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相公不安分》 第1章 风沙遇少女,新婚双鸳鸯 听说这北疆地区经常出现一些流寇,专门害人银两。 北疆的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埃,慢慢地散开在一处残刃之上,每一件残缺的兵器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厮杀,过往的马车小心翼翼地路过之时,被枪尖划伤了马腿。 垂倒的枯木上,一只乌鸦停憩在上面,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哇”声之后便飞走了。 一个少年抱着怀里的东西拼命地跑着,他的脸上带着一刀血迹,在风沙之中形成一道黄色的血痂。 少年一个踉跄,踩空了风沙,跌落到了地上,怀里那颗蓝色的珠子露了出来。 后面一伙流匪打扮的人贪婪地看着那颗蓝色的珠子,似乎是养了已久的饿狼突然之间看到了肉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队人马是半岭派,算是个排得上名号的门派,另一队人马是太息派外宗的一支队伍。 “你们太息派别太过分了,溟云珠是我们先看到的,别仗着第一大派的名号和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抢东西!”一个看起来粗犷的汉子拿着斧头说道。 太息派一个个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不会同小门派抢东西,可是,他们要的是溟云珠里面的东西,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上面说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拿下溟云珠,不惜任何代价。 那书生捡起溟云珠,一脸惊慌地看着这群强盗,这溟云珠是他家的家传之宝,都传了一百多年,到了他这一脉已经算是一代单传了。 今天这群人莫名其妙地闯进他家里来,光是烧了他家的茅草屋不说,硬是要和他抢他家的传家之宝。 “严长老,我看我们还是把珠子拿过来再商量它的归属。”说这话的是太息派外门冯高长老。 冯高给自己得意门生使了一个眼色,弟子韦裘安心领神会,明白这是要趁乱把珠子夺回来,至少不能落入半岭派的手中。 书生死死地护住那颗蓝色的珠子,众人拳打脚踢之下,书生还是没有放弃。 书生吐出了一口污血。 “吵死了!”惺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阵铃铛之声传了过来,两个门派的长老面面相觑,然后伸手示意手下停止。 风沙之中,一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这女子身着红色异域服饰,头戴一枝凤眼簪子,眉眼弯弯,一眼沦陷。 最让人吸引的地方在于女子右手之上常年带着一个银色的手铃铛,一共三枚铃铛,设计精巧,微微一动就能发出悦耳的铃声,如同清泉洗涤心耳。 少女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用着惺忪慵懒的语气说道:“安静点,别打扰到我睡觉了。” 半岭派几个不明真相的弟子嘲讽道:“我说小婆娘,你睡觉就不能回家睡吗?!哈哈哈~” 突然之间,半岭派那几名弟子当即暴毙在场。 两位长老大骇,这是个高手啊,几乎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出招的。 银铃红衣,莫非她就是那个…… 严虎抢先一步道:“不知您在此处,多有得罪,待我们处理好此事,再当面赔罪。”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会。”冯高见严虎抢着示弱,何尝不明白这是想借刀杀人。 少女睁开半梦半醒的美眸,道:“我挺喜欢那颗蓝色珠子的,既然要赔罪,那书生和人我可要带走了。” 此行目的便是这溟云珠,他们怎么可以轻易放过。 “您确定吗?”冯高右手藏于身后,拿出了一枚毒镖。 “我要一个擦拭珠子的人,有什么问题吗?”还是那一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她很久没有睡觉一般。 女子伸出自己的玉手,仔细端详着。 就是这一双手,夺了无数人的性命。 风似绡轻轻地吹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吓得二位长老后退一步。 冯高使了个眼色,不知道他和严虎联手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严虎对于这枚珠子也是势在必得,哪怕对面这个女子是单枪匹马就屠戮了江湖排名第七的点毒派的魔教妖女。 可若不是这银铃,谁也不会想到屠戮了一大门派的人居然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且还生得绝美,犹如漫山的鲜花一夜之间簇然开放。但此女美则美矣,更是毒辣。 一副惺忪慵懒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些门派很是不屑。 但她从出生开始就喜欢睡觉,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总觉得对不起来到这个世上。据说此女喜欢睡觉和点毒派脱不了干系,在胎腹之际就被点毒派的人下了毒。后来十三岁的她知道此毒为梦魇引之后,上了点毒派,灭了满门。她明明可以吃解药,可是,她太懒了,她都和这毒相伴多年了,一想到失去它,她就舍不得,所以她至今也没有吃解药。 这就有点苦笑不得了。简直是个奇葩,听说过有人千方百计解毒的,没听说过有人千方百计想要不解毒的。她能来到这里,正是因为魔教长老在她的饭菜里放了解药,当然还有一些私事,她倒好,跑出来不说,还迷路了。这不,遇见了这书生被人追着打。 “既然您执意如此,那么我们只能得罪了!”冯高抽剑直指那书生,愣是不敢指着风似绡。 他们好歹也有几百号人,就不信会全军覆没。 红衣飞扬,银铃骤响。 血色飞沙之间,柔荑细指不沾一滴血。 风沙忽降,两大门派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 “今日,本姑娘不想大开杀戒。”风似绡淡漠地说道。 “我们走!”方才他们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几乎是一瞬间折断了他们的手脚。 “喂,小呆瓜,带我走出这里。”风似绡对齐子回说道。 她总不能说,她迷路了,这样太有损她的身份了。 齐子回感激地看着风似绡一眼,警惕地问道:“你不是也想要这珠子?” 风似绡道:“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恩人,跟我来,走这边。”齐子回见风似绡对这溟云珠没有什么占有欲,便带她走出了这片沙漠。 风沙渐渐远去了,显露出一座城池。 风似绡嫌弃地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把目光定在了齐子回的身上。 齐子回忽然觉得有些发凉,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 风似绡试了一套中原的石榴百褶裙,颇有侠义之风,当然别人不知道她身份的前提下,还真会以为这是一个女侠。 钱嘛。 自然是齐书生含泪拿出了自己赶考的路费了。 “拿来你!”掌柜的见这个书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而风似绡已经穿上了衣服,自然不能让他们拿走。 “恩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齐书生问道。 “去吃饭。”风似绡慵懒地说道。 一座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宅子外面,站立着一个绝世貌若明月的女子和一个其貌不扬的书生。 齐子回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疑惑,恩人不是说去吃饭吗?难道恩人是打算强闯民宅? 宅子外面结着红灯笼,一看就是办喜事,齐子回觉得恩人此刻进去似乎不妥,人家说宁毁一座桥不毁一桩缘,这般大的罪孽怎么能够去造呢?不行,他得去阻止。 齐子回害怕地伸出双手阻挡了风似绡的去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能进去!” 风似绡??? “起开!”风似绡一手把齐子回推到一边。 她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风似绡推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喜堂上一对新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还没有拜堂。 “笙儿,真是委屈你了。”座下既无亲朋,也无高堂,只有这天地为媒。 “观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委屈。”风笙认定了谢观便是她一生要等待的人。 “还是委屈的。”一声慵懒却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观下意识地把风笙护在身后,生怕来者不善。 风笙笑着握着谢观的手说道:“观郎,不必紧张。” “姑姑,新婚快乐!来得匆忙,没带礼物,还请姑姑莫要见怪。”少女带了一些俏皮说道。 “你这孩子,能来就好。”风笙浅笑道。 风似绡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长相中等偏上,真不知道她姑姑看上了他什么,能让她姑姑为了他背叛魔教,背叛风家,放弃了一身武功。 不过看着谢观护着她姑姑的样子,想来是爱极了。 听到是风笙的侄女之后谢观才放了心。 风笙的眸子里还有一些失望,就只有风似绡一个人来吗?她更希望可以得到她父亲的祝福啊! “爷爷说,姑姑有几分当年奶奶的模样呢。”风似绡一说这话,风笙顿时喜笑颜开,至少风老爷子还是挺惦记她这个女儿的。 门外突然之间,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谢师弟,成婚了也不告知师兄弟一声,当真是不够意思啊!”几百个白衣道士从天而降,都带着兵器。 如今的谢观和风笙都是没了武功的平民百姓,如何同外面那些强者相斗? “姑姑放心成亲。”风似绡笃定地说道。 “绡儿……”风笙伸手想去阻止,大门却被一道内力紧紧地闭上了。 齐书生在屋子里感觉自己很多余,然后拿起了一张椅子对着门外哆嗦地说着:“我,我是好人!” 外面这些人都是太息派内门弟子,而且还是精英弟子。 “我说你们真是不要脸,人家谢观都自废武功脱离太息派了,还对人家穷追不舍的。”风似绡打了一个哈欠。 “我们太息派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评头论足!”太息派地门三弟子拿着剑指着风似绡说道。 今日是她姑姑新婚之日,她着实不想大开杀戒,不过既然这些人执意送死,她也没有办法。虽说对面人多势众,但,从她手里也别想讨到什么好处! “在新婚之日拿着剑指着自己师弟夫人的侄女,这叫家务事?我好怕怕呦~”这声嘲讽,慵懒又刻意。 谢观紧紧握着风笙颤抖的手,想不到危险时刻只有她这个侄女站了出来。 风笙生得绝美,动若凌波仙子,静若拈花舍利。 “夫人,可惧?”谢观柔情问道。 风笙轻轻摇了摇头,道:“有你在,穷尽碧落,无悔,堕入黄泉,甘矣。” 一对新人,两身喜服,拜着天地! “劳烦小兄弟为我们念,媒婆词。”谢观温和地对着齐子回说道。 “我吗?”齐子回不确定地指着自己,四下无他人,难不成还是鬼魂不成? 齐子回确定了是自己之后,木讷地点了点头,放下了椅子。 “一拜天地!” 里面新人行拜堂之礼,外面剑拔弩张。 “魔教妖女,格杀,勿论!叛徒谢观,与之同罪!”下达命令的是地门大师兄陈安度。 风似绡摇动着手上的银铃,实施摄魂之术。 “大家快捂住耳朵!”也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句。 陈安度一剑朝风似绡劈了过来,打断了摄魂,风似绡侧身一退,躲过了陈安度的攻击。 陈安度见一次不中,借着冲力改变剑力轨道,往后朝着风似绡划了过去。 风似绡倒行而飞,陈安度一剑从她的脸正面划过,她抬起一脚抵在了陈安度拿剑的手腕之上。 陈安度见势不妙,反手转剑而回,欲图砍掉风似绡的脚。 风似绡借剑势的冲击力,左脚一踹陈安度的胸膛,“次拉”一声,剑没入了陈安度的胸膛。 “大师兄!”众人担忧惊呼。 “杀了这个妖女给大师兄报仇!” 这些内门弟子和今天的外门弟子可不一样。 任凭她速度再快,也难免不会消耗过度。 而陈安度伸出手来求救,也不知是哪个弟子一拍,把那剑插入了一分。陈安度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闷哼一声过后,就再也没了生气。 诡异的神色淹没在白衣道士之中。 喜堂之上的二人深知无论是魔教还是太息派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绡儿,不可胡闹!”雷霆之声从天而降。 一队魔教服饰的风家人出现了。 “护法姑姑?”风似绡不敢相信,护法姑姑居然叫她住手。 “见过太息六地侠,此番木康前来乃是为了魔教叛徒。既然都是叛徒,不妨,各自带走,如何?”木康似乎是在同其他四位地侠商量。 司无名看了自家大师兄的尸体一眼,眸色收紧,他们的大师兄被这妖女杀了,一句各自带走就可以抹掉恩怨吗? “我家大师兄被你们的圣女杀了,你说怎么办?是要把三个人的命留在这里,还是,你们?”司无名威胁道。很显然太息派并不肯善罢甘休。 “阁下的意思是?赢了就行?”木康抬起美眸,沉稳地问道。 “生死不论?”木康再一次问道。 司无名觉得这话里不对劲,莫非他们还带了援兵过来想置太息派于死地? 这时候门打开了,一对璧人走了出来。 “今日是谢某新婚,各位不祝贺一番实在是说不过去。”谢观的手从未放开过风笙的手。 谢观目光坚定地看着风笙,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怎么能够分开?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一天,这对璧人的嘴角之上含着黑血。 接着二人分别朝着西北和东南方向跪了一拜。 一拜深负师恩,一拜愧对养育。 “姑姑……”风似绡眼泪在眼底打着转。 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深情的赴死。 “笙儿,下辈子我带你去我的家乡好不好?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鲜花,万物不及你,可我想把这世间的美好给你,为你描眉绘色……唔”谢观吐了一口黑血,咕哝着嘴。 “此生,与君琴瑟相知,笙儿方觉此生,足矣……” 两个人的双手握紧了对方的双手,十指相扣,额头互点,仿佛雕像一般,任谁也无法分开他们。 他们的嘴角都含着笑。 “姑姑!!!”风似绡以为自己可以护住他们,可到最后还是护不住。 风似绡跪在谢观和风笙的面前,泪雨如下,她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齐子回第一次见到风似绡哭,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哭呀。 今日魔教的人在这里,若是他们强行对付风似绡,当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撤!”司无名举手示意撤退。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彻骨的寒意从风似绡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风似绡,你别太过分了,我家大师兄……”地侠六子不满道。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杀戮的气息,很重,重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姑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要在今日前来逼死他们?!”她悲愤交加地吼道。 空气中肃穆的气息压抑着每一个人的灵魂,如同秋池寒鸦,孤寂又悲凉,隐隐之中压抑着。 风似绡倔强地看着那些名门正派,若是她姑姑和谢观武功未曾被废,哪里至于到这步田地? “绡儿!”木康试图劝阻道。 “闭嘴!魔教之人不想死的,就滚!”此刻的她如同一个杀神,不见血,不罢休。 她最终还是服下了梦魇引的解药。 红衣游动,下手狠厉,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姑娘的手段。 她不懂何为情深义重,她只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逼死了她姑姑。感情,真是这世上束缚手脚的东西,如果是她,她定然不会置自己于这步田地,她这般想着。 这地门五侠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即便他们的大师兄死了,依旧还是有地门六侠。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自称为侠,也只是称而已!”她愤然奚落道。 “二师兄,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地门老六担忧地说着,此女的速度犹如鬼魅,真是太恐怖了,若是风笙武功没有废,只怕,今日死的人是他们。 剑气似清光探海破浪而出,又如雷霆拔地而起。风似绡聚气凝成千百匕首,几乎同一时间匕首和她一起冲了出去。 匕首只是虚晃一招,她才是真正的杀招。四侠若是接了,就得被风似绡钳制,若是不接就得被匕首射死。 几百名弟子被匕首打中,又被魔教的人制止。 不过地门四侠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四人合力用内力逼退了风似绡,并使出了清光探海。 剑光疾厉,犹如海浪之下藏了锋,划伤了风似绡的手背。 其余魔教弟子并没有上前帮忙,木康也只是袖手旁观。 剑若清光,探海无声。故得此名。 风似绡眸色厉然,也使出了清光探海,虽是生涩,却带着浓重的杀意。 地门四侠大骇,风似绡怎么会清光探海?这可是太息派不传功法探骊神功最强的招式,仅仅是看了一遍吗? 地门四侠起了杀心,此女,定是不能留! 他们学清光探海仅仅这一招用了七年,谢观用了三年,才得以大成。 清光探海的精髓在于,化剑气为无形藏匿于内力波涛汹涌之下,等到接近敌人之时,以蛟龙出海之势从下往上迸发出凌厉的剑气。清光探海的由来最初是因为刻舟求剑,后太息派开山先祖创三部功法之时,苦无灵感,前去江南游玩,途中借船,遇见一渔夫,这时刚好一个渔夫借了太息派开山先祖的宝剑一用,想去够一个河蚌。先祖灵光一现,便有了探骊功法,而清光探海与刻舟求剑有着一定的联系,清光探海的招式乃是藏剑气于气内海之下,也就是沉降之后遇到敌人之后从下而上迸发出来。 但是,风似绡的清光探海显然不是太息派正宗的清光探海,她是以四侠为中心点,剑气爆散开来。 仅仅一招,风似绡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了重伤的四侠,那模样没有骄傲,尽是轻蔑。 “这位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可否饶了老夫四位孽徒?”一道洪钟之声从远处飘来。 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拂尘,倒真像个修仙之人。 此人乃太息派地门门主太赴。 强大的威压施展开来,显然不是风似绡可以匹敌的人物。 “他们害死了我姑姑!”风似绡不依不饶地说道。 “看来小友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也罢,老夫只能出手将他们带走了。”太赴无奈地说着。 四人见自家师父来了,顿时有了底气。 “师父,她杀了大师兄!”司无名指着风似绡说道。 “一命抵一命,我那大徒弟就当是抵了你姑姑一命。” “师父!”司无名没有想到他师父居然会如此说。 “我要,你们,陪葬!”风似绡显然并不把太赴之话放在心上,一门心思想要他们给自己的姑姑陪葬。 “小友,我看你戾气太重,还是……”太赴一个箭步上前。 木康大喊:“不好!” 这老头是想废了风似绡的武功啊! 风似绡本能地闪躲,却没有想到这老头的速度比她还快…… 满院血色,残阳铺空,空气中的风沙飘扬着血色轻诉着江湖的杀戮。 这江湖,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身处其中,不得不饮血立世。 虚晃一日过去了。 身体上错骨的疼痛让风似绡呼出了一口浊气。她想要运气,却发现提不起气来。 风似绡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玉手,手腕上还隐隐作痛,看来昨天那老家伙下手真不是盖的。 木康走了过来,见风似绡神情凝重,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风似绡还是不想相信自己的武功就这样被人给废了,她抬头问了一下木康:“木康姑姑,我的武功是不是废了?” 她的眼底还有些许期待,可是又怕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木康想起了昨天晚上风老爷子说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沉吟道:“慢慢来。” 风似绡以为木康这话的意思是她的武功真的废了。 “木姑姑,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风似绡淡淡地说道。 木康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身上戾气太重,乃是习武一大禁忌,稍有不慎就可能生了心魔。 第2章 落子成局闻仙人 太息派,天门。 天门弟子的资质无疑是最好的,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此时的议事厅中,集聚了四门门主。 天门太戌,地门太赴,玄门太雾,黄门太谷。 昨日地门五侠,死了一侠,四侠皆是重伤,乃魔教风似绡所为。故而四门长老想借其声讨魔教,以稳固第一大派的名声。 三门门主似乎并不想卷入到此事之中,毕竟损兵折将之事还是得慎重。 具体讨论了什么,除了四门门主之外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地门门主出来之时脸色不太好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魔教总坛之中。 昔日好友听说风似绡武功被废了,赶过来“安慰”一番。 风似绡没精打采地半躺在床上,眼神空滞。听说她姑姑和谢观已经带回来了,三日后便下葬,合葬。是她爷爷带回来的。 花轻轻今日化了一个淡妆,点了花钿,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动人。 连早悦今日着了一身华服,整得自己像是花孔雀一般。 二人带着浅笑过来,好像是去参加什么喜事。 二人争着敲了门,旁边两个丫鬟差点大打出手。 “请进。”风似绡没精打采地说道。 “绡妹妹,姐姐来看你了。”花轻轻二话不说,就细声谴责了风似绡:“妹妹,姐姐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下可好了,把自己的武功搭上了。” 连早悦自然不甘落后,看了花轻轻一眼,对着风似绡道:“风妹妹,没事,花个十年八年,努力就好,没有什么事是努力不了的。” 连早悦本就嫉妒风似绡这个天之骄女,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她跌入尘埃的时刻,差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风似绡没有说话,但她听得见。 那若有若无奚落的声音并没有刺痛她,她只是觉得恶心,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恶心。 “风妹妹,你素日里是欺负人了一些,没事的时候得多加强安保,不然被刺客缠上了可就不好说了。”花轻轻似乎好意地提醒道。 良久,风似绡说了一句:“我同二位,很熟?” 花轻轻和连早悦一愣,似乎不太明白风似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得了癔症?还是被刺激到了失忆的地步? “风妹妹,你不记得我们了?”花轻轻试探性地问道。 这时木康来了。 “大小姐。”木康唤道。 风似绡抬了一下眼皮,道:“今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脏了眼。” 木康看了一眼花轻轻和连早悦,点了一下头,道:“属下明白。” 木康沉稳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二位离开大小姐的闺房。” 花轻轻和连早悦面色十分尴尬,若是失去了风似绡这棵大树,可没人可以给他们庇荫了啊! 但人家都下了逐客令,总不能赖着不走。 风似绡自嘲地想着,果然,人落魄之时,什么人都会原形毕露。 “大小姐……” 木康有些担心风似绡的状态,风似绡只说了一句:“我不想听她们所谓苦口婆心,那样,感觉是在把所有的不是推到了我的身上,让她们获得成就感一样。” 木康欣慰一笑,道:“老爷子承认了谢观。教内还有事务,木康便退下了。” 风似绡点了点头,然后闭目养神了起来。 曾经一度的天之骄女,一夜之间,从云天落下低谷,任谁也不好受,再加上亲人离世的打击。 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现在才同意她姑姑的婚事,这,有意义吗? 天门以资源有限为由,只是派出了天门一位得意门生前往协助地门。本来地门太赴是该生气的,可是一看见天门来的那个得意门生之时,太赴仿佛看到了魔教灭亡的希望了。 少年一身白色道服,身姿如竹,面若冠玉,尤其是那手,骨节分明却不是干瘦的骨感,修长且带着一些仙气。 “天门闻欠,见过师叔。” 声色温润,谦卑有礼,这是旁人见到闻欠的第一印象。 一根檀木绾上了他的墨发,颇有几分道士的味道。 闻欠有个外号,名为“闻仙人”,别人下棋都是谋篇布局在先,而他,每落一子便是一局,落子便是局,你永远都不知道局中局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局。他不喜欢谋篇布局,因为他每一步都抵得上别人呕心沥血设下的棋局。 闻欠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谦卑有礼,从未听说过他得罪过什么人。 这样的人即便再优秀,旁人也是不敢亵渎的,犹如神祗,让人敬畏,让人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 闻欠,还有两年才至弱冠,师门之中年纪最小,好学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他的资质是不错,但也不仅仅是不错。 从小到大,他师父给他灌输的思想便是“太息是你家”“做人千万不能忘恩负义”之类。闻欠从未说过不,但至于他内心是不是那么想的,那就得问他自己。 天门众人几乎是把闻欠当成了继承人来培养,世人皆说闻仙人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施粥布财,清心寡欲。但闻欠对于这些评价往往不予置会,他永远表现出来谦逊的样子。 太赴见闻欠来了,心中有些欣喜,闻欠的本事他们都是知道的,也是信得过的,而他们也没有理由信不过,即便信不过,闻欠也会让他们信得过。 “欠儿啊,来了啊,快坐。”太赴一副慈祥的样子。 闻欠眸色微动,一副安静与世无争的样子。 “多谢师叔。”闻欠谦逊地说着,然后端正有礼地坐了下来。 “魔教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太赴问道。 “回师叔,弟子认为我们对魔教知之甚少,不如让侄儿前去查看一番,也好部署。” 太赴闻此言,犹豫了一下,这不是让闻欠去冒险吗?冒险事小,万一让他找到…… “欠儿,你近日身体可有什么异样?”太赴试探性地问道。 闻欠道:“并无。” 太赴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那事闻欠还未知道。 “若你执意如此,师叔也不好强求,就依你所言行事,切记,万事小心。”太赴叮嘱道。 闻欠起身拜别,道:“多谢师叔,弟子先行离去。” 太赴心中感慨,这孩子还是那么谦逊有礼,也没帮他什么,反倒说了两声道谢。太赴想着:说起来是我应该谢这小子才是。 转身之际,闻欠清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锋锐。 他的名字生来就是一个讽刺,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一个荣耀。所有人都要他记得,他欠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欠了什么。 太赴挥了挥手,召来了一个人,吩咐道:“盯着他。” 第3章 绿洲一相遇,美人琼轩立 风笙和谢观下葬前一天晚上,风似绡坐着轮椅听着面前这个老者的教诲。 “绡儿,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先祖是谁?”风状状别有用意地说着。 面前这个老者身材和青年差不多,一撮白须看起来柔顺无比。 “记得,是风青澜。当年叶南星统一天下,结束了三分天下的局面,先祖和独孤前辈隔山各自隐居,一年见面一次。函谷后人相赠纳虚功法奠定了我们风家在北疆的地位。”风似绡说道,只是不知道她爷爷为何提起这事? “不错,但,至今无人领会到纳虚功法的真髓,历经百年,纳虚功法已经不是原来的纳虚功法了,唉。”风状状叹了一口气。 “爷爷,你是想让我出去历练?”风似绡说道。 风状状一喜,他这孙女果然聪慧过人,只是看起来惺忪慵懒的样子为何没有一点儿变化? “明日是你姑姑下葬之时,这是你离开魔教的最好时机,记住,离开了魔教,你就不是风似绡了。”风状状道。 忽然想到这丫头即将远离,风状状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知道了。” “爷爷呢,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历练之时应该会发现的。”风状状有些舍不得地说着:“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初你还是一个小豆丁呢,想不到居然长大得那么快。唉~” 风似绡有些不耐烦。 “你错骨呢,已经接了回来,这些天走走路就行了。”风状状道。 风似绡有些好奇,她爷爷说的大礼是什么?不过她就算问,她爷爷也不会说,保持神秘感嘛,满足老年人的好奇心。 是夜,风似绡趁着四下无人,进了香堂。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三根香,对着棺材拜了三拜。 “姑姑,明日绡儿就要离开了,你没有完成的事,绡儿一定替你完成。”风似绡说着,就把香插在了灵堂前的坛子里。 风笙出魔教之时,正值豆蔻年华,她也从未想过会遇到谢观,那时风笙本是可以杀了谢观,可是他们打斗之时撞到了客栈的房梁。倒塌之时还站着一个孩子,谢观硬是用半条命救了那孩子,这才让风笙另眼相看。后来二人日久生情,但碍于各自的立场,两人相见都是比较隐蔽的,可是再隐蔽也有被发现的时候。 太息派天门溪风院。 亭榭楼台,潺潺溪水,内有一假山,山有细竹,丰荣俊茂。亭榭之中,有一白衣男子在抄录书籍。 后山之上,太赴和太戌商谈事宜。 “师兄不担心你那弟子?”太赴问道。 “不担心。” 两位老者迎风而立,一个仙风道骨,一个面若将相。 “万一他知道那些事,可就不好把在手心里。”太赴提醒道,这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姿让人看不出来藏着怎样的心思。 太戌道:“他有着最清醒的算计。我放心。” “是了,工具本不该有心,又如何能让您不放心。” 太戌看了太赴一眼,没有说话。 太赴很是嫉妒太戌,为什么是他执掌天门,明明他太赴的资质不输给太戌。 相斗了几十年,太赴依旧没有明白他到底输给太戌哪里了? 天门有着太息派最好的资源,是四门之首,是天下最具有说话权威的江湖地位。 天地两门虽是太息派的门面,但是能担当得起第一的只有天门。 比起太息派内部问题,作为天下第二派的知黑派可谓是与世无争,天不争我不争,天争了别动我的就行。 知黑派还鼓励门内弟子自给自足,美名其曰修身养性的同时还能糊口。青菜萝卜太牢少牢之类的东西,可谓是应有尽有。 屋子破了自己修葺,食物没了自己造,土地没了自己垦,笔墨纸砚没了自己制,才能没了自己学。门内心法太少,开个消息楼,集思广益。唯一的缺点是,能打的太少,但是人家知黑派有钱啊,分分钟请杀手来充场面也不是不行。 也因此知黑派被太息派成为三教九流的玩意,男去八门,女五花。人家知黑派忙着呢,武林大会什么的很少出席,再说了,出席了他们也没有把握进得了前十,还不如耕耘过日子。 知黑派,出自于道家: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知黑派呢,不承先人之路,知黑守白。 下人们不懂,为何今早大小姐去了前圣女之前的院子里折了一枝桂花枝桠别在腰间上?下人们不懂,也不敢问,毕竟人是主子,他们是仆人,主仆有别。 风似绡折了桂花树枝,剔去花叶,独独留枝。 她早就知道她的武功没有被废,她爷爷怎么舍得她武功真没了呢,不过现在调不起气是真的,也相当于废了。 风似绡内心暗暗骂着风状状:这臭老头,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封住了我的内力,真像是个废人! 原来当时风老爷子及时赶到,救了风似绡,强大的内力只是使她的骨头错了位昏厥了过去。要是她爷爷再早一步,或者是她姑姑再晚一步,何尝不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太息派山外,一袭白衣,策马离去。 人声鼎沸的魔教总坛,让她有一种窒息的痛。 坐在轮椅上的风似绡对着后面的婢女,慵懒又有些心酸地说了一句:“蓝拂,我们走。” 在她的印象里,魔教似乎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可世俗的热闹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得踏踏实实地坐稳了魔教圣女的位置,北疆五部才不敢对魔教不利。 蓝拂点了点头,推着轮椅,和风似绡离开了魔教总坛。 风似绡抖擞了一下自己的脚,伸了一个懒腰。 其实蓝拂的内心是这样的:大小姐,你是真的懒,别赖梦魇引。 北疆的月色是凉的,配上这凉风习习更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欠!”风似绡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很是给这皎皎月色面子。 “蓝拂,你家小姐渴了。”风似绡慵懒地说着。 蓝拂面无表情地拿了水囊去寻找绿洲,这荒凉的黑夜之中,她家小姐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安危啊! 好在熟悉北疆地形地势的蓝拂很快找到了水源,随手一接就满了。 风似绡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也等到了水。 “蓝拂,干的不错。”风似绡赞道。 风似绡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骂道:“这怎么有股洗澡水的味道!” “哪取的?”风似绡问道。 蓝拂指着前方,不说话。 风似绡气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直接去了。蓝拂在背后推着轮椅,万一她家小姐心血来潮又想坐轮椅呢? 可能是因为父母双亡的缘故,她的感官比常人还要敏锐一些。 蓝拂有些疑惑,莫非她家小姐喝过洗澡水?不然怎么会以为这水有洗澡水的味道? 绿洲之中,月色之下,似有人影晃动。 风似绡认定了,只要谁在那里,谁就是那个洗澡的人,不,是污染她味觉的人。 白衣随那人手指轻动,掠过树梢,着于身。 湿漉漉的一缕墨发披在胸膛之前,警惕地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月色与水光朦胧之间,看不清楚各自的面貌。 风似绡拿着水囊进了绿洲。 那人身影犹似美人立于琼轩之上,赏心悦目。但,她的目的不是看美人的。 只见风似绡脱了鞋子,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忽然,她觉得背后脖子一凉,是兵器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姑娘在找谁?”温润的声线响了起来。 风似绡轻轻挪开那剑,说道:“我来这洗个澡,公子也是?” 那剑被她挪开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脖子上。 风似绡多么希望她的内力可以回来啊!她本来是想灌那人喝洗澡水的,不曾想人武功还挺高的。 “放开我家小姐!”蓝拂抽出鞭子来指着闻欠说道。 风似绡有些无语,蓝拂啊,你不应该回去搬救兵吗? 确实,蓝拂的武功的确是不入流,打打山贼还行。 “大哥,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商人之女,被抢劫了不说,到头来还遇上了你,你还要杀我?我真是太倒霉了!” 闻欠…… 蓝拂…… 蓝拂:小姐啊,你这无所谓的慵懒语气,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可能是觉得可信度不高,风似绡直接哭了起来,还拽着后面那白衣男子的衣襟装模作样擦了一下眼泪。 闻欠身子颤抖了一下,面色尽是嫌弃,风似绡还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呀,不好意思,眼屎沾上了。” 闻欠像是惹了什么病菌一样,跳进了绿洲之中。 风似绡捂着嘴大笑说道:“蓝拂,扬沙。” 蓝拂会意,扬了沙子过去但都被闻欠躲开了。 湿漉漉的衣服沾了不少浅水上的沙子,总之,这白衣是彻底脏了。 风似绡呢,坐着轮椅跑了。 闻欠的脸别提多难看了,他脱下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搓洗着。 远处传来了风似绡幸灾乐祸的笑声,闻欠手一抖,“撕拉”一声,衣服被他搓洗掉一块。 闻欠暗暗握紧了拳头,说了一句骂人的话:“没教养的臭丫头!别让我再遇见你!” 第4章 山河碎星玉逐然 风似绡干了“坏事”,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俗话说乐极生悲,估计就是天上忽然砸下来一个臭鸡蛋。 十六岁的心性为何还要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般扭扭捏捏?像她一般放得开不好吗?但是她忘了,她的背后是魔教,而不是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支撑。 今日她们赶上了一场比武招亲,有趣的是,是位公子。 凑热闹是风似绡日常干的事,倒不是融入热闹之中,她就是想看看热闹,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事。 坐在轮椅上的风似绡奋力地拨开人群,蓝拂推着她进了前围。 “好热闹啊!”风似绡一脸期待地说着。 凭这风似绡的容貌在人群里也是十分惹眼的,奈何众人看到她坐了轮椅之后,一阵唏嘘之声响了起来。 “唉,还真是可惜了,生得美若天仙,却是个瘸子。” “可不是,换我,宁可不要容貌,也要健全才是。” “这姑娘心里,定是自卑极了,大伙们都别说了。” “是了是了,别给人家姑娘增加伤害了。” …… 蓝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是在同情她家小姐?风似绡吃着一块从路边摊买来的桂花饼,饶有兴趣地看着舞台。 忽然,从天而降下一个蓝衣公子,宛若谪仙,虽不比昨夜那公子的面貌,却也是上乘之貌,眉间点了一点朱砂,比女子还要好看一些。 “小生玉逐然,见过各位。”蓝衣公子拿着折扇颇有礼仪地说着,浑身散发着贵气,一看就不是白衣俗人。 蓝衣浣玉,倾色逐然。果真是个好名字。 风似绡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至于有什么别的玩意她也不在乎,在乎了她也听不懂。毕竟她懒,从小到大就没有好好听过教书先生一节课。武功还是在风老爷子的逼迫下“勤学苦练”。关键是她还懒出了成就感。 “今日小生设下擂台,在场的若是有人赢了玉某,玉某便随这人处置。”玉逐然微微施礼道。 人群中有人蠢蠢欲动,有人望而却步,那可是有着山河碎星美名的玉逐然啊! 要说这美名,也是有由来的。当时星众繁多,加上大雾萦绕,不见明月,一大批刺客前去刺杀玉逐然,最后无一人生还。刺客命丧之时,突然大雾撤下,明月高悬,星光黯淡。故有了碎星之名,加上之前玉逐然说要踏遍山河,世人便加上了山河。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看来是打算采取车轮战了。 风似绡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这个时候还不忘把怀里的瓜子拿了出来。蓝拂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她家小姐是什么时候买的?该不会是从魔教出来的时候就带了? 风似绡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磕着瓜子。 “小姐,注意形象。”蓝拂小声提醒道。 风似绡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瓜子皮,慵懒道:“没事,人家公子有钱,雇个人清清就好。”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鸦雀无声之时传进了玉逐然的耳朵里。 一身青衣的闻欠路过这里时,似乎感受到了讨厌的气息。 他昨晚因为衣服破了,不得不进城买了身衣服。 风似绡感觉自己的不雅行为被人注视着,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风似绡这存在吗? 风似绡觉得很有必要转移注意力,或者说转移悲伤的注意力。她今日的行为之中透露着刻意。 风似绡随手从人群中拉了一个人过来哭诉,脸都还没有看,手还有点粗糙,摸着像是男子,她就说:“各位父老乡亲,他是我相公,可是他嫌弃我是个瘸子,我不能耽误他啊……” 蓝拂轻轻戳了一下风似绡,风似绡抖了抖肩,没有会意。 “是了,我没钱没势,耽误娘子红杏出墙了。”谁知被她拽着的那人还挺配合的。 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风似绡僵硬地扭了一下脖子,看着闻欠,然后手一滑,放开了他的手。 这清冷温润的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愠怒,不是昨晚那洁癖男还能是谁? 本来想转移注意力的风似绡没想到惹了昨晚那美男,美则美矣,心咋那么黑呢?他那么一说,她可不成了水性杨花。 “相,相……”相公那一声对这人,她终究叫不出来:“相信我!” 闻欠可没有忘记昨晚这丫头是怎么戏弄他的。 闻欠嫌弃地看了一眼风似绡,嘴角还挂着瓜子皮屑,闻欠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闻欠这一退,众人这下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铜鼓声响,是比试要开始了。 闻欠就盯着风似绡,看她还有什么花样。这丫头还想利用他的洁癖逃脱,没门。 “神仙哥哥,你打的过台上那位吗?”风似绡对着闻欠说道。 “你是想引诱我出手,趁机逃了?”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这丫头确实容易落人把柄。 风似绡一看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了,也不恼,反而可怜兮兮地说着:“神仙哥哥,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呢?”当然还夹带了一些慵懒的语气。 “方才还跟人说我是你相公,怎么现儿个连名分都不给了?”闻欠反问道。 风似绡内心道:看你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呢?这会占我便宜! “看比试,看比试。”风似绡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了。 闻欠双手抱剑,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着他的相貌。 擂台之上,已有三人败了,玉逐然丝毫未见疲惫之色。 这北疆能够懒得理直气壮的人,也没几个,这不,一猜就知道了是谁。 昨晚那道服分明是太息派的服饰,这家伙定是太息派的人,不过,看来这家伙是别有目的。若是潜伏,谁会在接近魔教地域之内穿暴露自己身份的衣服?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魔教太息派的人来了吗? 两个人表面看着是在看比试,内心把各自分析了透。 “神仙哥哥,这玉逐然好生厉害啊?”风似绡慵懒又羡慕地说道,偏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毫无违和感,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嗯。”闻欠不屑地应了一声。 “神仙哥哥,我喜欢他,可以替我把他要回家吗?”风似绡眨了眨眼睛。 “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念头。”闻欠道,这丫头什么心思他岂能不知?想利用玉逐然牵制住他,再趁机逃跑。 这两位的谈话恰好这两句落入了玉逐然的耳中,玉逐然手抖了一下,大胡子看见有破绽,大刀一挥了过去,力有横秋落叶之势。玉逐然被迫后退,以剑为支地,在空中旋转一圈,不仅躲过了大胡子的攻击,还给了大胡子一脚,踹出了擂台。 玉逐然看了方才口出惊言的二人一眼,眸子中有些恼怒。 “神仙哥哥,他莫不是看上了你?” “正常。” 听着二人不要脸的对话,玉逐然生生被气得吐了口血。 “呀,大胡子真厉害,还有后劲呢。”风似绡继续慵懒地说道。 众人倒退一步,生怕和这三人扯上什么关系,这不是被你们气的吗? 作为最无辜的蓝拂,此刻也有些想撇清关系的冲动。 闻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面对风似绡,他就是不想让她占到便宜。 蓝拂总觉得她家小姐好像认识这个青衣公子好多年了。 风似绡还是觉得这家伙一如既往地讨厌,不亚于三年前对他的讨厌,什么谦卑有礼,都是世人被猪油蒙了心做出的错误评价。 世人皆知是十三岁的风似绡灭了点毒派,却不知道还有一人。 当年风似绡上点毒派之时,误打误撞见到了被拿来当试验品的白衣男孩,顺手救下了他。随后两人端了点毒派,少年也不知所踪,后江湖传言说是风似绡端了,风似绡懒嘛,当然不会浪费力气去解释。 风似绡一直有点奇怪,那少年的武功不俗,为何会被抓住,不过想到一半她就不想了。 见识过闻欠的心计和狠厉的人,是不会觉得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偏偏这家伙藏得贼好。回想起当年那白衣少年狠劲,她还有点心有余悸呢。 玉逐然虽说是个王公贵族,却立志当一代大侠,扬名立万! 玉逐然从台上翩然而下,风似绡赞道:“啧啧啧,这容貌,绝了!” 闻欠快速轻蔑地看了风似绡一眼,估计心底儿是在说她没眼光。 玉逐然轻声一笑,道:“姑娘,为何干扰玉某比试?” “一时嘴快而已。” 反观一旁的闻欠,稳重有度,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我以为姑娘会是否认,看来是玉某多心了。” “是也不是,你这心多得对,不过,功夫欠了些火候。”风似绡道。 玉逐然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子,她懂什么叫火候吗? 只见这姑娘又道:“若是我,便化绵为力,将他自己的力量打回去,何须躲避?” 可是那样一来,这大胡子可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对于风似绡来说,对方起了杀心,难道不该由他们自己尝尝他们自己的杀招吗? “此法虽好,玉某却是做不到的。”玉逐然风轻云淡地说着:“敢问姑娘芳名?” 风似绡有意无意地看过闻欠一眼,道:“神仙哥哥,看见没?人家先问我芳名,压根不在乎你名讳。” 闻欠自知这丫头还没有完全打消那念头,这不又生了。 玉逐然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风似绡又道:“我叫风司司,官司的司。” “晚风越岑林,司司动人心。是个好名字。”玉逐然颇为欣赏地说着,奈何风似绡根本就没听懂。 风似绡知道,闻欠这人要面子。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可她风似绡可不管这些。 闻欠晦暗不明地看了风似绡一眼,这,说得可真是流畅。 “这位仁兄是?” “闻人洲。”闻欠道。 风似绡轻挑眉毛,闻人揍你! “闻兄一表人才,不知师承何处?” “不知。”闻欠不紧不慢地说了那么一句。 这人好生奇怪,师承何处都不知,莫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也是,出来闯荡江湖的人多少会有些保留。 “风姑娘可是有腿疾?” 风似绡沉思了一会儿,北疆人人皆知风似绡懒出了天际,若她说不是岂不是自报家门了?不行,绝对不能否认。 “老毛病了。”她那么说没什么问题,只是故意让玉逐然误会了这腿是积年成疾了。 闻欠忽然有点想打死轮椅上的某人,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毕竟人前还是需要人模狗样的。 蓝拂也不揭穿,这是她家小姐,自然是得向着的。 “玉某府上有一神医,兴许有法。”玉逐然道。 风似绡就没有见过如此热心肠的人,适合生存吗? 反观闻欠听到神医二字之时,眸光一动,莫非是那位?若真是那位,可就省了不少事。 “不必……”风似绡话还没有说完。 闻欠按着风似绡的肩膀,压制着她,然后温文尔雅地对玉逐然说道:“那就有劳玉公子了。” 风似绡感觉若她反抗,闻欠真的会杀了她。 风似绡:哎呦,本姑娘这一把老骨头啊! “举手之劳罢了。”玉逐然道。 见到玉逐然答应了,闻欠才慢慢地放开风似绡的肩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闻欠只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风似绡闷闷不乐,都怪她家那臭老头,等等,闻欠应该不知道她武功封闭的事?不过刚才没还手,那家伙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第5章 红衣浴火揭陈酒(一) 风似绡被“劫持”着来到了玉逐然的府邸。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铁环朱门,门前有两个黑衣小厮,见到玉逐然回来了,便打开了门。 “寒舍简陋,还请三位莫要嫌弃。” 风似绡挑衅地看了闻欠一眼,似乎在说山寨遇上正版了。 “不嫌弃,不嫌弃,可有吃食?”风似绡颇为期待地问道。 “风姑娘喜欢什么样式,我好叫下人去准备一番。” “都行,好吃就行。” 闻欠不屑地看了风似绡一眼,似乎在说没出息。 玉逐然挥一挥手,唤来了下人,附耳说了几句,下人便退下了。 走到大堂之上,最为吸睛的是一幅大鹏展翅图,并附有题字: 非有经天纬地之才,难下沉风万里之势。 “玉公子真是好雅怀!”闻欠看着那一幅大鹏展翅图说道。 玉逐然循着闻欠的眼神看了过去,道:“家父颇爱字画,便作了这幅。” “听闻鹏飞击水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降下之时也该有沉风万里之势。”闻欠似乎明白了什么。 玉逐然不太明白闻欠想要说什么,真的是单纯的字画点评吗? “家父为计深远,连我也不好猜测。”玉逐然有些抱歉地说道。 风似绡扯了一下蓝拂的衣袖,小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蓝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风似绡嘟囔地说了一句:“害死人的学识。” 不一会儿,美食的香味传了出来,是栗子鸡,荷叶鸡,卤味鸭,还有叉烧生菜…… 这得多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在表明她白吃吗?总得给玉逐然留下什么东西,不然不好抵债饭钱。 玉逐然和闻欠仿佛是他乡遇故知一般,一边讨论着字画,一边评说当世。 虽不知闻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是对于风似绡来说有的吃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这玉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风似绡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风似绡还把蓝拂给拉了下来一起吃。 “这味道真不错!”风似绡掰开鸡腿赞道。 闻欠和玉逐然的谈话最后因为风似绡的一声打嗝声给断了。 “隔~”风似绡满意地打了出声。 “闻兄,还未用过午膳?”玉逐然热心地问道。 “不必了,闻某不饿。”看到桌子上杯盘狼藉,他也不敢饿。 “闻兄的见解很是独到,不知何时再与闻兄畅谈一二?”玉逐然有了挽留之心,这正入了闻欠下怀。 “何时都行!”风似绡大声说道,太好了,只要把闻欠这障碍留在玉逐然的府邸之中,那么她就不用受闻欠的胁迫了。 闻欠抬了一下眉头,用他清冷温润的声线说道:“那我二人就打扰玉公子一些时日了。” 风似绡一听这话,转头看了一下蓝拂,似乎在说,你听见没有,他说的是二人,要不,你留下? 蓝拂起了恶寒,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蓝拂无视风似绡哀求的眼神,默默地低下了头,仿佛看不见风似绡的暗示。 “如此,甚好。”玉逐然会心一笑。 “听闻府上有一神医,不知可否治好我妹妹的腿疾?”闻欠问道。 风似绡: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真是不巧,巫先生昨日去了青石山,未曾回来。”玉逐然颇有歉意地说道。 闻欠道:“亏得公子心细了。” 姓巫?也亏得玉逐然有些不信任他们,毕竟谁会无缘无故信任来历不明的人? 存有大鹏之志,气露山河踌躇。闻欠知道,玉逐然一定会留下他。 玉逐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一开始就对这两个人的身份起了疑心,怕是魔教中人,想着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 少年意气风发,自是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头来。 北疆之地,却不曾想还能有不逊色于太息一派的园林小榭。 北疆人大多厚实,女子大多稳重文静,却出了风似绡这个异类,懒就不说了,性子跳脱不似常人。 “闻兄留在这便好了,司司还有私事,就不奉陪了。”风似绡用着慵懒无聊的语气说道。 “方才听你二人在擂台之下的话,还以为两位是……”玉逐然话还没有说完,二人便阻止了。 “怎么可能!”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玉某唐突了。”玉逐然道。 风似绡想着还要去找薛氏后人,找出纳虚功法突破之法,自然不想留在这沙旦城之中。 闻欠却道:“我二人会在沙旦逗留几日。” 风似绡正想否认,闻欠修竹便搭在风似绡的肩上,风似绡忍着疼痛说道:“逗留几日也好,我的事,不急。” 巫先生的身份毕竟尊贵,不是寻常人可以见到的。 一个桃红色衣裙的俏皮女孩毫无征兆地闯进了大堂之中,脸上带着笑叫道:“逐然哥哥!” 这姑娘是玉逐然的青梅竹马谭瑈,从小便是订了娃娃亲的,二人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姑娘心大,倒也没瞧见别人。 玉逐然不冷不淡地说着:“你怎么来了?怎不叫他人陪着?” 谭瑈笑道:“怕他们碍事,没叫。” 风似绡想着,这姑娘心真大,是我想的那般不? 闻欠向来不喜欢管闲事,所以这种场景,他大多时候会自动忽略而过。 “闻兄,真是让你们见笑了。”玉逐然抱拳表达怠慢之责。 谭瑈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修竹立岸,迫之不折。逐然哥哥,你这里居然还有那么美的男子,真叫人好生心动!” “瑈儿,不可无礼!”玉逐然呵斥道,若是把人吓跑了,可就查不到他们的身份了。 “逐然哥哥是吃醋了吗?瑈儿的心还是向着逐然哥哥的。”谭瑈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只喜欢玉逐然。 闻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向他表达仰慕之情,道:“谭姑娘果真是活脱,身具灵气,玉兄真是好福气啊!” 貌似修竹,迫而察之竟叫人羞愧不如,此等容貌当真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吗?玉逐然有些疑惑,但眼下谭瑈的到来也容不得他深究。 谭瑈的身份风似绡和闻欠心知肚明,可不就是这沙旦城的千金小姐。而这玉逐然竟然和沙旦城的千金有来往,看他们的关系似乎是亲密之人,这玉逐然怕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要么是王侯将相,要么是仅次于王侯将相的地位。 谭瑈对于风似绡有些敌意,因为这绝美掩花的面容,她真怕玉逐然会心动。 风似绡呢,佯装打了个哈欠,对玉逐然说道:“可有客房?” “是我怠慢了,玉某这就差人领姑娘前去。”玉逐然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下人一会儿就上来领风似绡去了厢房。闻欠借欣赏园林之名走动着。 “玉兄,你这园林甚是不错。” “闻兄若是喜欢便移步而往,玉某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恐难奉陪。”玉逐然有些为难地说道。 闻欠看了一眼谭瑈,和声道:“无妨。” 闻欠迈步而去。 一个红衣人迅速掠过了玉府小道和园林。 那是? 风似绡佯装困了闭眼,假装没看到。而闻欠也看到了那一道红色的身影,这玉府果真是有事! 北疆五部之一火部的人居然出现在了玉府之中! 鲜有人知道魔教的实际掌权者是北疆五部,魔教只不过是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把利刃而已,风家不听话,他们也有能力再立一个魔教。 闻欠走着走着,就和风似绡撞上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风似绡继续装睡,闻欠继续观赏园林小榭。 也不知那红衣使者来到玉府来做什么,而这玉府也透露着古怪,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只是玉府的一个偏府罢了。北疆五部的掌权人身份神秘,据说至今也无人知道北疆五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更不要说实力到达什么地步。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压抑着整个北疆地区,令人谈之色变,唯恐这猛虎前来,慌不择路。 北疆五部能恐怖到什么地步,应该是青天白日下,天空忽然被一双巨大的黑手笼罩了起来,给予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谁也不知道北疆五部的由来,就像是突然从北疆地区崛起的组织,有传闻言北疆五部和姑梦一族有关,但这传闻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第6章 红衣浴火揭陈酒(二) 玉府为何会出现火部的人?难道北疆五部的魔爪已经逐步渗透到了中原武林? 这谭瑈是个粘人的主,倒不是说有多如胶似膝,便是离不得玉逐然半步,玉逐然去哪里,谭瑈这个小尾巴自然不会落下。 谭瑈拖着腮,盯着玉逐然看,问道:“逐然哥哥可是怨我今日未去看你比武招亲?” 玉逐然喝茶的手一顿,似乎并不想进行这个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的话题,淡淡地说着:“没有的事。” 谭瑈不肯罢休,道:“我知道你此举是为了什么?只是那魔女并不一定会出现,你委屈自己做什么?更何况你我已经……” “先人所订,作不得数的。”玉逐然似乎并不想让她完整说出后面那一句话。 谭瑈急得跺了脚,道:“风似绡那魔女窝在魔教里头,你怎么去杀她?建立功名不是非得去冒险啊!” 玉逐然心里憋着气,谭瑈分明就不懂他,非要强行认为自己懂?男儿本就该建功立业,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立足于天地,铲除败类魔人。这等雄心壮志,他认为女儿家家又怎么懂? 谭瑈也不说话了,因为那句“先人所订,作不得数”着实伤了她的心,原来在玉逐然心里他们只是因为先人订的娃娃亲才有的交集,她觉得玉逐然好陌生,她忽然快不认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了。 “天色不早了,我着人送你回去。”玉逐然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这姑娘也是一个倔强的主,又道:“逐然哥哥,若是哪天瑈儿婚嫁了,逐然哥哥可否饮杯薄酒?” 玉逐然感觉有一丝沉闷,但很快就被他的理智覆盖了,他道:“好。” 谭瑈转身离去,那挂在眼角的泪水愣是倔强得不肯掉落下来,她享受惯了众星捧月,她是有尊严的女子,她能放下身段去追求一个人,也能重拾姿态让自己过的更好。这样的女子生来就该是让人怜惜的,是他玉逐然不识好歹,那她也不必继续下去。 玉逐然呢,他承认自己对谭瑈动过心,可是他还有他的宏图霸业,岂能让儿女私情给拖住了后腿? 在他看来,谭瑈虽然骄纵了一些,但还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他以为她会体谅他的初衷,支持他走的路。 两个津津有味地看了这一幕的人,一副还没有看到精彩部分戛然而止的失落感。 这谭瑈难道不应该扇玉逐然一巴掌吗?再说上一句:“老娘有的是人追!” 玉逐然注意到不远处坐着轮椅的风似绡,收拾了自己的仪态,风度翩翩地走了过去。 “风姑娘这是出来透气?”玉逐然问道,想来方才那一幕应该是被风姑娘和她的婢女看见了。 “无聊。”风似绡感觉没有什么意思。 “风姑娘若是无聊,可去府里逛逛。”玉逐然笑道。 风似绡仔细端详了玉逐然一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野心不小,能力不行。 玉逐然被风似绡盯得有点不好意思。 风似绡良久才道:“有心了。” 这时闻欠走了过来,他对别人的儿女情长不感兴趣。看见风似绡在这里,也没有惊讶,毕竟这大堂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 风似绡一看见闻欠来了,心底好不……郁闷。她忽然想起了闻欠三年前脱下鞋袜熏死了树上的麻雀一家的样子,简直是败坏风雅! 而在那三年前的五天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玉府到底是不是和北疆五部有勾结,风似绡和闻欠都有些想知道,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大多想扩张领地或是发展范围的门派习惯性地都会从外围入手。谁也不知道北疆五部的来历如何,只知道当初北疆五部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愣是在扩张领地的时候从内部分化,占领了内部,渗透到了外部,从根本上掌握了在北疆地区西部的主导权。 玉逐然虚岁二十,身长八尺有二,也算是得到了玉家剑法的精髓——临川忘动。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大叫道:“报!风沙来了!” 正是这一声“报”让闻欠知道了玉逐然的真实身份。 玉逐然立马组织人:“快,大家快去地下窑洞!” 玉府下有一窑洞,原来玉府坐落于一处小天坑之上,下面的窑洞正好可以抵御风沙。北疆人口中的风沙便是沙尘暴,而且还不小。 “风姑娘,闻兄,请随我来!”玉逐然有条不紊地组织着。 蓝拂推着风似绡,闻欠刹那间便不见了,玉逐然也顾不得那么多,把能组织的人都带去了地下窑洞,打算等这风沙过去再出来。 玉府的窑洞内,有粮食储备,就是生火有些麻烦,一不小心还会让人窒息死亡。 风似绡想着,没准那个火部的人也混入其中。 这次风沙发生在暮色时分,很多人都是干完活回来,有些都来不及躲避。 漫天的黄沙,席卷着天空湛蓝,替换成自己的阴霾。沙石相激,呼啸之声足以把人的耳朵给破了。 玉府的人应该全都在这里了,风似绡打了个哈欠,然后假装惺忪地观察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玉逐然看起来有些淡定,可是手心却冒汗了,谭瑈这才刚刚离开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风沙。 此刻的谭瑈也没有想到今年这一场风沙会来得如此之迅速,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兆,早知如此她就带几个仆人过来了,好歹安全些不是。 谭瑈并不会武功,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抬起袖口想要抵挡风沙,可这也是螳臂挡车,于事无补。 风沙像个调皮的孩子一下子放了几粒细沙进了她的眼睛,她想要揉出来,却被风沙弄得束手无策。 风力越来越大,大到她感觉自己已经离开地面了。 谭瑈内心叫苦连篇,暗暗责备自己是多么愚蠢。 谭瑈心里想着:谭瑈啊谭瑈,若是今日死在了这里,也是你该! 风沙如刃,割伤了她的肌如白雪。 谭瑈放弃了挣扎,反正都是要被吹走的,倒不如…… 这时,一个强劲的力道把她拽到了一边,像拎小鸡一样颠簸了几下。她睁不开眼,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她已经到了安全的区域。 “阁下是谁?”谭瑈的眼睛实在是太痛了,努力想睁开眼还是没有得逞。 只听见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恩情的人。” 想来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谭瑈想着,怕是哪一方高人。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着,本是千金大小姐,哪里见过阵仗如此大的风沙,还是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 那人不知从何处打来了一盆水,淡淡说了一句:“水在你面前。” 谭瑈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摸到了水盆。她似乎听到了掩门的声音。 “阁下?阁下?”谭瑈叫了两声,没人回应,她置身于黑暗之中,自己哭了起来。 这一哭眼睛就更疼了,疼到她不敢哭了,赶紧清洗一下自己的眼睛。 谭瑈本就生得俏丽,明眸皓齿,流光动人,平日里最爱惜的就是她那一双杏眼了,若是伤了可就不好了。 谭瑈花了三个时辰才清洗完面部,捱不住困,便靠着稻草睡了过去。 玉府窑洞之中,玉逐然搓着手,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人的安危。 风似绡都懒得看他,若真是担心,这风沙又怎么困的住,怕也只是没到那程度。 这时,有人因为争抢油灯问题起了冲突。 “你别点,这次到我们这边了!”灰色下人服短小精悍的下人抢着一个长相平平但是白得和女子差不多的下人点燃油灯。 “你们方才都点过了,这次到我们才是!”那白脸仆人用着比男人还要狂放厚重的声调说道。 风似绡第一次见声音和长相成反比的人,这白面仆人虽说长得不行,小眼睛找得实在是有点费劲,可这声音实在是太粗犷了。 “咱们让主子来说到谁了?”短小精悍的仆人显然不甘示弱。 “让就让,怕你不成?!” 两个人还没叫玉逐然,玉逐然便呵斥道:“闭嘴,熄灯,谁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下好了,谁都不能点那油灯了。 这白面仆人是玉府的厨师长,别看人家眼睛小,烧的却是一手好菜。这短小精悍的仆人是管银子的,在府里地位颇高,两人经常因为薪水和采购物资的问题争论不休。 风似绡是个懒鬼,平时梳妆打扮都是蓝拂干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她啥也不会。 天光初开,黑幕退散。 窑洞里的众人纷纷睁开了双眼。看这空气可见度高了起来,众人知道风沙过去了。 “哎哎哎,风沙过去了,它过去了!”窑洞里一阵欢呼雀跃。 “哎呀,终于过去了!主子,可不能扣我们工钱啊!” 玉逐然笑道:“自然自然。” 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窑洞。 风沙席卷过的地方都覆上了沙子,像是沙漠之城,并不像是人类建筑的房屋。 风似绡呢,懒得走动,懒得劳动,一副外面不清理干净我就不出去的懒样。 “蓝拂,替我打盆水洗漱一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替我点个眉心羽。” 蓝拂说的话少,干的事利索。 等风似绡清洗完了之后,便替她点了眉心羽。 火红色的羽毛舒展开来,颇有凤凰展翅的气息,红的让人移不开眼,就像是一根细小的羽毛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眉心间,从此,成了绝响。 风似绡一般是不点眉心羽的,因为证明风似绡身份的东西还是越少越安全,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魔教风似绡点过眉心羽的样子,不过她现在是风司司,那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女儿家家的通常都喜欢点花钿,她呢,就喜欢点羽钿。 羽钿簪轻,妩媚又带着仙气。 连玉逐然都看呆了,真是羽钿佳人,芙蓉印面。 不过一个有野心的人,色,是困不住的。 “沙尘刚过,府里还有事要处理,玉某就不奉陪了。”玉逐然抱拳表达歉意。 风似绡觉得这个男子着实是太客气了,明明没有做错什么,非要一副自己做错的模样?莫不是受虐体质? “玉公子,慢走。”既然如此,她也客气一点,江湖儿女的礼尚往来嘛。 不过这话说的,好像她才是主子一般。 玉逐然刚走后不久,风似绡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肉干,配着干饼蘸着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蓝拂咬了一口馒头,觉得这肉干有些熟悉,可不就是昨晚点油灯事件中无意间让某个人看见了肉干,顺手牵羊了过来。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胃口不错啊!” 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风似绡翻了个白眼不作理会,因为对于她来说,虚伪的君子不值得她去理会。 “不好奇我怎么找到这的?”闻欠问道。 闻欠能找到这归功于风似绡懒,外面正在清理沙尘暴过后的残局,风似绡定然不会出去。 他想试探风似绡的武功是不是真的被废了,而太赴那老家伙要面子,定是不会让人知道他有没有废了风似绡,假若风似绡的武功没有被废,很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他得试探一番。 风似绡摇了摇头,似乎在说着谁好奇你这个怪物,别烦老娘! 这时突然轰隆之声响了起来,重重一声而下,地面上还有一些余震,窑洞口被封住了…… 玉府众人以为是沙尘暴过去没干净,撞到了什么大物件,没有在意。 一道红色的残影消失在窑洞口之前。 一瞬间窑洞里如同纸上泼墨,遮掩住了白光,正常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他们二人,一个懒得害怕,一个胸有成竹,似乎没把这个窑洞放在眼里。 第7章 红衣浴火揭陈酒(三) 漆黑的环境里,全靠感觉摸索到了火折子。 闻欠一吹,火折子便燃了起来。 微弱的光亮成为了黑色唯一的辨别。 见着黑了,风似绡直接上来一句:“又到了睡觉的时候了,蓝拂亮了记得叫我。” 蓝拂:大小姐啊!这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啊,万一那公子起了杀心,咱们谁都跑不了。 闻欠吃过她的亏,不为之所动。他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剑,倚靠在窑洞石壁上,轻轻抬着眼,扇动了一下他如羽一般的睫毛。 “风似绡,你的武功是真废了还是假?”闻欠试探性地问道。 风似绡依旧装死,似乎真的睡着了。 “方才我进来之时,就发现洞外那,可是千斤顶啊,你说……” 风似绡蹭地一下站起来大骂:“你个龟孙子,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会看得见。”闻欠淡然说道。 “你瞎啊!谁没事会去在意这种小细节!”风似绡骂道。 “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所以你……”闻欠弃剑,左手似风吹过,快速地掐着风似绡的咽喉。 “你!” “放开我家小姐!”蓝拂抽出匕首来叫道。 风似绡用玉手拍打闻欠的左手,然后,闻欠放开了她,似乎已经得到了某种答案。 “咳咳,姓闻的,我不会放过你的!”风似绡右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左手指着闻欠骂道。 微弱的火光之下,闻欠似乎有点失望。 “小姐,你没事?”蓝拂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真怕这白衣公子会杀了自家小姐。 “没事,还活着呢!”风似绡还不忘瞪上几眼。 忽然风似绡想到了什么,她离开魔教,肯定会有人过来寻她,她爷爷让她在她姑姑葬礼那一天出来,只怕是魔教内有奸细。而她离开后,北疆五部不可能没有动静,且不先说这事是不是火部的人干的,北疆五部怕是对她起了杀心。而此时她武功被封住了,闻欠这人虽是个伪君子,人欠了点,阳奉阴违了点,心狠手辣了点,可好歹武功高强,抱抱大腿也不是不行。 “闻哥哥~”风似绡突然走过来,甜甜地叫着,连蓝拂都不明白她家小姐这是什么操作。 闻欠嘴角动了一下,她叫他什么?闻哥哥? “姑娘,我们可曾交识?”闻欠自知这丫头片子没安什么好心,该不会是武功失去了之后怕被人追杀,过来寻求他的庇护? “讨厌啦,闻哥哥!” “这里没别人。” “长话短说,做笔交易,你掩护我。” “哦?那闻某有何好处?” “北疆五部的实力你应该知道。你掩护我,你并不吃亏,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你似乎对巫先生这个人感兴趣,你需要我的帮助,不是吗?”风似绡笃定地说着。 闻欠眯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后道:“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风似绡警惕了起来。 闻欠掐灭火折子,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周围昏暗,看不清楚各自的表情,只听见风似绡说了一句:“你别太过分啊!” “决定权在你手中。” “这太为难我了!” “那你觉得闻某会和一个懒鬼做交易?”闻欠又道:“据我所知,魔教和北疆五部积怨已久,你的父母双双惨死在名门正派手中,可是在场的北疆五部却袖手旁观。哦不,应该说是那一次是第一次北疆五部和名门正派联手围剿你的父母。” 风似绡紧紧握住了拳头,身体颤抖着,她整个人像是没有魂魄一般。 “你,果然是有备而来!”良久风似绡说道。 闻欠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火折子,扔了,此刻,他们都不需要光明。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空气越来越少了,若是再待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 “你不是很厉害吗?轰开千斤顶不难?” “是不难,还能在我耗费功力的时候给我一刀,届时我怕是死不瞑目。” “是是是,谁都要害你,谁都要对你不利,您咋不把黑白无常给招来呢?” 一听这话,闻欠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低下了眼皮。 风似绡觉得闻欠就是天生的死对头,偏要和她过不去。 思忖了一会儿,风似绡坐在轮椅上,她就不信没有别的出口! 忽然,一阵轻轻的风吹了进来,难道说这窑洞里还有别的出口? 玉府是坐落在一处小天坑之上,洞穴少,光滑度高。能有这样一个窑洞已经算是奇了这会虽是极其细微的风,也是稀奇。莫非此处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玉府是三年前忽然降落在沙旦城中,虽是神秘,也并非无迹可寻。 三人顺着风的方向摸索前去,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不似先前那么沉闷了。 闻欠心中自有计较,若是风似绡武功没废,方才她早就死咬着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一堵石墙立在了他们面前。 “这玉府还真是显山不露水啊!”风似绡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对玉逐然改观了。 风似绡拿着火折子照着,还点燃了一盏油灯。 “你这火折子和油灯哪来的?”闻欠问道。 风似绡白了他一眼,道:“你管我。” 她是不可能说是从轮椅后背拿出来的,果然,坐轮椅就是方便。 这石壁上的文字看样子并不是大隰国的文字,也不像是百年之前的三国文字,文字横竖都有,十分僵硬,偶有几个蝌蚪一般的文字在下面,似乎是在注释什么。 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剑气。有人把剑气刻在了石壁之上。而这一千字的石壁反倒像是一道剑气所为。 若常人一道剑气便是那一笔一划,那么这人的剑气便是集聚了一千多人的力量剜刻其上。 “玉府真是深藏不露啊!” 闻欠拿手抹了一下石壁上的灰,厚重厚重的。 “玉家是三年前才来到沙旦城的,这你应该知道。” 闻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窑洞的深处玉府之人根本不知道? “没有个十年,怎会积出这些厚度?”闻欠用内力轻震开那些尘灰。 足见那道剑气主人内力深厚,那石壁之上的剑气深度居然有她一个手掌的长度?! “犹没(o第四声)清光,探海雷霆。我似乎知道这人是谁。”闻欠眸色微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其势动若清光,其力探若雷霆,却隐隐之中透着九虚功法。太息四门,门内之事若非必要,各自行事。天门九虚功法,地门探骊功法,玄门山海功法,而黄门未承先人之路,故而颇受其他三门挤兑。 风似绡坐在轮椅上托着腮,一脸冷漠地鄙视着闻欠。 太息派开创中曾有一位黄门门主,入门之时先天不足,不被先天门主所看好。而这位黄门门主愣是凭借努力当上了门主之位。 “小姐,你们似乎很熟?”蓝拂还是问了出来。 风似绡一脸冷漠地说着:“不熟,倒是认识。你可曾听说过五年前的沙戈之乱,你面前的就是那位始作俑者。” 蓝拂听到之后都要惊掉下巴了,那一场江湖和朝廷的战争,两败俱伤,可那时的闻欠才多少岁啊?他居然是始作俑者? 风似绡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就是这家伙亲口和我说的。” 沙戈之战,可谓是一场人性的盛宴,把人性最黑暗的地方表现了出来。 那般的血腥,让人从噩梦中惊起而坐,连空气都是杀气的残留。闻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一年,他得知自己生下来的作用之后,只是说了一句话,便产生了蝴蝶效应。他说:“闻欠平平无奇,只不过惹了一点德气罢了。” 原本只是自谦之话,竟有人信了,还引得武林人士争先效仿,当然效仿无果之后,这些个效仿的人就认为是闻欠欺骗了他们,争着抢着要去杀闻欠。 而闻欠没有坐以待毙,他借了众人的势为自己的力,让他们自相残杀,就这样在没有药物迷惑,没有利益加持的众人因为内心的不平,自相残杀。沙戈之战,死亡共计五千。 说起来闻欠还真是有些冤枉,一番话竟是让人如此看待。 “其实这家伙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他的名字就像是在昭告世人他永远不可能做对。”风似绡美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同情。 其余的话,风似绡也懒得说了,他们可是死对头,干嘛要去为对方解释?这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 风似绡说到名字之时,闻欠只是别扭地转过了头。 “此处应该是当年佟老前辈的墓陵。”似乎是对她为自己说话的回馈。 “什么东西?” “我说,此处应该是太息派先黄门门主佟奇的陵墓。” 风似绡吹着自己的指甲,毫不在意地说:“你们太息派的事,不用同我说,都是伪君子,还有你这个伪君子。” 闻欠眸色染上了一层寒霜,方才他还以为她转性了呢,果然是又懒又毒。 闻欠查找着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进去。 虽然这剑气杂乱无章,却隐隐之中带着一种不可断绝的联系,佟奇是如何做到一气呵成的?要知道这一道剑气若是集中在一起可不简单。方才他便觉着透着九虚功法,难不成,佟奇将探骊和九虚结合在了一起? 若是要破开这石壁,还得研究一下这剑气。散开的威力便那么大,若是结合在了一起,那么可不就是接近于天下无敌了。 九虚功法,重在悟,九天之下尽归虚无,无而化有,有而成形,形而成势,势而成力,力而斥天下莫敢仰。 当初这个黄门门主佟奇,先天不足,遭受了不少白眼,也正是因为偷学了探骊功法被逐出了太息派,从此黄门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也没有高过。但门内也有不少偷学功法的人,却不像佟奇这般惨。 倒是蓝拂,听到佟奇这个名字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说起来,这个佟奇应该是比她爷爷高一个辈分?太息派的建派之初,本意是为了黎民,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闻欠突然出剑,风似绡吓得直退五步,连轮椅都顾不得了,这家伙居然想杀她灭口,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第8章 红衣浴火揭陈酒(四) 只见闻欠两道剑气而出,势如破竹,竟也同那石壁上的剑气一般,准确地说是加深了石壁上剑气的痕迹,让人看不出来有后来者添加的手笔。 风似绡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呼出了一口浊气:“呼~” 只见那石壁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感召,“轰”的一声倒塌了。 闻欠收了剑,嘲笑道:“今日却见你这般,令人心生愉悦。” 风似绡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的武功可以回来,然后狂揍闻欠一顿,这家伙实在是太欠了,怎么不死在沙戈里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祸害遗千年? 为了缓解尴尬,风似绡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道:“坐久了,酸。” 等等,方才闻欠使用的似乎是两道剑气,他如今多少岁?这变态分明才十八岁,身负两门绝世武功,这在太息派可是大不韪,而且他的剑气似乎有融合的趋势?要是她向太息派揭发此事…… “又在打什么坏心眼,嗯?”闻欠忽然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 风似绡一脸慵懒地否认道:“怎么可能?哎,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去看看?” 闻欠道:“我的剑,似乎喜欢你。” 他愣是不肯把剑放下来,风似绡心里把闻欠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却没有表露出一点儿来。 “可我觉得它不喜欢我,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风似绡赶紧辩解道。 石壁后面是一座陵墓,可是奇怪的是棺材没有关上,一具白骨耸拉地锤着,这里只有一把剑,一本书,还有陵墓内的一些文字。 白骨的手里握着一块泛着白光的玉佩,十分光滑。 闻欠走过去查看一番,棺材里,没有一具尸体。这个陵墓似乎是这位前辈用剑气凿刻出来的,为自己打造的一座陵墓。 石墙上有一些文字:天下初平,吾怀鸿鹄之志,难下科举之内,弃而从医,难医顽疾,再而从道,拜入太息,难解偏见。历时二十载小有所成,再过二十载,融会贯通,乃为本派所耻,妄以私名,迫吾于此。吾遭小人暗算,重伤不治,故以残喘,书以此事。 这位前辈旁边的那一本书,似乎是前辈的一些心得。 终归是太息派的前辈,闻欠将棺材用内力吹散尘灰,然后把前辈的尸骸放入棺材之内,然后合上,以石子为钉,排列有序地钉上了,只听见快速的“咚咚咚”的声音。 闻欠拜了三拜,道:“前辈,多有叨扰,还请勿怪。” 风似绡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蓝拂却是跪了下来,对着棺材,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风似绡:“蓝拂啊,不用行此大礼。” 蓝拂却道:“小姐,这是蓝拂该做的。” 风似绡暂时想不到蓝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这丫头对鬼神之事的敬畏。 可是闻欠可不是那么想,要么就是蓝拂她家对不起这位前辈,要么就是有什么渊源。 令风似绡没有想到的是,闻欠居然会为这位前辈处理身后之事。 闻欠翻看了一下佟奇前辈的心得之书,上面积满了灰尘,所以闻欠是用内力翻看。 风似绡觉得闻欠有些奇怪,她可是杀了地门大师兄的人啊,闻欠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她方才还以为他拔剑是为了给地门那位报仇呢,没想到却只是为了打开陵墓。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石壁后面是一座陵墓呢? 从这位前辈自述来看,太息派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 “你,不杀我?”风似绡还是问了出来。 闻欠却反问:“为什么要杀你?且不先说便是你杀光了地门所有的人,纵使是整个太息派那也是与我无关的。” 风似绡和蓝拂都没有想到闻欠能说出这般话,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冷血。 只是闻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颤抖,似乎在竭力掩饰着什么,他不让自己表露出一点儿怯意和厌恶的情感。 若是在三年之前,他或许真的会手刃风似绡,可是三年前自从他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外人看来却什么也没有变。 忽然,一阵“桀桀”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哈,多谢你们替我找到了融合之法!”红如烈火,笑比狰狞。 风似绡可怜兮兮地拉着蓝拂跑到了闻欠的身后,叫嚣道:“心法在他身上!” 闻欠真想把风似绡给扔出去,出卖得真够彻底啊! 那红服男子扭了一下脖子,他早就发现了这窑洞的秘密,只是打不开石壁,研究多年,才知这需要两种功法融合才能破壁打开。闻欠呢,从看到窑洞上的千斤顶之时,心中便有了计较。正好拿他来试试双功法融合的力量。 风似绡还在煽风点火:“丑八怪,有本事你过来啊!” “风似绡?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怎么成了废人不好消停?” 闻欠往右移动了一步,似乎在让路。 风似绡…… 不带那么玩的! 风似绡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严肃道:“火长老,你们领主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知道,我们火领主说了,挡者杀无赦!”火长老拿出了一把赤月弯刀,面目狰狞地说着。 风似绡:我滴个乖乖,居然把赤月弯刀给了这个丑八怪!看样子是真的下了杀心啊! 赤月弯刀,听说不见血,不入鞘,不喋血,不锋锐。 听说这把刀下死了千人,在一个茹毛饮血的环境下淬炼而成,煞气非然。 “等等!我有话要说,你说,这事万一传到了我爷爷的耳朵里……” “圣女放心,我一定会让您面目全非的,届时再说是太息一派下的手,死无对证。”火长老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风似绡嘴角抽搐了一下,等她功力恢复,非得弄死这个丑八怪!她那么貌美如花的脸,这个丑八怪莫不是嫉妒她成狂了?非要和她的脸过不去?简直不是人! “闻兄,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风似绡话还没有说完,闻欠又退了一步,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闻欠道:“早知道他的目标是你,我退让便是了。” “大哥,他要心法啊!”风似绡强调道。 “哦,这倒是提醒我了。”只见闻欠把心法随手一丢。 风似绡:果然求人不如求己! 风似绡努力调动着自己的内力,好不容易连接上了,又断了…… “捡。”闻欠带着清冷温润的声音说道,听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侮辱性极强。 红月掠影,愤怒地朝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挥了过去。 闻欠脚下生风,双手抱剑,如风过处,无声亦无害,却偏偏有了一种戏耍的味道。 “区区融炼,也敢戏弄本座?!”火长老恼羞成怒。 风似绡脑袋里嗡嗡的,不敢相信地说着:“融,融炼?” 融炼,是一种修炼的载体,它不需要根骨奇佳,只需要能够承受得住磅礴的内力就可以了。通常是选用一些力量强壮的动物,可是…… 就像是别人把力量储存在一个地方,等待成熟之时,就可以吸取功力,为自己所用。 “伪君子,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风似绡慵懒又冷漠地说着。 蓝拂内心:小姐,你这语气,像是送葬啊! 闻欠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压制下去。 清光探海,他会,不过,他却觉得探骊功法最强一式实际上确实破绽最多的一式。相反,他更喜欢逗阿猫阿狗那般去戏弄对手。 清光探海,威力大,却是最容易被反杀的招式,除非事先预料到对手的下一步,甚至是全部招式,那样的清光探海才能最大程度的配得上探骊之最强一式。 但,闻欠这家伙毕竟修炼的是九虚功法,即便有着上一代天门门主的内力在,他也不能随意动用,所以他就一直躲着。 火长老恼羞成怒,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后生戏弄得如此狼狈! 赤月弯刀先是砍到了剑气的墙壁之上,擦刀走火之后,火长老将赤月挥了出去,闻欠的剑鞘勾着赤月旋转了几圈然后把它给丢出去。火长老见势去抓赤月,却被那力道震得手脚发麻。 火长老便知道这小子一直在戏弄着他,只是先前却没有见过这小子?莫不是哪个世家培养出来的高手? 闻欠行事低调,一般很少留活口,今天,也是。只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窑洞的动静很快引来了玉逐然等人的关注…… 听到玉逐然的声音,风似绡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坐回了轮椅上。 但,好巧不巧,赤月弯刀再一次飞过来时,居然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过来。风似绡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然后轮椅被赤月劈成了两半。 她怀疑闻欠就是故意的,他莫不是记恨三年前她把他甩出去的事?当时她手里不是没有兵器吗?把他甩出去,不是应应急吗? 玉逐然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风似绡直接在地上坐了起来,除了,有点凉……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居然覆上了寒霜…… 原来,陵墓的主人为了防止外人打扰,在地下放置了大量的冰块,恰好此处储存冰块的地方位于阴面。 石壁的倒塌刚好触动了地下的寒气装置,只不过短时间内让人察觉不到。 玉逐然命人挖开倒塌的石壁。 “快,莫要出了人命才好。”玉逐然道。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玉逐然居然没有杀过一个人。 闻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接上了火长老的赤月弯刀,似乎是赤月弯刀的力量过于霸道,闻欠竟被逼到了墙角。 通道开了,玉逐然见有人打架便抽剑想去阻止。 一袭蓝衣踏霜而来,玉逐然本是想挑开火长老的赤月弯刀,谁知火长老竟是挡在了玉逐然的剑前,口吐一口鲜血,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玉逐然惊了,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他颤抖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玉逐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紧张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杀了人?!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杀了人? 这对玉逐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冲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风似绡忽然有点心疼玉逐然,玉逐然,虽然做事思前虑后,但这心倒是不坏,这怕是他第一次杀人。 地面忽然塌陷,风似绡的小脚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瞬间失去了平衡,还被一道强劲的力道拽进了冰洞之下。 “哎?”她明明站的地方没有石头啊,方才那股强劲的力道是…… 第9章 拟把疏狂点清秋(一) 风似绡吃痛地做了起来,她怎么那么倒霉啊,她在心里骂了闻欠一千遍,一万遍了,没事把她拽下来干嘛? 弄个冰书奇遇把她坐轮椅的事蒙混过去? “醒了。” “您老是不是有毛病啊!”风似绡抱着自己的身子,她的脸都快没知觉了,而这个罪魁祸首居然那么淡定? “我这是在救你。” “救我?可别了,我福薄,受不起。”风似绡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火部的人能够轻而易举进入玉府,想来是取得已久的信任,玉逐然虽是固执了些,但终究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会联想到自己是被人算计,而此刻我们掉入冰洞,正好可以打消他的疑虑,再者说,我听闻佟奇前辈有一寒盈榻,可舒缓经脉,没准对你有用。”闻欠淡然说道。 这让本来想撇清关系的风似绡竟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这寒盈床在哪?”没办法,拿人手软,替人消灾。 “自是在这冰洞之下,你以为这些寒冰仅仅是位于阴面就可以不融化吗?” “可你,没有理由帮助我,再说了,你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他怎么可能做没有任何利益的事。 “我自有我的打算,方才你也听见了,火部长老说的话,我可是融炼之体,所做一切,自是为了活命。”闻欠淡淡地说道,一脸淡然,好像只是在说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而已。 一个酒徒饮着酒,摇摇晃晃地走在长街之上,蓬头乱发,时不时还发出一阵恶臭味,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真是,好酒,好酒!来来来,喝!” 那酒徒对着空气举着酒,似乎有人与之对饮。 路人见此纷纷嘲笑道:“真是个疯子,你们看他这个样子!哈哈哈……” 酒徒的这一举动惹得路人捧腹大笑,酒徒见有人笑,他也狂笑了起来,反倒是吓坏了方才嘲笑他的路人。 “真是个疯子啊!”路人见着他,唯恐避之不及。 这酒徒还摇摇晃晃地走着,脸上有了几分醉醺醺的味道,念念有词:“携三斤酒,踏风而去。明月当空兮若皎,世为夜幕我明月!哈哈哈……” 人生尽事,谁又能豁达开朗寻一片桑竹桃源呢? 此人是谁,似乎没有人知道,只是每个月都会醉上几天。 也许有人疑惑,如此喝酒,可是家财万贯?非也非也,听说此人的收入来源是个迷。 一辆马车失控,正要撞到一个拿着糖葫芦的总角之女。小女孩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一双大手轻轻松松地带走了小女孩,安然落地,马脖子之上还有一根银针,若是不仔细观察,都快看不出来。 小女孩吓得当场晕了过去,那酒徒掐了小女孩的人中,并顺推了小女孩后背,使人体的气连接起来。 那匹马当场麻痹死亡,周围的拍案叫绝,偏偏这酒徒来无影去无踪,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便是不见了踪影。留下刚苏醒的小女孩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围的人,但她隐隐觉得她方才被人救了。 那酒徒,携了一股子看惯了人世间炎凉的疏狂之气,不偏不傲,将雅俗共存。仿佛不是这人间的人,让人生不出来多讨厌,也不讨喜。 冰洞之下,风似绡真想掐死闻欠,她没用不了内力啊!别说有寒盈榻,她找到的时候估计小命都没了。 风似绡呼出白汽,搓着手,闻欠不为所动。风似绡:难道是我冻丑了?这家伙居然不会怜香惜玉! 前方有一团泛着青色幽光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床榻。 风似绡似乎看到了希望,也别管冷不冷了,直接扑了上去。 风似绡开始打坐,顺着寒盈榻的气息导入自己体内。 过了一会儿,风似绡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怎么只恢复了一层?”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用过。”闻欠如实地回道。 闻欠也不知道在找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的腰间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出口找到了。”闻欠道。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风似绡看着地上凌乱的机关零件,似乎是什么阵法的机关,已经被人给破坏了。 “始于青萍之末,保命的手段罢了。”闻欠不冷不热地说着。 风似绡觉得这个人太难以捉摸了,日后若是成为对手,保不齐她就一命呜呼了。 谁能想到,佟老前辈还在此处安装了雷火。 “碰!”的一声,整个窑洞都开始炸了。 蓝拂被人拉着出了窑洞,嘴里还担心着她家小姐:“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家小姐!小姐!” 风似绡和闻欠安然逃了出来。 “这前辈够狠的啊!”风似绡还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若是佟老前辈真想我们这些后辈死,雷火就不会等到现在才爆炸。我们,还是别打扰老前辈的清净了。” 落叶有根是因为始于母树,终于厚土。也许,远离了尘世喧嚣,才是真正的落叶归根。 火部长老逝亡的消息迟早会传到北疆五部的耳里,玉府的人,她信不过。 玉府的守门人,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个酒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 “巫先生?巫先生回来了!快去通知大少爷!” 只见那酒徒生得平凡,和俊逸一词也挂不上勾,身上穿的衣服倒不是多华贵,只是整齐一些罢了,但是身上的气质俗雅共存,一时间让人好奇这个面相普通的酒徒。有一种人,就是明明放在人海中,无人多看一眼,可偏偏人们却又好奇他的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只听见那酒徒说了一句:“淘气!” 酒徒醉醺醺地朝着玉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听说巫先生有个女儿,但不幸的是死于乱斗之下,之后痛失爱女的巫先生终日借酒浇愁,觉得对不起亡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而闻欠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出来之后,闻欠发现周围草木丰茂,想来是有水,脚下生风,点叶而去。身着青衣倒是与这树木融为一体,犹如碧玉,穿梭其间。 “洁癖男,没救了。”风似绡觉得邋里邋遢的没什么不好,干嘛还要去浪费那力气。 此时,江中扶风世家里正在举行一场比试。 一红衣女子挥剑斩下了一个青年手中的剑,一脸得意地说道:“大师兄,承让了!” 青年面色有些尴尬,随后回道:“小师妹果真是天赋异禀,惭愧惭愧。” 红衣女子生得美艳,柳叶弯眉,面色饱满,两缕青丝更添妩媚,身上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下了比试擂台。 “小师妹,你可真厉害!”狗腿子马牙讨好地说。 女子把手中的剑丢给了马牙,似乎很满意马牙的拍马屁。 “那是,我可觉得在江中已经没人可以配得上我了,倒不如去北疆闯荡一番,也好长长见识,省得你们说我头发长见识短。”女子玩弄着自己的青丝,面露向往地说着。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马千翎,你又想去哪?今日你们若是不抄写完须弥剑谱,谁都别想离开扶风世家!” 马千翎不满地跺了跺脚,心中甚是不服气,她分明赢了,她爹爹居然还要罚她,这究竟是个什么理? “怎么,我说不动你们了?杵着干嘛!”马营一顿话下来,簇拥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第10章 拟把疏狂点清秋(二) 风似绡就没见过闻欠那么讲究的人,来餐馆吃个饭,还要拿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帕子擦拭一下桌面和凳子,然后嫌弃地把那白帕子给丢了。 风似绡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太浪费了,用了一次就丢了,那平时睡觉的时候,他是站着的吗?就他一个是干净的物体吗?真是穷讲究! 似乎是嫌弃风似绡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闻欠竟说:“劳请姑娘另择良座。” 风似绡就不,慵懒地哭诉道:“闻郎,你别这样,你不要休了我,我赞同你寻花问柳的。” 风似绡极力表现出来自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妻子”,闻欠白了她一眼,道:“嫂嫂,我们这般不好,若是让旁人瞧去了,有损我大哥的声誉。” 比起风似绡的慵懒刻意,闻欠的话更能让人相信。 餐馆里的众人纷纷指责道:“你这女子怎么不守妇道啊!还去破坏人家兄弟情谊,着实是太过分了!” 风似绡本就生得绝美,这让餐馆里的女子极度不平衡,想着那么美的女子肯定有哪里不好,所以肯定是水性杨花一般的女子。 “我看她就是不守妇道!”一妇女磕着瓜子,骂道。 风似绡心想着:这下玩大发了。 闻欠呢,如愿和风似绡分开坐。 餐馆的人挤兑她,一个座位也不想让她坐。 “我真不是他嫂子!”风似绡解释道,可是没人相信。 罪魁祸首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着美食,压根没往她这边瞧瞧。 这时一个角落里响起了一句醉醺醺的话:“小姑娘,坐这里。” 闻欠的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 风似绡见那酒徒颇有义气,便去坐那了。 酒徒只是喝着酒,连盘菜也不点,风似绡倒是点了四盘菜,轻轻地把两盘菜挪给酒徒,酒徒却道:“我不吃菜。” “前辈,喝酒不吃菜容易醉。”风似绡道。 “醉了才好,醉了才好。”酒徒喃喃道。 一妇女道:“酒徒配荡妇,绝配!”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妇女竟是说不出话来了,拼命地指着自己的喉咙,人们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以为是这妇女疯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酒徒轻飘飘地说了那么一句。 酒徒呢,是个注重辈分的人,前辈要有前辈样,后生要有后生样,不可逾越,不可混肴视听。 酒徒看着风似绡喃喃道:“鹿儿也该是这般大了。” 风似绡不明白这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总之有的吃就不错了。 这酒徒慈爱地看了一眼风似绡,想着若是没有五年前那事,他的女儿应该到了婚嫁的年龄了…… 风似绡见酒徒前辈满面愁容,便问道:“酒徒前辈,可有烦心事?” 他本也是个酒徒,被叫酒徒前辈也没什么。 酒徒只是笑笑,不说话,又喝了一口酒,连胡子都沾上了。 风似绡生得极美,指如柔荑,貌若水月惊华,肤凝晨露之透。总之,身着中原服饰之时她便像是个中原女子,身着异域服饰之时,她便像是个异域女子。 “不知小友唤何姓?”酒徒问道。 “我姓风。”风似绡回道。 这个风姓似乎是让酒徒想起了什么事,酒徒颇为怀念地说:“我有一故人,也姓风,那是一个风华翩逸的美男子,他一出现,竟是让我们自惭形愧。可惜那般男子却是英年早逝,无不让人扼腕叹息!” 风似绡心神一动,试探性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风运时?” “你怎么知道?”酒徒前辈反问道。 风似绡有些随意地回答:“我对风前辈也是仰慕已久。” “想来他女儿也该是和你这般大了,唉。”酒徒前辈轻轻叹了口气。 风似绡拨弄了一下佳肴,她的父母,她出生时就没见过多少年,听她爷爷说她父母在她一岁的时候去干了一件大事,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任凭她多次询问,她爷爷也没再说过一句。 “前辈,晚辈仰慕风前辈风采已久,可惜再不见真容,倒是好奇这般人有怎样的事迹。” 酒徒狂笑,十五年了,风兄十五年了,还有人瞻仰你的风采,这是何等的珍贵。 “你不怕他是魔教中人?”酒徒前辈试探性地问道。 “人只有好坏之分,何来那么大的偏见以偏概全?” 酒徒前辈闻此,很多年了,他很久没有听到那么公正合理的话了。而这话竟是出自于一个小姑娘之口,真是后生可畏啊! 二十年前,雪花初停,他们这些正派人士奉命去铲除魔教,路上结识了一位奇女子,那女子清风动月,清灵绝色,狐狸一般的狡黠戏耍了他们所有的人。 那时的酒徒前辈是在缴魔大军里充当神医的角色,那时候他分明医术过人,却得不到重用,心中难免抑郁难平,便去了江间吹吹风。 江上一男一女正在打斗,女子清风动月,使人一眼望去,恐是妖魅摄人魂魄。男子封尘俊逸,身上带着疏狂之气,年轻气盛,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他们的招式都是酒徒前辈没有见过的。 那一男一女看似是在打斗,仔细一看更像是打情骂俏。 许清秋,人如其名,清灵动人,秋意皎月。 那时的酒徒前辈还不知道许清秋和风运时是青梅竹马,许清秋就是闲着无聊才来缴魔大军里玩耍一番。 这一番举动落在酒徒前辈的眼里像是许清秋被人调戏一般,这让一身正气的酒徒前辈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当然最后是以闹剧收场,酒徒前辈也算是结识了风运时。和风运时的相处打消了酒徒前辈对魔教的偏见。酒徒前辈没有想到魔教的人也有侠义之气,更能一枪破云,脚踩虚空。 那时候的风运时,郎有情妾有意,理所当然地在了一起。 后来的事酒徒前辈就没有再说了,酒徒前辈只是说了他们的相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酒徒前辈就像是碰到了禁区一般。 “后来呢?”风似绡问道,怎么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酒徒前辈呵斥道:“你到底是谁?” 风似绡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于直白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前辈,您怎么了?”风似绡感觉这位前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酒徒前辈可能以为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便道:“没事,刚才吓到你了,对不住了,小姑娘。” “没事,晚辈也只是好奇罢了。”风似绡笑道。 “拟作疏饮狂图,惊鸿落意清秋。这怕是风运时的一生了。”酒徒前辈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倒了一杯酒在地上。 风似绡不明所以,今天不是她爹娘的忌日啊,这酒徒前辈此番举动是为何? “前辈,您这是?” “今日,是我和他们相识之日。”酒徒前辈惋惜地说着,那两个惊才绝艳的人啊,实在是天妒英才! 风似绡听得有些动容,不过,她那没良心的爹娘终究是抛下了她,风似绡有些委屈地流下了泪水,还边流边说:“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闻欠闻此,真是忍不住夸她一句真是戏精,泪是真的,若是不开那嘴才叫煽情。 虽是不明白酒徒前辈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泥还是拟什么来着,但她知道父亲最亏欠的人应该是她爷爷。 第11章 散尽袈裟铁汉拳(一) 一光头粗莽大汉前来惹事,其力拔山河,一脚便是踏毁了无辜的长凳。 大汉的胡子颤抖着,用着粗犷的声音叫道:“你们这里谁最爱喝酒,把他给洒家叫出来!” 大汉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看样子倒像是个出家人,布衣短衫,样子像极了一尊暴脾气的佛像。 餐馆里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大多三三两两地走了。 掌柜的忙在背后大喊:“还没给钱呢!你们倒是回来啊!” 掌柜的在背后欲哭无泪地见到,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碎碎道:“天杀的,吃完抹嘴就走!” 掌柜的拿不了那么多人出气,只好把气出在了光头大汉的身上。 光头大汉也是豪爽,直接拿出了两锭黄金放在桌上,任由掌柜的拿走。 光头大汉见这餐馆里还有三个人以及几个伙计,其中一个人正在喝着酒。 “这酒差了点味。”酒徒前辈嫌弃地说道。 风似绡吃得差不多了,见这光头来者不善,便道:“大个子,你若是打得过那穿青服公子,我便告诉你你找的人在哪可好?” 闻欠呡了一口茶水,轻扬眉头,比那画中人更加赏心悦目。闻欠轻扬薄唇,心里想着要不要趁着这妖女武功还没恢复杀了她得了,这妖女居然什么时候都不忘给他树敌。 光头大汉指着酒徒前辈对风似绡骂道:“小娃儿,你当洒家傻吗?这一身酒气,还要你说?” 光头大汉拽着酒徒前辈,酒徒前辈反手过来给光头大汉扎上一针,那大汉便是动不了了。 “太烈了,不好喝。”酒徒前辈喝了一口酒,也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酒。 大汉碎道:“酒汉,放开我,跟我走!” 风似绡托着腮看着大汉,大汉被这小姑娘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吼道:“看什么?” “当然是在看丑八怪啊。”风似绡如实回答道。 “你!”大汉被气得不轻,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叔,你搞清楚现在的局势,都这样了,不打算换个姿态?比如说求求你啦?”风似绡添油加醋道。 这嘴皮子净是不饶人。 那光头大汉碎了一嘴:“忒,爷爷的,有本事你们杀了我!” “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来找人,所为何事?总不能没个由来。” “与你这黄毛丫头何干!”光头大汉显然不太领情。 酒徒前辈就只顾着喝着酒,仿佛扎住光头大汉的穴道只是因为他打扰到他喝酒了。 风似绡抽出腰间的桂花枝,饶有趣味的表情不知道接下来会干些什么。 风似绡呢,直接拿起的桂花枝抽打了大汉的手臂,一鞭下去,差点没把人的手抽出痕迹来。 “你这毛丫头!心思竟如此歹毒!”光头大汉没想到今日竟是吃了这个小姑娘的亏。 想他家族世代为拳,在北疆也是闯出了一些名头来,今日竟是被人打了那握如铁锤的拳头,这对徐汉来说这是个侮辱性的问题。 酒气萦绕在鼻尖,酒徒醉醺醺地说:“谁告诉你我在这的?求药就得有求药的态度。” 那大汉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毕竟是他自己有求于人,便也不得强硬对人,道:“我寻您有事。方才去玉府之时,看外门的大声囔囔,洒家听了去,见您走了,洒家便跟上去,不曾想跟丢了,寻思着您爱喝酒,便来这里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不错。”风似绡随口说了一句,似乎在找自己的存在感。 “哼!”大汉对风似绡这个毛丫头可不满了,亏得长了一张魅惑人的脸。 酒徒喝了半口酒,半眯着眼看了光头大汉一眼,无奈道:“这忙,我帮不得。你既是知道我,便应知道我的脾性。” 光头大汉的眼皮垂了下来,嘴里还想说什么,却是投石喉中,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酒徒前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光头大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答应您。” 这可就让两个旁观者有些云里雾里了,不过想想也知道是光头大汉应许了什么事作为代价。酒徒前辈最注重尊师重道,这个道并非是道德,而是道路,一个人该走什么样的路就该走到底,在酒徒前辈看来半途而废的人令人不耻,他是不会伸之援手。 天冷渐微霜,现在已经是秋获捕渔期,过了捕渔期再捕鱼便是违背了自然规律。崇尚天人合一和自然共生的大隰国规定有较为集中和准确的时间去捕鱼,所以这个时期还是比较忙活。 山林之路不好走,瘦骨嶙峋的小山峰随处可见,只是不过被风力侵蚀成了奇形怪状的蘑菇云林。 走过这片蘑菇云林就到了一处适合人类生存的绿洲地区。 风还在哀嚎着,看着沙石相击发出呼啸的声音。 隐约有些四道人影穿梭其风沙中。 风似绡看了一眼后边的人,眼里一顿鄙夷,慵懒又鄙视道:“你跟着来作何?” 闻欠挺立如园中无垢杂生修竹,淡笑如庭前玉阶清风,道:“自是好奇无解。” “嗤,舞文弄墨。”风似绡轻嗤一声。 闻欠也不恼,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帮助风似绡恢复武功的确是别有用意,他也不藏着。风似绡在心里就想着怎么弄死这个伪君子,不然难平心中愤懑。 “你不是因为前阵子有个黄锦公子来到沙旦城的,又跟来做什么?”闻欠分明是明知故问。 风似绡佯装不知,一脸懵懂无知且自恋地说道:“慰问一下我的追随者,有问题吗?” 两个人都清楚闻欠说的那黄锦公子是谁,可不就是薛氏后人。 “追到黄漠,也是有心。”闻欠这话也不知是何意,像是奚落,更像是变相揭穿她。 “本姑娘就是喜欢到处走走,腿又不是长在你身上?还能断了不成?”风似绡白了一眼说道。 闻欠也没有接话,并不是因为怕了她,而是观察了一下峡谷周围的石壁。 闻欠从袖口中抽出了银丝,细胜发丝,谈不上多坚韧,但上面似乎泛着一闪而过的绿光。许是好奇,闻欠抚摸着峡谷外的石壁。 沙旦深处有一片峡谷,谷中有绿洲,却无人敢去取水,取水事小,丢了命可是不值。峡谷之中有一村庄,湿气较周围重,而周围几乎是闭塞的状态,染上瘟病的几率不小。 村子里不详,据说是有过喝人血的村志,不过村志上记载不多,但是闻欠查找地方志之时,也只是看到这个村的村志寥寥几字说明了“未敢取源,旱而饮血”。 村庄是闭塞的状态,这血若不是牲畜之血,只怕是…… 那么一想,真是让人脊背发寒。 不过峡谷不大,要想到达目的地走过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到达的地方,四个人便在附近的一个山洞休憩一夜。 微月当空,沙停星稀。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风似绡?就她那个废人也配和我争长论短?她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那个身怀纳虚功法的大小姐啊!如今我们没当着面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第12章 散尽袈裟铁汉拳(二) 风似绡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两个倒霉相的家伙,真没想到她们居然找到了这里?不过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花轻轻和连早悦那两个千金大小姐,平日里连粗活都舍不得干的人怎么会来这里?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风似绡:不行,不能让她们认出来! 风似绡机灵地拿了怀中的一盒胭脂抹在脸上,眼皮子上尽是厚厚一层胭脂,两颊都可以抠出粉来,还点了一颗大红痣在嘴角。 待到酒徒前辈点起火折子的时候,看到她这般样子,差点没被吓死。 “你是撞见了魅鬼了?”闻欠这家伙连奚落人都像是在夸奖,这个说话的度把握得还挺好的。 “你们男人不懂。”风似绡白了一眼闻欠,这个男人真是一天到晚在给她找不痛快。 风似绡甩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过去,似乎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峡谷出口缠了毒丝,指不定想害死我! 闻欠不为所动,一副仙人之姿,似乎在说着:那又怎样。 “唉,好了,找找哪里有生火的干柴。”酒徒前辈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两个后辈跟着来做什么? 徐汉望着凉凉月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许有时候他们都是这秋后冰霜,只是应时出现了,不小心沾染了尘土,谁又能保持内心的冰心纯粹?所以又在绽放的那一刻离开了。 这山洞不大不小,一群蝙蝠听到动静扑铃铃地飞走了,酒徒前辈拿着火折子找到了一些干柴,上面已经被蠹虫啃的差不多,好在够粗,还能取暖。 风似绡帮忙着把柴叠加到一起,闻欠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风餐露宿真不是他能做得来的事情。 徐汉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看了一下那火堆。 “大个头,你怎么不说话了?”风似绡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偏偏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徐汉嫌弃地白了风似绡一眼,随后眯起了眼睛,故作睡觉。 “都是你,若不是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我如今还在府里睡个安稳觉呢!”花轻轻埋怨道。 “怪我作何?不是你非要逞英雄怕我抢了功劳才跟着来的吗?”连早悦不满地回了过去。 “你还敢说功劳?那本该是我们花家的东西!”花轻轻拔剑出来指着连早悦说道。 “真是不要脸!莫以为占了一个花字就是你们花家的东西了!”连早悦也是一怒之下抽出了鞭子。 洞口之处,打斗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轻轻的剑法虽然算不上熟练,但好歹也是修炼到了第三层,应付一些三流的杀手应该是没有问题。连早悦的鞭法,也谈不上一击必中,但被抽中少不得留下痕迹的。 连早悦一鞭过去扬起黄沙,花轻轻在空中翻了个身躲了过去。 薄凉月光之下,犹如洒下的银钿,清风拂过便是消了大部分霾,倒也能借着月光看清出招的招式。 连早悦一击不成,反将鞭子从下往上扬,还没翻身落地的花轻轻的蛮腰挨了连早悦一击。 “啊!”花轻轻吃痛了叫了一声,娇容上尽是愤恨之色。 连早悦得了便宜,便趾高气扬地说道:“花家剑法,不过如此!” 洞口观战的某个“丑八怪”真是没有想到,这对脆瓷姐妹有一天居然也会大打出手,还好她认清得早。 风似绡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闻欠不是缠了毒丝吗?她们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她们早就来到了这峡谷内? 还真让风似绡猜对了,这两个人昨天就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迷路了。 闻欠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道:“挺豁的出去啊。” 闻欠看了一下她这脸,差点没笑出来。 风似绡卷着自己的秀发,道:“比不上您。” 花轻轻持剑起身,怒言:“没有我,你拿不到花见云!” 连早悦似乎在憋着气,一甩鞭子在地上扬起尘沙。 风似绡若有所思,这花见云可是个宝贝啊!听说此物可御万毒,风似绡搓了搓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只是因为生长环境恶劣,须有生玉和毒沼泽或是剧毒之处的玉山才有可能生出几块。 因为极其难得,江湖中人也只是听说武林盟主万长枫有一块。不过花轻轻和连早悦就算再想要那花见云也不会去武林盟主那要,二人虽是二傻子,但也不至于那么蠢。 想来花见云便是在这片峡谷之中了,她倒不如见机行事,再…… 闻欠瞧瞧风似绡那得瑟的表情,神情淡漠,仿佛在看一块石头,还是比较扁的那种。 风似绡一把护住了自己的胸,讽刺道:“这是你羡慕不来的优势!” 闻欠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又不是女人,要那东西做什么?皓月之下的闻欠,更显仙气飘飘。 风似绡撅了撅嘴,她才十六岁好吗。 连早悦和花轻轻这才注意到洞口那边有人,而且还是一个恍若谪仙的公子,抱剑而立,还颇有武侠之风。 “这世上竟有如此妙的仙人!”花轻轻热切地看着闻欠,忍不住夸赞道。 “真想把他拐回去当夫婿!”连早悦痴痴地说道。 风似绡嘴角似乎有些不舒服,心道:这两个花痴什么眼光啊!明明闻欠这家伙长得就很一般,毒舌又腹黑,什么时候被他算计死了的都不知道。 风似绡对于这两个花痴又虚伪的女人没什么感情,她们看上的是闻欠,和她倒是没什么关系。以闻欠的性子,定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闻欠轻轻挑眉,露出了谪仙一笑,整个人像是从天宫下来,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风似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进了洞。 洞里,徐汉正在拿着微烫的黑炭熟练地点着自己的头,一点留印,像是封锁了什么。点完之后闭上了眼睛念起了《妙法莲华经》。 念完了《妙法莲华经》,又念《心经》:观自在菩萨…… 风似绡捂起了自己的耳朵,觉得真是遭罪。 忽然风似绡明白了什么,难怪酒徒前辈会答应大光头,原来是这样。 “大光头,你念这经有用吗?”风似绡带着找乐子的心态说道。 徐汉不置理会,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酒徒前辈似乎不太满意风似绡的干扰。 “佛真的可度一切厄难吗?如来抢了那小鸟的灵山,这是正义之举吗?随口一说佛渡众生,连自己都渡不了的如来,豢养龙大鹏来食,谁不知道那是如来的坐骑,这不摆明了纵容。化龙池里多少生灵都是如来鲜血的罪证。” 那小鸟的灵山? 闻欠刚好听到这话,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说的是毒火鬼王?”闻欠肯定地说着。 “哎,我说你能不能安分点。”输人不能输阵。 这花轻轻和连早悦也跟着闻欠进来了。 花轻轻故意把自己的上衣拉开到香肩边缘,佯装不小心想倒贴上去。 闻欠径直朝火堆走过去,道:“见过大师。” 花轻轻扑了个空,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和尚,不得不收敛起来。连早悦就在旁边看着笑话,似乎并不急着出手。 在出家人面前袒胸露乳无异于亵渎神明,更何况还是在大隰国这样一个敬畏神明的地方。 “这位姑娘,你为何坐在地上?”闻欠一本正经地问道,看起来还真像是个正人君子。 风似绡憋着笑,尝试着运了气,功力又恢复了一层。突然间风似绡似乎明白了什么,平时她运气并没有恢复,而此刻……是忘我! 她爷爷曾经说过:“我们的绡绡悟性极佳,百年难出啊!” 忘我之境并非是忘记自己所学招式,而是一种境界,随处可学,随念而发。就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被逐步浸染了世间的色彩,渐渐迷失了自我,活成了他人的模样,而忘我便是一种纯粹的状态,一切从零开始,一切又归于零。 当年太息派创始人创立太息派时也不过虚岁二十,悟出三部功法之时,也不过弱冠又二。年轻有为并非见不得人之事。 风爷爷从来不限制风似绡的学识,不论多难的问题,不懂了就问,问了还是不懂便让她自己去悟。当年她爹闯荡江湖之时十八岁便是名满天下。 风似绡一直琢磨不透闻欠的实力,上一次在窑洞之时闻欠使出的功法似乎是两部功法,虽是生疏,但是就算是当年的太息派开派始祖都做不到仅仅是一瞬间融合了两部功法,甚至是融合不了。 纳虚功法可以说是天下至功,但因对其修炼条件苛刻,就算是广而流传也无几人能够做到,从根本上杜绝了因秘籍产生的争斗。 纳虚功法一共九成,修炼到了七层已经是难逢敌手了。最后一层名为共尘,至今也无人能够达到。 函谷后人曾经以为共尘是共与凡尘,但似乎这条路是错的,函谷后人也因此滞步于第八层。至于对共尘的解释众说纷纭,只是那第九层却无一人能够达到。 世上强者如斯,根骨不佳者也难进强者之列,但闻欠的根骨极差,除了悟性之外毫无练武的天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里。 第13章 散尽袈裟铁汉拳(三) 风似绡不太明白,为什么酒徒前辈一定要大光头皈依佛门才肯去救人? 天光出现,从洞口往外望去,恍若静好,又如黄蝶偏离了它们的人生,来到了不该来到的地方。美轮美奂得让人瞬间觉得世间朱华璀璨。 原本的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花轻轻和连早悦硬是要跟着闻欠。 若是这般死乞白赖的女子要是换一个人来跟着,估计早就追上了。 风似绡还是顶着一张丑脸,没想到她居然要和这两个趋炎附势又花痴万般的二傻子一起上路,她该不会被这两个花痴坑了? 花痴不是病,可花痴别居心叵测,风似绡就不想留了。 连早悦的父亲身为魔教二长老,武功不行,心计颇深,是个值得铲除的对手。 此番来寻花见云,没有那二长老的授意,她还不信了呢。 六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子里,村子里上空看上去似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苦苦支撑着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 “此地瘴气较重,你们且捂好口鼻。”酒徒前辈拿出一瓶青色的药液倒在了一块干净的纱布上,然后分成六份,递给了五个人。 若有若无的的灰黑色气体,久久不曾散去。 北疆深居内陆,远离海洋,再加上此处地形闭塞,不要说一时半会了,就算是百来年,这些瘴气都不见得会散。真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居住。 “这里倒是适合隐居。”风似绡玩味地说道。 “是啊,至少百来年不会有人来动你坟头。”闻欠一语真相了。 风似绡眼神漠然,不想再和这个狗男人说话。 倒是花轻轻和连早悦看到这张长得像是猴屁股的脸居然无视她们的白月光,不由得心生厌恶。 “是啊,某些人还没有一些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长得那么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鬼魂呢。”花轻轻掩嘴取笑道。 风似绡回了一句过去:“有些人长得像是老树皮,养分都贴脸上了。” 闻欠想笑,可是他的外表不允许。 酒徒前辈见她们吵吵闹闹的,便道:“谁再吵,就回去。” 短短六个字还是挺有震慑力的,心怀鬼胎的几个人当然不敢开口了。 徐汉指着前面那一间茅草屋,道:“那,便是我家了。” 那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上还漏了一个洞来不及修葺。里面时不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像是积痨已久,让人听不出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还是迟暮的声音。 “此处简陋,让各位见笑了。”大光头憨憨地说着,与昨日那股子“你得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的戾气完全不一样。 花轻轻嫌弃地踏在了一块较为干净的石头上,连早悦看见闻欠在这里,也不好露出厌恶的表情。 倒是闻欠竟是拿了两片树叶垫着走路,生怕弄脏了自己。 屋里的人听到有动静,便问道:“是阿汉回来了吗?” 破败的大门被打开了,是一个看起来身子骨十分羸弱的女子,她闭着眼睛,似乎是患有眼疾。 徐汉并没有说话,女子察觉到有人来,便问道:“你们是?” 风似绡看见徐汉强忍的表情,似乎是害怕暴露自己。 酒徒前辈简短地说道:“我是个大夫。” 风似绡道:“是徐汉大哥托我们来看你的。” “你们,是六个人吗?我总感觉他在这里。”女子面色蜡黄,脸上也不见有什么血色,穿着倒是朴素,只是那身子骨似乎离了拐杖就会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一般。 徐汉是孔洞明寺的三大守山人之一,按照规定,是不能下山的。孔洞明寺倒是不提倡四大皆空,允许僧人有伴侣,但就像是半个太监一般,允许僧人有伴侣,但是有期限,孔洞明寺有一守山人武器为断色,一年之中僧人若是不归山,便是用这断色断贪断恶斩杀至天涯海角。允许僧人有伴侣,是为了传宗接代。 徐汉离开孔洞明寺之时把自己的断贪刀留在了孔洞明寺,此举被视为守山人的叛变。由于三大守山人值守时间不一样,一个月一人守山,而距今徐汉离开孔洞明寺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孔洞明寺迟早会派人过来清剿叛徒。 断贪刀加上徐家拳,徐汉无疑是个优秀的守山人,倒不至于性命堪忧,回去之后也是半死不活。 风似绡总感觉自己好像见过这女子,就是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来到这里居住?一看这女子就不是本村子的人。一个若是从小在这里生长的人,应是对陌生人防备得紧,可是这名女子却显得十分淡定,一股寻常人不该有的淡定。这女子真是一个普通之人吗? 突然,女子道:“徐汉,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若是不吱声,我的死活便是与你无关。” 徐汉紧张了,急忙道:“肃肃,别。” 这女子竟是流出了泪,即便眼泪生疼地刺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孟肃流的泪水是毒泪,从她身体里分泌出来的毒泪。 大光头徐汉小心翼翼地把孟肃拥入怀中。 风似绡和闻欠相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千骨寒? 风似绡:难怪觉得她熟悉,只不过千骨寒泪一出,最大的麻烦不久也会寻来。 千骨寒泪是北疆五部木领主特意为自己的爱蛊培养的食物,以活人为盛体。 此人想来就是当年的木领主手下的三长老了。 风似绡不满地在心里说道:北疆五部那群龟孙子真是无处不在! 见孟肃流了泪,徐汉这才想起什么,赶紧拿着粗布衣袖给孟肃擦拭。 好在此地地形闭塞,没个两三天木领主的蛊虫可感应不到。 木领主和其他领主不一样,木领主凡事都要讲究亲力亲为,而且一手腐化尸,过处无生机。 “腻腻歪歪,还治病不?”酒徒前辈似有愠怒,撅嘴说道。 孟肃这毒体,即便是神医巫竹少说也要三天才能解,更不要说还要寻找解毒的方法了。等他们找到解毒的方法,木建芳那魔头早就找到这里了。 酒徒前辈只能施针稳住孟肃的病情。 大光头为了自己的爱人重新当了和尚,相爱不能相守让风似绡想到了她的姑姑,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反而希望这女子可以活下去。 忽然闻欠腾凌空而起,虚浮其上,踏着一片刚落下来的叶子,轻抖剑鞘,张剑出落,宛若若木遮日。 被闻欠逼得出来的那人也露出了真面目,是一个面色冰冷的俊逸公子。 “哎哎哎,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风似绡瞳孔放大,赶紧伸手上去阻止道。 闻欠剑锋一转勾掉了那黑衣公子的一缕墨发。 闻欠:谁跟你是自己人?! 闻欠轻轻说道:“真是不知道知黑一派的人也会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风似绡慵懒又随意地说着:“呦,腿长你身上了?” 谷中御向来话少,能动手的绝不和人说一个字。 谷中御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一座冰雕一般收了刀之后,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还没等风似绡问他什么,谷中御就说了两个字:“路过。” 就这能路过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花轻轻心道:这语气怎么那么像风似绡那贱人? 花轻轻和连早悦对视一眼,各自眼里都有疑惑。 “干骡子啊!武林人士一家人,别动剑动内力的,多伤和气。”风似绡慵懒地劝道。 “谷大哥,里边请!” 谷中御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是看他一眼都让人觉得寒至心骨,倒不是中了什么毒,也不是修炼了什么寒性功法,只是性子这般,冷的让人望而却步,仿佛火热在他眼里都可以冻成永恒。纵然有寻常之人因为他那张脸多看几眼,也不会因此而爱上他。 徐汉都有些无语了,这是他家。而且听那青衣公子说这是知黑派的人,那青衣公子什么身份,徐汉也是猜得一二,想不到这小小的老淮村居然有两大门派的人。 “谷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你一直在跟着我?”风似绡问道,语气中竟有了一丝期待。 谷中御没有说话,反倒是点了点头。 酒徒前辈和徐汉以及孟肃进了屋子里,花轻轻和连早悦娇羞地跟在闻欠后面。 “懒,不好。”谷中御吐完了这三个字,便擦拭起了自己的刀。 “都听你的,谷大哥。”风似绡凑近谷中御,眨了眨眼睛笑道:“谷大哥,你看有没有什么奖励?” 谷中御沉默了,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动摇了。 风似绡托着腮,似乎有些失望。 闻欠朝这边看了一眼,跟过来?真是扯谎连张纸都不带。以闻欠的功力有没有人跟着他最为清楚不过了,这家伙分明在这峡谷待得比他们还久。 风似绡没羞没臊地亲了一口谷中御的脸颊,谷中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世风日下啊!”闻欠为难地摇了摇头,似乎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一幕。 “狗东西,别以为我不敢揍你!”风似绡叉着腰骂道。 闻欠一脸无辜,花轻轻和连早悦就坐不住了,居然敢那么侮辱她们的心上人! 眼看着又要动手,谷中御手持刀鞘跟随着内力波动横着一放于眼前,扬起了不小的尘沙。花轻轻和连早悦自知打不过,也只能憋着气了。 “你不会换一种说法吗?”风似绡小声嘀咕着。 谷中御不解地看着风似绡,风似绡笑道:“没什么啦,谷大哥还是有让人一亲芳泽的冲动呢。” 他们这般人配动感情吗?铁血兵未解,忠骨掩青山。他们并非忠骨,只是一介平凡之人罢了。 纵有怜悯,内心也任由壮士拔山纹丝不动,既形不成蜀道难的险境,也到不了天阶夜色的相守。 人,往往会因为内心仅剩的一些温暖做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风似绡和闻欠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并不干净。 酒徒前辈在屋子里试药,徐汉在旁边打下手。 花轻轻和连早悦两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熬不住了,直接睡在了床榻上。 风似绡呢,睡在茅草屋上,谷中御找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风似绡醒着,却还不如睡着。 闻欠呢,把剑横着一放,贴在两棵大树之间,当做枕头,把脚往树叶那里一搭,假寐起了眼。 徐汉是有点担心那几个年轻人的,毕竟是都是半道相遇。 巫竹似乎是看穿了徐汉的顾虑,道:“风姑娘性动如狐,实则拎得清大义,闻公子虽有侠名,实则以己诸心。二人在便安,离便咎,无须忧心。” 听到巫竹这般说,徐汉也是放心不少。 寅时二刻,万籁俱寂,无风动叶也算素墨染画,若无瘴气萦绕,也算南山兵马的隐居之所。 峡谷之上,荒山印月,一只苍鹰长鸣一声,盘旋而下,停落在一只玄铁护手套之上。 “知道了。” 只见月色之下,一个戴着细链面具的人抚摸着自己的爱鹰,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第14章 铁影迷雾穿诛蛇(一) 月色三分,一分黎明,二分天色,淡影疏月。 花轻轻和连早悦趁着酒徒前辈给孟肃治病的这段时间,前去寻找蟒潭,二人想着蟒潭能有多少条蛇,不过也就是一两条而已。再加上她们的身上都带着一些雄黄粉,还能怕它们不成。 大约黄昏时刻,只有花轻轻一个人回来了,还带着伤。 花轻轻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竹门外7似绡真是没有想到这两个没头脑的女人居然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找花见云。 花轻轻更是没有想到消息有误,为了花见云这个目的,花轻轻自然是不会说自己去了哪里。 酒徒前辈给花轻轻施了几针,服用了一颗玉舍丹。 这玉舍丹可是上好的内伤圣药,一般人连见都没见过,这花轻轻运气倒是不错。 醒来之后的花轻轻一副弱小无助的惊吓模样,却是闭口不提连早悦的事。 而直到夜幕再一次降临也未见连早悦,众人不由得心生怀疑。虽说这两个大小姐的命并不是很值钱,但是在这样危险气息笼罩的情况下,多一个人出事,危险便多了一分。 连早悦和花轻轻的性子,风似绡是再熟悉不过了,好姐妹?关键时刻能够推你一把入火海只求保全自己的那种。这样的好姐妹,她可真是无福消受呢。 风似绡半倚在木桩之上玩弄着自己的头发,闪过地面之时,抬头却与闻欠的目光对上了,两个人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尴尬。 似乎是什么人的举动惊动了蟒潭里的蟒蛇,如今这些个蟒蛇几乎是倾巢出动蠕动着身子爬行着。 蛇信子在黄昏之下散发着恐怖的声音,赤蟒獠牙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激怒了。几条赤蟒的头上似乎被什么硬物穿插而过,留下了愤怒的色彩。 野兽最原始的愤怒是没有感同身受,它们只会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加倍还过去,周遭一切,未能幸免。 峡谷本就盛行下沉气流,也无动得起树叶的微风,故而一切声音仿佛都是静谧的撕裂者。 每一条赤蟒身长最少十八尺,更有甚者头似水缸,身长环抱之树,长尾拖音,鳞如铠甲。 这些赤蟒以青首鸡冠蛇为主,四处散开,拥其为首。 树叶顿时沙沙作响,这些蟒蛇像是在巡视什么一般,场面宏大,难以词绘。 察觉到异样的风似绡和闻欠踏风而起立于高树上。 下面的场景真是壮观,红压压一片,可谓是八方即将汇聚一处,让人怀疑到是否具有生还的可能。 “伪君子,你这祸害能不能发挥点作用,就看这次了。”风似绡慵懒又语重心长地说着,当然语重心长是她自己认为是一个长者的苦口婆心。 “哪能啊,红颜祸水为先,在下不敢居功。”闻欠颇具风度地回了过去。 “红颜多薄命,祸害遗千年,命长的挡挡。”风似绡碎了一口水在地上,这祸害能不能辟邪就看今晚了。 闻欠自然是明白风似绡所想,自当不会让她如意。 看这蟒潮,便也是知道连早悦怕是已经葬身蟒腹了。 为首几头赤蟒似乎被什么重物敲打过,还被贯穿了整只眼睛,残忍又藏着阴谋,生生成了独眼蛇,又不至于彻底伤及性命,就像是故意为了惹怒这些赤蟒一般。 以连早悦和花轻轻的实力,风似绡并不认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命短的应该为命长的争取时间。”闻欠一脸坦然地说道。 多年之后,风似绡依旧觉得闻欠能够娶到妻子真是一个奇迹。 那么多条蛇,再加上蟒潭还有不少蛇蛋,干脆…… 孟肃的毒只解了四分之一,木领主的毒本就难解,更何况千骨毒泪还是木领主研究了二十年的得意作之一。巫竹解的四分之一还是用上了一定程度上可解百毒的销灵丹这才解了四分之一。 闻欠和风似绡款款落下,犹似画中人。 “前辈,事不宜迟,还请前辈们移步他处。”闻欠恭敬地说道,看上去真像是个谦卑有礼的公子。 巫竹也不是泛泛之辈,蟒潭之名也曾听说,此番动静不像是人引起的。 “收拾一下东西。”巫竹无奈地说道。 徐汉搀扶着孟肃,巫竹收拾着药箱和行李,这药箱倒不是巫竹自己的药箱,而是孟肃家的药箱,巫竹也没有什么天材地宝,身上就一排银针和几枚解毒丹。 闻欠勉为其难地把花轻轻装进一个麻袋里,用剑戳出了一个孔。 花轻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挣扎之时,麻袋口已经被系好了。 众人有些茫然,闻欠眸子一亮,解释道:“真是惭愧,闻某素有洁癖,不喜与人直接接触。想来徐大哥照顾孟嫂子,酒前辈身上也是不少东西,怎好相待受伤之人。” 听闻欠那么一说,大伙似乎有所理解。 再加上事出紧急,也能够谅解。 “谷大哥,你信鬼话吗?”风似绡面无表情地问着谷中御。 谷中御摇了摇头,风似绡拍了一下谷中御的肩膀,似乎在说,果然只有我们是正常的人。 也不知道风似绡和闻欠想要做什么,几个人就向山洞内部有了过去。 山洞内部,烛火立息,这不是要人命吗。 绿洲之下,常有一暗流于其下。水中含氧量虽少,也足够人支撑上一段时间。 闻欠初来之时,便已经大致查探好了地脉,起初都以为他只是随便摸摸,其他人也不在意。 火光一起,只见此处暗流涌动。 “各位前辈,且先在此处呆上一段时间。”闻欠道。 饶是孟肃在这里居住已久,都没有发现峡谷之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巫竹对这个年轻人也颇有赞赏地点了点头。 “待到河中可见黄叶之时,大抵是安全了。”闻欠谦恭有礼地持剑拜别说着。 风似绡尝试着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哎,提升了三层。现在已经恢复到第五层了,再有些时日她就能恢复到第七层的状态,过了第七层,再想进阶可就难上加难了。想来她爷爷封住她的内力应该是不希望她止步于第七层,改变安于现状的想法。 “你们二人是要去哪里?”巫竹问道,怎么能让两个后辈上前。 风似绡洗了洗把脸,听到此话,就不乐意了。 “前辈,他是他,我是我。” 巫竹前辈道:“此番凶险,小心为上。” 风似绡??? “前辈放心,峡谷之中,瘴气重,不失良机。”闻欠道。 巫竹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个青衣公子是想……如今的青年才俊真是有勇有谋! 此番夜幕已然降临。谷中御跟在风似绡后面,似乎是担心风似绡。 “谷兄怕不是不放心闻某?”闻欠走在前面停了下来。 “狗祸害,他跟着我,又没碍着你!谷大哥,别怕,我罩着你!” “既是如此,还请二位照顾好自己的。”闻欠面无表情地说道。 壁崖之下隐约可见群蛇蠕动。 瘴气之中,最怕明火。 明火执仗,犹如火星初坠,照亮了整片天际。 一时间哀鸿遍野,血腥弥漫在空气之中。 一条又一条蛇被炸得面目全非,瘴气不够的地方,那便集瘴气到可以爆炸的程度。 黄青交汇之处,真不像是人间人。谷中御看得心中起了一种莫名又让他抵触的东西。 唯一一处枯木林燃烧着,黑色的漂浮物在空中像是无力于挣扎命运的的浮萍。 风似绡手执火把,将手中的火把射了出去,火把穿擦空气,迸射出了星点砸在那一群火红的种类身上,接着炸开了。 闻欠丢过一记火石,与那巨蛇的鳞甲产生摩擦,刹那间,血肉横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峡谷里的蛇已经被炸殆尽。 还有逃窜出峡谷的蛇,一瞬间被银丝缴杀殆尽。 烽火弥漫之夜,一青一黄,踏着拿着赤蟒的身体,仿若带着地狱的手段踩上了天门,那般出尘锋芒,让人不敢肖想。 爆炸声让整个峡谷为之一振,花轻轻待的那个麻袋一不小心滚到了河中,这时巫竹等人才想起来,花轻轻还在麻袋之中,只是不知道那姑娘叫啥名字来着。 巫竹前辈那是眼疾手快抓住了那麻袋,方才都忘记把花轻轻放出来了。 谷中御望着眼前这场景,忽然有点羡慕,有点心痛。 火中的尘埃,随着瘴气燃烧得干干净净,有时在空中静置了一下,让人触手可及。 炸蛇这样的方法,他们未曾商量,就已经达到那么默契的地步,这让谷中御有了一丝嫉妒。 这无疑是最快的办法,也是最血腥的办法。 在火中跳动的那两个人宛若嬉戏的精灵。 风似绡捡起一根枯枝朝谷中御射了过去。 那一瞬间,谷中御眸子中有了复杂的情绪,不解,失望,伤感。 那枯枝擦过了谷中御的左边的发梢,直中背后那一条蟒蛇。谷中御这才明白风似绡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谷大哥,你怎么了?”风似绡款款从空中落了下来。 谷中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闻欠道:“谷兄怕不是被这场景震撼到了?” 知黑派门内事务繁多,也被人称为乡巴佬组织,闻欠这话可不正是在讽刺谷中御没有见过世面嘛。 “你们太息派高高在上,重重摔下!”风似绡看起来有些袒护着那谷中御。 “高处不胜寒,凡人自是难以企及。”闻欠淡淡地说道,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君。 谷中御感觉不到风似绡在维护他,就好像是对着干一样。他们的青梅竹马的情谊,似乎还比不上那个叫闻欠的一句话来得更重一些。 明明闻欠的根骨和知黑派任何一个门生都差不多,可是,就是这样没有武学资质的人为什么能够拥有绝世神功?是上天的偏爱,还是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知黑派但凡有德,无论黑白都可结交。谷中御的师父和风似绡的父亲是至交好友,所以他们也就这般认识了。 闻欠看着没烧掉的枯叶,用剑尖轻轻一挑进一条小河中。 这时,蟒潭那边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风似绡暗叫不好,花见云还没有取出来啊! 谷中御跟在风似绡的身后,闻欠看了眼谷中御腰间佩戴的铁环,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谷兄,口味挺重啊。” 谷中御没有说话,那铁环上刻着一个风字。 “谷兄你也别误会,闻某向来清清白白,片叶不沾。”闻欠淡淡地说着。 谷中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了风似绡身后,闻欠也跟了上去。 他说黄叶入河,可不就是方便行动,那丫头想拿到花见云,他偏不让她得到。且不先说太息派和魔教的恩怨,就风似绡当年把他当武器甩出去让他半死,丝毫不顾及当时他受了重伤,他也得讨回点什么。 侠名是侠名,哪个行侠仗义的人没有侠名?闻欠有侠名,但也十分记仇,用以睚眦也不为过。侠名在外,不见得是个烂好人,也不见得是个圣人。 当时炸蛇之时,难免有些落网之鱼,比如说暗黑的河道里,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洞里的三个人,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便是那些蟒蛇的头子青首鸡冠蛇了。 第15章 铁影迷雾穿诛蛇(二) 青首鸡冠蛇吐着信子,眼中只看到了那火光中令它恼火的人。 这条蛇的战斗力和普通的蟒蛇可不一样,它是吃自己的同类长大的,但也绝不仅仅是喰同类。它身上的毒素就和它的皮肤一般艳丽危险。 诡异的气息有时是有会让人窒息的痛,比如此时此刻。 花轻轻被救了上来之后,就昏迷不醒,或者说是不愿意醒过来。 酒徒前辈也只是给她扎了几针,倒也是看破不说破。 只见拿青首鸡冠蛇愤怒地大哈了一声,重重的腐臭之气熏得山洞里的人都快晕死过去了。 这口气比瘴气更有杀伤力,差点把巫竹给熏死了过去。 “后退!”巫竹前辈手执银针朝着青首鸡冠蛇的七寸射了过去。 哪知道这条蛇的鳞甲着实是结实了,再加上外面的爆炸激怒了它,它现在只想把这里的人都给咬死。 对于这条蛇来说,它的同伴都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它得报仇,维护蛇族的威严! 这条蛇着实不好弄,见到河上漂浮的黄叶之时,巫竹前辈大叫一声:“走!” 徐汉护着孟肃,花轻轻连滚带爬,大家都往洞口跑出去。 那青首鸡冠蛇似乎察觉到这些人类的心思,不停地撞击着山洞,引起震动。似乎是打算和它看见的这些人同归于尽! 山洞因为这条青首鸡冠蛇的撞击掉下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眼看着就要把洞口堵住了,却是见一道剑气凌厉劈了过来,生生劈开了落石。 巫竹等人安全出了洞口,青首鸡冠蛇也跟了上来,怒视着那三个罪魁祸首。 花轻轻一看见空中那一抹鹅黄,不由得有些胆颤心惊。 花轻轻流了一滴冷汗:怎么会是她?怎么能够是她?她不是武功被废了吗?难道这是故意试探我们?风似绡,你果然不安好心! “思来想去,花见云应该是在最毒的地方?那么最有可能在哪里呢?”风似绡慵懒地说道。 风似绡拿着那一根打过徐汉的桂花枝指着青首鸡冠蛇的腹部挑衅它的兽性。 只是在她话刚刚落下之时,闻欠已经拔剑正义凛然道:“孽畜!休要伤人!” “混蛋,竟让他抢先了!”风似绡脚下生风也跟了上去。 如今瘴气被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炸了,只能用自己的武功去斩杀这条青首鸡冠蛇。 “慢点!”谷中御在身后喊道。 花轻轻想趁着混乱赶紧离开,不然等风似绡反应过来可就……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花轻轻的脑海里,如果风似绡死在了这里…… 花轻轻俏俏拿走了仅剩下的雄黄。 “狗东西,你别想抢我宝贝!” “谁拿到就是谁的!” 青首鸡冠蛇???合着我不值得你们出手? 被无视的青首鸡冠蛇愤怒地哈着气,奋力一甩尾巴。你们倒是尊重一下蛇啊! 就算是纳虚功法达到了七层的风似绡都没有一半的把握胜得过闻欠。不过她年轻嘛,正常情况下,总能把他耗死,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这不,她还有谷中御,怎么着倒不至于让闻欠占了便宜。 一个冲着玉去的,诛蛇。一个冲着蛇去的,取玉。 那青首鸡冠蛇左喷喷右喷喷它的毒液,着实是难缠得很。 花轻轻是想自己逃跑,可是刚刚破壳而出的小蛇就把他们围住了。 闻欠手中的剑都被这条青首鸡冠蛇的鳞甲弄得有些弯了。 巫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不少东西燃烧着,地上还有不少蛇的尸体,可谓是血流成河。而这些都是他们干的,几乎把整个峡谷都给毁了,终究是年轻人啊!不过这样的年轻和狂妄,他们老一辈估计是干不动了。毕竟老一辈束缚太多,很多事都不方便直接出手。 青首鸡冠蛇似乎占了上分,闻欠和风似绡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谷大哥,你留下来保护酒徒前辈他们。”风似绡喊道,喊完之后又后悔了,万一这狗东西下手暗算她怎么办?那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收回来,她还是要面子的啊! 风似绡和闻欠把这条蛇引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伪君子,你还有银丝吗?” “没了。” “你不会留着点?” “留来干嘛?” “当然是烤肉了,难不成还要削枯枝?” “你不怕我下毒?” “怕啊,所以花见云是我的!”风似绡宣示道。 闻欠才不管她什么鬼逻辑,他就是不想给她拿到。 闻欠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用到他手中的那一把剑,带在身边也只是因为能衬托他济世救人的形象更伟岸些罢了。 青首鸡冠蛇的毒液真不是盖的,吐到地上都把泥土给焦黑了一片。 风似绡灵活地闪躲着,闻欠带着轻蔑的气息挑衅地进攻着。 只见闻欠化一道剑意为虚无,其锋似可力劈山河。风似绡也不甘落后,将地上的残枝败叶一脚下去腾地而起。 腥色染了整片峡谷。 月半时分,万物酣然入睡。 清晨初光,一青一黄走了过来,青衣翩尘出世,鹅黄不羁如风,肩上还扛着几块肉,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 “恢复得差不多,底气挺足啊。” “伪君子,你能不能别说话打搅我清晨美好的心情?” “妖女,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 “我不扛着,难不成抱着,我早晚拿回来花见云!”风似绡挑着肉挑眉鄙视道。 “先到先得,宝物是我取下的,风姑娘还请讲些理才是。”闻欠温文尔雅地指责道。 风似绡:他娘的! “我就不讲理,哪像你们名门正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知道的还以为是繁文缛节,不知道还以为是匡扶正义!”风似绡白了闻欠一眼。 “君子以己束身,乃是应该。” “说得我差点就信了。” “风姑娘这是何意?让旁人误会闻某就不好了,清者自清,闻某无惧。” “斯文败类!”风似绡忍不住碎了一句。 “若是这般能让风姑娘解气,闻某且受着。”闻欠无奈地说道,那一张俊雅出尘的脸上尽是温和。 “不准,欺负她!”谷中御拿着刀指着闻欠道。 “谷兄这是何意?”闻欠佯装不明。 “谷大哥,他欺负我!”风似绡哭诉道。 风似绡躲在谷中御身后朝着闻欠轻蔑地竖起了小指。 听她爷爷说,谷中御是她未来的夫君,自小定了娃娃亲的,她也努力尝试接受这个事情。虽然认识了十几年感情依旧像哥哥和妹妹……算了,她还是不尝试了,等哪天上知黑派说清楚去。 没错,她是努力去尝试,而不是尝试努力,所以试了不少次。 “风姑娘,可是要讲理,闻某如何欺负你,且娓娓道来,莫是要冤枉了闻某才是。” 呃? “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昨晚那一场爆炸把孟肃的屋子给毁了,他们只能暂时风餐露宿了一会儿。 由于瘴气散开了,加上昨夜大火,峡谷温度上升与下沉气流遇冷凝结成雨。 这会儿便是下起了雨。 花轻轻呢,早就逃跑了,巫竹前辈也没说什么。 闻欠早就在峡谷处布下了银丝,谁先走,谁先死。 此刻,剩余几人还是回到了山洞中。风似绡和闻欠一个借着解手的名义出去了,一个借着查探的名义也出去了。 “伪君子,你跟来做什么,莫不是有看女子解手的癖好?”风似绡讽刺道。 “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倒是解啊。” “真是个伪君子。既然目的一样,就去会一会这个神秘人物。” “正中下怀!” 群蛇为何会如此盛怒?若不是有人前去挑衅,那些蛇应该还会在蟒潭里。花轻轻和连早悦可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够激怒一群蛇。 “伪君子,你也不是针对我才布下银丝阵。” 话是那么说,但闻欠可不会承认,道:“你运气好而已,赶上一个替死鬼。” “切,你以为你小小的银丝阵能够困住激怒群蛇的人?这人怕是个恐怖的存在。”风似绡不由得有些紧张,万一有危险,她还是先逃好了,反正这祸害应该死不了。 他这确实不是针对风似绡,只是为了阻挡外来者,关门打狗。 “怕了?要不要拿我出去挡挡?”闻欠轻笑道,笑里可带了不少的讥讽。 “行是行,那就感谢我给你一个展示神功盖世的机会。”风似绡没皮没脸地接了下去。 山洞里,谷中御看起来很担心风似绡,巫竹前辈刚给孟肃号完脉。 巫竹前辈见谷中御心神不宁,道:“若是不放心,跟了上去不就行了,年轻人畏畏缩缩像个什么样子。” 谷中御起身,朝巫竹前辈拜了一拳,便拿着自己的刀出去了。 “我现在杀了你,你猜会不会有人知道?”闻欠轻飘飘地威胁道。 “你会吗?”风似绡挑衅地问道。 “会。” “那你会什么?” 闻欠这才反应过来被她耍了。 “我那么人见人爱,古灵精怪,又生了一副绝世美貌,死了着实是可惜。”风似绡惋惜地说着。 闻欠抱着剑,似乎不打算搭理这个自恋的女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酒徒前辈便是神医巫竹,他怕是现在都不知道你我之名,却能如此信任。换做是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闻欠忽然道。 “伪君子,你就是疑心太重。”风似绡毫不在意地说着,又道:“你见酒徒前辈对我们有恶意了吗?你啊,就是亏心事做多了,什么人都信不过。” 闻欠冷哼一声,似乎和这个女子聊不到一块去。 风似绡脚下生风反对着闻欠讥讽一笑,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在做鬼脸。 闻欠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踏风而起。 如风而动,渐入竹梢。 恍若间似乎听到她在说:“我知道。” 第16章 铁影迷雾穿诛蛇(三) 闻欠似乎是因为寻不到那幕后之人,不由得闲谈了起来。 “去年我和小师弟下山之时,曾拜读过这样一本话本子,名字叫《斩月入红尘》。”闻欠站在石头上饶有兴趣地说着。 风似绡冷漠地看着他,手心暗暗蓄力,看看能不能侥幸杀了他。 “写得倒是不错。” 风似绡暗暗把内力收了回来。 只听见闻欠又说道:“飘飘兮若淡白开,嚼嚼兮无味,仿若天际大开,倾泻大雨,满身心凉透。想来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妪,才能如此把伤春悲秋之情写的如此白干硬化,把气撼山河之力写的如此累拔根羽,着实是难为她了。” 风似绡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收回来的内力给反伤了,还好她化得快,但还是让一口腥甜涌了上来,被她强压了回去。 若是那武林盟主之子万类归在此,肯定会如此记录:太息天门佼佼闻欠口舌凌厉,竟是生生让魔女风似绡气得七窍流血,果真是我辈楷模,不费一兵一卒便令人重伤,诠释了爱与和平的美好武林愿景。 “你们太息可是逼死了我姑姑,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气势绝对不能输。 “那是太息派,我没参与,更何况,你若是能灭了太息派,倒是了了我一桩心事。”闻欠无所谓地说道。 地上的残灰卷地而起。 风似绡和闻欠分开一退,一根铁索朝着他们扫了过来。 只见来人半赤裸的身体以手中那一根玄铁链为衣,目测过去那一根链子长有五十尺长,并随着他的内力引流而挥动着。 此人乃是北疆五部木领主和金领主的养子乌获,听说少年之时生了头角被人称为怪物,他一拳打得那人的脸都稀巴碎了,更是残忍地把“旁观者”的牛角给拔了出来,然后一脚把那头牛给踢死了。可谓是血腥暴力,后来人家上门寻仇,他更是把人家一家子给打了。 后来被人声讨之时,他被迫逃到了北疆,更是有幸得到了金领主的赏识,便收了他成为义子,从此成为了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柄好刃。 此子残暴无情,略有谋略,却只知道杀人。 听说如今的乌获已经将力量修炼到了可以一链子勒合抱之树留下深深勒痕的地步,更有人说乌获可举千斤之顶。 “我滴个娘娘啊!”这家伙的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被铁链子划过他们身边带动的风都有盛怒的杀伤力。 “命短的,你先上。” “命长的,你自己怎么不上?!”风似绡真是有种想让闻欠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的想法。 乌获的力气已是非常人所能比。那条玄铁链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做了蛇形的姿势,似乎随时都可以扑上去咬人。 乌获带着细链面具,大手一挥,那铁链便朝着风似绡和闻欠攻击了过去。 风似绡没想到这条铁链竟是如此难缠,更何况还是玄铁打造,真是暴殄天物,居然花费那么好的玄铁去打造一条五十尺的铁链,随便打造一把兵器不是更有价值吗,没准还能大卖一笔。 只见乌获两手并开,那中间的机关脱节把玄铁链分开成了两半。 风似绡没想到还有这操作,属实难对付,她都后悔出来了。 闻欠呢,拿着他那柄破剑“艰难”地抵御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神功加身。 风似绡侧身翻了个跟斗,铁链在她头上,她翻了个身,抬脚顶着铁链的下方,好似一幅倒立的金鸡独立,若有仙风腾云前来。 风似绡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乎,风似绡拿出了自己仅剩的胭脂涂抹在了脚下,再点在铁链之上。 闻欠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丫头分明就是想逼他出手。 那两条玄铁链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乌获掌间引流,冲击而上。 擒贼先擒王,先把那操纵玄铁链的乌获干掉! 风似绡被这玄铁链追得实在是没耐心了,侧越而上,如同鲟鱼逆流,直冲乌获面前。 闻欠十分嫌弃地躲着这玄铁链,真是太恶心了,万一被沾上胭脂,可不就是让他难受好一阵子了。 闻欠甩剑出去与那玄铁链缠斗,自己朝着乌获的方向踏风过去。 此刻的乌获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驱使玄铁链掉头,打算在背后重击他们。 “这大刚头真是难打,不如埋了。”风似绡慵懒又玩味地说着。 “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埋。”闻欠挑衅地说道。 “不愿意吗?难道是我不够美?还是说他喜欢俊的?”风似绡若有所思地说着,然后弯腰躲开背后的铁链攻击。 这乌获也是沉闷暴力的性子,能打的绝不会说一个字,从小到大说的字能连成一句话都不错了,比那谷中御更加沉闷无趣。 “命长的,不如你色诱一下?” “也难怪你命短。”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着架。 乌获挥动那两条玄铁链回来,两只手握玄铁链,恍若恶魔索命而来。 “哎呦,你看这土里土气的样子,就该……” “待在土里!” 风似绡和闻欠拿着玄铁链的两端,然后以手为刃朝着乌获而去。 乌获连忙双手交叉,两条玄铁链快要合在一起之时,只见凌空一跃两只不一样的手撑在玄铁链上。 闻欠翻身而起踩着玄铁链,风似绡甩出手中的玄铁链。 乌获不得已弯腰躲过风似绡甩过来的玄铁链。 似乎是惊觉到什么,但为时已晚,只见两个人两只手搭在乌获的肩上,强行把乌获压到了地面,并不断下陷着。 乌获的身体结构本就练得和钢筋铁骨一般了,可是接触到地面之时他却感受到了碎骨的痛。 “命长的,我觉得自己好残忍啊。”风似绡慵懒又带着挑衅的意味说着。 “坑里,适合反省。”闻欠淡淡地说着。 若不是他,蟒潭里的蛇又怎会出来害人?这个村子虽说人烟稀少,但好歹也有人啊! “留你一命,是对当年北疆五部最后一丝的收留之恩,若是不喜,大不了换一把刀刃。”风似绡居高临下地负手其后说着,那一副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许清秋。 实际上,风似绡内心道:这大刚头也太硬了,我的小手手都红了。 闻欠却是幻化了一柄剑对着乌获。 “命长的,你什么意思?”风似绡阻止道,这不是拆她的台嘛! 闻欠的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忽然,闻欠看见乌获身上去年被太息派天门门主贯穿肩膀的那个伤口已经不见了,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受伤过的痕迹。 闻欠对着乌获原来的伤口刺了一剑下去,然后毫不留情地踩了乌获的肩膀一脚,使得乌获只露出一颗脑袋。那乌获也是硬气得很,一个字都没有叫出来。 这个世间能够做到肉白骨的人,想必便是那个人了。 “我先声明,不是我踩的,万一你死了记得去找刺你的那个人。瞧着这天又要下雨了,挺难受的,想哭就哭出来,啊,别憋着。”风似绡一副善解人意地劝道,可是在乌获看来分明就是讽刺,还故作善意。 风似绡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先说埋你的人,是她。”闻欠冷漠地说道。 …… 两个人相互推卸着责任,脚步却是很诚实地去了能够躲雨的山洞。 乌获的心就如同此刻冰凉的雨,他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那么两个狠毒的奇葩? “命长的,你跟来做什么?” “写你名字了?” “男女之间共处一地,成何体统?” “且不先说女子温雅贤淑,大家闺秀你占哪样了?” 风似绡: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了。 “总之以本姑娘的美貌,多的是前仆后继者上门提亲,哼!”风似绡得瑟地说着。 闻欠抬眼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随即道:“也是,好看的人通常包藏祸心,和你,般配。” 风似绡闻此,扑了上去和闻欠掐架。 “伪君子,看我不掐死你!” “谁怕谁?” 风似绡掐着闻欠的脖子,闻欠也掐着风似绡的脖子。过了一会儿二人觉得沉闷得慌。 “你放手!” “你先放。” “我数三声一起放!” “谁知道你会不会使诈。” 这二人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会武功。 “我有脚臭!” 闻欠嫌弃地把风似绡丢到一角。 风似绡却捧腹大笑了起来,因为闻欠听到了她那句话,冲到了雨里似乎是要洗个澡。 风似绡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拎了出去,回来之时整成了落汤鸡。 而她被拎出去的这一幕恰好被谷中御看到了。 冰冷的雨水从身体上不知不觉到了心上,谷中御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紧紧握着拳头,走了。 闻欠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方才闻欠微微低下了头,从谷中御的角度上看想是在接吻。实际上两个人怒视着对方,似乎要比谁的眼睛更大。 闻欠:呵,还想嫁的出去? 风似绡: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伪君子,早晚有一天把你的肉,片下来下酒! 风似绡盯着闻欠的身腹看了一下,不禁感慨:身子倒是不错,可惜了,选错了主人。 风似绡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西!” 闻欠身体顿了一下,也不去理会。 闻欠披头散发,整理一下衣服,那头发愣是没有整理,却反倒给了人一种神仙下凡的模样,禁欲且清冷。 风似绡还没见过这般的闻欠,真是……风似绡摇了摇头,谴责自己怎么能够夸赞自己的宿敌呢! 第17章 铁影迷雾穿诛蛇(四) 雨停了,似乎一切恢复了平静。 万物静悄悄地恢复了生机,没有瘴气,没有巨蟒,才刚刚破壳的粉嫩色小蛇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了看这个世界。没有瘴气,它们至少可以健康地成长,昨日那一场雨算是补足了峡谷一年的水分。 老淮村中虽是破败,却也是清爽了不少。 千骨寒泪,也引来了木部领主。 风似绡和闻欠回到了山洞中与巫竹等人会合。 此番怕是要引来木领主,他们都动用了轻功离开。 风似绡觉得自己倒霉极了,简直是一无所获,花见云被伪君子拿走了,她又没有寻得什么宝贝,还把北疆五部给得罪了,这会不会连累到她爷爷啊?担忧归担忧,气势不能输。 木领主是个长相中性的男子,看不出来哪里丑,也看不出来哪里美,五官平常,若是拆分来看也是拿的出手的颜值。剑目星眉,鼻子立体,嘴唇不大不小,就是组合起来看上去有些怪异,像是强拼硬凑到了一起。 据说这个木领主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狠辣的主,十五岁就毒没了一个门派,更是拿人分尸震慑,无所不用其极。 年轻的时候被许清秋诱骗,毁了一张脸,这才有了如今的面貌。 北疆五部何由所长,火部之人善炼体,修习功法也以火系功法为主,大多是引岩浆之气入体,但能承受的人不多,大多数都焚烧经脉而亡,极少数留了下来加以修炼才被领主提拔到长老之位。熔炼之体也是传承了当年的姑梦一族,随着时间的流逝能感知熔炼之体的人也只有火部领主和长老了,所以火长老才能感知到了闻欠便是熔炼之体。 “各位真是好兴致啊~”一道妖魅的中性音色传了过来。 闻欠的银丝阵已经被木领主的咥丝蚕给破了。这种蚕是木领主精心培养出来专门克制金丝蚕的宝贝,通身幽绿,含有蚕毒,人触之,瘙痒难耐,直到死亡。 木领主的嘴唇当年被人削去了,所以尝尝带着铁唇套,看起来诡异得很。 “小绡儿你也在啊~木叔叔可真是想死你了~”木建芳似乎把风似绡看成了许清秋。 风似绡一听到这个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默默地说道:“恶心!” 徐汉护着孟肃,生怕木建芳靠近,听到木建芳对着那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叫“小绡儿”,徐汉警惕地问道:“你是风似绡?” “是啊,我可爱~”风似绡没皮没脸地说了那么一句。 徐汉想着,怎么和世人说的不一样? “好了好了,叙旧到此结束。我们……嗯?是你。”木建芳目光一扫就扫到了巫竹。 只见巫竹缓缓地站了出来,负手道:“是我。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们。” “放过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的人得交给我处置。”木建芳指着孟肃说道。 依照孟肃的性子想必宁可自杀也不会跟木建芳回去面对着那一群恶心又怪异的东西。 徐汉护着孟肃怒道:“那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阿汉,你不是他的对手。”孟肃劝道。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回去送死啊!”徐汉急得快要哭了起来。 风似绡和闻欠就没见过大个头还会哭呢,还是快急哭了。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的耐心可是有时限的哦~”木建芳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给我一柱香的时间,告个别!”徐汉也是气得没办法了。 “丫头,小子,你们过来一下。”徐汉对着风似绡和闻欠说道。 风似绡???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闻欠倒是从容不迫地跟了上去。 徐汉和闻欠进了一个附近的山洞,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出来之时徐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给了风似绡。 风似绡一脸懵逼,为啥要给她一个盒子。 “丫头,这个盒子至关重要,一定要把它带到孔洞明寺的住持手中方可打开,途中,不能交到任何人的手中。”徐汉苦口婆心地嘱咐道。 风似绡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手中巴掌大的盒子,这玩意有什么用? 闻欠却是一脸了然,好一个徐汉,相互牵制他们。一个知道是什么东西却不在手上,一个在手上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风似绡本想拒绝,想着万一孟肃和徐汉的经历像极了她姑姑和姑父,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闻欠固然强而有谋,风似绡也不是泛泛之辈,就像巫竹说的合则安,分则乱。其中制衡利弊,徐汉也深知一二。 徐汉一脸放心地带着二人出来了。 他斗不过木建芳,但他也不想让木建芳得逞。 一柱香很快就过去了,徐汉硬是冲了上去,似乎要和木建芳决一死战。 “前辈!”风似绡和闻欠大喊。 “老徐!” 一击,两命。 一根表面黑色的凹凸不平的棍子穿透了两个人的胸膛,而徐汉还未迈出一步。 他的身体被迫因为棍子而后倾,而孟肃本想拉住徐汉,那根突如其来的棍子便生生要了两个人的命。 “木建芳!!!”巫竹前辈指着木建芳悲愤大喊。 “哎呀呀,怎么就脱手了呢?”木建芳很是无辜地说道。 风似绡都想上前揍木建芳一顿,巫竹抓住了风似绡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冲动。 “呵呵呵,我瞧着你们的表情甚是有趣,真想拿回去做个标本,日日赏玩~” 徐汉去的时候,年仅而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木建芳一击必杀了。 “人你已经杀了,该离开了。”巫竹前辈冷冷地说道。 木建芳轻嗤一声,似乎很是看不起巫竹。 木建芳毕竟是北疆五部的领主之一,而且擅长用毒,他们若真是打起来只怕是两败俱伤。 “你们去找找少领主去了哪里。”木建芳总算是离开了。 说到乌获,风似绡不由得心生一爽,又觉得有些惋惜,当时她应该和闻欠一样刺上一剑才是,不,应该多刺几剑才是。 “小绡儿,叔叔就不陪你玩了~”木建芳临走之时还不忘恶心一下风似绡。 闻欠终于明白风似绡最为什么那么损了,原来是有那么招损的人,哎,魔教真难。 “呕~”风似绡直接把吐了出来,随后嫌弃地说了一句:“他娘的,咋那么恶心?!” 闻欠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生怕溅到自己。 巫竹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是风似绡,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像,真像。” “难怪被我娘削了唇,真是太恶心了!” “你确定他不是因为被削唇才开始变态的?”闻欠反问了一句。 风似绡白了闻欠一眼,随后道:“为人子女真难,还要背父母的锅。” “木建芳估计还会追上来,老徐的后事就交给我了,木建芳就算再狠毒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赶紧走。”巫竹说道。 “那么怎么行!”风似绡一副不放心的模样,下一句话:“那前辈你身上有没有好一些的药丸,极品金疮药也行!一路上风尘仆仆,少不得要受伤。” 巫竹塞给了风似绡一瓶药,风似绡沉思着,巫竹又塞给风似绡一瓶药,风似绡还是沉思着。 “没了,就这两瓶,省着点用。”巫竹前辈不耐烦地说道,这丫头的性子怎么和她母亲一点儿也不一样呢?难不成是遗传突变?风运时也不像是贪小便宜的人。 “谢谢前辈!对了,前辈,若是有个叫蓝拂的丫头来找我,您便说我安好,让她回魔教。” “此去生死未卜,你这丫头虽是欠的,心眼儿倒是不坏,我若遇见了,会转述的。”巫竹前辈应了下来。 “那么前辈,山高路远,后会有期!”风似绡拱手作别。 “小心些。”巫竹提醒道。 看着一青一黄远去的身影,巫竹前辈转头看向了徐汉和孟肃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唉~”。 “她连一个卑贱的丫鬟都记得,唯独,忘了,你。”巫竹前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又有了一点撺掇的感觉。 来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按紧了手中的刀。 风似绡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闻欠抱剑前行,就在风似绡快要想起来的时候,闻欠回过头来甩了一句:“就你的记性,想来是记不得什么复杂的东西。” “你说什么?”风似绡认为这家伙绝对在挑衅她。 “《四书五经》背来听听。” “谁学那玩意。”风似绡撅了撅嘴,她还真背不了,但她的记性挺好的,算不上一目十行,至少记在心里的很少会忘。 闻欠微微扬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当然知道她忘的是什么。有他在,他是不可能让她想得起来。 旅途之上,虽是阴差阳错踏上,却也收获颇多。 巫竹意味不明地看了闻欠一眼,只见闻欠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状。 传说孔洞明寺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寺院,位于沙漠深处的漩涡眼之上,也是北疆边界之上,院内僧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孔洞明寺的守山人被赋予着守护山门的责任,而这山门之下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守山人这样的职位出现,只怕只有住持知道了。 海市蜃楼的幻影,是真实的折射,还是背后隐藏了什么秘密?真假交织之间,谁又在背后推动? 第18章 荒漠飞沙,尘沙起浮之间,风动偃息之时。 随着大隰国版图的扩大,倒是有不少的附属国,其中就有波斯阑国。北疆的边界因靠近波斯阑国,多以舞女着之,传说波斯阑国的舞女擅长魅惑人心,是一条吸食人精气的蛇精。 大隰国北疆地区常与波斯阑国有贸易往来,素年来也算是平静安宁,也没出什么大事。 素闻孔洞明寺九龙相迎,青松上崖。 九龙分别是石门龙头,木门龙身,火金门龙尾,九条龙,二十七门。也叫九龙二十七阵。火金克木,尾巴一烧也完了三分之一,木又克土,环环相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孔洞明寺的僧人要么清心寡欲,要么放荡不羁。不过近些年来僧侣制度逐渐形同虚设,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修行之事本就是在于心的历练,心若是不够强大,别说是百来个妖魅的女子,纵使是没有也不会成功。 秋风落意,这天似乎格外平静,至少没有起了那风沙,能看清的东西也不少。 横空断雁,闻欠硬是整乱了大雁的队伍,随手丢出一块石子打下了一只大雁。风似绡劲头也上来了,抽出自己腰间的桂花枝,也打下一只。 这里接近祁连山脉,植被倒是生得有些繁茂。两个人随手捡来了一些枯枝。 “呦,这地上的枯枝,不脏啊?”风似绡甩了一句过去。 风似绡说完,闻欠却是推翻了一颗树,取树木的汁液洗手。 “穷讲究!”风似绡鄙视地说了一句。 只见风似绡熟练地搭架起了火架子,然后熟练地在一条雪水融化的小溪上清洗着大雁的尸体。 方才闻欠就是见那雪水之中还含有沙粒他才不去那里洗手的,一想到还要烧水,还要拔毛,还要清理内脏,闻欠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这里的树木,可以清晰看得见它们生长的过程,垂直性植被分布明显。从灌木森林,到灌木丛,从灌木丛到草地,从草地到碎石嶙峋,再到雪原。当年孔洞明寺的智者将祁连雪山的雪水开挖引流引到了孔洞明寺山脚下,这才有了草地改变了荒漠之状。 滋香的味道溢了出来,风似绡忍不住赞叹一句:“嗯~真香。” 他们已经行了两天的路程,风似绡还一直挑逗着他的生理极限。他是不会烤肉,但他可以抢,明着抢。 这里还有一些野生的花椒,风似绡采了一大把,在烤熟的时候撒了上去,真是美滋滋的。 风似绡渍渍赞叹:“真是太香了,金黄酥脆,一看就是肉质松嫩,极品佳作!” 闻欠背过头去咽了一口水,然后在风似绡要开动之时,闻欠抢了过来。 风似绡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她没有想到闻欠竟是如此明目张胆地抢东西? 风似绡立马就扑了上去,闻欠一个转身,顺便撕下了一个大雁腿放在嘴里。 风似绡更气了,这个混蛋,居然敢吃她的东西,不行,得让他吐出来! 闻欠吃了一大口,还有一半在嘴边,风似绡直接咬了上去,敢吃她的肉,真是活腻歪了! 本来是抢一块肉,结果两个人抢着抢着居然碰对嘴了,而风似绡还打算撬开闻欠的嘴唇逼迫他把东西吐出来。 一口银牙和一口玉牙就这样死命地磕着。 风似绡打算咬开闻欠的牙齿,左咬咬右咬咬。这时闻欠张开了自己的玉牙,任凭风似绡的舌头在里面查找。 接着闻欠用舌头舔了一下风似绡的舌头,风似绡舌头一麻,惊得她推开了闻欠,大喊:“流氓!” “你刚才把我压着,谁更像流氓?”闻欠起身,一脸无辜地说着。 “你一肚子坏水,还想占本姑娘便宜!”风似绡指责道。本来她是想过去打闻欠的,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响了,算了,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 “还来!”风似绡指着那只烤好的大雁怒道。 闻欠却是只还了一半。 一半就一半,吃完再干架。 风似绡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一边吃一边诅咒闻欠孤独终老。 “伪君子,你哪天成亲了,记得请我,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瞎眼的姑娘能看上你!哼!” 闻欠眸光微动,上下扇动了一下自己的睫毛,笑道:“一定。” 风似绡想着,她要不要多准备几种毒药毒死闻欠?可怜的姑娘啊,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了,真是太可怜了。 “等我哪天嫁人了,也会请你的,你也不用嫉妒我会过的比你幸福。”风似绡慵懒又随意地说着。 嫁人?嫉妒?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公子会娶了你,上香的那种?”闻欠讽刺道。 “你还上坟呢!” “与君盖棺同寝?” “我盖你大爷!你名字就跟你一样欠!”风似绡怒道。 闻欠微微咬了一口大雁肉,勾起了一道似有似无的笑意,吃完之后还微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玉口。 闻欠喜静?不,他是最不安分的那个人,巴不得武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时山下官道之上一队商人经过,有马匹,也有骆驼,关键是有商队就有干粮。 风似绡和闻欠几乎用轻功是同时下去了。 “伪君子,你下来作何?”风似绡有些不满。 “那你又下来作何?”闻欠反问道。 商队见两个从天而降的人不由得有些警备。 “你们是何人?”商队老大龚明抽出了刀。 “兄台莫怕,在下只是一个赶路人,仰慕孔洞明寺已久,特来烧香拜佛。只是前路漫漫,便想着搭个路。”别说,闻欠这套还挺管用的。 “原是如此,方才还以为阁下是马贼,真是抱歉。”龚明收起了刀。 “我呢,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小姑娘。”风似绡说道。 听到江湖二字,在货物背后露出了一个脑袋,还在拿笔记录着什么。 “龚大哥,捎上他们。” 第19章 鬼火初来灯幻影 那个拿着毛笔记录东西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秀气,眼神炯亮,身上散发着阳光的气息,看起来和齐子回那个文弱书生差不多,但却比齐子回多了一份精明。 “你们好哇,小生姓万,似类同归,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精头灵脑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这是风似绡对万类归的第一印象,可能是深受这些日子来闻欠的毒害,对长得偏向温和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风司司。”风似绡不冷不淡地说着。 “在下姓闻,单字一个欠。”闻欠拱手谦恭有礼地说道。 “二位真是好身手,方才见二位从天而降,翩若惊鸿,风岸徐徐,想来不是凡间俗人。”万类归称赞道。 “你爹是万长枫?”风似绡咋一听万类归这名字有些熟悉啊。 万类归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道:“我爹应该不想认我这个儿子。” 万类归不会武功,却想着书立说,至少流芳百世之时他也有点参与感。 “敢于走出家族的束缚,我佩服你!”风似绡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意思。 “嘿嘿,我自知比不上我爹,我又天资愚钝,也没曾想继承家业,就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武林人士那么多,能者居上嘛。”万类归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风姑娘是第一个赞同他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别人都是让他好好习武,或者是好好经营。 一会儿的时间风似绡和万类归混成了难兄难弟。 闻欠感慨,愚蠢的快乐真是简单。 “兄弟,你来北疆多久了?”风似绡慵懒又热情地问道。 万类归似乎还是不太熟悉风似绡的说话方式,感觉有些别扭,回道:“走了一个月,才到这里,前些天遇到的风沙差点把我带走,好在我意志坚定。” 风似绡慵懒说道:“小子,不会武功你怎么敢出来闯荡江湖?” “我这不是想着,武林还是好人多嘛,总不能带着偏见看人。”万类归憨憨地说道。 这小子学识不错,见地不错,意志不错,就是太单纯了,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江湖的毒打。 “有时候你还是带着偏见看人,至少不至于死无全尸。”风似绡一语真相道。 这个江湖,哪个不是在刀口上舔血,像万类归这般人没遇到刀剑之血也算是他运气好。 “有那么严重吗?大家伙相亲相爱的不好吗?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万类归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打打杀杀。 “你口中的没意思是人性最原始的欲望。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奉劝你,别太相信别人,尤其是半道上出来的人。”风似绡还特意看了闻欠一眼。 万类归:风姑娘说的是闻兄吗?可是长得那么好看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闻欠反而是不愠不恼地清理着自己剑鞘上的尘土,似乎风似绡的含沙射影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各位看着我作何?”闻欠失笑道。 “闻公子生得真好看。”万类归突然蹦出这句话差点没把风似绡送走。 万类归:生的好看的人是神仙,神仙不会伤害凡人。 “一副皮囊罢了,算不上仙人坠世。”闻欠谦卑地说着。 风似绡内心彻底抓狂了,万类归只是说这伪君子长得好看,这伪君子还不忘变相夸自己一句。 “兄弟,你看我长得美吗?”风似绡对着万类归抛了一个媚眼。 风似绡生得自然是好看的,红羽立额,浅笑嫣然,穿什么衣服像什么人,尤其是那双灵眸,似乎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美,是极美的……”万类归也不敢对着风似绡的眼睛,生怕沦陷了下去。 “伪君子,你看看,你只是生得好看,我是绝美动人。” 闻欠似乎不想在人前和她比这比那,算着时间,太息派那边应该派了人监视他了。闻欠似乎无意中扫过赶马的车夫。 再过一日应该到了孔洞明寺的地界。 天色将暗,商队在前面的村子里落脚。由于接近边界地区,时常有流寇骚扰,商队落脚之时也没有进村,而是在村口处的土地庙里落脚。 几眠星子在天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整片天空也是难得的清爽。 越过了黄沙满天的荒漠,该到了一览无余的草原。 孔洞明寺就坐落在草原之上的一座高山之中,所有建筑物都是石头为基。错综复杂的山洞恍若迷宫,让人光是看一下山上的石洞便觉得眼花缭乱。 土地庙外的白草已经被打上了霜。 龚明搓了搓手道:“今年的秋霜比往年来得更早一点。” 适才九月下旬,离十月还差三日,若是冷了些,也该到了打霜的时候。 万类归道:“龚大哥,我随你们去拾柴。” 这些日子在龚明这里白吃白喝,万类归也挺不好意思的。 龚明走南闯北经商也看的出来万类归的家世不一般,哪能让他去拾柴。 “你们啊,就好好待在这里,盗匪颇多,人多去了反而容易暴露自己。”龚明说道。 这倒是让万类归更加不好意思了,自己没什么过活的本事,除了一肚子墨水,又好像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倒是让他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出来闯荡江湖。 闻欠一路上倒是安静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的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呢。风似绡觉得有点困,便倒下睡着了,这些天可把她给折腾的。 一阵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土地庙门外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只见幽蓝色的火焰一闪而过。 “鬼!鬼啊!喝……”只听见龚明恐惧地叫道,也不知被什么东西逼退到了地上艰难地挪动着四肢后退。 闻欠甩开剑鞘,那剑鞘仿若是听到了什么应召,替龚明挡下了致命一击。 月光下,一道银光快速闪过,若不是有月色落辉,连那一丝银光便也难寻。 整个商队只剩下龚明,赶车的马车夫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脖子上有着一道极其细微的伤口。 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略如幽灵,枯瘦如柴。闻欠眸中闪过一丝算计,追了上去。 听到叫声的万类归早就吓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很担心龚明,可是这个时候他不争气地湿了裤子。 风似绡也被惊醒了,见万类归那怂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哈哈哈,兄弟,你是看见鬼了吗?” 只见万类归哆嗦着指着风似绡后面的东西,害怕得两腿都颤抖了起来:“你,你,你后,后……” 只见一双形如骷髅的手俏俏地靠近风似绡…… 第20章 逢棺梦里吹飞雪 其影如魅,步履空虚,不似人为。 龚明还没进来就被这玩意给吓晕过去了。 “龚大哥!”万类归过去查看了一下龚明的情况,见还有气息之后就放心,这场面就算掐了龚明的人中,也会再度被吓晕过去。 风似绡后退一步避开铁爪,铁爪就差一点就划破她的衣裳。 这似乎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地步。移步换影,千云变幻之术莫测,似乎是有人在操控这类似于鬼魂的东西。 “这也太邪门了!”万类归没见过如此惊悚的场面。 “邪什么门,披了个白布就来充当鬼魂了?真是可笑至极!”风似绡显然是不会相信怪力乱神。 风似绡抽出了桂花枝,这让万类归不淡定了。 “大哥,你拿根树枝干嘛,好歹也拿把神兵利器,再不济一块废铁也行啊!”万类归心里那个着急啊!这大哥着实不靠谱啊! 风似绡白了万类归一眼,她这是普通的树枝吗?那是吸收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人间之生气的……桂花枝。 万类归吓得躲在了货物后面,那白衣玩意也追到了货物后面。似乎它的目标就是那一批货物。 对付它不难,但这样一来就没有意思了,先捉弄一下她的小弟也不错。 银丝交叉纵横卷动着那类似鬼魂的玩意,铁爪疯狂挥动着,似乎要把这两个人给抓死去。 “我滴娘啊!它为什么追着我?!”万类归只好奋起步伐跑了起来。 “它的目标应该是那批货物。”风似绡道。 奈何万类归根本就听不到风似绡在说什么:“老大,你能不能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万类归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柴,摔倒在地。 风似绡甩手出去桂花枝,打断了那些银丝,于是那傀儡一般的机关重重地被摔了下来,爪子不偏不倚地飞到了万类归的大腿面前。 万类归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尖如利剑的爪子差点就划破了他的裤裆,真是太惊险了。万类归心有余悸地往后面移了一步。 土地公公像背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异动,风似绡不去理会。 万类归胆颤心惊地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是太惊险了。 “不对啊,老大,这玩意有线,那人呢?”万类归看见地上的银线问道。 风似绡慵懒地说道:“后面呢,不过这会应该已经走了。” “对了,龚大哥!”万类归这才想起了龚明,连忙掐了人中。 好在龚明及时醒了,从眼中朦胧到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哪?”看来意识还有待恢复。 “龚大哥,你醒了!”万类归惊喜地大喊。 “骚……”龚明闻了一股子骚味之后,又晕了过去。 风似绡都有些嫌弃地捂起了口鼻,这让万类归很是难为情,好在他还有换洗的衣物。便蹑手蹑脚地去了土地公公像后面换了。 不一会儿,闻欠抓了一个小姑娘进来。这小姑娘长得很是可爱,仿佛开口就能像化开的糖一般,甜美之中又带了一股子清冷的气息。她娇容之上还带着一些不满。 闻欠推了这小姑娘一把,小姑娘尴尬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你们,好呀!”飞落雪强行扯出笑容道。 “姐姐,你真好看!”飞落雪夸赞道。 “姐姐?你眼光倒是不错。”风似绡显得有些不在意。心里却纳闷,夸她长的好看就不能夸的详细一些吗? 龚明运的是一批玉器,听说是运输到孔洞明事附近,却也没听说过这附近有鬼魂。 沿着山脉走到尽头便是孔洞明寺的所在之地了。可是这个小姑娘又是从哪里来的? “哥哥,你长得更加好看。”小姑娘甜甜地说着。 “月光的映衬,不过谢谢前辈。”闻欠道。 小姑娘面部有些僵硬,暗暗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银丝。 飞落雪很是无辜地说道:“哥哥,你说什么啊?我看起来很大吗?” “不是很大,不过这功法倒是稀奇,估计比我爷爷还大。妹妹,我既然叫了你一声妹妹,可否让姐姐瞧瞧是何功法?”风似绡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飞落雪娇容逐渐扭曲了起来,纤纤玉指一动,银丝飞然,怒道:“不准讽刺我老!” 风似绡巧妙地躲过了突飞而来的银丝。 “尊老爱幼,总得占一个!好歹活了七老八十,除了操纵傀儡,就不打算提升一下武功?”风似绡很是无奈。 谁知,飞落雪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哭诉了起来:“你们都欺负我武功差!” “外面的黑狗血不是你泼的?都把人给吓晕了。” “我也不想啊,这里没人陪我玩,我只能雇佣一些商队过来,让他们陪我玩玩。”飞落雪瘫坐在地上,无奈地说道:“你们年轻人是不懂老年人的孤寂。” “这些货物是你的?”风似绡打开那些个大箱子说道。 飞落雪点了点头。 “那么照前辈所说,这些商队是前辈雇佣来的,就说明前辈离不开这里,既是离不开这里,那么托谁去找商队?总不可能是商队自己过来的。”闻欠分析道。 “以往他们每个月都有一批商队从这里经过,不过近些年少了,三年前我逮住了一个小伙子,诱骗他出去说这里有宝藏,后来不少的人都过来了,再后来运输货物来这里,镖局也不肯干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飞落雪委屈道。 “那这批玉器?”闻欠追问。 “都是假的。”飞落雪很是自豪地说着。 飞落雪给了那小伙子假的玉器,小伙子发现之后又遣送了回来,后来宝藏的事传开了,来这里的人多了,也就没人相信了。那批玉器转来转去转到了龚明的手中。好在龚明是个有原则的商人。 这时万类归换了衣服出来,看见了这里多出了一个娇嫩的少女,不由得心生一动:好可爱。 “小伙子,我可以把我徒弟介绍给你哦,不过她现在也不在这里,真是可惜了。”万类归的小表情被飞落雪看在了眼里。 “徒弟?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厉害了,真是惭愧,在下还没有收徒呢……”万类归看到了这少女模样手中的银丝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指着飞落雪恐惧地说道:“你,你是那个操纵傀儡的人?!” 万类归赶紧躲在了风似绡的身后,风似绡把万类归推到一边去,道:“真是没出息。” 万类归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天色也不早了,飞落雪把箱子里面的玉器搬了出来,自己钻了进去。 “真是个怪人。”风似绡奇怪还有人喜欢睡箱子的。 “老身平时都是睡在棺材里的。”飞落雪似乎已经习惯了。 突然间静默无声,这世上最心酸的事大抵是习惯了。 闻欠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孔洞明寺的山顶之上摆着一列列悬棺,难道…… 传说孔洞明寺下镇压着什么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怪力乱神之说自是可以排除。 看来徐汉送的东西着实是不简单,及时抽身还好,若是继续走下去,怕是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 闻欠叹了一口气:“诶~”,谁让他是那家伙口中不安分的人呢,既是来了,就没有退缩之理。 闻欠看了一下门外那个车夫的尸体,心道:希望能够来得及时,收不到消息,该按耐不住了。 第二天,飞落雪便是不见了踪影仿佛不曾出现过。箱子里的假玉器还未放回原处。 龚明也因为完成了任务,和三人辞行了。龚明觉得那马车夫着实是无辜,颇有愧疚又无奈地说着:“此趟过来少了条人命,需是要和他的家人交待的,想不到那鬼魂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龚大哥真相信鬼神之诞?”闻欠问了一句。 龚明愣了一下,道:“难不成还是有人装神弄鬼不成?” 这时万类归插了话:“龚大哥,真是有人在背后捣乱。真是个恶毒的人,连个马车夫都不放过!” “若真的是个马车夫就好了。”风似绡小声嘟囔了一句。 “老大,你说啥?” “没什么,该赶路了。” 龚明也该离开了,临行前赠送了三人两匹马。 “三位,后会有期!”龚明抱拳道。 “龚大哥,后会有期!”万类归道。 “山水有相逢,青松沐曙耿。再会。”闻欠说了那么一句惹来了风似绡的鄙视,真是文绉绉。 “一路慢行!”风似绡挥了挥手道。 龚明的商队逐渐消失在荒漠之中。 至于飞落雪去了哪里,他们似乎并不关心。毕竟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还得自己去面对,哪怕,惨无人寰。 第21章 诡异之处 闻欠并没有告诉风似绡徐汉给的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风似绡也没让闻欠去碰。 孔洞明寺下有一小镇,闻欠和万类归牵着马跟在风似绡后面,闻欠素来喜静,风似绡呢就是又懒又爱闹腾。 风似绡逛集市之时看见了有一家采耳店,这活计好啊,反正她懒得掏耳朵,有脏物在耳朵里又不太舒服。 风似绡一溜烟就跑进了采耳店里。 闻欠和万类归对视了一眼,万类归道:“我忽然想起来还要购置一些笔墨呢,我的青狼毫都秃了。” 闻欠轻飘飘地说道:“在下的剑鞘也需要换一换了。” 风似绡脚步一顿,摇了摇头,真是不会享受的家伙。 采耳的确很舒服,工序也不复杂。 只见风似绡平躺在座椅上,一个双手粗糙的小伙计看着风似绡咽了一口水,颤抖地拿起了采耳工具。风似绡确实长得很美,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地方,无疑是个香饽饽。 “小师傅,轻点采。”风似绡见这小师傅的手抖了,有些不放心。 这话一出来,小师傅的手更加抖了,直接娇羞地跑开了。 风似绡???她不就是想采个耳吗?有那么恐怖吗?风似绡看着那些采耳的工具,叹了一口气,果然长得美,麻烦就是多。 风似绡忽然想念蓝拂在身边的日子,至少能帮她料理一下琐事。 一阵轻风吹过,风似绡便没影了。 此时的闻欠在挑选着剑鞘。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俗品想来也是看不上,不妨随在下到楼上看看。”掌柜的见闻欠扫了一眼一楼的全部剑鞘,面露难色,似乎很是不满意。 闻欠佯装冥思了一会儿,道:“也好。” 趁着闲聊之际,闻欠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为何镇子上的女子如此稀少?在下听闻波斯阑国女子姣好,多来镇也算是两国经商路之一。”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诶,公子你是外地来的?我们这的女子有是有,不过得藏起来。” 闻欠疑惑追问道:“这是为何?” 掌柜的走在前面,上了楼,闻欠也跟了上去。 掌柜的挥了挥手示意伙计们下去。 “我们这的女子稀有,便是有了,也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掌柜的似乎有些后怕。 若是物以稀为贵,确实抢手,可看这掌柜的的脸色似乎不说话那么简单的事。 “掌柜的若是有难处,在下也不好为难,是在下唐突了。”闻欠谦逊有礼地说道。 试探有度,搭话有品,才方便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儿个也是我多嘴了。”掌柜的见这青衣公子皎若天人之姿,一时间竟怀疑这是不是神仙下凡? “那把黑金剑鞘倒是不错。”适当把话题引回了原点,也好留下个好印象。 掌柜的走了上去拿了那把黑金剑鞘过来,双手递了过来,上面还有一层浅浅的灰。 闻欠拿出手帕出来擦拭了一下剑鞘,不轻不重,锻造的技术算是当今豪流之手。 “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剑鞘是当今锻造大师闵匀的作品之一。”掌柜的赞道。 闻欠见掌柜的店货品不错,就是客流量少,倒不如…… “掌柜的,我有一计可以提高你的店铺售卖能力,不知可否愿意一听?”闻欠笑道,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掌柜的摆了摆手,道:“算了,公子您就别消遣我了。” “可立字据,我以二十两助你一臂之力。”闻欠提议道。 掌柜的怕这公子吃亏,所以没有答应。这店他已经打算过些时日就关门了。 “公子,这店怕是不久,不必劳心了。”掌柜的说道。 “倒也不是毫无索取,每年的净利润分我三成即可。”闻欠再一次说道。 好在掌柜的对着店还是挺有感情的,也不忍心看它倒闭,一咬牙,答应了。 闻欠字迹工整得像是雕版印刷出来的一般,字据立了。 “若是今后有来往商人或是行人,先以一成的价格出售条件是让这些商人和路人替你宣传。当每日购买人数到达两百之后再以二成出售,一年下来亏空个几百两是正常的。第二年恢复正常的出售价格,第三年提高品质并扩大规模,将店开在全国各地,第四年定下生产总地点,第五年各地分店便可以正常运作了。”闻欠留下这句话,掌柜的默默记在了心里。 第一年积累了原始的客流基础,第二年版图已经逐渐形成了,第三年利用第二年积累的资本加以扩大规模,品质是商品的根本,提高品质就等于拿下了一半的市场,第四年建立了主心骨,树立了品牌的优势,生产优势,以及运作优势,第五年的利润将是大过于前几年利润的总额,甚至是超额利润。 看见闻欠的第一眼,掌柜的就以为闻欠是神仙下凡,自然是不会怀疑闻欠的话,毕竟他们得不到的尊重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得到了。 掌柜的把字据收好了,对着闻欠跪了下来,闻欠赶忙扶了起来。 “恩人,您的话我记住了。”一个中年男子向一个后辈跪了下来,着实也是不妥。 “别叫我恩人,这成不成恩还未有定数。”闻欠道,放下了黑金剑鞘的五两银子和那二十两银子之后打算离开了。 掌柜的目送了闻欠走下楼下,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这家店,这可是传了三辈的基业,他一定要发扬光大下去才是。 风似绡在街上遇上了闻欠牵着马走过来,见他换了一柄剑鞘,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喜新厌旧。” 闻欠也不恼,还是那一派温和的做派,看来这家伙并没有如愿采了耳啊。 一路上,风似绡觉得好像有人指着她说些什么,具体的她也没注意听,只是有些人的眼色有些污秽,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甚至是起了杀心。 这时万类归也购置完了笔墨纸砚,放置在马上,牵着马出来了。 闻欠看了万类归一眼,再看了一眼风似绡,看来吃了瘪的人还真是只有女人啊!今夜他们打算在镇子上休息一晚。 不远处的孔洞明寺在夕阳的照射下,变得诡异非常,却又有些静谧之感。 孔洞明寺是一件近乎于完美的艺术品,尤其是在晚上,灯火葳蕤,异常美丽。 闻欠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风似绡的生命安全,就这个镇子上的人除了他闻欠,谁在她手里估计都是被打的份。 三人入住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有意无意地看了风似绡一眼,却被风似绡一记带有杀意的眼神给吓到了。风似绡还挑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吓得老板收回了目光。 “没办法,这就是美人的魅力。”风似绡自恋地说着,还顺势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闻欠习以为常,万类归拿起小本本记录了下来。 约是亥时一刻,两道身影轻点微风,一跃而下。 这个镇子着实古怪,或者说越靠近孔洞明寺越来越古怪。 若是战乱被掳走妇女也就算了,可是若没有女人,人是怎么传宗接代的?女人稀少人口应该会下降才对。方才那客栈掌柜的看风似绡的眼神之中还透露着野性的贪婪。可见这里的女人确实是稀少。若是受佛家影响可还好理解,可是孔洞明寺有着一年的僧侣期限,也不至于因忌惮而犯了色戒。 卖剑的掌柜的定然是知道什么,又有所顾虑所以才没有说。 趁着夜黑风高,不妨去探一探究竟。 孔洞明寺灯火幽微,点点火光铺落在山洞里,幽美之中带了一份古寂。从远处望了过去,又多了一份庄重肃穆。 “真是个学人精!”风似绡小声碎了一口。 “分明是我更快,怎么武功能够恢复了,有底气了?” “此事是我先发现蹊跷的。” “如若不是那客栈掌柜,你能?”闻欠似乎看不起风似绡。 “你这是嫉妒。”风似绡很是不服气。 “那是我有让你嫉妒的资本。”闻欠回了一句过去,似乎在嘲笑。 闻欠确实有让人嫉妒的资本,以致于到了不真实的地步。 “切,长得美还想的美,小心鱼与熊掌皆失。” “这就不劳风姑娘费心。” 费心?费你个大风沙! 烛火在摇曳中轻轻被扑灭了,小镇的街道上一片静谧,静谧到了诡异的程度。 约莫到了子时一刻,响起了亡故的铜锣之声…… “看来某人亏心事做多了,招来报应了。” “看来风姑娘对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说,祸害,你就不能诚实一点面对自己吗?”风似绡白了一眼说道。 闻欠顿了一下,忽然多愁善感地说道:“大多时候,人都舍不得卸下自己的面具。” “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还真是,你看牛鬼蛇神都不认识你了,真是造孽啊!” “想来是风姑娘震慑力太强了,鬼惧。” 孔洞明寺忽然一夕之间灯火尽灭。以往情况下还会有十几盏灯亮着,这会像是出了什么事? 孔洞明寺之上站着两个人,一黑一褐。 “他们,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黑衣人问道,由于压低了声音,雌雄难辨。 “两个小毛孩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褐衣人不以为然地捏着佛珠说道。 第22章 小师妹来了啊 闻欠突然停下了脚步,风似绡也停下了脚步。巡视了一圈,这镇子的诡异似乎是他们自己先认为的诡异,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人在引导他们! 闻欠和风似绡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一丝厌恶。 “那盒子是不是还在你身上?给我!”闻欠伸手问道。 “不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风似绡拒绝闻欠的请求。 “你可知这里面是何物,那是舍利子!住持早就圆寂了,这里面装的便是宣明大师的舍利子!”闻欠道。 “这盒子不轻不重,正好是一块巴掌大的石子重量。” “给我!” “不给,有本事你来抢啊!” 暗处的人似乎在嘲笑两个人的无知:“居然把地魂骨认成是舍利子,真是够蠢的!” 舍利子固然难得,可是地魂骨更加难得。 “咻”的一声过后,两道身影出现了。 “哦,原来这东西叫地魂骨啊!名字也不怎么样呢~”风似绡若有顿悟地说着。 那僧服和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突然凭空出现了。 这是雷影步和孤雁行?这两门失传已久的绝学居然同时出现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听说雷影步和孤雁行历代都没有同时出现的现象,而如今却是出了两个! 踏雷如下,疾而无影,这便是雷影步。风过孤雁,轻鸿过羽,所行之处悄无声息。 “明明不是个和尚,剃了也没见会稍稍好看一些。”风似绡嘲讽道,那副模样慵懒而又睥睨天下。 “施主,老衲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和尚手持佛珠无辜地说着。 老衲? “也是,凡人怎么可能理解仙女的话呢。”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闻欠直接切入了主题。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经过这里。”和尚说着,眼睛却扫了一遍风似绡的身上。 “看来大师很是喜欢这地魂骨呢,不知是何材质呢?”风似绡故意说道。 “施主说笑了。”和尚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同你说笑了。”凌厉的掌风席卷而来。 只见那和尚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似乎在原地没有动过一般,可见其内功深厚! 早点打完早点睡觉,她都有些困了,夜行真是她美色下降的毒刃! 闻欠似乎不打算出手,这和尚和太赴的功力不相上下,风似绡就败在了太赴的手中一次。 闻欠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风似绡被打得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她朝闻欠吐了口唾沫。 “风!似!绡!”闻欠再也忍不住了,越过了那和尚的幽龙爪手,追了风似绡上去。 那和尚也停止了战斗。 就算加上闻欠,他们二人只怕是只能打成平手。 闻欠似乎像是在配合着风似绡。这下捅大发了,这和尚练的什么功夫,竟是如此厉害? 他们的武功已经是同辈之最了,若不是辈分压制,他们今后的成就不会输给当代任何一代大师。 那和尚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了,都那么老了,还要这地魂骨作何?陪葬吗?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风似绡打了个哈欠道。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风似绡有些疑惑,发现什么? “当纳虚功法修炼到第七层的你还是被我师叔打败了,可是那和尚的实力和我师叔差不了多少,你还能过上几招,甚至是躲过他的攻击。”闻欠点醒道。 想想也是,可这是为什么? “当一个人内功到了一定程度上很难突破,而这时若是遇到强敌,只能以技取胜。你的内功固然强大,武学天赋也强,想必清光探海你也学会了,可是除了他人之技,你自己的技呢?” “我自己的技?”风似绡有些不太明白,她还能自创出绝技不成? 自创?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产生了。 趁着风似绡冥想时刻,闻欠却十分嫌弃地握了一把地上的尘土朝着风似绡扬了过去。 谁知风似绡因为细沙迷了眼,胡乱恶犬扑人居然扑倒了闻欠。 “伪君子!”风似绡响亮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狗男人!”风似绡又打算扇一巴掌过去没想到被闻欠制住了。 “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风似绡眼睛生疼,还流出了泪水,她保证真不是难过,沙子磕到她的泪腺了,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闻欠看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动容了。 闻欠微微起身,仔细地吹着她的眼睛。这样舒服多了。 闻欠想要起身,风似绡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随手又是给了闻欠一巴掌。闻欠自己都懵了。 “活该,谁让你拿沙子扬我。”风似绡这才从闻欠的身上起来。 “是你吐脏我在先!” “明明你可以躲的啊!” “那你也可以躲的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风似绡眯着眼睛怒道:“你分明是故意迎上来的,两巴掌你就该受着。” 闻欠不语,随后说了一句:“我只是弱小无助,受不得你蛮横无理,你说什么便是了。” “伪君子,在我面前你装什么装!”风似绡实在是困了,倒地便睡。 闻欠…… 北疆的秋风是带了刀子的。闻欠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的风似绡一眼,很是无奈地抱起了她。 不得不说这家伙不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第二天,风似绡翻了个身子,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是怎么回来的?她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梦游,着实是有趣得紧啊!风似绡这般想着。 闻欠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万类归整理着自己的册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被东面起的风沙挡住了。 闻欠的眼便隐隐约约有些淡黑的痕迹。 风似绡一见到闻欠吃着东西,见他那一副像极了修炼魔功的仙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哈!伪君子你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亏心事做多了厉鬼索命?” 闻欠没有看她,故作深沉地说着:“昨晚风姑娘不是也在吗?” 要不是为了帮她清理沙子,他用的着那么费劲吗?不过风似绡说的也没错,谁让他扬沙子过去,他也可以朝她吐一口唾沫。 “啊,什么什么?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万类归来之时刚好听说闻欠说的话,万类归倒是十分有兴趣一些江湖儿女情韵一二事。 而闻欠不语,继续吃东西,风似绡沉思着闻欠昨夜的话。好像她真的没有自己的技,纳虚功法再强大,就算有人真的修炼到了共尘那一步,没有技也难以对抗强者。归根结底,纳虚功法终究是内功心法,而无外技。 听说,还真有人修炼到了共尘的地步,却在临门一脚之时退了回来,也不知是被何事所牵绊。 凝虚,合神,升骨,降魂,掌运,贯虚,冲神,肯咎,共尘。每一层都需要强大的感悟力方可悟透。凝虚为气,气凌合神。升骨为绝,降魂以流。掌运顺之,惯虚迎逆。冲神为刃,肯咎处之。昔与共尘,折天之怒。 可见共尘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了。 不多时,一个笑意吟吟的女子出现了。 该女子生得闭月羞花,人也是一副娇羞模样。 “七师兄!”这一声娇媚之中含了不少娇涩。 太息派唯一的女弟子,太赴之女新姚,爱慕闻欠。 闻欠却是一视同仁的样子。 新姚一上来便挽上了闻欠的手臂,闻欠却推开了。 “师妹,男女授受不亲,这般做有损你女儿家的名节。”闻欠一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模样劝说道。 “我不嘛,师兄娶我可好?”新姚微红着面颊说道。 闻欠反手作势去触碰新姚的额头,还没碰到,只是让人轻微地感觉到,便收了回来。 “你看看你,又说胡话了。” 风似绡忍着笑,她就是觉得这一幕很搞笑,睁着眼睛说瞎话能不搞笑吗。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闻欠问道。 “师兄,爹爹说你在沙旦城,我找不到你,后来遇见了一个满身是酒的老头儿,他说你往这个方向来的,前几天我又遇见了一个商人,我跟他描述了你的容貌,他便告诉我了,师兄,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贼好?”新姚笑着问道,娇容上一脸期待。 这运气,的确挺好的…… 毕竟是逢赌必赢的啊! 这会儿,新姚看见了一旁的风似绡,不由得有些警惕了起来,问:“你是何人?” “脸上写着美貌二字的人能是坏人吗?”风似绡反问道。 “你长得,也就,也就一般般。”新姚根本不敢看风似绡那张绝美动人的脸。 “可你害羞了。”风似绡一点儿情面也不留下,甚至还带了一些调戏的味道。 闻欠趁着喝茶的空隙,在茶杯之下勾起了一道赏心悦目的笑。 “新姚,该回去了,若你出了事,我没法很师叔交待。”闻欠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直到了一种漠然的态度渐渐露了出来。 新姚面色渐渐不佳,竟是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大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没事的,新姚绝不会拖你后腿!” 沉寂了一夜的孔洞明寺,响起了钟声和念佛的声音。循着钟声而去,便是一座古朴的钟楼,也是唯一一个木头建筑物。 “我说伪君子,你就收下人家姑娘,好歹人千里跋涉过来找你,可见其情深义重!” 闻欠白了风似绡一眼,似乎是责怪她多管闲事。 “你若是跟着,我怕会分心。”闻欠温和地说道。 新姚却觉得这句话似乎不是在对着她说道一般,眼眸渐渐暗了下来。 这句像极了暧昧的话却让人觉得无比疏远。闻欠向来是会把握分寸的,他与人相处的分寸让人讨厌不起来,可是总围绕着淡漠疏离的感觉,让人可望不可及。 有时他就像散霰天光,明明看得见那等华景却握不到他的存在。 这时,来了一个小和尚…… 第23章 燃尽青灯古佛存(一) 小和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清晨的孔洞明寺看起来像是晨辉累积在石壁之上,美轮美奂之间又多了一丝祥和。 这个小和尚慈眉善目,眉眼之中却透着一丝戾气,也不知是因为何故。 孔洞明寺衣服大多是棕色的,住持是红色的袈裟,作为三大守山人的徐汉在孔洞明寺的地位也不低,至少是在住持之下,众弟子之上的地位。 这个小和尚从外面走了进来,只点了两个馒头。 新姚缠着闻欠,闻欠应付人也是有一套,不说不喜欢喜欢他的人,也没有明确拒绝别人对他的示好,偏偏却让人生了距离感,仿佛能和神明说上一句话是天大的恩赐,而在神明面前却又是自惭形愧。 小和尚吃完了两个馒头,把手刀立于胸前,便道:“阿弥陀佛,佛门中人不得大开杀戒,还望阁下交还小僧地魂骨。” 地魂骨?什么地魂骨?几个食客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稀世珍宝吗?” “我看八成是,不然人家小秃驴能够说出这话?” “那谁得?” 五六个食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那一桌子人?”食客纷纷猜测道。 风似绡的纳虚功法已经在昨晚恢复到了第六层。 “地魂骨在我这,小和尚,有本事你就过来抢啊!”风似绡自己交叉抱着自己的双手,挑衅地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奉家师之命,一定要把地魂骨带回去,女施主,得罪了。”这小沙弥打出了一套少林寺拳法,算是行云流水,可惜气有不足。 “打架啊?可别说我欺负你啊!”风似绡眯着眼睛笑道。 “当然不……”小沙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似绡一个手刀给住了嘴。 小沙弥想要用双手架住风似绡这一手刀,风似绡却是反手扇了小沙弥一巴掌,把人都给扇肿了,毕竟是带有内力在的。 “你这不是打架!”小沙弥控诉道。 风似绡道:“我刚才不是打你了吗?” “你这是无赖!”小沙弥顿时委屈地快要哭了。 “看来,还得再来一下。”风似绡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小沙弥又被扇了一巴掌。 “你!你这个泼妇!” “呀,出家人也会口出恶语啊!真是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呢~”风似绡慵懒又奚落道,极具嘲讽性质。 “小和尚也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蛮不讲理!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该还回去。”新姚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般女子! “我就不,我乐意。”风似绡随意地说了那么一句。 风似绡轻浮的态度惹怒了“路见不平”的新姚,新姚微微后退一步,拔剑而往。 身为太息派唯一的女弟子,她所用的剑材质也是仅次于玄铁材料级别的材质打造而成,还有一个挺好听的名字:杏语剑。听说是为新姚特意打造的一把剑,挥舞之间如同杏花泪雨下,可使人眼花缭乱,以为置身于杏花雨下,后夺其命脉。 风似绡却轻轻夹住了新姚的杏语剑,然后略微用力一弹就把新姚连人带剑给弹了出去。闻欠踢了一下旁边的凳子过去,接住了新姚。本来新姚可以用剑在地面上缓冲一下力道,闻欠的这一凳子直接把力道截止住了,让新姚撞在了凳子上,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多谢师兄!”新姚摇晃着地起了身,以为是闻欠怕她受伤特意给她送来了这一凳子。 “小事一桩,你这性子得改改了,万事切不可鲁莽行事。”闻欠劝说道。 这让新姚以为闻欠至少对她是有感觉的,不由得微微熏红了脸颊。 小沙弥不一会儿就被风似绡制服了。 “说,你们要这地魂骨有何用?”风似绡越发觉得奇怪,徐汉让他们送这地魂骨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沙弥避而不语,似乎是知道自己打不过风似绡,干脆就拖延时间。 “小和尚,你说你们那么想要地魂骨,若是我毁了,可好?”风似绡笑着问道,只是那笑让人瘆得慌。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她是魔女,自然是会巫蛊之术,比如说蟋蟀螟。 “你敢!这地魂骨关乎我寺生死存亡,你怎敢?”小沙弥似乎绷不住了,自己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巴掌大的盒子里居然有着那么重要的东西,这倒是让她有打开这盒子的冲动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我一人决定,若是几位信得过,可愿同小僧去一趟?”小沙弥的语气放缓了过来,似乎是迫不得已臣服了。 “既然小和尚盛情邀请,我们就却之不恭了。”闻欠躬身鞠了一礼。 风似绡怎么觉得闻欠老是抢了她的话,一路上也不怎么和闻欠说话。 而他们本就打算去孔洞明寺的,如今有人带路,自是极好。 “小和尚,我就问你,服不服?” 小沙弥念起了经来,似乎是听不见风似绡的话,他哪能认输啊,他本就以这套拳法为傲,他师父说他尘心重,不能遁入空门,小和尚硬是不听,自己剃了度。 第24章 燃尽青灯古佛存(二) 孔洞明寺的机关大阵竟是全部都启动了,也不知是何故。 所幸他们跟着这个小和尚来了,不然能不能活着走进孔洞明寺一个问题。 世人皆说有魔才有佛,难道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魔而存在的吗? 闻欠今儿个倒是没把自己的剑带在身上。 孔洞明寺也如其名,僧人皆居住在洞穴之中,里面的洞穴纵横交错,让人看不出来里面的具体构造。 万类归第一次见那么多的洞穴,不由得啧啧赞叹。 “这儿还挺新奇的,貌似挺古老的,小和尚你们都是居住在这吗?那不就成了山顶洞人了?”万类归碰了一下那岩石。 小和尚沉声道:“我叫明出。” 意思是,人家小和尚是有名字的,别一天天的小和尚小和尚地叫着。 万类归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又在记录着什么:小和尚不喜欢有人叫他小和尚。 前方麒麟石门上屹立不动地站着两个人,一人持剑,一人持枪,仿若这山门的守护神,历经风霜依旧如青松站立着。长枪破云上之暗,利剑斩祸魔遗世。 只见明出朝着守门的两位山人打了声招呼:“师叔。” 那两个守山人轻轻点了点头。 剑为断色,枪为断邪。 时有念经之声响了起来,闻之豁然开朗,那久积的疑惑仿佛在一瞬间获得了醍醐灌顶。穿过了层层相叠的洞府,开眼处,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僧人坐在黄色的坐垫上捻着佛珠念起了经。 世人对宣明大师的评价是:世间难得一圣人,恐为舍利照人心。 可见宣明大师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宣明大师同时也是三大守山人的授业恩师,年过期颐,听说他十岁之时,大隰国建立已有十五年,如今大隰已经历经一百三十年了。可谓是高寿。 而宣明大师的母亲听说曾在那年仅三十英年早逝的皇帝身边待过,事后也是因为这个皇帝让他家破人亡,十五岁的他背井离乡来到了北疆之中,这一呆便是一百年。 此刻,宣明大师坐在正中央打着坐,闭目轻念起了经。 风似绡在这里也不敢高声而语,扯了一下闻欠的衣角,问道:“这宣明大师多少年岁?” 新姚的目光盯在了风似绡扯动闻欠的衣角上,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落寞,心里不敢相信又十分委屈地默默叫了一声:七师兄…… “听说已经有百来岁了,大隰开元五年之时他出生。”闻欠道。 风似绡一直以为宣明大师和她爷爷一个辈分,却没想到,宣明大师都可以当她爷爷的爷爷了。 万类归东记记西记记,心里想着:这肯定是一场绝妙的经历,我一定要把它记下来,传给世人,世代相颂! 新姚暗暗握紧了拳头,似乎有些不甘心。 过了一会儿,念经声戛然而止。明出这才上前领人给宣明大师看。 宣明大师的脸并不好看,皱纹爬满了他历经沧桑的脸上,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 宣明大师太干瘦了,清晰可见他突出的人骨。但那双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仔细一看还有些可怕。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已经释放出了油尽灯枯的信号。 就连说话之际也有一些不清楚,还是明出从旁替他的师祖解释。 徐汉是宣明大师的关门弟子,宣明大师一百三十六名弟子,可是前一百多名弟子都已经老死了,还有三十一名弟子也因为一些变故相继离世,唯独徐汉为情出走。剩下的弟子就只有四位活着的了。两位镇守山门,还有两位虽在孔洞明寺之中,却不知具体在哪里。 “师祖,他们来了。”明出虔诚地说道。 宣明大师微微摇了一下手,明出顿悟。 “四位,师祖说天色不早了,厢房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明日再商谈。”明出道。 风似绡往上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口的盒子。看来是早有准备,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们一定是四位?不对,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所以提前准备了厢房。那么说来,来的人不只是他们几个人! 风似绡和闻欠对视了一眼,闻欠早就知道了这是地魂骨,并且还知道如何去使用。 “那就劳烦明出小师父为我们带路。”闻欠还真是保持着他谦谦君子的模样。 风似绡呢,吃完了干粮就去睡了,而闻欠也是早早地睡了。 新姚因为风似绡今日闻欠扯动了一下闻欠的衣角翻来覆去睡不着。万类归呢,整理着自己的素材,身旁备了两盏还未点燃的油灯,看样子是打算挑灯奋战了。 是夜,孔洞明寺万籁俱寂,子时的钟声响了起来。 此刻,宣明大师的房间里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来此何故?”宣明大师道。 “大师,若是在下猜的不错明日便是子时一过,四人便是四刻。你是想说让我们子时四刻过来找您。”闻欠道。 “真是,后生可畏。”宣明大师似乎是赞赏。 这地魂骨,闻欠以前是闻所未闻,倒是上了点心。 “小姑娘,可是姓风?”宣明大师忽道。 “这,您怎么知道?”风似绡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只听见宣明大师道:“五十多年前,你爷爷差点成了老衲的徒弟。” 风似绡感觉有点尴尬,幸好是差点啊,不然那么貌美如花的她怎么惊艳世人啊! “那之后呢?”风似绡有些好奇,她爷爷怎么就没有成为宣明大师的徒弟了? 宣明大师内力深厚,如今也是用内力形成一个声带,借此发声。 “当年风既来也不知何故,突然想出了家,硬是被一泼辣的女施主拽着耳朵离开了孔洞明寺。” 那泼辣的女施主想来便是她祖母了,想不到她祖母年轻之时竟是如此泼辣豪情啊! “后来,那女施主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爷爷,世人皆知情痴苦,还愿作为情痴人,想来是道未曾化开,尘世种种又如何能化?”宣明大师似有惋惜之意。 那人,竟不是她的祖母?! “大师,后来那人如何了?”风似绡忽然有些好奇。 “听说武功废了,人也失忆了,后来又听说风既时娶了妻,生了子。”宣明大师道。 “自古佛道劝人皈依佛门,大师的言语之中为何会有劝人归于人世之意?”闻欠略有疑惑。 宣明大师看了闻欠一眼,闭目道:“佛本济人,不入世如何济人?老衲等人皆是佛目子,人目有所及有所不及,高台纵望许是看得见人间疾苦,却恐心不从心。正欲而非戒欲,佛口传济世之道,佛行济世之事,方可道行合一。我见公子举目聪灵,但凡事并非求个顺遂。” 闻欠心中一惊,大师不愧是大师。昨晚之事应是不小。 “那大师,这地魂骨是何回事?徐大哥说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中。”风似绡问道,徐汉虽是个粗汉子,却是性情中人。 “罢了,既是那孽徒信得过的人,老衲没有理由信不过,你们且随我来。”宣明大师起了身子,似有不稳,闻欠下意识去扶了一把。 “此局有解,就看大师舍不舍得了。” …… 第25章 燃尽青灯古佛存(三) 宣明大师带着二人穿越了层层的洞岩之中,每一个入口都有一盏油灯和两个守门人。 守门人一见宣明大师,纷纷行了佛礼,恭敬地打开了石门。 宣明大师拿着地魂骨缓慢前行着,那一份危险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他需要保存体力。 “大师,这些洞口错综复杂,若是一不小心迷了路该如何是好?”风似绡问道。 宣明大师没有说话,倒是闻欠道:“条条之路看似都是死路,却是布了一个生局在内。” 宣明大师看过了闻欠一眼,轻微地叹了口气,这人太过于聪明,失去的也会更多,若是堕入邪魔之道中,整个武林只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闻欠又岂会不知宣明大师心中所想,也正是因为宣明大师的态度没有和他师父师叔的态度一样,他这才决定帮衬一把。 他们能够感觉,他们是在往下走,这会儿估计已经是脱离了地面。 宣明大师在最后一个洞口停了下来。 “这扇石门的背后藏着地魂骨的秘密,一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秘密。老衲云游四海之时,曾经多次寻找方法来阻止他们的计划,可是最终还是束手无策。”宣明大师满目愁容之中带了深深的遗憾。 “那是什么?”风似绡和闻欠都有所好奇,可是闻欠并没有问。 “那是,尸魂灵,一个把世人炼成恶魔的阴谋。老衲费尽心思把受了尸魂灵计划影响的人关押在了这里。”宣明大师道,沧桑的语气之中还带了些许无可奈何。 “晚辈不明白,既然只是一个计划,它是怎么影响到了人?”风似绡问道。 “只怕是它能够激起世人内心最黑暗的欲望。”闻欠猜测道。 宣明大师拿着自己的禅杖敲击了地面两下,表示赞同。 所以才会有三大守山人,所以才会有断色,断贪,断邪的存在。 “这地魂骨是否能够抑制住他们?”风似绡再次追问道。 只见宣明大师摇了摇头,不肯言明这地魂骨究竟是何作用。 闻欠查看了周围的地脉,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这是难得一见的破军之脉,难道宣明大师是想…… “大师,我二人虽非良善之辈,您告知我二人,就不怕我们反水吗?”风似绡问道,这一路上她心里有了太多的疑问。 比如尸魂灵是如何产生的?比如他们遇到的那个飞落雪究竟是何人?再比如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人安排好了要走的路? “这世上,不是只有人人称道的善人才会做善事。”宣明大师打开了石门。 只见两名白须老者镇压着井盖的两端。 两名老者见宣明大师来了,恭敬地点了点头,嘴里的经却是没有停了下来,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此刻他们的内力正镇压着下面受尸魂灵影响的人。 井盖之下,时时传来哀嚎的欢呼之声。是的,是哀嚎的欢呼之声,并不是悲戚,也不是难受,像极了一场狂欢的盛宴。甚至还可以看到八卦井盖微微有颤动的声音。 这些人就是被那尸魂灵计划影响的人。 “尸魂灵背后是谁在操控?”挑拨人性,利用人性的邪欲来达到祸害武林的目的吗? 宣明大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这尸魂灵从何而来,由谁而起,他明白有这个计划之时已经形成了一个人性的噬魂链,消磨人最美好的一面,丑陋得面目全非。 “老衲在八十年前才发现了那计划可以蛊惑人的心智。”宣明大师道。 “会不会是北疆五部?”风似绡猜测道,北疆五部无所不用极其,或许真能干出这般极端的事情来。 宣明大师摇了摇头,闻欠道:“北疆五部虽残忍无道,但以他们的背景实力和天赋,根本不屑于做这些事。” “那会是谁?自古蛊惑人心的,通常会有一个介质。”比如她的摄魂铃,那摄魂铃便是她能够施展迷魂大法的介质。 “或许,这个介质便是他们自己。”闻欠也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一些,如果以自己为介质,那么自己既是这尸魂灵的奴隶,也是这尸魂灵能够被施展出来的介质。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得多强大,才能够实行那惨无人寰的计划? 风似绡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北疆五部更加狠毒的人吗?或者是说,尸魂灵存在的目的是什么?拿人来做实验吗? “孔洞明寺存在的意义,也许并不是授世佛法以入乘化,而是减少自己内心的魔。”宣明大师道。 有魔的地方必然有佛?其实不是,只是魔到了一定程度为乱世间,佛也是应时出现来镇压,佛镇压的是魔,没了魔,佛依旧可以存在,可是没了佛,魔将横行世间。 佛并不需要魔的存在来证明自己是被需要的,它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世间需要慈悲,或许只是因为世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慈悲。 欲望太重,是大悲咒也无法化解的。正如这井盖下的人,他们活着,他们不甘心地活着,累累的尸骨之下是困于自己的邪念。 风似绡和闻欠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惭愧,他们都不是为了世人牺牲自己的人,更多的是,他们都为自己而活,突然跟他们说悲天悯人的大道理,难免有些不适应。 “老衲只有一事相求二位。”宣明大师开了口,岂有不应之理? “大师请说。”闻欠在明佛面前都还在继续自己的伪装君子做派。 “无论武林将要面对何种劫难,老衲希望二位可以出手帮一帮这波涛暗涌的武林建立新的秩序。”宣明大师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闻欠思虑了一会,风似绡见闻欠思考着,便抢着应了下来,想着这会她总该是比闻欠快一步了。 “大师放心!晚辈一定竭尽所能,还武林太平!”风似绡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闻欠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谦卑有礼地说着:“既是大师所托,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如此,老衲便放心了。”宣明大师舒了一口气,心中那块大石头似乎是放下了。 尸魂灵影响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就算是他们终日念经依旧化解不了。念经虽是有些成效,却是停不得。 孔洞明寺镇守着尸魂灵,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所以闻欠才敢应了下来。 生为佛陀,卸不掉我佛慈悲! “明日清晨,还请各位早早离去。”宣明大师道。 宣明大师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早早离去,而且这次来的人肯定不止他们几个。若是没猜错的话,一半的武林高手已经俏俏到达了孔洞明寺。 “晚辈还有一个疑问,既是受了尸魂灵影响的人,为何还会有?即便是人人相食,也有食物殆尽的一刻,为何他们还会活着?”风似绡问道。 似乎是一语点醒了宣明大师,他真是老糊涂了,原来一直有人在实施着这个计划! 第26章 燃尽青灯古佛存(四) 闻欠心中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们那一晚遇到的那个身穿褐色衣服的孔洞明寺之人,真的是孔洞明寺的人吗?亦或者是说那个人和尸魂灵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实不相瞒,我二人曾经遇到过一个穿着和贵寺差不多的人,内功深厚,出手狠厉,明明可以夺走地魂骨,却好像只是走了个过场。”闻欠道。 “可看仔细了?真是孔洞明寺之人?”宣明大师有些力不从心地问道。这些年为了镇压这下面的人,宣明大师费了不少心思,而且由于他的弟子之中,也没人能够像闻欠一般聪俊,故而难免会遗漏一些东西。 近些年来,宣明大师也有所怀疑,只是,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查了,毕竟人老了得服输。 “若真是孔洞明寺之人,只怕此人谋划良久,老衲这些年也总结了一些尸魂灵的特点,难不成他们是为了尸魂灵而来的?”宣明大师想着如果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就好了。如今一百二十五岁的他真是越来越无能为力了,若不是这一身功力支撑着。只怕他也会如同风吹落叶一般倒了下去了。 人到了风烛残年,还是想着自己能不能为这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人间做些什么。宣明大师也是如此。 “时候不早了,二位小友且去休息。”宣明大师劝道。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快到了卯时一刻。 风似绡和闻欠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宣明大师领着风似绡和闻欠走出了石门。 石门缓缓地闭上了。 而石门内的两名老者,突然涌上了一口腥甜,怕被下面的那些怪物发现,愣是含在嘴里,生生地给咽了下去,装出一副精神抖数的样子。 宣明大师的步履越来越慢,甚至是闻欠的一步,他需要花八秒钟才能走到。 闻欠蹲了下来,对着宣明大师道:“大师,晚辈身子骨还算是健硕,若是不嫌弃,且让晚辈捎您一程。” “大师,甭和这种人客气。”风似绡爽朗地说道。 宣明大师道:“还是得麻烦你们年轻人了。” 风似绡接过宣明大师的禅杖,闻欠从小到大都是为自己而活,突然间接触到了一个舍己为人的宣明大师,还是有些惭愧。难怪太息派那些老家伙会对一个挤不上五大门派的孔洞明寺如此忌惮。想来是思想上的捉襟见肘突然间看到了一个思想上的大能,难免自惭形愧。 “老衲还未知晓二位小施主的名字。”宣明大师问道。 闻欠用自己清润的声线回道:“在下太息派,闻欠。” “魔教,风似绡。” “多年未见,风老弟取的名字还是那么任性,任性得好啊,任性好啊。”宣明大师感慨道。他确实知道风既时有个孙女,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如今知道了。 作为孔洞明寺长寿的象征,孔洞明寺之人也不希望住持有事,毕竟作为孔洞明寺的主心骨,没了也就散了。 而这些年能够继承宣明大师衣钵的人寥寥无几,本来徐汉是有机会的,奈何困于儿女情长。宣明大师也没说失望怎么的,忧心的还是怕尸魂灵影响到人间。 出来之时,天门大开,晨辉洒落在黄沙莽地之中,如坠仙境。钟声一响,梵音渐起。 闻欠轻轻地把宣明大师放了下来,宣明大师看了那如同佛光一般的晨辉,呆滞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佛慈悲!” 该准备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地魂骨已经交到了宣明大师的手中,江湖人士,应该没有人会对宣明大师不利。 果然,这江湖的各大高手来了一半。他们都是受邀前来,而且是秘密之邀,除了他们自己,连他们亲近之人都不知道。 枯藤泣露,闻欠想起了那一夜孔洞明寺灯火尽灭,想来是为了镇压那地底的东西。 近些年来,魔化佛教的人倒是不少,而最出名的言论便是:没有魔,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可佛济众生,本就不是为了魔而存在。西游之中越临灵山妖魔越多,可师徒四人依旧可以到达灵山,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洗礼,何来满载而归的斐然心得? 不是灵山之下妖魔众多,而是如来选择在妖魔众多的地方修行。世事磨难多为成全一个能者的出现。 风似绡还是挺奇怪为什么这个伪君子会答应宣明大师的请求,他不是最希望天下大乱的吗? “伪君子。”风似绡轻轻唤了一声。 “嗯?” “你希望武林和平吗?” 闻欠顿了一下,也许是碍于宣明大师在此,也许是某种召唤,他回道:“不希望,但如果可以,应该能够在满目苍痍的人间多待一会儿。” 这个世间不是尽如人意,也不是让人非要去适应大潮,而是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闻欠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情,仿佛也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了。 “七师兄!”新姚的声音从前方响了起来。 闻欠象征性地假笑了一下。 也许是受了佛光的影响,闻欠倒是想多留几天。 “七师兄,我们回太息派好不好?这里每天都是粗茶淡饭的,都快把我饿晕了。”新姚撒娇道。 “山下可有不少好吃的,不如让万兄陪你前去。”闻欠道。 万类归一脸懵逼,他正在记录着孔洞明寺的构造,怎么就扯上他了? “别看着我,我很忙的,鸿篇巨制等着我去完成呢。”万类归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气。 “七师兄,他没空。”新姚喜上眉梢地说着。 闻欠却是对着宣明大师拜了一下,道:“大师所托,闻某定当全力以赴。” 托?新姚满腹疑问,难不成是宣明大师让七师兄做什么事?那她总不能和宣明大师抢人? “七师兄……”新姚可怜兮兮地撒娇道,还在做着最后一丝倔强的抵抗。 “小姑娘,不如我陪你去?”风似绡觉得无聊,不妨逗逗这个姑娘。 新姚自是极其不愿意的,但是耐不住肚子的召唤。 “万兄,你不是说要购置笔墨吗?”闻欠道。 万类归??? 他现在不缺啊! “在下……”杀气?万类归改了口,道:“啊,是啊,是啊!不如大家一起去!” “那就一起去。”风似绡笑着说道。 随后两道手刀干净利落地落下了,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倒是默契。” “彼此彼此。” 宣明大师的一名弟子拥有神魔相,所谓神魔相,既是一边丑陋,一边俊美,两只眼睛也各不一样。 而这,两个妖孽早就注意到了。 传说神魔相归,神魔皆败。 这世间拥有神魔相的人不多,但是出家人拥有神魔相可就是罕见至极了。 细数拥有神魔相之人,渤海苏氏苏谙便是一个,不过此人深居简出,听说未曾踏足北疆一步。 风似绡和闻欠虽是不对盘,可两人并非是傻子,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伪君子,这回当个救世英雄?” “在世人眼里,我本来就是。” “臭美!” “嫉妒。” 第27章 燃尽青灯古佛存(五) 一阵细微的晨雾洒在了秋霜之上。 清晨,小和尚们都会集霜化水,到了秋天,天气逐渐寒了起来。 狂沙四起之时,只见那孔洞明寺下一个身形如鼠的人快速爬向了孔洞明寺之上。 接着那手形似龙爪的人轻哼一声,弓身如若猛虎跳跃而上。 蛇形刁手自是不甘落后,也跟了上去。其余的武林高手皆是用了轻功登上了孔洞明寺的顶峰。 群雄应召而来,本该来的人还有魔教的风既时,只不过,因为北疆五部水部,困住了。 风似绡和闻欠一个站在树上,一个坐在树干上。 “伪君子,倒是有点好奇你生长的环境。”风似绡慵懒地说道。 “你呢?”闻欠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呀,是一个压迫的地方,强的压迫弱的,弱的没得选择。魔教至今为止还是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把刀,可有可无。”风似绡说道,很平常,从她的语气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世人眼中第一大派,是一个群体利益永远高于个人利益的地方,是一个每天都在上演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一个打着正义的旗号草芥人命的地方。”闻欠很淡然地说道。 “我们都见过人性的恶,也不相信人性。” “嗯,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没什么。”闻欠有些无奈。 “话说回来,闻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这风度翩翩的模样怕是惹了不少少女心池荡漾。” 闻欠看了风似绡一眼,道:“上天授予,本是应该。”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伪君子,我觉得你还是去死比较好,看我多谦虚,长得美若天仙毫不自夸!”风似绡一脸满意地说着。 “你确定是毫不自夸?” “我不是事实陈述吗?”风似绡反问道。 “山上怕是生变了。”闻欠道。 “徐汉也是下的一手好棋,知道这些个老顽固听不得劝,却是让我们两个异类来了。”风似绡撅起嘴来,有些不满。 “你我,不是都入了棋局吗,倒也不会是一无所获。”闻欠望着灰黄色的天空,似有别的打算。 “我记得某人似乎诅咒过宣明大师。”风似绡若有所思地威胁道。 “许是风姑娘记错了,闻某一心向道。”闻欠一脸坦然地说道。他这句话回得也是有意思,承认了,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何道?” “大道。” “多大?” “我等生如蜉蝣,无可比拟之大。” “文绉绉。”风似绡现在有些觉得闻欠的身上怎么有股穷酸书生的味道,说起话来还设了那么多陷阱,滴水不漏的。 风似绡一跃而上了孔洞明寺,许是梵音佛相的影响,让她顺利恢复到了第七层。 地底传来了异动。 “这次太息派的人可是没有来,真是不应该。”风似绡若有所指地说道。 既是事关重大,为何太息派之人不见,他们二人在古树之上看了良久。 闻欠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太息派会有人来,而且还会是不请自来,帮他们收拾残局。 而此刻,那个神秘的苏谙竟也是出现了。 苏谙此人,酷爱书法,故而他的衣服上面都是留有书法的痕迹,真像是穿了一卷卷经书。所以就算是没有见过苏谙的人也会知道他是谁。 镇压被尸魂灵影响的人倒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他们也不过是借此来获利的,有野心的人谁不垂涎能够控制人心的方法。 这半个武林的人,说得好听是半个武林的人,说的不好听了,便是高不行,低不就的高手。 再说了,舍命之技,并不是什么一本万利的做法。 想来宣明大师让他们离开孔洞明寺,也是为了保全他们。 西山五兽来了三,雁门三行来了一,武功世家来了两位,一位苏谙,还有一位老者。中江扶风来了两位,一个看起来稳重的男子,一个看起来娇蛮女子。还有一些小门派,半岭派的人也来了。 通往孔洞明寺的道路在北疆地区一共有三条,各人之间不曾见过也算是正常,若是一齐见过了,那不乏刻意的成分在内。 马千翎无聊地在洞里走来走去,她的大师兄正在聆听宣明大师的授课。 今儿个是宣明大师最后一次讲经,大家伙来听听这宣明大师究竟有何影响力? 忽然来了两个人,一个翩若娥皇,动若女英。一个动若阶前清风,静若修竹玉立。 “这般公子应是配我才是。”马千翎看花了眼。 这苍茫天地间,难免有人看走了眼。风似绡不由得长叹一声。 第28章 青灯燃尽古佛存(六) 意外如期而至,为什么说是如期而至,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意外,可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他想看看的是背后这人有何目的? 对于痴恋的目光,闻欠早已经是习以为常。 而今日,地底传来了一阵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这世间最残忍的武器便是人心。”闻欠毫不动容地说道。 “当真如此?”风似绡似笑非笑地看了闻欠一眼。 这个男人表面上清风淡月,谁知道内心是不是一片荒芜? 马千翎痴痴地看着闻欠,在众人都听着经的时候,马千翎走出了讲经的范围。 闻欠倚在石壁上,孔洞明寺的山顶平整偶有几棵大树抵挡着一阵小风沙。 马千翎本想走出去看着那美男子,可是个她师兄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告诫她佛门之地不可放肆。马千翎只好熬了一个时辰。 风似绡啃着肉干,说道:“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的。” 闻欠道:“下一句是不是说我有福分了?” 风似绡一愣,这家伙莫不是她心里的蛔虫? “不错,不错。你的小师妹小家碧玉,这位美人看起来美艳傲烈,伪君子,你真够可以的啊!”风似绡羡慕地说着。 “所以,你羡慕什么?”闻欠冷淡地说着。 “这还不够?莫不是要学了那皇帝三宫六院?”风似绡佯装惊呼。 “我喜欢看热闹。”闻欠一脸冷漠地说着。 风似绡觉得这家伙真是不解风情,难不成还要看两个美人为了他打起来吗?还喜欢看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笑,可是没有笑点。”风似绡慵懒地说着。 “你自己不就是吗?”闻欠道。 风似绡一手招沙之技朝闻欠的脸攻了过去。 闻欠摘叶挡住了风似绡的攻击。 “你能恢复功力,其中也有我的功劳。”闻欠不紧不慢地说着。 “所以啊,某人不是说过功力是我的底气吗?这不,有仇报仇咯~”风似绡扬着小脸得意地说着。 听完经的马千翎忍不住了,这可是她看上的男人,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敢对她的男人下手? 在马千翎看来,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她的,就算是有婚约,她也会替人给毁了。 马千翎抽剑而上,一手花剑,耍得行云流水,明显比新姚的剑法强多了。 正值午时,此刻的新姚和万类归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空气冷的可怕,还可以听到水滴的声音。万类归醒来之时就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万类归不解地说道。 万类归和新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皆是往后退了一步。 “你离我远点!”新姚警告道。 “大姐,我没惹你?麻烦帮我把我的宝贝递过来,谢谢啊。”万类归指着新姚屁股下面的那一堆纸和一根毛笔。 新姚怒道:“你指哪呢?” 万类归实属无奈:“大姐,我对你没兴趣,能不能帮我把纸和笔递过来。” 新姚有些尴尬地看了一下自己坐的东西,难怪在这冰冷潮湿的地方,她坐的地方是干的,原来是因为万类归的纸啊。 一看到其他地方的石板上都湿漉漉的,新姚并不想把这一沓纸给万类归。 “这冰冷潮湿的,能不能给我垫垫?”新姚开口问道。 万类归听到这话心里就有气了,他随身携带都不肯给让那黑衣人拿走的东西还得给她垫垫? “你起开!”万类归直接推搡了一下新姚,把她推到了一边,丝毫不怜香惜玉,相反看到自己的纸皱了好多的时候,万类归心肝那个疼啊! 新姚一脸难以置信,一来是因为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武功尽失了,实际上她昏迷的时候,绑架他们的人就给他们喂了暂时丧失武功的药丸。当然因为万类归本来就没有武功,所以那药丸对他没用,相反还能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新姚就没有见过如此憨直的男人。 “宝贝,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万类归心痛地说着。 新姚是彻底崩溃了,她居然不如一堆纸? 就在他们被打晕之后,刚要苏醒,就被几个黑衣人给掳走了。 马千翎用手中戌弥剑的须挑起一粒石子,再用剑身将那粒石子朝着风似绡飞袭而去。 风似绡眼疾手快,左手捉住了那一石子,顺着它飞来的轨道反射了过去,直直砸中了马千翎的剑身,使得她被迫往后一退。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马千翎不明白,就算是打中,也应该是右手颤抖一下,可是她的两只手都颤抖了起来,而且右手颤抖的频率比左手还要大。而这仅仅是一击。 风似绡右手收回了对闻欠的攻击,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看着马千翎。 “姑娘,你这是在给我行大礼吗?这可使不得!”风似绡无辜地说着。 马千翎的大师兄见此连忙出来周旋。 “这位姑娘,不知你为何要伤我师妹?” “我也不知这姑娘为何要暗算我,我正和闻兄切磋一二,谁知有人暗算我,我着实是害怕,便随手竖起了一道屏障将那粒石子挡了过去,谁知竟是害得这位姑娘如此狼狈,着实是令本姑娘过意不去。”风似绡无辜地说道,可是她的语气可不无辜,时不时地含着奚落的意味在内。 闻欠也不说话。 此地虽说不小,可动静再大一些也容易引人前来,马千翎再不是也是他的师妹,万不得让自己的门派丢了脸面。 “师兄,她撒谎,她分明是想加害于我!”马千翎一口咬定道。 “证据呢?说话得讲究证据啊。”风似绡无所谓地说道。 “这位公子定是看见了,他便是证人!”马千翎朝着闻欠抛了个媚眼。 奈何闻欠根本不理会,还充当和事佬说了一句:“方才起了一阵风沙,在下并未看到,不过大家还是以和为贵。” 马千翎这时感觉羞愧难当,她以为凭借她的美色,这位公子应当是她的裙下之物才是。可是,越是难得到,她就越想得到。 在马千翎看来,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马千翎还想说什么,她师兄秦晁便道:“想来这是一个误会,许是我师妹看错了,是在下管教不周。” 若是再闹下去,怕是引人前来,既然这位公子愿意给他们知道台阶下,顺着下便是了。 马千翎咬了咬银牙,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公子,莫要被她骗了!”有些女人确实会欣赏长得好看的女性,有些女人就只剩下嫉妒了。 “山鸟与鱼不同路。”闻欠淡淡地说着。 马千翎以为说的是风似绡和闻欠,骄傲道:“听见没有,这位公子和你不是一路人,莫要纠缠于他!” 闻欠也不说话,只是踏叶而上树,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想要休息了。 风似绡懒得很这个女人废话,做了一个掏耳朵的姿势,逗着一群慌乱而逃的蚂蚁。 第29章 也曾有人伴青灯 此时此刻,被尸魂灵影响的人已经奋力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着天井盖,还有甚者吃起了石壁上的铁环。 经历过漫长的岁月,他们的胃比一般人都还要强大。 宣明大师授经也是为了给这个世间带来一点光明。 只是把这希望寄托在半个武林的身上,似乎很不明智。徐汉是引子,宣明大师又何尝不是布局人。 密室下面的狂人已经冲出了地面。 “师弟,你先出去报信,我……”话还没说完,敬悟大师便已经口吐献血了。 那一掌毫不留情,敬悟大师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临死之前,敬悟大师还强忍着鲜血的涌出,拼了命问道:“为,为什么?” 可是那人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反倒是往敬悟大师的双眸之上踩上了一脚,强迫他合上了眼睛。 密室里的尸魂灵蚕食着敬悟大师的肉身,而那罪魁祸首已经入了另一条密道,逃走了。 宣明大师忽然睁开了双眼,眼角处有一滴浊泪。宣明大师在弟子的搀扶之下,颤抖着说道:“摆,阵。” 梵音声起,地面上忽有一震动。 小沙弥似乎也料到了此事,赶紧去通知其他人,火速离开孔洞明寺。 这受尸魂灵影响的狂人一旦出来,将会是人间的浩劫啊! “小和尚,你这是做什么?慌里慌张。”马千翎不满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各位施主赶紧离开这里!”小沙弥急得满头大汗。 马千翎一下子来了脾气:“能有什么祸事?本姑娘的功夫在中江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还怕什么?” 小沙弥见这位女施主说不通,便赶着去通知其他人了。 秦晁本就对自己这个师妹的肆意妄为有所不满,如今若是让尸魂灵之人替他下一手,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秦晁上前和声问道:“师妹,怎么了?” 马千翎一看见是秦晁走了过来,心里更是不舒服,方才秦晁并没有完全站在她那边,没有达到她预期的袒护程度。 “哼!”马千翎不想理会秦晁。 秦晁灰色袖子里的手暗暗篡紧了,忍着说道:“师妹,小师父如此焦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听话,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他太清楚他这个师妹的弱点了,最喜欢跟你唱反调,最喜欢不是自己的东西。 果然,秦晁这话一出来,马千翎愤愤道:“大师兄,你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弱者没有资格说道强者!” 秦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性子,终是要吃亏的。” “向来只有我让别人吃亏的份,何时轮到别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来?”马千翎骄傲地说道,小脸扬了起来,生怕不知道这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 孔洞明寺的阵法启动了,风似绡和闻欠看着那地下的阵法,忽然有些感慨。 “宣明大师是个好人。”风似绡道。 闻欠附和道:“嗯。” “咦?” “怎么了?” “你这次为何没有跟我唱反调?”风似绡问道。 闻欠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连自己的小师妹都算计上了。”风似绡撅着嘴说道。 闻欠似乎是动了杀心,杀气一闪而过,却被一阵异动给打散了。 “话可不能乱说,闻某自诩是正人君子。”闻欠道,而后又说:“似乎尸魂灵的狂人已经出来了。” “那有什么法子,宣明大师是下了必死的决心。”风似绡有些惋惜地说道。 九龙阵中,菩提树下,一群和尚死死地封住了一条通道,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生为佛徒,死守人间!” 那场面好不让人震撼,这些和尚有些守护世间的信仰。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地魂骨是假的,就连闻欠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地魂骨有可能是假的。 谁都没有见过地魂骨,可若是地魂骨只是爆炸性的东西,那它的身上为何没有硫酸的味道?相反是浓烈的白术味。 “糟了。宣明大师是想……”虽然早就知道宣明大师会这样做,可是在确认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紧张了一下。 “难怪他会带我们去地下密室,宣明大师是想把整个武林的命运交到了我们的手中。依赖后辈,可见是对前辈愧当前辈的失望至极啊!”听到闻欠说这话的时候。 风似绡的内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突然间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狂人混乱,宣明大师和一众和尚死守着出口。以身躯为屏障,挡住了狂人,引爆了一座山。 风似绡和闻欠纵身一跃,踏着碎石下了山。 半个武林人士见势不妙,纷纷用轻功下了山。 风似绡忽然想到了什么:“糟了,万类归和新姚!” 闻欠阻止了她往回去,道:“既然是人质就不会放在危险的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闻欠不是人,但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师妹和称兄道弟的人都能算计,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算计的? 风似绡给了闻欠一巴掌,怒道:“你还是人吗?” 说罢,风似绡留下一句话:“宣明大师想要的武林愿景,我会代为实现,闻欠,你,好自为之!” 闻欠一脸淡漠地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风似绡走后,剑眉轻轻一挑。 这才转身没过多久,风似绡又回来了。 “欠欠,闻公子~”风似绡蓦地撒娇道,还眨了眨灵动的眼睛。 奈何闻欠不为所动,似乎也不打算搭理她。 “我错了,闻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计较了~”风似绡继续撒娇道。 至于风似绡为何去而复返?因为她才走没多久,她就发现周围被人围住了,无奈之下只能回来找闻欠了。要说闻欠没有全身而退的方法,打死她,她也不信。 闻欠继续走着,打算看看有没有活的人。 好在各位轻功了得,死了几个随从,伤了几个人。死的十个随从之中有五个就是半岭派的人。 “真是晦气,要知道此行如此凶险,我塔嘛就不来了!”半岭派的掌门人的独生子骂道。还以为此行收获颇多,可以得到尸魂灵的这样的控人之术,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凶险。 马千翎用轻功下坠之时,遭到了秦晁的暗算,被点住了穴道,差点就死在秦晁的剑下。危难之时,一个粉衣女子出现救了她。 可是那粉衣女子显然不是秦晁的对手,很快落下了风。秦晁并不想杀那粉衣女子,而是至今朝着马千翎而去。 马千翎惊恐地看着秦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师兄,你冷静点,我是千翎啊!是你的小师妹啊!”马千翎在生死关头终于慌了。 秦晁举剑朝着马千翎刺去,而这时马千翎正好冲破了穴道,把粉衣女子吸了过来,挡住了秦晁的致命一击。 紧接着,马千翎怒视着秦晁。 秦晁一见不妙,不仅杀错了人,还让马千翎有了喘息。 马千翎很快制住了秦晁,怒不可遏地问道:“为何那么做?!” “为何?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秦晁反问道。 马千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鄙夷地说道:“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杀了你未婚妻?你既然想杀我,我便是让你背负上一条人命,生生世世逃不了的罪孽!” 这话正好被风似绡听到了,奈何方才泥石下坠,烟尘未曾散的干净。马千翎也未曾看见有人来了。 闻欠突然出声了:“这里似乎没见有人在。” 马千翎心一惊,秦晁逮住机会,拿出匕首朝马千翎刺了过去,马千翎心生一计,朝着匕首侧身一躲。匕首便是划破了她前胸的衣裳。 马千翎惊恐地叫道:“公子救命!公子救命!我师兄方才想轻薄于我!” 而镇子上的人们朝着孔洞明寺拜了一拜,收拾好行李,打算各奔东西了。 接着马千翎柔弱无力地成了凤尾型倒在了闻欠的脚下。 闻欠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被风沙迷了眼。 宣明大师以及众大师以身躯封锁住了密道出口,为了消灭狂人,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方式。 这一份大义是值得被全武林铭记的。 风似绡看见了地上死不瞑目的飞落雪。 “前辈!” 飞落雪的眼眸之中一直看着天空,神情释然,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人。 秦晁怕事情败露,已经跑了。 闻欠和风似绡本来也不打算追秦晁。 风似绡倒也不是个被表面糊弄的人。 上来便是给了马千翎一巴掌。 把马千翎都给打懵了,怒道:“你打我作何?本不是我杀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会打你,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风似绡很是无辜地说道:“哎哎哎,你们都让着点啊!” 风似绡佯装失控,又打了马千翎一巴掌,对称了,还带着深深的手掌印。 马千翎怒不可遏地爬了起来,顾不得胸前春光泄露,似乎要和风似绡拼了命。 风似绡这时却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闻欠轻轻一笑,宛若春风十里,吹散了一池涟漪。 最先过来这边的是半岭派的人。马千翎也害怕自己此刻的模样被人看了去,便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风似绡哪能让她如意。一个武功强过于她师兄的人,会打不过秦晁?这就耐人寻味了。 再说了,飞落雪的手臂有扯动的痕迹,那一道内力未曾散了去,很明显是被人拿来当挡箭牌了。 风似绡偏不让她离去,就堵着她。马千翎真想弄死风似绡。 这时,半岭派的人已经来了。 “这是做什么?”罗样问道,两个女生玩躲猫猫吗?这罗样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再加上此刻有大长老跟着他,抢强民女这事没少干,人长得普通,五官并不突出。 “我也不知,只是马姑娘一直捂着胸口,怕是胸痛。”闻欠这话既是撇清了自己和风似绡不是一伙的,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胸痛?本公子最会治疗女子的胸痛了。小美人,我来了~”罗样猥琐地说着。 罗样心里嘲笑着闻欠不懂男欢女爱。 闻欠一脸坦然地看着风似绡戏耍马千翎。 马千翎听到“马姑娘”三个字,心中窃喜,他竟然知道她。 风似绡一脚把罗样踹到了马千翎的怀里,一脸冷漠地离开了。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入肉声,半岭派的大长老瞳孔放大,接着一跃而起。 马千翎的手上滴着鲜血。 风似绡惊呼:“你怎么杀人了?” 闻欠憋着笑,面上云淡风轻。 马千翎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想来方才的情形,闻欠和风似绡应当是看见了。如今她自己被半岭派的大长老缠上了,想来是会不死不休。 半岭派的大长老罗犼招招杀意,马千翎不死不足以泄愤。 马千翎自知不敌这个老怪物,便使出了墨风洗雨。墨风洗雨乃是当年马氏先祖马后让被人追杀之时,在腥风血雨中的逃亡之技。 没错,墨风洗雨并不是什么杀招,而是逃亡之技。 孤影相叠,如风过梢。 罗犼眼看着那红色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溜走而无可奈何。 风似绡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秀发,闻欠优雅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仿佛方才发生的事和他们无关似的。 罗犼愤怒地看了一眼两个人,他认出来了,一个是魔教妖女,一个是正道楷模。罗犼心中疑虑,这二人怎么会凑到一起。更何况风似绡还和他们半岭派有着血海深仇,年轻一辈不是残了就是退出了山门,生怕风似绡惦记他们的性命。 狂沙石落,孔洞明寺就这般毁了。 而此时,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第30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风似绡对飞落雪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死的着实是太委屈了。 风似绡探了探飞落雪的身子。 衣角上刺着一个字:风。那个字用上了藕泥印了上去,让原本的刺绣醒目了起来。 想来这个字对飞落雪应该是很重要的,不然也不会用上火烧留印的藕泥了。 风似绡轻轻地合上了飞落雪的眸子,也许她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若是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就回来将前辈厚葬了。”风似绡道。 “我们?”闻欠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用上了我们二字,而且还是不只是一次。异样的悸动在挠着闻欠的内心。 “阿欠。”也不知是不是撒娇,风似绡忽然叫道。 “你,你没发烧,还是叫我伪君子让我觉得安全些。” 风似绡不明白了,这年头还有人喜欢让别人叫自己的不压外号。 “伪君子,你是不是受虐体质?” “命短的,你这样我舒服多了。”闻欠一脸坦然地说道。 话说此地也是大能集结之地,居然有了两个神魔相之人。 仓皇逃跑的马千翎和秦晁真是缘分不浅,这时候居然遇上了,而且还被一群玄蓝色服饰的人包围住了。 这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北疆五部的人。 秦晁虽是很想取了马千翎的命,可如今他们都是悬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不得不放下私人恩怨。 风似绡委屈巴巴地看着闻欠,小手摇动了一下他的衣摆。 闻欠叹了一口气,若是让这罗犼活了出去,指不定会成为把柄。 闻欠起了杀心,反正这周围都是北疆五部的人,若是死了,他便是一口咬定是北疆五部下的手。 闻欠如同鬼魅一般地来到了罗犼的身前,罗犼还未举起手中的天星锤反抗,只听见咔嚓一声错骨,罗犼就睁大了瞳孔,倒了下去。 闻欠和风似绡离开了现场,到附近的碎石上躲了起来。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风似绡猜测道。 闻欠道:“的确,尸魂灵作为一个控制人的计划,其中肯定有控制人的方法,若是我没猜错,早就有人将这尸魂灵计划的方法整理成册了。他们要找的应该是一本册子,如此大规模的搜寻计划,就算找不到,这里也有半个武林的人,总不可能是空手而归。” 风似绡无聊地缠绕一下闻欠的墨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想着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活活把狂人放出来残害生灵。 “你的手,会让我忍不住想砍掉。”闻欠淡淡地说着。 “你舍得吗?”风似绡问道。 “舍得。” “我那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舍得我受伤吗?”风似绡慵懒地说道。 闻欠一丢,风似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北疆五部的人发现了。 这次来的人似乎是北疆五部水部的人。 风似绡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自己被绑架的姿势。 “风似绡?” 风似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就是名气大的坏处,连小小的水字部打手都认识她了。 “没错,是我,签名还是财物?” “打。”本来风似绡想着蒙混过关,谁知道闻欠直接说出了两个字,让风似绡真想把他削成人彘。 “我说我跟他不是一伙的,你们信吗?” “我听说她曾经和木领主做对,这会是不是投靠到别的门派了?哎。”一个水字部的手下说道。 “没错,风似绡,你这个叛徒,今天我们就要拿你回去!”仗着魔教只是北疆五部手中的一把刀,走狗也肆无忌惮了起来。他们觉得,纵然她风似绡再厉害,也不会有能耐和北疆五部的人作对。 风似绡一脸不爽地说道:“真是坏我心情。既然如此,尝尝清光探海。” 磅礴之气从风似绡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席卷着周围的气流形成瀚海之势,藏锋芒于其下,沙埋掩尸。 剩下的几个水字部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放出信号让大部队过来,却是被闻欠一招沙流缠过脖子,倒地而亡。 “此地不宜久留。”闻欠道。 “伪君子,你是不是喜欢我?”风似绡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闻欠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可我就是觉得。”风似绡肯定地说道。 闻欠顿了一下,身子往后倾斜,道:“我还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我呢。” “伪君子,你其实人也不坏。”风似绡道。 “滚!”闻欠毫不留情地说道。 风似绡偏不,她一把牵住了闻欠的手,然后嫌弃地说着:“和我家哭哭没什么不同嘛!” 闻欠一把甩过了风似绡的手,保持着自己的修竹玉立形象。 “那你就回家找你的哭哭。”闻欠淡淡地说着,面上也没见什么表情。 “它是狗狗,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闻欠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随后脸逐渐黑了下来,她居然说他的手和狗的腿一样? “别跟着我。”闻欠道。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你汤兰跟着你,你成亲跟着你,你进食跟着你……反正我就跟着你,你能怎样?”风似绡不怕死地说道。 闻欠着实头疼。 第31章 挡,谓之诛 国泰民安的外表下也可以是绿林动荡。 苏谙长袖一挥,执枪勾歼。一手银枪,耍得震裂长空。 世人只知苏谙风流儒雅,却少见其耍枪,或者说少把他身上的气质和杀人混为一谈。 仔细一看,苏谙身上穿的衣服上写的字是为《大学》,没有截取,是为一整篇。 试想一下,把这样的东西抄写在衣服上并且穿了起来,厌学的人定是会生厌,不厌学的人也会多多少少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装文化人。 这样衣服,苏谙有一室。他个人倒是不怎么管别人怎么想,喜欢便是去做了,倒也有些无拘无束。 苏谙被逼迫得往风似绡和闻欠这边跑。 风似绡见苏谙枪耍得不错,在他这个年级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闻欠看了一眼风似绡的小表情,没有说话,只是用内力把她推了出去。 “近一些看,才好。”闻欠“好心”地提醒道。 “伪君子,我不会放过你的!”风似绡怒道。 风似绡本来就没有想过打架,毕竟已经得罪了一个木领主,她可不想再得罪一个。可是现实似乎并没有给她一个机会。 “拿下风似绡,赏百两黄金!”水部长老水断秋开口道。 风似绡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满道:“万两黄金拿不出来吗?!” 风似绡一边说着,一边打着。 风似绡甩出腰间的桂花枝,打在小啰啰的身上,再加上踏雁行的加持下,她的速度犹如季风过境,其势到来不可挡之。 地门六大高手都曾败在她的手中,可见其武学上的天赋并非是浪得虚名。 闻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从始至终,那个和苏谙一般拥有神魔相的人还没有出现。 神魔相一般是遗传,闻欠看着苏谙的神魔相,陷入了沉思,这人也不知是敌是友。 只见那苏谙收短了长枪化作长矛,长矛作笔,一笔横杀而过,悉数应声倒下五人。 “风似绡,你居然和正道的人同流合污!领主是不会放过你那!”水部的小啰啰骂道。 “真是聒噪。”风似绡素手划过,一丝一毫不拖泥带水。 几个小啰啰也倒下了,如今面对水部水断秋,倒不是没有把握获胜,而是幕后之人还未出现,难免不让人觉得这是人海战术,故意耗费他们的精力和内力。 “水长老,自祭日大典一别,怕是有六年未见了。”风似绡故意套着近乎。 “哼,当时就觉得你这丫头鬼得很,没想到居然会背叛我们!”水断秋气得胡子颤抖着,心里想着:六年不见,这丫头的功力竟是涨的如此之快,如此下去,必成大患! “我那是机敏。”风似绡据理力争地说道。 “不过要说是背叛,那人应该不算北疆五部的人,若是让你们其他四部领主知道你们动了私权,勾结他派之人围攻孔洞明寺,这下可就不好收场了。”风似绡笑道。 闻欠微愣,她居然已经知道了。 “什么那人?这里只有我水断秋。”水断秋面色有些发凉,这丫头果真是个祸患。 “水长老,别装了,若是水领主来,定然不会来到这风干物燥的狂沙之地,估计还在哪个绿洲保养自己呢。”风似绡道。 水涟漪素日里最为看重自己的容貌,平时对自己的手下可以说是丝毫不加管束。 “你若挡我,我便诛你!”风似绡拿着桂花枝指着水断秋说道,那模样看起来有点好笑。 “哈哈哈,风似绡,你败过吗?纵然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水断秋一点儿也不把风似绡放在眼里。 风似绡忽然把桂花枝放了下来,别在了腰间上。 “苏公子,他欺负我!”风似绡喊道。 苏谙面色一僵,这是什么操作? 苏谙本就不想纠缠下去,奈何这个时候风似绡居然叫起了他。 “姑娘,在下并不识得你,你还是好自为之。”苏谙是个明白人,从那姑娘的话语之中也知道背后还有人。若是他和这个水长老打了起来,恐怕坐收鱼翁之利的人总不可能是他。 风似绡看了一眼闻欠,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打算。现下这个局面也只能她自己出手了。 厉风横扫而过,地平见白,飞沙骤起。 水断秋后退一步,风似绡是真的起了杀心啊!若是退了,那人定不会放过他,若是不退,他今日怕是要折在了这里。 水断秋手聚飞刃,直射而去。风似绡抬脚在半空中侧身躲过,并拦截住一把飞刃,左脚勾起飞刃,轻点调转方向朝着水断秋的脑门飞了过去。 水断秋狼狈躲过,他那么多年的努力竟是在天赋面前不堪一击。他见过不少有天赋的年轻人,但也仅仅是有天赋,并没有达到天赋的顶端,更没有除了武学之外的天赋。难得,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风家受制于人,但风似绡不是。我命如长风,谁也不可掌控!”这样一句霸气的宣言出自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子。 “掌控?你们终归是太年轻。你怕是还不知道共尘是什么?”水断秋的轻功可谓是当世一绝。 谁也不敢相信一个水部的长老,居然知道共尘的秘密。 “你以为当年函谷后人为何会放弃登极共尘?断情绝爱,共与尘埃便是让你如同这世间的尘埃一般活着,卑微到了极致,一文不值,也就你们风家奉为圭臬。”水断秋挑衅说道。 纳虚功法是为风家之最,而从水断秋嘴里说出来,真让她动了杀心! 风似绡的情绪很是不稳定,这是要突破了?水断秋是想…… “命短的,别中了他的计!” 水断秋是想让风似绡的功力集聚于一处让她在爆体而亡啊!就算没有爆体而亡,也会走火入魔。 血腥色染上了风似绡的眸子,苏谙却是在一旁看戏。 “哈哈哈……”忽然闻欠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水断秋琢磨着这道貌岸然的小人想做什么。 “我笑你自以为是,以为琢磨了共尘,实际上不过是断章取义罢了。”他心里大致也知道水断秋没有撒谎,可是,水断秋没有撒谎,和他有什么关系。 “共尘,尘乃天地共有,共尘想来是天人合一的武学敬畏。”短短一句话让人醍醐灌顶,却让人望而生畏。 风似绡已经走了火入魔,见人便杀。苏谙跑得倒是不慢。 水断秋也在混战之中受了风似绡一掌,仓皇而逃。 闻欠叹了一口气:“唉,记得,你欠我的,早晚得还。” 引气渡流正好平衡了他体内紊乱的内力,相互抵消了风似绡走火入魔那一道力量。 而闻欠身上那先天门门主的功力如今也因为引气渡流彻底属于他了。 闻欠当然不会和风似绡说起引气渡流的事,倒不是什么难为情。只是这番他这般算计了她,依照风似绡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原谅他。 苏谙便在不远处看着,心中甚有疑事:引气渡流?没想到这个青衣公子居然会太息派秘术? 风似绡腥色渐渐褪了下去,面色略显苍白。 苏谙: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把人利用了一番还让人欠下个人情,苏谙不明白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啊! 闻欠扭头过来横看了苏谙一眼,像是警告,苏谙躲在石壁背后心有余悸。 风似绡醒了,手紧紧地拽着闻欠,指甲陷入了闻欠的血肉之中,闻欠也不出声,知道她心中有气,便任由她这般做了。 “醒了。” “真是个,伪君子。” 第32章 庐山面目 两个把对方的心思摸得都没底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想着什么。 “若是今日逃不出去,全是你的错。”风似绡心安理得地推卸着责任。 闻欠白了风似绡一眼,苏谙见稍微安全了,便出来了。 “打扰二位打情骂俏了。”苏谙一派风度翩翩的样子。 风似绡可没忘记,这家伙袖手旁观。 “你是不是瞎了?自戕也行。”风似绡毫不客气地怼道。 “我见二位面上并没有哀戚之色,想来孔洞明寺之人已经慢慢撤离了。”苏谙分析道。 闻欠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苏谙:“不知苏公子可曾听说过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多?” “这位想来便是太息派的闻欠闻公子了,和你比起来,苏某所知一切不过是细雨牛毛。” “你说这话是在夸奖伪君子还是在贬低本姑娘?”风似绡不满地问道。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得好。”苏谙道。 “只怕他们不肯放我们走了。”闻欠道。 风沙微动,混杂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越来越重了。 只见一个光头和一个黑衣斗篷的人出来了,后面押着一群病怏怏的武林人士。 这些武林人士武功不俗,却还是被擒住了,而且还受了重伤。 “二位小友,真是许久不见。”光头首先开了口。 “前两天不是见过了吗?大和尚,你脑子莫不是开了坑?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给自己的脑子找个好点的坟墓。”风似绡这嘴就是容易得罪人。 “小丫头片子,先前放过了你,还不知进退!今日就别怪老衲大开杀戒了!”神魔之相的大和尚放下了狠话。 “静临大师。”闻欠忽然开了口。 这四个字让大和尚顿住了,这毛头小子居然知道他的名号? “哦不,这个时候应该叫您苏岳前辈才是。”闻欠道。 “哎,姓苏,那不是……”风似绡看了一眼苏谙。 只见苏谙站到了中立的位置上,似乎他们之间的战斗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呵,果然是一伙的。”风似绡嘲讽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可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闻欠并不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直到方才他看见了苏谙退到了中立的位置,再加上方才苏谙也只是逃跑,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便顺着此处往上想。苏谙的退立证明了闻欠的想法是对的,而苏岳自己也承认了,不然苏岳就不会问闻欠了。 人皮面具已经是被苏岳扯了下来,他在孔洞明寺蛰伏了十年之久,连那老秃驴都没有看出来。 这张人皮面具的确是惟妙惟肖,让人真假难辨。 “宣明大师其实早就知道是你,可是他依旧希望可以感化你,所以没有揭穿你。可宣明大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善良竟是害了自己的弟子。若不是受尸魂灵影响的人冲破了石门,想来今日倒下的人便是你。”敬悟大师不死,是不会放任苏岳出来,苏岳出来了就说明敬悟大师已经亡故了。 而他能够在前两天出现,在敬悟大师的眼皮底下出来,这苏岳的轻功和偷梁换柱的本事可谓是一绝。 苏岳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他已经很久没有棋逢对手了。 闻欠的这番话让苏岳起了杀心,苏岳是个练武奇才,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若是他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让太息派的人知晓了,想来他也会命不久矣。所以他非但不能战胜苏岳,还得让自己重伤等待太赴的到来。 算着时日,太赴已经到了镇子才是,只要他们再拖延一柱香的时间,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太息派从未放弃过对闻欠的监视,马夫是他杀的,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马夫是谁的人。一个马夫的发髻梳得却是太息派弟子的发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自于哪里一般。 银线是飞落雪的银线,而如今飞落雪因为被马千翎算计而亡故,算起来也是死无对证。没有收到消息的太赴自然是按耐不住地来到了孔洞明寺查看一番。 “你要杀我们,总得有个理由,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杀了我们。”闻欠正气凛然道。 “叔父,只说是生擒他们,没说是害人性命。”苏谙劝道,若真是背负上了人命那可真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 “原来他是你叔父啊,别说,你俩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实二人并不怎么相像,只是风似绡有意羞辱。 可是令风似绡没有想到的是,苏岳竟是颤抖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俩像是父子!真是,没听说过被人说是父子还那么开心的。”风似绡讽刺道。 “风姑娘,还请慎言!”苏谙不悦道。 “你说谙儿是我的儿子?”苏岳惊喜又近似癫狂地问道。 “看来苏岳很在乎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风似绡一下子来了兴趣,没准能续更一下她的斩红尘。 “传闻,我是叔父的儿子。”苏谙倒是先说了。 “好带劲啊,所以到底是不是?”风似绡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宝藏一般。 “现在不管是不是,苏岳听了这话肯定是感谢死你了。”闻欠道。 传闻,苏谙是苏岳的儿子,而苏岳看上了自己的嫂嫂,还有人说苏岳的哥哥也是被他害死的。更有人说,苏岳寻遍天下药物就为了让自己的嫂嫂爱上他。 “好变态,好带劲,后来呢?等等,他该不会是以为尸魂灵可以控制他嫂嫂,让他嫂嫂爱上他?这已经不是变态可以形容的了?”风似绡若有所思道。 苏岳听到有人议论他和自己的嫂嫂,心中不悦,磅礴的内力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横扫了过来。 苏岳双掌拍地,地面上凹下去了一个带着裂痕的掌洞。 风似绡和闻欠齐齐后退,这苏岳的功力和那玩链子的男子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强了。 光是这掌风便让人节节败退。 风似绡到了纳虚功法的第八层,当今世上已经是少逢敌手了,可第八层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提升,因为方才她走了火入魔,功力散尽了一半,如今的她虽是到达了纳虚功法第八层,可还是第七层的实力,她可没有把握打得过苏岳那个变态。 正当风似绡把希望寄托在闻欠身上之时,闻欠居然中了苏岳一掌。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闻欠再不济,也能够从苏岳的手掌之中逃脱,这是作何?怎么有种故意接苏岳技能的感觉。 闻欠吐了一口瘀血,方才他暗中用内力卸掉了苏岳一半的掌力,运气之时还不忘调动了一下气血,接掌之时,气血上升。受伤倒是真的,他的手还发着抖,差一点就废了,好在只是错骨。 闻欠捂住自己的右手肩膀之时,还不忘给自己一掌,不轻不重刚好是经脉受损可以恢复的状态。 与此同时,太赴带领着一队太息派的弟子,见到前面发生乱斗,看那服饰似乎是北疆水字部的人。 “你真是个狠人!”风似绡都忍不住想杀了他。 “司司姑娘,此人武功高强,多加小心才是。”闻欠大喊。 风似绡:呦呵,受伤了? 风似绡轻点空气朝着闻欠那边而去。 闻欠???她想干嘛? 风似绡过去扶着闻欠,然后捶胸顿足,当然也不是她的胸。 “闻兄,走好!”风似绡的手劲可不小。 闻欠抓住她的右手,谁知她号啕大哭了起来,真像是丧偶之人。 太赴一惊,闻欠竟是也在其中,中气不足,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伤。太赴想着:难不成我安插的探子被北疆五部的人发现了?既然闻欠也在其中,想来是没有发现那件事,这小子虽说是熔炼之体,但好歹也是太息派的弟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师兄那边也不好交待。罢了,还是前去救他。 人最容易相信的便是自己看到东西,更不用说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太赴踏虚而起,义愤填膺叫道:“五部走狗,看招!” 强劲的内力排山倒海而来。 第33章 爱摸睫毛的她 闻欠的表情上闪过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阴狠,是把人往死里弄的狠毒。 “伪,伪君子?” 他不是君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也只是个凡人。 闻欠看着平沙莽莽入了胡天,又忽然觉得这些都不够,他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可是他审问自己,他得到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太赴入了他的局,可是若有一天太息派真的没有了,他真的会开心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闻欠低下了头,长长又灵动的睫毛让风似绡好想时时刻刻都摸着。 “天啊,这也太长了!”风似绡感叹道。 闻欠打掉她蠢蠢欲动的手,呵斥道:“离我远点!” “就一下,就给我摸一下好吗?”风似绡撒娇道。 苏谙:你们真是不怕死,战况如此激烈,还好意思打情骂俏。 “起开!” “不要嘛,就给我摸一下~” 闻欠推风似绡过了一边,风似绡又凑了上来。 天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睫毛,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啊!她以前怎么没觉得闻欠的睫毛如此好看,这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啊! “没见我受伤了吗?”闻欠真是服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关心他的伤势吗?她居然一直看着自己的睫毛,还目不转睛的样子。 “你给我摸一下,我替你疗伤,划算。”风似绡色咪咪地盯着闻欠的睫毛,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哎呀,我控制不住啦,它自己上去摸的!”风似绡的左手抓着右手很为难地说道。 “就,就一下。”闻欠最终还是松口了。 风似绡迫不及待地摸了上去,这触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闻欠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风似绡胭脂色的指甲在闻欠的睫毛周围肆意揉着。由于指甲一个多月没修理了,一个不小心划破了整片的眼皮子,一幅画卷就被她一指甲弄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风似绡!”闻欠怒道,素日里他很少生气的。 “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我说我的指甲有它自己的思想你信吗?”风似绡道。 闻欠捂着自己的右眼皮,上面渗出了一些血迹。 他真是后悔让她摸自己的睫毛了,差点把他的眼睛给弄瞎了。 闻欠显然并不相信风似绡所说的话。 而太赴也看到了风似绡,他没有想到风似绡居然还好好的,心中之气不打一出来,碍于长辈宗师的身份,太赴没有立即发作出来。更何况还有苏岳这个强敌在这里。 太赴和苏岳缠斗着,也没空搭理这些。 风似绡还是贪恋地看着他的睫毛。 “你离我远点行吗?” “离你远点怎么替你疗伤?”风似绡反问道。 “你信不信我剃了睫毛?” 听到闻欠这般威胁,风似绡不舍地退了两步。 风似绡:这男人真是凶残,太凶残了,还十分小气,连小小的一个愿望都不满足我! 闻欠道:“再退十步。” 风似绡鼓着气又退了十步。 闻欠满意地运起功疗伤了起来。 风似绡一旁看着,好想摸啊!那睫毛似乎是会说话,引诱着她上前了一步,又一步…… 闻欠运功期间,一双白皙的玉手摩挲着他的睫毛,闻欠想阻止她,可是又不能断功。要不是他定力好,估计早就走了火入魔。 风似绡满意地伸出一根根手指挑逗着闻欠的睫毛。看到那一道血还没凝固的指甲痕,她竟是吻了上去,吸了他右眼皮上的残血。 闻欠的眼皮动了一下,真气有些紊乱了。 “离我远点。”他开口道,身体不能动弹,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可知地魂骨有何功效?”闻欠道。 风似绡道:“不知。” 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据说是爆炸之后产生一粒金丹,扭转时空,也就是说我们是被选中的人。” “你怎么不早说!” “附耳过来。” 她附耳过来,手指还在摩挲着他的睫毛。 “槐花册酒令……” 听完之后风似绡瞳孔放大,手指也停止了摩挲。 第34章 失策 太赴的剑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形意化剑,冲力惊天。 功力上太赴是占了上风,可是苏岳这些年的隐忍也不是白白的。 蛟毒鳞掌对上九虚功法,顷刻间,内力碰撞激破了石壁,划下一道沟壑。 苏岳毕竟是一大宗师,功力自然是非同凡响。一掌对了上去,果然如同闻欠预料那般,两败俱伤。 此时谷中御不知何时赶到了,身边还带了一个人,那模样可不就是巫竹。 此番暗流汹涌,下流堵上石块竟是将整条地下暗流给堵住了。孔洞明寺一行人生生地被潮长之势淹没了。 挣扎了一番过后,这些僧人打起了坐来,任由滔天的潮水吞噬了他们的生命。 地底下传来了一阵整齐有序的念经之声。 谁都没有想到,天降巨石堵住了去路。 丝毫不带着黑暗的念经之声,在霞光下,圣洁无比,他们真的成了佛,在那个西方极乐世界里,在那个没有苦厄的净土里。 那个流沙之上的黑影,篡紧了拳头,神情痛苦地盱看地面,惶恐又不安。 风似绡停止了对闻欠眉毛的摩挲,因为此时此刻,水部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一声娇媚响彻了天际:“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声音,可就不是水涟漪。 不得不说,这水涟漪真是驻颜有术,都徐娘半老了,还似个二十岁的姑娘,风情妩媚,一举一动皆是对男人的致命诱惑。红衣诱骨,在巨大白纱的遮掩下缓缓露出了真容。 “水断秋,谁允许你私自调动兵马。”裹着金纱面具的水涟漪媚眼一动,随手一动便把水断秋拍到了岩石上。 水断秋愕然,这水涟漪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竟是隔空将他重伤,明明水涟漪是最不喜练功的。 “属,属下知错。”水断秋只能认错,这种情况下,他不认错就得死。 而且一向不喜风沙的水涟漪这会儿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她素日里不是最爱惜她那张脸了吗? “水姑姑。”风似绡唤了一句。 “我可没木建芳那么好说话,今儿个若是放了你,让我们五部的脸往哪放。”水涟漪道。 这水涟漪是水部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就算是五部的面子,她也不一定会给,更何况她和许清秋还有一些过节,风似绡刚好又是许清秋的孩子。 “莫要怪你水姑姑不近人情,你说你好好待在魔教不就好了,非要出来淌什么浑水。水部听令,拿下他们。”水涟漪朱唇亲启,命令了下去。 暗蓝色倾而出动,涌了上去。 风似绡凝神聚气,手掌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真气震断他们的经脉。 “这些日子,你倒是学会对废物手下留情了。”水涟漪讽刺道,又道:“就让水姑姑教你什么叫心狠手辣!” 水涟漪亲自出手了,一掌击退了风似绡,让她吐了口残血。 “你爷爷教你的仁慈可不行啊。再来!”水涟漪长指突变,长了不止一倍。 风似绡聚力抵挡,可水涟漪的功法就像是能够化解别人功法一般,化解了她的聚气盾。 然后水涟漪掐住了风似绡的脖子,随手一甩,对水部部下道:“把她带回去,看好。剩下的人,你们若是不能处理,那就自戕。” 水部的人闻此瑟瑟发抖,水涟漪在侍女掀起的白纱下踏着轻功离开了。 连同风似绡也被带走了。 闻欠心神一动,按照他的计划,水涟漪不可能到此来。如今他动不了内力,算是把自己给算了进去。 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风似绡像颓败的凤凰,被水部的人带走了,临走之时,眸子里还有对闻欠的失望。 “伪君子!”风似绡憋足了劲,气呼呼地骂道。 闻欠有些尴尬,他第一次因为这三个字感到尴尬。 万类归好歹是行走江湖的人,虽不会武功,但还算是有脑子,使不得也能动得。 第35章 槐花册酒令 三年之后,槐花册酒令重现江湖。沉寂千年的大陆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槐花册酒令的出现也引起了皇室的重视。 叶极作为如今的大隰之皇,心中也有一桩心事未了,而只有槐花册酒令才能解决他的心头之事。 中丞大人于御花园中见叶帝忧闷不乐,上前询问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叶帝道:“不瞒中丞道,朕近日颇为忧心。” 近日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中丞大人转念一想,是了,槐花册酒令重出江湖了,那一册集合了五代百晓生的心血,那一册记录了一千年来所有高门望族的私密恩怨。是为仇者所怨,是为义者所愤。有人想要得到槐花册酒令,就有人想毁了怪话册酒令。 而此时此刻,槐花册酒令就在中澜,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之上。 听说中澜之岛,外围波涛暗涌,内围随季风漂流,形成一道奇观。偏偏一个城市大小的地方,引得天下所忌惮,只因一本槐花册酒令。 但是如此凶险的地方,所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可是,一本槐花册酒令让天下之人惴惴不安,唯恐隐秘之事被揭露了出来。这是一个把柄,也是一个杀招。 海岛之上,白衣男子,迎风而立,青色的面具之下,隐约可以看见绝世天姿。 “主子,您当真要把槐花册酒令散播于天下?”原青司担忧地问道。 白衣男子肯定地说道:“青司,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世人忌惮槐花册酒令,是因为槐花册酒令掌握了他们隐蔽之事,这槐花册酒令是一个绝好的控制杀招,同时也是一个让我们自我毁灭的杀招。我不喜欢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我要,就要百分之百的胜利,不由得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你明白吗?” 原青司俊气的脸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主子不说,他也能知道那一件事主子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主子,槐花册酒令一旦流传出去,天下恐将大乱。”原青司还是担忧道。 “我不管天下如何,安好便是好。”白衣男子固执地说道,又道:“我那个没用的皇兄至今如何了?” 原青司道:“大殿下,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江湖人士,姓风。” 白衣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原青司背对着他,都感觉到了深深的不甘。这对兄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 “你去找大陆上最强的几股势力,说,槐花册酒令只能给他们中的一个,只有强者才配掩饰黑暗。”闻不白目光深邃地说着,他那个好哥哥,是时候出去见见了,不然这中澜之主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原青司还想说什么,闻不白道:“别忘了,你有求于我。” 原青司愧疚地闭上了眼睛,道:“属下领命。” 闻不白狰狞地笑了起来,像是得意,又像是无限的惆帐,伴随着未曾收寒的春雨入了心,点点微凉。 他或许是可怜的,但世人并不会施怜于他。 翻滚的海浪,拍击着海岸,又悻悻地退了回去,一股子的汹涌还是悻悻不敢毁灭,而这次,似乎的浪潮更大了。 风似绡并不打算原谅闻欠这个伪君子,气得连纳虚功法都不练了,薛氏后人也不找了。 三年前水涟漪还是没有过于为难风似绡,或许是念了旧情,或许是觉得风似绡实在是太弱了,除了一身内功,破绽还不少。 魔教总坛。 蓝拂匆匆赶了过来,道:“小姐小姐。” 风似绡气定神闲地说道:“急哄哄地干嘛,要学你家小姐的沉着冷静。” “小姐,不是啊,太息派打上了门。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啊!”蓝拂心急如焚地说道。 “不急不急,房子没了可以重新建立,先让大家伙跑到山洞里避避难。”风似绡佯装镇定地说着。 “可是小姐,弟子们嫌弃你是大龄剩女,缴械投降了。”蓝拂道。 风似绡嘴角上下抽搐着,定是闻欠那厮伙干的,除了他谁还会干这事?! “小姐,闻公子为了你都当上了太息派天门门主了。你看,地位有了,人家投资的铁铺已经开了好几百家连锁店了,收益杠杠的。人家地位和钱财都有了,还长得一表人才。您说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蓝拂恨铁不成钢道。 “我瞧着你是想把我这个主子给换了,说,收了多少好处?”风似绡一巴掌真想拍死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真,真没。”蓝拂自然不会说出来。 “我瞧着你胆子大得很,得去蛇窟那走一趟。”风似绡威胁道。 “小姐,我说,我说,就一个玉镯子,和田的。但是奴婢强烈拒绝过的。”蓝拂道。 风似绡显然不相信,不过她不想见闻欠,有些事还是得去面对。 “把镯子还了,我还是想念以前那个沉默的蓝拂。”风似绡随手一点,点了蓝拂的哑穴。 随后风似绡大王巡山一般走了出来,什么都可以输,气势不能输。 闻欠此时也不知发了哪门子的神经,居然让人绑着,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自己身上的旧伤,说是寒风谢罪。 风似绡看着刻意不能再刻意的这一幕,真亏的这个伪君子可以想的出来。 闻欠惨白的脸色上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一句话:“没事,这都是我该的。” 风似绡附和道:“亏的你如此有自知之明。” 闻欠心神一动,也不知受了什么创伤,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吓得旁边拿着鞭子的太息派小弟子赶紧丢了鞭子,证明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风似绡…… “行了,要是受不住,就赶紧回了你的太息派,这伤做得还挺真实的。”风似绡上前一摸。 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伤,居然是真的?这润滑又有些凹凸感的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等等,风似绡看向了闻欠的青衫,直接扒了开来。 “真是世风日下!” “门主居然被轻薄了!” “不行,妖女,你得对我们门主负责!” “没错,负责,负责!负责……” …… 群情激愤,认定了她就是那轻薄闻欠的女人。 而她这般模样,真是有理说不出,总不可能说她怀疑闻欠是故意露出伤疤给她看,她想看看他青衫下有没有伤疤才这样的。 可是如今,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你如今是轻薄了我,可你们魔教想来也不会有长情的人,仔细想来,还是我亏了。”闻欠委屈道。 闻欠的声音不大不小,加之动用了内力,以致于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自从闻欠接掌太息派之后,弟子的模样简直是他的翻版低配。 “负责也行,不过,我想得到槐花册酒令。”她想知道,他的父母是否是因为北疆五部所死。 三年前,水涟漪抓了她的时候,对她说,当年北疆五部只是奉命去追杀叛徒,而那叛徒身受重伤,他们能够击杀她的父亲,是因为她的父亲早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她觉得水涟漪没有必要骗她,如果北疆五部之上还有人,那么会是谁?谁又有那么大的权利调动北疆五部的力量,使之服从? 闻欠虽是个伪君子,人倒是不坏,说没有感觉她自己都不信。槐花册酒令的诱惑极大,她不信闻欠不曾动心。 闻欠轻轻一转手腕,铁索便碎了。 他道:“我们走。” 这句话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闻欠临走之时,对风似绡说了一句话:“命短的,槐花册酒令很危险,别碰。” 风似绡心中不服,凭什么他可以肖想槐花册酒令,她就不行? 第36章 囚禁 他并不想让她去接触这东西,毕竟那么危险的东西,连他都没有办法掌控全局,这一界又有谁可以做那执棋人。 秋云暗涌澹澹几许,惹了岸上几度梨花谢。中澜岛上,一勾弯月,林台初现,碎花飞舞。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勾月之枪,他练了许久,终究比不上那人,明明他比那人的武学天赋还要高,却是输给了天生错骨,他怎能甘心。夜以继日地修炼,只为了打败那个血脉正统的中澜之主,可是他唯一的依仗便是那连他都没有见到过的槐花册酒令。 但凡江湖,哪能没有杀戮之气,哪能没有欲望侵蚀,哪能少了一腔热血的执枪纵往。干尽碗底三两酒,仍觉不够义薄云天。 他想入这江湖,可是他还是觉得这般的自己不配入江湖,因为他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给超越了。 闻不白拿起弓箭微眄着眼,一箭破风而去,射中了那一只海鸟。 那一只可怜的海鸟被迫下坠,冷漠的神情布满了闻不白的脸上,连同那银色的面具,似乎都结了一层霜。 闻欠可真是够欠的!风似绡总算是看清了性格和名字连为一体是什么感觉。 一袭青衣的闻欠步入了石洞之中,尧天洞,是关押罪人的地方,而如今稳稳妥妥地囚禁着三个天门门主,黄门门主识时务,投靠了闻欠。 闻欠此人心机颇深,连同跟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都可以利用,新姚以为自己的父亲真的犯了大错,被囚禁了起来。 三位门主见到闻欠来了,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竖子,尔等必要遭到天谴!”最为暴躁的人还属太赴。 “师叔莫要动气,想来那么多年了,你们倒是忘了如何对待我的了。”闻欠睨着眼说道。 “你可是忘了,是谁将你抚养长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太赴指着闻欠怒骂道。 闻欠轻笑,道:“当然记得,我的村庄不就是被你们,给毁了吗……” 三位长老一听,脸色大变,忽而惭愧地低下了头。 往事一幕幕浮现…… 火光漫天之中,凄惨的叫声惊动了天上的鸿雁,血腥之味随风飘荡,仿佛一切都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哀嚎声夜,点燃了星芒点点。 良久,前天门门主才开口道:“放下。” “放下,因为这一具骨头,天生就是错骨,是盛放内力最好的容器,你们,屠戮了我整个生长的地方?!当时,血腥味就在我的鼻子上久久不曾散去。”闻欠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 太戌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太赴暴躁如常,而人门门主想说什么,却总是慢了半拍。 太赴怒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说了,你认为天生错骨是会出现在乡野之地,这些年你也查询了不少的古书典籍,难道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还是你根本不愿意面对?哈哈哈,闻欠,你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你看,你连自己的宿命都不敢面对!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太赴吐血说道。 闻欠的手狠厉一抓,却又放开了太赴,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怜是师叔在这受苦了。我身子不好,就不作奉陪了。师父,师叔,闻欠,先行退下。”临走之际,闻欠还不忘施施礼。 太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想着,他们说追求的道是什么?若道真是无敌,哪能被诡黑之学击败过。 也许他们在终日修炼中得了道,也许他们从未得到过道,走的路也不过是前人留下的脚印罢了。 太赴仰天长叹,满腹疑惑,随即又想到人为什么疑惑,为什么需要答案?很多事不必言明,很多事葬身在言明之中。个人领悟再高,踏入这个境界的人也不一定会是天之骄子,也可能是愚者千虑。 太赴在冰铁色的枷锁中挣扎着,而太戌像是看到了什么。 太赴并不相信之太戌的功力会解不开这玄天寒锁。 “师兄,你还要忍耐到何时?” 太戌心神一动,道:“正道与邪道,何为正,何为邪?我们自己都没能分的清,何去央求后辈做什么?” 一个醉心于道,非一般人可以达到的水平,怎么可能再去理会一些俗事。 太戌道:“举世无昧,皆不可能。我们都是芸芸众生的沧海之棋局。” 太赴可不听这一套:“滚个劳犊子,你就是怕了那竖子!” 太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人门门主依旧说不上话。 人,亦是玄,玄亦由人一念而生。若是心中无恙,可立天地之心,若是心中有恙,唯恐能者大杀四方。 第37章 遗憾 风似绡这个不安分的主,也不知是随了谁? 风爷爷真是对自己这个孙女无可奈何。 风爷爷喝着茶,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在和人比试着。 这比试的对象可不能是别人,定是那和她差不多的人了。除了闻欠还能是谁? 风爷爷嘟囔着:“真是女大不中留,都把人带回了家里!” 风似绡知道闻欠让着她,但她就是输了也不能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输了。 “再来,定是因为之前我的伤还未好。”风似绡这般说着。 闻欠噙着笑问道:“闻某略通医术,不知可否看看?” 风似绡一下羞红了脸,骂道:“真是个无耻小人,也就会趁趁口舌之快。” “你不也是。”闻欠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我是女子,我和你能一样吗?再来!”风似绡怒道。 “这几日怕是不行。”闻欠道。 “为何不行?”风似绡问道。 这才第一轮而已,闻欠莫不是怕了? 闻欠踏起清风,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月事来了,所以不行。” 风似绡眼见着自己也没法反驳,也就此作罢了。 风爷爷连蓝拂拿着风似绡的衣服出去洗,想着:这丫头的衣服怎么现在才洗?留着过年吗? “蓝拂,你过来,把她衣服放在这里,我看她怎么办?”风爷爷想着不能纵容这个丫头了。而这衣服因为太久没洗了,都有异味了。 风似绡走了过来,闻欠跟在后面。 风似绡一看这衣服,心里挺不是滋味,生怕被闻欠那个洁癖狂比下去。想着他会不会嘲笑自己啊? 风爷爷还没有开刀,忽然看见了衣服中携着的一方帕子,上面绣着一个“风”字。 风爷爷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衣服面前,颤抖着拿起了那一方帕子,他张着口,老泪纵横地流了下来。 风似绡也不知自己的爷爷这是怎么了。 “爷爷?”风似绡有些担心自己爷爷的情况。 闻欠想着,这帕子上有血迹,又是…… 闻欠忽然想到了什么:“飞落雪前辈等的人怕是风前辈了。” 风似绡一时间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她爷爷,她也不知道飞落雪在她爷爷心目中的地位是什么样的。 闻欠握着她的手道:“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对不起你爷爷和你祖母。” 风似绡轻轻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闻欠手心上的温度。 “我们,还没有回去安葬飞落雪前辈。”风似绡忽然想到还有这件事。 闻欠道:“这不怪你,那样的情况下,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我陪你去。” 闻欠心道:也好分散你寻找槐花册酒令的注意力。 风似绡微微点了点头。 风爷爷就在那里,痛哭锤足了整整一夜,直到悲恸良久,昏倒了过去。 昔年,他和飞落雪是对令人羡慕的鸳鸯伴侣,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飞落雪是那一族人的身份而对她渐生嫌隙。最后他另娶了一个大家闺秀为妻。 对风既时(小名风状状)而言,飞落雪是年少时的欢喜,也是一段遗憾,满心的愧疚。 他很羡慕自己的儿子,娶的人是一辈子最爱的人,他想着飞落雪肯定也很羡慕许清秋,因为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可是最美好的瞬间总是短暂,如同蜉蝣一般存在于天地,又回到了天地。 风既时,不允许任何人去祭拜飞落雪,他并不知道飞落雪修炼了玉颜神功。 “爷爷……” “绡儿,让我一个人去。”风既时开了口。 风似绡有些为难,她怕她爷爷出了什么状况。 “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一个老头子,我想着,祭拜完她,就退隐山林了。这担子可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风既时嘱咐道。 “爷爷,我陪您去。”风似绡道。 “让绡绡陪您去。”闻欠也是开了口。 风既时拗不过,便道:“随你们的便。” 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支响箭的声音。 第38章 救美 一白衣女子被人围杀,这清冷绝色的美人,抱着断了弦的琴苦苦支撑着。 谁能想到花轻轻非但没死,反而还练就了一套武功,把那白衣女子打得落花流水。 这个时候,就该到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闻欠一挥青衣,地上尘沙飞扬,迷了花轻轻的眼,让她看不清方向。 “卑鄙!”花轻轻怒骂。 花轻轻本想邀功,想着这白衣女子已经受了重伤,定然不会是她的对手,这才斗胆追了上来好向她师父邀功。谁知道突然出了这样一个人救走了白月河。 一处绿洲内,白月河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这片绿洲,知道自己得救了。 “我这是,在哪?”白月河捂着伤口有气无力地问道。 “当然是在人间啦!”风似绡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月河。 “仙女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是吸仙气长大的吗?”风似绡那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灵动的俏皮。 闻欠轻轻一笑,这丫头到哪里比他还不安分。曾经的他可是要征服武林的人啊!如今却被她给征服了。 白月河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就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关系。 一个绝美清灵,眉眼之间流光盼转。一个俊逸乘风,骨削玉砌。这在北疆地区稍有见识的人便知道了。 “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风似绡坐在枯木上托着腮问道。 “我叫白月河,你呢?”白月河这个名字可能在北疆地区少有人知,可是在南边,可是一个风云人物。 这白月河是一个琴女,可又不仅仅是个琴女,身负沉音千谱,又是名门之后,长得又是貌若天仙。这样的人不被人注意才是奇经怪谈。 白月河的谈吐是历经风霜后沉淀的温柔,那长满茧子的玉手,没有大家闺秀的光滑,反倒是像极了樵夫的手,只不过比那更细一些,更白一些。 “我叫风似绡,他叫闻欠。”风似绡指着闻欠道。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何人拉起了响箭的风似绡,没想到还阴差阳错地救了白月河。 白月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无可挑剔的温柔,不像是这人间的东西。 “学学人家的谈吐,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闻欠嘴里噙着笑说道,时不时透露出一丝宠溺的味道。 “你也不见得学了仙女姐姐的坦诚,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哼。”风似绡回怼了过去。 白月河轻笑,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甚是有趣。 “世人皆道闻公子是庭前阶玉风,才口一张便吞了半壁江山,如今看来,也是个欺负人的主呀。”白月河温柔地说着。 “可不是,他这人规矩和毛病特多,对了,仙女姐姐,你一个时辰之内不可以运功哦,否则药性渗入不了。”风似绡善意地提醒道。 白月河觉着自己和风似绡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甚是投缘。 “白姑娘内功不低,还需得你来提醒。”闻欠道。 “我就爱提醒,你奈我何?”风似绡不满道。 闻欠也不说话,仅仅是那容貌就让人心生以往,可当他闭口不言之时,世人才惊醒这等人物真不是普通人可以肖想的。 青衣矜贵,粉衫动人,这两个人就像是画里走出来一般。无论画了谁上去都显得十分突兀,唯独这两人站在一起,私藏已久的画卷一瞬间铺在了众人的面前,惊艳芳华。 “奈何不了,也须得别人肖想不得。”闻欠笑道,这般人笑了起来,哪是个人可以遭得住的。 风似绡娇唇一勾,道:“可是非我不可了?” “三书六礼未备,如何轻许妄言?”闻欠反问道。 白月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抱着琴想着缠丝续弦。 “左右你的规矩是多,我瞧着齐子回倒也不错,听说当官了,还是个县令。” “借刀杀人,不愧是你。”闻欠丝毫不为所动。 “苏谙如何?”风似绡继续道。 “绣身贴字,孔雀开屏。” “御哥哥呢?” “闷酒葫芦,梅妻鹤子。” 风似绡嘴角抽搐了一下:您老是真敢说! “玉逐然呢?” “心力不足,恐有早逝。” 风似绡强忍着怒气再问:“万类归呢?” “手无缚鸡,着书无爱。” “那你呢?”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 “风清俊貌,才绝冠世,是个不可寻觅的,良人~” “切,我的夫君,定然是那高不可攀之人,独立壁崖,指点江山!”风似绡故意激他。 “饶是那三千佳丽,也轮不到你。”闻欠道。 白月河闭目养神了起来。 花轻轻因为没有抓白月河回来,被一个紫衣男子,一鞭子打得重伤昏迷了过去。 “两年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要你何用!哼!” “青司大人,能够从花轻轻手里救下人的,北疆之中也没多少个。”马千翎是铁了心把祸水往风似绡那边引了。 闻欠怎么说也是她肖想了很久的人了,一想到闻欠对风似绡的态度,这就让她新生妒忌。 “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今后若是再自作聪明,你的下场也不会好过!”原青司警告道。 “是,属下知错。”马千翎唯唯诺诺地应道。 原青司缓缓走向了一个老尼身边。 “寒磨师太,沉音千谱,我可以替你拿回来,还请师太信守承诺才是。”原青司这话分明是警告。 “那就有劳原公子了。” 第39章 见家长 “哎呀呀,真是有个意外的收获呢?你说是,伪君子。” 只见那树叶纷纷落下,上面站上了两个人。 一个青衣绝世,一个粉衣惊艳。青粉佳人偶天成,其叶潇潇贺新燕。 青衣配剑,双指一勾,扼住了原青司的喉咙。 “我就奇怪,为何,你们不跑得远一些,非要在这附近晃荡,莫非是看上了本姑娘的美貌?”风似绡玩弄着自己的青丝,俏皮又阴险地说道。 原青司没有想到闻欠的内功竟然如此高深,不愧是融合了体内上上一任天门门主的功力,这放在当世,也是少有人可以匹敌。 “你若杀了我,槐花册酒令一样流传于世。”原青司缓缓开口。 闻欠下意识加深了力道,原青司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那么接近死神。 “伪君子,放开他!”风似绡忽而大喊。 闻欠无动于衷。 旁边的马千翎和花轻轻倒是看呆了闻欠。历时两年,闻欠又强了不少。 “你怕不是魔怔了!”闻欠动了杀心,她是想得到槐花册酒令想疯了吗?! “你放开他,否则,我不嫁你!”风似绡也是急了眼。 闻欠忽然觉得很受伤,她居然为了槐花册酒令那么对他? 闻欠卸了原青司一条胳膊,怒道:“滚!” 那死神一般的气息从原青司的脚底蔓延上了心头,真是太可怕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是感觉自己在地狱那走了一遭。 “如此,你可满意?”闻欠显然是动了怒气。 花轻轻和马千翎别提心里多嫉妒了,他们居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花轻轻和马千翎对视了一眼,两个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杀意。 原青司以为自己得救了,还好只是断了只胳膊而已。 马千翎和花轻轻顿时跪了下来,本来她们不跪了下来,兴许还不会被人注意到。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这才跟了那原青司。”马千翎道。 “对对对,那原青司给我们喂了毒药,若是不听,我们会死的很难看啊!”花轻轻赶紧附和道。 “关我屁事。”风似绡没好气地说道。 马千翎和花轻轻一脸期待地看着闻欠。 闻欠冷漠的脸上带着不满:“看我作甚?” 风似绡叹了一口气,伪君子还是戴上面具比较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一声叹息之声的含义,闻欠改了口:“你二人虽是为人胁迫,此间事了,多行善事以赎罪孽。” 马千翎和花轻轻一看,有希望,只要能够博得闻欠的好感,再找机会对付风似绡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胳膊断了,抬他回魔教呗。”风似绡对着闻欠说道。 闻欠吹了一下口哨,一匹马飞奔而来。 “邀儿,驼他上去。”闻欠一挥手就把原青司翻了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在马背之上。 “还喘口气的话,自己抓好。”闻欠轻轻地说着。 风似绡:您老可真是够闲的啊! “闻十,看着他。”闻欠对暗处的人说道。 树林之中只传来了一阵落叶的声音。 “同我去一个地方。”闻欠牵着风似绡的手道。 花轻轻眼底的怒气差点没爆发出来,还是马千翎拉住了花轻轻,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花轻轻:那么好的公子,凭什么是风似绡那个小贱人的!我不服! “哎,你先说去哪里?”风似绡问道。 闻欠一脸神秘地不说话。 静谧的洞穴之中传来了一阵谩骂之声:“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老夫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这暴躁的脾气,除了太赴还能是谁? “师叔莫恼,本门主只是前来知会一声。”闻欠笑道。 “什么时候?”太戌问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是十五岁那年,诸位把我送去炼药之时遇见的。”闻欠云淡风轻地说道。 风似绡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炼,炼药?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有些遇见是注定了救赎的。 太戌没有太多的震撼,只是在听到炼药二字之时,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愧疚。 “是我们,对不起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该。”太戌说了这话出来。 太赴仍然是心有不甘。 “迎娶之日,还请各位,莅临现场。”或许是不想争夺所谓的虚名了。 风似绡着实没有想到,闻欠会直接带她来见长辈?哪怕他们担不起长辈这个称呼。 “师兄,你可是同意了这混小子和这妖女的婚事?”太赴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死也不肯。 察觉到闻欠动了的杀心,风似绡上前道:“哎,你个糟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操心这闲事?怎地,是粮食堵不住你的嘴还是喝水进了脑子糊了眼睛?!” 闻欠看了风似绡一眼,淡然一笑,这丫头是怕他再添杀戮啊。 “你,你……”太赴气得说不出话来。 “混小子,我问你,你把我的闺女如何了?新姚好歹是你师妹!”太赴扯动着铁链子问道。 “下落不明,看她造化。”闻欠只留下这八个字。 这可把太赴气得差点背了过去。 “欠儿,我们知道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你师妹的确是无辜的,若是有机会的话,你师叔定是希望她可以平安无事。”太戌开了口。 闻欠没有说话,反倒是风似绡说了话:“新姚的确无辜,闻欠更加无辜,她的命运她自己抉择。此事闻欠,应不得,若是各位信得过我这个妖女,我一定尽全力保证新姚的安全,不过事无绝对,万一她起了杀心,我也不会养虎为患。” 风似绡握紧了闻欠的手,十指相扣,仿佛在说:有我呢。 “诸位,我未婚妻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便是我的意思。”闻欠低笑道。 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路要走了过来,这片天理应给他们自己去创造。 “师兄您看他们……”太赴还想说什么。 太戌忽道:“我道无边,静心于天地,悟生灵希声。” “我们走。”闻欠对风似绡道。 风似绡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她并非是那毫无主见止于表面的傻子,所以她一眼就知道了他的用意。所幸他们不是敌人了,否则,他布下的局很难焉有不破之理。 出了洞穴,已是繁星点点,错落于星河之中,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位置。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何不恼你?”风似绡松开闻欠的手,捡起一粒石子朝着天空扔了过去。 “你为何要恼我?我家绡绡聪慧过人,是那九天玄女也要甘拜下风的人。”闻欠眯着眼睛,看着那人儿游荡在星空之下。 山洞里的太赴那个气啊。 两年前太赴让闻欠去歼灭魔教,他倒好,还想成为风既时的孙女婿?!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天生反骨,留不得,你们就是心软!”太赴气得铁链子铮铮发响。 第40章 再见故人(一) 九胥凰弓是闻欠特意为风似绡打造的武器,两把软剑的重量。配合上风似绡的噬魂铃,可以起到兵不血刃的作用。 月光之下,融化了一季的雪水淌过清澈见底的河床,印出二人画中的影子。 闻欠把风似绡牵到了一座雅亭之中。 风似绡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木制盒子,问道:“这是要送我什么东西?” 闻欠回道:“打开看看。” 风似绡打开了一看,居然是一把弓箭。 “落羽为笞,三箭破空。想来这九胥凰弓是极适合你的。”闻欠赞道。 风似绡一拿了起来,轻盈有度,一看就是破空有力。 她搭起了弓箭,射了出去,一箭穿云,划破虚空的气流似乎像被一道强劲的力量给分开了,三元中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何想到要送我一把弓箭,可是舍得?”风似绡放下了弓箭,打趣问道。 “有何舍不得。”闻欠傲娇回应。 “可是蓄谋已久?” “也有可能是妙手偶得之作。” “原是你亲手打造呀。”风似绡恍然大悟。 “可是喜欢?”闻欠问道。 “嗯,还行,若是送我之人态度诚恳一些,便是无可挑剔了。” 虽无花前,也在月下。 二人相依良久,忽见那北方起了烟。 纵火疾势,旱风助力。 “那是……”风似绡忽然生了不详的预感。 那是魔教的方向! “糟了!”闻欠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了。 此时的魔教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在水里下毒,要知道,他们饮用的水可是要流通到半个北疆地区的啊!这得造下多大的孽啊! 纵然二人自认为轻功卓世,但此时也因为路远而无能为力。 一个和他有着相同谋略的人,他早就应该想到他如今的对手应该是谁了。 二人唤来了快马,熟练地执起了缰绳,踏着地上的尘土,策马而去。 此时的魔教众人正在禁闭大门,而外面的人已经用上了火油攻击。 “一定要等到大小姐和姑爷回来!”蓝拂死命守护着大门。 太息派一半的人都跟着去了。 北疆五部处于中立的态度,他们出不了手,他们也不敢出手。 “如今不出手,难保下一个不会是我们!”水涟漪素日里最爱保养,如今扯下了自己的金面纱。 “我说水妹妹,咱们就不要去管这闲事了!”土行崩实在是左右为难。 “你们就等着跟那痨病子遗臭千年!”水涟漪也是有血性。 “她倒是不管不顾,我和那魔教有没什么关系,也用不得我去出手。”木建芳巴不得这魔教早点覆灭呢。 “小木说的对,我们犯不着冒险。”金行柝不为所动地双手负于胸前。 火焰藏背靠着身后的大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黑衣人。 “你们确定听一个藏头不见尾的家伙?”火焰藏似乎看穿了什么。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可不像水涟漪那莽妇爱屋及乌,绡绡儿是秋儿的孩子,可又不是我的孩子,这魔教可以是我们手中的一把刀,怎地,我们还得包陪它的死活不成?”木建芳爹里爹气地说着。 金行柝倒是一个硬汉形象,土行崩身材矮小,动作灵活,最爱他那为数不多的辫子。 火焰藏的头发是被他自己烧卷的,听说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 “四位不必有所顾忌,既然对我的真面目有所怀疑,在下摘下便是了。” 四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第41章 再见故人(二) 土行崩揪了揪自己的马尾辫,看的也是揪心得很。 画面中那个蓝色霓裳的女子手持白色丝状武器,大杀四方,好不英姿飒爽! “这水涟漪也真是的,何必为人去拼命?平日里看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也看不出来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土行崩有些惋惜地说道。 谁料木建芳听完之后,只觉得万般可笑,嗤笑道:“有情有义?老五,你可知道她是个怎么有情有义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会在背后偷袭自己的心上人?你可别拿出来当个笑话了。她这人哪是有情有义,分明是在赎罪,你看看她的丝是什么颜色的。” 白丝染血,乃是慰葬。 土行崩憨憨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不明白木建芳说的是什么意思。 “行了,小木,你就算是同他说,他那个脑子也是理不过来,我们且隔岸观火便是了。”金行柝来了口。 “嗤。”木建芳不满地发出了一声。 四人也不管水涟漪是如何大杀四方,他们只管看戏就行了。 烈火熊熊,大门一推即倒。 大家伙们都忽然有些庆幸风老爷子去了孔洞明寺那边。有祁连山脉的阻挡,是看不见北边这里的烟火的。 蓝拂拼死拿着木板朝着拿着黑衣入侵者抡了过去。 水涟漪袖手一交叉回收丝线,数十人一瞬间爆脉而亡。 那天,水部的人无一人敢动,水涟漪也没让他们出手。 眼看着黑衣人的数量已经少于魔教众人的数量。 花轻轻大喊:“爹爹,爹爹!” 正在杀敌的花辰天回过头来一看,瞳孔逐渐放大,大喊:“快走!” 无情的铁索穿进了花辰天的心脉之中。 “噗!”花辰天拿着大刀支棱着身子,心有不甘地半跪在地上,口中的鲜血在他的喉咙里翻涌了一会儿,破口直冲了出来。 这一声叫唤,让花辰天心脉碎裂。 “走开!你们走开啊!他是我爹爹!走开啊!” 花轻轻这话一出来花辰天死不瞑目地抓着花轻轻的袖子,似乎想要把她给捏碎了一般。 花辰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爹爹,爹爹,我是轻轻啊!你不认识我了?”花轻轻不明白她父亲为何如此凶狠地看着她。 “孽,畜!”花辰天拼了命才大喊出最后那一个字。 突然花辰天松了手,像是无可飘零的树叶,一动不动地贴合着地面。 去而复返的风老爷子,回来了。 路上风既时还在念叨着:“瞧我这记性,居然把帕子给忘了。大算啊,辛苦你陪我回来取个东西了。” “老教主,您老那边是不是出了事!”大算指着前面的寸点火光道。 风既时一看,这里离魔教不远,难不成是魔教出了什么事? “糟了,怕是要出事,快回去!”风既时想着帕子还在魔教总坛之中。 大算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往魔教总坛那边赶了过去。 此时的黑衣人早就已经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看起来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北疆五部何在,我命令你们,诛杀,水涟漪!”黑衣朱服男子下达了命令。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木建芳不客气地反问道。 以为这黑衣斗篷朱服的男子会暴跳如雷,谁知道这男子缓缓地拿出了一个令牌。 这枚令牌他们曾经见过的,是十八年前追杀许清秋和风运时之时…… “至尊五行令?你和尊主是何关系?”木建芳斥问道。 不光是木建芳,其余三人也都震惊了。 至尊五行令,五部莫敢不从。 可是水涟漪毕竟也是他们五部的人,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是在自相残杀了吗? “杀个情敌而已,你们不来,我来便是。”木建芳挑眉出口。 金行柝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木建芳的行为。 第42章 再见故人(三) 烈火弥天之际,血丝飞扬。 水涟漪: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们做的事了,对不起…… 火光之中,她似乎看见了那对夫妇牵着手,噙着笑朝她走了过来。 绿洲之中的白月河一睁眼便看见北方有异,本想着不淌这浑水。仔细想来,那群人的目标或许不是她,槐花册酒令的背后是什么东西,身为怀音谷传人,怎可看着天下苍生陷于苦难之中而不管不顾。 挣扎片刻,白月河决定还是前去看一看,至少如今自己的伤口还没裂开,只要多加注意应该不会有事。 白月河脸上的虚汗流了下来,这头配白玉装饰的女子目光忽然坚定了起来。 此时此刻,白月河正迈开自己的步子朝着北边走去。 风既时明白,槐花册酒令一出来,幕后之人定是想覆灭一个门派来震慑其他门派。 “大算,快些,他们怕是早有预谋了!”风既时如今已经快到了风烛残年,如此奔波身子骨还真有点吃不消。 风既时想着:有那小子在,绡绡应该不会有事。 北疆五部的人似乎有所动容,毕竟是相处过三四十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只是如今玄尊五行令在此,他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要杀便杀,老娘二十年后再来找你们算账!”水涟漪大喊。 此刻的水涟漪腹部已经中了一箭,倒不是那些黑衣人武功有多高超,只是路数着实是奇怪。 身在幻影之中,而无实影,饶是在火光漫天之际也没有影子。 第一个出手的人是火焰藏。 “既是要杀人,不妨公平些,也好让人死得瞑目。” 火焰藏将那熊熊烈火引到了自己身上,利用自己的焰功吸纳火力。 “藏……”水涟漪没有想到平日里自己的对头,如今却帮了自己。 那是第一次,大家伙们看见了焰功的力量,用自己的身体灭了那火焰,可见火焰藏的功力之深厚。 一时间,各怀鬼胎。 土行崩:这家伙到底还有没有极限? 木建芳:想不到五人之中藏得最深的人居然是他! 金行柝:以他的实力,难怪会令尊主如此忌惮! 金行柝背手其后,袖口里的纸条被他用内力悄悄粉碎了。 北疆五部也只有火焰藏有这样的能力了。 “死在我的手上,你不委屈。”这是火焰藏对水涟漪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你尽力了。”水涟漪美艳的脸上没有带着一丝责怪。 水涟漪:本想还了债,再和你坦白的。 水涟漪的银丝骤然把她包围了起来,朝着火焰藏袭击而去。 火焰藏往地上打了一拳,散了些自己身上的温度。 “真是没有想到,还真有人可以承受烈火的温度~”那黑衣斗篷朱服的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火焰藏知道水涟漪的银丝可以御火,只要温度不是达到可以沸腾的温度,她并不会受伤。 火焰藏一拳带着星火子滑过空气朝着水涟漪打了过去。 一拳,破了水涟漪的防御。 周围寂静无声。 火焰藏的瞳孔逐渐放大,内心止不住诧异:怎么,会,这样? 水涟漪周围的银丝已经被燃烧了,化作火焰藏眼前的点点青丝。 水涟漪自己迎上了火焰藏的拳头。 一拳过去,水涟漪的腹部已经被穿空了。 “对,对,不起。”水涟漪弥喃之际,拼尽全力只说了这三个字。 忽闻鸡鸣之声响起。 最先赶到的是风既时。 火焰藏还处在震惊之中,风既时见此情况,不由分说给了火焰藏一掌。 此时的蓝拂也没有见到她家小姐最后一面。 “你们,灭我魔教,此仇不共戴天!”风既时毕竟也是老一辈的高手,一掌过去,火焰藏纵然再强也免不了受了些伤。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明明是我送给她的封蚕丝,她,为何不用?”火焰藏喃喃自语道。 木建芳有些看不下去了,道:“一个求死之人,用得着那东西?” “行了,你就别刺激他了。”金行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曾看见水姐姐,在缝制,嫁衣。”土行崩来了那么一句,语气中不乏哀伤。 泪水淌过火焰藏的脸上之时,立即被蒸发了。 水涟漪的水云宫中,放置着,一碗朱砂水和鲜红的嫁衣,嫁衣下的一角还是银色的丝线…… 世人皆知,封蚕丝难以染色,而水涟漪的玉手上有着道道割裂的伤痕,素日里水涟漪喜欢戴金丝手套,旁人也看不出她手上有伤,只当是她矫情。 黑衣斗篷的朱服男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他们就是要毁了魔教基地。 “不是我说,你和水涟漪不是死对头吗?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了?”木建芳爹里爹气地嘲讽道。 “小木,够了,你还嫌不够乱吗?!”金行柝斥道。 火焰藏忽而近似癫狂地疯走离开了,嘴里还喃喃道:“错把流水点落花,错把流水点落花啊!原是这样,原是这样啊!哈哈哈……” 哀戚之声如那沉塘落鸦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只见那火焰藏骤然间墨发消散,头颅之上的皮肉揉皱成了一团。 第43章 再见故人(四) 远处蹄鸣之声响了起来。 一支箭连连要了三个黑衣人的性命,一箭穿膛。 “爷爷!”风似绡大喊。 那黑衣斗篷下的朱服男子微微一愣,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快走!”风既时大喊。 槐花册酒令一出,他们摆明了是想拿捏整个江湖,有仇的被拿捏,没仇的也可以制造仇恨。 风既时知道,若是北疆五部的那三个人和全部的黑衣人出手,他们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鸿雁的羽毛被风吹了过来,仿佛天空中下了一场稀稀零零的春雨。 闻欠一眼就知道了谁是王,所谓擒贼先擒王,当然是直接找那个黑衣斗篷下的朱服男子了。 “北疆五部听令,拦住他们!”黑衣斗篷那个男子拿着手中的玄尊五行令命令道。 玄尊五行令关乎他们每一个北疆五部中的人命运,要想活命,就必须听令于玄尊五行令。 风既时一看见那令牌,竟是让那猩红染了眼。 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因为玄尊五行令背后的人追杀,这才双双陨落了。 “绡儿,你要记住,谁持有玄尊五行令,谁就是你的杀亲仇人!我要你发誓,谁持有玄尊五行令,一定要杀了他!”风既时大喊。 “爷爷,我答应你,一定会手刃杀亲仇人,您快过来!”风似绡纵马过去,想拉起风既时。 风既时却运起了内力,掌中化风,一拍马屁,那马儿受了惊吓,加速跑了。风似绡赶紧勒住了马儿,跳下马背。 闻欠此刻正堵住那黑衣斗篷人的路。 “诸位,若是在下没会错意的话,他方才说的是拦住他们,在下和风姑娘素不相识,自是担不得一个‘们’字了。所以我只是我,拦不得的啊。”闻欠故意曲解道。 本来他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既然还可以那么理解,那就让一定黑衣斗篷男子和闻欠去斗去。 “说的也是,咱们不能违抗玄尊五行令。”金行柝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余二人纷纷附和。 “闻公子不愧是闻公子啊,轻轻松松就策反了三人!”黑衣斗篷男子十分不甘地说着。 “哪能呀,阁下才是真正的主子,我只不过是善意解释罢了。既然阁下喜欢见不得光,那真是巧了,我就喜欢让见不得光的人拿出来晒晒,万一生了蘑菇可就不好了,阁下,你说是?”闻欠一语落下,袖手一挥扬起尘沙。 劲拳冲破随着尘埃朝着黑衣斗篷人打了过去。 其余黑衣人见自己的主子被欺负了,赶紧分散一些兵力过来帮忙。 闻欠却是反脚一踢在一群黑衣人之上,一踢即毙命。 那黑衣斗篷男子见闻欠的功力又涨了,心中嫉恨表现在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上。 黑衣斗篷男子眼看着闻欠就要扼住自己的咽喉了,情急之下使出了移光步,一闪而过的光芒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闻欠一愣,没有追上去。 太息派的人也随之赶来了,北疆五部的人识相地退下了。 移光步,知黑派? 那个黑衣斗篷人是知黑派的人? 周围都是太息派的人,所以闻欠根本就不怕他逃走。 很快,那黑衣人被抓了回来,闻欠摘下了他的面具,那是一张极为丑陋的脸。 “故人相逢?”闻欠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 此时风既时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他似乎和什么在做着挣扎,突然间经脉暴涨,似乎是要把他的身子给撑破了。 “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风似绡生怕她爷爷出了什么事。 风既时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满脸通红,青筋爆粗,他的脸色渐渐发紫了过来。然后吐出了一口黑血。 “爷爷!”风似绡紧张地大喊。 风既时看到玄尊五行令之时,心魔已经占领了他的全部理智,与之同归于尽。 谁也没有想到风爷爷的死竟是因为一枚令牌,一枚号令北疆五部的玄尊五行令。 “绡绡。”闻欠担心她的情绪会崩溃。 闻欠赶紧过去看了看风似绡的情况,风似绡昏厥了过去。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爷爷爆体而亡,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孤鸿号野,春鸦食糜。 若是不及时将死去弟兄的遗体安葬,怕是有乌鸦要来啄食了。 闻欠颤抖地抱起了风似绡,回头对太息派的弟子道:“将他们好生安葬,严查风老爷子中毒之事。” 闻欠想着,既然他们守护着这片土地,也理应安葬于此。 “就在此处,安葬他们。”闻欠闭了眼,不忍心地说道。 怀里的女子脏兮兮的小脸上尽是难受的表情。 而那黑衣斗篷人趁机跑了。 闻欠这个时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置他了,若是他猜的没错,那人应该就是谷中御了。 一个人无论怎么易容换貌,他的眼睛是换不了的。那黑衣斗篷人是单眼皮,而谷中御是双眼皮,可是闻欠却凭借眼球的形状,肯定那人就是谷中御。 闻欠怜惜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当成哥哥一般的人物居然毁了自己生长的地方并害死了自己的亲友,该是多么伤心的事啊。闻欠知道这事瞒不得她,可若这事是由他说出来的话,风似绡多半认为他在争风吃醋。 魔教的建筑物大部分都被大火给毁了,零星的木头上还冒着烟。被破坏得孤立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闻欠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风似绡放了下来,又在旁边悉心照料了一会儿。 风既时的遗体,是闻欠亲自下的铲子,一铲子一铲子把坑挖好。 闻欠在风似绡昏迷当天,广发帖子告知各路英雄风既时的死讯。打算等风似绡醒过来再安排灵事。 风似绡醒过来也就是第二天的事了,而如今她人都在太息派,她爷爷的遗体也在太息派。 此番邀请,闻欠是以太息派的名义邀请,本就对魔教心生芥蒂的各路英雄并不想来,他们不敲锣打鼓就已经全是给足了面子。所以在知道是太息派邀请他们前来之时,虽有顾虑,但第一大派的面子还是得给一下的。再者说,经历过太息派换主之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闻欠着实是个厉害人物。也没有几个人真的不来。 风似绡心情低落之时,闻欠就静静地陪着她。她想喝酒,她就陪着她喝酒。她在灵堂守着,他就在旁边待着。 第44章 心生嫌隙 由于魔教已经被毁了,闻欠在魔教总坛附近临时用蒙古包搭建了一个灵堂,用于安置遗体,等待下葬。 亲人的离去恍若隔世。 她仍然记得桃李树下,她爷爷教她诵读诗书,竹尺一次又一次地落下,规戒了她心中的人格。可她偏偏不往那名门淑女的方向走去。 卧榻之上的风似绡人日渐憔悴。 闻欠进来探望她之时,风似绡抱着闻欠的腰,哭泣道:“伪君子,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呜呜呜……” 她哭的悲戚,他身子却颤抖了一下。 “别怕,你还有我。我是祸害,活得久。”他安慰道。 或许是他这个人靠谱,或许是他说的话燃起了风似绡内心的一丝希望。风似绡睡了下去,闻欠也没有离开。 他坐在床边,风似绡的右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右手。 闻欠叹了一口气:“唉。” 于是他把桌子吸了过来,左手为支点支起头颅入睡。 半夜风似绡做了噩梦,闻欠拿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汗,替她盖好了被子。 月明星稀,黄沙散去。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闻欠手疾眼快地抓住了那一枚飞镖。 人字形飞镖上还带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槐花册酒令在中江现。 闻欠将那纸条毁了去,揉在手心,震成了粉末。 天月退散,晨光初现。 风似绡醒来之时已经褪去了仗马寒蝉的噩梦。 她没心情看着闻欠惊世容颜。 “你爷爷这事颇为蹊跷,我记得你有一婢女名为蓝拂,乱后你可有见到她?”闻欠低着眼帘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怀疑蓝拂?”风似绡不敢相信地问道。 “众多尸首之中,唯独她不见了,若是来个焦尸更教人怀疑。可是如今焦尸也没有,这或许是个线索。”闻欠分析道。 “大火之中,弄具焦尸偷天换日并不难,也就是说,蓝拂身上的什么秘密就在那天晚上被人知道了,她很有可能被人劫持了?”风似绡道。 如今仔细想来,能够在北疆之中悄无声息地做到偷袭,除了北疆五部的帮助,那些人的力量怕是早就渗入到了各个门派之中。情况很是不妙啊! “天不排除这种可能,明日来吊唁之人,怕是会有人混入其中,我们倒不如放个饵出去,好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闻欠道。 风似绡看了闻欠一眼,揪紧了了被子。 闻欠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噩梦的后遗症。”风似绡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叫人备水过来给你洗漱。”闻欠手臂有些麻了,差点走路都不稳了。 “你没事?”风似绡问道。 “没事,就是昨夜某人一直抓着我的手入睡,有些麻了。可是想好如何补偿我了?”闻欠一脸高深莫测地问着。 风似绡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翻了个身子道:“又不是我许你来我闺房的。” “你这是打算不负责?”闻欠微眯着眼睛挑眉看着她。 “你说什么胡话,我女儿家的清白都没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闻欠见她这个模样,这才放心出去了。 风似绡:伪君子,你当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还是说,你在包庇着那个人。伪君子,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你,或者说,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伪君子吗? 第45章 闻不白 风既时入殓之时,闻欠并没有来,听太息派的人说他天还没亮就出去了。 风似绡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欺骗了一般,紧握着双手,入了灵堂。 人来人往,前来吊唁的人不计其数,可是真正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 风似绡在灵堂中间,看了一眼外面的欢声笑语,把酒言欢。仿佛这一个个地都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在此处相逢。 堂前欢声笑语不绝,堂兄悲戚之声如缕。 风似绡一脸的冷漠,对着幸存下来的魔教之人说道:“都别哭了,莫让人,看了笑话。” “可是,这老教主……”面对着风似绡的眼神警告,大算不敢再说下去了。 “从今以后,没有魔教,这里每一个人的嘴脸,须给我记牢了。”那是风似绡第一次着白衣,她素来不喜欢白色,认为白色不吉利。 可如今她穿上了白色,却尝到人生悲凉。 一处壁崖之下。 血腥味伴随着风沙远去了,地上齐横八倒地躺着尸体。 “呵呵呵呵,哥哥,多年不见,你倒是厉害了不少。真是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倍感压力啊~”说话的是一个白色燕领唐服的男子,正拿着一把红扇朝着自己的下巴挥动了几下。 原青司和一众不知名的黑衣杀手也在其中,其中有一人戴着一个铁面具,身趋判官。 闻欠此时此刻,身体都是排斥这个人的出现。 “是你干的?”闻欠拿着剑指着闻不白,语气却是肯定的。 仔细一看,这闻不白的眉眼之中还真有些像闻欠,只不过他的眼皮比闻欠要狭长一些,闻欠是瑞凤眼,这个男子的眼睛更贴像于狐狸眼。 “哎呀呀,多年不见,哥哥不想我就算了,还拿着剑指着弟弟我,可真是教人肝肠寸断啊!”闻不白半开玩笑半挑衅地说着。 “你我虽是同父异母,但此事若真是你挑起的,他日若有人要取你性命,我定,助之。”闻欠放下了狠话。 “有人?哥哥说的可是我那未过门的嫂嫂?”闻不白奚笑道。 “你最好不要动她。”闻欠再一次警告,接着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闻不白的右手侧面划过。 这道剑气是警告,但却被那个铁面具的人给接了下去,轻松化解了。似乎是在说:来呀,我们丝毫不带怕的。 闻欠快速搜索着天下知名的大侠怪才,都对不上有这号人物。 而且看那人并不是对闻不白毕恭毕敬的样子,似乎是平起平坐。 看来这次闻不白是有备而来,那不知明的高手,怕是个棘手的人物。 “槐花册酒令,我劝你早些毁了。”闻欠转头,留下一句忠告。 “毁了?哥哥,你看啊,这满山的遗憾,哪一个不是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我不光不会毁了它,我还要拿它证明我才是最强的!”闻不白癫狂大笑道。 “有空多吃药,傻了总比疯了好。”闻欠驾马毫不留情地怼闻不白。 闻不白一伸手,手下的人便拿来了一张弓和一支箭。 闻不白瞄准闻欠的马,“咻”的一声射了出去。 却是被闻欠用剑随意一砍,便断了。 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马上飞了过来,直直插在了闻不白的黑靴子下,只有一粒米的距离。 铁面人:“……” “走。”这一个字,带着一丝不甘。 闻不白:我的好哥哥啊,此番回去,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面对我那未过门的嫂嫂。 世人皆以为中澜之主是个方外高尊之位,其实也是人间第十九层地狱。 第46章 挑唆失败 夜色深沉,只有漠上一轮明月高挂其上。 “你是谁?” 眼前这人明显来者不善。 “一个前来拯救你的人。”此人说话冠冕荒唐。 “那么说,你不是来挑拨离间的人咯。”风似绡轻笑。 她并不想在她爷爷的坟前动手。风既时生前记挂着飞落雪,风似绡想着等寻到了飞落雪的尸骨,再替他们续葬。 “闻欠不是什么好人。”来人一身黑衣斗篷。 “兄台,借一步说话。”风似绡摘下白斗笠放在树枝上。 黑衣人以为自己挑拨离间成功了。 风似绡直接一招风拳朝他招呼了过来。 黑衣人??? 怎么不按照剧情走了呢? “风姑娘,你这是为何?” 风似绡怒道:“我爷爷尸骨未寒,你个龟孙子竟然敢挑拨离间?!整得闻欠是你家的一样,哪哪都跟着。你是比他好看?还是比我更了解那伪君子?我看你是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文盲?偷鸡不成,还想蚀把米。” 黑衣人一愣,没有想到风似绡居然如此相信闻欠的人品。 “他将会是中澜之主,手持槐花册酒令的武林公敌!”黑衣人眼看没辙了,只好把中澜之主搬了出来。 风似绡一愣:这伪君子果然不简单,我说呢,普通人怎么能够承受如此强大的内力,果然是有所来头。等等,我要是嫁给了闻欠,那槐花册酒令不就是我的吗?这样一来我爷爷和父母的仇不就有了眉目?总觉得这样对伪君子不公平,不过伪君子应该不会怪罪于我。 风似绡美美地想着,然后淡淡地问黑衣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黑衣人道:“绝无半点虚言!” “那行,你把面巾摘下来我就相信你。”风似绡挑眉对着黑衣人说道。 只见面巾之下是一张丑陋的脸,风似绡有些失望,能够轻松化解她风拳的人居然是长成了这样?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不过上天对她也挺不错的,除了收回了她的家人。人啊,要学会知足,这个道理,她懂。 人死不能复生,那就让仇人下去谢罪。 这江湖,哪个人的手里没沾染点血,只是有的人手里的血是恶徒的血,有的人手里的血却是无辜之人的血。血的善恶决定了这个人是大侠,还是魔头。 风似绡看着那脸上一条条皲裂的伤痕,不由得感慨,真是被丑到了。 黑衣人眼底闪过了落寞的神色,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她嫌弃。 “你还是重新把面巾戴上。”风似绡道。 “如果是闻欠变成这样,你还会喜欢他吗?”黑衣人压低了嗓音问道。 “不会,但是,这天下没有他破不了的局,你觉得,谁有命让他毁容,你说是,谷哥哥?”风似绡突然寒了眼说道。 方才她一直不敢确认,因为那黑衣人露出的眼睛太像谷中御了,当黑衣人摘下面巾的时候,她怀疑又消失了。而最后一句话却让风似绡确定了那就是谷中御。 “你,你在胡说什么!” “谷大哥,你好歹是知黑派的大弟子,知黑守白应该是你烙在骨子里的信念才是。毁不毁容倒也只是其次,心若是被毁了,那便真的是丑陋不堪了。”风似绡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风姑娘无意与我们合作,就莫要消遣在下!”谷中御留下这句话便运起轻功离开了。 风似绡并没有阻止谷中御的离开,反而在想着那句话,闻欠若真是中澜之主的话,哪一天成了公敌,需不需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风似绡如是想着,朝她走来的闻欠,拿着香和火石走了过来。 第47章 驭人之术.附庸 闻欠给风老爷子上了柱香。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风似绡问道。 “别去碰槐花册酒令。”闻欠道。 “为何?” 闻欠看了一下四周,在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便道:“槐花册酒令,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历过孔洞明寺之事,你还没明白吗?槐花册酒令的性质在某种程度上和尸魂灵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为了控制人心。你若是事事都想着依靠槐花册酒令,那么你的身体反应就会下降,便不会去思考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些问题。” “可是槐花册酒令的诱惑那么大,谁能够抵御得了?”风似绡闻言惊骇。 “是啊,随便抛出一个仇家的名字就可以为己所用,这样的东西,本就应该随人而去了。揭露这世道的真相也会留下另一个隐患,到它成长的时候,人们又会对它避如蛇蝎。真真假假,哪里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就像那黑白棋子一般,谁又能百分之百地确定,白棋就是看起来那般白,黑棋就是看起来那般黑呢。”闻欠目光深邃,似乎像是个过百老人一般看着这世道。 “我也很想得到槐花册酒令,可是听你说完,这东西还是毁了去好,毕竟本姑娘可不是傻子。”风似绡说道。 “你真的那么想?如果想要了解过往的话,只怕是北疆五部最为了解了。”闻欠提醒道。 “说到北疆五部,倒是可怜了水姑姑,她本可以不必那么做的。”风似绡美眸之中还含着愧疚之意。 “这也许就是人的可贵之处,知其不可,逆力而为。”闻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中澜之地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名为蜉蝣。” “你这是遇到了蜉蝣的人了?”风似绡问道。 “算是,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中澜之地的事还是我二叔告诉我,后来,他便离开了村子,我对那地方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蜉蝣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它成立的目的和它的名字一样,以蜉蝣之身策天下之事。”闻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 蜉蝣这个组织最为强大之处便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更加可怕的是,他们懂得操控人心,并不是通过任何把柄来操控,而是通过一点苗头燃成燎原之势。这样的存在比槐花册酒令还要可怕。 “蜉蝣的存在并不利于世间的安宁。就算蜉蝣的头子没有扰乱人间的打算,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怕的便是人这样的不稳定因素。”闻欠分析道。 星光点点,干燥的风穿透了一点沙硕。 而此时,半岭派被屠杀满门,哀鸿遍野,虽不至于血流成河,却是染了半道青石板街。 风似绡低耳在闻欠身边说了几句,闻欠似乎要阻止她,风似绡却是吻了上去。 “相信我,我可以的。”风似绡笃定地说道。而实际上能不能行,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那你,诸事小心,若是需要我的地方,别吝啬开口。”闻欠道。 似乎被人“强”吻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闻欠的眸子里似乎还有些期许,似乎在说:再?来一次。 风似绡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道:“伪君子,你就不能再装君子一下吗?反正都装了那么多年。” 闻欠鼓着气,道:“待会再装。” 说罢,热烈地吻了上去,两人的脸上浮上了缠绵悱恻意味。 过了一会儿,风似绡推开闻欠,指着自己微肿的丹唇,不满道:“真是个伪君子。” “你要小心,据我所知,他们的口号是:蜉蝣之身,驱策天下。” “知道了,真是个伪君子。” “此去经年,莫失莫叹。”一番话,柔肠寸骨。 第48章 江湖大会 蜉蝣之行,以动闻之。除非江湖不起风波,否则难逃蜉蝣敌手。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风平浪静,不可能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这是一个欲望的江湖,这是一个毫无止境的江湖,记录着每一个小人物的故事。 半岭派被灭门之后,百鬼门也被灭门了。 之后,渤海一方也受到了威胁。 玉逐然看着这片天空,说不上是黄沙漫天,可也看不清蔚蓝的天空。 谭瑈紧张地握着玉逐然的右手,连续两个门派被灭门,再加上之前的魔教,看来这是有人存了心在搞事情啊! 而一向是恶势力的代表——北疆五部,却没有出手,大家都很匪夷所思,这到底会是谁的手笔? 闻不白看着错乱的江湖,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得意之作一样。 “这个世间,乱得可真是够美呀,我就喜欢看看每一个人希望破碎的样子,呵呵呵……”闻不白笑着。 身旁的原青司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凝重地看着下面的惨案,他们,又罪不可恕了。 北山五兽,无一兽幸免。 汾阳一门,尽戮其手。 一时间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讨伐之风,人人都想得到槐花册酒令。 闻不白更是广发英雄帖,于中江处,召开了武林大会。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便不想来的人,他们也会来,谁也不知道祸端会不会降到他们自己的头上。 一时间,中江群英荟萃。 太息派也来了。 中江的水土宜养人,莫说是鱼米之乡,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但若不是沾染了血,这里或许会更让人向往。 知黑派能人异士颇多,藏青色的长衫,在众人之中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 中江客栈。 “大师兄已经不见了两年多,这两年来江湖越来越不宁静,大师兄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些事有关?”小师弟年相的脸似乎有着褪不去的婴儿肥,一年到头,这张脸总是鼓鼓的,也被人戏称是“敲儿”。 “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也许你们的大师兄正在某一个角落帮助着我们。不过如今槐花册酒令的出现着实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巨浪。”知黑派闵文行说着。闵文行作为知黑派三老之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师叔,如今天下罹难,可有什么好办法?”敲儿问道。 “唉,人的欲望是满足不了的。”闵文行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人那么多,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听说太息派的上也来了,真想见见那个新门主的风姿啊!”敲儿托着腮,颇为好奇地说道。 “那孩子的手腕确非常人所能比。”闵文行想着:那孩子或许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只可惜魔教被那群可恶的人给灭了!也不知道风姐姐如今过的怎么样了。”敲儿义愤填膺,又担忧地说着。 闵文行也不去想那么多,据知黑派探子回报,知黑派的据点已经被人知晓了。 他想着,怎么会有人像是计划好了的一样知道他们的据点?难不成知黑派中已经混入了奸细。可若是有人真有那么强大的实力,称霸武林是迟早的事,为何他总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消遣他们? 紧接着,一个背着镂空雕花的琴匣的人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印有《诗经》采耳里的诗句。 第49章 结盟 听闻中都郡主夜沂裳也会来到中江地区。 要说这叶沂裳也是个人物,家族受帝王宠爱不说,更是帝王心尖上的人。 夜沂裳和当今圣上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圣上还有意将这个异姓王郡主改姓叶。 夜者,暗行也。 此番夜沂裳前来中江地区也是为了槐花册酒令,这槐花册酒令可是记载了天下出众之人诡秘之事。 风似绡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在心里确定了人选。 打听到夜沂裳落脚的客栈之后,风似绡便乔装成了伙计上去了。 风似绡敲了敲门。 此刻的夜沂裳正在沐浴。 “谁?”夜沂裳警惕地问道,凝起桌子上的发钗对着门口。 “姑娘,我是伙计,小店最新推出的新菜单您要不要看一看?” “待会再说。”夜沂裳还是没有把钗子放了下来。 直到外面没动静了,她才放了下来。 夜沂裳对自己的贴身暗卫说道:“查一下那个伙计是什么身份?” 正在享受沐浴的夜沂裳被人打断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是。”暗卫轻轻地说了一声。 风似绡并不知道夜沂裳在哪个房间,所以挨个房间都试探了一遍,谁没有出手便可以排除嫌疑。毕竟她自己都没有见过中都郡主,更别说容易找到了。只能从中都郡主的一些生活习惯上判断了。 风似绡刚回到厨房,便感觉到后面有一道杀气冲了过来。 身为一个杀手,他绝对是比任何杀手都还要合格,出手快准狠,一招虎爪就啊逼得风似绡使出了内力逼退了他。 闻欠说的没错,她需要技,没有强大技的她很容易就在高手面前吃亏。不过,身为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身上怎么可能没带点毒呢? 等到祁梭发起下一轮攻击血刃飞花的时候,风似绡挥动了一下摄魂铃,发射出里面的毒针。那毒针极为轻细。轻细到在内力不高的人手中也只是挠痒痒。 由于毒针太过于轻细,所以祁梭并没有察觉到。只是突然觉得身体麻痹了起来。 “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否则你就会毒发身亡。”风似绡得意地威胁道。 “休想!” “那可就没得商量了。” “暗卫的指责就是保护主子,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风似绡怎么觉得这似乎在表明自己的心迹。 仔细一看,这个暗卫虽然戴了一个面具遮住了眼睛以下的地方,但是依旧可以想象出他俊美的容颜。 这时夜沂裳来了。 “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他。”夜沂裳一身绛红色长裙,头戴珠钗流苏,俨然若天仙。 “我还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天衣无缝呢。”风似绡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随后,风似绡又道:“这人一直在你身边,沐浴之时也在?” 威胁,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姑娘,还请慎言。”夜沂裳沉声道。 “郡主,不必管我,快些离开,属下还请拖住她一会儿。” 风似绡有些无语,这是把她当成了赶尽杀绝的魔女了吗? “本郡主说过,只要有本郡主在的一天,你便不会有事!”夜沂裳对着风似绡说道:“说出你的条件,怎么样才能解了他的毒?” 而此时祁梭感动得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风似绡四处看了一下。 “姑娘放心,这家客栈是我的。” 对此,风似绡只想说,真是豪横! “实不相瞒,我想和郡主谈笔合作,我可以帮助郡主拿到槐花册酒令。” “本郡主凭什么信你?” “凭这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风似绡一出手,用内力抬起了灶头上的铁锅,铁锅逐渐变形,最后被迫成了碎片,飞溅之时嵌入了灶头里,灶头瞬间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砖块。 只听见夜沂裳淡淡地说道:“祁梭记下来了吗?” 祁梭点了点头,道:“记下来了,一共是十二两三钱。” 风似绡…… 这对主仆真是有一点雷人啊。 “天下没有的午餐,你要什么?” “我要毁了槐花册酒令,不过在此之前会给您过目一下自己的那一篇。”风似绡道。 “可以。”夜沂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又道:“现在可以解了他的毒了吗?” 风似绡从摄魂铃中取出了一粒丹药:“张嘴。” 夜沂裳朝着祁梭点了点头,祁梭这才张开了嘴。 风似绡把丹药用内力送到了祁梭的嘴里。 祁梭运了一下自己的内力,朝夜沂裳点了点头,似乎在说:她没有骗我们。 夜沂裳道:“姑娘有何安排?” “郡主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司司便好。” “那么,司司姑娘打算如何得到槐花册酒令?” 那一夜也不知道风似绡和夜沂裳谈了什么。 第50章 变了 你若助她,便万劫不复。 梦中回响起那么一句话。 闻欠从噩梦中惊醒,此时的月光照射在庭院之中,像降落了一地的霜雪。 闻欠坐怀不乱地起身喝了杯茶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这便是闻不白的目的吗? 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弟弟,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铜镜之中的闻欠,带着一分慵懒,可谓是叹容一角令人观止。 中江之地,群英荟萃,但却是为了那槐花册酒令而来,不由得让人有些唏嘘不已。 风似绡乔装打扮成一个类似于卖茶叶蛋的姑娘,心里想着:要是闻欠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衣食无忧。 风似绡捂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身负血海深仇没报呢! “咕咕~”肚子倒是比她这人还要不争气。 “娘亲,你看,这里有一个废物。”总角女孩拿着糖葫芦指着风似绡仰着头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小女孩粉色的衣服让她想起了她小时候的自己,明明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欲望毁了这一切?! 坚定要毁了槐花册酒令的风似绡,容不得任何人得到它,更容不得槐花册酒令危害江湖。 风似绡:闻不白广布槐花册酒令的内容?这样的人又不是傻子,只怕是想打响槐花册酒令的名声,引起江湖人士的恐惧,从而控制江湖人士。 “娘亲,你看,废物姐姐还是一个木头人呢,哈哈哈。”小女孩无情地嘲笑着。 风似绡强忍着怒气,面上带着笑,内心却是:你瞎啊!本姑娘美貌无双,你见过那么美丽的废物吗? “走走走,咱们不和现在靠爹娘的人说话,赶紧走,免得一顿饭都吃不上的废物把瘟气穿给了我们。”小女孩的娘亲说道。 风似绡: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没眼力劲,本姑娘可以靠脸吃饭的好吗?! 她完全忘了自己易了容。 知黑派的弟子途径风似绡时,风似绡下意识地避开了。以前她可没少去知黑派挑衅,真是因果循环啊! “也不知道如今大师兄去了哪里?”小聂子颇为感慨地说着。 “切,你把人当成大师兄,人家不一定把你当成师弟。你看看太息派那些个伪君子,还不是让一个天门的弟子给夺位了。要我说谷中御回不来最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少了一些有力竞争!”春跟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风似绡听着他们的话,心中疑惑更甚:以前的知黑派可不是如今做派,难道他们也在知黑派埋了奸细?知黑派可谓是江湖打听一把手,若是被那些人所操控,指不定多少人惨遭毒手。 按照知黑派的弟子所说,谷中御并没有回知黑派。知黑派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不回知黑派他还能去哪里? 中江,是马千翎的家,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出现。 马千翎和花轻轻以及两个蒙了面的男子出现了,其中一名男子断了一臂。 风似绡正好看见他们入了客栈。 风似绡想着:马千翎和花轻轻?那么那个断了臂的男子应该是闻欠上一次斩断的那个男子了。没想到居然能够从闻欠的手底下逃脱,当真是有几分本事。 马千翎娇容盛怒却不敢发泄出来。中江扶风世家是她的家,可是如今却是有家不能回了。 第51章 攻山 自从和夜沂裳达成共识了之后,人家只提供住,没提供吃啊,想来是记仇她劫持了那个侍卫的事。果然女子都是小心眼的生物。 可是风似绡忘了她自己也是女子。 闻欠这两天也到达了中江之地。 都说中江的风水养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钟灵韵秀,美女如云。 这一趟中江之行,怕是惹得某人会吃了不少醋呢。闻欠一想到某人,嘴角的笑意再也噙不住了。 “门主,门主!”手底下的弟子赶紧提醒道。 闻欠这才回了神过来,道:“中江之地果然是块风水宝地,鱼米之乡大致也是如此了。” “门主英明,门主英明!” 闻欠伸手阻拦了太息派弟子要说的话。 此时太息派内。 一个身形像是男子的黑衣人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谷中御:闻欠他到底会把其他门主关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苍溟珠到底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这苍溟珠是他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姓齐的人手中得到的,不偷不抢,不过是被谷中御给骗了过来。 齐子回也是一个性情纯良之人,谷中御说借来看看,他就真的给了谷中御。丝毫没有怀疑谷中御会拿去做什么坏事。 这苍溟珠还有一个名字叫溟云珠,溟云珠是负责储存功法的那一半,而苍溟珠是用来提升功力的那一半。 如果闻不白没有骗他的话,那么这苍溟珠定然可以帮助他助长功力。 这时有两个弟子拿着餐盒路过。 谷中御运起轻功上树,就躲在树上窥视着,一片树叶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些天几位长老也不吃不喝的,等门主回来,咱们又得受罚了。你说咱们门主还是心软了,怎么说那都是……” 另一个弟子赶紧把这名弟子拉到了一边,说道:“门主说了,不让我们议论此事,咱们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省得惹了一身骚。” 谷中御看了一下他们来的方向,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在那个方向。 山洞里,太赴还是怒气难消。 “你说闻欠那小子,也不杀咱们,还留着咱们,这小子肯定心怀不轨,我跟你们说,没准是想把我们这些个老家伙给炼体了呢!”太赴气吁吁地说着。 “我说师兄,你就不能消停点?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能够现在还饿着吗?”前玄门门主道。 “我的错?师弟,你站哪边的?现在关我们的是闻欠那白眼狼!”太赴道。 “终究是我们自己造下的孽,怪不得他来囚禁我们。行了,师弟,坐下来感受天地的运行。”太戌劝道。 洞外传出来轻微的脚步声。 太赴一看,怒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闻欠”道:“自然是送诸位去见太上仙人了。” “你小子,胆敢!”太赴话还没有完。 苍溟珠悬在半空之中,被“闻欠”操控着。 “你居然……”太赴话还没有说完毕,他的内力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失。 内力顷刻之间充盈了“闻欠”的身体。 太戌一看不对劲,挣脱开铁链,把太赴拉了回来,一手斩断了苍溟珠和太赴之间内力的连接点。 “你不是闻欠,你到底是谁?”太戌怒道。 “果然是瞒不过您啊,不过您有能力挣脱开玄铁链,那为何迟迟不肯离开,是因为愧疚吗?”谷中御拿出了一个闻不白给他的香囊。 太戌一看见那个香囊,瞬间失了心神。 “幻,幻儿……”太戌喃喃道。 这确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结,他亲手错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诸葛幻。 有了中澜岛的帮助,谷中御很快顶着闻欠的脸连连吸收了太戌和太赴的两大内力。 前玄门门主一看不妙,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十分熟知他们的弱点,想必此刻已经有人攻打上了太息派。 对了!囚龙阵。 当初十五岁的闻欠布下囚龙阵,他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囚龙阵本来是为他们准备的,闻欠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的性命。身处囚龙阵的人,内力越强,越出不去。 囚龙阵一经开启,就没有撤退的余地。玄门门主趁着谷中御不注意,弹射一枚石子到了石门之内。 囚龙阵,开启了。 “哈哈哈,小贼,囚龙阵已经开启了,你这辈子都无法出去了!”为了让自己的内力不落入这个小贼的手中,前玄门门主自封内力,催使内力爆体而亡。 谷中御倒也不在乎,反正这两个最强的门主内力已经是他的了。 不过囚龙阵是怎么回事? 身处囚龙阵之人当真无法出去吗? 久久不见的万类归和新姚正在山下对抗着入侵的敌人。 因为闻欠不在太息派中,闻不白也不会直接派出精英手下前来攻山。 这就给了一些新弟子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时隔三年,新姚的剑法也是越发炉火纯青,再加上万类归的阵法,杀个人像是玩似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八卦阵,谁让你一直站在坎位的,移动啊!你到底会不会啊!”万类归指着新姚道。 新姚这边很是不服气,他行他来啊! “你行你来啊,我堂堂太息派的小公主,还要听你啰嗦!” “行了你,现在都是师姑的人了,还小公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不害臊!”万类归讽刺道。 “本姑娘永远是太息派的小公主!”新姚不服气地说道。 万类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行,小公主,你后面!”万类归大喊。 新姚却是不慌不忙地提剑负背挡住了黑衣人的袭击。 “有本姑娘保护你,你就给我偷着乐你!”新姚骄傲地说道。 万类归表示:我能不要这种保护吗? 新姚轻笑一声,回转一踢,把那个黑衣人踢了出去。 “大姐,你能不能别嘚瑟?小心骄兵必败。”万类归提醒道。 “你就是想看本姑娘的风姿,直说就是了。” 万类归…… 万类归无奈道:“我想回中江了。” 也不知道他出来三年多,武林盟怎样了,他爹是否还在生气? 万类归怎么也想不明白,新姚怎么会缠上他?是闻欠不香了还是新姚变心了? 第52章 你了解你喜欢的人吗 青衣穿月,翩然而至。 “敢问姑娘,可……” 熟悉的声音降落而至,还没等闻欠说要,风似绡便回过头来,道:“我饿。” “走。”闻欠宠溺着说道。 攻山很快就败了阵,新姚知道闻欠把她父亲囚禁在了后山中。也许是骨肉相连,新姚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迷阵烟雾突然来袭,整条大街上的人都倒了下去。 闻欠:不好,这迷雾是…… “封闭五识!”闻欠大喊。 可是为时已晚。 风似绡见一个黑衣人掳走了一个白衣模样的女子,便追了上去。 “小贼,青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民女,哪里逃!”风似绡气势上不能输。 “等等!”闻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烟雾险些让他都中了招,根本不是普通的迷雾,而且这个味道怎么和在沙旦峡谷之中的味道有些相像。 “哎呦,我的何首乌啊!”忽然闻欠听人喊着,方才人倒下的地方压倒了小商贩的药摊子上。 这让闻欠想起了神医巫竹身上的味道,这个迷雾是和巫竹有关系? 闻欠心里一咯噔:糟了!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风似绡以气形剑,玉手一挥,打中了那个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吃痛地丢下了那个白衣模样的女子。 风似绡得意地一拍手,道:“中我一剑,命不久矣,哼,让你欺负人!” 那模样别提多趾高气扬了。 “姑娘,你没……”风似绡去查看了一下那姑娘的情况。 谁知,那趴着姑娘却是一把迷魂粉。 风似绡只觉得身子骨柔软无力,不甘心地吐露:“你……” 实在是熬不住了,风似绡晕倒了下去。 “风姑娘,你一定会感谢我的。”白衣女子扯下了易容的面具,丢在了地上。 等到闻欠赶到的时候,风似绡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张人皮面具。 谁也不敢靠近闻欠,这气场不让不寒而栗,太息派的弟子都不敢乱动。 “找,挖地三尺,把人给我找出来!”闻欠怒不可遏道。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公子是这副模样,不知道第一公子的位置会不会另是他人? 周围到处可以听见水滴的声音,风声呼啸而过,都有种让人震耳欲聋的感觉。 风似绡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美眸,微微一动手指,却发现被禁锢得厉害。 风似绡一看,好家伙,居然拿了玄铁链给她锁上,这伙人明摆着居心不良啊! “风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说这话的人,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同那一双眼睛,都用了白色的透明纱布给覆盖上。 “你是谁?为何将我锁在这里?”风似绡手腕转动了一下,根本就挣脱不开。 “在下受人之托,前来告知你一些事。” 白色的纱带飘扬在空中,这人只是用了内力,便可以操作纱带贴合着他的眼睛,从而达到遮掩的效果,看来,内力不俗啊! “既然是受人之托相告,不该有一些待客之道吗?”风似绡试图转移这个变态的纱带男的注意力。 “这话,风姑娘自己信吗?”纱带男一点儿也不吃她这一套。 “信啊,怎么不信。”风似绡扭过头来说着,内力凝聚到手臂之上,打算强行挣开玄铁链的束缚。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是挣脱了一环,也不可能挣脱得了三环,这可是特意为你打制的。” “本姑娘就知道我面子大,还得专门有人给我打制精品。果然就应该是长命百岁的命格啊!”风似绡不要脸地说道。 “那风姑娘,你可了解你喜欢的人吗?”眼纱男忽然问道。 这才是重点。 风似绡想着,这个眼纱男是不是想参加武林大会?好赢得槐花册酒令?所以才来挑拨离间的? 第53章 各有算计 此番英雄大会不过是个幌子,在座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是真的被中澜岛给拿捏了,指不定会老脸褚红。 期盼已久的英雄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参加的都是一些名门正派,连北疆五部的人都来了,也不知是为何故。 北疆五部的秘密可是不少,此番来了,怕是也是为了槐花册酒令。 闻欠的人在英雄大会之上看见了风似绡,她似乎是一个参加比武大会。 是的,她是一个人,身后,没有任何人。 闻欠从风似绡的眼神里看到了疏离,他一副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闻欠怀疑地说着。 身旁的一名太息派弟子支支吾吾地说道:“您在说什么呢?女子哄哄就好了。” 闻欠眄着眼,忽然笑道:“也是啊。” 风似绡对闻欠很是冷漠,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在内。 经过闻欠的身边之时,握紧了一下拳头。 闻欠一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感觉,让人看起来别提多难受了。 第一场赛事很快就结束了,每个门派都没有派出自己的精英弟子。 第一天的赛事也是看得索然无味。 夜里,月明星稀,寒风冽冽,呼啸在街道之中。 客栈里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真是忽如临安初雨来,卷起地上一夜落红。 风似绡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然后轻轻地合上窗户,运起轻功离开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千翎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嘴里还叫着闻欠的名字。 “闻公子,不要离开我……”马千翎苦苦哀求道。 …… 风似绡想着:真是够自恋的,不过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二天,马千翎一撅一拐地走出了客栈,还在客栈外碰见了自己的父亲。 “爹爹?”马千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那么快就找到了她。 “孽障!” 马涛上来就是给了马千翎一巴掌,下手极重,马千翎被迫吐了一口血。 “跟我回去!”马涛拉着马千翎。 马涛怎么也想不到,昨天他居然看见了马千翎和中澜岛的人在一起了。中澜岛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可以控制恐怖的北疆五部的地方。 马千翎居然和中澜岛的人鬼混在了一起,这让他们老马家的尊严往哪里放? 马千翎甩开了马涛的手,怒道:“这一巴掌,算是女儿还了你们的生育之恩,从此之后,再无相欠!” 马涛身子气得颤抖了起来,他真没有想到马千翎居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马前辈,您也不要太过于伤心了,我相信令爱只是一时想不开。”闻欠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马涛的身后。 “唉,贤侄,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凡事,都是往死里钻的。”马涛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说着。 闻欠叹惋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莫非贤侄也有烦心事?”马涛问道。 闻欠看了马涛一眼,道:“可不是,前些日子,太息派被人打了,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马涛舒心了不少,原来这闻欠也不是江湖上传闻的那么能耐啊! “我与贤侄倒是投缘得很,不如你我结为异性兄弟如何?”这话,也亏的马涛在这种时候说的出口。 随后太息派的人也过来了,恭敬地叫道:“掌门!” 闻欠抬手,示意他们先走。 “是小侄福薄,若是有幸能够同马大哥结为兄弟,是小弟的福分,只是,小弟毫无背景,怕是帮不上大哥什么忙。”闻欠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今后你在中江一日,便是归我马涛罩着!” 第54章 万家有女敛月来 这一场武林大会,第二场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 闻不白制定的规则没有人员限制,但凡在这里的人都可以参加。 比武还没开始,众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着了一身云萝绿裳,举手投足之间竟是散发着贵不可言的贵气。 虽是戴了面纱,可从那美眸之中,可窥见一二美貌。 该女子头戴水晶步摇,双手持礼于腹部,莲步轻轻移动。 “这不是万盟主的千金大小姐吗?” “什么?万盟主不是只有万类归一个儿子吗?”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这万敛月是万盟主在外面和别人生的,素日里养在深闺之中,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会来到这里。” “听说这万敛月的容貌那可是青出芙蓉国,揽镜镜也愧啊!” 面对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万敛月只是走到了武林盟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风似绡戳了戳夜沂裳的手臂,道:“郡主殿下,你的风头被人抢了。” 夜沂裳白了风似绡一眼。 相反是小侍卫就不乐意了,道:“没有,郡主是最好看的人!” 夜沂裳掩嘴而笑,黑色的长裙被风轻轻地吹过,宛若在色彩斑斓之中盛开的黑莲花。 “行了,风姑娘只是打个趣而已,莫让人失了面子。”夜沂裳这话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郡主说的对。”小侍卫附和道。 风似绡忍不住往右边移动了一下位置,这两个人不愧是一伙的。也不知道皇帝看中夜沂裳这朵黑莲花什么?唉,真是苦了那么忠心的小侍卫。 “这万敛月听说是中江第一美人,真想看看中江人是如何评价的。”风似绡道。 “风姑娘若是想看,一会儿上去指名同她交手便是了。”夜沂裳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拂过茶汤,然后喝了一口。 “不行,有夜郡主在这里,我会分心的。”风似绡慵懒又刻意地说道。 “蹭!”小侍卫的刀已经拔了出来。 “至于嘛?我就是一个看戏的。”风似绡无视小侍卫的威胁,随后又道:“郡主,你这个侍卫不行,连我都打不过。” 夜沂裳放下茶杯,道:“这就不用风姑娘担心了,你只需要助我拿到槐花册酒令就行了。” “你们二人不愧是主仆,丝毫不懂情趣。”风似绡无聊地说道,眉眼不自觉看向了一边单手撑着半眯着眼的绝世男子。 “我说,风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对我家郡主出言不逊。”小侍卫很是傲娇地说道。 风似绡:“……” 调戏怎么就算是出言不逊了?这小侍卫的醋劲还挺大的,连女子都不放过。 万敛月的出场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唉,只可惜,这般美的女子竟然是个聋子,即便我们说得再大声她也听不见。” “这武林大会可真是够滑稽的,连个聋子居然也好意思参加?哈哈哈!” 原本是因为万敛月容貌的赞美,在知道了她是一个聋子之时,便成为了落井下石的声音。而万敛月奇怪地看着这些人放肆大笑的嘴脸,表示很是不解。 “难怪,她的身边还有人拿着笔墨纸砚,怕是她不会和人说话!哈哈哈……” 毕竟这可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不奚落白不奚落。 万敛月写下清秀的字迹:阿归还是没有消息吗 侍女摇了摇头,比划了一番,这万敛月也是看得懂。 万敛月怕自己的比划身边人看不懂,所以常年备有笔墨纸砚。 第55章 战 万敛月虽说耳朵不行,可是却也不是全然蒙懂无知的小女孩。 一下子她就知道周围的人都在嘲笑着她。 万敛月,你代表的是整个武林盟!是爹爹的看重!是武林盟的最好的一把刀!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武林盟的人,哪怕,拼上性命! 闻欠看上去却像是睡着一般。 万敛月的出现,现在轮到了夜沂裳调侃风似绡。 “真是才子佳人,天生绝配!风姑娘,可是要小心。”夜沂裳提醒道。 “小心什么?你觉得会有人眼瞎看上一个伪君子,在背后捅上几刀?”风似绡不满地说道。 “风姑娘,如今好歹也是双十年华了,怎地跟个小姑娘一样较真?”夜沂裳冷不丁地又打趣道,她还没有说是谁呢,风似绡的反应如此之大。 “偶有童心嘛!” 一身白衣,冠绝于世。 一把折扇,清风自来。 墨发青冠,狡黠眉眼。 这便是闻不白了。 闻不白踏着一个无名小辈的肩膀飞到了擂台之上。 “看样子,诸位并不想和闻某比试。”闻不白挑衅道。 若不是三十岁之上的人不能参加,在座的各位前辈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小子,模样猖狂,尝尝我们须臾剑法的厉害!”说这话的人是马家的弟子,排名第七,颇有天赋,只是行事太过于鲁莽。 “生死擂台,赢家说了算。”闻不白这话可真是有意思。 “你胡说,哪有这样的武林大会!分明是赶尽杀绝!”这时有弟子叫了出来,是知黑派的陈守拙。 “看来这位仁兄还是不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啊。”闻不白似乎心有算计。 闻不白:已经第二天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个白衣飘飘的,真他娘地恶心。”风似绡嫌弃地吐槽擂台之上的闻不白。 “可是小声点说话,台上那位,可是如今的中澜之主,闻不白,这会儿他能够露面,说明肯定有后招。”夜沂裳慢悠悠地吃了一块小侍卫递上来的糕点,警惕地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风似绡道。 这时,小侍卫拿出了一幅画,上面的水墨还没有干,画上面的人正是和台上的闻不白相差无几。 “今早儿早就在坊间传开了,我寻思着,估计是他自己公开的。” 听完夜沂裳的话,风似绡表示自己真的不理解这个闻不白的脑回路,别人干了坏事,是生怕人家知道,这闻不白倒好,却是巴不得别人知道。这样与众不同的脑回路,还真像是中澜岛的作风。 谁能想到,上台的居然是武林盟的万敛月。 闻不白轻蔑一笑:“呵,需要一个女子来替你们出场吗?” 这时,闻欠睁开了眼睛,喃喃道:“不对劲。” 可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万敛月从容地拿着自己的银月长枪,颇有气势地朝着天空挥舞了一枪,气若长虹,红缨破流。 万敛月听不见闻不白在说什么,运起轻功踏上了擂台之上,行了一礼:“武林盟万敛月,请赐教!” 闻不白折扇半开,似有嘲讽之意。 万敛月轻舞长枪,鼓励自己,心道:阿爹说了,无论什么比试,气势上不能输。 长枪破霞,夹带着一股子刀劲朝着闻不白刺了过来。 “叮”的一声,闻不白的折扇挡住了万敛月的银月刀。 闻不白的扇子是木制的,怎么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令大伙们很是不解,但还是专心看着他们的比试。 一个是武林盟主之女,一个是中澜岛岛主,那么有看头的戏怎么能够错过。 他们两个无论谁出了事,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第56章 杀局(一) 闻不白最终还是赢了万敛月。 男子的力量终归是比女子强一些,更何况闻不白这个成了精的狐狸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第二天第二场比试上来的人是马千翎。 马涛一看,是那个令家门蒙羞的孽女,心中抑郁难平。 “诸位不要拦着我,这次,让老夫先上!”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马涛已经纵身越过了人群,轻而易举地到达擂台之上。 闻不白,轻笑,也没有提醒马涛三十岁之下的人并不能参与。 闻不白就像是在看着什么世纪好戏一般,眉梢之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马千翎没有想到她的父亲会亲自上来。 “爹?”马千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谁知,马涛勃然大怒,指着马千翎道:“谁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女,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正邪自古不两立!” “爹爹,你真的要与女儿为敌吗?”马千翎知道自己打不过马涛,若是马涛执意要清理门户,那么她只好先下手为强! 风似绡小声叭叭道:“真是个世纪难题,这马千翎作恶多端,想到居然还得是靠老子上场清理门户。” 夜沂裳桃花眼轻瞥了风似绡一眼,道:“若是闻欠在此,定是会压马千翎赢了的。” “喏。”风似绡指着闻欠的位置道。 闻欠不明不白地看了过来。 “你们俩,可真不像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夜沂裳道。 “害,谁知道呢。”风似绡随意地说道。 “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人,风姑娘,好好珍惜。”夜沂裳看了闻欠一眼,评价道。 “爹。”马千翎见了马涛起了杀心。 “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马涛掌心颤抖着凝聚了内力。 须弥剑法,马千翎是最熟悉不过的,其势断剑千痕,亘壁残决,应震人犹有余力。 马涛舞出来的便是须弥剑法。 马千翎自然也知道弱点在哪里,但是如此迅猛的攻击,马千翎的内力根本就不可能接下来。 而马千翎想到的办法,便是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给马涛一击。 马涛正持剑朝着马千翎攻击过去了,忽见马千翎一动不动,心中泛起了柔情,想着:或许这丫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才是,莫让江湖人士嘲笑我扶风世家不分青红皂白,罢了,先给这个丫头一个小小的教训便是了。 马涛收回了剑,把剑柄对准了马千翎,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却是犯下了大错。 马千翎见此,觉得是一个好时机,手中的赤红色匕首暗器发射了出去。 一瞬间,血花溅了出来,赤红色的匕首旋转着,没入了马涛的身体之中,剧毒在马涛的身体里晕开。 “你……”马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宠万宠的女儿,如今却不知为何成为了一个反派,更是成为了杀害自己的凶手。 众目睽睽之下,马千翎的这一番举动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此时,闻不白摆了一下右手。 人群中瞬间有人喊了:“马千翎杀了自己父亲!马千翎杀了自己父亲……” 错愕的马千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闻不白轻蔑地说道:“这下,马家,不干净了。” 不干净的人最好控制,即便是绝地反击,只要心中生了一丝善,便是一把利刃,中口见血。 第57章 杀局(二) 马千翎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马千翎也太狠了,也不知何故,竟然做出了如此人神共愤的事!”太息派的一个小弟子道,这吃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一传十,十传百。 “哎,那个红衣女子竟是马家千金?真是意想不到啊!这马涛看起来挺有名门正派的作风,竟是让自己的女儿给害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时间,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啊,这些个名门正派,都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今看来果真如此。”说这话的人正是木建芳。 北疆五部的人已经来了四个,还有一个火部的人并没有到来,群龙无首已经让火部内部忙得不可开交了。水部的人倒是来了一个新任宫主,听说是闻不白亲自提携上来的,叫水姬,水姬还带了一个白衣女子,听说这女子和水姬一样并列宫主。 木建芳对于这个新来的妹子甚是鄙夷,也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而这个水部的宫主却是什么都想插一脚,连话都不意外。 “邪里邪气的人也好意思说他人的不是,照理说,你们北疆五部,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了鲜血,还来参加武林大会,那么大的年纪也不嫌臊得慌。”白衣着在盛姬的身上,并没有凸现出清纯或者是高洁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像是一只只会嗷嗷叫的公鸡突然间穿上了人类的衣服,有点不伦不类。 盛姬长相并不是那种惊艳的感觉,脸上的肥肉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还会认为可爱非常。 木建芳更像是女人,盛姬更像是男人,两个人就像是拿错了剧本一般。 盛姬是和闻不白一起来的,而北疆五部的三个人显然对于这个外来之客甚是反感。 “是是是,我是不嫌臊得慌,好歹我曾经也是貌冠武林的美男子,底子就是比天生的壮来得正经。”木建芳掩嘴捂笑道。 盛姬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是不爽的,恨不得把木建芳直接撕裂了。 “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盛姬拿出了自己的碎星锤。 听说这个盛姬可不一般,夜夜笙歌,隔天便有美男子横死街头,生前还被虐待过。 盛姬叉腰之时,面前的襦裙弹了一下。 木建芳也不想和这个凶狠的女人说话,知道她在找存在感,盛姬的眼神时不时还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中她心意的人。 盛姬见木建芳不理会她,朝木建芳抛了一个眉眼,道:“木哥哥也想春宵一度?” 木建芳冷哼了一声。 盛姬又道:“看来是金哥哥的屋子里更舒服。” 而这个时候,马千翎已经是千夫所指了。 “不是我,我没有,我……”马千翎此刻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这局势眼看就要白热化。 闻欠忽道:“我看你面生得很,新来的?” 那人道:“是的。” “看样子是要续擂了。”闻欠似是无意间说道。 果不其然,马千翎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马千翎一看下面,哪里还有闻不白的踪迹啊! 这闻不白摆明了是想过河拆桥。 “主上,您怎么能够这样?”马千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千翎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身为太息派一员,很有必要让你历练历练。”闻欠话一落下,掌中凝力把这名弟子给推了出去。 “记住,太息派弟子,认输不得。”闻欠轻描淡写地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认输了就不是太息派的弟子。 张虎这下可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第58章 恶有恶报 闻不白的局绝不会如此简单。 可怜的奸细,被闻欠随手一丢,丢了自己的性命。 马千翎似乎在血腥之中恢复了自己的理智,冰凉的尸体就在她的脚下。 “没错,人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哈!有本事,你们就拿了我的性命,没本事,也活该死在我的手上,呃哈哈哈哈哈!”马千翎笑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这让底下的人对她的意见更大了。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是天理难容了,没想到这个马千翎还丝毫不知悔改!真是让人义愤不平! 而此时,若是有人出来打败了马千翎,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可以享有声誉的,不说可以赢了这大会名额,至少也谋得了一席之地。 “知黑派,李空印,请赐教。”短短九个字,青涩之中带着英气。 只见一个颇为清秀的男子,负剑其后,白衣黑带,眉宇之中不失意气风发。 马千翎媚笑一声:“又来一个送死的,小弟弟,姐姐,今日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马千翎抽出了腰间的红鞭,随着红衣点地旋转,狠狠地朝着李空印的脸挥了下去。 李空印拔剑挡住了马千翎的攻击,却后退了两步。 “马步都没有扎稳,还想上来打赢我?呵呵呵,你们知黑派真是一届不如一届。若是谷中御还在的话,我还有所忌惮。”马千翎嘲笑道。 李空印踉跄地站稳了步子,发生喝道:“妖女,看剑!” 所有人都想谷中御回来,可是只有李空印知道谷中御不会回来了。他年纪虽小,但是他要向大家证明,谷中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李空印,会开启属于自己的时代,把知黑派带得更好!他会向所有人证明,李空印比谷中御更加适合知黑派的掌门之位。 一个下落不明的人,在李空印心里,已经背叛了知黑派,已经不把知黑派当成家了! 如果不是知黑派的人,没必要承担着大家的希望。 虽然,明知道自己打不过马千翎,但是,这次武林大会是他唯一可以有一席之地的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马千翎挥舞着鞭子,那鞭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缠住了李空印的剑。 “咦!你,真是卑鄙无耻!”李空印骂道。 马千翎的鞭子扯下李空印的剑,剑,离了手就相当于快输了。 李空印被迫挨下马千翎一鞭子,破了衣服,胸前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痕。 马千翎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空印,抬起了自己的大腿,说道:“从这里钻过去,我就放了你。” 风似绡都看不下去了,简直比她这个魔教妖女还要可恶。 李空印眸色微动,微微低下了头,看了一眼在马千翎脚边的剑,忽然间计上心来。他长了一张正派的脸,当然也不能就此屈服。 马千翎见李空印低下了头,以为是默认了她的话,俏脸高傲地扬了起来。 男人,果然是只会欺负弱小的女人,要是强一点的女人,男人便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马千翎这般想着。 “就当是满足你……” 只见李空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马千翎以为他要滚过自己的胯下。 “刺”的一声入了血肉。 马千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露出的剑尖,下意识地,马千翎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可是还没有转过身,李空印剑锋一动,直接搅碎了马千翎的内脏。 “就当是满足你死前的愿望。”李空印缓缓出声。 底下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是该鼓掌还是不该鼓掌。 马千翎倒下的时候,才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的尸体。 “父,亲,对,对不,起……”悔恨的泪水从马千翎的眼角流了出来。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在想着,如果,她没有杀了她大师兄的未婚妻,该多好。如果她不曾见过闻欠该多好,如果,她没有走上歧途该多好,那样,她还是众星拱月的公主……可惜没有如果,欲望是没有终结者,歧途一旦走上了,就会日益侵蚀内心仅有的坚守。 第59章 打架了(不知道取什么标题好) 马千翎虽死,但,比武还得继续。 马千翎死了,倒是便宜了她的仇人,遗憾的是,未能亲手诛杀。 “风姑娘,该你出手了。”夜沂裳淡淡地说道。 风似绡的武功,排除老一辈人,这里的人极少有人是她的对手。 踏风无声,莲步轻点擂台。 她的对手是李空印。 “为何不见好就收?”风似绡问道。 “总得一试。”李空印警惕地回道。 裁判喊开始之时,风似绡左脚旋转,一道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 李空印只觉得这道内力铁了心把他推出擂台,黑色的靴子与擂台之上的木板摩擦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分开了。 风似绡这一脚可谓是下马威下得太好了,选在了风头无二两的时候。 李空印犹有后怕地吐出了一口血,心里犹有不甘心道:仅仅是一脚,这就是天赋的力量吗?为什么我努力那么多年,就败给了这样的东西? 一脚便淘汰一人。 “不公平,她风似绡是哪门哪派的人?凭什么来参加武林大会?”见到如此强悍的女子,场下立刻有人有意见了。 “一人,一派。”风似绡扬起小脸,叉着腰说道。 “什么一人一派?一个人怎么能够是一派?分明是胡来,我提议取消风似绡的名额!”五虎之中大是有人不服。 “我说,你们中澜岛的人,是输不起吗?”闻欠慵懒地说道。 没错,北山五虎已经投靠了中澜岛。 “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都能当上太息派门主,指不定使了什么手段!”这只老虎看起来已经豁了出去。 “能者多为嘛。”闻欠笑道。 “能者多为,那你自己怎么不上,莫不是跟这妖女有什么私情?”蛇女涂着厚重的绿影开口道。 “嗯。”闻欠承认倒是痛快,接着道:“我未来的夫人。” 全场吸了一口气,这太息派的天门门主还真和那小妖女有一腿? “我还以为,人尽皆知了呢。”闻欠颇为失望地说道,似乎对于武林小道消息的宣传能力很是不满。 “闻门主这是想放水?”蛇女仍然不甘心,这两个武学奇才若是一伙的,他们就别想赢了。 “非也非也。”闻欠此话一出,大家伙们都松了一口气。 闻欠下一句话,直接把人的脸狠狠地打上了。 “太息派,不打算参与。”闻欠慢条斯理地说着,好像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不参与?不参与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看热闹吗?”盛姬忽然觉得好笑。 “嗯。”闻欠敷衍都懒的敷衍了。 盛姬适才二十五,倒是不服气如此美男居然不妻妾成群,着实让人气不过! 盛姬一蹬起凳子,朝着风似绡扔了过去,大喊:“姑奶奶来了!” 盛姬踩了一下凳子,利用轻功安安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之上,还让她自己站立的位置裂了。 小侍卫问着自家郡主:“郡主,能赢吗?” “不出意外,理应魁首。”夜沂裳柔声道。 小侍卫憨憨地挠了挠头,每次夜沂裳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十分不好意思。 “怎么了?”夜沂裳问道。 “无事,无事,估计是天热了。”小侍卫不好意思地说道。 “照顾好自己。”夜沂裳淡淡地说道,她语气柔和一点,他就受不了,唉。 小侍卫扭捏地点了点头。 再说擂台之上,盛姬来势冲冲,一点也不可爱。 “我以为肉嘟嘟的人都挺可爱的,你倒是例外。”风似绡很随意地说着,美眸之中透着清光,让人不敢直视。 第60章 敛光 “自打我出山以来,就没活着的人敢嘲笑我胖!”盛姬一跺脚,地板抖三抖。 风似绡但是脚下生了根,一点儿也不惧怕盛姬的蛮力。 “天生蛮力,倒是可惜了。”可惜遇上的人是她。 盛姬如同一头牛一般朝着风似绡冲了过来,抬起自己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大象的拳头直直攻击了过来。 比起乌获来,盛姬的蛮力还是差了个泰山了的。 风似绡挑逗着盛姬,仿佛这是一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主子,风姑娘……” “她高兴就好。”闻欠拿起一杯茶,正想喝下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盛姬也看出了风似绡在戏弄她。 “你这是看不起我?”盛姬抖着肥肉,恶狠狠地说道。 风似绡双手拂过美眸,施展摄魂之术。 “呃……”盛姬一瞬间就不受控制了。 木建芳忍不住:“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好歹也是小秋儿的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水姬道:“盛姬,可是对一切摄魂术和迷魂汤,免疫。” “那又如何,风丫头就是喜欢玩弄,不然你以为盛姬能在上面站那么久?”木建芳看着水姬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颇为痛快。 “真是不知道你们作为她的杀亲之人,哪里来的勇气替她说话。”水姬说不过木建芳,并不代表不会拿捏痛处。 “呦呦呦,这是恼羞成怒了啊!嘴长在我身上同你何干?耽误你活着了吗?若是耽误了,麻烦吱个声,不然你是死是活大家也不知道啊。”木建芳这嘴可真是得理不饶人。 木建芳的嘲讽很是明显,就这样的实力还好意思来北疆五部,而且还是水部宫主的位置。野心很大,实力,不足啊! 水姬自知自己是北疆五部最弱的存在,把他们都给得罪了,自己在北疆五部的日子也不好过。 “木领主真是好口才。” “那是自然,我可不像某些人走后门走的心安理得。”木建芳摆弄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嘲讽道。 水姬俏脸之上已然青筋爆粗,却是让她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憋着,多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北疆五部在虐待客人呢。”木建芳看着水姬这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心里怎一个舒畅了得! 擂台上的盛姬对于风似绡的戏弄很是不满,出言道:“你以为攀上了太息派这一根高枝就能够同北疆五部为敌吗?我告诉你,即便今日我死了,岛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风似绡灿然一笑,道:“原来你想死呀,倒是早说。” 既然你想死,我便如你所愿,送你一程! 风似绡内力一吸一收紧,从兵器架子上吸过来一把普通的剑。 “敛光一式,破云。”一字一句慢慢地从风似绡的莲口吐了出来。 这样的招式,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见过。 就连闻欠,也惊诧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知道她早晚会有属于自己的技。只是没想到在擂台之上看见了她使出了自己的招式。 看样子应该是刚领悟没多久,剑式之中还透着一些生疏,不过对付盛姬这样的对手,绰绰有余了。 其势柔和,适合女子修炼。 只见那剑光刺眼,瞬间敛尽周围的气流形成杀招。 盛姬本想避开,可是那一瞬间,她的轻功却无法施展了。 这就是敛光剑式,瞬间打乱内力的聚合运行,从而让人避无可避。 破云一招而过,盛姬连感觉痛楚的机会都没有,生生地倒了下去。 大伙们都以为风似绡拿的是什么宝贝。 “剑,那妖女手中的剑定然是把极品!” “风似绡违规,她拿的剑是上古神剑!这场比赛不能作数!” …… 场下的人盘算着怎么把风似绡手中的剑拿到手。 倒不是大部分人都是认为那是神剑,只是江湖近百年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天赋,而且还是在被灭了的魔教遗祸身上,若不能为己所用,便为世所杀。 风头太甚,终归是碍了人眼。 第61章 谁动了食物 厨房里,忽然来了一个老乞丐,趁着厨师们正在谈论着前方战斗的场景,老乞丐便偷偷进入了厨房。 “听说前面人家打得那是一个屁滚尿流,可惜我们只是普通人,也学不会武功,只能在这厨房里多多打杂。” 老乞丐从蒸笼里拿出了一个包子,有些烫。包子在老乞丐的手中跳跃了一会儿才安分。 “唉,那都是命,咱们天生就没有出人头地和大富大贵的命。”另一个厨师对于自己的现状很是不满意,却又是无可奈何。 “得了,咱们都是下等人的命,去干活。” 这时老乞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躲了起来,躲在了灶炕后面。 “人生啊,就像是做菜,你做得好了,才会有人欣赏你。”厨师长颇为语重心长地说着。 “小包,给我拿个虾尾。”厨师长道。 老乞丐咬着包子,一个又一个,还模仿着厨师长说话的样子。 “小包,我让你拿个虾尾,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厨师长不满意地对着小包说道。 小包一脸茫然地说道:“我没说话啊。” 这时,响起了一阵咀嚼的声音。 “嗯~”这个声音时不时发出满意的感觉。 厨师长一惊,拿着刀查看声音的来源,屏息了一下,招手召开了小包。 老乞丐伸出了一只手,往蒸笼而去。 厨师长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再定睛一看,还真是一只棕黄色的手,还有一些褶皱。看样子似乎是一个老人的手。 “什么人?”厨师长呵斥道。莫不是进了什么小偷? “呃?嗯。”鲜香的包子香甜入口,带着浓郁的肉味。 厨师长凑近一看,居然没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听错了?怎么可能没人呢? 那么想着,突然房梁上掉下了一点包子屑。 厨师长往上一看,老乞丐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于是咧嘴一笑:“嘻嘻。” 厨师长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这个老乞丐便是一拳招呼了过来,把两个人直接给打晕了。 “真搅兴真搅兴!”老乞丐继续吃着。 厨房里的伙食差不多都被这个老乞丐给吃完了。 等到传食的人过来时,看见空无一人,以为是厨师长他们偷懒去了。 “真是会偷工减料,连厨房都被弄得乱七八糟。”传食的人忍不住吐槽道。 作为罪魁祸首的老乞丐,和旺财争起了睡觉的归属地。 日色西沉,人群散了。 第二轮的比武大会已经正式落下了帷幕。 在第二轮的比武大会上,风似绡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也惹来了一些人的针对。 这天晚上,到了饭点时间依旧不见有人上来传食。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辛辛苦苦地从北疆来到中江,便是如此对待我们的吗?你们中江的待客之道呢?”木建芳不满地说着,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杀人。 金行柝道:“老五,你去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土老五咻的一下便不见了。 水姬倒是看起来颇为淡定,他们功法只需要喝水就可以维持生存的需要。 “会不会是某些人,故意而为之?”木建芳妖里妖气地说道。 水姬回道:“木领主的意思是我故意为之?” “呵呵呵,本领主可没有这般说过,若是有人喜欢对号入座,也不是不行。”木建芳道。 “好了,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莫要猜疑。”金行柝的意思是他们还需要养精蓄锐,不然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能少说几句就几句。 这边的风似绡和夜沂裳待在一起。夜沂裳毕竟是郡主,身边带着个小厨子没什么奇怪的,而且这中江的不少酒楼都是夜沂裳的。 闻欠这边怕人下毒,且不先说会不会提供吃食,即便是提供了,他也会想办法回绝过去。修道之人,辟谷也是时常有的事。 第62章 清光探海破了 气息不稳,何以当世?当以所见所闻,所经所历,审察之,慎察之,考量之,冲破桎梏。 万众瞩目的决赛终于到来了,说是决赛,只不过是年轻一辈的舞台。 强者居上,似乎成了永垂不朽的定理。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老乞丐混入了人群中,时不时地顺走几块糕点,让人无从察觉。 擂台之上,惊险万分,可以说这次比武事关武林人士各位的名誉,那些隐世强者也出来了一部分人。 看样子,槐花册酒令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规矩是闻不白定的,他当然希望那些隐世强者能够出手乱上加乱。 少年英姿勃发,一身正气,傲然于风骨之上。 “清风派,陶郜,请赐教。”这个少年看起来和知黑派的李空印年纪差不多大,却身带正气。 手持太阿剑,似有横断万古之势。 清风派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此番出现竟也是为了槐花册酒令,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一个连天下门派评选都不参加的门派,突然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风似绡若是对上陶郜,指不定谁输谁赢。 看着这一身正气的陶郜,风似绡都不忍心和他交手了。 陶郜持剑攻击而来,但是力度很明显没有用尽,应该是看在风似绡是女子的面上,才没有用咯公权力。 但是风似绡可不那么想,你不用尽全力,就是瞧不起我这个人。 风似绡的攻击,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招招致命,除非对方认输。 清风派好不容易才出了陶郜那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这样折在了这里。 陶郜似乎料想到了风似绡会直接攻击过来,剑挑地面,挑起了一块又一块的木板,逼退风似绡。 风似绡暗惊:此人竟是有两下子,就连攻击都是有条不紊的,看样子,是个好对手。 陶郜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而是步步紧逼。风似绡的内力是他见过同龄人之中之最,但是对于技的运用还是差了许多。 敛光是风似绡创造的,陶郜猜想定有许多未健全完善的地方。若是风似绡用了敛光,或许他能够赢了她。 可是,风似绡并不打算用敛光,而是使出了清光探海,逼退了陶郜。 清光探海有弱点,但经过她风似绡的改良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可是,这个陶郜居然找到了改良版清光探海的弱点,并利用清光探海抵消清光探海,一股子气流被陶郜砍成了两道,形成了一前一后的清光探海,两两相消。 风似绡的清光探海被破了。 “你是怎么知道用这个方法的?” “节点,在我看来一个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会传承或是交待给下一个人去做,所以我想每一件事物都是一样的,都有它们自己运行的规矩,和形成的节点。你的清光探海臻至完美,但并不是说无懈可击。” 陶郜并非停下来跟风似绡说话,两个人是一边打着,一边说着。而陶郜居然可以一心两用。 右手持剑,左手却是运气形成剑气朝着风似绡挥舞了过去。 风似绡真想破口大骂,这人怎么那么欠,硬是往她脸上招呼了过去。 风似绡灵妙地躲过了陶郜的剑气,但是还是被一道接踵而来的剑气削掉了一缕青丝。 就在众人以为陶郜就要胜出的时候,陶郜却道:“在下输了。” 风似绡??? 摆脱,能不能不要在打的尽兴的时候突然退出啊!这让人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陶郜看了底下那一张黑脸,要是他不认输,估计小命难保。 陶郜是个识趣的人,知道自己不适合持久战,而风似绡再拖一会儿,他估计输的惨不忍睹了。做人啊,还是见好就收。 裁判只能宣布是风似绡赢了,台下吃瓜群众一脸懵逼,这就完了?这也太随意了,敷衍谁呢! 陶郜下台之时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头发长了,该去剃度了。” 威胁,这满满的威胁谁能管一下啊! 陶郜:你这赤裸裸地威胁,难道就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第63章 各怀鬼胎 忽闻一声洪钟而来。 “气凌盛世不嚣兮,圣人去兮何复返。又听青雀北顾兮,楼惨淡而收军。” 半截巨剑从天而降。 说是剑,也不能说是名义上的剑,无柄,无头,只是剩下剑尖。 凌厉的剑气从擂台中心朝着四方扩散,各大门派不由得运起内力来抵挡。 而闻欠只是随手一挥,就像是挥走灰尘一般。 “小丫头,这擂台,我占了,你下去。”来人声如洪钟,只见是一副瘦弱的打扮。 洪流轻轻活动了一下双手,便可以听见骨头移动的声音。 “他,他是断骨洪流?”台下还是有人认出了洪流。 闻欠眉头一蹙,瀛洲的人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要知道,中澜岛一向和瀛洲不合,再加之这是闻不白的名义召集的武林大会,看来是想来找事的! 闻欠淡定地喝着茶,反正和他没多大的关系。 李空印觉得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自己一定要看仔细了才行。 北疆五部的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兴趣看比武了。 夜沂裳微微握着茶杯,给小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若是风似绡不能胜出,他们便实行第二计划。 夜沂裳是朝廷中人,自然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江湖中人,哪怕有着共同的利益。小侍卫立即会意,退出了现场。 万敛月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生怕自己给武林盟主的女儿这个头衔丢脸了。 闻不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喃喃道:“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原青司忽然朝着闻不白走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闻不白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渗人。 “呵呵呵,终于赶来了吗?也不枉我为他准备这个舞台。” 对于魔教妖女这个称号,风似绡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这天,她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立无援,哪怕她知道闻欠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边,可是,别人却想看着她精疲力尽而死。 洪流的攻击并不是快狠准,相反,他似乎在拖延时间。 “小妖女,我看你还是投降,一会儿,可不好看了。”洪流这话似乎别有所指,但是风似绡并没有放在心上。 洪流今年刚好三十岁,因为长得老,所以看上去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我才十九岁,你看上去都五六十岁了,还想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不成?”风似绡看得出来洪流并不打算赢,若是车轮战术的话,那么她的消耗的内力还挺多的。 “我呸,你这个妖女!你还记得点毒派吗?我妹子一家竟是为你所害!”洪流义愤填膺地说着。 风似绡挑起眉头,这个时候,气势一定要有。 “那可不怪我,是他们自己给我下毒的,再说,他们恶贯满盈,拿孩子来做实验,简直是惨无人性!”风似绡学着洪流的语气说了一遍。 “多说无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拿命来!”洪流大喝道。 风似绡有些无语,为什么还有人会在擂台之上解决私仇的? 鹅黄色长袖挥舞,空气中的水滴瞬间挡住了洪流的剑,奈何洪流力道太大了,破了水滴。 风似绡也不含糊,右手携带着水滴横擦而过,水滴立马变成了锋利的冰刃。 洪流反应快,运起气来逼退自己远离风似绡,这才没让冰刃擦过他的脖子。 洪流:没想到这个小妖女出手居然如此狠绝! 第64章 又是没标题 洪流的攻击对于风似绡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但是她似乎并不想那么快就结束了。 洪流驱使着自己的半截剑,十五道剑气朝着风似绡齐刷刷飞舞而去。 风似绡也没有浪费自己的内力来抵挡,而是使出了一种诡异的步伐,纵如疾行。 洪流的剑气愣是一道也没有打中风似绡,这让洪流怒火中烧。 洪流:这个小妖女的实力不俗,得想办法让她中招才行。 “风似绡,你杀害了点毒派一门的人,午夜梦回之时不会愧疚难安吗?”洪流使出了心理战术。 风似绡见洪流停止了攻击,凝结了空气中的水滴。反正中江地区最不缺的东西就是水,空气中的水气任她驱使。 “大叔,这是擂台之上,你要是想夸赞我惩恶扬善,我倒是可以接受,但你要是打不过一个小姑娘,面子上挂不住了,可不能赖我。”风似绡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说道。 这个大叔是不是脑子有洞,这是生死擂台,虽然说点到为止,可是,也不代表能够宽容到别人欺负到你的头上就得忍受着的地步。 洪流没有想到风似绡的内心居然如此强大,这都不上当! “但你残害点毒派是事实!”洪流继续狡辩道。 “说得好像被他们偷走的小孩活该被他们实验一样。”风似绡就没有见过如此不明是非的人,若是她弱一点,估计要被这所谓亲情的恩怨关系弄死了。 擂台之下的人一听,议论纷纷。 木建芳话是不少的。 “咯咯咯,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派竟然能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行径,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是我们北疆五部在背后指使呢。”木建芳真是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 “我说,木领主,你话怎么那么多,人家点毒派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跟你们扯上一起。”五虎兽仗着有中澜岛撑腰,觉得北疆五部和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地位。 既然是差不多的地位,那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听北疆五部指指点点,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怼了过来,哪怕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能够搪塞一番传说中北疆五部也是极为痛快的一件事。 木建芳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当下凝聚出了一道类似于树皮颜色的气流,直直破了老虎的喉咙。 蛇女惊呼道:“老虎,老虎!你醒醒啊!老虎!” 四兽忽然怒了。 “你杀了老虎?!”豹子怒瞪着眸子,似乎想要把木建芳碎尸万段。 “岛主,这您还管不管了!”蛇女冲着闻不白大声叫道。 闻不白微微抬了一下眸子,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你!!!”四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他们效忠的人如今却漠然他们的生死。 “闻不白,你别忘了,是我们帮你在中原稳住脚跟的!”蛇女实在是气不过。 “别吵吵嚷嚷的,位置,还是得摆正来。”木建芳撩拨了一下自己垂下来的一缕青丝,稍带了一丝妩媚的味道。 “小木,别生事。”金行柝阻止道,虽然他们并不害怕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随随便便就出手,也太有失他们北疆五部的身份了。 闻不白道:“你们,太看得起你们自己了。青司。” 闻不白叫了原青司的名字,原青司立马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五兽恶意扰乱比武大会,其心,可诛!”原青司缓缓地下达了命令。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金甲战士,手持长枪,武功非凡,大喝了一声:“喝!” 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安排自己的人,这个闻不白让在座的大部分人闻之冷汗骤出。 “杀!”原青司一声令下。 十二金甲立马围住了四兽,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十二金甲转了起来就像是不见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却唯独不见尸骨。 台上的风似绡分了一下心,这个闻不白果真不简单,四兽连骨血都看不见了。 洪流:好机会! 洪流驱使这半剑,竖着旋转在右手侧朝着风似绡冲了过来,凌厉的剑气撕裂着气流,并形成一股强大的破坏力。 风似绡立马回过了神,往后轻轻一退,在方才自己站的位置使出了清光探海。 一瞬间,无数剑气从脚下喷涌而来,却不伤心脉,仅仅是废了洪流的全部经脉。 陶郜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洪流的剑气分明断了清光探海剑气的连续性,可是,清光探海依旧是完整的,难道…… 陶郜把目光转向了闻欠,闻欠清风淡月,好一派谪仙之姿。这才是真正睿智的人,合着他白白给风似绡查缺补漏了! 风似绡扬起小脸,似乎在说:看,我很善良的,都没有伤及你的性命! 这对于洪流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侮辱!生不生死不死,自己最痛恨的人居然没有杀了自己。 陶郜这里就不太好过了,他感觉自己被人利用了,还得剃光头出家?陶郜黑着脸坐了下来,喝了一口不是滋味的茶,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他娘娘的刀子!” 第65章 谷中御来了 风似绡这回是赚足了风头。 闻不白折扇一开,眉眼之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该到了?我的好哥哥,希望你能够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这一份礼物~” 天幕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踏着清风疾行而来。 风似绡本能地往后一退,擂台,被毁了?! 只见七零八碎的擂台已经被毁了,周围的尘埃被强大的内力激起。 风似绡恍然大悟,闻不白根本就不是想举办什么武林大会,他是想赶尽杀绝?! 闻欠倒是淡定得很,左手若无其事地把杯子中的茶水倒掉,然后冲上了不成样子的擂台。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起了尘?” “看,擂台之上好像有人?!” “不会是他弄的?再说了,哪里还有擂台?” …… 尘埃渐渐散去,逐渐明净起来。 一个人形显现了出来。 闻不白打开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夜沂裳握紧了拳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看向了闻不白。 闻不白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施施然回礼笑了一下。 北疆五部的人感受了一股子压力。 “这小子,什么时候?”木建芳流下了一滴虚汗。 谷中御冰冷的脸展现了出来,只不过他的脸上带了一个黑色的疤痕,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闻欠挡在了风似绡的前面,风似绡不服气,他这是在看不起她吗? 察觉到风似绡的不悦,闻欠颔首笑道:“乖~” 谷中御嗤之以鼻:“嗤,你以为她会听……” 只见风似绡自己退了下来。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何她会这般?!”谷中御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闻欠拂了一下身上的尘埃,拿出了自己温文尔雅的惯用笑容:“闻不白就是为了等你来。” 谷中御愣了一下,心里想着为什么闻欠会知道?难道这就是中澜岛的实力吗?那,他们活该被世人所厌恶! “既然来了,那便,打。”闻欠顿了一下,仿佛在戏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 谷中御有了一丝紧张:闻欠居然丝毫不惧怕我,难道是有什么陷阱吗?不对,我已经有了两位门主的功力,闻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谷中御如今已然今非昔比。 闻欠右手勾了勾,似乎在挑衅着谷中御。 “伪君子……”风似绡看起来有些担心。 场下的人对于风似绡的闻欠的操作看起来挺不满意的。 “切,还能这样。” “这两个人绝对有奸情!” “得了,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奸情。” “他娘娘的,现在是比试啊!” 夜沂裳轻轻握紧了拳头,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风似绡根本就没打算拿到槐花册酒令,而闻欠是想在这里除了自己的情敌?不对,闻欠应该并不把谷中御看在眼里,他们,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突然,夜沂裳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谷中御受不了闻欠的挑衅。 “为什么,即便是青梅竹马,她为什么方才没有看我一眼?为什么?”谷中御不满地大喊着。 “可能我比较好看。”闻欠云淡风轻地说着。 风似绡眸子里并没有什么愧疚。 谷中御看了场下的风似绡一眼,很是忿忿不平。 此刻的谷中御已经不能当做是人来看待了,他的手枯瘦且带了一层厚厚的钢骨。 谷中御马步一转,五指成爪,犹如猎鹰捕物一般从上而下狠狠划了下来。 闻欠左脚为支点,身子灵活地躲避着。 “我还以为太息派能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会躲避的花架子!” “这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 第66章 只因是你 谷中御也算是一个练武奇才,把两代人的内功融合到了一起。 “闻欠,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谷中御说了很多话。 这让风似绡怀疑谷中御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呵,我和你可不一样,至少我不会拿感情来当争做天下第一的借口。”闻欠说得云淡风轻。 场下的人却是等着看人笑话。 “我看啊,这回都不用我们出手了。”木建芳妖里妖气地说着。 “小木,不要高兴得太早。”金行柝提醒道。 水姬忽道:“确实不应该高兴,中澜岛的势力,随便一出,就能够销毁整个武林。” “你这个小娘们!就你事多!”木建芳差点就要和水姬动手了。 “各位还不知道,闻不白是闻欠的弟弟,而闻欠也是中澜岛的人,还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水姬话锋一转,全场沸腾。 “天啊,闻欠居然是中澜岛的人,看来中澜岛是想霸占整个武林啊!” “槐花册酒令我也不要了,只求能够杀了闻欠!” “对,没错,这等祸害不能留着!” …… 风似绡一听这话,心感觉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目光看向台上的闻欠。 闻欠的内功是比不上谷中御的,只能智取。 反观其他门派,知黑派淡定得多,并没有参与打打杀杀的叫声之中。 “你看,那么多人想让你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你要让绡绡喜欢上你!!!”谷中御撕心裂肺地喊着。 闻欠虽然有上上一代天门门主的内力,可是,自己的修为也无法再精进,谷中御的身上可是有着天地两位门主的内力。 不用多说,闻欠也知道是谷中御杀了太戌二人 台下的风似绡有一些紧张。 “风姑娘紧张什么?你应该是场上最安全的人,无论哪一边赢了你都不会有性命之攸。”夜沂裳对于自己被风似绡利用这件事很不满。 “可是,可是他会痛啊!”风似绡口中的他正是闻欠。 这些年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没有说出来,憋在心里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痛。 看见谷中御释放出来的内力,心知肚明的闻欠还是会颤抖一下,这熟悉的功力曾经陪伴他成长,教会他武功。 隐隐之中,闻欠听见了那么一道声音:“闻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马步要扎稳,拿剑不可东歪西扭……” 闻儿,为师要教你九虚功法了。 闻儿,你师叔不在,为师偷偷交你清光探海。 闻儿,为师渴了,你去把你三师叔的玉华酿偷来。 闻儿,闻儿…… 声音逐渐远去。 而谷中御趁虚而入,给了闻欠一掌。 “伪君子!!!”担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欠闷哼一声,抓着谷中御的手,两指一按,谷中御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一点一点地消亡殆尽。 这是什么招数? 谷中御无法摆脱闻欠,只能断臂求生。 “啊啊啊啊啊啊!!!”谷中御惨叫道。 自己卸了自己的手臂可还行? 闻不白一声令下:“杀!诸位,墓地已经选好了,今日便留下来。” 谷中御是往死里打的闻欠,以致于现在的闻欠还没有回过血来。 风似绡冲上了擂台,抱着闻欠。 谷中御大喊:“绡绡,他在骗你,他是中澜岛的人!他是地狱来的恶魔!你不要受他蒙蔽了!” 风似绡也没有理会谷中御,她现在真想上去给谷中御补刀。 可是能活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闻欠强忍着伤痛,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可是中澜岛的人呐。” “只因是你,所以不重要。”他想听的应该是这句话。 果然,闻欠心花怒放。 风似绡:这男人,这种时候了还那么矫情! “神明说,我是你一生不可或缺的劫数。” 第67章 天下诛(一) “闻欠是中澜岛的人,不能把他留在世上!先杀了闻欠!”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一时间群情激愤。 “对,他们中澜岛的人已经潜伏在中原武林已久,现在每个门派的人都有他们的暗子,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杀了闻欠!” “没错,杀了闻欠!杀了闻欠!” …… 这回是风似绡护在了闻欠的面前。 “傻瓜,我可比你强。”闻欠一脸宠溺地说道。 “我就喜欢站在这个位置,你能拿我如何?”风似绡不满地撅起了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安慰她。 太息派的弟子纷纷抽剑而出。 “所有太息派的弟子听令,此事身只系我闻欠一人,所有人都不准出手,违者,逐出太息派!”闻欠一袖清风,挥手之间颇有号令天下的架势。 “我早就说过,他们中澜岛狼子野心,你们看,闻欠这副清风道骨的模样,里子指不定多脏,说不定就是他用槐花册酒令把我引到这里好一网打尽的!” 风似绡寻得了这道声音的来源,素手魅影,身现喉断。 “就你聒聒噪噪,烦的很!”风似绡一出手便折了一条命。 “此事我来便好,只怕背后之人就想看我腹背受敌,此事和你没有关系。”闻欠道。 “傻瓜,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婿,他们若是伤了你,我可不管什么敌不敌,我只知道他们让我讨厌就行了。”风似绡像是个孩子赌气一般。 闻欠:他们若真是针对中澜岛,直接向闻不白出手便是,可是却要置我于死地,原来中澜岛并非可恶至极。 此时此刻的闻欠内心冰凉至极,可是好在他最重要的人还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若我们今天不能逃出去,来生,我先遇上你,自幼护着你,可好?”听着这语气,像极了遗言。 “这辈子都对不起我,下辈子还能给你机会?”风似绡反问道。 死生同穴! “绡绡,他是中澜岛的人啊!你不要被他迷惑了!”谷中御大喊。 风似绡还是没有理会他。 “绡绡,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闻欠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啊!”谷中御断了一臂,导致了内力涣散,加上情绪失控,慢慢地走了火入魔。 “我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待闻欠,我只知道,他生来,不欠任何人,如果有,只能是我!”风似绡冷冷地对着谷中御说道。 这句话彻底成为了谷中御黑化的导火线。 夜沂裳也被风似绡这句话给惊到了,是啊,哪有人一出生就欠了天下人的。 槐花册酒令就在烽台之上,水火不伤分毫。 夜沂裳举手,道:“此间事了,我们回去。” “夜郡主,如今这二人可是全武林的公敌,难道朝廷就听之任之了?” “你在教本郡主做事?”夜沂裳不满地看着挑事的人。 小侍卫一出手,刀上还滴着一滴血。 “知黑派众弟子听令,撤!” 知黑派不参与倒也在情理之中,李空印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北疆五部,何在?”闻不白直接把北疆五部搬了出来。 北疆五部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把风似绡和闻欠围住了。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谷中御。太息派的弟子想上前,可是,他们还是被理智和自私占领了。 “小绡儿,对不住了,今日,我们只能奉命行事。”木建芳带了一丝愧疚说着。 风似绡听完狂笑起来:“哈哈哈,木领主真是爱说笑,我和北疆五部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木领主有何对不住我?” 木建芳听罢仅剩的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白衣胜雪,岿然不动,红衣如血,羽钿不惊。 第68章 天下诛(二) 闻欠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这场面。 白纹金饰,上冠若华。 这样一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若是在此殒命该是这世间多大的损失啊! “闻欠,你难道就愿意看到她与天下人为敌吗?”谷中御终是不忍她受伤,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能够人心看见她受伤呢。 “我不愿意她因为我与天下人为敌,可我更不愿意,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我倒下去。我站在这地上一日,便舍了这副身躯来护她。”闻欠坚定地说道,语气中还有一些“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她是我爱人,有你什么事”的感觉。 谷中御气得够呛,可是却无言以对,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闻欠?他是孤儿,但不代表他一无所有,她要是愿意,他也可以筚路蓝缕地为她开辟出一片天地来,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呢。 风似绡有些无语,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脱身吗?这些人摆明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与此同时武林盟的人还没有动手。 闻不白撺掇道:“万姑娘,此人可是武林的仇敌啊。” 万敛月气定神闲,回道:“此事我已经请示父亲,相信两天之后一定会有答复。” 闻不白神情有些失控,两天?两天之后闻欠指不定会去哪里蹦哒,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苏谙倒是在一旁看热闹。 “少主,我们不出手吗?”鹣是一个面色冰冷女杀手。 苏谙若有所思第想着:以闻欠的聪明才智难免不会给自己留在后路,若是日后他回头算账,苏家指不定得遭遇大难,如今闻不白手中持有槐花册酒令,此番给闻欠冠上中澜岛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名号,闻欠若是出事,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如今的情势下我若不出手,难免被在场武林人士针对,我若是出了手,日后那狐狸记恨,必不肯善罢甘休。 “鹣,你去把家中习武的下人带过来,让他们去。”如此一来,苏谙也算是参与了这次缴杀,偏偏又是出了几个下人武夫,也不够被围杀的二人塞牙缝。 清风派的人叫势最大,出力最小,更有甚者拿不起剑。 马家的人势单力薄,又简直是一盘散沙,又没有像苏谙那般人给他们出谋划策,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木建芳对上风似绡,这实力悬殊是有点大。 “小绡儿,木叔叔早就听说了,你在同辈之中无出其右,可是,木叔叔下手可是不轻。”木建芳似乎在给风似绡最后一次机会。 风似绡不为所动,按动了自己手腕上的摄魂铃,摄魂铃立马分解开再组合起来变成了手掌般大小的半月武器,银光泛厉。 对待强敌,清光探海太消耗内力,并不适合使用。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不回头了,那好,我就送你下去,一家团聚!”木建芳青筋爆出,手中的权杖被他轻轻一点地面,方寸之内,石砖裂地! 闻欠对上的是鲜有出手的金行柝,还有一些虾兵蟹将妄图消耗他的战力。 羽钿轻皱,迫而退步三尺,脚心离地旋转,抬手一挥,血染石阶。 闻欠运起轻功,飞到屋檐之上,金行柝紧随其后。 太息派的弟子见状也加入了战场,风似绡是他们的门主夫人,若是出了事,比违抗之令更加令人绝望。 天空发出了深深的叹息之声。 金行柝打架从来不喜欢说话,所以他的弱点也不容易被找到。 北疆五部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出手的金行柝是个废物,可是这雄厚的内力,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 位北疆五部之首,徒手便是将闻欠脚下的勾角粉碎。金行柝出手极快,叠影之间,分不清出招的顺序,就连闻欠只能暂时和金行柝拉开距离。 第69章 沉音千谱 “绡绡,你不要被他骗了!他要是无辜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针对他,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了!”谷中御即便走了火入魔,依旧惦记着这件事。 云影攒动,蜂拥而上。 这就是错吗? 那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连她都不相信他,如果连她都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么他得有多孤立无援啊! “原来那么多人,想要我死呢。”闻欠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解,相反是一种嘲笑,明目张胆的嘲笑。 “谷大哥,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闻欠永远不会走火入魔。”风似绡都懒得和他说话了。 谷中御一愣,永远不会走火入魔?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脱离人性而存在?! “师父,我们真的不参与吗?” “知黑派,向来知黑守白,若闻欠真是罪大恶极之人,我们定会出手,可他,偏偏不是,甚至毫无半点过错。”北疆五部倾巢出动对付一个人,看样子是为了玄尊出世扫清障碍。 若闻欠真有能力阻止得了玄尊,那么这一场劫难,他必须挺过去! 漫天之下,血腥飘扬。 忽闻古调,绵延悠长。 “这是《沉音千谱》?” “大家快捂住自己的耳朵!” “千音门的人不是已经死绝了吗?!” …… 忽如骤雨倾泻,梨花初落,血杀四方! 有几个内力差的下人已经血崩而亡。 第一次,他们感觉到体内被沉音千谱引动的血液不是自己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召唤,让自身的血液成为杀害自己的武器。 “土行崩,把她给我打下来!”闻不白听得也是有些心烦意乱。 不愧是那个老师太一直想要得到的《沉音千谱》,一曲未毕,竟是让人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沉音千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有甚者直接当场死亡。 这是绝地的杀招,也是没有后路的杀招。 “是白姐姐!”风似绡惊喜地叫着。 土行崩已经到了白月河身前,尘土降下,凝聚成了一座假山大小的武器。 情况万分危急!!! 关键时刻,苏谙折扇一开,挡过土行崩一击。 “你们的目标可是一红一白,这位姑娘,不过是弹曲助兴,有何不可?非要一个旁观者丧了命?”苏谙笑道,实际上他内心慌的一批,他根本就打不过土行崩。 再加上此刻沉音千谱的影响,苏谙此时再难调动自己的内力来对抗土行崩了。 “大侄女,别怕,伯伯来也!” 说这话的人是清风派的二长老董域,此人看起来也颇有名门正派的模样。 而此刻,知黑派居然在授课? 作为知黑派的大长老,鹤顶非但没有组织知黑派弟子第一时间疏散,而是授起了课。 “今日之事告诉我们,人不能打打杀杀,不能心中只有打打杀杀,人应该热爱和平,向往美好!”鹤顶授课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土行崩一看这个年轻人就不太行。 可是苏谙小玩意还挺多的,土行崩实力强劲,奈何智商是硬伤。 “阁下,可曾听说过狮驼岭?听说那里有倒挂林,筋骨缠枝,甚是恐怖!”苏谙为了营造气氛,自己的神情都是惊恐的。 “你胡说,这地方不就是木哥哥的林子,那林子我去过,没那么恐怖。”土行崩还在为揭露他人而沾沾自喜中。 苏谙一把迷粉过去,直接放倒了土行崩。 白月河的生命都在泣血,为了报恩,她这条命换得也值! 风似绡见他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想来是因为沉音千谱的缘故。而此时的白月河几乎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值得吗?” “值得。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全力以赴的感觉是这样的。”白月河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最终体力不支,昏倒了。 苏谙心中生出钦佩之意,接住了白月河。 救命之恩,她,也算是报了。 第70章 碎 此战不可避免。 土行崩死得有些冤屈。 话说,土行崩被苏谙一把迷药洒了下去,闻欠见势,一脚踢了瓦片过去,刚好撞上了土行崩的脑袋,四分五裂,西瓜流汁。 “老五!”金行柝大喊,这可是他们从小跟到大的小跟班啊! 盛怒之下,金行柝锋芒对准了闻欠。 “你们两个!真是该死!” 这是木建芳第一次看见金行柝大怒,仔细一看,土行崩已然没了生气。 水姬和新上任的火领主实力远不及北疆五部,对付起来也不难。 水姬看见苏谙已经倒了方向,便想除之而后快。 长缦出手,缠住了苏谙和白月河。 只听一声传来:“太阿!” 太阿忽现,斩断长缦。 “我说老太婆,你这样欺负后辈可是很不好的呀。”陶郜反手收回了太阿剑,骄傲不羁地鄙夷着。 “你这毛头小子,又是从哪里出来?!”一看见自己的好事被人给搅和了,水姬自然很不开心。 更何况水姬自认为自己才不过是二十五岁,哪里老了?! 水姬看向了闻不白,闻不白的眼神却是看向了闻欠,眸子中似有怒火迸射而出。 这对兄弟的关系可真是让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风似绡对上木建芳,胜算实在是太低了,几乎只有三成的胜算。 她也不是神,不可能把三成的胜算变成七成。 此番对战,凶多吉少。 谷中御也对闻欠虎视眈眈。 凭什么是你? 谷中御那么多年的守护却让闻欠给占了便宜,心中悲愤交加,催使内力乱窜,彻底入了魔。 “闻欠,我要你,死!”谷中御恶狠狠地说着。 他是以什么立场?他是以自己爱而不得的立场。 闻欠本就中了谷中御一掌,金行柝再加上谷中御,他这回可谓是进退两难了。 金行柝不愧是北疆五部功夫之高,轻轻松松调动了在场所有的兵刃。 “啊!我的兵器!” “我的剑竟然不受我的控制?!” “快看,都朝那个方向飞去了!”指的方向正是金行柝的方向。 “他拿我们的兵器做什么?” “太可怕了,他居然能够驱使我们的兵器,就连已经认了主的兵器都……” …… 交叉,粉碎,糅合,重组,成为了一种新型的武器,又不像是武器的东西。 流动的金属武器,杀伤力大且没有任何规则可言。 红色的魔气萦绕在谷中御的周围,他不甘心,也宁愿让自己的不甘心控制他自己,只要能够达到目标。 遇上金行柝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人,实在很难占上风。 闻欠轻点砖瓦,往前方疾走。 那一道道兵器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谷中御腾空而起,单掌凝聚力量,朝着闻欠直冲而去。 谷中御废了一只手,此番入了魔,构成的威胁性倒是不大,难,就难在想要了他命的金行柝! 金行柝胡子一抖,掌风疾劲,大有狂风侵原之势,不把这里破坏个干净誓不罢休! 木建芳权杖一立,地面开裂,猛地一转权杖,犹如狂蟒穿行于兽林之中寻找猎物,妄图一击必中! 一场大会,如今成了内力之间的比拼。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时务,那么,都给我去死!”木建芳每每看见风似绡刺激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脸是怎么被许清秋给毁了的。 风似绡咬了咬娇唇,打算在木建芳靠近她的时候,翻身到他的身后给他一击。 木建芳像是预料到她会那么做,就在靠近时候,木建芳突然转身,和风似绡碰了个正着。 情急之下,风似绡只能和木建芳拉开距离。 这家伙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好挣脱的! 木建芳诡异一笑,权杖离手朝着风似绡敲打而去。 风似绡:若是被它打中,我的下场应该和土行崩差不多了。 清风派的长老也出手了,打算制止这场战斗。 封长老踏风上前,稳如泰山,一副皮包肉的老骨头看起来精神抖擞。 “大家,以和为贵嘛!”封长老不愿意多多劝说,能听就听,不能听就打。 闻欠停下了手,这封前辈在武林上也是隐世高人的存在,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动了手,反倒是他们这些个做晚辈的不知尊老爱幼了。 金行柝却不肯。 “他杀了我五弟!”金行柝怒道。 “是我,便如何?”闻欠丝毫不惧。 两方又打了起来。 金行柝和闻欠过招之时使用了最恶毒的同归于尽,明明他的武功高于闻欠。 这边的木建芳察觉到金行柝有些不对劲,细想来一下,大喊:“金哥,不可!” 金行柝已经使用全身力气缠上了闻欠,嘴里还含着笑,痴痴道:“原来,我并非毫无地位。” 闻欠挣脱不开金行柝的束缚,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他的经脉。 是金行柝的金刚内力! 他是想和闻欠同归于尽! 风似绡急了,运起轻功,踏上房上。 封长老想要强制分开他们二人,谁知道却被那金刚之气给反噬了! “伪君子!” “金哥!” 闻欠凄然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谁能想到金行柝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也不知是谁背后放冷箭,箭上淬了毒药,一箭射在了木建芳的身上。 金行柝一瞬间分了神,闻欠见机奋力推开了金行柝。 没了金刚之气,金行柝命不久矣。 而金刚之气强制性入了闻欠体内,致使他的奇骨被震碎。没了奇骨,闻欠压制不住庞大的内力,也,将,命不久矣。 金行柝跃下房瓦,接住了中了剧毒的木建芳。 “金哥,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木建芳激动地说着。 “你别说话,我马上给你……”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是个废人,没有了金刚之气。 木建芳阻止了金行柝,道:“我们身上背负了太多罪孽,够了,真的够了。” 颤抖的手握不住冰凉的手。 他应该相信他的?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 金行柝抑制不住流下来的泪水,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失望。 北疆五部两大主力没了,剩下的也不足为惧。 水姬惊讶地看着闻不白,她不明白。 闻不白得逞一笑,泯然于众人之中。 闻欠体内的内力迸射出来,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废了他一身的修为。 “伪君子,你在开玩笑,对不对?”风似绡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老天连最后的逆鳞都不曾给她吗? “傻丫头,别哭。”闻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梵音弥天,莲下见佛。 这时,谷中御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十分杂乱,他想要离开了这个地方。 “闭嘴?谁在说话?给我闭嘴啊,闭嘴!不准说话!死和尚,你们给我闭嘴……” 谷中御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现场,无人敢拦着一个疯子。中澜岛的人见群龙无首,也就悻悻地离开了。 第71章 渺小的希望 是孔洞明寺的人,他们还没死? “师弟。”断戾大师唤道。 断痴大师立即会意。 一众孔洞明寺的人在为闻欠念《大法道心经》,听说这是孔洞明寺的镇寺之宝。 “风姑娘,还请移步,我等为闻施主疗救。”断戾大师劝道。 风似绡握着闻欠的手缓缓地从他的手心处拿了回来。 “有劳。” 苏谙在一旁甚是奇怪,这孔洞明寺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听说孔洞明寺的诸僧都葬身于流沙之中了。 “这事,真是奇了,奇了!”苏谙摇摆着自己的折扇。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湖传闻孔洞明寺不是已经葬身流沙了吗?”陶郜最喜欢热闹,凑热闹他更是喜欢。 一僧人答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当日却有流沙将我们卷席,所幸遇一白骨之地,我们念咒之时,震落白骨,这才将我们托了上来,想来闻施主已然知晓此事,故而便让我们暗河逃生,实来惭愧,竟是托人白骨而得救。我与师兄弟花了一年的时间将‘恩人白骨’安葬。” 而那白骨也并非是无意而为,乃是被尸魂灵控制的人,斩杀之后,埋于流沙之中。 苏谙闻此,不自觉看向了土行崩,看来,他,也在局中啊! “闻施主伤势过重,我等只能为他续命一月,若要医治还得神医巫竹出手。”断痴一边疏散闻欠体内的内力,一边流着汗水说道。 苏谙凄然一笑,难怪闻欠要把瓦片踢过来。 苏谙:看来,这局我是不得不入了。若是我不助闻欠,他日北疆五部卷土重来找我算账,势必影响整个家族利益,我若是出手相助,就等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患。北疆势大,中澜更甚,此番事了,江湖变更,以我之力根本不足以扞卫。 “我家中,有一塔,明为九转莲塔,塔中有一丹药,医人白骨,重塑经脉,可唤人生机。”只是丹药而已,只要不到塔顶,他苏家依旧可以傲立渤海。 风似绡随手拾起了一把太息派的剑,一剑架在了苏谙脖子上,面色冰冷,美眸之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陶郜见此,完蛋了,小魔女生气了。 陶郜把风似绡的剑移开,风似绡的剑又架在了苏谙身上。 “看样子,我不说,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苏谙表面丝毫不害怕,实际上,他咽了一口水。 “风姑娘,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陶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风似绡瞪了陶郜一眼,陶郜便不敢言语。 “从这里到渤海,须得半月,若是耽搁了时间,闻门主的伤势只怕……”苏谙若有若无地提醒道。 风似绡剑芒往外一翻,苏谙的一缕头发掉落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生起气来,不亚于盘古开天辟地啊! “准备马车,带路。”风似绡冷冷地说道,羽钿散发的尽然是杀气。 苏谙欲哭无泪,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他才是受害者好吗,莫名其妙地被人摆了一道!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闻欠气息还是那么微弱,可是两位大师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风施主,想个法子唤醒闻施主。”断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奇骨破碎可不是一件小事。 风似绡听罢,蹭了蹭鞋底,然后把鞋底的泥灰擦在了闻欠身上。 众人…… 这是什么骚操作? “你的衣服,脏了。”风似绡淡淡地说着。 在场的人莫名地想笑,又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不该笑。 不出意外,闻欠有了一丝生息。 第72章 长车驱策,皓夜随行。 她是过不惯中江的生活,一路上的水土不服,她也未曾同他人说过。 水暑难耐,她不敢停下,怕去晚了。 风餐露宿,馒头一咬,继续前行。 从中江到渤海,须得半月路程,她等不起,闻欠更是等不起。 幸得含丹,保他肉身。 “此去渤海,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断痴大师,你们今后有何打算?”封启长老仰天长叹。 清风派的众人已经开始回去了,此番中江之行,怕只是一个开始。 “阿弥陀佛,我等打算云游四方,授课佛法。”断痴大师道。 闻不白失踪,玄尊尚未出手,北疆五部元气大伤也无伤大体。 “伪君子,我总想着你是不是装的,一把脉,绝了,还真不是!”风似绡苦笑了一声。 苏谙这个小人,也不知是撞了哪门子的兴致,居然要去游山玩水一番才回渤海。 她看这个小人就是在幸灾乐祸,欠的很。 闻欠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 路上他们已经累死了两匹马了,刚好卖出去了,也换的一些盘缠。 “伪君子,你说说你,你事咋那么多呢?没事去招惹强敌干什么?还有这中江,能有你啥事?人看着精明,活脱脱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傻子。你说是?”风似绡又道:“忘了,你听不见,听不见了好,省的闹心。” “你此次受伤,又是我受苦受累,今后的聘礼,若是不能富可敌国,我可不依。”风似绡撅着嘴说道。 “你说你,真是个,伪君子啊。”风似绡也不知如何说道才好。 苏谙在驱赶着马车,她在马车内守着闻欠,反倒是像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了。 本来苏谙是想游山玩水拖延时间的,可是,他打不过风似绡,也只能乖乖就范了。 风似绡有时候一说话就是一整天,丝毫没有考虑过他这只单身狗的感受,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耳朵。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都听了三天了,要是再听下去,我怕耳朵起茧了,眼睛也看不见了,这样怎么带你们去渤海?”苏谙忍不住开口。 风似绡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她牵着闻欠的手,她才能稍微入睡一下。 苏谙简直是无语至极,他当时是什么心态?为什么要插这个嘴? 还不如直接让北疆五部来找他算账好了,至少死之前耳朵还不用受到这样的折磨! “要么,赶路,别说话,要么睡觉,我杀了你。”风似绡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谙:呵呵呵,这两个人简直是越来越像了! 过了十天,终于到了渤海。 风似绡脸色发青,像是营养不良,又像是水土不服,紧接着,她下了车,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然而,除了水,没有任何异物。 苏谙看了一眼风似绡吐出来的东西,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世间真的有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感情吗? “爱,是什么?”苏谙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自己还是在问风似绡。 尽管声音很细微,但是风似绡还是听见了。 不是,苏谙长得也不差,竟然不知道爱是什么? 想来她也是幸运至极,才会遇上她的伪君子。 不远处传来“咻”的一声,蓝色的焰火冲天而起。 苏谙看了一下,对风似绡说道:“风姑娘,此处溪水清澈,不如替闻门主清洗一番,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一柱香后自会有人领你们前去九转莲塔。” 风似绡不依:“你是想逃跑?” 手中的闻风剑直直地立着,蠢蠢欲动,随时都可以要了苏谙的性命。 “风姑娘若是信不过,在下可以在这里陪你等到我的人前来接应,只不过届时若是在下没有拿到九转莲塔的钥匙,风姑娘怕是要与三位长老缠斗一番,耽误了时间,吃罪的还是闻门主。”苏谙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虽然风似绡很想把这个男人狠狠地揍一下,可是现下确实不是时候。 风似绡撤下了自己的闻风剑,这把剑是闻欠送她的,只不过,被她改了名字。 “你若是敢欺瞒,莫说是你,就算是你整个苏府,我也有办法将它连根拔起。” 这样的威胁,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可是风似绡说了出来。 诚如木建芳所说,风似绡的武学天赋,在同辈之中无出其右,若是再给她一些时间,一语成谶也是迟早的事。 “在下明白。” 苏谙作了别,运起轻功而去。 林子中。 “少主,为何要把他们二人带回渤海?”婢女寂霜不明白地问道。 “武林大会之事,你也知道了,若是闻欠死了,北疆五部定然把矛头指向我们苏家,闻欠活着,我们才有机会制敌出胜,更何况,如今的闻欠只是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废物,北疆五部要是想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苏谙看样子是胸有成竹了。 “可是,您若是救了闻欠……” “寂霜,救闻欠的是风似绡,而我只不过是被风似绡威胁的可怜虫罢了,苏家的禁地也不过是被风似绡那个魔女强闯而已。” 这一番说辞被苏谙说得理所当然。 “属下明白!” 一个废人,哪怕才智双全,也难免不会沦为困兽。 而巫竹分明能够提高闻欠的存活率,风似绡却没有找巫竹,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苏谙猜测:依那魔女的性子,定然不会罔顾闻欠的死活,多半是怕巫竹中途会对闻欠做什么,看来这个巫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第73章 闯(一) 过了一会儿,果真有人前来。 “风姑娘,我家少主想必都同您说了,请随我来。”来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风似绡背负着闻欠,这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背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有一些轻松。 倏然之间,闻欠的手指动了一下。风似绡的身体一顿,随后继续跟着那人走。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十天的舟车劳顿,已经让风似绡濒临体力透支的状态。 难道苏谙是想趁着她体力不支,然后对她下死手? “活……”背上的人轻轻说了那么一个字,轻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他是想让她不要去冒险,让她好好活下去。 风似绡心道:真是矫情。 只有拿到九转丹,闻欠的武功才有恢复的可能。她可不想带着一个弱鸡生活。 这片林子里的尽头,想必就是九转莲塔了。 其塔算不得高耸入云,是一个外圆内方的结构,这在大多数内外皆方的古建筑里倒是少见得很。 “风姑娘,前方便是九转莲塔了,我们不方便进去,就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那人开口道。 看样子,这地方,苏家的人似乎并不能进去。 “有劳了。”风似绡淡然道。 “应该的……” 风似绡一个手刀劈晕了那苏家的下人。若是这苏家的下人不见了,苏家的人肯定会着急过来寻找,毕竟费心费力地把她骗到禁地,她可不相信苏谙会那么好心。苏谙若是想得到消息,大抵是从这带路的人口中得到,若是这带路的人不见了,苏谙定然也会按耐不住。 “辛苦你,在这里将就一晚了。”风似绡道。 这九转莲塔,底座像是是一朵金莲,其间配上了梵文,倒像是西域的东西。 “真是和那花孔雀一般,花里胡哨。”风似绡不满地冷哼道。 “何人前来苏家禁地?”这道声音让人震耳欲聋,可见其人内功高深。 “晚辈风似绡,前来求药!”风似绡恭敬地说道。 都说落了水的凤凰不如鸡,如今她也学会了低调一些。 其人这才现出了原貌,是一个顶着两个头的人,还有一个半张脸都是胡子的人。 看见一身两头,风似绡心下一惊,这人怎么长成了这样?难不成习了哪吒,三头六臂不成? “小娃娃,不管你从哪里过来,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半胡子的人身上的补丁衣裳动了动,说话之时,无形之中带了一丝内力,似乎是想吓唬风似绡离开这里。 “晚辈无意惊扰,只为求药而来。”风似绡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求药?哈哈哈,哥哥,她说她为求药而来?求什么药?死而复生的药?哈哈哈,现在的姑娘竟然连自己的后事都准备好了,哥哥,我好久没有杀人了,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杀起来一定很痛快!”一个脑袋面露凶残地说道,那牙齿时不时发出一些恶臭,像是几十年没有洗漱的样子。 “弟弟,都跟你说了,不能随便杀人,我们的职责是镇守九转莲塔。”另一个脑袋看起来干净不少,只是脸上有一道骨肉分离过的伤疤,狰狞得很。 风似绡这下明白了,苏谙这是想把她葬送在这里,如此一来,无论她从九转莲塔出去,是生是死,他苏谙都有借口推脱,并且能够从北疆五部那里撇开责任。 好你一个苏谙! 好一个苏家! 竟然诓骗她来禁地取药。 “若是前辈不肯让路,那么晚辈也只好得罪了!” 风似绡把闻欠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轻声道:“等我一下。” 烈酒入喉,束腰而战。 闻风而动,美目厉然! 今日,这九转莲塔,她是必须得进! 第74章 闯(二) “小娃娃,你莫要口出狂言,这里有用三人在此,你休要过去!”铁僧胡子一颤,手中的权杖顿时变得气势凌然。 双头人手持大刀,刀影混错,锋芒毕露。 风似绡一把闻风,迎上了双头人的大刀。 刀剑摩擦之间,火花四溅! 铁僧权杖从背后偷袭,风似绡耳尖一动,侧身旋转,双脚一蹬在铁僧的权杖之上,趁机脱身于双头人的攻击之中。 刀风扑面而来,风似绡身似游龙,灵活地躲了过去。 “哥哥,用那招。”双头人弟弟提醒道。 用那招,他们就能够人刀合一了! 风似绡剑出如百页,横扫过来。 双头人挥刀挡住了。 “你这个女娃子,还真有几下子!”双头人弟弟恼羞成怒。 双手结印,刀动山催! 这双头人看样子也是个麻烦,后面还有一个拿权杖的大胡子,看样子是想把她给拖死。 一个时辰,她最多给自己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对抗。 风似绡身似魅影,躲过了双头人的攻击。 “共用一个身体,想必处处过的不安心?”风似绡勾唇一笑。 这的确是双头人的遗憾,共用一个身体,行动上就受到了不少阻碍。 “休得挑拨离间!”双头人哥哥看样子也并不是一个傻子。 “怎么能够那么说呢,我这可是在关心你们啊,万一这九转莲塔之中有着你们需要的东西,守在外面岂不是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风似绡继续刺激着双头人的神经。 这双头人早年间因为受人冷落和唾弃,学了一套邪门的武功,可以引来附近的蛇鼠虫蚁。 风似绡的话刺激了他们的回忆。 “真是个怪物!” “真是晦气,滚出我们的村子!” “我们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东西?!”这样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表明,直接用这样的东西代表了自己生出了一个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同龄人用石子来砸在他们的脑袋之上。 而他们的父母正紧紧地抱住对方,丝毫没有把这种错误放在他们是表兄妹的原因上。正是因为双头人的父母是近亲,所以,提升了生出双头人的概率。 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这是双头人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事。 “我们,不是怪物!!!”双头人怒了。 他们也只是想好好地长大啊!他们有什么错?! 风似绡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倘若你们兄弟二人只能活一个人……”风似绡再加把火。 双头人弟弟似乎从这句话中听见了希望。 “哥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弟弟是恳求,也是动了杀心。 “弟弟,你清醒点,我俩的心脏连在一起,我死了,你?!”双头人哥哥蓦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双头人弟弟已经把自己哥哥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哥哥,要不是你不够狠,兴许还轮不到我呢。”双头人弟弟感觉身体传来了一阵剧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心脏相连,同样的,血脉也是连在一起。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啊!”双头人弟弟眼中流出了枣红色的液体。 原来双头人哥哥,一早就下了毒,如果他死了,毒性就会脱离他的意识蔓延全身。 “不!!!我不要死!!!”双头人弟弟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辈子,他们过的是多么不容易,没想到还没落得一个好处。 双头人弟弟朝着自己哥哥的头颅伸手,还没有抓稳,头颅滚了滚。 “前辈,只剩下您了。” 第75章 第一层 令风似绡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大胡子并没有阻拦她的去路,而且还为闻欠输了一次内力。 “我等并非有意拦截,只是职责所在。老衲规劝二位一句,九转莲塔里高手如云,二位多加小心。”大胡子看起来还挺有人情味的。 “多谢。”风似绡也不废话,他们赶着时间呢。 风似绡掏出干粮自己咬了一口,然后拿起水袋给闻欠喝了一口水。 风似绡并不想着带闻欠进入九转莲塔。 “大师,晚辈有一事相求,诚如您所说,九转莲塔凶险异常,我希望大师可以替我好生照看闻门主。”风似绡明白,九转莲塔里的高手不是出不来,而是他们不想出来。若是她进去打搅到了各位高手,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小妖女,求他作何,干脆求我好不好?”说这话的人正是踩着叶子而来的陶郜。 这陶郜和闻欠有所交情,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人。 既然是闻欠的朋友,那么交给他,她也比较放心。 “多谢。”现在,风似绡觉得自己总是在欠着别人人情了。 “谢什么?小爷我就是喜欢乐于助人!”陶郜笑嘻嘻地说道。 风似绡有些无语,不过,这小子看起来不靠谱,实力还是挺不错的。 风似绡踏进了九转莲塔之中。 第一层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脸上,像是…… 风似绡点燃火折子,看见了旁边的油灯,一点,整个一层都亮了。 这是…… 风似绡放大了自己的美眸,原来这些恶心的东西,竟然是类似于肠子的东西。 尸筋肉林,倒挂尸体! 风似绡没有想到,这九转莲塔一层的人竟然会是如此凶狠的一个人。 这上面,似乎还带有血腥的味道。 这味道,是,人? 风似绡内心有些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副场景。她总以为西游话本子里说的东西都是虚构的,现在想来,真是可怕至极,还真有人干起了这丧尽天良的勾当。 烟火升起,前方似乎有人在烤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人间地狱! 风似绡壮着胆子,走近一看,这个顶着半个骷髅头又披头散发的家伙正在烤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风似绡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是,紫河车? 竟然有人吃紫河车?!这究竟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那个半个骷髅头的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人,又是一阵“呲呲呲”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风似绡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问路,还是应该和这个半个骷髅头的人大干一场?这样的人出去了也是个危害武林的祸害! “前,前辈,我想问一下路。”风似绡决定了,若是这个前辈对她没有杀意,那么,她就直接问路上去,若是对她有杀意,那么她只好动手了! “呲呲呲……”这道声音实在是太磨人了! 半个骷髅头的人披着一个麻布就当成是他的衣服了,人看起来并不是骨瘦嶙峋的瘦,而是白得发瘦,看起来更像是没有什么生气一般。 这是,杀意! 风似绡后退了一步,再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这个恐怖的骷髅头的影子。 可是周围却阴森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刮过来的风,把挂着的筋带全都吹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和干燥的腐臭味,这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是不要太折磨人了! 风似绡掩住自己的口鼻,身后突然伸出了五指类似于白骨的爪子。 风似绡灵耳一动,背起闻风剑在其后,挡住了五爪。 “呲呲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似乎有些不满。 风似绡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一个喜欢虐杀活人的变态,还把活人的器官挂在自己的塔层。 风似绡发现这个骷髅头的力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强,不仅强,而且还灵活!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姿势! 只见骷髅头被逼退之后,身体就像是弹簧一般冲了出来,比刚才的攻击更加迅猛,简直是毫无破绽可言。 也不知道苏家豢养这样的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时间和场景实在是不允许她多想。 若是再使出一次清光探海就好了。 可是这样耗费她的内力,恐怕她是找不到九转丹了,没准还会因为虚脱而命丧于此! “可真是个麻烦!”风似绡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怪物的移动速度在不断地加快,得想一个办法限制他的行动,这简直就像是个野人! 对了,这个怪物那么喜欢用这些恶心的东西来布置自己居住的地方,看样子,这些东西应该很重要。 人体本就存在着脂肪,若是这些筋骨肉林全部被毁了,这个怪物定然会狗急跳墙,届时再找出口,登上第二层就可以了。 烧了这些东西,也算是让人入土为安了! 谁也不想死后自己的肉体还没有得到安息! “嘿,怪物看过来!”风似绡挑衅地看着这个骷髅怪物,还真是,长得也是可怕,她都怕自己会不会做噩梦了! 那个怪物呲牙咧嘴了一下,看见了风似绡手中的火折子,像是恶狼扑食一样扑过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很危险,必须早点毁灭! 风似绡哼笑一声,她果然猜对了,这个家伙最在意的还是他亲手挂上去的“艺术品”! 今天,就让他跟他的艺术品,归赴黄泉! 风似绡往后一退,使出了剑影纵横,可是,只能困住这个怪物一会儿。 那个怪物铁了心要把火折子给毁了! 风似绡虚晃一招往半空丢了什么东西,这个头脑简单的四肢动物果然上当了。 随后,风似绡把火折子又往另一个方向丢了! 这家伙的反应太快了,要是被他发现第一个火折子是假的,那么他一定会回过头来找真正的火折子在哪里。 一真一假正好可以为她争取到一定的时间毁了这尸筋肉林。 遗憾的是,九转莲塔并非是木制的,而每一层都不一样,即便是一层毁了,二层的稳定性也不会改变。 听说这塔可是耗费了数百年的精力,才建设而成,其地位在渤海乃是霸主的象征。 风似绡打翻了油灯,火星子朝着周围蔓延开来了,并成功地点燃了骷髅人的“艺术品”。 大火清邪祟,四方镇心魔。看样子,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呲呲呲!!!”骷髅人非常生气,他想要去扑灭这火。 谁知道这边扑灭了,那边又起了,直至汇成了熊熊大火。 骷髅人恼羞成怒,想要把风似绡撕成碎片! 风似绡内心本来是有所畏惧的,就在骷髅人腾空而起的时候,她看见,骷髅人的行动比方才慢了一倍。 原来,这个骷髅人,也怕火啊! 那么,就让他一起享受着大火的爱抚! 闻风勾火,等到骷髅人靠近她的时候,风似绡一剑划瞎了骷髅人的眼睛。 剑上有火星,明晃晃的一剑过去,骷髅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风似绡趁机划了他的眼睛。 风似绡凌空而起,闻风朝下,取了骷髅人的性命。 风似绡一转剑锋把剑拔了出来。 真是没有想到喜欢筋骨肉林的人,居然还会有心脏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讽刺呢,他的心脏居然还是红色的! 第76章 第二层 第二层楼是什么人住在这里,苏谙也没有跟她说过,这家伙果然是包藏祸心! 外面的大胡子看见一楼有烟雾飘了出来,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内心叫苦连迭,这让他怎么跟长老们交待?要是让人知道一层楼的鬼骷髅已经被杀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大胡子以为风似绡肯定过不了鬼骷髅那一关,知难而退就好,谁知道,她竟然下了杀手?! “天啊,天要亡我啊!”大胡子仰天哭泣。 陶郜有些听不下去了,道:“没那么严重的,来吃口肉。” 陶郜把烤好的野鸡肉递过去给大胡子,可是这个时候,大胡子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他恨不得现在就卷起铺盖逃命去! 渤海雨竹林。 谷中御摘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戴上了半个黄金面具遮住了他的右脸。 黑色的藤蔓,他还是不想示人。 水姬巧笑倩兮地走了过来,轻轻地点着谷中御的胸膛,娇笑道:“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怕被闻不白发现你背叛了他?” 谷中御冷眼一扫,没有说话,这个女人让他很是讨厌,但是却是她安抚了走火入魔的自己,这就很奇怪。 “闻不白并非没有弱点。”水姬用着自己的葱白玉手在谷中御的胸膛画了几个圈圈,妖艳得正如她身上的红衣。 谷中御眸色一亮,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可别忘了,上次武林大会,从不出手的闻不白出了手,你会相信他只是在切磋吗?”水姬观察入微,说得也在理。 只不过万敛月和闻不白,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此话怎讲?”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水姬满意地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同我说话。” 察觉到谷中御似乎有些生气了,水姬便道:“这二人的交集确实不多,但是有件事只有原青司和闻不白知道,那就是闻不白有一年的时间不在中澜岛上。” “既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谷中御冷冷地问道,他对这个女人的防备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水姬后退一步,轻快地旋转了一下身子,道:“你若是真想知道,今晚就好好陪我。” 谷中御不肯,样子很是嫌弃。 “此事关乎闻不白的弱点,也是你是否能够摆脱闻不白的关键,如今闻欠已除,风似绡宁愿守着一具尸体都不愿意回过头来看你一眼,何其薄凉啊。” 谷中御不愿意听到有人说风似绡的坏话,可是水姬说的何尝不是事实,若是一直依靠闻不白,他这个棋子早晚得被遗弃,倒不如和水姬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谷中御艰难地说道。 水姬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道:“昔日,闻不白让原青司寸步不离,整整三年,想来也是让原青司模仿他的举动。原青司的妹妹想爬上闻不白的床,被闻不白关了起来,原青司为了救出自己的妹妹,心甘情愿被闻不白利用。原青司妹妹之事,我也是无意中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才知道,之后,我便奇怪为何闻不白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原青司,我拿他妹妹之事试了一下原青司,这才知道缘由,而此时,闻不白早就已经到达了中原大陆。闻不白是开春之时离开,也是开春之时回来,岛上的人都以为闻不白一直都在中澜岛。我想或许是这个时候,他认识了万敛月。我着人打听,说是两年前,万敛月曾经救了一个乞丐,后来那乞丐待了三个月之后便离开了。不过他们二人装的也是够深,我当时还以为擂台之上这两个人要不死不休呢。”水姬这番话让谷中御看见了希望。 “你的意思是,那个乞丐就是闻不白,而在此过程中,万敛月的真心打动了闻不白,成为咯他的白月光?”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那样一个权谋算尽的人真的会动情吗?简直是无法想象! “大抵如此。”水姬热切地看着谷中御,仿佛已经体会到了盛姬的快乐。 而这时,九转莲塔之中,风似绡找到了第二层楼的钥匙。 风似绡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剩余的了。九转莲塔这里应该会有人每天供食,不然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活人,又不是吃了仙丹。 她想喝水,这地方怎么感觉有些燥热? 红缦煽动,隐隐之中有一些不太寻常的味道。 里面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啊,风郎!” 天,这是她一个纯情姑娘该听到的声音吗? 而且还姓风,是风云的风还是封闭的封? 风似绡只想偷偷地拿了第三层的钥匙,上去看看九转丹到底在哪里。 “啊,运时,你弄疼我了。” 听到这声音说出的内容,风似绡僵了一下,不会那么巧?她的轻功那么好,该不会是那人故意说出来的? “运时哥哥,你什么时候和那许清秋那个贱人分开?人家才不是小三呢。” 蹭蹭蹭! 风似绡那个火气直接上来了,她爹娘都入土多少年了,这人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 风似绡微微凑近一看,只见这个袒胸露乳的女子正在抱着一座雕像。 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她爹诈尸和这个变态女在一起了呢。 不过,看这雕像,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可以看出光滑,看样子已经被擦拭过很多遍了。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运时哥哥,你知道吗,当初他们逼着幻儿嫁给太息派的老头子,幻儿都没有屈服,幻儿永远是属于你的。”苏幻热泪盈眶地说道。 风似绡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 “谁?”苏幻那锋利的黑指朝着风似绡挥了过来。 风似绡以剑击之,击退了苏幻。 苏幻一挥手,整个第二层恍若明堂霜。 “许清秋,竟然是你?!你怎么还那么阴魂不散!许清秋,要不是因为你,运时哥哥怎么可能会离开我,明明,我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能够辜负那么好的一个我呢!”看样子,是清醒了一些。 “前辈是否对家母有何误会?”这疯女人该不会是传闻中她爹爹一直厌恶的那个苏家次女苏幻? 果然是偏执至极! “你是运时哥哥的女儿?不,这不可能,运时哥哥除了我是不会娶其他的女人!这绝对不可能!”苏幻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样子。 风似绡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事实,却还要自欺欺人,真是怪了! “您这话说得,好像是我父亲辜负了你。” “可不是,他就是!” “前辈,倘若你卖肉包子,只我一个客人经过,那我不买你的包子,是否我也是个辜负你辛勤劳动的罪人了?” 倘若她的父亲真的和苏幻在一起了,那么她的母亲怎么办?他们的感情如此深笃凭什么要因为一个爱慕者的爱而不得而分开? “你,你不是许清秋,许清秋已经死了,没错,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没错,许清秋已经死了!”苏幻癫狂地说着。 第77章 风似绡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她父母遇害的内幕。 “你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者说这个疯婆子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苏幻一听,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这话真是新奇得很! 他们的女儿过来质问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想知道吗?你凑耳过来我便告诉你。”这句话对于风似绡无疑是具有诱惑力的。 风似绡可不傻,就这个疯婆子长得乌漆墨黑的指甲,她怎么知道有没有毒?再说了这指甲如此锋利,万一划伤了她绝美的容貌该如何是好。这可是父母给的东西,怎么能够凑上去给这疯婆子呢? “想来,你也不知道我父亲临终之前说了什么,也是,就算说了,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都不知道的事,父亲怎么可能告诉你。”风似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倒是不怎么捉急了。 苏幻略微清醒了过来,风运时在临终之前还有话?该不会是想要告诉她的话? 苏幻喜上眉梢,上前一步,却又觉得这丫头会不会是使了什么诡计?想要套她的话! “小丫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答案,你不知道的事,恐怕你那时连路都不会走。更何况,你若真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他是那么厌恶她啊,这点她内心是无比清晰的。 呃? 这个…… 她能说是为了她父亲未来的女婿吗?好像不能,毕竟还没有相见过。 “前辈怎么知道我父亲心中无你?”风似绡心里默念:爹爹,想来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待来日身归黄土,女儿定然下去向您请罪! 苏幻一愣,似乎是对自己固有的认知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且听这个丫头怎么说! “哦?你说这话之时,也亏得你母亲死的早。”苏幻半躺在雕像大腿的上,半眯着眼看着风似绡,还有什么花招。 “都说,遗传这东西是不会出错的。”风似绡“苦口婆心”地说着,她真想动手。 苏幻娇媚一笑,似乎并不相信从风似绡口中说出的话。 苏幻吹着自己的指甲,等待着按耐不住的攻击。 风似绡见苏幻这个样子,也明白了七八分,原来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不一定是深陷其中。 闻风剑起,摄魂铃响。 她只想速战速决,只要留着这个疯婆子的一条命就行了。 苏幻,曾经这苏家的天才,虽然逊色于风似绡一些,可是,年龄也不是盖的。 黑爪孤影,呼啸而过。 若不是看得细致的人,怕也不知道此二人正在打架! 风似绡一路上风尘仆仆前来求药,又在第一层耗费了不少的内力,现在对上苏幻,还真有点吃不消。 此时已经是入夜,塔外篝火攒动,陶郜正在为闻欠输送内力。 “哥们,我跟你说,这事过后,我可不会剃头,我可是你半个救命恩人!”陶郜心里还在记挂着闻欠让他出家的事。 这个闻欠,都不知道他的快乐,若是他出家了,这千千万万的少女该如何安抚住自己受伤的心灵? 闻欠没有半点动静,若不是靠着真气代替血液运行,闻欠怕是很难撑过去。 晚风忽至,星隐浮云。 苏谙负手站在苏家的阁楼之上眺望不远不近的九转莲塔,右手旁边一步开后是他的侍女寂霜。 “站在这里,还真有一种无法诉说的高处不胜寒。”苏谙的衣服上印着的诗经被风微微掀开。 苏谙猛然吸了一口空气,表情很是享受。这个抱残守缺的苏家,也该迎来一场风雷具下的惊蛰了。 第78章 往事,不堪回首 那一年满城飞絮,没了连川城十里不止,银装素裹。 少女的梦想是鲜衣怒马,执手翩翩少年郎。 族里的长老告诉她不要做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守护家族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苏幻不听,上有姐姐,下有弟弟,苏幻觉得自己大可不必遵守家族里的规矩。反正怎么也轮不到她。 那一年,梅花争奇地开了。十五岁的苏幻趴在自己的窗口上缓缓地探出了一个脑袋,不知不觉便是睡着了。 “姑娘,天寒,莫要探头。”仅仅是那么一句话让苏幻记了一辈子。 苏幻睁眼的一瞬间,却怅惘不已——那动听的声音竟然不翼而飞了。纵然是同她的小姐妹说起,她们怕是也会把她当成是骗子看待。 过了两年。 苏幻又听见了那一道熟悉的声音,来自于一张俊美异常的脸——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佳公子吗? 风运时前来只是为了求药,当然并没有成功。 自此许清秋落下了病根,风运时再也没有踏进苏家一步,相反是厌恶至极。 苏幻盗取了丹药,被长老们发现,处以极刑,丢到了九转莲塔。 常年的阴暗让她修炼了一种至阴至毒的武功,她的指甲能够脱离她的血肉而存在,并且含有剧毒。 这些年,她一直希望风运时能够回来接她出去,可是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风运时在塞外杀了她的姐姐,她自责不已,认为是因为自己所以才导致风运时会那么做。 那一年的苏家,但凡去了塞外和北疆的地方,无一人生还。 当她自己的弟弟前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幻显然是不信的,甚至认为自己姐姐的死另有蹊跷。便赶走了她的弟弟。 而实际上当真是被风运时杀的。 而她做的一切,风运时也并不领情。 “你们,都该死!”苏幻当年也是族内的天才人物,再加上脱离了自己的指甲将天蚕丝植入自己的体内,让天蚕丝搅动着她锋利的指甲。 这倒不需要太多的内力,可是杀伤力还是挺大的。 况且这天蚕丝经过苏幻的改良,早就柔韧无比,一般的兵器不仅斩不断它还会被它给缠住。 这女人真是太狠了!而且这还是她自己的身体啊! 对于苏幻来说,许清秋和风运时都该死。 “你这个疯婆子!”风似绡拿起闻风斩着苏幻的指甲。 苏幻还不能死,对于父母,她知道的太少了,而苏幻又恰好是她父亲的爱慕者,知道的事情应该会比它还多。 天蚕丝坚韧,可是并不代表无敌。 天蚕丝缠绕着指甲如同含莲的水蛇凶残无比,朝着风似绡的眼睛曲勾而来。 风似绡往后退一步,摄魂铃动,眩晕人心。 心有执念者更容易中招。 “苏幻,我是你父亲,如今风运时躺在床上,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风似绡道。 苏幻双目呆滞,看着风似绡道:“父,父亲?您真的是我的父亲?” 苏幻忽然感觉头疼,好像那一道吹箫声又响了起来。 “臭丫头,你竟然敢催眠我?!” 完犊子,苏幻怎么会苏醒得那么快。 等等,方才似乎有洞箫之声传了过来。 哪里来的箫声?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她真是太大意了,看来有人并不想让她知道一些往事。 清醒过来的苏幻普通厉鬼扑面而来。 风似绡腾空跃起,刚起了杀心,又被她给压了下去。 这真是,讨厌的感觉! 第79章 万类归属实不明白这个小姑娘老是跟着自己作何? “新姚姑娘,我要回家,你跟着我做什么?”万类归实在是有些烦了。 粉衫姑娘学着大家闺秀抿嘴一笑,右手拿着杏语剑,双手交叉于胸前,傲娇道:“大路朝天,本姑娘愿意走哪里,就去哪里,你管我作何?莫不是看上了我?” 一双杏眼眨了眨巴,颇为期待地看着万类归。 万类归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最多不过是朋友,朋友怎么能够上升到谈情说爱的地步!难道这个新姚想要拿自己去气闻欠,好上演一番爱恨情仇?这可是个噱头,得记录下来! 万类归刚想拿出毛笔,新姚便夺了过去,扭捏着身子,颇为不好意思道:“那么着急地想要送人家定情信物?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呢。” 万类归…… 这女子的脑袋是用豆腐做的吗?那么经不起事实的折磨? 万类归把自己的马栓好在一棵老杨树下,拿出干粮自己嚼了几口,见新姚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了。 万类归掰开一块大饼干粮,递给了新姚,新姚道:“本姑娘可是太息派的大小姐,吃不得这些个粗茶淡饭。” 万类归翻了个白眼,正打算把手收回来,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干粮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不是说不吃吗? 吃了干粮,得渴了,新姚倒是自来熟地把万类归的水一口气喝光了。 万类归…… “呆子,我问你,我和风似绡谁更美?”新姚用纤纤玉指缠动了自己的一缕青丝。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老大。”万类归实话实说,他不明白新姚哪里来的勇气用自己和老大比较。 新姚不满地撅了撅嘴,似是赌气一般。 “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万类归觉得这个女子真是疯了,是不是女子的脑袋结构和常人的不一样,否则为什么老是觉得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好玩?还老是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都不喜欢。”万类归躺在老杨树下,打算先睡一会儿觉。 新姚一听,喜上眉梢。 “那你觉得风似绡怎么样?”新姚不死心地问着。 其实她第一眼看见风似绡之时,也被惊艳到了,这等神颜的出现,她都有些嫉妒了。 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老大啊,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古灵精怪,实际上,有点记仇,心思难以捉摸,和你师兄一样。闻欠是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心思深沉,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 所以这两个人,才能说是生来就该是在一起的人。 “那我呢,那我呢?”新姚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你?”这不是一个心思单纯,行事莽撞的小姑娘吗?这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还让他特意说出来? “不知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谁会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么多年的相处,他竟然说不知道? 新姚眸子下垂,好一个不知道,就以为这样就能够打发得了她吗?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你,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新姚用着蛮不讲理的语气说道。 万类归拂了拂去自己身上的尘土,解开了缰绳,踏上马蹬。 新姚见此,也踏马而去。 荒芜的草地之上留下了马蹄印。 新姚这才发现,万类归去的方向并不是武林盟的方向,更有点像是,渤海? 第80章 追杀 也不见来者是谁,来人下手可一点儿也不轻。 “把他交给我。”这滔天的力量没有个三四十年根本就练不出来。 陶郜口吐鲜血,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闻欠,小丫头还在塔里啊! 等等,塔? 九转莲塔之中隐藏了不少的前辈,或许逃进塔里会有一线生机。 陶郜趁机把闻欠带进了九转莲塔之中,大胡子正在拖住这个神秘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双掌明明没有太大的内力,可是让人对接上的时候,却筋骨无力,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回光返照的症状。 大胡子的腿弯了下来,朝着陶郜道:“快走!” “前辈!”陶郜感激涕零,这个前辈明明和他才认识一天,却愿意牺牲自己给他们一线生路的机会。 “你和他们非亲非故,为何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来人似乎并不太明白什么叫路见不平。 “呸!”大胡子含着血说道:“我辈武者,不负所责,亦不负道义!尔等见不得人之辈,休要在老夫面前欺负后生!” 这个大胡子和尚虽然长相非一眼善类,却是个真性情的人,白齿紧紧闭着,生怕口中那代表着一丝怯弱流露了出来。 “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陶郜拱手作别,搀扶着闻欠走进了九转莲塔之中。 大胡子圆目怒睁,他被迫跪下来的地方,在原地深陷一尺,骨头尽裂。 黑巾人微微一用力,大胡子的下肢便从内而外爆炸开来。 大胡子依旧保持着自己双手对抗的姿势,这是一个强者的尊严,也是一个前辈的爱护后生的礼物。 “哼,不自量力。”黑巾人出口嘲笑道。 是啊,曾经这一片江山便是由无数个“不自量力”的人给打了下来,而他们的躯骨有的散落在世界各地,有的入土为安,有的风化百年成为了空中尘埃。 陶郜内心很是自责,大胡子前辈是因为他们才牺牲的。 可是又有谁那么想要闻欠的性命呢?当时已经放出了消息所闻欠已经魂归天地了,这一方面也是由孔洞明寺亲自认证的。所以,当时在比武大会上的人都有嫌疑。 “兄弟,你可别挂了啊!”陶郜鼓励道。 风似绡对于这个女人是在太无语了,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东西。 风似绡还没有察觉到是什么。 为了早点摆脱掉这个女人,风似绡内心默念:老爹,对不起,只能委屈你了! “幻姨,其实我父亲一直倾慕于你,当年也是因为你才来渤海的!”风似绡睁着眼睛说瞎话。 “臭丫头,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想上去。”苏幻将信将疑地说道。 “幻姨,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叫风似绡吗?”其实就是她爷爷无聊的时候乱取的,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苏幻一听,攻击慢了下来,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且听听这个丫头究竟是怎么说的。 “哦?”苏幻似乎来了兴趣。 “我叫风似绡,似绡,似消,好像消失了,就像您的名字一样,我爹肯定是怕把握不到你啊,他怕爱上你是一场虚幻,他怕你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了,所以,他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以慰相思之苦。”风似绡抑扬顿挫地说着。 刚上来的陶郜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一层的恐怖布景被烧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也被吓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第二层,居然听见这个小妖女在说什么相思之苦? “大姐啊,我们正在被追杀,别什么相思不相思的了!” 风似绡一愣,陶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头一看,陶郜正背着闻欠走了过来。 这边苏幻觉得风似绡说得有些道理,便先停下了手。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陶郜怎么把闻欠带来了那么危险的地方?!真是太不懂事了! “大姐,我们被人追杀啊!”陶郜指了指后面。 第81章 这就有些难办了? 怎地这个陶郜一出现就来了那么厉害的高手,敢情把她当成了打手,她一天到晚没事干就搁着打了是? 这个黑衣人一看就不一般,戴个面巾还要绣上一朵桃花,手里还拿着蘑菇杆?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来杀陶郜的?我不认识他!真的。”风似绡现下真的不想惹麻烦了。 “闻欠,受死!”沙哑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风似绡…… 怎么就成了闻欠了? 陶郜摊出一只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这妖女居然想着撇清关系这就不厚道了。 “幻姨,就是他强迫我父亲放弃你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现下能够脱身就好。 苏幻眸色染了血霜,忿忿不平地说道:“竟是你在背后害我?!” 哎,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容易吃亏。 风似绡老早就注意到了,苏幻的武器兴许可以对付这个黑衣人,毕竟弄个赤裸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陶郜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绝,这借刀杀人! 风似绡给陶郜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闻欠带到安全的地方。 苏幻的天蚕丝缠上了这个黑衣人的蘑菇杆武器,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黑衣人显然不悦,道:“他们三人已经跑了!你这女人有点脑子好吗!姓风的分明就是在骗你!” 如果这是队友,应该是不小的隐患。 “你给我拿命来!”苏幻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陶郜背着闻欠,和风似绡找第三层楼的钥匙。 “小妖女,你说那疯婆子会不会追上来?”陶郜有些担心,若是他们二人联手,怕是不小的麻烦。 “不会。”风似绡很是肯定地说道。 陶郜不明白了,这小妖女为何那么肯定。 风似绡一边找着钥匙,一边解释:“人在绝望的处境之时,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哪怕是自欺欺人。” 对啊,人在绝望之时,别人给一个希望,那就是神明的存在,如同苦了一辈子的人吃到了一生中唯一的糖便认为那是最美的日子了。 “难怪你们俩能够对胃口。”陶郜嘟囔了一句:“真是省去了祸害其他人的麻烦。” 第三层楼的钥匙会在哪里? 风似绡找了一会儿,都没有找到,苏幻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但是伤不到那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手中长三尺的蘑菇杆突然分裂成了许多细丝瞬间和苏幻的天蚕丝纠缠在一起。 这个黑衣人的武器着实是古怪,一张一合之间,仿佛真的有了生命一般。更古怪的是,这玩意居然还能戴上?! 他的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波动,也就是说,他用的是技巧? 如果可以的话,风似绡倒是愿意停下来看看他的动作,可是,闻欠等不及。 “那老妖婆究竟会把钥匙放在哪里?那么宝贝!”陶郜真是太无语了,这又不是什么宝贝的东西。 宝贝这个词倒是提醒了风似绡。 风似绡眸色微动,看向了床上的玉像,果不其然,玉像雕塑绾发之处有一样东西像极了钥匙。 风似绡道:“待会我把钥匙拿出来,你趁机进三楼。” “那你呢?”陶郜也不想这个妖女出事,她若出事,他这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他还欠闻欠五万两纹银呢,就指望这小妖女能够多多美言几句,能够一笔勾销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自然有法子脱身。”这黑衣人的武器倒是不错。 第82章 万类归这个倒霉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运气那么好,竟然碰到了水姬。对于这种武林盟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公子,谷中御自然不屑于出手。 水姬兰花指一弹,秋水传波,激起地上一层尘埃。 新姚赶紧把万类归拉了回来。 这个女人,好深厚的内力! “吓死我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我?”万类归这副样子,看起来还打算跟他们讲讲道理。 水姬掩嘴而笑,倒不是媚态十足,只是多了几分嘲弄。 “呵呵呵,小兄弟,我们,打算跟你借个人。”水姬盯着万类归看,心道:这小子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投错了胎。 万类归人也是精明,一看这两个人便也猜的一二。 “谷中御?你这女人,怕不是新冒出来的那个水姬?就你这功力还想占着水涟漪的位置,这脸皮子可真是捂不出汗来。”万类归躲在新姚的身后得意地说道。 新姚低声道:“大哥,我打不过她啊,你能不能不要刺激她了。” 打不过?万类归低声回了句:“没关系,她丑,赢不了你。” 一般情况下,新姚听见这话应该是高兴的,可是,这不是要激怒对面这个女魔头了吗?她又不聋! “臭小子,你说谁丑!”水姬的美貌,在中澜岛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便到了中原大陆,还是能够迷倒不少怀春少男。 新姚拼命地护着万类归,这家伙现在就是一个麻烦。 水姬的指法太快,如果不是高手,可能早就被穿身出血了。 千指厉然,新姚的杏语剑都被打得穿了孔。 “噗!”新姚吐了一口大血。 万类归急了,他本意并不是想让她送死的啊! “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得放过她!”万类归把自己当成了赌注。 水姬莞尔一笑,道:“你当我们傻吗?她死了,我们依然可以带走你。” 万类归那么一想,也是啊。 下一秒,万类归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直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用一个死人。即便你们易容成我的样子,你们有足够的把握骗过我的父母骗过那些熟悉我的人吗?” “傻子,你干什么?”新姚立剑站了起来。 杏语剑因为破了太多的洞,新姚站起来的时候,杏语剑也随之破裂了。 新姚强忍着泪水,这可是,她爹爹亲自为她铸的剑啊! 这一刻,万般愁绪涌上了心头,但是,她不能让他们带走万类归。 “大师伯说过,纵有人不足,亦可行螳臂当车之事。新姚无能,不能如同先辈传道授业,但,大道不能改,邪终不胜正!”新姚此番言语出自肺腑,也是临行离辞。 万类归想到了新姚要做什么,道:“你们不阻止她,我便自杀了!” 新姚怒目相向,道:“万类归,你这个废物!今日纵然一死,断然不能让他们离开!” 归解之术,乃将周身力量汇聚丹田,以丹田破碎,身死道消为前提,一招惊雷! 用了归解之术的新姚功力大涨,却只有短短刹华的功力,所以,她只能一击必中。 万类归没想到新姚性子倒是偏激,这种时候,应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早示弱才是啊! “你,会没命的。”万类归感觉自己的魂魄一下子被抽了一半,这同归于尽的场面他不敢想象。 最后还是谷中御出手,左手食指中指抵散了新姚的攻击,而新姚,只剩下一口气,功力全失。 “你,你不要吓我,我,经不住吓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啊!”万类归此时像是个哭闹的小孩子。 “没,没用的……我……”新姚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水姬见势,把万类归架走了,为了防止他自杀,还把他的匕首给扔了。 万类归自然不肯就此离去,此时此刻他多么痛恨自己不会武功,要是他,会武功,那该多好! “新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悔恨,歉意,还有他不成察觉到的情感。 水姬嫌万类归太过于吵闹点了他的哑穴,火热热的泪水滴落在水姬的手臂上,水姬不满地把万类归打晕了。 新姚躺在绿藤盈微之上,周身落英略显悲凉萧瑟。 一身绛玄,翩然而下,东张西望了一下,似乎是不辨方向。 “唉,本公子就大发慈悲。” 第83章 纵有疾风起 此人是冲着闻欠来的,莫不是中澜岛的人? 他手中的武器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明明只有三尺,上面却有七个宝石镶嵌,似乎,代表着七种变换形式。或许,这就是七种武器也说不定。 好在第三层的门打开了。 这一进来第三层,风似绡就惊呆了,这是一个关押人的地方?这怎么看起来是世外桃源? “不曾东篱问酒,笑看我乘疾风起,哈哈哈……”模样俊秀的一个中年男子把酒对饮,邋里邋遢的样子,却偏偏把自己居住的地方打理成了世外桃源的模样。 “阁下来了,也不问候一声,不礼貌啊不礼貌。”喝酒那人轻轻叹息一声,洒脱之气豁然而出。 “晚辈……”风似绡是想问候一声的。 这个白衣黄尘的前辈一撒酒撒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原来这个前辈所指之人是这个黑衣人啊! “阁下为何不知礼数,乱入我百溪居?”这番疯言疯语激怒了这个黑衣人。 “疯子,给我让开!”黑衣行者大怒。 酒里酒气的白里透尘前辈,轻轻一挥自己的衣袖,塔内风声撕裂。 塔上的人纷纷睁开了双眼。 “看来有情况啊,嘻嘻。” “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嘿嘿,来给我试试药剂~”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春来顾,我要杀了你,别跑,给我站住!春来顾,杀了你!……” 黑衣人停止了追杀的动作,坐在地上,放下了兵器。 这一屋子的书香气味,不难看得出来此人是谁。 “书先生,我等无意冒犯,只是这个叫闻欠的人,他的性命,我是一定要取的。”听黑衣人这客气的语气,这个书先生来头不小哇。 书先生喝了一口酒,酒里酒气地说道:“那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堂堂中澜岛四大暗卫,竟然刺杀一个死人,传出去,你们也不害臊!” “既然先生识得我身份,那就请先生让路,我的七本不杀无辜之人。”偃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风似绡冥思一会儿,原来这家伙真是中澜岛的人,按理说,闻欠作为中澜岛的岛主,而且还是直系继承身份,怎么会被人刺杀。不过想想闻不白的行为,倒好像也解释得通。 “前辈,你看他就是欺负我们这些个小辈,欺负我们武功差,又没什么背景。”风似绡说得有模有样的。 书先生用余光看了一眼风似绡的演出,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行了,我人老了,脑子还没老,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没有什么关系,门就在那里,没关,你们走。” 这书先生倒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先生,您应该知道火克木,您说,您这一屋子琳琅满目的书籍画卷,若是烧了……”风似绡笑着威胁道。 她倒不会这么烧了这里,黑衣人对他有所忌惮,那么这个书先生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说不定可以帮助她制服这个黑衣人。 如今她的内力消耗太快,要是没有快点找到九转丹,恐怕闻欠撑不了多久。 书先生无所谓一摊手,然后继续饮酒,似乎并不相信她真的会烧了这里。 饮酒着非生活所迫,定是愁苦所困。 “先生,可有心上人?唯一人尔。” 风似绡并不是没有把握打赢这个黑衣人,只是,这一打赢了,那她还有上塔的实力了吗?没了。 “书先生!”偃师不耐烦地说道,不明白这个书先生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你别打断。”书先生对着风似绡说着:“你继续说。” “若您所爱之人身处险境,命悬一线,您是否会肝肠寸断,金火失调?”这一番话,可出自于肺腑之言。 “可我没有所爱之人。”书先生平静无波地说着。 “哈哈哈,臭丫头,书先生早些年就是因为生得好看,家门踏破,从此对女子望而生畏,终日与书画作伴。你倒是会挑点。”黑衣人满满的嘲笑。 这,还真是失策了。 “你真以为,我打不赢你吗?面巾下的丑八怪!” 陶郜立剑,把闻欠放了下来,剑直指偃师道:“还有我!纵有疾风起,也斩参天木!” “纵有疾风起……”书先生慢悠悠地回味了起来。 第84章 老毒物 这家伙真是太烦人了。 好在书先生把他困住了。 陶郜背着闻欠来到了第四层,这里有不少的毒物,会走路的蝎子,会走路的青蛙…… 风似绡点燃火把之时差点没被眼前这副场景给吓到了,这简直和点毒派是师出一脉! “晚辈苏扇见过空蛇大师!”这个人的毒物和墙上的制毒手册,让风似绡肯定他一定是点毒派先祖一辈的人。 “你就是虎丫头和狮小子的女儿?”这个脸上长了不少旮瘩,看来素日里没少和毒物打交道。 “是。”风似绡撒谎起来让身边的陶郜都有些佩服了。 陶郜给风似绡投射了一个佩服的眼神,这丫头嘴里还能蹦出来一句真话否? 答案是,现在不能。 当初狮虎二人可是惨死在她和闻欠之手,虽说罪大恶极,但为今之计,也只好冒充一二了。 “原是如此,你的父母呢?”由于长期和毒物接触,空蛇大师的肿泡眼已经是老旧的旮瘩了,还有眼睑下吐出来一个浓绿色的大泡泡,阻挡了他的视线,自然也看不清楚风似绡和陶郜的面貌,只能依稀看出来有几个人而已。 “实不相瞒,我的父母早就被人杀了,连同我的哥哥都惨遭毒手。”风似绡说得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空蛇一听,气得拍了拍自己的太师椅,怒道:“岂有此理,丫头你告诉我,是谁害了我的孙儿?!” 原来空蛇大师竟然是点毒派掌门人的爷爷,那么苏扇岂不是要叫他太爷爷? “太爷爷,是那个叫风似绡的魔女,她当时才十三岁,就已经如此心狠手辣了,我的心上人方沉因为说了几句忤逆那女魔头的话,竟是让她打成了重伤,如今,我们正要去求九转灵丹呢。”风似绡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说着,看起来哭的确实是泣不成声了。 “竟有这回事?曾孙女,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空蛇大师看起来挺护短,就是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该如何自处。 风似绡佯装阻止,连忙道:“万万不可,那女魔头正在北疆地区,北疆离渤海实在是太远了,便是坐马车也要半月之上的路程,轻功徒行半路便是劳累过度,老祖您身子骨不好,不能去啊!” 一听这话,空蛇大师更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孙儿讨个公道回来。 “小丫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妥了,定要让那魔女有来无回!”空蛇大师说罢,便是运起轻功,离开了第四层。 风似绡…… 陶郜…… 见过有人说自己的,没见过那么说自己的。 “还不快走,等那老毒物反应过来,我们都走不了。”风似绡提醒道。 第五层的钥匙在哪里? 风似绡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找到。 回想起那老毒物的胸口前好像挂了金属一般的东西。 “坏了,钥匙在他身上。”风似绡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那怎么办?底下可是还有一个。”陶郜一下子也没有了法子。 风似绡想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摄魂铃,看来只能牺牲它了。 “陶郜,你洞察力很强对,你看看钥匙孔的形状,画下来。”风似绡道。 陶郜一想,这或许是个办法。 陶郜眯了一只眼睛,看向了钥匙孔。 钥匙孔里似乎他还看见了一只眼睛。 陶郜吓得把目光收了回来。 “娘呀,太恐怖了!”陶郜道。 “怎么了?”风似绡正在把自己的摄魂铃改造成一个钥匙的形状。 “我看见了一只可怕的眼睛,还流着口水一般的东西,太可怕了,太恶心了。”说罢,陶郜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以,你看清楚形状了吗?”这才是风似绡关注的重点。 “看,看清了。”陶郜这才回过了神。 第五层,书先生正在和中澜岛刺客缠斗。 “老毒物,你在楼上看见风丫头没有?”书先生问道。 老毒物一听,怒了:“什么疯丫头?那是我孙女!” 书先生一听,乐了,这老毒物怕不是在这塔中待久了,产生了什么幻觉? 书先生俨然是不相信老毒物口中的话,笑道:“老毒物,你怕不是忘了,点毒派早就没有了,再说了,你哪里来的孙女?真是好笑。” 书先生一席话,让老毒物醍醐灌顶,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老毒物去而复返的心萌生了。 书先生继续嘲笑一番:“我说,你老毒物哪里来的孩子,当初你为了练毒,毒死了自己的妻儿,没有妻儿,哪里来的孙子孙女?” 老毒物恍然大悟,明白风似绡是在骗他!隔代记忆最容易混淆视听。 “原来她就是风似绡!”老毒物气势冲冲地回到了第四层,可是哪里还有风似绡的踪影啊! 老毒物一看,锁头都被弄坏了。 “臭丫头,本座饶不了你!!!”老毒物试图登上第五层同时也违反了九转莲塔的规矩。 九转莲塔,每一层塔中之人都不能和上一层或者是下一层塔的人有什么交流。 老毒物不管不顾地用内力轰倒了通往第五层的大门。 暗处的风似绡和陶郜走了出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推,应该推去了空蛇一半的内力,再加上,他在第五层见不到人定然是认为第五层的人包庇了他们,正好替他们扫清障碍。 第五层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老毒物,你要干什么?老毒物你竟敢敢毁了我的琴?我跟你拼了!” “拼就拼,本座还怕了你不成?!”听老毒物这语气,看来是要与第五层的那人不死不休了。 “老毒物,你竟然还敢烧了我的木头?!” 一阵诡异的琴声传了下来,似乎是西洋的摄魂曲。 “还好方才没有毁了摄魂铃。”风似绡倒是有些庆幸了。 摄魂铃轻轻摇动,正好与那琴声抵消了。 琴声一起,只有第四层和第五层受到影响,不得不说,九转莲塔的隔音是真的好。 不过,还得是看人。要不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内力深厚,恐怕早就当场暴毙了。 风似绡估摸着他们应该打得差不多了。 “走,我们上去。”风似绡道。 只见楼上的琴魔震伤了老毒物的眼睛,连同他的耳朵都流出了毒血,琴魔被老毒物的毒物咬了一口。 老毒物披着一块随便可以扯出来一块又一块的黑布,双手失去了方向。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心头。 忽然间,老毒物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竟然躺在了地上,安详地睡了过去。 人至暮年,倒也算不上真的罪恶与否,哪怕是罪恶,也该在迷途知返的那一瞬间找到自己的归宿,哪怕这个归宿是人人惧之地狱。 琴魔骂骂咧咧:“真是个疯子!” 为了保住性命,琴魔只能自断一臂。 左手成刀用力砍下,琴魔的右手竟是被自己弄断了,而他自己狼狈不堪地爬在地上,老毒物上来之时,把他的毒物也给带了上来,如今只有去往第六层才能活命。 琴魔掏出了钥匙,不曾想,手头一空,竟是被人捷足先登! 第85章 薛氏后人 老毒物也是可怜,过了那么久,才幡然悔悟。 “听爷爷说,这老毒物当年也是一个枭雄,因毒死了自己的妻儿,不知去向,没想到来到了这里。”风似绡轻轻叹息。 陶郜道:“你是想为他求药?” 风似绡沉默不语,只是向第六层走了进去。 某处竹林小屋,琴声撩拨,空竹传音。 床上的女子从琴声中苏醒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周围,听闻有人在外面,便下了床。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琴声悠扬,只见竹林间一方青石上正端坐着一个白衣公子,身旁只有一个身着苗服的女子。男子丰神俊朗,淬火过的玉指比那女子的阳春指更加细腻柔顺,正在桐木琴上弹拨,空谷足音,让人萌生了想要隐世的心思。女子柔美佳音,让人一看过去,便是神仙眷侣的样子。 “你醒了?”白衣公子停下自己弹琴的动作,收起了自己的琴。 俏丽的女子不明所以,是眼前的这个人救了她吗?那她又为何回受伤? “公子,我是谁?”女子不明所以地问道。 公子旁边的女子轻笑出声,责怪道:“我就说你的药不行,这都把人治得失忆了。” 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憨憨地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满怀歉意地说着:“姑娘,莫要担心,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 “要我说,还是得用我们苗域的金蝉蛊。”苗服女子双手环抱,脸上浮现得意的色彩,骄傲地别过了头,恍若一只孔雀。 男子似乎并不认同,道:“若是用了金蝉蛊,人是活了,还得睡十年才能醒。” “万一这姑娘错失的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抵不抵的上这十年?!”苗服女子头顶银珠碰撞,伸着半截身子不服气地说道。 “照你那么说,十年还不能创造出什么美好的回忆?再说了,我这药是暂时的。”白衣男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新姚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因为给她用什么药起了冲突。 “二位别吵了,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新姚就像是一个陌生人闯进了仙人的领地。 在外人面前,这二人收起了方才争吵的模样,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姑娘你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苗灵安和善地说道。 “姑娘,我也不是坏人。”也没有坏人长出他这副容貌过来。 “薛居,你为何学我说话?” “苗灵安,字又不是你的,何故是我学你?” …… 一番吵架过后,二人差点收敛不住自己。 新姚扶额起来,这二人果真是天生一对。 一对?她之前好像喜欢过谁开着? 忽然间,新姚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头叫出了声:“啊!呃!我的头好痛!” 苗灵安和薛居这才停了下来。 “这姑娘怕是在对抗药效,须得你我二人疏导一二。”薛居用银针稳住了新姚的心神。 苗灵安输送内力疏导药力。 汗水流满了新姚的脸蛋,苗灵安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新姚的胸口,然后再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呃,她的好像大一点。 苗灵安羡慕地咽了一下口水,正所谓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呢。况且她的只是小了一点,刚好能够证明她的性别。 薛居双手纳天地之气,灌以银针消逆行血流。 第86章 前朝之人 第六层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地上坐着的是一个带发修行的道士。 风似绡不敢动,陶郜也不敢动,生怕是哪一方的神圣。 “晚辈风似绡,见过前辈。”能在九转莲塔待着的人总不可能是少年,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 道士闭目的眼睛忽然打开了,扫过了风似绡一眼。 这让风似绡迷糊了起来,奇怪,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小道年仅二十又一。”意思是在说他并不是什么前辈吗? “在下急需上第七层楼,还望行个方便。”闻欠趴在陶郜身上已经一天了。 如今天色已晚,万兽归林。 “在下熬了瘦肉粥,三位来点?”这道士看起来倒是个慈祥的人。 风似绡拿出干粮,拒绝道:“不了,多谢好……” 话还没说完,陶郜便是喝了一碗粥,嘴里还说着:“好烫,好烫!” 风似绡…… 这家伙是属猴子的吗? 陶郜一脸委屈,这几日风餐露宿,还不允许他吃点好的吗? “给。”道士打来了一碗水。 “你的食物是从哪里过来的?”风似绡奇怪,这个塔中的人难道一直有供食来源?为何苏谙不与她说过,究竟是苏谙想保全苏家还是有别的目的? “苏家的人会按照我们的要求给我们送来。”道士倒是毫不避讳。 苏家为什么要养一群奇怪的人,而且不分善恶? 道士拿起一碗瘦肉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风似绡说道:“风姑娘,方才你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若是能够解了我心中之惑,我便亲自送你们上七层,并告诉你们九转灵丹在何处。” 风似绡一听,这不是在交易吗? “我杀了你,一样可以上七层。”这一点风似绡还是有些自信的。 “哦?看来你这位朋友的性命看起来也无足轻重了。”道士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摆出了三瓶药。 陶郜一听,手中的瓷碗“嗙”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这个黑心的道士!小妖女,你快答应他啊!没了我,谁背闻欠!”陶郜想着把闻欠搬出来,这个丫头肯定答应。 风似绡坐了下来,托着自己的下巴,淡漠地说着:“三瓶药全都试试不就知道了。” 陶郜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那么没良心。 道士一愣,宽服一摆,笑道:“风姑娘果然狠绝!” “所以,你的疑惑是什么?说出来,我再看看要不要替你解惑。”风似绡把闻风随手一丢在身旁,地面裂开了一个瓣纹。 道士思寻片刻,左右走着,道:“有一员外,家中排行第十,故而人们叫他十员外。他家财万贯家中子女成群,子女却无端离奇死亡,他最看重自己的小儿子,可是继承了他遗产的却是他的侄子,你说十员外为何要疼爱自己的孩子?” 姓辛?子女成群?家财万贯?死亡?侄子? “不知道,谁知道十员外怎么想的,也许疼爱小儿子只是假象。”风似绡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要是她真的猜出来,这个道士应该不会放过她,毕竟这可是皇家之事,十员外?她看是叶。 “当真不知?”道士似乎不太相信风似绡说的话。 “可能他侄子好看。”风似绡不假思索地回答。 子女成群,却无一人是皇种,过继自己的侄子也忌惮自己的侄子。 “想不到风姑娘竟是个好色之人,哈哈哈。”道士干笑了几声。 好笑吗?不,她不觉得好笑。 “解药。”风似绡把闻风架在道士的脖子上。 “风姑娘,尚未解惑,故而……” “信不信,我送你去地狱解惑?前朝余孽?”风似绡威胁道。 道士错愕了一下,然后道:“你敢说你不知道答案吗?” “哦。”风似绡冷漠地说道。 “都心知肚明,你不愿意面对,何必借我之口。”风似绡也不傻。 “红色那瓶。”道士指了指丹药。 黄色,绿色,红色,道士指了红色的那瓶。 风似绡打开红色的那瓶,点了道士的穴道,把一枚丹药塞了进去。 “你!”瞪大了双眼。 “我这人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我把黄色这瓶丹药拿走了,黄老学说。”风似绡淡淡开口。 陶郜接过风似绡手中丹药,犹豫了一下,最终吃了下去。 “你就不怕是穿肠毒药?” “怕什么,陶郜要是倒下了,我就送你下去。”风似绡打了个哈欠,都上来两天了,可把她困死了。 “哈哈哈,黄色是解药,不过,它有一些副作用。”道士笃定地说道。 风似绡很淡定地用右脚点着闻风剑柄,左脚搭上,就这样在半空中躺下了。 “怕什么,要是有催情的作用,你不是还在这里吗?把你送上去,要是有隐疾,你就给他当儿子。”风似绡淡定地说着。 陶郜一脸黑,果然,他太卑微了。 陶郜看了一眼道士,跳出了两米外。 就在要踩到椅子上的闻欠的脚之时,风似绡突然弹射过来一粒石子,吓得陶郜直接跳到了墙角。 第87章 老人家 第六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没人,他们直接来到了第七层,说不上来哪里怪异,总之就是可不是那么容易闯过去的。 这个道士真的只是只有这点本事吗?能待在第六层的人不是高手,好歹也会有点什么过人之处? 风似绡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想醒过来,却又舍不得醒过来,睁开眼一看,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 稍微清醒过后,风似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魔教总坛?可魔教不是被北疆五部给端了吗? 她不是应该在九转莲塔吗? 等等,第六层根本就不是那道士下毒,而是幻境!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进入了那道士的幻境?一般的幻境应该奈何不了她才对。 风似绡意识在飞快地转动着,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那一锅粥!可是她明明没有喝那粥。 只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喝,让小爷我喝!红珠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别不理我,瞧着你这脸蛋,来!” 这不是陶郜的声音吗?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正义感十足的陶郜能够说出这话来。 她的意识还算是清醒的,从小接触幻术的她,破解这幻境还需要一点时间,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陶郜接着道:“红珠姑娘,来段玉壶吹箫。红珠姑娘,生得跟个公主似的,娇气。哎别,别亲脸上,亲这里亲这里!” 风似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为什么她要保持清醒听见陶郜说这话? 虽然是失去了清醒,倒是陶郜这话让她听见真是不好意思。 等等,陶郜不会真的中了催情的药物? 只听见那道士拼命喊着:“滚开!我不是你的红珠姑娘!” 陶郜不满了,觉得红珠姑娘是在嫌弃他。 “红珠姑娘,别害怕,我会轻轻的。” 风似绡听见了这句话,本来想骂陶郜,倏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轻轻的? 那不是蒸汽吗?没错,就是那一锅瘦肉粥的蒸汽,都怪她当时大意了。 只见眼前也飘来了蒸汽。 风似绡躲开了那蒸汽,并且趁着那蒸汽远去,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醒了过来。 呃,醒了过来,还不如睡着呢。 此时日上三竿,动静也停了下来。 只见那道士衣冠不整,像是个青楼女子被陶郜死死的压在身下。 天啊,这是什么场面,这是她可以看见的场面吗? 陶郜一觉醒来,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凌乱的衣服赶紧抱住了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一世英名啊!!!死道士,我要杀了你!”陶郜跳起来掐着那道士的脖子。 “你还是留着他,不然,你的清白就没法交代了。”他昨晚那销魂的声音真的算不上一世英名啊! “你没看见他都那么算计我了吗?”陶郜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处子之身可是要留给红珠姑娘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随便你,我先带闻欠上去了。”风似绡背着闻欠走上了第七层。 第七层的钥匙就是那道士头上的发簪。 “狗东西,算你好运!”陶郜拿起自己的剑,临走之时还不忘踩上一脚。 可怜的道士,他身上的穴还没有解开呢。这个世上除了风似绡,可能就没人解得开了。 第七层弥漫着一股子药香味道,一个白髯老者正在熬着药,看样子是个神医。 “晚辈风似绡见过前辈。”知礼仪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你说什么?要加几钱?”这个老者穿着灰色的衣服,面相突出,似有近视。 “晚辈风似绡……” “一钱风信子?哎呦,不行,我这药里不能有风信子。你是外行人,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显摆不懂装懂。”这老人家似乎有些耳背。 风似绡总算是明白了,这老人家眼睛不行,耳朵也不行,还把龙葵当成了景天。 “怎么?不说话了?这就对了,不会就多看看。”老人家接着把鞋底削了进去,自言自语道:“加点灵芝,补补身子。” 风似绡…… 陶郜…… 这玩意能够补身子?真是笑死人了! 陶郜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 老人家似乎不满意聒噪的陶郜,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过去,而陶郜正好含着。 陶郜赶紧丢了这鞋子,味道实在是太…… 陶郜把自己三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你这个不孝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污染我的医药室,你出去!”老人怒吼道。 不孝子?看来这个老人家还有个儿子,不如…… 风似绡拉过了陶郜,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儿子。” “哎,小妖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占我便宜,你有没有良心!”陶郜实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儿子。”风似绡小声提醒道。 陶郜总算是明白了,竟然让他去装儿子? “我牺牲可大发了。” “爹!”陶郜抱着老人的大腿,一想到那鞋底的味道,陶郜忍不住吐了,还吐在了老人家的身上。 风似绡:这下完了! 陶郜…… 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这个不孝子!!!”老人家拿着一把扫把追着陶郜打。 风似绡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坦白,不然这家伙就被打死了。 风似绡大喊:“儿子!” 老人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什么意思? “他是你儿子?”果然是耳背,说话声音大才行。 风似绡喊道:“是的,他是我儿子!” 老人家定睛一看,还真和他儿子不一样,他儿子丑多了。 “实在是对不住,老眼昏花了。” 老人家因为牙口不好,说话飞出去的唾沫淹了陶郜一脸。 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老人家,我们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风似绡卯足了劲喊着。 “什么事啊?” “求药,九、转、灵、丹!”风似绡一字一句地说着,生怕老人家听不见。 一听这名字,老人家脸色突然就变了,赌气道:“你们走,我的好药多的是,劳什子非要九转丹作何?” 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家。 风似绡见这老人家身着朴素,倒也是洁净,便喊道:“我们想要留下来替您打扫一下屋子!” “当然是得你们来打扫,全是你儿子吐的!真是太恶心了!”老人家看起来年逾八十,依旧精神抖擞。 陶郜:不是您飞鞋子过来,我能吐? 第88章 奇怪的老者 “你这女娃子好生奇怪,你求药,我为什么要给你?”老人家一点儿也不吃这一套。 风似绡和陶郜只能一点一点地打扫,不去理会老人家的言行举止。 书先生终是不敌偃师,被他上来了第七层。 风似绡和陶郜看了一眼上来的偃师,像是在看傻子一般,尤其是还带了一身的墨水。 “你哪里来的野猴子?吃墨水长大的吗?能不能洗个澡?”桓岳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人了。 “我要带走他们。”偃师上来就说明白了自己的目的。 “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来我的地盘,带走我的人?你是不是当我老了,没法动你了?”桓岳拐杖轻轻点地,一阵威压四处散开,偃师差点站不稳。 “那前辈,我必须要带走他们!”偃师知道自己打不赢这个白髯老者,断断也不能让自己吃了亏去。 “那你倒是带啊,给我脱下衣服。”老者并不喜欢墨水的味道和汗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简直是比糊了的何首乌更加难闻。 一阵劲风吹过,偃师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全都被粉碎了,除了一条亵裤。同时也露出了他满身的伤痕。 “这刀工倒是不错,要是能够给我当个切药的药童就好了。哎,你这武器挺别致的。”桓岳说罢便拿了过来瞧瞧。 风似绡想着,这老头真是怪异盯着别人的伤痕看,还夸刀工不错,这损人的功夫当真是他口中的别致。 偃师的武器被桓岳拿来干多种中途的事,切药,捣药,熬药,还当勺子用。 偃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老头欺人太甚竟然那么对待他的武器! “这样,你给我打造一把多用途的武器,最好是还能把挠背搓澡加进去,人老了,诸事不方便。”桓岳毫不客气地说道。 偃师的头顶已经冒出了蒸汽,这老头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打个铁嘛! 偃师环顾四周,这里实在是没有打铁的工具,这让他怎么打铁? “八层有,八层啥都有。”老人的意思是让偃师自己去八层? 若是按照武力值来排列每一层的人,那八层住的人不是比这第七层更加厉害吗?这不是存心让他去送死吗?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偃师后退一步,阴鸷地看了一眼风似绡,这次算他们走运。 等他们出了塔,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牛呀。”陶郜一边拖着地,一边赞叹道。 桓岳不悦了,说:“你小子是不是脚底生了钉子,怎么老在一个地方晃晃悠悠?” 风似绡差点没笑出来。 桓岳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闻欠,对风似绡说道:“小丫头,给我备洗澡水,干净的,不能带一丝一毫的异物。” 风似绡这辈子都没那么憋屈过。 好不容易洗澡水烧好了,这老者又丢了不知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去。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洗养生浴。”桓岳又对陶郜说道:“小子每隔三刻就加一桶水,一直给我加到明日辰时一刻。” “你不是要洗养生浴吗?养生浴哪里来那么多讲究?”陶郜真是太不服气了。 “一看就知道你小子皮肤那么差,就是没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皮肤,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便是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风似绡握了握闻风一下,看了闻欠一眼,又把剑放了下来。有求于人,就要有有求于人的态度。 桓岳瞥了一眼风似绡的反应,看来这丫头对躺着的男子还挺看中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人是何关系? 九转莲塔最奇妙的地方还没有体现出来,而他们的水塔顶而来。 九转莲塔曾被天石击中,不损,那天石倒是成了水流的搭桥,所以日常九转莲塔的水是不缺的,苏家的人还安装了特定了金属管道,约束水流的形状。 桓岳坐在了摇摇椅上,扇着竹叶扇,舒舒服服地躺了起来。 “我要睡觉了,你们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否则我会不开心,我不开心,就不想救人了。” 风似绡一听这话,有希望,闻欠有希望了! 这里的柴可能不够,风似绡又到下一层把能烧的东西给拿了上来,什么桌子椅子啊,床都被她给拆了。 一想到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风似绡轻轻地劈了一下,还是有细微的声响。 到底怎样才能没有声响呢? 风似绡找到了床的结构,轻轻一推,果然声响比方才的小了许多。 她的纳虚功法由于近日没法练功,一直停留在第七层。 而且暂时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第八层了。 风似绡想着只能把这些先烧了。 桌子实在是不好劈,因为结构太过于密集了,而这些柴可能就支撑不到明天。 沮丧之时,她也犯起了困,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桓岳的呼吸声,很均匀,很细微,可是他打呼噜的动作不像是没睡着的样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喉咙,对了,是喉咙,是过气,气被提上来的时候是要经过喉咙一层又一层的过气的。 风似绡把相同结构的木质排列成阶梯的模样,然后用内力轻轻一推,手中的木质立马被四分五裂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风似绡脏兮兮的俏脸之上,闻欠的眼角似乎有泪痕。 闻欠这个时候意识已经苏醒,愧疚与爱意,他觉得愧疚占得比较多,不是对风似绡受苦的愧疚,而是没能好好保护好她的愧疚。 另一边,百运客栈,天字号房。闻不白接到了一封秘信。 “没想到啊,水姬,当真是好本事,竟然敢背叛我!原青司,拿着玄尊令,命令北疆五部剩余的人追杀水姬,名号,就肃清正法。”闻不白并不害怕背叛,在他看来,他只是讨厌背叛。 原青司想着,水姬还掌握着他妹妹的情况,要不要知会水姬一声?若是水姬出了事,他只怕也会被那女人给供出来。 “少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水姬毕竟是中澜岛的人。” 闻不白睨着眼看向了原青司,晦暗不明地说着:“你似乎也想跟她一样?” 闻不白一只手搭在了原青司的肩膀上,似有威胁之意。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中澜岛的人不会背叛少主。”原青司不敢忤逆闻不白。 “不会?呵呵呵,不妨告诉你,中澜岛出现叛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年前,我便收到了一封信,也正是因为这封信才来的中原,你说,我那好哥哥,为什么写写封信?因为他想转移注意力,我来了,就少有人会去在意风似绡是魔教的妖女。”闻不白倒真是信得过原青司。 “你猜猜,这封信是何人交于我的?” “属下,不知。” 突然,闻不白哈哈大笑了起来,近似癫狂。 “哈哈哈,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封信乃是我亲自截获的,就从你妹妹的房间里,你说,巧不巧?” 第89章 今日不知何故,各大门派几乎同一时间齐聚一堂。 武林盟。 “请盟主为我们做主!”说这话的人是眉山一派赤猴,生得瘦弱,形比干枯。 只见那一中座之上坐着一个白发黑髯的中年人,面容清瘦均匀,钟态端方,不怒自威。 “何事惹得大家来我这武林盟热闹热闹?”万岐天道,左手盘着玉石雕刻的核桃。 “在下要连同各位武林人士,状告太息派天门门主闻欠,恶意引中澜岛之人前来我中原,令我武林门派惨遭中澜诡术杀害,闻欠不死,我等实意难平。”此乃第三门派云鹤派弟子钟成,生得倒是一脸众相,一眼瞧过去也记不住全貌。 又快到了立夏时刻。 万岐天一挥手,下人们便送上来了一盘盘时令美食。 “诸位远道而来,万某理应尽一些地主之谊,诸位尽管敞开怀来吃。”万岐天夹了一片竹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闻欠早就已经死在了武林大会之上,何故于秋后算账?怕不是惦记着人家的宗门。 珠帘微动,一双嫩如青葱的手揭开了帘子。 庞云琪生得秀美,凤眸轻启,庭前含章,绛紫色的装束,盘起了发髻,年过四十,却像是个二十岁的姑娘,葱荑白指放在腹部上,款款走了过来。 “夫君。”庞云琪温柔地唤道。 这庞云琪是个大家闺秀,平时除了做做女红,便是浇浇花,看看书,可谓是岁月静好。 万岐天起身相迎自己的夫人,嗔怪道:“夫人。” 众人见到盟主和盟主夫人如此相爱,不由得有些艳羡。不过羡慕归羡慕,该这么做,他们心里是不会动摇自己的目的。 “还望盟主早些下达缴杀命令。”眉山的猴子可真是大胆。 不知何处来的一指,直直穿过了眉山猴子的喉咙,并在旁边的梁柱之上打穿了一个肉眼般大小的洞。 能够悄无声息地出了那么一指,在座的各位除了当今武林盟的盟主,想必也无第二个人可以到达这种地步? “万岐天,你这是什么意思?!真当众眉山派是小派好欺负是吗?” 钟成得到了自己长老的示意之后,抱剑道:“万盟主,当着我们各大门派的面杀人,这不太好。” 万岐天不做理会,对自己的夫人轻声道:“夫人,为夫先去处理一下,你且去幕帘后面的桌子上拿我昨儿个刚买的兰花种子去种种。” 庞云琪道:“夫君费心了。” “簪儿。”庞云琪唤了自己的婢女一声。 万岐天见自己的夫人走了,才道:“你们万不该在我夫人面前说了缴杀二字。” 此时此刻,众人恍然大悟。 “承蒙诸位厚爱,举荐万某做这武林盟盟主,照理说,万某的确应该为诸位分忧解劳,但是,诸位也看见了,中澜岛袭击各大门派,我武林盟也未能幸免,若是听了他人之言,趁火打劫太息派,岂不是正中下怀?” 钟成一听,看了自家长老一眼,其貌不扬的常钦点了点头。 “盟主大人说的是,我们也没想趁火打劫,只是想给太息派一个教训,挫一挫他的锐气。”钟成这话反倒是万岐天想攻打太息派,所以用了趁火打劫一词。 万岐天微微沉思:这个年轻人是想借刀杀人啊。如此一来,反倒是我想攻打太息派了,凭我武林盟的地位,难免会有人提及太息派第一门派的位置,想让南北互战?若是我出手杀了他,反倒是显得我欲盖弥彰了。 第90章 这老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熬完了一锅又是加水,正当这东西好熬吗? 桓岳不是说到辰时一刻吗?怎么还往里面加东西? 风似绡不满地看了桓岳一眼,这老头莫不是在故意消遣她? “看什么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情郎死的。”说罢,桓岳清影掠过,直拿起闻欠的肩膀,点了几个穴,施了银针。 闻欠眉头微动,似乎有了反应。 这药或许是用来救闻欠的。 闻欠气息幽微。 “果真如此!”桓岳往闻欠的身体里注入了内力。 十年前,有一个道士找到了他,说是只有他才能救一个奇骨碎裂之人。当时的桓岳不以为意,怎么可能,他待在九转莲塔里,又不出去,哪里来的人会给他来救。 当时,桓岳还与那人立下了约定,说若是在他弥留之际之前,真有那么一个人前来,桓岳就必须救了他,并且不能收取任何回报。桓岳当时自信满满,这个世上几乎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那么一号人的存在,怎么可能有人登门拜访。 至于那么一位绝世神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不过高人通常性情孤僻,不好捉摸,谁知道他们是躲避仇家还是一时兴起呢。 风似绡笃定了这就是能够救闻欠的药,更加卖力了。 “记住,这药不能糊了,糊了,你们就得重新熬,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输送完了内力,桓岳直接在安乐椅上躺下了,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令陶郜没有想到的是风似绡,那个传闻中的魔教妖女,那个正邪两道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意气风发的少女,如今却干了农家妇女烧火做饭的活,这要是让说书的人看见了,难免一阵唏嘘。 风似绡不语,他们总得成长,只是有些时候代价太大了。 陶郜想着,这应该是爱了。 皇都中,勤政殿。 “臣女见过陛下。”夜沂裳微微施礼。 叶极一阵激动,面色红光,喜道:“现下无人,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束。”他用了你我,而并非是朕。 夜沂裳道:“君臣之礼,臣女不敢罔顾。” 叶极心中不满,我都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你还需要忌讳罔顾什么。 “既如此,你且说说中江之行有何收获?” 夜沂裳低头道:“此番中江之行,让臣女看见了江湖势力的强大,并非是去朝廷干涉可以平乱。” 听完这句话,叶极心中愤懑,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朝廷无人了? 夜沂裳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臣女是说,江湖草寇,皆是亡命之徒多一些,陛下也知道,亡命之徒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实在是不好把握。” 听完这话,叶极才稍稍改了颜色。 “那槐花册酒令一事,你办的如何了?”他在乎的还是皇家声誉,若是让世人知道了那件事,只怕是会有一边动乱。 夜沂裳惭愧道:“那闻不白太过于狡猾,而江湖中大部分的势力都听他调遣,实在是不利于我方。” 闻不白?何时出现了那么一个后生? “继续。” “臣女还怀疑,槐花册酒令是一场骗局。” 此话一出,叶极的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如何见得?” “场上之人,除了闻不白,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槐花册酒令,亦或是闻不白自撰出来的谎言。”拿不到槐花册酒令,她只有放手一搏了,她赌,槐花册酒令并不是真实存在。 叶极一听这话,冷声道:“夜沂裳,你莫不是为了不嫁于朕,故意诓朕?你可知这欺君之罪的后果?” 夜沂裳赶紧跪了下来,以表忠心。 “臣女不敢有半点虚言。”如今这个诚惶诚恐的女子,倒真是叫他怀疑是不是当初救他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莫不是她有了心上人,故意推脱之辞。 也罢,不过是验证真伪,若是真的,当然是极好。 若是假的,大不了出兵镇压。 “朕姑且信你一回。此事,你便和钦差大臣齐子回前去查看一二。” 齐子回?那个迂腐的书生?这个狗皇帝果然对她不放心,还派了人过来监视她。 “谨遵圣命!”夜沂裳道。 叶极挥了挥龙袍示意她退了下去。 夜沂裳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勤政殿。 叶极招手,一个黑衣暗卫飞了下来。 “找个机会,把她身边那个小侍卫给干掉,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别让任何人怀疑到朕的头上。”这个任何人主要是说明夜沂裳。 他是一国之主,是这天下的主宰,敬天受命当了皇帝,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该是他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夜沂裳而已。 一处暗室之内,一身破烂红衣的水姬狼狈地挣扎着。 门缝里投进了一道光,水姬慌忙地往后退,仿佛看见了索命无常一般。 “水姬?背叛我,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闻不白邪魅地笑着,他的存在是一个令整个中澜岛都害怕的事物之一。 “闻不白,你会遭到报应的!”水姬垂死挣扎地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弃你而去的谷中御会回来救?”闻不白嘲弄道,在他看来怎么还有人相信希望这个东西,真是愚蠢至极。 “那也比你好,你就是一个恶魔,从来不会管我们的痛苦,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蛇窟,岩浆洞,片肉上……我们都是你的工具!”水姬疯狂大笑,反正她今天也难逃一死,干脆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们背叛了我的吗?”闻不白似乎要击碎水姬最后的一丝信念。 水姬回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吃过任何闻不白给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从出生开始就喝了一碗符水,没错,那不是如同的符水,而是赤蛉子,它的母虫从始至终都在我的手上,一道你们做了和我的指示不相符合的事,子虫便有异动传到母虫这里。所以,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背叛我的机会,除非,是不想活了。”闻不白狰狞地说着,一字一句击碎了水姬最后一道防线。 水姬怒道:“你真是一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一个疯子!”闻不白颇为得意地说着,身上的邪气更重了。 闻不白拿出了一个铃铛,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突然间,水姬欲裂,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动这,很快窜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水姬一夕之间,面容枯瘦,形比老妪,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干了身体。 闻不白轻轻一脚,踩碎了那一只子虫,不带任何奖励和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中江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湿润,而他向来讨厌湿润的感觉,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子浮上心头的烦躁。 第91章 白象之术 烧了两天两夜的药汤,桓岳这才从安乐椅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抖擞了一下自己。 “哎呦,终于可以洗澡了!” 风似绡扶着灶头,他说什么?洗澡?这玩意还能洗澡?这玩意还真是洗澡的? 陶郜吹起了口哨,他的内心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居然真是洗澡水! 里面传来了桓岳哼歌的声音。 陶郜悄悄走过来,半附耳道:“你说,我们要是偷袭他的话有胜算吗?” 风似绡不语,她倒是想啊!可是,这明摆着打不过。 这老头子看上去一点儿救人的心思都没有,可是奈何他们也束手无策。 隔间之中,传来了桓岳的声音。 “小姑娘,是谁告诉你九转丹可以救人的?” 桓岳那么一问出来,风似绡吓出了一滴冷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九转丹救不了人? “还请,前辈赐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桓岳这时候卖起了关子,道:“去,憨小子,给我打桶水来。” 陶郜不乐意了,他憨吗?见过那么文武双全的憨吗? “我不去,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桶水了。”陶郜不乐意,他也以为这是救闻欠的丹药,谁知道,还真的是洗澡水。这老头怎么看上去一点儿隐世高人的样子都没有。 “不去?” “去!”风似绡架着闻风在陶郜脖子上。 陶郜把自己的佩剑丢在了地上,气道:“你是哪边的?你怎么帮着他?” “有劳陶公子了。” 这不还是得让他去,还陶公子,叫得那么生疏,他们不是朋友吗? 风似绡可不会管这些,这老头的内力深厚,给她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这样的内力。 “还是你这个丫头懂事。”桓岳轻顺白髯赞赏道。 陶郜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只木桶,怕这老头又想耍什么花招,陶郜又拿了一只木桶。 “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登上第九层,你若是应了,这小子,我便救了。”这是桓岳的条件,而桓岳似乎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条件。 “可以。”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登个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并不知道,一旦掀开帷幕,很多事情都会改变,或是好处,或是坏处,说不准,拿不定。 不一会儿,陶郜把水打了回来。 桓岳又说:“放那。” 陶郜感觉自己好像被猴子给耍了一般,这老头是成心来消遣他的吗? 桓岳说救,还真的救了。 四阵列八卦,八卦生白象。这就是白象之术,灌以生息之力入塑经脉,将奇骨溶解,并分散紊乱的内力,使之它们自己疏通。 白象之术,最高心法,不伤人皮肉甚至是不损伤一滴血,便可以让人骨头融化,以柔克坚,以坚塑刚。 风似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功法,说是神奇,又不能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说是平常,却又像是小鸡孵化之后的破壳而出。 “我以为功法要么是杀人,要么是救人,从来没有见过将阴阳刚柔融合到如此完美的地步,简直是无懈可击。”若是纳虚功法也能…… 风似绡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中,陷入沉思,蓦地,神情开朗。共尘?共与尘埃,难道这就是纳虚功法的精髓? 桓岳微微一笑,看来这个丫头已经明白了这天下的武功都是具有一定的共通性,只是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算不算是害了人呢。 闻欠的身体很是虚弱,桓岳喂了他吃了一颗金丹,九个旋转波纹。 这是,九转丹?老爷爷不是说…… 为何要给闻欠他吃九转丹? 究竟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头身份实在是太神秘了,而且可是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 经过三个时辰洗涤,闻欠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子清流过境,丹田处冷暖交汇,生机骤起。 良久,闻欠皱了皱眉头,他自己的意识正在进一步苏醒,如同开了坛的酒气快速散发,占据了他的身心。 风似绡狼狈的脸上眸光涟涟,内心一阵欣喜萌生。 引气为药?难怪方才这老先生会泡药澡,原来是为了方便治疗,炼化药气。 看来还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哎,有反应了,会皱眉头了!”陶郜惊喜地叫道,就差没有跳起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 “奇骨是没了,不过这小子的经脉和根骨已经被我重塑加强过。非是老夫吹嘘,这天下的人根骨能胜于他的人屈指可数。”桓岳对自己的武功和医术还是颇为自信的。 “多谢前辈。”这老先生脾性怪了一些,但却藏着一颗侠骨丹心。 第92章 闻欠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好像沉睡了许久。 “阿绡,让你担心了。”闻欠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丝丝微笑。 风似绡不语,却已经是湿润了双眼,他醒了,他终于醒了!经过那么多天的努力他终于醒了! 闻欠还是那个闻欠,清风淡月,倒是可怜了陶郜,他们二人你侬我侬,陶郜站在一旁都有些尴尬了。 于是陶郜抱住了一旁的柱子,深情地说道:“柱柱!” 看来他是忘记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了。 “是这位前辈救了你。”风似绡指了指桓岳。 桓岳一壶酒下肚,道:“真是没礼貌。”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来日有需要,闻欠定当义不容辞。”闻欠眸光微烁,这前辈救了他,理应是他报恩。 “不用了,这个丫头已经替你应下了。”桓岳看了闻欠一眼,果真是个精明的小子,他报恩不就是要拂了桓岳的条件吗。 “闻欠……”风似绡拉着他的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闻欠不语。 “小丫头,你们且休息一晚,明日之事,你知道该怎么做。”桓岳说罢便是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明日之事?看来是风似绡答应了老头子什么事,他才会出手相救。 到底是什么事? 苏谙说不要登上第九层,难道这老先生是想让风似绡……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便是了。 清风派里。 “什么?老子才闭关五年,你跟我说有人欺负了我的外孙女?!看看,许谈越,你看看,我都说了不要让清秋嫁给风运时,偏偏不听,看看你给你妹妹选了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好了,清秋唯一的女儿也跟着受罪!”许老负手而立,听到魔教之事和风似绡失踪的事情之时,怒不可遏地把许谈越骂得狗血淋头。 这话说得倒是轻巧,要是许清秋没有嫁给风运时,风似绡哪里来?跟了别人,风似绡能够出来吗?老爷子这话说得倒是好笑。 许折香一听这个名字像是个女子的名字,而实际上,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一个留花平胡子,并且是个怒目圆睁的老者。 “爹,您放心,陶郜跟了过去。”陶郜跟了过去,说明了风似绡不算是失踪。 “他跟过去有什么用?这小子只会舞刀弄剑,万一伤着我外孙女怎么办?哼!我不管,你们要是找不到我外孙女,我就亲自下山,看看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后辈,最后竟然让一个年逾花甲的人奔波劳累,你看看你们,真是气死我了!”许折香愤怒拂袖。 “爹,小绡儿如今在中江,我这就派人把她接过来。”许谈越恭敬地说道,下颚的黑髯看起来柔顺无比,面容清秀,却有刚强之气。 “那你还不快去?!”许折香真不知道这些年他这个舅舅是怎么当的,妹妹出事了,不在身旁,侄女出事了,也不在身旁。 许谈越内心苦啊,这些年他一直追查他妹妹的死因,魔教出事那天,他潜入了北疆五部,除了一件做工精细的花丝面具,还和一个神秘人交了手之外,一无所获。不过确实忽略了风似绡这个侄女。 闻欠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衣服,而且还是女子的衣服。 一番清洗整弄过后,闻欠挼蓝玉环佩戴额前,一根白色綎带把玉环串了起来,着了一身霜地,俨然若神人。 第93章 瑰影鬼刺(一) 幽暗冰室之内,一红一黑背对而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的人上心。” “普通人?在没有崭露头角之前他确实是个普通人,这世上未知的事情太多,没有谁能够一直掌握事情的动态,但是,有人却可以发出致命一击。” 这句话,懂了,又似乎没懂。 “不过你也知道,他是我儿子,如果不能证明他是那一场试验中的成功者,我希望,你可以把玄尊令交给我。” “这是,自然。” 江湖一经洗练,过程必然腥风血雨。 闻欠的身子骨也算是养得差不多了。 黑夜之下,二人于九转莲塔勾角处赏月。 “伪君子,你说,你要是一开始和你师叔祖那般看待我们魔教,那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就直接干了起来?”风似绡望着皎月,忽然发问。 “呵,我又不是傻子,非以一言而蔽之。”他浅浅笑着,眼中含情又带了些许调戏。 风似绡…… 这人似乎越来越放肆了。 不过当初风笙的选择,她似乎明白了。 “你,你莫要如此看我。”风似绡把头扭过了一边。 他往她这边挪了一寸止不住的笑意荡开在他的心间。 “换我问你了,若是咱俩没有相识,你会不会直接冲上来揍我?”本来他是想说咬我,可是怕她又不好意思地想歪,所以说了揍。 “会的。”毕竟她不是他这般思虑左右,她做事更多时候凭借的是一腔热血。 “那我可真庆幸没有假设性问题。”闻欠枕上瓦烁,带了一丝委屈地说着。 “你这副模样,倒是我欺负了你似的。”风似绡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你说的不错,非以一言而蔽之,可大多时候明知是一叶障目,还为了自己内心那份不平知错犯错。人心脏了,便厌恶了清白。” 当武林中一种认知形成共识,要么是凝聚力,要么是毁誉加身的幌子。 她这副样子倒是有一种伤春悲秋的味道了。 “说的不错,但你我本就不是要做那清白之人,毁誉加身的代价是拿一生去破开阴霾。而你我及时行乐便是了。”别人的看法若是重要,他们不会走到一起。 太息派中也有藏污纳垢,魔教中也有人但行好事不问姓名。 世人若是愚昧,他们便不做那世人,总有一道光冲破层层阴霾,昭告天下后的结束于尘埃之中。 唯有大地最为忠诚,静默不语,纳了世间万物,它可以任凭践踏,但也要承受践踏的恶果。所以大地最为忠诚,能辨出真正的贤者和小人。 “那,小绡儿想要欺负我吗?”他说话的声音极具有魅惑力,把他自身的优势倒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真是看不出来,如此仙气飘飘的闻门主,倒是还有这一面。”风似绡撅了一下嘴。 他轻笑,见她害了羞,便不再调戏她,物极必反,所以得掌握有度。 “这江湖向来不太平。”闻欠忽然正经了起来。 江湖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到武林危机,小到门派口角。而江湖又必须是不和平,因为人的欲望无法被满足,得到了又想得到更多。 “是啊。”风似绡想着既是欠了这江湖一份情,也应当还点过去什么。 中江有武林盟,北疆有太息派,南域极为神秘,且人员构成复杂,至今未曾平乱。 “要是能够一直赏月便好了……”风似绡忽然感慨地说着。 清光夺命,直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风似绡推开闻欠,一只手迎敌,一只手把闻欠送了下去。 “瑰影鬼刺?”风似绡往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月光下,显现出了一男一女,男子身材枯瘦,半佝偻着身子。女子面容妩媚,犹如玫瑰烈放。 听说这是一对姐弟,瑰影是姐姐,鬼刺是弟弟。二人经历颇为坎坷,后来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鬼刺成了这副模样,瑰影只得以寻欢续命。 鬼刺拿着一根银白色细长的刺,狰狞的脸上带着一种战斗的欲望。 “姐姐,上次那个李松柏被我戳成了筛子,这个是不是肉馅了,盖盖盖。” 李松柏,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这不是清风派五长老的名字吗?清风派一直追查凶手是谁,由于伤口实在是太小太细了,让人看不出来是被刺还是被针戳,想不到竟然是死于鬼刺之手。 “别大意了,你面前这位可是风沙妖女啊。”瑰影魅惑的声线带有一种致幻的力量。 风沙妖女,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不过,她明明是小仙女好!这个老妖女会不会说话! 第94章 瑰影鬼刺(二) “姐姐,你看看,她好穷啊,盖盖盖~” 耻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穷怎么了?穷就没有尊严? “要打便打。”风似绡冷着脸说道,说得好像他们两个杀手能够揭的开锅一样。 盖盖盖难听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闻欠淡定地和桓岳喝着茶。 “她可是豁出了命来救你,怎么,竟然还有心情喝茶。”桓岳这语气中似有愤懑不平。 只见闻欠轻摇茶汤,面带得逞的笑意,道:“前辈,第九层楼应该有前辈想得到的东西,如若是晚辈没猜错,瑰影鬼刺的目标并不是小绡儿,前辈应该是去不了第九层。哦,不对,应该说前辈离不开九转莲塔。” 看着这个年轻人气定神闲的样子,桓岳的脸上闪现过了一丝慌张。 看样子,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不简单! 既然离不开九转莲塔,那么前辈想要办的事情也办不了。 “你这小子,是在让我出手帮她?”求人帮忙也没个求人的样子。 闻欠道:“多谢前辈!” 桓岳…… 他还没有答应呢! 桓岳一脸不悦,气得吹胡子瞪眼。 “哼!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桓岳气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表达他的愤怒。 白象之术,这可不是普通的功法,若是能够得到这个前辈赐教一二便好了。 “不帮,我怎么也不会帮你们的。”桓岳来了脾气。 “若是晚辈没有猜错,前辈,应该是想让我们去第九层取什么东西,既然瑰影鬼刺都来了,晚辈可不认为他们,是冲着小绡儿来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一向没有人来闯的九转莲塔,突然间,来了个的打手,这背后的力量,快要压制不住了。若是前辈想让我们拿到那样东西,前辈也得出一份力才是呀。”闻欠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桓岳一听,他不是救了闻欠吗?什么叫做出一份力,他不是已经出了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生不讲道理。 “不去。”桓岳执拗地说着。 闻欠了然一笑,道:“前辈不去也行,但是那东西在我们手上能不能持久就很难说了。” 桓岳听后,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要给他们?!” “前辈,寡不敌众啊。”闻欠提醒道。 他们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打得过。 更何况,现在的闻欠武功都被废了。 桓岳气的吹胡子瞪眼,花白的胡子片刻就竖了起来。 鬼刺的攻击快如雷霆,若是稍稍分神,估计就像他说的被刺成了筛子。 风似绡的速度也不差,席卷了一阵风而过,瑰影的琵琶之声响了起来。 这两个杀手的配合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琵琶刺耳,却又带着蛊惑的力量,弹奏的气流如同利刃一刀刀片了过来。 风似绡凝起来了一道屏障,鬼刺已经冲到了她的身后,亮出了尖刺。 银光从风似绡的身后刺了过来,却刺中了一道残影。 鬼刺略带一丝惊愕地回头,风似绡已经用气剑砍下了鬼刺的一条手臂。 鬼刺并没有痛叫出声,而是朝着风似绡发出了一根刺,速度之快,横擦过她绝美的容貌。 琵琶声干扰了她的行动,让她的行动在不知不觉中缓慢了下来。 风似绡狠下了心,封闭了自己的听觉。 闻欠内心一咯噔,她受伤了?! “前辈,您这是……” 突然,桓岳把闻欠像绑在树桩子上伸开了双臂,从他的手心输入了一道炽热的内力,掌中隐隐可见八卦阵图的图案。 自掌心而入,犹如四象奔腾入了体内。 闻欠忍不住咬了一下牙关,难怪之前用白象之术救他,原来是在选继承人。 第95章 瑰影鬼刺(三) 一身红衣的万敛月路过庞云琪闺房之时,似有说话之声,迷迷蒙蒙地听见“成交”之类的词汇。 万敛月也不多想,想来是庞云琪在吩咐下人和商贩讨价之事。 家中事务,除了武林大事,多是由庞云琪掌权。 万敛月走后不久,便看见了不远处走过来的簪儿。 心中甚有疑虑,簪儿不是应该在庞云琪的房中吗?若是簪儿在庭院外,庞云琪是在和谁说话?莫不是癔症了,还是别的下人。 “簪儿,你这是去哪里回来?”万敛月问道。 簪儿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回小姐的话,方才夫人吩咐我去告诉东街的卖豆腐的商贩说,明日准备一些杏仁豆腐脑,说是小姐您爱吃。” 万敛月听后,内心一阵感动,想不到她真的能够视若己出。万岐天这些天正好要去处理一些被小门派煽动的事项,能有庞云琪在家里处理家务事,府里也让人安心一些。 “没事了,你下去。”万敛月温婉地说道,娇容之上带着一份释怀。 或许这才像是一个家。 庞云琪微微蹙起了眉边,万敛月? 庞云琪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从窗户逃走。 “簪儿,方才是谁在说话?”庞云琪佯装不知道什么。 刚刚走进来的簪儿道:“回夫人的话,是大小姐。” 果真是万敛月。 “月儿?” “是的,奴婢从侧门回来之时正好看见大小姐要出去。”簪儿道。 庞云琪敛了敛自己的妆容,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万敛月的闺房正好在她的屋子后方,若是路过,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 约莫一柱香后,武林盟后山之上。 “你来找我作何?若是被人看见了……” “已经证实了,你的儿子,的确是个普通人。”从黑衣人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得出来这个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 “玄尊令明日你再送过来,今日先把我儿子给放了。” 月光之下,秀美的容颜让人看不出来是何心思。 “可以。”想要玄尊令?若是让世人知道他们的武林盟盟主的夫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他倒是要看看万岐天是想要这武林盟盟主的位置,还是要自己的妻子。 秀眉舒展开了来,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阁下与我合作良久,不知,这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尊容?” 或许是胸有成竹,闻不白摘下了自己的金花丝面具,看着俊颜确是世间少有。 “原来是你……”庞云琪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林梢鼓动,风似绡觉得自己的脸慢慢地在溃烂?!竟然对她的脸下手?! 那刺有毒? 这两个不要脸的人竟然下毒?! “好歹你们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杀手,竟然下毒?!”这不是她的作风吗?打不过就下毒,可是,她怎么有一种被人盗了的感觉。 “杀手,不就是达到目的就行了,还需要讲究什么仁义道德。”瑰影这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既然都那么说了,她也不需要隐藏什么了。 摄魂铃动,伴随剑划破气流在天幕之上留下花瓣一般的剑招,随风而落下。 第96章 瑰影见形势不妙,就跑了。 身为一个杀手,竟然一点儿拼死完成任务的决心都没有,这就直接跑了。 风似绡气闷至极,打不过就跑,什么人啊这是,回眸一看第七层,老前辈好像在给闻欠传送内力,只是现在闻欠才刚刚恢复,身体能够承受得了吗? 风似绡二话不说,就下来看看情况了。 闻欠薄唇紧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风似绡看着心疼。 闻欠也是心机,故意咬出了一点儿血出来,风似绡微微上前,刚伸出手。 桓岳道:“你若是想让他暴毙而亡,尽管出手。” 风似绡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初阳照高林,鸟雀声起。 庞云琪一大早就趁着杏仁豆腐脑还新鲜就亲自给万敛月送了过去,还做了一碗花生酪。 “簪儿,你说月儿会喜欢我做的花生酪吗?她已经很久没吃到了。”庞云琪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以前的万敛月也是极爱吃花生酪的,每每看见万类归吃了,心中总是要艳羡一番。 簪儿喜道:“夫人您一大早儿就做好了花生酪,小姐看了必是极为欢喜的。” 庞云琪绛紫色的外衣微微颤抖了一下,晦暗不确地说了一句:“是吗?” 万敛月此刻还在练功打坐,她想要变强,她不想做那个被人冠以私生女名号的弱者。 娇嫩的容颜之上带着一些油腻,蓬乱的鬓角任由青丝垂乱,白色的里衣尚未着上外衫,看样子今天早上她并没有梳洗。 “月儿。”庞云琪轻轻唤了一声。 簪儿敲了敲门。 万敛月听是庞云琪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门被打开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个大姑娘了,也不好好打扮打扮。”庞云琪见万敛月这副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道:“簪儿,把东西放下,去打盆水来给大小姐。” “让母亲担忧了。”万敛月语气之中,透露着一些不自信,私生女,始终是她的心中的一根刺,若这庞云琪真是她母亲便好了。 可若庞云琪真是她母亲,她又怎么对得起生母苦守石窑五年,终是落病而去。 “你这孩子,一家人哪里说两家话。”庞云琪颇为宠溺地说着。 簪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起了一个铜盆走了出去。 “看你这样子,看你还敢不敢让兰儿回乡省亲了,来,我给你梳头。”庞云琪温柔地说着。 万敛月还是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梳妆铜镜前。 “你呀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装扮自己,今后还有哪个公子敢和你举案齐眉?”庞云琪拿起了一把牛角梳。 万敛月不知如何回话,只是微微观其下腹,沉思片刻。 这微妙的情绪自然也被庞云琪捕捉到了。 “女儿还想多孝顺母亲和爹爹几年。”万敛月乖巧地说着,生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了膈应。 “母,亲?” “知道吗?你和你那母亲一样,不知羞耻。”这句话倒是全然不见了那个温柔主母的模样。 万敛月只觉得天灵盖震裂,来不及思考便无力地倒了下去,殰。 弹指一动,气劲撞上了窗栏,窗户开了一下。 簪儿一进来,便听见了窗户打开的声音,像是有人跳窗逃走。 万敛月死相惨烈,而庞云琪嘴角含血,似乎是受了重伤。 “咣当”一声,铜盆落地,水散开来了。 “夫人,大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啊!”簪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求助谁才好。 刚回到家中的万类归心中甚是疑虑,为什么那些人肯放他走了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多时,见到家丁们乱了起来,万类归抓住一个家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万类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少爷,夫人和小姐遇害了!” 万类归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谁会在武林盟杀害武林盟夫人和大小姐?这简直是顶风作案! 万类归揪着仆人的衣服,怒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大夫呢?!快去找大夫啊!!!” 有人看见,中澜岛的人来过府里。 第96章 瑰影见形势不妙,就跑了。 身为一个杀手,竟然一点儿拼死完成任务的决心都没有,这就直接跑了。 风似绡气闷至极,打不过就跑,什么人啊这是,回眸一看第七层,老前辈好像在给闻欠传送内力,只是现在闻欠才刚刚恢复,身体能够承受得了吗? 风似绡二话不说,就下来看看情况了。 闻欠薄唇紧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风似绡看着心疼。 闻欠也是心机,故意咬出了一点儿血出来,风似绡微微上前,刚伸出手。 桓岳道:“你若是想让他暴毙而亡,尽管出手。” 风似绡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初阳照高林,鸟雀声起。 庞云琪一大早就趁着杏仁豆腐脑还新鲜就亲自给万敛月送了过去,还做了一碗花生酪。 “簪儿,你说月儿会喜欢我做的花生酪吗?她已经很久没吃到了。”庞云琪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以前的万敛月也是极爱吃花生酪的,每每看见万类归吃了,心中总是要艳羡一番。 簪儿喜道:“夫人您一大早儿就做好了花生酪,小姐看了必是极为欢喜的。” 庞云琪绛紫色的外衣微微颤抖了一下,晦暗不确地说了一句:“是吗?” 万敛月此刻还在练功打坐,她想要变强,她不想做那个被人冠以私生女名号的弱者。 娇嫩的容颜之上带着一些油腻,蓬乱的鬓角任由青丝垂乱,白色的里衣尚未着上外衫,看样子今天早上她并没有梳洗。 “月儿。”庞云琪轻轻唤了一声。 簪儿敲了敲门。 万敛月听是庞云琪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门被打开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个大姑娘了,也不好好打扮打扮。”庞云琪见万敛月这副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道:“簪儿,把东西放下,去打盆水来给大小姐。” “让母亲担忧了。”万敛月语气之中,透露着一些不自信,私生女,始终是她的心中的一根刺,若这庞云琪真是她母亲便好了。 可若庞云琪真是她母亲,她又怎么对得起生母苦守石窑五年,终是落病而去。 “你这孩子,一家人哪里说两家话。”庞云琪颇为宠溺地说着。 簪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起了一个铜盆走了出去。 “看你这样子,看你还敢不敢让兰儿回乡省亲了,来,我给你梳头。”庞云琪温柔地说着。 万敛月还是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梳妆铜镜前。 “你呀你,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装扮自己,今后还有哪个公子敢和你举案齐眉?”庞云琪拿起了一把牛角梳。 万敛月不知如何回话,只是微微观其下腹,沉思片刻。 这微妙的情绪自然也被庞云琪捕捉到了。 “女儿还想多孝顺母亲和爹爹几年。”万敛月乖巧地说着,生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了膈应。 “母,亲?” “知道吗?你和你那母亲一样,不知羞耻。”这句话倒是全然不见了那个温柔主母的模样。 万敛月只觉得天灵盖震裂,来不及思考便无力地倒了下去,殰。 弹指一动,气劲撞上了窗栏,窗户开了一下。 簪儿一进来,便听见了窗户打开的声音,像是有人跳窗逃走。 万敛月死相惨烈,而庞云琪嘴角含血,似乎是受了重伤。 “咣当”一声,铜盆落地,水散开来了。 “夫人,大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啊!”簪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求助谁才好。 刚回到家中的万类归心中甚是疑虑,为什么那些人肯放他走了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不多时,见到家丁们乱了起来,万类归抓住一个家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万类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少爷,夫人和小姐遇害了!” 万类归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谁会在武林盟杀害武林盟夫人和大小姐?这简直是顶风作案! 万类归揪着仆人的衣服,怒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大夫呢?!快去找大夫啊!!!” 有人看见,中澜岛的人来过府里。 第97章 武林盟后山密林。 “你竟是还有脸面来见我?”闻不白鹰眼如炬,却怎么也看不穿眼前这个女人。 “玄尊令还没有拿到,我怎么可能会走。”庞云琪温柔地笑着。 “想要玄尊令也可以,她是怎么死的?!”闻不白眸色猩红,欲要把眼前这个女人撕裂一般。 “想知道吗?走近一些。”庞云琪笑的人畜无害,还是那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闻不白左手佯装放到身后,听说这个庞云琪并不会武功,难道真的是中澜岛的人发现了什么?故意派人来杀万敛月引诱他出来? 闻不白朝着庞云琪走了过去,左脚鞋底擦了一下树叶,若是从底下看,还隐隐可见细如棉线的银色幽光。 庞云琪眸子微沉,那个声音是…… “现在可以说了。” “别急,我怎么知道你的玄尊令是真是假,要是假的,我却把凶手的信息告诉你,这岂不是我吃了亏。”庞云琪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闻不白把玄尊令掰成了两段,道:“这玄尊令是我舅舅的东西,若是尽然给了你,我舅舅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庞云琪轻启淡唇,袖口处暗生内力:“凶手就是……” 庞云琪亮出玉手,一手花蛇直朝着闻不白的命门而去。 闻不白祭出暗器,庞云琪在他出脚瞬间侧掠而过他的身边,刹那间庞云琪绕到了闻不白的后背,双手绽莲把闻不白推了出去,腰骨尽断,废了一身武功。 “你还真是大意,出个门,连个随从都不带,至少给你收尸啊。”庞云琪温柔地笑道。 情报有误! 庞云琪非但会武功,还是个内功高手,方才那一下,她若是用尽全力,他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你竟然……” 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金花丝面具黑衣的人,和庞云琪对了一掌之后,二人双双后退。 “走!” 庞云琪眉头一蹙,这人的内力竟然和她不相上下,难道是他来了? 既是他来了,玄尊令便没有了用处。 清晨。 还没进食的风似绡肚子咕咕饿了起来,陶郜的肚子饿了整整一晚上也没人搭理。 闻欠运功完毕,对着风似绡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摸,今天好不容易梳了一个像样的头发。”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蓝拂做的,自从蓝拂不知所踪之后,她也学着梳发,怎么也不顺手。 “一会儿,我给你画羽钿。” 桓岳研磨着药,轻哼了一声,要是没有遇到这两个人,他估计能够寿终正寝。 一大坨黏黏糊糊的白膏朝着风似绡丢了过来,闻欠右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道:“多谢前辈。” 闻欠把手上的膏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风似绡的脸上,生怕把她弄疼了。 尽管闻欠轻轻地涂抹着,风似绡撒娇地说道:“疼。” “忍一下,很快就好。”闻欠嘴角挑笑。 陶郜…… “闻兄,我也疼!”陶郜抱着柱子悲情有浮夸地说道。 “男子皮厚。”闻欠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陶郜如遭雷击,三人行,果然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他是我儿子。” “嗯,我是他爹。” 陶郜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被人占便宜了!这传出去,他玉面小公子的名号如何能够保得住?! “不疼了。”闻欠话才刚刚落下,便上去吻着柔软。 风似绡抱人向来没轻没重,闻欠抱着她如至珍宝般地捧着,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前辈,您这里有什么毒药吗?我毒死他们。”陶郜实在是忍受不了腻腻歪歪的他们了。 桓岳道:“有,拿银子,什么毒药都能给你制来。” 银子?算了,还是看他们腻歪。 万岐天得知武林盟出事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万类归头戴孝麻,等待着自己父亲回来主持大局。 灵堂之上就只有一个棺材。 第97章 武林盟后山密林。 “你竟是还有脸面来见我?”闻不白鹰眼如炬,却怎么也看不穿眼前这个女人。 “玄尊令还没有拿到,我怎么可能会走。”庞云琪温柔地笑着。 “想要玄尊令也可以,她是怎么死的?!”闻不白眸色猩红,欲要把眼前这个女人撕裂一般。 “想知道吗?走近一些。”庞云琪笑的人畜无害,还是那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闻不白左手佯装放到身后,听说这个庞云琪并不会武功,难道真的是中澜岛的人发现了什么?故意派人来杀万敛月引诱他出来? 闻不白朝着庞云琪走了过去,左脚鞋底擦了一下树叶,若是从底下看,还隐隐可见细如棉线的银色幽光。 庞云琪眸子微沉,那个声音是…… “现在可以说了。” “别急,我怎么知道你的玄尊令是真是假,要是假的,我却把凶手的信息告诉你,这岂不是我吃了亏。”庞云琪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闻不白把玄尊令掰成了两段,道:“这玄尊令是我舅舅的东西,若是尽然给了你,我舅舅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庞云琪轻启淡唇,袖口处暗生内力:“凶手就是……” 庞云琪亮出玉手,一手花蛇直朝着闻不白的命门而去。 闻不白祭出暗器,庞云琪在他出脚瞬间侧掠而过他的身边,刹那间庞云琪绕到了闻不白的后背,双手绽莲把闻不白推了出去,腰骨尽断,废了一身武功。 “你还真是大意,出个门,连个随从都不带,至少给你收尸啊。”庞云琪温柔地笑道。 情报有误! 庞云琪非但会武功,还是个内功高手,方才那一下,她若是用尽全力,他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你竟然……” 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金花丝面具黑衣的人,和庞云琪对了一掌之后,二人双双后退。 “走!” 庞云琪眉头一蹙,这人的内力竟然和她不相上下,难道是他来了? 既是他来了,玄尊令便没有了用处。 清晨。 还没进食的风似绡肚子咕咕饿了起来,陶郜的肚子饿了整整一晚上也没人搭理。 闻欠运功完毕,对着风似绡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摸,今天好不容易梳了一个像样的头发。”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蓝拂做的,自从蓝拂不知所踪之后,她也学着梳发,怎么也不顺手。 “一会儿,我给你画羽钿。” 桓岳研磨着药,轻哼了一声,要是没有遇到这两个人,他估计能够寿终正寝。 一大坨黏黏糊糊的白膏朝着风似绡丢了过来,闻欠右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道:“多谢前辈。” 闻欠把手上的膏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风似绡的脸上,生怕把她弄疼了。 尽管闻欠轻轻地涂抹着,风似绡撒娇地说道:“疼。” “忍一下,很快就好。”闻欠嘴角挑笑。 陶郜…… “闻兄,我也疼!”陶郜抱着柱子悲情有浮夸地说道。 “男子皮厚。”闻欠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陶郜如遭雷击,三人行,果然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他是我儿子。” “嗯,我是他爹。” 陶郜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被人占便宜了!这传出去,他玉面小公子的名号如何能够保得住?! “不疼了。”闻欠话才刚刚落下,便上去吻着柔软。 风似绡抱人向来没轻没重,闻欠抱着她如至珍宝般地捧着,动作都是那么温柔。 “前辈,您这里有什么毒药吗?我毒死他们。”陶郜实在是忍受不了腻腻歪歪的他们了。 桓岳道:“有,拿银子,什么毒药都能给你制来。” 银子?算了,还是看他们腻歪。 万岐天得知武林盟出事之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万类归头戴孝麻,等待着自己父亲回来主持大局。 灵堂之上就只有一个棺材。 第98章 等到万岐天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自己女儿的灵柩。 莫道白发送黑发,满堂挂白谁能慰? 万岐天眸子里含着泪水,一位老父亲正如同错了位的桌椅,颤颤地走着。 明明是健壮的中年人,却走出了风烛残年的感觉。 一旁的庞云琪戴着白巾,穿着白色麻服,还在自责地哭泣:“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会武功就好了,这样,我还能保护一下月儿,都是我的错啊,呜呜呜……” 庞云琪哭得快要昏厥过去,万岐天赶过来扶住庞云琪,庞云琪才稍稍稳住了身子。 “老爷?”庞云琪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万岐天的手臂,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老爷,都是我不好……”庞云琪哭得梨花带雨,真叫人心生犹怜。 “夫人,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把你们留在武林盟的,还让中澜岛的人残害了你们。”万岐天眸色含着泪光,人至中年,出现了老者的迟暮。 “娘,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们为她劳心伤神的。”万类归安慰道,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中澜岛的人! 庞云琪温柔地哭着,悲戚说道:“我不知道月儿在外面认识了中澜岛的人,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月儿会开开心心地长大。” 万岐天一听,将信将疑地说道:“夫人,你是说月儿认识中澜岛的人?这怎么可能,月儿极少离开过武林盟。” 庞云琪委屈地说着:“我也没说月儿怎么样?只是,说来奇怪,月儿跟我说她怀孕之事后……” 万岐天赶忙捂住了庞云琪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日就会有不少的武林人士前来吊唁一二,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万敛月怀孕一事,只怕万敛月那时才真正和中澜岛脱不了干系。 “夫人,你身体有恙,为夫先送你回去休息。”万岐天一路上舟车劳顿,庞云琪想着也是该好好休息了。 “好,我命人给你备着洗澡水,归儿,你且在这里好生看着你姐姐。”庞云琪踉跄地走了两下,万岐天扶住了庞云琪。 房中。 万岐天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问道:“夫人,你说月儿已有身孕,此事是否真切?” 庞云琪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也不知,许是月儿自己胡说的。”庞云琪面色为难,这让万岐天真的很难相信她的话。 万岐天握着庞云琪的手,深情地劝说道:“夫人,月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么忍心让她被人诟病骂?” 庞云琪转过身子,道:“可是,我答应过月儿,这事是不能说的。”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在武林盟杀人的人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玄尊。所以,这不是一件小事,可能影响整个武林盟的存亡,若是玄尊真的来了中江,我且能拖住一二,届时,你和归儿赶紧逃命去。只要有你们,武林盟就还有希望。”万岐天悲壮地说着,仿佛明天就见不到了似的。 庞云琪佯装惊诧道:“那么严重的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月儿自己喜欢就好。” 这话就说明了,万敛月是心甘情愿和中澜岛的那个人发生关系。 “可是,月儿是什么时候和中澜岛的人走到一起的?”万岐天百思不得其解。 “夫君,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且说来听。” 庞云琪转过了身子,坐了下来,对着万岐天道:“夫君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小乞丐,后来我派人查过他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坐上了中澜岛的船。” 万岐天一听,青筋爆粗,原来中澜岛的人早就打算利用万敛月了! 第98章 等到万岐天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自己女儿的灵柩。 莫道白发送黑发,满堂挂白谁能慰? 万岐天眸子里含着泪水,一位老父亲正如同错了位的桌椅,颤颤地走着。 明明是健壮的中年人,却走出了风烛残年的感觉。 一旁的庞云琪戴着白巾,穿着白色麻服,还在自责地哭泣:“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会武功就好了,这样,我还能保护一下月儿,都是我的错啊,呜呜呜……” 庞云琪哭得快要昏厥过去,万岐天赶过来扶住庞云琪,庞云琪才稍稍稳住了身子。 “老爷?”庞云琪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万岐天的手臂,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老爷,都是我不好……”庞云琪哭得梨花带雨,真叫人心生犹怜。 “夫人,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把你们留在武林盟的,还让中澜岛的人残害了你们。”万岐天眸色含着泪光,人至中年,出现了老者的迟暮。 “娘,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们为她劳心伤神的。”万类归安慰道,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中澜岛的人! 庞云琪温柔地哭着,悲戚说道:“我不知道月儿在外面认识了中澜岛的人,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月儿会开开心心地长大。” 万岐天一听,将信将疑地说道:“夫人,你是说月儿认识中澜岛的人?这怎么可能,月儿极少离开过武林盟。” 庞云琪委屈地说着:“我也没说月儿怎么样?只是,说来奇怪,月儿跟我说她怀孕之事后……” 万岐天赶忙捂住了庞云琪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日就会有不少的武林人士前来吊唁一二,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万敛月怀孕一事,只怕万敛月那时才真正和中澜岛脱不了干系。 “夫人,你身体有恙,为夫先送你回去休息。”万岐天一路上舟车劳顿,庞云琪想着也是该好好休息了。 “好,我命人给你备着洗澡水,归儿,你且在这里好生看着你姐姐。”庞云琪踉跄地走了两下,万岐天扶住了庞云琪。 房中。 万岐天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问道:“夫人,你说月儿已有身孕,此事是否真切?” 庞云琪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也不知,许是月儿自己胡说的。”庞云琪面色为难,这让万岐天真的很难相信她的话。 万岐天握着庞云琪的手,深情地劝说道:“夫人,月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么忍心让她被人诟病骂?” 庞云琪转过身子,道:“可是,我答应过月儿,这事是不能说的。”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在武林盟杀人的人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玄尊。所以,这不是一件小事,可能影响整个武林盟的存亡,若是玄尊真的来了中江,我且能拖住一二,届时,你和归儿赶紧逃命去。只要有你们,武林盟就还有希望。”万岐天悲壮地说着,仿佛明天就见不到了似的。 庞云琪佯装惊诧道:“那么严重的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月儿自己喜欢就好。” 这话就说明了,万敛月是心甘情愿和中澜岛的那个人发生关系。 “可是,月儿是什么时候和中澜岛的人走到一起的?”万岐天百思不得其解。 “夫君,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且说来听。” 庞云琪转过了身子,坐了下来,对着万岐天道:“夫君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小乞丐,后来我派人查过他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坐上了中澜岛的船。” 万岐天一听,青筋爆粗,原来中澜岛的人早就打算利用万敛月了! 第99章 第八层 陶郜巡视了一番回来,说周围都布满了人马,看样子那东西是势在必得啊,不然也不会顾着在武林大会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时候就派人过来。 第九层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下面的人如此忌惮? 闻欠心中也有疑虑。 “伪君子,你真的要上去吗?”风似绡不确定地说着,他才刚刚恢复。 “就当是历练,怎么,那么看不起你的夫君~”闻欠这人有时候真不是个正经人。 “那行,你上去,生气不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风似绡赌气地说着。 闻欠轻笑一声,忽而正经道:“我怀疑,偃师的目的是为了第九层那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叫偃师?”那人似乎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 “好歹我出生在中澜岛,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这不,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的半底子查了出来。”闻欠见风似绡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前面。 “你生气了?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闻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我就是……”算了,不说了,她也没有找到借口说明一下。 “我知道了,以后我有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桓岳咳嗽了一声,无奈道:“你们该上去了。” 陶郜负责打探消息,他的轻功可不是盖的,自封踏雪无痕。 到了第八层,闻欠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状,这里,难道就是第八层? 第八层空空荡荡,李胡没有什么东西,而且占地不大,说话之时还有空响回音。 “我们去找找这里有什么东西。”闻欠道。 第九层的钥匙就在第八层,如果第八层什么也没有,那怎么去的了第九层? 桓岳点了一处檀香,自己坐了上去。 陶郜见状,想要救下桓岳,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事情呢! “前辈!” “站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能够找到白象之术的传人,苟延残喘过了那么多年,他也是时候去看看他的兄弟了。 陶郜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选择死亡? “前辈……”陶郜见桓岳执意如此,便没有再去阻止。 檀香轻轻飘了上来。 这里曾经是一片祥和的土地,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暗卫来报,说是苏家的九转莲塔已经被人闯到了第八层。 庞云琪微微握紧了拳头,秀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凶狠,决不能,绝不能让那件事被世人知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叫庞大过来,把登上第八层的人给我杀了。”庞云琪丝毫不见传闻中的温柔可人的模样。 “是!” “另外,查一查我们老朋友的落脚处。”既然玄尊都已经来到了中江,她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门外一声“咣当”声音响了起来。 簪儿? 簪儿满脸惊恐地看着庞云琪,她家夫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夫,夫人,我什么都……”簪儿吓得哭了起来。 “庞二,处理干净。”庞云琪下达了命令。 簪儿爬起来想要逃跑,庞二血红色的刺已经穿透了她的心脏,并快速地吸收她的血液。 很快,一架白骨无力地倒了下来。 庞二把这尸骨带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来,顶替她的位置。”庞云琪贵手一挥,房梁上立马出现了一个身形诡异的黑衣人。 第99章 第八层 陶郜巡视了一番回来,说周围都布满了人马,看样子那东西是势在必得啊,不然也不会顾着在武林大会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时候就派人过来。 第九层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下面的人如此忌惮? 闻欠心中也有疑虑。 “伪君子,你真的要上去吗?”风似绡不确定地说着,他才刚刚恢复。 “就当是历练,怎么,那么看不起你的夫君~”闻欠这人有时候真不是个正经人。 “那行,你上去,生气不论,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风似绡赌气地说着。 闻欠轻笑一声,忽而正经道:“我怀疑,偃师的目的是为了第九层那东西。” “你怎么知道他叫偃师?”那人似乎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 “好歹我出生在中澜岛,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这不,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的半底子查了出来。”闻欠见风似绡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前面。 “你生气了?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闻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我就是……”算了,不说了,她也没有找到借口说明一下。 “我知道了,以后我有事情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桓岳咳嗽了一声,无奈道:“你们该上去了。” 陶郜负责打探消息,他的轻功可不是盖的,自封踏雪无痕。 到了第八层,闻欠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状,这里,难道就是第八层? 第八层空空荡荡,李胡没有什么东西,而且占地不大,说话之时还有空响回音。 “我们去找找这里有什么东西。”闻欠道。 第九层的钥匙就在第八层,如果第八层什么也没有,那怎么去的了第九层? 桓岳点了一处檀香,自己坐了上去。 陶郜见状,想要救下桓岳,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事情呢! “前辈!” “站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能够找到白象之术的传人,苟延残喘过了那么多年,他也是时候去看看他的兄弟了。 陶郜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选择死亡? “前辈……”陶郜见桓岳执意如此,便没有再去阻止。 檀香轻轻飘了上来。 这里曾经是一片祥和的土地,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暗卫来报,说是苏家的九转莲塔已经被人闯到了第八层。 庞云琪微微握紧了拳头,秀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凶狠,决不能,绝不能让那件事被世人知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叫庞大过来,把登上第八层的人给我杀了。”庞云琪丝毫不见传闻中的温柔可人的模样。 “是!” “另外,查一查我们老朋友的落脚处。”既然玄尊都已经来到了中江,她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门外一声“咣当”声音响了起来。 簪儿? 簪儿满脸惊恐地看着庞云琪,她家夫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夫,夫人,我什么都……”簪儿吓得哭了起来。 “庞二,处理干净。”庞云琪下达了命令。 簪儿爬起来想要逃跑,庞二血红色的刺已经穿透了她的心脏,并快速地吸收她的血液。 很快,一架白骨无力地倒了下来。 庞二把这尸骨带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来,顶替她的位置。”庞云琪贵手一挥,房梁上立马出现了一个身形诡异的黑衣人。 第100章 第九层 风似绡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闻欠倒是看出来了,道:“小绡儿,你看这柱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选项就值得人去深思了。 风似绡闻言走了过来,环顾了柱子四周,这是四根柱子,柱子下面还有一些灰尘,只是这灰尘散落的方式很奇怪,像是打铁之时溅出来的火星。 闻欠略微用力敲了敲柱子,并没有听见什么异样的声音。 “伪君子,你这是做什么,柱子塌了,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风似绡见闻欠竟然凝聚内力,似乎是要打这根柱子。 “放心,我有分寸。”闻欠目光笃定地说着。 风似绡可不相信他有分寸,他额头上的挼蓝玉佩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第八层可是没有任何一扇窗子,全靠夜明珠在照亮。 不过苏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竟然用了那么昂贵的夜明珠,比她的脸还大,真是不怕被人盗走。 风似绡垂涎地看了一眼夜明珠,产生了一丝想要贩卖的想法。 只听见一声金属的闷响起来了。 风似绡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柱子里面竟然有金属? “这些柱子比第七层的柱子还要大上一圈,我猜想应该是两根柱子,里面的柱子隔层或许是加了什么东西。”所以轻打是听不出来什么。 “只是,装两根柱子做什么?”风似绡有些不解,羽钿轻合。 闻欠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怪第八层没有人,只怕不是没有人,而是设计者的巧妙聪明之处,第八层才是最不好上去的。 “阿绡,或许,我们已经到了第九层。”闻欠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风似绡觉得这件事简直是不可能,她数过了,这确实是有九层楼。 “我数过的。”风似绡坚持自己的观点。 闻欠轻笑,她怎么还生气了上来。 “我知道,只是,我猜想,也许第八层就是第九层,或者说第九层和第八层都是,同一层。”这句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好像是有的。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第八层可以是第九层,它们又不是可以随便转换。”风似绡有些苦恼了起来。 转换? 闻欠似乎知道了这些柱子的作用。 “阿绡,你说得对,也许它们就是可以随便转换的呢,柱子需要重击才会发出声音,说明它足够稳定,稳定到它什么时候开始转换我们都不知道。”闻欠沉声出口。 “这些柱子,最里面的金属柱子应该是第九层楼的柱子。” 第七层的气流虽然可以支撑他们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但待久了也会难受。 忽然间柱子散发出一阵奇怪的香味,像是兰花香,又像是桂花香,人闻之,五感暂时性封闭了起来。 闻欠用内力逼退这股子香味,与此同时,第八层楼的入口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牢牢封住了。 闻欠袖口一挡,护住了风似绡的口鼻。 这样看起来,风似绡像是弱小又无助的小姑娘。 “这气味有古怪,闭气。”闻欠轻启。 风似绡一边闭气,一边用内力抵挡,可是,这丝毫没有用处,这气体似乎是从他们皮肤呼吸口进入的。 如此之香,无孔不入,避无可避。 闻欠和风似绡疲惫地倒了下去。 醒来之时,已然见夕阳西下,余晖投射了下来。 第九层的天窗正打开着。 哎,早知道这样,她就把那一颗夜明珠给拿了上来。 这里遍布了石板书,除了那金晃晃的镀金柱子,就只有几个不起眼的红色盒子,偶尔落下积灰,能把人呛住。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危险之处。 不知道桓岳前辈要的东西到底在哪里?他也不说是个什么东西。 第100章 第九层 风似绡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闻欠倒是看出来了,道:“小绡儿,你看这柱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选项就值得人去深思了。 风似绡闻言走了过来,环顾了柱子四周,这是四根柱子,柱子下面还有一些灰尘,只是这灰尘散落的方式很奇怪,像是打铁之时溅出来的火星。 闻欠略微用力敲了敲柱子,并没有听见什么异样的声音。 “伪君子,你这是做什么,柱子塌了,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风似绡见闻欠竟然凝聚内力,似乎是要打这根柱子。 “放心,我有分寸。”闻欠目光笃定地说着。 风似绡可不相信他有分寸,他额头上的挼蓝玉佩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第八层可是没有任何一扇窗子,全靠夜明珠在照亮。 不过苏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竟然用了那么昂贵的夜明珠,比她的脸还大,真是不怕被人盗走。 风似绡垂涎地看了一眼夜明珠,产生了一丝想要贩卖的想法。 只听见一声金属的闷响起来了。 风似绡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柱子里面竟然有金属? “这些柱子比第七层的柱子还要大上一圈,我猜想应该是两根柱子,里面的柱子隔层或许是加了什么东西。”所以轻打是听不出来什么。 “只是,装两根柱子做什么?”风似绡有些不解,羽钿轻合。 闻欠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怪第八层没有人,只怕不是没有人,而是设计者的巧妙聪明之处,第八层才是最不好上去的。 “阿绡,或许,我们已经到了第九层。”闻欠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风似绡觉得这件事简直是不可能,她数过了,这确实是有九层楼。 “我数过的。”风似绡坚持自己的观点。 闻欠轻笑,她怎么还生气了上来。 “我知道,只是,我猜想,也许第八层就是第九层,或者说第九层和第八层都是,同一层。”这句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好像是有的。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第八层可以是第九层,它们又不是可以随便转换。”风似绡有些苦恼了起来。 转换? 闻欠似乎知道了这些柱子的作用。 “阿绡,你说得对,也许它们就是可以随便转换的呢,柱子需要重击才会发出声音,说明它足够稳定,稳定到它什么时候开始转换我们都不知道。”闻欠沉声出口。 “这些柱子,最里面的金属柱子应该是第九层楼的柱子。” 第七层的气流虽然可以支撑他们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但待久了也会难受。 忽然间柱子散发出一阵奇怪的香味,像是兰花香,又像是桂花香,人闻之,五感暂时性封闭了起来。 闻欠用内力逼退这股子香味,与此同时,第八层楼的入口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牢牢封住了。 闻欠袖口一挡,护住了风似绡的口鼻。 这样看起来,风似绡像是弱小又无助的小姑娘。 “这气味有古怪,闭气。”闻欠轻启。 风似绡一边闭气,一边用内力抵挡,可是,这丝毫没有用处,这气体似乎是从他们皮肤呼吸口进入的。 如此之香,无孔不入,避无可避。 闻欠和风似绡疲惫地倒了下去。 醒来之时,已然见夕阳西下,余晖投射了下来。 第九层的天窗正打开着。 哎,早知道这样,她就把那一颗夜明珠给拿了上来。 这里遍布了石板书,除了那金晃晃的镀金柱子,就只有几个不起眼的红色盒子,偶尔落下积灰,能把人呛住。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危险之处。 不知道桓岳前辈要的东西到底在哪里?他也不说是个什么东西。 第101章 雷声阵阵,穿过天际。 第九层的确是不简单,地上的石板书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像是什么人在操控一般,拼凑成了一个空间。 风似绡和闻欠瞬间被隔绝了起来。 一红衣女子在九转莲塔下的竹林里和一个白胡子的老先生下棋。 “你今日的棋力可是远胜当初。”书先生夸赞道。 “哪里,还是稍逊了先生一截。”女子说话轻松,倒是平和了不少。 “放下了?” “放下了,凡间执念,不过是……”女子伸出玉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泛黄竹叶,神情享受地呼吸着:“过眼云烟罢了。” “有何去处?”书先生落下一黑子。 女子道:“打算改个名字,苏微,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爱憎都过,这,也该回归了。” 书先生捻起一子,等待女子下一子。 “先生可有未完成之事?”苏微问道。 一袭鹅黄色被风吹起,字迹飞扬,折扇一开,颇有少年之风。 “见过书先生,姑姑,叔父遣我来此接姑姑回去。”苏谙带着笑意朝书先生拱手作揖,不知是敬意还是习惯了一副笑脸。 苏微轻轻一笑,眼角处的鱼尾纹再也藏不住了。 “你是谙儿?”苏微是肯定的,即便是那么多年没有走出过九转莲塔,但是见到这个孩子她就颇为亲切。 “姑姑好眼力。”苏谙说话倒是敬,只是敬。 “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啊。”苏微有些感慨,随后又道:“不过,过去的苏幻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是苏微。”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合了。 “姑姑,叔父让我来接您回去。”苏谙还是不改颜色。 苏微轻轻一笑,神情祥和,问道:“若是你是你叔父,你当如何?” 苏谙一愣,若他是叔父,应该会做不到手下留情。 苏微从怀里掏出了一株彼岸花,鲜红欲滴。 “谙儿,你觉得我手中这花美吗?”苏微问道。 苏谙如实回答:“彼岸花,花叶不相见,却是极美难觅,盛如火焰,勾人心魄。” 苏微起身,落下一子,莞尔一笑,道:“若是这花伤人,你便是不觉得它美好了,反而会觉得它是个怪物,是你应该消灭的对象。所以,你觉得它美好,只是因为它恰好美丽,又恰好对你造不成伤害。” 这话说得不错。 此番回去,她怕是九死一生。 “姑姑,两极必反,若是姑姑执意如此,那么我只好得罪了。”苏谙微微后退,一群青衣之人手持大刀陡然出现。 “你回去给你叔父带一句话,不属于他的东西,塔顶的东西也救不了他。”苏微转头对书先生说道:“先生,改日再下个痛快。” 这是苏家的人,她也不好出手。 书先生道爽朗道:“好!” “少主。” “别追了,这些年,她的武功又是精进了不少。”苏谙沉下了脸,没想到苏幻一见到风似绡,这心结竟然打开了,看来,塔顶的那两个人还真是一个威胁。 此时,闻欠拍打着石板书几下,没有反应,不过他相信风似绡不会有事。 第九层还真是有些难缠。 风似绡被石板书旋转隔离了起来,停止之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晶棺材,还在冒着寒气。 这布景倒是和第八层有些相像,只是,这水晶棺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原先是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第八层的。 第101章 雷声阵阵,穿过天际。 第九层的确是不简单,地上的石板书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像是什么人在操控一般,拼凑成了一个空间。 风似绡和闻欠瞬间被隔绝了起来。 一红衣女子在九转莲塔下的竹林里和一个白胡子的老先生下棋。 “你今日的棋力可是远胜当初。”书先生夸赞道。 “哪里,还是稍逊了先生一截。”女子说话轻松,倒是平和了不少。 “放下了?” “放下了,凡间执念,不过是……”女子伸出玉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泛黄竹叶,神情享受地呼吸着:“过眼云烟罢了。” “有何去处?”书先生落下一黑子。 女子道:“打算改个名字,苏微,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爱憎都过,这,也该回归了。” 书先生捻起一子,等待女子下一子。 “先生可有未完成之事?”苏微问道。 一袭鹅黄色被风吹起,字迹飞扬,折扇一开,颇有少年之风。 “见过书先生,姑姑,叔父遣我来此接姑姑回去。”苏谙带着笑意朝书先生拱手作揖,不知是敬意还是习惯了一副笑脸。 苏微轻轻一笑,眼角处的鱼尾纹再也藏不住了。 “你是谙儿?”苏微是肯定的,即便是那么多年没有走出过九转莲塔,但是见到这个孩子她就颇为亲切。 “姑姑好眼力。”苏谙说话倒是敬,只是敬。 “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啊。”苏微有些感慨,随后又道:“不过,过去的苏幻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是苏微。”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合了。 “姑姑,叔父让我来接您回去。”苏谙还是不改颜色。 苏微轻轻一笑,神情祥和,问道:“若是你是你叔父,你当如何?” 苏谙一愣,若他是叔父,应该会做不到手下留情。 苏微从怀里掏出了一株彼岸花,鲜红欲滴。 “谙儿,你觉得我手中这花美吗?”苏微问道。 苏谙如实回答:“彼岸花,花叶不相见,却是极美难觅,盛如火焰,勾人心魄。” 苏微起身,落下一子,莞尔一笑,道:“若是这花伤人,你便是不觉得它美好了,反而会觉得它是个怪物,是你应该消灭的对象。所以,你觉得它美好,只是因为它恰好美丽,又恰好对你造不成伤害。” 这话说得不错。 此番回去,她怕是九死一生。 “姑姑,两极必反,若是姑姑执意如此,那么我只好得罪了。”苏谙微微后退,一群青衣之人手持大刀陡然出现。 “你回去给你叔父带一句话,不属于他的东西,塔顶的东西也救不了他。”苏微转头对书先生说道:“先生,改日再下个痛快。” 这是苏家的人,她也不好出手。 书先生道爽朗道:“好!” “少主。” “别追了,这些年,她的武功又是精进了不少。”苏谙沉下了脸,没想到苏幻一见到风似绡,这心结竟然打开了,看来,塔顶的那两个人还真是一个威胁。 此时,闻欠拍打着石板书几下,没有反应,不过他相信风似绡不会有事。 第九层还真是有些难缠。 风似绡被石板书旋转隔离了起来,停止之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水晶棺材,还在冒着寒气。 这布景倒是和第八层有些相像,只是,这水晶棺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原先是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在第八层的。 第102章 尸鳖 冰棺寒气逼人,却不是寒冰所铸。 风似绡小心翼翼地靠近,玉手张开,凝聚这一道白色纯粹的内力。 探头过去,冰棺之中的女子神态安详,尸身保存完好,甚至还有一点吹弹可破的感觉。 女子容颜秀美,一副温婉淑贤的仪态,透明色的珠玉之中藏着一片叶子,额头上佩戴的头饰也藏着叶子在其中。 寒玉被磨得锃亮,映出了风似绡的面容。 寒玉冰棺中的女子究竟是谁? 风似绡好奇地想要看看,却没有想到她刚刚触碰到冰玉棺的表面,箭如飞雨而来,箭上淬满了一剑封喉的毒药。 棺材中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有人费尽心机来布置保护好她。 闻欠这边似乎有了新的收获。 石板看似杂乱无章地组合着,拼成了一幅幅图案,时而像是杂草丛生的郊外,时而像是一对恋人,时而像是一件宝物……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 闻欠目不窥园地看着,生怕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些是……”闻欠的瞳孔忽然放大。 “竟是被他给摆了一道。”闻欠恍然大悟。 而此时,风似绡对着水晶棺拜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得罪了啊,有事千万不能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我只是好奇,回过头给您入土为安,谢谢前辈了,别见怪,千万别见怪……” 风似绡推开了水晶棺,接触到空气的女尸立马灰飞烟灭。 风似绡…… 这下可怎么去入土为安?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不是我不想让您入土为安,是上天不允许,实在是对不住了……”风似绡对着水晶棺又拜了三拜,道:“一路走好!” 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 再看水晶棺中,一枚令牌和一张羊皮卷正在里面躺着。 风似绡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拿着令牌仔细端详。 这枚令牌龙虎之纹,谁的胆子竟然那么大,居然敢用龙虎纹?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 这羊皮卷又是什么? 风似绡拿起了羊皮卷,摊开便是一只尸鳖爬了出来。吓得风似绡赶紧一指击杀。 “奇怪。” 这里有尸鳖,为什么肉身在水晶棺中却不腐? 然而这只尸鳖并没有死,它的残肢竟然分裂成了新的虫卵,并迅速破壳。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大,可是,它们却不敢接近风似绡。 风似绡有些奇怪它们的反应,照理说它们不是应该过来攻击她才对的吗? 难道是因为…… 风似绡拿着青铜色的令牌,那些尸鳖立马后退一步。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枚令牌的缘故。 只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要是出去了,岂不是要危害他人了。 不行,她得通知其他楼层的人离开这里,不然不好毁了这些东西。 风似绡拿起羊皮卷举着令牌朝着第八层的门口退去。 闻欠知道,只要,第八层还没有转化,她一定会从第八层楼下去。 为今之计只好下去看看了。 闻欠窜出了第九层。 “闻门主,恭候多时了。” 一群群黑衣人突然出现,看来是有备而来。 “在下,庞大,有人雇我杀了你!” 无忧谷的断江,北疆五部的新任木部首领,还有一些小门小派的人。 “阁下人多势众,在下甘拜下风。”闻欠坐怀不乱地站着,说的那个叫一个敷衍。 好似风是因为他而起,竹林潇潇皆因他风姿而动。 “闻欠,我等是来取你性命!管你下不下风!”庞大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流星锤表示不满。 “哦?愿闻其详。” 话是那么说,人却是往塔下窜了下去。 此时的风似绡已经退到了第七层,闻风一动,劈下了断石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进攻。 第二层有尸油等众多易燃物,第七层有一些干柴,应该可以烧死一大半。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风似绡运气,把干柴铺在门上,轻轻一吹火折子,点点星火朝着干柴而去。 此时此刻,陶郜正在整理桓岳的遗物,看见风似绡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 风似绡一看见他,喊道:“快跑!” 陶郜觉得不妙,抱起老前辈的骨灰,随手拿了几本医书随风似绡离开了这里。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风似绡用内力起了风,柴火熊熊燃烧着。 第102章 尸鳖 冰棺寒气逼人,却不是寒冰所铸。 风似绡小心翼翼地靠近,玉手张开,凝聚这一道白色纯粹的内力。 探头过去,冰棺之中的女子神态安详,尸身保存完好,甚至还有一点吹弹可破的感觉。 女子容颜秀美,一副温婉淑贤的仪态,透明色的珠玉之中藏着一片叶子,额头上佩戴的头饰也藏着叶子在其中。 寒玉被磨得锃亮,映出了风似绡的面容。 寒玉冰棺中的女子究竟是谁? 风似绡好奇地想要看看,却没有想到她刚刚触碰到冰玉棺的表面,箭如飞雨而来,箭上淬满了一剑封喉的毒药。 棺材中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有人费尽心机来布置保护好她。 闻欠这边似乎有了新的收获。 石板看似杂乱无章地组合着,拼成了一幅幅图案,时而像是杂草丛生的郊外,时而像是一对恋人,时而像是一件宝物……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 闻欠目不窥园地看着,生怕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些是……”闻欠的瞳孔忽然放大。 “竟是被他给摆了一道。”闻欠恍然大悟。 而此时,风似绡对着水晶棺拜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得罪了啊,有事千万不能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我只是好奇,回过头给您入土为安,谢谢前辈了,别见怪,千万别见怪……” 风似绡推开了水晶棺,接触到空气的女尸立马灰飞烟灭。 风似绡…… 这下可怎么去入土为安?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不是我不想让您入土为安,是上天不允许,实在是对不住了……”风似绡对着水晶棺又拜了三拜,道:“一路走好!” 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 再看水晶棺中,一枚令牌和一张羊皮卷正在里面躺着。 风似绡拿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拿着令牌仔细端详。 这枚令牌龙虎之纹,谁的胆子竟然那么大,居然敢用龙虎纹?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 这羊皮卷又是什么? 风似绡拿起了羊皮卷,摊开便是一只尸鳖爬了出来。吓得风似绡赶紧一指击杀。 “奇怪。” 这里有尸鳖,为什么肉身在水晶棺中却不腐? 然而这只尸鳖并没有死,它的残肢竟然分裂成了新的虫卵,并迅速破壳。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大,可是,它们却不敢接近风似绡。 风似绡有些奇怪它们的反应,照理说它们不是应该过来攻击她才对的吗? 难道是因为…… 风似绡拿着青铜色的令牌,那些尸鳖立马后退一步。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枚令牌的缘故。 只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要是出去了,岂不是要危害他人了。 不行,她得通知其他楼层的人离开这里,不然不好毁了这些东西。 风似绡拿起羊皮卷举着令牌朝着第八层的门口退去。 闻欠知道,只要,第八层还没有转化,她一定会从第八层楼下去。 为今之计只好下去看看了。 闻欠窜出了第九层。 “闻门主,恭候多时了。” 一群群黑衣人突然出现,看来是有备而来。 “在下,庞大,有人雇我杀了你!” 无忧谷的断江,北疆五部的新任木部首领,还有一些小门小派的人。 “阁下人多势众,在下甘拜下风。”闻欠坐怀不乱地站着,说的那个叫一个敷衍。 好似风是因为他而起,竹林潇潇皆因他风姿而动。 “闻欠,我等是来取你性命!管你下不下风!”庞大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流星锤表示不满。 “哦?愿闻其详。” 话是那么说,人却是往塔下窜了下去。 此时的风似绡已经退到了第七层,闻风一动,劈下了断石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进攻。 第二层有尸油等众多易燃物,第七层有一些干柴,应该可以烧死一大半。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风似绡运气,把干柴铺在门上,轻轻一吹火折子,点点星火朝着干柴而去。 此时此刻,陶郜正在整理桓岳的遗物,看见风似绡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 风似绡一看见他,喊道:“快跑!” 陶郜觉得不妙,抱起老前辈的骨灰,随手拿了几本医书随风似绡离开了这里。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风似绡用内力起了风,柴火熊熊燃烧着。 第103章 龙踞凤鸣(一) “闻欠,今日,你得把命留在这里!”庞大一记铁锤朝着闻欠背后袭击而来。 力道大且快,几乎没有什么肉眼看得出来的弱点。 闻欠风步轻动,巧妙地躲了过去。 “素来想取我性命之人,大多有由头,兄台上来便是受雇杀人,这怕是令人难以接受,莫不是怕闻某发现了什么?”闻欠几番话让庞大愣了下来。 第六层的兄弟还在自怨自艾。 “喂喂喂,兄弟,快跑啊!”陶郜喊道。 “酒,真是一个好……”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兄弟的酒坛子已经被一只飞蹿过来的尸鳖砸中了。 “这是什么怪物?” 吓得第六层的这个兄弟直接嗝屁了! 其状牵牛角,触角颇多,一团黑之中看不清有几只。 不一会儿,第六层的兄弟已经被喰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酒坛子碎片歪歪扭扭地被拽在了手里。 这东西竟然会吃人?! 要是放它们出去,那可是祸害武林的大事。 幸好第五层的书先生并不在这里。 不过,偃师去了哪里?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 火,可以清除这世间的污秽,一把火来百难消。 看样子火对于这些奇怪的虫子还是会能够起到一点儿作用。 竹林外,火油遍布,并以柴木垒起高台,围住了占地面积两千亩的竹林。 紧接着,苏谙拿起了火把,满是经文的衣服似乎决定了里面的人生死。 “少主,家主让我给您传话。” 此刻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光头。 “说。”苏谙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不见棺材,不动手。” 不见棺材不动手?他叔父倒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那两人的性子,应该是会把另一样东西放出来了。 “回去告诉叔父,就说我知道了。”苏谙眉目上扬,似乎笃定了一件事情会发生。 铁面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随后这铁面人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时临近暮春,长柳倒是生得茂密,水中的鸳鸯正在嬉水。 一出塔,他们二人定有一人有所察觉,里面可是藏了不少的武林高手,若是放了出去,或者被感染了,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凡事不绝,死局难逢。为何不给他们多一点的信任?”书先生御风而来。 苏谙这会儿,倒是恭敬地唤了一声:“师父。” “你既是唤了我这一声师父,就听为师一句,给他们一点信任。”书先生轻捻自己的胡子,袖手负后。 “师父应该知道,绝处没有生机,绝处逢生那是孤注一掷,而弟子没有孤注一掷的机会了。”苏谙这会儿倒是目光坚定。 “为师,并不想你与他们为敌。” 这孩子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实在不愿意看到如今这情况。 “你可知,为何风似绡没有整顿魔教余孽?为何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太息派之人?”书先生这番话可谓是点醒了苏谙。 这,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师父是说,如今他们的势力已然恢复壮大?”苏谙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二人竟是如此工于心计? “据我所知,闻欠来之时,只带了十几个人,堂堂北地第一正派之首只带了寥寥数人,剩下的人又在做什么?北疆五部,这下怕是双拳难敌四脚。”书先生这话似乎有赞赏之意。 “釜底抽薪?”苏谙听后也是面色一变,这二人竟是如此深谋远虑?! “据我所知,当初闻不白攻击各大派之时,地门五杰,天门精英,玄门三柱,黄门门主都不见其踪影。” 所以,他们算计了所有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一股子寒意自苏谙脚底攀岩而上,一瞬间绞断了他所有算计的触手。 “还是莫与他二人为敌,这武林将来由谁说了算,已然形成了定局。若是劝得住,还是劝劝你叔父放下执念。”书先生这话似乎别有所指。 龙踞凤鸣,乃是兴相,无咎傍身。 风似绡向下窜入了一楼,这九转莲塔底座该是有火油。 而尸鳖竟是被生生困在了第二层,绵密的蛛丝缠着它们,却没有把它们绞杀。 一层炙热的温度久久不能散去,形成了一股股热浪。 风似绡和陶郜,如同游鱼一般,穿梭而过。 闻风挥动,前方之门裂开了一个缺口,在二人出来之时,风似绡丢了一枚雷火弹进去,缺口又被风似绡掌心吸合到了原来的位置。 九转莲塔外观可以说是坚不可摧,可是内部却不一样。 不一会儿,传来一声闷响,塔底微微震动,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炙烤味,还可以听见滋滋作响。 第103章 龙踞凤鸣(一) “闻欠,今日,你得把命留在这里!”庞大一记铁锤朝着闻欠背后袭击而来。 力道大且快,几乎没有什么肉眼看得出来的弱点。 闻欠风步轻动,巧妙地躲了过去。 “素来想取我性命之人,大多有由头,兄台上来便是受雇杀人,这怕是令人难以接受,莫不是怕闻某发现了什么?”闻欠几番话让庞大愣了下来。 第六层的兄弟还在自怨自艾。 “喂喂喂,兄弟,快跑啊!”陶郜喊道。 “酒,真是一个好……”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兄弟的酒坛子已经被一只飞蹿过来的尸鳖砸中了。 “这是什么怪物?” 吓得第六层的这个兄弟直接嗝屁了! 其状牵牛角,触角颇多,一团黑之中看不清有几只。 不一会儿,第六层的兄弟已经被喰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酒坛子碎片歪歪扭扭地被拽在了手里。 这东西竟然会吃人?! 要是放它们出去,那可是祸害武林的大事。 幸好第五层的书先生并不在这里。 不过,偃师去了哪里?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 火,可以清除这世间的污秽,一把火来百难消。 看样子火对于这些奇怪的虫子还是会能够起到一点儿作用。 竹林外,火油遍布,并以柴木垒起高台,围住了占地面积两千亩的竹林。 紧接着,苏谙拿起了火把,满是经文的衣服似乎决定了里面的人生死。 “少主,家主让我给您传话。” 此刻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光头。 “说。”苏谙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不见棺材,不动手。” 不见棺材不动手?他叔父倒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那两人的性子,应该是会把另一样东西放出来了。 “回去告诉叔父,就说我知道了。”苏谙眉目上扬,似乎笃定了一件事情会发生。 铁面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随后这铁面人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时临近暮春,长柳倒是生得茂密,水中的鸳鸯正在嬉水。 一出塔,他们二人定有一人有所察觉,里面可是藏了不少的武林高手,若是放了出去,或者被感染了,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凡事不绝,死局难逢。为何不给他们多一点的信任?”书先生御风而来。 苏谙这会儿,倒是恭敬地唤了一声:“师父。” “你既是唤了我这一声师父,就听为师一句,给他们一点信任。”书先生轻捻自己的胡子,袖手负后。 “师父应该知道,绝处没有生机,绝处逢生那是孤注一掷,而弟子没有孤注一掷的机会了。”苏谙这会儿倒是目光坚定。 “为师,并不想你与他们为敌。” 这孩子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实在不愿意看到如今这情况。 “你可知,为何风似绡没有整顿魔教余孽?为何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太息派之人?”书先生这番话可谓是点醒了苏谙。 这,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师父是说,如今他们的势力已然恢复壮大?”苏谙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二人竟是如此工于心计? “据我所知,闻欠来之时,只带了十几个人,堂堂北地第一正派之首只带了寥寥数人,剩下的人又在做什么?北疆五部,这下怕是双拳难敌四脚。”书先生这话似乎有赞赏之意。 “釜底抽薪?”苏谙听后也是面色一变,这二人竟是如此深谋远虑?! “据我所知,当初闻不白攻击各大派之时,地门五杰,天门精英,玄门三柱,黄门门主都不见其踪影。” 所以,他们算计了所有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一股子寒意自苏谙脚底攀岩而上,一瞬间绞断了他所有算计的触手。 “还是莫与他二人为敌,这武林将来由谁说了算,已然形成了定局。若是劝得住,还是劝劝你叔父放下执念。”书先生这话似乎别有所指。 龙踞凤鸣,乃是兴相,无咎傍身。 风似绡向下窜入了一楼,这九转莲塔底座该是有火油。 而尸鳖竟是被生生困在了第二层,绵密的蛛丝缠着它们,却没有把它们绞杀。 一层炙热的温度久久不能散去,形成了一股股热浪。 风似绡和陶郜,如同游鱼一般,穿梭而过。 闻风挥动,前方之门裂开了一个缺口,在二人出来之时,风似绡丢了一枚雷火弹进去,缺口又被风似绡掌心吸合到了原来的位置。 九转莲塔外观可以说是坚不可摧,可是内部却不一样。 不一会儿,传来一声闷响,塔底微微震动,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炙烤味,还可以听见滋滋作响。 第104章 龙踞凤鸣(二) 龙踞凤鸣之地,神魔皆退。 “他二人一旦彻彻底底地出世,这江湖怕是没有百家争鸣的局面了。” “我可不那么认为,若是诸家有错,他二人的到来,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中澜岛上,一黑一白,坐席而论,俨然若源外之人。 驻守在竹林外的苏家兵马,退了一半。 一经服青年,于山峰之上俯视那竹林,似乎一有什么动静,他手中的箭矢就会对准那杂草,顷刻之间,火海已成。 一袭白衣,冠绝当时。 一袭青衫,惊为神人。 这庞大的力道倒是不错,只是个乌获比起来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风似绡轻身掠过庞大的肩膀时,看见了那衣服的纹理,形似白龙,那针线只有庞家才有的天纹理。 “想不到庞家的人也来凑热闹了,哼。”风似绡轻蔑地说着。 庞大一惊,这女子竟然能够猜的到他是庞家的人,看来绝对是不可能留她了。 “你,风似绡?看来你是嫌命长了!”庞大怒拍地面,顿时地面开裂。 飞沙走石之际,风似绡一抹树叶过了庞大的脖子。 顷刻间,空气凝滞了起来。 庞家人竟然那么快就败在了风似绡的手中,这两个祸害该不该留。 “我猜,你们是想斩草除根,不过,你们生死全然在我一念之间。”她早就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对付这些小喽喽,当然不在话下。 远处,陡然响起了琴声,是沉音千谱。 苏谙听见了这熟悉的琴声,原本已经举到了半空中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不情不愿地收了回来。 “撤退。”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艰难地说了出来。 “少主,错过了这次机会,您在家主面前就没有任何信誉了,这会影响到……”白毛老者还想说什么,就被苏谙一手掐住了脖子。 “你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苏谙不耐烦地威胁道。 一众人手消失在了山头之中。 “闻欠,你们太息派可是北地第一大派,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妖女屠戮整个武林,等着你遗臭万年吗?!”不甘心的小喽喽竟然把求救信号发在了闻欠的身上。 闻欠温和地笑道:“诸位说的是,为了今后我太息派不遗臭万年,就请诸位在此,长眠。” “看看,你们求他还不如求我,至少我会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风似绡随意地说道。 一伙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说要不然直接和他们拼了? “我等愿意归顺!” 不知道是谁先走了出来,紧接着接二连三地有人出来归顺。 “我等愿意归顺!”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个反叛者也不淡定了,这,他们的手下都归顺了,那他们岂不是成了无头将军了。 不出一刻,天空盛放着黑色的莲花。 这是苏家的守护者一神莲。 “听说有人在我苏家的地界上闹事?” 女子只用了一根银色的发簪挽住了自己的白发,穿着黑色的丝裙,呈现出黑色莲花的形态。 “神莲尊者,就是她们!” 霎那间,满天的黑莲花停止了飘落,神莲随意一挥手,一朵黑莲花刺中了说话那人的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似绡看错了。她总觉得方才那朵黑莲花更黑了一些。 “你们就是闻欠和风……我倒是忘了,当年你的父亲差点把苏家给端了。”神莲轻轻又让人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着。 风似绡…… 她老爹欠的东西可真多,该不会是想让她来还? 第104章 龙踞凤鸣(二) 龙踞凤鸣之地,神魔皆退。 “他二人一旦彻彻底底地出世,这江湖怕是没有百家争鸣的局面了。” “我可不那么认为,若是诸家有错,他二人的到来,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中澜岛上,一黑一白,坐席而论,俨然若源外之人。 驻守在竹林外的苏家兵马,退了一半。 一经服青年,于山峰之上俯视那竹林,似乎一有什么动静,他手中的箭矢就会对准那杂草,顷刻之间,火海已成。 一袭白衣,冠绝当时。 一袭青衫,惊为神人。 这庞大的力道倒是不错,只是个乌获比起来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风似绡轻身掠过庞大的肩膀时,看见了那衣服的纹理,形似白龙,那针线只有庞家才有的天纹理。 “想不到庞家的人也来凑热闹了,哼。”风似绡轻蔑地说着。 庞大一惊,这女子竟然能够猜的到他是庞家的人,看来绝对是不可能留她了。 “你,风似绡?看来你是嫌命长了!”庞大怒拍地面,顿时地面开裂。 飞沙走石之际,风似绡一抹树叶过了庞大的脖子。 顷刻间,空气凝滞了起来。 庞家人竟然那么快就败在了风似绡的手中,这两个祸害该不该留。 “我猜,你们是想斩草除根,不过,你们生死全然在我一念之间。”她早就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对付这些小喽喽,当然不在话下。 远处,陡然响起了琴声,是沉音千谱。 苏谙听见了这熟悉的琴声,原本已经举到了半空中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不情不愿地收了回来。 “撤退。”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艰难地说了出来。 “少主,错过了这次机会,您在家主面前就没有任何信誉了,这会影响到……”白毛老者还想说什么,就被苏谙一手掐住了脖子。 “你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苏谙不耐烦地威胁道。 一众人手消失在了山头之中。 “闻欠,你们太息派可是北地第一大派,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妖女屠戮整个武林,等着你遗臭万年吗?!”不甘心的小喽喽竟然把求救信号发在了闻欠的身上。 闻欠温和地笑道:“诸位说的是,为了今后我太息派不遗臭万年,就请诸位在此,长眠。” “看看,你们求他还不如求我,至少我会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风似绡随意地说道。 一伙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说要不然直接和他们拼了? “我等愿意归顺!” 不知道是谁先走了出来,紧接着接二连三地有人出来归顺。 “我等愿意归顺!”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个反叛者也不淡定了,这,他们的手下都归顺了,那他们岂不是成了无头将军了。 不出一刻,天空盛放着黑色的莲花。 这是苏家的守护者一神莲。 “听说有人在我苏家的地界上闹事?” 女子只用了一根银色的发簪挽住了自己的白发,穿着黑色的丝裙,呈现出黑色莲花的形态。 “神莲尊者,就是她们!” 霎那间,满天的黑莲花停止了飘落,神莲随意一挥手,一朵黑莲花刺中了说话那人的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似绡看错了。她总觉得方才那朵黑莲花更黑了一些。 “你们就是闻欠和风……我倒是忘了,当年你的父亲差点把苏家给端了。”神莲轻轻又让人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着。 风似绡…… 她老爹欠的东西可真多,该不会是想让她来还? 第105章 闻欠的隐藏财富 从竹林出来,安葬桓岳之后,三个人打算去武林盟拜访一二。有一个疑问尚且盘旋在风似绡的脑海里,那个棺木中的女子是谁?为何她觉得那个女子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闻欠见她冥思苦想,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待她反应过来,假寐了起来。 车轱辘的轨迹在长着疙瘩的!小道上并不好行驶,加之又是两流交汇的时候,这马车很容易就生起了潮湿感。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和她共坐一车,倒是一点儿男女之别也没了,莫不是相处久了,想和她做兄弟? “想什么?”那眼儿是闭着的,这嘴倒是张开了。 风似绡托起自己的下巴,淡淡地敷衍道:“没什么。” 赶车的陶郜叼着一根茅草,翻了一下嘴唇,为什么赶车的人是他呀?! “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想吃什么,葱油鸡还是……”闻欠睁开了他那一双清邃的眸子。 “都可以吗?”她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这结实的感觉。 闻欠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拎起她的青衣后衣领,轻声道:“还有人。” 二人目光齐齐看向了车门,陶郜打了一个寒颤。 “加上我?”陶郜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是不爱吃鸡肋和爪子吗?”闻欠这话似有所指。 “陶郜,麻烦你了!”风似绡倒是毫不客气。 闻欠更是“歹毒至极”,竟然提议让他吃鸡肋和鸡爪,他怎么不去吃阿旺的坨坨呢! “我自己有银子,你们吃你们……”陶郜话音落半。 闻欠又道:“儿子都会藏私房钱了,下梁歪了。” 陶郜若是能够打得过闻欠,只怕闻欠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可做个人!”陶郜倔强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万两似乎还没有着落……” 听到一万两三个字,陶郜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钱袋伸了进去,这个该死的闻欠,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现在人活了,还想让他还钱! 他们的兄弟情义竟然被一万两横在了中间! 风似绡拿过来了钱袋,好家伙,还不轻。 “闻欠,话说,你有多少财产?”一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闻欠温柔一笑,额头上的玉环轻轻被他整理了一番。 “不多,只是爱坑蒙拐骗罢了。”他说得倒是轻巧。 陶郜一听,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嫂子,我知道,他有一处钱庄在北地,还有一处钱庄在南域,中江有十五处玉石铺子,帝都也有他的产业,听说还是皇商级别。近两年来崛起的那冶铁铺子也是他的,还有,还有北地的丝绸都被他垄断了。”这下看你怎么装! 近两年?近两年他们不是在北地吗?那两年她应该比较清楚闻欠的生活才是。 “近两年,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她想不通。 闻欠轻轻地回道:“三年前,具体来说应该是三年十个月零二十天,去孔洞明寺的时候,山下有个小镇,我见那老板是个可造之材,从中指点一二,用二十两从那里得到了七成分银契约。” “现在那老板应该挺后悔的?” 她忽然有点同情那老板了。 “不,他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你那么有钱,你当初为什么不早说?” 事态还是朝着陶郜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闻欠被冷暴力了一会儿,陶郜也没讨到好处,连鸡肋都吃不上了。 近日不知何处传来了兰衣魔重现江湖之事,引得人心惶惶。 传闻中,二十年前,种子争锋,七锋各显身手,可谓精彩纷呈。而七锋之中除了人尽皆知的玄尊之外,还有一位最让人陡生寒颤,那就是兰衣魔。 兰衣魔杀人随意,不论对错,每杀一人,那人的额头上便是被刻上了一朵兰花,在血色的渲染之下,更为恐怖。 兰衣魔也是七锋唯一的女性,也是七锋代号之中唯一一个三个字的人。 而七锋七人分别为:斜浪、玄尊、兰衣魔、怀离、云棹、老蛊、桓药。 第105章 闻欠的隐藏财富 从竹林出来,安葬桓岳之后,三个人打算去武林盟拜访一二。有一个疑问尚且盘旋在风似绡的脑海里,那个棺木中的女子是谁?为何她觉得那个女子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闻欠见她冥思苦想,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待她反应过来,假寐了起来。 车轱辘的轨迹在长着疙瘩的!小道上并不好行驶,加之又是两流交汇的时候,这马车很容易就生起了潮湿感。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和她共坐一车,倒是一点儿男女之别也没了,莫不是相处久了,想和她做兄弟? “想什么?”那眼儿是闭着的,这嘴倒是张开了。 风似绡托起自己的下巴,淡淡地敷衍道:“没什么。” 赶车的陶郜叼着一根茅草,翻了一下嘴唇,为什么赶车的人是他呀?! “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想吃什么,葱油鸡还是……”闻欠睁开了他那一双清邃的眸子。 “都可以吗?”她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这结实的感觉。 闻欠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拎起她的青衣后衣领,轻声道:“还有人。” 二人目光齐齐看向了车门,陶郜打了一个寒颤。 “加上我?”陶郜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是不爱吃鸡肋和爪子吗?”闻欠这话似有所指。 “陶郜,麻烦你了!”风似绡倒是毫不客气。 闻欠更是“歹毒至极”,竟然提议让他吃鸡肋和鸡爪,他怎么不去吃阿旺的坨坨呢! “我自己有银子,你们吃你们……”陶郜话音落半。 闻欠又道:“儿子都会藏私房钱了,下梁歪了。” 陶郜若是能够打得过闻欠,只怕闻欠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可做个人!”陶郜倔强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万两似乎还没有着落……” 听到一万两三个字,陶郜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钱袋伸了进去,这个该死的闻欠,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现在人活了,还想让他还钱! 他们的兄弟情义竟然被一万两横在了中间! 风似绡拿过来了钱袋,好家伙,还不轻。 “闻欠,话说,你有多少财产?”一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闻欠温柔一笑,额头上的玉环轻轻被他整理了一番。 “不多,只是爱坑蒙拐骗罢了。”他说得倒是轻巧。 陶郜一听,这是一个好机会! “小嫂子,我知道,他有一处钱庄在北地,还有一处钱庄在南域,中江有十五处玉石铺子,帝都也有他的产业,听说还是皇商级别。近两年来崛起的那冶铁铺子也是他的,还有,还有北地的丝绸都被他垄断了。”这下看你怎么装! 近两年?近两年他们不是在北地吗?那两年她应该比较清楚闻欠的生活才是。 “近两年,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她想不通。 闻欠轻轻地回道:“三年前,具体来说应该是三年十个月零二十天,去孔洞明寺的时候,山下有个小镇,我见那老板是个可造之材,从中指点一二,用二十两从那里得到了七成分银契约。” “现在那老板应该挺后悔的?” 她忽然有点同情那老板了。 “不,他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你那么有钱,你当初为什么不早说?” 事态还是朝着陶郜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闻欠被冷暴力了一会儿,陶郜也没讨到好处,连鸡肋都吃不上了。 近日不知何处传来了兰衣魔重现江湖之事,引得人心惶惶。 传闻中,二十年前,种子争锋,七锋各显身手,可谓精彩纷呈。而七锋之中除了人尽皆知的玄尊之外,还有一位最让人陡生寒颤,那就是兰衣魔。 兰衣魔杀人随意,不论对错,每杀一人,那人的额头上便是被刻上了一朵兰花,在血色的渲染之下,更为恐怖。 兰衣魔也是七锋唯一的女性,也是七锋代号之中唯一一个三个字的人。 而七锋七人分别为:斜浪、玄尊、兰衣魔、怀离、云棹、老蛊、桓药。 第106章 马车上。 风似绡神情凝重,想不明白为何第九层和第八层会是那样的布景。 “你发现了什么?”她问。 许久未曾进食的闻欠拈了一块从路边捎带的桂花糕,细细咀嚼。 “碑文,那好像是名字,又好像是事件,五十二块石碑,没有排列,每一块碑文看起来毫无联系。”闻欠轻轻地说。 碑文? 没有排列? 看来苏家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们并不想让人那么快知道。” “你呢?” 方才的那尸鳖应该是她发现了什么东西触发出来的。 “一个水晶棺,一个美丽的女尸,我打开的时候,便跟空气散了。” 接着她又把看见的东西描述了一遍。 闻欠博闻强识,快速地脑海里搜寻了一遍。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闻欠想起了什么。 风似绡一头雾水。 闻欠细细道来。 苏家有一个秘闻,说是苏家现在的家主喜欢上了自己的嫂嫂月见,便种了满庭院的夜来香。 很快这件事就被前家主知道了,说是要杀了月见,谁知月见为了清白自尽了。 听说这两兄弟因为月见大打出手,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风似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那女子完好无损,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损伤,而且为何放置在第九层?若真是在乎那女子,从我和陶郜踏入九转莲塔之时他就应该阻止。” 这事确实疑点颇多。 “或许是他觉得你上不了第九层,或许是……” 是啊,这件事太奇怪了,苏家家主为何没有动静,除非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了。 “陶郜,去苏家。”闻欠道。 把令尸鳖恐惧的令牌放置在冰棺中,却不在乎女尸的存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还有一种可能…… “我们这般大摇大摆地在中江,不太好。”他们自己的势力都集中在了北疆地区。 “确实不太好。”闻欠沉思了起来。 或许这件事还和孔洞明寺的死魂灵有关系。 如果说,月见夫人还活着呢?那么现在的苏家主会不会用死魂灵来控制月见夫人? “我怀疑这件事和死魂灵有关系。”闻欠这般说着。 死魂灵? “那玩意不是能够把人逼疯吗?” 尸魂灵相当于一种傀儡术。 “或许,被改造了呢。”闻欠提出了大胆的假设。 而现在武林盟的人应该没有闲心顾及其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要去吊唁吗?”陶郜真是服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风似绡随口一说。 陶郜哂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需要时间解开碑文。”闻欠强迫自己入定。 脑海里的字随着他的排列形成了几段文字。 而此时,苏家。 古朴的建筑物里,高堂上,背立着一个玄衣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堂堂,一抹黑髯徐徐垂下。 堂下经文微动,跪立不动。 “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什么大错?” “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朝着苏谙的脸上一甩而过。 苏诀那一掌带着雷霆之怒,狂暴之力直接让苏谙的脸上生生红肿,打落了半排牙齿,连同骨头都颤抖了起来。 “既然知道,为何要放走他们?早就跟你说过!说过别把儿女私情带到任务中!你偏不听!” 苏诀没有想到苏谙有朝一日会违背他的意愿。 苏谙含着腥甜,不语。 “那白月河有什么好?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这是让我跟你娘心寒吗?哼!” 以前他不懂,苏诀明明是他的叔父,却总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他以为是弥补他缺失的父爱,后来才渐渐明白了一切。 苏谙哪里受的住方才的一掌,扛了一会儿,把自己疼晕了过去。 “谙儿?”苏诀声音带着颤抖。这人可不能真的出事了! “来人,快去请大夫!” 第106章 马车上。 风似绡神情凝重,想不明白为何第九层和第八层会是那样的布景。 “你发现了什么?”她问。 许久未曾进食的闻欠拈了一块从路边捎带的桂花糕,细细咀嚼。 “碑文,那好像是名字,又好像是事件,五十二块石碑,没有排列,每一块碑文看起来毫无联系。”闻欠轻轻地说。 碑文? 没有排列? 看来苏家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们并不想让人那么快知道。” “你呢?” 方才的那尸鳖应该是她发现了什么东西触发出来的。 “一个水晶棺,一个美丽的女尸,我打开的时候,便跟空气散了。” 接着她又把看见的东西描述了一遍。 闻欠博闻强识,快速地脑海里搜寻了一遍。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闻欠想起了什么。 风似绡一头雾水。 闻欠细细道来。 苏家有一个秘闻,说是苏家现在的家主喜欢上了自己的嫂嫂月见,便种了满庭院的夜来香。 很快这件事就被前家主知道了,说是要杀了月见,谁知月见为了清白自尽了。 听说这两兄弟因为月见大打出手,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风似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那女子完好无损,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损伤,而且为何放置在第九层?若真是在乎那女子,从我和陶郜踏入九转莲塔之时他就应该阻止。” 这事确实疑点颇多。 “或许是他觉得你上不了第九层,或许是……” 是啊,这件事太奇怪了,苏家家主为何没有动静,除非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了。 “陶郜,去苏家。”闻欠道。 把令尸鳖恐惧的令牌放置在冰棺中,却不在乎女尸的存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还有一种可能…… “我们这般大摇大摆地在中江,不太好。”他们自己的势力都集中在了北疆地区。 “确实不太好。”闻欠沉思了起来。 或许这件事还和孔洞明寺的死魂灵有关系。 如果说,月见夫人还活着呢?那么现在的苏家主会不会用死魂灵来控制月见夫人? “我怀疑这件事和死魂灵有关系。”闻欠这般说着。 死魂灵? “那玩意不是能够把人逼疯吗?” 尸魂灵相当于一种傀儡术。 “或许,被改造了呢。”闻欠提出了大胆的假设。 而现在武林盟的人应该没有闲心顾及其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要去吊唁吗?”陶郜真是服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风似绡随口一说。 陶郜哂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需要时间解开碑文。”闻欠强迫自己入定。 脑海里的字随着他的排列形成了几段文字。 而此时,苏家。 古朴的建筑物里,高堂上,背立着一个玄衣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堂堂,一抹黑髯徐徐垂下。 堂下经文微动,跪立不动。 “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什么大错?” “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朝着苏谙的脸上一甩而过。 苏诀那一掌带着雷霆之怒,狂暴之力直接让苏谙的脸上生生红肿,打落了半排牙齿,连同骨头都颤抖了起来。 “既然知道,为何要放走他们?早就跟你说过!说过别把儿女私情带到任务中!你偏不听!” 苏诀没有想到苏谙有朝一日会违背他的意愿。 苏谙含着腥甜,不语。 “那白月河有什么好?这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这是让我跟你娘心寒吗?哼!” 以前他不懂,苏诀明明是他的叔父,却总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他以为是弥补他缺失的父爱,后来才渐渐明白了一切。 苏谙哪里受的住方才的一掌,扛了一会儿,把自己疼晕了过去。 “谙儿?”苏诀声音带着颤抖。这人可不能真的出事了! “来人,快去请大夫!” 第107章 苏家。 苏谙自家主内殿出来之后,身受重伤,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什么。 “家主,风似绡和闻欠前来拜访。”护卫来报。 苏诀内心一动,风?闻? 他们二人真是命大,竟然还敢上苏家来。 苏诀一挥手,方脸大耳上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摆出惊鸿阵,好好招待他们。”苏诀寒脸道。 苏诀寒眸微动:风运时,闻非云,属于你们的传说,就在你们后辈的身上,结束! 惊鸿阵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听说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所支配! 小厮把风似绡和闻欠引入外门。 “你们苏家真是好大的待客之道,竟是只让一个小厮来领路,是不是觉得小厮的命不值钱?”风似绡一语戳破。 好歹也让自己的心腹过来,让小厮来引路,岂不是加快了暴露的步伐?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你们今日也走不出惊鸿阵!”苏家的护卫把风闻二人包围了起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初夏,你们挤在一起,不热吗?”风似绡随意道。 闻欠却是拂手毁了阵眼杵,无辜道:“不好意思,手欠了。” 闻欠抬手之间,指节之上凝出了一道暗红色的气体,这内功心法像极了狱面修罗的手段。 “想不到堂堂太息派的天门门主,竟然是狱面修罗!”苏诀在二楼观摩了这一场面。 “家主,这下,可不好对付了。”苏涛心中一股子寒意升了起来,恰如冰封住他整个身体。 “多年前,你和他交手之时,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苏诀捏碎了手中的玉石核桃,似不甘,似愠怒。 苏涛带着??之气,道:“他,藏得太深了!” 北疆和中江的距离太远,他当时唯独没有怀疑北疆的人。 “所以,这一次,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苏诀眸中的杀意已经暴露了出来。 苏涛…… 他能不要这个机会吗? 他当年可是炸死啊! 要不是龟息丹,他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遵命……”苏涛内心欲哭无泪。 那么多年了,狱面修罗应该不会记得他这个小啰啰? 只见天幕之中陡然而下一把飞刀,在还没有接近闻欠的时候就已经碎成了碎片,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苏涛…… 能不能给他一个面子啊! “偷袭非君子所为。”闻欠打了一个哈欠,风轻云淡地说着。 “你说他为啥不偷袭我?是不是你太欠揍了?”风似绡低耳说了那么一句。 闻欠脸一黑,地上的碎片也跟着起了波动。 “听见没有,你太欠揍了。”一抬手,地上的碎片纷纷没入了苏涛的身体里。 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从周围弥漫开来。 “老爷,夫人回来了。”仆人来报。 苏诀拂袖而去。 外门中庭。 惊鸿阵虽毁了,但是,周围响起了一道道眦牙咧嘴的声音。 只见一个个形如丧尸怪物怪异地朝着中庭走了过来。 这是…… 尸魂灵? 看来孔洞明寺那人大抵是和苏家人有关系。 “本以为他们消失了,苏诀这只老狐狸!”风似绡咒骂了一声。 大师走得早,也没有告诉他们如何解开尸魂灵。 “大师几十年都解不开的尸魂灵,现在轮到我们了。” “伪君子,咱们先跑!”风似绡提议。 闻欠微微点头。 “我滴个爹爹,什么玩意?!”陶郜属实被吓到了。 还有一个傻儿子在这里。 第107章 苏家。 苏谙自家主内殿出来之后,身受重伤,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什么。 “家主,风似绡和闻欠前来拜访。”护卫来报。 苏诀内心一动,风?闻? 他们二人真是命大,竟然还敢上苏家来。 苏诀一挥手,方脸大耳上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摆出惊鸿阵,好好招待他们。”苏诀寒脸道。 苏诀寒眸微动:风运时,闻非云,属于你们的传说,就在你们后辈的身上,结束! 惊鸿阵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听说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所支配! 小厮把风似绡和闻欠引入外门。 “你们苏家真是好大的待客之道,竟是只让一个小厮来领路,是不是觉得小厮的命不值钱?”风似绡一语戳破。 好歹也让自己的心腹过来,让小厮来引路,岂不是加快了暴露的步伐?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你们今日也走不出惊鸿阵!”苏家的护卫把风闻二人包围了起来,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初夏,你们挤在一起,不热吗?”风似绡随意道。 闻欠却是拂手毁了阵眼杵,无辜道:“不好意思,手欠了。” 闻欠抬手之间,指节之上凝出了一道暗红色的气体,这内功心法像极了狱面修罗的手段。 “想不到堂堂太息派的天门门主,竟然是狱面修罗!”苏诀在二楼观摩了这一场面。 “家主,这下,可不好对付了。”苏涛心中一股子寒意升了起来,恰如冰封住他整个身体。 “多年前,你和他交手之时,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苏诀捏碎了手中的玉石核桃,似不甘,似愠怒。 苏涛带着??之气,道:“他,藏得太深了!” 北疆和中江的距离太远,他当时唯独没有怀疑北疆的人。 “所以,这一次,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苏诀眸中的杀意已经暴露了出来。 苏涛…… 他能不要这个机会吗? 他当年可是炸死啊! 要不是龟息丹,他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遵命……”苏涛内心欲哭无泪。 那么多年了,狱面修罗应该不会记得他这个小啰啰? 只见天幕之中陡然而下一把飞刀,在还没有接近闻欠的时候就已经碎成了碎片,无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苏涛…… 能不能给他一个面子啊! “偷袭非君子所为。”闻欠打了一个哈欠,风轻云淡地说着。 “你说他为啥不偷袭我?是不是你太欠揍了?”风似绡低耳说了那么一句。 闻欠脸一黑,地上的碎片也跟着起了波动。 “听见没有,你太欠揍了。”一抬手,地上的碎片纷纷没入了苏涛的身体里。 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从周围弥漫开来。 “老爷,夫人回来了。”仆人来报。 苏诀拂袖而去。 外门中庭。 惊鸿阵虽毁了,但是,周围响起了一道道眦牙咧嘴的声音。 只见一个个形如丧尸怪物怪异地朝着中庭走了过来。 这是…… 尸魂灵? 看来孔洞明寺那人大抵是和苏家人有关系。 “本以为他们消失了,苏诀这只老狐狸!”风似绡咒骂了一声。 大师走得早,也没有告诉他们如何解开尸魂灵。 “大师几十年都解不开的尸魂灵,现在轮到我们了。” “伪君子,咱们先跑!”风似绡提议。 闻欠微微点头。 “我滴个爹爹,什么玩意?!”陶郜属实被吓到了。 还有一个傻儿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