镇定的偏过头跟另一名学子交代事情，心道这是还不放心她啊。 规规矩矩坐在蒲团上，洗笔研墨一气呵成。 翻开花名册第一页头皮一阵发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名加介绍乱成一团，一大段大段的还都是没有标点晦涩难懂的古词古句。 这她找资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还得把这整楼的花名册翻译一遍不成？ 风亦见她一直在那里愣神，就知道这妮子被花名册难住了，谁叫她非要来的，真是自讨苦吃。 “师姐！”刚想走便听见千昼锦唤她。 “你又有什么事？写不好也没关系，慢慢写就是了。” 反正她那座位周边是她专门着人清理过的，她那字……反正写了也用不了，刚好当做练字作业了…… 千昼锦拿出一本空白册子和原本的花名册道：“风亦师姐，你不觉得这花名册太过复杂不方便查阅吗？” 风亦点点头，道：“是啊，每隔一两年整理花名册都要费一翻功夫。 喏，你看看那边，新旧花名册都是分开的钱，架上有编号，要查阅的话顺着架子就能找到。” “那若只是单独想要找某个人呢？”千昼锦试探性问道。 “所以……你是想来找什么人？” 千昼锦干干一笑：“我只是举个例子……你想想若是单独要找一个人是不是很麻烦？还得一本本这样翻阅。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师姐要不要听听？” 风亦来了兴趣，问：“你且说来听听。” 千昼锦便道：“师姐你看，咱们可以像书架分类那样给花名册也分类。若是有了索引目录，查阅起来就很方便了。 咱们分门别类的将几门的花名册分开，并且按照班级分本，每一本前面几页只写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写上页码……” 风亦似懂非懂：“什么页码？” 千昼锦当即拿出那空白的册子示范起来。 “就像这样，这样的数字符号替代原本的壹贰叁肆伍，又简便又好认。 然后呢，在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标注上页码，每一页抬头写上名字，下面写对应的经历和学院获得得奖励什么的……” 千昼锦说着说着便蹲下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有行动派的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这个什么符号是这样吗？” 算学的人对这个阿拉伯符号更感兴趣。 “对对，就是这样！要不咱可以搞几个章，刻好直接直接印上去就行了，这样每个页码都一样大小，形状也规整。” 术门学子擅长机关术，颠颠就跑去找工具去了，众人各司其职，场面比之前更加热闹了。 千昼锦拿着毛笔，站在中间指手画脚，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风亦对于她的这种凝聚力感觉很是诧异。 整个下午都在制造工具，分工协作，原定的花名册进度是一点没动。 为此风亦还被姒院首叫去谈话了，最后还是千昼锦主动背了这个锅。 “老师放心！只是牺牲一个下午的时间，明日之后我们的速度定然是超前的！说不准还能提前完成任务！” 姒院首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候古灵精怪有些小聪明，但是大事上也从不含糊。 “这次的事情若是搞砸了……” “老师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连连保证之后千昼锦一蹦一跳的回去歇息了。 风亦看着她欢脱的背影有些担心：“老师，就这样交给她……不会出乱子？” 姒云笑了笑，道：“她今日唤我什么？” 风亦回道：“老师。” “是啊，她只有在有求与我或是套近乎的时候才会叫我老师，平时都是院首或是掌教的叫着。” “那……老师为何还要交给她？” 明知道她是有目的的还要交给她去办，风亦表示不解。 “我只需要知道她只是想在花名册查点什么东西就够了，一个花名册她也翻不出天来。况且，这不是还带给我们一个好点子吗？说不准能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姒云又道：“风亦，你是我的首席大弟子，有些事情你也得学会放手。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小心谨慎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也有识人观心之能，这千昼锦想做的事，可是你想拦便拦得下的？ 有些人，有些事，你只需要分析这事情能带来的利弊。 凡是都有两面性，纵古观今，权衡利弊……” 风亦了然。 “多谢师傅，弟子受教。” 她只需要盯着千昼锦不出岔子即可，她要查的东西也无大碍。 …… 第二日有了新工具和新分配的学子精神抖擞，早早就到了藏书阁等候。 楼阁一开，便上去各司其职了。 “咱们按照昨日的分组，各就各位。盖章的盖章，分册的分册，分工协作很快咱们就能完成任务！” 到时候她便可以根据剑门的索引和时间线缩小查找范围，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 只是千昼锦忽略了一个问题，花名册的更新和整理并不是一次性的。 这个意思就是说，这一次只是整理了一部分老旧的花名册……也许刚巧就没有她需要的那部分。 云上学院历史悠久，要想一次性整理好全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这顶楼也只有近十年的，更老的都会放到地下室去保存。 据说是以前的院长单独开辟的空间，里面有各种禁制和阵法，能容纳成千上百的书册。 一百一十一章 偏离初衷 那里恐怕只有院长和掌教才能进去了。 “那个师姐，你看看咱们这才三四天这里就已经快整理完了，是不是可以再整理一点？” 风亦答道：“待我问过老师再作打算。” “风亦师姐等等……能否问问老师，咱们可以先将一门的花名册整理好。比如……剑门的？” 风亦静静地听着，千昼锦有一瞬间感觉风亦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 没多久风亦便带回了姒云的“口谕”。 “老师批准了，说是明日就着人将剑门的花名册送来。”风亦停顿了一下，道，“不过这次我们做好后需要将所有资料送去刑罚司。” “刑罚司？” 刑罚司还管这个？ “这次院长在刑罚司安排了人刻录花名册，将新整理好的按照新方式录入玉魂。”风亦道。 千昼锦突然想起之前是有听说过玉魂，好像是一种生了灵智的玉石。 “学院有玉魂？”千昼锦问。 风亦回道：“有，玉魂用途广泛，云上学院似乎有一些，不过只有院长知道。” 千昼锦点了点头，她入学考试的时候那些阵法应当就是配合了玉魂。 “玉魂你就打主意了，好生干活。对了，老师叫我嘱咐你一句，花名册整理好之后尽快将大字作业交过去。” 千昼锦：“……” 心塞塞的继续翻查资料。 “千昼锦你怎么在这里？”付圆圆问着，似乎是才发现她。 千昼锦觉得莫名其妙，分明第一日就知道了。那日她在教数字的时候还看见了圈外的圆润的她了，怎么今日又假装才认出她来？ 千昼锦瞧了她一眼道：“你才见到我吗？” 圆圆马上回接道：“也不是，前几日就看见你了，但是你在忙便没上前打招呼。” 千昼锦真是觉得今日的圆圆有些奇怪。 两人也不熟，几次见面她都埋头拨算盘，这是第一次见她说那么多话。 见她如此说，千昼锦也没觉得没啥了，便问道：“嗯，无碍。” 圆圆自讨没趣，又抱起东西走了。 整个剑门的花名册整理花费了半个月，中间加入了很多新的人手，整个流水线作业，效率极高。 不过千昼锦始终没能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难道是她想错了？ 一切又没了头绪之后便开始赶大字作业，在第一场雪下来的那天去姒院首那里上交了。 “掌教，大字作业都齐了。”千昼锦恭敬道。 姒云在蒲团上打坐，闻言也只是闭眼点了点头。 千昼锦正想退下，姒云又喃喃开口：“这是利用完了就又是掌教了？” 千昼锦愣了一下，厚着脸皮解释道：“哪能啊……主要还是您身份太多了，学生有些记不住……” “哦？是吗？” “当然是啊！” 不是也得是！ 姒云呵呵一笑，睁开了眼：“所以你是要寻剑门的哪位故人？” 千昼锦心中一紧，只一瞬就想通了，她这拙劣的演技怎么可能瞒过只手遮天的姒云。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以姒院首的资历想来对于沈兰应该有所耳闻。 “学生在找沈兰。” 姒云喃喃念了两句这个名字，突然脸色一变，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千昼锦回道:“前些日子后街许老偷卖药丸，并且还坑了学生一把。学生在去药师协会举报之前做了一番调查，发现这药铺早就易主了。” 千昼锦挺直身子，说得极慢，细细观察着姒云的面部表情。 “如果我记得没错，云上的几大家从来都是各司其职，各就其位，并不允许一家独大，甚至是侵占别家财产。 这沈家掌控佣兵团，实力强劲权利大，竟然还开起了药铺。 要是掺和点别的生意也不打紧，哪个世家都有一点自己的资产。但是这药，在玹霄是直接受学院和云上工会管控的……” 说到这里，姒云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肢体动作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暗中访查发现这许氏当年与沈府有些纠纷，而这其中关键人物就是沈兰。” 姒云道：“所以你便想查一查这沈兰？” 千昼锦点点头。 “沈兰倒也算是个天才，不过英才薄命。”姒云叹息一声，道，“你也不用查了，沈兰和许家没关系。 至于许家和沈家之间的事有些复杂，沈家经营药铺的事情院长是知晓的。准许药铺开设在云上，也是看在许氏的面子上，总得给许氏后人留条后路……” 千昼锦问：“那沈兰到底如何了？” 姒云突然语气严厉起来，道：“你只需要知道沈兰已经离世便好，其余的不要多管。你若是想查一下你的身世，我尽可告诉你，这沈兰你便别再查了。” 姒云观察她许久，只以为她自小被放养在农村，应是想要寻找身世认祖归宗。 因此便也一直在暗中给她提示，甚至连去南阳也是她与院长提及的，不过院长刚好有其他任务交于她倒是意外。 令姒云不解的是千昼锦知道自己是南阳千家后人，借着去南阳历练的时候也去了千家，却没有认祖归宗。 并且，似乎还有些抗拒。 她倒是有些看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了。 其实千昼锦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了。 最初她只想要解开千小七的心结，以此了却因果。 但是细查之下她发现千小七的离开似乎并不是意外，她越挖越好奇，到现在她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干嘛了。 特别是千家和沈家以及齐家，像是搅成一团的丝线，越捋越乱。 千昼锦有些无奈，道：“学生心有郁结，若不解开恐难进阶……” “前尘任水流，往事尽云烟。修道终究修的是心，只要自己心境开阔了，看得事情也就透彻了，正视它，理解它，不代表一定要追究它。 愿为看客，不唱戏子，顺其自然，过往不究……” 姒云似是而非说着，像是说给千昼锦听的，也像是喃喃自语告诫给自己听的。 千昼锦这原本已经一门心思扎进泥沼的牛，被人拉着牛角，拔出泥塘，瞬间就清醒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买地修建房子 因果从来都是错综复杂，上天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出合理的解释，一切顺其自然，也许她放下反而更利于她的心境成长。 至于进阶，现在这样也挺好，多少人七老八十也达不到的境界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回首过往，她好像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非要深究，又为何执着于进阶了。 既已回不去，也没有飞升的梦。 千昼锦恭恭敬敬给姒云行了一个跪拜礼，道：“多谢老师教诲。” 姒云道：“下去，记得按时交作业。” 看起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一瞬间她的心也乱了。 千昼锦往回走，一路思考姒院首说的话。 “我曾以为你是小打小闹，如今见你似乎想法颇多。 沈家之事自有院长在，而沈兰……你自收手，查下去对你对你没好处，恐祸及亲近之人……” 恐祸及亲近之人…… 这句话一直在她耳畔盘旋。 既然如此，那就都放下。 付虞都觉得千昼锦这段时间很奇怪，消停了不少。 “锦啊，最近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付虞问道。 “没什么事啊？” 付虞绕着她转了两圈，上下打量，道：“啧啧……你最近不对劲哟……” “哪里不对劲了？” “总觉得你最近太安分了些，平日里还找我逃课，出去搞点事情什么的。最近未免太老实了些。 还有还有，以前不想写大字，请假借口都找我帮你想……” 付虞一一数着她奇怪的地方。 “这样不好吗？” “这样当然不好了！真是太无聊了！”付虞长叹一口气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她肩上。 千昼锦想了想，也觉着日子无聊了些。 一连两日两人都有气无力，在小院喝着奶茶，看着院内地里的菜愣神。 千昼锦突然问道：“付傻子，你家有地吗？” 付虞有气无力回道：“应该有。” 千昼锦继续沉思，她突然想起学院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住这里，等她顺利结业，院子可是要归还的！ 到那时她与齐允羡该住哪儿去？ 照璇霄城这些律法，她得借着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先批块地呀！ 付虞听她没了下文，又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做菜生意？！现在可是冬季，有地你也种不了……” 千昼锦愣了一秒，突然站起来，啊了一声。 拉着付虞的手喊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哈……种菜好，种菜好！” 付虞摸摸她的额头，担忧问道：“你没事？” “当然没事！”千昼锦亲切地拉着她坐下，问道：“你家到底有地没？” 付虞想了想，回道：“好像有，但是也不多。璇霄的土地和房屋都管控得很严格，不过我家在临小国也有地，几大国似乎也都有庄子和铺子……” 说着便精神了起来，语气和神色颇为得意。 “你家璇霄的地在哪里？”千昼锦继续追问。 付虞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一向不管这个。” 想她一个备受宠爱的千金怎么可能知道地在哪里，顶多知道铺子在哪里。 “行，改明儿陪我选地去。” “怎么你真要种菜啊？！” “不是，我选个地儿建房子……”想了想千昼锦又道：“城里家产也可以置办起来了。” 付虞表示认可。 “你这才想到这些事，你这在璇霄落户了的丹师身份地和房都能买，你不买租房也是终身全免的。 不过，你这要是哪天撒手走了，你家允羡可就要流落街头了，还是自己名下有宅子好。” “哟，看不出来我们付地主家的傻女儿还有这样的心呢！” “那可不！不过我付府那么大，我便也不用买宅子，每个院子换着住也新鲜。” “确定不是因为璇霄的宅子你有钱也买不了？”千昼锦调侃道。 付虞面色一僵，厚着脸皮继续跟她掰扯，从来只有人酸她商人世家，一身铜臭，这倒是头一次在钱财上栽跟头。 两人吵了一下午，最后谁也没赢。 千昼锦那日之后闭关了半个月，炼制了不少丹药，都拿去药师协会卖掉了，还有一部分给御魔族送了去。 之后便开始了寻地找地，在招财赌坊所在的顺平镇下面寻了个名叫石头村的小山村修建宅子。靠山村离这里也不算远，到时候也还能照应一下慧儿。 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小跟班。 也不知道她最近上学怎么样了，新年休假时再找她玩。 石头村之所以叫石头村，这个村里的地都相对其他村较为贫瘠，碎石头多，村子里虽然有条小溪流，但是也改变不了这里的土质。 所以，石头村也是附近又名的穷村。 璇霄的地都比较精贵，除了拿出来买卖的也不多，还得看个人够不够资格。 因为种种限制，千昼锦也只能选择在这里买地建宅子。 能买卖的土地共有五亩，她一并买下了。在村子靠口一点的山脚谷口划了一块宅基地，背后有一个狭长的小山谷，不是很大，她刚好可以守着谷口做点防御。 至于城内，她也购买了一处前铺后院的宅子。 本来打算在别国再置两处宅子庄子什么的，狡兔三窟，防范未然。 付虞却提醒了她。 “别处你自可省下，只要悄悄放出一点声音，有的是人给你送宅子送铺子送……美男……” 说完还乐阴龊龊大笑，被小竹拿扫帚赶出了院子。 允羡问道：“为何突然想起建宅子了？” 他一向敏感，这段时间千昼锦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并且时常见她忧心忡忡。 千昼锦笑道：“没什么，只是这学院的宅子咱们也不可能住一辈子，还有你这里的地太少了，我也得种植些药草什么的，丹药师也得有些丹药师的样子和架子。” 齐允羡不信，但是她如此说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修建宅子总归是一件好事。 “这会儿子倒想起来自己是丹药师了，平日里只见你跟着付家千金遛鸡逗狗瞎胡闹，也没见你像别的药门学子一样安心学习，研究丹方，练习丹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拢千机阁 千昼锦哑然。 “嗯嗯，我这是‘浪子回头’了，以后我可就是个安心奔事业养家的女人了，在外头你可得给我些面子才好！”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也得端起主夫架子了，可别像现在这样一直碎碎念，像……” 齐允羡皱眉，道：“像什么？” “嘿嘿，没什么！我是说你这叮嘱是极好的……我现在便去丹阙阁学习！”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三日后，待所有的手续都准备好后她便画起了宅子的设计图，包括阵法等防御措施的规划。 “允羡，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 允羡不假思索道：“山水如画，雅静秀丽。” “譬如？” 齐允羡将凳子往桌前挪了挪，指着画上的一角道：“譬如这里，如果种满了竹子，再有一个亭子便是雅；那里，我想要一个小池塘，能养一些小鱼……” 千昼锦看着他的侧脸微微愣神。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向她表达自己的意愿。 “怎么了？”齐允羡见她盯着他出神，便问道。 “啊，哦……没什么。” 齐允羡握着毛笔，沉声问道：“那你有听见我刚刚在说什么吗？” “呃……” 她确实只听见一半。 齐允羡有些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便，拿着毛笔在她刚画的草图上做了简单划区。 “你看看这样可行？”齐允羡道。 千昼锦大致看了下，他已经将他喜欢的和想要的粗略罗列了下来，有些东西还指定了位置。 比如他想要在他的院后种植两棵银杏树。 “允羡，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抵着笔，稍作思考，便道：“暂时没了，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千昼锦点头，继续优化草图。 晚食过后千昼锦在院中消食，打着付虞交的四六不像空空拳，听见小竹在和齐允羡在厨房说着什么。 “公子，咱们要不要先去定家具呀，这样大宅子的家具得费不少时间，提前定好待房子建好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了！”小竹欢喜道。 “也好。我记得祖父在世前说起过南街有个老木匠，明日咱们遍去寻寻。” 小竹咯咯直笑。 “笑什么？” “这还是小竹第一次见公子对从前打理铺子之外的事情上心呢。” 齐允羡大概约是敲打了他一下，小竹痛呼出声。 又听齐允羡道：“我当然得上心了，这可是以后咱们的家了。” 以后他就有家了。 …… 后面的话，千昼锦便都没听太仔细。 大概都是些碎碎念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之类的话题。 说到这里，这个家具的事情确实得提上日程了。 大件家具制作周期长，得提前预定。这个事情她心里面已经有了人选了。 千昼锦熬了一夜，第二个就找到了宋清昶宋天才。 “不知道咱们创造奇迹的宋天才可有时间啊……” 千昼锦约上她和薛槐在烧烤摊见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事得成！ 宋清昶猝不及防一口奶茶呛在鼻腔，剧烈咳嗽起来。 缓过之后道：“上课，没时间。” 怪不得请她吃烧烤喝奶茶，原来是有所图！ 想起之前又是帮她做小推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连小木剑都叫她做！想她也是千机阁的人，尽做这些小玩意，她又不是木匠！ 重点是！ 她还不给钱！ 千昼锦放了两瓶丹药在桌上，抛了个媚眼，道：“怎么样？这样可有时间了？” 宋清昶扒开瓶塞一闻，不是她认识的丹药。 这是？ 千昼锦替她收回下巴，表示：“童叟无欺，这便是续骨丹，连药王骨都没有的那个续骨丹。” 宋清昶手一哆嗦，差点就将丹药瓶瓶摔了。 结结巴巴道：“这是……是你……炼制出来的？” 千昼锦撸了一串肉，回道：“是的。之前研制出来的，已经用兔子试验过了，却有奇效哦……” “你，你……” 你这个变态！ “之前碰巧听说书讲过一个故事，似乎是你们千机阁的谁身受重伤，腿还断了。而且似乎还不不止一个人，刚巧还都是嫡系的。这些年你们千机阁都在寻找续骨丹……” “你，你……”宋清昶已经口齿不清。 “行了，不用感谢我。将这丹药拿回去，配合几个功法高强的人，便能生肌接骨，重获新生。” 这个事情说来也巧，千昼锦确实是从说书人那里知道了听了个一知半解。 后来无意间撞见了谢半拿着一张残方在研究续骨丹，谢半想起了她研制出了失传的护心丹，便问了她一嘴。她好奇心上来，半猜半问知道了个大概。 最后为了不过分暴露自己，便没告诉谢半正确的丹方。 现在她改主意了。 孤军奋战不如抱团取暖，若是麻烦上门也好过孤立无援。 家具是要做，但是拉拢千机阁……才是最重要的。 宋清昶拿着瓶子还在走神，街上走动的学子渐渐多了起来。 薛槐一把将丹药夺过塞进了宋清昶的怀里，道：“先收起来，人多眼杂。” 宋清昶这才紧张兮兮地捂着怀里的丹药。 “你……要想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具。” 说着千昼锦从百宝袋掏出了一沓厚厚的图纸。 宋清昶看了看，眼里闪过惊艳。 “这些图纸都是你画的？” “嗯嗯，不过可能有些地方比较粗糙，只能给你看个大概，剩下的你便可以按照你的一些想法修改。就是有些多，不知道你能不能忙过来。” 宋清昶回道：“没事！有了这丹药，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母亲……已经熬了太多年了…… 想着眼里隐有泪光闪过。 千昼锦轻声嘱咐道：“最后一张图纸是使用方法，切记，一定要找最信任的人行此法，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续骨丹，能生肌接骨，服用之后意识全无，且需要功力深厚之人炼化丹药，还需能操刀的医师……剜肉削骨…… 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乘虚而入，那便是任人宰割。 续骨丹的原料也有“仙草”，所以这也是世人多有残方研究却不得其道的原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玑城 也幸好她没能告诉谢半这丹方，不然现在她也解释不清楚。 想着便又叮嘱了一句：“此丹一事，务必保密。” 宋清昶了然，每个丹药师手上都有一些密不外传的丹方。 一切谈妥之后，两人以为没事了便准备撤退。 千昼锦拉住了薛槐的袖口，道：“等等，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呢。” 薛槐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陪衬，没想到还有她的事情。 “何事？” 千昼锦又掏出了几瓶丹药递给薛槐。 “锦马上要修建宅子了，那处有些特别，我想要弄一些防御的阵法，需要你的帮忙。” 薛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对外向来是一副朴素无华的样子，与她相处越久，千昼锦越是觉得她的不简单。 那种低调和与世无争的洒脱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薛槐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连丹药都没打开核对，挥袖就收了。 “行，什么时候需要着人递个信就行了。” 宋清昶和薛槐刚走，付虞就扯着低头苦算的圆圆过来了。 圆圆微不可察的用余光瞟了远去之人的背影，圆润的手指依旧灵活的拨着算珠。 “昼锦，家中的土地没有谁比圆圆更熟悉了，所以我将她带来了！” 付虞推了推圆圆。 圆圆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从袖中掏出了提前准备好标注了付家在璇霄城地的纸张，扔完就走了。 付虞高高兴兴捡起来给千昼锦看，说着哪里哪里距离石头村近，又是哪些比较富饶。 千昼锦看着圆圆肥胖的背影，问道：“既然有这个东西你还带她过来做什么？” “没有啊，我昨日专程回家了一趟，母亲嘱咐圆圆给我的。”付虞回道，“我刚去找她没找到，然后在那边刚巧看见了她，便顺手拉她过来了。” “你们是偶遇的？” 付虞点头：“是啊，就在那头树下遇见的。” 千昼锦心中警铃大作，问：“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嗨，还能做什么，靠树上算账呢！”付虞一口接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千昼锦甩了甩头，想来是她敏感了。 “没事，最近可能太累了。” 付虞见她没事，又兴高采烈的问起了土地的事情。 “昼锦，你到底要土地做什么？你看我家这些够吗？” 千昼锦拿起来看了看，有些惊讶。 “这些真的是你付家的土地？” “对呀！” “确定？” 付虞猛点头。 千昼锦摆头咋舌：“啧，没想到你连地主家的傻儿子都做不成，真是好可怜。” 付虞叉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的地在璇霄可是仅次与沈家的！你当璇霄的地是大白菜呢？！” “哦，几代行商竟然连沈家都比不过……” 千昼锦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付炮仗，她绝对是在鄙视她！ “怎么？难道不是吗？” 一个闻名大陆的商家，竟然只有三十亩不到的地，可不跌份吗？ 沈家都有五十亩呢！ 付虞气炸了，她付大小姐竟然能在钱上被连续鄙视？！ “你！你！你跟我回付家！” 付虞伸手拉她，千昼锦瞬间抽回了手。 一脸提防道：“你想要干嘛？！” “你跟我回付家，我给你看看我家在别国的地契！” 千昼锦切一声，眼神鄙夷：“算了，说不准沈家在别国也比你们多。” 付虞一张脸气得通红，甩筷踢凳。 “哼！有什么可得瑟得！她家要养佣兵，指定没我家钱多！” “行行，你付大小姐就是这璇霄城最有钱的人，行了……” “哼，那本来就是！” …… 忙碌几日千昼锦的宅子终于动工了，齐允羡非要住在石头村，说是要监工。 见他兴致勃勃，千昼锦也不想阻拦，便在村中租了房子。 每日下学也都是来村中居住，顺便改善一下自己的机关。 那日她托薛槐花高价购买了不少灵石和阵器，就为了绕着整个村摆了一道大阵，特意找姒院首根据村中地形做了优化，偷偷摸摸耗时三天才做好。 “昼锦这阵眼是活的？”薛槐道。 “嗯？难道很明显吗？” 薛槐笑着：“那倒不是，我只是刚好见过类似的。” 千昼锦来了兴趣，问：“哟？不装了？不是乡下来的吗，怎么连这样的上古阵法都见过？这阵法我还专门找姒院首修改过呢！” 薛槐回道：“我师傅是天玑城的，你这阵法与师傅给我看过的那个异曲同工。” 那是天玑城中的一道大阵。 天玑城？ “我靠！可以啊薛槐！没想到你还是天玑城后生啊！” 天玑城也是不入世的隐世大家之一，地位和千机阁差不多。 天玑城专注阵法研究，千机阁专注机关术，据说千百年前两者是一家…… 难怪她能忍受宋清昶那柔弱怪。 “我还以为你猜到了，想要拉拢天玑城。”薛槐叹息道。 千昼锦倒是很干脆，道：“是啊，我本来就是想拉拢你们啊。难道不明显吗？” “明显。” “那不就得了，干活！” 薛槐欲言又止：“你就没什么要问的了吗？” 千昼锦拍拍手上的泥土，回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你傻不傻，是我拉拢你们，不是你们拉拢我！你爱说不说呀！” 一个本来被拉拢被讨好占据主动权的人，竟然还小心翼翼地来追问讨好的人。 “呃……” 薛槐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老老实实干活。 在薛槐走后，千昼锦又花费了两天在大阵中又套了几个阵，一旦启动，人鬼难侵。 目前薛槐还是可靠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有些东西需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面的。 令人意外的是，宋清昶将东西送回了千机阁，没隔两日千机阁的长老便亲自率领部分千机阁弟子前来替千昼锦建宅子。 说是听说她要在给宅子做防御机制，为了感谢她，便亲自率人前来锦上添花。 村中一下子来了不少人，吃饭就成了问题。 千昼锦将陈李氏也请来帮忙了，聘请村中厨艺好的夫郎替大家做饭食。至于住宿不必担心，千机阁的人没过半日便搭起了一个个临时的居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抓壮丁 “管融长老，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千昼锦对着千机阁长老微微俯身。 管融长老后退一步，也给千昼锦鞠了一躬。 “锦丹师是我千机阁的恩人，融自当尽力。” “管融长老这是折煞我了，怎么能让您给我鞠躬呢？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毁我名声的。”千昼锦故作不满。 管融笑道：“放心，往后你便是我们千机阁的朋友。诋毁你，便是与我们千机阁作对！ 再说了，以锦丹师的身份和品性，应当是没人敢嚼舌根的。” 和管融长老寒暄片刻，千昼锦想起了正事。 “长老，人手是否有些不够？” 管融摆摆手回道：“这些人尽够了。” 千昼锦看了看那边请来的建房师傅和帮忙的村民干得热火朝天。千机阁的人正在搬运着各类木材在村中走动。 “管融长老，我这便再去寻一些做苦力的人的来。” 管融抚了抚胡子，并未阻止，只是笑着点点头，对千昼锦的行事很满意。 并没有因为他是男子而怠慢与他，试试周到，做事粗中有细。 能结交这样一位没有丹师，也是她们千机阁的福气。 其实初见管融长老千昼锦也是惊讶了一下，但一想到千机阁的性质便又觉得正常了。 千机阁不拼修炼功法，只在乎技艺和本事，千机阁的男子也是不少。 但能做到长老位置也是不易。 想来这管融应该颇有本事，连率领弟子出世这等大事也放心交给了他。 千昼锦突然又笑了起来，想来这宋清昶的小郎君脾性也是有此而来的？说不准还是由阁中某位郎君一手带大的…… 换在男尊社会便是有些“娘”气。 “哈哈哈——” 千昼锦边笑边往村外走，路过的村民皆奇怪的抬头看她。 千昼锦一路出村，想着是该去衙门公招还是直接去找人口伢子。 “没长眼睛啊！” 千昼锦想着事情，没太注意前方，撞到了一个软乎乎的身躯。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嗨……近来过得可还好啊？” 千昼锦热情打着招呼。 这人可不就是招财赌坊的王管事嘛。 王墩福闻声虎躯一震，怎么就撞上了这姑奶奶了！ 咧着一口大黄牙，讨好道：“哎哟，是咱们的千大小姐回来了啊！是我眼拙，是我没长眼睛！” 说着连连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不知道姑奶奶这是回来办什么事啊？”说到这里忙踢了身旁跟班一脚，“姑奶奶要是缺钱了咱这里刚巧收了些债，这就都拿来孝敬姑奶奶了。” 千昼锦不客气一一收下了，用来给大伙改善伙食也不错。 “嗯，不错，许久不见变得更懂事了，不愧是王管事！”笑了下，话锋突然又转道，“不过……我这次可不是缺钱啊……” 王墩福心里面暗骂，这不缺钱还收那么快！ 面上却还是扯着笑脸，热情问道：“那……姑奶奶所谓何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我要在石头村安家，正在修建大宅子，这不，还缺点人手……” 王墩福刚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这姑奶奶在这里安家了！ 安家！ “怎么？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王墩福苦笑：“哪能啊，这是为姑奶奶高兴呢。” 她这招财赌坊要不要换个地方了啊…… 王墩福有苦说不出。 千昼锦开口道：“行了，我这就直说了，这钱呢我便是先收下了，正好给你小跟班发工资。 你先点点人了，我正好一趟拉回去干活。” 白来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许久不见这些人似乎又嚣张了一点，需要劳动改造一下。 王墩福哭丧着脸挥手让身后的打手跟着千昼锦走。 千昼锦早前就看上了这几个，身强力壮，是干苦力的好手！ 满意地点点头，道：“行，这人我就先带走了。人还不太够，你这便先回去，你们将你们堵坊所有的人都给我带来。 我这就先带着这群人回去干活了，正等着用人呢。” 说完千昼锦便昂头又转道回村了。 “走啊！你们对你们管事的安排有意见吗？” 果然这些新手就是没老手好用。 “王墩福，我瞧着这些人似乎有些不服气，要不你将人带回去练练？我还是想用之前的那批。” 王墩福腿肚子一哆嗦，这姑奶奶直呼大名是要发火啊。 连忙上前给了打手一人一脚，骂道：“还想不想干啦！跟着姑奶奶做事那是你们的荣幸！谁再敢给姑奶奶甩脸子，小心回头老娘扒了她的皮！” 有一打手当即火了：“我是来你招财赌坊做事，你现在却叫我去村中干活？ 老娘还不干了呢，要不是你招财赌坊开的月钱高，老娘怎么会离开运来赌坊？ 还有你这小白脸算老几？老娘好歹也是运来赌坊出来的一等打手，还想老娘给你去村里干活，想得倒挺美！” 倒是个有脾气的娘子，说完抬脚就要走。 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了，运起功法强行离开，发现越来越喘不过气，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哟！走啊？怎么不走了呢？”千昼锦看了眼其他几人，“你们也可以走啊，我给你们机会。” 王墩福见状冷汗直冒。 “姑……姑奶奶，您高抬贵手放她们一码，这新人就是不懂事，我这便带回去再调教调教……” “不用了，我这小白脸可用不起你招财赌坊的人了。” 千昼锦阴阴笑着，听得王墩福头皮发麻。 “那运来赌坊在哪里？” 千昼锦吹了吹手指，换只羊说不定更肥。 王墩福立马来了精神，道：“在外城，是公营的赌坊。” “公营的赌坊？” “哎，就是由城主府管辖的赌坊，专供衙役那些贵人消遣的。” “哦？是吗？” 千昼锦一把拎起地上汗如雨下如死狗一样的那打手，道:“来，你带路，我也去你们运来赌坊‘消遣’一下。” 那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哼哼声。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转头又叮嘱着王墩福，“还不知道那运来赌坊有多少人，你且回去先再准备一些。我要听话一点的，像地上这样的就不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运来赌坊 说完御剑上天，飞去了内城。 地上一群人开始嚎叫出声，刚佛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 王墩福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姑奶奶更可怕了！ 千昼锦顺利找到了这运来赌坊。 公营就是不一样，还真是大气！光是这金光灿灿的牌匾就值不少钱了。 里面连上地下室一共就有三层。 嗯，财大气粗，人手也够！ “哟，这位娘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运来赌坊？不知道今日想要玩些什么呢？” 千昼锦随手一指，便是一群衙役在的二楼的位置。 赌坊引客娘子笑道：“那地方可是给衙役们专门开设的，一般人可上不去。 您今日可是带够钱了吗？若是可以小的可以带您去三楼呢，三楼都是些达官贵人去的。” “若是我就想去二楼呢？” 引客娘子瞬间换了脸色。 “客观您这是上咱这找茬呢！咱们这运来赌坊可是公家的，看你这也是生脸，可是没能打听清楚？” 她的惊呼声引来了打手的注意，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围着她。 运来赌坊也是有些时日没人找茬了，很多赌徒都收手看起来好戏。 楼上的衙役们听见动静也朝下看来。 其中一人觑见了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千昼锦看这阵仗比山匪头子还匪气，调笑道：“还没想到这公营的赌坊‘治安’还挺好？打手不少嘛！” 引客娘子笑道：“怕了！公家的地盘岂是你这样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话更加匪气了，想来强制消费的事情应该也没少做。 “我这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你这意思是我想走现在还不能走了？” “那是……” 引客娘子话还未说完，便被来人打断。 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管事。 身旁还跟着一个衙役，看起来有些熟悉。 管事对着千昼锦恭敬一笑，对着那引客娘子道：“做什么！还不给锦丹师道歉！” 那引客娘子一听是个丹药师，当时就软了骨头，哆嗦着道歉。 “对不起……这……” “行了，别道歉了，道歉我也不接受。” 众人一噎。 “我们在府衙见过？”千昼锦对着那衙役道。 “是的，那日您过来办理落户，曾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她听见曲捕头和老徐一直在夸她，后来那护心丹横空出世，曲捕头更是被城主点名表扬了，她便对千昼锦多关注了些。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也幸好她认出来了，想起这位之前还挑了招财赌坊，便忙不迭去找了管事。 这事若不处理好，恐这姑奶奶会闹上城主府。上次那城主郡主的事情似乎也与她有关，似乎她与学院几位掌教颇为亲近，若是闹上学院就更不好了…… 本来赌坊是有刑罚司监管着，后来因为刑罚司事情多，加之城主大人连连保证才全权交给了城主府。 这要是出事那城主得削了她们。 管事心里面也有成算，只能笑脸相迎，看看能否周转。 “那，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您接受道歉呢？” 千昼锦可不知道自己现在她们心中的地位，她一向对城里她的这些“风评”置之不理的。 千昼锦绕着打手挨个点了个遍。 管事以为是这些打手吓到她了，便吼道:“愣着干什么！道歉啊！” 一群打手连连道歉。 千昼锦却摇了摇头，道:“打手的拳头应该冲向敌军和滋事的恶人，而不是我这样的无辜百姓。 你们瞧瞧她们现在这鼻孔朝天的样子，看样子没少欺负百姓？” 管事保证道:“哪有的事，这衙役都还在这儿呢，我们可是共公营赌坊，咱们璇霄规矩严格，可做不能做那样的事情。” “这样说来……那那些衙役也很有问题了？” 管事一愣，这怎么就衙役不对了？ 千昼锦继续道:“难道她们刚刚想要对我这无辜百姓动粗是假的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又说这里有衙役，可是她们没有管，对我被欺压一事置之不理，袖手旁观…… 你说这问题是不是很大啊？” 管事听着也有些恼了，道:“锦丹师，我们可是带着诚意在解决问题，您若是再这样蛮不讲理我们也不客气了。” 千昼锦轻讽一笑:“哟，我当这些人怎么这个作风，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倒要看看管事这是想要对我如何不客气！” 管事怒道:“既然如此，您自便！只是这运来赌坊再不能招待您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相信这里的明眼人都能为我们作证。” 这是要收买人心，威胁她了？ 千昼锦又笑了，回道:“哎，那行！你们人多势众，我这就回学院。” 管事端着架子纹丝不动。 回学院又怎样，转头给这些人一点好处，好坏还不是随她说。 千昼锦一边往外走，一边把玩着一块石头。高高抛起，又单手接住。 那衙役有些眼力见，当即就认出了留音石。 “慢着！还请锦丹师留步！” 千昼锦充耳不闻，径直走她的。 衙役忙去追，那管事拉着她，吼道:“追她做什么！随她去！” 衙役气急，这新上任的管事怎么这么蠢！ “那是留音石！” 管事心头一紧。 “留……留音石?”反应过来又颤抖着吩咐道:“快，快拦着她！” 千昼锦是她们想拦便拦的么？ 本来她来运来赌坊确实是一时意气，后来又想起了那久未露面的三郡主。 正巧找个借口去探探。 调转灵力，足间轻点就飘去城主府。 门口的侍卫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客气道:“您在此稍后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城主。” 没过一会儿就恭恭敬敬迎了她进去。 这千昼锦看着柔柔弱弱，但是架不住她会告状啊！惹不起惹不起。 侍卫心中腹诽着。 这不知道又是来告什么状了。 许久不久城主，倒是消瘦了许多。夹在世家和学院中间也是难做，城主也是个苦差。 “不知小侄这次来所谓何事?”安陵嘉问道。 千昼锦能感觉得出这城主的不耐，想来是对她有意见了。 看来不管再正直的人，都抵不过私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探城主府 “许久不见城主倒是消瘦不少。” 城主揉着额角轻轻嗯了一声。 千昼锦也不想绕圈子了，直接拿出了留音石说明来意。 “来也没别的事情，只是今日锦被欺负了，便来告状。” 安陵嘉忍着心中的烦闷，道:“若是处理纠纷，去衙门便可。” “那可不成，这可是关系到城主府、百姓以及衙门的大事。” “你……” 你个人被欺负了能扯上官方? 千昼锦笑道:“也不是别的，就是今日锦去了你那运来赌坊遭遇了点事情，城主听完便知。” 城主听完面不改色，倒是比之前沉稳多了。 “运来赌坊原是院长所设，近来才换了新管事，所以规矩上可能还所欠缺。 稍后我便着人过去将规矩立起来，该罚便罚该惩便惩，不知小侄可还满意？” 千昼锦微微一笑:“我满意不满意不重要，只要城主觉得好便行。” 安陵嘉也大想接话，只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不知可还有事？” 这就要赶人了。 千昼锦想起第一次见城主的时候，和如今判若两人。 除了三郡主的事儿，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也不知怎样了，连一向号称铁面的城主都生了嫌隙。 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当时的细节，那沈玉玦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敢问三郡主可还好？” 安陵嘉冷哼一声，道:“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就不劳挂念了，没死。” “城主这是对锦有气？锦可背不了这锅，那也得怪沈家才是，怂恿三郡主做出此等事来。” 安陵嘉看了她一眼，回道：“可怜我那女儿废了丹田，再也无法修炼了……” 因为这事儿，她那夫侍成日以泪洗面的埋怨她。 “哎……” 安陵嘉又悠悠叹了口气。 这事儿其实也怪不上这千昼锦，沈家的手确实伸的长了。 这三女儿蠢笨的厉害，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和城主府，只废了丹田已是院长网开一面，也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千昼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处罚……似乎轻了些？ 咳咳—— 又听安陵嘉道:“我知你想知道什么，一切由我城主府背了罪责……” 一句话千昼锦便懂了。 所以那沈玉玦现在也只是被禁足了，沈家的那些佣兵据说暂时被管控了起来。 这样的气氛也不想久留，千昼锦起身告辞，给了安陵嘉一瓶调息丸，至于那三郡主…… 本来就与她有仇，才懒得管她生死。 从城主府出来，毫不客气的将运来赌坊和招财赌坊的打手带去干活了。 脸皮厚，吃得开。加之这运来赌坊的人得罪了她，她可没打算因为城主那点儿事就放过。 城主派来责问的人也乐得将人给她，正好让这姑奶奶消气。 “那个……不知这管事能否交给我们处理？其他的人随你处置。” 城主心腹问道。 千昼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管事交给她们自己处理事最好的。 她只想要壮丁！ 要不是衙役要巡逻和治安什么的，她连衙役都想绑走。 想法略微张狂，估计院长也会责难她，还是算了。 建宅大业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千昼锦在学院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又一日下学，便被付虞拉着去了山下的街上。 那树下比之前放榜都还要夸张。叽叽喳喳，围满了人。 “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付虞悄悄问：“你又做什么坏事了？里头人有孩子立牌寻你呢！” 嗯？ 千昼锦默不作声往里面挤，正对上那块木牌，用炭条写的字歪歪扭扭贴在上面，甚至还有错别字。 “寻云上学院抛家弃子千昼锦。” 一孩子穿得破破烂烂跪在木牌后面，头裹一张破烂污黑的方巾，一绺鬓发打着结从方巾一处支了出来。 抬头一张小脸脏得亲爹都不认识。 “你是谁？” 那孩子闻声惊起，看见千昼锦顿时泪眼婆娑，冲过来就要抱她。 千昼锦大退一步，顺手拿起一根木棍抵着她。 “别过来，你是谁啊？搞这么大阵仗来讹我吗？” 那孩子哭哭啼啼道:“堂姐是我，我是心儿啊！” “心儿？心儿是谁？” 那孩子哭得更凶了。 围观的人皆对着千昼锦指指点点，啐口水。 付虞上前盯着那孩子想了半晌。 “好像上次见过的千家小小姐就叫心儿？” 这样一说千昼锦便想起来了。 “千清心？” 孩子猛点头。 千昼锦更嫌弃了，好好的小姐不做，搞成这模样，该不是离家出走了！ “喂！小不点，该不是上次气没消，这次千里迢迢故意来整我？” “不是不是！事长老叫我来寻你的！她们都没了……哇……” 千清心一吸鼻涕，随手一擦便黏在了脸上，又上前想要靠近她。 臭气扑鼻，恶心至极。 “你……站那儿别动！等我缓缓！” 付虞做完了清场工作，问着千昼锦:“她说什么没了？该不是人没了？” “那个小不点，你自己说说。” 大概是对她母亲以及千家主观上的排斥，连带着对她也生不出什么好感。 尤其那千菱搞不好还是千小七的弑母仇人。 千清心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厌恶，但是想起长老之前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找她。 “长老……长老没了……”千清心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叫……叫我来寻你……” “是乜偲长老没了，叫你来寻我吗？”千昼锦问道。 千清心点点头，道:“都没了，全部都没了……哇……呜呜……” 话音到此，在迟钝的人都能觉出不妙。 千昼锦皱着眉头，震惊询问:“你的意思是千家人都没了？！” 千清心嚎啕大哭。 街上人来人往，事关重大，千昼锦只得将她带回了石头村。 村中单独租了一间农家小院，允羡和陈李氏连着青莲都在这里。 小竹给千清心洗了半个时辰的澡，用掉了一整块澡胰子才把她洗出来。 擦拭干净之后才发现这孩子身上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了。 脸上也是一青一红的，脸蛋也不似之前那般圆润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千家灭门 “给她上点药。” 一只没了利爪的小奶虎，平日里连穿个衣裳都要一群仆人追着的主，难得那么听话。 “堂姐……” 千清心上好药，换好衣服出来扭捏着唤她。 千昼锦也没应，只问:“具体怎么回事，你可还记得？” 千清心又眼泪巴巴，鼓着眼睛哽咽。 “你走后长老便每日教我走密道，教我看地图……后来母亲突然暴毙，家中又起了大火，母亲尸首也烧没了…… 家中大乱，胖胖往我衣裳内里缝了不少银票和银角子……再后来夜里长老突然叫我趁夜逃走，我迷迷糊糊进了密道，可是我睡着了。 醒来便从密道出来，发现……发现长老满身是血倒在了院中……” 说着又是大哭起来。 千昼锦一动不动审视着她。 她确实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将事情叙述的如此完整，而且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很难让人不怀疑话的真实性。 “这是你自己记得的，还是有人教过你。”千昼锦问话毫不客气。 千清心低着头，道：“是胖胖教我的。” “不是说都死了吗？胖胖又是谁？” “胖胖就是我家管家……我出来后吓晕了，醒来便已经在密林中，胖胖一直守着我。 胖胖带着我一路往璇霄而来，她还告诉我，千家都没了，教我见着你该如何说，每日重复问我。 后来有天胖胖将我放在一个山洞里，我等了两天她也没回来……” 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双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冲过来抱着千昼锦，哭着问:“我知道胖胖可能没了，胖胖说，如果有幸就能陪我一起来的。若是不幸，便要我坚强……呜呜……” 也难为她小小年纪能自己找来这里。 屋内的几人都红了眼眶。 千昼锦酝酿半天，只摸摸她的头，说了句：“往后……你便在这里先住下！” 千清心突然后退一步，跪在地上给千昼锦狠狠磕了几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 千清心道:“乜偲长老之前对我说，若是有朝一日落了难前来寻你，你若接受了我，便叫我给你跪下磕头。” 从前她不是很懂其中关节，哪怕到现在也是。 但是同样的话，胖胖在路上也与她说过。 “小姐，你且记着，往后切不可任性了。若堂姐再不肯接受你，你该如何过活？叫我们该如何放心？ 千家对千昼锦有愧，没了道义，若这样她还能接受你，小姐定要记着跪下给她磕头…… 不然……乜偲长老也不会瞑目的……” 这样也许长老便能安息了…… 千昼锦有些伤感，若是千小七恐怕还真不大会接受这孩子。 “对了，你的衣服呢？” 千清心噔噔跑去外面，将自己的破烂衣服抱了进来。 千昼锦倒腾翻找了一下，扯出了里面的两件衣裳。 摸了摸，旋即笑了起来。 撕扯开来里面掉出了不少银票和银角子。 在后背衣领处还掉出来一枚古朴铜戒，裹着一封油纸包好的书信。 千昼锦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问着千清心:“你明知衣裳里有钱为何不用来乘坐马车？” 千清心答道：“长老教过，财不外露，特别是逃难的时候。我只用了胖胖兑换的铜板换吃的……” “哦？是吗？”千昼锦看着她越来越低心虚的眼神问道。 “其实……其实……原先还有一件衣裳……我不知道一只烧鸡该用多少银子，便都拿出来了，后来那店家想要扒我衣服，我便跑了……” 又强行解释道：“不过后来我见着人用铜板换馒头，我也去换的馒头！” “多少换的？” “那……那么多……” 千清心指着一块银角子比划道。 好家伙，二两银子换一个馒头。能活到现在也是她娘在天保佑了！ “嗯，行了。”千昼锦叹气道，“看见没，现在这里有多少银子多少银票，以后都是你的伙食钱。 你可知道璇霄读书的花费？你这点可是不够的！ 所以呢……若是你想要上学或是买其他东西，过年换新衣裳，那你的在家多干活，多干活劳动知道吗？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这孩子还有些聪明劲儿，但人的脾性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好话赖话她都得说在前头。 尽管这钱财已经够她吃喝一辈子了。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真有点害怕会不会养出个变态来？ 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大可与我说，可别自己闷头做……事，知道吗？” 千清心没听明白这闷做什么事，不过她只要记得有事情找堂姐就是了！ 对于千昼锦的说法齐允羡没太多意见，她做事自有她的用意。 不过寻了时机，齐允羡还是问了千昼锦。 “那信上怎么说？” 千昼锦回道：“只说叫我养大她，若是不愿，便托我连人带钱送去庙里。” “送去庙里？” 千昼锦点点头，道:“嗯，没听错，就是送去庙里，也许也是担心她的性子去了别处讨不了好，庙子的老尼僧耐心还是有的。” 千昼锦想知道这信上一概没写，估计是担心千清心的衣裳留不到最后被人劫去了。 经过几日的观察，暂时没有发现这孩子有什么心理问题。 只是偶尔也会突然哭鼻子，出神。 家中剧变，又突然落到这村里来了，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小不点，过来。” 千昼锦朝她招招手。 天越来越冷了，近些日子又下起了大雪。千清心被小竹裹成了一颗胖球。 “堂姐。” “嗯。最近适应吗？” 千清心点点头。 “这本书给你。” “这是什么书？《落魄千金》？话本吗？” 千昼锦敲了她的头，道:“这可是一本好书，你看过就知道了。” 这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书，就是为了教她振作！ 里面大概是一个富家千金家破人亡之后重振家门的故事，再应景不过了。 千清心本就是个蛮横的娇小姐，话本也没少看，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正经的就该像是某学开头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教育小孩 “这……好……” 千清心想着反正也是无聊，看看正好打发时间。 不料却被小竹发现了，还跟齐允羡告状。 “公子，你看家主！竟然拿话本给千清心启蒙？” 齐允羡翻了翻那本《落魄千金》也是一笑。 “不愧是她。” 小竹瞪大了眼睛，问：“公子？她才那么小，就让她看话本真的好吗？” 齐允羡反问道:“那千清心看了吗？会看吗？” 小竹想了想:“倒是认字，也能看，这上面还有图画，小竹见她看得还挺认真的。” “那不就得了，那千清心原先在千家是什么样的还用说吗？就是一个活祖宗，话本原先就没少看。 这孩子脾性不同，年纪小又耐不住性子，家中遭逢剧变，如何与她长谈大道理？话本子也是书，用在好处，也是一件好事。” 小竹心里依旧觉得不妥，想他陪公子一起长大，大户人家如何教养他在熟知不过了。 从前因为偷看话本还被老祖打了戒尺，怎么到家主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不过这之后倒是再也没见千清心偷偷哭过了。 青莲也笑着说奇了，不愧是千昼锦。 越是聪慧的孩子越是需要加强引导，有些宠惯了的孩子就爱反着来。 每两日千昼锦还请了戏班子到村里，搭了个大大的戏台，全村的人都来了，就当是给干活的人放了一天假。 不出意外戏台子上面讲的还是那些励志故事，在场竟没一人听过。 这是千昼锦单独写的小剧本。 慧儿休假回来和千清心打成一片，两人吃着零嘴看得入迷，到了晚上做梦嘴里都还念叨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了新的小伙伴千清心很快又活跃起来了。 管融长老给她削了柄木剑，成日里挥舞着想要上天入地。 这下雪的天，怎么能少的了火锅。 在院中将大圆桌支棱起来，摆上各人喜欢吃的菜品，架上鸳鸯锅子，一群人开开心心又是一天。 因为有些菜是反季节的，所以也只邀请了熟识的几人，大家也都以为是她之前存放的菜。 付虞吃着小青菜道：“昼锦，我发现你的百宝袋真的很实用，这小青菜拿出来还跟刚从地里摘的一样。” 饶是吃便山珍海味，也有温泉地的千机阁长老管融也不住点头。 这可比她们地里出来的好吃多了。 问道：“你这菜是从哪里采买的，往后我们千机阁也上那里采买去。” “嘿嘿……这是之前路上遇到的老农卖给我的，也只剩这一点了。 我成日里街上乱转，遇到想吃得都会囤上一点。” 小竹端个碗在院中哈着热气。 “我们家主时常给我们带回来一些新鲜菜，次次不一样，但是每次都是新鲜又好吃。” 这就侧面印证了千昼锦的说法，管融也放下了心间最后一点的狐疑。 千昼锦突然想起来有个东西没还给齐允羡。 “允羡，你看看这是什么？” 齐允羡不识得，但是慧儿却认识。 “这是毛果！” “哟，我们慧儿还认识啊，这上学了就是不一样了。” 陈李氏轻笑出声，道:“哪里是她上学知道的，我们村里人人知。” 千昼锦愣了，这可是她从千荒带来的，只在冬季才有，寒冬时候果熟。 “我们这片山上都有这毛果，但是这毛果不能吃，沾上了这毛会起疹子发痒难耐。村中赤脚大夫说这毛有轻微的毒性。” 陈李氏说着，那边千清心正准备乱动的小手直接僵在了寒风中。 千昼锦问道:“这个果子这片多吗？” 付虞尖着耳朵听。 学薛槐和宋清昶却只顾着在锅中抢肉。 “多是多，可是这毛果不能吃，毛又有微毒，村里人都不兴摘。” 千昼锦心里面打着算盘，这是又要发财了！ “待这边忙碌完，改天我便去收这毛果！” 付虞问：“你要来做什么?” 千昼锦故作玄虚，抛了个媚眼：“你懂得。” 众人没看明白，但是付虞居然秒懂，忙道:“这事儿那就不用着急，交给我，保证将这事儿做好！我将这几片山头的毛果都给你收来！” 扒拉几口饭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连青莲也不管了。 “这是一味药材吗？”齐允羡问道。 千昼锦呲着沾着菜叶的大白牙道:“不可说，不可说……嘿嘿……” 原本是想拿出来给他吃的，也可以用来丰富奶茶的配料。 没成想，竟然无人识得此宝，她得先赚一笔！ …… 管融长老喝了几口小酒，配着热辣的火锅真是暖和极了。 感叹着望了一眼天色:“今年过年你们是住不上新房了。” “这天能建房子都不错了！那地还能锄得动吗管融长老？” 管融捻着胡须，道:“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千机阁别的没有，就是这脑子灵活，宝贝也多，就这样的雪还不足为惧！” 宋清昶也觉得千昼锦这问话有些傻。 “那你明知冬季不易建房为何还选在这个天？”宋清昶道。 “我那是当时根本就没想起来这茬，就想着要建个宅子就赶紧找人买地了。” 她满脑子都只有买地建房这一件事情。 “行了，这也不用你操心，我们千机阁肯定给你弄好。” 千昼锦忙给管融长老续了一杯酒，。 “那就拜托长老了。” 过新年住不上新房也没事，今年依旧回学院过去。 算算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该买的东西也得都买起来了。 “允羡，三日后我带你们上街去，采办一些过年用的物什，顺带再给家里面每人准备两身新衣服。” 齐允羡点头应下，心里也有些期待。 以往都是府中管家准备这些东西，再不济也有继夫帮忙准备，只有祖父在世时简单教过他一些。 这置办家中物什，把持中馈也是一门学问。 回头他得罗列一下清单，以免有遗漏。 只是千昼锦也没想到风雨欲来，让她措手不及。 一夕之间从天堂跌落到谷底，从最年轻的丹师，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师。 也过了一个最落魄的新年。 第一百二十章 再进大牢 三日后，千昼锦带着齐允羡正在挑选新年待客用的糖饼和瓜果。 曲捕头跟着刑罚司直接将她架走了。 不同以往，这一次根本没有与她多说一句话。 连曲捕头都对着她摇摇头，一脸的痛心。 齐允羡和小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带走了。 心知不妙，两人连忙上山找姒院首去了，兴许姒院首能知道些什么。 这一次千昼锦没有被押上学院，直接被扔进了衙门大牢。 比起衙门大牢，她倒是更想去刑罚司。 毕竟那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熟人也多。这次来人也都是些生面孔，兴许是为了抓她专门换了人？ “老曲，这是怎么回事？” 两方人马看守她，她真的事很懵啊。 曲捕头只对她使了使眼色，也不敢说话，一本正经的守在门口。 没一会儿来人就将她押上了公堂。 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不会是一言不合又要将她丢去千荒？ 堂下还坐着一人，并不是安陵嘉，也不是师爷，似乎是在城主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安陵雁，现任城主的大郡主。 这是闹得哪一出？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了齐允羡的声音，两人跟在姒院首的身后。 姒院首径直坐到了堂上，齐允羡眼眶通红，坐到了安陵雁的对面。 “千昼锦你可知罪？”姒院首道。 “不知学生何罪之有？竟引得城主府和学院一同审问。” “当真不知？” “学生不知。” 安陵雁似乎显得有些激动，恶狠狠盯着她，怒道:“你不知道？你害死了我母亲你会不知？！” 安陵嘉死了？！ 千昼锦震惊，百转千回间想起了她给安陵嘉的调息丸，该不会又是引火烧身？ “城主死了？何时何地因何而死？” 千昼锦一连串的发问，堂上姒院首重重拍了一下板。 “安陵嘉在今晨发现死亡，据奴仆说，昨日只服用过你给的调息，你可有什么话说。” “学生确实给过安陵嘉调息丸，那药丸乃学生亲自炼制，学生可保证没问题。 若是不信，派人检验即可。” 姒院首道:“那调息丸我已经着人查验过了，尤掌教亲自检验，内含微毒。” 千昼锦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怎么可能？！那是学生亲自炼制的！敢问是何毒？” 姒云也觉得有问题，她和尤痴灵都不相信这孩子会毒害城主，但是证据都摆在眼前。 “是药丸混合之后产生的毒，你那调息丸里面有味息子，混合了元阴水，产生了微毒。” “我那调息丸里确实有元阴水，但是那根本不致命……”千昼锦道。 安陵雁猛地站起，冲过来拎起她的衣领，怒不可遏:“怎么？！你这是承认了？竟然给我母亲下毒！我母亲哪点对不起你了！ 哦，对了！还有我那三妹，也是因着你才变成这般模样！你缘何要对我安陵家下毒手？！” 从前她谨遵母亲嘱咐，不惹是非，也甚少掺和城中之事，就是深知城中之事多诡谲，加之母亲这城主做得不易，她并不想增添麻烦。 城主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只能服从院长安排的傀儡！ 三妹素来顽劣，她也多有看不上眼，直到出事她也只当她罪有应得。后来城主府乱成一锅粥，现在连母亲都死了！ 一切的事情还都与这千昼锦有关，千昼锦与学院掌教甚至是院长都交情匪浅，为了寻求公平公正，她擅闯了学院禁地求院长公开审理。 以免偏颇她，让她母亲冤死，亡魂难安！ 千昼锦一掌推开她，心里正窝火。 “息子和元阴水一起配比在药师行业又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 是药三分毒听过没？这许多的药材药物都需要专业药师配比的！ 你说那蝎子有毒无毒？既然有毒，那它为何还能入药呢？！就凭借这点想给我定罪未免太草率了些！” “你还敢狡辩？尤掌教都已经验过了！” “验过又怎样？刚姒院首也说了是微毒，那尤掌教是直接说了城主就是因为服用了我这药而亡的吗？” 姒云又重重拍了下板，喝道：“堂下不得无状！” “因何亡故还有待调查，调息丸确实是微毒，尚不致命。” 安陵雁不服，这姒云公堂之上都偏向那千昼锦，再拖些时日孔对她们不利。 “本来就是这样，我好端端的为何要毒杀你母亲，我的杀人动机在哪里？” “那日你还对运来赌坊下手了，早就对我母亲怀恨在心，动机难道不够明显吗？！” 千昼锦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就没遗传你母亲那脑子。我是先去了运来赌坊，紧接着马上就去了你们城主府，若是我有心毒杀你母亲，会做的那么明显吗？” “也许你想反其道而行。” “我那日去为何去城主府你不知道吗？还是你母亲没与你说过？ 不过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证据大家一起听听？” 千昼锦拿出留音石，随着不断注入的灵力缓缓升空。 控制周边环境，将音扩展到最大，至少堂上堂下都能听清楚。外面也就算了，给死人一个面子。 从运来赌坊一路到城主府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安陵雁涨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安陵雁一时间也说不出辩解之词，那赌坊母亲教给她来管理了。 是想慢慢培养她的管理能力，没想到她心急换掉了管事将事情办砸了。 那日之后母亲确实教育过她，但她一直觉得是千昼锦故意找茬。 “怎么？听完就没话说了？”千昼锦收手转头，“若是按照你的逻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想要谋害我。前有你三妹觊觎我夫郎枉顾法纪在前，后又秋猎围杀我在后，再到运来赌坊也找打手拦我去路…… 这到底是你们想害我，还是我主动找茬？” 虽然赌坊她确实是有意的，但谁叫她们的人确实有问题呢！ “你！你……” 姒云听完思索一番，道:“这事我会上报院长。至于城主一事，待仵作检验之后再做堂审。” 第一百二十一章 堂审 就这样稀里糊涂一个过堂之后，千昼锦又被关进了牢里。 这一次待遇好一点了，至少她可以自己放个床垫铺个被子。 一连过了两日，无一官差与她搭话，也无人探监。想来是有人叮嘱过的，也不知道允羡他们怎么样。 璇霄城近日谈论的全是这个话题，都再传城主被那个名叫千昼锦的丹药师毒害了，甚至还扒出了原千小七的无数黑历史。 身在石头村的齐允羡和小竹也没少听闲言碎语。 原本客客气气的部分村民也开始了背后嘀咕，甚至还私下找村长谈论是否要将他们赶出去。 村中的风气不能被一个毒妇败坏。 “公子，我们不用做点什么吗？”小竹问。 齐允羡摸了摸腕上的镯子，道：“不必。我相信她会安然回来的。” 那日他前去找过尤掌教，尤掌教只是摇摇头，也无能为力。 这次乃是院长发过话的，由两方共同堂申请。 “此事之后，哪怕千昼锦能洗刷冤情，也难逃口伐。 哪怕她清清白白，可人总是偷鼠忌器，身上‘治死过人’的污点也很难洗清，于丹道上恐再难立足……” 真是可惜了这丫头。 若是死的是别人还好，偏生是城主。城主之死，风云之际，江湖动荡。 瞒不住，也压不住。 甚至连姒云院首都叮嘱她，只能尽力搜查证据，否则谁都无能为力。 他现在连学院都上不去了，小院早已被封锁了，里面由衙门的人搜查看管。 惴惴两日，第三日又开始堂审。 这次衙门外全是闻声前来的百姓，茶寮说书先生身边的小童也在外面拿着纸笔准备第一手讯息。 那兴致勃勃，目光炯炯有神，许是已经酝酿好了该如何编排故事了。 千昼锦看起来比安陵雁沉着冷静得多。 也对，向来被害一方都较加害一方心力交瘁得多，杀人如麻的人怎会有感情呢。 外面的百姓便是如此想着。 真是冷酷无情，不思悔改！ 看那安陵雁眼下青黑，怕是根本就没休息。 布满红血丝的这双眼和外面那些嫉恶如仇的视线齐刷刷的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姒院首不爱说话，走完了必要的流程之后直接唤了仵作上来报结果。 “经过小的仔细查验，城主体表均无明显外伤，从喉部和颈间检查也没有发现有毒物质。 不过却从胃里用银针探出了毒……” 安陵雁起身，忙求着姒院首给千昼锦定罪。 “结果已然明了，还望闲云尊者秉公处理。” 姒云并未做回应。 看向千昼锦问道:“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学生确实有想说的。”千昼锦转头看向仵作，“敢问那银针何在？” 那仵作也是祖上传下的手艺，做这行有些门道，经历多了看得多了，自有法子保留一些必要的证据。 为的是怕最后反倒叫她背了锅。 差人将做了处理保留下来的银针呈了上来。 “这便是了。” 说完便站了一边，离她远远的。 千昼锦掀开托盘的白布一看，那银针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敢问仵作做这行多少年了？” 那仵作心想，来了来了，这便是甩锅的惯用开场白。她们这做下等人，就是要经得起质疑，受得了打压。 稳住心神，回道:“三十又二了。” 千昼锦点点头，又问:“那，依据你的经验是何等毒物才能使银针变作此。” 仵作微愣，垂首道:“便是剧毒方能有此效。” 千昼锦笑了。 “不错，那既然是剧毒，那与我有和干系？尤掌教不是说了我那药丸是微毒吗？怎的到了城主的胃里，就是剧毒了。” 安陵雁大怒，颤抖的手指着她。 “你还想抵赖？！” 千昼锦转头又问那仵作，道:“可在胃里发现了药丸？” 仵作答道:“未曾。” “所以，就凭她中毒而亡怎能定我罪？” 看向那还欲强行将罪责扣给她的安陵雁，又道：“如果按照你的逻辑非要定我罪的话，那半个璇霄城的人是否都要抓来问话？ 别的不说，这药师协会里面药材众多，还有来来往往一些药商，就得先办了。” 安陵雁被呛得说不出话，她心中早已认定她就是凶手，无论她千昼锦怎么狡辩都不能改变她的看法。 这点千昼锦也很明白。 “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别老将眼睛盯着我。一门心思咬着我不放，说不定耽误了追捕真凶的时间。” 千昼锦本以为今日就算过了，怎料下人来报说是三郡主也死了。 这可乱成了一锅粥了。 外面的百姓分分揣测是不是冤枉人了，这千昼锦人都还在这里呢，怎能作案？莫不是还有团伙。 衙役匆匆将千昼锦押了下去，去往了城主府。 待在牢里对外界一无所知，千昼锦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脑海里将各种情况都分析一遍。 是仇杀还是夺位？ 城主一位虽然都由安陵家族的人担任，却都是由院长委派的，基本不牵涉继承问题，能力足够，哪怕是安陵家族旁系也能上任城主一位。 这个可以暂且不考虑。 还有一种可能是碍着某些人的路了，所以被干掉了。 不过向来只有别人碍着城主的路，还没有听说城主能碍谁的路。 秋猎之后兴许与沈家算是结了仇，这连着将三郡主也干掉了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到了夜间千昼锦总算明白了。 根本不是城主碍了谁，那个要被清扫的人是她才对。城主不过是成了一颗陷害她的棋子！ 衙门首次连夜开堂，将她押了上去。 三郡主的死法与城主无异，只是从三郡主胃里发现了几颗未消化的药丸，这次还多了人证。 那丫鬟哭哭啼啼描述着事发之时的情形。 “三郡主因为不能修炼，郁结于心已经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 那日城主拿了药丸来了说是有位丹师给的，养身子很有用。宽慰郡主先养好身子，之后便想法子为她修复丹田。 三郡主燃了希望，便喝了碗粥，并着服用了药丸。担心亏了药效，没人都只喝素粥，午时之后再服用药丸。”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郡主也没了 丫鬟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奴婢也没有想到……没想到三郡主今日会就此去了。” 千昼锦与姒云对视一眼，这是真不关她的事啊。 一时间也有心心慌意乱，但也不至于昏了头。 安陵雁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叫骂声能从这衙门里传到巷尾。 “我看你这次如何狡辩！害了我母亲不成，现在连我三妹也不放过！ 你就是个毒师！前日还说自己没有动机，巧舌如簧，你心中就是恨极了我三妹，一心想要弄死她！ 说到底我那母亲到底是被连累了……” 说起安陵嘉，千昼锦突然想到一个点。 问到那丫鬟：“我被关在这里几日了，都传城主是被我的药丸毒死的，那她这几日还服用我那调息丸？” 丫鬟抽噎声瞬间止住，吸吸鼻子，道：“原是停了的，今日奴婢服侍三郡主午食也并未见她服用。” “可那胃里分明有调息丸。” 丫鬟瞪大了眼睛，生怕引火烧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奴婢没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三郡主午食之后便休息了，那药丸早前也被管家拿去销毁了。 午睡之后奴婢便去唤三郡主，结果便发现三郡主去了…… 奴婢发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姒云难得开口，道:“管家何在？” “带管家！” 曲捕头一声令下很快就将城主府的管家带了上来。 那管家瘦瘦小小，看起来有些体弱，跪在地上垂头叫冤。 姒院首拍了下板，道:“招你前来还未问话，叫哪门子冤，抬头头来！” 管家连说不敢不敢。 曲捕头带着衙役左右将她架了起来。 姒院首又问：“从三郡主哪里收拾的调息丸在哪儿？” 管家哆哆嗦嗦说：“扔进灶膛烧了。” “烧了？！” “是的，担心有毒被人误食，就将其烧毁了。” 千昼锦觉得有些不对劲，城主府的这管家她也见过，先前有些倨傲，自以为高人一等。 再说了，城主府里的管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这般模样。 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管家？我记得上次见你时还红光满面的。” 众人听完便齐刷刷瞪着她。 管家又低头附身喊冤，又说自己近日身子不适，便消瘦了。 又见她穿着夹袄还满头大汗，怎么看怎么心虚。 姒云气势上来，吼道：“还不从实招来！” “奴真是冤枉的！冤枉啊！” “从进门就听你叫冤，你到底叫得什么冤？！我这还没来得及审问呢，你倒是迫不及待。 还不如实招来吗？！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此心虚！” 管家顿时趴在了地上，软了骨头，起不来了。 怪她啊！都怪她一时猪油蒙了心！ 深吸一口气，由着两个衙役架着她，涕泗横流。 “那调息丸，是我吃了，是我吃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奴已经病近一月了，一直不见好，之前见锦丹师来府上做客送了城主一瓶调息丸，偶然见着城主服用，那药丸很细很小，便趁主子不注意偷偷拿了…一点…… 是奴鬼迷心窍了！还望闲云尊者宽恕！” “所以你是吃的和安陵嘉同一瓶药丸？” 管家连连磕头。 姒院首招人上来吩咐，片刻后来了一位大夫。 细细把脉问询之后道：“这人只是偶感伤寒，加之后续府上忧心操劳，一直没好全。伴有一些老毛病，但总得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姒云又问着管家，道：“那药丸你可还有？” “本也没多少，已经没了。”管家回道。 其实城主刚去世时她担心受怕了一夜，生怕轮到自己了，还悄悄请了大夫，与这位大夫的说法无二。 看来这药丸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为何城主和三郡主都因此没了？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冬日夜间的风总是夹着霜雪，从各种缝隙吹进来钻进人的骨头，冻得直哆嗦。 姒云沉思片刻着，安陵雁突然出声，问道:“若这药丸没问题，为何我母亲和三妹都没了？都未查出其他毒源，却又都从内里验出了毒！” 千昼锦也在想这个问题，最明显的就是三郡主。 一连几日都是清汤白粥，体内还有药丸残留，也验出了剧毒。那白粥或是有问题，可看院首这样子应当是已经排查过了。 又是一个眠的夜晚，依照现在的技术，还不知道要搜证到何时。 她可能得在牢里过年了。 不过对她的看管倒是放松了些，第二日齐允羡便来看她了，带了不少东西。 “这些是陈叔蒸的馒头，若是饿了……想来你连水都能加热，这点馒头也难不倒你……” 碎碎念着又打开各种食盒给她介绍，还有吃法和食用时间。 千昼锦隔着牢门，伸手从牢柱间抓住他的手，道：“允羡，这些日子可还好？” 齐允羡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回道：“还好，我日日都在监工。我们的家正在一点点修建中，管融长老说家具都已经做好了……” 听着他轻松的言说，但她心里面知道，他一定也承受了不少非议。 千昼锦握着他的手腕，道：“允羡，我给你的东西，务必收好。我还不知何时能出去，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有危险，你便自己躲起来。 学院立足于世，行的是大义，未必会为了我们出面；我与千机阁虽说有恩，但千机阁门生众多，皆有所虑。 所以，首选去御魔族，那里很安全，那哨子你只需轻轻一吹，图兰便会来接你。唯有御魔族有挑战世俗的勇气和帮扶朋友的侠义！” 说完还是不放心，又道：“你可记住了？” 这背后之人明显是冲她来的，先是利用城主陷害她不成，唯恐她脱身，后又干脆分明已经拒服药丸的三郡主拉下水。 若非不是有管家偷食药丸一事，今日若在无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她恐难脱身。 想到这里手上一松，齐允羡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起身要走，气冲冲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你若是回不来，这些银钱也够我挥霍几辈子，我自去潇洒！”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绑了 “允羡，别任性！这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有人找了你来威胁我，那我更难脱身了！”千昼锦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吼道。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希望他能想明白，这并不是意气之争。 千昼锦心中一直放心不下他，唯恐有人朝他下手。 “这位姐儿，能否通融一下帮我请一下曲捕头？” 千昼锦扒在门缝对着外间守门的狱卒吼道。 那新来的狱卒接着她扔过来的银锭子笑眯眯道:“成，等着啊。” 没一会儿曲捕头便来了。 “看你这样倒像是个常客。” 她这牢里摆设齐全，干净整洁的像自家一般。 “确实也不也是第一次来了。”千昼锦回道，“请捕头过来是想请姐妹帮个忙。这件事情还不知何事了结，你我心里面都明白这事间的猫腻。 现在不知会否有人对我夫郎下手，还请曲捕头格外照看一下。” 说完又拿出来一些丹药悄悄塞进了曲捕头手里，道：“这是护心丹。若曲捕头还信得过我……” 曲捕头借着袖口遮掩，尽数收入囊中，点点头便走了。 做了那么多年捕头，她当然知道她是清白的。 这丹药她也还稀罕着呢。 外面那些人还不都一样。嘴上说着酸话，有了好处一样会收。 幸好规矩放宽了些，不然她也进不来这里。 一连十日都没什么动静，千昼锦也就在牢里安安稳稳过了难得的闲适日子。 打坐调息修炼或是意识沉入空间去整理那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 曲捕头信守承诺，找人一直看着齐允羡。令她吃惊的是第一个找上齐允羡的人竟然是齐家人。 齐毓带着一群人去石头村耀武扬威，各种污言秽语据说比村中的狗叫还难听。 一连三天都去石头村堵人，每次都在付虞的炮轰下灰溜溜逃走。 没了齐家祖父的齐家，已经从内里开始发烂腐臭了。 想着反正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情，曲捕头派的人也放松了警惕。 “这里有一些银两，你们拿去分了。记住，事情要办的干净利落。” 齐毓的小跟班朝着一群群混混嘱咐着，不敢有一丝遗漏。 前几日吃了大亏，还中了付虞的埋伏，小姐吩咐过这次一定要这齐允羡吃不了兜着走。 谁让那千昼锦得罪了她，如今犯下了这等大罪，死定了！ 本想贿赂一下狱卒，让千昼锦吃些教训，谁料衙门的人一听说是千昼锦的事情连银子都不要了。 也不允许任何人探监。 齐允羡那次是院长点头法外开恩。 齐毓找不着人撒气发火，只能将矛头对准千昼锦的身边人，哪怕这个人也算是她的血脉亲人。 “准备好了吗？” 看着目标人物出现在左前方五米开外，猫在草丛的几个蒙面人比划着手势。 齐允羡距离草丛一米的时候，为首的蒙面人两指向下勾勾手，后面一人飞身套了个麻袋悄无声息就将齐允羡带走了。 小竹前去给建房的人送水和吃的，回来之后不见公子踪影，等了一炷香才开始慌忙火气找管融长老找起人来。 蒙面人带着齐允羡熟门熟路往林间疾去，另外几人跟在后面扫尾，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个时辰了才在一处山洞停下来。 齐允羡吸入了太多的迷药，现在还在昏迷着。 “嘿嘿……大姐，你说这郎君长得这样好看，不如咱们姐几个乐呵乐呵？” 二麻子取下面罩猥琐地盯着齐允羡看，一双手不老实的往上摸去。 “啪——” “摸什么摸！给老娘把爪子收好了！这可是指定的交易货物，损坏了你来赔？” 被老大揍了，二麻子瞬间老实了。 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果然还是先搞钱。 卫老大看她识相，顺手用面罩擦了擦汗，给其余人也提了个醒。 “这男人谁也不能动！听见没？！若是坏了交易老娘拿你们祭天！” 好些日子没有生意了，这单子要是做好了，那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一直等到天都暗了，接头人没来，齐允羡也还未醒。 “老大，咱不会被骗了？”一人问道。 卫老大叼着一根野草，啐了一口，道：“他爹的，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再等等！”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先前这单子她也是不想接的，奈何财帛动人心，开价就是千两！ 想着那人为了维护颜面那人也不会愿意将事情闹大便接了下来。 如今早已过了约定的时辰，她心里拿不准了，越发的烦躁。 二麻子兴奋地问道：“若是那人不来，咱们是不是可以讲他办了？最后咱们还可以将他卖去楼里，就这货色指定能卖不少钱！ 更何况还是名动璇霄的大家公子，现在楼里最缺这样的货色了……” 听完，在场的几人都笑开了。 卫老大这次也没有反驳。 费那么大劲儿，怎么也得捞回本。 洞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众人屏神警惕起来。 听见那人变换着声调学了鸟叫，才放下心来。 “你终于来了。”卫老大道。 “嗯。” 那人嗓音粗哑，出声像是拉了一个旧风箱。 “货呢？” 卫老大招招手，后面两人忙不迭架着齐允羡便出来了。 来人就想上手去接，卫老大一个侧身横拦在前，道：“江湖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顿了一下，甩出了一张银票。 “够吗？” 卫老大借着火把看了一眼，喜滋滋让开了路。 “够！够！够！” 说完喜滋滋让开了路。 这可比先前谈的多了太多了，整整一万两呢！ 真是发了。 那人没接话，上前接过齐允羡扛上就走了。 齐允羡是被颠醒的。 一连的被扛着赶路，他头实在是晕得厉害。被肩顶着的腹部也难受得紧。 夜风习习，刺骨微凉。 没一会儿他便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某人扛在背上，下意识反抗起来。 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被那人放下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那人扛着他进了一处宅院，将人交给了对方。 接手人又扛着齐允羡再次转了到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越狱 这种手法实在有些像人口贩子。 几经转手，最终在一处破落小院停了下来。 小竹和众人遍寻无果，匆匆上了衙门报给了曲捕头。 曲捕头端茶的手一抖，顿时茶水四溅。 抓着属下的脖颈道：“你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 属下战战兢兢，道：“齐……齐允羡不见了……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也就吃了个午食，回头就听见村民在找人。 本来以为是齐家将允羡公子截了，属下便去齐家找人去了，也没有发现……” 曲捕头暴跳如雷，急得直挠头发，站起来一脚将条凳踹翻。 “你他爹的这么不早点来汇报？！还跑去齐家找人？那有人要绑人还能让你找着吗？！是有够蠢的！”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依照那千昼锦的尿性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剐了！ “他那贴身小厮找到什么线索没有？”曲捕头问道。 属下心虚回道：“还未。” 曲捕头暗道要遭，这天色可这么找人。 “要不……咱们告诉那千昼锦？”属下试探性问着。 曲捕头一巴掌拍她头上，愣是将她打得转了一圈，差点头身分家。 “你他爹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那千昼锦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若是叫她知道了要出去你能拦？！” 虽然没见千昼锦出过手，但上次她在齐家与齐家主大战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并且齐家主似乎还将养了好些时日才好，据说没了半条命。 年纪轻轻能挑战一家之主，实力定当不俗。 思考片刻道：“你带着姐妹们先去帮着找人，查找线索。现在是宵禁时间，有可能人还在城里。” 交代完，自个儿便找姒云去了。 天上的馅饼果然接不得，她怎么就鬼迷心窍接了这活儿呢！ 现在也只能找闲云尊者了。 于公于私都只能找她。现在能对齐允羡出手的，也很有可能是杀害城主和三郡主的凶手。 姒云收到消息暗道不好，匆匆赶到牢里，早已经没人了。 衙门的人都傻眼了，这牢是层层守卫，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姒云看着牢门沉思了会儿，对着身后刑罚司的人平静吩咐道：“衙门的这些人都拉去操练一下。” “是。” 刑罚司二话不说，转头就开始绑人。 这就是姒云，说着云淡风清的话，做这狠毒至极的事。 刑罚司的“操练”闻名大陆，和她们的操练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好吗？！ 她们宁愿在衙门打板子！ …… 要说千昼锦什么时候走的？ 那是在齐允羡被绑之前就走了。 原因是这十天实在太漫长了……她想吃街角的馄饨了…… 本想吃完就回来，结果听说城西新开了家烤鸭店，味道一绝，于是她便兴致勃勃想去整几只放在空间回来慢慢吃。 这牢她也不是第一次出了，前面两次也没人发现过。 开始的三天她就一直在研究和修炼空间的“幻影术”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衙门看管很是严谨，她也只能偷溜出来一小会儿，吃过馄饨什么的都够的。 谁知道竟然出现了烤鸭呢！ 张个大嘴，成“o”型，贴上一张面皮，将片好的烤鸭沾上蘸料往里一塞，嚼嚼就可以直接往里咽。 根本就不需要单独用面皮卷烤鸭。 省下一个复杂的步骤，吃得还过瘾。 “咳咳——” 千昼锦猛拍桌子，一旁片烤鸭的师傅还以为她噎住了，忙上前拍她的背。 一边拍一边朝外喊：“快来人！快来人！有人噎住了！” 门外的小二姐忙往里冲，俩人又是灌水又是压腹部，千昼锦已经是脸青眼白的了。 额头还冒着细汗，甚至还有一缕缕白色的烟。 “等等，她好像不对劲？”小二姐拉着厨子道。 “她好像很难受？” 片烤鸭的师傅着急上火：“这人都要噎死了能不难受吗！还不快叫大夫！” 小二姐这才嗷嗷的跑去叫大夫，一层楼搞得人仰马翻。 等小二姐拖着大夫上来，人早就没了。只剩下晕倒在桌角的片烤鸭的师傅。 大夫蹲下就开始了检查诊脉。 “人呢！”小二姐道。 大夫指着地上这人，道：“不是在这儿吗？这人没什么问题。” 转头看向小二姐，问着：“难道你是找老妇来给你看眼睛的么？” “不是不是！不是我！”小二姐忙解释，“是有一位客人噎住了，可是现在她不见了……” 新人上岗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她有些手足无措。 大夫往烤鸭师傅头上来了一针，师傅蹬腿大叫一声：“鬼啊！鬼啊！” 然后抱头乱窜，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千昼锦并不是被噎住了。 咽烤鸭的一瞬间她心脏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一时间喘不上气。 在心脏骤停，大脑炸裂的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齐允羡。 那种感觉很微妙，并不具体，但是感知很清晰。 她就是知道是允羡。 他，有危险！ 烤鸭师傅见她翻着白眼也不敢动弹，只是见她没了动静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没气了……” 完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万念俱灰的一瞬间，千昼锦眼角挂着血泪腾地坐起，吓得厨子魂飞魄散。 千昼锦把将她推开就往外奔去，厨子大喊见鬼了！见鬼了！撞在桌角晕了过去。 千昼锦凭借着那一丝微妙的感觉向着那个方向飞去，可是没一会儿那个感觉就又断了。 她绕着城飞了几圈也没有找到那种联系。 回到石头村，询问了小竹，小竹哭哭啼啼道：“家主，你可终于回来了……公子……公子不见了……” “我知道他不见了！你先告诉我他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哪里？！” “不知道，公子唤我同其他人前去送饭和水，回来公子就不见了……” 千昼锦很是着急：“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你家公子！你就是这么照看你家公子的吗！” 能让那个术法生效，定然是遇到了危险。因为“断肠阵”与她生命的链接，所以她也有了对于他危险的感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找到人了 “村中几条道路都已经寻过了，就是没有找到齐公子的踪影。”管融道。 千昼锦已经听不进任何人说话了。 明知是被人绑走的，势必早有准备，痕迹应该早就被清扫过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就飞身离开了，隐藏身形进了空间。 一定要找到允羡！ 这是她第一次动用这个功法，主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激活她和允羡直接的那条链接，只求再给她一点时间…… 一点就好…… 打坐凝神，掌心向上运转功法，点点萤光从掌中溢出，就像是一只灵动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漂浮。 千昼锦脸色越来越苍白，萤火渐渐在上空汇聚成一条细细的丝线，在空间随意流动，却打破不了那层屏障。 千昼锦擦了擦洗喊，撑着身子出了空间，那条萤火丝线在夜幕下熠熠生辉，越发明亮清晰起来。 再次盘坐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鼓作气。流动的丝线像是挣脱了枷锁，瞬间活泼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千昼锦吃了一把丹药，猛喝了一口灵泉。 看着空中那条耀眼的丝线握了握拳头，不管是谁绑了允羡，她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一路跟着，绕着城飞了一圈回到了原点，旋即又换了个方向，这才出了城。 这贼人应是怕被人追上，所以故意在城内兜了一圈，说不准还准备了不少真假允羡等着她，也不知道暗地里埋伏了多少人。 幸好她提早给允羡准备了这个。 顺着指引，出城之后竟然在山里还绕了一圈，最后在相邻的一个小国的镇上走了一转。终于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 看样子允羡应该就在这里的某处。 丝线在一处偏远的破屋前消散了，里面散发出微弱的烛光，还有不住的叫骂声。 “你这臭男人！既然已经成了我家的人就该听女人的话！都不知道倒了几手的破烂货，装什么贞洁烈夫！” 一个身形臃肿的男人骂骂咧咧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啐！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老子才不会为我女买下你！还敢跟老子撞墙装死……呵呵，死前也得给老娘把孩子生了！” 说完轻轻踹了门口墙角死狗一样的女人，道：“还在这里做什么？老子都给你处理好了，这次再办不好，可就断了根儿了！” 那女人呵呵傻笑，爬起来往房内走去。 远处观察的千昼锦气炸了肺，手指骨节捏得咔嚓作响。 一道灵力击出，将房门打了个稀碎。 “娘哟！你是谁！干什么打坏我家房门！你给我赔！你……哎哟” 那男人叉腰怒骂，跟想要一把拉住她。千昼锦一个大力将她甩到了墙上。 气势汹汹，垮步进了房门，烛火映照出一个肥胖的背影，发出猪一样的哼哧声。 身下压着一个人，只能看到一双赤裸的脚。 一把将面上那人打开，一具赤裸花白的身子横在眼前，脸已经被血污和头发遮挡住了。 千昼锦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他罩住，颤抖着将他头发撩开…… 允羡…… 千昼锦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已经快要溢出血来了。 将允羡抱进了空间，小心翼翼将他泡在池子里，用灵泉洗刷着他的青紫的身子。 右臂上的那一抹朱砂还在，心下稍松。如此允羡方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又仔细给他穿好衣服，放在床榻上，喂食了一颗养心丹，让他好生睡一觉。 此时外面的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那老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村长啊，你可要为我们孤女寡爹的做主啊……辛苦一场买个夫郎回来，还被人打成这样！ 你可要抓住那贼人，还我们一个公道啊！看看我那房门……” 村长从一进来就看到了那碎成末的房门，这半夜三更的都不让人好生休息。 又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消失，这得是惹上了哪路贵人了。 被这男人深夜走街串巷吼起来的村民都围在院内叽叽喳喳讨论着，和着老男人尖锐的哭喊声，吵得村长头疼。 还没有讨论出个章程，他那傻女儿流着哈喇子，抱着新买夫郎的衣物跟在老男人后面叫着：“爹，爹！夫郎！要夫郎！” “要死啊你！还要什么夫郎啊！咱们花费全部积蓄买来的夫郎被别人抢走了！ 哎呀……可怜我们孤女寡爹的，没人做主啊……” 村长抽了口旱烟，差点没被这哭声呛死。 “哎哟，我说你们要这夫郎跑了也就跑了，我看这衣服也值不少钱？” 村中大喇叭邱氏见着衣服在夜间映着烛火也散发着光泽，看起来像是什么绸子。 不少村中夫郎听了赶紧围上去看了看，摸了摸。 村长夫郎算是这村一众夫郎里面见多识广的，拿着衣料在灯下仔细瞧了瞧，好半晌才敲定。 “这就是丝绸。” 众人唏嘘一声，不小心摸着自己的衣裳，觉得刺手得紧，难怪那是丝绸呢！ 大喇叭讽刺道：“不愧是咱们的村长主父，秀才之女，连绸子都认得。 只是看着半天，不知道这事什么绸子啊？” 村民又惊了。 “这绸子不就是绸子吗？还分呢？”一人问道。 邱氏被众人环着，瞬间成了焦点，高傲的像只孔雀。 昂首道：“那可不，这绸子还分很多种呢！什么丝雨绸，南溪绸子……嚯哟，那可是多了去了！” “那这是什么绸子？”村民又问。 村长夫郎恨得直咬牙，不乐意落了下风，抢先随意瞎蒙了一个。 “丝雨绸！” 村民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不错！确实是丝雨绸。” 邱氏刚想出声，结果被一道声音打断。 千昼锦淡定从夜幕中了出来。穿着月白的衣裳，在夜里看起来清冷又阴森。 “是你……”老男人大叫，“村长！就是她，就是她抢了我们家女婿！” “呵呵……女婿？” 村长见千昼锦一步步走来，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烟杆子，手心都汗了。 千昼锦徐徐走来，夺过衣服，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它烧了。 衣服在她手中迸溅出星星火花，似乎也不觉得烫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开杀戒 众人都看傻了眼。 “夫郎！夫郎！” 那大傻见衣服被烧，急的团团转，拉着她爹爹的衣角，指着千昼锦直哭。 “爹啊，夫郎，我的香香夫郎……” 突然火光冲天，轰的一声，吓得众人一哆嗦。 “夫郎？香香的夫郎？！” 千昼锦一个箭步，死死掐住了她粗壮的脖子，一点点往上提。 大傻脚渐渐离了地，涨红着脸，双脚直蹬。 老男人见状朝千昼锦扑来：“你放下我女儿！放下我女儿！” 捶打半天无果，拿起了一根小矮凳，朝她砸来：“我跟你拼了！” 千昼锦一道灵力击出，凳子直接被灵力劈开，连带着那男人也猛吐了一口老血倒地不起。 落后的村里对待外一向是团结的，愣了片刻都稀稀拉拉的朝她冲来。 千昼锦一把将大傻甩向了众人，将地上砸了个大坑，傻子当即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吓得不敢动了。 村长颤颤巍巍，捏着烟杆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位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直言！” 千昼锦笑道：“无冤无仇？那我这夫郎如何到了你们这里？！” 村长就知道这新买夫郎招惹的祸事，瞧今日这架势，怕是不能善了，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壮士莫急！我们这村偏僻又在山里，大多都是买来的夫郎。 这……这……那卖人的也没说是有家主的……” “哦？你这样说，是怪我还是怪人贩子？你们这村里既然大多是买来的夫郎，难不成都是走的官伢？ 若不是官伢，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人贩子从哪里找来的人，还不都是拐来的？” 村长哑口无言。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那人贩子也没说清楚……” 千昼锦呵斥道：“够了！到底是人贩子未说还是你们没问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多说，你直接告诉我，这桩生意到底是谁做的！” “是……” 村长刚想说什么，便被她夫郎拉住了。 村长夫郎道：“这她也不清楚，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你可以问问蒋氏。” 蒋氏就是那老男人。 摔碎了几颗牙齿，脑子也七荤八素。现在还说不清楚一句话。 千昼锦走了过去，本来替他包扎的村民猛地退去。 “告诉我，那人在哪里。” 蒋氏流着眼泪，撑在地上靠着墙，害怕得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唔也不知道……” 千昼锦一脚踩上他的手指，不断碾压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在哪里了吗？” 蒋氏嗷地大叫一声，双眼翻白，疼的快昏死过去。 “是老李，是老李……收了我五两银子……” 千昼锦又是狠狠一脚：“我只问你是谁，在哪里，没叫你说银两！” 她家允羡就只值五两吗？ “带路！” 蒋氏被人掺着，实在也走不了。村中也没人愿接这茬。 “你们想好找个人出来给我带路，或者直接给我说那人在哪里。不然……你们全部一起死！” “别！别！”邱氏焦急开口，“村长！你快想想办法啊！” 早知道他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本想看个好戏，好有个话头，没想过将命都搭上啊！ 村长也有些纠结，她们村好多夫郎都是从老李那里来的，村里又没有人脉。若是断了这条，往后村里娶不上亲可咋办啊！ 千昼锦笑了，直接拎起蒋氏就要下死手，本来也没有想要他活！ 村长连忙道:“在鱼市第三个宅子，连敲十下，说一句买货，里面就会有人带你去……我们……我们也没有直接找过老李……” 千昼锦听完若有所思，应该是之前她去的那条街。 蹲下给大傻和蒋氏一人喂了一个毒丹，便离开了。 要死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死的太轻松。 那颗“邪煞蛊丹”能让她们肠穿肚烂而亡。一点点看着自己被侵蚀的身体，这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那晚之后，村里人再没见过千昼锦。 只是后来听说鱼市那边第三个宅子里面的人都死了，还有镇上“老李”也死了。 后来又陆续听说在其他几个镇上，村里，或是山里，都接连死了不少人。 据传死状极其惨烈，有几户山里人家甚至是被野兽分食了。 千昼锦带着允羡和小竹到了御魔族避难。 她杀了那么多人，又是戴罪逃狱之身，之后迎接她的，将是更猛烈的血雨腥风。 背后的人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接二连三，一计又一计，终于是得逞了。 千昼锦最后查到的，是沈家。 沈家…… 中间转了几次手，用了甚多手段遮掩。但是查到最后竟然都指向了沈家。 千昼锦之所以没去沈家找麻烦，就是因为之前的“丝线路引”。 从头到尾都明确指出齐允羡的行径路线，从来没有在沈家出现过。 当然，若是大家族做事定然小心谨慎，没去过沈家也是可能的。 但，所有的人物关系里，没有一户或者一人是与沈家有关系的。指向沈家的证据里，没有“人证”都是“物证”。 值得在意的是其实有一伙人提到了齐家。 “我……我们是听从齐大小姐吩咐将他捉住送去给接头人的！” “什么接头人？”千昼锦问。 为首那人便是那日山洞那伙人老大，她答道：“齐大小姐应是想要拿他出气，担心自己人出手引人注意，所以便交代我们先去替她将人捉来。 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便命人选择地点与我们碰头。那日我们将人交给了接头人，还多给了我银两……” 千昼锦拍了拍她的脸，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啊？没，女侠，我怎么敢戏弄您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啊，她都跑了那么远了都被抓回来了，还怎么敢骗她！ “嗯。那你说说，你都知道齐大小姐身份了，她还专门找人交接，你说是不是傻啊她？！” 曾老大一噎，道道:“这是我自己查的，开得钱高，我自然也得小心仔细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抓一送一 千昼锦这才信了她的话。 “那你说说，本来应该到齐府去受折磨的我那夫郎，怎么就到了山坳呢！嗯？” 曾老大拼命摇着头，双手发誓，道：“姑奶奶，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确实是按照约定将人交给了那人的。 至于为什么会不在齐府……怕是该问一下齐大小姐？您觉着呢？” “你……在教我做事儿？！” “不敢！不敢！”曾老大连连摇头。 千昼锦带着这几个杂碎上了齐府。 齐毓正在院内练习射靶，几个人从天而降，差点撞上她的箭头。 被从高空扔下的曾老大和二麻子在地上哎哟连天。二麻子发髻上一根箭头穿过，将她深深钉在地上，一股尿骚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别来无恙啊，齐大小姐……”千昼锦道。 齐毓大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还是说……齐大小姐希望我在哪儿？” “你……你不是应该在……” “牢里？还是山坳？”千昼锦试探性问道。 齐毓似乎只听到了前面半句，指着她吼道:“你……你越狱了！” 千昼锦拍拍手：“嗯哼，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至于我为什么会越狱，不是应该问你吗？” 齐毓很是心虚，一面握紧弓箭，强装镇定；一面悄悄给身后的丫鬟打手势。 “你越狱关我何事！亲戚一场，劝你现在赶紧去认罪，否则定是要砍头的！” “哟，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我好了？看来是地上这两个人撒谎了，我这就将这俩杂碎解决了！” 说完作势就要去劈了两人。 曾老大大叫：“不是，不是！真的是齐大小姐找我们绑的齐公子，真的是啊！” 千昼锦收手转头看向齐毓，道：“她现在指认了你，不知道妹子可有什么遗言要说？” 齐毓再次往后退，梗着脖子道：“她们做的是我与我有何干系？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怎样，只是专程来问问你，兄妹一场，为何要将事情做的那么绝？趁我不在就欺负他，甚至还将他卖去山坳。” “都说了是她们做的！哎……什么山坳？” “你不是为了隐藏自己还专门派了人接头吗？然后又转手将允羡卖到了偏远的山坳里……” “什么山坳？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千昼锦见她反应那么激烈，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其中真的还有捣鬼的人。 “行，那便不是你。但是有笔账还是得跟你算算。 派人将允羡绑走的人是你，这个你不认也得认了，若没有你这次的绑票行动，允羡也不会被卖进山坳，而我，自然也不会犯下这越狱大罪…… 你自己说，这事你要如何补偿？或是怎么谢罪？” 齐毓正战战兢兢不知如何作答，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千昼锦望了一眼前方，淡定道：“今日若没有给说法，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随后快速出招，直接将一颗毒丹拍进了齐毓的嘴里。 “这是新炼制的毒丹，每三日需要一枚特殊的解药，这个解药只有我能炼制。所以……这一刻起，你我的生死便绑在了一起。 我生，你活；我亡，你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千昼锦拉过一旁的座椅，用袖袍轻轻扫了扫上面灰尘，豪爽一坐，随手抓了一旁的干果就吃了起来。 齐幻枫行色匆匆带着曲捕头等人前来抓捕千昼锦归案。 一见女儿没事，说话就大胆起来。 “竟敢越狱还私闯名宅，绑架齐家嫡女！”齐幻枫大喝一声。 千昼锦没说话，吃着东西仰头斜眼睨了一眼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捕头松了一口气，道:“跟我回去。” 千昼锦瞬间起身。 “好啊。” 跟着曲捕头就要走。 齐毓急了，大叫道：“等等！解药给我！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齐幻枫问。 齐毓拉着齐幻枫的袖子，急道：“她给我下毒了！她给我喂了毒丹！” “什么？！你这毒妇！还不将解药交出来？！” 说完一众家仆围了上来。 曲捕头疑惑问道：“确有其事？” 千昼锦点点头。 曲捕头：“……” 还挺干脆。 “那交出来？” 千昼锦摇摇头。 “曲捕头，不知道绑架在璇霄算是个什么罪？” 齐幻枫以为她要自己认罪了，抢话道：“什么罪？当然是重罪！在璇霄绑人，轻则流放，重则处死，这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儿。 还有你今日给我女儿下毒，更是罪上加罪，若是交出解药来，我可以视情况替你求情，保你一命！” “哦？这么说来齐家主面子还挺大？” 齐幻枫傲娇道：“那是……别的不说，我们齐家好歹也是十大家之一……” 千昼锦根本不想听她放屁，转头问道曲捕头：“她说的罪是真的吗？” 曲捕头道：“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视情节而定，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那你们将她一起带走，正好和我做狱友。”转头对曲捕头解释道，“齐毓派人绑了齐允羡，我越狱就是为了去救他。喏，地上那两个便是人证。” 这样应该能抵消自己越狱的罪责，至于杀人……扫尾应该挺干净的？ “你什么意思？什么绑了齐允羡！那逆子又做了什么？！”齐幻枫怒吼道。 千昼锦本来抬脚想走人的，听见这话心里那股火气又上来了。 瞬移绕过众人，从齐毓的箭筒里抽出一根箭矢，直接射向了齐幻枫。 齐幻枫侧身一闪，那箭头就像长了眼睛，拐了个弯射中了她的手臂，鲜红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涌出，沁透了衣衫。 “你！” “下次再口出恶言，我便废了你！有你这样的母亲，能养出这样的女儿便也并不奇怪了。” 幸好允羡是齐家祖父一手养大的。 曲捕头看在眼里，手下本欲上前动作，被她伸手拦了下来。 家常烂事一桩，不必生事。 她只需要完成任务，顺利将人带回就行了。 “来人，将齐毓抓起来一起回衙审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辩证 “是。” 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抓一送一，一次性给衙门带回两个罪犯。 “齐允羡在哪里？”曲捕头问。 “我将他送去安全的地方养身体去了。” “嗯。明日可能需要他上堂作证，能按时上堂吗？” “不必了，我这里有他的手书，可以对比字迹作证。” 千昼锦拿出了允羡写的控诉书。 曲捕头愣了片刻，道：“这东西可不比本人好，若是齐毓咬死不认，也不好对质。” 千昼锦回道：“她会认的。” 曲捕头看着她自信的眼神，想起了先前的闹剧。 那颗毒药的作用应当便是此了。 她到底要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去告诉闲云尊者呢？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呢，那齐毓就在狱里开始哭着闹着让千昼锦给她解药。 已经惊动了刑罚司的人，姒云自然也就知道了。 姒云道：“不用管。” 结果就是刑罚司一顿操作之后齐毓就认了罪，被判了三年牢狱，齐家根本没来得及捞人。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将千昼锦这事解决了，城主和三郡主之死才稍有眉目，这些杂七杂八的案件便早点定了。 这事情很明确，证据……很充分，刑罚司一向快狠准，绝不拖泥带水。 唯城主一案，疑虑颇多，牵连甚广，需谨慎对待。 直到半月后，便再次开堂了。 “威武…！” “千昼锦这里有仵作整理的一些对比情况，还有这些日子刑罚司和衙门一起查找的线索。 你看看，对此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旁的安陵雁今日格外沉默，规规矩矩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还以为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对她不利的，一看便乐了。 不愧是闲云尊者！ 一条条，一列列，逻辑明了，思维清晰。 不管是从药丸还是她的活动轨迹以及动机上来说，她都可以排除嫌疑了。 并且还有一些人证物证的佐证，这样其实已经可以宣布将她无罪释放了。 难怪安陵雁今日那么沉默呢，怕是早就知道了。 朝她咧嘴一笑，道：“学生没……” 话还未说完，门口又吵嚷起来。 一群衙役拷着付靖雁和付虞大义凛然地走了进来，门口乌泱泱挤着一堆百姓。 千昼锦和付虞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儿？ 曲捕头在一旁示意她站到边上去。 上首的姒云一拍板，道：“你二人可知抓你们前来何事？” 付靖雁恭敬道：“还请闲云尊者示下。” “那调息丸可是你们付家也有卖？” 付靖雁点头应下：“确有。” “那你们看看这瓶可是出自你们付家。” 姒云示意下属将那调息丸呈上。 付靖雁拿起药瓶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拔开瓶塞嗅了嗅，正想拿出一颗药丸尝一下便被一旁的捕快止住了。 “有毒，不可尝。” 付靖雁瞬间僵住，道：“这要药瓶分明是我家所出，这要药丸怎会有毒！” “付靖雁，你这是认下了吗？” 付虞接道：“母亲并非是认下了，只是这药瓶确实乃我家出品，但这内里的药丸却不一定是我家所出。” “这药丸是我们在千昼锦的院内搜出的，但根据刑罚司的调查，千昼锦一惯爱用竹器装药丸和丹药，若不是竹器，便是在远郊瓷窑定制的白瓷瓶。”姒云道。 千昼锦听到此，问道：“这怎会是从我院内搜出的呢？我从未用过付家的药瓶，甚至给付家炼制的丹药和药丸都是用竹筒拿去的……” 姒云道：“恩，所以这便是找她们前来的原由。既然不是你的，那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院内？ 据我所知，这付虞时常到你院内走动……” 付虞猛地抬头，道：“不是我！我与昼锦乃是姐妹，如何能害她呢！” 千昼锦也在一旁帮腔：“我相信不是付虞！” “那还有谁去过你的院子？你的夫郎还是那个叫小竹的小厮……” “不是……” 千昼锦话音未落，姒云重重拍了下板，道：“堂上不得喧哗！” 付靖雁依旧沉着冷静，上前道：“闲云尊者有所不知，我家的药丸方子前些日子被盗过。 这人大家都熟悉，便是那云上后街许氏药铺！前些日子背地里售卖药丸，这事好些人都知道，在下也早已去药师协会报备过了……” 可是那许老依旧没事。 姒云嗯了一声，这些她也知道。 “那泄露的药方里面有调息丸吗？这是刑罚司整理的许氏偷售药丸的名单，上面并没有调息丸。” 付靖雁心里有些慌乱了，这事处理得不够及时，沈家一直未有动作，内贼虽然也抓了两个，但是没能审问出有用的东西。 看了眼罗列的药丸名单，与她私下查到的无二。 一共有十款药丸，泄露四种，其中并没有调息丸。 调息丸里面需要加几味特殊炮制的药材，这个一直是千昼锦提供的。 这药丸莫不是真的从她们付家流出的？！ 付靖雁眼神突然狠厉起来，看来家里面掌事的里面是出了老鼠了！ “这药丸我也与你们在售的对比过了，并无二致。” 并无二致…… 付虞脑子也是轰地一声炸开了。 外面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看起来这付家是是说不清喽！ “不知道付家在售的药丸可也有毒性？”千昼锦问。 姒云道：“微毒。” “那这瓶呢？” 千昼锦指着端盘内的药丸问。 “剧毒。” “那怎么就说无二致了呢？微毒和剧毒相差可是很大的，至少付家在售的药丸并无问题。 这微量毒素，是人体能够自主排泄掉的，还能带出身体其他毒素，对身体并无害处。” “尤掌教和学院其他药师已经研究过了，你这调息丸的配方可是这些？” 千昼锦拿过来一看，好家伙，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她的步骤都写了出来。 姒云见她没要说的，便道：“其中有个步骤是浸泡炼制的药液，这也是药效发挥关键的一步，清除掉了内里大量不利毒素。 而这瓶，浸泡的是毒液，所以制作出来的药丸是剧毒。”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疑点重重 千昼锦转头看了看付虞和付靖雁。 家贼？ 还没有来得及与付家沟通过，对个中缘由还不是很清楚。 “这上面没有没有查到其实也并不能证明方子没能泄露呀？凭借这个来定付家的罪未免有失偏颇。” 大概牵扯千昼锦的案子都是不需要状师的，自个儿一张嘴，就能对簿公堂。 千昼锦想起关键一点，道：“付家虽然有药方，但是浸泡药液这一步一直是由我来做的。因为我并未给过她们药液的方子。 这药液是我独家研制的，除我之外，没人知道。” 废话，她能保证她的药丸没问题，因为里面加了灵泉的好吗？ “既然付家根本没有参与浸泡药液这一步，这药丸到底是从何来就很难说。 这药液需要丹药师来炼制，并不是普通药师就可以做到的，而付家的制药坊根本就没有开设炼药液这一步，因为没有丹药师。” 姒云沉思了一下，道：“这事有待查证，都带下去。” 这下好了，真正的狱友来了。 千昼锦在中间，付靖雁和付虞一左一右。 其实大家都清楚，姒院首这是想给她们一个沟通的机会。 毕竟这件事情她们三人谁也脱不了身。甚至搞不好整个付家都会受到连累。 “沈家没有任何动作吗？”千昼锦托腮问，“我被关得太急了，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们呢。” 付虞道：“沈家并未有所动作，但是依然抓住了两只老鼠。不过没还没有审问出什么东西，就被刑罚司的人带来了。” “咱家出了内鬼了。” 久不说话的付靖雁突然出声，让突然来了精神。 “方子一直在我手上，若是你那边没有泄露出去的话……便只能是从我们这里泄露的。 方子一直被我藏着，只开炼药坊的时候拿出过一回，手抄整理了一份作坊需要制作的步骤出来。 根据侄女所说的为保证方子的安全性和提高效率，我便特意命人将作坊分了几个部分，分工协作。 能清楚知道所有分工流程的，便只有管事的了。” 千昼锦想了想问：“但是如今出现的这药丸分明是有了完整步骤的。我不相信这城里竟然还有能比得过云上药师‘智囊团’的。” 云上学院集合了几位丹药师大佬才研究出来，已经算是顶配了。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付靖雁喃喃道。 “敢问付家主，你这药方藏在哪里的？” 付靖雁咳嗽一声，轻声道：“家传宝物不可说。” 死鱼般的付虞突然坐起，扒着栏，道：“什么？！咱家还有什么家传宝物不能让我知道的！” 两人：“……” 看来付家主手里有储物之类的物件。 那这方子到底从何处泄露的呢？ 千昼锦躺在棉垫上，翘着腿，托着后闹勺捋着思路。 午食衙役敲盆打碗的给她们送饭来了，有荤有素，还有一汤，这在衙门已经是不错的伙食。 更何况她们还是阶下囚。 付虞因为怕有毒不敢吃，千昼锦随手给了她一枚糖丸，装作是解毒丹。 “喏，解毒丹，有毒也吃不死你。” 这衙门的饭菜她已经吃过一段时间了，还算安全。 像她们这么重要的犯人，这些饭食必定是经过查验的。 付虞这才放心大快朵颐。 衙门伙食哪里都好，就是饭稍微硬了一点。她每次都要将米饭倒进汤里，泡着汤吃。 正扒拉着，突然想到什么，惊叫出声。 “想到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贼人也许从来就没有拿到过完整的配方，只是想要将药丸伪装成不易被察觉的毒丸所以浸泡了毒液？” 付靖雁也道：“那怎么解释这药丸出品与我们付家的无二呢？” “我只是说毒液这一个点，但并不能证明药丸就不是付家所出。 现在有几个疑点，一则，药丸源头在哪里；二则，药瓶出自哪里；三则，毒药丸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内；四则，背后之人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左右两侧的人都朝千昼锦靠了过来，附耳倾听。 “你们看啊，那人药丸和付家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带有剧毒，在没有完整配方情况下，相似度不可能那么高。这样看来的话，很有可能这药丸本就是出自作坊。 付姨不是抓住了两个内贼吗？如果正巧那两人是负责药材步骤的，一切就合理起来了。 背后的人熟知作坊的所有分工步骤，再结合我给的半成品自行揣摩加工。想要谋害城主和三郡主，顺手嫁祸给我或是付家，那么药丸就必须得是出自我手或是付家的作坊。 若是单独从店内买来药丸，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并且要将现成的药丸淬上毒液太明显了，后来加上去的毒液谁都有可能做，并不足以定谁的罪。” 千昼锦神色一凌，道：“就凭那人将药丸放在我院内就足以证明它是冲着我来的！” “昼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付虞道。 千昼锦笑了笑：“你觉得呢？好像我从到璇霄城麻烦就没有少过？我也很好奇到底为什么老是找上我……” 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是沈家所为，但是她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还有人趁着齐毓绑架允羡的时候‘从中作梗’，将他卖到山坳去了。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付靖雁道：“总归还是我府上出了内贼了，还是家贼！侄女放心，待出去了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能出去再说！”千昼锦回道。 第二日一早，三人又被拉着开堂了。 这次圆圆带着一队人马也过来了。 “带上来！”姒云道。 “学生见过闲云尊者。”圆圆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嗯。你说的可是这三人？” “是。” 圆圆递上几张状纸，姒云看过后皱了皱眉，又看了眼垂首的圆圆。 良久之后姒云招手，将圆圆带来的三人押了上前。 付靖雁和付虞见了其中一人，都显得有些惊讶两人是她们抓获的作坊员工 第一百三十章 牢里过年 另外一人则是她们付府的家生子齐嵘，掌管药丸事宜的管事之一！ 姒云沉声问：“你们三人对上诉事实可是供认不讳？” 齐嵘等人磕头异口同声道：“小的认罪。” “齐嵘你！” 付靖雁又气又惊。 她的母亲曾经救过她一命，她自也将她做女儿一般养大，便是昨夜在脑海筛选了一夜，也从未怀疑过她。 齐嵘羞红着脸，愧疚得看着付靖雁，满眼含泪。 “家主，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付家！齐嵘下辈子，定还要……为您效力！此生做付家人，我无悔！” 说完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待众人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时，齐嵘已经断气了。 付靖雁一口气堵在胸口，猛退两步，良久之后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依旧不能相信这事是齐嵘做出来的。 人证物证俱在，犯人也以死谢了罪，付虞和付靖雁当场无罪释放，回去之后付靖雁彻底清洗了一遍付府。 牢里又只剩下了千昼锦一个人。 “我说，这都真相大白了，为何还要关我？” 曲捕头道：“这是闲云尊者的意思。” “她为何还要关我？” “这我怎么知道……” …… 反正不管怎么样，对于她的看管便是松了下来。 这天夜里，姒院首突然到了牢里来看她。 “待得可还习惯？” “牢咱们姒院首挂心了，待了那么十几日，还算勉强习惯了。”千昼锦阴阳怪气回道。 “既然习惯了那便再多住些时日！” 千昼锦一个鲤鱼打挺，急道：“别！别啊！我这不是玩笑吗？你看看这牢里要什么没什么，哪有外面舒服…… 再说了，我那新宅子还修着呢，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了，我还得出去过年呢！” 姒云看了眼牢里的陈设，道：“你看你这摆设还挺齐全的，连暖炉都置备上了……” 千昼锦连忙道：“不不不！这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准备再齐全也没有家里舒服呀！” “行了，不管你说什么，都得在这牢里过年了……差点什么你唤衙役告诉我，我叫你风亦师姐给你送来，往后这牢里便是你家……” 说完便潇洒走人了。 千昼锦瞬间呆滞。 什么叫做往后这牢里便是她的家，这是要她将牢底坐穿么！ 气得想越狱！ 连夜奋笔疾书写了一堆要求递给了狱卒，坑不死你丫的！ 第二日风亦果然来了。 千昼锦双眼放光，扒着围栏道：“东西呢！东西呢！” 风亦道：“老师说，无理要求不必理会。” “什么叫做无理要求？都禁锢玩的人身自由了，我失去的青春是这些东西能补偿的吗？！” 风亦不予理会，和姒云一个模子，冷冷道：“你那些什么秋千，玉石，珍珠项链……是牢里能用上的必需品吗？” 必需品三个字咬得极重。 千昼锦气冲冲道：“所以这就是你空手而来的理由？” 风亦突然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大纸包，闻着香味…… “烤鸭？！”千昼锦道。 “嗯，给你。” “上百条需求里面，你就只选出了烤鸭？！” “不是我选的，是老师说，吃了这个防止你越狱，所以这个最有用。” 千昼锦：“……” 果然精明如姒云，不可能不知道。 突然后背一凉，那她……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也知道了？ 试探性问着风亦：“老师最近还好吗？” “老师一向很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对我有没有表现出一些特殊的情绪？类似于不满或是愤怒生气？” 风亦道：“那倒是没有。老师一向稳重内敛。” 行，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 “对了，师姐。你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吗？” 风亦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现在不方便出去，老师也是为你着想。” 千昼锦撕了一口鸭腿，道：“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设了埋伏，想要暗杀我？” “并非如此，这也是院长的吩咐。近日，城内诡谲万分，城主之死也太过蹊跷了些。” “城主之死一案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风亦摇头道：“表面上看起来了结了，但一切都显得太过突然和刻意了。你应当知晓这一切原本是冲你来的。 城主之死本欲是嫁祸给你，随着我们找到了一些关键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之后，三郡主便蹊跷的死了。 之后更是在你的院内发现了证据，若不是付家管事死的突然，兴许这一次，你与付家都脱不了干系。 牵连在内的，还有许氏……并且上次你越狱之后，也并非是齐府的人前来通知的府衙。 在齐府派人前来之前，早就有一封莫名信件被钉在了府衙大门，上面甚至详细写出了你可能出现的位置……” 千昼锦震惊了，这谁那么毒啊！ “所以我走后没多久，你们便都知道了是吗？” 风亦回道：“是的。所以一切联系起来，老师和院长都觉得此事并非偶然，齐允羡被绑架绝对是有预谋。 目的就是要至你于死地，在一次次陷害栽赃无果之后，又想出了另外的办法给你增添新的罪行。” “这里我多少猜到一点，原本我猜测是付家混进了内奸，后来付家出事，自然也就排除了嫌疑。” “老师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提前抓了付靖雁和付虞观察。”风亦也说道，“对了，上次竟然有人诱导安陵雁设埋伏，想要将你的罪名坐实。 不过那人机警，被我们觉察之后便缩了回去，之后老师便着人看管住了她。” 难过之后几次安陵雁都没了动静，原来是这样。 “老师和院长认为那人会再次向我下手，所以才将我放在牢里？” “大约是这样。” 风亦没有并没有告诉她，那人不是准备再次向她下手，而是已经开始了。 风亦交代完一些事宜便走了，临走前千昼锦拜托她照看一下允羡。 “允羡在御魔族，我担心他会来找我，虽然我不知道御魔族和学院直接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御魔族能进入学院，我不信学院不知。 还望师姐替我给老师带话，帮我照看一下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起幺蛾子 “嗯。” 风亦点头道。 如此千昼锦又过了几日，在牢里待了太久竟也体味出一点咸鱼的快乐来。 连日子都记不得了。 直到允羡和小竹拎着东西出现在了牢门前，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是过年了。 “允羡，近日可好些了。”千昼锦问。 “嗯。今日年节，我给你带了些饭菜来。” 看得出来他在故作轻松。 没有谁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像从前一样无畏。 千昼锦隔着围栏，接过了一碗又一碗的各色菜式，多是荤菜。 千昼锦笑抱怨道：“怎的都是荤菜！图兰也太扣了！” 齐允羡回道：“这冰天雪地，上哪儿给你找素菜去！况且年节不大都是吃这些吗？” 千昼锦想着也是，只是一口酥肉还没有咽下，那股齁咸的味道已经钻上了脑门。 干干一笑，道：呵呵……一尝就是你的手艺。” 只管熟不管味。 一抹红晕瞬间爬上了齐允羡的脸颊。 没一会儿付虞也带着青莲，拎着食盒来了。 陈李氏牵着千清心，身后跟着背着个大包袱的慧儿也来了。 “哟！这么巧啊！还挺热闹的！”付虞道。 这狭长的甬道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 慧儿挤上前来，激动道：“老大！老大！我来看你了！” 千昼锦朝着她比划了一会儿，道：“嗯。慧儿长高了不少，翻过年应该就十三岁了。” “是呢是呢，而且明年我明年就能跟其他学子一样正常上课了！老师说我进步很大，已经能跟上了！” “嗯嗯，慧儿真棒！” 一旁的千清心欲言又止，捏着裙角，脸上有些小傲娇。 “这不是我们大小姐吗？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不见你带着木剑呢？” 千清心脸一红，低头往陈李氏身后躲。 慧儿道：“她有了新玩具了，不玩木剑了。管融长老做了好多新玩具，有很多我也喜欢玩！” “原来是这样啊……” 短暂寒暄之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摆盘。 齐允羡带来的都是小碗，而付虞带来的竟然都是些大盘子，根本就塞不进来。 在牢门外捣鼓半天，捕快也看不去下去了。揣着钥匙，直接将牢门打开了。 “你们别给我惹事儿啊！” “多谢大姐！”千昼锦道。 那捕快是姒云长老重新派选的人，千昼锦早已无罪，现在只是关在这里怕她惹事儿罢儿。 想到这里，心下又不痛快起来。 没事儿老惹什么事儿呀，害得他大过年的还得在这儿加班。 听着里面热热闹闹，嘻哈打笑，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不开这个门了，现在还不定什么时候能散场呢。 猛喝了一口酒，心里酸涩极了。 “早知道就带点久来了！我看这牢还挺宽敞的！”付虞乐呵呵道。 “大不大，你之前不是也住过，要不再让捕快给你在隔壁开一间？” “呃……那还是算了。” 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饭菜，所有的人都围着她，站在一旁看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要不……你们也来点儿？” 也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自顾拿了些碗筷出来，叫她们一起吃。 千清心第一个伸手拿起筷子，试着夹了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吃着还边偷偷看其他人的神色。 “哈哈哈……行了，快吃！” 气氛这重新热络缓和起来。 没一会儿整间牢房都飘满了菜香味。 这个年节过得实在不易啊…… 一直到下晌，都陆陆续续回家了，齐允羡带着小竹慢慢收拾着东西。 “允羡，不用收拾了，先回学院，不是说有人来接你吗？一会儿没赶上，叫别人好等。” “我……” “嗯？什么？”千昼锦问。 齐允羡抬眼看她：“我也可以住这儿吗？” 千昼锦摸摸他的额头，道：“怎地糊涂了？这牢房能是你们住的地儿？” “怎么不可以？” “这里不能住人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洗漱都不方便。” “那你还要多久能出来？” 千昼锦也在想这个问题。 若是一辈子没解决好这个问题，她难道一辈子都不出去了吗？ “你先回去，过两日我便再问问老师。” “那好，过两日我便再来看你。” 千昼锦回道：“现在情况不明，你先好好在御魔族待着，不易频繁走动。对了，你且过来。” 千昼锦从空间里拿出了许多白菜萝卜之类的，这些冬日里常备的蔬菜拿些出来也并不打眼。 “这些你都带回去，光吃肉食也不好。” 齐允羡心中苦涩，没了她在，哪怕是山珍海味也都味同嚼蜡。 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仔细装好这些东西便回了御魔族。 两日后风亦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璇霄今日涌进了一批来自他城和别国的百姓，你可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近日城里有什么喜事吗？” 风亦冷哼一声:“什么喜事，丧事还差不多。全都是来声讨你的，说是你杀了她们的人……” 千昼锦心里一咯噔。 不会？ “你们信了？” “你觉得呢？兴许你又到了自证清白的时候了。” 千昼锦急道:“这事儿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那日我虽然教训了她们，但我并没有下死手，顶多……顶多也就是见了些血而已……” 风亦看着她的眼睛问：“没下毒了？” 千昼锦噎道:“嗯……兴许有？总有那么一两个比较讨厌的不是……” “所以，你便是自行给她们送上证据了。怄找人验过了，说是毒死的。还有一些面目全非的也都有人证，说是你杀的……” “我靠！不至于？”后又问道，“全都来了？” 那背后的人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她分明已经扫过尾了。 “你自己干的事情，你自己才清楚。但是前来的人确实不少。” “这肯定是故意有人要谋害我！”千昼锦大吼道。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环环相扣，心思缜密。 “反正你先做好准备，估计这事儿再过两天便压不住了。 你且先有个心理准备，想好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能言善辩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流连不利！ 事情比预料得情况稍好些，到第三天才传唤她上堂去。 事情已经不知道发酵了几天，不过看场外围观的百姓也能窥见一二，背后之人手段当真了的。 要不是衙役门拦着，那些臭鸡蛋和烂菜叶，早就已经扔在了她的脸上。 不过也有一部分熟悉的面孔，带着审视和疑惑的眼神看她，兴许在思考着这件事情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发生新的转折。 由于，前来状告他的家属太多，现成的秩序显得有些混乱。 每家每户选了一两个代表进来，其余的全部在外面等候消息。 这哪怕是仅仅一两个代表都让她看直了眼。 还真是足够荣幸，恐怕她是璇霄衙门历史上第一个被那么苦主同时状告的人。 师爷也多了两个帮手，一左一右，放上了厚厚的宣纸。 “李贵福何在？”姒云道。 “小人在。” “嗯，就从你开始，且案发过程细细道来。” 这一问话，那人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好半晌都不说一句话，姒云连番催促才开始讲述起她那可怜的“表妹”。 “表妹从小父母双亡，早早的便自己挑起了大梁，做了点小生意谋生。街坊邻居谁不夸赞一句懂事伶俐，可好景不长，自从那日有人上门借宿之后一切都变了。 本是好心好意收留几人，没想到却引来这等祸事……” 哭着指着千昼锦：“就是这个女人，重进我表妹家，不分青红皂白将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连我那姨母也惨遭她的毒手……呜呜…… 打伤了人不说，还给我那表妹下了毒药便跑了，走时还扬言威胁我们，若是赶上衙门，她……她便杀了我们所有人……” 千昼锦掏了掏耳朵，实在听不下去了。 “李贵福是？你能不能给大伙儿说说你那表妹是做什么行当的呢？” 那人不欲回答，只哭喊着求大人给她做主。 “那可是上衙门报备过的正经生意，还请大人做主呀！” “哟，还真是稀奇了。什么时候这人贩子也成了正经生意了？还有你说的上衙门报备过，拿着官衙的牌子，行着私贩人口的买卖……你们雀羽国的官伢还真是独特呀！” 千昼锦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还有你说我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揍人？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她去时正撞上她那表妹强抢良家夫郎，她变顺手救了那人，哪里知道那男子也是心甘情愿，假意不从，到白瞎了她一番好意。 话虽这样说，但她却也不能承认这事。 李贵福道：“我看见了，不仅是我看见了，还有前来帮忙的街坊都看见了！” “你们是看见我杀她了吗？” “你……你虽然当场没有杀她，但却将她打成了重伤，还强行喂她服下了毒药！” “哦？是吗？那敢问这位表姐，那日我梳的什么发型，穿的什么衣服？衣服又是什么颜色，什么花纹？” 李贵福一愣，她当时紧张，有些想不起来了。 “白……白色……？” “还有呢？” “还有……你，你头上……” 头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她，见她今日插着金钗，肯定道：“就是你今日头上戴的金钗！” “哦？你可想仔细了？” “你们呢？”千昼锦问着其他苦主。 其中一男子道:“好像不是，你头上什么都没有带！” “那我穿的什么？” 那男子也想不起来。 另一名粗壮女子，凶狠地吼着：“问这些做什么！俺们今日就是来装告你，好将你这恶人绳之于法的！”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关系可大着呢……”千昼锦说着在堂上走了一圈，痞气道，“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去过你们那里，跟谈何杀了你们的亲人呢？ 这么久以来我因为城主无故被害，可是一直被当做嫌疑人关在牢里，严加看守，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呢！这也是整个璇霄城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敢问几位又是怎么看见的我呢？还是说你们觉得璇霄城的衙役捕快是我的同伙？” 众人惊呆了，连姒云也惊住了。 这么多目击者也能强行狡辩，本来叫风亦前去就是为了让他提前做一个准备，没想到她出口就否认了。 还真是……好不要脸…… 对于千昼锦来说，这种时候要脸有什么用呢？ 面对那么多人的指控，她也只能选择失口否认。 否则真将是百口莫辩。 若是她承认了，她便还将面临“越狱”的重责，即使这些人不是她杀的，现在的情况她也找不出更多的证据。 她偷跑越狱的事情根本没有传出一丝风声，只要她不承认，这些人便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也许背后的人现在也没有想到。 站在姒云的立场上，她当然也不会主动道出千昼锦越狱的事情。 这……衙门和学院的脸面还是要的。 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外面的百姓叽叽喳喳谈论开来。 这没错啊，这千昼锦从城主死的时候一一直被关到现在，怎么有机会杀人呢。 家属们闻言也闹开了，这算怎么回事！站在她们的角度上，已经认定了人就是她杀的！ “你…！事发突然，谁还记得你穿什么戴什么呀！你说你一直被关着就被关着，那谁能证明你真的被关着呢？！” 姒云眉头一皱，吼道：“大胆！竟敢质疑衙门？！” 那人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千昼锦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们都说人是我杀的，那你们又有何证据？还有，我想问问你们的家都在何处？” 李贵福道：“我们家在羽雀国老九街北巷。” “我们在贤泾镇友来村。” “我在桐武县……” ……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渐渐觉出不来。 千昼锦又问：“那你们看见我是什么时候？” “嗯……应当是辰时？” “约摸巳时。” “我也是巳时。” …… “嗯，那就对了，敢问你们有些人家相隔千里，我是怎么做到在相差不大的时间内赶去作案的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这怎么！” 有人着急上火，可就是辩解不出来。 这时从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来，吼道：“你是御剑的！你会御剑！” 她会御剑，并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至少堂上的衙役等人大多知道。 可是，问题就在于她救了允羡之后，报仇心切，是用了一门新学的禁术——千里御行术。 而且还是通过空间做到的。 “外面何人？”姒云问。 衙役匆匆将人带上来，千昼锦很确定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人。 “你是？”千昼锦问。 那女子一股书生气，似乎不屑与她为伍。 朝着堂上的姒云拱手道：“在下淮安书院滕柏。” 淮安书院在璇霄也颇有名气，璇霄书院私塾众多，百花齐放，淮安书院在众多书院里也排得上前三。 璇霄历来重学，书生说出的话，总比一群莽夫的有分量。 “堂外有不是受害者家属，学生也只是一时情急便差了话，还望闲云尊者勿怪。” 姒云面无表情道：“你且说。” “这千昼锦有一御行神剑，据说可日行千里……所以，这距离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她是凶手了。 看姒云脸色越来越难看，千昼锦暗骂这人是傻子，读书读傻了！ 果然就听姒云怒道：“你这意思是我这学院刑罚司和衙门联手都看不住人？” 滕柏一噎，倒是她急于表现，忘记这茬了。 “学生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敢问这位学子在你们淮安学院都学了些什么，法书有学过吗？ 这断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需要全方面的考虑和论证。 就凭我御剑飞行，日行千里，你就可以认定我是凶手，那他日，岂不是万里之外的海国，发生的案件都能往我身上扣了？”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两人僵持不下，姒云砰地拍板，吼道：“肃静！” 一群衙役将她架了出去。 外面一群百姓抄着手看好戏，滕柏红了一张脸跑了。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粗壮女子更是口出直言，道：“你们这是要偏帮着她了？！那我今日便自行报仇！” 说着就朝她冲了过来，被曲捕头一根绳子制住了。 那女子怒目而视，挣扎着吼道：“没想到璇霄城竟然如此肮脏！俺们就算赔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大姐！可别啊！公堂之上，咱们还是讲究证据，讨回公道可以，可别动粗！” “呵……呸！明摆着帮着你，还谈何公道？！不如就叫我给以命抵了你！” 此话一说堂上立时就乱了起来，有撞墙的，打人的，哭天抢地的…… 有男儿哭哭啼啼道：“今后可该如何过……可怜我们孤儿寡夫……连点丧葬金都拿不到……这冬日……不如死了算了……” 千昼锦见这场面也有些难受，虽然大多是恶贯满盈的人，但罪不及家人，其中还有大多数是无辜的。 当时她也只是修理了一番主事人，并未谋害一人性命。 但若是她出了这个银子，就算是她默认了罪行。 千昼锦给姒云递了个祈求眼色。 姒云也刚巧在思考这个问题，道：“丧葬费每人五两，便由衙门出了，之后你们自行去师爷那领。” 前面还要死要活的刻薄妇人，顿时来了精神，道：“什么？！才五两？不是说可以拿赔偿金吗？” 姒云心下警惕起来，问：“什么赔偿金？” 那妇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摇头。 千昼锦一把拉开她的手，恶狠狠问道：“什么赔偿金？！是不是有人找过你们？” 背后若没人出招，相隔千里的她们怎会一同前来告状。 一切都显得那么有预谋，有计划。 地上悲痛欲绝的夫郎道：“是有人找过我，说是只要我能来璇霄状告，就能拿到一笔赔偿金。 那人还给了我一笔路费，跟我这一路花销。还专门替我备了马车，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还不从实招来！”姒云怒道。 一群衙役凶神恶煞地围了过来。 陆陆续续有人架不住盘问，便都招了。但，不包括那山里大姐。 那大姐绳索困着，还没有搞清楚当下的状况。 “怎么没人给俺们说起呢？” 她从一出事就马不停蹄赶来了。 本来是到镇上击鼓鸣冤，却遇上了同样哭哭啼啼的某被害人说是云上某个学子作的案，便相约赶来了。 一路上，又听说了不少人被害，心中悲愤不已，势必要抓住这个贼人。 千昼锦这才搞明白，原来她前脚一走，就有人将她们杀害了。 当真是好大一盘棋！环环相扣！ 那刚才的那位学子定然也不是偶然，恐怕是见她几欲脱罪，便匆忙寻了个人前来。 奈何这人是个草包。 若是换个机敏些，能言善辩的人过来，她恐怕还要费一番唇舌。 “既然如此，你们都还不明白吗？你们这都是被人利用了，想要嫁祸于我，凶手另有其人。” 千昼锦难得好生说话。 这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熟面孔，正是那日关押齐允羡那个村子的村长。 多日不见，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老身前来作证，人就是她杀的。” 千昼锦暗道不好。 村长接着说道：“我们村中松天春家之前花钱买了一个夫郎，怎料那夜里这人突然杀来了我们村，将人救走，还给松天春和大傻喂了毒药…… 那药将她二人折磨的痛不欲生，不日便亡了。 她甚至还扬言，若是我们敢上衙门，便杀了我们全村。” 有人连忙附和：“对对！她也是这么威胁我们的！” 村长字字珠玑：“我们已经将尸首带来了，可以请仵作查验，看看是否属实。并且她出现在我们村，救走那郎君，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全村皆知。 若不然，将她那夫郎找来，一样可以对质。” 竟然还将这人找来了！ 村长一出现，她立马落了下风。 四下又讨论开来，吵得她头疼。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终于了结了 仵作的结果要第二日才能知晓，又将她收了监。 姒云忙完亲自找她谈了话。 “根据刑罚司的调查，我发现齐公子被多次转换位置。我从前以为是那人害怕我们追踪上去，所以故意迷惑我们的视线。 今日我猜想，也许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真的将齐公子怎么样。反而利用这件事情将所有的人都串联起来，好将事情闹大。” 千昼锦也这样想过。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那人，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出现？按道理来说，我被关在牢里，对外界是一无所知。”千昼锦道。 姒云问：“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齐公子出事了呢？” 千昼锦沉默了半晌，道：“我与允羡之间绑定了一种阵法。” “阵法？” 阵法是阵，从未听过活人也能设阵的，倒是有以活人做阵眼的。 千昼锦点点头，道：“那次在山洞里，招魂印给了我一点灵感，我便尝试做一个类似的物件，并且以自己作为阵眼，从而与他之间有了一种联系。” 至于是什么物件儿和什么阵法千昼锦并没有明说。 姒云也没有过多追问，倒是心里赞了两句她的天赋。 “这个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姒云问。 千昼锦道：“只有我与允羡知晓，并未对他人说过。” “嗯。看来当下还是只能尽快了结这件事情，至于抓幕后之人还得从长计议。” 姒云走后，千昼锦又懒懒地躺下了。 她欲清风雅静，奈何俗世纷纷不饶人啊。 麻烦总是不断找上她。 …… 第二日，衙门。 仵作整理好查验结果之后就开堂了。 “经小人查验，这二人，确系中毒而亡。” “可知道是什么毒？” 仵作摇头道：“小人遍访群医，就连尤掌教也前来查探过，也不知道具体是何毒。” 姒云朝千昼锦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千昼锦走上前，与仵作并列一起。 “这二人是毒杀的，与我又有何干系？学生也并不认识她们。 即使查出是毒杀，也不能证明这人就是被我所害。天下毒师那么多，不知名的毒药那么多，怎么能证明这就是我下的毒呢？” “我们全村都能证明就是你做的！”村长怒吼道。 千昼锦心里烦躁极了，道：“敢问这位村长，事发时是什么时辰？” 这点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亥时。” “刚问这位村长，到了亥时都不休息，您和村民们都在干嘛呢？” 在这里不管是县里还是农村休息都很早，一般食过晚食稍作休息，便会上床睡觉。 “这……”村长犹豫了一下，“我们是被松天春吵醒的。” “怎么吵醒的？” “他满村子大喊大叫，我们就醒了。” “醒了之后呢？” “醒了之后就去了松天春的院子。” “去了多少人？看见了什么？” “去了七八人，看见他和大傻在哭。” “为什么哭？” “说是夫郎被人救走了……” “之后呢？” “之后……你便出现了，还打伤了人。” …… 一番快速的一问一答过后，千昼锦笑了。 对着姒云避重就轻道：“您看，这村长自己都说了，根本没有人看见人是我救的，而且也并非像村长所说的全村都看见是我做的。 事发时间为亥时，天色昏暗，看错人也是可能的。” “你！你！”村长气发抖。 千昼锦乘胜追击，道：“这位村长，你说我威胁了你，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鼓起勇气前来告发我呢？” 村长憋得头脑发昏，答不上话。 千昼锦又道：“那我们换一个说法，请问您是从何时出发赶来璇霄城，又是怎么来的呢？” 村长心慌意乱，已知有圈套，不敢再胡乱作答。 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 姒云一个震人心悸的拍板，叫她哆嗦着回过神来。 “还不从实招来！” 村长扑通跪下来了，听着声音都觉得疼。 “我说！我说！我们是前日一早出发，昨日刚到……” “哦哟，村长你了不得呀！您这带着这不老少人，竟然一天就到了？ 还有啊，您这也是能掐会算，竟然知道我是璇霄城的人，没想到我竟然作案之后还告诉了您在哪里来抓我…… 我可真实太聪明了！” 千昼锦一阵反讽，堂上有人禁不住笑出了声。 “我……我……” 村长一下子瘫软下来，大势已去，她已是无力辩驳。 她始终没有搞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证也定不了罪呢？ 之后的审问便简单多了，千昼锦变成了一旁看戏的，那村长一五一十将有人找上她们，并且出钱让她们作证的事情都说了。 自此，衙门贴出告示，将此事定为蓄意陷害，于年初五将千昼锦放了出来。 出于“人道主义”，衙门给了这些人一定补偿费，千昼锦也象征性出了一点，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心里安慰。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这其中她并不是主要原因，但这因果谁说的清呢。 只可惜，一直也没能挖出背后的人。 虽然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流言蜚语并没有就此停下。 这个结果，有人信，便有人不信。 “要我说啊，这么多人前来状告，不定里面有真的呢！” “是啊！是啊！还有那次，不可能在场的村民全都没看清楚?” “哎，要我说啊，其中肯定有猫腻……来了来了，快走快走……” …… 千昼锦之前只是名头响亮，这次才算是真的“为大众所识”。 这几条街，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齐允羡。 日后上街被人指指点点可如何是好。 打在心上的恶语流言，可比打在身上的板子跟叫人铭心刻骨。 见着街上有卖糖果的老妪，有心买了带去御魔族，想来齐允羡和那群小家伙会喜欢的。 “老婆婆，这怎么卖啊！” 老妪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她，瞬间变了脸色。 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那千昼锦？我这糖果不卖你，你上别家去！” “我说老婆婆，这开门做生意还往外赶客的呀？”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接人回家 老妪像赶苍蝇一样朝她挥着手。 “走走走，我家今儿个不做生意了！” 千昼锦:“……” 至于吗…… 千昼锦撇撇嘴，又去了别的店铺。 她还不信今日就买不到糖！ 跑了三四家，终于还是给她买着了，有钱还是能使鬼推磨的！ 哎，这“瘟神”一样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踩着林间绵密的白雪前去接允羡回家，冬日的丛林银装素裹，积雪厚厚的堆积在枝头，阳光撒下折射出星芒。 灿烂，耀眼。 突然想起了齐允羡明亮的双眸，眼角带着水波流转的灵气。 “哎……” 轻叹一声，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他此刻应该高高兴兴地监督着新房建设。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御魔族营地。 小阿淮穿着兽皮袄子跟着一群小伙伴在雪地虎头虎脑地堆着雪人。 千昼锦拎着买好的糖果，大喊一声:“孩子们！发糖果啦！” 现在御魔族没人不认识她和这些孩子也早已打成一片。 阿淮跟着一群孩子欢天喜地高呼着跑了过来。 “喔！有糖啦！吃糖啦！” “来来！都装好啦！” 那头有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大人，笑着问道：“有我们的份儿吗？” “有！人人有份！” 千昼锦又拿出了一个更大的麻布口袋，本来是准备留着暖房的时候用，现在看来是留不到了。 孩子们用衣服将糖果兜起来，颠颠儿的往家里面跑。 小阿淮因为身体不大好，裹得厚实，衣服卷不起来，只能一点点捧在手心里面一次次往家里面运。 千昼锦似乎还听到了小阿淮对她阿妈抱怨，很是懊恼道：“就说不要穿这么多了，胖墩都装了好多糖果了……” 阿淮阿妈笑批评他，道：“吃多了糖果可是会牙疼的，而且你一人拿了那么多，后面就该有小伙伴领不到糖果了。” “才不会呢！姨姨还有好多呢，说了人人有份，阿妈也有份。”说完又朝着千昼锦跑来，“阿妈我去帮你领糖果啦！” “哈哈哈——” 众人哄笑。 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小竹已经将包袱都收拾好了，听见外面热闹的笑声，跟着齐允羡出了房门。 齐允羡王跟着御魔族人学会了缝制皮帽和手套，此时头上正带着自己缝制好的兔皮帽。 千昼锦替他扫了扫顶上的雪花，道：“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而且，这里也很安全。” 齐允羡却摇了摇头，道：“我不属于这里。你在哪，我在哪。” “嗯，那我们便回村。” “不回学院了吗？” 宅子还没有修建好，村里这个时候定然也不太清净，回小院最好。 千昼锦反问道：“怎么不想当监工了？” “院儿里清净。” “这个时候的院里恐怕还比不上村里清净。” 里面因为调查被翻得乱七八糟，看着都心烦。 “宅子的一侧已经新起了几间屋子，咱们不必再租村民的房子了。” 齐允羡眼神一亮：“就是年前你让管融砌的上瓷砖的那个？” “嗯嗯，就是那个。” “那我们快走！” 他之前听妻主说起瓷砖，早就迫不及待了。 说是脏了，只需要用水洗洗擦擦就干净了，跟瓷器一样好看。 “哟，这就要走了啊！真是用完就扔！” 大冬天的图兰还是穿着她的兽皮裙，只不过外面多了一件披风。 “什么叫做用完就扔，请注意你的措辞。再说了，我不是带了糖过来吗？” 图兰道：“就你那劳什子糖值几个钱，我们御魔族也不是买不起。保护你夫郎这么些日子，不得给点实际的东西吗？” 说完朝着千昼锦一摊手，抛了个媚眼。 你懂得。 “你要的丹药现在还没有，那又不是烂大街的东西。最后的九星莲子不是给你们了吗？等你们种植出来了，再找我炼丹！” 图兰委屈巴巴，道：“那九转秘莲要百年才能开花结果……” “那我怎么还能让它提前结果不成？” 图兰:“……” “嘿嘿……上次不是见你在学院的梅林捣鼓什么阵法吗？据说有改天换地，无视季节，加速生长……” 千昼锦及时打断她，道：“那不过就是汇聚灵气的聚灵阵，加上一些其他阵法阵法屏蔽外界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到底要做什么就直接说，别在这儿吹捧我。” “我这不是客气一下嘛！”图兰道，“那我直说了！给我们那莲池也整一个呗！我们还打算将剩下的那颗凤栖木也移过去……” 千昼锦心下稍松，还以为真要她再找出一些九星莲子出来呢。 “没问题！不过现在雪太厚了，等明年雪划开了我再来弄。” 图兰上前一把拉住她，千昼锦暗道要遭。 果然图兰笑着开口道：“雪再厚能有我们御魔族皮厚吗？你等着，下晌我们就将那边的雪铲干净！” 御魔族没人不期待圣莲开放，如今能有这个机会，哪怕是快死了也得爬去铲雪！ 图兰振臂高呼，族人呼啦啦就带着铲子等工具跟着跑去了。 看这架势，根本要不了半晌。 “行了，咱们先进去坐着喝会儿茶。看样子咱们今日得晚点走了。” 果然寅时图兰就来通知她了。 千昼锦赶到莲池一看，连凤栖木那棵参天巨树都已经移植好了。 小阿淮拿着一把小锄头，小脸红扑扑地站在一旁，喘着粗气吐出一朵朵小白团。 “图兰，你这丧心病狂啊！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阿淮跑来抱着她的裙角，道：“姨姨我不累，阿淮也想看莲花……” 得了，这圣物看了是早已深入了她们的骨髓。 “好，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千昼锦说完，却没一人挪动了脚步。 “怎么？你们还想偷学我的秘术？”千昼锦道。 “呵呵……这怎么会呢？” “我们就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对啊！对啊！那……我们还是先回去歇息？这也怪累人的……” …… 众人这才嬉笑着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瓷砖面世 在御魔族一直待过了晚食才回到村里。 小竹对着新修的房屋“上下其手”。 “我得个乖乖，家主，这也太神了！这是将瓷器镶嵌在上面了吗？” 齐允羡也伸出一根手指像触电一般碰了碰。 冰冰凉凉，光滑细腻。 跟瓷器一样。 他原先还以为只是名字叫做“瓷砖”，没想到连触感也一样。 远远看着，还隐隐闪着光。 “这……” “这就是‘瓷砖’呀！不仅墙面可以用，地上也可以贴。不过容易滑倒，技术不够醇熟，人手也不够，带有纹理的砖面也许还得等等。” “上面还能绘制花纹？”齐允羡问。 “嗯，当然可以。” “那我可以画上各种图案吗？” 千昼锦看他这傻气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是每块都弄上花纹，你想想得多花哨啊！那可就不好看了！” 齐允羡想了想，也红了脸。 好像是挺花哨的。 千昼锦又道：“而且我可不准备整个宅子都这样做。这里以后只是做一个库房用，新宅子可都是实木，房间都是木地板。 只有厨房和库房会贴上有纹理的瓷砖方便清扫和搭理。” 齐允羡显得有些失落。 “砖太滑了，容易跌倒。”千昼锦安慰道，又不忍心他失望，“你若是喜欢，到时候专门给你一间玩乐的屋子，在地砖上铺上地毯也就不滑了。” 齐允羡这才高兴起来。 小竹乐得拍手，道：“那我肯定每日都给公子换上新的地毯，保准儿干干净净！” “好啦，新宅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纯实木带着一些禅意的中式，最适合清风雅静的他了。 管融是个工作狂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手上的工作却不会停。 见着千昼锦安然无恙的回来，也没有多一句安慰的话语，见面第一句话也是跟宅子有关。 “回来了呀！那等下正好问问你地暖的事情。” 千昼锦：“……” 管融继续絮叨：“你还别说，这瓷砖真是好，我们反复试验了许久才做出这些成品。一下子都用在了这几间屋子上了……” “你说的那什么纹理的有些棘手，薄了厚了都容易裂开，而且这价格也不菲……哎，虽说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有些烧钱……” 千昼锦默。 “我说管融长老，你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的吗？” 管融吹胡子瞪眼，似乎对她的语气不满。 “还能有什么？！对了，银两快不够了，你可得再准备准备……” 千昼锦闻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先前不是给了你两万两吗？这就没了？” 管融翘着胡子，唾液横飞，道：“那点钱够什么！也就刚够你这点砖！” “哎……不对啊，不是说这宅子由你们千机阁出钱给我修建了吗？” 千昼锦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先前千机阁说要报答她，所以这次出资出人替她将宅子修建好，但是她也是出于客气，给了管融两万两银子。 管融拿着图纸，在屋内走来走去，似乎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千昼锦又问了一句，那老头才抬头悠悠开口道：“你不是拒绝了吗？” 千昼锦瞪大了眼睛，还有比这更厚颜无耻的吗？！ “我什么时候拒绝了？我那不是稍微客气了一下而已！” “那你给我银两作甚？” “那是给你发人工费的啊！你们千机阁的人不需要，那帮忙的村民也需要啊！” 管融一愣，千昼锦以为他想通了，结果却听他道：“哦对！你得把人工费给我，村民们还没有结账呢，过年时还追着我要……” “你！你竟然还没给村民结算工钱？！两万两呢？” 管融道：“不是说了吗？给你搞瓷砖去了！” 真是烦人，他费心费力可研究了大半月呢，不知道废了多少原料才搞出来的。 这些可都是需要花钱的！ 千昼锦心里吐了一口老血。 最后还是叫允羡带人给村民们结了工钱。 还好大部分的村民还是很信任她的，一直干到现在也没有罢工。 只有少部分人以为她回不来了，也觉得给杀人犯修宅子没了颜面，工钱也不要便走了。 看着在场上甩开膀子干活的村民，千昼锦心中五味杂陈。 石头村穷，也许这些人也未尝不想罢工，只是干了那么长时间，耽误不起，也割舍不下工钱。 只能眼巴巴祈祷着她还能出来将工钱结算了。 “给大家熬点姜汤！”千昼锦对着请来的包工大姐道。 “好。”宋大姐又和她攀谈起来，“这次总算是无事了，前些日子大家伙都在问我要工钱。要不是因为之前交了押金，大伙哪还能忍着不回家过年节还在这里干活……” “宋大姐，辛苦了！放心，再怎样也不会拖欠大家伙工钱的，稍后我便着人再来结算一部分工钱，大家愿意继续干就继续干，不愿意的领了钱自可以家去。 我这里再额外给家去的人补贴一斤肉和一份糖果，算是给她们家人的一点安慰。” 本来千昼锦是打算说送药丸的，毕竟是无本的东西。 只是先前她因为药丸出了事，恐怕给药丸大家未必肯要。 宋大姐嬉笑着，道：“你也别怪她们，人情冷暖大多如此。不过你放心，大姐我自个儿带来的人，绝对会做到你宅子建好为止。 那些前来做短工的，便随她们去。左右现在也不缺少这点人。” 千昼锦本也没将这点事放在心上，都是穷苦人家，有担忧是正常的。 又简单寒暄两句便走了。 她身上也没啥什么银两了，之前大部分银两和银票都给了齐允羡。 “允羡，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千昼锦问。 齐允羡拿出一个账本，翻了翻，道：“还剩五万两多一点。” “那怕是不大够了。” 齐允羡有些疑惑，她从来不管家中钱财的，今日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千昼锦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可能咱们得先用这笔银子将宋大姐那边的款项结一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收丹药了 “宋大姐那边不是之前交过押金吗？” “嗯。不过那群短工可能心里有想法了，我们再用着也不会很踏实，将钱结了，让她们家去。” 齐允羡也皱起了眉头。 往日千昼锦有本事，他根本没在钱财方面担忧过。 “可咱们才结了村民的工钱和拖欠的料钱，这便又结算这头的钱，手上的可就有些吃紧了。你……” 千昼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刚出了这点事情，对她名声有很大影响，这会儿去赚钱怕是有些困难。 “不必担心，你且先结算了，回头我再想办法。” 本以为这一世不必再为钱发愁，今日却还是为这金疙瘩奔波起来。 果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也不知道现在去卖丹药，药师协会还能不能收。 第二日千昼锦便准备了一番去了云上工会。 云上工会依旧那么热闹，只是两相对比起来药师协会的人对她便往日没那么热情了。 虽然脸上挤满了招牌笑容，却也难掩尴尬。 “您这是又来卖丹药吗？”小二姐道。 千昼锦点头回道：“不错。最新的丹药价位单子能给我看看吗？” 小二姐显得有些犹豫：“这……您若是买丹药可以，这若是卖丹药怕是有些……” “怎么？你们药师协会连丹药都不收了？” 小二姐见人多，忙拉着她进了内堂。 “也不是我们不收了，只是我们这丹药您也是知道的，说句‘凭人涨价’也不为过。越是出名的丹药师，所炼制的丹药行家越高。 这一个是丹药质量好，另一个是，说白了就是名气高了在众人心里的名望也就越高。比起其他丹药师的丹药，也更信任一些…… 这丹药买卖都能追本溯源，出了问题，都能找到源头上。 您这才出了事，挂在您名下的丹药也不好卖，压在我们协会也是耽误了药效。” 千昼锦有些生气，喝道:“小二姐这是何意？连璇霄衙门和刑罚司都替我澄清了，你们这里竟然还要将我拒之门外？” 这…… 这也不是规定和律法上的事情，单从生意上来说，她这丹药就是不好出手了。 亏了协会的生意，她也不好交差。 但她搬出了衙门和刑罚司，她也不敢再拦，只能想个折中的法子。 “您看这样可以吗？您的丹药一向品质好，待掌丹验过，便挂在其他丹药师名下……” 千昼锦这次是真的气笑了。 小二姐仍旧自顾自劝说道：“您看，我们这也是冒着风险收了您的丹药，您也能将丹药脱手换些银两……” “够了！我可真没想到药师协会竟成了这样，不知道院长知道会如何？ 将我的丹药挂在别人名下，先不说你这暗箱操作有可能引起多大的麻烦，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对丹药师的侮辱吗？！”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己辛苦编纂的书籍，却冠上了别人的姓名。 小二姐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这也是替您想法子……” “可别是为了我了，若是那丹药师自己的丹药出了问题，难不成也要我背锅？届时，你可也是这般‘替我’考虑？” “这……” “你也不必多说了，今日哪怕你们会长过来我也不会再在你们药师协会出售丹药了。” 那小二姐也来了脾气，面上笑着不阴不阳说了句：“那您请便。” 转头她便托人给谢半捎了封信过去。 千昼锦当然知道这云上工会为十大家之一的邵家管理。 但是这药师协会绝对是谢半能说上话的，院长的人，形同院长。 在璇霄还没人能压了过去。 只是各大家有着各自的职权，相对来说能对院长进行一定的制衡。 但，这只是曾经她认为的。 现在不知道是十大家在制衡院长，还是院长在权衡她们…… 当务之急还是搞钱！ 之前听说城外有鬼市，她这便去找找 这世道她只听说买不到的丹药，还没听说丹药卖不出的。 只要验收合格，有的是人买。 听说黑市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开，今日刚巧是十五。 再耀眼的太阳也会有阴影。 像这样的灰色市场屡禁不止，刑罚司和衙门未必不知道这黑市的存在，有时候也得给“某些”人一点生存空间，才能维持这表面的和谐。 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要得不过是一种平衡稳定的状态。 她也不知道黑市在哪里，只能去问问付虞。 “什么？！你要去黑市？”付虞惊道。 “是啊，我想去黑市卖丹药。” “药师协会不收你的丹药啦？” 千昼锦点点头。 “那你也不用去黑市啊，卖给我得了……” 千昼锦一个钢镚弹在她额头，道：“我这么多丹药你能吃得下？” 付虞来了气，道：“我们怎么就吃不下了？不行，我们这就去找我母亲去，吃不下咱还可以倒卖不是……” 千昼锦一愣，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阴森森说着：“倒卖？” “对啊！我们……” 付虞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嘴。 “哟呵，没想到你们付家也干这勾当……”千昼锦揶揄道。 付虞破罐子破摔，也不遮掩了。 “那有什么，开门做生意总得有些门道啊……” “想不到娇娇大小姐还知道家中生意的门道……不知道大小姐能否告诉在下，黑市在哪儿呢？” 付虞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嗯。可以。” 付虞：“……” 良久之后，付虞才道：“也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也没去过黑市……” “你不知道你还拉着我耽误这时间？！” 她还得赚钱养家呢！ “哎哎……你等等我……”付虞上前拉着她，“我虽然没去过，那是因为我没资格去。” “去黑市还要资格吗？”千昼锦问。 “当然啦！听说需要‘黑市商人’邀请才行。” “那你母亲是吗？” 付虞道：“那肯定不是啊，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 “刚不还说倒卖吗？” “那是……”付虞说不清楚，“哎呀，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要是我能拿到资格我早就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寻找黑市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拿到‘黑市商人’手上的资格吗？”千昼锦问。 付虞想也没想：“我也不知道，从前问过母亲和长老，她只将我训了一顿了事。” 说完也有些懊恼，她也想去玩玩。 “你说……我现在去问你母亲她会不会说？” 付虞思索道：“那也不一定，也许你问她她会说。” 两人精神一震，去了付靖雁的书房。 在门外等候半天，守卫也不让进。 “母亲不愿意见我们吗？你们是不是没有说昼锦也来了？”付虞问。 门卫恭敬答道：“属下不知。家主说让你们稍后片刻。” “我们都稍后挺久了……” 千昼锦拉了拉她衣袖：“算了，我们先去前厅。” “好，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聊起了黑市。 付虞说：“听说去黑市都得穿黑袍，带面具。要不要咱们先准备一下？” “你就那么确定你母亲能给我们去黑市的线索吗？” “我……”付虞也不太肯定，“想起上次母亲的态度想来应该是知晓的，只是不愿意让我去。” “那不就得了。”千昼锦道。 付虞转头哎了一声：“不对啊，不管她答应不答应，我们也得先做准备呀。若是咱们能去黑市，再做准备不会太过匆忙了吗？ 你看看现在的天色，已经是申时了，黑市一般是戌时到亥时……” 见她一边走一边算计时辰，千昼锦在她一路碎碎念中妥协了。 总归一计不成，她也会找其他办法去黑市。 两人在前厅着人准备东西，付靖雁这才大步流星从院内走来。 “哈哈哈……方才一直在处理事情，不知侄女这次找我有何事啊？” 两人同进过牢狱，也算是共患难了。此时付靖雁对千昼锦的态度相较与之前显得又亲昵了一些。 千昼锦笑着：“确实有一件事情想找付姨帮忙。” “请说。” “侄女想去黑市一趟，不知道付姨可有法子？” “侄女去黑市做什么？”付靖雁微愣，又想到她之前经历的事情，又道，“可是想去卖丹药？” 千昼锦点点头：“丹药也要卖，但也想买些市面上不常见的药材，正巧也借这个机会去见见世面，开拓眼界。” 付靖雁显得有些纠结，道：“若侄女想要卖丹药，也可以交给我付家，与市面上的价钱一样。 至于药材，侄女若是信得过，我也可以托人采购。” “可是黑市有什么问题？”千昼锦问。 付靖雁道：“也不是，主要这黑市也不是一般的黑市，要有‘黑市商人’邀请才行。 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物价又奇高，便是很容易受骗。往年也不是没有人为此倾家荡产的……” 一番话不算明朗，却也能理解她的用心。 “付姨放心，物价高正好。我那丹药睡不准还能卖个好价钱，正好卖换药材。想来以我的眼力，也不至于在这上面吃太大亏。” “哎，反正若是做正经生意，走黑市是不大理智的。” 一句话就是：坑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千昼锦揶揄道：“看来付姨颇有感慨啊。” 付靖雁难得显出一丝羞涩来：“咳咳……早年间我也是去过黑市的……” 哦？ 半遮半掩的一番话勾起了千昼锦和付虞的好奇心。 付虞心直口快，道：“母亲是被骗啦？” 付靖雁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板着一张红脸，呵斥道：“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哎，都是早年间的一些蠢事了，不足为提。 不过侄女若是想去黑市，大可以去找左菱长老。” “左菱长老？她是‘黑市商人’？”千昼锦问。 “到也不是，要想成为黑市商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只是能与黑市商人搭上线罢了，若是侄女想去大可以找她帮忙。” 付虞拍凳而起，怒道：“就说呢！以前她那里老是出现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啊……那从前我问她黑市的事情，她还骗我说不知道？！” 不然她堂堂付大小姐能到现在都没去过黑市？白白掉了面子！ 想着就怒气冲冲往左菱长老院子而去。千昼锦躬身给付靖雁辞行，也追着她去了。 走远了，似乎还听见付靖雁在后面叫着管家要给付虞上上礼课之类的。 左菱正在院内观察着她心到的“食兽花”，据说这玩意长大了能吞掉一头蛮牛。 小心翼翼将一只苍蝇喂进它的“嘴里”，就听见院外嚷嚷起来。 一听这嗓门就知道是付虞。 “左菱！左菱！你出来！” 左菱沉声道：“没大没小！忘记你上次直呼我的名字被关了三天禁闭了！” 付虞一噎，梗着脖子道：“你……还不是你不仗义！”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点着你这炮仗了？！” “你说，你是不是知道黑市商人？” 左菱还没来得及回答，付虞又冲进她的杂货间，抱出去一堆东西，又眼尖的瞧见了院内放的一株新植物。 “你看看，还说不知道？就这些东西你怎么来的！ 从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没断过，我就说咱们付家好歹是第一商，怎么还拮据到连个嫡女穿个衣裳都要克扣的地步了……肯定是这些东西太贵了！” 赶来的千昼锦：“……” 左菱：“……” “付虞，你冷静一点，上次那衣服的事情不是说昏死因为圆圆吗？” 付虞继续叽叽歪歪，左菱随手抄了跟棍子往她屁股上一打，气道：“我看这些日子你是越发的野了！” 之后便是左菱追着付虞在院内一通打。 千昼锦看了眼天色，应该还来得及。便坐着淡定喝了两口茶。 前面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看着付虞满院子抱头鼠窜，还真有意思。 “停！停！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左菱气哼一声：“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手上的却是将棍子放下了。 “说，到底因为什么事。” “那……那个……” 付虞挨了毒打，不大敢说了，拼命给千昼锦使眼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找到黑市商人 千昼锦这才想起要是将这老婆子得罪了，不给她们联系黑市商人可咋办。 连忙接道：“呃……其实是这样的。晚辈想要去黑市买卖点东西，经付家主介绍……说是您有办法联系上黑市商人……不知道……可否？” 左菱冷哼一声：“哼……还说今日怎么上来就说黑市商人的事情，原来是你们想去黑市啊！” “晚辈诚意上门……” “诚意？就这样诚意的？” 左菱指着垂首的付虞气得肝疼。 付虞立马上前拉着左菱的袖子撒气娇来，一顿操作看得千昼锦头皮发麻。 “长老你最好了，你就告诉我们……好不好啦……” 千昼锦：“……” 左菱一把甩开她，道：“你们去黑市买卖什么？” “丹药和药材。” “那你大可以去药师协会。” 千昼锦解释道：“晚辈上次出了点事情，要是协会现今是不肯收晚辈的丹药了。而且，晚辈正想去黑市看看有没有稀缺的药材。” “看在付家主的关系上，我可以替你搜罗一下药材。去黑市，大可不必。” 说完左菱便又继续捣鼓她的那堆宝贝了。 “怎么？你们还不走？！” 付虞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就想去黑市见识一下。” “没什么好见识的。” “你……” 千昼锦见天色已经不早了，着实不能失去这次机会。越是阻扰，她却越是想要去见识一下。 “还请左菱长老引荐，晚辈自当重谢。” 左菱睨了她一眼：“重谢就不必了。” “若是晚辈有九星莲子，不知左菱长老是否愿意帮忙？” 作为一个“研究狂人”，她不信左菱就不动心。 九转秘莲虽已消失百年，但尚且有典籍还记载着它的辉煌岁月。 左菱本来已经沉静的心，突然躁动起来。 “九星莲子？！你说的可是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九转秘莲结出的莲子？” 上钩了！ 千昼锦勾唇一笑，回道：“正是。” 短暂激动过后，左菱突然警惕起来：“九转秘莲都已经灭绝了，你哪里来的九星莲子？” “晚辈无意间得到的。应该是上古留存下来的莲子，也可能是唯一的莲子了……”千昼锦故作惋惜道。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千昼锦当即拿出了一颗摊在手心上。 左菱盯着眼冒精光。 “你怎么肯定这就是九星莲子？” 千昼锦道:“长老见这可莲子如何？” 左菱不假思索：“形状和普通的莲子没什么两样，倒是面上多了些红血丝？” 千昼锦点点头：“嗯。确实除了红了一点，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比一般的莲子新鲜些……” “那有什么……不对！新鲜？”左菱显得有些激动，“你见过九转秘莲？！” “嗯哼。前不久御魔族的人已经在开始培育九转秘莲了，我这莲子便是从御魔族所得。 长老若是对九转秘莲过往有所了解，那应当知晓九转秘莲从前便乃是御魔族的圣物……” 本来左菱只信了半分，听了这话便尽数信了。 “御魔族找到九转蜜莲啦！” 说着还激动地伸手抢莲子。 千昼锦将手往后一缩，道：“你得先替我做引荐，我才可以将这莲子交给你。至于能不能培育出来……就要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左菱手一僵：“这黑市商人也不是那么好引荐的……”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凡事总要勇于尝试一下。” 左菱纠结了一会儿，道：“那行。我只能试着联系一下，那人愿不愿意带你们入世，就要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多些左菱长老，事成之后这颗莲子便归你了。” 左菱又是一声冷哼，去了屋内。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颗黑色晶球。 “这不是小时候你不让我玩的石头吗？”付虞道。 左菱白了她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 见着左菱用针尖戳破手指，一滴滚烫的鲜血在黑色晶球表面冒了一丝热气便消失不见了。 随后有一道飘忽的声音从黑色晶球内传出。 “需要何物？” 左菱道：“这次不需要买东西，而是有一位小友想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这次想要卖人口吗？” 见付虞瞪大眼睛张嘴就要说话，千昼锦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不是。小友乃是丹药师，想要去黑市卖些丹药，苦无门路，便想问问你。” 空气凝滞了一刻钟，左菱都以为对方已经离开，这就是拒绝了。 又听它言：“若是卖丹药可以委托给我，老规矩交易。黑市入市，不是那么容易，况且丹药师在黑市也并不稀奇。 当年付靖雁大闹黑市，害我在黑市颜面尽失，信誉尽丧……丹我要，人不要……” 黑市能村长那么久，一个是上位者有意放宽，一个是本身管理就自有一套体系。 这并不是人人就能进去的，如实所见，黑市之人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在黑市虽然都是用的代号，面具之下，不识真颜，但是有名的黑市商人也是讲究积累信誉的，具体表现为用固定的特质面具形成记忆点。 所以黑市商人介绍人进去，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 “这……” 左菱为难的看了千昼锦一眼。 千昼锦扬了扬手中的莲子，眼神很是威胁。 左菱深叹一口气，道：“这丹药师非比寻常。” 那人道：“黑市丹药随处可见，再不寻常的丹药在这里都不值一提。” “她会护心丹，炼制的丹药多为髓丹。” 那人声音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又道：“可是之前从尤痴灵那里流传出来的护心丹？” “正是。” 本以为一切顺利了。 那人又冰冷说着：“嗯，那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毕竟是上古失传的丹药，在黑市定然走俏。 三人：“……” “这……” 左菱再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千昼锦一把推开她，自己上前对话。 “你好，我是那丹药师千昼锦。” 那人：“哦。” 千昼锦放佛看见了另一个图森，噎死人不偿命。 第一百四十章 初入星辰集市 “我还有其他丹药和药材。” 那人：“哦。” 千昼锦干脆道：“出了护心丹，我还有太极金玄丹、天心芝草灵丹、上清聚形丹……” 那人总算有了点反应了。 “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药……” 千昼锦道：“都是些已经失传的丹药，甚至还有归元丹。” 一说归元丹，那人便像是被惊住了，道：“你说的是能重塑丹田那个归元丹吗？” “对！” 场面顿时又沉寂下来。 黑市商人至少有一点好，干脆利落话不多。 等了小片刻，那人道：“好。两注香后，你上望天河那棵老榕树上鸟巢内拿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你得给放置三颗归元丹在里面。” 千昼锦心里顿时爽快了，终是得偿所愿。 按照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千昼锦取到了一颗更小的黑色晶球，还有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面具的眼睛下方有一个梅花标志，不知道是单纯的图案还是那人的特殊标记。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千昼锦当即穿好装备准备出发。 付虞在一旁跳脚：“你这样去了，我怎么办？！” “你这话说得，什么叫我去了？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 “我不管，要是我去不了黑市，你也别想好！” 千昼锦知道付虞的性子，道：“好了好了，让你去行！来，我把衣服给你，面具也给你……” 付虞发作的手一停：“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千昼锦两手一摊，叹息道：“我回家陪夫郎啊！不过这赚钱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得在黑市卖出这些丹药，并且给我买好单子上指定的药材回来。” 付虞本想说没问题，她家反正有的是钱。 拿起单子一看，密密麻麻的药材名看得她头皮发麻！ “这……这个绛云朱环是什么药材？还有这个……蝎王硫又是什么？” “就是药材啊。” “我不认识怎么给你买。” “但是这些我需要啊，你又要闹着去黑市。那不然还是我先去，你再去找左菱长老联系黑市商人试试能不能给你争取个名额？” 时间有限，先把皮球踢给左菱再说。 不过，先前听那黑市商人说从前付靖雁大闹过黑市，想来这付虞怕是没有机会去见识了。 付虞性子直，虽然很想去黑市，但是也知道千昼锦是要去办正事，也便没再阻拦。 甚至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她可以回去找左菱联系黑市商人再要一个名额，她付大小姐要一个名额应该不难？只要能带她去逛逛见识见识也行…… “行，那你注意安全。”信誓旦旦道，“等我要到名额了，下个月我们一起去黑市。” 千昼锦极其敷衍的嗯嗯两声便走了。 没人注意树上一直站着一只黑乌鸦，将她们的所言所行都看在了眼里。 见两人都散了，便从巢内叼起打包好的东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千昼锦跟着黑市商人信上所描述的位置来到了魔域森林的一角。 除了偶尔的鸟叫和风声，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直到她拿出了自己的黑色晶球站到了固定的位置上，周边的气场开始逐渐发生变化。 “好玄妙的传送阵！”千昼锦惊叹道。 哪怕是天天从此处过的砍柴人怕是都看不出异样。 转瞬间千昼锦便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前方一个高大的石牌上写着泛着流萤的星辰集市四个大字。 石牌坊左右两侧还有一副对联，上曰：日星月移定乾坤，阴阳调燮化万象。 真是有意思。 她都要去看看这保包罗万象的星辰集市！ 抬眼望去，感觉自己真的身处浩瀚的星辰中。 整条街飞舞着萤火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沉沉浮浮。 数以万只萤火虫生生将整条街都照得亮堂堂。 街道两侧伫立着不少立牌，都是用荧光材料书写的直接了当的名字。 像是某某药材或是什么丹药，还有一些比较杂的便是直接写着奇门遁甲和天材地宝。 街上人倒是不少，都穿着黑色的袍子，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在人群中闲逛了一会儿她便发现每个人的面具似乎都不一样，至少目前她没有见到一样的。 只是面具上都会有一个发光的标记，还有遇到一两个是一样的。 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梅花，此时应该也散发着光芒。 随着越走越深，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奇怪。 有一处竟然只写了一个大大的“人”字！ 想起今日黑市商人的话，原来是将她当做货物了！ 摊主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也不叫喝拉客，也不介绍“货物”，只是有人上前询问了，它便答几句。 千昼锦在摊前停留了很久，那人问她：“买？” 千昼锦道：“怎么个卖法？” “五块带走。” “五块？”千昼锦疑惑道。 那人抬头仔细看了看她，开口道：“原来是梅的宾，你是新人？” 千昼锦点点头。 那人掏出了一块似乎带有禁制的灵石，道：“这个，给五块。” “这是什么？” 那人语气渐渐有些不耐：“你叫什么名儿，怎么梅没给你将这些说清楚。” 千昼锦刚想说出自己的真名，听见背后有人在熟络的交易，相互之间称呼这代号，这想起黑市似乎都用代号。 想着自己面具的样子，便道:“我叫青面。” “街角兑换出，好走不送。” 那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了。 千昼锦揣摩着它的意思，应当是说这样的石头是在街角处兑换。 等走到街角，果然那里写着大大的“兑换处”。 真是好不直接。 “银票还是现银？” 带着猫脸面具的柜姐问。 “摊主那种灵石怎么换？” 柜姐继续重复:“银票还是现银？” “呃……我问的是那种灵石……” 正说着，身后有人一把将她挤开，道：“银票。” 柜姐收了银票看了看，便给了十块灵石。 千昼锦：“……” “我也是银票。” 千昼锦给了柜姐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想来应该可以买一些东西了。 柜姐看了一眼票面，扔给了她一块灵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愧是黑市 千昼锦明显感觉它翻了个白眼。 “这一万两换一块吗？” 猫脸柜姐不答。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换灵石，见她不换，便都自行越过了她。 千昼锦握着仅有的一块灵石叹息，怪她来得匆忙，这些规矩都还没来得及问。 话说那个梅为什么不在信上给她说明呢！ 此刻坐在黑色晶球面前的梅狠狠打了个喷嚏。 那千昼锦怎么还没有来话呢？莫不是已经去了集市了？ 揉了揉鼻子，想着算了，哪怕让她自己去碰壁也不能冒着泄露集市信息的风险写信。 她不问，它便也懒得说。 反正她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 黑市开放时间说是戌时到亥时，但那是开放的时间，正常摆摊交易也就不到一个时辰。 千昼锦现在手上拢共也就三万两，花了一万兑换灵石，想着先去卖点丹药，用卖丹得来的灵石再去买药材，剩下的都换成银两。 那柜台似乎只能将白银换成灵石，将灵石换成白银又在哪儿呢？ “那个，我想问问，还能将这个换成白银吗？”千昼锦挤上前问。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 一位狼面具的人道：“另一处街角，集市关闭前一炷香开放。” 千昼锦尴尬笑笑：“谢谢啊。” 看来是集市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才能换成白银。 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千昼锦转身又上了街。 选了一个位置，将自己的小马扎拿出来，也准备学着其他人那样支一块牌子，将小摊架起来。 刚准备坐下，就来了一群猫脸衙役，似乎是星辰集市的“差役”。 “你的牌子呢？” 千昼锦指了指木牌，道：“我还没有弄好。” 差役见她眼下的梅印记，道：“是梅的‘鬼’，又给我们惹麻烦。” “什么麻烦？” “梅就是麻烦，现在你也是麻烦。下次记得学学规矩再来！这摊子你得先去登记，然后会给你发牌子。” 千昼锦愕然：“敢问在哪里领？” “喏，那边兑换处。” 千昼锦：“……”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那个……麻烦我想要支个摊子。” 猫脸柜姐一又是她，感觉有些不乐意。新人就是麻烦。 “卖什么？” “丹药。” “几品？” “极品。” 猫脸柜台小二姐冷冰冰道：“问你几品！” “极品！”千昼锦觉得小二姐似乎对新人有偏见，又补充道，“极致的极，极品丹药。” 小二姐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扔了一块小牌子给她，比别人足足小了一半。 上面写着，极品丹药。 字迹潦草，歪七扭八。 这绝对是在报复她！ “这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你想要多大？你就交了一块灵石，能给你摊位都不错了……” …… 哎，难怪付靖雁会大闹黑市。 她也想大闹一场！ 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寻了个最小的摊位，支了一块最小的牌子。 昏黄的光影将她瘦肉的身影拉得老长。 摆上了护心丹和归元丹，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丹药，都是极品髓丹。 奈何无人问津。 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人询问，甚至都没人走到这边来。 千昼锦青面下微微蹙眉，托腮沉思。 这样下去不仅没赚到钱，买不了东西，甚至还可能倒贴。 “一不做二不休，无非就是损失点丹药！” 她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拿了一个大碗出来。 将一些零碎的成髓散丹拿出来破开，一股浓烈的丹药香味小范围弥漫开来。 用的丹药越多香味越浓，又装了小半碗灵泉，将丹药的香味发挥到了极致。 每种髓丹香味都是不一样的，混合在一起只能闻到浓烈的甜味，一种能感觉到药香的甜味。 努力打了扇子，将香味散发出去。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像烤羊肉串一样再吆喝几句。 “你这丹药里面是不是有护心丹？” 一位带着黑熊面具的人问。 “有的有的，您需要吗？” “几块？” 千昼锦想了想，那卖人口的到这里都要五块，这丹药应该更贵？便道：“六块。” 那人听完转身就走了。 千昼锦忙上前拉了拉它：“哎！哎！这做生意就是喊价还价，你若是诚心买，我便再便宜点如何？” “我诚心买，但你并不诚心卖。黑市像你这样乱喊价的可就只有前面那人贩子了。” 千昼锦：“……” “嘿嘿，那不能啊……我这都是出髓的极品丹药！这样，您也算是我第一个客人，您说个价！” 那人道：“三块。” “您这一下就砍了一半了，不如再涨涨？” 那人作势就要走，难得来一个客人，千昼锦也不敢耽误时间了。 一咬牙：“行！三块就三块！” “老板爽快！” 一手交丹药一手交灵石。 那人接过丹药瓶，立马将手上的丹药倒出来查验。 发现竟然有三颗！仔细闻了闻，又拿出来一个似乎是什么检验的宝贝观察了一会儿。 “老板，您这丹药……” “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人摇摇头，道：“没什么，都是好丹。” 说完便拿着丹药心满意足地走远了。 没一会儿她这里便来了各式各样的动物面具的客人，全都是要买护心丹的。 这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没了没了，极品护心丹已经没了。剩下的都是其他品阶了，出髓不易，还请谅解……” “其他的我们也要。” “嗯，对对！归元丹还有吗？” 千昼锦道：“归元丹炼制不易，今日只准备了十颗，前面已经卖光了。若是你们想要，下个集市我便再来。” “行！” 众人陆陆续续走了。 从人后走来一名身材矮小的大花脸，问：“请问，您这碗里的要卖吗？” 千昼锦犹豫了一下，道：“你想要的话一块拿走。” 那人点点头，毫不犹豫付了款，端着碗便走了。 这一趟她一共赚了四十多块灵石，真是赚翻了。 拿着灵石去了另一街尾的兑换处，留了十块，其他都换成了银两和银票。 “我靠，你们这也太黑？！”千昼锦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坑了 她还道用灵石交易是为了方便集市管理，担心有人用假银票骗人。 结果这就是集市圈钱的手段。 用银票兑换灵石没有手续费，但是用灵石兑换回银票和银两就需要昂贵的手续费。 她三十几块灵石，就换回了二十多万银子！ 太黑了！ “黑？你是新人？上次听见这话好像是二三十年前了……” 有人瞧见了她面具上的梅花，道：“哟，没想到也是梅的‘鬼’呀！上次说黑的，也是梅的‘鬼’！” “哈哈哈，这梅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人都敢带！” “是啊是啊，这能来黑市的，都是想要寻找稀世珍品，能买到都不错了，谁还在乎那几两碎银啊！” “是啊，我这一身毛病，就是来花钱买命的！钱哪有命重要……” …… 众人七嘴八舌的嘲弄她，一瞬间她真的觉似乎得是自己三观出了问题。 直到出了集市，被凌冽的寒风一吹，她才清醒过来。 这兑换率就是黑！ 晃晃悠悠回到璇霄已经是半夜了。 不忍心吵醒齐允羡，便随意在外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付家。 “什么？你三万两就将丹药卖了？” “是啊，开始我叫六万，那人嫌贵，想着好歹是我第一个客人，最后三万成交。” 付靖雁气得捶胸顿足：“你那可是足足一瓶丹药啊！三颗啊！算下来一颗也就一万！卖给我也不止这个价，更何况，还……还是黑市……” “哎，那些人可精了。原先我也想着黑市应该能卖个高价的。” 付靖雁活像是别人坑了她银子，咬着牙，恶狠狠道：“那是别人精？那是你傻！那人说三块是一颗的价！你却足足给了人三颗！ 还有还有！你后面的丹药可是都给的一瓶？” 千昼锦放佛明白了什么。 “付姨的意思是……那些人说的成交价都是一颗的价格？” 她被坑了！ “是啊！你在药师协会卖丹药难道不是按粒算的！” 付靖雁忆起了当年，被骗被坑的经历，历历在目。 “我靠！老子竟然被坑了？！”千昼锦拍桌而起，“我就呢，怎么一个人没有，那人走后便来了那么多人！” “你……哎……”付靖雁已经气得已经不想说话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没有什么比被人坑更抓心挠肺的了。 千昼锦想起了面具。 “那些人都带着动物面具！” 付靖雁揉揉额头，道：“嗯。所以你是被黑市坑了，心里反倒安慰些。” “黑市？！” “管理黑市或是原本黑市的人都是带的动物面具。那钱庄兑换台的小二姐也是猫脸面具……”付靖雁道。 千昼锦：“！！！” “别拉我！我找她们算账去！她爹爹的……￥—……~……” 付虞死死抱着她的腰，劝道：“算了算了……这集市也都关了，要报仇也只有下个月去了……算了啊……” 付靖雁坐在上首，看着现在鸡飞狗跳的她们，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当年我去黑市闹过……” 两人突然停下。 她又道：“后来失败了，被黑市拉入了黑名单……” “嗯，在黑市估计被当成了反面例子，广为流传。我听见有人说还记得二三十年前你大闹黑市的事情……” 付靖雁叹息：“年少轻狂不识人，以为自己会做点小生意，便能挑战整个黑市。现在想想，还是诸多感慨…… 这个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为人处世，须得学一辈子。” 一向爽朗的付靖雁难得露出这副神色来，想来当年的事情该是不止于此。 “那付姨锦便先走了，允羡该是等着急了。” 付靖雁挥挥手，一副头疼的样子。 付虞也没有跟着她，而是去了左菱的院子。 她应该知道长老为何不愿让她去黑市了。 “长老，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母亲才不能去黑市的。”付虞问。 按照左菱和黑市商人的关系，应当能进去才对。 左菱回道：“那倒不是，在那之前我便认识了它。” “那你为何不去呢？” “你看我如何？”左菱问。 “长老能文会武，还会机关术，还会……”付虞想了想，“还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哈哈哈……稀奇古怪……但是这些东西在黑市都是拿不出手的。 黑市有买有卖，我卖不成，买……也算不上大客户。我们在黑市商人的眼里，只能算是普通的有钱人罢了。” 付虞原本也以为自家生意遍及天下，家财万贯，又是璇霄十大家之一，身份自然不同寻常人。 现在她有些理解从前那些瞧不起她的富家子弟了。 除了钱财，她果真一无是处。 “咱们付家就没有一点功法绝学什么的吗？我看除了咱家，哪一家不是有独门绝技，那齐家那样的，都还有传承呢！” 左菱瞪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了？咱家只有钱！” 付虞苦恼：“哎，有钱顶什么用啊，你看看你连个黑市都进不去……” 左菱道：“所以我们才需要笼络人心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我们能雇人做事情。我虽然不能进黑市，但是还不是一样从黑市商人手里买东西。 那些普通的财主，可联系不上黑市商人哟！” 付虞又兴致勃来：“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嘛。那黑市商人可不就是鬼！” 左菱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什么都不好，就是心大。 那番话想来她是还没有明白，也不知道付家这万贯家财能否护住她。 见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左菱想着该怎么教她才能学会“养人”呢？ …… 千昼锦走后齐允羡一直不心安。 从前他听说黑市势力极大，也有人进去黑世再也没能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一夜未眠，担心到天明。 “允羡，我回来了。” 听见她的声音，齐允羡那根弦便松下了。 “事情还顺利吗？” “我先吃点东西，回头给你慢慢讲。” 一边吸着面条，一边跟他聊着昨晚的事情。 “真是坑死我了！下次我一定要找补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村中建设和规划 “行了，能保证安全就行。难不成你还想学付家主大闹黑市？”齐允羡道。 千昼锦嘴硬不服气：“谁叫它们那么坑人！” “那也不是别人求着你去哪里买卖的。” 千昼锦道：“哼！反正下次我就要找补回来！” 这次丹药卖亏了，下次一定一粒一粒卖！ 想了想对齐允羡道：“下次我卖点别的！” “卖什么？” 千昼锦咧着嘴笑，牙上粘着一粒葱花。 “不用管，反正我会找补回来！”说着又掏出了银票，“这是这次赚的钱，你收着做家用。” 学院还在休假，千昼锦成日里无聊地闲逛。 黑市只有每月十五才会开放，付家药丸生意还在整顿，相当于这一段时间便没了稳定收入来源。 这段时间忙着修宅子，齐允羡的奶茶生意和青莲的烧烤生意也停滞了。 “青莲，你说咱们要不合伙在村里开店？” 先前两人接连出事，付虞也不放心，借着建房帮忙的事情刚好把两人安置在一起，加派了人手过来，方便照看。 “什么生意？”青莲问。 千昼锦清了一下嗓子：“是这样啊，这石头村虽说贫穷了些，也稍显偏远，离镇上也不近不远……” “怎么？你想在村中做生意？” “嗯。确实是这样想的。” 青莲看傻子似的盯着她，随后摇了摇头寻允羡去了。 心想着她大概是去黑市被气糊涂了。 千昼锦苦笑，这地方虽然贫穷，离镇上也不算太近。但是村外有一条大道，可以通往镇上转道去城里或是其他地方。 石头村刚好卡离顺平镇四五公里，除了马车出问题的很少会有人在此停留，都想着快马加鞭赶去镇上。 石头村土地多石，靠近官道的那片刚好是荒石地，干枯的连杂草都不愿意长。 在村民眼里长不出粮食的地都是废地，但在她看来，若是利用好了，说不准能“变废为宝”。 在那里修建客栈或是做点买卖也未尝不可。 前提是怎么样才能截住前往镇上的商客旅人，让她们心甘情愿留下呢？ 甚至做到连镇上的人都愿意来这里游玩。 村里环境一般，建设一般，特色没有……唯一有的可能就是人力。 烧烤、火锅、奶茶…… 这些镇上都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民以食为天，有人有菜有秘方，可行！ 千昼锦说干就干，拿出纸张开始了新的规划。 漫长的冬日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因为雪太大连管融都通知停工了几日。 “管融长老，劳烦您帮我看看这图纸规划可行不？” 管融只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画的可是村外官道那边的荒石地？” “正是。” “怎么我看这样子倒像是一个客栈？你要在这村里开客栈？！”管融惊异地瞪大了眼。 “是的。石头村虽然贫瘠，但是靠着官道开客栈也并非不行。” “那你可就想错啦。”管融捻着胡须笑道，“我且问你，走这官道的人是为了什么？” “去璇霄城？” “不错。大多从这条道过来的多是准备去璇霄城的，若是转道去别国，走这条道的反而更少。因为这条道是南方来客去内城较近的路线，远道而来，定然是想要前去城内瞧瞧。” 这些千昼锦也想过。 “若是这里有别处没有的特色，兴许能过够截住商客和旅人。我都想好了，要做特色美食。” “对于走南闯北的商客来说，什么样的美食没尝过，偏要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落脚。”管融并不太认可她这个想法。 千昼锦呵呵一笑：“嘿，你还别说，我这儿刚好就有！” “就你那夫郎的奶茶和莲哥儿的烧烤？” 管融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容。 “嗯，这些也算。管融长老觉得那火锅如何？” 管融瞬间回味起了那个浓郁香辣的味道：“这倒是可以。但你这火锅只能冬日里吃，但是冬日里大雪纷纷，来客甚少。” “谁说的火锅只能冬日里吃了？”千昼锦鄙夷道，“在炎热的夏季也是可以吃的！并且菜品比冬季要丰富得多。” 管融还是有所顾虑，劝道：“你就能保证她们会停下来吃这火锅吗？说不准一路向城而去，眼神都不带留一个。” “嗯，确实不能保证。不过只要口碑有了，一传十十传百，还怕没人来吗？届时就是城里和镇上的人都想要出来品尝呢！” 管融听懂了，她这野心还有些大。 “你若是想要内城和镇上的食客直接去镇上和城里开店不就行了。” “一家店两家店可以，但是这许多店，恐怕还是有些压力。再说了，这内城的铺子启是那么好寻的，诸多商家为了那点商铺都挤破头了，租金也高。 要我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还不如在这村里发展。若是发展好了，那就不是一个铺子的事情了，说不准还有人想要来这里卖货呢。” 其实她心里还想着石头村贫穷，但是她和允羡将来还得在这里生活，只她家富有，恐日子难过。 这是自己赚钱的一次好机会，也是村民的一次机会。 千昼锦劈里啪啦将自己的打算都细细说了，管融听着听着也有些上头。 “照你这样说，确实可以尝试一下。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对你来说这点钱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管融长老要不要小小的投资一点？”千昼锦笑得贼眉鼠眼。 “哼，我千机阁还不缺这点银子。”管融一脸傲娇，随后又道，“不过……倒是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出一点。” “哈哈哈哈——”千昼锦大笑，“行！那这块建设就靠你了！我继续去做计划，图纸这些就交给您了！” “等等，你这里一排排屋子是要做什么？”管融指着画纸上一点道。 千昼锦瞄了一眼，不假思索回道：“哦，那是给村民们搭建的休息屋和‘小商铺’。” “不是要雇佣村民帮忙干活吗？” “是啊，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果这里发展起来了，那些想要自己卖点东西的村民或是周边的小商贩便可以租这样的小铺子。不仅美观还方便管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吃的毛果 “我看你就是想要收租子！” 谁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呢。 “非也。这块地不是我的，我也买不下那么多地，璇霄城不允许一人买卖那么多地的。”千昼锦耐心解释，“所以这些地还是属于公中的，到时候我去签一个合同，租子对半分，租给村民再给部分优惠，这样也就不亏了。” 管融满意点点头，这丫头还算有点机灵劲儿。 看来她的养老钱有着落了。 晚些时候千昼锦又将这事给齐允羡和青莲说了下。 青莲没想到她是认真的，听完之后见她又想要做大，便说想要问过付虞的意思。 千昼锦打趣道：“哟，这是要上报家主啦？” 青莲红着脸没说话，齐允羡偷偷掐了她一下。 “嘶……好啦，好啦！你爱找便找呗。” 反正付虞有钱，与她的关系又铁，找她合作还挺好的。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青莲，上次付虞不是说去收毛果吗？” 青莲道：“嗯。她确实也去收过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以付虞那大条的神经，估计自己都忘记了。 齐允羡问：“你怎么突然说起毛果了，说起来上次你还没有给我说这毛果是做什么用的呢。” “嘿嘿，等下。” 千昼锦神秘兮兮的去了屋内，没过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堆毛果出来。 “来看着啊……” 千昼锦将几颗毛果放在地上，轻轻在上面点了一簇火，黄褐色的果子毛瞬间燃烧褪去，只剩下一个硬硬的壳。 “这个毛果上面的毛蓬松易燃，不尽烧的。” 说完，又见她用手将果上的灰烬搓去，拿了一把刀将它破开，从里面倒出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白色果肉来，小心翼翼用碗装着。 迫不及待地夹起一颗喂到了齐允羡嘴边。 “啊……来，尝尝这个果子。” 齐允羡没有怀疑，张嘴就吃下了。 腮帮子鼓鼓的，两条清秀的眉毛拧来扭去，看起来好玩极了。 千昼锦期待道：“怎么样？怎么样！” 齐允羡咽下缓了片刻：“嗯……香香甜甜的……还很有嚼劲？” 青莲尝过之后双眼放光，他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真好吃！” 千昼锦开始得瑟：“怎么样，没骗你们！这东西是真好吃，和奶茶真的是绝配！” 毛果的味道和成品椰果差不多，很q弹，咬破之后又有些果冻般的丝滑，简直妙不可言。 “可是毛果不是有毒吗？”齐允羡道。 “有毒那你还吃。” “我相信你。”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千昼锦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刚想着酝酿一下措辞，又听齐允羡补了一句：“你肯定有药。” 青莲：“……” 早知道他就不尝了。 “呃……这毛果其实只是毛有点毒，但是里面的果子无毒。这毛沾上会起疹子，发痒，但是几天就可以缓解。” 青莲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毛果是这样吃的。” 其实他更想问，她是怎么知道毛果可以食用的，若……只是慢性的呢？ 生活刚好起来，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嘿嘿，从前在千荒偶然间吃过。” “也就是说你并不能保证毛果是无毒的。”青莲斩钉截铁道。 千昼锦一噎，发现她还真没办法去证明和解释这东西无毒。 “不是，这个东西是好的……” “怎么个好法呢？” “这……它……” …… 千昼锦深吸一口气，道：“我用它养过兔子和鸡，膘肥体壮，对身体有好处。” 两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是齐允羡在晚间的时候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在哪里养的兔子和鸡，你不是说过千荒吃东西都靠抢吗？” 为了不暴露空间的秘密，千昼锦只得硬着头皮撒谎，道：“就是因为吃东西要靠抢，我才偷偷抓了兔子和鸡来养，没有粮食可以喂，才打上了毛果的主意。” “难怪你时不时抓些兔子和鸡回来吃。”齐允羡道。 千昼锦：“……” 其实那是她空间养的，灵气滋养长大的兔子怎么能是那些普通货色可以比的。 后来，一整夜齐允羡在梦里也说着，吃兔子，养兔子，毛果之类的话。 第二日一大早齐允羡就和小竹在厨房里捣鼓起来。 往奶茶里放了一些切好的毛果丁，用竹管吸了一口，当真如她所言，简直绝配！ 又往里加了一些千昼锦新教的小珍珠，自己还尝试给奶茶配了一下味道，只需一口，精神百倍！ “青莲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经历昨日之后青莲是不准备再尝试关于毛果的东西，但是齐允羡给了他一杯奶茶，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猛地一吸入喉，一下还将他呛着了。 再试着尝了尝，这味道真是说不上来。 明明只是奶茶里面加了一点东西，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这个圆圆的是什么，滑滑弹弹的。”青莲问。 “是能吃的珍珠。” “珍珠还有能吃的？” 齐允羡解释道：“是用粉做的珍珠，当然可以吃啦！还有里面还加了毛果，妻主说这样的奶茶叫做‘珍珠奶茶’。” 青莲点点头：“嗯，倒是贴切。” 小竹笑着从厨房出来：“看，就说公子这奶茶肯定能行！若是咱们还在学院的话，指不定多少人想买呢。” 冬日里没什么活动，男儿郎们一起也就能聊些这样的新鲜事情了。 没果两日这毛果很好吃的事情就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去，不少村中夫郎都上门询问。 齐允羡和青莲也不知道怎么办，按照千昼锦和付虞的设想是准备拿出来卖钱的。 千昼锦道：“无事，告诉她们也无妨，今后我们还得靠他们收果子呢。方才付虞已经派人回信了，说收上来的毛果还在她家库房，今年我们的存货应是够了。” 付家的库房很大，听来人说付虞之前还专门将自家库房的东西扔了出去，为此还被付家主追着打了一顿。 将自己贵重物品扔出去，放置一堆他人眼里的“毒果”，她怕也是第一人了，这败家子是她定得将她也扔出去。 幸好付家主没将这些果子丢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做罐头和租地 下晌付虞就派人将毛果拉来了。 “这些你要怎么处理？”付虞问。 千昼锦略微思索：“都做成罐头。” “罐头？” “嗯，我先将这些都用百宝袋收起来，咱们还得先去定制密封罐子和糖以及蜂蜜。” “嗯好。”付虞道，“你还没告诉我这罐头是什么呢？” “罐头呢就是将水果或者其他东西用糖腌制起来，保存得好的好的话，能存放好七个月。”千昼锦回道。 “那不就是糖泡果子嘛，说什么罐头。” 付虞躺在椅子上心如死灰，亏她还保存这果子许久，没想到就是用来泡糖的。 那用糖泡的果子能好吃吗？ 也不嫌甜腻的慌。 千昼锦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道：“嗯，就是糖泡果子，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吃。” 付虞转头看了她一眼，小手一摊：“你将收果子的钱给我。” “多少。” “一千两。” 千昼锦猛地弹开，惊异道：“你说你收这些果子花了多少？！一千两！” “怎么你和我母亲神色一个样，区区一千两而已，又不是付不起……” 付虞一副大佬的坐姿。 千昼锦气道：“付虞，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我猜你母亲一定听你说你收这些果子花了一千两才打的你。”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吗？这些果子到了冬季，只要符合生长条件的地方，便是唾手可得。并且大多数人只当这些野果是没用的废果，就这样你还花了一千两去收购。” “这果子有毒啊！不花点钱别人怎么原意去采摘，并且这大冷天的，上山也不易……” 行，反正她是不会给这败家子钱的。 还想赚钱呢，将这成本一出，指定倒贴。 “哎哎！你去哪儿，你将钱给我啊！” 千昼锦迅速逃离：“你不是说区区一千两吗？这就当你花钱买了一个教训……” …… 阳春三月的一天，定制的陶罐也终于到了。 学院规定三月十号正式开学，现在璇霄城陆陆续续已经有学子回来了，街道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算算时间，此时正好。 “小竹，之前叫你清洗晒好的罐子准备好了吗？”千昼锦问。 “在这里呢，我早就准备好了。” “嗯，按照先前说的好的，你和允羡他们负责将果肉蒸一下，我来负责腌渍。外面的毛果我已经将毛烧干净了，剩下的人便用刀开果。果壳有点厚，一定要注意。” 众人领命，规规矩矩做事去了。 千昼锦将蒸好的果肉统一放进一口大缸中，加糖加蜂蜜搅拌均匀，之后再均匀分配装进准备好的小陶罐中，盖上盖子细心用蜜蜡封存好，表面上再贴上一张红纸，上面写上一个大大的“果”字。 有一些果肉被切成了一颗颗长条小丁，得专门分开腌渍，这些是允羡要用来做奶茶的。 “妻主，这样‘罐头’便好了吗？” 齐允羡拿起一个罐子左右查看。 “现在其实也能吃，不过过两天味道会更好。毛果只有冬日才出产，所以这些也不能都浪费了，兴许足够你用到下个冬季来临了。我准备将这些罐头在夏季的时候出手，到时候搭配一些冷饮制品，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前些日子毛果能食用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存了一定的毛果当作零嘴，这个时候并不是卖毛果的好时机。 她的空间现在已经扩大到了十亩地，并且山洞的后方出现了一片小山林，她已经在上面栽种了不少毛果和其他水果，还将兔子和鸡鸭都移到了那里。 下面空出的土地都种上了药材和蔬果，下一次她去黑市就准备卖药材！ 空间收获了不少的药材，有些来不及打理已经遍地开花，隐隐有称霸空间的趋势。谁能想到那些外面稀世珍贵的药材在她这里遍地都是。 药材不比丹药，一没来源二没人脉，比丹药更难出手，很容易惹祸上身。 这次去黑市是个好机会。 “对了允羡。”千昼锦一边忙碌一边说着，“待过两日咱们把罐头都做好了便要招工了。” “宅子人手已经足够了，还要招什么工？” “是那边荒山空地的人手，那边我打算所有的屋子都用竹子建造，这样一来可以缩减成本，也能用更快的速度将那边建造起来，最重要的是用竹子也显得更有特色。” 齐允羡想了一下，问：“那边不是打算卖吃食吗？用竹子会不会不太安全。” 千昼锦一愣，她倒是忘掉了这一茬。 “幸亏你提醒我了。看来还是得计划一下，客栈的后厨还是全部都换成石料。”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我原本打算同村里签订合同，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样恐会有麻烦，过几日开学我还是去找院长好了。” 齐允羡不明所以：“为何是找院长？” “村民虽然现在淳朴，但之后的事情谁说的准，那始终是村里的地，在她们的意识里那里的所有物就都是村里的。我去找院长签订一份长久的租约，每年给城里交税，再分一部分给村民。” 这样一来三方相互牵制能避免不少麻烦，而且院长手谕比什么合同都强。 齐允羡还有些担忧，道：“按照璇霄规定一个人是不能租下那么多地的，你能保证院长能批准吗？” 她嘿嘿一笑：“这便是我不去找新任城主的原因啊，找城主这事定然是不成的。但是找院长……那可就说不定了。” 她和院长之间好歹勉强算是“合作伙伴”，为了……院长应当会同意的。 不知为什么，齐允羡看见她的坚定的神色，心中就觉得这次一定能成。 五日之后，千昼锦下学之后果然带回了院长的手谕。与她同来的还有刑罚司和衙门的人，去往荒地亲自验明了土地亩数，又敲过打鼓给村民通知了一番。 往后这块地便算是已经公租出去了，租金会分给村中一半，按照公告上的意思是，这笔钱便是用做改善石头村的，银两并不直接分发给村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将地拿下了 “这银子充入公中能做什么用啊，咱这鸟不拉屎的，还不如分给大家买两斤肉……” “是啊是啊，你说这钱该不会是变成村长一个人的了？不行！咱可得去问问！” “哎，听说这地是租给了那新来的丹药师，这璇霄城可没人租过那么多地！听说还是院长亲自批准了的。” …… 村民七嘴八舌站在村长院中谈论着，本来还有些想要闹事的村民，这话一说，便瞬间熄了火。 村长夫郎气鼓鼓地冲出房门，对着一群人狂喷：“我说你们都是穷昏头了！那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家妻主也是才收到这个消息，什么贪了钱财，昧了良心，亏得你们说得出口！” 刘翠花算是石头村条件较好的人家，穿着花袄子，假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哦哟，这家要发达了底气都硬了呢！咱们村能花什么银子，莫不是能给我们每家发一头猪还是咋的……” 外头吵吵嚷嚷，千昼锦同衙门和刑罚司的人刚商量好，从另外一间屋子走了出来。 村民瞬间安静，偷偷打量着衙门和刑罚司的人，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战斗鸡瞬间变成了缩着脖子的鹌鹑。 “那位，我记得是叫做翠花？” 刘翠花莫名被点名，来不及反应，只是轻轻哎了一声。 千昼锦又道：“你前面说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是最后确也说对了。往后，说不准还真能给每家发一头猪，除了猪，还会给村中建村学等等……至于公中的钱，也并不是由村长一人掌管。 村长只是负责记账，钱财会存放在固定的钱庄，若是想要动用这笔钱，需要村长印章和村中两名以上的族老同行，大可不必担心村长贪了这钱。每笔公中的支出都会张贴在门外，村民们都可以查看监督。” 一条条，千昼锦说的很清楚明了。 “最后，这是衙门的曲捕头，另外这些便是刑罚司的人，在此说得每一句话都有两方公证，咱们村现在便是璇霄城的重点建设的示范村，稍后便会由村长给大家讲解新的村约，和石头村的管理守则。 请大家务必认真听，仔细听，因为这是和大家自身利益相关的，若是谁犯了其中条例，有可能就不能享受公中待遇了哦……” 村长深吸一口气，堂堂正正从后面站到了前面来，给大家讲解往后的规定。 比她们制定出来的要通俗易懂得多，话糙理不糙，看村民们的神色应当是听懂了。 “我想问一下，这学堂是每家的孩子都能去吗？”一村民问。 村长答：“嗯，不论男女都可以读。” “那这钱……” “都是公中出。” 那男人喜极而泣，璇霄重学，但是他们这村穷，妻主常年在码头劳作，也没能赚够上学的银两。这公中只要出钱让孩子们上学，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里，不少村民都高兴起来。 但是也有部分村民更关心直接的利益，问：“要说这往后荒地那边赚钱了，咱们除了猪还能分到什么？” “我也想问呢，不是说要是赚钱的话除了租金还会单独给村中分钱，赚多赚少都只给咱们一头猪吗？” …… 村长针对这些问题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曲捕头站着都昏昏欲睡了，耳边嗡嗡响，这活比抓犯人还遭罪。 反正最后就是，公中的钱不是每次都会花光的，都得用在刀刃上，包括扶持老弱病残。 涉及了村里的方方面面，听完没人不满意的。 除了刘翠花。 “这大饼就将你们忽悠了？这拿不到手的东西，谁知道最后会到了谁的口袋……” 刘翠花将她们上面的几人都扫视了一遍，看到刑罚司的人怒视着他，又马上低下了头。 千昼锦临走的时候，路过他身旁笑道：“以后说话还是过过脑子。” 如果她没听说错的话，当初来她家做活的人也有他家人，后来她出事，也是他带头第一个走人。 这个人，往后她开店是绝对不要的。 想起她和院长的保证，头又开始大了起来。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跑来找我。”院长冷声道。 她笑着道：“我来之前吃了速效救心丸的，不怕刺激。” “哼，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下去，要租地，找衙门即可，新晋城主已经上任了。” 千昼锦故作惊讶：“哦？城主已经上任了？这学生倒是不知道，要不哪能来叨扰您呢。” “嗯，下去。” 两侧的守卫上来便要架了她出去，千昼锦挣扎大喊道：“哎不是，院长您听我说完啊……我这不仅仅是租地，这是牵涉璇霄民生的大事情！” “民生？”院长重复道。 “对啊，对啊，民生可是大事！” “哦，民生也归衙门管。” “不是不是……院长您听我说……”千昼锦继续挣扎，“璇霄城真的富有吗？！” 院长还是头次听到有人质疑璇霄富裕程度的，道：“放开她。” 机会来了！ 千昼锦道：“在学生看来璇霄城是富裕的，但是百姓与他国并无差别，甚至还要更穷苦些。” “哦？”院长来了兴趣，“你这是责怪我没将璇霄城管理好了？” “学生并没有如此想，只是想将璇霄真实现状告知院长。”她继续道，“璇霄城以云上学院闻名于世，城里的经济多靠前来求学的学子带动，并且璇霄位与多国中间，来往商客众多……” “所以，这样你还说璇霄不富裕？”院长淡淡道。 “所以学生才说，璇霄富裕，百姓不富裕。院长您想想，璇霄除了学院，可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色？” “云上工会。” 千昼锦一噎：“那倒是也算，不过是属于公中的，学生问的是类似于南方丝绸，北方皮毛这样的特产。” 院长仔细想了想，好像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研究功法闭关修炼，对于城内之事其实大多是不管的。 “你继续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辩论争取机会 千昼锦松了一口气：“院长您看，这商客从咱这璇霄往来，只是来做了一场交易而已，那各国学子也只是前来求学。也就是看着人多，城内生意最好的便是住宿和吃食等商家，不管是商客也好，学子也好，赚钱的似乎也就是商街那同一批人。” “据我所知也有不少的百姓做摊贩发家的。”院长道。 “是有，但是一千个人里，能有几个是从商的？恐怕不足两个，流动人口不算，璇霄城又有多少固定人口？璇霄城土地稀缺，人口众多，我去大概查了一下，整个璇霄城的富庶的村子不足十个，像石头村这样的贫穷村也有不下于七个。璇霄城因此缺粮，来往的商贩也多是贩粮的。 还有一点，璇霄地少，所以土地控制也极其严格，街上的铺子也都是靠租的，铺子的租金也不是普通人能租下的，大多被各国世家皇商瓜分了。这里又产生了一个矛盾，铺子租金高，物价贵，百姓花费也就多，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虽然有部分夸大，但千昼锦所说也是事实。 普通的百姓，在璇霄过得不算富裕，紧紧巴巴，再穷苦一点的也就是像石头村这样很多吃饭都是问题。 土地没产出，没收入，粮食又贵，更谈不上上学或是其他了。 “院长您可能会说，璇霄城有很多机会，每个地方也不可能做到人人富裕，但，一个城池一个国家至少要有多元发展的机会，或许在璇霄做生意是条路子，人人从商，是院长您想看到的吗？” 院长在里面久久没能出声。 他并不是质疑千昼锦的话，而是想着，为何他这些年从来没想过这些。距离上一次指定璇霄律法，思考璇霄未来发展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良久之后，他问：“土地贫瘠乃是天生，这实非人力可控。” 千昼锦再接再厉：“什么天生的，我只信人定胜天。高山流水都是恒定不变的事物，但居于其间的人确是活的。条件不够，便创造条件，因地制宜，总能谋得一条生路。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发生洪灾旱灾这等非人力可控的事件，院长是否就要放弃这一城百姓？” “你这是何意？” 院长声音突然有了腔调，千昼锦知道也许他恼了。 “学生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客观的自然因素，就不去解决它。作为衙门，作为璇霄的掌权者，在享受了至高无上权力和福利的同事，也可以积极为百姓创造一下条件……” 院长突然笑了：“哈哈哈……差点被你这丫头绕进去了，上纲上线，说得像那么回事。那你说，现在应当如何破局。” 这丫头鬼精灵，偷换概念，嘴皮子利索，差点他就信了。 真是有点意思。 千昼锦一点没有被看透的尴尬，反而继续道：“石头村的情况并不是不能改善，这是学生做的一点计划，您看看？” 院长这厚厚一沓计划书，里面牵涉方方面面，写得还听清楚。 “你是想在石头村做生意。”院长肯定道。 “是也不是，您看仔细了，还有关于石头村发展建设得部分呢。” “你说的发展建设指的就是种豆子养猪吗？” 院长扶额，还以为这鬼丫头又能说出什么鬼主意呢。 “哎，院长可别看不起这豆子！”她这一刻很不认可院长的语气，“豆子除了喂猪还可以做豆腐，豆腐脑，豆干，豆皮，豆腐乳……等等好多东西呢，这可是一条产业链！” “你说的这豆花我知道，豆腐我也知道，豆干豆皮豆腐乳又是什么？” 千昼锦早有准备，拿出了准备好的豆制品呈上。 “这些都是可以直接吃的，您可以都尝尝，豆腐乳稍微有点咸，您少尝一点。” 院长嗯了一声，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大概过了一柱香才又传出声音。 “你是想将这些东西卖出璇霄城吗？” “有些可以，有些不行。不过像豆腐乳这样的产品密封好放个一年两年都没问题。”她恭敬回道。 院长沉默片刻道：“你这麻辣豆腐干不错。”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的做法，这只是一种而已。石头村的地干旱贫瘠，倒是能种豆子，而且豆子还能养地，加以其他养地之法，说不定几年之后这土地便能养熟了。 而且，除了豆子之外还有其他耐旱的作物适合在石头村生长，只要地里有产出，也有足够完善的产业链以及衙门政策的扶持，相信石头村很快便能脱贫致富！” 千昼锦信誓旦旦，一通保证。 只要有院长的支持，她就肯定能做起来！ 院长道：“倒是难为你了，竟然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你这计划做得不易，本院倒是在想要不要给你颁个锦旗。” 千昼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是学生应当做的……锦旗便不用了，不过若是院长能同意租地，学生应当会更高兴……” “可以给你在城内批个铺子，作为奖赏。” 院长拿腔拿调故意刺激她，突然恶趣味的就想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 他好歹是堂堂院长，也不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 千昼锦果然着急了，急吼吼道：“那不能啊，我这生意也是为村里好啊！” “你赚钱也是为村里好？” “提高就业率啊……”脱口而出的名词，突然又觉得不合适，“意思就是能给村民提供岗位，她们便不用在离乡背井去打工了，只要能按照计划将村里建设起来，村民不仅能兼顾种地，还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而且您看看后面那些，都是与村民息息相关的。‘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这是我的最终目标！” 院长被她这一番话惊住了，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些。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骗二三事 “果然有才，想来当初我刻意调了你的文试排名，倒是埋没了你的才华。不如以你的才华，不做丹药师的话，如今已经能舌辩群儒了。”院长叹息一声，“你的事情我准了，待我与新城主商议之后，你再来。” 这锋利的性子若再打磨打磨，也是个当城主的料子。 石头村现在是院长和新任城主的重点关注对象，都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做到她计划中的那样。 千昼锦虽然也有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的结果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了，连衙门和刑罚司都开始配合她工作，她的压力也有点大了。 果然牛不能吹太大了。 哎…… “家主，你怎么样了，这是今日你叹的第二二十三次气了，租到地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小竹不解道。 “哎……”千昼锦又叹一气，“你不懂。” 这大概就是痛苦的幸福，成年人的无奈。 有了衙门的介入，那边的建设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了，春寒料峭，每日齐允羡都会做一点奶茶或是姜汤送过去。 “对了付虞，你能帮我收一下黄豆吗？” 付虞哼了一声，吃完午饭便出了食堂。 千昼锦摸不着头脑，追上去拉着她道：“我们可爱的付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付虞又是冷哼一声，没搭理她，但是也没继续往前走了。 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快哄我。 千昼锦实在没想起来哪里惹到她了，便问：“我这是哪里又惹到你了吗？” 付虞气的眼冒金星，这人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你！”着急半天也不知道该骂什么，“你这辈子都休想我帮你收黄豆！” 劈头盖脸的一顿喷，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难得看见这姐俩吵架，不少人驻足围观。 付虞又朝着围观群众哼了一声，傲娇着大步流星离开了。 留下千昼锦在原地感受着夹着湿气的春风，瑟缩一下，啧舌道：“这春风果然同付一样不讲理，穿那么厚都能钻进来。” 第二日付虞主动找上了千昼锦，气呼呼道：“你还要豆子吗？” “当然要啊！” “那你先给我道歉，并且将钱还给我！” “什么钱？” 付虞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收毛果的钱！” 就是因为这笔亏本生意，她母亲和长老已经决心要“好好教”她了，连零花钱都没了。 天知道她大手大脚惯了，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日子。 又想起在外面欠下了不少债务，怕被家里知道，便只能找千昼锦还账了。 “你欠了多少钱？”千昼锦问。 付虞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比了个三。 “那还好，不过三千两，我给你五千两，多余的你拿去替我收豆子。” “什么三千两，三万两！”付虞道。 “我靠！你买什么了！这才多久就欠下了三万两？！”千昼锦掏钱的手一顿，想了想，“你是不是被人骗了？不行，这件事情还是得告诉你母亲，这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坑你付大小姐的钱……” 一路碎碎念，一路拉着她的手往付家赶去。 付虞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吼道：“我没被骗！你要是敢告诉我母亲，我就要与你绝交！” 千昼锦觉得事情更大了，这都闹到要与她绝交了！ 付虞待她怎么样她心里面有数，如今连绝交的话都说出来了。 小心问道：“你是不是……”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已经有了青莲那么美好的男子，怎么可能再染上其他男子。 不放心，又换了问法：“是不是有什么男人黏上你了？！我告诉你啊，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现在很多这样的人，专门骗你这样的不谙世事的富二代……” “不是！你想哪里去了！我不过就是……就是买了几件衣服而已。” “你买什么衣服了三万块！” 付虞一五一十交代：“也不全是我的，我还给青莲定制了，是金蚕丝制作的衣袍，世上罕有。” “金蚕丝？”她倒是听过，“你买了几件。” “两件。” “那倒是不贵，衣服呢，我看看。” 金蚕丝确实罕见，三万两件倒是不贵。 “还没有拿到了，那人说是要一月后才能做出来。” 千昼锦听着有些不对味了：“是你们付家自己店里的路子吗？” “不是，是我之前收毛果认识的一个从南方来的行商，我提前预定了，我们连合同都签了。” 付虞拿出合同一看，好家伙，只写了名字和交货地点交货日期，两人盖了个手指印就算完事了。 “你知道那人现在在那里吗？” “回南边取货去了啊！” 付虞天真的说着，千昼锦真想给她一耳巴子，这百分白被骗了啊！ “你那三万两已经付给她了吗？” 付虞点点头，千昼锦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你那三万两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是去钱庄借的。” “利钱多少？” 付虞摇摇头：“不知道，忘了问了。钱庄见到是我，便直接给我批了三万两，还挺爽快的，就是这两天钱庄的人上前来收债了，所以我才叫你还钱。” “我这拢共才欠你一千元，这也不够还啊！” “我知道你有钱。” 得了，兜兜转转，她的债也连带越滚越多了。 忍着一口气道：“走，钱庄还钱去。” 从钱庄出来，付虞又喜笑颜开着好姐妹长好姐妹短。 走着走着发现不对了：“锦啊，这好像不是回学院的路？似乎也不是去石头村的路……” “嗯，脑子真灵活，你没有看错，这是去你家的路。” “好端端的你去我家干啥？” “找你母亲谈生意。” 付虞哦一声，还不知道她的噩梦就要来了。 等她被送进房间，听见门口锁扣的声音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千！昼！锦！你个骗子！老娘要绝交！放我出去！” 听着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之后便是撞击和砸门的声音。 千昼锦一手清点着付靖雁给她的银票，担心道：“这应该没事？” 付靖雁回道：“没事，房门窗户特制的。” 啧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入星辰集市 心里为付虞默哀。 不过转眼就能再赚一万块，这也值了。 刚巧今日便是月中，去黑市也得准备充足的银两。 回到空间整理了一番，为了减少麻烦，她将一些药材分批打包好，按份售卖。那种植株类型的，便是按捆数售卖。 大部分药材都未炮制。 开玩笑，她这里种植了那么多药材，要都炮制好了那得猴年马月去了。 整理足足花了她两个时辰，优先将那些泛滥的药材清理了，现在药园清清爽爽，看着舒服极了。 赶明儿在做些栅栏将土地分区划块，整齐划一，竖上立牌，打理起来就更加轻松了。 因为整理花费了不少时间，她火急火燎总算踩点儿到了星辰集市。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驾轻就熟换好了灵石，支好了摊子。 星辰集市的摊位并不是固定的，全看运气。这次她又来晚了，便又只剩下了犄角旮旯的位置。 那块小木牌在街角最偏僻角落里显得越发落寞。 依照上次的经验，她调制了一碗丹药水吸引人气，倒是在这一众小摊贩中脱颖而出，稀稀拉拉的客人路过也总会来她摊上瞧上一瞧。 没想到还来了一个老顾客。 上次买了她丹药碗的那名娇小的大花脸又来了。 “您这次这碗里丹药还卖吗？” “我这摊子才支起来呢，还得靠这吸引人气。你若是想要也得等我收摊之后才行。” 那大花脸听完径直站到了街边一角去了，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她卖完，还挺执着。 想起这化丹的水是用的她的灵泉水，心里暗夸这人识货！ 在黑市时间比较紧张，大多数的人都是带着目标来的，所以很难看到有站着不动的人。 那人站在街边一动不动面向她，来往的人都感觉有些新奇，总会上前来问一问，觉得她这里是否有什么好东西。 “老板，你这儿有什么好货？” 千昼锦指着地上提前写好的清单和一些样品，道：“丹药和药材都有。丹药今日限购，药材不限购。” 由于摊子比较小，占的位置也没那么大。一米左右的摊上硬是堆满了样品，一张大字报上分门别类写着药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归元丹……你竟然有归元丹？” 另一个画着三道杠的面具人道：“这是？丹阳草！墨霜奇花！太岁参、芙蓉秘……” 这可都是些稀世药材！有些甚至千百年难遇！ “老板，你这些药材都怎么卖？” 千昼锦冷声道：“你说哪个？” “太岁参。” “太岁参按根卖，喏，这是样品，百年的五块一根。” 那人豪气冲天，道：“您有多少我都要了！” 千昼锦上次回去反思过了，觉得她上次就是太过热情了，这次哪怕内心已经火烧起来了，她态度也必须高冷！ “你确定吃的下？”千昼锦问。 那人顿时犹豫了，难不成这老板手上刚巧有一些？ 又想着这东西又不是烂大街的萝卜，哪能那么好找呢，当即拍胸发誓打包票：“有多少要多少！” 见千昼锦没搭话，那人心里打起鼓来，一旁可又围了不少人过来。 心下焦急，便主动加价：“十块！我给您十块一根！” 千昼锦心里乐开了花，这东西在她空间扎根泛滥，比野草还难拔！千八百根铁定是有的，这次就拿了十根出来试试。 一旁有不少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太岁参啊，这东西在黑市都不常见的！ “老板我也要我也要！” “老板，我十五块一根！” “那！那我二十！” …… 眼见加价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不少动物面具的人，她突然计上心来。 “咳咳……别急别急，都有份啊都有份。是这样啊，手上只有五根太岁参，由于你们要买的人太多了，那就价高者得可行？” 众人加价更加猛烈了，有不少钱没准备够的人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有的人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丹药和药材上。 一时间生意红火起来，她有些手忙脚乱。 最后一根太岁参被一个狗脸面具的人以五十块抢得。 那人摊开双手准备接过太岁参，千昼锦却是当着它的面狠狠拔掉了一根参须。 “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语气很重，显得很生气。 “没什么啊，给你交货啊！” 千昼锦轻轻将这一根参须放在了它手心里，道：“拿好了，慢走不送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五十块一根，成交！” 那人马上瞬间明白：“你！你坑我？！” “我怎么坑你了？黑市的规矩不就是这样吗？买定离手，钱货两清。” “你给它们的都是一整根！” “是啊，我给你的也是一整根……参须。” 那人气死死捏着拳头，气得发抖：“你！你！你真是……” 一旁的人都看啥眼了，有人甚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那几个买到太岁参的人见状揣着东西匆匆跑了。 黑市买卖相互被坑的事情不在少数，所以要自己精明一些。 不少人就因为这些事情，更愿意和有名的黑市商人合作，能有效减少不少麻烦。 但，带着动物面具的人大家都知道是黑市的自家的“鬼”，明目张胆坑它们的，近几年就她一个。 千昼锦怕吓跑不少客人，以为她是个不诚信的商家，又对那人道：“怎么？上次你们组团来坑我，就不许我反击吗？” 本来准备走的一些人，又悄悄退了回来，附耳听着。 那人支吾道：“什么坑你？黑市本来就是敞开的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嚯！好双标啊！上次我卖归元丹，你们欺负我新人不懂行，以两块三块的价格从我这里买走一瓶三颗的高阶精品丹药；而今，我以五十卖你一根参须，又有何不可？ 同样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买卖也说好了一根，但没有说是一整根太岁参，我给你一根参须也不算违规？”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也麻木得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甚至心里暗想，这样的好事情怎么就没叫它们遇上！ 第一百五十章 村中规划 双方僵持不下，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有人等着急了，道：“老板，这都快下市了，你这丹药还卖不卖了？” 千昼锦忙道：“卖的买的！归元丹十块一颗不二价，其余丹药根据品阶三到五块，一颗！ 下面写着明细表，各位需要的请自己对照查看！不过这次丹药不对，重点还是药材，所以要的抓紧了。” 千昼锦重点强调一颗，避免有人误会。 为了让买主放心，又稍作了解释：“大家放心，童叟无欺！我叫青面，往后大家买药材都得认准我这脸，假一赔十！ 人不伤我，我不伤人。这良好的交易需要大家共同去维系……” 有人选定了药材，当面清点交易了，千昼锦甚至还送了一根太岁参须。 那狗脸面具人终于气呼呼的走了，兴许找它主人去了。 一直忙到快下市了，她也得赶紧去兑换银两了。 那大花脸连忙上前：“说好的丹药水。” 千昼锦见着它还有些惊讶：“你还没走呢，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放心说好卖给你的，不过这次可得五块了。 我想你会回头找我买这个，定然是清楚我着丹药水的效果。这次我这化开的可都是用的复元丹哦。” 复元丹是补身体用的，药性温和，可以和众多丹药一起服用。 虽然复元丹在市面很常见，但她相信这碗丹药水对于它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不管是拿回去作为炼丹“添加剂”，还是配合其他药物治疗调养都是很好的。 上次那堆杂七杂八的它都要了，想来这次应该更有用才是。 那人果然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道：“当真？！” “当真。” “可是……我现在只有两块。” 千昼锦呆住了：“你没钱？” 那人点点头，在黑市它没那么多钱，能进来都是不易。 千昼锦了然，难怪上次会要她的那碗大杂烩。 “行，你也算是我老顾客了，就卖给你。” 那人小心翼翼接过碗，嗓音沙哑：“谢谢。若是……若是下次还有，能否也给我留着？” “行。不过我可不会次次都这么便宜的，不瞒你说，我这水可比这里所有的丹药都要昂贵。 若是你下次还想要，便得给我足够的钱，或者你给我拉足够的客人。” 看它瘦瘦小小一个，感觉不是很大的样子。但也不能次次怜悯，她的灵泉水可是千金不换的。 守着金山银山不能明目张胆售卖，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这一次黑市之行可谓是赚的盆钵满钵。这次没又没能花销，最后留了二十枚灵石，按照黑市的兑换率竟然还兑换了一百二十万。 当然，全都是银票。 第二日一早便去各大钱庄换成了黄金白银以及通用的灵石货币。 “允羡，你猜猜我这次赚了多少？”千昼锦兴高采烈问道。 “五十万两？” 千昼锦摇摇头：“再猜。” “四十万？” “你怎么越猜越少了，是一百二十万！” 齐允羡惊道：“黑市的人都那么有钱吗？” “嗯哼。黑市来客大陆各地的都有，上次我还看见有卷头发的人。虽然带着面具，但大概也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也不排除有人刻意的伪装。” 齐允羡叹息一声：“这般财力恐怕也只有黑市能做到了。” 寻常世家手上能周转的钱财恐怕不过一二十万，像付家那样实力雄厚的商家恐怕也只有一两百万。 光是她一人一夜就赚了这么多银两，那整个黑市的流动资金不可估量。 他有些好奇：“黑市的银票都是统一的吗？” 这个问题她也研究过：“银票面额有大有小，看样子应该是大家之前换灵石那批。不过我发现有些大面额的银票都是一个钱庄的。” “十方钱庄吗？” “嗯，大部分都是这个钱庄。” 齐允羡道：“那倒是，十方钱庄是大陆最大的钱庄了，全国通用，估计有些是特意去十方钱庄换的。” “反正给我的倒是有璇霄的云上钱庄，剩下的我都要求换成金银、灵石了。黑市果然厉害！” 兴许黑市与十方钱庄有什么暗箱操作，私下合约。 “黑市管理也挺严格，滴水不漏，不管她们是什么手段，我只要拿到自己所得就行。” “嗯。” 有了这些钱，便开始广招人手了。除了宅子那边，荒地的商业街建设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豆种在付靖雁帮助下两天就筹齐了，还加购了不少豆子做备用。 用新招的人手将村民们换了下来，让村长带领她们将村中荒地和废地都种上了豆子。土质好一点的沤肥养养，还是用来种粮食和瓜果蔬菜。 学院村里两头跑的日子又让她充实了起来，因为又有了持续赚钱的来源，心里无比踏实，做什么都有了底气。 在四月末的一天，荒地的商栈由于大多是竹楼，速度比较快，率先完成了。 由于建设耗时较长，千昼锦和村中商量先把作坊和商栈建建起来，这样可以早些营业，剩下那些不着急的再慢慢规划建设就行了。 商栈分为两层，楼上是包间，楼下是大堂，后面是厨房。 至于住宿是选在商栈左边单独起的一栋楼，一共是三层，现在只建好两层。后面起了一排停放马车和安置牲畜的棚子。 商栈后面和住宿一层都有卫生间。还有一个公用街道的卫生间正在规划建设中。 里面都会安上定制的瓷制蹲坑，墙面洗漱池都用的瓷的。为了防止滑倒，地面便是青石板。 村长已经在和村民商量人手分配的问题了，这些公共区域的维护都是由公中发月银的。 按理来说商栈的“就餐区”已经修建好了，竹制的桌椅板凳也都准备好了，已经可以着手准备营业了。 可是千昼锦左右都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开始。 “允羡，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千昼锦苦恼道。 齐允羡问：“你不是做了计划吗？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商栈建起来先卖美食吸引商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去海边 “嗯，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是现在咱这里那么荒凉哪里有客。” “这个不是一开始管融长老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想你应该是有打算的。” 千昼锦道：“之前想的是直接先从城里拉客。找一些画师写手或是说书人将这个事情宣传出去，吸引城里的百姓过来。 但是现在我发现，除了豆制品和烧烤奶茶，我其他的都还没有想好。” 齐允羡补充道：“还有火锅。” “哎，火锅需要用的辣椒和配料有些复杂，我已经托人在找了。咱们现在种下也来不及。”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能一直从空间里面拿！只有有了稳定的渠道来源，她偷渡出来才不会引人注意。 装着心事，百无聊赖。四月，学院组织了一次春游，去了山涧采风，带给了她新的灵感。 一天千昼锦兴致勃勃对齐允羡说：“我知道做什么了！” “什么？” “我们可以卖烤鱼！”千昼锦拉了根凳子坐下，“那天我们不是去了山涧采风吗？途中做了几条烤鱼，同去的学子都觉得味道不错，我便想着咱们也可以卖烤鱼！” “璇霄水系也发达，鱼的来源也有，我已经联系上了几个较大的鱼贩。 除了烤鱼之外还可以做铁板烧以及烧烤。铁板烧可以做铁板豆腐，还有土豆……总之，可以做的东西很多，上手也不难。” 说着她心里便酝酿着去一趟海边，最好能弄点鱿鱼、生蚝之类的海鲜。 璇霄居于大陆几国中间，一侧靠着无际的魔域森林。距离最近的海域应当是北边的西鲁国，她御剑而行最快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飞骑应当是两天，走水路估计要五到七天。 这个世界各个联络点都有传输阵法，只是不会向普通人开放。 拿出纸笔计算着最快速合理的运输方式，以及成本核算，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海边一探究竟。 先去城内定制了烤鱼的烤架和铁板烧的铁板一类的器物，向学院告了假，便直接出发了。 已经飞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忘了给齐允羡说，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付虞会替她做转达。 西鲁国原本是属于凤栖国的边陲，只是后来内部分裂，便自成了西鲁国，算不得一个大国。 按照历史趋势来看，西鲁国迟早会被合并。 千昼锦一路直飞，子时方到。西鲁有宵禁，她便在城外上空进了空间休息。 再出来已是霞光万丈，迎着出生的太阳，闻着咸腥的海风进了城。 她并不急着去海边，在城里集市闲逛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海鲜产品。 有各类海鱼以及海虾鱼蟹，就是没有看到鱿鱼的影踪。 “哎，这位大姐，我问一下鱿鱼哪里有卖？” 那大姐听她操着一口流利官话，定是外来的：“你是外来的，不知这鱿鱼是何物？” 大姐半是方言半是官话，她只能连蒙带猜：“就是很多触须的那个鱿鱼。” “很多……触须？” 大姐努力在脑中比照着。 千昼锦干脆拿出了画纸，画了图形，大姐细细看了，还未答话，一旁一个热心渔民道：“这不是千手怪吗？” 大姐一拍脑袋：“对喽，就是千手怪哟，你找这东西干嘛？” “在下找这东西有用处，不知大姐可否告诉我这东西哪里有？” “哎呀，这千手怪我们是不卖的，这东西不详。” “哈？”千昼锦很是惊讶。 一旁的渔民解释：“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们平日里捕到千手怪都会扔回大海……” 后来千昼锦才了解到，传说在千百年前，有人在海滩发现了一只比房子还大的巨型鱿鱼，后来便发生了海啸，从那以后这千手怪便成了不详的象征。 千昼锦没敢继续问了，怕正在做生意的渔民们觉得触了眉头。生在海边的渔民都是风浪里来雨里去，最是忌讳这些。 走的时候还买了不少海产，那些渔民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百宝袋，刚走出街尾，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拦住了她。 男人扭捏道：“请问，您是想要买这触手怪吗？” “本来是想的。” 只是现在这情形，怕是不一定了。 那男人有些焦急，又问道：“那您还需要海蟹吗？” 急匆匆将背篓放下，里面全是大个儿的海蟹。 也许是临近海边，海产丰富，这里的人也并不太喜欢这些壳多的海蟹，她转了一圈也才买到一斤。 男人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失落。 他能力有限不能出海，只能在海边捡些海蟹，可海蟹也不好卖。他观察许久了，这姐儿出手大方，又买了不少海蟹，还以为他能有希望换些银两…… “既然您不需要，这便不打扰您了……” “等等，我没说不要，你还没有说价呢！” 男人闻言激动地语无伦次:“那……这……这……” 憋了好久也不知道该卖多少，便道：“您看着给，您出个价这些都给您了。” “我出价？那……” 千昼锦试探着比了一个一，本想说一两可行。 男人立马应到：“行，一个铜板也比浪费强。” “呃……”千昼锦道，“不是，我想说的是一两。” 在这些东西上，她并不想占便宜。捉这么些海蟹，也得费不少劳力。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一两？真的是一两吗？” 见千昼锦肯定的点头之后他搓了搓手，道：“这……这位姐儿，我这些东西也不值钱，要不您还是随便给我一点铜板……” 千昼锦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锭子，道：“我这也不是白拿的，你方才问我是否想买千手怪，大哥是否有门路？” 男人捧着五两银锭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不知道怎么放，平复半晌才眼神坚定的握紧了它。 “是，我刚巧昨日在海滩有捉到一只，不过并没有那么大。”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这五两银子，一两算是这些海蟹的钱，另外四两……不知道大哥能否带我看看那千手怪？”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村落寻海鲜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您这便跟我来！” 男人说着又要背起背篓，又放了下来：“您这海蟹，放哪里？” 千昼锦摆摆手：“不碍事，我这就收起来。” 说完当着那男人的面将海蟹都装进了百宝袋。 山田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神奇的事儿了。 从前在集市有听外来的游客说起过这样的神物，可他从来也没见过，在他的认识，大海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地方，百川汇聚，容纳万物。 他实在不明白这小小一个袋子是怎么装进那么多海蟹的，他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比大海还能装？ “怎么了？”千昼锦问。 男人忙摆手道没事，又领着她往村里去了。 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隐隐能听到海风的呼啸声以及海浪的拍打声，咸腥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到了，您别嫌弃，我这就给您将东西拿出来。” “这……” 千昼锦有一瞬间放佛自己回到了千荒。 “你……就住在这山洞吗？”她问。 男人有些局促：“是的，我……没地方住，便寻了这山洞……不过您放心，我定然不会骗您，您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说着拎出一个木桶，连忙打开盖子证明自己。 “您看看，这就是千手怪。” 千昼锦往里探去，略微有些遗憾，这并不是犹豫，而是一只长腿八爪鱼。 男人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道：“这不是您想要的吗？” “嗯，和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千昼锦道，“但是，这东西我也要了。” 男人本来黯淡的眸色突然一亮：“是吗？那，那您带走！” “这东西我肯定是要带走的，若是你还有，我便也都要了。不过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得到这种形状的千手怪。” 千昼锦又仔细画了几个图形，有迷你八爪，长腿八爪以及墨鱼和鱿鱼以做区分。 她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人将这样有触手的类似的物种都称作千手怪。 男人来不及佩服千昼锦的画技，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图，道：“这几种千手怪我见过。” “在哪里见过？” “村里。”山田道，“村里有些渔民偶尔渔网上或者捕鱼篓里经常会捉到，不过大多是扔掉的。也只有我……” 说着有些难过，他也只能找到这些吃的。 反正已经是灾星了，吃了千手怪也坏不到哪儿去。 千昼锦已经猜出他大概是被村里撵出来的，只问道：“你能告诉我村里怎么走吗？不过，若是你能带我过去就更好了，我可以付给你一定得报酬。” 说着就又要掏钱，山田连连推辞：“不，不用了，您已经给了我很多了，若是您不介意我可以带您过去。” “那便走。” “您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啊，我们现在可是雇佣关系，我雇佣你带我去村里这有什么不对吗？” 山田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抹了抹眼泪：“好，我这便带您过去。” 山田的山洞在村子的背面，要去村里得翻过这个小山头，倒也算不得太远。 “这便到了，从这里下去就是村子里。村长的房屋便是最边上那栋泥瓦房。” 山田站在高地指着下面那片村落道。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千昼锦觉得这人挺好的，“我一个外来人，村里怕会排外，有熟人带着应该会更好。” 也许是这一路上的谈话让山田心里感觉轻松了些，他也没有拒绝，鼓起勇气带着她去了村里。 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人，直到走到了村中央的晒坝。 一群男人们在这里翻动着晾晒的鱼干，见到山田都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快滚出村子，这里不欢迎你！” “你想给村里带来灾祸吗？！” …… 也有一些小孩，光着膀子满坝子跑着：“扫把星回来啦！扫把星回来啦！我们要完蛋啦！” “去去！什么完蛋了！” 一男人拍着孩子的背不耐烦道。 此时的山田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停在那里无奈地看了一眼她。 千昼锦一脸的无所谓。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头吵嚷了半刻钟终于停了下来。 平静下来才发现山田身旁的千昼锦。 “哟，这还带着野女人回来了？找了个恩客吗？” “啧啧……这小脸白的！” 面黄肌瘦，满脸刻薄的一个妇人扯开嗓子喊道：“哟！山家的快来啊！你家山田不得了了！找了个野女人回来啦！” 后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咒骂声：“狗屁玩意！少在这里咒老娘！那扫把星早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不是哦，真的回来哩！” 一个老妇人扛着扫把骂骂咧咧从远处跑来，抓着那女人就要打：“放你娘的屁，你个老寡妇就是看不得我家好起来！” 两人无视众人掐起架来，抓头发掐脸的，谁也不让谁。 千昼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对这村里的风气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村落都如此。 “走，我们直接去找村长。” 她的时间可耽搁不起。 待两人走远了这边才消停下来。 “嘶……下手可真狠，老娘都说了你家山田带了个小白脸回来你还不信！” 老妇人看着千昼锦的背影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头啐了寡妇一口，才匆匆跑回家去。 村长的家也只是比村里其他人好一点而已，有三间泥瓦房，还有两个茅草棚子。 半人高的石头围墙能让她清晰看到院内的情况。梁下的鱼干，贴着墙壁挂着的渔网，墙角的木桶木盆，里面似乎有鱼在蹦跶…… “吱呀——” 一个扎着冲天髻的小孩探出门来：“你们找谁？” 说完小孩又踢了身下的小黄狗一脚：“去！回院儿里去！” “你家大人在吗？” “她们去海边了，还没有回来。你们可以稍等一下再来。” 千昼锦刚想回身找地方休息等人，后面一群人拎着木桶走了过来。 “你们找谁？”待走近了看清楚山田之后脸色微变，“山田？你怎么回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穷山恶水养刁民 “我……”山田一时词穷，“我是替这位姐儿带路的。” 年约四十的中年女人道：“你是？” “您好，在下姓千名昼锦来自璇霄。” 众人听到璇霄二字，突然正色起来。身后一名年轻的女子疑惑地呢喃道：“璇霄？璇霄城的人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女人似乎不满女子插嘴，呵斥了一声：“陶芝，住嘴！” “敢问，这位……千小姐到我们村里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想收购一些海产品，经山田的介绍便到这里来寻村长。” 原来是这样…… “我便是这村里的村长，你们随我进来。”为首的女人道。 进院后为首的女人便自然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身后的女子和男儿们，邀请她进了堂间。 “家中也没有什么好茶，这是糖水，还请千小姐不要介意。” 千昼锦笑着应酬：“没什么，走了这许久了喝些糖水正好补充体力。”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两人便切入了正题。 “我姓陶叫陶吉，是这个上丰村的村长。不知您想买些什么海产？” 千昼锦回道：“海蟹鱼虾都需要，最主要的是牡蛎花甲和这个鱿鱼……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千手怪。” 开始陶村长还连连点头，听到千手怪当即变了脸色。 “千小姐可是在开玩笑吗？” “村长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不瞒您说，这个东西我有用处。只要你们能卖，价钱好商量。” “千手怪可以吃我们是知道的，可是这东西……它不吉利啊！”陶吉犹豫道。 “这个陶村长可以放心，我这并不是要在你们这地界做生意，其他地方可不讲究你们这些。 并且我本人也并不信奉这些。所有的物产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至于那些天灾人祸，也实乃天道因果，与这些无尤。” 见陶村长始终拧着眉头，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有所顾虑也很正常。 她干脆直接开价了：“一斤一百文如何？” “一百文？！” 她们卖一天的海鱼也赚不了这些钱！ 陶吉突然拔高声音，外面的人都听了个仔细。 院外的一众人心都悬了起来，忍不住抻着脖子往屋里探。 一百文啊？！ 什么东西一百文？ 千昼锦道:“是的一百文一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结清，绝不拖欠。 不仅如此，其他的海产我都比市场高出两文，也都是当场结清。” 她就不信她不心动！ 陶吉果然犹豫起来，道：“这……主要是村民们都不愿意接触这千手怪。” “那您愿意吗？” 陶吉道：“若真是一百文一斤，并且当场结清的话……应是可以的。” “那就行了。我相信有不愿意的，也会有愿意的，村民们出海捕鱼的时候不也经常能捞到千手怪吗？也算是变相的接触了，也没见有人出事啊！可见这千手怪不吉利本就是一个伪论。 自古以来，人性皆是如此，无法承受的苦痛，便要转嫁给他人。”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山田。 走山路的时候，她问过山田，原是他父母出海双亡，有个亲妹子又大病一场，由此传出他克父克母克亲人是扫把星转世的名头。 最后更是因为这毫无根据的言论而被赶出了村子。 村长虽然没读过书，但这番话她也是听懂了的。 只是传了那么久的事情，很多东西村民们心里面已经认定了，她若说不在意也是假的，只要是惜命的人都担心沾染上这些。 遂转移了话题，问道：“海蟹鱼虾这些都好办，千手怪我也可以试着问问，就不知道这牡蛎又是何物？” 千昼锦疑惑道：“就是海蛎子，长在岩石上需要撬开的那个？” 陶吉没听明白，倒是一旁的山田想起了什么，问：“可是海边岩壁上的黑石头，撬开里面是白色的肉？” 千昼锦想了想：“应该是那个，不过我需要现场去看过才能确定。” 陶村长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子，去海边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瞪了山田好几眼。 哼！果然是个扫把星！ 山田显得有些拘谨，到了海边也不敢说话。 陶村长积极撬开一个，问：“瞧瞧，是这个吗？” 千昼锦捻起内里的肉，直接嚼了咽下：“嗯，就是这个。” 两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千昼锦有些不自在：“怎么这样看着我，这东西本来就能吃啊！” 山田问：“好吃吗？” “这一个倒也算不得好吃，有些牡蛎很鲜甜，这个稍微差些。加工之后应该能更好吃……” 山田也点点头，这东西他也吃过。大部分都是鲜甜的，刚才那一个肉质不饱满，看起来就不怎么样。 陶村长又连瞪了山田几眼，这一次千昼锦不打算沉默了。 转头问道山田：“这附近还有别的村子吗？” 山田道：“临近的还有五个村子，其他的村子便稍远些了。” “那待会儿你也带我去看看。” 山田觉得奇怪：“这里的不行吗？” 千昼锦看了一眼村长，道：“行不行还得看人，并且我要的量大，一个村子恐怕搞不定。” 本来陶吉见她出手爽快还想趁着过来确定之后再涨涨价的，这要去了别的村，她们村的还能卖吗？ “哎，千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咱们这村里别的不多，就这女人多，壮劳力多，您要的东西我们一准儿给您准备好！” 千昼锦道：“贵村人确实多，好像规矩也比别处严一些，这收货的事情我是准备要交给山田的。不然您还是先去说服了村民再来跟我谈如何？” 陶吉一下子就听懂了，这千小姐是在给山田撑腰呢！ 该不是真的是山田傍上的小白脸？ 这样一想，看千昼锦的眼色就有些变了。 千昼锦面露不悦：“怎么？村长对我有意见？还是说，因为我同山田一同前来，也觉得我是个扫把星？亦或者是像刚进贵村那群夫郎说的小白脸？” 陶吉赶紧收回那些心思，嘴上连连保证着：“哪有的事！没有的事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步谈妥了 “有没有，您心里清楚不是吗？” 千昼锦有些后悔先来了这个村子，在村口见着那种情形就应该走人的。 “山田，你带我去别村看看！” 山田哎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陶吉冲上前拦住了山田，质问道：“山田！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这也是你的村子！” 千昼锦叹息一声，她的耐心快耗完了，还要赶回去上学呢！ “我说陶村长，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你有什么话赶紧跟我谈！山田是我雇佣专门带路的人，他听我的，你为难他也没用。 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将他赶出了村子吗？现在他可是自由身。” 陶吉一噎，但也不敢反驳千昼锦，一时间憋着一肚子火气也不知道往哪里撒。 “我……我……”我了半天憋出一句，“这东西只能在我们村里买！” 千昼锦震惊了，她这是遇上土匪村了吗？！ “村长可是兼职土匪的？打算强买强卖吗？” 陶吉说完其实就后悔了，但是现在也只能顺着往下说。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您不要去别的村子。” 千昼锦微怒：“陶村长，前面我好言好语与您商量，可不代表我怕了你。我千昼锦在璇霄城，在云上学院都没怕过谁，你们又算老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这买卖，我想要在哪里做就在哪里做，想去哪个村子就去哪个村子，何时轮到你来替我安排了？” 陶吉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她又没读过书，平日里去集市买卖的也是她女儿，她成日的打鱼，嘴皮子早就不利索了，现在更是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倒是千昼锦两嘴皮一翻，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给您一句忠告，学会谈生意之前先学会做人。您若是还想买卖，便回去同您那群嘴碎的村民商量一番。” 说完千昼锦便跟着山田走了。 陶吉在后面又恼又恨，最后怪起了那群嘴碎的夫郎。 趁着召集大家在晒场集合商量事情的时候，狠狠将那群嘴碎的夫郎骂了一通才算气顺了。 “你们说怎么办！现在因为你们这群嘴碎的东西，到手的生意就要飞了！” 先前晒场调笑她们的人都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一人道：“不卖就不卖了呗！总归大家也还能去集市，同扫把星做生意，我还怕越做越黄呢！” 那名刻薄相的女人已经被一百文冲昏了头，道：“你倒是好，仗着你家女人多打鱼多，现在连一百文都看不上了。还不知道忙活几天能不能赚上一百文呢！ 再说了，其他东西都比集市高上两文，还不用自己去叫卖，这生意多划算啊！” 一算计下来，可省不少功夫。那牡蛎就是家里的小孩也能去挖，她家里孩子多，算下来可能多挣不少钱呢！ 场上不少人都是这个意思，但是又不想自己出头，干脆道：“不是说让山田收货吗？那山田怎么样也算是山家人，让山家的再去说说呗！” “对啊对啊，只要山田答应能收货就行了。” “山家的，你怎么说？”陶吉问。 那山家当家奶当即挺直了腰板，道：“哟！现在可知道找我们山家啦？今日可不知道是哪些娘们儿还和我掐架来着，当初因为我家出了扫把星，巴不得离我们家远远的才好！” 那刻薄女人道：“嘿！你个老娘皮，还倒打一耙，今日要不是我叫你出来，你还不知道你家山田回来了呢！” …… “安静！别吵吵！先把这事情解决了！”陶吉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的话，待那小姐再回来的时候，由山家的出面，咱们再谈谈。” 山家的瘪了瘪嘴，也没说什么。 这头千昼锦跟着山田跑了三个村子，最后一个竟然见着了集市那热心大姐。 大姐听完开始也是有些犹豫，但听到一百文便也不管不顾了。 只是问到了收货的事情：“妹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这老多东西我们上哪里交货？” 千昼锦道：“放心，我会规定一个时间，你们按期在码头交货就行了。牡蛎等易活的走水路，不易活的走飞骑，我已经有谈好的镖行了。” 原本她想用百宝袋装生鲜运回璇霄，但是考虑到百宝袋并不像她空间那样能养活物，虽然能少许保鲜，但是终归死的没有活的口感好。 那飞骑镖行也有专门的运送机制，有自己的装载货物的宝贝，这些生鲜对于她们来说不成问题。 只是这替她收货结账的人…… “大姐，不瞒你说，我原本是打算让山田替我收货的，但是牵涉货物银钱计算恐有纷争，接下来我会在此处寻可靠的账房单独做这事。 只是要恐要劳烦你和山田一起替我收货验货了，每月我会给你二人付一定的月银，大姐觉得如何？” 其实最主要的是，看过那如狼似虎的一村人之后，她并不觉得山田能保管好银钱，甚至连收货的工作恐怕都会收到干扰。 幸好遇到了范大姐，范大姐做事爽利心思活络，为人又耿直，收货应该没问题。 范大姐本人也是很有自信：“妹子放心！这事交给我准没问题，每次的货物我都一一替你检查仔细了，那些残次的绝对不会到你面前！” “有范大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村里谈妥之后千昼锦又找了镖行，由镖行出面寻了官方出海船订货。 渔民们的船多是小船，小船走不了太远，而她要的最重要的是鱿鱼，大船出去一次能收货不少。 她需要固定的量，找官船订货比收散货稳定。 “这是这次的运送加订货的定金，总共两万两，待您的人到了，我便给足剩下的银两。” 苍狼镖行的廖大姐接过定金，当着官方的人，在收据上签了个字，盖了红手印，交易便算是落定了。 “放心，我们苍狼镖行百年声誉，千小姐的货物一定按时送到。” “有劳了。” 千昼锦会选择苍狼镖行是因为图兰。 之前她听图兰偶然说起过她们的生意，其中就有苍狼镖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鲛泪 听她的意思是，苍狼镖行当家人能力极强，百年来在她们手上买的飞骑也是最多的，在镖行中实力雄厚，声誉很好。 接触之后，她也觉得不错。再看后面的合作，如果合作没有问题，便能签订长久的合约。 而账房……她直接找到了付家在这里开的店铺，抓了一个金牌账房就用上了。 当然，也是给付虞去过信的，这生意本来她也沾点边，出个把人不成问题。 反正这一块生意算是有个一个初步的结果了。 因为不想山田成为众矢之的她还是回了一趟上丰村。 “陶村长，不知道这次商量好了吗？” 陶村长并没有答话，反而是一旁的山家人喜笑颜开接道：“好啦，好啦！这哪能不好呢？咱们这村子的人都同意了。” “人家这是问我呢，尽插什么嘴。”陶村长轻咳一声，“千小姐放心，一切都商量好了。不知道这价钱？” “价钱按照原先商量好的来，其他几个村子也已经谈妥了，都是这个价。” 山家老妇哎哟一声：“咱这山田和您是什么关系，那是她们能比的吗？这交情不同，价钱竟然也不能一样呀？” 千昼锦轻笑：“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陶村长见她不悦，正想阻止，山家的已经连珠放炮的说了起来。 “那……我怎么知道呢，这还不是您说了算。要不……您看着涨个一文两文的？” “哈哈哈……陶村长，这就是你所说的商量好了吗？我给的价钱已经比市面上高出了两文，其他的村子也没有异议。 若是你们不同意，那便不用谈了，索性现在我也不缺你们这一星半点。” 说完千昼锦抬步便要走。 山家的知道自己坏事儿了，站在一旁，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陶村长急了眼，眼下这渔民都不好过，大家也都想着这一点银子呢。 “千小姐莫急，就按照原先的价格来，山家的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千昼锦心下鄙夷，真当她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呢，找了这人来给自己和山田添堵。 “那这份合同找你们村民都盖上手印儿。”千昼锦拿出了合同递给她，“哦，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山田是我雇佣的人，往后也会有人和他一起收货验货，可别想着打感情牌或者做点什么手脚。” 陶村长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扯着脸笑道：“哪能呢！放心，这合同一签，我们一定按照规矩好好干。” “那就行。” 这头忙完之后她便去了海边。 御剑飞行在上空绕了两圈，在离岸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小岛。上面还有一些破烂的木板和废弃物，想来渔民们应该也到过这个地方。 千昼锦坐在海滩上晒着太阳吹着海风，想起了在千荒的时候。 千荒她所在的那个海岛上，凡是海滩能吃的东西都被搜罗光了。 海滩上竞争大，经常掐架，打不过的很容易被丢进海里喂鲨鱼，像她这样惜命的人自然是不会往那里去的。 盯着空间里装在木桶里依旧鲜活的海鲜，她突然冒出一个新的想法，不知道在空间挖池塘养鱼行不行。 如果直接用八卦池养鱼，她倒是有点舍不得。八卦池也不算太大，上面种了很多水生植物，再养些鱼倒有些不太适宜了。 说干就干，当即就进了空间，拎起锄头就挖了起来。 挖了一个时辰也不过才三米宽两米高，看着那群活泼乱跳的兔子直叹气。 “你们倒是在空间好吃好喝的，倒是来帮我干活呀！”千昼锦拎起一只肥兔子批评道。 一天到晚，除了吃还能干啥！ 对了！ 兔子除了能吃，还能打洞！ 要不是她用禁制将他它们圈起来，指不定空间都被它们挖穿了。 选了几只壮硕的兔子，往新挖的坑里一扔，试着用意念去控制它们。 初始时，那几只兔子不为所动，抖动着胡子在里面跳来跳去，连着试了两三次，兔子们果真朝着指定的方向打起洞来。 在空间里她能有限的控制一些生灵，这是上次破解空间谜题得出的结论之一。 “嗯，这还差不多。” 千昼锦满意地点点头。 又抓了不少兔子替她干活，效率直线上升。 最后挖了两个一亩的池塘，一个准备装淡水，一个装海水。再往池塘下边铺了一层石头，养鱼大业便正式开始了。 担心养育不成功，在每个池塘里都倒入了一些灵泉水，将之前购买的海产都倒了进去，这样看起来又显得有些少了。 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吃了一颗屏息丹，又在山洞里倒腾，找到那颗叫做“鲛泪”雪白的鱼目珠子。 按照典籍的说法，将鲛泪纳入自己丹田的话便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畅游无阻。 这个东西一直和萤石以及珍珠夜明珠放在一起，一共两颗，无意间她拿出来当核桃把玩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遇水顿时变得晶莹剔透，水波流转。 在学院藏书阁翻阅无数典籍才查到一个叫做“鲛泪”的东西。 一颗被她养在了八卦池泉眼里，一颗暂时没找到用处，便闲置在了一旁。 “哎，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呢？” 她开始纠结起来。 在这个世界，丹田是除了脑子之外比心都还要重要的地方，若是丹田出了问题，人便是废了。 思考了很久，她将这颗鲛泪扔进了海水塘里，鲛泪遇水变得鲜活起来，从塘底散发着灵动的白光缓缓升起，最终悬浮在离水面半米的地方。 时不时有鱼蹦跶着从上方跃过，有种“鱼跃龙门”的意味。 并非她放弃了，她只是觉得那颗经过泉水洗涤的鲛泪或许更安全一些。 从八卦泉眼拿起另一颗鲛泪，小心翼翼置入自己的丹田。 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一点苦痛，只有一丝丝冰凉在置入的一瞬间传遍所有神经，从内到到的凉意渐渐发散开来。 须臾之后，百无鼎自行祭出，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红光，在她掌上上蹿下跳，不停旋转。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即将开业 放佛能看见它龇牙咧嘴，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放这个家伙进来。 她才想起来之前百无鼎升级差点将她烧死的事情，该不会是水火不相容？ 千昼锦觉得有意思极了。 “嘿，你是不是看这东西不顺眼？” 百无鼎果然蹦跶两下，红光大作，就像是一个火烧眉毛，大发雷霆的人。 “哈哈哈哈……你生气也没用，我现在需要这个东西。暂且忍一忍啦……”千昼锦安慰道。 百无鼎静默片刻，旋转两下就消失不见了。任千昼锦怎么呼叫，怎么施法它都不出来。 还真是个暴躁的家伙！ 不过百无鼎人性化的动作，让她警惕了起来。 看来这百无鼎确实是有一定自主意识的，若是下次她有紧急事情需要炼丹，它却使着小性子不出来怎么办？ 看来还是得再备上两口丹鼎。 刚想完，百无鼎又出现了。飞到她脸颊上亲昵的蹭了蹭，还在丹田边转了一圈，似乎再说没问题，它同意了。 千昼锦惊异地戳了戳它，它便害羞地往后躲，装得倒像是个温柔的。 哎？ 为什么是装？ “行了，我要捕鱼去了。你放心，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咱们这关系谁跟谁啊不是？” 什么关系？ 当然是绑定的契约关系！ 这山洞里什么宝贝都能没有，这百无鼎确是不能割舍的。 想着千昼锦便慢慢沉入了海面。 这一片都是浅海，靠她自己也能浮水，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千昼锦一下水便发现了不对，她在水下睁开眼睛没有一丝不适，原本应该雾蒙蒙的视线变得清晰明了。 往身后一看，自己的双腿外被一层水膜幻化的鱼尾包裹，支撑着她游动。 难怪她感觉那么轻盈，当真是个好东西！ 也许是选的这个入水地不算好，只有灵星几个鱼虾从她身边路过。 她本能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去，看见的鱼虾河蟹越来越多，还有脑袋大的大螃蟹！ 还等什么?！ 连忙伸手往空间里收，往下沉了沉，在浅海的滩底找到不少好东西。 后来渐渐发现有不少鱼会主动的靠近她，甚至会贴着她体游动，但是当她不由自主惊异的张开嘴的时候，鱼儿们又像是受到了惊吓窜逃开来。 张嘴难道是“狩猎”的信号？ 她反复试验了几次，坐实了这个猜想。 于是干脆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就等着猎物上门，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准备回去的时候，在海底发现了一个大海蚌，将它撬开，却发现里面并没有珍珠，失望而归。 回到空间准备整理海产，发现池塘已经满了，因为还有不少体型较大鱼类，早已经“超载”了。 又认命的将准备好的淡水池塘和海水池塘连通，又重新挖了一个池塘。 看着原本已经扩大不少的可用空间又变少，她在心里祈祷着空间早日扩大，若是能有河流海岸之类的便更好了。 但她看了一眼已经有了的八卦池，有这样的宝贝灵泉她还是满足。 有了它们，要什么买不来。 回了学院，千昼锦足足花了七天才将海产拾掇好。 只留下了部分做试验培育用的海产，其他的都收拾出来放在空间保鲜。 “村长，瞧着后日便是大好的日子，可以先行开业了。不知道村民们都准备的怎么样？” 石头村村长万仓道：“好了好了，打铁的先送了一部分器具过来，先前定好的那几个厨艺不错的夫郎练习不少时日了。” “嗯嗯，这样就好。晚些时候我再过来检验一下，劳村长再嘱咐一下了。 今日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齐全了。特别是厨房用料上的东西，从先前买来放入仓库里面的拿出一部分搬到店里去。”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早有准备的开店事宜，便回学院召集了那群画手替她绘制宣传单。 她打算用新鲜的海产来做宣传。 璇霄城并不靠海，大多数人对于海鲜都是陌生的。只有少部分富裕人家才会有机会买到千里迢迢运送来的还海鲜。 不过，像小孩那么大的大龙虾和海蟹也是不多见的。主要是渔猎手段有限，在海边也不长捕捞到这般大的。 “昼锦，你确定要这么写吗？超大海鲜？跟孩子一般大？”薛槐问。 “当然了，就这样写！” “你有那么大的虾吗？” “你好奇吗？” 薛槐道：“当然好奇啦！” 她可算是个正经乡巴佬呢！ “嗯，好奇就对了。”千昼锦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宋清昶拿着画好的铺满整张纸的大龙虾画像，质疑道：“我见过大虾，可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你是不是骗我们啊！” “嗯，对不起，确实骗了你们。”千昼锦一边画，一边敷衍道，“实际的比这还大，虾之大，一张纸装不下。” 薛槐和宋清昶相互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并不相信。 薛槐玩笑道：“也许他会用真龙真的一个白面大虾给我们看。” 宋清昶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也对。所以这次竟然没有叫拜把子的好姐妹付虞过来，也许是买面粉去了。说完又补了句，“粉之大，一锅装不下。” 千昼锦气恼地用毛笔甩了她二人一脸墨渍：“付虞那画技是人能看的吗？说不准画完就得烧了祭奠仙人。” 薛槐煞有其事摇摇头：“那祖宗定得气活过来。” “哈哈哈哈——” 忙碌了一阵，雇佣了人在学院后街先发单子，发完再去城里。 明日和后日学院休沐，应当会有一些好奇的学子前来求证，只要人来了，多少都得买点东西。 “允羡，明日便要开业了，今日便可以先将奶茶准备好，不过你这奶茶顶多三日卖一次。 暂时没找到那么多奶羊，不过我已经托人去他国买奶牛了，到时候咋自己养着，就有了固定奶源。” 齐允羡本来也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算是放下心来。 他是打算将奶茶当做她自己的一个事业来做的，千昼锦也说过，奶茶赚的钱都是他自己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龙虾和帝王蟹 “嗯我知晓了，小竹已经下去准备了。” “那便好，待会儿你也可去叮嘱一下青莲，他自己的烧烤摊子是付虞给他的人，这些人我还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样。” 当初和付虞商量好了，给青莲单独分一个版块，卖烧烤的钱也算作他自己的。 齐允羡回道：“这倒不用担心，那些人我都见过了，你不在的时候青莲也给她们培训过了。” “那便好，我现在先去看了村里的情况。” 这些天挑选出来的村民手艺确实不错，加上铁板烧和烤鱼本身除了费些调料，其实也并不难做。 “这些都没问题。”千昼锦道，“对了村长，除了这几个，轮岗的村民安排好了吗？” 村长一愣，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你瞧我这脑子，竟然将这事儿忘了！” “可是还没有选出轮流接班的人吗？” 村长摇摇头：“不是，人倒是选好了。但是当初器具送来的器具不多，便叫这几人先练习了，后来便忘了叫那几人做了。” 那也还好。 千昼锦道：“没事，那这几日便也叫上他们前来观摩学习，待忙过这一阵儿再做调换。” “也只能这样了。” 千昼锦拿出了宣传单递给了村长，道：“这个开业活动要劳烦村长和跑腿传菜的村民说清楚了，而且这三日我们还要买大型的海产为之后卖海鲜做个铺垫，就画上这样的。” 村长瞪大了眼睛：“这……这个是虾吗？” “是的，还有帝……大海蟹。” 差点就说错了，要说成帝王她不得再被他国皇室追杀。 “有……有这么大个儿的吗？” “当然有了，明日便能见着了。不过这些由我亲自处理，限量供应。” 专门卖给有钱人！ 明日开业初步拟定的便是各种豆腐脑和铁板烧加上一些米饭包子等主食。 主打特色还是烤鱼，里面的调料一部分是向外界采购的，一部分是空间出品的。 半真半假，混淆视听。 不过慢慢还是得找到取代的。 不说别的，做餐饮用料大，而她只有一双手，长此以往会跟不上消耗。 反正石头村的美食街就这样仓促的开起来了。 以后再慢慢完善！ 千昼锦在入口处放了几个超大的木桶，将大龙虾和大海蟹放了两只进去。 这两只大家伙即使被绑住了手脚也依然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虽然已经放过鞭炮，开业仪式都已经走完了，还是没有客来，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围在门口看稀奇。 村长刚想要去驱赶，千昼锦便拦下了她。 “无事，让她们看！” “可是……她们这样不会挡着路吗？” “那有什么，挡住正好。” 村长是一次听说开业被堵门还能说好的，不过没一会儿她便明白了。 几辆大马车从路边道上呼啸而过，系着围裙的夫郎们连连叹气。 “又走了，咱们这地儿会有人来吗？” “可不是嘛……” 话音刚落那几辆本来跑远马车又折了回来。 一个小厮上来拉着一位夫郎小声问了句：“不知道可否能……如厕？” 夫郎张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旁爽利的夫郎刘氏倒是积极的给人指了指：“喏，看见没，就是那里，男女分开的，都是新修的哩！” 小厮本来以为会是茅草的窝棚，顺着手指望过去没想到是砖瓦房。 “您确定没指错吗？” 在场的几位夫郎都掩嘴笑了。 “哎呀，就是那里，来我带你去。” 小厮将信将疑跟着过去了，进去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 “这……这确定不是哪家大户的房子？” 里面那墙面都闪着光，摸起来光滑水溜的。 说是茅房，闻着却使淡淡的檀香。 小厮突然变了脸色，冷声道：“你这夫郎，莫不是想害我？！” 刘氏本就是个急性子，一听也有了气，但是想起先前千昼锦交代过的话又忍了下来。 “好端端我骗你做什么？你识字不，来看看这里写的什么。” 她反正不识字，但是门口字上还贴了图画，就是为了方便不识字的人分男女厕。 小厮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定然是识字的。 定睛一看还真是写着一个大大的“恭”字，两边的门口还分别写了男女。 小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头次见……” 刘氏爽快的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儿！你家主子怕是等着急了，先去。 对了，如厕之后记得按背后的抽水桶，就能冲的干干净净了。看见那边没，那里有个水车，水是流动的，出来记得净手。” 小厮连连道谢。 待一众人解决之后，便回来了门口。 “哇，怎么那么多人！方才就是听见这边很是热闹才又退了回来，都在看什么呢！” 一个小孩奶生奶气道：“大虾虾，还有蟹蟹！蟹蟹！” “谢谢？” 谢谢什么？咋不说恭喜发财呢。 小厮好奇地挤上前一看，哟嚯，好家伙！那么大一只虾！ 见他惊讶如此，几个刚收拾好的车夫也围了上来。 “这……怎么还有这老大的虾？” “不止呢，你看那可是蟹？” …… 一众人围在这里啧啧有声，连主子唤他们了都不知道。 “你们在干嘛呢！主子叫你们呢！” 远处一个丫鬟叉腰走来。 “翠环姐，你快来看！” 翠环气势汹汹地走来，这些家伙离了家就不听话了！欠打！ “这……”翠环叫骂声被堵在了嗓子眼。 转头又兴冲冲找主子去了。 片刻后，车上的人又都下来了。 本来只是他家公子半道想如厕，又嫌弃恭桶在车上有味儿，幸好车夫和门外的小厮注意到了这边东西动静，便又折回来问问。 她们是从盱东国聊阳城来璇霄探亲的。盱东国是一个中小国，来璇霄大概需要七八日，她们辛家在盱东国也算是大户人家。 不过，也是靠着璇霄的亲戚关系才能发展比别家好些，所以不远千里每年都得来璇霄走走亲。 过年过节家家户户都忙，又下着雪，年年她们都是这个时候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开业第一单 辛嘉泽本来就好奇什么样的妙人能在这地方想出修建这样的恭厕，由于大家教养也不好露面多问。 方才翠环又说起这里有婴孩大小的虾和蟹，他便也忍不住了。 路上奔波了那么久也想要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主子走，大娘子准了。” 辛嘉泽闻言立马从车上钻了下来，另外马车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下来了。 等众人看够了稀奇都在店客栈内点了单，休息了好一会儿千昼锦才出现。 要问她去哪里了？ 也是那小厮问厕所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做引路牌！ 火急火燎跑去找管融长老讲究先给她做了几个，从璇霄城门到官道一路插着指引牌才回来。 从来处也插了些，好叫人知道这里有能够用食的地方。 “哎哟姑奶奶你可回来了，那群客人听说跑腿儿的说可以点杀那大虾和蟹便一直在这儿等着呢。”刘氏急切地说道。 千昼锦喘了一口气：“没事儿，我这就过去。” 匆匆赶往店内一号包厢，有年轻男女二三人，还有两名看起来稍显年长的女子。 “请问是您们这边要点杀大虾吗？”千昼锦问道。 辛嘉泽在内侧抬眼一看，没想到竟还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便又内敛地收回了视线。 年长的女人道：“嗯，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勉强能算得上是半个老板。” 女人笑了笑：“是就是，怎的还算半个呢。” 千昼锦解释道：“璇霄地界，哪里又算的上是在下的呢？要说老板，云上学院院长才是真正的老板。” 见这几人穿着不菲，她便是有心这样说道。 在璇霄城一切的东西沾上了云上学院，甚至是院长，那就不是普通客栈那么简单了，意义便不同了。 那女人听了沉思了片刻，果然不再轻视，稳了稳心神，假装问道：“这与学院又有何故？” “客官有所不知，璇霄城虽然较他城相对富庶，但贫富差距也越发明显，院长有心改善璇霄城百姓的生活条件，所以在这里开设了客栈。” 女人听了扬着声音哦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反正事情便是这么个事情……不过那大虾您还要吗？” “自然是要的，不知这价值几何？” 这般稀有的东西想来也便宜不了。 千昼锦笑着回道：“今日第一天开业，大虾和大海蟹算作五两一斤，只能整只购买。” “那便给我们来那大海蟹！” “不是大虾吗？” “不用，先做那大海蟹尝尝。” 女人心想着都是五两一斤，那大螃蟹看着要比大虾肥硕一些，爪子粗壮有肉，岂不更划算？ 简单确定之后千昼锦下了厨房，将那帝王蟹处理了。一部分清蒸，一部分片了加了蘸料做料理，就着蟹壳就呈了上去。 “辛老板，您这边的大海蟹好了。” 内侧的几名男子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辛嘉泽虽然不怎么下厨，但他一眼就瞧出了那片好的蟹肉是生的。 “这……好像还是生的？” 说完似乎怕女人责怪，又缩了回去。 辛元，也就是那年长的女子似乎也有些责怪：“你这海蟹就是这般处理的？！” 另一名女人则道：“这可是生食料理？” 辛元转头问：“什么生食料理？” 女人笑道：“年轻时我走南闯北，曾经听说过这生食之法。据说在那些海国，为了品尝食物最本真的鲜味，那些高端食材便只需稍作料理，配上独居风味的蘸料就可食用了。” 千昼锦拱手：“这位老板果然厉害，我这食材来之不易，又正是鲜活，此时肉质最是鲜嫩可口，生食风味最佳，您们不妨一试？ 不过蟹本性凉，男子可不易多食，所以还有部分海蟹做了清蒸。” 说完她拍了拍手，小二便陆陆续续将分装好的蟹肉一一摆放好，跟着就退下了。 千昼锦也没兴趣看人吃饭，也下去整理她的海鲜去了。 许是路引牌起了效果，客人接连着来了，不少都是云上学院的学子，穿着院服坐在堂内姿意玩笑。 “嘿，我可听术门那老哥儿说了啊，说是千机阁的长老也在这石头村呢！” “千机阁？你没听错？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待会儿得去见见！” “这种事情我能听错？我可是听宋清昶的室友说的！那小子前两天还帮着发传单了！”那名学子瞧了眼四周，又悄声起来，“我还听说这石头村这客栈是院长的私产！” “对对！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 堂下讨论的热火朝天，正巧被下辛家下楼的丫鬟听见了，在堂间不经意绕了一圈，又悄悄回了二楼。 “确定吗？”辛元问。 “千真万确，现在下面已经坐满了云上学院的学子。我在下面听了一圈，还听到有学子在议论方才那娘子，似乎……似乎叫什么千昼锦，好像还是位丹药师……”翠花猛地拍了了一下脑袋，“对了！我还听到有学子说那娘子似乎很有背景，什么在刑罚司三进三出，跟回自己家一样。” 坐在辛元一旁的是辛融，两人是堂姐妹，此次作为代表一同来探亲。 辛融正视道：“这事我瞧着十有八九是真的，待到了璇霄城咱们再问一问。索性咱们待人也客气，没出什么差错，看到娘子也不像小气之人，应是无碍。” 这两人言语间都是行事处事，家族颜面，而年轻的一辈男女思维便就比较自由跳脱了。 面容清秀的男子问：“他既然是丹药师怎的又跑来兼做了厨子了？” 一旁年轻的女子笑着道：“兴许是被院长罚了？然弟，你没听刚刚翠环说她可是进了刑罚司呢。” 辛嘉泽不以为然：“我看不尽然，还是别谈论这些了，一会儿该挨骂了。” 几人这才想起来，母亲还在一旁，连忙收了话头品尝起刚到的烤鱼来。 “哇，好大的蒜味！”辛然捂着鼻子道。 八九岁的小女孩故意吃了一口蒜香烤鱼长大嘴对着辛然哈气。 “哈哈哈哈，然哥哥被我熏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吃霸王餐的最强王者 辛元轻声呵斥：“好了，不许胡闹！” 女孩扮了个鬼脸，继续埋头扒饭。 这烤鱼还真是好吃，她们一共点了两条鱼，蒜香的和豆豉的，要不是哥哥们不能吃辣，她肯定要香辣味儿！ 辛家人吃过之后便继续出发了，璇霄城里还有正事要办。 不过有一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回程的时候一定还要来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也将会成为城里各院学子们休沐首选地之一。 烤鱼撸串，美酒佳肴，最适合好友谈天说地。 “这里再来五块铁板豆腐！” “这里还要十串烤豆皮！三碗豆腐脑！无串……” “楼上烤鱼要加菜！” …… 村里的半大小子端着盘子满间蹿，人手不够，小子来凑！ 还别说这些个半大孩子记性好，精力旺盛，特别是千昼锦承诺之后也会给他们发银子，干得更加卖力了。 石头村老老少少都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有了这等赚钱的机会那是全家老少齐上阵，不怕没活多，就怕没活儿干。 “昼锦，你这是怎么想到的，我还以为你说的烤鱼就是串个架子烤呢，没想到还做了小碳锅往里面添油加菜，一边烧着一边吃，真新鲜！” 付虞想着好歹她也算是合伙人之一，开业第一天怎么也得来巡视一下，没想到自己倒是做起了食客。 “要不，你把那大虾给我也烤了呗……” 千昼锦瞪了她一眼：“做梦呢！这你想都不要想！那可是咱们近期的招牌，等过几日我定的海产都到了，那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特色，什么叫做美味……” 从食材根源上就得做出特色，这鱼满大街都是，不久或许就会有仿冒的出来了。 虽然自己掌握着独家秘制调料，但也说不准就有能人能调制出来呢？ “我跟你们说，最好你们留着点肚子和胃口，别明儿就上火了。我那碳烤生蚝，铁板鱿鱼，爆炒花甲……哎哟，那叫一个香哟！” 光是香香都放佛闻到味儿了！ 经过碳火烤制之后的生蚝散发着独特的鲜味儿，往上撒上一点炒制之后的蒜蓉，嫩而不腥，吃进嘴里一口爆汁…… 新鲜的鱿鱼放上铁板小煎，加入洋葱翻炒，撒上葱花辣椒面和孜然，味道绝了！ 众人光是听着千昼锦描述仿佛已经将美食吃进了嘴里，唾液止不住的分泌。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让我们缓缓……”薛槐拍着腮帮子道。 宋清昶也有些受不了了：“我就想问问你，你那些美味多久才能送到。” “大概也就这两日，上次我走前已经率先收了一批，走的水路。” 她空间也有，也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东西还是得一点一点的出，保持新鲜感。 第一日就将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很快食客就会失去兴趣。 “对了付虞，上次我叫你分发的黄豆和土豆都安排好了吗？” 久久没能得到答复，转头一看身后已经没人了。 千昼锦眉眼一抽，直觉不好。 跑到外面一看，这几个家伙已经自行在她的烤鱼架上烤起了她的大龙虾！ “付虞！！薛槐！！！宋清昶！！！！”千昼锦咆哮道，“你们给老娘滚过来！” 三人见千昼锦杀了过来，忙抬着半熟的龙虾跑了。 自己生火一样能烤，反正佐料也已经偷到了。 千昼锦气不打一处来，她拢共也没有捉到几只。帝王蟹四只大龙虾三只，刚好想撑过这三天，自己要都还没舍得吃呢！ 人都跑了还能怎么样！ 真是交友不慎！ 又重新挑选两只，放到了门口大桶里养着，两个大家伙一出来就努力挺着身子，扬着大钳子示威。 围观的学子道：“能将它们的蟹钳松开吗？想见识一下这大钳子的威力。” 说着便用自己那细胳膊比划起来。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意思极了，有人言：“要不两只都松开，看看是大虾钳子厉害还是大蟹厉害！” “我觉着一定是这大蟹！你看这身板就硬朗！” “那可不一定，我赌一两银子绝对是这大虾！” “我赌……” 说着说着学子们便赌上了。 背后突然一阵轻咳，也有人感觉被人拍了拍头。 “哎呀别闹，这正兴头上呢！” “谁啊？！哎，你别拉我！” …… “也许，以后刑罚司的巡逻点又增加了一个。”尤痴灵对着姒云道。 姒云没说话，一股冷气直往外冒。一旁的风亦拉扯学子衣袍的手顿时送，往后退了一大步。 千昼锦也摸摸跟着往后退：“那个……老师，我可没同意她们的作法啊！这里是做正经生意的，这些都是要拿来卖的……” 说完又伸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位学子，示意就是她带起来的。 尤痴灵一看，从没觉得这绿色那么显眼过。 “我突然觉得今天是休沐日，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吃吃喝喝放松的地方，咱们不宜管得太多……索性也没出什么乱子……” 夭寿哦！先前没看仔细，还以为这成天喊打喊杀的定是那战门的人，没想到是她药门的。 听见背后刺耳的声音和熟悉的凉气，有不少学子也不敢回头，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猫着身子悄悄遁走。 “炖了。” 良久没说话的姒云，高冷道。 千昼锦从风亦背后探出颗头来：“炖了？” 姒云嗯了一声，转身去了二楼包间。只留下千昼锦看着大虾蟹独自心碎。 难道她的虾蟹注定活不过一天吗？这可是她刚拿出来的…… 无比幽怨的她一边处理海鲜一边开始反思，若想要靠这几只撑到下一批海鲜到来，看来是得涨价了。 璇霄城不缺有钱人，按照她现在的价格，或许不出一天这几只都的没了。 也不知道等会姒院首会不会自觉结账，若是不结账她到底是问呢，还是不问呢…… 哎，这该死的师生关系。 千昼锦剥开虾尾，肉质鲜嫩，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的海鲜。 方才那辛家人没点大虾真是亏了，这整个虾尾片出来比前面那蟹的肉多。 第一百六十章 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 这一次处理时间相较之前长了不少。 千昼锦只敢叫人帮忙端上去，自己则是不敢露面的。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明明那么大只虾，最后却只剩下几片肉。 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今日的饭食钱便不收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那个……老师，这饭钱……” 风亦正准备掏钱，姒云一手拦下了她。 “走。” “老师这……” “不给了。” 千昼锦：“……” …… 自从石头村客栈开始营业之后她的生活变得忙碌又充实。 预订的海产也多耽误了两天，赶在宅子建成的同一天送来了。 “允羡，咱们的暖房宴可以刚好可以多添两道菜了。”千昼锦站在刚分装好的大木桶前感叹道。 齐允羡有些不习惯这些腥味，挥手扇了扇味道：“你这些不是要卖的吗？” “是要卖，但是也没说不能自己吃。”抓起一只迷你小八爪，“红烧小八爪！”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流口水。 “走，咱们去看新宅子！” 这宅子从去岁末一直建到这五月初。村中普通的青砖大瓦房最多也不过一月就建成了，她足足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 自住的宅子，比不得城里那些大家族的豪华气派，但也有自己的风格特色，内敛低调。 宅子一共分为前院、后院、左右侧院以及库房和地下室。其中前院有待客大堂，还有茶话室等等，后院便是主人家住的地方，一共有两个大院子，每个院内都有独立的几个房间和小厨房。 她和齐允羡慕住的院子是两层，一半阁楼，一半是没盖顶的空地，坐着就能让目光越过院墙，望见山脉起伏。。 左右侧院主要是安排给下人的住宿和前院的大厨房和浴室，另外一侧便主要是库房和留客的房间。 除了仓库和厨房所有的房屋都是实木的，居住的房间内都是木地板，家具清一色原木风格，简单整洁又明亮，在宅子里逛了一圈整个人豁然开朗。 拢共也就五亩地，这样的规划以及是利用最大化了。 还得多亏了管融长老。 “宅子正好！超乎我的想象！连我没想好的地方也一并改善了，不愧千机阁！” 管融胡子一翘：“那是当然！宅子和亭台楼阁是建造好了，花园也是按照你的要求规划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瓜果蔬菜盈满枝头，你这个小日子美哉，美哉啊……” “辛苦管融长老了，锦必有重谢。” “哈哈哈，重谢就不用了，本来我们也是来此报恩的，如今事情已经了解了，老夫不日便要带着弟子们回程了。” 她虽然早有预料，可面临的这一刻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那么着急吗？” 管融眼带泪花的说着，声音喑哑：“嗯，托你的福，丹药已经起效，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生息，恢复得不错。耽搁了这几个月，我也想早日回去看看。” 听宋清昶说管融在她们千机阁一众长老中算是资历最长的人之一，和宋家嫡系一脉一路历经风雨，感情深厚，所以此次派他前来作为千机阁代表，也算是宋家给她的一个态度。 “如此锦便也不挽留了。”千昼锦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丹药和药膏，“劳管融长老辛苦这些这些时日了，这些在下的一点心意，能够帮助她们早日恢复。” 管融本欲推辞，不知道想到什么，犹豫之下还是收下了。 “多谢。” 没两日管融果真带着弟子走了，临走前托宋清昶带了一封信给她。 信里有一些秘密图纸和他帮忙给石头村规划的一些建设图纸，书信上只有简单四个字。 “仅次一份。” 千昼锦看得眼眶一热，百种滋味涌上心头。 这四个字是交代亦是承诺。 虽然之前她落难之际千机阁并没有给她太多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她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他也没带着千机阁弟子与她脱离关系。 有的时候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 千机阁因为嫡系没落，这些年确实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 “哎……” 一连着两天千昼锦都提不起劲儿，连暖房宴都没心思计划了。 “妻主，这是暖房宴所需东西的清单，你看看还缺点什么吗？” 千昼锦挥挥手：“不用看了，这些东西你决定便好。” “那好。后日便是好日子，明日你下学之后还是家来，我寻了人搬东西，若是家主不在不太好。” “后日？那么快？” 齐允羡道：“哪有那么快，管融长老走了都有四五日了，院内也布置得差不多了。” 原来都过了那么久了啊。 从上次牢狱之后，她的日子便一路顺风顺水，平淡得以至于她连今夕何夕都分不清了。 “等等……你说园内都布置好了？” 齐允羡忍不住摇头：“放心，只是池塘边和一些空地我按照自己想法种上了花草，先前你计划好的的那些地我并没有动。” 千昼锦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若是允羡已经种上了，她也不好再去拔掉。 想着还是决定赶紧去将那些地弄好，暖房宴来客看着也好看。 准备好需要种植的东西便进村雇了一些村民，剩下的地还有些多，光靠她自己一人还不知道要种到什么时候。 说是药园其实也就是在宅里选了一块剩余的空地，剩下地和一些边角位都种上了适宜的蔬菜瓜果，用灵泉兑水浇灌，不愁长不好。 待到蔬菜瓜果丰收，墙角根的蔷薇爬上墙头，养上两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携手一人并肩看夕阳。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有了生活的意义。 “允羡，你跟我来。” 千昼锦打发了所有人，带着齐允羡来到屋后的一角。 “带我来你药园子做什么。” “嗯，我不是带你来看我新种的药材的，你看看这里。”千昼锦指着栅栏边上一根木棍道。 “木棍？” “这一根不是普通的木棍。”千昼锦一把将其拔起，“你从靠墙的一棍子开始数，这是第五根，这下面有机关。”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平等条约 “你将我给你的灵石放进去。” 齐允羡便从自己手镯里拿出那颗灵石投进了小洞里，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旁边一角出现了一个方正的洞口。 千昼锦牵着他通过暗道往里走，再出来时，发现到了一个山洞。 “别怕，这是里后山山谷内，也就是我们宅基地后面。”千昼锦解释道，“这是管融长老帮忙一起做的，之前我已经将这里布置好了，若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便躲到这里来，谷内也建造了几间屋子，仓库内储存了不少东西，我会定期填补或是更换。” 齐允羡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之前他便在想她为何那么多地方偏要选在这里，现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早就想到了是吗？” “嗯，上次你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有琢磨这些，寻了许多村子，只有石头村这里适合。”千昼锦叮嘱道，“进来这里之后，你按住这里，便可将这里封闭起来。这是个阵法机关，是我询问过姒院首之后自行改良过的，里面有些秘术，除非将整座山都毁掉，不然都别想硬闯。” 里面的阵法和机关不是一层，而是多层复合，想靠单一的解法闯阵是不可行的。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安全是安全，唯一不好的一点是阵法启动之后整个山谷便会被结界笼罩，天上的飞骑行都接近不了……” 齐允羡不理解：“这样启岂不是更安全了？” “呃……这个……结界是黑的……”本来自信满满的千昼锦像是霜打的茄子，“被结界笼罩的山谷照不进一丝光亮。” 齐允羡在话本上听说过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阵法、结界、术法，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能遮天蔽日的。 “是一直都是黑的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千昼锦想了一会儿，保证道，“不过后面我会继续修改调整。” 这个结界是她根据破解的一个阵法秘术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开启之后就是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世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东西。 从小山谷出来之后，齐允羡的清单上便又新增了很多东西。 “灯油、蜡烛、灯笼……”小竹拿着单子碎碎念，“公子，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开店吗，怎么买那么多？” “囤货。” 小竹还欲追问，被齐允羡一个眼神堵回去了。 好，这些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公子做事自有道理。 “对了，叫你去送的帖子可都送好了？”齐允羡问。 小竹顿时又了起来：“当然啦！小的一早就去送了，已经都送完了。” “母亲……可有说些什么？” 小竹支支吾吾：“家主……小的并没有见到齐家主，只是今日值班的门房替小的递了帖。” “嗯，无事。总归我们已经算是知会了，来不来，则看她自己。” 若是暖房宴连本家爹家都不通知，妻主日后恐会遭人诟病。 至于齐家人来不来倒是其次，他本也靠不了这家世仰仗，不来倒还懒得应付，更显自在。 云上学院这段时间要准备六月的炼丹大会，千昼锦也跟着忙碌起来。 暖房宴的前两天便回了村里帮忙，请了城郊远近闻名的厨子来掌席。厨子名叫方姜，专门负责城郊周边村落的宴席，附近的村子都很认可她的手艺。 原先千昼锦想的是在璇霄城内请一品阁的大厨前来，但是遭到了齐允羡和青莲的反对。 青莲对城中情况甚是了解：“一品阁的大厨擅长做些精致的菜式，量少且挑剔，在村中可能便不太符合了。” 齐允羡与他想的别无二致：“这次我们暖房宴席除了相熟几人，并没有邀请城内世家，倒是全村的村民，村民们平日里辛苦劳作，在这石头村也多是穷苦人家，做些肉食大菜可能更加适宜。钱财倒是其次，往后我们要定居于此，和乡亲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得维持好。” 听他二人这样一说，千昼锦心下稍作思量便歇下了请大厨的念头。 本来她也不是好面子的人，只是这次的暖房宴在她眼里有不同的意义，也只想尽量做的更好。 “那行，回头我去请了那方姜来，菜式我这里提供两个，剩下的你们便按照传统来罢。” 五月初二这天是择好的上梁日子，而乔迁择定在了五月初三。 在主梁上贴上红纸，案桌上也摆满了鸡鸭鱼和猪头。可惜的是管融已经走了，而她又嫌弃宋清昶年纪小了，齐家的人她又看不上眼，干脆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请了德高望重的姒云前来。 论资历和辈分，暂时还没有人能替代姒云在她心中的位置。 尤掌教也不是不行，只是近日忙着准备炼丹大会，根本抽不出身来。只有姒云这只“闲云野鹤”，她每回交大字，姒云不是在打坐便是再品茗。 反正就没见过她做什么正事，如果她的“大字作业”也算得上正事的话。 “老师，作业都在这里了。”千昼锦恭敬道。 “嗯，放这里。往后作业你便自己按时交上来，你风亦师姐有其他事情要忙。” “啊？师姐做什么去啦！” 没了风亦师姐“帮衬”的日子可不凄惨？她可不敢当面跟着姒云讨价还价。 “自有事情要忙。你这作业本也该自己交上来，难不成没了你师姐来督促便不做了？” “呃……”千昼锦垂手道，“学生不敢。” “都能叫夫郎帮忙抄作业，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千昼锦正心虚，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心里面酝酿着这般情况该如何开口请姒云帮忙。 姒云抬眼看她：“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没。” “那你心虚什么？” 千昼锦偷偷看她，低头一鼓作气道：“学生有事请您帮忙！您放心，如果这事成了，往后学生保证规规矩矩，按时交课业，不破坏易门阵法，不给拿学院花草试药，也不……” 保证到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梁和暖房宴席 后来姒云也觉得稀奇，还道是如来将这毛猴治住了，没想到是暖房宴席。 “你可能说到做到。”姒云问。 千昼锦连忙高举双手：“保证，学生保证能做到。” “那你便将这条约签了。” 千昼锦看完直恨自己嘴贱，怎么能说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这姒云是个什么怪物，写毛笔字还能那么快，“同生传译”？ 虽然心里恼恨，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签下了自己制定的不平等条约。 哎，她对那炼丹大会仅剩的一点期待也没了，若不是它，她也不可能找上这姒云，更不可能签下这些条约！ “对了，听说你不是有归元丹吗？给我一瓶。” 得了，现在还亏了一瓶归元丹。 …… 上梁吉时已到，姒云也乘着她的白鹤，拿了一把新拂尘赶来了。 熟门熟路念着祭梁词：“请梁请到厅堂前，一对喜烛分两边，六支清香炉里装，一对和合喜洋洋；第一杯酒敬祖先，恳请先师坐两边，年月日时大吉利，旧墓新宅富千年……” 工匠们将贴好红纸的主梁抬到了屋脊，有将装好的米糕糖果等物挂了上去，姒云一边挂一边念着一些诸如步步高升之类的祝词。 小竹领着人又端来不红布包好的东西，递给了站在高梯上的姒云，见她将红布包也挂在了梁上，一堆好话之后，便知道要开始接宝了。 千昼锦上前一步，姒云念念有词，好话不断，将红布包抛入了千昼锦双手捧起的饭箩中。 “天上掉下宝，主人接的牢；一接大元宝，招财又进宝；二接如意糕，日脚步步高；三接香米棕，寿比不老松；上梁大吉利，福禄寿无边……” 一声吆喝之后，鞭炮齐鸣，宋大姐带着工匠将糖果等等下抛向新屋四周，这是“抛梁”，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一个环节。 一众孩子涌上前抢糖果，甚至还有些铜板，抢到的自然高兴，没抢到的忍不住要哭鼻子，被大人抱着就往外去了，这个时候可不兴给主人家找晦气。 主持完上梁礼的姒云站在千昼锦身旁一动不动，像一尊活神像。 见她愣着不动，姒云忍不住道：“喜封，太小不要。” 早早准备在一旁的齐允羡见状连忙上前，从装好的喜封里面挑了一个最轻的递给她：“姒院首莫怪，这些事情都是君下在操持，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姒云简单点点头，接过喜封乘着她的白鹤潇洒走了。齐允羡瞪了不通事的千昼锦一眼，又拿着喜封给工匠们分发去了。 “这些日子辛苦宋大姐了。”一边说一边发着红包，“乡亲们也都辛苦了。” 眼神示意了小竹，小竹便又拿出不少小红纸包的喜封和糖果去了宅门口，不少孩子在那里捡着哑炮。 “孩子们都过来啦！发糖啦！” 乡亲们站在一旁忙生推搡着孩子过去，一边叮嘱着一些吉祥话。孩子们可记不住那些，满心满眼都是糖果，手舞足蹈着叫喊吃糖啦，吃糖啦！ 围在这里的一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现在就只等着第二日的暖房宴席了，听说主人家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听隔壁村的屠夫说，光是生猪都定了三头，可不得人均一碗肉。 事实是，远远超过了人均一碗肉。 这里的人猪肠子和内脏等下水都没什么人吃，穷人做不好，富人看不上，这些下水便都剩下了。 千昼锦着人将剩下的下水都拾掇好了，焯过水一点臭味儿都没有。 炖汤的炖汤，卤煮的卤煮。 卤煮是她亲手配的料，因为她突然想到等到荒地那边铺子都好了，单独收拾一间出来卖她的卤味。 大豆制品等同村里合作的东西收益按照合同里的分摊，其他的东西便不算在里头，这是开始便说好的。不然她脑子里的东西岂不都算是给她人作嫁衣了。 御魔族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能过来，说是她们一族不入世，也不与外界交好。 但是千昼锦心里明白，这是怕她被世人非议，更何况在石头村这样落后的地方，恐会造成惊慌。 这便是御魔族，外表粗狂豪放，内里细腻周到有分寸。 这样的真心不想就这样辜负了，千昼锦在暖房宴开始前单独做了五桌的席面，全都打包好了给她们送了过去。只是因为新宅第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能多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希望有一天御魔族的孩子们不用背负种族的包袱。 能在外面跟普通的孩子一起抢糖果，捡哑炮，满村遛鸡逗狗，快乐自在。 “哇……” “哎哟……” 千昼锦正在忙活着，听见外面喧哗声连忙出来查看。 “付虞，你这是做什么！” 十几只鸡满院子飞，刚收拾好的桌面斗满是鸡毛。 付虞抱歉地揉揉鼻子：“我这不是给你撑场面来了嘛。” 千昼锦气不打一处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这个时候薛槐跟宋清昶两人一左一右，摇着竹竿，从后面赶了两只大肥猪进来，小竹又惊又为难的跑去找齐允羡去了。 “啰啰啰……哎，猪兄别乱跑啊，这大喜的日子……”薛槐赶着猪道，“恭喜啊，我们给你撑场面来了！” 相比起付虞的鸡，肥猪还显得安分一些。 “你这又算撑得哪门子？” 薛槐挥开从远处飘来的鸡毛：“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这暖房宴席得有夫家和娘家人送鸡和猪撑场子，讨吉利，意味‘家财大发和六畜兴旺’，付虞想着说你与她是结拜姐妹，便送了这些来。就是……就是这鸡稍微活跃了些。” 千昼锦怨气难消，道：“你们以为我不懂呢，别人送的都是小鸡，付虞，你自己说说，你买这斗鸡又是个什么吉利？鸡犬不宁？” 付虞只想着鸡越大越好，越壮越好，便吩咐人下去买了，哪知道是该买小鸡啊。 那头薛槐忙帮道：“这小鸡也可，斗鸡也可嘛！你看看那只飞得最高的，可不是说你要一飞冲天？还有那只，那只扇着翅膀的，大鹏展翅啊！还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论城中风向 果然，就没有薛神棍圆不了的话。 乡亲们也都是人精，连忙跟着起哄，什么吉祥如意之类的词接连往外蹦。 这大概是石头村的村民觉得自己最有学问的一天了。 简单收拾之后，菜品陆陆续续都上了，外桌和里面主桌的菜品稍作了调整。主桌素菜多，外面客席荤菜多。 “这就是海村说的‘千手怪’吗？”付虞问。 宋清昶也好奇着夹了一个观察，用筷子戳了戳：“这东西才这么小一点就当上令渔民‘文风丧胆’的妖怪啦？” “你别看这个只有这么大，有一种千手怪可是比人还高的。据说掉进海里，会被它的这些触手缠绕，将人拖进深渊。”薛槐道。 包括千昼锦在内的在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千昼锦疑惑地问：“你对这都有了解？” 这家伙越来越不简单了。 薛槐撸起袖子，端起了神棍的架势：“嘿，这些个妖魔精物怎么可能逃得了的我师傅的法眼。我刚拜师那会儿，听说海村有精怪作乱，师傅便带着师姐弟赶了过去，听回来的师姐说那地界海域都被这东西占领了，有几个大家伙将渔民的船都弄翻了……” 千昼锦心下有些期待，那地方该不是因为水质或是其他特殊原因所以盛产八爪鱼，但是她也没听说过八爪鱼这类的软体动物集体出没的情况。 付虞最喜欢听这些奇闻，双眼放光：“然后呢，结果如何？” “哎，还能什么结果啊，还没等师傅商量出一个结果呢，那些家伙就从海中消失了。”薛槐叹息一声，“不过从那以后师傅开始对她们海民文化有了一定研究，还在一个岛上山洞发现了一块壁画。壁画上面画着一群千手怪，将人拉入了无间地狱，传说地狱的入口便在深海渊内。” 付虞本来以为有一场大战，结果这么潦草就结束了。咬了一口红烧八爪鱼，惊叹道：“这怪物味道真不错！” 众人：“……” 千昼锦问：“薛槐，你还记得你师傅去的是哪片海域吗？” “唔……好像就是西鲁国那片？年纪太小，记不太清楚了。” 不会那么巧，她先前真的在村外海域发现了一个小岛，而且岛上有人为的痕迹，但是由于时间原因她并没有过多探索。 看来下次再去的时候得去看看，是不是有一个山洞。 “还别说，这东西真的挺好吃得，这要不是凶名在外，指不定都被吃绝种了。” “你可吃你得饭！话多！” …… 暖房宴之后千昼锦和齐允羡便在正式入住“千宅”，这块烫金牌匾还是付靖雁送于她的乔迁贺礼，并上六头奶牛。 按照传话小厮的说法是本来订的是十二头，不过路上死了一半，幸好剩下六头，不然四头便是不吉利了。 “我家家主去巡视产业去了，这个时节正是出行考察的好时候，无奈错过了乔迁宴，还请千家主见谅。”传话小厮恭敬道。 “无事，烦请小哥替我谢过付家主。” 小厮似乎还有话说：“那个……这个是左菱长老托小的转交的贺礼，也算是先前小姐闹剧的歉意。小姐不懂事，长老原先以为那些斗鸡是她想用来找乐子的，没想到出了这岔子，还请千家主见谅。” “谢过左菱长老了，付虞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都是些小事情。” “那小的便就此回去了。” 晚间的时候，千昼锦和齐允羡才开慢慢清点那些贺礼。 村民们多是送了些铜板鸡蛋之类的，也许是知道之后村里多要仰仗她，不论家境，多少都随了一些礼。就是村里独居的崔婆子都送了二十个鸡蛋，也不知道凑了多久。 村民们的比较散碎，但也清理起来也简单一些，便都交给了小竹。 至于有一些不知名家族送来的贺礼便是她们亲自清点的。 “你说这个邵家是什么意思？”千昼锦看着一堆天才地宝道，“云上工会历来是邵家在管理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与她们并无交集，这无缘无故给我送来这些东西，怪叫人不安的。” 齐允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呢喃着：“安陵蓝？安陵家有这个人吗？” “什么？”千昼锦也拿起礼单查看，“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对了，这不是新城主的名字吗？” “新城主不是安陵雁吗？” “安陵雁？可别说了，上次她被人诱导埋伏我的事情还没了结呢，还当城主？付虞做城主都比这样的蠢货好。” 齐允羡也想起这事了：“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安陵蓝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想来能被院长提拔做了城主应当不会是无用之人才对，能在人才济济的安陵世家出彩，也不会是岌岌无名之辈。” 千昼锦拿着毛笔划拉着：“想这些做什么，如今她能给我们送礼，应当便不是交恶的意思。只要不是与我们交恶，那便是与我们无碍，管她是谁呢，世家里面的水也挺深，谁能说的准呢。” 齐允羡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自动去分析这些世家关系，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允羡，你说咱现在这么落魄，怎么这些世家还能给咱送礼呢？看看着司家、曹家、王家、张家……”千昼锦一一数着，“这些，我一个也不熟悉。” 夜明珠映照着齐允羡无奈的笑容，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觉得落魄。 城中世家哪个消息不灵敏，惯会察言观色，从礼单就能窥见一二。 最早的那批礼单上大多都是学院的掌教、助教之类的，甚至连姒院首都亲自前来替她主持上梁礼，那姒院首在云上学院是何等地位，区区一个上梁礼还亲自来主持，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学院一派已经表了态，跟着城主和一些世家也得见风使舵。后面陆陆续续就都是些各个世家的礼了，从礼上也能看出很多都是匆忙之间尽选了些贵重的来随，既不显过于亲昵，也没失了礼仪。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趴在床上划拉着礼单的千昼锦，齐允羡摇了摇头。 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璇霄城的香饽饽，与她相处久了，连他自己似乎都觉得丹药师也没那么珍贵了，不也一样要养家糊口，为生计奔波。 “对了允羡，你给姒院首喜封是给的多少？” 千昼锦握着毛笔，准备做好记录。这已经宅子已经有了，账目可不能乱了。 “六百两银票。” 千昼锦腾地坐起，不可置信：“你说多少？！” 齐允羡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那么多！随便给个一二十两也就可以了啊，怎么给那么多！我还给了她一瓶归元丹呢！” 千昼锦哀嚎一声，越想越亏，早知道她还不如自己主持上梁礼了！ “你不知道吗？”齐允羡问。 千昼锦遍床打滚哀嚎：“我该知道什么吗？这也太坑了！” 真是亏大发了。 “我以为你找姒院首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姒院首不比寻常天命师，前来寻她的人不少，所以定了一个规矩，凡是想要见她的人须得给够六百两，见于不见看心情。” 千昼锦更心塞了，瞪着眼睛大叫：“我就说呢，别的掌教平素里都忙碌得紧，偏生她天天游手好闲……” 齐允羡忙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好。”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姒云对自己那份心，在她心里比起药门，她与易门反倒更显亲近。 只是…… 竟然还是收了她六百两，并上一瓶丹药！！ “哎，不对……”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再也没去过云上工会，更没有在药师协会卖过丹药。这归元丹她只在黑市卖过，姒云是怎么知道她有归元丹的？！ 抬起头问允羡：“你知道归元丹吗？” “那又是什么丹药？” 她总是会给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些可以泡水敷开的丹药。突然问到归元丹还以为她有要搞什么幺蛾子，结果问完又一言不发了。 千昼锦紧张兮兮地在自己身上下摸索：“不会，她不会在搞了什么东西在监视我？” “什么监视？你是说姒院首监视你吗？” 她狂点头。 “我给你说，那归元丹是一味失传的丹药，我只在黑市上卖过。黑市规矩根本不识得买家卖家，姒院首那日张口就点名要归元丹，我也是忙昏了头，并没有多想便给她了……现在想来，她到底是如何知道我手上有归元丹的？” 她原本对姒云就没有太多心防，一朝不慎便被套路了。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千昼锦只想到两种情况。一种是，姒云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手段监视了她；一种是，姒云这厮与黑市有什么联系。 只不过千昼锦都猜错了。 云上学院内，易门。 “你这哪里搞来的归元丹？！”谢半惊讶道。 院长丹田受损，正需要这归元丹调息，她研究数年无果，偶然听说黑市有卖归元丹，她也托黑市商人寻了，可也并没有抢到。 据可靠消息说药王谷已经获得了一枚归元丹，并且试验效果出奇的好，确定是真的归元丹。 姒云淡定地抿了口茶，缓缓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从丫头手里要来的。” “丫头？”谢半道，“你说的是千昼锦那丫头？” “不错。” “这丫头怎么会有归元丹？不对，你怎么知道那丫头手里有归元丹？” 姒云起笔，一字一字给千昼锦的大字作业上圈着红圈。 “本来不知道，她请我主持上梁礼的时候知道的。”姒云道，“原先有传言从黑市有归元丹现市，我便一直在追逐线索。但是黑市管理严格，就连黑市创建者也不能完全猜晓内里商人的身份，我也追溯无果。” “那上梁礼你又如何知道了？” “我去观察了那丫头的宅子，这丫头的宅子是千机阁管融亲自带弟子建造的。千机阁你是知道的，她们所建东西精巧细腻，但是花费也是不少的，我观那丫头这宅子虽然看起来不打眼，但是内里细节处处都是惊喜，低调内敛，那丫头可没那么多钱……” 谢半还是没想通，又忍不住想知道：“那丫头在丹药上很有些造诣，丹药师有钱不是很正常。” 姒云倏尔笑了起来，可把谢半惊着了。 “我看你是近日炼丹炼傻了。出了那件事之后，那丫头在药师协会碰了壁，还向你告状了。她人际关系简单，圈子干净，有没有从其他渠道卖丹药我还是能查到的。 但问题是，连我都不知道她这一大笔钱是如何来的。上次她向院长在石头村批地搞什么发展，院长可是一分钱没给她，后来她不仅结清了所有款项，并且现在还有余钱继续修建。上梁礼的时候想起了护心丹，我就诈了一下她，谁知道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给我了。”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高兴这丫头对她并无防备，苦恼这丫头天赋异禀，一身宝，今后可是有得磨了。 “想起来了，那丫头当时给我写了好厚一沓‘罪状’，但是那字实在是太丑了，我都没眼看，便叫了邵家人自己来读。” “你倒是省事。” “若不是院长，我本也不想管这事。不过，若不是那丫头我现在还不知道云上工会出了老鼠了，现在已经处理掉了。” …… 两人又跟着谈了一些公事，谢半便拿着丹药回去研究。 “这一瓶丹药直接给院长服用。” “院长只需要一颗，剩下的不是给我研究的吗？” “不需要研究，下次直接问那丫头要丹方便是。” 谢半一看姒云那精光大作的眼睛便知道她要做什么，殊不知兔子急了也会跳墙。 更何况，还是只爱财的兔子。 谢半顿了顿：“那丫头反应过来了不得找你拼命。” “无事。” 待谢半走后，姒云默默拿出了千昼锦先前签订的那些条约。 中间有一条写着：“不可对老师有所隐瞒……” 第一百六十五章 首进佣兵会 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哪怕将陈李氏、慧儿、千清心等人都接了过来，光靠她们打理也是不成的。 如今乡亲们也都忙着种地，在客栈帮工或是参与建设，千机阁的人走后她们的人手面临严重不足。 本来她想雇佣宋大姐继续帮忙建设荒地那边的铺子或是村里的道路，但是宋大姐带的队伍前前后后已经大半年没能回过家了，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先将赚来的钱带回家稍作休息之后再说。 若是她们安顿好了家里，她这边还需要人手便再过来。 所以当务之急是招人。 宅子里的下人，按齐允羡的意思不想要太多人，一个管家两个门房，厨房找两个厨子，再来两个洒扫的下人也就足够了。 荒地那边也已经通过府衙公布了雇工的消息，从官方发布的公告比自己四处托人找要好得多。 没过半日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询问，期间还遇到一个熟人。 “咦？你不是药师协会的小二姐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是来应聘的吗？” 这人可不就是上次与千昼锦发生争议的那位小二姐。 小二姐见着来人是她，也有些惊讶，之后便剩下些难堪和难掩的怨念。 “我已经不在药师协会做了。”小二姐道。 千昼锦听她这语气，便也没想多问了，只问她是不是来招工的。 小二姐见她不甚在意，便怨气颇深地说：“我被药师协会开除了。” “哦？”千昼锦故作惊讶，“怪不得你也来这里应聘了。” “都是因为你。” “与我何干？” 小二姐道：“若不是你我不会被开除，邵家当家的亲自找我问话了，不仅是我，连带着整个药师协会都被清理了一遍。” 整个协会被清理了一遍？ 她几次见谢半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此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呢。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不是来应聘而是来找我麻烦的吗？你到底还要不要做活儿了？” 后面排着长队也都在催促她，一时面上有些下不来。 这些年在药师协会做惯了，打交道的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人，连带着她也有些飘飘然，回到家里面谁人不羡慕她。 没想到一朝不慎便落得此境地。 千昼锦可一点都看不上了，可能也是第一次接待她的小二姐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便下意识的有了对比。人，不怕能力不行，最怕比较。她可是听说那小二姐被提拔到了分会去了。 “你若是不想做便让后面的人先。” 那小二姐当即红了脸，但她已经找了很多份工作了，最后都不能如意。由于先前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待业在家也没个收敛，现今已经断粮许久了，若是再失去这份工作…… “我……我做！” 千昼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便给她做了登记。 本来她以为并不会雇佣她，没想到最后千昼锦竟然还是同意了。 不过并不是在客栈内工作，只给了她一个抗砖的活计。 “你可知道为何你会被药师协会开除？我想根本的原因并不在我，我相信这段日子你自己也去找了不少活计，但是最后来到了这村里，便证明前面的工作并没有让你如意。” 小二姐摸不准她的态度，心里虽然还有些怨气，但也没有说话。 “在其为谋其职，也许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好好静静心。” 现在人手不够，她又赶时间，千昼锦说完这番话便走了。 她与这个小二姐本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透过她反映了药师协会一些问题而已。 听小二姐的意思是药师协会现在已经整顿好了，她便决定再去看看。 反正离这个月黑市开放还有几天，若是可以便可在药师协会先清理一下库存。 第二日一下学就兴致勃勃去了药师协会。 门外的牌匾似乎也更新迭代了，换成了一块烫金匾额。 新来的小二姐露出了招牌笑容：“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来看看丹药。” 那小二姐以为她要买丹药，便领着她细细讲解了一番：“这些丹药都是新炼制的，经过了严格的审核，不知道您需要哪一方面的丹药呢？” 千昼锦没说话，正巧原先替她验丹的陆掌丹听见了千昼锦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熟人见面分外“亲切”。 陆掌丹拉了拉那新来的小二姐，假意道：“这边有点事情需要她帮忙处理一下，请锦丹师稍等。”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处理什么事情。 果然，没过一刻钟，小二姐再出来的时候态度更加规矩了，甚至有些局促不安。 千昼锦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小的也才上岗三天，第一次见如此年轻的丹药师，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不知道您这次也是需要卖丹药吗？”小二姐恭敬问道。 “不是，我只听说药师协会重新整顿了一下便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丹药物价。” 她手上的丹药虽然多，本来也是打算出售的，但是方才见着有人抬着药材，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药师协会买的那些药材种子。 她选择了一部分常用药材和珍稀药材种植，除了那些需要花费较长年份，大部分都种植了出来。 之前在黑市买卖的便是这一批。 没有合理的来源，这些药材也只能在黑市去售卖了。 出了药师协会，她看见了另外一边的雇佣兵团。 沈家最近太安分了些，她平淡的生活着实少了一些刺激。 鬼使神差的进了佣兵会，没人接待，自己就随意去参观了下。 之前碍于沈家的关系，她并没有进来看过，不看不知道，这佣兵会看起来很有些“暴发户”的气质。 里面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但装饰物却不少，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之前听付虞说，因为以往在佣兵会干架不少见，所以佣兵会便买了很多昂贵的装饰物摆在大堂，若是损坏按照规定便是要三倍赔偿。 从那以后大堂打架的事情渐渐少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青龙佣兵团 “你是什么人？” 一旁的大胡子问道。 千昼锦有些惊异，在佣兵会竟然还能看见男的，而且还是那么粗犷的男人。 “你又是什么人？” 千昼锦反问道。 “我是那边青龙兵团的跟团厨子，见你一直在这里打转，以为你是来雇兵团的。” 千昼锦道：“我只是来佣兵团随便看看。” 男人笑呵呵回道：“那好，如果需要雇佣兵团的话，可以来我们青龙兵团看看。” “嗯，有需要的话在下便去看看。” 现在佣兵行市不景气吗？连佣兵团都开始自己拉生意了。 在佣兵团大厅转了几圈，那个青龙佣兵团的厨子还在那里转悠，时不时问一下来往的访客。 突然大厅一阵喧哗，有人高喊着发任务了，顿时人头攒动，往任务大堂去了。 顺着人流方向望去，前面任务大堂的一整面墙壁都挂满了各色的牌子。 有明显的界限分区，最顶上的便是红色的牌子，下面黄色绿色的都有。 一长排的柜台将任务墙和人流隔开，里面站着几个小二姐。 左右两面上上贴着红纸，上面发布着各式公告，有愿意接下任务的便拿着揭下的红纸到小二姐这里领取相应的牌子。 千昼锦大概看了一下，除了雇凶杀人其他的基本都包罗了。 “捕捉赤艮鹿，两万万金……骨妖内丹……” 雇佣兵是真的很来钱。 看接任务的情况那些中小得任务更受欢迎。大型任务难度高，周期长，就是一等佣兵团都得费不少精力和人手去做任务。同等条件下，若是人手充足可以做好几个中小任务了。 七七八八折算下来，大多数佣兵团都喜欢多接几个中小任务。 “太岁参……” 哎，她竟然在天材地宝那里看到了太岁参，赏金十万两！这比她在黑市卖得还高。 她有些意动，但是佣兵团规矩必须有佣兵资质的人才能接任务，并且必须加入一个佣兵团。 这是为了防止佣兵“独行侠”接了任务跑单，若是时间到了便能找到相应的佣兵团追溯。 眼看人越来越多，心下着急，一咬牙干脆揭下了这红纸，退出了人群。 本来想直接去大厅登记佣兵信息，想起做佣兵测试并登记天赋能力，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就暴露在沈家面前了？ 拿着红纸靠墙沉思，看见那个青龙团的厨子领着人走来。 “您往这儿走，老板放心，我们青龙佣兵团已经是佣兵会的十年老团了……我们新团长……” 跟着他的是个穿金戴银的胖女人，身后跟着四个身轻如燕的丫鬟。 “等等，新团长？不是十年的老团吗，怎么又来个新团长？”胖女人突然停下，操着一口外地腔质疑道。 “这个……这个……您放心，我们新团长能力很强的……” “打住！我要找的是佣兵会最强的佣兵团，刚才你并未跟我讲你们青龙佣兵团换了新团长的事情，这不稳定的佣兵团不是我要的的选择。” 说完你这四个丫鬟便走了，大胡子厨子还欲挽回，跟着胖女人纠缠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嘿！大胡子，还记得我吗？”千昼锦出声道。 大胡子疾步走来，道：“你是？” “怎的这么快便不记得我了？” 大胡子都没仔细看她，假装熟络道：“哦，是您啊！老板，这次是有需要雇佣兵团吗？” 千昼锦突然觉得这大胡子有意思极了。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老板，你是不是见人就叫老板。我是你刚才你拦过的访客，不是说有需要就找你们青龙兵团吗？” “哎？”大胡子挠了下头，“真是不好意思你了，不知道您想要找我们青龙兵团做什么任务呢？” “这个嘛，你还是直接带我去找你们新团长。” 大胡子以为终于拉到了生意，连忙领着她走，一边走还防贼似的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生怕有人抢客。 这可是这几日第一个点名要找团长的人，他可不能放过了。 “就到了，就到了，前面便是了。” 前面？ 那边胡同墙角大树下面，倒是坐了几个粗布麻衣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着手牌，一股市井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雇佣兵。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里？” 大胡子担心她走了，也没来得及解释，朝着那边吼道：“来客了！接客了！” 从一旁宅内钻出几个男子拉着热情地拉着她往里走。 “哎！哎！你们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千昼锦慌乱地挣脱着，总感觉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说佣兵的家属，您先稍等一下，这就给您请了团长来。” 大胡子颠颠儿跑去大树下，给那边的人说着什么，那位刁着烟杆子的女子探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不慌不忙扔了几轮手牌，这才走了过来。 一起进了院内，一群男子给她上茶的上茶，上瓜果的上瓜果，热情得不像话。 “放心，我们不做皮肉生意。”女人吸了一口烟道，“您是有什么任务需要委托？除了杀人放火都行。” 千昼锦松了一口去，说话还算正经。 “不是，我不是想要做委托……” 话音未落，女子用力敲了敲烟杆，凶神恶煞道：“不做委托那你来干嘛来了！滚！” 那群男子也变了神色，一脸警惕看着她。 “那个青龙团长莫急，在下是想做青龙佣兵团的‘佣客’。” “佣客”和世家养的宾客异曲同工，就是一些不愿意加入佣兵团的“散兵”便可以外援的身份常驻佣兵团。 大多有实力的佣兵都会这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接做任务，又能保持相对的自由身。 一些大的佣兵会旗下的常驻特等佣兵不会少了，甚至愿意单独支付酬劳招揽这群实力不俗的佣兵。 青婵戏谑地笑了笑：“哦？虽然我不知道泰河怎么跟你说的，但我们佣兵团你也看见了，并没有能养‘佣客’的实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龙佣兵团现状 “嗯，看到了。” “那你还愿意？” 千昼锦道：“我又不需要你们给酬劳，只是想借用贵佣兵团的资格做点任务而已。” 青婵收回了烟杆，握在手里：“那不好意思了，我们佣兵团也不是软柿子，你想踩着我们团做任务，也得看我们答应不答应。” 有些小得佣兵团就是这样被一些实力强横的独行佣兵控制了。 她们青龙佣兵团虽然落魄了，但是也不想受制于人。并且，常驻佣兵若是接任务范下了事情，所在的佣兵团一样要承担责任。 同样的，若是常驻佣兵完成了任务，那相应的佣兵团也能享受任务完成的积分并分得部分酬劳。 权益和风险并存。 “而且……想要做‘佣客’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和本事。”青婵下打量了下她，“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想学那些把戏，还是回家洗洗睡。” 千昼锦也不气恼，反正她这身板在这里被嫌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笑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千昼锦拿出了那张任务红纸，道：“在下姓千名昼锦，是丹药师。不日前搜寻药材的时候正巧得到了太岁参，正巧去佣兵会发现了这个任务。” 青婵怔怔地看着她，握着烟杆的手有些微颤抖。 没想到她便是千昼锦，那个上次牵扯进城主之死的丹药师。 “所以，你是想要借用‘佣客’的身份做这个任务吗？”她用那喑哑的烟嗓问道。 “是也不是，我若是只想做一次生意大可以将太岁参交给你们。但是这段时间我正巧在研究药材习性，作为丹药师药材是绝对不能缺少的，所以想找个靠谱的佣兵团做长线生意。” “哈哈哈哈……”青婵闷声笑着，“难得我青龙佣兵团还有被丹药师选中的第一天，你的请求我答应了。” 说完朝外面那群打牌的人招手，豪爽道：“都过来，见见我们新来的‘佣客’丹药师。” 本来不甚在意的众人都前来亲切地与她打招呼，简单寒暄走完了过场又复回去打牌去了。 收放自如。 “呵呵，贵团的人还真是不一般。”千昼锦道，“那我也不过多耽搁了，不知道青婵团长这‘佣金’怎么算？” 青婵敲了敲烟杆道：“您觉得呢？反正这个任务也不需要我们帮忙。” 千昼锦听出了她的试探之意，言道：“青婵团长干脆，我这就不客气了。若是由我自己解决的药材任务便一九分；若是由你们参与帮忙的任务便是二八分；若是其他任务，便根据难易和出力程度再定如何？” “我们青龙佣兵团还有别的选择吗？既然做了决定，便就按照锦丹师说了算。”青婵转念又道，“对于药材任务方面的佣金我没话说，但是既然借用了我青龙团的名义，多少还是得付出些什么您说对吗？” “青婵团长有话请直说。” “若是我团有人受伤还请能出手救上一救。” 青婵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 佣兵都是刀口上舔血，除了给团员发放高昂的佣金，还得承担团员的伤病。 以她们青龙佣兵团现金的实力，根本无力承担，也请不起药师。 千昼锦心中了然：“这个我答应了。除此之外我每月还可提供给你们一定的伤药，丹药也可以。只不过我不是专门的药师，有些伤病还是需要专业的药师才行。” 丹药师和药师属于同宗，但是始终所专研的方向不同。 一个高级炼丹师也许会炼丹，懂药理，但论治病救人还是药师更甚一筹。 青婵没想到千昼锦答应的那么爽快，点头回道：“多谢。” “对了，不知道最近佣兵团有其他事吗？” 青婵用烟杆指了指树下打牌的众人：“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有活儿吗？” 许是她也勉强能算作青龙佣兵团的人了，便多说了几句，自嘲道：“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任务了，要不然也不能让泰河一个男厨子去佣兵大厅。” 千昼锦大概也猜到了，一大帮子人就挤在这一个小院里。 “不知团内现今还有多少人，我来时除了打牌那几个，院内似乎都是些男子。” 青婵神色有些落寞：“目前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了，院内的男子都是团内佣兵的家属。” 千昼锦大致算了算，觉得有些不对，难不成一个人娶好些个？ “别多想了，打牌那些个多是还没成家的，院内这些……是从前那些佣兵留下的……她们……都没了。” 气氛一下子低迷起来，男子们都努力在生活着，在院内忙忙碌碌，兜兜转转做些小事。 “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她本是以为青龙佣兵团是落魄得养不起佣兵，那些人都走了。 谁知道此走非彼走。 “没事。所以，我恳求你，若是我们青龙团……还请您帮一帮……”青婵眼神既真诚又压抑，“尤其是这些男儿们。” 千昼锦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找靠山的，却明明奇妙似乎成了“救命稻草”。 “虽然我和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是在下也不敢妄下承诺，只要我还在团内一天，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自会尽力帮上一帮。” 青婵脸上并没有被人拒绝的难堪，反而是多了一抹坚决。 “如此就已经很好了。” 两人沉默着办理好了相关手续，直接去领了牌子，当场交了任务。 得到的赏金千昼锦多分了她们一成。 “不用多想，索性现在我也不缺钱，开春了，给大家活都添几件新衣服。” 青婵为人硬气，本以为她会推辞不接，没想到倒是毫不犹豫道了句多谢便接下了。 做事能伸能缩，千昼锦更加欣赏她了。 青婵给她的印象很深刻。 隐于市井，历经沧桑的世故；洒脱不羁，顶天立地的傲气。 也许还得加上一条，信守承诺重感情，典型的江湖儿女。 哪怕自己也深陷泥沼，也没放弃过曾经共患难姐妹的亲眷。 第二日青婵默不作声带了人前来石头村帮忙干活，这也印证了千昼锦所料不错。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新的疑虑 见她们干活利索，抬石抗砖都没有怨言，一副吃苦耐劳的样子。 这样的佣兵团去码头抗包也不至于在院儿里颓废着打牌。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没任务的时候，大家没想过去做别的活计吗？” 藏不住话的吉大头率先答道：“那么大一家子人，咱总也得想办法过活，姐妹几个也不是那等懒散的人，只是……我们青龙佣兵团得罪了沈家，在佣兵会早就名存实亡了。说起来咱青龙佣兵团也是十年的老团了，当年也是风光无限，如今……哎……” “得罪了沈家？沈家只是参与佣兵会的管理，你们如何与沈家发生冲突。” 吉大头道：“说起来还是当初团内接了一个高难度任务，结果伤的伤，死的死，剩下一帮弱病残。任务没能完成，佣金也没能拿到，反而因为合约纠纷倒赔了不少钱。 老团长无奈之下听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沈家集合佣兵在魔域森林做什么大事，佣金也高，不少佣兵团都找关系参与。老团长也是没有办法，便想法子找上沈家，想要用这笔佣金给剩下的姐妹看病。哪知道……” 吉大头话音未落，被抬着石头过来的青婵呵斥了：“吉大头！少说话多做事！” 吉大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千昼锦，闭上了嘴。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连天命师都不能妄断。能走到这一步，说明我们青龙佣兵会大势已去，怨不得任何人。” 分明是正气凌然的一句话，但是她还是从中捕捉倒了那一丝的不甘。 也许这话也是说来告诫自己的，青龙佣兵团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这种形势下，她也没再追问了。 只是心里想着，沈家集结佣兵团在魔域森林做什么大事？该不是之前想要谋害她的那件事情…… 她可以对青龙佣兵会的过去不在意，但是没办忽视掉沈家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这件事情可能还与她有关。 等她们稍作休息，千昼锦趁着送水的空档试探了一下青婵。 “那个青婵，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见青婵神色无异，她才继续道，“吉大头说的那个魔域森林那件事情，是不是跟学院三郡主也有关系？” 青婵端着水碗还没来得及喝，当即顿住：“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还牵扯云上学院，除了参与的几个佣兵团甚少有人知晓。所以方才吉大头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并不是忌讳沈家，而是担心这件事情情况尚未明了，若是又被学院抓住了把柄，那样青龙佣兵团才是真的没有一丝活路了。 不过她更在意千昼锦这个丹药师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真的那件事情。” 青婵顿时警惕起来：“你到底知道什么？” 千昼锦道：“姐妹，别紧张。说起来这件事情与我也脱不了干系，那个时候正值秋猎，我刚巧也在场。” 岂止是在场啊，这件事情也是她去告发的！ “你也在场？” “秋猎学子们都会参与，我在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她便拉着青婵去了她的宅子，好吃好喝招待。 “你做什么？” 青婵不是没有看出她眼中的讨好，甚至是……歉意？ “你怎么这一脸亏心的样子？” 千昼锦轻咳一声：“那个……我说这件事情与我脱不了干系是认真的。我与沈家也有一些矛盾，虽然现在我也还没弄清楚这个矛盾是什么。” 她喝了口茶，理了一下思路，酝酿了一下情绪。 “想来你也听说过曾经叫千小七的我，我的那些烂事想来整个璇霄城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你说这些做什么？” “呃……我说这些只是做个铺垫。”千昼锦继续道，“反正莫名其妙被沈家搞去了千荒，在之后也是摩擦不断，所以那次的事情……便是我以为沈家是想要利用秋猎弄死我，于是向城主告了状…… 沈家还未有所大动作，就被城主联合学院刑罚司给制住了。那之后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沈家那天才和相关的人员都被关了禁闭。” 说实话有些出乎青婵的意料，没想到其间还有这样的关节，那次她刚好也是伤员一名，所以没能参与那次行动。 只是后来老团长也突然离世，青龙佣兵团自此一落千丈。 “我说这些并不是就觉得你们青龙佣兵团的事情就是我的错，就像你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充其量也是能算是一场不太美好的相会。”千昼锦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下，你知道沈家那次召集佣兵团是想做什么事情吗？” “不是说想要杀你吗？” 没想到青婵也会噎人，千昼锦呛了一口水。 “原本我是这样以为的，但是后面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让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也许只是一个幌子。” 沈家编造和她的私仇，带佣兵团进去，此后也利用这个说法逃脱了学院的责罚，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青婵的烟嗓让人莫名感觉很稳重，说话也更具有信服力。 “我生病了没去，我不知道。”她道。 “好。”千昼锦感觉很无奈。 那种在真相门外徘徊的感觉叫人忍不住抓狂。 又听她言：“不过，我听母亲说过，说是沈家派她们去找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便不太清楚了。我还知道，当时去的几个佣兵团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区域，看样子查找的范围很大，我们青龙佣兵团当时便是在魔域森林的西边，这是后面回来的人说的。” “找东西？”千昼锦瞬间抓住了关键，“一般找东西都是需要给一定线索的，沈家不可能让那么盲找。” 青婵捻了捻手指，想起自己没带烟杆，手里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山洞？”青婵反问道，“母亲回来之后大病了一场，神智也不太清楚，偶尔嘴里念叨着什么山洞，妖魔鬼祟之类的。” 那便是了。 沈家真的在找那个山洞。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桃园村是也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连沈家都不知道那个山洞在哪里，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又不得不找到它。 而且那个原因一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寻找。 “对了，你说母亲？你是青龙佣兵团前团长的女儿？”千昼锦问道。 青婵温和一笑：“我还以为你知道。不过，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母亲一辈子没成亲，一个夏天在蝉鸣阵阵的树下捡到了我，于是用青龙佣兵会的名字替我起名青婵。我并不是她一人的女儿，是整个青龙佣兵团的女儿。” 青婵望向湛蓝的天空，眼角带着泪花，似乎在怀念什么。 所以她便自然接过了青龙佣兵团么…… “那个，节哀。” 本来她没那么罪过的，如今的罪恶感倒是一点点在加深。 青婵转头对着她调皮一笑：“你觉得抱歉吗？如果你觉得抱歉，那往后便好好对对我们青龙佣兵团的姐妹们。” 千昼锦瞪大了眼睛，这人是唱戏的！ 变脸变的那么快！ 总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你的青龙佣兵团还劳烦少团长自己好生照料！如你所见，我现在可也是有一大家子要照料呢！” “那我们便搬过来。” “我靠，你来真的？！” “你得补偿他们。” “这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你告状了。” …… 千昼锦：“！！！” 距离这件事情过去了五天，千昼锦以为青婵是闹着玩儿的，结果她去了一趟夜市，第二日便在村中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和她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多日不见的宋大姐。 “锦东家，好久不见。”宋大姐热情的招呼道。 千昼锦警惕地在几人身边转了转，语气不耐道：“你不是说要回去修整一段时间吗？怎么这就休息够了？” 宋大姐略显尴尬：“这不是和青姐儿是老朋友吗？那她出价又高，于情于理也得帮她这个忙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我出价不够高了？”千昼锦气道，“而且她请你来做什么？” “请我还能做什么，替她们建宅子啊，青姐儿已经向官衙报备过了，将众人的籍贯都转到了这石头村，肯定得在石头村修建房子啊，那么多人呢！” 千昼锦瞬间炸毛：“什么？连籍贯都转了？！他爹爹的！青婵你什么意思？！” 青婵这次有了烟杆在手，显得更加淡定了：“还能什么意思，往后你得负起责任来了。” 说完便一脸轻松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翘个二郎腿恣意的抽起了烟。 一旁的宋大姐还在念念叨叨。 “如今这石头村可是香饽饽了，可是不少人都要打听着要在这出修建宅子呢。原先那些个在云上就读有头有脸还没有择好住处的人，如今可都在打听呢……”宋大姐一脸喜气，“要我说这地儿的风水是真的不错，以往那些个富裕村子可是再也没多的地修宅子了，我可是修过不少宅子，到最后那些地皮都只够修一间屋子了，那些人还往里挤。 啧啧，还是这里宽敞，这路村里的路要是再修修，外面的大道一通，那真是妙极了！” 末了还感叹一句：“还是锦东家有眼光！” 千昼锦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是气的也是被念的。 只是那之后真的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这是千昼锦没想到的。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总有一些嗅觉灵敏的人。 在云上学院除了学习课本知识，结交和扩展人脉也是学习的一项。所以以往不少人都在那几个富裕的村子中安家，那里有钱有势各路人马齐聚，是结交人脉的好选择，哪怕是只有一间屋子，若是能与某个大人物做邻居那也是值得的。 这石头村建设才多久，各方面都还没有完善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修宅子了。 这村法和原先的合约制度看来也得改改了。 后面进来的就目前看来确实都是些富家子弟，往后也不见得会参与村中客栈等等建设，富家子也不至于去上工。 按照现有的村规只要是村里人就可以享受分利的，这群新来的没有一丝贡献就能享受到相应的待遇，这对于村民来说并不公平，也背离了她的初衷。 虽然这群人也不见得看得上这点利。 千昼锦连忙找了院长，先暂停了石头村的相关活动，包括转换户籍。 花了几天时间重新修订了村约和合同，里面都是多劳多得。除了石头村本土原先的那批村名能享受更多的利益之外，后面来的都是与在自身贡献挂钩。 这样确实治住了一些和石头村连亲带戚的人暗箱操作来混利，但却没能制住大批用来的云上学子，或是那些有资格在璇霄城安家的人。 一时之间璇霄城涌来了不少人，多是前来找活干的。 本来因为缺人手进度缓缓的石头村，像是雨后的春笋一夜之间变了样子。 村中的道路重新铺好，清一色的青石板，通往村外的道路虽然不是青石板，但是也是方正的大石头。 还另外开辟了几条道路，石头村现在才真的算是四通八达了。 那些宅子和房屋也不是随意乱修建，有院长的手谕，房屋样式虽然各色各样，但整体看起来还算是整体划一，基本都是沿着道路规划分的地基。 原本寂寥的伫立在荒地的客栈，现在身边倒是绿油油一片。 整齐划一的竹屋竹楼，青草绿植也根据千昼锦的建议种植上了，面向官道的那一边有一个高高的竹编拱门，匾额上曰：桃园村驿。 如此石头村便正式更名为桃源村了。 沿着管道一路铺设了几十快指引路牌，也会有专门的人定期去整理，怕被人破坏了。 往日死气沉沉的石头村，一扫往昔的阴霾，每个人都朝气蓬勃，那佝偻这背的老妪似乎一瞬间腰板都直了。 村里来了一些别村的穷苦书生，在这里替村民写了书信。 除了惯例的叮嘱，最多的话语便是催促她们回乡来，如今乡里大变了模样，不用再离乡背井打拼了。 第一百七十章 人贩子扶荣 五月末，像是进了一个大锅炉，温度渐渐升高，等真的进入了六月，温度已经快达到沸点，衣服从棉衣立马换成纱衣。 整个人也忙得像陀螺，难得的休沐日还得准备买人事宜。 在客栈查验了一下刚到的一批海鲜，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五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 村里的小二姐熟练地接过缰绳拉着马车往后面的棚子拉去，从第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男子，几个人高马大的丫鬟跟着紧随其后。 “哟，这里便是桃园村了吗？方才在城里就听人说了呢，还真是不赖！将你们的拿手好菜都上一份！” 男子嗓音尖锐，算不得好听，像一台又粗粝又尖锐的旧风箱。 一行人大赖赖就了坐，这股子地痞流氓的架势吓得村民连忙偷偷找了青龙佣兵团的人前来镇场子。 “我们这样没关系吗？”一名丫鬟问。 男子恶狠狠道：“你管那劳什子做啥，索性单子我们也接了，中途还不兴吃个饭啊！” 丫鬟瞬间闭嘴，低头喝了口茶。 “我给你们说，那后面的几辆马车车门可都是锁死了，也不知道拉得是什么。”看守马车的贺大姐悄悄跟大家伙串了气，“但我瞧着定然是活物，有一辆马车左摇右晃动静不小，可把我吓了一跳。” 在后厨的众人一惊：“是什么样的动静？可别不是装着人？” 贺大姐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四周，确保没有外面的人进来，一脸神秘道：“我可是听见了呜咽声的，听着倒像是村长家黄狗呜呜的那种声音，但是也说不好……” “不会？那狗值几钱还专门弄个大马车给狗坐，老娘长那么大还没坐过马车呢。” “那可不是，况且那狗崽子总也得叫唤两声不是，我瞧着肯定不是狗。” …… 谈话渐渐跑偏，本来还忐忑的众人声音都不禁大了起来。 千昼锦站在门边听了半晌，道：“都不用做事了吗？都聚在这里等着客人自己上菜？” 几人这才慌慌张张做事去了。 “贺大姐，规矩你是知道的，上工时间不要妄自非议客人的事情……”千昼锦道，“不过，若是真的觉得有问题你可以报给掌柜。” 贺大姐连声应和：“哎哎，再也不了……咦？你跟着我干嘛？” 千昼锦看了她一眼，一撩裙摆：“跟你去看看那马车啊。” 她也觉得有问题，这里的官方人伢都不会这样关人，顶多是束缚手脚。但是大多数通过了官伢的人，都是来源正当，那些买来的人也基本不会逃跑。 若是那马车关押的是动物还好，若是人的话问题就有些大了。 贺大姐朝她打了个手势，让她过去。原先那里有他们的人守着，那人刚巧上茅房去了。 “这会儿倒没听见什么动静了。” 贺大姐有些懊恼，怎么偏偏这会儿没动静了呢？ “我可没说假话，你看那些马车门，不仅用铁链锁住了，还用木板钉死了。” 千昼锦点头表示肯定，确实有些问题。 保护贵重物品这样也无可厚非，不过贵重物品惯常都是用的箱子；活物一般用栏框，或是绳索拴住…… “贺大姐，你在这里帮我放哨，我过去瞧瞧。” 千昼锦借着停放的马车遮挡，摸到了最末端的一辆马车前，伸手在厚重的车厢上敲了敲，里面并没什么动静。隔着敲了两个，都没有回应，直到敲到离着他们乘坐的第一辆马车最近的那辆，也是封闭的最严密的一辆。 连着车窗都封死了。 千昼锦试着敲了敲，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动静，里面传出来微弱的呜咽声，这个声音…… “东家，来人了。”贺大姐赶过来，轻声道。 “你哪里也别去，在这里看守好这些车马，我去一趟官衙。” “好嘞！哎？官衙？上官衙干啥……” 贺大姐想起千昼锦的交代，搬了凳子就守在这些马车前不走了。 上茅房回来的丫鬟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嘿，我们客栈有规矩，要收好这些车马的，方才我在那头，这会儿不得在这里看守会儿吗？” 丫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里不用你看守，我自己看守就行！” “好……好，那我去那边了。” “你坐我对面做啥！”丫鬟无语至极。 贺大姐翘个二郎腿：“这里视线好啊，两头中间都能看见。你管我做啥，难不成你要替我收车马？” “去你大爷的！”丫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心里暗骂这客栈的人不识趣。 贺大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强装镇定地打起了蒲扇。 千昼锦御剑速度快，赶在那群人吃完前带着官衙的人来了。 “曲捕头，就是这辆。” 曲捕头居高临下瞪着那守马车的丫鬟道：“你！将马车打开！” 丫鬟显得格外镇定摸出了一张木牌，道：“这是通行令，我们的车马已经经过查验了。” 车马吵吵嚷嚷，男子带着人仓促赶来。 腆着脸，恭敬道：“哟，官娘子，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们这车马可是经过了验证的，这要开我的东西，若不说个四五六我扶荣可是不依的。” 曲捕头一看原来还是熟人：“原来是你。” 扶荣是凤栖国有名的人伢子，虽然不是官伢子，但是为人圆滑也够手段，在几国都挺吃的开，常年从璇霄城转道贩卖人口。 “曲捕头还认得我啊，我扶荣的东西哪次不是经过了查验的，放心，本也不是官伢，这等事情还是拎得清的。” 曲捕头哼了一声，看来白跑一趟了。 “这是扶荣，有名的人伢子。” 千昼锦啊了一声，这就完事儿了？ “这是联合的通行令牌，专门给要多国周转的人发的，货物查验也比别的要严格一些，应当是没问题的。”曲捕头解释道。 千昼锦还是有些怀疑，问：“那里面是什么货物？” 扶荣笑道：“原来是这位老板去请的人啊，还真是……您说您要是怀疑直接给我说不就得了嘛，难为曲捕头跑一趟。”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货物有问题 “您看我这整的这么严实，定然是贵重物品了。当然，人也是不能少的，这可是我安身的买卖！” “是挺严实的，那里面的人不得捂死了。”千昼锦淡淡道。 扶荣脸上有片刻僵硬，笑道：“嗐，到了地方会放他们出来透气的。” “您这儿人是要拉到哪里去做买卖啊！” 扶荣道：“也不一定，有一些是客人预定的货物，有一些是沿路就可以转卖的。” 千昼锦佯装高兴道：“那正巧了，我新修了一处宅子，前儿还在说要去找官伢子买人呢，要不就从你这儿买，反正你和曲捕头也都是老熟人了，在哪儿买不是买？” 扶荣脸色有些微白，伸手捋了捋头发，僵硬地扯着笑脸道：“您要是想要，便将要求与我说说，下次扶荣保准儿给您找到合心合意的人儿……” 千昼锦摇摇头：“那可不行，您这是辗转多国的伢子，下次再见不定都什么时候了，我这儿还正赶着要人呢！” 曲捕头也帮着搭腔：“扶荣，你要是有这好货色便给我这姐妹挑挑，反正你都是卖，在这儿买了还更省事儿了。等到了下个地点，还能再重新上点儿新货。” 扶荣哎哟一声，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后面的车马道：“也不是我不想卖啊，银子上门了我还能往外推吗？这些都是别人提前定好的货物，还真是不方便卖给您，要不然我这儿交不上货，那信誉可就没了的。 干我们这行的，除了本事，信誉也是很重要的，我这也不是官伢，生意本就难做，您可别为难我。您要诚心要，知道您和曲捕头的关系还能亏了您呐！” “嘿，方才还说这些货物里面有预定的也有下个地方要卖的，怎么现在这几车全是订好的了？” 千昼锦不认同地皱着眉头。 “对啊，你方才不是还说有要卖的吗？”曲捕头附和道。 作为璇霄城老资历的捕头怎么可能连这点敏锐力都没有，这扶荣的态度有问题。 两人虽然不甚相熟，但也是有些了解的。 听说之前有换班的姐妹因为重复查验了她的货物，差点没打起来。这扶荣平时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又牙尖嘴利，这此越说越是显得没了底气。 “那您那些非人的货物又是什么？您看我们这里客栈也是新修的，什么都缺，反正今日算是第一次结识，我便照顾你一回生意。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向您买人也就是熟人了。” “这……”扶荣眼咕噜一转，“嗨哟，这剩下的那些货物啊都是些死物，是给人带的臭蚕蟒。” 臭蚕蟒是一种不可食用的魔兽，死尸般的腐臭味让人望而却步。 扶荣心想，这东西可就没人要了。 谁料，曲捕头架着腰间的剑道：“那你便打开看看，我买。” 扶荣瞪着眼睛：“您买这做什么？这东西可没什么用。” “你那买主什么用，我便是什么用。” “我……” “打开！”曲捕头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身后的一众捕快瞬间拔出利剑围了上来。 见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千昼锦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要是不乐意动手打开，那就不要怪我亲自动手了。你也知道本捕头力气大，若是损坏了你的货物可别怪我。” “哎哎！曲捕头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这是不相信我了？这便打开给您瞧瞧！” 说完扶荣朝着那守马车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点了点头，走向了第一个马车，也就是看守为严密的那个。 拎着锤子，将原本封锁的木板撬开，一股强烈的骚臭味从车门涌出。 众人捏着鼻子小心翼翼走来，曲捕头用剑头挑开了一块遮挡的木板，还未看清楚，从内里便伸出一只黑手来。 后厨的一帮子人偷偷溜来，用围裙遮挡住口鼻，踮起脚尖往内里窥探。 “救……救……” 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随着手指一软，便没了动静。 “你们听见了吗，好像是在叫什么舅舅？” 胖嫂道：“什么舅舅，是救，救命的救。” “就你有文化！我知道是救命的救。” …… 村民们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曲捕头也转头对着扶荣道：“你这新买的人，能活到下一个地方吗？” “那必须得活到啊，我扶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货物死掉，先前都喂过药了。” “这还是稀奇了，你扶荣经手的人还需要喂药吗？哪个不是调教的服服帖帖，以往也没见你封得这么严实。” 扶荣解释道：“曲捕头有所不知，不是我非要这么关着他们，是这些人都是有其他用处的，可不能晒了黑了。” 说完甩了个你懂得的神色给曲捕头，曲捕头凝神不语。 千昼锦趁人不注意，一溜翻上了马车将人提了出来，丫鬟大惊，连忙飞身过来抢夺，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打起来了。 扶荣心道坏事了，刚想说话，千昼锦一记窝心脚将那丫鬟踢着往这边飞来，砸得他眼冒金星。 “我只是想救人，你们动手打人可就不对了！这人被关在里面都快没气儿了。” 将人轻轻放下，胖嫂子识趣，早早从厨房端出一碗水来。 听扶荣的意思，这人定是个男子。 胖嫂将千昼锦给的丹药融水化开给他喂了，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胖嫂将就着用围裙稍微替他擦了擦。 这一擦就擦出事儿来了。 “这皮肤还真白嘿。” 众人闻声往这边看来。 曲捕头眼神一变，三步并两步，直接抓起这人的衣领凑近了瞧。 “给他洗干净。”曲捕头命令道。 千昼锦被另一个丫鬟绊住，只见着了那一身衣服。 这形制怎么那么熟悉呢？ 扶荣咳嗽着从地上趴起来，悄悄给身后的丫鬟打着手势。 一声马蹄惊叫，几人翻身上马就想跑，被在场的不快一个刀子扔出去，正中马蹄。 马儿仰天长鸣嘶叫倒地，后面的马车也随之侧翻。 能很明显的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撞击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疑是故人 “将她们都拷起来！” 曲捕头一声令下，上拷的上拷，绑绳的绑绳，曲捕头带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做事干净利索，没给他们一丝逃脱的机会。 本来以为还会经历一场恶战，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收场了。 千昼锦咋舌直道可惜。 好想看戏啊！ “这郎君真好看！” “还真是俊俏呢……” “我看看，我看看。”千昼锦兴致勃勃往里面挤来。 只看了一眼，又退出来，转头盯着曲捕头看。 “是他。”曲捕头道。 “真是他？没看错？”千昼锦反复问道。 “没看错，就是他。” 胖嫂心直口快：“东家，您认识他？这哪家的小郎君，不知道婚配没，我家那姑娘还没娶夫郎呢……” “虽然我很想说不认识，但是似乎确实认识。”千昼锦说着，“这可怎么办？” 曲捕头径直拔掉了塞在扶荣嘴里的破布，问道：“沈家的公子为何会在这里，我想你应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扶荣被五花大绑着，柔弱道：“能否先将我松开？这绑着太难受了，我的手臂肯定都红了。” “少扯那些有的没得，老实交代。” 曲捕头办事千昼锦是见识过的，说句六亲不认也不为过。 “我可是做正经买卖的，我手里的人还能是怎么来的，肯定是正经来的！”扶荣气道，“那沈家公子可是沈家人亲自卖给我的，听说宕西古城的土豪喜欢他，还指望着他让我大赚一笔呢。” “沈家人卖给你的？沈家什么人卖给你的。” “沈家总管家亲自发卖的，说是主家让卖的。没有主家的首肯，一个管家怎么敢随意发卖家里的公子。” 这事儿太让人意外了，曲捕头也没想好该怎么办，只道：“千昼锦，我见这沈家公子如今也是不适合颠簸，便先安置在这里，待我和沈家核实之后再做商议。” “好像只有这样了。”只希望允羡不要生气才好。 毕竟…… 她与这沈家公子还有一段渊源。 一切罪恶的开始。 “捕头，您来看！”一位捕快焦急道。 其他几个车厢打开全是尸体！ 男女都有，脸上透着血色，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那捕快原先是想着将剩下的货物都打开查验，统一带回衙门，没想到全都是人。 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竟是生气全无！ 数了数，一共有十二个。 曲捕头怒道：“扶荣！你是人伢子！不是侩子手！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这……” “我想你还是跟我回衙门，亲自向城主解释！” 那么多人命，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了。 扶荣这才慌了，急道：“曲捕头，你听我说！我没杀她们，这些人原本就是死人……你听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很好骗？你他爹的什么时候连死人生意都做了？！”曲捕头暴怒，“带走！有什么话，回衙门再说！” 事关重大，曲捕头带着人连招呼都没打便走了。 曲捕头的威压一散，场面就脱离了控制。 梅夫郎不停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哎呀呀，我还是头一次见那么多死人呢……” “可别说了，我现在还头皮发麻呢。” “我背后都湿透了！你们说那什么荣的人伢子不会还做起了买卖……” “行了行了！真晦气……哎哟，老婆子我得回去缓缓……” …… 千昼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原先她只是直觉这扶荣有问题，还以为拐了个沈家公子就够大发了，没想到还有几车死人…… 如果说他出城的审核没问题，那这几车死人还真是后面毒死的？ 头疼。 “砰——” 匆匆赶来的齐允羡与千昼锦撞个满怀。 “妻主你没事儿？我听说……我听说……” 千昼锦揉揉额头道：“等会儿，你等我缓缓再给你解释……” “不是，我听说客栈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将千昼锦左转右扭检查了个仔细，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 村里的喇叭果真是不同凡响。 “允羡，不是客栈死人了，是有人客人拉了几车死人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哦，也许还有一个活人。” 允羡匆匆跑来，满头细汗，还有些晕头转向。 “什么？！什么几车死人？！” 千昼锦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道：“行了，你先缓缓我再与你说。” 拉着他回了宅子，喝了一杯压惊茶。 “你是说那扶荣竟然拉了几车死人买卖？” 千昼锦回道：“也不是，具体还不明了。按照曲捕头的说法，如果是死人应当是过不了城门的。” “是他路上谋害了他们？” “我也想不通，他一个人伢子，人都死了还能做什么买卖呢？” 两人就这样答非所问的交流了半晌，竟然还将事情捋清楚了。 “你说活着的那个是沈岁言吗？” “嗯。”千昼锦道，“你放心，只是暂时将他安置在这里，曲捕头已经去沈家核实了，想来沈家应该很快就来接他了。” 她是这样希冀着。 没有哪个大家族会将自家公子发卖？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曲捕头那头便传来了“噩耗”。 “那个……沈家公子确实是卖给扶荣的，按照沈家的说法，本来是想悄悄处置的，没想到出了这岔子……”曲捕头缓缓道。 “不是，这沈家是有什么毛病？自家公子都卖了？！不对，我应该问，现在这沈家公子怎么处置？” 曲捕头有些尴尬：“我也是正在想……” “正在想是个鬼？总不能一直将他放在这里！”千昼锦暴跳如雷。 她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 “那个……你先冷静，听我说。”曲捕头小心翼翼道，“那扶荣现在因为那些个死人事情已经被收监了，想还给他也是不行的……” “嗯哼，所以呢？” “所以……大家的意思是，还是先麻烦你照料一下。” “大家？谁？！” 谁他爹的说出这话的！ “城主……还有姒院首，以及沈家……” 嗯？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初见沈岁言 这城主她能理解。 这姒云和沈家？ “若是姒院首说的，那你便将人给她带去！”千昼锦气鼓鼓说道。 “姒院首说如果你说了这句话，便让我交代你一句‘好自为之’……” 千昼锦：“？？？” “行！那沈家为何不自己接回去！” 曲捕头淡定了下来：“沈家说，沈岁言本就是你的人了，一切因你而起，也该由你来收尾。若是你愿意娶了沈岁言，她们也不至于将这个给家族蒙羞的不贞之人发卖了。” 千昼锦刚要发威，曲捕头又道：“姒院首说，什么因结什么果，你这因果始终都有那么一遭，逃避了那么久，兜兜转转还是会落在你头上。” 千昼锦心里一紧，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姒云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当时也是被陷害的，为何因果不去找背后的人！” 曲捕头叹息一气道：“哎，这话你问姒院首。” “我……”千万句脏话卡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算了，不过这个人我可不是照料，在你们想到解决办法之前请把劳务费结算给我，不然这人你就领衙门去照料。” 曲捕头瞥了她一眼没应声，只说先去禀报城主再来给她答复。 千昼锦心里也清楚，此人多半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千昼锦在曲捕头商议事情，所以齐允羡便和小竹去了官衙买人。 都是连家带口一起买的，一共买了三户说去岁家乡闹雪灾出来逃难迫于无奈卖身的。 “我选你们的原因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如今也算是乡里人家，城里那套规矩在乡里并不实用。”买人第一天都需要叮嘱一番，“你们都是因雪灾不得不卖身的人家，不过既已卖身，那便要学会遵守规矩，平日里我不大管，但是若被我发现谁违了规矩那便是要受罚的。 轻则板子，重则重新发卖，没有一个主家会留下不合用的人，你们若还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那便给好生将规矩学起来。 最后还有一点，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家，并不代表往来之间都是邻里乡亲，家主是丹药师，往常也会有些世家来串门，我说这话你们可懂了？ 场下的丫鬟仆子都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小竹道：“都抬起头来，主夫问话需作答，这便是教给你们的第一个规矩。” “是，小的（奴才）明白。” 齐允羡得治家之术是同老祖父学的，一个巴掌一颗甜枣是惯常的手段。 “嗯。家主心善，若是你们做得好了，千家也不会苛待你们。除了每季度衣裳等物件，还会有额外的奖励，甚至你们的孩子都能有机会上学。总之，只要你们表现好，待攒够银两，便也有机会给孩子赎身。” 买来的几户人家都有孩子，会卖身也大多是因为不忍孩子，以此给孩子寻个活路。 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比寻常人还要强烈一些。如今甚至还能有机会给孩子脱了奴籍，哪怕是叫他们立刻去死他们也是愿意的！ 一时间所有仆人都热泪盈眶，懵懂的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人哭，便也跟着哭。 “多谢主家……” “嗯，下去。”齐允羡嘱咐小竹，“带他们去住所，该怎么分配开始也与你说了，衣服那些也都分发下去。” 没一会儿小竹便又返回了。 “客栈那边传来消息说沈公子醒了。” “此事不该同我说，你去禀报家主。”想了一会儿又道，“算了，还是我去。” …… 千宅，炼丹房内。 “是不是太空了点？” 同所有的丹药师一样，她也在宅内开辟了一间独立的炼丹室。 只有供桌，蒲团，还有一些茶具。左右两侧的墙面都是收纳药材的小柜子，然后就是整齐排列的架子。 千昼锦正在苦恼着，便瞧见了门边的齐允羡。 “允羡，你来的正好，我这炼丹室的药材忘记置办了。” “他醒了。” “醒了？什么醒了？我与你说药材呢……哎？你说的是沈岁言醒了？” “嗯。” 千昼锦道：“哦，那醒了便醒了，人只要没死官衙就赖不上我。” 说完又开始在室内转悠起来，时不时顿足思考，似乎是在想着应该添置些什么药材。 齐允羡见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去瞧瞧他吗？” 千昼锦回头道：“我都说了，他只要活着就成，我去看他作甚？” “你们……” 千昼锦有些微怒，本来官衙将齐允羡托付给她就够冤了，想起过往种种，她是一点都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我们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同他曾经有过什么？！” 齐允羡愣了一下，虽然曾经他是坚信不移，但自从千昼锦回来之后，他便也开始动摇了。 “我……我没有怀疑你，只是想着你们之间有些纠葛，应当早些解决才是……那沈公子一直住在客栈，也不可能一直不见面，找个合适的时机谈话，也好过到时见面尴尬。”齐允羡委屈道。 千昼锦深吸一口气，调节了一下，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心里想起这些因果就有些烦。” “嗯，没关系。”齐允羡道，“那你要去见他吗？” “走，我们一起去。” “好。” 见到沈岁言之后千昼锦心中反而轻松了起来。 因为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没见过这沈岁言，只是却又感觉有些熟悉。 皎如玉树临风前，眉眼之间浩瀚如星辰，细白如瓷，淡雅如尘，端得是一个温润如玉。 如果说齐允羡是竹，青莲绝尘，而沈岁言便是玉，一块盈润极富灵气的玉石。 这三个人，一个高贵如竹，和光同尘；一个艳绝人寰，出泥不染；一个温润之貌，敦厚之态，刚柔并济…… 才醒过来的沈岁言脸色苍白，病怏怏的，但是却又有一种有悖于外表的刚强。 他的眼神透露满满的自信和睿智。 沈岁言，并不简单。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必要的怀疑 “为何这样看着我？”沈岁言靠墙轻声道。 “不是，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我想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千昼锦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真是有意思。 “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不清楚吗？反正我很清楚我没见过你。” 沈岁言咧着干裂的嘴唇，笑道：“但是我见过你。” 齐允羡还在一旁等着，她便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便道：“行了，看你这样子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便好生养着。” “有碍。” “若是身体不舒服稍后便再着人给你请了郎中来，要是还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也尽可以给照料你的人说，既然受人之托，便也不会苛待你。”本来一只脚都垮出了大门的千昼锦又折了回来，“不过，若是不合理的要求，我便也不会答应。还请沈公子认清楚自己的现状。” “多谢。”沈岁言道，“不过我要说的事情恐怕他们不能帮我。” “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千昼锦疑惑道，“你若是想要找沈家报仇，我可是不会帮的。” “我要住你的宅子。” 众人脸色皆变，包括齐允羡。 “哦，不行。这个要求，不管你觉得合理还是不合理，在我眼里都是无理。客栈给你的包厢都没算钱，已经算是仁义了，若是你非要住我的宅子去，那我便只能请曲捕头带你去衙门住了。” 没想到千昼锦态度那么强硬，沈岁言稍敛心神，道：“是在下无状了。” “你知道便好。” 千昼锦一路黑着脸将齐允羡送回了宅子，便去寻了青婵。 “青婵，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何事？” “盯紧沈岁言。” 青婵没想到是这事，问道：“那沈岁言可是有什么问题？” “本来不觉得有问题，今日见过之后觉得不止是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千昼锦道，“分明是一身伤，却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虚弱，这种虚弱不仅是表现在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照常理来说，一个大家公子得知自己被家族发卖了，不说是愤世嫉俗或是三哭二闹，也该是有一些负面情绪，他冷静得过头了。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他点名要去我的宅子。我宅子才修建好不久，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被家族掌控的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也是碰巧听客栈的人说的呢？” “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即使是碰巧知道了，你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小郎君会向一名女子提出去这样的要求吗？” 也不知道青婵听懂了没，只听她戏谑一声：“啧，怎么没有？若是他喜欢你……” 千昼锦狠狠踹了她一脚：“喜欢什么喜欢！喜欢个屁！收起你那不正经的一套，老娘给你说正事呢！” 青婵单腿抱起，疼得连连保证：“行行！姑奶奶！你说的有道理，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从来没见过哪个丹药师这么强横的。 这一脚可真够疼的！ 疼着疼着便青婵掏出了烟杆，摩挲着，站在路旁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走远的千昼锦回头看了一眼，见她一个人拿着烟杆时而发呆，时而敲敲自己的小腿，时而放声大笑…… 这也没踹她脑子啊，怎么人就疯了？ 看来这事还得拜托其他的人。 沈岁言的到来，除了给村里增添了一点谈资，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村里已经在着手收获土豆了。 春节种的土豆，在六月末便可收获了。 种下的黄豆也都已经开花了，后面几个月村里会变得更加忙碌。 自从千昼锦在村中安了家，从前那颗不安于世躁动的心便渐渐沉浸下来。 不管从前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安的家，现在的她是真的想要将村里变得更好，也想要一辈子就这样安稳的过下去。 “余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群村民远处山坡上挖着坑，身旁还堆着几大堆的豆渣。 “现在村里来客越来越多了，豆干豆皮什么的都没少做，这些豆渣便也堆积的太多了。开始的我们舍不得，各家拿回去做成豆渣饼子吃，现在日子好了起来，谁家也不兴带豆渣回去了，只能挖坑埋了。” “每日都有这么多吗？” 余嫂子道：“那可不，这还算少的！今日天气热，担心豆渣放着会发臭，便紧着让我们填埋了，傍晚应该还有两批豆渣。” 都渣可是好东西，可是有些浪费了。 “罪过罪过，浪费了这么多粮食。”千昼锦道，“嫂子，是我忘记给大家说了，这豆渣还有很多用处的，稍后我便整理出来让村长给大家讲讲。今日的豆渣可以先留些出来洗碗筷，豆渣能去油，也能喂猪、喂鸡崽……” “对了，村里没人养鸡养猪吗？” 一旁的村民笑道：“怎么不养，但是从前自己都养不活，哪还能养那些，猪便更不用说了。不过最近倒是手里有了余钱，但是家家户户都领了活儿干，就连那半大的小子都有活计，马上又到了收铃薯的时候，又得得忙活了。” “可不是嘛！”余嫂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家伙见着村里起的新房，都还想着将房子修整一下呢，最好能多起几间……猪圈也得修整修整……不是说村里会发猪吗？” 千昼锦听着余嫂子试探的话语，笑着回道：“放心，猪崽子先前就叫人去寻过了，承诺过的都会有的。村里的圈舍也才刚起来，待整理好猪崽子就都拉来了。” “啊？就那头坡下的荒地建的是圈舍？” “是啊，不过还没有完善，宋大姐她们也挺忙碌的，村里来了已经不小五个建房队了，这都还忙不过来呢！” 贝家二姑娘担忧道：“那是不是村里统一建了圈舍就不能自家养猪了？” “那怎么可能呢！只是村中的是村中公有的，给你们的便是你们各家的，不过村中的猪肯定得大家一同喂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接到神秘任务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处理好豆渣之后连忙回家报信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村里人便都知道了。 “要不然咱们先紧着把圈舍修好，这样也能早点定些小猪仔，这老多豆渣养出来的猪肯定膘肥体壮！” 刘家夫郎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自家的牲口倒是不着急，索性家里也没地儿养。这修房子这银子还差些，若是先养着村里的猪，即使自家没养到时候也总能分些肉不是。” “你这话倒是个理，照我说啊，那鸡其实现在就可以养了，索性就是几把豆渣的事情，我觉着可以先养鸡。” “嗯，就是不知道村长咋定的……” 那边村长刚得令，春风满面的朝着众人走来，腰间的银两撞得叮当作响。 “村长，您这是？”刘家夫郎明知故问道。 “东家说了，猪崽先不急，我先上邻村买些小鸡崽回来养，这不刚上千家主夫那里领了银子。” “哎哟，夭寿喽！你这拿了银子还敢到这头来晃悠，不怕被抢啊！” 村长夫郎解了腰间的围裙，急匆匆遮着她的腰间，招了青龙佣兵团的人来“护驾”，火急火燎的赶去邻村了。 这玩意还是早点花掉的好，一不小心掉了卖了全家都赔不上。 …… 沈岁言的房间刚巧是临街边，推开窗户，所有的景色都一览无遗。 “怎么样？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沈岁言朝着一旁的黑衣人问。 “您请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别打扰到这里。” “遵命。” 他还挺期待她一手建造的世外桃源。 黑衣人来去无踪，片刻后扔下一个人便又离开了。 那天以后大家都知道贵公子身边多了一位叫做流云的小厮，也没谁去过问，似乎都觉得贵公子身边有小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唯独千昼锦。 “你这小厮哪里来的？”千昼锦警惕地问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青婵刚巧过来找千昼锦谈事。 “是有问题，这小厮我可没见过。” 青婵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我。” “哎？”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 沈岁言淡定回道：“这是我在沈家原来的小厮。” “沈家的？”千昼锦戏谑道，“这沈家都把你卖了，还能给小厮供你使唤？你怕不是拿我们当做傻子。” 沈岁言也不恼：“看起来你对我似乎有很大敌意。这是我原来在沈家的贴身小厮，但是不日前已经赎为自由身，是个念旧的人，听官衙说我在这里便寻了我来。” “看不出来你沈公子还有这等御下的本事。” 千昼锦不阴不阳的说着，对沈岁言的怀疑逐渐加深。 她现在怀疑沈岁言是沈家派出的一颗棋子，就是不知道到这里来有何目的。 正暗自分析着，沈岁言竟是笑了起来。 “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戒备。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以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实在也做不了什么。 至于沈家，现在也与我毫无关系，也绝不是沈家派来的什么人，在这里与你相遇实乃巧合。” 千昼锦指着天上道：“是人是鬼，上头才知道。”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千昼锦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晃着脑袋神秘莫测的跟着青婵走远了。 青婵道：“你同那沈岁言怎么回事儿？” “也就那样呗。” 青婵突然一脸老道：“一个带有目的的人，总会有所行动。与其言语针锋相对，不如多加观察。” 说完又熟练的拿出袋里的卷烟卷了起来。 “道理是这样的，但对于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也许刺激一下能有意外的收获。”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青婵抽了一口烟道：“啊，差点儿都忘记了。我看好了一个任务，可能要出去几日。留在村里的姐妹劳烦看照一下。” “你们接到任务了？” 千昼锦觉得很是疑惑。 “并不是，只是看好的这个任务是做了之后当场结款。所有的佣兵团都有机会公平竞争。” 千昼锦若有所思：“是什么样的任务？” 能放出来公平竞争的任务，应该不是什么小任务才是。 “这个你便不用管了，反正也就几日的功夫，若是完不成便回来。” 青婵是个很有成算的人，也有些固执，如此千昼锦便未多劝了，只道：“嗯，你自己想清楚便好，如今你们青龙佣兵团的承受能力想来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嗯。” 她如何能不知道，只是拐了千昼锦做后盾，将那些家属都安置好了，便想放手一搏罢了。 青龙佣兵团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村里做一条臭虫。 总有一天，青龙佣兵团会再次翱翔与天际。 青婵吐着烟圈，看它们慢慢消散，目光坚定又决绝。 第二日一早青婵就带走了团内所有还健全的女人。 没有给任何人告别，悄无声息离开了石头村。 千昼锦醒来时，人都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连团内的夫郎们都不知道。 “你们不担心吗？”千昼锦问。 一个本来还热情洋溢的夫郎们瞬间沮丧起来。 “如何能不担忧，但是她们最放不下的也是我们。这么久以来我们都知道，是我们拖累了她们。如今也是她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我们只有更好的生活，才能让她们放心。” 虽然没有道别，但是都是朝夕相处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察觉。 无非是一个有心隐瞒，一个假装不知。 “没关系，往年她们接了任务也都是这样的，有时候连衣裳都不拿，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夫郎们说着又笑开了。 “是呢，每次回来都臭烘烘的。算了，我得去多准备一点澡豆，这一点可不够她们嚯嚯的。” “哎，我也去多准备一点皂角液，那衣裳不定得多脏呢！” …… 没人再理会千昼锦，按照个人想法忙活开来。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和祈求，希望一切按照既定的惯例行走。 等待她们荣胜而归，等着青龙佣兵团再现辉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消失的佣兵团 千昼锦和那些夫郎们不同。 她向来不太擅长自欺欺人。 抱着不想做冤大头替青婵养人的心态再次来到了佣兵会。 “请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就是那种需要所有佣兵团共同竞争的那种。” “这样的任务有些多，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想找哪方面的？”佣兵会任务接待员恭敬问道。 “这个嘛……或许我可以换个说法，可能查到青龙佣兵团最近出了哪些任务？” 接待员一脸为难道：“不好意思，所有的佣兵团行动都是保密的。若是那些公平竞争的任务也不需要做登记，谁先做完谁领佣金。” 这可有些难受了。 千昼锦在任务墙来回踱步，顶上那一排排都是全团竞争，先到先得的任务。 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任务似乎都是难度不小的任务。一般的小任务也不需要全团参与。 “是去的哪一个呢？”千昼锦呢喃道。 认真分析每一个任务，难度都不小，安全性稍微高一点的只有三个。 按照青婵的性格应该不至于真的搭上所有佣兵的命，但是又孤注一掷想要放手一搏，应该会选里面安全性稍微高一点的。 “生擒辰青骨熊……暗影峡谷寻金凤毒丝……深入玉章洞府……” 到底是哪一个呢…… 比起认知的东西，未知的往往更可怕，风险也更大。 青骨熊是一等高阶魔兽，目前的青龙佣兵团没有那个实力生擒；玉章洞府是前些日子才被人发现的上古遗迹，属于未知，听说已经吞噬了不下于五批人马了；金凤毒丝含有剧毒，隐藏在暗影峡谷内。 暗影峡谷离这里不过两日路程，金凤毒丝也不是不能采集，不过只有一些老团才知道如何正确采集毒丝。 像青龙佣兵团这样历史的佣兵团应当有自己的手段。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 只不过暗影峡谷虽然被多次开发探索过，但是里面有土着黑魂蛟，有金凤毒丝便也有这些家伙盘踞。 黑魂蛟喜阴好湿，多在毒瘴弥漫的地方，最重要一点，它们是群居！ “这青婵便是疯了不成！” 千昼锦回家交代了一番，便去了暗影峡谷。 御剑在绕着峡谷查探了一番，直奔毒瘴林。 接这个任务的佣兵团不止一个，毒瘴林内也显得有限凌乱。 “哎，早知道多做些解毒丹卖了。” 一边感叹一边跟着痕迹走，人没找到，毒草倒是找到不少。 “这次果然有不少佣兵团过来了。还是老大聪明，那群傻子现在还以为真的是叫她们取毒丝呢！” “哈哈哈，还想要领佣金，那也得有命领取才是。” “好了，尿完就该上去了，咱还得盯梢报信儿呢！” 千昼锦悄无声息从树后绕过，扔了捆仙索讲两人牢牢套住。 “你是谁！放开我们！” “我劝你们别挣扎了，越挣扎勒的越紧。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谁！哪个佣兵团的！” 千昼锦笑道：“哟，够专业啊！这种时候都还不忘套我信儿，然后好将我背后一网打尽？” “你知道就好！我们可是你惹不起的人，再不松开我们小心灭你满门！屠你全族！” “娘呀，我好怕啊！”千昼锦拍拍胸脯道，“行了，我怕完了，该轮到你们说了。说，刚刚你们说的什么意思，那群傻子又是哪个团？” 两人充耳不闻大声咒骂，千昼锦担心被人发现直接用破布将两人嘴堵上了。 提着剑对着两人比划：“给你们一个机会，我现在慢慢给你们做切割，等你们什么时候想说了便点点头。” 说完似乎觉得剑不满意，换了一把大砍刀，摇了摇头，又换成了菜刀。 “可惜了……”千昼锦叹息道。 “唔！！唔！！唔！！” 一刀下去，正中其中一人的小腿，当即人就昏死过去。 血水溅到了另一人脸上，眼里的红色映着她凶狠的面孔。 似乎是没想到她真的能下手，那人吓的瞪大眼睛呜呜叫。 “真是可惜了我这菜刀了。你这伙伴是炼体的，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皮确实够厚，这可费我不少劲儿。”拿着菜刀凑近给她瞧，“你瞧瞧，这都快缺了。” 那人紧闭着双眼感受这菜刀折射出的锋芒，泪如雨下。 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狂点头。 千昼锦扯出她嘴里的布条，那人着急哭道：“姑奶奶饶了我……” “上有老还是下有小？你这台词可有些老套。不过你该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是是！可是小人也是替人办事，这……” “行！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替我办事，说。”千昼锦拿着菜刀左摇右晃，“再不说，我这刀可就收不住了。” 那人忙道：“我说！我说！东家发布了一个任务，要取毒丝……” “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其实并不是要她们真的取毒丝，只是想要人进来做诱饵！” 那人害怕极了，一口气将重点说了。 “什么诱饵？” “这里头有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老大只是让我们在这树上守着，等信号。” “真的不知道？”千昼锦反复确认。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是负责在外围看守的……求求姑奶奶放过我们……” 外围看守？ “你们在里面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们老大带人只负责看外围。不过，不过里面是有不少人马的。” 怕千昼锦不信，又解释道:“我们只是小喽喽，只能在外面，越往里面毒气越重，我们没有解毒丹，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去……” 话音未落，便只能瞧见千昼锦一道残影了，身上的捆仙索也子自动松开，随着千昼锦的方向掠去。 那人连滚带爬，想要去报信，结果爬两下便晕了过去。 千昼锦独家迷药，没个一天醒不来。 那被砍小腿的人本就是炼体的人，也就伤势看起来重些，养个三两日便好了。 她还没想做个刽子手。 越到里面，周围越寂静。只有毒蛙你一声我一句，更显诡异。 第一百七十七章 消失的佣兵团二 “暗处的姐妹，劳烦告诉我一声见过青龙佣兵团的人吗？”千昼锦叉腰站在林间吼道。 光是靠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找还不知道找到何时。 周围的空气多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周遭的树叶唰唰作响，似乎在回应她。 “行，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找了。” 千昼锦这个不速之客并没有引起对方的重视，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只暗骂了句有毛病。 等到了核心区域，连蛙鸣声都销声匿迹了。 千昼锦也不敢大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屏气凝神观察四周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丝佣兵团的痕迹。 踌躇半晌之后，才继续迈动步子往里走去。 越走越大胆，警惕性也在渐渐放松。 “黑魂蛟都睡着了吗？我都到老巢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畅通无阻来到了黑魂蛟老巢，正对面的洞口冲出一股腐臭的腥，洞口缠绕这一些火红色的金凤毒丝，原本应该垂挂在上头的“金凤蛛”也没了踪影。 捡了一块石头潇洒一掷，猛地飞身跃到后面的树上。等了半刻钟，意想之中的嘶鸣声并没有出现。 接连扔了几块都是一样的没有回应。 奇了怪了。 燃了火把，撕下布条捂了口鼻小心翼翼往里走。 一路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骨头，还有一些尚未腐烂完全的整齐切块的生肉。 洞壁上挂着零星散乱的毒丝，潮湿的泥土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佣兵团的人已经来过了。甚至还试图用生肉引诱黑魂蛟。 凌乱的毒丝证明她们或许已是得手了。 “是离开了吗？”千昼锦道。 望着地上被吃了一半的生肉，千昼锦陷入了沉思。 往年也不是没人来取毒丝，但是黑魂蛟狡猾又残暴，想要取丝必须是斗智斗勇。 连番查探了周遭几个洞穴，与这处别无二致。 沿着河道行走，在稍远的中下游发现了一些佣兵的包袱，其中还有不少毒丝。 火塘还有残存的温度，迸溅出零星的火星。 周边没有一丝痕迹，这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多余的脚印都没有。 按照仅有的脚印判断她们应当是在这周围活动。 所有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回想起那些人说的佣兵是作为诱饵来的。这里除了黑魂蛟还有别的生物吗？ 暗影峡谷的夜风比外面稍冷些。 千昼锦上了一个大树，学着外面那些人的样子静静调息观察着。 夜风吹的树叶刷刷作响，远处传来一声忽远忽近的蛙鸣声，却在瞬息间戛然而止。 暗影河面波光凌凌，一轮圆月在河面随着波纹飘荡。 天上黑云压过，欲将浓月光辉遮住。一群银白色的小鱼从河面一跃而出，在河面来回头跳跃。乌云散去，银白色的小鱼猛烈拍打着鱼鳍跃出了水面，朝着各路飞去。 千昼锦屏气凝神，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略带凄惨的蛙鸣声，那些鱼又披着红色的外衣散发着诡异的绿光飞了回来，绕着河道飞舞。 耳边响起了美妙的歌声，河面开始动荡，鱼儿们欢喜着山下飞舞。 一个美妙的身影顶着圆月浮出河面。 绿藻色的头发，墨绿色的眼睛，身下一尾银白色的尾巴，直直的浮在浓月之上。 鲛人！ 她终于知道那群人是要找什么东西了！ 那鲛人闭上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银白色的鱼儿自动朝她聚拢。 红色的外衣渐渐褪去，它们又恢复了原本的银白色，坠入了河底。 噗通声此起彼伏，鲛人餍足地睁开了双眼。 墨绿色的瞳孔折射出神秘的光芒。 那鲛人忽然抬眼死死盯着她这个方向，透过层层叠叠浓密的树叶直视着她。 千昼锦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呼吸。 传说鲛人异常生猛，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捉人取乐，以人为食。 现在典籍上对于鲛人的只言片语根本不足以给她和鲛人抵抗的力量。 换句话说，鲛人对于她来说便是未知，未知便是危险。 正想着躲进空间，鲛人突然嘶叫一声，嗓音并不如先前那般美妙，甚至有些难以入耳。 一群银白色的鱼儿跃出水面，乌泱泱朝她冲过来，她拿出御风剑阻挡，被斩杀的小鱼迸溅出恶心粘腻的绿色液体。 “我靠，还有毒。” 幸好她来之前服用过解毒丹。 这边在激烈缠斗，鲛人歪了下脖子好奇地看着她。 耳畔忽然又响了歌声，该死的，她竟然看见鲛人再哭？ 鱼儿越来越少，鲛人伸出利爪朝她飞来。 场面却在这个时候停顿下来，千昼锦本来是想要用御风剑与她缠斗，鬼使神差地竟然停了下来。 那鲛人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贴在她的丹田处。 两人相接处蔓延出银白色的光辉，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光团将两人牢牢包裹在里面。 一种冰凉又温柔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是奇妙。 她也知道中间本来应该畏惧她，害怕她，逃离她，甚至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但是在这一瞬间整个人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怎么哭了？” “鲛。” “什么鲛？” “鲛。” “你是什么意思？” “鲛。” …… 不管她怎么问，她都只说这一个字。 最后挂着眼泪退回河底，地上还有几颗残留的珍珠泪。 鲛人没有伤害她。 也许是自己丹田里这颗“鲛泪”起了作用。 但是鲛泪是一个鲛人生命之源，就像是人类心脏一样。 知道她体内有鲛泪不应该对她更加凶横残暴，急切的为死去的鲛人报仇吗？ 千昼锦不知道是为财还是什么，将地上那几颗珠泪都收捡好了，一个人坐在河岸出神。 那些小鱼可以理解为她的捕食手段吗？暗影河水那么多鱼还不够她吃吗？那些消失的佣兵都被她吃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接连往外蹦。 想到鲛人也许吃了那些佣兵，她心底隐隐有些难过。 不知道是为鲛人难过，还是为死去的佣兵难过。 《异闻录》上说，鲛人生性残暴，好食人为乐…… 现在的她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个杂食，连毒蛙都吃。 第一百七十八章 鲛人搭救 目前还不太确定青龙佣兵团的人是否已经遇害，鲛人也已经沉入河底，她也不敢贸然下水。 天蒙蒙亮的时候，毒瘴林雾气朦胧，一直在观察动静的人在浓厚的烟雾背后瞧见一个若影若现的身影。 唯一一个活着离开暗影河边的人。 有下属急匆匆赶去禀告，剩下的眼睛都不由自主跟着她转。 离得越来越近，听她道：“劳烦哪位好汉出来解答一下在下的问题。” 树上披满树叶的人露出一双眼睛，面面相觑。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你能也回答在下一个问题吗？” 远处走来一个装着战斗服的妖娆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挂树叶的“伪装者”。 “你想要问什么问题？”那女人问。 千昼锦似乎在思考这笔买卖的划算性，想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见到青龙佣兵团的人了吗？” “青龙佣兵团？”那女人抚着下巴，“就是那个已经落魄的百年老团吗？” “我想是的。” 女人绕着她转了两圈：“你与她们是什么关系。” 千昼锦道：“什么关系你不用管，只需要告诉我她们来过没有。” “哈哈，有意思！那我若告诉你了，你也能确保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且说来听听。” 那女人又笑了起来：“你的问题可是已经抛出了，我还是先回答你，回答之后也希望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显然不傻。 “青龙佣兵团的人没来过。”她道，“至少，青婵那赖皮我没见到。” “好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如何从暗影河出来的？” 千昼锦知道青龙佣兵团没事，心里一下放松起来。听这女人的意思似乎是和青婵还挺熟。 “你和青婵很熟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得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我走出来的。”千昼锦道。 女人脸色一变，怒道：“你耍我？！” “没耍你，我就是走出来的。” “姐妹，我劝你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鲛人手里逃脱的。” 千昼锦笑了笑：“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个鲛人啊。你直接问我怎么出来的，我当然是走出来的，不然还是鲛人送我出来的吗？” “你！” “行了，我根本就没有和鲛人打斗，不是从她手里逃出来的。”千昼锦继续道，“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下一个问题算是第二个了。对了，在下觉得你的语言逻辑很有问题，若是再想问在下什么问题，想好了说，严谨一点……” 那女人气得脸色铁青，吸气道：“我曾经也是青龙佣兵团的人，与青婵是队友。” 队友？ 千昼锦连着看了女人好几眼，看来又是一场江湖爱恨情仇。 “那你现在为什么在沈家？”千昼锦问道。 女人憋红着脸：“该你了！” “哦。但你还没有提问呢，还以为你不准备问了。” “我……”女人停顿一下问道：“你怎么从鲛人手里逃脱的？” “这个嘛……” 几个人都跟着她的节奏呼吸，等着她的答案。千昼锦觉得有些故作思考道：“唔……我想想……” 几人的呼吸果然加重了。 看来这鲛人对她们，或许是对沈家很重要。 “鲛人没有发现我，我等到天亮便出来了。” 那边的女人突然大喝一声：“给我把她抓起来！” 一声令下，从各处窸窸窣窣涌出来不少人。 这阵仗……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识好歹，抓回去拷问！” 千昼锦啧啧两声：“还是别找借口了，我若是老实说了你便会放我走吗？恐怕只要是知道鲛人事情的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女人气急道：“牙尖嘴利！抓起来！” “慢着！”千昼锦喊道，“我是千昼锦。” 女人以为她要求饶，嗤笑一声：“你叫千昼锦又怎样！还不是……” 女人张狂大笑着，身后一个下属拉了拉她的衣角，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女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说你叫千昼锦？” “嗯哼。” 沉默片刻之后，女人抬眼神色莫名的看着她，说了句：“杀了。” “可是……” 下属还想说什么，被女人拦下。 千昼锦道：“哎！你这样就不对了，刚还说要将我抓起来，现在就要直接将我杀了。” “方才你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女人道，“对了，我叫顾媚。” 说完女人扭着腰往后撤了，一群下属一拥而上，势要将千昼锦拿下。 现在她们的态度，千昼锦也算是清楚了。 “你们想要杀我，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千昼锦说完也调转了灵力，准备突出重围。 前来找她们询问青龙佣兵团的下落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也有沈家在掺和，沈家还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空气越来越凝滞，大战一触即发。 忽儿从远处飘来空灵又魅惑的歌声，除了千昼锦在内的所有人神色大变。 女人惊恐地瞪着眼睛往后退：“撤！快撤！” 说完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那群佣兵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垂手弓背，朝着河岸的方向缓慢行进。 所有人都被控制了。 千昼锦疑惑地转头，飘转跃上枝头，足间轻点几下便回了河岸。 那些被控制的人行动缓慢，此时还未赶到。 鲛人立与河面，从她的眼角和耳朵渗出血来，嘴巴微张，诵着歌谣。 “快停下，你再继续这样会死的！”千昼锦大喊。 鲛人僵硬着脖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快停下，她们距离你的攻击范围太远了，继续控制她们你会死掉的！” 千昼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担心，有焦急，有心疼…… 有些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你不是想要我救你吗？为何现在又要帮我。那些人我能处理掉的，也能带你离开这里。” 她想了一夜，鲛人对她说的并不是“鲛”而是“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危险！！ 她，在向她求救。 千昼锦想起看到过的一则奇闻。鲛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 鲛泪是鲛人的生命之源，也是鲛人的魂。 所以鲛泪也是有意识的！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有传闻说，鲛人在临死前会将自己的鲛泪化作海水，回归于大海。在某一刻，又从海中重生。 而强行被剥夺的鲛泪并不能被人所利用。 除非，它愿意。 也就是代表着认可。 也想是她从她丹田里这颗鲛泪读出了一些信息，所以才会向她求救。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但是你相信我，我能带你出去，回到大海。” 鲛人只是复杂地看着她，不舍、无奈、恼怒、难过…… “停下来！快停下来！只要停下来，一切都还有转机！”千昼锦着急道，“为了她们牺牲自己不值得！” 越靠进暗影河人越多。那些前来的雇佣兵也许并不是没有发现异样，只是都想着拿到了毒丝就返回。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能拿到佣金。 对于刀口上舔血的佣兵来说，只要能那袋佣金，过程都不重要。 鲛人控制起来也很吃力，从眼角滑落出一颗颗血珠。 各路隐藏的人都陆陆续续双目无神地朝暗影河边涌来。 鲛人眼神恨恨地看着这些人，歌声越来越悲戚，嗓音越来越嘶哑犀利。 “快停下来！” 千昼锦说服不了鲛人，只能尝试摇晃那些行走的人。 “顾媚！醒醒！快停下！” 顾媚应当是这些人里面等阶最高的人，千昼锦强制唤醒着，眉眼间有些许松动。渐渐的，一张脸开始剧烈的痉挛。 “跑……跑……”顾媚挣扎道。 只回神了片刻，又变回了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鲛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河面随着她的情绪起起伏伏。不少鱼儿在河面翻滚扑腾。 虽不似巨浪滔天般的波澜壮阔，但在情绪的带动下，给人的压迫力比前者更甚。 “不要！不要！”千昼锦极力劝说，“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这些人算不得好人，但她们也是受制于人。 其中不少人家中都有夫小，想想那些襁褓中的孩子，若是没了庇佑，往后该如何生存？杀了她们只是一时痛快，但你也将为此付出生命，这样并不值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可以先好好的活下来，再作打算也不迟！” 鲛人眉眼有些松动，歌声也渐渐平稳下来。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被控制的人也渐渐变得松散起来，却未完全脱离控制。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绕着河道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千昼锦再接再厉：“人，固然可恨，但苍茫世间，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在辽阔的大海中遨游，感受冰凉的海水从肌肤寸寸滑过;躺在软软的沙滩，慵懒的晒着太阳…… 为了他们失去这些，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鲛人突然看向天空，似乎在怀念着什么，歌声戛然而止。 她向着千昼锦点了点头，渐渐沉入河底。 这是愿意相信她了。 脱离了控制的人们疑惑地相互对视。 “哎？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是在树上吗，这里又是的哪里儿？”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儿？” …… 顾媚率先反应过来，警惕地慢慢退出了河边。她的部下也都跟着她行动。 离了大概有三米远的时候，看着在河边一动不动的千昼锦若有所思。 “老大，这……” 其余部下也都看见了。 顾媚道：“别管她，先撤。” “可是她……” “我说了别管她！”顾媚焦躁道。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道：“别管谁啊？！” 众人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见过大尊。” “顾媚，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顾媚单膝跪在地上，垂头直冒冷汗：“属下带人正在围剿鲛人。” “哦？” 上扬的语调，死死拽住了所有人的心。 顾媚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 “既然如此，你低着头做什么？抬起来。” 顾媚颤颤巍巍抬起头来。 那张半善半恶半笑半煞，微微发福的脸的映入了眼睑。 她额间一点红砂随着她眉间神情跳动。两只肥厚的耳垂看起来很有福气，不忍带任何的耳饰来破坏这与生俱来的气运，上面只有一颗黑色的黑痣随着耳垂摇摆晃动。 女人的笑脸越靠越近，越来越大。顾媚攥紧了手心，指甲死死嵌入肉里，疼痛时刻提醒她保持清醒和理智。 女人仔细盯着她的双眼瞧：“你这眼睛，倒是挺漂亮……就是似乎有些不中用……” “啊——” 女人肥胖的手指在顾媚眼眶疯狂搅动，血水与泪水合为一体，瞬间布满了她这张煞白的小脸。 “大尊饶命！大尊……饶命……” 顾媚尖叫一声，忍着剧痛哆嗦着求饶。 “我这不是饶了你了吗？大尊，从不妄做杀孽。”那女人笑道，“只是我派你来盯着鲛人，你这眼睛里似乎又放进了别的东西。” 随身带来的丫鬟面无表情的递了一方帕子过来，胖女人接过细细擦了擦湿润的手指，道：“我的眼里可揉不进沙子，同样的，你们的……也不行。” 在场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僵硬着身子，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她。 顾媚跪倒在地，双手撑着，眼里的血水放着长线流淌在树叶上。终是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女人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不中用的东西。” 这边的动静千昼锦当然发现了，不仅是她，这样的危险连河底的鲛人都忍不住微微探出头查看。 她朝着千昼锦招了招手，指了指河面，示意她下水来。 身后那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危险也还是知道的。此时她也顾不得顾媚了。 没有犹豫，趁人不注意溜下了水。 暗影河不算是大河，河也算不得多深。看了河底的情况之后千昼锦甚感担忧。 这样浅的河，若不是鲛人的控制力，恐怕填人也能将她生擒。 第一百八十章 死里逃生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千昼锦努力用手势比划着，也不知道鲛人能不能看懂。 鲛人很聪明，她做第一遍的时候她便懂了。 学着她的样子也比划起来。 显而易见，千昼锦没能看懂。 头顶传来微微的动静，不能再迟疑了。鲛人领着她往一个方向游去。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让千昼锦稍微轻松了一点。 至少没有人体残骸，也没有发现与青龙佣兵团相关的东西。 “已经不在这里了。” 女人看着在河面忙碌着撒网的众人道。 一群人连忙收手，等候指挥。 “一群蠢货。”女人抬眼看了眼下游的方向，“她们逃不掉的。” 她们？ 拎着渔网的属下疑惑地想着。 鲛人带着往下游游去，可是越往下游鲛人显得越发吃力。 “你怎么了？” 千昼锦敏锐地觉察到了。 又想着水系错综复杂，但是百条河流终汇大海，鲛人怎么会一直被困于此。 鲛人还奋力向前游动，身后的鱼尾都荡漾出死死血色来。 千昼锦忙上前拦住了她。 “你不能再往前了。” 鲛人指了指后面，显得很是焦急。又推了推她，示意她一直往前游。比划完就视死如归地往回调头。 “回来……” 一张嘴说话，所有的词汇都化为了泡泡往上浮去。 虽然她能在水里自由活动和呼吸了，但是始终不知道在水下该如何沟通。 只能上前拦着她。 鲛人越发捉急，推搡着她，以为她还没明白，又给她指了指路。 两人沟通不成，千昼锦生气地拉着她浮出了水面。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走。我说过要带你离开的。”千昼锦迫不及待道。 鲛人感动地掉了几颗珠子，还是摇了摇头。 “你想说这个地方有问题对吗？”千昼锦道，“我也发现了这里有问题，要不然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但是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带你走的。” 这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古怪，这鲛人应当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兴许是有人在河道做了什么手脚。 一阵带着一丝凉意微风从两人脸颊划过，河岸的草传出沙沙声。一群鸟扑棱着翅膀从天空掠过。 千昼锦蹙着眉头，盯着远处的丛林。 “我们得抓紧了，丛林不能走了。” 那些人要围捕鲛人，应当会在河岸布下天罗地网。她原是想带着她从丛林或是天上走的，现在看起来她也变成了目标之一。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别害怕，你先待在里面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我便能带你回家。” 千昼锦拉着她进了空间。鲛人惊慌地拍打着鱼尾将地上的草皮都翻了起来。 “别害怕，这里很安全。” 千昼锦抱起她，将她放进了八卦池，下了这池子鲛人突然变得惊喜起来，欢喜地在池子里翻滚。 千昼锦叮嘱道：“池子有些小，里面种着的东西不能破坏了知道吗？” 鲛人开心地点点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池里的九转秘莲。意思是，她会小心的。 千昼锦摸了摸她的头，转瞬出了空间。 一出来她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岸上的胖女人诡异地笑道：“找到了。” 千昼锦不敢耽误，奋力往前游去。身后扑通扑通下来不少人。 就这些小瘪三还想游过她！ 她并没有按照鲛人给她规划的路线走，在中途发现了一条暗河，钻了进洞从暗河继续出发。 暗河有些狭小，她甚至不知道能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卡在某个地方。但是只要不是在暗影河，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最坏不过多费些时日和心思。 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越有越吃力，待到一个地方便卡在岩石间。前面只有一条小缝供那些大鱼小鱼出行。 她连转个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摸了块石头又沿着来路敲了敲，花了半个时辰，最终选择了一处较为薄弱的地方攻击。 几次灵力猛击之后石壁破了一个大口子，突如其来的水压一下子将她吸了出去。 “我靠！！” 刚出来，高处落下的流水重重打在她身上，头脑发昏，在水里打着旋，从嘴角溢出一口老血来。 落在水面的一瞬间将她背上砸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今日不宜出行。 千昼锦晕过去之前如是想着。 …… “醒醒！” 有人在拍她的脸？ 千昼锦条件反射死死抓住了那双手。 “疼疼！放开我！快放开我！” 咦？ 是个小孩。 她瞬间放松心神，又倒了回去。 那孩子哇哇哭着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手断了！我手断了！” 那哭声震天动地，差点没将她再次送走。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外面骚乱将停，就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 “你终于醒啦，谢天谢地。能从那瀑布活下来真是命大哟！”老大爷碎碎念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大爷……这是哪里？” 大爷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家在哪里？我着人去通知你的家人。” 千昼锦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提。 被允羡知道了白白担忧不说，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是个贼窝子，岂不是给我允羡惹麻烦？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用大爷，我很快就能好起来。只不过这段时日还得麻烦大爷了，放心，我会给你们报酬的。” 大爷突然睁大着眼睛看着她，道：“什么？报仇？！哎哟，你可是被人扔下水的？那可是太可怜喽！哎哟……” 大爷说着说着就要掉泪，那小男孩小心翼翼从门外进来，拉着老爷子跑了。 千昼锦叹了口气。 稍作歇息之后又静进来年轻男子，高颧骨，薄嘴唇，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听说你是被人扔下来的，还想要报仇。我们这里庙下，你这便自行离去。”男人说道，“对了，你的衣裳已经被我们当了。虽然是好料子，不过有些破损也没卖几个钱，那些钱都给你治病买药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躁的百无鼎 说完男人便放了块麻布在桌上，恨恨地跺了下脚就离去了。 千昼锦这才忍痛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果然不着寸缕。 趁着没人她便进了空间。 先是吃了好些丹药，又匆匆去了八卦池泡泡。 身上的伤有些重，顶级丹药加上灵泉水应当就差不多了。 “咦？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千昼锦正疑惑着鲛人为何不在池子里，就发现她在自己新开的鱼塘里泡着。 听到千昼锦唤她，直接向上一跃，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她竟然直接跳了过来。 千昼锦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技能，原来就有的吗？” 鲛人点点头，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身下捧出一朵残莲来。 “算了，没事，没了这一朵还有这么多呢。你下次小心些就行了，我这莲花可是要费不少功夫的。” 鲛人点点头，朝她靠来。 “嘶——” 千昼锦轻呼出声：“等等，我身上有伤。” 鲛人沉入池底，又从她背后冒了头。 看见她背上的伤，难过地掉起了泪珠子。 “没事，我吃过药了，两日就能好全。”千昼锦转头对着鲛人道。 鲛人又把她转了回去。 冰凉的手贴在她的背上，原本还有些微辣的伤口突然就麻木了起来。 片刻后，鲛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千昼锦试着活动了下，腰不疼腿不酸，竟是大好了！ “哇！你这也太厉害了！” 岂止是厉害，这就是移动的治疗包。 鲛人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她的丹田。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 鲛人点了点头。 “我该怎么做？”千昼锦跃跃欲试。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咒骂声，千昼锦连忙出了空间。 一个微胖的男子推门而入。 “一群死不要脸的，只拿好处不做事！使人倒是挺厉害……” 男人砰地一声将饭碗放在桌上：“吃！吃不死你！干吃不出力，白瞎那么好的衣服，连个铜板都没有……” 说完男子又骂骂咧咧摔门而出。 千昼锦起身瞧了眼桌上那缺了口的粗碗，里面只有半个发了霉的窝窝头。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散发出来馊臭味。 千昼锦回空间穿了套新衣服，打算天一亮就走。 自午间那半个馊馒头之后便再也没人来看过她了。 她也乐得在空间和鲛人学习鲛泪的用法。 说是学习，不如说是鲛人一直在引导她感受体内的鲛泪，但始终不得其法。 “我是不是很笨啊？” 鲛人翻了个白眼，浓密的睫毛都快翘上天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丹田。 “好，好。我再感受感受。”千昼锦无奈叹息。 深呼吸，屏气凝神…… 嗯？ 她看见什么了？ 一团蓝色水球和一团火球打架？ “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鲛人疑惑地看着她。见她伸出了左手，右手调转灵力自手臂往下，一尊小小的火红色掌鼎在左手掌心若隐若现。 “喂！伙计，没给面子呗，我这正在练习呢！” 百无鼎在掌心转了一圈，喷了个火焰。 “你这样暴躁不行啊！你想想，现在盯着我得人那么多，我要是死了，你也没戏了。” 千昼锦好言好语相劝，奈何百无鼎就是不领情。逼得她要祭出杀手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你要是不满意就离去，索性我只是需要一个鼎。没了你，我还能再找到千万个。” 百无鼎身子抖了抖，用足戳了一下她的手心。 “不必了，往后我会想办法将我俩剥离。这期间我会将你先封印住。” 见她来真的，百无鼎开始慌了。左转圈，右转圈，各种拟人行为讨好她。 最后一跺脚，消失在了她的掌心，缩在丹田一个角落一动不动。 千昼锦对着鲛人嘚瑟地挑眉：“成了，这下可以了。” 按照鲛人的办法她再次试了试。 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一抹红色填满她的瞳孔，心随意动。 古老的腔调从胸腔内溢出，鲛人脸色大变，着急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墨绿色的眼睛也隐隐有些失神。 “嘶——” 千昼锦突然感觉心脏被烫了一下，回过了神。 鲛人焦急地比划着什么，她一个也没有看懂。 凝神窥视，百无鼎又开始对着鲛泪龇牙咧嘴。就像是一个暴躁的老头，在教训着不听话的晚辈。 “好，它好，红……” 鲛人的吟唱都是从胸腔发出。喉咙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个进食的一个通道。发出的声音很是难听。 “你是说百无是个好东西？”千昼锦怕她不知道百无是谁，又补了句：“就是那个红色的小鼎。” 鲛人顿悟，点点头。 她开始试着用单音字辅以手势来表达她的想法。 “不，用，惑……” “你让我暂时别用这个控制术？” 鲛人再次点头。 两人这样半比半划，连猜带蒙算是将事情描述完整了。 大概就是百无鼎是好的，暂时别用这颗鲛泪，她控制不了之类的。 鲛人还说，这颗鲛泪能连她一起控制了。剩下的不用她多说，千昼锦也能自己判断。 这颗鲛泪本来就是在洞府中发现的，历史来源皆不可追溯。假设是一个老东西，那以她的实力可能还真是不行。 待千昼锦出了空间已经是第二日了。 那孩子见到锦衣华服穿戴齐整，神采奕奕的千昼锦跟见了鬼一样。鬼哭狼嚎着跑出去找爹娘了。 “你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位耳背的老伯签着惊魂未定的小破孩儿走了过来。 千昼锦盯着藏在老伯身后探出一颗头的孩子，深吸一口气，朝小孩走去。 扯着嗓子，将蕴藏的气息一气呵出：“多！谢！大！爷！必！有！重！谢！” 那孩子直接被震懵了，睁着大眼，耳刮子嗡嗡响。 千昼锦这才满意了。她耳朵遭过的罪，这孩子也别想逃。 大爷倒是高兴得很，这么久以来，从没有哪一日将话听得那么清楚过。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人好，话也好，心情也好。 第一八十二章 极品新定义 从之前短暂的相处和只言片语中，千昼锦知道是这位大爷救了她。便从袖中拿出方才准备好的一瓶丹药和一些碎银递给了大爷。 “大爷！这个！是丹药！养身体！”千昼锦解释着，“这个！是银子！酬谢！” 千昼锦嗓门拉得极大，那个胖男人扛着锄头推开大门一跃而进。 “什么？！什么银子！” 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千昼锦手里的钱袋子，几锭碎银子摊在手心晃得他眼花。 看着千昼锦笑得见牙不见牙，说着：“哎哟，这救了也就救了，怎的还给这老多银子呢！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我们信徒该做的。” 将钱袋子小心翼翼揣进了胸前拍了拍，哼着小曲儿正准备迈步离开，又退回来绕着千昼锦瞧了好几眼。 “你这衣裳哪儿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胖男人突然跳脚道：“好哇！你竟敢偷我家衣裳？！” 打开远门朝着外面哭吼：“来人啊！当家的快回来啊！有人偷俺的衣裳！” “什么？！哪个瘪犊子敢偷我男人衣裳？！” 为首一个精瘦的女人扛着锄头领着人风风火火朝院儿里敢来。 人多势众，生生将她堵在院儿里。一群人跑动霹雳达拉，扬起一层泥灰。千昼锦条件反射捂住口鼻后退一步，幸免于难。 小破孩被呛得连连咳嗽，再嚎不出一句话。 “是你吗？在俺们村儿还敢偷男人衣裳？！”精瘦的女人看着她，不安分的小眼睛滴溜溜转。 后面好事儿瞧热闹的村民削尖了头往里挤。 “这位……如何称呼？”千昼锦低头礼貌问道。 女人挺直身板，昂首叉腰回道：“乔宝！” “这位乔包？我并没有偷您夫郎的衣裳。” 胖夫郎乔李氏眼角带泪，扭着一身肥肉上前道：“她偷了！她偷了！你看看她身上！” 千昼锦顺着他指尖低头看看自己：“这……没想到你在家时穿女装？” 要不是这家人好歹算是救了她，她可没那好脾气。 “你！”乔李氏气势汹汹道，“你偷的是我当家的衣裳！” 那乔宝与他对视一眼，道：“对！你偷的是我的衣裳！” 千昼锦咋舌环顾四周，随手一指：“你们这家庭穿这身衣裳，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啥适宜不适宜的，你就是偷我家衣裳了，还不赶紧还给我们！” 千昼锦揉揉额角，对着一旁愣神的阿爷道：“阿爷！你家！有这衣裳吗！！！” 阿爷啊了一声，嚷道：“啥？！衣裳？我这破落人家，哪能穿这样的衣裳！” 似乎怕千昼锦又给他酬谢，给他衣裳，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子，那银子也给了，药也给了，这衣裳你就自个儿留着啊！再给大爷就不乐意了！” 大爷耳背，但嗓门大，这话外面的人也都听到了。 乔宝不服，一把拉过大爷：“我爹岁数大了，哪里清楚这些！这衣裳就是我们的，你得还我们！不然……休想走出这个门！” “哟哟！这谁啊那么能耐！” 第一日见着的那名高颧骨的刻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一脸憨厚的女人。 这一大家子，还真是热闹。 刻薄男人乔张氏一脸孝顺地拉着老爷子问东问西，也不管老爷子听见没听见。 “你们两口子趁着我们不在尽干些这丧良心的事儿！可怜了咱爹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受委屈！”乔张氏梨花带雨靠着憨厚的乔福，“当家的，你看看咱爹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乔福果然信了，一脸怒气，对着那两口子吼道：“二妹！你们这是做什么？！看把咱爹吓得！ 见钱眼开的东西！那衣裳能是咱家的吗？人足足比你高出了两个头，这衣服你也穿得下？是准备去地头擦地用的吗？！” 别的不说，这女人这番话倒是说到千昼锦心口去了。 就是给乔宝踩个高跷也不定能把这衣服穿称展了。 乔张氏埋在乔福怀里一僵。 这二愣子好端端说什么衣裳！上次那衣裳破损了都当了五两银子，今日这衣裳怎么也得值个十两？！ 眼睛转溜几下，抬头呵斥道：“你们大姐教训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咱家的脸都被丢光了！” 说完又装模作样给前来的乡亲道歉，乡亲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笑话，便道：“没事儿，没事儿，该做的。有事儿没事儿乡亲们自会给你们撑腰！” 这话说的，既不得罪人，也不用离开错过好戏。 乔张氏暗自腹诽。 转头对那两口子骂道：“听见没！丢人现眼的东西！可别浪费乡亲们一番好意！还不将钱拿出来还给咱爹！” 乔福一脸懵，疑惑道：“钱？什么钱？怎么又扯到钱上了？” “当然是咱爹的钱！”乔张氏道，“小娘子给了咱爹一笔酬金，被这俩人抢了！这乡亲们可都知道了，连咱爹的银子都敢抢，往后可不成了村里的笑话！” 乔张氏有些精明，张口闭口咱爹的钱，也不推脱一下还给千昼锦。 最厉害的一点是之后乔张氏说的话。 乔张氏一脸歉意地看着千昼锦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本来一片好心救了你，但你伤势太重了，抬回来的时候大家伙也都看见了。 没得法子，我四处借了一些钱，想着怎么也得先把命救回来。这钱……也不是我们想要昧下，你在这里的伙食那些一概不算，但这药费和欠下的钱我们也得去还了。 您也看见了，我们这穷苦人家，着实也拿不出多的钱来……” 这一席话，简直刷新千昼锦对极品的认知。 不是还当了她之前的衣裳吗？那衣裳可是百两银子买的上好的冰蚕丝！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索性大爷不救她，她也不会死。 恩情已报，剩下的内部纠纷与她无关。 对于大爷来说也许那钱也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千昼锦给的丹药，没有外界突发因素的情况下，能保障他晚年少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命悬一线 千昼锦只笑了笑并未拆穿。一切等她们自己解决。 乔张氏暗道这人识趣。 接下来就是乔张氏和乔李氏的撒泼打诨，互相攻击。明面上拿着大爷作筏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抢夺那点银子。 乡下人打架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就是肉搏。掐、扯、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小破孩儿，你是哪家的孩子？”千昼锦问。 那孩子吸溜一下鼻涕：“我不是谁的孩子，我是阿爷的孙孙。” 难怪嗓门那么大。 看来大爷人确实善良，大人小孩都爱捡。 千昼锦小心将人拉离战场，悄悄给孩子塞了几锭银子，并嘱咐她藏好。 “你阿爷老了，姨姨看这几人也都靠不住，阿爷恐怕也握不住银子。这些银子你替阿爷藏好了，有需要的时候再交给阿爷。”千昼锦道，“对了，要分开藏。” 这孩子是大爷一手养大，穿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脏兮兮。不过看得出来她很黏大爷，眼神里满是孺目之情。 孩子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意思，但是知道银子是个好东西。银子可以买很多很多馒头，也可以买很多暖和的衣裳。 随即点点头，从后面偷溜着跑去藏银子了。 千昼锦跟大爷眼神交流了一会儿，默默退出了人群，赶着时间回到了璇霄城。 “你这几日跑去哪里疯了。”齐允羡淡淡道。 语气平淡听起来并未生气，却也没正眼瞧她。 千昼锦连声哄着：“这次是突发紧急情况。我去找青婵她们了，担心她们会遇上危险。” 齐允羡越听越生气，眉头控制不住地皱了起来。语气也终于将那丝怨气吐露出来。 “你又不是青龙佣兵团的人，也不是救世主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 千昼锦捏捏他的鼻子问道：“那你是怨我不该去找她们呢，还是不该没打招呼就去了？” “去！”齐允羡一把拍开她的手，“你就知道跟我耍嘴皮子！” “哪敢啊……我……” 千昼锦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了小竹焦急的呼唤声。 “家主！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小竹气喘吁吁喊着，“青婵团长快不行了！” “什么？！”齐允羡腾地站起。 想起自己方才还在怨怪妻主，这一刻心却是高高悬起，生怕青婵就此出了什么事儿。 “别担心，我去瞧瞧。” 千昼锦因为怯懦，并没有敢询问过鲛人那些消失的佣兵去了哪里。因为她也害怕得到一些不太好的答案。 方才听到青婵的事情也是喜忧参半。 青婵被一些残兵用木头简单搭建的担架抬着，后面还有人拉着一头被砸了半颗头的青骨熊。 “你们疯了！这青骨熊是你们说抓就能抓的吗？！” 千昼锦被气炸了肺，连带着奄奄一息的青婵都不想治了。 青骨熊这样高阶的魔兽，就是一等兵团，有高阶的佣兵撑着都不一定能生擒。千昼锦还以为她有自知之明，没有想到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看这死熊样，现在恐是丢了命，银子也拿不着了。 吉大头掉着纱布挂着一只手，一脸血呼啦差地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 “锦姐儿，求您救救团长！求您救救她！” 千昼锦探了探青婵似有若无的鼻息，眼神出奇的凝重。 “小竹！让安子驾马车带你去城里请老医师过来！” 千昼锦吩咐之后，拿了一碗水出来，化了几颗丹药给她灌下去。 “她……怎么样……” 千昼锦的极品丹药不少，有些大病甚至一颗就能让人痊愈。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她着人请专门的医师，心里很是慌乱。 “我没把握。” 此话一出那些个强打着精神捂着伤口的佣兵们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晕的晕，倒的倒。 青龙佣兵团的男儿们，也端着热水盆子，哆哆嗦嗦哭着给她们清理伤口。 吉大头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狠狠拍打着地面。 “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被利益冲昏了头，团长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变成了这样……” 千昼锦扭头正色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离去，哭有什么用！” 千昼锦命人小心翼翼抬着青婵进了宅子，不敢轻易搬动她，只能就这担架放在院里的地上。 有用了灵泉水替她清理了面上的伤口。撒上来几层厚厚的药粉，静静地等着药师的到来。 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不能轻易的死了，我收费很高，这一大家子恐怕不能支付给我足够的保护费。” 青婵依旧紧紧闭着眼睛，表情很安详。 “你别以为拿捏住了我！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会把这些人丢出桃园村！”千昼锦恶狠狠道，“对了！我还遇到一个叫走顾媚的女人，那女人可惨了……” 说着说着，小竹带着几个药师飞奔而来。 “做得好。” 这是千昼锦第一次夸小竹。就是时机有些不对，小竹叶也高兴不起来。 “小的将有空的医师都请来了。”小竹汗如雨下。 齐允羡也亲自给小竹递了一杯水。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天不遂人愿，失望才是生活的常态。 几个医师轮番查探直接，都叹气摇摇头。更有医师断言：“准备后事，此女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青龙佣兵团的人一拥而上，绕着青婵哭哭啼啼。 千昼锦也红了眼睛。 一滴眼泪从青婵眼角滑落。 她就知道她是有意识的！ 青婵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也不会轻言放弃。 “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千昼锦怒道，“你就是故意坚持到回村来对不对？！你别妄想了！我只答应过你会给她们治病，但没答应你会养她们一辈子！若是想要她们好好的，你就给我坚持住！” “都下去！”千昼锦咆哮道，“别来这里烦我！” 男儿们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住了，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听不见吗？！若想要你们团长活着，现在！马上！都给我收起眼泪，出去！” 吉大头率先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擦了眼泪，招呼众人离开。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恶鼎自有恶鱼磨 她，相信千昼锦！ 团长昏迷前说过，如果千昼锦都不能救她了，便给她准备后事。要她们所有的人都听从的吩咐，拥她为新团长！ 待四下无人，千昼锦先抱着只剩一口气的青婵进了空间。 “鲛，能不能救救她。”千昼锦带着哭腔祈求道。 鲛人没有名字，她便只唤她鲛。有时候也会唤她阿娇。 阿娇正在鱼塘吃鱼填饱肚子，闻声叼着一条小鱼浮出了水面。脖子一仰，整条鱼便顺着她那看起来细小又脆弱的脖颈滑下。 千昼锦小心翼翼将青婵娟放在她面前。连灵泉水都救不了的人，也不知道鲛人独特的治愈力能不能救活她。 阿娇只是用手摸了摸青婵的脸颊，并没有施展。朝着千昼锦摇摇头。 “为什么？你也不能救她吗？” 阿娇一边比划着，一边发着含糊不清的单音节。这次千昼锦根本没有耐心去听。 发出的所有音节似乎都是告诉她，这个人没救了。 “阿娇你救救她好吗？我不想眼睁睁让她死。” 让朋友死在她面前，生离死别本就是件很残忍的事。她宁愿死在她们前头。 阿娇继续摇头。见千昼锦没明白她的意思，用手指戳了戳她的丹田。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救？” 阿娇果然点了头。 这次千昼锦擦干了眼泪，能看得清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你能力不够，不能救她，但是我可以？” 阿娇因为她的正确解读高兴地扬了扬尾巴，拍了拍手。 不知道是阿娇单纯的眼睛还是她极具治愈的笑脸给了她勇气，千昼锦就真的觉得自己能就青婵。 认真记着阿娇的动作，生怕她这过目不忘的大脑在这一刻当机。 百无鼎突然从体内跳了出来，在她掌心转圈，突然颤抖了一下，从它火红色的身子内竟然溢出一丝冰冻的凉意。 火红的颜色，发出的温度却是凉的。 阿娇显得很惊喜，催促她将手放在青婵的嘴边。 百无鼎倾斜四十五度，就像是一个盛满美酒的酒樽，从边沿流淌出蓬勃的生命力。 青婵的脸上渐渐结满了冰霜，时间越长，冰霜越多，越厚。最后整个人竟是被冰冻了起来。 “这……” 本来想问这是怎么了，见着阿娇一脸坦然，遂放下心来。 应该是正常的操作，千昼锦如是想着。 将冻成冰块的青婵抱回了院里，还未来得及交代，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外面的人终是没忍住冲了进来。 …… 千昼锦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在海里肆无忌惮地遨游，冰凉的海水滑过她的肌肤。水面炽热的阳光在海面碎成点点星光，闪花了她的眼睛。 “舒服吗？”有人问。 “舒服……”千昼锦惬意道。 “舒服个屁！老子都快冻死了！” 暴躁的声音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你是谁？” “我是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是不是有了霜那小子你心里便没我了？” “霜？谁是霜？” “是就是霜。” 一注水流绕着她的身子旋转，滑过她的脸颊，温柔又细腻，和他的声音一样。 “老子就说你被这小子迷惑了！眼里已经没有老子了！” 空间突然变得昏暗起来。没了阳光的海面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她笼罩了起来。 “你别怕，有我在。”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突然出现许多发着光的水母，将海里照的透亮。 另外那个暴躁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我艹，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方才老子就不该帮你们！要是早个十万年，老子定要你们好看！” 男人温柔地笑道：“早十万年你还没有灵智。” “老子！！！” …… 千昼锦好像知道他们是谁了。 “你是那颗鲛泪对吗？” “是的，我叫霜。” 百无鼎散发出强烈的火光，怒气滔天：“你他爹的眼里是不是就是没我！！” “百无！我知道是你！收起你的亮光，我眼睛都要被你灼瞎了！” 百无依旧不听，在海面肆意发光发热。 对待一个两个新来的鲛人就这么温柔，对她就是这副不耐烦的嘴脸！ “我说你行了啊！再这样我就要把你踢出去了啊！” 百无像是犯错的小孩被千昼锦抓住了小辫子，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最怂的事。 “老子就要这样！就要这样！” 一边骂，一边收回了亮光。 气势越来越弱，最后哼了一声消失不见了。 千昼锦很是抱歉地对着霜道：“你别生气，它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拿它没办法。但是它脾气虽然暴躁，鼎还是个好鼎……” 霜笑道：“不用解释，我知道它。它是个好鼎。” “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千昼锦问。 百无又接话道：“哼！连这里都不知道是哪里，真没用！” “你不说话会死吗？！” 百无又不吱声了。 真是个嘴贱又毒舌的。 霜解释道：“这里是你的识海。” “我的……识海？” “嗯。”霜耐心说着，“本来是个火焰山，但是因为去的到来变成汪洋了。” 千昼锦好像知道百无为什么那么暴躁了，问道：“那火焰山呢？” 霜绕过她的手指，道:“一部分被我填了，一部分在上面。” “哈哈哈——” 千昼锦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就是突然觉得有些解气。 恶鼎自有恶鱼磨！ 头顶又传来百无暴跳如雷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 “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你不是在我身体里面吗？还能去哪里？” 霜说：“我只是一颗鲛泪，没有实体。实质上并不是你接纳了我，而是我接受了你。我们鲛人，生来有很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不仅表现在深海狩猎，更表现在善恶的分辨上。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知道的。我也能感觉到你的不平凡，所以才会暂时接受了你。” 千昼锦不解道：“那你既然接受了我，为何又要离开？待在我身体里不好吗？” 第一八八十五章 霜 百无似乎受不了这肉麻兮兮的分别现场，骂了句蠢货。 “不是自己的东西都需要炼化，而鲛泪是特殊的。它们不能被强行炼化，除非它们自己愿意，等到它们与你真正融为一体，才是你能使用它们能力的时候。否则只会被他夺舍，占据了身体。” 说着百无鼎有些委屈。 它怎么就被强行炼化了呢？如今连尊严都没了…… 迎着千昼锦疑惑的眼神，霜又解释道：“它说的没错。上次你使用惑术的时候差点被我操控。哦，对了！还有新来的那条鲛人也是。” 没有遭受意想中的指责，霜诧异的听着千昼锦各种狂吹乱捧。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不仅能操控我，连阿娇都能被你操控！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的等级在阿娇之上！” 霜游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轻笑两声：“我们鲛人一族更多靠的是天赋血脉。你的那位朋友似乎血脉不太纯净，不然也不会被人折磨成这样。” 上古时候鲛人凭借着强大的种族血脉，一度成为海中的霸主。阿娇具体为什么会在暗影河她不得而知，阿娇自己也描述不清楚。 但是她只能做到以音御人，还不能做到音杀。根据霜之后的描述，它们是可以做到让人在迷离中死去。 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至于能控制多少，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天赋血脉了。 对于鲛人而言，天赋血脉带来的好处可以用宽度和长度来形容。 长度就是你的天赋决定能上升到什么样的层次，而宽度指的是天赋的强度。 天赋血脉越纯净，得到的能力就越强，往后成就的可能性也越大。 千昼锦突然好奇，问：“如果被围困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霜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个字：“杀。” 随后又道：“如果是绝境，杀光她们破釜沉舟，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霜的声音又轻又细，“温柔的刀子”大概如是。 “你会否觉得我残忍？你大概不知道我们鲛人一族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霜说，“我们鲛人一族拥有超强的治愈力，后来因为人性的贪婪，妄图杀掉我们强行剥夺我们的鲛泪。” 说到这里霜温柔的嗓音略有拔高，听着比现钱刺耳许多。 “这场和人类的战役以我们鲛人背上毒咒告终。” “什么赌咒？”千昼锦问。 “人类控诉我们凶性残暴，喜好食人，上神便给我们下了赌咒。以人为食的鲛人，食人越多，能力蜕化越快，直至完全丧失所有能力，包括基础的捕猎能力。” “真的有食人的鲛人吗？” 千昼锦突然有些担心阿娇。 “有的。”霜似乎看穿了千昼锦的想法，戏谑道，“你现在不应该害怕吗？还有空闲担忧你的新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为何要害怕。” “若是她吃了人呢？” 千昼锦想了想：“那些人将阿娇围困在那里，不就是打得这个主意吗？暗影河不是大河，实在无法满足鲛人的好胃口。因此便故意诱人前来，给阿娇当菜。 那些前来的佣兵好坏不知，但设计围困阿娇的人心思却是极其歹毒。”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说的是，面对的立场不同，无法分说好坏。阿娇被围困，若是想要自救，伤人是一定的，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心慈手软。 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前来的佣兵就该死。她们也是被人骗来至此，何其无辜。” 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惋惜地说：“若是上神当初有你这样的判断，那我们鲛人也不必沦落到如此境地了。” “时间不够了。”百无突然出声。千昼锦竟然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舍来。 霜轻亲昵地绕过了她的鼻尖：“是你唤醒了我，往后，我将与你同在。” 千昼锦突然被一道巨浪包裹，在海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海水有些温暖，驱散了她手脚的冰凉。 水球在飞速旋转中逐渐收缩，闭眼的前一刻她似乎听见霜对她说：“她没有食人。谢谢你！再见，我的朋友。” 待千昼锦醒来后，一股热流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暖意。 真是个温柔的人。 守在一旁的吉大头见她精神百倍的样子松了一大口气。 “醒了，锦已经醒过来了！” 吉大头夺门而出，像是宣传多么喜大普奔的事。 千昼锦摸了摸丹田，又摸了摸胸口。感受这胸腔心脏的跳动。感觉眼睛酸涩难耐，她突然感觉很难过。 “为什么就要离开呢。”千昼锦自言自语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红色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她的手背上。擦擦眼泪，右脸颊湿漉漉一片，左眼却是干净又清爽。 “怎么回事？！”千昼锦惊呼出声。 “他现在和你融为一体了，以后你可以使用他的所有能力。” 是百无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 “百无？”千昼锦问，“你怎么能说话了。” “不是我能说话了，是你拥有了霜的能力之后能听见我说话了。一开始你不也是想得到鲛泪的能力吗？” 千昼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原以为鲛泪就像是普通的灵意，没想到竟然是鲛人的魂。这样和再次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百无道：“他若是不和你融合才会是真正的死去。他与别的鲛不一样，纯净的血脉，强大的天赋，以及……” “以及什么？” “没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他已经新生了。你不死，他不灭。你有你的活法，他有他的使命。” 百无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虚弱。 “百无你怎么了？” 虽然这家伙暴躁又嘴毒，但它就像她的一手带大的孩子，不想它出一点事情。 “霜和你融合的时候我出了一点力。”百无说，“霜太过冰冷，怕你承受不住。” 千昼锦心想，难怪自己感觉并不是刺骨冰凉，而是温暖如阳，还以为本来就该是这样。 腹黑百无：它可不想主人以后全是那臭鱼的气息！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可咋搞 “百无，谢谢你！” “嗯。”百无高冷应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有人来了。 齐允羡风一样的飘进来，一把抱住了她。带着哭腔道：“再不要了，再不要做这样的事儿了……” 千昼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这儿不好好的嘛。” 齐允羡抹了眼泪，气呼呼道：“你都睡了两天了还说没事！” “我真没事……” “啊！” 齐允羡刚起身抬头看了眼千昼锦，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眼……眼睛……” “眼睛怎么了？”千昼锦摸了下眼睛，笑道，“没事，就说方才醒了难受，揉了下眼睛。看起来可能又红又肿，抹点膏药，一会儿就能消了。” “不，不是……”齐允羡语无伦次。 小竹端着水盆着急忙慌从门口进来。当啷一声，连人带盆撒了一地。 跪倒在地上，用手指着千昼锦：“眼……眼睛……” 门外候着的人听见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夹刀带棍就冲了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她都跟活见鬼了一样。 “你们怎么了，我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以为是方才流了眼泪，眼睛红肿了。这些人的反应显然不对劲儿。 “小竹！给我了镜子来！” 小竹应了声，连滚带爬起来找镜子。 这些轮到千昼锦自己震惊了。 “这……我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一只蓝色，一只红色。 蓝色的那只瞳孔还有几圈涡轮状，深邃又神秘；红色那只里面就像是盛下了整个太阳，炽热的不敢直视。 “都出去！”千昼锦连忙转身遮住眼睛对着众人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往外传！” 吉大头带着前来问候的青龙佣兵团的人静默离开，所有的丫鬟小厮也都垂头下出去了。 “你怎么不出去？”千昼锦转头问。 齐允羡淡定地收拾起了地面，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妻主。” “哎。”千昼锦叹息一声，“允羡，你过来。” 齐允羡坐在床边手心都是汗，千昼锦随手捏了被子一角替他擦擦。 “害怕吗？”千昼锦问。 齐允羡道：“不怕。” “声音都发颤了还说不怕。”千昼锦笑道，“不管怎样，你需记住我是你妻主，不论何时我都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我不是害怕你。” “那是害怕我的眼睛吗？” “我也不怕你的眼睛。我只是担心……你的眼睛会一直这样吗？” 千昼锦欣慰极了，替他顺了顺头发。 “具体眼睛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也还弄清楚，想来应该不会一直这样的。” 等下她得问问百无，眼睛这事和它们脱不了干系。 “那等下我叫小竹替你递个请假条子，眼睛好之前先待在家里。”齐允羡还不放心，“那青龙佣兵团的人……” “青婵怎么样了？” “还没醒，但是寻了大夫看过了，说是无碍。” “那就没事了。一会儿青龙佣兵团的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为了救青婵才变成这样的。” 齐允羡顺着话问：“你眼睛是因为青婵吗？” “是，但不全是。” 也许只是提前了。 …… 精神百倍之后便是无尽的疲倦。千昼锦什么也没想，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日觉着身子适应些了才唤了百无。 “百无，我的眼睛怎么回事？” 百无装死不应。 “装死没用。我们之间的联系不是你装死就能抹掉的。” 更何况她现在的敏锐力已今非昔比。 百无这才跳出来说道：“要死啊你！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行啊！” “不行！”千昼锦道，“我猜测是你后面临门一脚出的岔子。” 一语击中！ 若是没有百无的掺和，千昼锦顶多会冷点，眼睛也会变成霜原来的眸色。至少两个眼睛一眼色儿。 “那……这……”百无打算抵死不赖，“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我的问题？！” “我没说是你的问题，但是我现在觉得你很有问题。” 百无：“……”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责怪你。说，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你至少得让我的眸色恢复正常。” 百无从千昼锦掌心跳出，从鼎内喷出一股股浓烟。 “咳咳……”千昼锦捂着鼻子，“哇，你这又是怎么了？生气不喷火该冒烟了？” “哼！你懂什么！这叫七窍生烟！”百无习惯性顶嘴，炮仗式发言结束后又气势渐弱，“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啊，那还不是因为霜，一泼凉水将老子浇了个透心凉……” 提起霜，虽然是在埋怨，但语气里也藏不住低落和怀念。 百无漫长的百无聊赖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乐趣，没想到热闹也只是昙花一现。 “好了，你不是自己说的霜与我同在吗？怎么，与我说话你就不乐意了？果然还是霜那冷淡的性子比较合你胃口。” “放屁！” “行了，你先别急着跟我犟。我这眼睛到底有法没法了？” 百无蹦跶两下，道：“过几天自己就会好的。只有你动用能力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比如？” “比如你炼丹的时候会变成眼睛啊，使用治愈力的时候会变成蓝眼睛啊，又炼丹又使用精神力的时候一红一蓝啊……” 百无偷偷侧了一下鼎身，似乎是想要躲避她的怒火。 千昼锦气道:“你这法子和不作为有什么区别？我一个炼丹师，炼丹时间就不说了，这炼丹的时候能不使用精神力？！这精神力和霜又有什么关系！” 百无弱弱道：“因为霜加强了你的精神力……” 千昼锦瞬间炸毛：“这他爹的被动的都算？你说控制术、治愈力那些大不了我不使用了，这精神力是什么鬼？！” “治愈力也是……”百五无提醒道。 千昼锦：“！！！” “你给我说清楚！！！” “那个，不然你割自己一刀试试？” 千昼锦豪气地伸出了右手，撩起袖子道：“你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静观其变，随遇而安 “别怂啊！来！叫你割你就割！” “谁，谁怂了？！” “你怂了！” “我没有！” “嘶——”千昼锦痛呼出声，“你不会轻点啊！” 百无翘起那根带血的鼎足，委屈巴巴：“不是你叫我割的吗？” “你那鼎足的尖刺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这女人突然好凶，好可怕。 “那个，其实你的伤口已经好了……” “我长了眼睛，还用你来提醒我？！”千昼锦凶巴巴道。 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伤口不知道是喜是悲。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千昼锦叹息道。 “这并不是其他外力辅助，这就是已经是你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融进了血骨，再没法分离。”百无突然想起之前霜的感慨，问道，“你兴奋或是难过我都能理解，但你为何会那么愤怒？霜说你们人不都是想要这份能力吗？” “哎，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大多数的人，却是都想要，我也不能例外。 只是有些东西你得考虑自己能否拿得起。承受能力之外的东西，拿了只会招灾。” 百无没有说话，似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若是眼睛再变成这样需要多久时间恢复？” “这个不能保证……据说只需要一刻钟……” “据说？”千昼锦疑惑道，“你一个鼎，你从哪里听说的？” “怎么，看不起我啊！好歹我也是跟着仙人混过的！虽然很多东西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深入骨髓的。”百无喷了两下火焰道，“记忆虽然残缺了，但是不影响我翻阅典籍啊！” “典籍？你会翻阅典籍？！”千昼锦瞪大了眼睛。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这对本鼎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不对啊，你一直在我体内，你看哪门子典籍？” “这你就不知道了！”百无神气道，“自从我被你炼化之后，你看典籍的时候我也能知道。” 陪读？ 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看到过这方面的知识？现在市面的典籍描写鲛人的部分只是潦潦几行，只言片语，可信度也只有三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部分讲解。” “就是你里面看的那些啊！”百无鄙夷道，“连我都记得，你自己却不记得了。还读个锤子书……” “里面的书？！”她惊讶的自动忽略掉了百无的脏话，“你说是空间里面的那些书！” “是啊，不然呢……” “你能看懂那些书！”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懂。” 千昼锦当即带着它进了空间。拎着它一脚，指着一本书命令道：“你把这本书内容读给我听。” “你干什么？！你先放开老子……” 千昼锦轻轻拍了一下它，警告道：“少说脏话！再说脏话当心我揍你！先把这书给我翻译喽！” “你他……不是，你自己不会看啊你！”百无道，“你倒是给我翻开啊！翻开你自己看！” 千昼锦这才想起它没手，那足鼎也只有在生气跺脚的时候灵活些。 一边翻开书一边吐槽：“我看你脚差不多一双废脚了。” 百无纠正道：“两双。” “对，两双，一对儿。”千昼锦翻了白眼。 “来，你从这‘行大道者，德性为首’开始读……” “你不是会嘛……” 千昼锦：“……” 连着翻几页，愣愣道：“是啊，我威慑门口会了？难道是眼睛的原因吗？” 百无有些嫌恶着退开，甚至用足遮了遮自己，表示没眼看。 千昼锦瞪了它一眼：“这会儿脚丫子倒是灵活了。” 阿娇懵懂地从池底探出头来。好奇地抻着头望了望，看见她坐在一堆书间，顿时没了兴趣，突然出声道：“我闻到海的气息了，是要带我回家了吗？” “哎？”千昼锦走到池边摸了摸她的头，“阿娇可是想家了，可是这里离大海太远了，现在我还没办法去海边。” 嗯？ “阿娇你能说话了？” 阿娇一直没有张嘴，她却听见了她说话！ “不是，是你变成大人了，所以能听到我说话。” “我一直都是大人啊！” “你傻不傻！她说的大人是霜！”百无跳脚道。思索着是不是这次哪里出了问题，将她：便傻了。 “哦。”应该是她最近太操劳了，休息不够。 劳碌的命啊！ 叹息着继续翻阅着讲述鲛人的典籍，半个时辰后，百无对她道：“你不用找了，只能自己恢复。” “你又知道了。”千昼锦不耐烦道，“索性你在空间可以自由活动，若是不想帮我翻书就自己玩儿去。” “我说真的！”百无忍不住又说脏话，“你面前有个鲛人不问，翻劳什子典籍！” 千昼锦：“？？？” 果然她这脑子还抵不过一个空心儿的么？ “阿娇说了，以往她们鲛人一族也有被人类夺取了鲛泪夺舍成功的，都是你这个样子。没有办法改变，不使用能力自己就会好，没有别的办法。” 千昼锦还不死心：“果真没有了吗？” 百无跺脚道：“没有！！” 哎…… 看来这段时间都只能待在家里了。 一连两天千昼锦都在研究眼睛变色的规律。 还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使用倒是稍微能控制，自己隐约有些感觉。但恢复期极其不稳定了，有长有短。 她已经自我放弃了，反正御魔族的红瞳也没掀起多大浪来，顶多就是被世俗嫌弃嫌弃。 “允羡，你嫌弃我这眼睛吗？” 虽然她自己觉得挺好看的，可就是忍不住在意允羡的看法。 “不嫌弃。就是担心你以后出行……” 千昼锦握着毛笔，道：“没事，我给村子好歹带来了财富，也不至于被说成不详。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在做计划了，以后出行、炼丹都做好规划，在外面我尽量控制自己，只走走看看，啥也不做。”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在村里建宅子。 璇霄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万一就有人刚好知道，又刚巧有贼心呢？比如上次那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可怕的人 “允羡，这张告假条也着人替我送了。近期学院都是实操练习课，我便就不去了，课题作业也得安排人每日来回。” “嗯，我已经安排好了。”齐允羡为难道，“不过是青龙佣兵团的人。” “没事，只要能送到就行。” 对外都宣称是为了救青婵受了重伤，像鲛人这种道不清说不明，也不对能外说的状况，千昼锦只能选择默认。 平淡又无聊的日子里，千昼锦想起了顾媚。那个妖娆又略显风情的女子。 青婵依旧没醒过来，但是面色却是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 吉真也就是吉大头因为愧疚和感谢，这几日一直在千昼锦周围转悠，试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弥补和答谢。 “大头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吉真吊着一只手臂颠颠儿跑过来：“什么事儿！哪怕是我大头另一只手也在所不惜！” “得了，谁稀罕你这手啊！”千昼锦道，“我是想问你认识顾媚这个人吗？” 吉真脸色大变。 “你怎么知道她？” 千昼锦抛着石子，闲道：“我那日去找你们，恰巧遇到她了。据说原来是你们青龙佣兵团的人。” “你是不是在别的佣兵团撞上她了？！这个叛徒！”吉真捏着拳头气愤道。 “消消火，你这手可不能用力。” “顾媚就是个叛徒！她背叛了我们青龙佣兵团！”吉真恶狠狠说着，“下次你再遇见她不用客气，往死里揍！我也是没遇见她，不然见她一次打一次！” “她眼睛被挖了。” 骂骂咧咧的吉真突然愣住，憋了许久才憋了一句：“活该。”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方才的话语有多恨，此时的脚步就有多踉跄。 此后好长时间吉真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听小竹打听的小道消息说是去给谁收尸去了。 直到青婵醒来她才知道，顾媚是吉真的姐姐。 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在青龙佣兵团出了她青婵，年轻一辈就属顾媚最得人心。 青婵在青龙佣兵团并不是实力最强的，只是仗着身份略抢了顾媚一头。如果没有青婵，顾媚定能成为青龙佣兵团的新团长。 “顾媚实力不俗，又敢拼敢闯，和我一样大的年纪，却比我早几年跟着母亲跑任务。哪怕是身体不舒服，宁愿驻场休息也次次不落空。”青婵靠在床头道，“母亲曾教导我，顾媚成熟稳重，足智多谋，凡事多向她请教……” “你们……” “她幼年随父亲来的我们青龙佣兵团，父亲离世后便一直跟在我母亲身边。也是母亲亲手养大的女儿。 吉真比她小几岁，颇我与吉真同岁，我与吉真调皮顽劣，她便总像个大姐姐一样训斥我们。”青婵平静地说着，“直到母亲出事时，她一直在帮助母亲打理兵团，后来……后来母亲死后，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我们……” 千昼锦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她说着。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我们当时也都是这样的。哪怕青龙佣兵团的人都死了，她也一定会是最后剩下的那个人。” 千昼锦淡淡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难以置信的。世事复杂，总要多一些圆滑。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做出一些选择都能理解。” “总能在你的嘴里听到一下不同的答案。”青婵虚弱地笑，转念又道，“不过我得承认你说的对。” 千昼锦本来想截断这伤感的话题，可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对了，你为什么去捕捉青骨熊，你们现在什么实力你自己不清楚吗？” 青婵落寞垂头，低声道：“是顾媚让我别去做金凤毒丝的任务，我便临时改变主意接了青骨熊的任务。” “不是说她背叛了你们吗？你怎么还信她。” “是啊……”青婵感慨道，“明明她都背叛我们了，我竟然还会相信她的话。结果差点全军覆没，一命呜呼。” “她没有骗你。”千昼锦想了顾媚退出暗影河畔的瞬间，那一刻她也许是真的想放过她。 “没有骗你。”千昼锦坚定道，“金凤毒丝的事情有诈，如果你们去了，可能连尸骨都捞不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可以让人去查查，那些接了金凤毒丝任务的佣兵团有没有人生还。” 多的千昼锦也不愿多说了，后面事情不要知道的好。 千昼锦离开前叮嘱了几句：“查探的时候小心一点，金凤毒丝的事情不简单。当心惹祸上身。” 关于那些消失的佣兵团千昼锦也询问过阿娇，阿娇说她为了保留体力只是让她们失去了神智。之后的事情她也不清楚。 “对不起阿娇，我确实怀疑过你，因为你能不着痕迹就将那些毒蛙都吃了。” “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周边又只有毒蛙多些……”阿娇道，“若是我食了那些人，便真的再也不可能离开了。我的能力会一天天消失，实力会一点点变弱，最后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想那些肮脏的人玷污了我的魂。” “你为什么会被困暗影河？” 这个问题她早前就问过了，可很显然那个时候阿娇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两人之间的沟通也又障碍。 “我是一路被追到这里的。” 哎？ “我贪玩，迷路之下被冲下了瀑布，之后就一直有人再追我。”阿娇有些害怕，瑟缩道，“那个人太可怕了，那种黑暗又恐怖的气息我只在深渊感觉到过。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死亡。” “上次她也来了，所以我才叫你下水逃命。” 那次…… 千昼锦脑海中只想起一个背影，一个略微圆润的背影，挖掉了顾媚的眼睛。 残忍，暴掠，无情…… 像阿娇说的，她就像是死神。 “你有见到过她的面容吗？”千昼锦问道。 “没有，我每次感觉到她来了就跑了。直到被困在暗影河，我怎么也跑不出暗影河。”阿娇苦恼地皱着眉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发现另一条通道 “不是你的问题，她早已经预料到了你跑的路线，早早在那里设下了针对你的埋伏。” 若不是她因缘巧合之下去了那里，阿娇恐怕也难逃此劫。 “阿娇，过几天我便带你回大海。”千昼锦皱着眉头道。 鲛人失去踪迹，只有她一人逃出生天，难保查不到她头上。这些日子她一直担心的是空间的秘密能否守住。 “阿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往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里。哪怕是你回到了大海，找到了同伴，也不能说。” “这里是哪里？” “呃……”好是她多问了，“不管是哪里都不能说。” “嗯，好！” …… 六月中旬，千昼锦假借黑市的名义去了海岛。 “阿娇！阿娇！” ！！！ 她看见了什么？！ 阿娇在海面肆意戏耍着海水，水花溅在她娇俏的脸上。 “海！”千昼锦惊呼出声。 阿娇远远瞧见了她，一个翻滚，奋力朝这里游来。 “锦，是大人！” “大人？” “海水是大人的味道！”阿娇显得很兴奋，“大人也回到大海了！” “阿娇，这海什么时候出现的？” “唔……我梦到回家了，醒来就在这里了。”阿娇瘪瘪嘴，“不过前几日我也总能闻到大海的味道，还以为是我太想家了。” 千昼锦用手拨弄了一下海水，没有太阳的照射，却总有种温暖的感觉。 掬了一捧水朝阿娇泼去，阿娇机敏地往水里躲，泼了个寂寞。 “没意思。”千昼锦踩在水里问，“有鱼吗？” “没有。不过若是回家了，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鱼！” “好啊！我可救了你一命，你得给我很多很多鱼才能报答我。对了，我要那种好看又好吃的。不能吃的给我也没用……还有大珍珠，还有……” 就这一会儿功夫，这片新开的海域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对了，你准备一下，我已经到海边了，你可以回家了。” 早就预料的分别，比突然的要容易接受一些。阿娇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让千昼锦觉得有些郁闷。 “我这里也有海了，你还要走吗？” “虽然我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纯净的气息，也希望咸咸的带着大人气息的海水……可是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 这一瞬间，千昼锦突然觉得阿娇比她想的要成熟得多。 “阿娇，我一直没问你，你几岁了？” 阿娇掰着手指头数到了三，仰头一脸天真道：“我三百岁啦！” “三……三百岁？” 不是三岁，也不是三十岁，而是三百岁！ “是啊，我马上就要成年啦！” “你们鲛人三百岁才成年？！” “鲛人一族最长能活万年，百年对于她们来说不过尔尔。”许久没有说话的百无酸酸道，“活再久又怎样，还不是活不过我！”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千昼锦捶胸顿足发誓道：“哼！我会好好修炼的！成仙成神万万年！” “不用修炼也可以。”百无毒舌道，“流芳百世，万古长青。” 说着说着它甚至还像模像样念起经来了。 千昼锦：“……” 也不知道这丫的都是在哪里学的，她可不认为这是能在书上学到的东西。 “不要怀疑，这是你脑子的里的知识。”百无道，“你比薛槐那神棍差不了多少。” 千昼锦：“……” 它不说她都快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个神棍了。 “行了，我也就是说说，没想活万万年。一个人活万万年那得多孤寂啊！” 百无啧啧两声：“那我得告诉你，你可以活万万年了。” 千昼锦：“？？？！！！” “霜那家伙是个老怪物，你和他已经融合了。” “我艹！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每次都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我这不是喜欢看你打脸的样子么。” 见成功惹怒千昼锦，百无说完最后一句之后便功成身退了。 千昼锦靠在阿娇身边沉思许久，叹息道：“算了，能活过那个岁数再说。” 鲛人寿命再长也抵不过世事无常。 玩闹了一会儿，用油布给阿娇装一些东西背上便将她放出了空间。 “我已经查探过了，这个海岛暂时没人来。你就从这里回家去。” 阿娇一游三回头，终还是念念不舍的游走了。 没留下任何的信物，两人之前也默契十足没有过多询问双方的事情。 也许再也不见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千昼锦带着失落独自一人在岛上搜寻。她对当初村民说的千手怪诅咒。 一番搜寻仔细之下，她在岛上一堆碎石下面发现了一块残碑。上面只有几行古老的文字，她已经能看懂了，上曰：“天地初始，众生百像，划分万界，归于阴阳……” 残碑断裂的边缘摩挲之下能搓出一丝淡淡的光色来，碑里还掺杂了一些灵粉。 之前薛槐说过之前他师傅发现了一个山洞，但她寻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也许已经被掩埋在了残碑后面的山坡下。 “哎……开工了……”千昼锦叹息道，“我这该死的求知欲。” 大致判断了分析了一下位置，先用灵球将山坡一处炸开一个坑，凭着直觉开挖。 直到挖出了咸咸海水…… “该不是挖穿了？没道理啊……”千昼锦嘟嘟囔囔着。 “下面有东西。”百无道。 “确定吗？” “确定。” 俗话说，百无话越少，东西越是好。千昼锦鼓劲儿道：“相信你！” 好歹也是一个神器，在这些大事上百无从不含糊。 许久之后，泡在水里只剩下一颗头的千昼锦道：“百无，你确定下面有东西吗？我感觉下面应该是一条通道。” 从冒出海水的那一刻千昼锦就已经开始怀疑了。正常这个高度冒出的只会是淡水，除非下面连接了大海。 “我说的东西就是通道。”百无高冷道。 千昼锦：“……”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你先下去试试。” “试试？”千昼锦爬出水坑道，“我还是先放条小鱼探路。” 第一百九十章 深渊的气息 她这凡胎肉体没有百无那样金刚不坏之躯。 不对，之前百无还碎掉了呢，现在都还没有实体。 选了几条擅长打洞的泥鳅黄鳝并着几条看起来精神十足的鱼进去。 在坑边支了个火塘吃着烤鱼慢慢等候，静静观察。 泥鳅和黄鳝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几条鱼似乎比起下面更喜欢在水面张嘴吃泥。 “你这办法并不好用。”百无嘲讽道。 “那您老想好好办法？” 自从百无会说话以后她是越来越嫌弃它了。 “我是没有好办法，但是再等下去你这些鱼就要在这里休养生息，安享晚年了。” “好，我承认实验是有些问题。那不是现在还没有想到好办法么，我以后凡胎肉体可不敢贸然下去。” “你找个不是凡胎肉体的不就行了。” “有啊，你不就是吗？可是你只能在空间活动，在这外面除了在我掌心烧火照路你还能去哪儿？” 一般情况下只有三种情况能见到百无。第一种，千昼锦炼丹的时候；第二种，放它在空间活动的时候；第三种，天黑路滑，祭它出来当手电用。 百无似乎觉得被打击到了，又继续保持了沉默。 千昼锦挑了下火塘的柴火，满脑子都是不是凡胎肉体这句话。 一颗火星迸溅开来，突然灵光一现:“对啊，没了你我还有御风啊！” 召唤御风出来，打坐凝神控制它悬挂于水坑之上，灌注灵力向水内冲刺而去。 水面还是变得沸腾起来，面上咕噜咕噜灌起了水泡。 水流越来越大，水面越升越高。 原本活蹦乱跳的鱼扑腾着翻了个面，再没了生气。 慢慢的又浮上来一些烂鱼小虾，还有那些泥鳅和黄鳝。 蹲在水边用树枝夹起一只小虾，闻了闻，这就已经发臭了。 “百无，这水好像有问题。” 幸好她没有贸然下去。 千昼锦刚想继续分析，水面开始冒出剧烈大水泡，带出一些墨黑色的水花。没一会儿整个水坑都变成了黑色。 又一阵沸腾之后水下面飘起了一丝丝海藻一样的东西。 千昼锦小心翼翼后退一步，犹豫着是否现在召回还在钻洞的御风，从水下给这东西腹背一击。 见半天没有动静，千昼锦大着胆子拿一根根棍子挑起那一丝“海藻”，却不想挑出一颗漆黑的头来，惊得她一跃而起又狠摔在地上。 那黑怪物的眼睛发着绿光，半颗脑袋浮在水面上死死盯着她瞧。 “卡住了。” 哎？ 这声音这么那么像阿娇。 水面突然又陆陆续续浮出一些东西。 馒头、花生、木头玩具……以及一个半散开的油布包。 “锦，我卡住了。”那怪物重复道。 这下她终于确认这怪物就是阿娇。 聚拢她的头发拔萝卜一般将她从水坑里拔出来，千昼锦问:“阿娇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下面是你的家不成。” 黑面阿娇道:“等我一下。” 说完又重新潜下水面。片刻之后，拉着一根粗长的东西出来。 “锦，帮我把它拔出来。” “这是什么？”千昼锦两手握着滑不拉叽的“绳子”出神。 “能吃的。” 两人来来回回捣腾许久，又扩大了洞口，直到天黑才将这东西拉出来。 一条小山似的墨鱼堆在水坑旁，千昼锦用脚踢了踢，道:“你这上哪儿来的这东西。” “你水塘里的东西有限，我在海里游着游着有些饿了，又不舍得将包袱里精心包好的东西拆开吃了，就只能沿途捕猎。”阿娇一把心酸泪，“刚巧撞见了这大家伙，本想饱餐一顿，谁知道这家伙有些灵智，缠斗一番反将我拖了深沟。”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本来与它缠斗许久，僵持不下，我又要顾及东西，躲闪不及被它吐了一口黑水。眼前浑浊一片，差点就要被它吃了呢。”阿娇说着说着就要落下珍珠来。 千昼锦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这不是好好的，等会儿就将它吃了泄愤。” “嗯！”阿娇抹了一把脸上的黑汁水道，“幸好有一道神光从天而降，劈死了这家伙，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千昼锦汗颜。 也不敢说那神光其实是她的御风剑。神光只会劈死坏鱼，可是剑却是不认鱼的。 “是呢，我们阿娇运气就是好。” 大墨鱼被一剑平头削死，这妮子只是少了一点头发，实在是万幸。 “对了阿娇，你知道下面的情形吗？” 阿娇恶狠狠咬了一口触手。 “呃……对不起，我忘了你被喷了一脸墨汁了。”千昼锦抱歉道，“汁水洗不掉了吗？” “它不是普通的千手怪，喷的水有毒。” “那你还吃！”千昼锦一把扯掉她手中的触手。 “你不能吃它，我们鲛人可以。只是吃了它舌头会有一段时间失去知觉。” 千昼锦若有所思的看着水面，除了那只发臭的虾，有部分鱼已经渐渐复苏过来。 “那你吃。” 千昼锦又将触手还给了她。这丫头吃相难看又生猛，千昼锦干脆转头研究起了洞口。 水面渐渐高度渐渐稳定起来，黑色的墨汁也已经被稀释掉了。 “阿娇，等下可以陪我一起下去看看吗？” “嗯嗯。”阿娇乖巧点头。 反正白天黑夜，进了水洞也都差不多，千昼锦时间有限，打算连夜查探。 进了水洞，兴许是霜的缘故，比之前更加如鱼得水。视线、速度、力量都有显着提升。 “前面不能再走了。”阿娇道。 “为什么？” “我感觉到了深渊的气息。” 千昼锦停了下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深渊的气息具体指的是什么？” 阿娇回道：“海底的深渊是所有鲛人的禁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小就被教导一定要远离深渊。 深渊会吞噬一切，将我们鲛人都搅碎。我们只要靠近深渊就能感觉到那种吞噬一切的可怕气息。曾经我见过有鲛人被深渊吞噬了，瞬间四分五裂，连鲛泪都没能留下。 族里的长辈说，她连回归大海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壁画 “不过……”阿娇犹豫道，“也有族人说过，深渊里面有恶魔。” “深渊是不是都在大海的深处。”千昼锦试图想以科学的论法来思考这个事情。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阿娇想了想：“不是所有的深渊都在大海深处。只不过是禁地的统称。” 千昼锦眉头紧锁：“我也继承了霜的能力，为何我没有感觉到你说的那些气息？兴许我们可以试着往前看看。” 阿娇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又莫名觉得和千昼锦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这种神奇的直觉是她们天性所致。 “好，我们便再试试。” “没事，我也不是莽夫。我们都警惕一点，如果有情况我们便退回来。”还有空间可以躲。 最后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阿娇只知道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对于那里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安全”和“有神泉”。 越往下面视线越浑浊。水里混着很多杂质，扰乱着她们的视线。越是这样千昼锦心里越放松。 “这里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危险，至少不是什么深渊恶魔。” “为什么？”阿娇歪着头问。 “这些杂质不一，看起来并不是海沙。我方才甚至还看到了大量漂浮的一些陶瓷碎片，至少可以证明下面有人为痕迹。人们来过的地方，可能也会有危险，但比起之前说的那些危险性应该要低些。” 两人在黢黑一片的甬道摸索着潜行，两侧的石壁摸起来光滑又平整。 越往前水中的震荡越大，阿娇道：“离出口不远了，之前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千昼锦往前游行了两段又退了回来，带着阿娇沿着甬道的石壁拍打。在往回的路上摸到了一块略微凸出石块。 “阿娇这里！” 鲛人鱼尾力量大，也是她们强有力的生存武器之一。她从后方逃远了些，免得殃及池鱼。 阿娇用鱼尾奋力一击，水中一阵激荡。几道裂痕沿着那块石头碎裂开来，强烈的冲击波将两人冲向了甬道两侧。 “嘶——” 千昼锦揉着脑袋悠悠转醒。 方才混乱之中她被一块碎石头击中失去了意识。 对了，阿娇呢？ “阿娇？阿娇！” 千昼锦爬出碎石堆，朝远处一个亮点处跑去。 “阿娇！阿娇醒醒！” 阿娇身上全是泥沙，脸上和手上也皱皱巴巴。更要命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鱼尾上还掉了几片鳞片，看起来血糊糊的，根本就没有愈合。 她抱着阿娇进了空间，将她放进了池子里。 有了水，阿娇的伤口才渐渐愈合。探了探她的脉搏，应该只是暂时昏迷。 昏迷前她们分明是在水下，可是方才进来的地方却并没有水。 她们敲碎了通往海里甬道石壁，结果却进了一个没有水源的地方。 “有点意思。”千昼锦呢喃道。 出了发现方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顶上破了两个大洞口。洞口上流动的水清晰可见，却没有漏下一滴来。 摸了摸地上，十分干燥，没有一点水源的痕迹。 这个地方显得空旷又诡异。 由于光线有些昏暗，他便拿了一颗荧石出来照亮。 从碎石堆一路往前走，又发现了一条甬道。永道两侧布满了海藻，散发出一股浓烈海腥味。 这条甬道比他们来之前的，那一条要短的多，走了大概二十几步便走到了头。 重新绕着整个地方查探了一下，再没有发现其他的通道。 “百无，百无你出来！”千昼锦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有东西吗？可是这里除了那些海藻什么都没有了。” 百无跳了出来，道：“没骗你，我的确感觉到了。是不是你还有什么暗道没有找到？” “我找过了，除了那条甬道再没有其他通道了。” “要不再把那条甬道也破开？” 千昼锦极力摇头：“任性的事儿做一次也就够了。” 之前的事情是她大意了，要不是运气好，万一遇到其他危险可就命丧黄泉了。 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僵局。 “算了，要不我在去甬道看看？”千昼锦望着那些海藻玩笑道，“或许你感应到的宝贝就是这些海藻。你看看啊，这个地方连滴水都没有，甚至连上面的水都漏不下来。这些海藻是怎么生长的？说不准就是什么已经失传的价值连城的物种……” 本来是句玩笑话，千昼锦后来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再次回到甬道用萤石对着海藻仔细研究。 像模像样戴上了一副手套，轻轻掐下了一片叶子。似乎与别的海藻也没有什么不同。 嗯？ 千昼锦将海藻拨开，背后漏出了一点淡淡的黄色。 后面有东西！ 这些海藻看起来脆弱，却很有韧性。光靠她徒手扒拉竟然还扯不断。 而且顺着一根海藻往外拖，这海藻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越拉越长，越堆越多。 干脆拿出了御风剑，试图沿着边缘将海藻切断。 只听见“哐当”一声，御风竟然直接被吸在了地板上。任千昼锦怎么抠都抠不起来，只能使用灵力召唤御风，这才起了来。 在那块地面上蹦跶两下又砍上了几剑，下面露出了黑色表皮。 千昼锦略微思索，拿了一些铁器出来，果然又被吸住了。下面都是吸铁石！ “好家伙，百无，你读没有实体了还能被吸铁石吸引？”千昼锦调侃道。 百无反驳道：“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被找到！” 千昼锦轻蔑一笑：“是不是，我把这些海藻清理完就知道了。” 将海藻斩断清理好不过花了小半刻钟的时间，两面的墙壁都漏出了背后的壁画。 上面的颜色艳丽如初，应该是这些海藻的功劳。 一面画着一个巨型千手怪，一面画着鲛人。 似乎是两副独立的画作，至少目前她并没有看出两副壁画之间的联系。 壁画间大大小小画着很多东西，千昼锦计算着时间，担心事情生变，便打算将壁画临摹下来再作研究。 一边拿出纸笔临摹一边做粗略分析。 原本被斩断的海藻又开始不断生长，千昼锦得不断清理不断临摹。 第一百九十二章 鲛人历史 鲛人治愈能力本来就强，再有灵泉水加持，阿娇没一会儿便醒来了。 千昼锦将她带了出来，让她帮忙清理海藻。阿娇依旧没有多问，就连这里是哪里都没有问过，没有一点迟疑就帮起了忙。 千昼锦忙里偷闲道：“阿娇，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娇道：“我应该要问你什么吗？” “呃……好。” …… 两人忙碌了大概两个时辰才将壁画临摹下来。说是临摹，其实…… “你……画的这是什么？”阿娇委婉提醒。 千昼锦尴尬道：“壁画细节太多了，我赶时间，只能先这样画下来之后再填充。” 其实她都记在脑子里了。回去再填充也不迟，再回忆一遍也许她能整理出更多东西。 “你这是什么？”阿娇指着一个三角形问。 “这是太阳。”千昼锦一本正经道。 “太阳？太阳！太阳？！” 阿娇扒开早已被海藻掩盖的那颗红色太阳，又看了看千昼锦的三角形，简直不敢置信。 “那这又是什么？”阿娇指着又一个倒三角形道。 千昼锦不假思索道：“只穿了下衣的人。” “这个呢？” “穿上衣的人。” “这个呢？” “没穿衣服的鲛人。”千昼锦明确表述。 虽然比对位置都是正确的，但是阿娇似乎还是不能理解。 “太阳为什么不是圆的？” 千昼锦点点头回道：“问得好，太阳的确是圆的，可是我用圆的表示月亮了。” 阿娇甩甩头，真诚的大眼似乎在说：你不要骗鱼，鱼鱼不傻。 她将千昼锦的画纸竖着拿了起来，满篇的三角形看着刺目极了。甚至还有一张纸竟然全是三角形。 “你这样还不如不用画了。”反正都是靠记忆。 百无说话，直戳要害。 千昼锦摆着手指：“不不不，记忆是会骗人的，因为人的大脑是会自己进行加工。所以为了不出错，还是得大概描绘一下，方便做对比。” 好，其实是她后面越来越没耐心了。前面第一张还是画得挺细的。 千昼锦回忆着，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阿娇，你们现在鲛人还剩多少？” 阿娇道：“不知道。但是我们族大概有四十多个。” “你们鲛人不是一个族群吗？” “不是哦。我们鲛人也分不同族群的。比如蓝尾、红尾、金尾……”阿娇细细数着，“反正说不清楚，不过金尾鲛人是最尊贵的鲛人了。我们蓝尾是最低下的一族。” 阿娇低头显得有些落寞。她们一族因为天赋不行，实力弱小，现在已经只有几十人了。 “阑尾？蓝尾？” 千昼锦暗戳戳想着，就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够气势。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这么久以来都没有问过，还以为她不会八卦这些问题呢。 千昼锦回道：“哦，只是刚好想到这里了便问一下。” 阿娇醒来的时候千昼锦已经画了一部分了，所以很多内容阿娇并没有看到。 她看到的基本都是千手怪那一副。又被海藻遮遮挡挡，没有太完整的记忆。 在鲛人的那副壁画上描述了一场战争。具体她还没有想清楚，但是越到后面画上的鲛人越少，所以千昼锦才会多嘴问了一句。 两人从破开的洞顶出了暗室，再次分别。只希望这次阿娇能一路顺畅到家。 千昼锦是从岛上出来的。具体说来就是那山坡下面。 那里的确有一个山洞，也的确没掩埋了。不过是千昼锦挖错了地方，那条甬道应该还有其他作用，也许是以前的建筑群排水用的。 山洞里面不像下面保护得那么严密。久经岁月消磨，又被山石掩盖那么久，薛槐之前说她师傅看见的那些画面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连夜赶回了村里，短暂团聚之后便当机立断宣布闭关，不见所有来客。 千昼锦花了七天画好了线稿，在线稿上每一处标记一个颜色点，唤来允羡帮她一起着色。 鲛人那副是她亲自着色的。千手怪显然没有鲛人的历史更吸引她。 鲛人壁画上的第一个画面便是一群人的生活。这些人穿着各异，发色不一。 第二个画面便是剧烈的冲突，海边浓烟四起，人们四处逃窜。 期间似乎还发生了什么瘟疫或是什么其他病症，所有的人都昏迷不醒，在沉睡中死去了。人们开始准备各种祭祀，在海边祈福。 千昼锦结合之前霜告诉她的事情，她便猜想是不是鲛人杀害了这些人。 只是后来的画风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原本在海边身着各种祭祀物的人长了各色的鱼尾，她们纷纷跳入了大海。海滩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白点。 这或许是鲛人的眼泪？ 陆地上歌舞升平，海面下波涛汹涌，暗影诡谲。 金色鲛人带着众鲛人在海下捕食，追逐的猎物正是千手怪。 鲛人和千手怪展开了一场大战，最后以鲛人死伤惨重告终。 而之后便是漫长的祭祀篇章。 似乎是领头的鲛人死了？ 剩下的鲛人将族人的尸体抛给了一个张着大嘴的鬼影。鬼影将所有的鲛人，包括在场活着的鲛人都吞噬了。 壁画到了这里，显得越发沉重起来。无穷无尽的祭祀，没完没了的斗争。地震、海啸、海怪……鲛人的海中生活并充斥着漫长无尽的绝望。 还有一些鲛人每日在对着陆地的方向跳跃，望着陆地垂泪。 后来，有一些鲛人带着珍珠前往之前的陆地和人们做着交易，换取一些食物和能用的物品。 在之后又发生一场冲突，双方大打出手。这次能力提升的鲛人驱赶了一群千手怪在海面袭击了人们的渔船。 住在海边的人们家家都挂上了白灯笼。搭建了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祭祀台。 之后便是千昼锦全是三角形的那张，因为出现太阳的次数实在过于频繁。 千昼锦将这里理解为，太阳就是神灵。一段时间的纠葛之后，太阳出现将所有的千手怪驱赶，也将一群鲛人化为了泡沫。 鲛人们悲痛欲绝，一群蓝尾的鲛人再次找到了鬼影。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那个神秘的女人 她们似乎是在做着某种交易，蓝尾鲛人毫无例外全数进了鬼影的肚子。 鲛人一族似乎再次鼎盛起来，海底剩余的鲛人陷入了一场狂欢。她们再次振作，冲上海岸，杀了人们个措手不及，人类死伤惨重。 太阳再次升起，这次鲛人统统站在海边，高举武器，似乎在对着太阳控诉。 剩下一段，千昼锦暂时没能理解。 太阳高高升起，将海面照亮，鲛人浮在阳光照射的海面欢欣鼓舞。海面上波浪滔天，上面有很多白色的小点。 本来千昼锦以为是波光粼粼的意思，但是前面所有的海面都没有出现过白点。只有在祭祀的场面出现过。 如果说白点是珍珠，那么在这里也许有些解释不通了。 鲛人们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嘴角都洋溢着笑脸。难道是喜极而泣？ 这之后便是鲛人们在海里各种追逐猎物的画面。剩余的鲛人各个英勇善战，在海里称王称霸。 后面一幅画是鲛人与鲛人之间互相攻击，应该是内斗。连续的斗争使得鲛人的数量急剧减少，为数不多的鲛人在浮出海面望着太阳做祈祷状。鲛人的壁画便到此结束。 看完之后千昼锦心情复杂又沉重。故事的开头和结尾都算不上一个好的开端和结局。 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很大，细枝末节很多，连猜带蒙也只能猜也一个大概。 “妻主，你来看看这个。” 允羡跟着祖父自幼学习琴棋书画，绘画功底深厚，只是简单着色根本难不倒他。千手怪这幅壁画都是大面积着色，没耗费太多时间。 千昼锦顺着齐允羡手指的位置看去，是千手怪袭击村子的画面。 巨型千手怪占据了篇幅的大半，仔细观察才能发现浮在水面的鲛人每个鲛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在海面浮沉。 与鲛人的那一幅不同的是，这里的鲛人似乎对抗的是千手怪。 千手怪这幅画上还有个奇特的点——没有太阳。 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要太阳。在中间部分的图画中甚至出现了遮天蔽日的巨大鬼影。 齐允羡疑惑道：“真奇怪，这幅画没有太阳。” 壁画的灰黑色的基调，显得压抑又沉闷。 “你这图画是哪里来的？”齐允羡又问。 “偶然看见的，觉得有意思便临摹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画得那么明确又清晰的鲛人。”齐允羡用笔数了数，“而且还都有着不同颜色的尾巴。从前祖父给我讲过关于鲛人的故事，有段时间我兴趣颇为浓厚，翻遍了典籍也没有找到关于鲛人的故事。民间话本倒是看了不少。” “鲛人也分了很多族群，你看那条金色尾巴的，据说是鲛人中的贵族。” 齐允羡诧异地眨巴着眼睛：“从何说起？” “呃……”千昼锦说漏了嘴，忙转移道，“我也是瞎猜的。你看看这幅画，这金色的一看就是鲛人首领。” 齐允羡明显不信，但还是犹豫着瞟了一眼那幅画，放下手中的纸笔，正色的看着千昼锦。 “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你的眼睛是不是和鲛人有关。”齐允羡肯定道。 千昼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反问道：“为什么觉得我有事情瞒你？” 齐允羡慕拿起笔，在她的眼睛上点了一点：“每次这种时候你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还有，方才谈及鲛人，你的语气十分笃定，妻主从不会放无矢之的。” 齐允羡绕着桌边走了一圈，指着图上的大海道：“还有，你上次正巧去过海边，所有的时间都能对上。” 看他这样子怕是早就再猜测她眼睛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次正好叫他撞上。 千昼锦干脆也不遮掩，大大方方与他本真半假闲聊起来。 “我确实见到了鲛人，这眼睛确实也和鲛人有关系。只不过是上次在暗影河畔见到的。”说到这里千昼锦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对了，上次我还见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挖掉了顾媚的眼睛。” “顾媚？” “就是吉真的同母异父的姐姐。” 他也听小竹说过一嘴，那吉真替什么人收尸去了。原来是姐姐。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救她？”千昼锦有些心虚。 “那你能救她吗？”齐允羡问道。 千昼锦叹息一声:“其实应该也是能救上一救的。” 但是那样可能会暴露自己。 说白了，那个时候她与顾媚也算不得熟识。她不会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冒险，特别还是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 那个女人给人的威胁性极强，能力应该在她之上，她没有把握。 “那个女人气场很强，我听见有人叫那个人为大尊。”千昼锦皱着眉头道。 “大尊？”齐允羡闻言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听谁过她吗？” “幸好妻主没事。”齐允羡呼吸急促，有些后怕，“那人是沈家的现任家主，自几年前闭关之后，再没有现于人前。” “沈家现任家主？” 她也算是了解过，鼎盛的时候威望几乎快逼近姒院首。 齐允羡道：“小的适合我曾跟随祖父有幸见过沈家主一面。祖父回了齐家只说了一个字‘避’。 ‘大尊’这个名号很有些说头。从前璇霄城只有一个‘尊者’那便是姒院首，由于她清风雅静又有一直常伴神兽白鹤，所以人们便称呼她为‘闲云尊者’。 听说十几二十年前，还不是沈家主的沈睿敏一跃跻身尊者行列，成为璇霄人人乐道的天才，一时之间闻名大陆。 沈睿敏长着一张救苦救难的‘佛相’，有人便推崇她为神佛现世，称她为‘大佛’。后来她自己说，这个名恐不是她凡人之躯能承受的，又不了了之。 那个时候人人都觉得她是个谦虚的有志青年，也不在唤她为大佛，甚至连尊号都没有取。” “那这个大尊……是何意？” 齐允羡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璇霄城对于这个事情有不少版本。都是道听途说，妄加揣测，也不知道该信哪个。”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个比一个坑 千昼锦仔细回忆一下，她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类八卦。 “这些为何我没听说过？”而且之前她还调查过沈家。 “兴许是沈家主闭关太久，便鲜少有人谈及起这些陈年旧事。况且这些年沈家行事张狂，又越发神秘，没有人愿意要i谈论她们，唯恐要i引来不必要的口舌之祸。” “这倒也是。”千昼锦对这深有体会。 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沈家。现在看来难不成是之前千小七嘴贱说了沈家坏话？ “这许多版本里，倒是有一个版本是我觉得可信的。”刚想到这里，齐允羡又道，“老沈家主在一次任务中突然身亡，沈睿敏一帆风顺坐上了沈家第一把交椅。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大尊的名号突然流传开来。 据说是因为……因为璇霄城已经有了一个尊者，而她不愿意做那个第二，便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大尊。” 果然狂妄！ “可那么多版本你为何信了这个？” 齐允羡看了她一眼，淡定道：“因为这是祖父同我说的。祖父也是根据一些小到消息自己揣测的，不过我现在却觉得祖父的分析不无道理。” 千昼锦突然凑进他的脸玩笑道：“真没想到祖父也有八卦的时候。” 真是很难想象祖父那一本正经的脸，坐在蒲团上一本正经给齐允羡聊着八卦的样子。 原来这个世界的男人也和原来世界女人一样，难逃八卦的魔爪。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竟然打趣我！” “哪有打趣你，我明明是在说的祖父！咱睿智的祖父。” 齐允羡涨红着一张脸，侧过身，鼓着气不想搭理她。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她这是借着祖父的名义在打趣他！ “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个了还不行吗？” “哼……” 齐允羡气哼一声，干脆离开了房间。 千昼锦叹息一声，以后这些危险的话题还是不要与允羡说了。 靠在椅子上仰头思考，脑子里顾媚被挖眼睛的画面一直循环播放。 兴许她内心深处还是过意不去，毕竟也是条鲜活的生命。另一方面又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没贸然出手，以她目前的实力，对上沈睿敏基本没有赢面。 她敏锐的感知到，沈睿敏也许现在不止尊者阶。至少她释放出来的气息要比姒云可怕得多。 也不知道如今她是何等级，如今出来又所谓何事…… 想到这里千昼锦就觉得有些头大。 若不与她们产生什么交集便好，但坏就坏在她已经与沈睿敏撞上了。 也不知道沈睿敏捕捉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猎奇还好说，若是其中还有其他什么缘由，恐怕沈睿敏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看来她得做点什么才好。 第一件事便是提升加强家里的防御。连续请了好几天假，每日都在捣鼓这些机关啊，阵法啊，生怕漏掉一些细枝末节。 现在的千宅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将近一个月没去学院，尤掌教便亲自来村里抓人了。 “听说你病了，我便来看看你。见你这油光满面，精神十足的样子，想来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学院啊！” 尤痴灵端起茶杯吹了吹，笑盈盈的抿了一口。 这妮子家的茶水真不错！竟然还是百年太岁参。 “那个掌教……我的身子还有些不得劲儿，恐怕得再多耽误一些时日……” 千昼锦被尤痴灵的眼神盯得发毛，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尤痴灵心满意足的喟叹了一声：“嗯，你家这茶挺好的，我这把年纪喝着正好……” 千昼锦福至心灵连忙吩咐：“小竹！来，给老师装点允羡晒好的太岁参茶！对了，前日里我拿回来的那些好药，也给老师装上！” 转头对着尤痴灵讨好道：“那太岁参难得，学生也只得了一点参须，本来想早些给老师送去，这不是正巧生病了嘛。 担心这宝贝东西坏掉可惜了，允羡便做主晒干了做成了茶饮，这还是第一次上呢！” “嗯，不错，懂得尊师重道。” 说完尤痴灵突然放下茶杯，凑进了瞧她，道：“仔细看看，你这脸色可是不太好啊！虽然红润，但眼下青黑，近日休息是否不太好？” 千昼锦心里暗笑，揉着额角道：“哎，是啊！学生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身子还没未恢复完全便不要操劳了，来，老师这里有几味好药，吃了兴许能睡眠好些。”尤痴灵打断她的话，一个人碎碎念着，“难为你如此为老师着想，为师也很是心疼你。服用这药，近日还是好生调息一段时日，学院便不用来了。” “多谢老师……” 千昼锦惊喜的两只眼睛直发亮。组织了各种感谢地话语还未说出口，再次被尤痴灵打断。 “感谢的话就莫要再说了，为师懂你的心意。放心，你好生休息，学院的一切自有为师替你打点。 那炼丹大会为师已经替你报名参赛了，所有的资料都已经上交，你只需要炼丹大会出席就行！ 对了，为师对你的期望很高，姒院首也很看好你！今年文院就靠你争光了！” 说完又退回去将茶水一饮而进。正巧小竹这时带着东西返回，尤痴灵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手便匆匆走了。 “这……”小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千昼锦坐在椅子上也是半天回不了神，问道：“她就这么走啦？” 小竹点点头，他也想问呢。 千昼锦突然暴跳如雷，怒道：“她就这么走啦？真的就这么走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参加炼丹大会了！” “炼丹大会？家主你要参加炼丹大会吗？”小竹问道。 “等会儿，你等我缓缓……”千昼锦瘫软在椅子上，这会儿是真的心绞痛。 她是真的病了，被气病了。 “我没有要参加炼丹大会，那尤掌教替我报名了……”可能，也许，姒云也有份。 她们就是见不得她过轻松的日子！ “那是好事啊！凭家主的本事定能拿到名次！我这就告诉公子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炼丹大会 千昼锦这才意识到，她的威望已经低到了什么程度。 尤痴灵这样也就罢了，连小竹都敢直接忽视她了。 她有表现出一丁点高兴或是兴奋吗？ 小竹可不管这些，他满脑子都是炼丹大会，家主一举夺冠的神气！ 现在这事情可算愁坏了她。 炼丹大会是大陆闻名的盛世。届时大陆有名望的炼丹师都会来参会。经过几轮比拼之后会角逐出炼丹大会的前三名。 在炼丹一道上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有在炼丹大会上夺得过名次的炼丹师才能拥有名号。 炼丹师本就稀少，有所造诣的炼丹师更是稀缺。在璇霄城，也只有谢半一人有过名号。 炼丹大会四年一会，药王谷作为专门培养炼丹师和药师的特殊门派，炼丹大会对于她们而言有着更深的意义。 炼丹大会会期基本在一年的七月，现今已经是六月末了。 “二丫，你上街去探听一下今年的炼丹大会多久开始。”千昼锦嘱咐道。 二丫嗳了一声便匆匆去了。 千昼锦枕着头，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闭眼小憩。 齐允羡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轻声靠近，替她将桌上微凉的茶水倒掉，续上了新的。 “妻主要去炼丹大会吗？” 千昼锦徐徐睁开眼，迷蒙道：“尤掌教已经替我报名了。我唤二丫打听消息去了，不知道现在退出还来不来得及。” “炼丹大会今年定在七月初十，预计八月底结束。” “七月初十？那不是离七月十五的鬼节近了吗？” 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 齐允羡在她一旁的位置坐下，道：“听说是姒院首卜卦之后的意思。” 老师做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千昼锦调侃道：“这是要‘同生共死’还是要‘救死扶伤’呢。” 齐允羡接道：“听说今年药王谷谷主会亲自带弟子前来，传言老谷主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吗？” 千昼锦笑得前仰后合：“允羡，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要是被药王谷老谷主听到定要给你下颗断肠丸。” 并非是他们不尊敬这药王谷老谷主，只是药王谷老谷主生性随和，是位德高望重，名副其实的好人，坊间有不少关于她老人家的传言。换做其他人，倒是不敢随意妄言。 譬如沈家那位。 齐允羡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似乎也觉得如此说笑有些对不住老人家，脸色微红的继续说道：“我也就那么一说。” “嗯，我也是随口那么一说。”千昼锦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戏谑道，“说不准姒院首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玩笑了一会儿才又回归正题，齐允羡垂头敛目：“妻主你这眼睛……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炼丹大会报名一共是七天的时间，若是过了这七天便是定下了。中途若是退出，恐会遭人耻笑。 千昼锦自己倒是看开了，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兴许还未过七天，退出便是。”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二丫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齐允羡轻声斥责：“成何体统，上次不是告诫过你们，在府上不能疾走疾跑吗？” “是，是……主夫……奴婢知错了……”二丫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你先歇口气再说。”齐允羡道。 “是……是……”二丫稍微调息了一下，回道，“今年的炼丹大会将在七月初十举行，听说七月十五的时候还将开展一次义诊。这次义诊将会给参赛者一个‘名望值’，根据就诊的难易程度和救治的人数评分。” 千昼锦迷惑了，呢喃道：“就诊之事一向都是由药师负责的，这次缘何会让丹药师出来参与救治？” 这恐怕得劝退一大批炼丹师。许多炼丹师都只懂药理和炼丹，根本不懂得看诊。 就连她自己也是，只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皮毛。 “不是的，今年的炼丹大会改名儿了。”二丫道。 哈？ “嗯。”二丫肯定地点头，“今年大会改为了‘医宗大会’，分为了药师和丹药两门比拼，分别排名。义诊将由药师和炼丹师共同携手，具体规则还未出来，奴婢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那这‘医宗大会’结束了吗？”千昼锦问。 “没有。因为规则有些变动，所以今年的报名将会持续到七月初九。” 千昼锦刚松了口气，就听二丫道：“今年报名规则也改了，所有参赛者一经报名，不得退出。” 这句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若不是自愿参赛的呢？”千昼锦试探问道。 二丫仔细想了一下，垂头泄气道：“奴婢只打听到这么多了，没有听说报名参赛还有不是自愿的。” 怎么没有！她就是一个！ 千昼锦扶额挥了挥手，无奈道：“行了，你先下去。” 二丫一走，她便像被抽了魂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对着允羡哀嚎：“允羡，你说这个咋办啊！” “妻主莫着急，要不咱们找院首好好解释解释？” “这怎么行！”千昼锦立马弹坐起，“若是去解释，那不是又要说起我这眼睛的事情吗？这事情可不能对她们讲。” 主要是院首她们阅历丰富，想得又多。很多事情她只需要说一句，她们便能抓住其中的关节和把柄。 “算了，到时候我不去就行了。”千昼锦自暴自弃。 齐允羡却不赞同，丹药师的名声非比寻常，本来她就已经受了上次城主之死的牵连，这次若是再不去参赛，恐怕她的炼丹生涯就此断了。 “不行，中途退赛与你名声有碍，到时候你空有一身本事，却无门可入，炼丹一道可就与你无缘了。” 千昼锦可不这么想，她现在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没事，两相其害取其轻，比起暴露眼睛的问题，炼丹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本来她一开始炼丹也只是误打误撞，后来才渐渐生了些兴趣。 这名声，就更加无所谓了。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名声不能当饭吃 对于名声她有着自己的解读。 “允羡，咱们活在哪里都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不为利益所驱，不为名声所累，才能活得自在喜乐。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完全不用管它，这些虚无的东西若是无关紧要，大可不必管它。” 齐允羡深深叹气，他又何尝不想，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无奈。 “妻主不喜欢炼丹吗？若是你不能继续走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喜欢是喜欢，但是不去参赛也并不代表我就不炼丹了啊，我炼丹又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利。” “那你是为了什么？” 千昼锦用手捏着下巴，想了想，回道：“为了健康，为了平安，为了开心……也许什么有，但独独没有想过要成为多闻名遐迩的炼丹师，也没有想到要在炼丹一道有多大的建树。” 最开始的出发点原本就是为了能在千荒多活些日子。 后来也只是想要暂时立足下来。现在这些她都满足了，又有可靠的经济来源，生活平淡充实，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齐允羡垂头，似乎是在思考千昼锦的话。半晌后抬头望着她道：“好，那咱们便不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追求？” 齐允羡淡淡道：“不会。我见过很有读书天赋的书生选择了经商，也见过没有一丝练武条件的人追求武道，也许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有天赋便一定要去做，也并不是你没有天赋就一定不能去做的。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就像妻主说的，没有什么比自己平安喜乐更重要。” 得到了齐允羡的支持，千昼锦便显得更加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会去参赛。 为了避免尤掌教和姒院首秋后算账，她果断选择去学院上学去了。 尤掌教对此觉得甚至诧异。 “你怎么上学来了？” 她这都帮她批好假了，这又上学来了可算怎么回事儿。 千昼锦嬉皮笑脸，绕着尤掌教老师长老师短的：“主要还是尤掌教的丹药好，学生觉得身子好些了，又甚是想念各位老师，便决定回来学习了。” 尤痴灵明显不信，这丫头和油得很。 轻轻咳嗽一声，仰头背着双手，问道：“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老师们帮忙的。” “没有没有，学生哪里是那样的人呢。”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千昼锦再三保证。 尤痴灵更加疑惑了，于是这几日上课都格外警惕她，生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结果这丫头真的就老老实实上课，连姒云布置的大字作业也是每日按时交过去的。 姒云感叹道：“这丫头的字近来进步很大。” “这丫头近来上课也很老实。” 姒云突然扬长声调哦了一声，这可就是稀奇了。 千昼锦上课可是出了名的“挑食”，向来是兴趣至上。 若是讲的课程恰好是她喜欢的还好，她便绝对是最认真仔细，又是记得最牢固的那一个；若是课程无聊且不是她感兴趣的课程，那这屁股绝对马上“生疮”，根本坐不住。 不是做这样，就是干那样，有时候干脆抱病请假不来。 偏生这丫头读书也是一把好手，考试从来不缺席，次次得高分。索性她也从不出去闹事，平日里品行也还好，形式有分寸，进退有度。老师们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老师们帮忙吗？” 姒云和几位老师的想法一致。事出反常必有妖，总觉得这丫头必有所图。 “我问过她了，她说没有。” 姒云抿了一口茶，望着千昼锦的大字作业出神。良久问到尤痴灵：“药宗大会怎么样了？” 尤痴灵回道：“一切在有序进行中，武院的院首们也都安排好，药宗大会期间她们已经做好了安排。” “我问的不是这个。” “啊？” “我问的是那丫头参加药宗大会的事情。” 尤痴灵了悟：“第一日便已经替她报上了。” “知会过她吗？” “知会过了，那丫头还同我谈了条件。”尤痴灵继续道，“那丫头最近似乎迷上了机关术和阵法，连课都不想来上了，我便顺势批了她几天假，让她参加药宗大会。” 姒云转头吩咐风亦道：“你将这段时间易门的讲学出入登记册子拿来与我瞧瞧。” 风亦一手递过册子，一边道：“这些日子锦学妹没有来过易门。” 姒云接过的手一顿，又叫风亦拿了下去。 这丫头兴趣广泛得很，经常跑去别处蹭课，就连武院的课也去蹭。本来各位掌教还觉得她上进，也愿意多教两手，哪知道她每次去武院蹭课每次都只是端个小马扎坐在一旁观看。有时候甚至还带这瓜果，静静坐在一旁，时不时点头评论几句，活像个看戏的。 武院的掌教们不是没有找她投诉过，只是都被她挡回去了。 千昼锦特立独行是真的，但是求学好问也是真的。 有时候遇到难题也会来询问她，对阵法感兴趣的时候直接放弃药门的课程跑来易门。 之前风亦统计过，一个月内，这丫头在易门上课的时间比在药门还多一半。 药门哪个掌教不是摇头叹息，甚至还私下想去找院长告状，觉得她姒云抢了她们的学生。似千昼锦这般的炼丹天才，没有哪个药门的掌教不想收她为徒。 连她自己也想过收她最弟子。 只是知道这丫头不喜约束，便也就由她去了。她自己也明白，虽然她们没有行过拜师礼，但她每次都是按照亲传弟子的标准行礼、拜礼。 “这丫头恐怕是不想参加药宗大会。”姒云肯定道。 “为什么？以丫头如今的水准，若是参加药宗大会很有机会一搏。” 尤痴灵也摸过药王谷和其他炼丹师的底。 今年很多老炼丹师都直接退出了药宗大会，想要给年轻一辈创造机会。在年轻一辈中千昼锦可谓是天赋最高的，炼丹水准也是最高的。 虽然炼丹手法还不够老练，却也自有一道。每次出的丹药皆是不俗。 第一百九十七章 被请喝茶 “你看看这个字。”姒云指着千昼锦的大字说道。 尤痴灵拿起来对着阳光端详了好半晌，点点头道：“这丫头的字进步确实大，这才大半年，已经隐约能观其风骨了。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确实潇洒不羁。”姒云感叹道，“我的字比起她来，还略显拘束。” 虽然她想做闲云野鹤，但还是被禁锢在这云巅之上。 “你的意思是这丫头是想要逃避参赛？”尤痴灵瞬间意会。 姒云点头道：“她来上学不就是为了告诉你，交易作废吗？” “这丫头！”尤痴灵气道，“这已经报名参赛了，她还能退出不成。” 姒云笑道：“当然不能退出，但是可以弃赛啊！” 尤痴灵大惊，气得双眼发红：“她敢！她还要名声吗？！这历来炼丹大会就没有弃赛一说，这可是会被鄙夷的！” 炼丹大会也就是如今的药宗大会，没四年才有一次，没有炼丹师会想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若是身子抱恙，除非是已经残缺或是已经没有办法再炼丹，才会不得已放弃参赛，并且会让云上学院的人前来查验，便于证其身，保全自己的名声。 不至于叫同行猜忌，以为她是怯场怕了比赛。 “你猜她敢不敢，我瞧着那丫头可没什么不敢的。”姒云笑着又添了一些茶水。 尤痴灵气得语无伦次，看姒云一脸云淡风轻实在怄人得很。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我着什么急。” “那丫头若是真的做出中途弃赛的行为该如何是好？”尤痴灵是真的有些担心这丫头。 姒云却道：“改明儿找那丫头先聊聊，我们干着急也没用。那丫头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像一头倔驴执拗得很。” 自我意识很强，也有清晰的自我判断能力。这种人比那种单纯倔强的人还要难以说服。 “不知道老师唤我来所为何事？”千昼锦恭恭敬敬问道。 姒云难得叫她一起坐下，甚至还给她上了杯茶。 如此的和蔼亲切，倒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那，那个老师……我还是自己来。” 千昼锦接过茶壶自己斟茶，可不敢劳烦反常的姒云。 姒云见她警惕的动作也只是笑笑。 这一笑，千昼锦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姒云，果然还是只适合做那朵高高飘浮于空中的白云。 “上次听闻你生病了，近来可好些了？”姒云关心道。 老狐狸！ 千昼锦暗骂一句。 “多谢老师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嗯，看起来确实修养得不错。我听说你是为了救现任青龙佣兵团团长才生病的？” 千昼锦突然一个激灵。 怎么莫名提起了青龙佣兵团？ “确有此事。学生与青龙佣兵团现任团长青婵一见如故，见她落难于此实在是不忍心。”千昼锦小心回答道。 姒云又唤人给她上了道点心，安慰道：“我与青龙佣兵团老团长有过几面之缘，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想来她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来二去，就这青龙佣兵团的话题两人竟然聊了快两刻钟。 本以为姒云是想要和她聊聊药宗大会的事情，没想到她却问起了青龙佣兵团。 就在千昼锦渐渐放下戒心的时候，姒云突然问道：“照你的说法那青婵性命垂危，药石无医，你又是如何救下的她？” 说完又着人上了纸币和一些道具，当着她的面儿推演起来，越是推演表情也是凝重。 她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厮不会推演出了什么？ 姒云抬头看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我方才推演，此女……本该是亡故之人，如今却如枯木逢春，生机勃勃……” 千昼锦瞬间头皮发麻，心里咯噔一下。 好的不灵坏的灵！ “那个……凡是都有例外嘛……俗话说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青婵可不就熬过来了。要不您再算算，我是不是她生命中的贵人，让她逢凶化吉。” 姒云果真又推演了几遍，面上看起来倒是没有了任何起伏。 “你的命理我探查不到。”末了又补了几句，“从始至终都没算出过。” 她的心里一团乱麻，慌乱无神。姒云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 千昼锦突然轻笑，脸皮颇厚，答道：“怎么可能？难不成学生真的是神仙再世，连老师都无法查看？！” 姒云就着笔轻轻敲了她脑袋，也玩笑道：“就你皮！不过，也许你说得是对的。目前这地下还没有我算不出的，但是天上的事情我还真管不着。” 两人喝了会儿茶，千昼锦正想着以什么借口脱身，姒云又道：“过几日便是药宗大会了，老师很期待你的表现，今年来了不少的年轻有为的炼丹师，药门却只得你一个出彩的。各位老师对你的期望都很大，莫要叫她们失望。” 千昼锦垂眸不语，姒云这是在试探她。 “多日不见你，今日便想着找你聊聊，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便家去。”后又叮嘱了一句，“明日的大字作业别忘交了。” 千昼锦应了一声，徐徐走道门口。 复又折返回来，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事要说？” “老师我……”千昼锦深吸口气，抬头正视她道，“我不准备参加药宗大会。” “哦？是和缘由？” 千昼锦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用老借口：“学生身体还未养好，暂时不打算参加药宗大会。” 眼睛的问题也能算是身体不好？她这也不算是说假话。 “哪儿不好？”姒云问道。 “哪里都不好。学生自从救下青婵便落下了病根儿，一直在调理。” “所以你是如何将一个魂归西天的人救治回来的？”姒云淡定地看着她，抿了一口茶，“也许今年七月十五你可以现场给为师表演一下。为师算过了，今年七月十五你的运势倒是不错。” 千昼锦震惊了，没想到这药宗大会临近七月十五开始还有她的原因？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终于蒙混过关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老地方。 千昼锦现在十分确定一切都是姒云的套路。 从她踏进来开始，若不就此事说道清楚，今日定是走不出这个门的。 当初她请假以救治受伤的青龙佣兵团劳累过度为借口，并没有指明是因为青婵。 姒云分明是在试探她！ 算卦需要八字，姒云提前准备了青婵和她的八字，又故意提起青婵大病…… 真是…… 好心机！ “老师，我……”千昼锦决定祸引东水，“其实青婵算不得为我所救，只是学生恰好得到了一颗鲛人给的宝贝，说是能起死回生，正巧给青婵用上了。” “鲛人？！”姒云惊呼出声。 “是的，学生身上的上其实是在暗影河所受。”千昼锦长话短说解释着，“那日，青婵留话说带着佣兵去做任务，学生不放心便前去找她。没想到误打误撞去了暗影河，更没想到发现了暗影河边的猫腻。” 她说得半真半假，相信姒云之后定会有所判断。 “学生在河边遇到了埋伏和袭击，还见到了闭关多年的沈家主，她还将顾媚的眼睛挖了……学生当时身负重伤，害怕极了，情急之下跳入暗影河躲避，没想到遇到了鲛人。鲛人看起来也是被围困了许久，见我落魄至此也未曾伤害我，反而带着学生一路逃跑。 那沈家主对学生和鲛人穷追不舍，最后学生潜入了暗河，几经流转才死里逃生。” 说着说着她便委屈地挤了两滴眼泪来，拭泪的瞬间瞧瞧透过指间的缝隙去偷偷瞄她的神色。见姒云眉头紧锁，又哭道：“老师，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您若是不信，大可叫风亦师姐去查查。对了，我跌落瀑布，伤势惨重，被村中一户乔姓人家所救……” 假意呜咽两声，又擦起了眼泪。 她在村里的伤势可是有目共睹的。 姒云沉思了片刻才问道：“你……如今可还好，要不要我再让尤掌教给来你瞧瞧。” 虽然眉眼间透漏着关心，但她看得出来姒云依旧在打量她。 千昼锦啜泣道：“不用了，学生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内伤看似无大碍，但学生只要一发力便觉犹如万针穿心般，想来是还为调养好。这也是学生决定放弃本次药宗大会的原因。” “既然这样，那你便先下去，待我与其他药门掌教商议之后再做答复。” 屁的商议，分明就是去调查事情的真伪。千昼锦暗自腹诽，但面上依旧乖巧的应下了。 回家之后她连忙进了空间倒腾，之前好像又一重要，吃了能让人出现暂时性的脉搏异常。幸好能看懂这些文字了，否则现在就要坐以待毙，等着穿帮了。 果然，下晌的时候，尤痴灵就带着一溜大夫迫不及待的上门核对了。 几个大夫轮番上场诊脉，得出了同一个结果。 “这位学子似有脉象阻塞，时而强劲时而虚弱，是大病未愈的症状。” 尤痴灵不服气，又撩起袖摆亲自诊脉，埋头紧锁，疑惑地睨儿了她一眼。附在她耳畔轻声问道：“你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前几日见她还红光满面，有病没病这点眼力价她还是有的。 但是刑罚司的人亲自前去查探过了，与她所说八九不离十。这脉相也确实也能对上。 “老师，不然学生还是参加药宗大会。想来再多服用些丹药，应该能撑到大会结束……” “去什么去！是药三分毒，若是本源损耗了，再多的丹药都救不了你。” “哎……听说这些年来，药王谷在丹、药两道上出尽了风头，学生也想为学院争口气。”说完一拍桌子，气势十足道，“老师别拦我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定要拿个好名次！” 姒云和尤痴灵都疑心比较重，再僵持下去就要露馅了。干脆以退为进，这下倒是换做尤痴灵开始各种规劝她了。 “去什么去！给老娘在家养着！若是丹田没能养好，往后便是不能再炼丹了，你要为以后做打算。药宗大会虽不是年年有，但四年也能有一次，可不能舍本逐末。” 千昼锦还有些不甘心，与她争辩了两句。最后在尤痴灵叫骂声中才“不得不”妥协。 尤痴灵走了以后千昼锦就着茶壶猛灌了一口水：“嗝……总算走了。” 齐允羡无奈摇头叹息：“妻主，这样欺骗老师们真的好吗？” 在齐允羡的观念里，尊师重道依旧占上风。 “我这叫善意的谎言。若是眼睛的秘密流露出去，说不定会给老师们引来更大的麻烦。且不说那些沈家如何，就是那些邪教大佬恐怕都恨不得将我炼化了。”千昼锦想到这里也忍不住恶寒。 这也是上次风亦师姐告诉她的。 “身子不舒服便不要四处溜达了，近日璇霄全城都会戒严，前来的不仅有药王谷和其他炼丹师和药师，更有一些邪魔歪道，三教九流皆会聚于此。” 千昼锦吃着花生米，靠在栏上，不甚在意，笑道：“有师姐在哪能叫师妹被妖人所伤呢……再说了，我就在学院里溜达，不信还有妖人能冲进学院将我绑走。” 御魔族的人倒是能进入学院，但是她们关系好啊！ 风亦为人正经，见不惯她赖皮的样子，忍不住拎起了她的耳朵。 “你这般模样若是被师傅见着了，定要罚你打坐！”风亦教训道，“你自个儿倒是潇洒，你的夫郎难道也不需要担心了吗？” “嘶……师姐说的是，师姐说的对……” “我可是告诉你啊，往年可是有专门以人炼丹的妖道，最喜欢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 “以人炼丹？”千昼锦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人，将人活生生炼化，连魂都不剩。” “为何要用活人炼丹？”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禁忌。学院也不给提的，只是见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你。据说那些人觉得修炼太苦，若是以有修为的活人炼丹吞服可事半功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千清心的小心思 千昼锦听到感兴趣的地方，突然正坐起来，问道：“往年有抓住这些妖人吗？” 风亦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抓到了，只是都没能抓到活的。妖人妖术众多，防不胜防，且由于修习妖道，功力深厚，还是师傅亲自出马才将其制服。不过，却还是没能抓到活口。” 这样啊…… 连姒云都亲自上手了，千昼锦心里不自觉拉起了一级预警。 回头便大采购了一番，院里种满了瓜果蔬菜，完全能自给自足。 千昼锦对这允羡叮嘱道：“这段时间尽量减少外出，能不外出是最好的。索性我也在养病，需要外出你得叫上我一起。” “嗯，知道了。” 村里建设已经基本完善，千昼锦便也想趁着这药宗大会，多拉着客人来。 城里住宿供应有限，她们这里倒是可以分一波客流。叫上付虞商议生意，两人准备风风火火大干一场。 担心人多之后鱼龙混杂，她提前开启了宅子的部分阵法机关，防止有贼人擅闯。 多日不见付虞，见她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济。 “付虞，你怎么了？一段日子不见连黑眼圈都有了。” 付虞趴在着上，斜眼看她：“什么是黑眼圈？” “喏，就是你这眼下一团青黑。你昨夜偷牛去了吗？” “嗷。”付虞竟然点头应道，“我确实做贼去了，不过不是偷牛，那牛能管几个钱啊！” 付虞撩开袖子，上面青一道紫一道。 千昼锦故意伸手掐了一下，付虞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被你母亲打的？” “你怎么知道？” “那可不，这璇霄城除了你母亲，谁敢动你付大小姐啊！”末了又火上浇油补了一句，“你这连药都没上，看来你付姨是铁了心要给你一个教训。” 付虞听了咋咋呼呼直叫唤，坐直身子恶狠狠瞪着她：“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要不是你，母亲能扣掉我的零花钱吗？我这没钱了，不得上库房拿去，这些倒好了，一个铜板都不给我了。” 说完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这脑袋，又瘫软在桌上。嘴里说着各种埋怨千昼锦的话。 “你怨我也没用，上次你投资的钱本就是找你母亲借的，这赚了钱当然得还。你这部分还没有还上，又找你母亲借钱，她肯定得过问你银子的去向啊。你这交不出银子，她不给你花销也是应当的。” 不仅是付家主，连她也想知道那些银子去了哪里。 “这段时间赚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前前后后也总归有个几百两？你是不是又被人骗了？” 付虞略显尴尬：“咱能不提上次的事儿了吗？这次我可不是被骗了，我都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付虞烦躁地看了她一眼：“对啊，就是为了你！前段时间你在忙，陈叔也在你们村儿找到了事儿做，恰好青莲也在忙铺子，又恰好慧儿和你小堂妹千清心休沐，便委托我去接她们回村儿。 结果我和慧儿两人将学堂翻了个遍都没能找着千清心。后来我在学堂外面的后街巷子发现她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显然有事儿，那千清心有多滑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定然不会与我说实话。 我这人好奇心又重，你说她人生地不熟的，那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她俩是怎么认识的？” “对啊，怎么认识的？”千昼锦表示她也不知道。 付虞想到之后的事情恨不得当即掐死千昼锦算了，自己家人的事情都不关心。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你都不知道，难为我一个外人还跑去瞎凑热闹。被骗了也是活该啊……” “你被骗啦？被那个人？” “昂。”付虞接着道，“后来我让慧儿盯着你那妹子，又自己在那处蹲了那人许久，终于被我给逮住了。那人见我英明神武当即就怕了，便说是清心什么亲戚，还说知道你们千家灭门的内幕。” 听到千家灭门四个字，千昼锦条件反射的心脏一顿。 “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样啊……那人答应说按照江湖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消息，这钱可不就这么出去了嘛……” 听到这里就好比，切了个西瓜却发现没瓤。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长话短说，直接说结果成不？” 付虞有气无力道：“不成！我不这样说，你能知道我这过程的艰辛吗？你能切身体会我的无奈和心酸吗？你能……哎，你去哪里……” 与其听她说这些废话、屁话，不如去问问千清心来的方便。 她还道这段时间千清心怎么突然安静下来，还以为是课业太多了。 结果一问之下，千清心竟然对她还起了心眼，振振有辞地说道：“前来找我的人可多了，不知道堂姐问的是哪个。” 千昼锦听着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叫我什么？” “堂姐。” “我不仅是你堂姐，还是你现在唯一的堂姐。”千昼锦道，“你还记得当初为何会来到我这里吗？” 千清心顿时脸色煞白。 “你也别多想，既然我接纳了你，那么就是把你当作了一家人。如若不然，我一开始便不会接受你。你知道一家人意味着什么吗？”千昼锦耐心开导道，“每个人都有隐私和小秘密，合理范围内我也不会过问你这些。可是一旦牵扯到家族之事，那便绝无小事。” “我不知道找你的那人是谁，但我要肯定的告诉你，那人绝对是别有用心。那人为何会找上你而不找我，你可知道缘由？难不成是真的指望着你一个小孩能挑起家族的大梁吗？” 千清心还想解释什么，张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你的想法很简单，我也知道。无非就是你觉得说了我也不会理会千家的事情，对吗？” 千清心被面上显露出一丝被道破的尴尬，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千家与我虽然已无干系，我确实也不想去管这件事情，是非恩怨都已成过往，如今我必须得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百章 可疑的老婆子 见千清心依然埋头不吭声，千昼锦深感无奈。 “罢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千昼锦作势便要走，袖口却被一只白嫩细小的手抓住。 “她说知道我家为什么会被灭门。”千清心带着哭腔道，“还说只要我每日给她钱，她便每日给我一些消息。还……还……还说了堂姐很多不好，说你憎恨千家，养我也是另有目的……” “那你觉得呢？” 千清心垂眸不语。 “有些时候最重要的不是眼睛，也不是耳朵，而是你的心。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不重要，你得有你自己的判断力。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家如何待你，没有人能比你自己更清楚。” “我……” 千昼锦叹息一声，没在继续深究这个问题。问道：“你的零花钱那些是不是都给那人了？” 千清心蚊子般的嗯了一声。 “那她有可有告诉你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她嫌我手上的银两少，还不肯告诉我。”千清心搅着手指，局促不安。突然又抬起头，双眼放光，“但有一次那人说，她见到了黑衣人潜进了我家。”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没钱了……”她头越埋越低，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羞愧。 更该羞愧的人还在后面。 付虞气喘吁吁跟在后面跑来，刚巧听见千清心说的话。 “我……我去，你这消息花了多少银两？” 千清心疑惑地看着她，手指竖起比了一个三。 “三百两？” 有时候千昼锦真的觉得付虞是不是小时候脑子灌过水，鄙夷道：“是三两！” “你怎么知道？”付虞不信，非要扭着千清心说出让她满意的答案，“我可是整整花了七百多两！小孩子不能说慌，你跟姐说实话，花了多少？” “三两。” 千昼锦道：“她每月零花钱都是有数的，她陆陆续续买的东西我也都有数。别说三百两了，三十两都不可能有。” 场上便只剩下了付虞的哀嚎声。 喧闹的场面，千清心只听见千昼锦说的那句“那陆陆续续买的东西我都有数”，这句话伴着风沙吹进了她的眼里，眼泪滚滚而下。 “哎……你怎么了……别哭啊……” 千昼锦别过眼没去看，强行拖着付虞走了。 “你就这样不管你那堂妹啦？” “大女子流血不流泪，你以为她稀罕你去看？” 千清心从小娇生惯养，自尊心又强，越安慰恐怕闹得越厉害，后来想起来心里指不准还会有疙瘩。 “我还想清净一会儿，你若是有闲心你自管去。” 付虞双臂一拦，绕过她，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去了：“那又不是我妹子，我安慰她做啥。不过……若是你哭了，我一定好好安慰你，给你擦眼泪，擤鼻涕……” 说完转头朝着千昼锦扮了个鬼脸，哼着歌儿跑远了。 千昼锦眉头直抽抽。 到底谁才是小孩？ 计划被打乱，千昼锦给村长和齐允羡交代了几句便亲自抓人去了。 千家被灭门的事情不算是秘密，只是江湖流传千家是得罪了某个门派，所以惨遭灭门。 只是对于这个某门派都三缄其口，鲜少有人议论，生怕不小心猜中了，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了。 能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灭了一个尚有功法深厚的长老坐镇的世家，这实力实在恐怖。 一时间南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有世家人人自卫，添加了人手，加强了防御。 距离被灭门不过才小半年，这时候竟然还有人能找上门来讹诈，胆子可真够大的。 最让千昼锦在意的是，那人竟然能准确找到千清心的位置。 她蹲人的方式极其简单。 在那人与付虞和千清心碰头的地方以付虞的口吻贴了一个条子，上面写着后续的银两已经备好。约好了新的见面地点，那人果然上钩了。 鬼鬼祟祟先在外面探了一圈，看见是“付虞”才放心大胆的走上前来。 千昼锦穿着一些付虞的衣裳，背过身子，拿着镜子，就这样静静看着那厮兴冲冲跑来。 算计着位置也差不多了，猛转头，几乎贴着那人的脸，阴森森地打了声招呼：“你好啊！” 那人瞳孔放大，一双大眼被一张俏嫩的笑脸占据，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这人不是付虞！ 千昼锦拎小鸡崽子一样揪住她的后衣领，道：“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学院老师教了，要做个懂礼貌的人。我都跟你打招呼了，你却转头要跑，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人约莫六十来岁，身子干瘦，脸也皱巴在一起，像一只猴子。拎起她来，毫不费力。 拎起她，调转了一个身形，两人面对着面。 “这下你可不要再跑了……你好，我是千昼锦！” 千昼锦说完，洋溢起了招牌式笑容。 教育，永不停歇。 “呕……” 那人突然尿了，草地湿漉漉一片，千昼锦一把将她甩开。嫌恶道：“算了，我也不想与你过多纠缠了。接下来我问你答，你可要想好了回答我。我可不像付虞那样好忽悠，什么江湖规矩，这些在我这里统统不存在。” “第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 “是，是南阳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来找人。” “找什么人？” “找男人。” 千昼锦：“……” “那你是怎么找到千清心的？对于千家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或许是千几轮问题过于简单，她这会儿答的也快。 “街上偶然遇上的。” 千昼锦笑道：“我可不觉得是偶然，你与心儿说你在千家灭门之前见到了潜入的黑影，是否属实？你若敢说一句假话……那便的草垛，可就是你的终所了。” 那贼婆子想到什么似的，又是一个激灵，哭天抢地地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我发誓！我发誓！” “长话短说。”千昼锦烦躁道。 婆子哭哭啼啼：“那日我喝多了酒，路过千宅隐约见着有黑影跳墙而入，后来我便摔倒在外面树丛后的坎下……第二日醒来时，便听说千家被灭门了……” 第二百零一章 千家结亲之事 千昼锦凝眉思索：“是什么样的黑影？” “就是黑影子……不对，一个？两个？三个？”老婆子比划着，看起来很认真的在回忆。 “到底是几个？！” “是，是……我喝多了酒，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是黑色的影子……” 千昼锦疑惑问道：“难道不是你喝多了眼花了吗？” “不可能！老婆子我喝了几十年的酒，从来没有醉倒过！那人影我还是知道的！” “那日不还醉倒在了坎下吗？”千昼锦质问道。 老婆子瞬间噎住，嘴唇嗫嚅两下：“反正我很肯定那就是一个人……”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消息吗？拿了我们几百两银子，只有这么点消息……”千昼锦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怕是不太合算？” 一抹寒光折射过来，差点闪花了老婆子的眼。定睛一看，千昼锦拿出了一方丝巾靠在树上细细擦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我……我……”心里一着急，脑子就空了，“你等我想想……有的，肯定还有的……” 在又一道寒光打过来前，她一拍脑袋哆哆嗦嗦道：“对了！当年千家起火的时候我正巧也在！我，我，我应该知道什么的……” 千昼锦握剑的手一顿，正色道：“你说什么？！” “真的！那个时候我听说千家大喜，想讨个好彩头，就连外面也设了专供平民百姓流水席，还有不少好酒呢！随后我便去了，那酒真是……”老婆子一脸陶醉。 千家大喜？ “你说的是什么大喜？” “哎呀，就是千家大公子出嫁的大喜事儿啊！你作为千家人能不知道？” 千昼锦突然蹲下，问道：“你莫不是想诓我？千家哪里有什么大公子……” 等等…… 一阵电光火石，她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揪住老婆子的衣领急切道：“你的大喜是哪一年的事情？！” 老婆子挣扎着颤颤巍巍道：“是，是……具体几年我也记不得了……” “我看你对酒的记忆还挺深刻的！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千昼锦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用！不用！我想起了！想起来了！”老婆子眼神躲闪，“约莫是二十几年前……” 千昼锦松开了她，皱眉思索着：“你将那日的事情细细与我说说。” “那日我一连吃了几轮流水席面，几乎上酒的桌都被我抢了。邻村的酒鬼来晚了，为此还我俩还大打出手，一群丫鬟小厮上来就将我们赶走了。 我因为喝多了酒，寻了个小道撒尿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谈话，蹲在草丛里往那头看了一眼，一身大红色衣裳的背影跟另外一人在说着什么……对了，另外那人好像就是二小姐。” “二小姐？千菱？” “嗯，就是她。” “你是如何确定的？” 老婆子干干一笑，道：“事情过去太久了，声音和模样老婆子可能记不清了，但是那紫金神鞭还是认得的。人虽然被挡住了，但是鞭子确实露了出来。在那地界儿，不知道千家也不能不知道二小姐啊！” “怎么说？” “在南阳，谁人还没挨过二小姐鞭子呢！”老婆子耸了耸肩，似乎还心有余悸。 千昼锦问道：“那红色衣裳的可是新娘？” “嘿！这可不敢说！”老婆子道，“当时女家来的可基本都是穿的红色，还被大家稀奇了好一阵。你说这新娘穿红色也就罢了，送亲的也跟着穿红色，虽然红色喜庆，但也不能跟新娘一样啊！” “对了！那新娘叫什么来着……沈……沈……” “沈兰？”她脱口而出。 老婆子抬头笑道：“对！对！好像是这么个名字！年纪大了，都快记不清了。” 千昼锦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摸到了边了。 “你可知道千家大火是什么时候起的？” 老婆子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在草丛睡着了，睡了两天，醒来千家就已经烧没了。” 千昼锦恨得咬牙切齿：“你睡觉还真是挑时间啊！” “那也不是，喝多了酒，总要醉生梦死一番才对得上那好酒不是……” “滚！”千昼锦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所以你说的千家大火你也在，便是在一旁睡大觉？” 怎么没叫一把火将她烧死了干净！ 强忍下不耐道：“那你之后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千家大火的事情？” “那没有酒水的事情……” 千昼锦立马掏出了一瓶酒扔给她：“上好的青白酒！这次想起来了没！” “想，想！那必须得想起来啊！” 她别过头假装没有看见老婆子拔开酒塞一脸陶醉的模样。也不想承认她也像付虞一样“贿赂”起了这婆子。 老婆子抿了一口酒，砸两下，道：“我虽然睡了几天，但架不住酒馆人多嘴杂。我就听她们讲啊，千家的婚礼刚举行完，便有人喧闹着说起火了。 大家四散而逃，就连那些丫鬟小厮也忘记了提水灭火。听说最先着火的便是大公子的院子……可惜了大公子那花容月貌，年纪轻轻就城了火下亡魂……” “沈兰呢？” 老婆子又喝了一口酒，想了想：“有人说新娘子在新房被一起烧死了，也有人说新娘子自己逃了，甚至还有人说啊，火就是新娘子放的……我也听得云里雾里，分不清真假。 那来送亲的人都是穿的红衣服，还是跟新娘子一样的正红色，慌乱之下，那谁能分得清啊！难说……难说喽……” 老婆子摇了摇头，晃着酒瓶子一饮而尽。 现本来千昼锦就有些怀疑千家的事情是不是跟沈家有关，这下便能确定了！ 老婆子坐在地上摇晃着脑袋，千昼锦推了推了她，问道：“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是全城皆知，为何现在却鲜少有人提起？” 这个时候消息虽算不得闭塞，但也算不上流通，一件小事都可能被津津乐道好几天。 这些名门世家的八卦哪怕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也总能挖出点消息。但她几经探查，却一无所获。 第二百零二章 醉酒压梦 千家与沈家结亲这么大的事情，璇霄城难道就无人知晓？ “嗐！当年二小姐因为这件事情差点屠尽城里各大酒肆茶寮，谁还敢议论啊！更何况后来二小姐成了千家新任家主，更不敢妄言了！久而久之便就真的淡忘了呗……不过说起来，当年还有人说是二小姐纵火杀了千家其他几房呢！啧啧……” “当年千家这么霸道吗？” 老婆子睡眼迷蒙说道：“对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哪一个世家不霸道？你说官衙管不管？管，但是官衙管的还不是我们这些百姓。百姓难啊，百姓难……” 说完老婆子便倒在草地上人事不省。 这“酒后真言”似乎还有些道理。 千昼锦也学着豪饮了一口烈酒，酒辣入喉，呛得眼泪花花。 “啧……果然，喝了我也想不起来……” 如今她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就算是十几年前她也才几岁，那能记得什么事儿？ 不过…… 如果关于养母的那段记忆没错的话，又假设确实是沈兰救了她，那沈兰应该是没死在火里。自己的新郎都死了，她之后都在做什么呢？ 沈兰，沈兰，沈兰…… 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转着圈，绕得人头晕。 拎起老婆子便回了村。着人将她关在了单独修建的仓房里，严加看管，兴许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那酒她喝得又急又多，这会儿也有些睡意昏沉，连房都懒得回了，直接在院儿中的石桌上趴着就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属于她的梦。 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热浪的影子晃晃荡荡，模糊了视线，求救声随着热浪一股一股扑面而来。 热，热，热—— “兰儿，做得好！”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看不见脸，只闻其声。 那位名叫兰儿的女子，身着红衣，背着手，抬头看着眼前直冲天际的火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红的衣袍，伴着热浪上下翻飞。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院落。 满目皆是血色，这个血色像极了火光烈焰。 “为什么？！啊！”红袍女子咆哮着，“为什么连她们也不放过！” “呵——”只听一道女声传来，不屑的回道，“反正都是杀，一个是杀，两个是杀；一房是杀，两房也是杀啊。总归事情也就不会泄露出去。” “你真是个魔鬼！连自己亲人都不放过！” “那你又觉得自己有多高尚，还不是连自己夫郎都杀得。” 两人互揭伤疤，谁也不服气谁。 “我坏是坏在明处，不管是现在、以后还是从前，一如既往。”那女子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鞭子，已被血浸染，看来只能洗洗了。 “我从前看不惯的人，我都直面坦然相对。然你呢？哈哈——可真是沈家的好女儿啊，一样的——虚伪！”端着一副仁善的面孔，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满口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笑话。 “来人！将这里用水清洗了！务必干净！”女子说完切一声扭身走了。 身着红袍的沈兰一时无话，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一身的红袍浸了血色，需水清洗；鞭子沾了鲜血，也可清洗；地染了血迹，也能清洗。 可这人心呢？这犯下的罪恶呢？可洗得清？ 哈哈哈哈—— …… 千昼锦在女子悲伤又张狂的大笑中醒来。 猛地坐起，深深吸了一大口浊气，双手紧握拳头，大汗淋漓。就像是真的从火力走出来一般。 齐允羡在一旁拧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汗，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做噩梦了，可是事情有些棘手？” 千昼锦刚想说话，手一松，一块玉佩掉了出来。 “玉佩怎么在这里？” 齐允羡道：“给你压梦用的。听说你人回来了，在房里却没见着你，结果发现你在这里睡大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猜你便是做噩梦了，也不敢随意将你挪动，便取了玉佩给你压梦。” 千昼锦盯着手中的玉佩出神。 “听人说，越是有灵性的玉佩越是能压住那些邪祟。也只想起这块玉佩跟你最久，想来这块玉佩作用定当比别的强，便用了它。” 沉默许久，突然出声问道：“允羡，这块玉佩真的是齐家的吗？” 她开始怀疑这块玉佩的来历。 本来这一对儿的玉佩，按照之前的分析来看，应当是齐家两姐妹的。 可是刚才那个梦…… 一般的玉可不会托梦这种事情。 梦境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她现在甚至自己就是沈兰。 “允羡，你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过的被许芷珍治死的沈家女儿吗？” “记得，怎么了？” “我方才梦到她了。” “梦到她？你见过她吗？” 千昼锦自己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两下：“不知道，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 记忆太过零碎杂乱，也太过模糊，实在不好分辨。 千昼锦没了后话，齐允羡想了她抓来的那人：“仓房里关着的是什么人？” “哦，那人不用管她，不死就成。”似乎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每日里给她拿些酒去。” 她还有很多话要问她。 “对了。”千昼锦问道，“你听说过沈家有什么喜事吗？比如儿女嫁娶这类的。” “儿女嫁娶？”齐允羡疑惑道，“沈家这些年好像是很少办喜事儿。” “十几二十年前呢？” 齐允羡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妻主，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呢？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哪能知道那些……那些婚嫁的事情……” 臊红着脸说完这些话，又忍不住抬眼看千昼锦的神色。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丝丝酒香。 齐允羡探过身子，凑进闻了闻，眉头高高皱起，语气突然不耐道：“我说你怎么睡在这里，感情是和关着的那位喝酒喝高兴了？” “那个……我只喝了一口，想找些灵感……”千昼锦尴尬笑笑。 齐允羡小手一摊，道：“那拿来给我看看。” “什，什么？” “你不是找灵感吗？我瞧瞧我这文试前十的妻主又写出了什么稀世文章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生意红红火火 “我这……我……” “别告诉我你炼丹要需要灵感。” “哎……”千昼锦无奈道，“我就真的只是喝了一口。放心，我下次不喝了！” 齐允羡端着水盆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并不是生气她喝酒的事情，而且她喝了酒竟然就睡在了外面。那以后再喝酒，岂不是跟酒鬼一群睡在大街啦？ 况且…… 上次她醉酒的事情他还记得。 千昼锦后来答应过他，绝不在外喝酒的。大女子应当信守承诺。 这次的小争执并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和之后的生活。随着药王谷和其他炼丹师和药师陆续到来，药宗大会缓缓拉开帷幕。 村里的生意也一天天红火起来。独特的风格和美食吸引了不少客人入驻。 客栈日日爆满，等到了蛙叫婵鸣这几天就都是些长期包厢的顾客了。 客栈按照千昼锦制定的规则严格执行。夏季日头烈，出汗多。客栈里常住的顾客，不管是厚的被套还是单被，统一每三日一换;那些每日流通换人的房间就都是每日换洗。 村里新修的学堂和学舍外空地上都被床单被套占满了。 从高楼上望去，一连片都是藏青色。不少年轻的夫郎在其间穿梭忙碌，掩面心满意足地笑着，一派祥和的世外生活景象。 “余嫂子，这几日店内还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千昼锦道。 余嫂子用汗巾擦了擦汗，挥舞着扇子，起着烧烤的碳火。 “不用，不用！这几日学堂休假，那些个姑娘小子便跟着在店内跑堂，传菜端盘，洗碗擦桌，手脚可麻利着呢！” “那可不行！”千昼锦立马摇头，“之前错误预计了药宗大会的客流，没想到村里生意会突然爆火起来，所以人手加配不及时。 姑娘小子们还是学业为主，课后得空了可以适当找些村里的活计赚点私房，也当是一种锻炼。 但这药宗大会可是要持续一个多月，姑娘小子们学业也重，耽搁不起。休沐结束便叫她们回去，今日我便去寻些人手。” 她没经历过药宗大会，丹药师奇缺，往年的炼丹大会也没有见这么多人前来。 齐允羡也是没想到今年会有这么多人：“想来村里都如此，那内城怕已是人满为患了。” “嗯，我去官衙招工的时候，在城郊足足堵了半个时辰。听说内城的客栈早半月就已经被预定完了，城内城外不少居民都敞开大门拉起了客来。”千昼锦自责道，“也是我不好，一时竟然忘了提前预定这事儿，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些个姑娘小子在那儿忙活。” 齐允羡说道：“我们都忽略药师的数量，药师可远比炼丹师多得多了。” “哎，就是说啊！没想到那么多药师愿意来参赛……” 千昼锦瘪瘪嘴，云上学院的影响力果然不容小觑。 齐允羡这几日也是累坏了，每日都在帮着整理账目，家内家外各种琐事。 正拨着算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妻主，你有看见沈公子吗？我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千昼锦也是一愣，沈岁言？ 他是没有看见沈岁言，而她却是直接忘了这个人！ 她尴尬一笑：“怎么了？我好像从上次将他安顿在客栈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了……”也不曾想起过。 “唔……”齐允羡道，“那日之后沈公子便在客栈住下了，曲捕头倒是来看过几次，也带交了些银两，说是沈公子的住宿和伙食费。” “合着沈家是真的不准备要他了？”千昼锦惊讶后又想起来，“那衙门又为何要管他一个落魄公子，甚至还替他交这些银钱？没想到被逐出家门，摇身一变竟还成了吃‘公家’饭的‘公家’人了。” 啧啧…… 谁能想到璇霄衙门还有这福利啊。 可外面那些乞丐婆子也还是整日在衙门前溜达，也没见衙门接济。难不成是要男的才行？ 千昼锦一挑眉毛，玩笑道:“看来日后见着曲捕头我得问一问，若是哪日我被你赶出家门了衙门能不能收留我。” 齐允羡被她的话打乱了思绪，望着算珠不知道该如何拨。良久吐出一句:“尽添乱！” 那本账册又得重头来了。 小竹在后面端茶递水，察言观色。闻言立马就将千昼锦请了出去。 千昼锦也没想明白，明明是他问起了沈岁言，怎么最后变成她添乱了。 罢了，这个时候争论怕是真的要去吃“公家”饭了。 转转悠悠去看了她的“卤肉铺子”，生意红火依旧。不说别的，就是那卤煮鱿鱼都是那是排队如龙，一直到街头去了。 整个荒地的建设都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都是些需要调整的小地方。 这边是美食街，修建起来之后，不少商客和邻村的有钱人家都前来签了租赁合同，如今都赶着药宗大会赚一波行情，紧着开了业。 那边还有一个集市，跟这边没差，都是竹舍。但是那边却是一小格一小格的铺子和统一搭建的大棚。 专供那些散客和前来卖土特产的百姓租赁，一日一结。 有不少的挑货郎都选择了长租格子铺，甚至还有村民卖起了自家包子。一天天，一月月，石头村俨然成了这片买卖首选地了。 现在村里和邻村的村民无大事基本都不会去外城集市了。直接来石头村，方便的很。 大路小路修得齐整，张夫郎家的老嫂子赶着牛车整日村来街往的载客。 “锦东家，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张嫂子很是客气，停了牛车也要打个招呼。 “都说了多少回了，唤昼锦便好。” “那哪儿成啊，东家就是东家。咱这村儿全赖东家好心肠！”张嫂子从牛车后面的背篓里拿出了两把葱，“来，这是自家地里刚挖的，可别嫌弃！” 说着手臂高高抡起，一甩鞭子赶着牛车就跑了。 千昼锦熟稔的从空间拿出一个背篓，里面起全是土豆、大豆、大葱小葱……甚至连山上的野果都有。还有一个背篓里面都是鸡鸭鱼。 第二百零四章 扩大农业生产 这小日子岂不美哉？家里面除了大米，几乎都不用添什么菜。 千昼锦暗自感叹道。 站在山顶往下看，重点的道路都接通了。慢慢地，将再修建几条大道小路，真正将周边所有村子连接起来，那时候的石头村，便是黄金洼地！ 让这些没有产出的地，石头变黄金！ 稍晚些时候，她去了万村长家里。 “万村长，最近我收到不少村民送的土豆，还不知道这土豆收货亩产是多少？” 千昼锦要是不来，万仓都想去找她了！ 万仓激动的热泪盈眶，亲切的握着她的手：“锦东家，真的太感谢您了！你就是天上地神女下凡，咱村的福星啊！” “村长，您怎么也跟村民们一样，锦做这些可不是要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几两碎银。”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本来她就是为了赚钱。可是村长和村民不这样想啊，千昼锦带她们脱贫致富，在她们眼里那就是福星就是财神爷，就觉得她心地善良帮扶村里。 村长听见她的说辞，一脸不高兴，跟骂了她自己一样，皱着一张脸道：“可不兴这样说，你要这样说咱们可就不高兴了！ 今年你叫我们种的这土豆，亩产达到了五百公斤！按照你的方法做，真是又好吃又饱腹！ 你就是咱村儿的福星，没错的！谁要是敢对你不尊敬，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这些话千昼锦已经听来自动免疫了，沟通多次无果，她还是抓重点好了。 “亩产五百公斤？好像不算太高啊……”千昼锦摩挲着下巴思索道。 正常情况应该是一千到两千公斤？ 村长疑惑地看着她：“这还不算高啊？那可咋整，咱往常也没种过这东西……” “没事。我忘记了，咱村的地没有其他村子的地肥，能出这些已是不错了。” 村长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是她们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这可是粮食！ “这就好！这就好！这也比往年好太多了，至少能出些东西。以前咱村可就指望着那点有限的肥地吃喝，现在一些略微贫瘠的地也能产出不少土豆，这就够了！” 村长突然又问道：“对了，这土豆不是说还有其他用处吗？村民们这些日子可就只自家吃了些，剩下的都留着。” “哦，我便是来说这事儿的。”千昼锦道，“今儿太晚了，我这里有张单子，明儿一早便按照这个价位收土豆。记得让村民们留够明年的种。 还有，今年冬天可以嘱咐咱村儿百姓，多中些大白菜，也是村里统一收购，我有其他安排。” 土豆收来一部分用来做吃食售卖，一部分做成土豆粉。用处可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 “若是有别村的人要买这土豆种子，可以适量卖些。今年只是试水，等到了明年土豆的需求还得上来。仅仅是咱村一村，恐怕还不太够。” 村长看了看单子问道：“这土豆粉……也是吃食吗？” “是的，是个好东西。等作坊做出来了，村里人可以成本价便宜买，但是仅限于自家吃。 客栈里还得售卖，若是村民低价买来拿出去倒卖了，店里可就卖不上价了。这个村长可以嘱咐一下村民，到时候每家每户限量买。” 村长点点头，这些事情她拎得清。作为村里难得读过书的，村长还是自觉自己比村民们懂得多些。 千昼锦来她们村，还不是她这村长慧眼如炬，力排众议，抓住了机会？ 眼见千昼锦拿出那个熟悉的袋子，万仓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这个叫红薯，是我很早之前便托付家在找的东西。过不久付家的商队便会带着东西来村儿，这个时候种下刚好。” 万仓仔细观察了一番，也不敢乱动。那破皮处显露处了意思黄色。 “这东西能吃吗？” “当然能吃！” 千昼锦当场示范，直接去了皮就啃食起来，递了半截给村长：“喏，尝尝，甜的！” 万仓毫不犹豫地咬下，只一口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好吃！好吃！” “是。这东西和土豆一样，种植方法都差不多，也很方便，产量又大。单子上有写，回头我着人前来教授村民诀窍。” 万仓后面一句没听进去，满嘴的甜味充斥口腔，阻塞了她的思想，只会嗯嗯点着头。但是有一个点她听见了。 “产量很大？！有土豆大吗？” “差不多？” 千昼锦也记不太清楚了她也不是专门做农业的，没心思去记这些。只知道产量大，便就够了。 就是没找到玉米，不然今年这菜单可丰富了。 她在空间已经种植了不少作物，还养殖着不少鸡鸭鱼猪等等。只不过都是圈在一个地方半散养了。 自从那片海域出现后，随后半月空间都在飞速扩张，现在已经不是她肉眼能统计地地域范围了。 这意外之喜也没让她高兴多久，因为她一个人实在种不了那么多！ 后来就越发随性了，种子一抛，地界一圈，作物作物药材随心长，动物家禽随心养。 说是托付家找的种子，其实还是还斤两来算的。 不知道是不是付靖雁知道她之前坑了付虞一笔，那之后付靖雁便露出了真面目，要价起来绝不心软，砍价起来也绝不手软。 当然，以村里如今的红火程度和付虞的收入形成了鲜明对比。明眼人都知道，付虞这傻大个儿被姐妹坑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付虞自己暗中抠了付靖雁给她的一半钱财出来，投入少了，回报自然就少了。 况且……她也是真的好忽悠…… 哎，不过她老子娘这回已经替她赚回本儿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痛，转头嘱咐村长道：“这东西得来不易，这次村民们可不能拿回娘家爹家什么了，都是有数的。 先前土豆有多她们暗地里拿点回去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次不能这样了。若是影响了收成，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哦！” 虽然她空间里还有不少，她也不敢大肆拿出来填补。 第二百零五章 初见老谷主 更何况，量还不少，她一个人还真没有办法成天在空间里劳作。 翌日，千昼锦被二丫硬生生从美梦中唤醒。说是药王谷的人来了村里。 “家主，您得起来了，主夫让我来叫您！药王谷的人如今可都挤在客栈那边呢？” 千昼锦睡眼惺忪，只听见什么药王谷什么客栈，于是就组合成了这样。 “药王谷要我们的客栈？不给！谁来都不给！” 说完又直挺挺倒下了。 二丫：“……” “家主，不是要咱们的客栈，是都来了客栈！！！”二丫贴在千昼锦耳边大吼，“现在！都在！等您呢！！！” “哎哟……” 千昼锦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和二丫来了个对撞。 “你流鼻血了。”千昼锦揉着眼睛淡淡道。 二丫眼泪汪汪，感受着鼻尖温热的触觉。糟糕的一天，从叫家主起床开始。 用帕子捂住鼻子，瓮声瓮气说道：“家主，您快些，主夫已经先赶过去了。” “哦，好。” 嘴上应着，身子却在不自觉往后躺。 二丫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去拉她，折腾半天终于是顶着怨气出了门。 这药王谷的人养生也不用起那么早？这才卯时不到。 急匆匆赶来，果然客栈这边已经是人满为患了。青白相间的统一着装，头顶学子帽，倒是文质彬彬，更像是书院里来的。 没见着蔺松，也没见着其他熟人。为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看得出来是这群人的拥护对象。 齐允羡端着一杯茶水从里面走出来，对着老妇人恭敬道：“劳前辈辛苦走一遭，妻主昨日忙碌到半夜，今早便是起晚了，允羡先提妻主道个歉。” 当着老谷主的面儿，他也说不出那种重伤未愈正在修养的话来。 转头对看了人群中的千昼锦一眼，一时间所有的视线皆汇与此。 如此“备受瞩目”，让她突然光芒大作，立马精神了起来。笑道：“不知老谷主前来，有失远迎。” 客套的话一句就好，多说多错。 老谷主连茶水也忘了接，抬着眼皮看她。浑浊的眼睛，却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像是欣赏花草，看了她许久，才招招手，唤她过去。 “之前听松儿说起过你，果真是一表人才。上次南阳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你了，这年轻一辈，各中英才，你算的上一个。” 老谷主呵呵笑着，身上散发出的药香闻起来和蔼又亲切。对于看好的人，她从不吝啬夸奖。 这也是她深受小辈尊敬的原因之一。和蔼可亲，对待晚辈都是循循教导。药王谷虽然是以“药”闻名于世，但却是以“儒”做言行标杆。 这么些年，也就常年在外跑的蔺松少了些儒气。但是内里的儒风却是浸入了骨子里。 别的不说，就说治理走尸那次，在白颍沟被村民们堵得哑口无言，吵个架都不会。 也就能跟着相淑然那绵里藏针的搭伙了，她还是比较喜欢付虞这小炮仗。 “既是前辈开的金口，这般夸奖晚辈便受下了。”千昼锦拱手行礼，落落大方。 众人只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找不出一丝错处。 要说她这回答显得轻浮，又规规矩矩，你说规矩，又总觉得不对劲儿。 药王谷的小弟子们各个睁圆了眼睛，没想到还能这样回答！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老谷主的回答。老谷主道：“还真是个脸皮厚的。” 老谷主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样的笑脸，一样的和蔼。 但是怎么就从这话里品出了一丝俏皮的玩笑味？ 一旁的随行大弟子各个心里击鼓。猜测着老谷主是不是本就认识这千昼锦。 “脸皮厚，才能吃八方。不知道老谷主可用过早食了没？咱这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本来还比较拘谨的场面瞬间被打开了，小弟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原本今早起来就该早食的，可是内城人太多了，客栈后厨一天到晚便没歇过火。 老谷主早几天就说那客栈太过嘈杂，想换个地方。师姐们师兄们抓破了脑袋也没能找到其他更合适的地方。 当下能有空余的房间给她们住都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什么清净的地方。这客栈还是早一个月便订下的，不然这会子她们可要流落街头了。 那日在街上无意听见有人念叨什么世外桃源的诗篇，老谷主便嚷着要来这什么桃源村。今日一早便任性退了房带着她们过来了。 这可好，这桃源村可也都是满座的。算了那些今日便要走的，也住不下她们这么多人。 老谷主吩咐，也只叫她们等啊等，直等得眼花缭乱，肚子唱起空城计那劳什子东家才出现。 她们饭食都是掐点儿的，还没那么晚吃过早食。 听见她说用早食，忍不住眼冒精光。又怕被师姐师兄瞧见，挨眼刀子，只能悄悄垂下头，揉揉小肚子。 千昼锦看见那些个才几岁的小萝卜头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笑开了花。 “掌柜的，先给大家伙来一份豆花饭！”千昼锦豪爽发话。 小萝卜头们争先恐后地往内座涌去。一些稍大的弟子轻声呵斥她们，又重新规规矩矩排起了队伍。 “前辈请上座？”千昼锦指了指二楼。 老谷主被弟子扶着起身，摇摇头：“罢了，就在此处用食。老身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一些。” 弟子们：“？？？” 先前是谁说太过嘈杂要换地方的？ 千昼锦寒暄几句，便悄摸对齐允羡道：“允羡，你且先回去吩咐家里的人将空院子收拾出来。客栈恐是安置不下，看她们都带着包袱，应当是不打算去内城了。 至少要将老谷主和一些弟子安置在宅子内。方才我去确认过了，若是加上我们宅里，便是能安置下。” 一部分住在客栈，一部分住在宅子里。想来这样老谷主也是应的。 齐允羡也是这也想的，回道：“方才我已经叫小竹回去安排了。只不过还需要跟老谷主确认一下安置的人数。不然恐怕家里面东西添置少了，闹出笑话。” 第二百零六章 传闻不如一见 “嗯。”千昼锦点头道，“此事应当不必麻烦老谷主。看见人人没有，一直扶着老谷主的那位。 她应该是负责老谷主饮食起居的大弟子，方才也见她忙里忙外安排事项。” 还没等吃过早食，那大弟子主动上前来搭话。拱手道：“锦丹师有礼，在下温珆，是老谷主的关门大弟子。” “在下千昼锦，回礼了。” 从没有见过有人这般行礼，温珆也是长了见识。回道：“锦丹师还真是……与众不同。” “小意思！”千昼锦问道，“温师姐可是为了住宿一事而来？” “正是。” 她这面上恭敬有礼，实际心里已经焦急到快冒火了。 师傅今日这般任性，若是这桃源客栈也安排不下，城里也回不去，这可如何是好。 “温师姐不必着急，锦已经唤人回去收拾了。一部分人随老谷主一同住在千宅，一部分依旧在客栈留宿，如此应当是安置得下。 不知道温师姐觉得这样可行？” 温珆略微思索一番，回道：“劳烦锦丹师稍等片刻，在下先去请示一下师傅。” 片刻后，温珆眉头舒展，一脸轻松的朝千昼锦走来，道：“师傅同意了。我这便与其他师姐弟一同商议一下，稍后给您一份名单。” “不急。”千昼锦从身后端过一份豆花饭，“温师姐还是先吃早食，隔着午食还有一两个时辰。咱们这豆花饭可是养生专属，长期食用对身体很有好处。” 温珆真心地朝她感激一笑，这才接过托盘寻了个座位慢条斯理吃起来。 老师说的没错，一切顺其自然，总会有结果。 其实今晨她便问过了，若是桃源村没有多余的房间该如何是好。 老谷主回道：“不必担忧，一切自有定数。咱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果不其然，一切都被人安排妥当了。就说一向稳重的师傅怎么会任性行事，想来这次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早就做好的打算。 一边想着一边吃着豆花饭，今日这豆花似乎格外香甜。 等到所有的弟子都安排妥当了，已经快到午食了。 老谷主进了宅子似乎一直很有精神。绕着药园菜园来回欣赏。 千昼锦作为主人，也一直伴随左右。 本以为老谷主会问些关于药材的问题，没想到她第一句话便是：“今日午食吃什么？我瞧着这小菜长得不错。” 千昼锦微愣，竖起大拇指笑道：“可不止长得不错，味道也很是不错！今日午食，便要它出现在您的桌上！” 也许是千昼锦说话风趣有意思，老谷主便也没了那些拘谨和刻板。 在园子里掰着手指头点起菜来，越点越多，千昼锦连忙握住她的手指道：“这都快有十道菜了？再多可就吃不了了，晚辈这些菜可是辛苦好几月呢！” 老谷主见她心疼的模样，觉得好玩极了。谷里也就那些个小萝卜头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了。 可惜了，她那不争气的女儿，是越来越古板了。连带着谷内都快没了生气，一个个不是垂着头就是板着脸。 趁着这次药宗大会，她便出来走走看看，果然心情都愉悦不少。 刻意等着千昼锦心疼的表情结束了，她才又开口道：“我听说你这儿还有什么……卤肉？” 果然那丫头表情又变了，震惊地问道：“前辈！不能再点了，可吃不下了！” 老谷主拍拍自己肚子，保证道：“放心！老东西别的本事没有，这肚子倒是能装货！” 原以为老谷主是玩儿开心了的玩笑话。哪知道一上桌她才知道，这人的怕是个“饕餮”转世！ 吃相倒是儒雅斯文，可比起那些个弟子速度快了不止一倍！吃完了，还不忘喝上一杯养胃茶！ 等了许久也不见老谷主有所动作，千昼锦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老谷主在她这里出了事，她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老谷主偷偷瞄了她一眼，这一眼被温珆敏锐地捕捉到了。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她老人家言：“你的卤肉怎么还没有上来？” 千昼锦差点没坐稳，敢情这般会儿是在等卤肉呢？ 宅里卤肉虽然是常备，但她也是真担心老前辈吃出问题来。推脱道：“卤肉要炖得又软又烂才好吃，这会儿还没好呢！放心，晚间的时候给您安排上。” 温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外人只道老谷主温和可亲，炼丹手法如何高超，鲜少有人知道她这师傅是个实打实的大胃王！ 在谷内都是严格控制她的伙食，没了谷主，谁还能压制住她去。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劝呢，还好锦丹师是个拎得清的。 以往不是老谷主不是没有出来过，可那些人都是谷主要什么便给什么，一心只想讨好，哪能考虑这些。是以，她是真心感激的。 千昼锦也算看明白了，连卤肉都打听清楚了，哪里是随便在街上听首诗词就能吸引来的。怕是早就有所打算了？ 说不得还是靠着谷内什么二手消息，早早就做了攻略和准备！ 下半晌的时候，老谷主许是吃饱了，终于想起她的长辈形象来了。抛开那些卤肉炸鸡的美食话题，还是稍微问了一下千昼锦的学业。 “上次我听松儿说，你不仅炼丹了得，这文才也是不菲。不知道可有什么字画一类，老身也想品鉴一番？” 千昼锦心里真是五鼓齐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尴尬笑笑：“那蔺姐儿恐怕是忘了给您说了。晚辈这字……也是出过大名的。” 老谷主眼放精光，扬长声调道：“哦？怎么说？” 又是一只老狐狸！ 千昼锦很肯定她就是故意的！ 没办法，人家身份在那摆着，她也只能拉了笑脸迎着，回道：“前辈有所不知，学生当初就是因为这一手‘龙飞凤舞’的字，被院长亲自批评，降低了等级和排名……” “哦？这可真是可惜了……” 本以为她就就此收手，但是千昼锦还是小看了老谷主这副脸皮了。 第二百零七章 破厄丹来源 抚着心脏听她道：“那正好，老身不仅炼丹不错，在这字上也有所建树，江湖上还流传着不少我的字帖。 你大可拿来与我瞧瞧，这会儿我便指导你一番，保准比那姒云教的好！” 千昼锦：“？！” 这又关姒院首什么事情？ 感情这老家伙不仅胃口大，好胜心也不小呢！莫不是与姒院首在字上有什么仇怨？ “这个……” 千昼锦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屈服了。拿了不少过往的大字出来。 老谷主一看，果然青了一张脸。踌躇道：“这……真的是你写的？” 对于千昼锦的字她早有耳闻，又听说姒云已经开始亲自教导她了。 姒云收徒有多苛刻无人不知，本以为这字也只是比不上那些大家小家，结果却是……真的连武院那群大老粗都不如…… 还真是辛苦姒云了。 “哈哈哈……”老谷主尴尬安慰道，“其实你这字也不是一无是处。练字需要长期坚持的毅力，日积月累下来总会好的。” 千昼锦一脸无辜地问道：“不是一无是处，那就证明还有些可取之处？” 老谷主缓缓吐出八个字：“清晰可辨，灵动飘逸。” 至少勉强还能认得出来。 千昼锦一拍大腿，放若见着了知己，深情的眼神让老谷主心肝一颤：“我就说我这字也没那么差嘛，还是老谷主有眼光！我这字终于有人能欣赏了！瞧这一撇一捺，尽是风流……” 好一阵自卖自夸，那自信的眉眼在场没人不为之动容。 真是。 太不要脸了！ 这大概是老谷主几十年来首次吃瘪。 众人惊诧之间，老谷主的笑声响彻房间。 “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有趣！跟你那父亲一样，心直口快！” 父亲？ “您认识我父亲？”千昼锦问道。 千家和药王谷似乎并没有什么往来。 老谷主笑着，缓缓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除了一些个老人，很少有人知道了。” 千昼锦凝神听着。 “你的生父原是我们药王谷弟子的儿子，后来嫁到了南阳千家。谷内孩子众多，你那父亲便是别具一格，有些鬼机灵的活泼，受罚那批小弟子里面时常有他。”老谷主无奈笑着摇头，“一帮调皮捣蛋的女弟子，就他一个男儿家混在里面。要不老身还注意不到他。” “待长大些了，本来老身是想将他许配给我那古板的女儿调和一下，哪知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说起这个老谷主还有些感叹，“你外婆拗不过他，还是嫁去了千家，老身还亲自给他添了些妆。没想到啊……哎……” 这声叹息听起来很沉重，似乎老谷主还知道不少内幕。 一旁的随侍都被听得吊起了心神，纷纷在心里猜测后续的发展。 千昼锦作为剧本主人公的子女，却是摇头直呼可惜：“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可惜啊！可惜！” 老谷主感叹道：“蓝颜薄命，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爹爹这般蓝颜，却命比纸薄，确实可惜。 哪知道千昼锦后面的话让人大跌眼镜。 “不知道老谷主添了些什么妆？可都被这一把火烧尽了……” 老谷主这般身价怎么能没点好东西。 这千昼锦不按常理出牌，将虎得老谷主一愣一眼的。差点没怄出一口老血来。 那些耳提命面，老生常谈的教育词语硬是卡在了嗓子眼。一时间这位大儒竟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句教育她。 干瘪瘪憋出一句：“你这孩子……” 千昼锦立马接道：“我这孩子可真是太惨了，没了父母双亲，从小在乡下长大，可真是遭了不少罪。 如今一人挑起大梁，家里开销也大，生活可真是太难了……” 老谷主：“……” 良久之后，老谷主手微微抬起，几双眼睛随着她的动作齐刷刷往上移。几个悄悄躲在门口的小脑袋忍不住虚起了眼睛，老谷主可是要打人了？ 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知道的。 外面都传言老谷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可她的拳头却比校场的武夫都还硬，还要疼！ 小萝卜头们紧张害怕却又舍不得挪开眼，却见老谷主将手轻轻放在了千昼锦的头顶，叹息一声：“丫头出息，这般年纪便有了这家业，你父亲想来也放心了。” 老谷主见惯人情冷暖。丫头的话听起来有些不成体统，不讲礼数，眼神却是清澈透明如汪泉。 故意岔开话题，是不想牵连其中。 但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千昼锦确实不想牵扯进那些黑暗的历史，但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想要探寻过去的秘密。 与从前想要解开因果，抱有目的的追查不同，现在全是那一颗蠢蠢欲动好奇的心在支配她。 所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所以……您当年添了些什么妆呀？！” “老身能添的还有什么，除了那些丹药地宝之类的，也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不过，老身那破厄丹可不是普通银子能衡量的。” 破厄丹！ “破厄丹不是千家祖上留下的吗？” 老谷主站起身来，活动了两圈，道：“那千家的能和我的比吗？而且据我所知，千家留下的那颗百年前就被千家某位长老私吞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在千昼锦听来信息量极大。 难怪上次千家主千菱会入了魔气，原来真的是没有了破厄丹。 千昼锦嬉皮笑脸讨好道：“不知道锦有没有机会见识老谷主的破厄丹呢！之前锦也听说了这丹，正巧也想试着练练……” “破厄丹炼制不易，如今我这手上也只有一颗了。在药王谷，丫头如果想看的话可以来我药王谷。” “既然如此，有机会锦定当前来药王谷拜访前辈。” 辗转反侧一整夜千昼锦都在想破厄丹的事情。 按照老谷主的逻辑来看，千家的破厄丹才就没了。后面这颗是她父亲陪嫁带来的。 想起之前乜偲长老和管家的话，千家似乎所有人都认定千菱手里有一颗破厄丹。 第二百零八章 伪民宿和渣翠花 确定有的话，这颗破厄丹便不是家传的了。很有可能是通过某种手段从他父亲手里抢过来的。 但最后一个千菱却入了魔，证明她没有服下那颗破厄丹。那颗破厄丹到底是她舍不得服用还是不见了？ 千昼锦百思不得其解。 千家、沈家、学院……如今又多出来圣殿和药王谷。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昨日如何烦忧，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作为药道泰斗级人物，也是这次药宗大会的场外评委之一。她的动静早就被各蓄势待发的世家所掌握。 一大早千宅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来访者礼数也周全，她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对于送上门的钱财她向来是不会推拒的。 唯一令人头疼的是桃源客栈不少闻风而来的世家子弟为了常驻房间开始了恶性竞争。提高了居住门槛之后也是收效甚微。 “这可怎么办？”万仓显得有些焦急。 她们这些泥腿子何时见过那么多富家子弟，哪一个在她们看来也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千昼锦手指摸索着被沿，回道：“如今乡亲们可还忙得过来？” “倒是忙得过来。地里的活计如今都由村里统一雇着一批短工在打理，所以客栈和作坊铺子都忙得过来。” “我记得村里不是有几户人家刚修好了房吗？我想着，可以问问那些乡亲和前来求住的客人愿意居住不。所得的银两由乡亲们自己收着。” 反正那些人都是想要在老谷主身边混个熟眼，想来应该也会有人愿意居住在乡亲家。 短期可以，至于民宿什么的也就算了。也只是药宗大会这一两个月，平常时候城里客栈就已经满足需求了。 万仓没想到还能这样做，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这住在乡亲家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虽然乡里如今条件好些了，但哪里能比得上客栈。 新起了房的也就那几户，剩余的可还都是住的石头或是茅草房。不说住宿，那吃食恐怕也是跟不上的。” 村里条件好了，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善的。今年都想手里多留几个子改善生活，明年有更多余的钱了再起新房。 再说了，到处都在修东西，施工那边也空不出多余的人手。 千昼锦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们无非是想要先住下，其他都不在乎。乡亲们只管住宿不包餐，让那些人还是到客栈用食即可。” 万仓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便又跟千昼锦商定了一些规则就发布去了。 果然不少世家子弟都主动前来询问了，不消半柱香时间就空房了。万仓的心这才放下。 虽然说好了房租由乡亲们自己收着，但是该强调的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万仓召集那些住进了客人的乡亲开了个会，嘱咐道：“东家说了，绝不允许私自抬高租金的行为！统一按照规定上的标准来，别为了贪图一时的利益损害了村里的名声，一经发现绝不轻扰！ 还有，人家都是出了钱的，还是拿些好被好枕给人家备上。家里也都收拾收拾，别整得那么埋汰……” 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通，就怕有人听不进去。 还好这些先起了房子的人家基本都是有些眼力价的，各方面安排倒也周到。至少连着几日也没有接到任何投诉。 只除了刘翠花。 当初千昼锦因为城主之死被关在牢房里，刘翠花便带头落井下石。她大难不死回来了，又各种幺蛾子。 后来石头村越来越好，这人却想输被遗忘了一样。接不了活计，也享受不了一些福利。 作为从前石头村条件相对较好的人家之一，看着各家各户都要越过自家去了，那还能坐得住。 本来前些日子就像找机会掺和掺和，因为上次开会的事情村长和村长夫郎都不搭理他，他家妻主如今看他也是越发不顺眼了。 危机感渐生，已经快要超过眼藏不住的嫉妒了。 这次终于让他得着了机会，乡亲们都在往各家拉客，她也不落后。 只是，这人拉着了，房租比别家贵了一倍不说，东西还没准备好。 那人是天启国来的药师，这次药宗大会不仅仅是炼丹师的盛会了，她们药师也能参与。 和往年炼丹大会标准一样，也会给药师排个前三名，还有特制的牌匾和名号。 听闻药王谷的老谷主在这桃源村，便一路寻了来。若不是在客栈用餐时遇见了别的留客，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你说你们一天五百文，还是一个人一间房？” 另外一丫鬟回道：“却是如此，我家主子这房还是我找的呢！合约也是当场签的。我私下找人核对过，另外几家也都是一样的合约，好像是东家有要求。” “什么？！还有合约？” 天启药师脸青白黑的望着自家药童，她们可是没有合约的！ “当初你有核对过吗？”天启药师问着药童。 药童惊慌失措低着头：“我……我也不知道，但她确实是桃源村的人……” 药师见她这样心里已经有了数了。 她只是出自天启下面一个小药铺，这次也是带着掌柜和其他药师的期望来的。预算也不如那些名门出来的药师。 路上已经花费大半钱财，如今那一天一两的住宿更是快掏了她的底了。距离药宗大会开始没几天了，她还不知道怎么撑下之后的一个半月。 外城破庙那里的住宿最便宜，虽然是混居，但如今也是住不上的。 相对来说桃源村不仅环境好，听说价格也适中，更重要的是老谷主也在这里。 虽然找到的价格并不如传言那般实惠，哪怕还是一个也是混居的，她也觉得满意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骗了。 那丫鬟见那药童委委屈屈，与自己有些同病相怜，便有意帮衬几句。 “这位小姐你也不必着急。听闻这桃园村管理极其严格，出了这档子事儿，想来您找村长说说应当能解决的。” 第二百零九章 精明的算盘 丫鬟指着客栈门口的公示牌，道：“您看看那里，那你最上面的那块红布上写了相关条例。前些日子我瞧着，似乎上面有写着有违规收费和不签订统一合约的规定。” 药童抻着脖子往外探去，鲜艳的大红色衬得她越发心虚。 丫鬟也不在多言，拎着食盒回去给自家主子送饭去了。这会儿有些后知后觉，希望这次她的多嘴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药师毕竟年轻，虽然知道自己被坑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格外踌躇。 客栈掌柜是千昼锦买来的人，是个能干又八面玲珑的人。桃源客栈这头摊子铺得大，作为掌柜再忙的情况也得保持耳听八方。 药宗大会将至，住在桃园村的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忙里忙外，碌碌匆匆，鲜少有人停留。 今日儿午食，独独就这药师在栈外停留，眉眼间难掩郁色。 方掌柜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位客官，您可是有什么事儿？” 她卖身之前记性错，也升了做了几年大掌柜。这位客官这几日都是点的豆花饭，也不见添个其他菜色，所以她对她还有些印象。 药师见着掌柜，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只是之后又犹豫起来。 方掌柜一看就知道她确实有难言之事，便道：“若您有时间，可否进来喝杯茶？” 两人进了里间，药师才开口道：“在下姓敖名子宁，是来自天启国世济药铺的药师。” “在下是桃源客栈的掌柜，敖药师唤我方掌柜便可。” 两人互通姓名，稍微寒暄了几句，才步入正题。 敖药师踌躇满色：“这几日在下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初来乍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大可说来。我们东家有交代，来客的事无小事，得仔细处理喽，咱可不兴那些店大欺客的事情。” “那……不知道您这边管租房事宜吗？” 敖药师问的小心，毕竟她是租的村民家的民宅，可不是客栈。 敖掌柜脸色微变，这是有哪个乡亲私下坏了什么规矩吗？ “这个虽然不归我们桃源客栈管，但是您放心，只要在这桃源村里，出了任何问题定会有人解决。”然后又问道，“可是在乡亲们手里租房的问题？” 敖药师点头道：“我也到了桃源村几日了，来时客栈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便从乡亲们手里赁了一间屋子。 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今日才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桃源村里赁房都是有合约的，在下却未曾签订任何合约。 并且……并且听说赁的屋子都是一人一间……在下这里却是多人混间……” 方掌柜心里暗骂是哪个家伙坏事，一边正色问道：“不知收费几何？” “一日一两。” 方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真敢收啊！ “您放心，您这问题算是乡亲违规操作，在下这便寻了村长来，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着人前去请了村长，却被告知村长已经被其他人叫走了。说是刘翠花那里有人闹事，村长过去解决去了。 敖药师的药童呢喃着这个名字，想起来道：“我们租赁那屋子的主人家似乎也叫刘翠花。” 方掌柜心中了然，便带着两人匆匆往刘翠花家赶。 屋内正打的热火朝天，什么褥子，衣物，锅碗瓢盆的家伙事堆得满地都是。来了不少劝架和看戏的人，村长站在院内也无济于事。里面的人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村长淡定回头问道：“方掌柜怎么也来了？” 方掌柜简明扼要介绍了一下：“我带着这位敖药师也正想找你解决刘翠花赁屋的事儿。” 万仓点点头，抱歉道：“敖药师实在抱歉了，这事儿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您且先坐那边等一等。” 敖子宁顺着方向看去，果然那边坐了一排的“室友”。 等到青龙佣兵团的人到了，万仓才准备进去救场。对吉真道：“吉姐儿，劳烦跑一趟了。进去不要客气，全都绑起来。” 刘翠花这人的泼辣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她才会一直等着佣兵团的人到了才准备进去。 还是绑起来好，免得伤人伤己。 一群练家子气势汹汹就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将几人五花大绑的拎了出来。 刘翠花狗嘴吐不出象牙，直接被塞了一块抹布。这会儿正恶心得翻白眼。 万仓表示很满意，等下他就没那力气板命了。 点了名，将除刘翠花家人外的所有人都给松了绑。早早等着的药师便上前替她们处理伤口。 这些人都是被坑的客官。 “各位客官可别再冲动了，事儿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次的医疗费用全部由村里出了，那边已经备了些好茶，几位可以稍作歇息。” 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才渐渐弱下，那么多练家子盯着，也不好再发作了。 这一冷静下来才发现这身上是真的疼，这一大家子可真是泼皮！ 场面秩序都维系好了，万仓这才开始当场审理起来。这可是桃源村建立以来第一次有人范事儿，这头她得开好了！气势也是拿得足足的。 东家说过，村子渐渐扩大，她这村长不威严起来可不行。 一通长篇大论之后才将刘翠花嘴里的抹布扯掉，呵斥道：“刘翠花，这错儿你可认了？！” 刘翠花啐了一口道：“认什么人？老子可不认！这都是自愿买卖的，关我刘翠花什么事儿？！ 我刘翠花是拿刀架她们脖子上了逼迫她们了还是坑骗她们了？先前我可就说好了的！” 这话一出，场面便是热闹起来。那些包扎好的租客又闹了起来，可不是每个租客都是斯文人。 “还说没骗我们？且不说你这一屋住几人，你们这桃源村租赁可都是定了价儿的！你收我们多少？一日三两！还有……” “等等，什么三两，不是一两吗？” “哎？一两？不是二两吗？” …… 村长这脸都快气歪了。 不仅一屋多住，还每人不同价？ 第二百一十章 两颗老鼠屎 不仅如此，有伤的比较厉害的人缩在后面道：“他还威胁我了，说什么他们桃源村住着大人物，什么还有衙门里的关系……若是我闹，便要我吃不了兜着走！” “好你个刘翠花！”万仓暴怒，也顾不着斯文讲究了，操着一口土话骂道，“你这淋了尿的旱田，你也不嫌烧得慌！” “从前你诋毁东家，东家不在意也就算了，如今还敢扯着村里大旗行骗了！也不想想这如今的日子都是谁带来的！” “老子怎么了，不是说了自己的屋子收的租金村里不管吗？老子的房子，爱收多少收多少！” “刘大富！你就不管管吗？” 刘大富被绑在一旁，一双吊睛小眼满是不屑。她的想法和翠花的一样。 两口子死不要脸，万仓只能下重手了。 “我也不稀得跟你们瞎掰扯了，现在两条路。要么你们把房租钱退还给她们，要么你们两口子就收拾包袱滚出桃源村！”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都打了个寒战。这要是被赶出了村子还能去哪里？没了户籍可就变成流民了。 翠花听完破口大骂：“好你个万仓！早就说你对咱家不满了，真是发了财了，就要将我们赶出去了？！” “我赶你们走？那新村规是大家都认同签字了的，在村里坑蒙拐骗，没将你押入大牢都算不错了！ 念着同村的情意，我也只是叫你们将骗人家的钱吐出来，若你不愿，那也只能衙门走一趟了！” 刘大富有些怕了，刚想开口，刘翠花蹦跶两下跳了起来。 手上的绳子都还没解，先啐了村长一口，随后作势就要去撞她。幸好一旁的佣兵眼疾手快，将她踢了回去。 “哎哟！”刘翠花哭喊道，“要死喽了！要死喽！有钱不认人喽！我自己的房子收个租金还犯法了！告啊，你们上衙门告我去啊！” 他早就打听好了，这村规又不是衙门律法，犯了村规也碍不上衙门什么事儿。 以往有犯了村规的，都是由村长和族老处置。 这万仓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原先还是石头村的时候就立不起来，如今不过是仗着有了两个子了，说话硬气了。 他就咬死了不给，她又能怎么着？赶他出村子？开玩笑，他刘翠花爹家亲戚可是镇上有头有脸的师爷身边的丫鬟，要不然他家也不会成为石头村“有钱人”。 有了这层关系，她想要赶他走，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也就是这几年少了走动，才叫这刘大富看轻了他。但若他真出了事儿，爹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刘大富虽然自私又贪婪，但是脑子可不差。刘翠花看她那一眼，就知道要坏事儿了。 刘翠花爹家这几年越发不行了，所以她家才少了些人来往，就是担心之后会被赖上。又舍不得那亲戚的关系，也就勉强节日送两把葱意思一下。 前些日子她听说做丫鬟那亲戚已经赎身了，又眼红村里乡亲都赚钱了，所以看刘翠花越发不顺眼。甚至生出了休了他的念头。 本想让他家去，看看那丫鬟亲戚的近况，还能与师爷搭上线，她也好做决断。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刘翠花没去镇里，根本就不知道亲戚已经赎身了！ 小眼睛转的有多快，她就有多焦急。连忙开口道：“是，是我们错了，我们这就退钱，这就退钱……” 画风转的太快，连刘翠花都懵了。妻主这抽什么风了，到手的银子的银子还能吐出去不成。 那可是五十两啊！她们这大半辈子也见不着这些银子，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晃眼。 刘大富担心他说错话，佯装呵斥了他几句，骂道：“你个男儿家家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做主了，这钱就退了！” 气势是豪气冲天，但是面色却是一脸肉疼。 吉真看得是津津有味。这表情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便将银子拿出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租客可不干了。 “就只退我们租钱就了事了？你看看我这被打的！过几日可就是药宗大会了，我这手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动弹！ 我们提前两个月就出发了，一路花费可是不小，若是参加不了比赛，你们拿什么来赔？！” “对！拿什么来赔！赔钱！” “赔钱！赔钱！” …… 一群人吼着要赔偿，甚至有人说着要去城里告她们，连着桃源村一块告！ 本来她们还没想起来，经过万仓的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璇霄城地金贵，人又多，为了避免物价飞涨等问题，所以市场监管十分严格。从铺子只租不卖就能看出一二。 随着药宗大会的开展，虽然物价提升了一点，但也都在衙门管控之内。这刘翠花的租金可已经超过了城里小客栈了。 刘翠花又是桃源村人，这事儿桃源村也有一定责任。 看来这几个掐架的也不是善茬，吉真悄悄派人去唤了千昼锦。 千昼锦人没来，只派家中小厮传了话。 “家主说了，租金全退，医药费由村里出。赔偿就不必了，给各位重新安排住宿，价钱比同期租金低上两个点。若是对这个方案不满意，便提出来。” 有人刚要说话，被小厮狠狠瞪了回去：“家主还说，她也有一点要求。希望各位在提出要求的时候不要争吵，老谷主喜静。” 一听到老谷主，一群人才想起桃源村里还住着这大人物，也想起自己住这里的根本原因。 有人一秒和颜悦色，连忙小声道：“劳烦这位小哥传话，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 “我……也没有……” …… 好了，圆满解决了。 小宴将和“和解单”一一分发，等她们签字画押。这也是千昼锦特意嘱咐过的。 村长从刘大富手里夺过钱袋子，掂了两下，好家伙，这可得不下五十两！ 转头狠狠瞪了她们两口子一眼。 真是一颗，哦不，两颗老鼠屎，坏了她们这一锅好汤！ 第二百一十一章 碧落教来人 刘翠花家的事情刚解决好，桃源村又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内里一个小吊带上衣，藏青色长裤下一双绣花的露脚棉鞋，外面一袭长袍披身。这样露骨的装束哪怕是在稍显开放的璇霄成，也是几不可闻。 脖间挂着几个铜项圈，不论男女都带着金灿灿的大耳环。手上、发间、腰间都是金银饰品。定睛一看，原来连衣袍的绣边都是金银丝！ 这群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黑！ 没见着一个白的，都是小麦色皮肤。 一缕发剪成了三角形，打上了油光的发蜡，稳稳地贴在额间。后面的头发一溜水梳得溜光，点缀着几根银钗。 桃源村口的小郎君们都红着脸，别过了头。一些有夫之妇，被一旁的夫郎拉着家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老余，你的铁板鱿鱼快糊了！还敢看，你家的可是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后面走来，老余心惊胆颤，手忙脚乱的假装翻炒鱿鱼。兹拉上窜的水气，像极了她家那位发威时候的火气。 在所有人羞涩的垂眸中，唯独千昼锦直勾勾看着，眼中流出的羡慕都快将客栈淹没。 只两眼，客栈内温度似乎一下子就降了两个度。 齐允羡偷偷踩了她一脚，浓浓的醋意又将温度拉了上来。 “我没有偷看。”千昼锦轻声解释。 齐允羡如蚊般嗯了一声，道：“你是光明正大的看。” 没想到这男子穿着都敢这般大胆。 若是璇霄的男儿被人看了脚，只怕是踩了凳子挂绳子。 “这些是什么人？”千昼锦好奇道。 齐允羡也不知道，往边上靠了靠。 “是甸仪国的碧落教。”温珆从背后走出来，“她们专门研制毒物，没想到这次也来了。” “毒物？”千昼锦转头道，“药宗大会什么时候还有毒师考评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 “她们是以药师身份来参加的。” 碧落教虽然以毒闻名素有“邪教”之称，但也不可否认她们在医术上的造诣。 温珆说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千昼锦下一个问题。见她煞有其事的点头，顺带还对着齐允羡指着碧落教的人品头论足。 齐允羡听了一会儿，果然对千昼锦不能有任何期待。 她的关注点永远不在正常人常识范围。 “我是不是也得研究一下毒药了，看她们穿金带银的赚了不少钱？” 齐允羡没搭理他，给温珆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千昼锦没似乎就想要得到一个肯定，又问了温珆一遍。温珆干笑了一下，回道：“碧落教还擅长炼银，那些并不是靠卖毒药赚来的。” “这样啊。那金子呢？”语气难掩失落。 “卖银饰买的。” “哦。” “看来这碧落教也不过如此。” 温珆仰倒。 她应该跟齐允羡一起走的。 “对了，碧落教也是甸仪国的，你们……”千昼锦八卦的眼神满满都是求知欲。 “这个……” 真是要么问一些无聊的问题，要么问一些让人为难的问题。 “药王谷和碧落教向来没有什么往来。” 这句话想来应该足够了。 千昼锦秒懂，轻轻拍了一下温珆，夸赞了几句：“不错啊！不亏是老谷主身旁的人，说话真有水平！” 她就说嘛，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一公一母。 药王谷和碧落教同属甸仪国，一个声名赫赫，一个素称邪教，两相比较之下，怎么可能没有矛盾。 说话间碧落教的人已经在店内就座了。由于包厢已经坐满，一群人乌泱泱的坐在大堂间，一时间竟也没人说话，莫名有些诡异。 看来这些药师、炼丹师都是有所耳闻的，只除了她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碧落教的人是不是还会练蛊？”千昼锦悄悄问了一句。 温珆回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不想说因为刚才看到有药师往腰间别上了驱虫药包。 这碧落教的人还真是不好惹。 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影响了桃源村的生意，这会儿她也不想看稀奇了，只想她们用完餐赶紧离开。 “哎？温珆？你怎么在这里？” 碧落教的人是直接从大道赶路经过桃源村前来休整，还不知道药王谷的人都来了这里。 今日老谷主有事交代，所有的弟子都去千宅听训去了。也只有温珆这个前来取东西的人恰好撞上了。 温珆大方行礼，一板一眼回道：“我与家师和众师姐弟在此暂居。” 印瓒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饰，漫不经心道：“原来如此。” 说完，收回眼神，继续点餐了。 看起来，碧落教的人确实没把药王谷放在眼里。也只有温珆还规规矩矩行了礼仪。 温珆似乎也习惯了，没有久留，拿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千昼锦担心出事，便也没有回去。在店内柜台寻了个角落靠着休憩。 “哎！那个，再给我们上一些豆花。” 千昼锦右眼皮稍稍抬起，睨了一眼，是方才那个女子。闭着眼回道：“点单请找店小二。”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这跟你说话呢！” 千昼锦嗯了一声，又继续睡觉。 处理完事情的掌柜姗姗来迟，对着印瓒连连抱歉。一旁的小二姐见状也上前询问：“这位客官，可是想要添个什么菜色？小的这就给您下单。” 印瓒气恼道：“我就要她点！” 掌柜为难道：“若是不想要小二姐点单，您找我也可以。” “我就要她点！在你们这柜台休息打盹，证明是你们店内的人，还不能找她点单了吗？” “那个……” 掌柜话音未落，就邻桌传来一声呵斥：“印瓒回来！你忘了出门前答应过长老什么了？” “师姐……” “回来！” 印瓒嘟着嘴，一脸不满的回了座。 呵斥印瓒那女子显然是这次的领头羊，此刻也正悄悄打量着千昼锦。 千昼锦五感敏锐，哪怕是闭着眼，明显看见眼刀子飕飕往她身上落。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碧落教的人还真是复杂。 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恋的碧落教 这次碧落教似乎来的都是些年轻人，方才她并没有看见有一个稍微年长的。 要么就是驻颜有数的老妖怪。 碧落教的人终究没走，寻了村长租了些剩下的民房就住。原千昼锦是不大想让她们留在村里，她自己倒是不害怕，也不存在什么偏见，顶多算是第一印象没多好。 但是这群人就像是埋在村里的定时炸弹，她不怕，有的是人怕。 光是今日一下午便有好几个长租的退了房，宁愿去城外破庙也不愿意在这里提心吊胆。 碧落教的人也有自知之明。 印瓒自豪道：“师姐瞧见没！路上还责怪我拖累行程出门晚了没有地方住，这不就有了吗？好些人都退房了呢！” 印妶敲了下她的脑袋：“还好意思说，今日若不是我拦着你，差点就出了大事了。” “说了不准打我头的，再打就傻掉了！”印瓒不服气道，“咱这么多人，能出什么大事。” “还犟嘴！能在店内公然睡觉的还能是谁，明摆着就是东家。你叫人东家来给你上菜，也不怕别人将我们都赶出去。这桃源村本就奇怪，之前我来时这里可没有什么桃源村。你还偏在这时候发脾气。” “没有就没有呗！一个客栈有什么稀奇的，那小白脸又能怎样？回头我也能在甸仪修一所客栈！” 印妶有时候真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别人下了蛊了：“璇霄城是什么地界，寸土寸金！土地可都是衙门管控着，有钱都不一定能在修这么大的客栈，更何况还是一整个村子。 趁着休息的空档，我去村里转了一圈，听人说桃源村原来名叫石头村，是整个璇霄都能排得上号得穷村。后面这些可都是近半年才建设起来的，我们用食的桃源客栈那片美食一条街，原来可都是荒地。” 说起美食，印瓒觉得这倒是难得找出来能比得过她们碧落教的地方了。 见印瓒砸了两下嘴，印妶就知道她肯定还没转过来，拧着她的耳朵，嘱咐道：“你给我听清楚了，药宗大会得持续一个半月，这期间我们都得住在这里。你给我收敛一些！”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印妶刚松手印瓒又小声嘟嘟囔囔：“还不一定能走到决赛呢，说不定几天就被刷下来了……” 印妶：“……” “不管是几天，你都给我老实些！”印妶继续耳提面命，“我直接给你说了，这村子是千机阁派人参与修建的，并且也是院长直接批复的。那东家能有这般势力，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是敢在村子里给我惹事，我决不轻饶！” 印瓒这才有些正视，惊讶道：“千机阁也就算了，不过是一群知会摆弄玩具的家伙。这院长又是抽哪门子风，在这里建设一个客栈，莫不是缺钱了？” 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比划道：“要不咱可以给院长送些银两，说不定就不用参赛了。” 这话一出，又挨了印妶一记爆栗。 “我方才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是？院长的心思岂是你能乱猜的，不管院长是何用意，这桃源村东家也是万不能去招惹！”说完又想起了药王谷，“还有那药王谷的人也别去招惹！” 印瓒觉得有些委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可不怕那老谷主！” “谁说你怕老谷主了？只是老谷主和部分药王谷弟子如今住在桃源村东家宅子里，看起来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在碧落教的人心里，除了云上院长和圣殿，还没有人配与她们教主齐名。 若是千昼锦在这里定会啧啧两声。 这自恋的程度还当真是与圣殿的人有一拼。 说起圣殿的人，千昼锦想到一件事情。 “上次走尸的事情似乎是交给了圣殿去办，也不知道那圣女追查得怎么样了？”千昼锦咬了一口西瓜问道。 这是她空间出产的，谁知道那堆药材种子里竟然还有这等水果，千昼锦这会儿觉得被药师协会坑也是值了。 比起千昼锦豪放的吃法，齐允羡更喜欢切块和榨汁，这样吃相不会太难看。 对于千昼锦总是能找到一些好吃的，他从不多问。尝了一口刚做的西瓜汁回道：“好像已经好几个月了，也没听到其他的消息。” 千昼锦眼睛一亮，调侃道：“没想到啊，允羡也会八卦了……” 允羡闹了个大红脸。 往常他也关注的，只是维持大家形象，私下里偷偷关注罢了。这城里城外许多公子都是如此。 “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八卦了。” 不瞎掺和，但是听听八卦还是可以的。 “你说这次圣殿的人会不会来？” 齐允羡倒是很肯定：“会来。” “为何？圣殿不是负责命珠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吗，她们也炼丹？不对，炼珠？” 齐允羡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什么炼珠，圣殿的人以往炼丹大会都会来的，她们可是鉴分者之一。” “哦？那是圣殿的亲自评分吗？” 千昼锦双眼放光，她可好奇得很。 “不一定，但是从我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来过。倒是听祖父说起从前他有幸见过圣主的背影。圣主和院长一样，从来都是神出鬼没，不轻易现于人前的。” “哎……”千昼锦失望地叹气，“那圣殿来的人，不会又是圣女？走尸的事情还不够她查的……” “说不好，但更有可能是圣长。药宗大会是全大陆的盛会，圣女还不够资格做评席。院长虽然不露面，但是也会在暗处观察，亲自给出评分。” 千昼锦倒是想起来了，圣殿还有圣使。 上次回来之后她可是好生“恶补”了一番。 据说圣殿有圣主、圣长、圣使、行使，圣女呢只是圣殿大佬们生的女儿的封号。圣主便是能与院长匹敌的头子，而圣长有四位，以四大四大神兽命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一般情况下来说圣殿宣扬信仰，而云上学院便是学院传授知识和功法，两者不冲突。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各路神仙大聚首 千昼锦偶然看到一本野史，据说圣殿圣主和云上院长有些“爱恨情仇”。当然这也当不得真，只是当个八卦浏览了一下。 如过是圣长来的话，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翌日，一声啼叫划破长空。 硕大的雄鹰披盔带甲朝着桃源村飞来，壮硕的身子，一对大翅膀遮天蔽日。 毛三岁吸着鼻涕在路边啃馒头，冷不丁的被大翅膀扇了出去，紧紧握住手中的大馒头从泥地爬了起来。雄鹰低下头歪着脖子瞧他，毛三岁被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吓得哭爹喊娘，手里的大白馒头都不要了，跑着小碎步喊着救命。 “你好啊小鬼头……” 图兰试图以最温柔的笑容道歉，结果毛三岁哭得更凶了。这次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图兰摸着脸，回头问着臧淑：“我很吓人吗？” 臧淑点点头。 “哎呀呀，那就没有办法了。” 图兰揉揉肩膀，清了清嗓子，皱起眉头，凶神恶煞道：“住嘴，不然吃了你！” 毛三岁果然不哭了，咬着嘴唇呜咽。 “这才乖嘛……”图兰舒展眉头，试图用手扶起地上的小鬼头。 “你们是谁！！放下我的孩子！！！”一个壮硕的身影从远处奔来。 他就是去拿块豆腐的功夫，就听见他家三毛震天动地的哭喊声。 “哪个家伙不要命了敢动在咱村儿偷孩子！” 吉真现在担任村中巡卫队长一职，远远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加上那全副武装遮天蔽日的大鸟，还以为有“敌袭”。 夫郎毛氏一把抱起孩子，远地跳开一大步，见到这红发红眸的，也是心惊胆颤。为夫则刚，他振作心神，怒骂道：“你，你是哪里来的精怪！竟然敢在咱们村儿偷孩子！” 说完又悄悄退了一步，哆哆嗦嗦从袖间掏出一把米来，往图兰身上撒去，一边撒一边念叨妖魔退散之类的。 上个集市算命，算命先生说他近来恐有血光之灾，要他买个符他没舍得，又担心预言成真，便随身揣了两把米。真是悔恨不迭，早知道宁愿多花那两个铜板了。 吉真跟着佣兵团走南闯北，有些见识。御魔族，她还是知晓的。 “你们是御魔族的人？”吉真道，“为何来我们桃源村欺负小孩？！” 图兰两手一摊：“我没有啊，你哪只眼睛见着我欺负小孩儿了。” “我看见了！你看看我们家三毛嘴角都出血了！哎哟，我可怜的孩子哟……” “你可别赖我，那是他自己咬破的，我可没欺负他。” 臧淑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带，提醒道：“咱们还是先去找锦，一会儿大部队来了没地方住。” “哦哦，对对！”图兰挺着她的大胸脯，抬起下巴向吉真问道，“这位姐儿，敢问千昼锦在何处？” “你认识昼锦？” “嗯哼，不仅认识，我们这关系……啧啧，还有得说哦……” 图兰的兰花指，让人在七月的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你在这里等着，我唤人去问问。” 吉真派人守着这里，亲自去了千宅。 真是看不出来，锦还有这癖好？允羡公子那么好的人都不知道珍惜。 “允羡公子，在下有话要说……”吉真支支吾吾，一脸为难，“那个，情敌来了。” “情敌？” “嗯！人已经到村口了。要不公子先跟我过去，等咱们收拾好了，再回头收拾千昼锦……”吉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帮你的！” 千昼锦虽然对她有恩，但齐公子对她们的恩情也不小。两相比较之下，她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 齐允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见吉真凝重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有趣。便也故作愤怒道：“还有这回事？！走，我随你一同去看看。” “嗯嗯！” 两人还像模像样的带了些人手。 结果等到了地方，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当场傻眼。 还是个女的？ 众人面面相觑。 齐允羡走上前，皱着眉头。吉真便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一副保驾护航的模样。 “来之前怎么不先来封信。”齐允羡亲昵问道，“来了多少人？” 吉真傻眼。 众人呆滞。 不是说替主夫抓奸来了吗？ “你们认识？”吉真问道。 千昼锦怎么连御魔族的人都认识。看样子，齐公子似乎也跟她们很熟。 言语间，上空飞来很多鹰雁，陆续降落在大道上，将大道堵得严严实实。 后面下来全是红色红眸的人，有男有女。 三毛只有三岁，所以众人喜欢叫他毛三岁。这会儿他倒是不害怕了，窝在毛氏怀里看着那么多鸟兽，兴奋地拍手。 “如你所见。这次是临时决定的采购，所以便没来得及写书信。主要还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图兰看着吉真紧握的拳头，玩笑道，“姐妹这拳头可以收收了，不然一会儿可要吓着我们与魔族的孩子了。” 齐允羡笑道：“看来桃源村又要热闹了。” 带着图兰图琰等人先回了宅子，剩下的御魔族人都去安顿飞禽了。 “该不会锦还没有起床？” 图兰一语击中。 比她还能睡，这都快到午时了。 “还真是，妻主刚起。” 齐允羡在御魔族住了一段日子，很喜欢与她们的相处模式。有什么说什么，不用端着架子。 几人丝毫没有形象，大大咧咧的在大堂就座。 丫鬟小厮来回上着茶水，实在没有见过这般牛饮的。 齐允羡吩咐道：“你们直接将烧水壶上了炭火拿过来。” “不用了，给我们上些冰水，这天太热了。”图兰道。 “那便给客人上些冰水来。”齐允羡吩咐道，“今早刚放进水井的西瓜也切上几个。” “西瓜？”图琰轻呼出声。 齐允羡笑着解释：“是一种水果，妻主前不久寻回来的。夏天吃着很是消暑，绿色皮，红色瓤，汁水多又甜。好吃是好吃，男子可不能贪凉。” 第二百一十四章 商队带来的消息 “什么不能贪凉？我是女子，我可以！” 付虞刚踏进门，就听见她们在谈论什么好吃的东西。 “窜稀可不会管你是男是女。” 千昼锦从后面越过她，白了她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亏得我有好东西都想着你呢，你有好东西尽背着我偷吃！” 付虞想到自己让商队带来的那些东西就有些后悔。 “这便是西瓜吗？”付虞好奇地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真是太爽了！你这是在哪里搞来的？” 千昼锦酝酿了一下腹稿，回道：“前些日子偷偷出去，在一块沙地发现的。正巧有一直大野猪在吃瓜，我顺手将它猎杀了，又将剩下的瓜装回来研究。” “那头大野猪是在找到瓜的地方抓的？”齐允羡问道。 “嗯。”当然不是！ 幸好她恰好抓了一头野猪出来。 齐允喃喃道：“难怪那野猪肉比之前吃过的野猪肉都好吃。” 一共开了八只瓜，一只不剩。 “看来今天的午饭省下了。” 付虞长舒一口气，打了一串饱嗝。 “我也给你带了好东西。一种红色的酒，叫做仙酿，之前商队去了一趟凤栖过边陲的那头的小国，她们用葡萄酿制出来了一种新的酒水，是紫红色的。” 丫鬟们抬着一个箱子上来，撬开来里面摆放着整齐的土罐子。 “你们别看这罐子不咋的，这酒可是真的好喝。我可是足足分了一半给你，以后你有好东西可得想着我。” 千昼锦可听不进她的絮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葡萄酒！ 没想到竟然让她在这里还能喝到葡萄酒！ 拔开瓶塞，热泪盈眶地喝了一大口，望着天空叹息。 众人皆懵。 付虞想着是不是自己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说道：“哎，你别哭啊。我也没有要求你有好东西要全部送我啊，就一点点，一点点就行……实在不行，你想起我了再送我也成？若是没有……就算了……” 说到后面也有些委屈了，没想到她们姐妹之情还比不上一个瓜。 图兰拍着大腿笑得花枝乱颤，一对大胸跟着上下起伏：“你们姐妹可真是好玩。” 抢过千昼锦手里的葡萄酒，仰头就要灌，千昼锦忙伸手抢了回来。 “这么小气啊？” “这可是付虞送我的，虽然我确实不想跟你们分享，但看在你送给我的飞骑份上，勉强给你们分享一点点。”千昼锦抱着酒罐，吩咐道，“上几个小一点的杯子来。” 付虞阴转晴，图兰又黑了脸。 看见那两指宽的酒杯，脸色又黑了些。语气不好的说：“你真打算用这玩意儿招待我？” 她们御魔族都是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玩意儿怕是连个味道都尝不到就入了喉。 “嗯哼。这酒本来就不是吹瓶喝的，你想要喝酒，晚些时候我着人给你抬上一大缸。” 给齐允羡和图琰续上了两杯，说道：“这酒对男儿家有好处。” “昼锦，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喝过这酒？” 千昼锦也不想说谎，直接点头应下。 “这酒可是新酿的，你是在哪里喝的？” 那地方可不近。 “我自己酿制的。”千昼锦说道，“无独有偶。之前在千荒的时候偶然将野葡萄发酵了，研制出了简易的葡萄酒。也就是你说的仙酿。” 每次千昼锦提起千荒的时候她们都不敢接话。 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那，你酿制的那个有这个好喝吗？” 图兰等人沉默不语，而付虞却选择岔开话题。 “没有这个好喝，千荒可没有糖。但是！以后说不定能酿制出比这个更好喝的！”说到这里千昼锦充满了干劲儿，“付虞，下次你给我带点葡萄种回来，等种植出来酿制出葡萄酒了，别说是西瓜了，以后杀只兔子我都给你送去一半！”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没尝出什么味道，但是既然对男儿家有好处，我也参与一下。”图兰砸两下，悠悠道，“下次付家商队出发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叫人用飞骑载你们去。” “？”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付虞勉强也能算一个商人了。至少能第一时间想起运费的问题。 图兰气势十足道：“！” 反正她只要酒。 不过是一趟路的事情，这以后就能在千昼锦这里拿酒，何乐不为？ 千昼锦高兴，大病初愈的青婵后面也来了，便又开了一瓶葡萄酒。 众人一边喝一边聊天，付虞突然感叹一声，道：“若不是这次咱商队的镖被截了一部分，哪能只有这些酒啊。我还打算运回来趁着药宗大会卖个高价呢！” “什么人还能截住你们付家的镖？”青婵道。 付家虽然武力值不咋的，但是架不住她们有钱。每年商队都要请好些镖局和雇佣兵一同前往，稍远一点的地方还会请一些高级佣兵护航。一般的匪徒实力不够，而实力凶悍的匪徒也都被付家打点过。 她们本身也不太愿意付家杠上。 每个国家都会有皇商，而付家便是璇霄城的“皇商”。璇霄城的饼子可不是那么好嚼的。 “还不是沈家那帮瘪犊子。”付虞生气道，“我们在回程的时候遇上了沈家的佣兵团，那么宽的道她们不走，非要和我们付家退后。这我们能忍？” “不能忍！”千昼锦义愤填膺。 “对啊！这是尊严！她们有佣兵，我们也有，双方僵持不下便动了手。货物都是千里迢迢，千辛万苦运回来的，大家伙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意货物受损。 那群家伙可倒好，专挑我们的货下手。后来我们也搞翻了她们的运货车马，那群家伙才收手。真是，姑奶奶不出手，还真当我们付家是病猫。” “沈家先收手的？她们那螃蟹过街横着走的人也能退让？”千昼锦表示不信。 “确实是她们想收手的！”付虞说道，“说起来也确实奇怪，开始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后来竟然收手了。也许是觉得我们付家实力强悍？” 第二百一十五章 沈家的动向 “商人重利，付家的商队货物就是‘命根子’，沈家挑你们货物下手没毛病。如果是我，我也这样。”青婵道。 “确实。不过我很好奇沈家运送的是什么？她们又不做买卖，怎么好像很看重那批货？” 付虞也很疑惑：“我们一接近她们的货物，她们就变得很紧张。” “你们不是干翻了她们车马吗，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有，车马是翻了，但是东西没漏出来，封闭得挺严实。”付虞叹息道，“倒是我们的好酒，被打翻了不少。” “不过，我凑进着闻好像有股子腥臭味儿，就像是……就像是你卖的那些海鲜一样。” 图兰玩笑着说：“沈家可能是想跟你抢生意。” 千昼锦一听到海鲜味，神经就紧绷起来。 该不是沈家主派人去抓了新的鲛人？神色凝重道：“付虞，你感觉那里面是活物……还是……死物？” “唔……应该是死物？反正我没感觉到呼吸。” 习武之人感知敏锐，应该确实是死物。 千昼锦忧心忡忡，脑子也有些混沌。 想着她们是不是已经将鲛人杀了？阿娇是不是也遇害了？沈家到底想做什么？ …… “妻主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可能是有些没睡醒，等下我再去睡会儿午觉。” “你不是才起来吗？”图兰心直口快，图琰在一旁轻轻推了一下她。 千昼锦这样子明显是心里有事，似乎还与沈家有关。 “对了付虞，最近你有见到沈玉玦吗？还有沈家主？” 沈家主、沈岁言、沈玉玦……这些个她们熟悉的沈家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尤其是沈玉玦，自从上次被罚之后，几乎就没再见过她了。 还未等付虞回答，青婵先问道：“沈家主？你怎么提起了她，沈家主不是闭关多年了吗？” “对啊，沈家主不是闭关多年了吗？”付虞也问。 “她出关了，就是我去寻青婵的那次见着她了。顾媚的眼睛也是她挖掉的……” 提起顾媚，青婵有些激动：“顾媚……顾媚是被沈家主杀害的？上次你为何不说？” “你们不是说顾媚是叛徒吗？我还以为你们并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后来知道了吉真和她的关系，就更不能说了。”千昼锦也是有所考量，“再说了，你们这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能做什么。如今也只能保存实力，延续命脉。” 上次吉真也并没有接到顾媚，只立了一个衣冠冢。有事没事便去坟山叫骂，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顾媚割舍不断的亲情，只她自己次次否认。 青婵又何尝不是？ 嘴上骂着叛徒，但是实际上她比谁都还要在乎。 “沈家主为何要杀害顾媚？”青婵只想知道原因。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鲛人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也最不至死。况且鲛人事情还未解决，也还没有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问我自己？”青婵疑惑道。 “顾媚是青龙佣兵团出事之后才进的沈家，而青龙佣兵团的事情和沈家又脱不了干系。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只觉得是她是叛徒，其他的事情便没有深想。 但是青婵，你问问你自己，你相信顾媚是叛徒吗？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你们共的那些难……你们是战友，也是亲人。你去接任务的时候，她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她却提醒你了，替你们免去一难。” 对于沈家来说，莫名投靠的敌家是不可信任的。 也许鲛人那次事情，便是沈家刻意给她的考验。谁曾想竟然遇到了她。 本就在步履维艰，还冒着风险提醒青婵任务有诈。在沈家眼里，顾媚细作的身份便做实了。 即使她没有出现在暗影河，她们成功捕获了鲛人，顾媚也免不了一死。 青婵沉默了许久，黯然失神地离开了。 原本喝酒的热闹已经消散，众人都显得有些颓靡。 “我在想，沈家主赶在药宗大会出关是为了什么？”千昼锦道，“连图兰你都没有接到她出关的情报，越是低调，越是有问题。” 图琰说：“沈家最近的消息确实少了。最近的一条似乎是沈家在调配佣兵。” “调配佣兵？知道她们是要做什么吗？” 图琰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们在集结人手，似乎是要做什么事情。” “最近好像沈家的佣兵好像都在往外跑。”图兰总结道，“药宗大会即将开始，按理说她们应该留守在璇霄城保卫安全才是。城主似乎都放弃了沈家佣兵团，直接让衙门和刑罚司以及城主府兵在巡视。” 厉害了我的兰。 “你连城主和刑罚司的动静都知道？你们这情报网有些太厉害了。” 图兰不置可否。 本来收到那些消息她们御魔族也是不大管的，还没有那些诋毁她们御魔族的消息来得让人有兴致。 这次的消息也不例外。 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往心里去，千昼锦这么一说，感觉问题还挺大。 “那你们知道之前沈家做套让其他佣兵去暗影河送死的事情吗？” 图兰看了图琰一眼，图琰又摇了摇头。 “好。” 看来这件事情沈家倒是做得滴水不漏。这样看起来鲛人对她们更加重要了。 “沈家的佣兵都会经过同一个地方。”图琰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西鲁国的小渔村。” “嗯？她们在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关于沈家的情报都会提到这个地方。” “图琰……能不能把这些情报给我看看？” 话刚问出口便被拒绝了。 求救的看着图兰，图兰也表示无能为力。 “若是想看情报，只能娶我。”图琰淡淡道。 千昼锦转头看了眼齐允羡，见他面色不改，才放下心来。但是保证一定得最好了，千昼锦回道：“那便算了，我有允羡就够了。” 齐允羡低头喝茶，被热乎的茶水熏一出了一朵红晕。 虽然他与御魔族关系好，但并不代表他乐意与人分享妻主。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两族的新仇旧怨 桃源村住房需求已经量大于供了，御魔族这次也来了接近十几个人。千昼锦将家中剩下所有空置的房屋都清理出来给她们暂住。 “我记得你们是才出来采购过吗？怎么又要采购了。” 图兰解释道：“上次篝火会，大家都喝高了，不知道哪个瘪孙儿将库房烧了。等发现的时候粮食都烧干净了。 辛亏没有闹出事情来，天干物燥，要是引起森林大火，事情可就大发了。” “那你们这次这买完粮就走吗？” “若是只买粮我们就到价格更便宜的地方去了。刚好药宗大会，便想来见识一下。” 往年炼丹大会她们御魔族也不凑热闹，只是会关注一下炼丹排名。这次炼丹大会改为了药宗大会，又想起还没有来过千昼锦这桃源村，便想来凑凑。 许是铁板鱿鱼对了御魔族人的胃口，一群人围在摊前走不动道儿。 碧落教的印瓒远远就看见了那招摇的红色。 “喂！野蛮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印瓒抬起下巴对着她们道。 图兰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悦道：“野蛮人？许久不见，你们碧落教的礼仪还真是退化的厉害。说不准哪天连圈里的那些都比不上了。” “你骂我是猪？”印瓒气得脸红脖子粗。 千昼锦也是第一次见图兰损人，没想到如此犀利。 “哦，对了。”图兰一脸抱歉道，“这里的猪可是吃白嫩的豆渣长大的，哪是你这黑心肝吃得起的。” 一语双关。 千昼锦不禁竖起大拇指。 碧落教的人她不评论。但印瓒这人她也喜欢不起来。 印妶办事去了，面对这群暴力的御魔族人，印瓒觉得有些孤立无援。 “你，你，你不帮我吗？” 千昼锦轻轻拨开她的手指，回道：“为何要帮你？” “你不是这里的东家吗？她们骂我了，那你得帮我惩治她们才行。” “看见那里没有？”千昼锦翻了个白眼指着外面的牌子，“这里是桃源村，不是你们碧落教，来者皆是客。 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我替你看着她们，若是她们犯罪了，我马上去请衙门捕头过来！” 印瓒狠狠躲了一下脚咬牙切齿地离开。 “等一下，这个东西你忘记了。”千昼锦拉了一下她的辫子。摊开掌心，一颗米白色的虫子跃然其上。 印瓒脸色白了又白。 千昼锦轻轻吹了一口气，将虫子吹到了她的头上。拍了拍手，说道：“这样就好了，既然是你的宠物，那就得管好了。若掉到别人身上，可就找不回来了。” 这丫的果然黑心肝。 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就被下了这么个玩意儿。 御魔族的人都变了脸色，扔下烤串连忙查看自己身上。 千昼锦递过一瓶药。 “每人一颗，放在袖袋里，能驱赶一般的虫。”看了她们几眼，又补了几句，“哦，忘了夏天你们衣物没有袖了，那便挂个袋子。”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和碧落教有仇吗？” 御魔族人义愤填膺，握紧拳头道：“岂止是有仇，若不是族长有交代，我们早就杀到她们碧落教去了！” “有一年我们想着甸仪国药草丰富，量大又便宜，物产也丰富。便举族过去大采购，结果遇上了碧落教的人，也就刚才那什么印瓒？ 那时候她不过也才十来岁，不过几句口角的事情，她竟然往我们的粮食和药材里下了虫。这虫也不打眼，我们是秋收的时候去的，等到冬天拿出粮食一看全都坏了！连我们准备的药材也都不能用了。 小阿淮你知道？也就是那一年发了高热没药医吃，落下了病根儿，体质才变得如此虚弱。能留下一条命都是兽神保佑了。” 御魔族人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冬天。 大家都勒紧肚子，有些甚至熬不过去，便将自己养的守家兽杀了吃了。 这都还没完。 也就那一年开始，御魔族的经济便有些吃紧了。大部分的钱财都拿去买粮和药了。 而原本准备开年卖的驯好的兽，也都杀了过冬了。开年的时候便没了进项，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她们又熬了一年时间休整。 好起来以后就去找碧落教算账，在甸仪国大打出手，野蛮人的称号也就是那个时候在甸仪国传开的。 最后是女皇出面，叫碧落教赔偿了她们一笔银两也就了事了。 从那以后她们御魔族和碧落教可就是死对头了。若是遇上，总免不了打上一架。 “那你们方才为何不打她？” 难得只有印瓒一个人，以多欺少啊！ “那不是锦丹师在这里吗？若不是看在你得面子上，我们早揍她了！”臧淑凶狠道。 “那看起来，是我碍着你们了？”千昼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用不用我帮你们约个地方？在桃源村里打架确实不太好，容易伤及无辜。” 臧淑脑门一热竟然觉得是个好主意，被一旁的图兰拦了下来。 “好了，还想不想凑药宗大会的热闹了？！” 众人立马低头噤声。 她们不能随意出族，在外更熟不能任性逗留。这次能有机会凑药宗大会的热闹，除了买粮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锦丹师。 族长到现在还以为锦丹师要参加药宗大会她们是前来助威的…… 想到这里就有些心虚。 后面的戏份都还没有想好怎么演。 御魔族人难得安静了下来，千昼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甩了甩脑袋。 果然她们还是打架比较精彩。 玩笑归玩笑，千昼锦还是准备主动找印妶聊聊。 “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抱歉，我会好好管束她的。” “抱歉就不必了。若是出了事儿，抱歉也没用，譬如小阿淮那孱弱的身子骨。”千昼锦没好气道，“只要进了这桃源村，所有的客人我都一视同仁。印瓒这次的行为算是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别说我与她没仇没怨，明知道我是东家，还敢往我身上下蛊。赶明儿若是看乡亲和客人不顺眼了，岂不是要草菅人命？”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药宗大会开始 千昼锦可不管她多年纪多少。恶，事人性的问题，与年龄无关。 “您放心，我印妶用人头担保，之后她绝对规规矩矩，再不惹事。”印妶躬身抱歉。 “不仅是她，其他教众也是如此。在外我管不着，但是在我桃源村里，若是惹了事儿，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她对碧落教本身没有成见，但印瓒这种习性就让人很不适。 印妶连连保证之后闻言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觉得有些不依不饶。 在她们碧落教这种小虫子根本不足为惧。甚至连三岁的小孩儿都能拿来摆弄。但是碍于学院的关系，她还是仔细嘱咐了印瓒。 “今日千昼锦找上我了。” “什么？！她还来跟你告状！”印瓒从椅子上弹坐而起。 这千昼锦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我确实只是放的‘痒蛊’，浑身痒上两天也就没事了，她怎么那么小气啊！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早知道你就给她下更厉害的？出来前就告诉你了，外面不比教内，也不比在甸仪。”印妶苦口婆心，“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是碧落教的颜面。除了我们碧落教，还有谁敢没事拿着毒虫玩儿。 在外面得按照外面的规矩来。今日那千昼锦还与我说了一句话，‘勿以恶小而为之’。 若是你这性子再不收敛，被逐出桃源村事小，直接被剥夺药宗大会参赛资格事大。” 印瓒瘪嘴有些不高兴，印妶无奈叹息一气。 从小养成的性子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这次教主同意她出来，也是为了让她见见世面，改改性子。 在印妶的絮絮叨叨中，药宗大会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第一日还是老规矩，笔试答题。 海量题库，优先筛选掉部分不合格纯属凑热闹的参赛者。 考试一共要进行三天。这三天里璇霄城可谓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桃源村白日里竟直接空了村。 眼见着生意下滑，便着人套了车马拉上豆花饭前去城里售卖，还有荤素搭配的盒饭等等，以此来增加一点收入。 毕竟桃源村也才刚起步，每日的开销大的很。 说是盒饭，其实就是用竹筒来装菜装饭，像是简易版的“盒饭”。 与桃源村临近的有个叫松竹村的村子，盛产竹子，她们建造竹屋的竹子很大部分是从那里采购的。 除了这处，竹子在其他地方也不少见。 只是这次她们选择了大一点的毛竹，方便装菜盛饭。都是一次性用过之后收回来当柴烧。 大肠之类的下水也不贵，不管是用来卤制还是红烧都是不错的选择。物美价廉是她们这次的口号。 前来参赛的也不都是有钱人家，连着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有不菲的花销，很多人早就捉襟见肘了。 比如那位天启药师，省吃俭用，每日都只吃那么一碗豆花饭。 城里这几日物价飞涨，平日里三文两个的馒头窝头，如今五文才能买到一个。还得靠抢的，考试一结束，跑慢的可连馒头渣都买不到。 幸好桃源村的村民推出了“状元竹筒饭”，每日午食准点儿在云上山下支摊，抢了记录贩子好大一块地方。 曲捕头时不时过来巡视，凶神恶煞的眼神硬是让着帮子人把憋屈咽了下去。 官方背景，就是那么神气！ 要不说这段时间桃源村的村民没白干，自己也琢磨出一点门道来。 闲赋在家的夫郎甚至还在城外城郊兜售去了豆渣饼，只需要一文钱两块。比馒头还便宜一半，不少穷苦人家也乐意买。 “这些天，猪崽们可是受罪了。”千昼锦感叹道，“这腰身都细了一圈了。” 小竹觉得有些好笑，对齐允羡说道：“家主操心完乡亲，又开始操心起猪了。村里的鸡可是跟猪一个吃食，小的瞧着近日的鸡蛋也小了一圈。” 千昼锦信以为真，大惊道：“可是真的？这可不行，学堂里可是天都得吃鸡蛋的。看来得叫她们留下点豆渣了。” “就你想的多。这才两天，猪能瘦到哪里去？再说了，最近生意好，豆渣也多，那就你说的那般夸张了。能卖出去都是好的。”齐允羡嗔怪道。 千昼锦想想也是，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不过，要是那些人知道咱村儿的的猪和鸡也吃的豆渣，不知道还能不能咽下去。” 虽然她是觉得无所谓，但难保不会有人觉得膈应。即使豆渣真的是个好东西。 “对了家主，你种的草药好像可以收了？” 千昼锦这才想起她还种植了药材，她就只负责张嘴，一切都有人打理。 一时间还真就给忘了。 前去药圃巡视了一遍，浇了灵泉水的药材长得郁郁葱葱，连太岁参都发了芽。 一拍脑袋，一计又上心头。 “你说药宗大会是不是得用不少药啊？” 齐允羡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准备将这批药材卖给学院，我这药材可比外面的好多了。药宗大会恐怕得消耗掉学院大半库存，之后还不是得补上。” 说干就干，紧着就去找了尤痴灵。 “你要是想要我收了这药也行，只要你去参加了考试，往后的药材我都收了。”尤痴灵拿着她的宝贝葫芦，漫不经心擦了擦。 “哪能这样呢，当初都说好了不参加了。” “是啊。可我说的是考试，也就是初试答题，至于后面的炼丹这些，不参加也就不参加。” 千昼锦一脸便秘之色。 比起考试，她更宁愿炼丹！上次考试她就快要在学院的题海里溺死了。 可是……她的眼睛确实是个大问题。 “怎么？不乐意？” “也不是，只是学生突然觉得这自家种的药材也不多，之后也能用的上。这就不劳烦尤掌教了。” 她准备还是卖给黑市。 垂头丧气地回了院子，一看就是出师不利。 “学院不肯收吗？” “收。可是要我去参加考试才行。” 她有多不乐意写字他是知道的。 “那这些药材便都留着自己用，刚好填充你的药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碧落教的药包 “嗯。可以留一些，但是这药也不能久放。放久了就失去了药效了。” “那剩下这些呢？学院不收的话，药师协会那边也不大会收。” 这些药材他多少有些了解，不算是特别值钱的药材。因为休宅子的时候有些忙碌，只种植了一些方便打理的。 这些药材千昼锦都浇过灵泉水，所以并不想浪费掉。困恼道：“黑市卖的都是些贵重药材，这些拿去估计也没人买。” 齐允羡提议道：“最近药宗大会来的多是些杏林好手，要不然咱们也在村里选一个摊子卖药材？” “可以啊允羡！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这么定了！” 千昼锦眼前一亮，微挑的眉毛也跟着雀跃起来。 齐允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催促她收拾。等一会儿便同她一起去卖药材。 能帮上她的忙，总觉得比收到珍贵的珠宝还要高兴。 两口子选了一个空置的小摊子，摆上了一些药材，顺手又添了一些寻常的丹药。又让允羡写了一块牌子，这摊子就正式支棱起来了。 另她意外的是，来的都是些邻里乡亲。全都把她当做大夫了，各种伤筋动骨风湿病，腰肌劳损肩无力。 “锦东家，您看看我那老伴儿的腿啊，一到下雨天就痛得不行。每次看他疼得掉眼泪，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可有什么法子没？” 这…… 她知道是风湿，可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哇…… 正巧这个时候印瓒带着人在这里闲逛。见到这边围满了人，以为有什么热闹。挤进来一看，结果是千昼锦面色焦灼地在给人看诊。 “你这个病痛可以用我们教特制药包多泡泡，虽然不能痊愈但能缓解疼痛。” 千昼锦还以为是哪位好人替她解围，抬头一看，眉清目秀，倒是比印瓒那讨厌鬼顺眼多了。 听说印瓒还小，这次便没有参加药宗大会。 “看哪里呢！是我在说话！”印瓒从那女子背后挤头来，气鼓鼓道。 愤恨地将前面那名女子推开，似乎是对她抢了她的风头感觉不满。 千昼锦刻意弯下身子，低头道：“哦，没想到是你啊！我这视野太高了，这人又多，前面的姐妹长得又好看，还真没有注意到你。” “你！” 印瓒叉腰正准备破口大骂，询问病情的大娘出声道：“不知道你们这药包有得卖吗？” 大娘眼神诚恳，不掺杂任何杂质。印瓒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注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努力挺直身子抬头仰视着众人，傲娇道：“我们碧落教的药，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吗？那里面可还加了有上好的药蛊呢！” 众人闻言默契十足往后大退一步，这才想起这群姑奶奶就是那无恶不作的邪教。 被众人这么明显的排斥，印瓒心里有些不好受，倔强道：“哼！你们不想要，我还不想卖呢！就你们这群村民野夫也配用我们碧落教的药！” 身后那眉清目秀的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道：“妶姐考试之前让我们不要与人起争执，一切有她回来再说。” 印瓒的长着的嘴瞬间就像被封印住了，怎么也出不了声。 既然准备打道回府了，那大娘却拉住了她的手，泪眼婆娑再次询问道：“我知道可能配不上你们的药材，但也不想老伴那么痛苦。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药，还请您卖些给我，无论多少钱我都给！” 印瓒有些动容。 一旁有人道：“大娘，你可别上当，她们能有什么好药啊！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 “对呢！对呢！听说上次她们还想害锦东家，被东家给发现了……” …… 众人七嘴八舌数落着碧落教的恶行，印瓒听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印瓒身旁那名女子看着印瓒越来越黑的脸，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就听印瓒咆哮道：“要你们管！我们碧落教爱做什么！你们在叽叽歪歪，行不行老娘毒死你们！” 本来握着她手的大娘也突然放了手，惊恐地看着她。 千昼锦看着这会儿的印瓒就想起了当初的心儿。 “行了，咱们都多大的人了，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上次的事情，她也道过歉了。”千昼锦道，“喂！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啊，那什么药包也卖我一些呗。这乡里好些人都在问，转手我也赚个差价。” “你……” “你先别急着回我，回去好好想想，我也得验证一下你们这药包的药效。正巧这几日我也想泡泡脚舒服一下，就怕那药效没你说过的那么好。” 印瓒急了：“什么药效不好！我们碧落教的药就是最好的！保准儿比你这里卖的药都好！你等着，我这就叫人配好给你送来！若是药效如我所说，你得跪下来叫姑奶奶！” “姑奶奶？” 千昼锦活动了一下手脚，捏着手指咔咔作响。问道：“你确定想做我的姑奶奶？” 一旁的女子见状着急忙慌拉着印瓒就跑了。 “锦东家，你确定要用她们那药啊！那里面可有毒虫呢！” 千昼锦挥挥手表示没事，指着药摊上的一味药材决定给她们科普一番。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锦东家你看这……我们这大老粗的，哪里识得这些药啊！” “这药材叫做梅花缕，带着丝丝梅花的香气，你们闻闻是不是很香？这可是治疗外伤的好药材。”千昼锦说道，“一般的外伤药膏若是加上这东西，便能缓解疼痛，减轻病人的痛楚。” 众人津津有味的听着。 “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减轻疼痛吗？” 众人摇头。 “那是因为这药材有一些毒性。”见众人惊异着瞪大了眼睛，千昼锦又道，“药材里面的毒能麻痹人表皮的皮肤，所以才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你们说这药该不该用？” 场面一片哗然，有人觉得该用，有人觉得有毒不能用。千昼锦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不是都吃过了毛果吗？毛果的毛能让人发痒红疹，也是一种毒。” 第二百一十九章 坑一把小屁孩 “哇，那我们吃了那老些毛果没事？” 众人开始紧张兮兮，生怕自己贪嘴吃出了问题。 “锦东家不是也吃了毛果吗？” 千昼锦一脸坦然：“对啊，我吃了。可是我没说毛果的果肉有毒啊！” 众人又松了一口气，千昼锦觉得有些好笑。说道：“你们啊，就是太紧张了。那没抄熟的菜还可能中毒呢，听到一点毒物就害怕啦？” 大家一听好像也是那么回事，那鱼刺还有卡死人的时候呢！ “这凡事相生相克，上天既然造就了这个物种，那么就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据我所知，有些病，就是得以毒攻毒才能治好。 人分善恶，这毒也分微重。那些带有剧烈毒性的东西大家不要轻易碰，带有微毒的也别怕。就像这梅花缕，不需要解毒，隔个半个时辰也自动分解了。 还有那虫子，树上的蝉蜕，锅底的锅灰，墙角的蛛丝……这都是一味药材，只要能治好病，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 “锦东家好像说的有道理……可您真的要试那邪……那些人的药吗？” “试啊，为什么不呢？我先试试，若是好用，我再给大家伙推荐，这也比咱乱买安全多了。” 本来千昼锦只是想说这碧落教的药也不一定就不好，哪知道乡亲们各个热泪盈眶，竟是都想歪了。 “锦东家可真是大好人，为了我们，竟然愿意尝试那些毒药……” “呜呜……锦东家，您可真是大好人……” 大娘也拉着她的手道：“那药还是老身来试，锦东家还这么年轻……况且，那药开始也是我追着买的，合该我老婆子来试药。” “呃……” 千昼锦有些无奈，转头向齐允羡求救。 齐允羡走上前来，对着众人道：“乡亲们别着急。妻主的意思是，碧落教虽然擅长用药，但也是药师，也是大夫。 妻主平日里也有研究这些，所以也想研究一下她们这药包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千昼锦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啊！我知道了！原来锦东家是想要偷药方啊！”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都捂住嘴噤了声。 大娘也配合轻声道：“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只是，若是真的有效果，还请锦东家给老身分享分享……” “对对，也给我们分享分享……” 千昼锦：“……” “那各位便等我好消息。”千昼锦索性不再解释。 傍晚时候碧落教的人果然送来了一些药包。千昼锦拆开看了一下，有些药材被打得稀碎，有的被磨成了粉。只有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还保留完整的尸身。 “啧啧……这丫头可真够狠的，这是怕我真的偷了她们的药方吗？” 齐允羡闻言探身过来，被虫子骸了一跳。 “怎么那么多虫子，这个真的有用吗？” “药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但是这虫子可能有一些是她故意放进来吓我的。” “那这些虫子不会泡出问题？” “应该没事。要是出了问题，她们碧落教的声誉可就真毁了。” 千昼锦唤人端来了浴盆，放了药包，只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带着药香的热气就涌向了四肢百骸。 “寒性体质的人用这药包是真不错，碧落教若是开个足浴馆保准儿赚钱。”千昼锦喟叹道。 “真的有那么舒服吗？”齐允羡问道 千昼锦双手瘫在椅子上，微眯着眼，一脸享受，不予回答。 齐允羡拿了一个药包，细长的眉毛拧成毛毛虫。 纠结了好半晌，犹豫着将药包放进了自己的浴盆。视死如归地将脚沉了进去，闭上眼，脚底放佛被那些虫子叮咬着，酥酥麻麻，心肝颤颤。 “这，这……虫子真的都是死的吗？” 齐允羡想起一种虫子，怎么切割都不死。即使在冬天被冻成冰块，来年化开一样生龙活虎。 千昼锦见他闭着眼，一脸害怕。悄悄过去，一把将他忍不住抬出的小脚往盆里一按。齐允羡啊的一声大叫，水花四溅。 “这样才叫泡脚！没见过泡脚只泡脚底板的。” “烫烫烫！哎……” 齐允羡叫唤着叫唤着，渐渐觉得舒缓起来。千昼锦的双手一直贴在他的脚背，他突然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齐允羡红着耳朵尖说道。 “行。碧落教这药包初始不能用太烫的水，所以这水只是比平时洗脚烧热些，一会儿适应了温度再往里添些热水。据说这样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 分了一些给府上有风湿的仆人，得到的反馈也尽是好评。 印瓒嘚瑟道：“现在知道了？我们碧落教才不是什么邪教呢！我们的药可都是好药。” “嗯，虫子也是好虫子。” 千昼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印瓒眼神游移，显得有些心虚。 “我承认我是故意多放了一些虫子，可那些都是无害的，还能增长药效呢！这回你上妶姐那里告我也没用……” “谁说我要告你了？我这次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千昼锦说道，“我是想问问你们这药包卖不卖。印妶这几日一直忙着药宗大会，总也找不到她，看起来也就剩下你能主事儿了。” 这一句主事儿人明显取悦到了印瓒，她雀跃道：“那当然！不过我们这药包向来都是自家用的，还没有对外卖过，这价钱嘛……” 印瓒眼睛滴溜一转，拍板道：“就五两银子一包！这可都是上好的药！” 千昼锦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走了……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嘛……” 千昼锦竖起了一根手指头，道：“就这么多。” “一两啊？”印瓒假装为难，“这些可还不够买药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是愿意亏本卖你的……行……” “等等！我可没说是一两，我说的是十文。” “十文？！！” “是啊，你这些药材我大约也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了，但是这些虫我还真没有。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炼丹师，你那些药材值多少我还不清楚吗？” 第二百二十章 旧事重提有猫腻 “你，你……”她还真忘了！真是大意了，“可你十文也太低了些……” “就这么多。要不是不忍乡亲们受罪，我也不会来找你。我想我还是等印妶回来。” “别！这事儿我能做主！”印瓒着急道，“放心，我现在就叫人给你准备药包。不过我们这次出来没有那么多人手和药材，只能先给你一部分，回头我直接联系教里，做好了送药来！” 印瓒说完拉着千昼锦就要签合同，还管她要定金。 “行啊，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那可不，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印瓒排着胸脯，昂着头，一脸傲娇。两边的彩色发辫随着她的动作甩动。 希望印妶回来不会打死这个死孩子。 药材是不怎么值钱，成本也差不多也就几文，可那些虫子却不是山野随处可寻，这才是她们碧落教没有外卖这药包的重要原因。 可蛊虫对于印瓒来说是一个司空见惯的东西，并且也不是多贵重的蛊虫，在她眼里更是不值钱。就这样着了道了。 印妶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交易了两次了。铁青着脸道：“你将消息传回教内去了？” 印瓒低着头，弱弱道：“是，是的。” 印妶恨铁不成钢，越发后悔带她出来了。咬牙切齿道：“可还记得出行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如今这才多久，你就敢私做主张，连合约都敢签了！” “这不是你不在嘛！”印瓒不服气道，“不是你说的，那千昼锦与各家牵连颇深，让我小心行事。 加上那些村民对我们碧落教都不怀好意，现在她们看到我们的药包，就一定不会再说我们是邪教了……” 还有，那大娘着实可怜，她难得做一回好事，怎么还做错了呢。 印妶揉着额角，头疼得紧。 “这几日考试也累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若是交易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偏生你还给人签了个长约……” 那蛊虫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需要时间培养。印妶叹息一气，道：“罢了，先等等回信，看看教主的意思再做打算。” 教主的来信很快，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印瓒热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实教主是不是夸我了？” 印妶合上信封敲了下她脑门，道：“没有！教主说既然已经承诺了，边要履行诺言。教内已经着人将准备好的药包运过来了。” “啊！”印瓒：不死心，“教主怎么这样啊，真的没有夸我吗？” “没有！” “好……” 教主来信没有对这次事情做什么评价。只是说远离是非，安心参赛。还有这千昼锦……打好关系？ 这又是为什么？印妶不懂，但是教主的令却也是不得不遵从。 “听说千昼锦家还有一个妹妹？”印妶问道。 印瓒坐在桌上晃着两条腿，没个正形。 “是啊，那天我还见着了，是个娇气的小屁孩儿。一个女孩子，跟个郎君似的，矫揉造作……啧啧……” “打好关系。” “什么？” 印妶重复道：“让你跟她打好关系。” “谁？千昼锦那小堂妹？”印瓒不敢置信，“我才不跟小屁孩一起玩呢！我宁愿与千昼锦一起玩！” 一想到自己要跟那么小的孩子一起玩泥巴，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跟千昼锦一起玩，玩什么？签合约吗？” “呃……”印瓒瞬间噎住，“能不提那件事儿了吗？” “就你这智商还不够别人玩儿的。”印妶忍不住嘲讽几句，“要和她们打好关系，也只能从千昼锦的堂妹入手。” “为什么要和她们打好关系？” “为了挽回损失！” 印妶狠狠给了她一记暴栗。 …… 转眼间药宗大会已经过了一半了，整个璇霄城的气愤都紧张了起来。街上随便遇上的都是在谈论谁谁有多厉害，谁谁又是药仙下凡。 可是这两天风头直转而下，千昼锦一夜之间又成了话题主角。 “昼锦，你这怎么回事？现在城里又炒起了上次城主的事情。你弃赛的事情也被宣传了出去。”付虞说道。 “她们要说就说呗。” “这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搞你啊！你难得就不生气吗？” “你都知道有人在搞我了，我生气有用吗？再说了，我弃赛也是事实，城主的事情也已经有定论了。她们要说的话就随她们说呗。” “你说会不会是沈家？” 千昼锦抬头问道：“怎么说？” “你不是只跟沈家有仇吗？”付虞一脸肯定道，“所以这次她们不仅想让你身败名裂，还想用你做幌子，好叫人不把眼睛放在她们身上。” 这句话千昼锦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你说沈家以我做诱饵转移视线？转移什么视线？” 最近药宗大会热火朝天，谁还关注她们沈家阿。 “我也就那么一猜。沈家主不是出关了吗？我那天听青莲说沈家主往西鲁去了。” “青莲怎么知道沈家主去西鲁了？” “图琰告诉她的。” 千昼锦觉得更迷惑了：“那图琰为什么不自己来告诉我。” “图琰说你不娶他，他不会告诉你消息。” 千昼锦：“……” 好。 “不过沈家主去西鲁做什么？”付虞撑着下巴问道，“你说她是不是要去干什么坏事，才这么鬼鬼祟祟，还要用你来打幌子。” 做幌子这事应当不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挖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个局势看起来更像是另外的人故意散播信息引起她的注意。 千昼锦扔下手中的锄头拍拍手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图琰。” 只是图琰还没有找到，薛槐就上门来了。 “这是这次我回去家师给我的图纸。” “图纸？” 千昼锦摊开一看，一张上面画的是千手怪的守护地狱门的图，一张是黑夜繁星。 “谢谢你啊，难得回去一趟还替我要了这东西。” “这不是我问师傅要的，是师傅主动给我的那我的。我还想说师傅怎么知道你想要这个。”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几小儿辨星 哎？ “尊师主动给的？” 这个就奇了怪了。 “你师傅为什么会想起要给我这个？” 薛槐也是一问三不知，只道是她临行前师傅交给她的，还点明让她转交给她。 千昼锦仔细看了看这两幅画。 一群千手怪在一个巨石门前严阵以待，门后是飘浮着各种骨头的火海岩浆。 “千手怪这幅画倒是能够理解，但是这满天的黑夜繁星又作何深意？” 薛槐说：“师傅只让我交给你，也没告诉我什么。我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那好，随后我让家中小厮给家师备上一些薄礼以作酬谢，家师神出鬼没，也只能托你替我带过去了。” 天玑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无妨。回头我叫师姐妹带回去就行。” “多谢。” 薛槐走后，付虞问道：“你研究千手怪的事情，薛槐的师傅怎么知道？” “也许是个比千手怪还要怪物的老怪物。” 付虞嗤之以鼻：“得了。天玑城虽然说人人能掐会算，但也没到能随意窥探人心的地步。” 千昼锦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掐了掐她的脸道：“付虞，你真的是付虞吗？” 付虞平时就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女儿，但是有时候又总能说出一些让人无法反驳的真理来。尤其是那个时候她的语气和神态，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不是付虞……我是……恶鬼……嗷呜……” 付虞扮了一个鬼脸，千昼锦笑得前仰后合。 “好的恶鬼，小的建议您将牙齿上的青菜叶收拾一下，有损您的威风。” “啊，是吗？” 付虞直接捏着袖袍一角擦了擦牙齿，龇牙问她：“这下呢？” 这下……更觉得恶心了…… “看起来付小姐可以把衣裳换了。” 付虞：“……” 千昼锦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家都没有解决的问题竟然被几个小屁孩解决了。 起因是印瓒应了印妶的要求，便真的寻了机会结识了千清心。 三人带着村里的认识的其他孩子在院子里疯玩，正巧千昼锦晒了太阳回屋拿东西。出来就发现一群小屁孩对着她摊开的画像振振有词地分析着。 “你们看这个怪物长得是不是很像我们吃的八爪鱼。”刘家小姑娘一根摇摇欲的冲天髻，随着主人夸张的动作晃荡。 这就是印瓒不想和她们一起玩的原因，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这叫做千手怪，也就是你们吃的那个八爪鱼。” 刘家小姑娘才六岁，闻言看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就哭喊着自己要死了。 “要死啦！我要完啦！我把怪物吃掉了！” 她今天出门前才吃了几个八爪鱼。 印瓒不耐烦道：“哭什么哭！你吃的是八爪鱼又不是千手怪。” “你不是说它是千手怪吗？” “哎，好。”印瓒无语望天，“我的意思是，这画上的怪物是根据八爪鱼的形象来的。很多野史杂谈上面都会讲述一些精怪，但那些大多是后来人杜撰的，无法考究。所以，你们吃掉的就是一种食物，不是什么千手怪。” 一群孩子里只有稍长些又上过学堂的千清心和慧儿听懂了，其他的孩子还是一脸懵。她们记住了最后一句，她们吃的不是千手怪！ 小姑娘忽然抬头崇拜的看着她，两只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 印瓒亲昵的挑了一下她的冲天髻，得瑟道：“那是当然！我们碧落教的孩子都是从小就开始认字学书的。” “认字学书真好。”小姑娘说道，“娘亲说，翻过年我也能去村里的学堂了。” “嗯嗯。”印瓒敷衍点头。 一年来，慧儿成长了不少，看问题的角度全面了，也不会同小孩子计较。 慧儿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千手怪。” 对啊，在背后偷听的千昼锦也想问。 慧儿与印瓒一般大，对于同龄人她还是很乐意说教的。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在书中看到过，海边的小渔村都很忌讳千手怪。传说在上古时候，不止咱们大陆有魔物精怪，海里也有，千手怪就是其中一种。 后来这怪物在渔村作乱，残害了不少生灵。仙人恼怒便将为首的魔头镇压在了海底，又将剩下的千手怪派去镇守地狱门了。” 说完，印瓒一脸傲娇地看着慧儿，结果慧儿不为所动。印瓒当即垮了脸，心想这人一定是个小气鬼，连夸奖都那么吝啬。 “那另外一幅又是什么意思？” 两幅画摆放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幅画都是有什么共同含义。特别是这画还摆放在千昼锦喝茶的石桌前。 印瓒一下子被问倒了，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好好学习，多看些野史杂记，脑子搜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下子可有点触及到她知识点盲区了。 见千清心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这面子怎么也不能落下，便硬着头皮道：“这……这是地图……对！就是地图！” “地图？”千清心道，“你不是诓我们？这分明画的就是黑夜繁星。” 面对质疑印瓒临危不惧，挺直身板，摸着自己的彩色发辫，晃着脑袋道：“要我说，你们也就是阅历太少了。我且问你们，若是你们想要藏起一个宝贝会如何做？” “就藏起来啊。”千清心耿直道。 “怎么藏？” “拿个罐子找棵大树做好标记埋起来不就成了。” “说得好，但也仅限于藏那些小零嘴。”印瓒煞有其事道，“那些上古流传的宝藏啊，还有什么仙人洞府啊，这些可都是要有专门的地图的，你这一个小标记能有什么用？改日换了地方什么都找不到了。” “那画个地图不就行了，这明明画的就是黑夜天空。心儿，她这是不是就是像夫子说得那什么‘指鹿为马’？” 心儿也觉得印瓒是在吹牛，一脸鄙夷。 印瓒一时有些尬住，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学过的星象，道：“那些山海都会随着时间转换位置，但是星星不会啊！你们夫子没有教你们辨星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破解成功亲自查探 众人明显懵懂的眼神取悦了她，印瓒指着画继续说：“你们看看这颗叫做北辰星，哪怕是斗转星移它也不会改变。你们看看啊，以这颗星星为中心，其他的这些星星连接起来……” 千昼锦心中大骇，怎么她也越听越有道理了。 正想上前追问，小竹带着洒扫婆子赶到将她们驱走了。 千昼锦从后面绕过来，盯着画出神。 小竹以往是画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家主，可是画出了什么问题？” 完了，那群小屁孩儿不是搞了什么破坏？！真是一刻都不得大意了。 “无事，我还得感谢她们。” “啊？” 千昼锦急匆匆回了书房，铺开白纸，按照印瓒说得那样将星星单独列了出来，连接起来，隐隐摸到一些规律。 翌日一大早千昼锦就表示自己要去一趟海村。 “你去海村做什么，可是要去验货？” 近来海鲜都是准时送到，而且他都亲自验过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去办些事情。”千昼锦叮嘱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中闭门谢客，若是有事尽量叫家中人去办。” “可是出什么大事了？”齐允羡担忧地问道。 连他都要减少外出，这就证明千昼锦要做的事情一定小不了。 “我也不想瞒你。自从听到了沈家的消息我便一直心神不宁。昨日又收到了薛槐师傅的画作，我猜测沈家的动作也于此有关。” “不是说只是单纯的壁画临摹，你又何苦想那么多。先前你说过在不管沈家事的。” “我是这样说过，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恐怕将是难逃的浩劫。”千昼锦皱眉道，“天玑城是什么地方，能号称神的眼睛，便是做不得假，这样的人也轻易不愿沾上因果。 薛槐虽然只与我说过她师傅来自天玑城，但看她个人的本事，另师一定不会差了。我原就在想，也许她师傅是算到了什么，并且恐她个人都无法逃脱，这才给我递了信儿。” 齐允羡担心之余又有些生气。 “你何苦要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天踏下来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要我和心儿她们怎么办？” 千昼锦安慰道：“也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去探查一下，核实一下情况便回。” “那不能告诉学院让她们去查吗？” “现在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齐允羡面如冷月，但心如火烧。 “我怀疑沈家是在找上古的魔物。今日我无疑从印瓒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故事……”千昼锦缓缓道，“去按照她的说法我自己研究了一番，果真整理了一份地图出来。” 这份地图不似陆地的地图，更像是航行的指引图，所以她便急着去求证。若是那个位置真的封印着上古的魔物，那沈家的作为便更加可疑了。 她们捕捉鲛人，未尝不是想要下海！ 下海能做什么？难不成是去欣赏魔物的身姿吗？沈家一定有什么大阴谋！ 她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办法与齐允羡深说。 譬如她在海底发现的壁画细节，譬如她阿娇告诉她深渊的事情…… 这些都在侧面的印证都叫千昼锦越发不安。 如今大陆分化严重，各门各派明哲保身，各扫门前雪。现今连个走尸的事情都还解决不了，上古神魔大战，仙人陨落，又能拿什么解决上古遗留的麻烦。 千昼锦看着齐允羡的眼睛，眼里的泪水闪烁着光亮。她自私的想着，哪怕是泪水泛出的光，也不希望他眼里没了光。 “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回来的。只要你照顾好自己，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有事。相信我！” 千昼锦说这话有十足的底气，最怕的就是齐允羡在家的安全。 “这段时间，替心儿她们告了假。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交给他人去办，不管谁请你，都不要出门。短则天，慢则半月，我一定会回来的。” 齐允羡见她态度坚决，想要跟着一起去的话语噎在嘴边，张着嘴最后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千昼锦给付虞留了封信，连夜走了。 因为药宗大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璇霄城，至于沈家的动作鲜少有人会关注到。 姒云收到消息的时候千昼锦已经在海村失去了踪迹。 “她什么时候走的？！”姒云问。 “大概是三日前。”尤痴灵焦灼道，“原本我是想着让她好歹参加一下笔试，没想到她连药也不卖了，这些天也都没找过我。我派人前去探查，才听说她已经离开了。” “可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如今千宅已经闭门谢客，就是我也不能进去。齐公子的小厮说，妮子走之前有留话，她走后齐公子不得外出，家中小厮更是需要主夫批准才能外出。” 她其实亲自去过一趟，没想到妮子竟然将阵法都开启了。 姒云蹙眉，盘着手中的串珠，细细思索着近来有没有什么遗漏。 “付家千金怎么样？” “这丫头我倒是忘记了。”尤痴灵这才想起，“她俩素来走得近，也不知道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风亦办事效率极高，姒云前话说完，不出一柱香便回了。 “听说付家小姐也闭门谢客了。”风亦确保无遗漏，“闭客之前将养在桃源村私宅的青莲公子送去了千宅。付家主也告了病，学生亲自去拜访了，见那神色似乎是真的病了。至于付家小姐，并不愿见客。” 姒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淡淡说道：“替我拿了纸币和龟甲，焚香沐浴。” “师傅……” 风亦有些犹豫。 窥探天机恐有损寿命，姒云从不轻易卜卦。偶尔做个简单的推演并无大碍。做这番准备，显然是想要算的事不小。 “你且拿来便是。” 尤痴灵在一旁劝道：“也许那丫头就是贪玩出去溜达一圈便回，咱们只需要静静等待消息即可。” “我自小入行，算无遗漏。除了那件事，唯独这丫头我算不透。”姒云摇头叹息道，“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得算算才能安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见沈玉玦 谢半的弟子若不是因为她的失误，也不会尽数折了命。 “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尤痴灵叹气道。 姒云无奈笑笑：“卦象从来管生不管死，我也只能卦卦这尚在的人。” 不至于，再一次遗憾。 风亦依照规矩设好了卦坛，姒云屏息凝神，呼出一口浊气。桌上的香烟绕着写满了符文的幡而动，似乎是向上天传达这某种信息。 姒云卜卦一向不许有人窥探，门外静候的弟子也只能感受着微风，看着白云给漂浮上天的纸灰让道，上达天听。 “噗……” 一丝血腥混着香烟味从窗口窜出，风亦连问好几遍：“师傅？师傅怎么了？” “无事。” 姒云推开门，嘴角挂着血丝，面色苍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姒云她还是第二次看见。 “并无大碍。”姒云虚弱摇头，抓着尤痴灵的手臂撑着身子，“危……矣……” 说完身子一歪便倒下了。 “危矣……”尤痴灵呢喃道。 到底是什么危矣。 姒云昏迷的时候，千昼锦正在在地宫迷了路，四处乱转。 她是跟着沈家的人进来的。在海村隐匿多日，终于让她给蹲到了。 沈家的人似乎在往这里面搬运什么东西，一路尾随，终于还是……迷路了……海村下面有个这么大的地宫，上次她竟然没发现。 不知道地宫与上次她去的那个地道有没有什么联系。 地宫墙面地面表面有苔藓，这个很潮湿，应该离水源不远。两侧墙壁上有挂满蛛网的铁锈空烛台，应该有些年头了。 沈家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呢？ 正想得出神，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昼锦急忙躲进了空间。 “快些！家主脾气可没那么好！” 沈家主在这里？ 刻意掩藏在药宗大会之下，事出反常必有妖。看这些人有条不紊的做事，已是谋划已久。 一群人抬着一口被铁链锁死的大石棺走从甬道走过。千昼锦看得清楚，整口石棺都萦绕着浓烈的死气。 奇怪的是，死气中还夹在着一丝红晕。 死者，为黑而阴；生者，有红而阳。 所以形容一个人气色很好通常会说红光满面。当然御魔族的人例外。 她也绝不相信这棺椁里面的是御魔族人。御魔人哪怕是死了，呈现的都是浓烈的红色。 这条甬道应该是必经之路，不少人进进出出，千昼锦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出来。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沈玉玦？”千昼锦呢喃出声，“她怎么在这里？” 似乎从北关禁闭开始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了，倒是有听说她在其他地方出现过。 沈玉玦走在一群人后面，低垂着头，发丝略显凌乱，看不清她的神色。 待走的稍远了，沈玉玦忽然停下脚步来。转头看了一眼她的方向，千昼锦莫名紧张了一下。 前面的人拎着红灯笼转头呵斥她：“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 灯亮的一刹那，千昼锦吓得跌坐在地上。她真的没有看错！ 沈玉玦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细白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泛白的眼珠空洞无神。张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呲牙对前面的人发狠，一瞬间，血水便从她撕裂的嘴角流出。 配合着红色的灯光，整个场面看起来惊悚诡异极了。 为首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调笑道：“还凶老子，你以为你谁？曾经的沈家天才，也不过如此。” 千昼锦这才注意到那人手中还有一根细细的银丝，另外一端连接着沈玉玦的嘴巴。微微一拉，沈玉玦便乖乖“闭”上了嘴。 另外一人也拉一把，将她的手和身子收紧了，只剩下脚只能勉强配合行走。 两人合力拉了几下，哪怕嘴几欲被银丝割成几块，沈玉玦就是不为所动。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那人骂道：“娘的！今日你便是不听话了是？好啊，看我……” “别坏事！先将她送过去要紧，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为首一人出声阻止道。 手持一枚银色的铃铛，顺着沈玉玦视线的方向疑惑地看了一下，随后便拿起铃铛晃荡几下。 沈玉玦果然被铃声吸引，耸动着耳朵听铃声，脑袋随着铃声的方向转动。而后跟着铃声亦步亦趋走远了。 远远还能听见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前面都还好好的，可别在今日出什么乱子……” 人都走远了千昼锦还瘫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沈玉玦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谁人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沈家天才，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 听那人的话说是要带她去见沈家主，那到底是准备救她还是…… 千昼锦不敢深想。 此刻她既庆幸又担忧。庆幸自己有空间，还能看到外面的视野，又担忧这沈家主到底要做什么事。 小心翼翼出了空间，一个腿软没站稳，摔了个扑爬。感受到鼻尖的温热，暗骂了一句娘。 爬起来继续摸索着前行，越走越深，能明显感觉到空气变得更湿润了。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越往里走，脚下的水也越多。现在只是薄薄的一层，她的鞋子都已经完全湿透了。 整个地宫透着一股熟悉的咸腥味儿。千昼锦大胆猜测这个也许个跟上次她们破坏了海底的甬道有关系。 上次她找到的壁画那里也许只是有人专门隐藏的暗间。而她们打破的外间甬道连接这个真实地宫的一条排水道。 思索间她已经走到了深处，两侧灯火通明，应该离她们活动的地方不远了。 背后又传开了急促的踢踏声，千昼锦转身进了空间。一群人牵着一条猎犬在她方才的位置打转。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进来人了都不知道！若是破坏了家主的大事，你们便自去跳了万尸窟！” 背后的人害怕得抖动着身子，只能寄希望于这条猎犬。弱弱道：“方才那血迹兴许沈小姐流下的……” 猎犬适时狂吠一声，背后的人又缩了回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癫狂的沈家主 “沈小姐？”牵着狗的黑袍人笑道，“现在还有哪门子沈小姐？不过是活死人一个。哦对了，如果找不到人，也许之后也会也会多你们一个。” “我这猎狗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错，到底是谁的血一闻便知。要不然你说我这狗为什么不去找沈小姐，而是追到了这里？” “小的……知错……” “哼！” 一群人又牵着狗走远了。千昼锦没想到还有这出。地宫大了，这狗找人带路有谁比得过，又谁敢说自己比狗鼻子还灵。 千昼锦紧着泡了个药草澡遮盖了自己的体味。又吃了颗屏息丸，怕被狗发现踪迹。 就这会儿功夫那群人又在外面来来回回了三四趟。这怕是连墙角的蜘蛛都不能放过。 “你这傻狗今日怎么回事？！”黑袍人踹了狗子一脚，大骂道。 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让她在下人面前跌了份儿。 后面跟着的人依旧不敢抬头，狗没找到人顶多被杀了吃肉。她们若是没找到人，绝对会被扔进万尸窟，生不如死！ 来回了大半个时辰，黑袍人才终于肯接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的事实。领着众人回去准备吃狗肉了。 千昼锦拍了拍胸脯，从空间出来。悄咪咪往前走，顺着这条道她一路到了大殿一侧。听到动静又躲进了空间。 那口棺椁已经被安置在了大殿正中央。周围拜了一圈红蜡烛，棺椁上盖了朵大红绸花。一切设施，倒像是个喜堂。 沈玉玦已经被人换好了衣服，穿了一身劲装，她的佩剑被当做摆设一样简单垂挂在腰间。 沈家主坐在高堂上，摩挲着黄金打造的坐椅，道：“没想到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兰儿，玦儿，你们我们是不是很幸运，我们沈家很快以后就能千秋万代，人人不死之躯！哈哈哈哈哈哈……” 沈家主笑得癫狂。站起身来往下走，绕着石棺转圈。 “兰儿，你说当年你要是不阻止我就好了。也许你现在也能跟我一样，呼风唤雨，叱咤江湖！”沈家主趴在棺上，“你可是我最爱的女儿，我如何能让你受苦呢！娘知道你喜欢千家那小子，可惜了，他福薄，连个尸身都没能留下。 娘念你痴心一片，特地给你挪了这个地方，还给你架了个喜堂，也当是全了你当年没能拜堂的遗憾。以后你就老老实实替为娘做事，等为娘法术更上一层，说不定还能给你招了那千家小子的魂来让你们在续签前缘。” 场面惊悚，话语更惊悚。 棺椁里的是沈兰？ 千家公子说的是那新婚死于火中的千家大公子？ 沈家主突然停顿下来，念了句阿弥陀佛，腆着肚子跑到了沈玉玦面前，摸了摸她的嘴唇。 “哎呀，可是苦了我们玦儿了，你可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玦儿放心，待奶收了上古魔物，一定能恢复你漂亮的脸蛋。这些日子跟着奶奶，东奔西走，杀人放火……不对……救苦救难，也是难为你了。” 千昼锦听得起鸡皮疙瘩，内里翻涌只想作呕。 沈家主一回头，额间原本红润的朱砂已经变成乌沉沉的黑痣，肥厚的耳垂上也带上了一对儿骨制耳饰，看起来邪气十足。 堕落的神佛，大概如是。 沈家主不自觉摸了摸了她的耳朵，闭着眼，看起来很享受。十足十的变态！ “大尊！” “嗯。”沈家主慵懒道，“怎么了？” “那些人怎么办？” 沈家主微眯着眼，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呢？嗯？” 黑袍人连忙回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慢着！” “大……大尊……” 沈家主一步步靠近她，贴着她的脸道：“我刚有说什么吗？” 黑袍人不敢随意回答，身子忍不住哆嗦，低头默不作声。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嗯？” 千昼锦眼看着沈家主一掌打向黑袍人的天灵盖，那一个嗯的尾音随着黑袍人的尖叫声一同消逝。 变态！ 绝对是变态！ 千昼锦现在看着沈家主那伪善的笑就头皮发麻。 闭眼调息了一下心情，再睁开沈家主已经不见了。似乎是出去处理黑袍人口中的“那群人”去了。 没了干扰，千昼锦沉下心来注意到了那把金灿灿的黄金座椅。 似乎是重新抛光打磨过，是一旁暗沉的黄金蛟龙盘柱比不上的光亮。 座椅背后是镂空珊瑚形状，上面趴着两只千手怪，张牙舞爪的触须伸出来两根成了扶手，还有两根变成了凳腿。 两侧立着两个躬身高举托盘的鲛人，托盘上面是两颗放置在贝壳内的夜明珠。 这个宫殿一定不是鲛人修建的。千昼锦很肯定。 因为顺着也明珠的光辉，千昼锦还看到了后面的壁画。壁画上的内容和千昼锦之前发现的壁画大致相同但后面却有些出入。 之前千昼锦发现的壁画是鲛人领着千手怪袭击村民，这里画的却是鲛人向千手怪俯首称臣。后来在千手怪的命令之下袭击了村民，在海底建起了一座辉煌的宫殿。 一道黑色的身影坐在了上首，下面是千手怪和鲛人，甚至还有其他她不认识的精怪。 “这个黑影……” 怎么有点像之前图画上缩小版的深渊魔影呢？ 千昼锦从山东里翻出之前临摹的画作，前后对比了一番，只可惜宫殿里的壁画色彩鲜亮如新，唯独这黑影模糊一团。 要不是那两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还在，她真的会以为是一团墨汁。 沈家主没有回来，但是沈玉玦和那口棺材还在。如今她能确认的是沈玉玦因为沈家主变成了形同走尸的模样，但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了意识，或是说已经死了。 之前在过道的时候她还望着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该祝她活着还是死了。她也只能缩在空间里等着沈家主回来。或是有人将她带走。 这个机会没有等太久。 很快便有黑袍人摇着铃铛将沈玉玦带走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沈兰 如今殿内只剩下她和那口棺椁了。 千昼锦小心翼翼从暗处走了出来，绕着被黑色的铁链将石棺紧紧包缠绕的棺椁观察了一圈，隐约还能看到铁链上的血迹。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沈家主还要大费周章的将沈兰的棺椁锁起来。 死气中夹杂的红晕从棺椁溢出，绕着铁链流转，顺着铁链流向棺椁上方的一把大锁。千昼锦垮过红烛，盯着大锁上的符文出神。 这锁紧紧是为了防止死气溢出吗？ 指尖轻点，死气瞬间在她指尖溃散。猛然间地动山摇，棺椁开始剧烈晃动，黑色的死气无法抑制地从缝隙中窜出，铁链来不及引导，整口石棺开始散发出刺目的白光，瞬息之后，棺盖上呈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符文，石棺这才平复下来。 感觉到空气的微变，她来不及多想，直接进了空间。前脚进，沈家主后脚便飘然而来，站在她方才的位置凝眉思索。 “既然来了，那便现身。来着皆是客，躲躲藏藏就没意思了。”沈家主说道。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沈家主又继续道：“既然你不愿意出来，若是被我找到，可就别怪沈某人‘招待不周’了。” 千昼锦吃了一颗葡萄压惊。 沈睿敏这家伙还真是疑心重。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涌近来一群佣兵，为首一人看起来很面熟。 对了，好像之前在沈玉玦身边见过这个人。 “大尊。”红玉恭敬道。 “嗯。有老鼠进来了，你派人将所有的出入口都堵死，一只苍蝇也别放过。”沈睿敏沉着脸吩咐道，“那群不中用的家伙就都处理了。” “大尊？这……” “怎么？质疑我？”沈睿敏转头眯着眼说道。 “不是……属下只是觉得现今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前两次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佣兵，现在城内正在开展药宗大会，人手调度频繁恐被人发现端倪。” “嗯。” 红玉跪在地上，小心试探道：“那……” “那便依你所言再留她们几日。过几日下海，让她们开路。” 红玉松了一口气：“属下遵命。” 大尊的脾性越发古怪，宁愿去刀口舔血也不愿过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 众人走后，沈家主坐在黄金座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千昼锦见她似乎也没有想出去的意思，便在空间吃了些果子休息。哪知道这人老僧入定，她都睡了两觉了也不见她挪动一下。她干脆在空间打理起了药材，收拾了一下各类作物和牲口。 忙忙碌碌，掐算着日子。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沈家主终于睁开了眼，眉间的朱砂黑的发亮。 千昼锦见她在朱砂上比划了两道，皱眉咬唇显得很痛苦。黑色的血迹从朱砂渗出，顺着鼻骨流到眼槽，眼白瞬间被染成了黑色，冒出缕缕黑烟。 她痛呼出声，从朱砂上竟然祭出来一方黑色的小鼎。气喘吁吁将鼎取下，咧着苍白的嘴唇大笑，宝贝地摸了摸。 “过两日就要看你的啦。” 小鼎似乎在回应它，在她掌心旋转了两圈。 千昼锦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忽然感觉胸口一痛，自闭许久的百无突然出声：“是它！是它！原来如此……” “谁？” “妄生。” “你是说那口小鼎吗？” 百无没有回答，千昼锦又问了一次：“你说的是那掌鼎吗？” “你得找机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很危险。” 百无语气机械又严肃，千昼锦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说那个妄生很危险还是沈家主。” “都危险。” 百无说完，沈家主便拿着妄生站在了石棺的面前，黑色的气息从妄生鼎口涌出往棺内钻去。 “我亲爱的女儿，是时候起床了。”沈家主一边施法一边说道，“只可惜母亲没能拿下那鲛人，这次只能让你一人前去了……” 棺椁剧烈震荡，整个宫殿跟着晃动，飞沙走石，一根盘龙石柱应声碎裂，前来巡查的佣兵被强烈的冲击波击飞，不知去向。 “咔哒……” 锁头应声而开。 棺盖向沈家主的方向弹射开来，沈家主运力闪避，在尘沙中猖狂大笑。 “不愧是我的兰儿，脾气随我！” 话音刚落，整个被一阵黑雾侵蚀。一点红光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出来！” 沈家主将手中的手中的妄生往天上一抛，妄生在半空飞速旋转，漫天的黑雾便随着它旋转形成一股漩涡。妄生贪婪张开大嘴，开始吞噬，享受着属于它的饕餮盛宴。 一道人影在黑雾中走出，脖间带着一块红色的宝石项链，像是黑夜下的红月。 诡异，阴沉。 一袭红色嫁衣外披白色麻衣。 与千昼锦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沈家主走上前，爱怜地摸了摸她地头发，说道：“这么久了，我的兰儿还是一如从前。” 沈兰暴躁抬头，怒吼一声，沈家主竟然猛地后退一大步。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得不清的模样。 “调皮！母亲年纪可大了，你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 说完抬起左手，一缕银丝朝着沈兰飞去，直直勒住了沈兰的脖子，手臂。她眯着眼狠狠一拉，沈兰仰头哀嚎一声，从银丝出冒出缕缕青烟。 见她吃痛，沈家主握紧的银丝又松了松，抱歉道：“母亲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 刚说完，忽然又怒目而视，对着沈兰骂道：“谁让你吓母亲的，不听话的孩子都该教训！” 勒紧了手中的银丝，看着不住哀嚎的沈兰似乎很是解气。 千昼锦这才看见了沈兰的样子。 与沈玉玦如出一辙。 泛白的眼珠，青乌面颊上爬满可怖的红血丝。 不同的是，沈兰的头发一半长，一半短。短的那一边露出了一截被烧焦的脖颈。被银丝勒紧，硬生生翻出一块皮肉来。内里的皮肉显然模样外表那么光鲜，渗着黑色的血水，连肉也是腐烂的黑色。 千昼锦看得作呕，却竟然还忍不住掉下泪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家中危机 也不知道是视觉的刺激还是内心深处的情感作祟。 沈家主倒不避讳。这个时候也能看出沈玉玦和沈兰在她心里的地位。 沈玉玦整个嘴唇都已经四分五裂，而沈兰只是破了皮肉，她便紧张地拿出了一瓶药膏。 一边抹一边精分道：“是母亲不好，母亲这就给你摸上膏药。这可是‘特制’的膏药，保准儿一会儿你就好起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沈兰的脖颈又恢复如初。千昼锦不禁对那“特制”药膏好奇了起来。 “你看看你，当初让你别去救他，就是不听话！你自己看看，这块皮肉可是好不了喽……” 沈家主引导着沈兰往边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当年你若是听母亲一句劝，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般地步。人死不能复生，你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丢了自己的前途呢？哎……” “你可知道你尽力保下来的千家最后一脉，竟然还妄想反过来伤害你母亲？母亲原想着饶她们一命，可那千菱竟然还不死心，诱了那千小七前来……你说你，母亲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断不会对千家下手，你竟然还将千家三房遗女偷偷养在了乡下，给母亲留些祸害……”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大变。急忙唤了人进来，道：“红玉，你马上派人千去璇霄查看那千昼锦，看看她是否还在府里。” 她竟然大意将这人给忘了。 “千昼锦作为炼丹师此刻应该在参加药宗大会？”红玉道。 “让你去你就去！”沈家主说着很是气恼，“只要有她掺和便准没好事！这千家子鬼的很，你们给我盯紧了！若是……格杀勿论……” 说起来上次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带着鲛人逃过天罗地网。若不是后来刑罚司也开始查那次任务的事情，她早就将她清理干净了！ 千昼锦见她面露凶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恐祸及家人！ 她得想办法回去。 …… 这几日拜访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乡亲前来求药。 齐允羡借口推脱千昼锦被学院召回协助药宗大会去了。总归乡亲们也不敢去学院求证。 近日他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下意识隐瞒了千昼锦不在的事实。 “小竹！”齐允羡吩咐道，“你派人给村长递一封信，说是我身子不大好了，府上不少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担心传染给乡亲们，即日起，府上便全面封闭了，任何人不得外出。” “公子？”小竹疑惑的盯着他。 “你且去办就是。记住，一定不能说漏了嘴！” 小竹应声离开。 齐允羡转头去了后院药园，见到那根棍子还安安稳稳插在那里，悬着的心才落下。 随后又拿出了千昼锦给他的东西，循着记忆熟门熟路的摆放。 做好一切之后，才又回来房间躺下，摸着手上的红玉镯子定心。 “公子，已经交代好了。” “嗯，等会儿咱们去一趟库房清点一下东西。” 小竹哎了一声，并未多问。 男人的第六感果真应验了。 当晚便有人闯了宅子，被千昼锦设下的机关套住，等留守再千宅的青婵带着人到场的时候那人已经挣脱逃走了，只留下斑斑血迹。 “齐公子，我想咱们得单独谈谈了。” “昼锦走之前只说闭门谢客，为何昨日你突然封锁整座宅子？还有昨夜盗贼，我发现了其他脚印，想来应该不止一人。”回了大堂青婵单刀直入，手中夹着一枚飞镖道，“这玩意儿告诉我，她们可不是不是一般的盗贼。” 这是江湖有名的“鬼手阁”的专属飞镖，不仅接一般的抢劫放火，还杀人…… “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只是昨日我心神不宁，便私自作主张封锁了宅子。” “齐公子，千昼锦虽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人有恩必报，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情，并不想连累剩下的姐妹……我这样说，可能明白？” “明白。我也不会强求你们为我卖命。只是……你们与妻主牵扯甚多，那些人一朝没能得手，难保不会向其他人下手。这宅子，也许比外面安全。” 青婵略微思索，问道：“那其他人怎么办？” “昨日突然多了不少乡亲们前来求药，老余偷偷告诉我有人收买了村民打听妻主的消息，村民也只以为妻主回了学院。但是昨夜的事情证明了那些人或许已经去学院核实过了，才会冒险想要进宅子。 这样看来，那些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却也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不过，顶多也只能朝我们下手，乡亲们人数众多，引人注意。” “嗯。”青婵应道，又随手指了指西边，“她是不是去那里了。” 齐允羡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家也算是她们青龙佣兵团的仇人，如此想着，便也算是给了自己守护千宅的一个借口。 因为齐允羡打开了结界，所以这两日便再没人能闯入千宅。 直到这天夜里。 忽如其来的夜雨，让原本干燥的空间多了一些清爽。 “雨夜蚊虫更多，小竹这就给公子点上新的驱蚊香，这还是之前家主留下的呢。”小竹拿着一卷烟草在屋里来回走。 齐允羡坐在窗口出神，突然转头吹熄了蜡烛。 “公子怎么……唔？” “别出声。” 他方才好像在看见有人。 妻主说过，她这一层的结界只可挡一般杂碎，若是遇到高手，也不是不能进。毕竟任何东西都会破绽。 千昼锦修复破绽的办法就是再制造一个新的东西，弥补不足之处。 安全的同时，破绽也更多了。 只是赌没人能一次性解开那么多阵法结界。 听见门口的响动，齐允羡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手中紧紧握住一包毒药粉，正在犹豫要不要唤人，便听见门口那人顿住了脚本。 门开的一瞬间，齐允将手中的药包扔出，抱着小竹闭上了眼睛。 “哎……”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买命还是买消息 这声音？ “妻主？”齐允羡惊喜道。 千昼锦一挥袖，蜡烛复燃，墙壁映照着三人的身影，在夜风的吹拂下晃动。 “是我。”千昼锦弯身捡起还未拆开的药包，说道，“看来下次我是不是应该把药包拆开再给你？或者换一块大石头，好让你一举贼人砸死。” 真把毒药当作炸药包来投掷了。 齐允羡泪眼婆娑，欲泣不泣。 “等会儿，我先把衣裳换了你再哭，正好用你的眼泪给我洗洗衣裳。” “你真是……无赖！” 齐允羡破涕为笑。 小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被千昼锦推了出门，道：“还麻烦替我烧点热水来，淋了半天的雨了……” 齐允羡闻言，擦了擦眼泪，从里间取来干净的衣裳和帕子。压下了心间的疑问，一边替她擦着湿发一边说：“怎么这会儿回来，可以等雨停了再赶路的。” “半道上下得雨，也没来得及避开。”反正都淋湿了，还不如一鼓作气赶路回家。 “那……” 外面一阵猝不及防的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齐齐打了个冷颤。寒风夹杂着雨水从窗外飘来，浇灭了烛火。 千昼锦伸手拉过允羡，她身上的湿气也挡不住他逐渐发烧发烫的面颊。 “嘘！别说话。” 千昼锦抱着他，悄悄往后面挪动，靠在床侧的墙角一动不动。 又一阵雷声袭来，一道闪电撕裂了雨幕。白色的窗纸上几道人影晃过。 千昼锦拍了拍齐允羡，将他往床缝隙里推，示意他别动。站在窗边，咳嗽了一声：“这天的雨怎么感觉比上冬天的还要沁人。” 说完便拉了叉杆，将窗户放了下来。一道刀光从她眼前闪过，千昼锦神色越发凝重。 她在赌。 赌这些人只是想求证她在家，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忽闻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她暗骂遭了！ 忘了烧热水的小竹了。 扯着声音大骂道：“这天那么冷，我一定要泡澡！！如果小竹只给我拎了一桶水来，我便要扣他月银！！！” 拎着水桶的小竹和府内厨房的下人闻声面面相觑。 “不然……我们再烧些热水？”小竹道。 “那这些热水用不用先送过去，免得一会儿冷了。” “好。不过一会儿你可得帮我圆圆，就说新的热水还在锅里热着。” “没问题。” …… 千昼锦闭眼凝神听着他俩的对话满头黑线。 眼见着俩人拎着水越走越近，门外的人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千昼锦一把拉开房门，一道飞镖射出，从她耳畔擦过，身后的花瓶应声而碎。 “都闪开！” 这句话即是给来人一个警告，也是给小竹他们递信。 厨房小厮听见动静吓得打翻了水桶，哆哆嗦嗦道：“小竹哥……怎，怎么办……” “走！” 小竹拉着小厮缓缓往回退，一道射中了打翻得水桶，两人跟打了鸡血似得疯跑起来。 “何人擅闯我千宅！” 回答她的却只有雨声和草间的蛙鸣声。 那道飞镖袭来的是她就知道那些人就是故意在等她开门出来，那些人也是故意在窗口暴露行迹。 她稳住心神，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齐允羡只启动了两道阵，既然能破了后面这道结界，证明来人一定也不是个小喽喽。 “这风吹雨打，贵客何不现身喝杯热茶？雨水虽然顶饱，却是容易闹肚子。” 屋檐上的雨敲打着砖瓦劈里啪啦，一阵妖风吹来，打了千昼锦一脸水花。 千昼锦若无其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湿透的里衣。 一道披着斗篷蓑衣的人影顶着闪电从雨幕中走出，嘶哑的喉咙发出桀桀的笑声：“千小姐，哦不对，该是如今的新任‘千家主’才是。瞧您这一身的汗，是在房内习武吗？” 明显的调笑，却让千昼锦背脊发凉。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在下还得确认一番才是。” “我在自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阁下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 “嗯，你说得在理。” 越离得近，那被影子拉长的身形收缩得越厉害。待走得近了，那人掀开自己的斗篷，阴笑道：“但是，我也住在这里，那可怎么办？” “是你？！” 难怪了！ 难怪她回来时都没发现痕迹，原来是出了“内贼”了。 “老婆子，你这可是不讲江湖道义了。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哎呀呀，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我酒鬼子在江湖上也是靠脸面混酒喝，你这要是传出去了，我可就捞不着生意了。”酒鬼子说道，“我老婆子做事也讲究规矩。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拿钱办事在前，你请我吃酒在后，我也只能先把这上家的事情办好，你说是不是？” 说完从她身后，又接连跳出几个刀疤脸的刺客。 杀人不遮面。 有点意思。 “这样说起来，你这倒是有几番道理。”千昼锦抄着手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再接一个单子？” “哦？” “我花钱买你上家的命，不知可行？” “你这招数未免有些烂俗了。”酒鬼子笑完又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上面可有两家，看你也不是买得起的样子。” “开个价。” “一个买你的消息，一个买你的命。你想要哪一个？” “我如果都要呢。” 酒鬼子思索一番，回道：“我想命肯定比消息贵重些，不如你先花钱买你这条命。但那消息，我可是必须得带走了。” “我要想买下消息呢？” 酒鬼子笑着说：“那你便是在买我的命。念在你给了我那么些好酒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若是想要我的命……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千昼锦心里有数了。 买她消息的一定是沈家主，买她命的……至少在酒鬼子眼里不足为惧。 “哎，还真是可惜了。”千昼锦揉着额角，“偏偏我这是捡来的烂命一条……若是让你将消息带给了沈家主，我这家里人，可就都保不住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安的雨夜 千昼锦抬头天真地看着一脸狠厉的酒鬼子。 “果然是你……看来是饶不得你了！” 一挥手，身后的刀疤脸欺身上前，一时间飞镖像密集的雨水一样朝她袭来。顾及着屋内的允羡，她只能飞身用手接了两道窗边的飞镖。 刺客见状，纷纷朝那处袭去。声声的噗嗤声传来，屋内的齐允羡泪如雨下，身子紧紧贴在冰冷的墙上，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满脑子想的都是千昼锦说过的话，心里一遍遍祈祷着：“相信她，她会没事的……” “昼锦！！！” 青婵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千昼锦用身子死死挡在窗户前面，白色的里衣上飞镖密密麻麻，脚下淌着的血水混着檐角跌落的雨水院内流去。 “别，别过来……有毒……” 酒鬼子，果然够专业！也够狠！ 千昼锦颤颤巍巍拿了一个大碗出来，就着满满一大碗灵泉水吞服了一瓶极品解毒丹。 青婵带着青龙佣兵团的人和酒鬼子形成两相对峙之势，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哈……你们这是来给她收尸的吗？” 青婵惊讶道：“是你！” 那个官衙在仓房她们日夜看守的酒鬼。 “她怎么在这里！不是被关在仓房了吗？”身后的吉真道。 青婵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 看来这祸事，她们青龙佣兵团也脱不了干系。 两方握紧了手上的兵器，蓄势待发。 千昼锦猛地咳出了一口污血，半蹲在地上，捂着胸口道：“你们，都，闪开！” 谁也忘不了雨夜中千昼锦那双红蓝的异瞳，她擦掉嘴角的血渍，缓缓站起身来。沉闷的雷声替她吹响了号角，刺目的闪电替她挥舞了战旗。 “我千昼锦的命，没人能拿走！” 说完便双手合十，抬眼目视前方，一轮光辉在她身后亮起，如神佛在世，神圣不可侵犯。一红一蓝的眼睛，又显得那么诡异而妖艳。 “你这是在给我求饶吗？求饶也没……” 话语未半，酒鬼子就被瞬息而来的千昼锦掐住了脖子。一旁的刀疤此刻纷纷掏出了短匕朝她刺来，却被一股大力弹开，被一股威亚按在地上，挣脱不得。 酒鬼子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嗫嚅着嘴唇只能发出单音节：“你，你……” “我？我什么？”千昼锦歪着头邪魅一笑，“哦，你是想问我这伤口吗？怎么，我这不死之躯你还满意吗？要不要我在给你表演一下？” “唔……可是还是会痛，还是算了。”说完又苦恼道，“比起这个，我更想说，你的命，可没那么值钱。” 右手慢慢收紧，酒鬼子蹬着双腿，翻起了白眼，脸色涨红。手再微微一偏，直接捏断了她的脖子。 转头看向了地上这几个人，说道：“酒鬼子的命不值钱，你们觉得自己的命值钱吗？” 几人惊骇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浓厚的灵力，将地上的积水一圈圈推开。 “本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倒是见我在家走了便是，届时给沈家回复一个我在家的消息，这钱你们也是照样收。偏生就你们‘敬业’，非要引我出来，还妄想收了我的命先去邀功。 你们说，这是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秘密，如今我也是不能放过你们了。来，这是你们的飞镖，自裁。” 几人这才发现身上千斤的担子已经松了，有人直接朝千昼锦冲了上来，还未挨着她身子，便抽搐两下，倒地不起了。 几人大骇，为首的刀疤脸拿起地上的飞镖深吸一气，划向了自己的脖子。身后的几人见状，也不甘地跟着照办了。 飞溅的血水染红了雨夜的青石地。雨天腥气重，如今更令人作呕了。 青龙佣兵团的人站在远处，一动不动。随着她的回眸一笑，连呼吸都错乱了。 这样邪魅的千昼锦，也许没人不害怕。 “妻主！” 齐允羡再也忍不住，从屋内跑出来紧紧抱住了她。 千昼锦推了推他，可他抱得紧，没能推开。无奈道：“我快窒息啦！” 齐允羡还是不放，哭道：“我有乖乖听话，我没拖你后腿……”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没命啦！” “不放！” “呃……可是你不放不行了。” 千昼锦挠了一下他的后背，齐允羡果真短暂松了一下手。趁机从他怀中溜出，小跑捡在水洼里捡起了一只鞋子，握住他的脚踝，轻声道：“鞋子掉啦。” 刚想给他套上，又发现两人身上都湿透了。干脆一把将他抱起，说道：“算了，反正都湿透了。” 青龙佣兵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去。 一路上方才的一幕一直在青婵脑海挥之不去。良久说道：“今夜的事情，咱们只当不知道。若被我发现谁背后乱嚼舌根，便逐出佣兵团！” “老大……” “吉真，今天是你当值？” 吉真羞愧地低下了头：“是。” “那你还觉得咱们有资格去评判千昼锦今夜的做法吗？” “我……我知错了。” “在场的都是青龙佣兵团的老人了，是非都拎得清。从今夜起，我便不在是青龙佣兵团的团长了……” “老大……”吉真睁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啊老大，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松懈了，没有看好那酒鬼，都是我的错……” “对啊老大，你不做团长，谁做团长！我们历经风雨，好不容易如今稳定下来，你这又要抛弃我们……” “老大，你放心，今夜的事情我们会给锦丹师道歉的……” …… “不必了。”青婵坚定道，“我青婵向来说一不二。今夜的事情有我们的责任，而千昼锦的眼睛……是我的责任……” 她前些日子才知道千昼锦没去参加药宗大会，当时她还没想明白。以千昼锦的本事，不说夺得头名，至少也能排得上名号。 当时疑惑的一切，如今都有了答案。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常的一切 “千昼锦并不是单纯的炼丹师，过了今夜，你们在桃源村更要谨言慎行。”这是她作为青龙佣兵团团长最后的告诫。 青婵之前想了很多。 譬如千昼锦是怎么将双脚都踏入地狱的她救回。 虽然中间发生了什么她还不是很清楚，但看见千昼锦眼睛的一瞬间，她就是有强烈的预感。 “团长……” 剩下的佣兵还想挽留，但青婵去意已决。从今以后她只是千宅的普通侍卫。 衙门的人来得也很快，匆匆将尸首抬走，雨水将痕迹清理得差不多了。 曲捕头还是照例盘问了一下千昼锦，她只说有人买凶杀人。 “那些人一言不合就扔了淬了毒的飞镖过来，要不是我躲的快，就已经是镖下亡魂了。”千昼锦心有余悸道，“后来青婵她们闻声赶来，协助我擒住了匪首，剩下的人便都自杀了。” 曲捕头表情敷衍，领着人在屋内屋外转了两圈，做好了笔记。她出来前得到了城主令，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只能是那歹人杀人未遂。 草草记录完，又问了一句题外话：“为何你突然闭门谢客了？” 千昼锦微愣，回道：“不舒服啊，我因为身体不好连药宗大会都未去参加。” “我还以为你早就预料到了有人会来暗杀你。” 曲捕头这话有些份量，千昼锦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那倒不至于。我这一生病，家里的男人小孩可就没人照料了。因为桃源村一事也没少得罪城里的世家，无奈只能闭门谢客。” 千昼锦因为失血过多，这会儿脸色苍白如纸，曲捕头倒也勉强信了。 还没有休息够，又被尤痴灵抓起来拎到了姒云面前。 姒云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好，七月的天即使是下雨也不至于抱个暖炉，千昼锦担忧问道：“老师近来可是生病了？” “你去哪里了？”姒云未答反问。 “我，我……” 千昼锦正在想措辞的时候，姒云唤人拿来了一张被表好的“书法”，上面有一条被着重标红——“不可对老师有所隐瞒……” 这是她之前签下的保证书。 “老师我……” “不急。你想好再说。” 千昼锦磨磨蹭蹭喝了茶又吃了三盘点心，姒云又给她续了一杯茶，关切道：“可吃饱了？还要再来一些点心吗？” “不用了……” 姒云越是这样，千昼锦感觉越是愧疚。 姒云道：“你走之后我卜了一卦，这次卦中有你。” 这是她第一次卦到千昼锦。 “有我？” “你在做的事情很危险，恐有性命之忧。苍生之难，于你之危。” “这是何意？” 尤痴灵就看不得这些磨磨唧唧言语拖沓，开门见山道：“你老师为了这次事情费了半条名命了，你要是知道什么便老实交代了。” 尤痴灵眼中的急切不是装的，千昼锦不小心触到了姒云的暖手炉，刺骨冰凉。 “老师……” “无碍。” “怎么能无碍呢？”她又大胆摸了摸她的手和臂膀，“老师！老师你的身子……” 为何，如此凉。 “无碍。” 不管千昼锦如何问，她都是那句老话。 风亦从外间走进，替姒云换了一个手炉，问道：“可需要起炭火？” 千昼锦气鼓鼓道：“起什么炭火，老师可是尊者，金刚不坏之身！” 风亦看也没看她，又问了一遍。 姒云的点头彻底将千昼锦点燃。 “老师！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学生近来有研究新的丹药，说不定就能好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为师也就心满意足了。” 千昼锦急得掉泪，但往日与她亲昵的风亦也不搭理她了。无声的态度告诉了千昼锦事情的严重性。 “你还是先说，说完了或许就有办法了。” 如此直白的骗人话术，千昼锦竟是信了，一五一十交代。姒云听完只说道：“你能逃出来已是大气运，往后便安心在家，这件事情老师会处理。” “老师……” “下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了。” 千昼锦眼眶通红，风亦迫不及待将她赶了出去。 尤痴灵出门带着她回了学院的院子，喃喃道：“学院已经给你做好了安排，待院长回来，你便去千荒。” 千昼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带着哭腔道：“因为我不参加药宗大会，所以学院也不要我了吗？还要将我罚去千荒……” “我们还是你的老师吗？” “姒云是，你不是！” 千昼锦心里有气；胡乱说着话，尤痴灵也没怪她。只道：“是也好，不是也罢。至少你都不能怀疑老师们对你的良苦用心。” “什么狗屁良苦用心！这是黑心黑肝！都要将我赶去千荒了，还要我感恩戴德不成！” 千昼锦知道，若是姒云和学院都这样打算好，除非她躲在空间一辈子，她们总有办法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弄到千荒去。 这便是大陆的权威。 “我不要去！你们都不知道千荒那是什么地方，人吃人，人害人；缺衣少粮，屋无片瓦……”千昼锦哽咽着说道，试图“卖惨”让她们收回决定。 “你知道这话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师命在上，弟子未有不尊。” “狗屁！狗屁老师！都是狗屁！” 千昼锦没了形象，像是个孩子一样撒泼。最后竟然丢下尤痴灵便走了。 绕着学院上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姒云的院子。可是内门的弟子见她都是愤愤不平，听见门外的吵闹声，风亦冷着脸出来，说道：“都没事做了吗？”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各门弟子不得在他门随意走动你不知道吗？药门的弟子，还是回药门去的好。” “师姐……” “我不是你的师姐，我是易门，是姒云的首席大弟子；而你是药门，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学子。” 风亦这话咬得极重。 “师姐，你为何这样说我，若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便告诉我，我改就是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姐。”转头吩咐弟子们道，“往后再有弟子不遵守规定随意进来，便拿你们是问！” 第二百三十章 事情的两面性 千昼锦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从被易门赶出的一天，望着易门的高墙发呆。 她只是去调查了沈家一趟，她真的没明白她做错了什么。 浑浑噩噩回道家里竟然真的病了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没错，我没错……” “她从回来就这样了吗？”付虞问道。 “嗯。妻主从学院回来便这样了。” 付虞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笑道：“昼锦，我来找你玩了！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又烦我了不想跟我玩！” 拍了半天人都没反应，齐允羡将她拉开，说道：“妻主是真的病了。” “我姐妹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了，区区高烧怎么能烧到她呢？”付虞还是不信，一副你休要骗我的表情。 “原来你知道了？” “嗯？什么？” “没什么。” 妻主到了筑基大圆满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付虞一个练武才刚过锻体跨入炼魄的人却成日里都说着要保护妻主，还以为她并不知情。 “找了大夫了吗？”付虞认命的问。 “城内有名的大夫都找了，开了药，但是妻主还是没见好。这几日就没见清醒过。” 他是担心妻主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烧傻了。 付虞又问道：“尤掌教那些……也没来吗？” 往日千昼锦有点风吹草动，老家伙们跑得比村里的壮驴还快。 见齐允羡低落地摇头，她笑道：“那没事，肯定是药宗大会太忙了。而且那群老家伙炼丹可行，看病哪里比得上我的老大夫。你等着，小时候我生病可都是我家那老不死……老大夫医治疗的，我这就将她带来。” 付虞说到做到，果然将老大夫拎来了。 甚至还在衙门发了一则求医告示，一时间城里又喧闹起来，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原来那个拱了齐公子的丹师生病了。没过半个时辰，便有不少大夫来了桃源村替千昼锦看诊，却都是摇头走的。 这样过了一天，收到消息的印妶便赶回来。 付虞、青莲、齐允羡……一大家子人都期待地等着她，见她也垂头丧气的出来，齐允羡只感觉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掉了，只感觉天旋地转。 他不是没去学院找过人，但是学院根本不让他进去了，根本见不到几位老师。 “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印妶不忍心，劝慰道。 这句话在齐允羡听来等同于“可以准备收尸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付虞一脸凶狠地揪她的衣领，“我可是听闻药宗大会的时候你总是出其不意，用一些‘毒药’将人治好。为何这里就不行了？你下毒啊！你给她下毒！” 印瓒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忙欢喜接道：“嘿，这个我拿手，你等着，我这就给她下最毒的药！” 说完就往里冲去，印妶一把抓住了她的彩辫：“休要胡闹！” “我，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印瓒讪讪道。 “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印瓒瞄见几欲晕厥的齐允羡有些不好意思。齐公子这些日子对她可是顶好的，有心儿一份，就有她一份。 “那个，我，我错了……” 难得认错，印妶也来不得感慨。皱着眉头道：“她的病，除非是姒院首来，否则谁也治不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 印妶抱歉的带着一脸莫名的印瓒走了。齐允羡终于在两人模糊的背影中晕倒了。 “姐，为何不救呢？” “怎么？我们印瓒也有善心了？” 印瓒别过头，梗着脖子道：“哪有！只是，只是想着齐公子长得那么好看，年纪轻轻若是成了寡夫日子怎么过？” 印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啊！” “这件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千昼锦是被人下毒了。”印妶说道，“这毒不是一般的毒，是咱老祖的蛊毒。双生蛊毒，只有母蛊才能解开。据我所知，这东西咱们碧落教只给过姒院首，而千昼锦不日前刚好去过学院……” 印瓒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姒院首为何要这样做？” “还记得教主让我们接近千昼锦吗？”印妶解释道，“事实上不仅是我们这样想，城内有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原因很简单，千昼锦虽然没有行过拜师礼，但传闻姒云待她如亲传弟子，还有学院的尤掌教……甚至连院长对她都有些偏爱……” “我参加药宗大会的这段日子听说了不少千昼锦事情，她是唯一一个活着从千荒回来的人，没有通过引灵族，没有通过法阵……就这样突然回来了。” “什么？！” “当初这件事情也是轰动一时，但是现在城内若不仔细打听，根本没人会想起这件事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是学院替她压下了这件事。即使学院觉得她行为怪异判若两人，还是愿意帮她……” 除却师徒情分，其中一定还有其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印妶突然问她：“你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吗？” 印瓒摇摇头。 印妶摸着她的头温柔说道：“因为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得有自己的判断了。从前养蛊的时候教主就告诉你，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你是想说，姒院首给千姐姐下毒也许是为她好？” 印妶笑而不语。 果然长大了。 印瓒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明白，这里的人都对毒药讳莫如深，下毒怎么就成了好事了呢？ 老祖的蛊毒，她想想都心尖颤颤。 “啧啧……千姐姐一定快痛死了？” 别的不说，印瓒说心大，没有人敢认第一。 第二天又开开心心抱着瓶瓶罐罐往千昼锦嘴里喂毒，将齐允羡吓得昏死了过去。某人还振振有词道：“我那是为她好！” 她这些毒药可是能缓解蛊病痛的，既然不能解毒，那便少痛点也是可以的。 最后她被勒令不得再靠近千昼锦房门一步。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原本要与她绝交的心儿听说可以缓解之后，便跟着慧儿一起偷偷溜进去给千昼锦“投毒”。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处处都不对劲 还别说，千昼锦人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却显得不那么痛苦了。一番折腾之后，也不高烧了。 “看，我就说我是为她好！” 齐允羡也在千清心有意无意的暗示下放松了心态。 这日，付虞甩着她的银龙鞭气势汹汹就去了易门算账。这还是云上学院这么些年来第一个敢找姒云算账的人，不少学子跟在身后等着瞧稀奇。 易门可谓是学院防御最严格的地方，除了易门学子，鲜少有人能强行闯了进去。当然，千昼锦算一个。但是众人一直觉得那是姒院首对她的偏爱。 “你们说，付大小姐能进去吗？” “那还用说！她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喊打喊杀的大小姐，能进得去易门的门？” “我觉着不一定。”某学子揉着下巴咋舌道，“不是说武院的付虞和千昼锦私下交好？说不准千昼锦私下跟她交流过这易门的玄机呢？” …… 付虞甩着鞭子噼啪作响，呼啸声中传来低声龙吟，看起来气势十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付虞强大的气场将里面的学子震慑住了，付虞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被“迎”了进去。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只知道从那天起付大小姐便从各大热闹的聚会中消失了。 药宗大会决赛消息的冲击冲散了所有的舆论。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忘了千昼锦，也忘了穿金带银的付大小姐。 是夜，一阵微风拂过，两道身影飘浮在了她的床前。 一个是付虞，一个是病了许久的姒云。 “可以将她的毒解开了吗？” “现在还不能。” “为何？” “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这次不成便就只能靠她了。” 付虞垂眸，问道：“你们都是因为这个才对她好的？你们只在乎她能给你们带来的利益，没有人考虑过昏迷那么久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所损害。” 姒云张嘴想解释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叹息一声道：“我们该走了。你母亲那里我也交代好了。” “嗯。”付虞一步三回头，“等等……” 她往千昼锦手里塞了一个东西，这才放心跳窗离开。 千昼锦似乎做着什么噩梦，皱紧了眉头，显得很痛苦。月光洒下，千昼锦的手微张，一把钥匙跌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叮当声，惊醒了趴在床头的齐允羡。 “我明明关好了窗户啊？”齐允羡呢喃道。 起身关了窗户，打了水来替千昼锦擦了擦盗汗。脚上传来异样的触感，端起烛台一看，是一把铜制的钥匙。白色的蜡泪滴落，在钥匙表面瞬间凝结成红色的蜡花…… …… “付虞！付虞！” 千昼锦惊坐起，大汗淋漓。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张大嘴巴喘着粗气。 “醒了……妻主你醒了……醒了……”齐允羡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千昼锦迷迷糊糊，感觉眼前有些刺眼。所有的声音在她耳边都变成了蜜蜂一般的嗡嗡声，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想要抬手，却发现手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内心挣扎了一下又倒头沉沉睡去了。 屋里屋外大夫来来往往，丫鬟小厮也跟着进进出出。 “她刚醒来，所以得让身体适应一段时日。”印妶说道。 “不需要开点药吗？” “不需要。”印妶笑着说，“身体恢复本就需要一个过程，不必着急。” 千昼锦本就中的毒，千昼锦的身体似乎异于常人，毒性已经解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服用其他药，反倒是两相其害了。 “多谢。” “不必客气，我改日再来看她。” “小竹送客。” 千昼锦的病来得蹊跷，上次他已经感觉到了，印妶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今日他特意请了其他大夫过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人走了吗？” “走了。公子真的相信她们吗？小的听说碧落教的人……” “都不是好人？” 小竹点点头。 “妻主之前对我说看人从心，结合理智的判断得出结论，而不是人云亦云。” 之前妻主无意说起过印瓒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是后来她却又让他像对待千清心一样对她。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印妶所料不差，千昼锦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又变得生龙活虎了。令印妶意外的是，千昼锦第一时间是找上了她。 “我昏迷这段时间你有见到姒院首吗？” 印妶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是想问你的病情。” “反正我已经好了，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她心里很清楚，本身是筑基的她，又继承了鲛人超强治愈力，还会陷入这样的昏迷显然不正常。而她从地宫回来只去了易门一个地方。 印妶肤色黑，衬托她的牙齿更加白皙：“呵呵，你倒是直白。不过我想你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还有，药宗大会临近决赛，后来的几场比试姒院首一直没出现过。” “我知道了。” 千昼锦回到房间的时候齐允羡正拿着一把钥匙发呆。 “怎么了？” “这是有一晚我在你床边发现的钥匙。” “不过是一把钥匙……”千昼锦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火花，“这不是咱家的钥匙？” “不是。家里的钥匙我都是统一收捡好的，你昏迷之后家里也没人来过了。” “那这是谁的钥匙？” 千昼锦拿着钥匙对着阳光反复琢磨：“这钥匙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齐允羡懊恼附和道：“我也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家里的钥匙我已经检查过了，一把都没有少。” 两人商量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千昼锦随手收了起来。 这几日千昼锦咸鱼一样在家吃吃喝喝，前来探望的乡亲们都在感叹锦丹师的好运，年纪轻轻就享福了。 家里的下人却觉得很反常。 “家主这……”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厨房帮工的夫郎说道，“这段时间可是我进千宅给家主做过最多饭食的是日子。” “倒不是这个原因。往常家主在家的时候基本都在炼丹房里，从病好后可一次都没进去过……”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学院来人了 齐允羡默默站在外面听着。 妻主这段时间确实有点不太正常，似乎有点太过于享乐了。 “妻主，你真的没事了吗？”齐允羡决定好好跟她聊聊。 “啊，没事儿啊。”千昼锦抓了一把南瓜子，嘎嘣嘎嘣的吃着。 “我……” 正在这个时候，小竹风风火火跑来传话，说是青莲公子来了。 “来了就来了，慌张什么。” 小竹犹豫道：“青莲公子……似乎是准备过来常住……” “常住就常住，咱这里那么多房间，还差他一个不成。往日也不是没住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千昼锦不以为意。 直到齐允羡接了他来，才知道小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青莲你这是？” 门外大包小包堆满了，青莲似乎是将家当全部搬过来了。 “能先进去说吗？” “先进来。” 安排丫鬟将之前他住的那个院儿收拾了出来，这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那边住得不习惯吗？” 青莲在村里也修了宅子，只是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会过来小住。 青莲拿出了一封信，说道：“这是付虞前些日子给我留下的信。” “见信如人……开信之日，即可搬去千宅……”齐允羡问道，“付小姐这是何意？之前……之前不是说过今年迎你过门吗？” “个中缘由我也不知道，我遣人去了付家打探情况。守门的护卫却说她已经离家多日了，不曾回来过。” 齐允羡突然想起了那把钥匙，拿了纸笔画了出来：“你可见过这把钥匙？” 青莲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付虞的钥匙。之前她担心弄掉了，还叫我替她打了络子” “络子？可是捡到钥匙的时候上面并没有络子。” 青莲也疑惑了：“可是看这样子就像是她的钥匙。” “算了。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付小姐为何会突然让你搬来这里。” 青莲也忧心说道：“我也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却也不敢大意，连忙着人搬了过来。” 两人在屋内胡乱猜测，越想越忧心。 事情的诡异程度显然已经偏离他们的认知了。 第二日夜间风亦带着而一群易门学子敲开了千宅的门。 “这是……” “我们找千昼锦。”一句话毫不客气。 村口的狗吃饱喝足，嗷嗷叫着。巡夜的青龙佣兵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门房不安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她们进来。 “您先等等，我这便去唤家主。” 得了令，才将她们放了进来。 “师姐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该走了。” 师傅临行前交代过，务必要趁着药宗大会决赛的时候将她送去千荒。明日便是药宗大会决赛的第一轮，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候。 “走？这里便是我的家，你让我走去哪里？”千昼锦玩世不恭的翘着二郎腿。 “师傅有交代，你必须得走。” 千昼锦伸手掏了掏耳朵，并不想搭理她。 齐允羡从收到门房的消息就一直心神不宁，在房间内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还是带着小竹来了大堂。 “去哪里？”齐允羡慌乱问道，“风师姐要让妻主去哪里？” 风亦怔怔地看着他，说道：“去她该去的地方。” “没事，就是老师让我去办点事情。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我与你细说。” 齐允羡想着这几日她的反常，皱着眉头道：“那你们说，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你先回房去……” “你们要做什么不能让我知道？是不是也要像付虞一样扔下我消失不见？！” “付虞消失不见……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几日难得清闲，我便没与你说。付虞留信交代青莲到千宅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千昼锦立马转头问道风亦：“老师连付虞也送走了吗？” “这个你不用管，只需要……” “什么叫做我不用管？！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凭什么她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应该做什么！我千昼锦，从来只听我自己的！”千昼锦怒吼道，“你不是也说了吗？那是你的老师，不是我的！” 齐允羡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千昼锦脾气好，鲜少有骂人的时候。更何况是她一直尊敬的姒云和风亦。 风亦见她发狂的模样，心知今天若是不解决这件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师傅带着付小姐去做其他事情了，你放心，有师傅在付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做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还能说保证她会没事？” “这个……” “你不用说了，你直接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千昼锦说道。 风亦叹息一声：“我是真的不知道，师傅只安排我送你走。” 又来了！ “到底要送妻主去哪里？”齐允羡不安的问道。 “千荒。”风亦悠悠吐出两个字，给了齐允羡一记暴击。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所以你这些日子才整天浑浑噩噩吃吃喝喝……”齐允羡颤颤巍巍问着千昼锦。 随后又问风亦：“风师姐，妻主到底犯了什么事？”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罚去千荒，这是大陆通律。 风亦也没办法回答他。 “你放心，我不走。”千昼锦牵过齐允羡道，“只要我不愿意走，没人能强迫我。” “你，你是做了什么吗？” “我说没有你信吗？” 齐允羡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我信！” 千昼锦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风师姐，我想你已经看到了我的态度。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出来，我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风亦似乎早有预料，指挥着弟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走前说道：“只能给你两天时间。” 一整夜齐允羡都是惴惴不安，两人就坐在屋内一直挺到了天亮。 尤痴灵这些日子一直在易门守着魂珠，见风亦的神情就知道这次是失败了。 “她不肯走是吗？” “嗯。” “没关系，若是她一次就同意了我们才该头疼。明日才是药宗大会决赛第一轮，过两日也不迟。” 第二百三十三章 圣殿的新客人 “学生也是如此想的。”风亦恭敬道，“师傅……可还好？” “无碍。” 风亦长舒一口气，又问道：“院长也还未归，不知如何了。” “院长的事情自有道理，不必多忧。” 姒云临走前说待院长回来再做后面的部署，但院长不知去向，药宗大会也接近尾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千昼锦在家休整了一天，在树下躲荫，看细细碎碎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地上。仰面朝天，竟觉得同海面碎影一般。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间有铃声在耳畔萦绕。 “家主，家主……”二丫轻轻晃动她，“有人求见。” “唔……谁啊，不见！” “说是不见也得见。” “娘的！还有完没完了！”感情他就是个柿子，谁都能捏一捏。千昼锦暴躁道，“让那人滚！” 现在她最不想听得就是这种话。 “可是……可是那人带了好多人来……”恐怕不是善茬。 “上门闹事？”千昼锦一个鲤鱼打挺，正巧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抄家伙！” 带着人一路杀去了大门，大门未开就率先起了架势。 “是哪位神仙敢来姑奶奶家闹事？！” 门外一慈眉善目身形矮小的老者摸着胡须，拄着拐杖，笑盈盈看着她。拐杖上一个拳头大的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和这位来客一样垂垂老矣。 身后一帮男子各个身上都坠着形制各一的小铃铛。 来者，呼之欲出。 “你们是圣殿的人？” “小丫头有眼力。” 千昼锦：“……”除了圣殿也没有人会没事带个铃铛了。 “传闻圣殿可没有男人，你们又是圣殿什么人？” “哈哈哈……圣殿自然没有男人，可老夫也不完全算是圣殿的。”老头笑着说，“老夫乃是四大圣长之一的玄武，圣殿可是圣主住的地方。” “呃……”千昼锦尴尬笑笑，“没想到你们还分得挺细。” 不管你们怎么分，在外人眼里圣殿还是只一个门派。 “不知道玄武大人来寒舍做什么？”逞威风吗？ “听闻老谷主在这里，特来拜访。” “您这拜访还挺‘诚意’，不见也得见，恐怕还是得看老谷主愿不愿意见。” 玄武听千昼锦回话犀利，无奈笑道:“弟子无状，年纪尚小说话不知轻重还望海涵。” “年纪尚小？我看着来的年纪可都不小了啊。” 此话一出，身后的弟子们都变了神色。 这是在讽刺他们年纪大了吗？ 前面一弟子没忍住，红着脸呛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千昼锦指尖一点：“说不见也得见的就是你？” 一旁的弟子拉过了他，挺身而出，大义凛然道：“是我说的，你想怎样！” “还挺有种。我这人小气，最是厌恶别人威胁我。但你是玄武老前辈的弟子，我总得给他老人家六点面子……”千昼锦思索一番，“有了！你便唤我三声姑奶奶，我便饶过你怎样？！” “不得无礼！”老谷主从远处小路走来，“锦丫头还不给玄武老前辈道歉！” “我……”千昼锦实在憋屈，“分明是她们上门找茬，为何要我道歉？我不！” “还嘴犟！你让人家弟子唤你姑奶奶，那玄老前辈是什么？” 千昼锦别过头哼气，她不想跟老谷主吵架。 老谷主叹息道：“哎，老玄，你也别怪啊！这丫头年纪尚小，说话不知轻重，咱们老一辈要心胸宽广一点……” 千昼锦闻言立马阴转晴，别着脸偷笑。 姜，还是老的辣！ 玄武胡子微抖，尴尬道：“没事没事，小一辈闹着玩儿，看着有朝气……”还能气人！ “老姐这是……采药去了？” 方才没注意，这会儿看老谷主浑身是泥，脚上还有一只鞋子走失了。 “没事，只是去整了点好东西。来，今日便与你尝尝。” 老谷主基本都在外面玩，鲜少在宅子里。千昼锦差不多有十来天没见到她了。 “丫头，你看看！” 老谷主让弟子放下水桶，神秘兮兮地掀开竹篦一角。千昼锦往里探去，好家伙，这么肥的黄鳝。 “这都有二指宽了？” 老谷主颇为自豪：“也不看看是谁捉的！你来看看这几个。” “螺蛳？螃蟹？河蚌？”千昼锦疑惑道，“您这是去疏通哪条河道去了？” “去去！我这不是听说你处理这些东西很有一套才特意跑去捉的么，快给我露两手！” “谁说的？！”她根本没有在这里弄过这些东西好吗？ 老谷主无赖道：“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弄啊！不想我住在这里就直说，我这就搬走！” “我什么时候说不乐意您住啦？” “那你是同意了？”老谷主一脸高兴，忙催促弟子去厨房帮忙。 “等等，您说的这都不是一回事儿！” “做饭去你！哪儿那么多事儿呢。” 千昼锦：“……”她现在怀疑前辈就是故意的！ 不过若不是老前辈，她还想不起这东西来。 这个天气吃正好！ 起锅烧油，葱姜蒜调料下锅炒香，倒入一些白酒……香爆螺蛳出锅！ 再上一桶齐允羡特制冰镇果蔬汁，美滋滋！ 菜品一上桌，老谷主就忍不住对玄武吹嘘道：“老姐说的没错？你闻闻这个味儿，就是天上飞的地里游的，就没她做不出来的！” 玄武很是配合地跟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是暗自腹诽。 一个两个炼丹师不务正业做什么厨子！ “那个老姐……” “食不言寝不语。” 玄武：“？！！！”方才又是谁在讲话！ “哎？锦丫头，螺蛳不对，这壳还在呢！” 千昼锦傲娇回道：“这你就不懂了，您摸回来的这些螺蛳有大有小，大的我脱壳做了其他菜品，小的这样就是最好吃的！” “你怕不是因为小懒得剃壳剥肉！你看看老身这牙口像是能咬动的吗？” 老家伙！ 玩得时候连气儿都不带喘的，这回儿又说自己老了！ 千昼锦睨了她一眼，神秘兮兮掏出一根竹签：“喏！看着我给您示范一遍！”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内心戏极其丰富 捻起一颗螺蛳，剥开螺口的皮壳子，挑出里面的肉来，就着螺口边缘将螺尾的肠子切掉，只留下头部的嫩肉吃进嘴里。 老谷主看得垂涎三尺，忍不住要尝试。又见千昼锦扔了竹签，直接拿起一颗嗦了起来，将肉吸了干净，吐出完整的壳。 玄武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看得目瞪口呆。 这里的人吃螺蛳也有些历史了，只不是大家都会细心将螺肉剃出来炒熟。何时见过这样的吃法，这样的……香……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老谷主不甘心的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叫做技巧好不？”千昼锦傲娇地昂起头，“对了，您老年纪大了，平日饮食得注意了。 是晚辈不好，竟然忘记了，还做了这等辣食过来，实在不应该，我这就端走。一会儿叫人给您将酒酿螺蛳端来。” “别！别！”老谷主急忙阻拦，“老身好的很呢！牙口好，胃口好！腿脚也好！” 千昼锦啧啧两声，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行了，这东西吃着玩儿还行，可不能顿顿吃。晚辈给您安排了养生汤，稍后再端来，两位慢慢享用！” 她可是给自己留了一大份！叫上允羡一起尝尝，他一定也没这样吃过。 千昼锦这回儿是真好高兴，疾步往院内走。 “老姐……” “闭嘴！” 老谷主已经从开始的劝说变为暴躁了，这人吃个饭怎么那么多事儿！ 说得多，吃得也多！ 早知道就不叫他一起用食了。 玄武只能讪讪笑着。要不是这次他也有要务在身，哪里还能忍她！他玄武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心里刚想完，又腆着脸给谷主夹了一筷子。老谷主默不作声将他夹的东西换了双筷子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糟老头子，不讲卫生！ 等她吃喝够了，也歇息够了，玄武才又开口道：“老姐，小弟有一事相求……” “圣主以下的人不帮。” “呃……”娘的！玄武暗骂一声。 老谷主就喜欢看她想骂又骂不出来的样子。 “老姐，是这样的。之前南阳走尸的时候我们派了一位圣女前去，但是不日前竟然被一走尸所伤，现今还昏迷不醒……” “南阳走尸都已经发生多久了还没解决？” “这个……” “你们圣殿也不怎么样嘛。” 玄武：“……”艹！ “老姐，您看在那也是为民的份上，能不能出手相帮？您放心！若是治好了圣女，来日必定报答！” “这是圣主的意思？” “圣主离殿好些日子了……”要不然我还能来求你！ 老谷主闻言有些诧异：“圣主去哪里了？” 玄武摇头：“圣主的行踪哪能是我们能随意知晓的。” 这事情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老身便跟你走一趟。”老谷主说道，“不过可不敢保证能否医治好那劳什子圣女。” 玄武连连保证道：“老姐放心，您能出手已是不易，老弟哪里还能有所要求呢。”但是能治好最好！ 玄武的内心戏有多丰富，脸色就有多精彩。老谷主也只能摇头叹息，这么久了还是这样喜形于色。 就这样一群弟子又饿着肚子跟着玄武回了住所。 为什么是饿着肚子呢？当然是因为…… “妻主，上门的客人我们不给安排吃食当真好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有失大家风范。 “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就是要告诉世人，我千昼锦就是这样一个小气的人。都蹬鼻子上脸了可别指望我还能顾忌什么劳什子大家风范招待一二。” 不下毒都算对得起她们了。 齐允羡知道千昼锦还在气头上索性也不说了。将剩下的菜挑挑捡捡，唤了人来收拾了。 “你留这些做什么？若是爱吃下次我再给你做。” 齐允羡放下筷子回道：“这可是前辈亲自捞的，可不能随意弃置。” “这是什么规矩？” 齐允羡又耳提面命给她讲了一遍什么尊老的典故，里面的人物她也从没听过，更不会刻意去看那些毒鸡汤。 “行！行！行！留着，留着……” 都留着，既然是前辈的东西不能随意弃置，那晚些时候再回个锅给她送回去便是了兴许她还乐意得很。 这些日子对于老谷主的去向她还是有些好奇。一点螺蛳黄鳝不至于摸了十来天。 “温珆姐，老谷主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她不禁再想，若是之前老谷主在家的话是不是便能帮衬她一二。也不知道老谷主在院长和姒云那边的分量如何。 但看上次老谷主要检查她练字作业的行为来看，应该是和姒云有些小矛盾。于是又换了个问法：“温珆姐，老谷主和姒院首有什么……嗯……类似于什么不悦的交集吗？” “你是想问老谷主和姒云是否不和？” 千昼锦点头如捣蒜。 “那倒是……还真没有。”温珆无奈说道，“外人都说我们师傅待人亲和，但其实大多都是小辈在让着她。” 这点千昼锦倒是认可，老谷主没没都能成功点燃她的气筒。 “要说和姒院首有什么不愉快的应该只有那次书法鉴赏会了。”温珆淡淡道，“姒院首的字画名动天下，师傅也不差。但是……” “但是在外人评价看来老谷主还是差了一筹。” 温珆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千昼锦秒懂。 这倒是符合老谷主的性子。小气，经不起批评，贪嘴……但是显得真实又可爱。她想这才是外界一致好评的真正原因。 “老谷主拥有世间少有的纯洁灵魂。”千昼锦如是说道。 晚食的时候老谷主听温珆说千昼锦说她好，高兴地吃了两大碗饭。还连连回夸千昼锦是个好后生，尊老爱幼厨艺好之类的。 千昼锦听到二丫传话也只是笑笑。 要是她知道今日晚食是中午剩下的菜回锅做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吹出那些话来。 温珆知道千昼锦有个药房，带着弟子特来求了一些药材。 第二百三十五章 求助老谷主 “温珆姐这是要炼制解毒丹？” “不是，我们是替师傅来求取药材。师傅说上次见你这里的药材都是极好的。” 千昼锦疑惑道：“是有谁中毒了吗？我这里有炼制好的解毒丹。” 温珆笑着回绝：“圣殿的玄武前辈央了师傅给圣女看病，这些药材都是师傅依照病情搭配好的。” “圣女？”千昼锦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该不会是圣殿上次派来调查走尸的那位？” 上次是蔺松带人来的，温珆没有见过她。圣殿的圣女也不只一个，也不知道千昼锦说的是那位。 “听师傅说这位圣女好像是有参与上次走尸的案子。” 千昼锦一拍脑门：“那就是她了！走尸的事情圣殿只派了那一个圣女前来。那圣女好端端的怎么中毒啦？”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好。” 自从走尸的案子被圣殿接手之后，就一直没有结果。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以为圣殿早就当做悬案处理了。 刚好有事情找老谷主商量，她便领着她们取了药材一道返回。 “前辈。” 千昼锦恭敬行了礼，这般规矩反倒让老谷主不自在起来。 “怎么才半日不见就变得多礼起来了。” 千昼锦嘻嘻哈哈打岔：“您离开的半晌晚辈好好练习了一下这个尊师重道的礼仪。” “对了，您需要的药材都取来了，需要晚辈帮忙吗？” “感情你是来偷师的。” “晚辈与圣女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她生病了，也好尽一番心意不是。” 嗯？ 老谷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为了圣女来的？” “也不全是。除了这个，晚辈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若是明后日学院来了人，还望您替晚辈遮挡一二。晚辈定有‘重谢’！”千昼锦躬身请求，重谢二字咬得极重。 若是有老谷主为她周旋，说不定她就不用暴力抵抗了。 “哦？”老谷主眉毛一挑，“你不是姒云的爱徒吗？怎么还怕得罪了学院的人。” 她虽然不问世事，但牵涉姒云的事情她还真就鲜少有不知道的。特别是听说她竟然收了一个药门的学生，好奇了好一阵儿。 “也不是……”千昼锦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整件事，“反正就是学院想要把我弄到其他地方去，可我不乐意。又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伤了情谊，便想请老谷主从中调节一下。” 若是老谷主闭关炼丹去了，谁帮她解围。 原本以为老谷主会再问她一下，结果只是多瞄了她几眼，说道：“想要我帮忙，那你得拿出诚意来。” “那是必须得！”千昼锦喜笑颜开，“晚辈已经将后面的伙食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老谷主一脸惬意地摇晃着脑袋：“如此甚好！甚好！对了，听说你这里有什么葡萄酒……” “安排！” “卤肉……” “安排！” “酱骨……” “安排！” …… 满汉全席点餐完毕，老谷主这才又说起炼丹的事情。 “这颗丹药不同一般的解毒丹，大概需要三天，这三天你便替我守在一旁。” “三天？那学院……” “放心，我会交代温珆。我炼丹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 这是她历来的规矩，江湖上无人不知。 “那感情好。”千昼锦贴心的上前替老谷主揉了揉肩膀，“其实我这里有现成的解毒丹，一般的毒都能解掉。” “我知道，但是一般的解毒丹没用。”老谷主面露愁色，“圣女中的是尸毒，还不是一般的尸毒，连老身都只有三分把握解开。” “什么尸毒这样厉害？” “不知道。听玄武说是追查走尸案的时候被一个走尸伤的，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南阳走尸的案子我也勉强参与过，那些走尸对于圣女来说实在不足为惧……” 说到这里千昼锦突然想起了沈岁言和沈兰。这两人显然已经尸化，听沈家主的意思便是将她们二人当做杀气用的。 “老谷主可听过沈兰？” “沈兰？谁啊，沈家人吗？” “确是沈家人，不过似乎与二十几年前离世了。” 老谷主突然冷哼一声：“沈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离得远一点。” “老谷主何出此言？” “沈家现任家主沈睿敏，我因为你爹爹的事情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这人向来子自负，生来佛像，却内藏恶鬼。” 这话实在贴切极了！ “老谷主慧眼，这人真的太邪性了。”千昼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你见过她了？” 沈睿敏好像在闭关。 千昼锦一边替老谷主揉着肩膀，一边说道：“她出关了。上次救青婵的时候见过她了。” 千昼锦下意识隐瞒了地宫的事情。 “她出关了？！”老谷主突然睁开眼睛，惊讶道。 “是的。应该就是这两三月的事情。” 老谷主若有所思，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学院也不会好端端要将她送走，方才她还以为只是单纯调皮惹了祸事，如今想来该不是小事。 “我……”千昼锦眼神躲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对着老谷主的眼睛撒谎。 “你若是不老实交代，老身可是不能帮你了。” “别啊！您可是都已经答应我了！” “跟你的命比起来，食言倒不是什么大事了。” 千昼锦：“……”您还是做一个重信守诺的人。 千昼锦两相权衡之后还是半真半假的交代了。 她不想去千荒。 老谷主听完沉默了许久，眼神凝重。喃喃道：“难怪姒云不在了，连不出圣殿的圣主也不见了。” “院长也不在。”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次她们说要将我送去千荒，提到了院长。院长如今也不在学院。” 大陆上的两大顶尖门派首领都不在。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你说那什么姒云有交代，必须趁着药宗大会最后一轮将你送出去，可是有什么说法？”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与命相关不可儿戏 姒云乃文院之首，一门之长。有上达天听，下算七世之能。她一定是算出了什么才会做此安排。 “我想你还是去千荒。” 千昼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前辈！您可是答应了我的！” “姒云从来不儿戏。”老谷主正色道，“上一次几国大战，天下大旱。她因为泄露天机伤了元气，如今废了剩下半条命卜了卦，又作此安排，此事非同小可！” “什么大战大旱的我不管！凭什么她们要替我做决定！” “所以你到底是气她们要将你送去千荒，还是气她们擅自替你做决定。” “我……”也许都有。被老谷主这样一问，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了。 老谷主慈爱的拉过她的手，千昼锦坐在她身侧，听她一字一句说话。老谷主身上散发出的药香使她莫名的镇定下来。 “你听老身一言，姒云愿以命为代价替你卜算，也算是舐犊深情。上次她为世间安稳泄露天机，已是折损了她一半阳寿，如今能有这安平盛世皆是由她命所换。” “哎……”老谷主叹息一声，“你知道谢半吗？” 不知道老谷主为何突然提前谢半丹师，千昼锦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等待下文。 “谢半原有几个出色的徒弟，那几个弟子还让我嫉妒了好些年。可惜好景不长，哪怕是姒云提前预知旱情，也没能缓解天下大旱。 后来几国争夺粮草发生战事。谢半的弟子被委派去协助平定乱世，谢半担心弟子求助于姒云。彼时姒云因为泄露天机正深受重伤，便拒绝了她的请求。 寻了其他易师，只道有惊无险。哪知道，最后学院派去的人都安然返回，谢半的弟子却……” “全没了？” 老谷主叹息这点头，眼里似有泪花闪过。 “姒云这些年想来也不好过。所以这次拼了命也要为你卜上一卦。” 千昼锦听到这里心里愧疚极了。 想起风亦师姐，作为首席大弟子，却眼见老师将偏爱都给了她。 “我……” “哎。明明名垂千古，却还落得个为世人耻笑的地步。可笑啊，可笑……”老谷主继续感叹道。 原来当初战事起，尸横遍野，饿殍丛生，还闹起了疫灾。因为缺食少药，谢半的弟子只能做主封闭了城门，不少无辜百姓也因此枉死。 她们留守在城内拼死相救，最后却都相继死于疫病。不久，官兵赶到一把火将城烧了个干净，那里也就成了有名的鬼城。 明明是英勇赴死，却在口口相传中变成了罪大恶极之人，连带着谢半也遭人唾弃，渐渐退出大众视野。 “整个城死了十万，十万啊！”老谷主不禁落泪，“但若不是封锁及时，可能整个大陆都不能幸免。” “那次疫灾，我们药王谷也是死了不少弟子……” “前辈……”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老谷主哽咽道，“老身说这番话是想要告诉你，己安，才能平天下。” “爱人先爱己，仁而后爱人，世间之事皆有定数。” “晚辈知晓了。”千昼锦说道，“晚辈并无鸿鹄之志，也没有安定天下之能，这辈子只想守着小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那你为何又不愿去千荒？” 没想到老谷主竟是误会了。千昼锦解释道：“我并非是面对大灾大难想要留下来与学院共进退，而是单纯不想去千荒而已。” 千荒，太苦了。 见过了繁华世间，谁还愿意面对漫漫黄沙。 老谷主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真有意思……” 千昼锦挠了挠头，回道：“也就一般般有意思。” “哈哈哈……”老谷主笑道，“行了！莫要辜负你老师一片苦心才是。” “晚辈知晓的。只是学生平日闲散惯了，也不喜约束。”尤其是还有人替她做决定。 千昼锦说道：“学生将这桃源村都安排好了，应当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老谷主呵斥道：“侥幸！真要来了灾难就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能做些什么？想当初我们药王谷也是如此，可没了吃食，还不是被困死在谷内。” 千昼锦还能说什么，说她有空间饿不死她吗？ “还是太年轻了啊。”老谷主揉着腰身嘱咐道，“你可得记住，这世间除了天灾，还有人祸。” 千昼锦猛然惊醒。 “前辈？” “我想沈睿敏一定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否则不可能连院长和圣主都惊动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连走尸也与她有所关联。” 老谷主继续说道：“我老啦，了解得也没你多。圣女的丹药便由你来炼制，药方在这里，我且去学院活动活动筋骨……” 一边说着一边捶捶打打出了房间。 千昼锦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吐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筋骨在她这院儿里活动不开，还要专门去学院里活动。 分明是坐不住打探消息去了。 千昼锦打开药方，却发现老谷主给的并不是解毒丹方，而是一味强身健体的药。 感情她说的三成机会就是包住圣女的命而已啊！ …… 老谷主出了院门可就没有那么稳重了，催促着温珆将马车往死里抽。她赶时间着呢！ 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们药王谷才休养生息安稳下来，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易门，只是却没有见到想期待中的人。 “老谷主近来可安好？” 老谷主哼了一声，道：“姒云呢？” 尤痴灵觉得今日老谷主似乎火气有些大，低声回道：“姒院首有事情，出远门了。若是老谷主有事情，尽管吩咐，灵一定全力以赴。” “我也不废话了，我只问你一件事。” 尤痴灵年轻时候在药王谷学习过一段时间，对于老谷主的性格很是了解。这架势，定是与那事有关。 于是也不敢作答，只打着太极：“学院之事晚辈知无不言。” “我问你姒云和院长包括圣主现在所做之事是不是与沈家有关。”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黑市要闭市了 “这是学院之外的事情，晚辈并不知晓。” 尤痴灵看着老谷主抿了一口茶，没了下文，心里七上八下。 人人都说老谷主慈眉善目，为人和蔼，可那都是表象。相处久了才知道…… 老谷稳定心神之后，微微抬起右手招了尤痴灵过去，慈爱的目光看得她头皮发麻。 “灵啊，我还记得你来我们药王谷的时候才那么点大，如今也这么大了啊……” 尤痴灵汗颜，她这七十多岁的年纪硬是被老谷主说出了幼童拜年的感觉。小声提醒道：“晚辈已经七十多啦。”已经老了。 “怎么？嫌我老婆子啰嗦？”老谷主佯装不悦，“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永远都还是孩子。七十多又怎样，我还不是比你大……大多少来着……” 活得久了，连自己的岁数也记不清了。 一旁的温珆也不知怎么提醒，因为她也不知道老谷主的具体岁数了。现任谷主倒是好像同尤掌教差不多。 老谷主又接着与她寒暄了一会儿，算是将她的人生脉络重新梳理了一遍。很多她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老谷主竟然背得一丝不差。 尤痴灵汗颜，说道：“并非痴灵不愿告诉您，实在是晚辈真的不知道院长和姒云区哪里了。” “我也不想知道她们去哪里了，我只是问你这件事情与沈家有无关系。”老谷主感叹一声，“想我药王谷经历了那么多大灾大难，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恐要断了传承了……” “我这老不死的，又要拖累徒子徒孙了哟……哎……” 尤痴灵：“……” 看来今日不给她一个答复是不能“善了”了，若是老谷主哭丧着出去，再抱了个什么病，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犹豫着，纠结着，最终还是在她“悲痛欲绝”的表演下点了点头。 老谷主确实信守承诺不再多问，得到了答案立马精神灼灼带着温珆离开了。 等上了马车，老谷主立马镇重吩咐道：“这次药宗大会除了晋级的弟子，其余人员即刻返回药王谷。” “师傅？” “记住，此事不宜声张。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谷主要闭关，所有弟子必须留守药王谷。” “是。”温珆应下，又问道，“那您也一同回谷吗？” 老谷主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等药宗大会结束之后与剩下的弟子一同回谷。” 事关重大，老谷主在马车内颠簸着写了几封书信递了出去。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缘由和购买粮草的部署，方才心安。 老谷主回来的时候千昼锦正巧将丹药炼制完成。 “您回来啦，看看我这丹药成不？” 这丹药不管是成色还是药香都很不错，老谷主夸赞道：“果真出色。” 她的天赋比传言还要高些。将来成就定然不会小于她。 “您满意就好。”千昼锦期待的问道，“您方才是不是去学院啦？有没有帮晚辈求求情呀……” “这个嘛……”老谷主说话时心虚难掩。 心中有事，又一直忧心着药王谷，竟然将这件事忘了。 “您是不是忘了？！”千昼锦很肯定的说道。 “怎么能是忘了呢，之前说的是待学院的人来时我才替你求情。” 千昼锦一时无言。 “那您可得信守承诺，一定得帮我求情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 老谷主收了丹药，连推带赶极不耐烦的将千昼锦赶了出去。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千昼锦一边劝慰自己，一边想着圣女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尸毒连老谷主也没办法解呢？ “允羡，我这心里隐隐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每每想到沈家主那变态的神色总是在她脑海出现。上古魔物…… “遭了！老师不会是带着付虞去地宫了？！” “地宫？什么地宫？”齐允羡正想着唤人给她沏杯安神茶，又听到她突然说起什么地宫。 “没什么，就是在想老师会带付虞去哪里。” “那地宫又是什么地方？” 千昼锦强行解释道：“不知道，只是之前听老师提起过这么一个地方。” 齐允羡放下茶水，心不在焉。 “妻主，之后咱们怎么办？” 千昼锦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淡回道：“走一步看一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有老谷主顶着呢。 八月的一天，许久不见的黑市商人突然联系上了她。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收到黑市主动的联系。 “打搅了，这次联系你是想说两件事。” “什么事？” “本月中旬黑市开放之后便会闭市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候再开放需要等通知。”黑市商人冰冷道，“第二件便是这最后一次黑市开放大量收购药材和丹药，若是你手上有多的可以来看看。” 黑市商人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我这里也收药材和丹药，价钱和黑市一样。若是你有兴趣也懒得去黑市也可以卖给我。” “好端端的黑市怎么突然要闭市了？” “不知道。作为黑市商人我也只是负责将上面的通知传达给我的‘鬼’们。” “你若是不知道为何还要私下收购我的药材和丹药，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抢黑市生意。” 黑市商人轻笑了两声:“作为小鬼，你在黑市卖或是直接卖给我，对于那就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我是没区别。”但是对于你肯定有区别。千昼锦心里想着。 “行，索性我也懒得去黑市了，你列个条子给我，我瞧瞧你都需要什么药材和丹药。” “不拘什么。” “都要？”千昼锦惊到道。 真是好大的手笔！买这么多留着堆灰吗？ “如果是解毒一类的或许我能给的价钱会高点。”黑市商人又补充道。 千昼锦突然谨慎起来，面上却不显，手指着上面，试探道：“莫不是你们黑市上面集体中毒了？解毒丹可不是什么可以吃着玩的强身健体的丹药。” “这个你不需要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钱，我要东西，这就足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肆收购药材 千昼锦口头应下，回头便着人去调查了一下城里的情况。 “奴婢今日已经逛遍了城内城外所有的药铺，连药师协会也去了，并无不妥之处。” 黑市势力庞大，又开得起价。若是这风声传了出去，私下定是有不少相关药材流通。这样的倒卖机会可不常有，那些小鬼就真能稳得住？ 千昼锦原本打算自己再走一趟，没想到在村里撞上了印妶。 “今日这个时辰你不是在药宗大会吗？” “嗯，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印妶道：“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印妶与她并不算熟，而印瓒和千清心的交往她多是不管的。她与碧落教的交集仅限于足浴药包。 “是急事还是其他事？”千昼锦问道。 “急。” “那你随我来。” 从村里又回了院子，千昼锦问道：“是药包出了什么事儿吗？” “是也不是。”印妶说道，“我刚收到消息，足浴药包的药材不够了，这次恐怕不能按期交货了。” “无事，缺什么药材？有的也可以运到这里来之后，再做填补。” “不只一两味，大多都不够了。大约是三日前，市场就突然出现了药材紧缺的现象，有人在刻意收购药材。” “我记得甸仪国的药不大多都是你们碧落教和药王谷掌控吗？” “表面上说是这样，但是甸仪盛产药材，来往间多是些药贩。每日的药材流动本身就很大，我们也是这日才发现不对。”印妶继续说道，“以往零零散散还有些小单子，这几日以来那些原本采购金有限的小药贩也订起了大单。 初始我们没有注意，后来这样的越来越多，到今日接到的全是超量订单了。并且背后的人似乎不拘种类，都收。对于一些解毒类药材还能以远远高处市场的价格收购。” 千昼锦抄着手，敛了神色：“这种事情你们不是应该找药王谷协商吗？至于订好的药包，便暂停些时日罢。” “很抱歉因为这个事情来打扰你。今日收到消息在城内药铺调查的时候刚巧遇到了贵府的丫头，见她似乎也在打听药材的事情，便想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想着来问问你。” “那可能是巧合了，正巧这几日我有药材想要出售，便叫了丫鬟出去打探一下药价。” “那……打扰了。” 印妶这人有一点好，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不该管的绝不管。 虽然感觉千昼锦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也并没有过多追问。告辞之后便去求见老谷主去了，也许这个时候药王谷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千昼锦看了眼天色。 风雨欲来。 按照自己的计划依旧去了趟城里。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药铺，而是悄悄跟了一些药贩。 果然有好几个购了药之后又转道去了别的地方进行了二手交易。 璇霄城可不是甸仪那样批发药材的地方，管控又极严。稍大一点的量都会引起注意，被衙门调查询问。 为了稳定物价，璇霄也不会让城里出现恶意垄断抬高物价的事情。 象征性买了药种，忧心忡忡回了村子。前脚进门，后脚就被老谷主唤了过去。 “丫头，去城里了？” “嗯，去买了点药种。”千昼锦老实回答。 “买个药种花了两时辰，这是什么药种这么精贵。”老谷主打趣道。 千昼锦不置可否。 “您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可不用再这样来酸我了。” “你个鬼丫头！”老谷主笑道，“我听说你派丫头去城里药铺探物价了？正巧这甸仪那边传来药材紧缺的消息，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确实挺巧的。”千昼锦瘪瘪嘴，“我确实是让丫鬟去探查物价的，这点您无须怀疑。” “为何突然派丫鬟差物价？你可别再给说有药材要卖了，就你那一点地，能出多少药材。” “老谷主英明。”千昼锦阴阳怪气奉承了一句，“查药价确实另有原因。晚辈不才，运气却是极好的，之前遇到了黑市商人，有幸进了黑市卖卖药材和丹药，养家糊口。 今日黑市商人告诉我黑市即将闭市，向我收购药材，点明说了解毒类的最好。晚辈心生疑虑，便派了人前去查探。” “你是说黑市商人那头如今在大量收购药材？” “嗯，不仅是量大，还不拘种类，关键是给的价钱还高处市场。晚辈担心有人钻此空子，大肆收购药材，所以又去了趟城里。” “你的调查如何？” 千昼锦摇摇头：“不容乐观。璇霄的管控虽然严格，但我发现有不少散户也在偷偷买了药材再转手。多转几次，也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两人都有些忧心。 药材的垄断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但是比起垄断药材市场，她们更担心那种无缘由的收购。 这种情况若不是有大灾，就是有大难。 黑市也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若是连黑市都在大量收购药材，那这次的事情可能真的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不管是大旱还是战争，黑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闭市过。能让黑市做出闭市的决定，此事绝非小可。 黑市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神秘的，几百年来还没有人破解过黑市的秘密。不知其背后之人，至今也没人能攻破黑市的防护。 “这事，你怎么看？”老谷主突然出声询问她。 千昼锦皱着眉头道：“走一步算一步。我想着既然她们要收药材，咱们不说也跟着收购，至少手里的药材得握紧了，以防不时之需。” “我也是这样想的。”老谷主淡淡道。 千昼锦：“……” 那你还问我！ “不知道老谷主何时回谷？”千昼锦问道。 “怎么？烦我这老婆子了？这就嫌我老婆子没用了？” “哪有的事儿，晚辈只是想着如今形势不明，老谷主兴许是得回谷做些安排。” “这还用你说，老身早就做好了安排，已经让众弟子回谷了。” 只是她没想到药材会率先出问题。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中了尸毒的圣女 千昼锦对于解毒药材耿耿于怀，圣殿的圣女那么凑巧也是中毒，便问道：“不知玄武前辈可还在城内？” “你是想打听圣女的消息。”老谷主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圣女这毒中的蹊跷，今日听到药材的事情我也有些怀疑。” “您说若是您开口，玄武大人会不会答应让我去看看圣女的情况？” 老谷主哼了一声，傲娇道：“还用他同意？他现在恨不得老身天天贴身照顾那圣女呢！” 玄武那一身龟壳里面装的尽是些花花肠子。 千昼锦突然探过身子，乐呵呵看着老谷主：“您带我去看看呗……行不行嘛……” 老谷主别开眼，极力推开她，批评道：“起开！大女子，怎能学那娇滴滴的郎君做派！” “行嘛！您带我去，我就不这样了。” 众人：…… 老谷主果真霸气。 既能勇闯云上学院，又能使唤圣殿的人。只见她大手一挥，圣殿的小跟班便规规矩矩给她让了道儿，千昼锦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牛啊！ 老谷主虽然气势嚣张，但还是稍微解释两句：“咳……我来看看圣女服药后的情况。” “看起来这圣女在圣殿的地位挺高啊。”千昼锦调侃道，“这又是水晶床又是黄金枕的……啧啧……” “她叫慕枝，是玄武妹妹的女儿。” “难怪了……玄武的妹妹也是圣女吗？” “说来话长……”老谷主刚想往下说，立马顿住，“问这些作甚，你不是来看圣女的病情吗？人就在前面，你自己看。” “对了，不要将她的发型弄乱了。”玄武那人有怪癖。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年轻的时候她不小心弄散了他的发型，硬是被他追着砍了三条街。 千昼锦小心绕着圣女转了两圈，除了面色发白以外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老谷主，您是依据什么判断圣女是中了尸毒，而不是普通的毒呢？” 老谷主昂首阔步，粗暴抓起圣女的手，翻过掌心，说道：“你看，掌心呈现青黑色。” “据晚辈所知，有一些毒药误食之后也会产生这种现象。” “你再闻闻。”老谷主掰着圣女的手指说道。 千昼锦半信半疑凑近一闻，一股腐臭扑面而来。 “呕……这也太……臭了些……” 老谷主“奸计得逞”大笑起来：“就这点味儿就受不住了，我要是把她挪下水晶床，准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饭。” 老谷主的嘲笑瞬间激发了她的战斗欲，豪气冲天，不服气道：“有本事就将她挪下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谷主先是给自己塞了两颗药丸一样的东西在鼻下，随后一声令下，圣殿的人七手八脚就将圣女抬了下来。 “哪有什么味儿……”千昼锦得意洋洋的表情石化在脸上，“呕……” “哈哈哈哈，老身可是已经提醒过你了。” 她可太喜欢看这些年轻人丰富的表情和精彩的神态了。 “给我……呕……” “想要老身的凝香丸啊……”老谷主拿出一瓶丹药晃得叮当响，“就不给你，自己做的决定便要自己受着。” 千昼锦一边干呕一边愤愤不平地瞪着她，忍着恶心冲上前，老谷主踉跄着退后一步，将药瓶死死护在怀里。千昼锦神秘一笑，撕拉一声，从她的外袍上撕下一条布条来拴在了脑后。 俏皮的从老谷主身前绕过，继续“验尸”去了。 “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老谷主感叹道。 千昼锦可没功夫听她唠叨，尽管遮住了口鼻这些恶臭还是不住往她鼻腔里钻。 够酸爽！ 在场那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敢像老谷主那般粗暴。 她从闻到臭味那一刻，就总觉得有问题。圣女身下是水晶床，并不是封闭的水晶棺，按道理来说这样敞开的结构并不能封闭住强烈刺鼻的腐臭味。 千昼锦小心翼翼替圣女翻了个身，头上的头饰挂坠跟着抖动，眼见着就要散落下来，她忙道：“算了，还是你们来。” 连老谷主都不敢弄乱她的发型，她更不敢放肆了。 圣殿的人面面相觑。 “去啊。耽误了圣女的病情玄武可能饶了你们？”老谷主催促道。 那些人才着急忙慌过来给圣女拆发翻身。 大不了等一下再替圣女重新梳理好。众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可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一名圣殿的丫鬟尖叫一声，直直昏死了过去。手中的梳子上挂着圣女的半块粘着秀发的头皮。 这事情可大发了。 千昼锦别过眼，默不作声往老谷主身后躲。这些眼刀子，她一人承受不来。 “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不就是一块，头，头皮嘛！”一向镇定自若的老谷主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大不了回头让她调配一些生发药剂，保准你们圣女的头发完好如初。” 千昼锦：“……” “没事，你们还是先将圣女翻过来。我怀疑圣女的身子有古怪，比起命来一块头皮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想想，若是圣女没了，你们这些陪伴左右的侍女能有好下场吗？” 被她这四两拨千斤一唬，侍女们又战战兢兢行动起来。 “圣女从中毒到现在有多久了？” “已有半月。” “半月了？有替圣女擦拭过身子吗？” “您这是……何意？” “我怀疑是你们圣女没洗澡。” 千昼锦说得一本正经，老谷主愣了一秒又大笑起来。 笑一笑十年少，她还真不想回药王谷了，跟这丫头咋一起说不准她还能多过些年头。 见侍女持续呆滞，千昼锦又说道：“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奴婢，奴婢不懂……” “不懂那就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问你什么照说便是了。” 侍女脸色通红，这才明白过来千昼锦是在打趣她。老老实实回道：“开始的几日按照药师吩咐，我们每日都有用药材泡过的水替圣女擦拭，从前几日到璇霄城之后便再没有替圣女擦拭过了。” 第二百四十章 夺命催魂曲 千昼锦一边问话，一边观察着圣女的背部。手指沿着背脊骨一路向下，在尾椎的地方轻轻一摁，手指轻松穿过皮肉陷了进去。 就着袖子遮掩，悄悄将手拿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又检查起了圣女的四肢。抬起手臂翻看了一下，与老谷主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再次回到宅子，还没来得及与老谷主探讨，风亦便带着易门的弟子“杀”上了门来。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风亦道。 千昼锦并没有回她，一脸轻松的往老谷主身后一躲，悄悄拍了老谷主的后背，轻声道：“看你的啦……” 风亦哪里有不明白的，朝着老谷主躬身行礼：“药老安好。” “你们这是……”老谷主故作不懂。 风亦回道：“家师临行前有交代弟子，要将锦学妹安置好。” “是吗？我看她这桃源村也还挺不错的。” “家师尊令，弟子莫敢不从。还望老谷主让亦将学妹带走。” 老谷主闻言竟笑着将千昼锦推了出去，和蔼道：“既然是家师的嘱咐，那你便将她带走……” 千昼锦不敢置信的看着老谷主，说好的美食交易呢？ 易门的弟子正想将千昼锦架起来，老谷主突然咳嗽起来，身子虚晃两下作势靠在了温珆身上。拍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这段时间胃口不好，全赖锦丫头替老身做了两顿可口的饭菜，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说完便故作坚强挺直身板，拿起风亦的手，笑道：“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好孩子！咳咳……家师嘱托之事定然十分重要，老身也不能拖了你们后腿，你这便将锦丫头带走。” “温珆啊，明儿便只为我熬些白粥便好，天气炎热，我也吃不下，一切撑到回药王谷再说。”老谷主背着众人，望着天空，沧桑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若是老婆子熬不到回谷了，你们便在这随意寻块宝地将我……将我埋了……” 末了还抚着额头补了一句特别哲学的话：“人这一生，从天上来，于人间走，回归大地，这也算是种轮回……” 一时间风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明知道老谷主这话水份大，但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已经说出了生死的话了，她若还要强行将千昼锦带走便显得有些不孝。 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暂时放过千昼锦。药宗大会即将结束，等老谷主随着弟子回了药王谷再做打算。 “是亦不好，没考虑周全。这便将锦学妹留下，还望前辈保重身子。” 老谷主状若惊喜，像是突然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真的吗？” “呃……晚辈自是不敢戏弄您。” 一瞬间，老谷主的神色又暗淡下来，戚戚然说道：“算了，你还是将她带走。姒云那孩子向来稳重，作此安排定然有她的道理。人终归一死，切莫因为我而误了大事。” 老谷主神色是又凄然又大义，温珆低垂着头眉头直抽抽。 此话一出，反倒是风亦反过来求着老谷主将千昼锦留下了。 “师傅教导，命大于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您的身子重要，还是让锦学妹留下来照顾您。若是师傅得知您来了璇霄城而亦没有得到好的照料，定然会责怪亦。” “那我便留下她。”老谷主朝着千昼锦招手，“锦丫头过来。” 风亦：“？？？” 她本来以为老谷主还会再推辞一番，结果没想到她一口应下了。满腔的腹稿还没见天就夭折了。 “那，亦便告辞了。” 风亦走后，千昼锦屁颠颠跟在老谷主身后拍马屁。 “那什么奥斯奖是什么意思？” 千昼锦解释道：“就是为您的演技颁发的一种荣誉。唔……大概就同药宗大会头名那般的荣誉。” 老谷主突然高兴起来：“你是说老身演得好？” “当然！” “你不知道，老身年轻的时候可还上过台子唱过大戏呢！可是药王谷那群呆鹅子不懂欣赏，害得老身一度失去了信念。如今有你这句话也就够啦……”老谷主兴致勃勃的说着，“你等着，稍后我便给你来上一曲，让你也开开眼界……” 因着老谷主帮了大忙，千昼锦也乐得同她一同玩闹。 谁知道…… “温珆姐，老谷主唱曲……一向这样吗？”说是五音不全都是夸奖她了。 温珆尴尬笑着，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反正她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师傅这是非要将自己的脸丢了，她也没办法。 老谷主唱完一曲又一曲，喝水的空隙还要拉着千昼锦探讨那些个曲调。 “你说老身唱得如何？这段可是我年轻时候自己改过的。”说到这里，老谷主显得十分自豪。能唱是一回事，能写曲改曲的人可就不多了。 “您想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千昼锦问道。 老谷主一甩长袖，一脸不悦：“本以为你是伯乐，没想到连你也不能欣赏。” 老谷主又上了台子，越唱越凄凉，末了还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来。本来只是想要她们夸夸她，见场下的众人嗑瓜子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唯一一个听她唱曲的千昼锦也是一脸便秘。不禁悲从中来，最后竟然真的哭了。 可戏演多了，千昼锦也只当她是在酝酿曲子的情绪，尽管这样的情绪使得她的曲子更加不伦不类，刺耳难听，她们也还是只能生生受着，不敢言语。 有了今日这遭，千昼锦发誓再也不敢轻易夸奖老谷主了。 千昼锦以做饭的名义选择躲进了厨房。受了半天的折磨，连水槽里有的脏碗看起来都格外顺眼。 等到用饭的时候众人才发觉老谷主是真的难过了。连最爱的五花肉也没吃上两块，平日能食一碗，今日却只吃了半碗不到。 千昼锦劝慰道：“这个演戏和唱曲是两回事，您这体态神情，真情流露，让人看了不自觉被带入其中。但是这曲子……与您的表演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第二百四十一章 要变天了 千昼锦酝酿半天，也只能憋出这些话来。若是老谷主唱曲普普通通，她还能昧着良心夸夸，可是这曲子真是恨不得将她们的心给剜去，抓心挠肺，七窍生烟。 老谷主背过身子，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都下去，让我一人静静。” 千昼锦和温珆对视一眼，默默退下。 …… 八月的天正是炎热的时候，村里最皮的孩子也不乐意在院坝晃荡了。偶尔天阴的时候才会跟着家中的大人去田里摸一把螺蛳，给家里增添一点进项。 原本以为越来越好的日子，却在药宗大会结束的前夕变了天。 这是黑市最后一次开集了，千昼锦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去黑市看看。刚做好准备就听见有人在院内有人哭丧着唤她的名字。 “谁啊？” “不好了，不好了……”二丫断断续续哭喊着，“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你先起来慢慢说，不着急。”千昼锦扶起跪倒在地上的二丫，拍着后背替她顺气。 “付，付家……” “付家怎么了？”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千昼锦急切问道，“付家到底怎么了？” “付家，付家没了……” “什么叫付家没了？你说啊，你说啊……”千昼锦红了眼眶，再不想听二丫说话，直接冲出了门。 风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千宅门口，一把将她拦了下来。 “师姐……”千昼锦摇晃着她，问道，“师姐到底怎么回事？二丫说得不是真的对吗？师姐你告诉我，付虞在哪里！老师在哪里！” 风亦被她抓得胳膊生疼：“你先放开，放开我便告诉你。” 千昼锦立马收回了手，期待的看着她。眼中水雾朦胧，泪水倔强的在眼里打转。 “师姐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风亦用事先备好的捆仙锁将她绑了，朝后面的易门弟子使了个眼色，上前团团将她围住。 “师妹对不起，但若是不这样你便再也走不了了。动手！” 众弟子将她架进了千宅后院，又从各自袖间掏出了罗盘和器物。风亦随手捡了一根木棍，绕着千昼锦画了一个法阵。 “师姐！！你放开我！！”她越挣扎，绳子捆得越紧。 齐允羡和老谷主闻声赶来，但风亦这次连老谷主得话也不听了，铁了心要将千昼锦送走。 “亦丫头，你这是……” 她在来的路上也听弟子说起了付家的事情，只感叹上苍无情世事无情。可这付家的事也不是千昼锦做的，为何就到了非要将她送去千荒的地步了。 老谷主想不明白，齐允羡也想不明白。这种突然的分别和未知的恐慌更让他焦急。 “风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齐允羡冲上前来，试图将千昼锦身上的绳索解开，“风师姐，你为何要将妻主绑起来……” “啊……”千昼锦怒吼，“风亦，你将我放开！！” 千昼锦一着急，试图运转灵气挣脱绳索，两颗异色瞳孔就这样暴露于人前。齐允羡来不及遮挡，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风亦盯着她的眼睛出神，喃喃道：“难怪，难怪……” 说着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忙生催促道：“抓紧时间！” 几位弟子按照法阵规律，呈七星状就坐。风亦退居阵外，正对着千昼锦十指翻飞，飞速掐着诀，随着她手手上的速度越快，从她身上源源不断涌出黑气，不一会儿便乌云蔽日，猛烈的烈阳也无法穿透。 老谷主猛退两步，震惊道：“你是……你是……引灵族……” 风亦是引灵族！ 千昼锦被风亦的黑气包裹，双目浑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发纷飞的魔鬼在注视着她。 “为什么……”千昼锦呢喃着，一颗白色的珍珠从蓝眸滑落。 为什么…… 千昼锦随着黑气缓缓飘浮于上空，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看见了白鹤，穿透黑气带着骄阳的光亮朝她飞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在这里。”空中传来一阵奸笑。 一道剑光闪过，风亦猛吐一口血，黑色的屏障瞬间破裂。易门的弟子也被击飞开来，倒地不起。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天而将，沈兰和沈玉玦一左一右护在身侧。 “沈……沈玉玦？”温珆惊呼出声。 沈玉玦作为沈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之前温珆有幸也见过。英气潇洒，飘逸若风，此时怎么……怎么变成这般了…… “药老，看来您这药王谷也是该换主人了，这新出来的弟子怎生这般无礼？”沈睿敏眯了一下眼睛，看了眼地上的风亦，“看来云上学院的教导也退步了，竟是什么人都要。” “幸好我及时让我们玦儿退出了云上学院，不然还不知道被教导成什么样子。我的好孙孙，你说是？”沈睿敏爱恋的摸着沈玉玦的头，沈玉玦泛白的眼珠滚动了两下。沈睿敏当即高兴地拍手，乐呵呵道，“看，你们看，我们玦儿这是在赞同我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老谷主厉色道。 “哟，不好意思啊。忘了让她们给您老见礼了……不过，礼尚往来，你的弟子也没向我行礼，那她们自然也没道理给您见礼了，您说对？” 老谷主冷哼道：“你若是给我见礼我还怕折了寿！” 沈睿敏邪气的看着她，语气阴邪：“我想，您这大岁数应当也活够了？” “大胆！”温珆挡在老谷主身前吼道。 “大胆？”沈睿敏摩梭着下巴，思索道，“似乎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了。上次玦儿似乎也这么跟我说话，但是你看，我这个人一向教育有方，玦儿现在不就听话多了吗？药老，用不用我替你教育一下你这没礼貌的小弟子？” 老谷主一把拉过温珆：“我的弟子，就不劳烦你了。” 形势明显不对，老谷主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悄悄在身后做了手势，让弟子前去报信。 沈睿敏自然是看到了，但显然她并不想理会：“你们应该感谢我今日心情好，不然……”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开启诛神阵 “不然……恐怕我的万尸窟又要进新人了。” 沈睿敏蹲下身来，闻了闻千昼锦身上的味道，眉见的黑砂痣越发鲜亮，眯着眼睛感叹道：“就是这个味道，大海的咸腥味儿……” 空气突然凝滞，姒云踏鹤而来，飘若白衣仙，恍若现世佛。 沈睿敏脸色突变，沉声道：“看来你的命是真的大。” “自然。天不收我，你自然也没本事收我。”姒云轻飘飘说道。 沈睿敏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副波澜不惊的嘴脸，点头附和道：“你姒云是谁啊，自云间来，一世潇洒，没有羁绊，不劳牵挂。要收你的命，恐怕还真是得老天爷点头才行。” “哦，对了！差点忘记你还有弟子了。”沈睿敏掐着千昼锦的下巴，啧啧两声，“不知道收你这弟子的命是否也需要向老天报备？” 说着便逐渐加深力道，千昼锦的下颌骨发出了清脆的咯吱声。 观察了一下姒云的神色，哪怕是捏碎了千昼锦的下颌骨她也无动于衷，沈睿敏倍感失落。 “差点又忘记了，她好好像并没有拜你为师。”沈睿敏立马转移了目标，眼睛瞥向风亦道，“没想到你还收了个引灵族的人做弟子，不知道那群老鼠知道不？” 未等姒云答话，她又自顾自说着：“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若是她没有拜你为师该多好，这样好的苗子，我也是很乐意培养的。或许你可以现在将她逐出师门，我便让她回引灵族在我手下做事可好？” “你！做！梦！”风亦捂着胸口愤愤道，“哪怕是死，我也不做你的手下！” “哦？是吗？” 沈睿敏微微虚着眼，释放出危险信号，摊开手心，正准备下手，忽然被一声咔嚓声打断。 “有意思！真有意思！” 原来是千昼锦破碎的下巴自己回了位，复原如初。 “看来我捡着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不枉我今日亲自跑一趟。” 姒云面色微变，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沈睿敏嗤笑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话？我想做什么，我沈睿敏又能做什么？” “本来我只是想借你这个小弟子一用，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也许她还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老谷主一直听两人打哑谜，大概也明白这沈睿敏是想利用千昼锦去做什么事情。便说道：“若是你真心想要锦丫头帮忙，亲自问她便是，何苦如此兴师动众。” “哎呀！老谷主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沈睿敏故作伤心，“原本晚辈在河边打鱼打得好好的，这千昼锦二话不说便将我的东西放跑了，你说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何苦要将我的鱼放跑了呢？” “我想着她好歹也算是晚辈不予计较，可是晚辈拼尽了全力也没能将鱼给捉回来。我想着既然丫头放跑了我的鱼，我找她帮点忙不为过？结果姒云还带着人搅和我生意不说，还伤害我家兰儿和玦儿。” 说着沈睿敏伸出左手，手指微动，沈兰便像提线木偶一样转动了几下脑袋和胳膊。 “姒云对我们兰儿可是下死手啊，将她的胳膊都卸掉了，我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缝好的。您说，她是不是很过分？” 老谷主是真的不忍看这俩人尸不分的玩意儿，默不作声看向姒云。 “若是沈兰重活一回，一定不会认你为母。”姒云淡淡说道。 “呵呵。”沈睿敏笑道，“我们兰儿如今不死不老，她感谢我还来不及。” “罢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正事要办，这人我就先借走了。欠了我的，总得要还回来才是。” “放下她。” 沈睿敏戏谑道：“你觉得如今的你还有与我一战之力吗？”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瞬间风起云涌。就在众人以为姒云大杀四方的时候，她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姒云怒喝道。 沈睿敏笑道得身上的肉都在发颤：“不自量力。世人封你为闲云尊者，你便好生做你的闲云野鹤罢。” 说完便拎着千昼锦飞走了。 温珆起身想去追，被老谷主一把拦下：“切勿冲动行事。” 姒云再也支撑不住，对着老谷主说道：“劳烦前辈带着亦儿回学院，开启‘诛神阵’……” “诛神阵？！” 老谷主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姒云已经昏死过去。只得匆匆着人带着风亦等人回了学院。 “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竟有幸能见识到传说中万军不可敌的诛神阵。”老谷主坐在易门堂间感叹道。 “老谷主不若就在云上住下？”尤痴灵劝道，“诛神阵千百年也不见得开启一次，这次既然姒云之前嘱咐开启诛神阵，定然是要发生大事。” 老谷主无奈摇头道：“我得回谷去，若是发生大事，谷内定然是需要再做一番安排。我一把老骨头了，生于药王谷，死，也得在药王谷。” “那您得抓紧时间了。”谢半从外面跨步走进，躬身给老谷主行礼。 “你，你，你是……谢半……” “是我。” 老谷主热泪盈眶的看着她，那些关于谢半的记忆蜂拥而来。 “好啊，好啊。活着就好啊……” 她也记不得是多久没见过她了。关于她的记忆，似乎就停留在了几国大战的时候。 “劳谷主记挂了。” “还谷主呢！我如今是老谷主了。” “哪怕药王谷千秋万代，您就是我心中唯一的谷主。” 性格古怪的谢半也许只有在老谷主面前才这般老实。 老谷主岁数成谜，这么久以来，说句“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来不及寒暄，谢半说道：“谷主若是想要回谷今日便要启程了。诛神阵一旦开启，虽是万军不可敌，但里面的人同样也出不去。”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退居幕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院长身边。这次的事情院长也早有准备，诛神阵的开启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谢半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即将封城 “那……我们药王谷能帮上什么忙吗？”老谷主着急问道。 谢半摇头回道：“您安心回谷便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回去后便将谷封锁了，听闻今日你们与沈睿敏打了照面，此人报复心极强，我担心会对您不利。” “今日我见沈睿敏，与从前大不相同，邪佞异常。还有她身边的沈兰，可是二三十年前救了齐家小女的那位？” “您还记得？” “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没有老。这些事情又怎能忘记了呢。” “关于齐家小女的事儿……您还是忘了。” “老身省的。”老谷主问道，“不知院长去哪里了？我听说圣主也不在圣殿。” “这个晚辈就不知晓了。” 圣主和院长都是神出鬼没，所做之事也不是她们能随意妄猜的。 “对了，晚辈准备了一些东西，请谷主带回谷内。” 老谷主并未推辞，当即应下了。 回了桃源村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御魔族的人便带着一众飞骑赶来送药王谷剩下的弟子回谷，说是谢丹师的请求。 回谷前老谷主问到齐允羡：“可愿意随老身去药王谷？” 齐允羡摇头道：“多谢老谷主好意，可是在下想在家等妻主回来。” 老谷主欣慰的点点头，说道：“锦丫头果然没看错你。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锦丫头定会安然无恙。” “我从未怀疑过妻主，她一定会回来的。” 齐允羡说得坚决又肯定，让老谷主为之动容。 “老身当时没有派人去追她，你可怪我？” 齐允羡低下了头，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哎……”老谷主叹息一声，“并非老身不愿意救她，方才的话也并不只是安慰你。姒云做事习惯留后手，今日她是独自负伤前来，证明今日之事并不是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与其平白牺牲性命不如她只身前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锦丫头，也许恰恰相反，她觉得锦丫头此番定会无恙。上次姒云卜卦定然是有所预料，她应该还留有后手，你自宽心便好。” “嗯。多谢老谷主宽慰。” 他能挺到现在已是不易，老谷主这番话算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冷静下来之后他拿出了千昼锦之前给他的防布图，上面清晰的画满了桃源村和千宅内大大小小的机关。 齐云羡让小竹唤了村长前来，让他召回在外活动的村民。 “这是发生何事了？” 眼见着村里刚走上正轨，药宗大会以来村里赚了不少钱，怎能在这个时候关停村中业务呢？ “发生何事我也不知，但璇霄城很快便会封城了。” “封城？！”村长大骇，“莫不是要打仗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哪个国家敢于攻打璇霄城？就是以前几国大战的时候璇霄也没封城，怎么这次就莫名其妙要封城了。村长有些不信，问道：“会不会是假消息？” “不是，学院应当今日便会下发通知。” 药宗大会才将将结束，有些人不一定会依照规定按时返乡，届时滞留在城里的人也将会是一个大问题。 “那我们便等晚些时候再看看？” 齐允羡并未阻拦，村长不信也是正常的，但还是劝道：“若是可以，还请村长转告村民多买些粮食。” 桃源村因为卖吃食的缘故，公中留存了不少粮食。但是乡亲们自家手里能有多少粮食他不敢保证。 “还有，妻主之前建设桃源村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机关。待璇霄城封城之后我便会开启这些机关阵法，以防万一。” 齐允羡说的信誓旦旦，万仓内心也有些动摇。弱弱问了一句：“这可是锦东家的决定？” “妻主……妻主外出办事，不日便归家，千宅自明日闭门谢客，村中一切还是由村长说了算。” 对于千宅动不动的闭门谢客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心里对于这件事情还有疑虑，还是召集村民将事情转达了。 对于买粮这件事情乡亲大多没放在心上，但对于突然关停客栈的事情她们意见可大了。 “生意这么好，怎么说关就关了？这若是关了，岂不是就没收益了，这房子可才刚修好，还指望着再攒点钱好给我们大女儿娶夫郎呢。” “是啊，这关停了，大家伙没了收入可该怎么办？” “锦东家今日怎么没来，咱也好问问她不是。” …… “肃静。”村长站在小板凳上说道，“锦东家出门办事了，说是不日便回。关停的事情是千家主君说的，说是城内局势不稳定，便先将生意停了。” 万仓几次都忍不住想说出即将封城的事情，但又想起齐允羡的嘱咐还是忍了下来。 “好端端的生意怎么能说关就关了呢？这药宗大会才将结束，能有什么局势不稳定的。今日我听着客栈的租客还说要在城内逗留几日好好逛逛呢！” “这……” 万仓刚想说话，家里面的小皮猴滚得一身是泥，拎着小木桶从门外进来。村长夫郎嗷叫一声，赶紧将她拉了冲澡去。 “谁让你一个人去田里了？上次都跟你说了，若是不注意那小水塘也是会淹死人的！” “是母亲带我去的。”孩子奶声奶气道。 “那你娘呢？” “娘去客栈那边了，说是有租客没给钱就跑了，娘还让我回来叫人过去帮忙。” “啊……” 众人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匆匆往客栈那头赶去。 等到了客栈才发现逃客还不只一个。现在客栈已经被青龙佣兵团的人围了起来，若是不结清银钱谁也不能离开。 “客官，你们这是……”村长见不少人都收拾好了包袱，便问道，“您的租金是交到了后日，怎的今日就要走了。” “你们这是要做黑店？我们今日要退店，为何拦着不让我们走。” “不是，您误会了。”敖掌柜解释道，“今日跑了两个逃款的租客，这只是为了又有人逃款。您这是正常退租，我们怎么可能拦着，这便将银两退给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走是留不强求 敖掌柜利落给租客结清了银两，放了她们离开。门外有村民问了一句：“我记得您上次还说要多玩两天，怎么纪念日便要走了？” 女子也没为难她们，说道：“方才衙门贴了告示说是城内要逮捕什么逆贼，不日将展开为期一月的封城盘查。我们这些外乡的哪里耗得起，一月之后再回乡可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去了，干脆现在便启程回去。” “抓贼人啊？何人那么大胆敢在璇霄城内闹事！” 这算是打开了乡亲们的话匣子，七嘴八舌议论着。那女子也一脸八卦道：“沈家知道？我今日回来时见到一群衙役和刑罚司的人往沈宅去了。” 说完又立马捂住了嘴：“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要不是沈家我这罪名可就大了。” 紧紧包袱，匆匆上了马车便走了。 村长在一旁若有所思，待退租的租客走后便跟着掌柜商量闭店的事情。发了块红布告，剩下的租客也在两天内陆陆续续退了租。部分坚持不走的，敖掌柜便给了一定的赔偿了事。 处理好所有事情，万仓跟夫郎商量道：“要不咱们也买点粮食？” “咱家上次不才买了一些新粮吗？今日我看了看，大概够全家吃一个月了。再说了，客栈关停了，那仓库的还有不老少粮食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之前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准确得到封城消息的那一刻她心就一直没安稳下来。 “咱还是再买点，明日便拉了咱家的牛车，我与你一道去。顺便再问问村里有没有别家的要买粮的，大家也好结个伴。” 村长夫郎向来拗不过她，便也同意了。 第二日约好一起去城里买粮，发现城里的粮店已经排起了长队。 甚至还有衙门的人下来维持秩序，也防止有粮店伺机涨价。现在粮店也都已经限购了，每家每户都是定量的粮食。家中正巧没粮前来的乡亲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村长，这……” 今日这阵仗算是给大家伙泼了一瓢冷水。这段时间大家手里有了余钱平日又总在食堂吃饭，囤粮食的危机感便小了。 “先排队买着，多少得填补些回去。” 大家伙排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长队才各家买了一斗米。 回村的路上她们正巧撞见刑罚司和衙门的人再追捕沈家的人，一条街搞得人仰马翻。 “请问一下，沈家究竟犯了何事？” 路旁的小商贩紧紧护住自己身前的背篓，说道：“据说沈家私藏了重犯，今日午时刚过衙门便将沈宅围了起来。这会儿正在追捕私逃的家仆呢。” 一旁另有人商贩道：“还不止呢。我听说沈家还涉嫌谋逆，说是沈家主联合了几国要攻打我们璇霄城呢！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封城？还不是为了防止外贼。” “那你为何不慌？”万仓问道。 那商贩吐了一把瓜子道：“怕啥，咱璇霄城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说现今那几大国哪个没有经历分分合合，就咱这璇霄城从古至今可一点没变过。” “那要是这次久完了呢？” 商贩立马啐了两口，怒目而视：“我说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就盼着咱璇霄城没了是不？我告诉你，只要院长在一天……不对，只要学院在一天，那些个魑魅魍魉就休想踏进咱们璇霄一步。” 作为祖祖辈辈都在璇霄城的老璇霄人表示，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破城！那商贩又睨了万仓好几眼，要不是她身后跟着一群朴素的乡下人，她一准儿上衙门举报她是沈家奸细。 万仓被她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带着乡亲们匆匆跑了。 回了村里第一件事就是上千宅打听情况。 齐允羡似乎一直在等她，说道：“城里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村长打算作何决断。” “我……”人都是怕死的，万仓倒是想立马开启机关，但又想起粮食限购的事情，“今日与我一同去的几位村民家中都没有存粮。今日去城里也只买到一斗米，听说封城要一月之久，一家几口子这点粮食可是不够。” 齐允羡略微思索一番，回道：“妻主和管融长老设置了不止一处机关，据说有好几道屏障。咱们可以先开启第一道，这几日村民便进城添补一些粮食和日常用品罢。 不过璇霄城离开管控严格，相信衙门和学院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切勿恐慌。” 今日翻查典籍的时候他想起了祖父。 儿时祖父总是喜欢以典故来教育他，其中有一些也会涉及战争。璇霄城千百年屹立不倒，自有一套应对为难之法，据说学院后山有个藏粮洞，每年都会新进不少的粮食。 既然学院敢下封城的决定，自然是有所仰仗的。诛神阵不同于别的，总不能将全城的百姓都困死在城里。 万仓出来的时候千宅门外已经围满了不少村民，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她第一次词穷，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酝酿半晌，她还是长话短说，尽量用白话给大家翻译了一遍。 担心者有之，冷静者有之；赞同者有之，反对者易有之。 有这段时间赚钱多的富裕人家就提出来想要去外地避避，待一月之后再回来。 说这话的多半都是从外地才回来的年轻人。老一辈都讲究故土难离，更何况也不是大灾大难，只是封城一个月而已，何苦要跑到别处去过火。 双方在千宅门外争执不下，小竹慢腾腾出来替齐允羡报了信儿。 “咱家主夫说了，凡是皆有定数，三日之后便要封村，是走是留不必强求。你们若是想离村的便要抓紧了，主夫还说，城门不知何时关，晚了可就走不了。”说完怦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乡亲们也不闹了，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千宅门口杵着。 “行了，你们要走便走，要留便留。我也不管了，家去了。”万仓无奈叹息，垂头家去了。 最后因为犹豫不决错过了城门打开的时机，那些原本想走的人也终是没有走成。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另类‘五花肉\’ 千昼锦是泡着海水醒来的，难闻的腥臭味腐蚀着她的嗅觉。 “醒啦？”沈睿敏笑着说道。 她的脸庞又肉又圆，五官被强行挤压，凑近了看还有点死鱼眼。恍惚间千昼锦似乎看见了一块新鲜的五花肉在她眼前晃荡。 “咳——” “醒了就好，不劳我幸苦跑这一趟，一会儿你还得帮忙做事情去。” 待千昼锦缓过神来五花肉已经没了，摆在面前的是一盘绿油油的小青菜，配上一小碗白粥。 “吃，吃完了好干活儿。”黑衣守卫道，“大尊心肠好，说你刚醒来吃点清粥小菜对身体好。” 大尊？ 千昼锦只记得她意识模糊之前恍惚间看见的白鹤，怎么就被沈家主给抓来了？ “吃啊，你不吃怎么能有力气替大尊做事。”黑衣守卫用脚将托盘往这边踢了一点催促道。 本来她就没什么胃口，现在便是更不想吃了。 “我要吃肉。”千昼锦抗议道。 黑衣守卫大笑两声：“你以为你是谁啊，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我要吃肉。”千昼锦重复道。 “你找抽是！” 黑衣守卫伸出长腿就朝她踢来，千昼锦错身开来，那人身形不稳直接掉进了锁住她的水池里。 “你……” “我！要！吃！肉！”千昼锦一字一句重复。那人很是恼怒，在水里便直接朝她动手。 拳头像雨点般朝她落下，可她并没有反抗。眼神坚定，像黑夜里围猎的狼，静静等待时机。 那人连打她十几拳，越发肆无忌惮，毫无顾忌。靠近她时甚至完全顾不得护住自己的软肋。 “就是现在。” 千昼锦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水里摁。那人挣扎着在水里扑腾得厉害，咸水撞进她的眼中，左眼有些烧乎乎的灼痛。 水花越来越小，没一会儿那人便几乎没了动静。千昼锦又一把拉出她的头，见她大口喘着粗气，又死死将她摁进了水里。反复几次之后，那人体力不支，已经半晕半醒。 千昼锦又盯着她的眼睛重重说道：“我，要，吃，肉。” 那人毫无生气地点点头，千昼锦一把将她摔出了池子，嘱咐道：“一刻钟之后我就要吃到肉。” 闻声赶来的其他守卫没弄清状况，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先将半死不活送饭的守卫架了出去。守卫就跟魔障了一般，嘴里一直念叨着吃肉，吃肉…… 两刻钟之后，真的给她送来了红烧肉。 端菜的是大尊本人。 “看来你已经很适应这里了。”沈睿敏放下碗筷说道，“我这人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人，有要求直接说便是，何苦为难下人。” “本来想着你刚醒来，担心你身体会不适，好心好意命人给你熬了浓稠白粥，没想到……哎，也怪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喜肉的。新鲜肉做的红烧，你尝尝。” 千昼锦抬起头望了一眼碗中的红烧肉。 果真新鲜。 新鲜得不像是猪五花。 “我不想吃肉了，想吃青菜。” 大尊微微挑眉，站在池边蹲下身子歪头看着她：“啧啧，看来是这肉不够新鲜，不合你的胃口……” 沈睿敏拍了两下手，从门外走进了一排哆哆嗦嗦穿着孝衣顶着麻帽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便亲自挑选一下怎么样？”沈睿敏伸出舌头绕着嘴唇转了一圈，似乎再品味着什么，“我想着习武之人肉紧，确实不太适合做红烧肉。那这些百姓的人可该合你胃口了？她们可还是吃海鲜长大的，沁入骨髓的‘鲜味’。” 千昼锦心中一紧，眼神越发凌厉。 站成一排的百姓脚下不稳，有人跌坐在地上。沈睿敏听着动静偏过头去，看着连哭都忘记了的人发笑，指着那人道：“就这个怎么样，柔弱无骨，若是红烧应当是‘入口即化’……” 那人惊恐抬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张开大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千昼锦认识他，是之前寻海鲜在集市上见过的夫郎。 “放了她们。” “哦？”沈睿敏扬长声调说道，“不是你说的要吃肉吗？我可是特地给你准备了这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整整十五个人，够你半月顿顿吃肉了。难不成你是觉得不够，要不要我在多抓些人来？” 变态！ 千昼锦心中暗骂。 “我不想吃肉了，放了她们。” “放了她们？哈哈哈哈……”沈睿敏笑得瘆人，“你是不想吃肉了，可我的宝贝们还饿着……” “来人！将她们带去万尸窟！”沈睿敏大手一挥，一声令下，门外的黑衣守卫蜂拥而至。 “等等……”千昼锦出口阻拦道，“我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些无聊，你将她们与我关在一处陪我解闷。我心情好了，兴许为你做事会更加‘卖力’……” 沈睿敏瞪大眼睛：“哦？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事？” “你费劲心力将我绑来不就是为了要我帮你做事吗？你将她们留下，你要做什么都替你完成。” “哈哈哈，有意思。我若是让你杀了姒云呢？” “前提是你觉得我能杀得了她，如果你觉得我杀得了她，那我便去杀了她。一命换这十几条人命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沈睿敏仰头大笑。 “所以，你究竟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沈睿敏笑声戛然而止，再次蹲下身来平视着她：“如果我说，我要你去海底深渊，你去吗？” “海底深渊？”千昼锦假装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鲛人一族最害怕的禁地。” “可我又不是鲛人，水性虽然还算勉强，但去海底深渊……这恐怕有些难为了。” 沈睿敏哼笑一声，转头捏住她的下巴：“你放跑了我的‘鱼’，这后果自然也该由你承担。若是不然，便由这些渔民替你前去如何？” “更何况……你放跑了我的鱼也就罢了，可你竟是私吞了。”沈睿敏招手道，“来人，将镜子搬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寻求生机 千昼锦一听到镜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果然被发现了。 沈睿敏接过蹭亮的铜镜戏谑地看着她，背对着她摩挲着镜子道：“你你瞧瞧这眼睛，多么的水灵……” 千昼锦自知暴露，索性也懒得隐藏，说道：“有什么你便直说。” “够爽快！”沈睿敏说道，“既然你已经吃我的‘鱼’，并且有幸能让‘鱼’接受你，那说明什么？说明我沈睿敏果真是天眷之子！连上天都帮我，所以才送来了一个你。” “废话少说。” 沈睿敏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千昼锦，生来就是为我沈睿敏卖命的。我要你用你这‘鲛化’的身子去替我解开海底深渊上古魔物的封印。” “你都说了，海底深渊是所有鲛人的禁地，你又如何保证我能安全到达海底深渊。海底可不比陆地，迷失方向不说，兴许我还会爆体而亡。” “看来你懂得不必我少。”沈睿敏一副看穿她的模样，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瞧，“海底深渊那是鲛人的禁地不假，可你是鲛人吗？你只是一个吞了鲛泪又幸运被鲛人接受的人罢了。你是人，也是鲛。” “好。”千昼锦也懒得废话了，索性只要她能放了她出去，她便有机会逃走。 “那你告诉我该如何去禁地。” 没想到沈睿敏还真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圆点道：“我会让渔民送你到这个位置，到了这个位置之后你便一路下潜，相信很快你能找到海底深渊的具体位置。” 感情这家伙并不知道确切位置啊！这样看来她逃走的机会便更大了。 “瞧你这雀跃的小眼神！我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机会逃走了？” 千昼锦心里疯狂点头，但面上还是故作为难道：“我逃走了你不一样能将我抓回来。” “哈哈哈——” “说得有道理。”沈睿敏胖手朝那群渔民一指，“瞧见没，若是你跑了……这些人，也许连红烧肉也不配做了。我瞧你家那夫郎白白嫩嫩，也许更加适合红烧……” “你……” “怎么？很生气？哈哈哈，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亏得姒云还专门找了个人假扮你，给你留够逃跑的时间，结果你却没走。我想这恐怕会成为姒云心中的遗憾？”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然你以为付家是怎么没的，姒云又是如何伤的？已经半截入土的人还妄想挑战我！”沈睿敏嗤笑道，“自不量力！” “付虞在哪里？！”千昼锦着急道。 “若是你好好完成了任务，我自当将她还给你。若是你中途逃走了……那就可被怪我将她，还有她们，都做成一盘红烧肉端在你面前。” 赤裸裸的威胁让千昼锦倍感无力，犹如一记闷雷将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击得稀碎。 “我答应你，但你得让我见她一面。我得先确定她的安全才能替你做事。” “见她？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虽然心里焦急，但千昼锦的态度却很强硬。 “我想我们这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就得将各自的筹码都拿出来。你不让我看你的筹码，莫不是心虚？” “你这是在激我？”沈睿敏微眯眼睛，意味这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我若是执意不让你见她呢？” “鱼死网破。” 千昼锦心里很清楚。通常绑匪截了票也不一定会释放人质，所以她一定要看到付虞安然无恙，之后也好想对策救她。 而且她在赌，赌沈睿敏现在比她着急。若是在这般情形下沈睿敏都不同意让她见付虞，那么付虞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便是有了新情况，或是根本不在她手中…… “好，我答应你。三日之后便将人给你带来。”沈睿敏顺手将地图放在池边，“这是地图，你先熟悉一下，有什么问题和要求便同黑影说，我想她们很乐意为你效劳。” 千昼锦面无表情展开了地图当真仔细研究了起来。沈睿敏很是满意，转身便走了。 千昼锦本来是做给沈睿敏看的，结果地图展开的一瞬间，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这似乎和她之前破解的那份星空图很是相似。 仔细对比之后，发现只有零星几个点不一同。 一个是标记下海的位置，另一个是连成的行路图。 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但千昼锦更相信薛槐给她的那份是真的。如果她没有破解错的话。 沈睿敏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份地图？ 渔民们靠在墙边哭哭啼啼，吵得千昼锦有些心烦。 “能不能不要在哭了？我也只能暂时救下你们，若是你们再继续这样哭下去，保不齐哪个不耐烦得守卫会将你们拖下去下了锅。” 若是平时她也许还有闲心安慰一下她们，但是现在她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慰她们。 “喂！”千昼锦朝守卫喊着。 靠墙的渔民以为她是要点名将她们下锅了，缩在一起咬着嘴唇将哭声吞下。 黑影守卫朝她走来，千昼锦指着地图道：“你们大尊说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你们，现在我有问题了。这个地方你们可是派人去过？” 千昼锦为了让自己表现得对这次出行很看重的样子，故意找了个借口：“你们若是没有派人去过，我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办？” 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 守卫果然放下心来，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过了，那边没有问题。海下三十米的地方也找人探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守卫说着不自觉朝渔民看了过去，狠狠瞪了她们一眼，算作警告。 千昼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渔民们恨不得将将自己塞进墙面缝隙里。渔民们身上的孝服显得有些刺眼，看来这“三十米”也不怎么安全。 “那水下的路径可有探查过？” “小的不知。” “你不知道？！看来你们大尊是高估你了。”千昼锦恐吓道，“看来我得让大尊给我换人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诛神阵正确开启之法 那守护显得很是害怕，连忙道：“小的确实不知水下的情形，但是之前大尊有让兰小姐下去过。” “兰小姐？你说的是沈兰吗？” “是的。”守卫因为害怕，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大尊说兰小姐不死不灭，便派了兰小姐下去探路……” “后来怎么样？”千昼锦问道。 守卫瞥了一眼她，又低下头去，显得很是犹豫。 “你不说我怎么能好好替你们大尊完成任务，要是我死在了途中，你再去给你们大尊找个人来啊？！” “不是……”守卫深吸一气道，“兰小姐下去时还好好的，可是上来的时候身子都已经破损了。甚至连衣服都碎掉了，整个人膨胀了一圈，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千昼锦闻言理智分析着。看起来这地方应该有些深度，压强有些大。若不是沈睿敏及时召了沈兰回来，恐怕沈兰已经炸开了。 这便也能解释为什么沈睿敏会突然找上她了。 千昼锦又想起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融合了鲛泪的事情除了她和齐允羡似乎没人知道。沈睿敏又是从何得知她的事情，并且还准确找上了她。她能让沈兰下海，就证明其实她是有打算让沈兰或是沈岁言这样的不死人下去替她解开上古魔物的禁制。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处在一个严密的监控下。 千昼锦突然拿出了一个东西说道：“你替我将这个毛果交给付虞，这是我揣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吃的。暂时见不着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你待她吃完了便给我个回信，我也好知道她如今过的好不好。” 守卫果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将毛果揣进怀里和同伴嘀咕了两句便离开了。看起来倒像是替她传话的样子。 片刻后那人便回来了，并且带回了话：“她说她过得很好。” 千昼锦故作惊喜，说道：“毛果她有吃吗？她有说好吃吗？是不是很酸？可是她就喜欢吃酸的，我想她应该是喜欢的。” 她没有错过守卫微愣的一秒，听她道：“她说很好吃，也足够酸，还说下次要和你一起吃。” 虽然守卫不知道这样满是毛的果子怎么能吃，但也不妨碍她编造谎话。 千昼锦故作开心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一定好好替大尊完成任务，然后和付虞一起回家。” 说完她有拿起了地图假装仔细研究。 她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付虞并不在这里。这也能解释为何沈睿敏会答应三日后让她见付虞了。 付虞是和姒云一同出去的，听沈睿敏的口气似乎姒云虽然身受重伤但现在也还好好活着，并且不在她手上。那么付虞应该也逃走了。她大胆猜想，方才沈睿敏一定是半真半假在炸她。 现在只希望沈睿敏三日之后没能找到付虞，也没能将她抓到这里来。她突然有些后悔说要见付虞的话了，如果不是她的要求，也许现在沈睿敏便不会去抓付虞了。 好不容易镇定心神，一见身旁唯唯诺诺缩在墙角的渔民就又难受了起来。 她是可以逃进空间，但是这群渔民便肯定活不了了。得想个办法将她们救出去。 …… 璇霄城。 谢半按照之前院长留下的信息联系上了御魔族。开启诛神阵需要御魔族和引灵族两族合力，据院长说这是上古传下的规矩，具体原因已不得而知。 图兰因为送药王谷的人回谷了，来的人便是图森。引灵族的代表自然是风亦。 初见图森风亦显得有些惊讶。 作为姒云的首席大弟子，耳濡目染也了解到了不少东西。见图森头顶花冠，手持权杖，这是御魔族的新巫。据他了解御魔族的巫一向由女子担任。 未等风亦开口，图森先行问候：“我是御魔族的新巫，图森。” “你好。我是姒云的弟子风亦。” 图森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不是说要找个引灵族的人吗，为何找了姒院首的弟子？” 谢半开口道：“她也是引灵族的人。” 图森心直口快道：“姒院首怎么会收了个引灵族的人做徒弟。” “家师向来宣扬有教无类。” 风亦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图森也明显感觉到了。他其实只是习惯性单纯发问，但话已经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于是又补了一句：“你很不错。” 千昼锦之前说过，他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如果是自己又无法解释的情况下适当夸赞对方可以缓解双方紧张的局势。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端着茶杯，假装漫不经心，眼尾却悄悄观察着风亦的神色。此时的风亦已经收敛了心神，神情与她那木头师傅别无二致。这让图森有些暗暗失落。 看来千昼锦再一次骗了他。 风亦越是对他爱答不理，他便越是想要同她说话。 比如说，风亦问起了诛神阵需要她们怎么配合。谢半刚想回答，图森立马接过话头说用血。见风亦愣了一下，又一脸天真的补了一句：“怎么你不知道吗？” “呃……现在知道了。” 反复几次之后谢半便淡定的喝起了茶，一切自有图森回答，她刚好趁这个时候歇息一下。 图森的回答让风亦形成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对于他的答案不知道是该认同还是反对。 “谢前辈，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做准备。” “不急。”谢半道，“待城主来了再说。” “城主？” 对于这位神秘的新城主她也未曾见过一面，院长直接钦点上任，安陵蓝却从未在城里露面。 “开启诛神阵还需要安陵血脉。”这也是为何璇霄城主历来只能由安陵世家担任的原因。 风亦不禁陷入了沉思。 原本她也一直以为城主由院长钦点，只要院长愿意这城主哪怕不是由安陵家担任，也可以换成其他大家。现在看来其中还有更为深层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刑罚司的人来，说是沈家剩余的人已尽数落网。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启阵绊脚石 门外传来一阵轱辘周转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一位年轻的女子坐于奇怪的木椅上，身后一位丫鬟轻轻推着她前行。 “你们好，我是安陵蓝。” 安陵蓝语气温和，眉清目秀，只看面相倒和千昼锦有些相似，周身围绕着一股亲和的柔弱之气。 “怎么？大家这是不欢迎我吗？若是这样，蓝可是要伤心了。” “城主自被院长亲封之后从无露面，大家也只是一时被惊艳了而已。”谢半悠悠说道。 安陵蓝也毫不客气，玩笑道：“传闻谢丹师脾气古怪，不喜人言，如今一看倒是觉得传言不可尽信。” 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此话，谢半虽说嘴上不计较，但也难免心生芥蒂。不知道怎么，彷佛再不想听到的词汇只要从安陵蓝口中说出都觉得无足轻重。 “传言确实不可信。” 安陵蓝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图森却不禁想起了千昼锦来，这样一对比，千昼锦反倒多了一丝阳刚气。 “不知何时启动诛神阵？”安陵蓝问。 “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便准备开始。” 谢半在刑罚司耳边嘀咕几句，似乎是在交代着什么。没一会儿，刑罚司的人去而复返，带着她们去了后山梅林。 “稍等。” 谢半四下摸索了一番，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中心的梅花自动散开，一个圆台从地下缓缓升起。紧接着四周冒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石柱，上面都绘满了符文。 谢半走上高台，往圆台中间凸起的一块小石块上注入灵气，瞬间风起云涌，不知从何处来的黄沙迷住了众人眼睛。余光瞥见处只能见着谢半纷飞的藏青色衣袍。 狂沙乱舞，妖风阵阵，众人不受控制离了地，被风沙裹挟至半空。随着谢半注入的灵气越来越多，风沙间出现了零星闪烁的蓝光，就像是误入荒漠的精灵，伴着黄沙飞舞旋转。 “啊——” “砰——” “怎么会这样……”谢半呢喃道。 才从地上爬起的众人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院长没有给我说过这种情况。” 前面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仪式必经的过程，按照院长的说法是黄沙之后便会有另外的吸血柱出现，可如今却突然中断。 作为炼丹师她对于这些又知之甚少，一时也有些茫然。 “不然我们再试一次？”谢半小心翼翼道。 “那便再试试。”安陵蓝揉着手臂道。 诛神阵为上古阵法，千百年来也不见璇霄开启一次，她们中也没人见识过，如今也只能再试一次。 结果一次，两次，三次…… 都以失败告终。 众人只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谢半坐在姒云的床头始终没有想通问题出在哪里。 “看来你和院长留给我的任务没办法完成了。”谢半喃喃道，“明知道我不懂阵法这些，还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你们也是真看得起我。” “今日连续试了好几次，连累大家伙都摔得不轻。”她想不通，明明是按照院长说的来做为何却没成功。 可惜姒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并不能回答她。 谢半叹息一声，只能找了风亦帮忙。 “这是院长留给我的手书，一切的步骤都是按照上面进行的，可是却一直没能成功。你既然是姒云的首席大弟子，向来对于这些也比我这半吊子好些。” 风亦接过手书反复查验，确认今日谢半的操作是对的。 “一切无误。” “但是却就是没能成功。”谢半问道，“或许有没有什么情况能影响咱们开启这个阵？” 风亦沉思道：“影响的因素很多，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现在锦师妹在就好了，她在这方面的造诣天赋比我高，若是她的话应该能给咱们不同的思路。” 说到千昼锦，谢半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你注意到梅林的那两颗银杏了吗？” “银杏？”这她还确实不知道。 “原本我也是没注意，可是我瞧见御魔族的图森跑到那边去给两颗树浇了水。原先我还以为是梅株，凑近一看才发现是银杏。” 在辨认植株方面，风亦自然是比不上谢半的。震惊道：“梅林一向是禁止外人随意砍伐或种植的，御魔族怎么敢在梅林种树？！” “我问过他了，他说是千昼锦的树。” 风亦平日多跟刑罚司打交道，当即便觉不能忍。匆匆带人赶到梅林，准备将两株“入侵者”清理掉。 见到两棵挺拔的小树愣了几秒：“您不是说是植株吗？” 谢半却答非所问：“我记得昨日还不似那么大……” 风亦左瞧右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正巧这时图森拎着水桶赶来，纳闷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两棵树是你种的吗？”风亦明知故问道。 “不是。” “那你为何要浇水。” “千昼锦说她不方便每日来梅林，作为替我族照料圣物的交换条件之一便是给这树浇水。” 从昨天风亦便已经意识到御魔族就生活在她们背后的这个一现实了，没想到还能随意进出学院。 “等等……”风亦绕着树走了两圈，环顾四周，说道，“我想我知道为何会启阵失败了。” 谢半静默在一旁等她的下文。 “您看，这块地方是院长标注过的，是阵法的一部分，可是这个地方似乎被人篡改过了，导致了诛神阵开启失败。” “确定吗？那咱们将这个两棵树砍了。” “不是树的原因。”风亦指着旁边一个地方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师妹为了让她这两棵宝贝树茁壮成长还做了法阵。” “这丫头！！”终于找到罪魁祸首，谢半现在真是恨不得将千昼锦打一顿。 之前院长无缘由封锁梅林她也没想明白，现在倒是找到原因了。 风亦寻了其他易门弟子来拆阵，好不容易拆了一个，又发现还有一个……到最后她们足足拆了四五个阵中阵，又让图森将那宝贝树移到了边上去才算了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海底探索计划 谢半撩起袖袍擦汗感叹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锦丫头天赋高了……” 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 人都不在还能给她们添堵！ 一切就绪，再次着召集众人准备启阵，吸血柱成功升起。几人按照顺序注入鲜血，一滴血色的水珠从柱间悠悠往上飘荡，越升越高，越变越大，颜色渐渐变淡，最后形成拳头大小的透明水球在半空晃荡。 地上的石阵发出刺眼的红光朝水球射去，一道光柱冲破天际，将乌云冲散开来，阳光照射下能隐约看到光幕下几欲透明的屏障。一只云雀从天际飞来，拍打着翅膀却怎么也无法穿过屏障。 “这就是诛神阵吗……”谢半道。 似乎与一般的结界大同小异。 “诛神诛神，想来应该不止于此。”可最了解诛神阵的人并不在这里，“对了，此时开启了诛神阵那院长怎么办？” 谢半道：“院长定有他法。倒是锦丫头，听说她被沈睿敏抓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师妹一向运气好，应能逢凶化吉。”风亦说道。 师妹曾经说过，人定胜天…… 千昼锦目前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人性有时候比天道还复杂，譬如那去而复返的大尊。 “大尊可是能让我见付虞了？” “哈哈哈，我反悔了。”沈睿敏轻描淡写说着，彷佛言而无信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您要办的事情我可能也没办法答应了。” 沈睿敏嗯莫名嗯了一声：“你当然有权利拒绝，既然你不愿意自有别人愿意。” 说话间眼尾不自觉扫射着抱团缩在墙角的渔民。 “我相信她们很乐意为我效劳。你们说，对吗？” 渔民们哆哆嗦嗦不敢哭出声来，忍不住呜咽抽泣。 千昼锦拿不准她到底想做什么，便说道：“行啊，你将她们都拉了去填海。反正我也不认识她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付虞。” “是吗？”沈睿敏大喊道，“来人！都拉了做红烧肉。” “呜呜……不要！不要啊！姑娘求您救救我们，求您……” 原本哭啼着求沈睿敏的渔民都整齐划一跪在她面前磕头，千昼锦不为所动。坐到水里，身子微微后仰，用手枕着头，像泡澡一样惬意。 直到那些人都被拉走，她依然保持着这副姿态。甚至反威胁道：“好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被你控制了，我也没什么牵挂。我这里也只剩下烂命一条，你若是想要便也将我一同拉去厨房。” “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泡了那么久的海水，我这肉啊须得好生处理一番，不然指定是酸的。” 好话歹话都被她说了，沈睿敏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说。 “哈哈哈哈……”果然有意思。 跟个疯子似的笑了半天，最后没留一句话便走了。 千昼锦眼尖瞧着一个守卫不见了，心里猜测是不是听沈睿敏交代事情去了。她便也没作声，只是静静等待着。 她在赌一个可能。 赌沈睿敏会再次反悔。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渔民便又回来了。相对于之前面色显得更加苍白，但至少身体完好无损。 她就说嘛，付虞根本不在沈睿敏手上，若将渔民都杀了便也失去了要挟她的筹码。今日这般作态，应是猜到她已经知道付虞不在她手里了。 当然沈睿敏也可以选择将这批渔民杀了继而再抓一些新的人来，但她不敢保证连这群人的性命都不在意的千昼锦还会在意她新抓来的人。 千昼锦又在海水里泡了一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便招了守卫前去传话。 “我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能否问问大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去出任务。”只有出任务她才能找到新的机会。 收到消息的沈睿敏这次并没有亲自前来，也不知道是被事情绊住了还是什么。守卫替她解了铁锁，说道：“大尊说今日先带你去踩点，等熟悉之后在做打算。” “大尊还说了，若是你真的替她完成了任务，定会放你和这群渔民自由。” “好，这便带路。” 那些承诺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听，特别是从大尊嘴里说出来的。 嘴上说着相互信任的话，行动却很诚实。许是担心她记住路线逃跑，便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将她整颗头罩住。绕着地宫不知道转了几圈她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到了。”守卫拉着拴着她手的绳子道，“可能还要难为你在坚持一下，等船到了地方自然会替你解开。” “你们要做什么便快些，别耽误了大尊的事情。”千昼锦说道。 反正等到了水里还不是她说了算，除非她们能找到能在水里控制她的人。 而这样的人恰恰是沈睿敏缺失的，不然也不会绑了渔民来威胁她。 千昼锦仅凭剩下的感知分析着当下的处境。 首先这船应当是大船，很平稳，暂时没有出现不适感；其次，她听见水手和其他的对话了，大概是调转帆位，有谈及风向。脑中忆起沈睿敏给的地图，大致能判断出位置。 从出行到现在大概只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比起图上实际距离估算的时间短了不少。看来她是找到了其他航线。 “到了。” 守卫一把扯下她头上的黑罩，海绵反射起零碎的阳光闪花了她的眼睛。千昼锦抱怨道:“做事不要那么粗鲁，我可是很娇弱的，若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只能你自己下海了。” “抱歉。” 对方显然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与她纠缠，干脆利落道了歉。 “现在我该做什么呢？” “先等等，到了时辰再下海探索路径，一炷香之内回来。” “一炷香？海域宽广，你让我一炷香之内探完？”没搞错？！ “目前是这样。咱们得在海上待三天，这三天你必须完整摸清正确海底深渊的位置，三天之后咱们便得回去给大尊报信儿。” “所以今日一炷香的时间是你定的？” 第二百五十章 移动的监视器 黑影守卫道：“是大尊的命令。” “行。那明日和后日呢？” “这个……” 大尊似乎只告诉她第一日的安排，担心千昼锦会抛下渔民逃跑。如果第一日她按时返回，便证明她还是很在意那些人命，大尊也可以此要挟她。 至于她按时回来之后……大尊只说尽快找到位置返航。 “大尊是不是让你后面合理安排？”千昼锦说完也不管是不是，便又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明日后日便可以多些时间探索，不然的话只两天时间我担心找不到。” “你得按时回来。” “我知道，我肯定得回来啊，不然真让你们大尊将人做成红烧肉啊。”千昼锦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事情顺利，明日和后日就让我在海下探索，然后三日晨时我便准时回来给你反馈。” 黑影守卫正犹豫着，发现时辰到了。 “你先下海，记得一炷香。” “榆木脑袋。”千昼锦淡淡骂了一句，径直跳进了海里。 海水的压力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久不活动，一下便感觉僵硬的骨头都松快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突然想到，沈睿敏将她泡在海水里该不会是以为她要维持鲛人特性必须要一直泡在海水里？ 千昼锦的猜测不无道理。只是沈睿敏显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变态得多。 沈睿敏今日没去见她是因为外面出了点问题。外头传来消息，沈家被端，璇霄封城了。担心事情生变，她必须留守在地宫。 大殿的桌上地上堆满了书籍画册，全是关于鲛人的。 “兰儿，你说我若是将鲛人炼成‘傀儡魔尸’怎么样？还有啊，听说鲛泪是鲛人的魂，鲛泪是有意识的生命体，我若是用噬魂菌也给给她们换魂你说会成功吗？”沈睿敏自问自答分析着。 “对了，不知道千昼锦这种半鲛化的人有没有鲛泪，若是没有的话又是什么支撑她在海里活动？” 她思索好半晌后又癫狂大笑起来：“看来咱们又有事情能做了。母亲现在觉得你当年的决定无比正确，留下了千昼锦这个好玩的东西。” 在海中的千昼锦莫名打了个寒颤。 “看来那老妖婆又在诅咒我了。”千昼锦揉揉鼻子进了空间。 反正今日时间短，不如在空间准备些东西。 她先是准备了几瓶毒粉，之后又准备了一些致幻的药物。届时将这些东西放置在关押她的水牢内…… 嘿嘿…… “已经超过一炷香了。” 千昼锦气喘吁吁躺在甲班上，看起来极其疲惫，面对守卫的指责她丝毫不惧：“水里能和地上一样吗？海里又没有纵横分明的道路，一切全凭感觉摸索，来回都需要时间。” 守卫想了想也不好发作，终归她反正是回来了。 是夜。 千昼锦被关押在一个临时分割的隔间内辗转反侧。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两副略微不同的地图来，曾经见过的壁画碎片也一闪而过。 海底深渊的秘密在深夜慢慢撬动她的心神。那些古老的秘密，那些隐藏在阴暗下的传说…… “到底要不要去呢？”千昼锦呢喃道。 原本她是打算在海里浑水摸鱼，三天之后找机会逃跑。可是现在她突然犹豫了，除开好奇心驱使，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想要弄清楚沈睿敏这样的做原因，远古魔物对她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你。 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掌握了某种炼制走“走尸”的诀窍。若是想要报复社会或是一统天下，大可绑了人来。 而如今却莫名其妙要找寻什么上古魔物，或许这对她的“炼尸”大业有什么裨益？ 对了！ 妄生！ 她怎么能将这个东西忘记了呢。 从上次见过妄生之后百无就没了大动静，一个叽叽喳喳的小火炉瞬间歇了火。 “百无！百百？你在吗？”千昼锦小心翼翼在心里呼喊，“若是在的话你便应我一声啊！” 这个环境她也不敢祭了它出来，担心被人发现了。 喊了半天也没听到百无的回复，千昼锦也有些担忧。 看来明天下海的时候可以找个机会见见它。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那些人连早饭都没让她吃便拉了她起来干活儿了。 “今日你便再去探路，这是大尊给的灵器，你只要带上它，大尊便可以看见你还海里的境况。” “这玩意儿你怎么昨天不给我。”担心露馅，千昼锦佯装生气道，“要是昨日我被海鲨吃了，你们只以为我逃跑了，岂不很冤？” “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靠我自己？感情我这不是替你们大尊做事儿啊？那你倒是靠你自己下去试试！” 千昼锦面上吵架，心里却一直在思索对策。有了这东西，她在海里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若是中途不小心暴露了点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可以出发了。记得四个时辰后回来。” “四个时辰便回来？这一来一去又得耽误多少时间。假如我去的时候花费了两个时辰，那我返回不还得要两个时辰？有那个返回的时间说不定我都找到地方了。 海里也并不是没有危险。我很明确告诉你，加上剩下明日拢共才给我四个时辰找地方，肯定是不够的。 你最好想明白大尊让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让我配合你完成你的监视任务还是完成大尊的任务。” 守卫面露难色，千昼锦又继续拱火道：“大尊的这个东西已经足够监视我了，这就证明在大尊心里还是寻找封印上古魔物的海底深渊更重要。 我相信若不是大尊有事，一定会亲自前来。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任务完不成，大尊怪罪起来，也不是我的错。” “可，这个东西只能管四个时辰。” 原来是这样啊…… 千昼锦暗笑这人傻，好骗。故作为难道：“那大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让我今日就找到地方？可地图的真假现在还有待考究，我不能保证能在四个时辰之内找到地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关于妄生 “要不……”千昼锦试探道，“要不我先带着这东西下去。若是我能找到，便在规定时间内返回；若是没能找到，便继续寻找。以两日为限，不管今日和明日有没有结果，第三日一早我定会回来。 如果我没按时回来，你们便将那些渔民杀了罢，反正我自己可能也死在海里了。” 守卫眉眼松动，正要张口回答，千昼锦又道：“这海域宽广，若是我质疑要跑，你们拿我也没办法。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还望你遵守约定，如若不然……不仅是那些渔民，恐还会连累家人。” “行，我千昼锦说到做到。”她拍拍胸脯，跃进了海面。 有了“监视器”在身上，千昼锦只好老老实实在海里探索了起来，至少得把这四个时辰混过去。 沈睿敏这头看得稀奇，甚至还上了两壶小酒。 “原来海下面是这样的。”沈睿敏感叹道，“那东西果然无甚用处。”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浑浊。若不是偶尔游过的小鱼，她真的要怀疑千昼锦动手脚了。 越往下潜，视线越黑。等到了后面真是一点都看不清楚了。很快沈睿敏就得出了另一个结论:“果然抓了她来是正确的选择。” 那些擅长水性的人都到不了这个深度。 千昼锦看到的景象略有不同。 鲛人敏锐的五感让她能明确判断周边的事物，辨别前行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往下，她感觉越是压抑沉闷。等到她头脑开始发沉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上浮。 越是往上，身上的压力便渐渐卸掉，整个人又松快起来。 “看来不能一直下潜。” 虽然她继承了鲛人的天赋，但这身子毕竟不是原装，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 准备按照图纸的方位前行，等到了地方再下潜。 在海面浮浮沉沉，一座小岛映入眼帘。她决定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再做打算，至少得先找点东西吃。 正好消磨时间，将身上“监视”的东西给扔掉。 在岛上架了火堆，随意抓了两条鱼烤了，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距离这玩意儿失效只差小半个时辰了，她决定在岛上逗留，小憩一会儿。 事实上沈睿敏看了一会儿海下的情况便没了兴致，也就没有再关注她。只要筹码在手上就不怕她会跑。 等到日影西斜，千昼锦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将东西抛进了海里，转头就进了空间。 “百无，百无！”千昼锦祭出百无鼎喊了几声。 “什么事情找本大爷。” “你终于出现了，我上次找你怎么不应我呢？” “那不废话吗？你离那家伙那么近，我怎么应你？我一出现啥事儿不就暴露了吗？” “你说的那家伙是妄生还是沈睿敏？” 百无气得跳脚：“当然是妄生了！谁会在意沈睿敏那死变态！” “没想到你百无大爷也有害怕的时候。”千昼锦调侃道。 “谁说本大爷怕了！”百无气势汹汹道，“你不就想套本大爷话嘛，本大爷告诉你就是了，何必还用激将法。” “是是是，百无大爷教训的是！”现在是她有所求，姿态得摆正了。 百无说完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引导着她翻找出了玉简。 千昼锦拿着玉简上下翻看：“你拿这东西给我做什么？” “你想要的答案应该在这里面。” 千昼锦觉得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这里的东西。” “呃……这倒不至于。具体说不上来，包括上次我为何会知道它叫妄生，就是感觉到的那一秒便脱口而出了。现在，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面应该能找到答案。” 千昼锦将信将疑，注入灵力，尝试解毒玉简内的消息。金色的光辉蔓延开来，在她脑海里一字一句缓缓排列。 千昼锦越看越震惊，说道：“所以妄生是百无，百无也是妄生！” 百无自现世以来一直伴随仙神左右，久而久之有了些灵意。随着岁月流长，世间大乱，是非越多，仙神们掺杂的情感也就越多。 百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沾染上了无法消磨的俗欲。炼制出的丹药神品已是大打折扣，甚至有了意识的百无开始反抗仙神，甚至还妄想吞噬掌控仙神的魂根和神意。 仙神苦恼久矣，担心酿成大祸，遂将百无重新炼化，意识分离，将那部分魔化的意识剥离出来，那便是妄生。 百无的实鼎早就没了，后面的实鼎是仙神为它专门重塑的。哪知道遇着了千昼锦，误打误撞将实鼎造没了，又变回了魂状。 仙神剥离出妄生之后好像是将它封印在了某处，等待自然的灵气洗涤它的戾气。 具体封印在哪里上面没有没有明说，但从妄生现在在沈睿敏的手中就可以判断出应是在人能够得着的地方。 里面关于妄生的一些细节并没有过多描述，大概仙神也没有弄清楚。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妄生有吞噬魂灵的能力。 千昼锦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沈家主突然闭关，千家灭门，噬魂菌，走尸…… 这一切有了妄生，就都能合理串联起来。 假设沈睿敏无意得到了妄生，并尝试通过噬魂菌和招魂幡等物为妄生寻找“食物”，而千家无意间知道了这个秘密，沈睿敏便将其灭口。 至于南阳的走尸，应该是她通过妄生成就的一批“作品”。这些“作品”有好有坏，好的如沈兰、沈玉玦这样的大杀器，差的就是些普通行尸走肉。 大致分析虽然并不能还原整个事实的真相，但至少给了千昼锦一些判断的方向。 假设成立的话，这次沈睿敏想要解除上古魔物封印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食物？增益？操控？ 她宁愿大肆动作，连暴露自身也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是她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连自己亲生女儿和孙女都能无所顾忌的残害，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误入鲛人领地 越想越惊悚，沈睿敏这变态到底想要做什么？！ 千昼锦带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出发。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她都得去封印地看看，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该按照自己破解的地图走呢，还是按照沈睿敏给的走，这也是个问题。 两个大致看起来相同，但是再某个转折之后却有种“分道扬镳”的感觉。 千昼锦左右为难。 最后她还是觉得先按照沈睿敏的那份地图走，至少走一遭她回去也好交代。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遇到了阿娇。 “阿锦？阿锦！”阿娇分离朝她游来，“真的是你！” 这海域不会这么小？ “你，出来觅食的？” “我在这里晒太阳！阿锦你是来找我的吗？” 阿娇欢快的在海面跳跃，甚至还唱起了歌。远处海面又探出了几颗头来，墨绿色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漂浮在海面。 “那是我的族人。”阿娇热情挥手招呼，“那是古鲁鲁，后面的是嘟嘟……” 乱七八糟念了一大通，千昼锦一个也没记住。没一会儿她便被这群鲛人包围了。 “你是人？”一鲛人问道。 “你好。”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她的腿，触电的感觉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吞了鲛泪！”一个小鲛人从水下冒出头来，气愤道，“她是坏东西！” 所有的鲛人立马怒视着她，亮出了尖利的蹼爪。 “不是……”她正想解释，背后一个鲛人已经用鱼尾对准了她的脖颈，似乎只要她一乱动，鱼尾就会切掉她的头。 千昼锦求救的看向阿娇，大气都不敢出。 “她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这样。”阿娇解释道。 但身后的鲛人明显听不进去，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她可是吞了鲛泪，怎么能是你的朋友！况且人都是阴险狡诈的东西，我们得杀了她！”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男鲛人？如果不拿尾巴抵着她的脖子，只听声音勉强算得上温柔。 “那个……”千昼锦弱弱道，“能不能让我留个遗言？” 她只想争取一个说话解释的机会。 鲛人们似乎觉得她还算识相，给了她这个机会。 “我没有杀你们的同类，这颗脚鲛泪是我偶然得到的，并且我也没有强迫他与我融合。” 她说的极快，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生怕鲛人不愿听她解释，一尾巴她将她剁了。 “你骗人！哪有……”哪有鲛人会愿意融合的…… 小鲛人还未说完，便问道一股好闻的气息。 千昼锦说话间脖子不小心挨着尾巴被蹭破了皮，鲜艳的血水从脖间流出，飞溅的海水从她的伤口钻进，辣得她生疼。 “她说的是真的，是大人自愿的。”这样的血脉是只有大人才会有的。 鲛人们面面相觑，犹豫着朝她游来，一人在她脖间舔了一下。滑腻的触感让她隐隐觉得有些恶心，但又不得不僵硬的忍着。 “这……” 背后的鲛人的收回了尾巴，伸过头快速朝她脖间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差点没将她送走。 千昼锦疼得龇牙咧嘴，再顾不得其他，拍打着他的头喊道：“疼！” “你们鲛人什么牙口自己没点儿数吗？你这是想直接咬断我的脖子！”千昼锦捂着脖子破口大骂。 被鲛人伤的伤口要过很久才能愈合，这意味着她要继续泡在海里煎熬。 抬头正想再骂几句，一张邪魅又娇美的脸蛋叫她看得痴了。 金色的头发，金色眼睛……以及金色的尾巴。白皙的脸上隐约透着金粉般的光芒，红润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她的血迹，平添一份邪魅。 “这味道……” 金色男鲛人呢喃着抬眼看她，一双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千昼锦蓝色的右眼忽然转动一下，金色鲛人惨叫着捂住了眼睛。 “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什么？”她可什么都没做哦，天地可鉴，这些鲛人也看着的，回头可别赖上她了。 男鲛人放下双手，眼眶有些红，眼白上也平添了一些红血丝。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可别赖我，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千昼锦用手指着鲛人转了一圈，鲛人们突然往后退了一米，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连阿乐的惑术都能解开，还能反伤他，到底是哪位大人的鲛泪啊。 小鲛人现在更是忍不住掉着珍珠，她是不是要被剥了鲛泪晒成鱼干了。 “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莫名其妙被你们喊打喊杀，我也很冤枉的好吗？” 阿娇说道：“你们别怕，她真的是个好人。之前就是她帮助了我，我才能安然回来。” 那名叫做阿乐的男鲛人说道：“得带她去见族长。” 他身为金尾鲛人，有着鲛人的最高贵的血统，在鲛人暂时还没有谁能越过他去。现在竟然被一个吞噬了鲛泪的人族女子所伤，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特别是那个味道…… “好啊好啊，阿锦你便跟着我去族里玩！你不是喜欢珍珠吗？我那里有好多大珍珠！” “可是……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可能得先走了。等我忙完再来找你玩……” 开玩笑，就这样她都差点一命呜呼，等去了她族里，一群鲛人一人一尾巴，还不得被拍成烂泥。 “不行！你得跟我们回族里！”金色鲛人说道。 阿娇看了他一眼，晃了晃她的胳膊：“阿锦……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族里。” 阿娇现在就是一副被恶霸欺压惯了的样子，千昼锦突然涌上了一种护犊子的情绪，说道：“阿娇你别怕他！” “啊？”阿娇懵懂道，“你说阿乐吗？阿乐师金尾鲛人的王子，是比我们鲛人最高贵的血脉。他肯跟我们在一块海域活动就已经很不错了，是个好鲛人。” “我！” 千昼锦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大概是帮闺蜜骂渣男，反倒被闺蜜骂了的感觉。 “我是真的还有事情，你们既然喜欢晒太阳，便继续晒，我就先走了。” 反正她又不是鲛人一族，为甚要听那劳什子金尾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族长有请 想到这里，千昼锦扭头就想走。 阿乐一甩尾巴，伸出双臂拦住了她。重复说道：“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去见族长。” “阿乐是？像阿娇那样的才是礼貌的‘邀请’行为，你这样的叫做强行绑架。” 在这片海域还没有哪个鲛人敢这样跟阿乐说话，他当即冷了脸，金色的尾巴在水下折射出冷冽的杀气。 千昼锦微不可查往阿娇身后靠了靠，说道：“这族长也不是不能见，但是你们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对了阿娇。”千昼锦问道，“不是说你们也因尾巴的颜色分了族群吗？那是不是意味着每个族群的族长都不一样？那我要跟着你去见你的族长。”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阿娇的尾巴是银白色。 “我是蓝尾。”见她一直盯着她的尾巴看，阿娇立马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这分明是银白色。”千昼锦指着她的尾巴道。 阿娇喏声喏气道：“我还在换鳞呢，等我换完鳞就是蓝色了。” 千昼锦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鱼，发现好几条都是银白色，大概她们都是同一个成长期。 “好了阿锦，我们走。” “我最多只能耽搁两个时辰，我真的有关乎人命的要事要办。”千昼锦一边游，一边强调。 “阿锦你又在救人吗？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忙！” 阿娇有些兴奋，就好像救人是和探险一样让她感兴趣的事。不光是她，一些小一点的鲛人也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带着孩子玩游戏的错觉。 “我想应该是有的。” 这个保守的回答再次戳中了阿娇的兴奋点，绕着她开心的游来游去，甚至还有用鱼尾撩起水花往自己身上泼。 …… 原本以为鲛人都住在海底，可鲛人们却带着她一路浅行。 “到了。”阿娇道。 “这就到了？”千昼锦四下扫射，一望无际的海面偶有海鸥掠过，惊起一圈圈水花。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海为家”吗？ 鲛人们一头猛扎开始下潜，千昼锦本想跟着前行，阿娇却道：“你在上面等我们。” 千昼锦将信将疑，仰躺在海面数起了天上飞过的海鸟。一不小心被太阳晃花了眼，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海面，又揉了揉。 她这是眼花了吗？ 眼前竟然涌出了一座海岛！ “阿锦！阿锦！”阿娇拍打着她的脸，“我们回来了，族长说要见你。” “啊……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睡昏头了，还是刚才的地方啊。” 千昼锦指着前方的海岛，不敢置信：“海岛哪里来的？” “哦，你说那个啊。太阳就快沉入海底了，我们便将家搬上来了。” “你说她是你家？！” “不只是我家，还有他们，她们，它们……” 天呐！ 鲛人的家竟然是移动的海岛？！ 来不及问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便被阿娇拉着上了岛。 “你，你……你的鱼尾呢？” “我们鲛人能在族地化足行走。” 惊讶间，一个红发肉肉的鲛人穿着一块鱼纹状的长裙抱着个大贝壳从眼前疾跑而过，身后还跟着几个光着屁股蛋子的小毛孩。 一旁沙滩上还有一些红的绿的蓝的各色鲛人，半泡在水里慵懒地晒着太阳，时不时用鱼尾撩起水来滋润自己干燥的头发和脸蛋。 “你们是混居？” 阿娇耐心解答道：“不算是混居，这片海域生活的鲛人不止一种，也只有晒太阳的时候能遇上。这个小岛是我们鲛人族的族地，是我们共同的家。” “族地……”那么草率的吗。 “那你平时都住在岛上吗？”千昼锦问道。 “天气好或不好的时候都在这里，平时都在海底自己家待着。我可没资格住在族地，只有金尾才有资格生活在族地。” 千昼锦听着脑子发懵：“好或不好都在这里，不就是每天都在这里吗？” 阿娇却摇头道：“天气好的时候会在这里晒太阳，天气不好的时候会在这里避难，不好又不坏的时候就在家里泡着。海域天起变化多端，若是遇上暴风雨，海底可比海面更加危险。” 这样一解释千昼锦才算是明白了。 “我已经跟族长说过了，是你救了我，族长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只是……”阿娇担忧道，“只是阿乐将你的事情跟金巫说了，金巫……” “你担心金巫会为难我？” 阿娇点点头：“鲛人一直都是金尾一族说了算，但你的血统似乎隐隐压过了阿乐，我担心金尾的大人们会为难你。” 果然哪一族都避不开权力之争，说白了就是千昼锦现在对于她们金尾一族的权威地位有威胁。 “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阿娇挺起胸脯，拉着她气昂昂地往前面走去。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金发的鲛人，都朝她递来了疑惑的眼光。 两人一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两侧各有一个巨型海螺。阿娇对准了一个往里吹起，千昼锦没能听到一点声音。等了没一会儿，洞内走出了两个拿着骨叉的红发护卫将她们领了进去。 原本千昼锦以为这是个山洞，没想到却是一条甬道。 甬道又黑又长，却意外的并不潮湿，甚至还略微有些干燥。从甬道另一侧涌来的热风，让千昼锦感觉到了一丝烦闷和燥热。等出了甬道又是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剧烈的温差让她忍不住哆嗦。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朋友。” 一个巨大的海湖上珊瑚桥链接了一座华丽却又不显奢靡的水晶亭，四面也各有一些大小不一，材料不尽相同的小亭子。海湖里还有一些金尾鲛人在欢快的嬉戏，看得出来这里是金尾的专属“宫殿”。 “不是说去见你们族长吗？”千昼锦走进水晶亭，却发现是一名金尾鲛人。 “我便是她们的族长。”荷娜族长解释道，“鲛人一族从来都只有一位族长，族长管理着族地，每一个族群还有几位族老协助管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族长有请 想到这里，千昼锦扭头就想走。 阿乐一甩尾巴，伸出双臂拦住了她。重复说道：“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去见族长。” “阿乐是？像阿娇那样的才是礼貌的‘邀请’行为，你这样的叫做强行绑架。” 在这片海域还没有哪个鲛人敢这样跟阿乐说话，他当即冷了脸，金色的尾巴在水下折射出冷冽的杀气。 千昼锦微不可查往阿娇身后靠了靠，说道：“这族长也不是不能见，但是你们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对了阿娇。”千昼锦问道，“不是说你们也因尾巴的颜色分了族群吗？那是不是意味着每个族群的族长都不一样？那我要跟着你去见你的族长。”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阿娇的尾巴是银白色。 “我是蓝尾。”见她一直盯着她的尾巴看，阿娇立马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这分明是银白色。”千昼锦指着她的尾巴道。 阿娇喏声喏气道：“我还在换鳞呢，等我换完鳞就是蓝色了。” 千昼锦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鱼，发现好几条都是银白色，大概她们都是同一个成长期。 “好了阿锦，我们走。” “我最多只能耽搁两个时辰，我真的有关乎人命的要事要办。”千昼锦一边游，一边强调。 “阿锦你又在救人吗？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忙！” 阿娇有些兴奋，就好像救人是和探险一样让她感兴趣的事。不光是她，一些小一点的鲛人也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带着孩子玩游戏的错觉。 “我想应该是有的。” 这个保守的回答再次戳中了阿娇的兴奋点，绕着她开心的游来游去，甚至还有用鱼尾撩起水花往自己身上泼。 …… 原本以为鲛人都住在海底，可鲛人们却带着她一路浅行。 “到了。”阿娇道。 “这就到了？”千昼锦四下扫射，一望无际的海面偶有海鸥掠过，惊起一圈圈水花。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海为家”吗？ 鲛人们一头猛扎开始下潜，千昼锦本想跟着前行，阿娇却道：“你在上面等我们。” 千昼锦将信将疑，仰躺在海面数起了天上飞过的海鸟。一不小心被太阳晃花了眼，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海面，又揉了揉。 她这是眼花了吗？ 眼前竟然涌出了一座海岛！ “阿锦！阿锦！”阿娇拍打着她的脸，“我们回来了，族长说要见你。” “啊……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睡昏头了，还是刚才的地方啊。” 千昼锦指着前方的海岛，不敢置信：“海岛哪里来的？” “哦，你说那个啊。太阳就快沉入海底了，我们便将家搬上来了。” “你说她是你家？！” “不只是我家，还有他们，她们，它们……” 天呐！ 鲛人的家竟然是移动的海岛？！ 来不及问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便被阿娇拉着上了岛。 “你，你……你的鱼尾呢？” “我们鲛人能在族地化足行走。” 惊讶间，一个红发肉肉的鲛人穿着一块鱼纹状的长裙抱着个大贝壳从眼前疾跑而过，身后还跟着几个光着屁股蛋子的小毛孩。 一旁沙滩上还有一些红的绿的蓝的各色鲛人，半泡在水里慵懒地晒着太阳，时不时用鱼尾撩起水来滋润自己干燥的头发和脸蛋。 “你们是混居？” 阿娇耐心解答道：“不算是混居，这片海域生活的鲛人不止一种，也只有晒太阳的时候能遇上。这个小岛是我们鲛人族的族地，是我们共同的家。” “族地……”那么草率的吗。 “那你平时都住在岛上吗？”千昼锦问道。 “天气好或不好的时候都在这里，平时都在海底自己家待着。我可没资格住在族地，只有金尾才有资格生活在族地。” 千昼锦听着脑子发懵：“好或不好都在这里，不就是每天都在这里吗？” 阿娇却摇头道：“天气好的时候会在这里晒太阳，天气不好的时候会在这里避难，不好又不坏的时候就在家里泡着。海域天起变化多端，若是遇上暴风雨，海底可比海面更加危险。” 这样一解释千昼锦才算是明白了。 “我已经跟族长说过了，是你救了我，族长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只是……”阿娇担忧道，“只是阿乐将你的事情跟金巫说了，金巫……” “你担心金巫会为难我？” 阿娇点点头：“鲛人一直都是金尾一族说了算，但你的血统似乎隐隐压过了阿乐，我担心金尾的大人们会为难你。” 果然哪一族都避不开权力之争，说白了就是千昼锦现在对于她们金尾一族的权威地位有威胁。 “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阿娇挺起胸脯，拉着她气昂昂地往前面走去。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金发的鲛人，都朝她递来了疑惑的眼光。 两人一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两侧各有一个巨型海螺。阿娇对准了一个往里吹起，千昼锦没能听到一点声音。等了没一会儿，洞内走出了两个拿着骨叉的红发护卫将她们领了进去。 原本千昼锦以为这是个山洞，没想到却是一条甬道。 甬道又黑又长，却意外的并不潮湿，甚至还略微有些干燥。从甬道另一侧涌来的热风，让千昼锦感觉到了一丝烦闷和燥热。等出了甬道又是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剧烈的温差让她忍不住哆嗦。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朋友。” 一个巨大的海湖上珊瑚桥链接了一座华丽却又不显奢靡的水晶亭，四面也各有一些大小不一，材料不尽相同的小亭子。海湖里还有一些金尾鲛人在欢快的嬉戏，看得出来这里是金尾的专属“宫殿”。 “不是说去见你们族长吗？”千昼锦走进水晶亭，却发现是一名金尾鲛人。 “我便是她们的族长。”荷娜族长解释道，“鲛人一族从来都只有一位族长，族长管理着族地，每一个族群还有几位族老协助管理。” 第254章 鲛人族的巫 “哦。” 千昼锦对这个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早知道，估计她宁愿打一架也不会来。 “不知族长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我身上鲛泪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阿娇也应当同您说过。” “孩子，不用紧张。”荷娜族长轻声道，“我们鲛人可不吃人。” 话闭，一旁的阿乐说道：“她的血能压制我们金尾……” 荷娜族长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说道：“上古时候并非是我们金尾一家独大，只是有不少族类被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 话语间又转头问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孩子，你这鲛泪是从何得来？” “偶然从仙人洞府中得到的。” “仙人洞府？什么仙人洞府？”从左侧方另外一个甬道走出来一位金眸蓝发的老妇，身后跟着跟着一些蒙着面纱的鲛人。 “很抱歉，这个我不便透露。” 老妇冷哼一声，斜着眼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伸出手想要摸她。千昼锦微微一躲，道：“您这是做什么？” “低头。” 千昼锦倔强的挺直了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毫不畏惧。老妇也不逊色，抬起褶皱的眼皮，上下打量。对峙间，千昼锦似乎看见老妇金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眼球上出现了好看又神秘的涡轮。 正想瞧个仔细，老妇却大退一步，扶着胸口气喘吁吁：“你，你……” “之前她还反弹了我的惑术。”阿乐高冷补了一句。 “果然……果然不是一般的鲛泪。”老妇呢喃道，“莫不是，莫不是上古先人的鲛泪？” 老妇望眼欲穿着急的很，千昼锦却故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荷娜族长温声细语道：“孩子，这件事情对我们鲛人事关重大，如果可以的话，能否麻烦你让我们的巫看看。” 阿娇也帮着在一旁恳求，千昼锦再是不乐意，也低下了头。 多个朋友总比多了敌人好，说不定她们还能帮助自己寻找海底深渊。 老妇微微点起脚尖，伸出了枯爪一般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头顶。隔着茂密的头发，能明显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温热。她的嘴里念叨着神秘的咒语，一圈圈蓝色的光圈从她的脚下升起。 千昼锦右眼开始逐渐发热发烫，最后竟像是要夺眶而出，她本能的挣扎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一群鲛人却上前架住了她，阿娇看着千昼锦眼眶流出血泪来，心里慌乱如麻，正欲想要上前帮她，却被荷娜族长一把拉住了。荷娜族长朝她温和摇头，道：“无事，巫只是在找寻先人的踪迹。” 千昼锦痛呼出声，左眼一股红色灵气喷涌而出，直接将众人击飞至一米开外。巫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抓住她的胳膊不放，誓死也要完成仪式。荷娜轻柔抬手，一道冰凉的灵气将两人牢牢包裹住，瞬间冷静下来。 “可以了，鳐。” 巫收回了手，颤颤巍巍依靠在弟子身上，道：“她……” “我知道，不必多说了。” 千昼锦揉着眼睛，半天没缓过来。荷娜上前递给了她一颗水晶一样的东西，说道：“这是水鱼子，捏碎了敷在眼睛上，很快就很好了。” 阿娇替她接下，捏碎了轻柔贴她的眼睛上，果然好了很多。 “没想到先人竟是那般信任你，没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也没给我们留下任何可寻的线索。” 荷娜族长坐了下来，摸着权杖悠悠道：“鲛泪算是我们鲛人的魂，没了魂，也没了转世的机会。以先人的这般实力想来应是能夺舍于你，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能让他做到完全如此决绝，你身上一定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千昼锦心中莫名一紧，悄悄看了一眼阿娇。阿娇眼神澄澈无辜的看着她，答应过她的事情，她绝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况且，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孩子，能否给我说说你说的仙人洞府的事情？” “不行。” “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强求……” 巫在一旁着急道：“族长！她……” “勿要多言！既然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便没有强求的道理。先人做事，也一定有他的缘理。” “多谢。” 这一刻，因为阿乐而对鲛人一族产生的抵触情绪正在慢慢消散。 “既然来了我们鲛人族，便可好好在这里游玩一番，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阿娇说。”说着又叮嘱着阿娇，“你的朋友，得自己照顾周到哦。” “嗯嗯。”阿娇猛点头，拉着千昼锦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阿锦，我带你去我家看看！你不是喜欢珍珠吗？我那里有好多好多，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叫小伙伴给你拿……” “很抱歉阿娇，我想我得先走了，等我忙完之后再来找你玩。” 千昼锦故意当着荷娜的面说出这话，想试试她们的反应。如果鲛人真的愿意帮助她找到深渊禁地，她也可以多些时间查找线索。 荷娜果然上钩了，问道：“是专门来海里搜寻珍珠的吗？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些东西多，也许我们可以帮上你一些忙。” 千昼锦客气回道：“不必了，珍珠纯属个人爱好。这次来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荷娜听着她话里有话，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我是来找海底深渊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鲛人都变了脸色。阿娇拉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你找海底深渊做什么？”荷娜警惕道。 本来以为千昼锦会是先人留给她们的朋友，难不成猜错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是被人胁迫的……” 千昼锦三言两语，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关于沈睿敏的部分她刻意放大，让鲛人觉得沈睿敏这个人是能威胁到她们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寻找海底深渊有很大的阴谋，而你是想要提前找到深渊查找线索，破解谜底。” “事实就是如此，绝无虚言。”千昼锦回道。 第254章 鲛人族的巫 “哦。” 千昼锦对这个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早知道，估计她宁愿打一架也不会来。 “不知族长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如果是关于我身上鲛泪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阿娇也应当同您说过。” “孩子，不用紧张。”荷娜族长轻声道，“我们鲛人可不吃人。” 话闭，一旁的阿乐说道：“她的血能压制我们金尾……” 荷娜族长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说道：“上古时候并非是我们金尾一家独大，只是有不少族类被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 话语间又转头问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孩子，你这鲛泪是从何得来？” “偶然从仙人洞府中得到的。” “仙人洞府？什么仙人洞府？”从左侧方另外一个甬道走出来一位金眸蓝发的老妇，身后跟着跟着一些蒙着面纱的鲛人。 “很抱歉，这个我不便透露。” 老妇冷哼一声，斜着眼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伸出手想要摸她。千昼锦微微一躲，道：“您这是做什么？” “低头。” 千昼锦倔强的挺直了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毫不畏惧。老妇也不逊色，抬起褶皱的眼皮，上下打量。对峙间，千昼锦似乎看见老妇金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眼球上出现了好看又神秘的涡轮。 正想瞧个仔细，老妇却大退一步，扶着胸口气喘吁吁：“你，你……” “之前她还反弹了我的惑术。”阿乐高冷补了一句。 “果然……果然不是一般的鲛泪。”老妇呢喃道，“莫不是，莫不是上古先人的鲛泪？” 老妇望眼欲穿着急的很，千昼锦却故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荷娜族长温声细语道：“孩子，这件事情对我们鲛人事关重大，如果可以的话，能否麻烦你让我们的巫看看。” 阿娇也帮着在一旁恳求，千昼锦再是不乐意，也低下了头。 多个朋友总比多了敌人好，说不定她们还能帮助自己寻找海底深渊。 老妇微微点起脚尖，伸出了枯爪一般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头顶。隔着茂密的头发，能明显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温热。她的嘴里念叨着神秘的咒语，一圈圈蓝色的光圈从她的脚下升起。 千昼锦右眼开始逐渐发热发烫，最后竟像是要夺眶而出，她本能的挣扎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一群鲛人却上前架住了她，阿娇看着千昼锦眼眶流出血泪来，心里慌乱如麻，正欲想要上前帮她，却被荷娜族长一把拉住了。荷娜族长朝她温和摇头，道：“无事，巫只是在找寻先人的踪迹。” 千昼锦痛呼出声，左眼一股红色灵气喷涌而出，直接将众人击飞至一米开外。巫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抓住她的胳膊不放，誓死也要完成仪式。荷娜轻柔抬手，一道冰凉的灵气将两人牢牢包裹住，瞬间冷静下来。 “可以了，鳐。” 巫收回了手，颤颤巍巍依靠在弟子身上，道：“她……” “我知道，不必多说了。” 千昼锦揉着眼睛，半天没缓过来。荷娜上前递给了她一颗水晶一样的东西，说道：“这是水鱼子，捏碎了敷在眼睛上，很快就很好了。” 阿娇替她接下，捏碎了轻柔贴她的眼睛上，果然好了很多。 “没想到先人竟是那般信任你，没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也没给我们留下任何可寻的线索。” 荷娜族长坐了下来，摸着权杖悠悠道：“鲛泪算是我们鲛人的魂，没了魂，也没了转世的机会。以先人的这般实力想来应是能夺舍于你，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能让他做到完全如此决绝，你身上一定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千昼锦心中莫名一紧，悄悄看了一眼阿娇。阿娇眼神澄澈无辜的看着她，答应过她的事情，她绝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况且，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孩子，能否给我说说你说的仙人洞府的事情？” “不行。” “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强求……” 巫在一旁着急道：“族长！她……” “勿要多言！既然是我们请来的客人，便没有强求的道理。先人做事，也一定有他的缘理。” “多谢。” 这一刻，因为阿乐而对鲛人一族产生的抵触情绪正在慢慢消散。 “既然来了我们鲛人族，便可好好在这里游玩一番，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阿娇说。”说着又叮嘱着阿娇，“你的朋友，得自己照顾周到哦。” “嗯嗯。”阿娇猛点头，拉着千昼锦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阿锦，我带你去我家看看！你不是喜欢珍珠吗？我那里有好多好多，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叫小伙伴给你拿……” “很抱歉阿娇，我想我得先走了，等我忙完之后再来找你玩。” 千昼锦故意当着荷娜的面说出这话，想试试她们的反应。如果鲛人真的愿意帮助她找到深渊禁地，她也可以多些时间查找线索。 荷娜果然上钩了，问道：“是专门来海里搜寻珍珠的吗？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些东西多，也许我们可以帮上你一些忙。” 千昼锦客气回道：“不必了，珍珠纯属个人爱好。这次来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荷娜听着她话里有话，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我是来找海底深渊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鲛人都变了脸色。阿娇拉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你找海底深渊做什么？”荷娜警惕道。 本来以为千昼锦会是先人留给她们的朋友，难不成猜错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是被人胁迫的……” 千昼锦三言两语，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关于沈睿敏的部分她刻意放大，让鲛人觉得沈睿敏这个人是能威胁到她们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寻找海底深渊有很大的阴谋，而你是想要提前找到深渊查找线索，破解谜底。” “事实就是如此，绝无虚言。”千昼锦回道。 第255章 靠近海底深渊 “不仅如此，我是根据她给的地图才误入了你们鲛人的领地。” “什么！”荷娜族长拍椅而起，震惊道，“此话当真？！” 千昼锦直接将那份图纸交予了她，两名侍女当即一左一右将图纸摊开。 “地图以渔村为，以星辰为标，精确画出了这条航线。但是人力始终有限，出海距离有所限制，所以先前只是率人草草打探了一下，如若不然对方怕是早就找上门来了。” 荷娜族长手指在画纸上滑动，颤抖的指尖将她的担忧显露无疑。 “千百年了……千百年了……”先人的预言就要应验了吗？ “有个情况我得跟你们说清楚。沈睿敏将它当作了去海底深渊的地图，她的目的地一直都是海底深渊，至于为何为是你们鲛人一族的地理位置，我也无从得知。”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鳐出声道，“除了我们鲛人一族没人能找到海底深渊的位置，更不可能接近海底深渊。” “其实……我手里还有一份地图。” 千昼锦将自己绘制的那一份地图也拿了出来。族长和巫对视一眼，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份地图又是从何而来？”荷娜问道。 “这是我根据偶然得到的星辰图破解绘制的。”为避免引人误会，千昼锦又补了一句，“得到星辰图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的图画，没想到后来观察星象，偶发兴致，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这确实其中一个海底深渊的位置。” “海底深渊有很多个吗？” 她只以为“海底深渊”在鲛人眼中是类似于某个山头的地名。 “海底深渊不止一个，我们鲛人对海底深渊天性畏惧，所以一般不太会靠近。”荷娜回道。 她们鲛人一族为防止有鲛人误入深渊，甚至还有这片海域海底深渊的详细位置记录。千昼锦给她的这份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她们鲛人最畏惧的深渊。 “孩子，这个深渊不同寻常，你确定要去这里吗？” “确定。我得去了才能弄清楚具体情况。” 荷娜道：“我可以让我们鲛人最勇猛的战士给你带路，但是……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深海情况复杂，有人带路她当然乐意了。 “但说无妨。” “替我们隐瞒，别向任何人说起在这里见过我们。等你去过了海底深渊，我便率领族人离开这片海域。” 还以为会提出什么要求呢，这有什么难得。 “没问题。”千昼锦干脆利落道。 荷娜朝身后的侍女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叫来了她们一族最勇猛的战士。 千昼锦觉得说一句“猛女”是在贴切不过了。 “猛女”长得不仅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甩一晃，她不禁怀疑鲛人族所谓的“猛”和她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 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还是“开心”接受了好意。不管怎样，只要有人带路就好。 “阿锦，这是我的螺，你且收好了。等我们搬家了你不一定能找到我，有了这个，你只要在大海吹响它，我只要听到了，便来接你……” 阿娇一脸不舍。方才听到了族长的谈话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逃了出来，不让若是让贼人逮着机会，恐怕连带着她们鲛人一族都得完蛋。 千昼锦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话别。跟着鲛人族的勇士游远了，迎着太阳朝着阿娇挥手道别。阳光下的她金光灿灿，她的笑容有时候比太阳还要温暖。 阿娇由心而发，哼起了歌谣，顺着海面波涛传达到了千昼锦的心里。 “再见了。”千昼锦呢喃道。 …… “前面便只能你自己去了。” 眼前的泡在水里的勇士一圈大肚腩在水里肆意飘荡，活脱脱变成了一只“灵活”的大水母。千昼锦刚想伸手戳一戳，勇士又道：“不能碰，会受伤。” 千昼锦尴尬一笑：“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手比较欠。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前面的路我便自己走。” 勇士叮嘱道：“不是我不愿意送你去海底深渊，这个深渊是我们鲛人最怕的一个。以往我也尝试过来这里冒险，但每次都没能成功靠近前面那片海域，能游这里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你的体质与我们的鲛人不同，希望你能成功。”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游远了。 千昼锦看着前方的海面叹气，希望后面的一切都能顺利。 一直到大致目标位置点她也没出现勇士所描述的那种不适的压迫感，她有种直觉，也许是霜的血脉在帮她。 千昼锦尝试着下潜，越往下，视线越暗。鲛人能人黑夜视物，能让她也出现了视线模糊，证明她已经下潜到了海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沉。四下俱静，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竟是一点活物也没有。 千昼锦尝试着用脚触底，没想到被一尖锐的物体刺穿了脚背。血顺着水流往上浮，缓缓从她鼻前飘过，她能感受到一丝血腥味，却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 随着她逐渐僵硬的行动，她开始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头脑发昏，痛感丧失，视力下降，行动迟缓……她不再犹豫，立马进了空间查看。 “呼……” 千昼进深息一气，连喝了几大口零泉水。 那股烦闷的窒息感瞬间消散，脚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活动四肢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受伤的左腿比右腿足足肿了一圈，还有双手，脸……整个人变得异常臃肿。 “这是怎么回事？”千昼锦暗暗念叨。 这难道就是勇士说的不良反应，只是她拖到现在才展现出来？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她也没办法去研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刺穿的。那瞬间失去了触觉，她甚至没有一点思绪去判断和分析。 如今只能在灵泉水里泡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缓解症状，等好的差不多了再重新入海。 第255章 靠近海底深渊 “不仅如此，我是根据她给的地图才误入了你们鲛人的领地。” “什么！”荷娜族长拍椅而起，震惊道，“此话当真？！” 千昼锦直接将那份图纸交予了她，两名侍女当即一左一右将图纸摊开。 “地图以渔村为，以星辰为标，精确画出了这条航线。但是人力始终有限，出海距离有所限制，所以先前只是率人草草打探了一下，如若不然对方怕是早就找上门来了。” 荷娜族长手指在画纸上滑动，颤抖的指尖将她的担忧显露无疑。 “千百年了……千百年了……”先人的预言就要应验了吗？ “有个情况我得跟你们说清楚。沈睿敏将它当作了去海底深渊的地图，她的目的地一直都是海底深渊，至于为何为是你们鲛人一族的地理位置，我也无从得知。”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鳐出声道，“除了我们鲛人一族没人能找到海底深渊的位置，更不可能接近海底深渊。” “其实……我手里还有一份地图。” 千昼锦将自己绘制的那一份地图也拿了出来。族长和巫对视一眼，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份地图又是从何而来？”荷娜问道。 “这是我根据偶然得到的星辰图破解绘制的。”为避免引人误会，千昼锦又补了一句，“得到星辰图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的图画，没想到后来观察星象，偶发兴致，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这确实其中一个海底深渊的位置。” “海底深渊有很多个吗？” 她只以为“海底深渊”在鲛人眼中是类似于某个山头的地名。 “海底深渊不止一个，我们鲛人对海底深渊天性畏惧，所以一般不太会靠近。”荷娜回道。 她们鲛人一族为防止有鲛人误入深渊，甚至还有这片海域海底深渊的详细位置记录。千昼锦给她的这份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她们鲛人最畏惧的深渊。 “孩子，这个深渊不同寻常，你确定要去这里吗？” “确定。我得去了才能弄清楚具体情况。” 荷娜道：“我可以让我们鲛人最勇猛的战士给你带路，但是……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深海情况复杂，有人带路她当然乐意了。 “但说无妨。” “替我们隐瞒，别向任何人说起在这里见过我们。等你去过了海底深渊，我便率领族人离开这片海域。” 还以为会提出什么要求呢，这有什么难得。 “没问题。”千昼锦干脆利落道。 荷娜朝身后的侍女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叫来了她们一族最勇猛的战士。 千昼锦觉得说一句“猛女”是在贴切不过了。 “猛女”长得不仅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甩一晃，她不禁怀疑鲛人族所谓的“猛”和她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 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还是“开心”接受了好意。不管怎样，只要有人带路就好。 “阿锦，这是我的螺，你且收好了。等我们搬家了你不一定能找到我，有了这个，你只要在大海吹响它，我只要听到了，便来接你……” 阿娇一脸不舍。方才听到了族长的谈话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逃了出来，不让若是让贼人逮着机会，恐怕连带着她们鲛人一族都得完蛋。 千昼锦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话别。跟着鲛人族的勇士游远了，迎着太阳朝着阿娇挥手道别。阳光下的她金光灿灿，她的笑容有时候比太阳还要温暖。 阿娇由心而发，哼起了歌谣，顺着海面波涛传达到了千昼锦的心里。 “再见了。”千昼锦呢喃道。 …… “前面便只能你自己去了。” 眼前的泡在水里的勇士一圈大肚腩在水里肆意飘荡，活脱脱变成了一只“灵活”的大水母。千昼锦刚想伸手戳一戳，勇士又道：“不能碰，会受伤。” 千昼锦尴尬一笑：“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手比较欠。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前面的路我便自己走。” 勇士叮嘱道：“不是我不愿意送你去海底深渊，这个深渊是我们鲛人最怕的一个。以往我也尝试过来这里冒险，但每次都没能成功靠近前面那片海域，能游这里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你的体质与我们的鲛人不同，希望你能成功。”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游远了。 千昼锦看着前方的海面叹气，希望后面的一切都能顺利。 一直到大致目标位置点她也没出现勇士所描述的那种不适的压迫感，她有种直觉，也许是霜的血脉在帮她。 千昼锦尝试着下潜，越往下，视线越暗。鲛人能人黑夜视物，能让她也出现了视线模糊，证明她已经下潜到了海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沉。四下俱静，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竟是一点活物也没有。 千昼锦尝试着用脚触底，没想到被一尖锐的物体刺穿了脚背。血顺着水流往上浮，缓缓从她鼻前飘过，她能感受到一丝血腥味，却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 随着她逐渐僵硬的行动，她开始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头脑发昏，痛感丧失，视力下降，行动迟缓……她不再犹豫，立马进了空间查看。 “呼……” 千昼进深息一气，连喝了几大口零泉水。 那股烦闷的窒息感瞬间消散，脚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活动四肢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受伤的左腿比右腿足足肿了一圈，还有双手，脸……整个人变得异常臃肿。 “这是怎么回事？”千昼锦暗暗念叨。 这难道就是勇士说的不良反应，只是她拖到现在才展现出来？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她也没办法去研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刺穿的。那瞬间失去了触觉，她甚至没有一点思绪去判断和分析。 如今只能在灵泉水里泡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缓解症状，等好的差不多了再重新入海。 第256章 被标记了要完蛋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千昼锦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想努力睁开眼睛，挣扎一番却徒劳无功。那种不安的气息遍布她的全身，身体开始僵硬发麻。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手脚，滑腻腻的触感袭来，沿着她的脸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又急切，焦躁不安，她拼命与自己对话，内心里咆哮着让自己醒过来，但就是睁不开眼，也抬不动手脚。 汗水浸湿了她的双眸，有种火辣的灼烧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手脚还被束缚着，黑暗中，出现了两只硕大的眼睛，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打量她。 眼珠在慢慢放大，她知道它在靠近她。身上的东西勒得越来越紧，似乎要将她骨头碎裂开来，她想做出反抗，眼睛越来越进，越来越进…… “啊……” 千昼锦从噩梦中醒来，坐在灵泉里大口喘息。 灵泉的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散发着烟雾，冒着滚珠。她抬手擦汗，却擦掉了一块皮。 “啊！！” 千昼锦猛地从水里一跃而出，像煮透的虾子，浑身红彤一片。 “别叫了。”百无虚弱道。 “百无？百无！” “我在呢……你差点就死了，这次是本大爷救了你一命，以后要对本大爷好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 “本大爷劝你还是先抹点烫伤膏。” 千昼锦着急忙慌找来了一堆药膏，也懒得涂抹，索性将竹筒里的药膏都倒进了浴桶里，掺了半桶“滚泉水”和半桶普通水，直接泡在了浴桶里。 “这样就好了。”千昼锦喟叹道。 冰凉的感觉瞬间抚慰了她烫伤的肌肤。 百无：“……” “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觉好将我烫死。”千昼锦刚休息了一下，有了精神便开始责问。 “你这是狗咬那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好鼎心！”百无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气力，对骂道，“你差点被那玩意吞了生魂，老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你弄回来！” “烧个开水可是难为你百无大爷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儿么，差点就被你烫死了！” “我不这样你能醒来？你以为要在那玩意儿没察觉前将你弄醒是件很容易的事儿吗？！我若是出声，指不定能将我一块吞了……” “你说的那玩意儿是什么？”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百无气呼呼道。 “好了，是我错了。”千昼锦率先道歉，“谢谢百无大爷救了我，是我不识你的好心了。我不过也是许久没和你斗嘴了，有些想念嘛，大爷不生气了？” “哼！” “百无大爷？” “我是真的不知道。”百无无奈道，“我本来在沉睡，结果突然感觉到你快不醒了。那东西的气息很可怕，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还带着很强大封印力，这种力量很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 “如果可以，等你出去了，便离开这里。那个东西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它能穿过这里直接洞悉你的魂灵，我有种预感，若是再有下一次，咱们就得进入它的肚子了……” 千昼锦被百无这么一说也有些后怕，立马保证道：“行，等我稍微好些，咱们立马离开这里。” “别等好些了，你喝点药，养足精神咱们立马就走。”百无叮嘱道，“你可不能再睡觉了，再来一次神仙都救不了你。现在我也还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只能通过入梦探灵，咱们必须得快些离开。” 千昼锦也不做逗留，梦中的恐惧感还萦绕在心头，危及性命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与沈睿敏一战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与这玩意儿……算了，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就是待宰的羔羊。 临到要出空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百无……百百……你知道咱们在哪里吗？” 百无气急败坏道：“你自己在哪里你不知道？！” “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在那玩意儿的老巢了……我在海底深渊……” 百无：“？？？！！！！！！！” “你再说一遍？！” “我在……” “算了，你别说了。请你直接去死好吗？” 千昼锦：“……” “我死了，你还能活吗？咱们现在可是一体的，若是我死了，你便是我的随葬品。” “去你娘随葬品！！” 百无无比后悔，它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主子了呢？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贼老天！！！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不要内讧的好，越是困境，越能凸显咱们的革命情，经此一难，咱们必将情比金坚……” “闭嘴！！” “哦。” “你在人家的老巢，一出去说不定就能没了。” “我想也没那么糟糕……”千昼锦分析道，“你不是说那玩意儿身上有封印吗？我来之前沈睿敏也透露过是想解开上古魔兽的封印。我原先是想搞清楚她解开上古魔兽封印的目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下潜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一直到我到了海底被刺穿了脚底才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觉察到不对，我立马就进了空间。 这是不是就证明那东西其实被封印禁锢能力有限，我现在出去飞速往上游，应该可以一搏？” 千昼锦像模像样活动起了身子，拿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 “我看你蠢死得了。”百无骂道，“若那是它故意诱你下来的呢？” 千昼锦头皮发麻，细思极恐：“不会……” “你抬起你的左脚看看。” 千昼锦犹豫小心地抬起了脚底板，一道黑色的印记跃然其上。 “我靠……百百！这什么东西，这……” “我就说怎么还能有东西能进来这里，原来你被人标记了。你真是蠢死得了！” 千昼锦失魂瘫坐在地上，呢喃道：“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就被标记了呢？ 这就证明是通过刺伤标记了她，即使不是它的本体，也能说明它有能力通过其他东西对她产生伤害。 也就是说……她一出去……真的有可能完蛋…… 第256章 被标记了要完蛋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千昼锦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想努力睁开眼睛，挣扎一番却徒劳无功。那种不安的气息遍布她的全身，身体开始僵硬发麻。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手脚，滑腻腻的触感袭来，沿着她的脸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又急切，焦躁不安，她拼命与自己对话，内心里咆哮着让自己醒过来，但就是睁不开眼，也抬不动手脚。 汗水浸湿了她的双眸，有种火辣的灼烧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手脚还被束缚着，黑暗中，出现了两只硕大的眼睛，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打量她。 眼珠在慢慢放大，她知道它在靠近她。身上的东西勒得越来越紧，似乎要将她骨头碎裂开来，她想做出反抗，眼睛越来越进，越来越进…… “啊……” 千昼锦从噩梦中醒来，坐在灵泉里大口喘息。 灵泉的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散发着烟雾，冒着滚珠。她抬手擦汗，却擦掉了一块皮。 “啊！！” 千昼锦猛地从水里一跃而出，像煮透的虾子，浑身红彤一片。 “别叫了。”百无虚弱道。 “百无？百无！” “我在呢……你差点就死了，这次是本大爷救了你一命，以后要对本大爷好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 “本大爷劝你还是先抹点烫伤膏。” 千昼锦着急忙慌找来了一堆药膏，也懒得涂抹，索性将竹筒里的药膏都倒进了浴桶里，掺了半桶“滚泉水”和半桶普通水，直接泡在了浴桶里。 “这样就好了。”千昼锦喟叹道。 冰凉的感觉瞬间抚慰了她烫伤的肌肤。 百无：“……” “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觉好将我烫死。”千昼锦刚休息了一下，有了精神便开始责问。 “你这是狗咬那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好鼎心！”百无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气力，对骂道，“你差点被那玩意吞了生魂，老子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你弄回来！” “烧个开水可是难为你百无大爷了？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儿么，差点就被你烫死了！” “我不这样你能醒来？你以为要在那玩意儿没察觉前将你弄醒是件很容易的事儿吗？！我若是出声，指不定能将我一块吞了……” “你说的那玩意儿是什么？”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百无气呼呼道。 “好了，是我错了。”千昼锦率先道歉，“谢谢百无大爷救了我，是我不识你的好心了。我不过也是许久没和你斗嘴了，有些想念嘛，大爷不生气了？” “哼！” “百无大爷？” “我是真的不知道。”百无无奈道，“我本来在沉睡，结果突然感觉到你快不醒了。那东西的气息很可怕，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还带着很强大封印力，这种力量很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 “如果可以，等你出去了，便离开这里。那个东西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它能穿过这里直接洞悉你的魂灵，我有种预感，若是再有下一次，咱们就得进入它的肚子了……” 千昼锦被百无这么一说也有些后怕，立马保证道：“行，等我稍微好些，咱们立马离开这里。” “别等好些了，你喝点药，养足精神咱们立马就走。”百无叮嘱道，“你可不能再睡觉了，再来一次神仙都救不了你。现在我也还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只能通过入梦探灵，咱们必须得快些离开。” 千昼锦也不做逗留，梦中的恐惧感还萦绕在心头，危及性命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与沈睿敏一战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与这玩意儿……算了，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就是待宰的羔羊。 临到要出空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百无……百百……你知道咱们在哪里吗？” 百无气急败坏道：“你自己在哪里你不知道？！” “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在那玩意儿的老巢了……我在海底深渊……” 百无：“？？？！！！！！！！” “你再说一遍？！” “我在……” “算了，你别说了。请你直接去死好吗？” 千昼锦：“……” “我死了，你还能活吗？咱们现在可是一体的，若是我死了，你便是我的随葬品。” “去你娘随葬品！！” 百无无比后悔，它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主子了呢？想不通啊，实在想不通……贼老天！！！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不要内讧的好，越是困境，越能凸显咱们的革命情，经此一难，咱们必将情比金坚……” “闭嘴！！” “哦。” “你在人家的老巢，一出去说不定就能没了。” “我想也没那么糟糕……”千昼锦分析道，“你不是说那玩意儿身上有封印吗？我来之前沈睿敏也透露过是想解开上古魔兽的封印。我原先是想搞清楚她解开上古魔兽封印的目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下潜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一直到我到了海底被刺穿了脚底才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觉察到不对，我立马就进了空间。 这是不是就证明那东西其实被封印禁锢能力有限，我现在出去飞速往上游，应该可以一搏？” 千昼锦像模像样活动起了身子，拿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 “我看你蠢死得了。”百无骂道，“若那是它故意诱你下来的呢？” 千昼锦头皮发麻，细思极恐：“不会……” “你抬起你的左脚看看。” 千昼锦犹豫小心地抬起了脚底板，一道黑色的印记跃然其上。 “我靠……百百！这什么东西，这……” “我就说怎么还能有东西能进来这里，原来你被人标记了。你真是蠢死得了！” 千昼锦失魂瘫坐在地上，呢喃道：“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就被标记了呢？ 这就证明是通过刺伤标记了她，即使不是它的本体，也能说明它有能力通过其他东西对她产生伤害。 也就是说……她一出去……真的有可能完蛋…… 第257章 按时返回 “咱现在该怎么办啊？”千昼锦苦恼道。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神烦！” 千昼锦：“……” “算了，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只能赌一把了！ 百无还没来得及劝她，千昼锦就一个扎猛子入了水，然后便是不换不顾拼了命往上游。 海底传来一阵震荡，激起了海底的沙石，眼前浑浊一片。种莫名的东西带给了她强烈的压迫感。 无法辨认方向，只能顾着往上游，只要出了海面就有机会。 千昼锦如是想着。 “有东西过来了！”百无提醒道。 她来不及回头，被一根细长的东西拴住了脚脖子，径直将她往回拉。千昼锦拿出小刀，试图将这东西截断，没想到砍掉一条又有新的替换上，像是源源不尽。 只得稳住心神，祭出了御风剑，运转灵力几剑胡乱劈向下方，趁着刀光剑影的混乱，她转头进了空间。 比起之前在海底，还算是小有进步，至少上浮了十米…… “嘶——” 旧伤刚愈又添新伤。 千昼锦脚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并且勒痕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等了许久伤也没能愈合，千昼锦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伤口扔在。拿了一些新的药膏涂抹上，麻木的刺痛时刻在提醒她那玩意儿有多难缠。 “时间不多了，只能最后拼一把了百无。” “要死你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想它百无大爷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这才多久就要葬身某腹了吗？ “谁要你死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千昼锦拿了很多毒草过来，说道：“咱炼一批毒粉出来，我用灵力裹成灵球炸它！” “连下面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炸呢，要是它没死怎么办。” “我也没说要毒死它啊，这毒粉只是想暂时麻痹它，给咱们逃命争取一些时间。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我们再进空间，重复几次总能出去。” 只期待她能一次就逃出去，因为留给渔民的时间不多了。 千昼锦深吸一气，将毒粉用竹筒装好，整齐摆放在空间里，只待她一出去便用灵力将其投掷出去。 一鼓作气冲进海里，灵气瞬间汇聚于掌心，熟练调动毒粉放置其中，再一掌朝下击出去。 裹挟着毒粉的巨大灵球将下面的场景照亮，在炸裂开的一瞬间千昼锦看到了密密麻麻朝她袭来的触手以及遍及海底像发丝一样的东西，看得人恶心又发麻。 不敢犹豫，千昼锦转头便向上放游去，一边上浮一边往下投掷毒粉灵气弹。终于赶在日影西斜的时候浮出了出面，再次呼吸到了海洋咸腥的气息。 担心下面的东西会追来，简单辨认方向之后便离去了。一连两个时辰不是不喝奋力赶路，顶着初生的朝阳准时赶到了船边。 黑影守卫一见千昼锦双眼便亮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先将我拉上去。” 见千昼锦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黑影守卫更加确定她确实有在好好完成大尊交代的任务。还未等千昼锦上到甲板，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千昼锦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觉得觉得怎么样？” 千昼锦瘫坐在甲板上喘气，撩起裤尾，发肿红的左腿一览无遗：“先给我来点吃的。” 船长并不是沈睿敏的属下而是被她胁迫绑来的渔民，有着十来年的出海经验，一看就知道千昼锦被海里的东西蛰了。 “我给你拿点儿自家泡的药酒，你先抹上缓缓，等坚持回了陆上便直接寻大夫瞧瞧，不然这条腿怕是要废了……”船长说道，“以前咱村里也有人呗海里的东西蛰过，自己没注意，一天不到人就没了……” 听到这里黑影守卫哪里还敢耽搁，这人要是死了她拿什么跟大尊交代。随手揪了两个水手过来，吩咐道：“你们去给她拿药酒！船长马上启航！” “还是先给我拿吃的。”千昼锦无力说道。 黑影守卫哪里还管她这些，拿了药酒不管不顾就往她腿上淋，疼得千昼锦抱腿打滚。一边滚还一边喊：“快给我拿吃的！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 叫唤许久人才给她端来一碗大米饭，还有一小碟咸菜。 千昼锦忍着疼痛咧着牙问道：“就这？你就给我吃这个？” “只有这些了。你放心，等回去交代了任务，大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走之前仓库的食物不是很充足吗？鸡鸭鱼猪各种肉，还有各色蔬菜，我就去了这两天你们就吃完了？” 千昼锦数了数一同前来的守卫，加上船长和水手以及厨房伙计不过也才十七八人，那些物资她听说是准备的半月的量。 千昼锦一摔筷子，冷哼一声：“大尊能不能厚待我，我不知道，但是大尊会怎么对待你们，我是很确定的……”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也知道我去过，后续还得用上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汇报的话，一定得先好好说说伙食的问题。 我，千昼锦，替她大尊办事，没死在任务途中，却差点饿死在回程路上，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刺激不刺激？” 为首的黑影守卫连忙呵斥下属，踹了传菜人一脚，道：“谁让你端这玩意儿上来的！还不马上去换！” “这……剩下的食物确实不够了……” “不够？不够不会想办法？！” “方才霓姐吩咐了，将大家的伙食预留出来，这……” 千昼锦算是明白了：“啧啧，原来是好的留着填自己的肚子，你们这在船上胡吃海塞，花天酒地，让我这历经万难险阻的人饿肚子，还真是好样的！” “不是……” “算了，不说了。”千昼锦又捡起筷子，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再不吃我可就要饿死了，你们后面再端来的东西我也不敢吃了，谁知道会不会趁机往里面给我淬些口水……” 第257章 按时返回 “咱现在该怎么办啊？”千昼锦苦恼道。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神烦！” 千昼锦：“……” “算了，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只能赌一把了！ 百无还没来得及劝她，千昼锦就一个扎猛子入了水，然后便是不换不顾拼了命往上游。 海底传来一阵震荡，激起了海底的沙石，眼前浑浊一片。种莫名的东西带给了她强烈的压迫感。 无法辨认方向，只能顾着往上游，只要出了海面就有机会。 千昼锦如是想着。 “有东西过来了！”百无提醒道。 她来不及回头，被一根细长的东西拴住了脚脖子，径直将她往回拉。千昼锦拿出小刀，试图将这东西截断，没想到砍掉一条又有新的替换上，像是源源不尽。 只得稳住心神，祭出了御风剑，运转灵力几剑胡乱劈向下方，趁着刀光剑影的混乱，她转头进了空间。 比起之前在海底，还算是小有进步，至少上浮了十米…… “嘶——” 旧伤刚愈又添新伤。 千昼锦脚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并且勒痕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等了许久伤也没能愈合，千昼锦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伤口扔在。拿了一些新的药膏涂抹上，麻木的刺痛时刻在提醒她那玩意儿有多难缠。 “时间不多了，只能最后拼一把了百无。” “要死你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想它百无大爷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这才多久就要葬身某腹了吗？ “谁要你死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千昼锦拿了很多毒草过来，说道：“咱炼一批毒粉出来，我用灵力裹成灵球炸它！” “连下面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炸呢，要是它没死怎么办。” “我也没说要毒死它啊，这毒粉只是想暂时麻痹它，给咱们逃命争取一些时间。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我们再进空间，重复几次总能出去。” 只期待她能一次就逃出去，因为留给渔民的时间不多了。 千昼锦深吸一气，将毒粉用竹筒装好，整齐摆放在空间里，只待她一出去便用灵力将其投掷出去。 一鼓作气冲进海里，灵气瞬间汇聚于掌心，熟练调动毒粉放置其中，再一掌朝下击出去。 裹挟着毒粉的巨大灵球将下面的场景照亮，在炸裂开的一瞬间千昼锦看到了密密麻麻朝她袭来的触手以及遍及海底像发丝一样的东西，看得人恶心又发麻。 不敢犹豫，千昼锦转头便向上放游去，一边上浮一边往下投掷毒粉灵气弹。终于赶在日影西斜的时候浮出了出面，再次呼吸到了海洋咸腥的气息。 担心下面的东西会追来，简单辨认方向之后便离去了。一连两个时辰不是不喝奋力赶路，顶着初生的朝阳准时赶到了船边。 黑影守卫一见千昼锦双眼便亮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先将我拉上去。” 见千昼锦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黑影守卫更加确定她确实有在好好完成大尊交代的任务。还未等千昼锦上到甲板，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千昼锦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觉得觉得怎么样？” 千昼锦瘫坐在甲板上喘气，撩起裤尾，发肿红的左腿一览无遗：“先给我来点吃的。” 船长并不是沈睿敏的属下而是被她胁迫绑来的渔民，有着十来年的出海经验，一看就知道千昼锦被海里的东西蛰了。 “我给你拿点儿自家泡的药酒，你先抹上缓缓，等坚持回了陆上便直接寻大夫瞧瞧，不然这条腿怕是要废了……”船长说道，“以前咱村里也有人呗海里的东西蛰过，自己没注意，一天不到人就没了……” 听到这里黑影守卫哪里还敢耽搁，这人要是死了她拿什么跟大尊交代。随手揪了两个水手过来，吩咐道：“你们去给她拿药酒！船长马上启航！” “还是先给我拿吃的。”千昼锦无力说道。 黑影守卫哪里还管她这些，拿了药酒不管不顾就往她腿上淋，疼得千昼锦抱腿打滚。一边滚还一边喊：“快给我拿吃的！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 叫唤许久人才给她端来一碗大米饭，还有一小碟咸菜。 千昼锦忍着疼痛咧着牙问道：“就这？你就给我吃这个？” “只有这些了。你放心，等回去交代了任务，大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走之前仓库的食物不是很充足吗？鸡鸭鱼猪各种肉，还有各色蔬菜，我就去了这两天你们就吃完了？” 千昼锦数了数一同前来的守卫，加上船长和水手以及厨房伙计不过也才十七八人，那些物资她听说是准备的半月的量。 千昼锦一摔筷子，冷哼一声：“大尊能不能厚待我，我不知道，但是大尊会怎么对待你们，我是很确定的……”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也知道我去过，后续还得用上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汇报的话，一定得先好好说说伙食的问题。 我，千昼锦，替她大尊办事，没死在任务途中，却差点饿死在回程路上，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刺激不刺激？” 为首的黑影守卫连忙呵斥下属，踹了传菜人一脚，道：“谁让你端这玩意儿上来的！还不马上去换！” “这……剩下的食物确实不够了……” “不够？不够不会想办法？！” “方才霓姐吩咐了，将大家的伙食预留出来，这……” 千昼锦算是明白了：“啧啧，原来是好的留着填自己的肚子，你们这在船上胡吃海塞，花天酒地，让我这历经万难险阻的人饿肚子，还真是好样的！” “不是……” “算了，不说了。”千昼锦又捡起筷子，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再不吃我可就要饿死了，你们后面再端来的东西我也不敢吃了，谁知道会不会趁机往里面给我淬些口水……” 第258章 “狼”的关心 她确实是饿的不行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趁着她离开的这件两日她们有没有其他动作。那些食物吃完了反倒是好事。 看来这两日在船上她们也只顾着吃喝玩乐了。一个个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方才她好像还听到有人在仓内吆喝大小，娱乐活动可不少。 吃饱喝足千昼锦又问道：“大尊这几日来信了吗？” 黑影守卫担心她真的回去告状，便也是轻声回道：“未曾。不过方才我已经递了信儿回去，让她们提前找好大夫……” “不要紧！反正这腿没了也就没了，到时候我给你说说，让大尊派了你去，也是一样的。” 千昼锦剔着牙，感觉丝毫不在意，心里却分析着沈睿敏的心理活动。 她难道就不担心吗？还是说她还有其他的底牌……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一行人回到了地宫。千昼锦是被人抬着进去的，她的腿不知是不是因为药酒的原因变得更加肿胀了。 “这是……”沈睿敏故作热切的询问，“怎的伤了？” “拖大尊的福，海底死里逃生没能死成。” “快，快将大夫带来给锦丹师好生看看！”沈睿敏忙上忙下，招了大夫来给她瞧腿，“慈祥”的脸盘子写满了“担忧”。 “大尊不得先问问我目的地情况如何吗？” 沈睿敏大气道：“能有什么事儿比人还重要的？先看看腿，后面的事儿后面再说！” “那在下倒是先谢过大尊了。”千昼锦说完便真就不再开口。 大夫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做了一个想多全面的检查。 “这衣服就不必脱了？” 大夫弱弱道：“您若是不脱掉衣服，在下便没办法检查您身上的伤口，若是因为检查不仔细让您遭了病便是在下的罪过。” 看了眼大夫求救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大尊，千昼锦说道：“那也行，但至少给我找个私密的地儿，莫不是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 “带她下去，仔细照料。” “是，大尊！” 沈睿敏大手一挥，她便被人抬着又回了水牢。 水牢里的人倒是一个不少，一个个看见被人抬着回来的千昼锦吓得往墙角挤。 “看来她们不是特别欢迎我回来。”千昼锦淡淡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时养伤的好地方吗？” 守卫面面相觑，只回答道：“这是大尊的吩咐。” “她还真把我当鲛人了。大夫，您觉着我这腿在这里能养好吗？” 大夫倒是实诚，回道:“如此环境下恐会加重病情。” “那……属下这便去请示大尊。” “快去快回，腿疼。” 千昼锦略显慵懒，左腿支在抬轿的竿子上：“这位大夫从业几年了？” “在下从业已有十五年了。” “没想到还是个老大夫啊！正巧我也稍微会点医，不知道您看那几人面色如何？” 大夫稍微往前探了探，光线有些昏暗，那些人灰头土脸叫人看不清楚。 “看不太清楚么？您可以上前仔细瞧瞧，也正好看看您的本事，不然我这条腿废了指定找你……” 千昼锦说的懒散，但语气极重。这大夫也不是沈睿敏家生的族医，又一个不知从何绑来的。 大夫见她眼神犀利，眉宇带刀锋，吓得不知所措。打量了一会儿周围人的反应，见她们并不干涉她的决定，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千昼锦独自碎碎念着：“横竖都是一刀……” 下文她没有说完，如果这大夫聪明的话应该能理解她所传达的意思。 大夫略微顿足，闻言又继续往墙角走去。一边给人把脉一边摇头，将将看了一半，守卫便回来报信儿了。 “大尊说，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嗯……”千昼锦揉着额角思索了一番，“先给我换个亮堂房间，再给我烧点热水洗澡……对了！吃的嘛，你懂得！” 千昼锦细细数着，漫无目的提着要求，也不管那些人能不能记住。直到大夫检查完毕悄悄站在了她身旁，她才停止了她的要求。 “最后一点，房间要大，还要将我的人质们关在我隔壁。这这死里逃生都是为了谁啊，要是一不小心人死了……相信这也不是大尊愿意看到的……” 筹码都死了，沈睿敏还玩个屁？ 她手里还有沈睿敏想要的东西，这些人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大夫也是二十四小时贴身照料，伙食也是细致搭配过的膳食。 连着三天千昼锦的腿一点消肿的意思都没有，隔壁关押的那些个渔民吃了药之后都差不多好了。 沈睿敏也前来问候过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打探海底深渊的消息，都被千昼锦以伤为借口一一挡了回去。 这天沈睿敏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翻脸道：“我看这些天你的腿伤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怕是这大夫的缘故，看来得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大夫了……” 大夫吓得连忙跪地磕头求饶，汗流浃背。唯独千昼锦不紧张，淡淡回道：“是啊，要不您多找几个大夫来，说不定还能解了我这腿疾，兴许以后还能用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有什么毒，要不是扎在腿上恐怕连命都没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不过也是，大尊定然与我这样的体质不同，想来早已经百毒不侵了。咱也不用等了，趁现在锦还活着，我给您带路去！” 千昼锦作势就要起身，服侍她起居的丫鬟连忙扶住了她。 沈睿敏眉头皱紧，一甩袖子：“不必了！还是等你好些再说。” 大夫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千昼锦呵斥道：“还跪着干嘛！没看见我刚动了腿纱布绷开了吗？！这才刚好一点，若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拿你是问！” “是，是……”大夫擦着汗，哆嗦着站了起来，重新裁了干净的纱布给她换上。 沈睿敏走进了凝神瞧着她的腿，双腿皆肿胀成青紫色，左腿比右腿又要严重几分，看起来像是灌了血水。 第258章 “狼”的关心 她确实是饿的不行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趁着她离开的这件两日她们有没有其他动作。那些食物吃完了反倒是好事。 看来这两日在船上她们也只顾着吃喝玩乐了。一个个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方才她好像还听到有人在仓内吆喝大小，娱乐活动可不少。 吃饱喝足千昼锦又问道：“大尊这几日来信了吗？” 黑影守卫担心她真的回去告状，便也是轻声回道：“未曾。不过方才我已经递了信儿回去，让她们提前找好大夫……” “不要紧！反正这腿没了也就没了，到时候我给你说说，让大尊派了你去，也是一样的。” 千昼锦剔着牙，感觉丝毫不在意，心里却分析着沈睿敏的心理活动。 她难道就不担心吗？还是说她还有其他的底牌……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一行人回到了地宫。千昼锦是被人抬着进去的，她的腿不知是不是因为药酒的原因变得更加肿胀了。 “这是……”沈睿敏故作热切的询问，“怎的伤了？” “拖大尊的福，海底死里逃生没能死成。” “快，快将大夫带来给锦丹师好生看看！”沈睿敏忙上忙下，招了大夫来给她瞧腿，“慈祥”的脸盘子写满了“担忧”。 “大尊不得先问问我目的地情况如何吗？” 沈睿敏大气道：“能有什么事儿比人还重要的？先看看腿，后面的事儿后面再说！” “那在下倒是先谢过大尊了。”千昼锦说完便真就不再开口。 大夫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做了一个想多全面的检查。 “这衣服就不必脱了？” 大夫弱弱道：“您若是不脱掉衣服，在下便没办法检查您身上的伤口，若是因为检查不仔细让您遭了病便是在下的罪过。” 看了眼大夫求救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大尊，千昼锦说道：“那也行，但至少给我找个私密的地儿，莫不是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 “带她下去，仔细照料。” “是，大尊！” 沈睿敏大手一挥，她便被人抬着又回了水牢。 水牢里的人倒是一个不少，一个个看见被人抬着回来的千昼锦吓得往墙角挤。 “看来她们不是特别欢迎我回来。”千昼锦淡淡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时养伤的好地方吗？” 守卫面面相觑，只回答道：“这是大尊的吩咐。” “她还真把我当鲛人了。大夫，您觉着我这腿在这里能养好吗？” 大夫倒是实诚，回道:“如此环境下恐会加重病情。” “那……属下这便去请示大尊。” “快去快回，腿疼。” 千昼锦略显慵懒，左腿支在抬轿的竿子上：“这位大夫从业几年了？” “在下从业已有十五年了。” “没想到还是个老大夫啊！正巧我也稍微会点医，不知道您看那几人面色如何？” 大夫稍微往前探了探，光线有些昏暗，那些人灰头土脸叫人看不清楚。 “看不太清楚么？您可以上前仔细瞧瞧，也正好看看您的本事，不然我这条腿废了指定找你……” 千昼锦说的懒散，但语气极重。这大夫也不是沈睿敏家生的族医，又一个不知从何绑来的。 大夫见她眼神犀利，眉宇带刀锋，吓得不知所措。打量了一会儿周围人的反应，见她们并不干涉她的决定，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千昼锦独自碎碎念着：“横竖都是一刀……” 下文她没有说完，如果这大夫聪明的话应该能理解她所传达的意思。 大夫略微顿足，闻言又继续往墙角走去。一边给人把脉一边摇头，将将看了一半，守卫便回来报信儿了。 “大尊说，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嗯……”千昼锦揉着额角思索了一番，“先给我换个亮堂房间，再给我烧点热水洗澡……对了！吃的嘛，你懂得！” 千昼锦细细数着，漫无目的提着要求，也不管那些人能不能记住。直到大夫检查完毕悄悄站在了她身旁，她才停止了她的要求。 “最后一点，房间要大，还要将我的人质们关在我隔壁。这这死里逃生都是为了谁啊，要是一不小心人死了……相信这也不是大尊愿意看到的……” 筹码都死了，沈睿敏还玩个屁？ 她手里还有沈睿敏想要的东西，这些人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大夫也是二十四小时贴身照料，伙食也是细致搭配过的膳食。 连着三天千昼锦的腿一点消肿的意思都没有，隔壁关押的那些个渔民吃了药之后都差不多好了。 沈睿敏也前来问候过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打探海底深渊的消息，都被千昼锦以伤为借口一一挡了回去。 这天沈睿敏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翻脸道：“我看这些天你的腿伤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怕是这大夫的缘故，看来得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大夫了……” 大夫吓得连忙跪地磕头求饶，汗流浃背。唯独千昼锦不紧张，淡淡回道：“是啊，要不您多找几个大夫来，说不定还能解了我这腿疾，兴许以后还能用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有什么毒，要不是扎在腿上恐怕连命都没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不过也是，大尊定然与我这样的体质不同，想来早已经百毒不侵了。咱也不用等了，趁现在锦还活着，我给您带路去！” 千昼锦作势就要起身，服侍她起居的丫鬟连忙扶住了她。 沈睿敏眉头皱紧，一甩袖子：“不必了！还是等你好些再说。” 大夫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千昼锦呵斥道：“还跪着干嘛！没看见我刚动了腿纱布绷开了吗？！这才刚好一点，若是又出了什么岔子拿你是问！” “是，是……”大夫擦着汗，哆嗦着站了起来，重新裁了干净的纱布给她换上。 沈睿敏走进了凝神瞧着她的腿，双腿皆肿胀成青紫色，左腿比右腿又要严重几分，看起来像是灌了血水。 第259章 黑袍来者 这伤势看起来倒不像是装的，复又仰起笑脸叮嘱了几句关心的话语，悻悻然走了。 千昼锦嗤笑一声。她这伤可是实打实的好吗？要不是有空间保命她早就没了。若是沈睿敏自己去还不知道变成啥样…… 对啊！ 千昼锦一拍脑子，她想到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做好全面的准备。 “我要擦身子，你去给我端了水来。” 千昼锦借机将丫鬟支开，准备单独和大夫说几句话。 见丫鬟转身关了门，她假装骂了几句大夫伺候不好之类的话，凝神听见门口真的没了动静才附耳对大夫道：“待会儿去隔壁给她们看诊的时候替我带个话……” 大夫听完吓得脸青白黑，差点站不稳。千昼锦正想安慰她几句，丫鬟又回来了。 这丫鬟应是沈家单独培养过的家生子，几乎不会离开她超过一刻钟，即使是有耽搁时间长的事情，也会叫了人来暂时接替她。 千昼锦立马戏精上线，继续呵斥大夫，责怪她将她伤口弄疼了之类的。趁着丫鬟不注意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若是不想干了便直说，正巧大尊想要给我换个大夫。” 大夫听了脚下一趔趄，仓皇而逃。 丫鬟只以为她腿疼火气大，并未多想，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起来。 一边擦拭一边故作关心：“听说您也是有名的炼丹师，不知道可有什么丹药能让您腿好得快些？” “奴婢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您这腿上一直不好会留下顽疾。奴婢曾也是见过有人腿伤之后再也无法行走的，担心您……” 千昼锦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一抹期盼。看来就打水的功夫有人已经知会过她了。 “哎，问倒是也想啊，这腿久治不愈的后果我也是知道的，恐怕得废了……”千昼锦着急道，“可我对海底生物的了解有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能尝试的药物我已经让大夫给我试过了，收效甚微……” “说起来那怪物……你看看我脚底板，是不是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这几天她一直没给她们说，除了大夫也没能看过她的脚底板。 丫鬟闻言果然放下手中的帕子蹲下身子去瞧，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我自己也观察过了，这印记隐隐有朝四周扩散的趋势，四周的皮肉也有些腐烂。大夫已经切过了，药也上过了，但总也不见好。 你说这该怎么办？这事我又不敢告诉大尊，担心误了大尊的大事儿……” 千昼锦一脸为难，神情似乎还有些懊悔。 “大尊也一直在想办法让您早些恢复，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婢子觉得这见事情还是告诉大尊好些，大尊足智多谋，应当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可我今日已经这般与大尊说了，现在再去说印记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您要是觉得为难，可由婢子前去替您传达，相信大尊定不会置之不理。” 那可真是太好了！鱼儿上钩了！ “哎……那，那这……我也没什么能感谢你的，若是我好起来了，定然送你几瓶丹药！”几瓶毒丹！送你上西天！ 丫鬟倒显得有些意外，婉拒道：“这倒不必了，您只需要好好辅佐大尊，完成大计就好。大尊的心愿便是奴婢的心愿。” 千昼锦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待我好起来了，一定会的！”一定会亲手毁了她的大计！ “那便好。” 丫鬟连脸都忘记帮她擦了，端着水盆急匆匆走了。 能不急嘛，这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从千昼锦这里得到的第一个新线索！ 丫鬟邀功的心有多急切，沈睿敏的效率就有多高。 还没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带着人匆匆赶来了，一脸的关切。 “听闻你脚下被魔物所伤之地出现了黑色印记？这可是大事！若不是丫鬟跑来告诉我，我还被瞒在鼓里呢！”沈睿敏像长辈一般无奈责怪道，“这样的大事就该早些与我说才是，你看你这……” “来人！” 沈睿敏叫来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人，虽然服侍同黑影卫一样黑袍黑帽，但从身形能看出区别来。 黑影卫一般身姿挺拔，脚步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而这些人却脚步虚浮，身形瘦小，黑袍披身显得空空荡荡。 沈睿敏竟是亲自蹲下，微微抬起了她的脚踝，另外站在靠前的一人也跟着蹲下。两人就这样就着她脚上的黑印讨论了起来。 讨论的重点也无非是她和大夫说的老三样：什么东西伤的，有什么影响，能不能治…… 只是比起她与大夫浅显的说法她们则要深奥得多，因为她们竟然还说起了魔气之类的词语，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那黑袍人大概是研究得入神，一不小心抬头没注意帽子有些往后掉，千昼锦看了一双眼睛。 一双灰败又阴测的眼睛。 也许用灰败来形容眼睛显得并不那么贴切，但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眼珠显得有些泛灰，瞳孔也不如一般的黑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晶体，又灰又亮。没有御魔族的张扬，也不似鲛人族耀眼，就显得很……没生气…… 整个眼皮松垮干枯，眼尾向下，显得有些阴霾。 她一直在猜测分析这是什么人，以致于后来两人说些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只是沈睿敏走的时候说道：“这两日你便好生养着，待我想好了对策便来为你治疗。” 千昼锦恳求她务必要治好她的腿，“千恩万谢”让丫鬟将她送了出去。 正好她们应该也有些不愿意让她听的话要好好聊聊。 要说她本人还真没有担心过她的腿。 双腿的浮肿都是那黑色印记带来的，而这个黑色印记从百无口中得知确认是那魔物下的标记。 这几日她没事就用意识查阅典籍，虽然不说有完全祛除的法子，但是却也找到了压制的办法。 大夫的药膏和药其实完全没有作用，起效果的是她另一半的灵泉水。 第259章 黑袍来者 这伤势看起来倒不像是装的，复又仰起笑脸叮嘱了几句关心的话语，悻悻然走了。 千昼锦嗤笑一声。她这伤可是实打实的好吗？要不是有空间保命她早就没了。若是沈睿敏自己去还不知道变成啥样…… 对啊！ 千昼锦一拍脑子，她想到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做好全面的准备。 “我要擦身子，你去给我端了水来。” 千昼锦借机将丫鬟支开，准备单独和大夫说几句话。 见丫鬟转身关了门，她假装骂了几句大夫伺候不好之类的话，凝神听见门口真的没了动静才附耳对大夫道：“待会儿去隔壁给她们看诊的时候替我带个话……” 大夫听完吓得脸青白黑，差点站不稳。千昼锦正想安慰她几句，丫鬟又回来了。 这丫鬟应是沈家单独培养过的家生子，几乎不会离开她超过一刻钟，即使是有耽搁时间长的事情，也会叫了人来暂时接替她。 千昼锦立马戏精上线，继续呵斥大夫，责怪她将她伤口弄疼了之类的。趁着丫鬟不注意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若是不想干了便直说，正巧大尊想要给我换个大夫。” 大夫听了脚下一趔趄，仓皇而逃。 丫鬟只以为她腿疼火气大，并未多想，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起来。 一边擦拭一边故作关心：“听说您也是有名的炼丹师，不知道可有什么丹药能让您腿好得快些？” “奴婢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您这腿上一直不好会留下顽疾。奴婢曾也是见过有人腿伤之后再也无法行走的，担心您……” 千昼锦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一抹期盼。看来就打水的功夫有人已经知会过她了。 “哎，问倒是也想啊，这腿久治不愈的后果我也是知道的，恐怕得废了……”千昼锦着急道，“可我对海底生物的了解有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能尝试的药物我已经让大夫给我试过了，收效甚微……” “说起来那怪物……你看看我脚底板，是不是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这几天她一直没给她们说，除了大夫也没能看过她的脚底板。 丫鬟闻言果然放下手中的帕子蹲下身子去瞧，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印记。 “我自己也观察过了，这印记隐隐有朝四周扩散的趋势，四周的皮肉也有些腐烂。大夫已经切过了，药也上过了，但总也不见好。 你说这该怎么办？这事我又不敢告诉大尊，担心误了大尊的大事儿……” 千昼锦一脸为难，神情似乎还有些懊悔。 “大尊也一直在想办法让您早些恢复，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婢子觉得这见事情还是告诉大尊好些，大尊足智多谋，应当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可我今日已经这般与大尊说了，现在再去说印记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您要是觉得为难，可由婢子前去替您传达，相信大尊定不会置之不理。” 那可真是太好了！鱼儿上钩了！ “哎……那，那这……我也没什么能感谢你的，若是我好起来了，定然送你几瓶丹药！”几瓶毒丹！送你上西天！ 丫鬟倒显得有些意外，婉拒道：“这倒不必了，您只需要好好辅佐大尊，完成大计就好。大尊的心愿便是奴婢的心愿。” 千昼锦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待我好起来了，一定会的！”一定会亲手毁了她的大计！ “那便好。” 丫鬟连脸都忘记帮她擦了，端着水盆急匆匆走了。 能不急嘛，这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从千昼锦这里得到的第一个新线索！ 丫鬟邀功的心有多急切，沈睿敏的效率就有多高。 还没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带着人匆匆赶来了，一脸的关切。 “听闻你脚下被魔物所伤之地出现了黑色印记？这可是大事！若不是丫鬟跑来告诉我，我还被瞒在鼓里呢！”沈睿敏像长辈一般无奈责怪道，“这样的大事就该早些与我说才是，你看你这……” “来人！” 沈睿敏叫来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人，虽然服侍同黑影卫一样黑袍黑帽，但从身形能看出区别来。 黑影卫一般身姿挺拔，脚步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而这些人却脚步虚浮，身形瘦小，黑袍披身显得空空荡荡。 沈睿敏竟是亲自蹲下，微微抬起了她的脚踝，另外站在靠前的一人也跟着蹲下。两人就这样就着她脚上的黑印讨论了起来。 讨论的重点也无非是她和大夫说的老三样：什么东西伤的，有什么影响，能不能治…… 只是比起她与大夫浅显的说法她们则要深奥得多，因为她们竟然还说起了魔气之类的词语，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那黑袍人大概是研究得入神，一不小心抬头没注意帽子有些往后掉，千昼锦看了一双眼睛。 一双灰败又阴测的眼睛。 也许用灰败来形容眼睛显得并不那么贴切，但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眼珠显得有些泛灰，瞳孔也不如一般的黑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晶体，又灰又亮。没有御魔族的张扬，也不似鲛人族耀眼，就显得很……没生气…… 整个眼皮松垮干枯，眼尾向下，显得有些阴霾。 她一直在猜测分析这是什么人，以致于后来两人说些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只是沈睿敏走的时候说道：“这两日你便好生养着，待我想好了对策便来为你治疗。” 千昼锦恳求她务必要治好她的腿，“千恩万谢”让丫鬟将她送了出去。 正好她们应该也有些不愿意让她听的话要好好聊聊。 要说她本人还真没有担心过她的腿。 双腿的浮肿都是那黑色印记带来的，而这个黑色印记从百无口中得知确认是那魔物下的标记。 这几日她没事就用意识查阅典籍，虽然不说有完全祛除的法子，但是却也找到了压制的办法。 大夫的药膏和药其实完全没有作用，起效果的是她另一半的灵泉水。 第260章 印记的救治办法 这一切还要从百无说起。 千昼锦原本在翻查典籍，百无突然大喊道：“要死了！你的莲花变成黑色了！” “什么？什么黑色？” 千昼锦往泉水那边望去，一株墨黑色的莲花跃然其上。她可不记得自己有种过这类品种。 在仔细一看，莲花是长在墨池里的。空间变化之后出现了一泉“八卦池”，一半清一半浊。 九转秘莲和其他水生植物都是种植在清泉里面的，墨池她还没研究透彻，所以并未随意使用。 “这怎么还开出‘墨莲’来了呢？” 对比一旁的九转秘莲，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其他都一样。 千昼锦驱了一只兔子过来，掰了一瓣喂食，半个时辰过去，兔子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将花瓣同青草放在一起，兔子更偏爱食用花瓣。 趁没人注意自己偷偷也吃了一瓣，口感微涩，苦后回甘……似乎也没什么不大一样。 只是过了一夜之后，她竟然发现自己的伤口减轻了，腿也稍微消肿了部分。大夫还以为是新换的药起了效果，一连几日都用的同一种药。 也不知道今日沈睿敏看出些什么没。 她按照沈睿敏的安排，“老实”待了两日。等到沈睿敏再次找上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这两日感觉怎么样？”沈睿敏问道。 “托大尊的福，这两日有所缓解。” “没事，今日之后便能彻底好全了。”沈睿敏笑道，“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两日可难为大尊了，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这个嘛………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没一会儿来了一群人给她抬轿，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 阵仗越大，她越高兴。 一群人轰轰烈烈将她抬去了地宫正殿，也就是千昼锦之前见到沈睿敏和棺材的地方。不出所料，沈兰和沈玉玦也在。 地上用不知道什么染料画了一个大阵，中间还放着一个蒲团，显然是她的位置，因为前面还贴心放了一根矮长凳。 外面坐了一圈黑袍人，看起来是前两日那黑袍一伙的。这群人比黑影卫捂得严实，带着面罩，眼睛处只挖出了两颗小圆点，也不知能不能看清。 “大尊？” 沈睿敏不知怎么走了神，千昼锦小心提醒了一下，她又扯着皮肉笑了起来：“哦！你便去坐好，我还得准备一下。” 说完又步履匆忙离开了，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急事。 千昼锦规规矩矩叫人扶了她过去就坐，她竟不知道坐在蒲团上要腿架在前面的矮凳上还是件难事儿。 她自诩韧带还不错，但每次刚抬上去她就得仰倒，反复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索性大咧咧躺在阵中。 仰视的视角能看到黑袍人的脖颈，这应该是全身唯一能被人看到的皮肉了。 没有喉结，确认女子无疑。 地宫正殿的顶是拱顶，正上放坠着一些萤石和夜明珠，让整个大殿光亮如昼。枕着脑袋，表面是一直在欣赏顶上的光景，余光却一直瞥见左右两侧的通道。 一条是她上次来的地方，另外一条她没有去过。脑子依据之前来时的记忆，快速构思了一个大致的地图走向出来。 她上次走的是左侧方，今日也不是走的正门，而是从座椅后方的后门而进，由此可见后方应是一片住宿区，左右两侧是通道，连接外界。 从水牢往她现今住的地方一共转了八次弯，过了四条甬道，还有一条回廊，大概花费了一炷香时间…… 千昼锦以大殿为中心，将她去过的地方都简单串联起来，这个地宫很大，但只要将大区划分出来，应该能猜测八九不离十。 这个时候的建筑左右两侧讲究对称，假设右边和左边一样，那就有两条逃生路线……不对，也许还有第三条。 “准备好了吗？”沈睿敏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打断了千昼锦的思绪。 “休息得差不多了。”千昼锦分离起身，可因为腿不能弯曲，只能靠人抵着后背才能不仰倒。 “大尊需要我怎么配合？” “只需要将左腿放在架凳上，将脚心完整漏出即可。” 千昼锦尽力将右腿弯曲，左腿架上，总算是能坐直身子了。 丫鬟“贴心”用背撑着她，让她有了倚靠也没那么累了。 沈睿敏退出半米，先行祭出了妄生，这一圈的黑袍人都摸着胸口，有些恭敬。 待沈睿敏施法就地坐好，有一个黑袍人坐在了她的正前方，这人没遮眼睛，是那日那人。 从妄生身上打出了一束白雾，经由露眼黑袍人传递给了左右两侧，没一会儿，绕着千昼锦形成了一个圆形亮圈。 丫鬟这个时候反手死死扣住了她，地面的染料散发出了铜臭的味道，她猛得打了个激灵，浮肿的大腿表面开始剧烈蠕动，就像是有虫子钻进了她的大腿。 肌肉肿胀，筋脉凸起，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这时候围绕的黑袍人毫不客气掏出匕首，对着自己手掌狠狠划了一刀，献血滴落在地面，清脆的滴答声让千昼锦感觉异常诡异。 献血顺着阵法图形汇聚，在她脚底的位置汇合，献血渐渐凝聚，缓缓浮起，聚成了一把匕首形状，刀尖对准了她的脚底。 “你们……”丫鬟捂住了她的嘴，叫她不能发声。 血匕首在她的瞳孔逐渐放大，贯穿了她的脚掌朝她飞来…… 千昼锦恍惚间看见浓烈的黑气从她脚底溢出，经由黑袍人层层传递，最后被贪婪的妄生一口吞下…… 千昼锦再次醒来时便听大夫说了，黑袍人只活了一个，剩下的都被人抬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夫替她处理着普通外伤，说道：“有人急匆匆来唤我，路上正巧撞上了抬尸的人。” 千昼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略有疼痛，但却一点也不疼了。 “脚底的伤不用处理了。” 大夫强硬拉过她的腿:“大尊嘱咐了，你这腿不会自行痊愈，需要上药。” 第260章 印记的救治办法 这一切还要从百无说起。 千昼锦原本在翻查典籍，百无突然大喊道：“要死了！你的莲花变成黑色了！” “什么？什么黑色？” 千昼锦往泉水那边望去，一株墨黑色的莲花跃然其上。她可不记得自己有种过这类品种。 在仔细一看，莲花是长在墨池里的。空间变化之后出现了一泉“八卦池”，一半清一半浊。 九转秘莲和其他水生植物都是种植在清泉里面的，墨池她还没研究透彻，所以并未随意使用。 “这怎么还开出‘墨莲’来了呢？” 对比一旁的九转秘莲，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其他都一样。 千昼锦驱了一只兔子过来，掰了一瓣喂食，半个时辰过去，兔子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将花瓣同青草放在一起，兔子更偏爱食用花瓣。 趁没人注意自己偷偷也吃了一瓣，口感微涩，苦后回甘……似乎也没什么不大一样。 只是过了一夜之后，她竟然发现自己的伤口减轻了，腿也稍微消肿了部分。大夫还以为是新换的药起了效果，一连几日都用的同一种药。 也不知道今日沈睿敏看出些什么没。 她按照沈睿敏的安排，“老实”待了两日。等到沈睿敏再次找上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这两日感觉怎么样？”沈睿敏问道。 “托大尊的福，这两日有所缓解。” “没事，今日之后便能彻底好全了。”沈睿敏笑道，“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两日可难为大尊了，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这个嘛………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没一会儿来了一群人给她抬轿，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 阵仗越大，她越高兴。 一群人轰轰烈烈将她抬去了地宫正殿，也就是千昼锦之前见到沈睿敏和棺材的地方。不出所料，沈兰和沈玉玦也在。 地上用不知道什么染料画了一个大阵，中间还放着一个蒲团，显然是她的位置，因为前面还贴心放了一根矮长凳。 外面坐了一圈黑袍人，看起来是前两日那黑袍一伙的。这群人比黑影卫捂得严实，带着面罩，眼睛处只挖出了两颗小圆点，也不知能不能看清。 “大尊？” 沈睿敏不知怎么走了神，千昼锦小心提醒了一下，她又扯着皮肉笑了起来：“哦！你便去坐好，我还得准备一下。” 说完又步履匆忙离开了，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急事。 千昼锦规规矩矩叫人扶了她过去就坐，她竟不知道坐在蒲团上要腿架在前面的矮凳上还是件难事儿。 她自诩韧带还不错，但每次刚抬上去她就得仰倒，反复几次之后她便放弃了，索性大咧咧躺在阵中。 仰视的视角能看到黑袍人的脖颈，这应该是全身唯一能被人看到的皮肉了。 没有喉结，确认女子无疑。 地宫正殿的顶是拱顶，正上放坠着一些萤石和夜明珠，让整个大殿光亮如昼。枕着脑袋，表面是一直在欣赏顶上的光景，余光却一直瞥见左右两侧的通道。 一条是她上次来的地方，另外一条她没有去过。脑子依据之前来时的记忆，快速构思了一个大致的地图走向出来。 她上次走的是左侧方，今日也不是走的正门，而是从座椅后方的后门而进，由此可见后方应是一片住宿区，左右两侧是通道，连接外界。 从水牢往她现今住的地方一共转了八次弯，过了四条甬道，还有一条回廊，大概花费了一炷香时间…… 千昼锦以大殿为中心，将她去过的地方都简单串联起来，这个地宫很大，但只要将大区划分出来，应该能猜测八九不离十。 这个时候的建筑左右两侧讲究对称，假设右边和左边一样，那就有两条逃生路线……不对，也许还有第三条。 “准备好了吗？”沈睿敏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打断了千昼锦的思绪。 “休息得差不多了。”千昼锦分离起身，可因为腿不能弯曲，只能靠人抵着后背才能不仰倒。 “大尊需要我怎么配合？” “只需要将左腿放在架凳上，将脚心完整漏出即可。” 千昼锦尽力将右腿弯曲，左腿架上，总算是能坐直身子了。 丫鬟“贴心”用背撑着她，让她有了倚靠也没那么累了。 沈睿敏退出半米，先行祭出了妄生，这一圈的黑袍人都摸着胸口，有些恭敬。 待沈睿敏施法就地坐好，有一个黑袍人坐在了她的正前方，这人没遮眼睛，是那日那人。 从妄生身上打出了一束白雾，经由露眼黑袍人传递给了左右两侧，没一会儿，绕着千昼锦形成了一个圆形亮圈。 丫鬟这个时候反手死死扣住了她，地面的染料散发出了铜臭的味道，她猛得打了个激灵，浮肿的大腿表面开始剧烈蠕动，就像是有虫子钻进了她的大腿。 肌肉肿胀，筋脉凸起，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这时候围绕的黑袍人毫不客气掏出匕首，对着自己手掌狠狠划了一刀，献血滴落在地面，清脆的滴答声让千昼锦感觉异常诡异。 献血顺着阵法图形汇聚，在她脚底的位置汇合，献血渐渐凝聚，缓缓浮起，聚成了一把匕首形状，刀尖对准了她的脚底。 “你们……”丫鬟捂住了她的嘴，叫她不能发声。 血匕首在她的瞳孔逐渐放大，贯穿了她的脚掌朝她飞来…… 千昼锦恍惚间看见浓烈的黑气从她脚底溢出，经由黑袍人层层传递，最后被贪婪的妄生一口吞下…… 千昼锦再次醒来时便听大夫说了，黑袍人只活了一个，剩下的都被人抬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夫替她处理着普通外伤，说道：“有人急匆匆来唤我，路上正巧撞上了抬尸的人。” 千昼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略有疼痛，但却一点也不疼了。 “脚底的伤不用处理了。” 大夫强硬拉过她的腿:“大尊嘱咐了，你这腿不会自行痊愈，需要上药。” 第261章 疑似盟友来 哎？ 她看着印记已经消失了啊？ “大尊交代了，印记虽然已经消失，但那‘血匕’造成的伤，单靠自身也是无法愈合，需要配合药材，才能彻底清理干净，你这腿才能完全恢复。” “嗯……好。” 正说着话，沈睿敏趿拉着一双粘着泥土破洞的鞋子走了进来。微眯着眼身挂巾巾吊吊，拉长着嗓道：“好些吗？这血匕本不是寻常物，除了日常的药材还需要配合专门的特殊材料疗养数日才可痊愈。” “大尊这是打哪儿收了破烂回来？”千昼锦上下一瞄，戏谑道。 “呵呵，出了点小状况……看你精神头这么好，我就不打扰了，你好生修养，过几天咱们再做时候的安排。” 千昼锦颔首礼貌微笑。 安排个锤子！ “大尊慢走。”大夫卑躬屈膝。 待沈睿敏走后，千昼锦调侃道：“看你都恨不得跪下磕头了。” 大夫抹了两把汗，哆嗦道：“只要她不杀我，让我叫她祖宗都可以。” 千昼锦咳嗽一声：“你真的愿意当她的孙儿？” 大夫猛地想起沈玉珏的模样，忍不住一哆嗦。 “还，还是算了……” …… 接连两日沈睿敏都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总不是干净整洁。 身上的衣料一日比一日残破，听大夫说有次偷见她回来连脚上的鞋都不见了。 “你说大尊这些日子是去做什么了？”大夫一边换药一边呢喃。 千昼锦悠闲地瘫在椅子上，盯着屋内紧闭的窗户愣神。 “最近地宫是不是来人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来人倒是……” 大夫话音未落，照料的丫鬟板着脸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我想你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就替你禀告大尊。” 说完她便将药碗重重砸在了桌上，滚烫的药汁四处飞溅。冷哼一声，扭过头大步走了。 “这……” 大夫手上拿着纱布战战兢兢。 “没事，不过是告状去了。”伸手拍了拍大夫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对沈睿敏还有用处，她不会轻易动我。往后替她办事得个伤病什么都是寻常，自然也不会动你。” 这里要找个大夫那也是不好找。 现在的局势尚不明朗，严密的监控让千昼锦无法获取更多的外部消息，于是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内部”。 “嘿，丫头！渔民们怎么样了？”千昼锦问道。 丫鬟似乎早有准备，熟练顺畅的说道：“放心，已经安置好了。不过……你与大尊的约定还未完成，所以可能还需要再委屈他们一阵子。” 说完便又撇过头漫不经心收捡屋内的药渣去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是一群愚蠢的下等人罢了。 千昼锦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不想就此事与她争执，不过也是一个洒扫的下等人罢了。 “与大尊的约定我定当遵守，还望你们也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料想沈睿敏也不会对他们多好，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能暂时保住性命，总能找到机会出去。 …… 这天千昼锦躺在窗边的摇椅上透着气儿，一声“凄冽”的猫叫声将她从半梦中惊起。 “这地方连猫都这么凶厉吗？！” 拍拍小胸脯骂骂咧咧正想往窗外探去，门外的丫鬟神色不耐的推开大门说道：“你又怎么了？！” 彼时还尖叫不听的猫瞬间没了声音，只听见丫鬟自顾自喋喋不休。 神了！ 这猫叫也要看主人。 刚想说一句让她将自己的猫管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闻声便皱着眉头出去了。 本想去门边探听些消息，窗外又传来了猫叫。 越听感觉声音越怪。 “呲呲——” 嗯？ 窗台下一个花坛在飘来荡去。 “我去，我说是什么品种的猫叫声那么难听呢。” 老大夫头顶着一个大花盆谨慎小声说道：“先别管这个了，有人让我来告诉你大尊受伤了。” “沈睿敏受伤了？” “不仅如此，连着那走尸……沈兰和沈玉珏都……”走尸本就是死人，老大夫一时没找到形容词，磕磕巴巴干着急。 “你是说沈兰和沈玉珏……残啦？” “对对！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人让我来告诉你。不行了，我得先走了！” 真是要命了！ 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传话。还要……还要……还要学那猫叫…… 真是臊得慌。 “等等。”千昼锦拉住了她的头发，问道，“是谁让你来传话的？” 这地宫管理及其严密，沈睿敏是不可能让“苍蝇”飞进来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老大夫吓得脸青白黑，丢下一句不清楚就跑了。 …… 丫鬟再一次破门而入，问候着她需要些什么，眼睛却疑惑地盯着窗外，见千昼锦依旧闭眼假寐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空气中飘着一丝别样的味道，难道是她猜错了？ 刚库房那边起了大火，烧掉了大半的口粮，担心有人声东击西，便仓忙来寻千昼锦。 “锦丹师可是饿了？” 千昼锦抬眼睨了她一眼，道：“又到了饭点啦？” 地宫不见天日，每次都是等到丫鬟上饭菜了才知道大概时辰。这她才刚吃过午饭不久，怎么那么快又到晚间了？ “现在还不太饿，稍后再说。” “好，我先让小厨房给您准备着，只是库房那边方才起了火，接下来您的伙食可能要缩减一点了。不过您放心，奴婢自己不吃喝也不能饿着您的。”丫鬟一边倒水一边试探着。 千昼锦这才明了，原来前面的骚乱是起了大火。 这丫鬟现在是在怀疑那大火与她有关？ 不过，有了老大夫的递话，如果真的有“盟友”进来了，那还真就说不准了。 “库房起火了？！”千昼锦故作惊讶道，“我的保命药材有没有事？我还要靠它们治腿呢！” “放心，烧掉的大多是粮草，您的药材完好无虞。” 千昼锦又佯装呵斥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她的药材可不能出错，一副担心没药的样子。 第261章 疑似盟友来 哎？ 她看着印记已经消失了啊？ “大尊交代了，印记虽然已经消失，但那‘血匕’造成的伤，单靠自身也是无法愈合，需要配合药材，才能彻底清理干净，你这腿才能完全恢复。” “嗯……好。” 正说着话，沈睿敏趿拉着一双粘着泥土破洞的鞋子走了进来。微眯着眼身挂巾巾吊吊，拉长着嗓道：“好些吗？这血匕本不是寻常物，除了日常的药材还需要配合专门的特殊材料疗养数日才可痊愈。” “大尊这是打哪儿收了破烂回来？”千昼锦上下一瞄，戏谑道。 “呵呵，出了点小状况……看你精神头这么好，我就不打扰了，你好生修养，过几天咱们再做时候的安排。” 千昼锦颔首礼貌微笑。 安排个锤子！ “大尊慢走。”大夫卑躬屈膝。 待沈睿敏走后，千昼锦调侃道：“看你都恨不得跪下磕头了。” 大夫抹了两把汗，哆嗦道：“只要她不杀我，让我叫她祖宗都可以。” 千昼锦咳嗽一声：“你真的愿意当她的孙儿？” 大夫猛地想起沈玉珏的模样，忍不住一哆嗦。 “还，还是算了……” …… 接连两日沈睿敏都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总不是干净整洁。 身上的衣料一日比一日残破，听大夫说有次偷见她回来连脚上的鞋都不见了。 “你说大尊这些日子是去做什么了？”大夫一边换药一边呢喃。 千昼锦悠闲地瘫在椅子上，盯着屋内紧闭的窗户愣神。 “最近地宫是不是来人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来人倒是……” 大夫话音未落，照料的丫鬟板着脸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我想你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就替你禀告大尊。” 说完她便将药碗重重砸在了桌上，滚烫的药汁四处飞溅。冷哼一声，扭过头大步走了。 “这……” 大夫手上拿着纱布战战兢兢。 “没事，不过是告状去了。”伸手拍了拍大夫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对沈睿敏还有用处，她不会轻易动我。往后替她办事得个伤病什么都是寻常，自然也不会动你。” 这里要找个大夫那也是不好找。 现在的局势尚不明朗，严密的监控让千昼锦无法获取更多的外部消息，于是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内部”。 “嘿，丫头！渔民们怎么样了？”千昼锦问道。 丫鬟似乎早有准备，熟练顺畅的说道：“放心，已经安置好了。不过……你与大尊的约定还未完成，所以可能还需要再委屈他们一阵子。” 说完便又撇过头漫不经心收捡屋内的药渣去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是一群愚蠢的下等人罢了。 千昼锦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不想就此事与她争执，不过也是一个洒扫的下等人罢了。 “与大尊的约定我定当遵守，还望你们也别忘了对我的承诺。” 料想沈睿敏也不会对他们多好，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能暂时保住性命，总能找到机会出去。 …… 这天千昼锦躺在窗边的摇椅上透着气儿，一声“凄冽”的猫叫声将她从半梦中惊起。 “这地方连猫都这么凶厉吗？！” 拍拍小胸脯骂骂咧咧正想往窗外探去，门外的丫鬟神色不耐的推开大门说道：“你又怎么了？！” 彼时还尖叫不听的猫瞬间没了声音，只听见丫鬟自顾自喋喋不休。 神了！ 这猫叫也要看主人。 刚想说一句让她将自己的猫管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闻声便皱着眉头出去了。 本想去门边探听些消息，窗外又传来了猫叫。 越听感觉声音越怪。 “呲呲——” 嗯？ 窗台下一个花坛在飘来荡去。 “我去，我说是什么品种的猫叫声那么难听呢。” 老大夫头顶着一个大花盆谨慎小声说道：“先别管这个了，有人让我来告诉你大尊受伤了。” “沈睿敏受伤了？” “不仅如此，连着那走尸……沈兰和沈玉珏都……”走尸本就是死人，老大夫一时没找到形容词，磕磕巴巴干着急。 “你是说沈兰和沈玉珏……残啦？” “对对！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人让我来告诉你。不行了，我得先走了！” 真是要命了！ 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传话。还要……还要……还要学那猫叫…… 真是臊得慌。 “等等。”千昼锦拉住了她的头发，问道，“是谁让你来传话的？” 这地宫管理及其严密，沈睿敏是不可能让“苍蝇”飞进来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老大夫吓得脸青白黑，丢下一句不清楚就跑了。 …… 丫鬟再一次破门而入，问候着她需要些什么，眼睛却疑惑地盯着窗外，见千昼锦依旧闭眼假寐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空气中飘着一丝别样的味道，难道是她猜错了？ 刚库房那边起了大火，烧掉了大半的口粮，担心有人声东击西，便仓忙来寻千昼锦。 “锦丹师可是饿了？” 千昼锦抬眼睨了她一眼，道：“又到了饭点啦？” 地宫不见天日，每次都是等到丫鬟上饭菜了才知道大概时辰。这她才刚吃过午饭不久，怎么那么快又到晚间了？ “现在还不太饿，稍后再说。” “好，我先让小厨房给您准备着，只是库房那边方才起了火，接下来您的伙食可能要缩减一点了。不过您放心，奴婢自己不吃喝也不能饿着您的。”丫鬟一边倒水一边试探着。 千昼锦这才明了，原来前面的骚乱是起了大火。 这丫鬟现在是在怀疑那大火与她有关？ 不过，有了老大夫的递话，如果真的有“盟友”进来了，那还真就说不准了。 “库房起火了？！”千昼锦故作惊讶道，“我的保命药材有没有事？我还要靠它们治腿呢！” “放心，烧掉的大多是粮草，您的药材完好无虞。” 千昼锦又佯装呵斥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她的药材可不能出错，一副担心没药的样子。 第262章 妄生动向 丫鬟虽是心下稍定，可还是找了沈睿敏报告。 “大业在即，加派人手将她看紧些。” 丫鬟恭敬应声，唯诺道：“那……那些人呢？” 沈睿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下次探海之日，便送他们上路。” 丫鬟闻言，嘴角一扬，一脸凶狠。 伺候那千昼锦也就罢了，连带这那些粗鲁的村民也得她管，她早就烦了。待大尊事成，就将他们统统扔进万尸窟去。 千昼锦躺在摇椅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着：“定是那厮告我状去了……啧啧……” 心中不由分析起当下的处境来。 原先她观察好局势准备近期就出逃的，突然冒出一个“友军”叫她措手不及。如果真的是来救她的人，这便自己跑了也不大好。 算了，还是再观望一下。 被人绑架关押在她看来都是小事，倒是海底那不知名的怪物…… “百无，你在那堆玉牌里面有查到什么相关的内容吗？” “查什么查！查个屁查！” 百无火气正盛，担心被妄生发现踪迹，它强行沉睡了一些日子，它这起床气还没消呢！ “这是又咋的了，做噩梦了？” 千昼锦故意调侃它，没了聒噪的百无她真的好无聊。 “百百，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百无：“……” 百无刚想骂几句，又见千昼锦猛地起身：“百无！你醒了是不是就证明妄生沉睡了？或是……离开了？” 百无一愣，说道：“我确实没感应到它了。” 千昼锦摇头皱眉：“上次黑袍那群家伙似乎也没了一点风声。” 两人相默无言，陷入沉思。 千昼锦很明显感觉到这几天氛围比前几天规矩了很多，再看丫鬟的看行式作风，沈睿敏应当是回来了。 妄生在沈睿敏体内，如果沈睿敏回来了百无不应该感应不到妄生。 “百无，妄生有没有可能能屏蔽你的感知？” 此话一出，被百无立马否定。 “我们原就是一体，除了沉睡，不然在一定范围内都能相互感知。而我作为本体，自然是要比它厉害一点，本大爷怎么可能被它屏蔽……” 千昼锦忙不迭点头勉强应和：“是是，百大爷‘鼎鼎’人物，鼎界无敌，全大陆最厉害!” “那是！” 不要脸！！ “话又说回来，什么情况会使你们陷入沉睡？”想了想千昼锦又道，“除了自主沉睡之外的情况。” “这个就有点多了……” “长话短说。”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灵体受损，就需要汲取大量能量并沉睡修复，我之前就是这样的。还有就是……沉睡进阶……” 第二种情况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噩耗。 百无自我安慰道：“也许……也许它就是受伤了呢？沈睿敏这次负伤回来，有可能它也受伤了！” 嗯！没错！绝对是这样的！ “说得有道理，兴许是我们多想了。” …… 与此同时璇霄城某处。 “当初我就说了那娘皮不是个好人，你们非要留她。这下好了，祸害啊祸害……” 暴躁的时掌教死死握住她的大斧，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沈睿敏大卸八块。 当初老沈家主突然离奇去世，付家鸡飞狗跳好一阵子，最终被沈睿敏夺了位子。原本学院本想出面扶持沈家旁系一族人为主，结果被其他几位掌教拦了下来，说什么不能掺和家务事？ “尤其是你文院的掌教们，硬说什么家族兴衰自有缘法，她娘的又不是娶夫郎！” 原本最是能言善辩的文院众掌教此时却是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 当初确实是她们文院…… “好了。”姒云出声呵道，“当初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结果。”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好当下的事情。 “诛神阵已经开启，相信各掌教已经收到了院长的指令，如今情况危急，还望各掌教齐心协力守护好璇霄城。” 场下各掌教眉头紧锁，有的陷入了沉思。 仇院首更是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她并没有收到院长的指令。 “仇院首可是有事？” 离她最近的一掌教见她面色不好，出声询问道。 仇院首提了提剑，回道：“无事。” 时掌教斜眼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冷不丁一颗丹药滑入喉咙叫她说不出话来。 尤掌教尴尬一笑，死死捂住时风凛的嘴巴：“无事，无事。我瞧着时掌教最近火气旺盛，便给她治治……” 一股冷风蹿进堂来，场面顿时又冷了下来。 “各掌教若无事询问，便各自去执行院长交代的任务罢。”待众人陆续退去，又出声唤道，“尤掌教请留步，关于院内医药部署还有些细节需要同你商量。” 众人无疑，迟疑一下便又各自散去。 每位掌教都收到了院长的亲笔书信，形势严峻，还需早些做安排。 被单独留下的尤掌教问道：“可是院长有单独的吩咐。” 她心里可清楚得很，城内院内的医药一块都由谢丹师一手把控，她只是辅助。 “不是院长的吩咐。”姒云道，“我记得你曾经与天玑城有过接触？” 尤痴灵微愣，回道：“倒不是很深的接触，只是有过一药之缘。” “可能联系上那边？” “虽是有赠药之缘，但天玑城一向不入世，也不愿与外界有过多牵扯，当时便替我卜了一卦，两清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尤痴灵继续道：“若是想要联系天玑城或许……可以找那叫做薛槐的弟子试试。” “薛槐……”姒云呢喃着，似乎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这人就是经常同千昼锦来往的弟子。”尤痴灵提醒道。 这样一说姒云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人确是她易门的弟子，早几次易门考试倒也没多突出，只是因为之前见她与千昼锦走得近，便留意了一下。 “薛槐出自天玑城。”姒云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倒是我眼拙了。”姒云又道。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有了成算。 如果说圣殿是神的凡界代表，那天玑城便是神的眼睛。没想到天玑城竟会派人来云上，着实耐人寻味。 第262章 妄生动向 丫鬟虽是心下稍定，可还是找了沈睿敏报告。 “大业在即，加派人手将她看紧些。” 丫鬟恭敬应声，唯诺道：“那……那些人呢？” 沈睿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下次探海之日，便送他们上路。” 丫鬟闻言，嘴角一扬，一脸凶狠。 伺候那千昼锦也就罢了，连带这那些粗鲁的村民也得她管，她早就烦了。待大尊事成，就将他们统统扔进万尸窟去。 千昼锦躺在摇椅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着：“定是那厮告我状去了……啧啧……” 心中不由分析起当下的处境来。 原先她观察好局势准备近期就出逃的，突然冒出一个“友军”叫她措手不及。如果真的是来救她的人，这便自己跑了也不大好。 算了，还是再观望一下。 被人绑架关押在她看来都是小事，倒是海底那不知名的怪物…… “百无，你在那堆玉牌里面有查到什么相关的内容吗？” “查什么查！查个屁查！” 百无火气正盛，担心被妄生发现踪迹，它强行沉睡了一些日子，它这起床气还没消呢！ “这是又咋的了，做噩梦了？” 千昼锦故意调侃它，没了聒噪的百无她真的好无聊。 “百百，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百无：“……” 百无刚想骂几句，又见千昼锦猛地起身：“百无！你醒了是不是就证明妄生沉睡了？或是……离开了？” 百无一愣，说道：“我确实没感应到它了。” 千昼锦摇头皱眉：“上次黑袍那群家伙似乎也没了一点风声。” 两人相默无言，陷入沉思。 千昼锦很明显感觉到这几天氛围比前几天规矩了很多，再看丫鬟的看行式作风，沈睿敏应当是回来了。 妄生在沈睿敏体内，如果沈睿敏回来了百无不应该感应不到妄生。 “百无，妄生有没有可能能屏蔽你的感知？” 此话一出，被百无立马否定。 “我们原就是一体，除了沉睡，不然在一定范围内都能相互感知。而我作为本体，自然是要比它厉害一点，本大爷怎么可能被它屏蔽……” 千昼锦忙不迭点头勉强应和：“是是，百大爷‘鼎鼎’人物，鼎界无敌，全大陆最厉害!” “那是！” 不要脸！！ “话又说回来，什么情况会使你们陷入沉睡？”想了想千昼锦又道，“除了自主沉睡之外的情况。” “这个就有点多了……” “长话短说。”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灵体受损，就需要汲取大量能量并沉睡修复，我之前就是这样的。还有就是……沉睡进阶……” 第二种情况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噩耗。 百无自我安慰道：“也许……也许它就是受伤了呢？沈睿敏这次负伤回来，有可能它也受伤了！” 嗯！没错！绝对是这样的！ “说得有道理，兴许是我们多想了。” …… 与此同时璇霄城某处。 “当初我就说了那娘皮不是个好人，你们非要留她。这下好了，祸害啊祸害……” 暴躁的时掌教死死握住她的大斧，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沈睿敏大卸八块。 当初老沈家主突然离奇去世，付家鸡飞狗跳好一阵子，最终被沈睿敏夺了位子。原本学院本想出面扶持沈家旁系一族人为主，结果被其他几位掌教拦了下来，说什么不能掺和家务事？ “尤其是你文院的掌教们，硬说什么家族兴衰自有缘法，她娘的又不是娶夫郎！” 原本最是能言善辩的文院众掌教此时却是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 当初确实是她们文院…… “好了。”姒云出声呵道，“当初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结果。”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好当下的事情。 “诛神阵已经开启，相信各掌教已经收到了院长的指令，如今情况危急，还望各掌教齐心协力守护好璇霄城。” 场下各掌教眉头紧锁，有的陷入了沉思。 仇院首更是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她并没有收到院长的指令。 “仇院首可是有事？” 离她最近的一掌教见她面色不好，出声询问道。 仇院首提了提剑，回道：“无事。” 时掌教斜眼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冷不丁一颗丹药滑入喉咙叫她说不出话来。 尤掌教尴尬一笑，死死捂住时风凛的嘴巴：“无事，无事。我瞧着时掌教最近火气旺盛，便给她治治……” 一股冷风蹿进堂来，场面顿时又冷了下来。 “各掌教若无事询问，便各自去执行院长交代的任务罢。”待众人陆续退去，又出声唤道，“尤掌教请留步，关于院内医药部署还有些细节需要同你商量。” 众人无疑，迟疑一下便又各自散去。 每位掌教都收到了院长的亲笔书信，形势严峻，还需早些做安排。 被单独留下的尤掌教问道：“可是院长有单独的吩咐。” 她心里可清楚得很，城内院内的医药一块都由谢丹师一手把控，她只是辅助。 “不是院长的吩咐。”姒云道，“我记得你曾经与天玑城有过接触？” 尤痴灵微愣，回道：“倒不是很深的接触，只是有过一药之缘。” “可能联系上那边？” “虽是有赠药之缘，但天玑城一向不入世，也不愿与外界有过多牵扯，当时便替我卜了一卦，两清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尤痴灵继续道：“若是想要联系天玑城或许……可以找那叫做薛槐的弟子试试。” “薛槐……”姒云呢喃着，似乎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这人就是经常同千昼锦来往的弟子。”尤痴灵提醒道。 这样一说姒云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人确是她易门的弟子，早几次易门考试倒也没多突出，只是因为之前见她与千昼锦走得近，便留意了一下。 “薛槐出自天玑城。”姒云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倒是我眼拙了。”姒云又道。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自有了成算。 如果说圣殿是神的凡界代表，那天玑城便是神的眼睛。没想到天玑城竟会派人来云上，着实耐人寻味。 第263章 夜会故人 若是论天地之术，她姒云自认是比不上天玑城城主。 天玑城千百年来隐匿于世外，哪怕是院长和圣殿的圣主想见天玑城城主都不是易事。 想到这里，姒云难得多了一抹愁思。 ------------------------------------- 兴许是沈睿敏伤得有些重了，这几日只见外面的下人忙忙碌碌，对于她看守稍微便松懈些。 “百无，你说沈睿敏干嘛去了伤得那么重。” 这可是能与院长一战的“勇士”，可不是谁都能轻易伤得了的。 “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这心总是忐忑不安……” “你有心吗？” 百无：“……” “算了，同为落难战友我也不为难你了。” 千昼锦将偷吃的苹果核往窗外随手一扔，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注意。 “嘿，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夜探敌情了！” 百无并没有附和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忧。 这次送饭的人换了个小丫头，将饭菜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连眼都不敢抬。 千昼锦笑道：“百无，我有那么吓人吗？” 百无这次立马接话：“你难道觉得自己长得不吓人吗？” “我难道长得吓人吗？” “你难道不吓人吗？” …… 两人来回对掐着，突然千昼锦脸皱成了一团。 “呸呸……今天这饭菜怎么那么咸啊，沈睿敏发财啦这盐都不要钱……” 连灌了两壶水才冲淡嘴里的那坨盐块。 撇着嘴一边骂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剩下的盐块，夹起一块黄色盐块道：“这怕是还没提纯，这道菜应该叫黄盐焗盐块。” “哎？这是什么？” 千昼锦将盐块夹碎，里面露出一块小布条。 “弦月弯弯。” 这是何意？ 千昼锦认真思考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粗暴的推开，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丫鬟。 “哟，大忙人来看我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人来就成了，你看你还带那么多侍卫，太客气了。屋舍简陋，你们随意坐啊，随意……” 说完就津津有味的继续夹菜吃饭，不管她们在屋头翻找打砸，她再也没抬过头。 一番仔细的搜查之后，丫鬟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侍卫离开。 千昼锦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一边假装吃饭一边思索着。 此番阵仗，只希望那位盟友不要被发现才好。 等到夜深人静，千昼锦悄悄打开了窗户一角，探了眼天色。 果真是玄月。 弦月弯弯，两个弯，想来是下弦月的意思？ 下弦月一般出现在凌晨至后半夜。 现在才戌时，时辰还早着。 等了一小会儿她便又发了呆来。 起初千昼锦一直关押在地宫的后殿，后来兴许是千昼锦试图联络外界的意图太过明显，又给她换了个地方。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能看见月亮。 千昼锦也怀疑过，是不是从地宫被挪到了地面，但是有几次她让蒙眼被带来的老大夫悄悄记录过步数和转折，相较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又拿出了之前悄悄绘制的地形图来研究。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般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咸腥的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孜然的味道涌进了屋来。 孜然？ 这个东西她没送过几个人。 “咕叽，咕叽……” 千昼锦侧身靠墙，透过窗缝仔细往外探去，并未发现有人。随即学着那声音咕叽两声，对方果然回应了。 声音来自西北角。 悄悄打开窗户，跃窗而出。 “咕叽，咕叽。” 贴着墙壁循着声音而去。 一个人影从灌丛跳起朝她扑了过来，千昼锦一个旋转反手将人制于身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谁！”千昼锦压抑着声音呵道。 “哎哟，哎哟……是我……” “薛槐？！” 千昼锦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薛槐。 “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你了，被关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气力。” 千昼锦抱歉道：“抱歉了抱歉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对了，你怎么来了。” “稍后再说这个，我先带你出去。”薛槐作势拉上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暂时还不能走。” “为什么？”薛槐费解道，“好不容易才进来，今日可是绝佳机会，为何不走？” 千昼锦回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想救那群被关押的村民？”薛槐又问道。 “不完全是。”千昼锦回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到沈睿敏的整个计划。” 迎着月色，千昼锦的脸色越发的冷峻。 “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千昼锦接着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一起去探一探这里。” 薛槐无奈叹气道：“好。不过相信你要失望了。” “为何？” “这里是一座小岛。” 千昼锦微愣。 薛槐又继续解释了一番，结合自己绘制的地形图，千昼锦很快有了分析。 小岛与地宫相连，算是地宫的一部分。 “地宫看守严格，我们从那边过不来，便使了法子从海上过来的。” “等等……你们？还有谁？” “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孤身抄进那魔头的老巢，自然是有天玑城的人协助。”薛槐说着砸一声，“啧，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师傅亲自出马出手相助。” “给你图纸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亲自带领天玑城的人来解救你，还特地点了我出来，我这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了这里……呜呜……” 薛槐拂袖假哭，被千昼锦一巴掌拍了肩头：“行了，少学薛宋清昶那小夫郎作派。” “喏，这个给你。”千昼锦掏出了一堆丹药，“这些给你们，替我谢过令师还有前来的师姐妹。” 薛槐顿时眉开眼笑：“哇，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被关押了那么久竟然还没被魔头榨干……” 千昼锦：“……”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话音刚落，便听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千昼锦当即拉着薛槐钻回了屋内。 果然不出所料，门再一次被粗暴的推开。若是论天地之术，她姒云自认是比不上天玑城城主。 天玑城千百年来隐匿于世外，哪怕是院长和圣殿的圣主想见天玑城城主都不是易事。 想到这里，姒云难得多了一抹愁思。 ------------------------------------- 兴许是沈睿敏伤得有些重了，这几日只见外面的下人忙忙碌碌，对于她看守稍微便松懈些。 “百无，你说沈睿敏干嘛去了伤得那么重。” 这可是能与院长一战的“勇士”，可不是谁都能轻易伤得了的。 “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这心总是忐忑不安……” “你有心吗？” 百无：“……” “算了，同为落难战友我也不为难你了。” 千昼锦将偷吃的苹果核往窗外随手一扔，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注意。 “嘿，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夜探敌情了！” 百无并没有附和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忧。 这次送饭的人换了个小丫头，将饭菜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连眼都不敢抬。 千昼锦笑道：“百无，我有那么吓人吗？” 百无这次立马接话：“你难道觉得自己长得不吓人吗？” “我难道长得吓人吗？” “你难道不吓人吗？” …… 两人来回对掐着，突然千昼锦脸皱成了一团。 “呸呸……今天这饭菜怎么那么咸啊，沈睿敏发财啦这盐都不要钱……” 连灌了两壶水才冲淡嘴里的那坨盐块。 撇着嘴一边骂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剩下的盐块，夹起一块黄色盐块道：“这怕是还没提纯，这道菜应该叫黄盐焗盐块。” “哎？这是什么？” 千昼锦将盐块夹碎，里面露出一块小布条。 “弦月弯弯。” 这是何意？ 千昼锦认真思考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粗暴的推开，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丫鬟。 “哟，大忙人来看我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人来就成了，你看你还带那么多侍卫，太客气了。屋舍简陋，你们随意坐啊，随意……” 说完就津津有味的继续夹菜吃饭，不管她们在屋头翻找打砸，她再也没抬过头。 一番仔细的搜查之后，丫鬟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侍卫离开。 千昼锦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一边假装吃饭一边思索着。 此番阵仗，只希望那位盟友不要被发现才好。 等到夜深人静，千昼锦悄悄打开了窗户一角，探了眼天色。 果真是玄月。 弦月弯弯，两个弯，想来是下弦月的意思？ 下弦月一般出现在凌晨至后半夜。 现在才戌时，时辰还早着。 等了一小会儿她便又发了呆来。 起初千昼锦一直关押在地宫的后殿，后来兴许是千昼锦试图联络外界的意图太过明显，又给她换了个地方。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能看见月亮。 千昼锦也怀疑过，是不是从地宫被挪到了地面，但是有几次她让蒙眼被带来的老大夫悄悄记录过步数和转折，相较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又拿出了之前悄悄绘制的地形图来研究。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般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咸腥的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孜然的味道涌进了屋来。 孜然？ 这个东西她没送过几个人。 “咕叽，咕叽……” 千昼锦侧身靠墙，透过窗缝仔细往外探去，并未发现有人。随即学着那声音咕叽两声，对方果然回应了。 声音来自西北角。 悄悄打开窗户，跃窗而出。 “咕叽，咕叽。” 贴着墙壁循着声音而去。 一个人影从灌丛跳起朝她扑了过来，千昼锦一个旋转反手将人制于身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谁！”千昼锦压抑着声音呵道。 “哎哟，哎哟……是我……” “薛槐？！” 千昼锦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薛槐。 “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你了，被关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气力。” 千昼锦抱歉道：“抱歉了抱歉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对了，你怎么来了。” “稍后再说这个，我先带你出去。”薛槐作势拉上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暂时还不能走。” “为什么？”薛槐费解道，“好不容易才进来，今日可是绝佳机会，为何不走？” 千昼锦回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想救那群被关押的村民？”薛槐又问道。 “不完全是。”千昼锦回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到沈睿敏的整个计划。” 迎着月色，千昼锦的脸色越发的冷峻。 “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千昼锦接着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一起去探一探这里。” 薛槐无奈叹气道：“好。不过相信你要失望了。” “为何？” “这里是一座小岛。” 千昼锦微愣。 薛槐又继续解释了一番，结合自己绘制的地形图，千昼锦很快有了分析。 小岛与地宫相连，算是地宫的一部分。 “地宫看守严格，我们从那边过不来，便使了法子从海上过来的。” “等等……你们？还有谁？” “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孤身抄进那魔头的老巢，自然是有天玑城的人协助。”薛槐说着砸一声，“啧，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师傅亲自出马出手相助。” “给你图纸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亲自带领天玑城的人来解救你，还特地点了我出来，我这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了这里……呜呜……” 薛槐拂袖假哭，被千昼锦一巴掌拍了肩头：“行了，少学薛宋清昶那小夫郎作派。” “喏，这个给你。”千昼锦掏出了一堆丹药，“这些给你们，替我谢过令师还有前来的师姐妹。” 薛槐顿时眉开眼笑：“哇，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被关押了那么久竟然还没被魔头榨干……” 千昼锦：“……”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话音刚落，便听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千昼锦当即拉着薛槐钻回了屋内。 果然不出所料，门再一次被粗暴的推开。 还是白日里的那群人。 第263章 夜会故人 若是论天地之术，她姒云自认是比不上天玑城城主。 天玑城千百年来隐匿于世外，哪怕是院长和圣殿的圣主想见天玑城城主都不是易事。 想到这里，姒云难得多了一抹愁思。 ------------------------------------- 兴许是沈睿敏伤得有些重了，这几日只见外面的下人忙忙碌碌，对于她看守稍微便松懈些。 “百无，你说沈睿敏干嘛去了伤得那么重。” 这可是能与院长一战的“勇士”，可不是谁都能轻易伤得了的。 “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这心总是忐忑不安……” “你有心吗？” 百无：“……” “算了，同为落难战友我也不为难你了。” 千昼锦将偷吃的苹果核往窗外随手一扔，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注意。 “嘿，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夜探敌情了！” 百无并没有附和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忧。 这次送饭的人换了个小丫头，将饭菜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连眼都不敢抬。 千昼锦笑道：“百无，我有那么吓人吗？” 百无这次立马接话：“你难道觉得自己长得不吓人吗？” “我难道长得吓人吗？” “你难道不吓人吗？” …… 两人来回对掐着，突然千昼锦脸皱成了一团。 “呸呸……今天这饭菜怎么那么咸啊，沈睿敏发财啦这盐都不要钱……” 连灌了两壶水才冲淡嘴里的那坨盐块。 撇着嘴一边骂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剩下的盐块，夹起一块黄色盐块道：“这怕是还没提纯，这道菜应该叫黄盐焗盐块。” “哎？这是什么？” 千昼锦将盐块夹碎，里面露出一块小布条。 “弦月弯弯。” 这是何意？ 千昼锦认真思考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粗暴的推开，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丫鬟。 “哟，大忙人来看我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人来就成了，你看你还带那么多侍卫，太客气了。屋舍简陋，你们随意坐啊，随意……” 说完就津津有味的继续夹菜吃饭，不管她们在屋头翻找打砸，她再也没抬过头。 一番仔细的搜查之后，丫鬟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侍卫离开。 千昼锦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一边假装吃饭一边思索着。 此番阵仗，只希望那位盟友不要被发现才好。 等到夜深人静，千昼锦悄悄打开了窗户一角，探了眼天色。 果真是玄月。 弦月弯弯，两个弯，想来是下弦月的意思？ 下弦月一般出现在凌晨至后半夜。 现在才戌时，时辰还早着。 等了一小会儿她便又发了呆来。 起初千昼锦一直关押在地宫的后殿，后来兴许是千昼锦试图联络外界的意图太过明显，又给她换了个地方。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能看见月亮。 千昼锦也怀疑过，是不是从地宫被挪到了地面，但是有几次她让蒙眼被带来的老大夫悄悄记录过步数和转折，相较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又拿出了之前悄悄绘制的地形图来研究。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般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咸腥的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孜然的味道涌进了屋来。 孜然？ 这个东西她没送过几个人。 “咕叽，咕叽……” 千昼锦侧身靠墙，透过窗缝仔细往外探去，并未发现有人。随即学着那声音咕叽两声，对方果然回应了。 声音来自西北角。 悄悄打开窗户，跃窗而出。 “咕叽，咕叽。” 贴着墙壁循着声音而去。 一个人影从灌丛跳起朝她扑了过来，千昼锦一个旋转反手将人制于身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谁！”千昼锦压抑着声音呵道。 “哎哟，哎哟……是我……” “薛槐？！” 千昼锦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薛槐。 “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你了，被关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气力。” 千昼锦抱歉道：“抱歉了抱歉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对了，你怎么来了。” “稍后再说这个，我先带你出去。”薛槐作势拉上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暂时还不能走。” “为什么？”薛槐费解道，“好不容易才进来，今日可是绝佳机会，为何不走？” 千昼锦回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想救那群被关押的村民？”薛槐又问道。 “不完全是。”千昼锦回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到沈睿敏的整个计划。” 迎着月色，千昼锦的脸色越发的冷峻。 “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千昼锦接着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一起去探一探这里。” 薛槐无奈叹气道：“好。不过相信你要失望了。” “为何？” “这里是一座小岛。” 千昼锦微愣。 薛槐又继续解释了一番，结合自己绘制的地形图，千昼锦很快有了分析。 小岛与地宫相连，算是地宫的一部分。 “地宫看守严格，我们从那边过不来，便使了法子从海上过来的。” “等等……你们？还有谁？” “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孤身抄进那魔头的老巢，自然是有天玑城的人协助。”薛槐说着砸一声，“啧，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师傅亲自出马出手相助。” “给你图纸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亲自带领天玑城的人来解救你，还特地点了我出来，我这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了这里……呜呜……” 薛槐拂袖假哭，被千昼锦一巴掌拍了肩头：“行了，少学薛宋清昶那小夫郎作派。” “喏，这个给你。”千昼锦掏出了一堆丹药，“这些给你们，替我谢过令师还有前来的师姐妹。” 薛槐顿时眉开眼笑：“哇，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被关押了那么久竟然还没被魔头榨干……” 千昼锦：“……”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话音刚落，便听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千昼锦当即拉着薛槐钻回了屋内。 果然不出所料，门再一次被粗暴的推开。若是论天地之术，她姒云自认是比不上天玑城城主。 天玑城千百年来隐匿于世外，哪怕是院长和圣殿的圣主想见天玑城城主都不是易事。 想到这里，姒云难得多了一抹愁思。 ------------------------------------- 兴许是沈睿敏伤得有些重了，这几日只见外面的下人忙忙碌碌，对于她看守稍微便松懈些。 “百无，你说沈睿敏干嘛去了伤得那么重。” 这可是能与院长一战的“勇士”，可不是谁都能轻易伤得了的。 “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这心总是忐忑不安……” “你有心吗？” 百无：“……” “算了，同为落难战友我也不为难你了。” 千昼锦将偷吃的苹果核往窗外随手一扔，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注意。 “嘿，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夜探敌情了！” 百无并没有附和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忧。 这次送饭的人换了个小丫头，将饭菜规规矩矩放在桌上就出去了，连眼都不敢抬。 千昼锦笑道：“百无，我有那么吓人吗？” 百无这次立马接话：“你难道觉得自己长得不吓人吗？” “我难道长得吓人吗？” “你难道不吓人吗？” …… 两人来回对掐着，突然千昼锦脸皱成了一团。 “呸呸……今天这饭菜怎么那么咸啊，沈睿敏发财啦这盐都不要钱……” 连灌了两壶水才冲淡嘴里的那坨盐块。 撇着嘴一边骂一边用筷子扒拉着剩下的盐块，夹起一块黄色盐块道：“这怕是还没提纯，这道菜应该叫黄盐焗盐块。” “哎？这是什么？” 千昼锦将盐块夹碎，里面露出一块小布条。 “弦月弯弯。” 这是何意？ 千昼锦认真思考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粗暴的推开，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丫鬟。 “哟，大忙人来看我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人来就成了，你看你还带那么多侍卫，太客气了。屋舍简陋，你们随意坐啊，随意……” 说完就津津有味的继续夹菜吃饭，不管她们在屋头翻找打砸，她再也没抬过头。 一番仔细的搜查之后，丫鬟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侍卫离开。 千昼锦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一边假装吃饭一边思索着。 此番阵仗，只希望那位盟友不要被发现才好。 等到夜深人静，千昼锦悄悄打开了窗户一角，探了眼天色。 果真是玄月。 弦月弯弯，两个弯，想来是下弦月的意思？ 下弦月一般出现在凌晨至后半夜。 现在才戌时，时辰还早着。 等了一小会儿她便又发了呆来。 起初千昼锦一直关押在地宫的后殿，后来兴许是千昼锦试图联络外界的意图太过明显，又给她换了个地方。比之前大了不少，还能看见月亮。 千昼锦也怀疑过，是不是从地宫被挪到了地面，但是有几次她让蒙眼被带来的老大夫悄悄记录过步数和转折，相较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又拿出了之前悄悄绘制的地形图来研究。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般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咸腥的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孜然的味道涌进了屋来。 孜然？ 这个东西她没送过几个人。 “咕叽，咕叽……” 千昼锦侧身靠墙，透过窗缝仔细往外探去，并未发现有人。随即学着那声音咕叽两声，对方果然回应了。 声音来自西北角。 悄悄打开窗户，跃窗而出。 “咕叽，咕叽。” 贴着墙壁循着声音而去。 一个人影从灌丛跳起朝她扑了过来，千昼锦一个旋转反手将人制于身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谁！”千昼锦压抑着声音呵道。 “哎哟，哎哟……是我……” “薛槐？！” 千昼锦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薛槐。 “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你了，被关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气力。” 千昼锦抱歉道：“抱歉了抱歉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对了，你怎么来了。” “稍后再说这个，我先带你出去。”薛槐作势拉上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暂时还不能走。” “为什么？”薛槐费解道，“好不容易才进来，今日可是绝佳机会，为何不走？” 千昼锦回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想救那群被关押的村民？”薛槐又问道。 “不完全是。”千昼锦回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到沈睿敏的整个计划。” 迎着月色，千昼锦的脸色越发的冷峻。 “我有办法离开这里。”千昼锦接着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咱们便一起去探一探这里。” 薛槐无奈叹气道：“好。不过相信你要失望了。” “为何？” “这里是一座小岛。” 千昼锦微愣。 薛槐又继续解释了一番，结合自己绘制的地形图，千昼锦很快有了分析。 小岛与地宫相连，算是地宫的一部分。 “地宫看守严格，我们从那边过不来，便使了法子从海上过来的。” “等等……你们？还有谁？” “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孤身抄进那魔头的老巢，自然是有天玑城的人协助。”薛槐说着砸一声，“啧，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师傅亲自出马出手相助。” “给你图纸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亲自带领天玑城的人来解救你，还特地点了我出来，我这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了这里……呜呜……” 薛槐拂袖假哭，被千昼锦一巴掌拍了肩头：“行了，少学薛宋清昶那小夫郎作派。” “喏，这个给你。”千昼锦掏出了一堆丹药，“这些给你们，替我谢过令师还有前来的师姐妹。” 薛槐顿时眉开眼笑：“哇，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被关押了那么久竟然还没被魔头榨干……” 千昼锦：“……”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话音刚落，便听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千昼锦当即拉着薛槐钻回了屋内。 果然不出所料，门再一次被粗暴的推开。 还是白日里的那群人。 第264章 夜探敌情又来人 这一次千昼锦选择不再沉默，而是先发制人。 “我说，你们一次两次还有完没完？虽然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安置的，砸坏了自然也不用我赔钱，可是每日里来这么几出……”千昼锦眼神一冷，直勾勾盯着为首丫鬟的眼睛缓缓道，“真是，烦了。” 正对着月光，丫鬟看见从千昼锦嘴里轻飘飘吐出的字，气氛顿时凝滞。 “我说你。”千昼锦用手指头指着明显懵了的丫鬟，“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脾气？还是说你们以为关押的村民真的能威胁我？” 身后的侍卫不自觉缩起了脖子，看了看丫鬟又看看她。 正在侍卫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却又见千昼锦摆了“请”的姿势，叫人摸不着头脑。 “愣着做什么！不是来打砸……哦，你们是来‘执行公务’的，都进来，赶紧搜查完我要歇息了。”说完就真的去床上躺着了。 “这……”一侍卫出声。 丫鬟大手一扬，冷道：“退。” 大尊被人伤了，她一直觉得跟千昼锦脱不了干系，下意识甚至觉得全是因为她，因此心中愤懑不甘便着了人来故意闹她，没想到这次她倒硬气起来了。 “哼，咱们走。” 再次冷哼一声，又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等了半晌，确定外面没了动静，千昼锦便招手让房梁上的薛槐下来了。 薛槐仿若劫后余生的大口顺着气：“呼……还以为今日要折在这里了……” “没事，她不敢。” “你如何笃定她不敢，我瞧着那丫鬟恨不得吃了你呢！要不是师傅给我隐匿符，我怕是就要被活捉了。” “我对沈睿敏还有用，之前她也不过自以为拿捏住了我，倒也不敢真的把我惹急了。” 薛槐道：“说真的，若是真的被她发现了，你当如何？” 千昼锦眉毛一挑：“那有什么，大不了炸了这个地方，正好回家了。” 薛槐微愣，随即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千昼锦倒不是说假话。 即便想要探查真相那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这样想着千昼锦对真相的执念又淡了些。对薛槐说道：“走，来都来了，咱们借此机会去探探这鬼地方。” 两人利落翻了窗，却在蹲在回廊下犯了难。 薛槐道：“咱往哪儿走？” 千昼锦略微思索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薛槐左右查看了一下，随手指了个方向：“从那边过来的。” “那咱们走这边。” “为什么不走那边，我从那边过来路线已经记清楚了。” 千昼锦反问道：“既然你已经搞清楚了那边的路线，咱们为什么还要再去走一遍？” 薛槐恍然大悟：“也对。” 两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直接沿着回廊走，先大概查看一下这里的布局。 在草丛苟了一会儿，等到下一批巡查的侍卫路过的时候千昼锦直接摇响了只用过一次的魂铃。 “你们是来这里巡查的，今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两个是今夜随行的侍卫。” 巡逻小队被魂铃控制，眼神迷离，呆呆点头。 转身，原本六人的巡逻小队变成了八人。 薛槐小声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魂铃还有这身行头。”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千昼锦小声回道。“除了你们天玑城，各世家的衣服我都搞了一些。” 薛槐身形一僵，想起了师傅说起过有些怪人总有些特殊癖好…… “想什么呢？！这可是行走江湖的秘籍，别乱给我扣帽子！”千昼锦气道。 薛槐闻言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只觉得千昼锦更加诡异了。 一路沉默不语，两人按照分工记着沿线的事物，中途还换了两只巡逻队伍。 气息渐渐湿润，空气中开始出现丝丝雾气。两人也在天色大亮前回到了屋内。 因为这里年久未修，外面杂草丛生，这里也不是沈睿敏正经老巢，便也没有人收拾，人手也确实有些不足。 一连两天，薛槐都苟在千昼锦窗外的草丛。 两人连夜整合了这个小岛的地形图。 说是小岛，其实跟普通带有花园的家宅大小差不多，并且还有被海水浸泡过的痕迹，这可能也是沈睿敏不打算修葺这里的原因之一。 一座随时可能被海水淹没的小岛，确实不值得大动干戈。 薛槐拿着罗盘掐指算道：“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湿润，来之前师傅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在三天内回程，应是暴雨将至。你确定不与我同回吗？” 千昼锦摇头道：“你且先回去，若是暴雨应该会有人带我去地宫。” “去了地宫就更难离开了，那里已经加强了戒备，我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 千昼锦略微沉思便道：“我不是白回去的，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令师一卦定天下，想来那天一定会下暴雨。”千昼锦继续道，“趁着暴雨那天……” “真的要这样做？”薛槐一脸为难。 “只有这样才能让无辜的人先出去，你们在外面一救到人便立马回程。” “那你呢？” “我去找找付虞。” 虽然她并不相信付虞在沈睿敏手里，但是沈睿敏能拿付虞来威胁她，说不准知道付虞的下落。 “对了，若是你们回程途中遭遇追兵便往这里去。” 千昼锦又掏出了一张图纸，是之前薛槐转交给她的那张。 “这里圈起来的地方，你们往这里去。” 说完又给了她一个海螺和一堆珍珠。 “这是什么地方？”薛槐问道。 “这是……” 千昼锦话音未落，立马皱眉，将薛槐推出窗外。 薛槐心中明了，朝着千昼锦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了。 千昼锦贴着门听了会儿动静。 似有若无，来者绝不是这里的侍卫。 回到书桌前，抄起一本话本，翘起二郎腿，靠在摇椅上静静等待着。 本以为是沈睿敏手下的高手，没想到却又是一位熟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岁言身边的小厮——流云。 流云身着一席黑衣，轻巧地进了屋来。 这大摇大摆的架势无不显露出这里守卫的松懈。 第264章 夜探敌情又来人 这一次千昼锦选择不再沉默，而是先发制人。 “我说，你们一次两次还有完没完？虽然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安置的，砸坏了自然也不用我赔钱，可是每日里来这么几出……”千昼锦眼神一冷，直勾勾盯着为首丫鬟的眼睛缓缓道，“真是，烦了。” 正对着月光，丫鬟看见从千昼锦嘴里轻飘飘吐出的字，气氛顿时凝滞。 “我说你。”千昼锦用手指头指着明显懵了的丫鬟，“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脾气？还是说你们以为关押的村民真的能威胁我？” 身后的侍卫不自觉缩起了脖子，看了看丫鬟又看看她。 正在侍卫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却又见千昼锦摆了“请”的姿势，叫人摸不着头脑。 “愣着做什么！不是来打砸……哦，你们是来‘执行公务’的，都进来，赶紧搜查完我要歇息了。”说完就真的去床上躺着了。 “这……”一侍卫出声。 丫鬟大手一扬，冷道：“退。” 大尊被人伤了，她一直觉得跟千昼锦脱不了干系，下意识甚至觉得全是因为她，因此心中愤懑不甘便着了人来故意闹她，没想到这次她倒硬气起来了。 “哼，咱们走。” 再次冷哼一声，又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等了半晌，确定外面没了动静，千昼锦便招手让房梁上的薛槐下来了。 薛槐仿若劫后余生的大口顺着气：“呼……还以为今日要折在这里了……” “没事，她不敢。” “你如何笃定她不敢，我瞧着那丫鬟恨不得吃了你呢！要不是师傅给我隐匿符，我怕是就要被活捉了。” “我对沈睿敏还有用，之前她也不过自以为拿捏住了我，倒也不敢真的把我惹急了。” 薛槐道：“说真的，若是真的被她发现了，你当如何？” 千昼锦眉毛一挑：“那有什么，大不了炸了这个地方，正好回家了。” 薛槐微愣，随即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千昼锦倒不是说假话。 即便想要探查真相那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这样想着千昼锦对真相的执念又淡了些。对薛槐说道：“走，来都来了，咱们借此机会去探探这鬼地方。” 两人利落翻了窗，却在蹲在回廊下犯了难。 薛槐道：“咱往哪儿走？” 千昼锦略微思索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薛槐左右查看了一下，随手指了个方向：“从那边过来的。” “那咱们走这边。” “为什么不走那边，我从那边过来路线已经记清楚了。” 千昼锦反问道：“既然你已经搞清楚了那边的路线，咱们为什么还要再去走一遍？” 薛槐恍然大悟：“也对。” 两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直接沿着回廊走，先大概查看一下这里的布局。 在草丛苟了一会儿，等到下一批巡查的侍卫路过的时候千昼锦直接摇响了只用过一次的魂铃。 “你们是来这里巡查的，今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两个是今夜随行的侍卫。” 巡逻小队被魂铃控制，眼神迷离，呆呆点头。 转身，原本六人的巡逻小队变成了八人。 薛槐小声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魂铃还有这身行头。”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千昼锦小声回道。“除了你们天玑城，各世家的衣服我都搞了一些。” 薛槐身形一僵，想起了师傅说起过有些怪人总有些特殊癖好…… “想什么呢？！这可是行走江湖的秘籍，别乱给我扣帽子！”千昼锦气道。 薛槐闻言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只觉得千昼锦更加诡异了。 一路沉默不语，两人按照分工记着沿线的事物，中途还换了两只巡逻队伍。 气息渐渐湿润，空气中开始出现丝丝雾气。两人也在天色大亮前回到了屋内。 因为这里年久未修，外面杂草丛生，这里也不是沈睿敏正经老巢，便也没有人收拾，人手也确实有些不足。 一连两天，薛槐都苟在千昼锦窗外的草丛。 两人连夜整合了这个小岛的地形图。 说是小岛，其实跟普通带有花园的家宅大小差不多，并且还有被海水浸泡过的痕迹，这可能也是沈睿敏不打算修葺这里的原因之一。 一座随时可能被海水淹没的小岛，确实不值得大动干戈。 薛槐拿着罗盘掐指算道：“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湿润，来之前师傅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在三天内回程，应是暴雨将至。你确定不与我同回吗？” 千昼锦摇头道：“你且先回去，若是暴雨应该会有人带我去地宫。” “去了地宫就更难离开了，那里已经加强了戒备，我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 千昼锦略微沉思便道：“我不是白回去的，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令师一卦定天下，想来那天一定会下暴雨。”千昼锦继续道，“趁着暴雨那天……” “真的要这样做？”薛槐一脸为难。 “只有这样才能让无辜的人先出去，你们在外面一救到人便立马回程。” “那你呢？” “我去找找付虞。” 虽然她并不相信付虞在沈睿敏手里，但是沈睿敏能拿付虞来威胁她，说不准知道付虞的下落。 “对了，若是你们回程途中遭遇追兵便往这里去。” 千昼锦又掏出了一张图纸，是之前薛槐转交给她的那张。 “这里圈起来的地方，你们往这里去。” 说完又给了她一个海螺和一堆珍珠。 “这是什么地方？”薛槐问道。 “这是……” 千昼锦话音未落，立马皱眉，将薛槐推出窗外。 薛槐心中明了，朝着千昼锦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了。 千昼锦贴着门听了会儿动静。 似有若无，来者绝不是这里的侍卫。 回到书桌前，抄起一本话本，翘起二郎腿，靠在摇椅上静静等待着。 本以为是沈睿敏手下的高手，没想到却又是一位熟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岁言身边的小厮——流云。 流云身着一席黑衣，轻巧地进了屋来。 这大摇大摆的架势无不显露出这里守卫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