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炮灰后她不干了》 第1章 兰溪村 夏末，天刚亮，凤元镇兰溪村的村民就起来干活了。 季霜提着几件脏衣服来到溪边的时候，溪边已经有好些妇人在洗衣服了。 一位刚刚洗好衣服准备回家的妇人起身看到季霜，有些吓到：“哎呀，这不是霜霜吗？你还病着呢，怎么就跑来洗衣服了？” 大家伙纷纷抬头朝季霜看了过去。 “你这孩子，生着病可不能碰水。”别一位妇人也不无担忧道。 “对对，赶紧回去，不要到溪边来。” 所有人都开口劝了起来。 季霜弯眸一笑：“各位婶婶，嫂子，我病已经好了，洗几件衣服不碍事的。” 见季霜找了块空石块低头洗起衣服来，大家伙欲言又止，交换了个眼神，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直到季霜洗好衣服离开，大家伙才松了口气。 不怪大家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因为霜霜这孩子半个月前才在这里跳溪寻过短见，她们不得不防着这孩子再有轻生的念头。 兰溪村的村民都很淳朴，季霜知道她们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然而她落水一事却另有隐情，她倒是想向乡亲们解释一二，只是现在并非说出实情的好时机。 她是半个月前穿进一本架空年代虐文中，成为文中命运坎坷的女主角的。 原主老实木讷，唯一的朋友是她初中的同桌武玉梅。 武玉梅的父亲是镇上医院的会计，与季父是好友兼同事。 半年前，武父无故失踪，季父季母念着与武成钦的情谊没少帮衬照拂武玉梅和她母亲。 只是季家人的帮衬和同情非但没有换来武玉梅的感激，还把她的心给养大了。 原主是个妥妥的学霸，若无意外，将来考上县重点高中是毫无悬念的，武玉梅担心季父季母供原主上高中后没有能力再承担她们母女的生活，便在原主初二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前使劲的卖惨博同情，心地善良的原主因此主动退了学，只是为了让武家母女的日子好过些。 让武玉梅意料不到的是，季家人和兰溪村的乡亲对原主退学一事有着很大反应，纷纷对原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断劝她回校复读。 见原主有所动摇，武玉梅便做出推原主下水，又在背后编排她之事，以坐实原主不愿回校念书的事实。 正是武玉梅这番操作才有了季霜的穿书。 季霜洗好衣服回到家，发现原本关好的大门开了条缝，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环视一圈，季霜视线落在自己房门口。 没一会，一个穿着花衬衫配一条喇叭裤的少年从她屋里走出来。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而是原主一母同胞的哥哥。 说起这个便宜哥哥，季霜是一阵头疼。 这家伙深受港台剧荼毒，满脑子江湖义气，整天跟着狐朋狗友鬼混，一个月也见不着他几面。 当他看到手持扁担，冷着张脸站在天井边的妹妹时，脸上的笑登时僵住。 再看看上了栓的大门，季奎脑子莫名闪过一个词：关门打狗。 季奎甩了甩脑袋，挥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脸讨好地上前：“老妹，你……你在家呢？” “咣——” 季霜一扁担敲在天井旁边一只空铁桶上，发出一声巨响。 季奎吓得跳了起来，边掏着耳朵边嗷嗷叫：“老妹，你干什么？！” “拿来！”季霜淡声开口。 “什么？”季奎惊魂未定，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季奎就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不就十块钱吗？” 不就十块钱？ 季霜呵了。 在这物资匮乏的1979年，十块钱都够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生活半个月了，他说得倒是轻松。 季父在镇上医院当编外采购员，一个月也才二十多块钱工资。 季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钱夺了过来，转身就去放扁担，不搭理这个拎不清的便宜哥哥。 “老妹，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季奎是个能屈能伸的：“你要是知道我拿这钱要做什么，你肯定会同意的。” “我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他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去给他糟蹋。 “老妹，我就跟你说实话，是玉梅遇到了难处……” 玉梅是自家老妹唯一的朋友，两人比亲姐妹还亲，季奎本以为自己说了实情老妹就会消气，哪知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别在我面前提她！” 季奎当场愣住。 老妹和玉梅闹矛盾了？ 不过，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向来乖巧、好脾气的老妹刚刚竟然凶他？ 就在季奎困惑之际，又听到自家妹妹开了口：“明天春花婶搬新屋请了咱们全家，爸妈忙回不来，让咱俩一块去。” “春花婶家？”季奎心下一喜，咽了咽口水：这么说是有大餐吃了？” “当然。” 季奎眼珠子转了转。 在兰溪村能建得起石灰土墙瓦房就已经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了，而春花婶家建的却是红砖瓦房，还带着一个大庭院。 有能力建这样的新房还大请宴席，菜色肯定不会差。 想到这，季奎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转身匆匆出了门。 季霜唇角一勾，拿着木衣架晾衣服去了。 半个小时后，季奎来到与兰溪村相邻的榕树村。 看到季奎，武玉梅暗自窃喜：“季奎哥，天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喝水。” 季奎轻车熟路的走进厅里，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去，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道：“玉梅，明天请你吃大餐。” 事情与自己想的有所出入，武玉梅愣了愣：“吃大餐？” “明天我们村的春花婶新屋入伙摆席，你跟我们一块去。” 兰溪村春花家建了红砖大瓦房的事在周围好几个村都传遍了，武玉梅听季奎这么一说也馋了，面露迟疑：“这样不好？春花婶又没请我。” 自从爸爸失踪，家里的生活水准就直线下降，她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春花婶请了我们全家，我爸妈太忙回不来，你去也就凑个数。”季奎理所当然道：“正好也补补身子。” 要不是武婶身子不好回娘家养病，他都想让武婶一块去呢。 见季奎一直没提钱的事，武玉梅犹犹豫豫的：“去吃酒席总不好空着手去？可要是买礼物……” 季奎立马接道：“我爸不是给了霜霜十块钱吗？礼物她肯定会准备好的。” 第2章 谁送的贺礼 武玉梅眼睛闪了闪。 原来季伯伯给季霜钱是为了给春花婶家买乔迁礼的。 不过，买乔迁礼也用不了十块钱…… 见武玉梅还在迟疑，季奎想了个好主意：“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明天我家的贺礼由你拿给春花婶，这样总行了？” 季奎原本还想问她是不是跟自家老妹闹别扭了，又怕自己不会说话让两人关系更僵，索性不提了。 武玉梅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季奎，心里一阵气闷。 她在乎的是谁送贺礼吗？ 第二天季奎起了个大早，刚想叫自家妹妹起床，突然看见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新的红色牡丹暖水瓶，心下一喜，拿起暖水瓶蹑手蹑脚出了门。 季霜等季奎出了门才从房间走出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春花婶那边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庭院里放着几个大炉子，上面用大锅或炖着菜，或煮着汤，香味飘得老远。 站在巷口等了好一会的武玉梅吸了吸鼻子，口水差点流出来，心里恼恨季奎那个蠢货让她等这么久。 “玉梅——” 季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把暖水瓶往武玉梅怀里一塞，催促道：“快走，我们进去先吃点糖果垫垫肚子。” 为了不让老妹发现，他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庭院里，正在迎着宾客的春花婶婆媳看到武玉梅时都愣了下。 他们今天新屋入伙就请了兰溪村走得近的几户乡亲和自家的亲戚，没请外村人呀。 “恭喜春花婶，小小意思，您不要嫌弃。”武玉梅强迫自己不去看炉子上的菜，笑着将暖水瓶递上。 而季奎早就迫不及待的进屋找东西垫肚子去了。 武玉梅不请自来，就算没带礼物，作为主家的春花婶也不可能赶人家走，她笑了笑：“你这孩子也太破费了。” 春花婶说着让儿媳妇收过礼物。 春花婶儿媳妇笑着接过暖水瓶，目光落在暖水瓶上后，面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春花婶，我是不是来晚了？” 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庭院里的乡亲纷纷对院门口的季霜投以注目礼。 季霜笑着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才笑着向春花婶道贺：“恭喜春花婶乔迁新居。” 看到这样活泼的季霜，乡亲们不无诧异。 在他们眼里，霜霜是个腼腆的姑娘，就算是主动向人打招呼也是声音细细的，嗓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还是春花婶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招呼季霜：“霜霜来了，快进屋坐。” 在春花婶家帮忙的几位妇人也回过神，小心翼翼的接腔：“对对，春花婶可买了不少好吃的呢，赶紧进屋尝尝。” 武玉梅见季霜一出现，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被吸引了注意力，心有不甘：“霜霜，你给春花婶家随了什么礼啊？” 为了不让屋里的季奎听到，武玉梅声音不大，不过庭院里的人都听得见，原本热闹的院子忽然就静了下来。 虽说季家与春花婶家走得比较近，可兄妹俩空着手过来吃酒席也不太说得过去。 不过乡亲们都一致沉默着，并没有如武玉梅所愿开口议论什么。 而春花婶儿媳妇则皱眉不喜地看了武玉梅一眼。 季霜没想到武玉梅这么沉不住气，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急于开口。 “没事没事，你们来我就高兴了。”春花婶并不介意季霜有没有送贺礼，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快进屋。” “春花婶，真不好意思。”武玉梅又一脸歉意的开口：“霜霜书是念得好，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您别见怪。” 武玉梅话音一落，乡亲们都不敢苟同的朝她看了过去。 这武玉梅哪只眼睛看见春花婶怪霜霜了？ 武玉梅又去拉季霜：“霜霜，春花婶都说不怪你了，我们进屋。” 季霜避开武玉梅的手，笑着对春花婶道：“春花婶，贺礼刚刚我哥已经送过来了。” 武玉梅不敢置信的抬头。 这个书呆子在反驳自己的话吗？ 对上众人投来疑惑的眼光，武玉梅暗自着急：“霜霜，季奎哥刚才是空手过来的，好了，春花婶都说没关系了，咱们先进屋。” 武玉梅不想节外生枝，想拉季霜进屋，可惜已经迟了。 季霜手臂轻轻一动，避过了她的拉扯。 武玉梅这才察觉不对！ 这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书呆子今天居然处处与她作对！ 季霜似笑非笑的看了武玉梅一眼，才对春花婶道：“春花婶，我爸知道您家搬新屋，前两天就在镇上买了贺礼送回来，是个暖水瓶。” 武玉梅心下一慌，在春花婶开口前一脸委屈道：“霜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暖水瓶就当做是我们两家一块送的。” 本来大家都没多想，可是武玉梅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季霜的眼神就不由复杂起来。 听武玉梅这意思，霜霜这孩子想占了武玉梅送的贺礼？ “妈，“这时，春花婶的儿媳妇开了口：“这暖水瓶确实是霜霜家送的，上面有庆国叔的名字呢。” 季庆国，是季霜父亲的名字。 春花婶的儿媳妇说着从贺礼里挑出刚才那个暖水瓶，指了指暖水瓶上面的红漆字：“看，上面还写了贺词，署的是庆国叔的名字。” 因为暖水瓶本就是深红色的，红漆字写得小，春花婶儿媳妇要是不指出来，大家伙都没发现。 前些年兰溪村的村民都是扫过盲的，不说全部的字都认识，可是“季庆国”几个字还是认得的。 见季霜没让他们失望，乡亲们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就说霜霜这孩子不可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原来不要脸的是别人！”一位妇人斜了武玉梅一眼，对季霜道：“霜霜啊，你今天做得太对了，有些话该讲的时候就得讲，不然有些人总以为你好欺负呢！” 原来这位妇人跟季霜的二婶关系不错，她知道原本和和美美的季家因为武玉梅母女而闹得妯娌不和，半个月前兄弟几个还分了家，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会装的武玉梅了。 “玉梅啊，你想跟霜霜一块来就一块来呗，春花婶一家子都不是小气的人，可你硬要把霜霜爸买的贺礼当成自己的，还说霜霜家没送礼，这算什么事啊？” 霜霜是个不知道为自己辩解的孩子，乡亲们忍不住为她不平。 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着武玉梅，武玉梅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恨。 季奎那个蠢货，拿暖水瓶的时候就不看看的吗？署了名还让她送！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她咬了咬唇，含泪冲出院子。 季霜没有就这样放过她，在院外将人喝住：“站住！” 第3章 内情 武玉梅回头，委屈地哭着：“霜霜，我把你当成好姐妹，你为什么要在春花婶她们面前下我脸？” “好姐妹？”季霜冷笑：“在你拿话博我同情，要我主动退学的时候可有把我当姐妹？ “你约我到溪边说有事跟我谈，却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溪的时候可有把我当姐妹？ “你在我昏迷期间背后中伤我，给我扣上因为不想回校念书而‘寻短见’的名声的时候可有把我当姐妹？ “武玉梅，你是不是真当我傻，就算你要害我性命，我还要任由你摆布？” 武玉梅脸色大变。 原来……原来这些事书呆子都知道？ 不过，杀人可是犯法的，她又没有真要弄死书呆子的意思。 她不是被春花婶的远房侄子给救了吗？ 就算春花婶的远房侄子没来，她也会喊人来救她的。 “武玉梅，看着我们一家子围着你转，看着乡亲们不敢再劝我回校念书，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胡说，我没有！”武玉梅心头大慌，面上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霜霜，我真心真意对你，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你却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是为什么……” “武玉梅，这里就我们两人，别再演了。”季霜上前几步，将她逼到院墙边，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武玉梅，杀人偿命！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季霜撂下这句话后不愿再跟她多费唇舌，转身回了春花婶家。 看着季霜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处，武玉梅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想到季霜刚才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和脸上的狠意，武玉梅心都发颤。 书呆子一定是中邪了！ 武玉梅和季霜都没发现，此时巷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季霜走进春花婶家庭院，毫无意外的看到乡亲们脸上的震惊。 刚才武玉梅还没走远，她声音也不算小，乡亲们想必已经知道她“寻短见”是另有内情了。 “霜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春花婶回过神，上前拉着季霜急切问道：“你之前是因为武玉梅才退的学？还有，你不是想不开跳溪，而是被武玉梅推下水的？” 季霜点了点头。 春花婶等人倒抽了口气：“那个武玉梅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是个黑心肝的！” “刚才她硬是把霜霜家送的礼说成自己送的，我还觉得她只是心眼多，谁知还是个狠毒的！” “霜霜也是福大命大，让春花婶的远房侄子给救了。” “霜霜，你以后可得远着那武玉梅，免得又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乡亲们纷纷替季霜感到后怕，又替她感到庆幸。 “各位婶子，我知道了。”季霜笑着应着。 她今天只想解开乡亲们对自己的误解，并不希望影响春花婶家的乔迁之喜：“春花婶，各位婶子，你们忙，我先进屋了。” 大家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忙和起来，而季霜刚转了个身就自家便宜哥哥给拉了出去。 一直走到巷口，季奎才松开她。 季霜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老妹，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没有寻短见，是玉梅推你落的水？”季奎声音紧绷问道。 季霜挺意外的。 原来便宜哥哥也听到了。 只是他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对武家母女改观吗？ “很惊讶吗？”季霜不答反问：“还是觉得我冤枉了她？” “我只想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此时此刻，季奎脑子有点乱。 其实他心里清楚，妹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把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玉梅与妹妹口中那个心机深沉，恶毒狠辣的人重叠在一起。 “你稍微动下脑子就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季霜试着引导他去思考：“平日你是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可这次你为什么出去没几天就回来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钱的？昨天如果我没发现，你想把钱给谁？还有，你今天为什么要把爸买给春花婶的贺礼交给武玉梅？” 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即便再蠢笨，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季霜一番话把季奎说得心头大震。 他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回来的，不过前天上午他跟武玉梅在镇上偶遇，无意提起老爸给老妹十块钱的事，又提到武婶身子不好到娘家养病，手头很紧。 至于贺礼，是他主动提起拿给玉梅的，不过也是因为不想玉梅没面子。 现在是暑假不用上学，玉梅为什么会到镇上去？ 前天真的是“偶遇”吗？ 还有钱的事，玉梅真的是“无意”提起的？ 再想到昨天武玉梅的表现，季奎是越想越心惊。 季霜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家伙比她想像的还要聪明一些，他只是遇事不愿往深处想，以后慢慢引导。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武玉梅母女俩想再对这家伙耍心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季霜沉吟一会，突然说道：“哥，等会吃完饭，你陪我到镇上找爸妈。” 这个便宜哥哥对武玉梅已经生出怀疑，就是不知道爸妈对武玉梅是什么态度？ 季奎怔怔的看着她：“你是要把玉梅推你下水的事告诉爸妈？” “看看。” 季霜没有明说，努力回想着原着里的内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从兰溪村到凤元镇走路要大半个小时，季奎吃完席顺便向春花婶借了辆自行车，载着自家妹妹去了镇医院。 凤元镇是南方一个偏僻的小镇，这个镇医院是前几年才建成的，季父是通过在医院当会计的武成钦介绍才进了医院当个编外采购员。 两人到了镇上，在医院门口就看到了季庆国。 看到这辈子的父亲，季霜心情很不错：“爸，你这是要出去？” “没去发。”季庆国显然没想到儿女会来医院：“你们怎么也来了？” 也？ 正准备去寄放自行车的季奎脚下一顿：“爸，还有谁来了？” 季霜眸光一闪，笑容淡了些：“是武玉梅？” 季庆国轻叹一声：“天热，进去再说。” 说完，季庆国转身先回办公室去了。 季奎沉着张脸，对自家妹子道：“老妹，你等我！” 季奎放好自行车后带着季霜去了父亲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季庆国一个人，季奎直接问道：“爸，刚才您还没回答我们，是不是武玉梅又来恶人先告状了？” 上午乍听到武玉梅那样欺负妹妹他还只是觉得难受和失望，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人。 这会知道武玉梅竟到镇上来找父亲，他心底只剩下愤怒。 第4章 父母 季庆国都还没开口询问两个孩子和玉梅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就见儿子发起脾气来，国深怕自己的话会让他们对玉梅有更大的意见，只好道：：“玉梅是来了，不过她没说什么。” 听到武玉梅没有告状，季奎的气才消了些：“谅她也不敢说什么！” 季庆国的眉头皱了皱。 这是真的起冲突了？ 季霜没有忽略父亲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唇边的笑淡了下来。 看来武玉梅在父亲心里的份量不轻啊。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位穿着橄榄绿制服的公安。 其中一人站在门口对季庆国道：“季庆国同志，我们还有些关于武成钦失踪一事的问题想找你了解一下。” 这半年来，这两位公安已经来医院好几回了，这会季庆国见到他们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紧张了：“两位公安同志，请进来说话！” “我这里有事要忙，你们去食堂跟你妈打声招呼就回家去。”季庆国转而又对儿女说道。 在看到公安那一刹那，季霜心头猛地一跳，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原着中，武成钦失踪后季父由编外采购转为正式职工，接手了会计的工作，可是没多久却被查出挪用医院公款而被下狱。 直到三年后男主出现，查出当初挪用公款之人其实是武成钦，这才还了季父清白。 季父在坐牢期间被其他犯人打成重伤，出狱后身体状况很不好，再加上他坐的这三年冤狱让全家人都活在了别人有色眼光里，特别是儿女的婚事也因此遇到波折，这让他很是愧疚，最后郁郁而终。 “爸，我有很重要的话跟您说，您晚上回家一趟。”季霜惴惴不安的开口。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家，她都不能让父亲替武成钦背这个黑锅！ 季庆国迟疑了下，答应了：“好，我们晚上回去。” 记忆里，闺女还是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他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回去。 季母冯雪英是在分家后才来医院食堂帮忙打下手，赚点零花帮补家用的。 在去食堂的路上，季霜发现便宜哥哥不断侧目打量自己，不由拿眼瞪他：“看什么？” 季奎讪讪的摸了摸子：“老妹，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妹妹在父亲面前向来都是畏畏缩缩的，今天老妹非但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还敢直接要求父亲晚上回家。 季霜心里咯噔一下，杏眸一瞪，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能不变吗？” 这下季奎被呛得不敢再作声。 冯雪英看到儿子和闺女出现在医院，心头一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上前摸向闺女的额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咱现在就去找医生看看？” “妈，我病已经好全了。”季霜拉下季母的手，笑得双眼都弯了：“我就是想来镇上逛逛。” 冯雪英确定闺女没有再发烧，人看着也挺精神的，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转而又内疚道：“这些天医院比较忙，我和你爸也没抽出空回去，你自己要多注意点，可别再生病了。还有，有事千万别憋在心里，要跟你爷奶说，知道吗？” 季霜因为父亲的态度而微微失望的心又被冯雪英的母爱给温暖了。 前世，季霜父母早亡，跟着大她十多岁的哥嫂生活，哥嫂是工作狂，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索性将她当成亲闺女养，满足她所有需求，除了她最渴望的陪伴和温情。 这一世，她无形中就拥有了前世一直渴望而无法得到的东西。 冯雪英的担忧和关切让季霜感到心头发胀，脸上的笑更甜了：“妈，我会注意的，您别担心。” 父母今晚要回家，季霜把原本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 季奎因武玉梅一事而情绪低落，在一旁没有言语。 冯雪英心思都在大病初愈的闺女身上，也没察觉儿子今天是异常的安静。 季霜知道母亲忙也没多呆，聊了一会便和便宜哥哥出了医院。 在离开前，冯雪英塞给季霜一张大团结和两张半斤的肉票。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十块钱有着很强的购买力。 当然了，票票也同样的重要。 不过季霜知道，因为凤元镇离鹏市比较近，托鹏市的福，他们为边也紧随鹏市之后取消各种票证了。 季霜想到整天忙着农活，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爷爷奶奶，一出医院就道：“哥，咱们去买肉。 季奎顿时来了精神：“行！” 季奎对凤元镇很熟，轻车熟路的带着季霜到了菜市场，费尽唇舌，用一斤的肉票买了一斤二两的肉，只不过瘦肉比较多。 因为天气热，季奎怕肉坏掉，一回到家就想把肉先红烧了。 季霜没同意：“爸妈今晚要回来，爷奶中午肯定也没吃好，这点肉红烧的话一人没两块。” “不红烧，难不成煮成肉汤啊？”季奎还是比较想吃干的。 “分家的时候咱家不是分了一坛子红薯粉吗，我等会就把肉做成肉丸子。” 对了，还有筒骨，就熬一锅筒骨黄豆汤，她记得家里还有一点黄豆。 “老妹，你还会做肉丸子？”季奎太吃惊了，他一直以为自家妹妹就会煮粥和煮饭呢。 “之前我在同学那里看过一本菜谱，我试做看看。”季霜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前世的哥嫂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给她请了个保姆，也就是前世陪伴她最多的郑婶。 郑婶厨艺不输给酒楼的大厨，中西餐都做得很不错，她闲来无事总喜欢跟郑婶在厨房研究菜色，做肉丸子自然不在话下。 季奎一副“果然高看你了”的表情：“那你还是别糟蹋肉了。” 季霜一个眼刀子丢过去，季奎立马怂了：“真要试做啊？” 季霜取刀、洗肉，算是给他回应。 季奎无奈，一边烧火煮稀饭，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妹妹切肉剁肉。 太久没尝到肉味，他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好不容易买了点肉，老妹还拿来试手。 真是愁死个人！ 很快，季奎惊喜的发现自家老妹还真把肉丸子做出来了。 看着锅里浮起的肉丸子，季奎忍不住拿勺子捞了一个起来：“熟了？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样……啊，烫死我了~~” 季霜好气又好笑，她都还来不及提醒他别烫了嘴。 第5章 季父的心动 季奎一吸一吸的嚼着嘴里的肉丸子，随后双眼一亮：“老妹，你这手艺还真是绝了，这肉丸子做得一点都不输给国营饭店厨子做的。” “要是再加个蛋清，肉丸子会更嫩。”季霜道。 “现在也挺嫩的。”季奎忍不住又捞了两个上来吃。 季霜把煮熟的肉丸子捞了泡在冷水里，这样会更q弹。 季霜不舍得把煮肉丸子的汤倒掉，把筒骨洗干净放进汤水里慢火熬，等筒骨熬得差不多了才把用水泡好的黄豆放进汤里，直至汤水变白才把柴火从灶里取出来。 季爷爷和季奶奶是天黑前回来的，知道晚饭是季霜做的，季奶奶又是心疼又是欣喜：“你这丫头，要学做饭也得等身体好点再学嘛。” 季爷爷在凳子上卷着烟，没有开口，不过看向季霜的眼神也满是不放心。 “爷，奶，老妹手艺好着呢，哪还用学？”季奎到厨房把菜端出来放到脱了漆的八仙桌上：“今晚的饭菜可全都是老妹一个人做的，味道可好了。” 季霜取了几个肉丸子对半切开，又分别切成花状和卷心菜一块炒，剩下的一大盆肉丸子是直接用焖，再加上一个熬到乳白色的黄豆筒骨汤，对他们家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季霜刚把糙米饭盛好摆到八仙桌上，季庆国夫妻俩也回来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为儿子儿媳妇回来，季奶奶没有再点煤油灯，而是开了电灯。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一家子再次围坐在八仙桌前。 季老爷子从长子回家就发现他心事重重的，这会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处了？” 季庆国这会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其他，面色凝重道：“今天公安局的同志跟我说，上面要来查账，好像跟成钦兄弟失踪一事有关。” 至于公安说的“上面”是指医院方面还是公安局那边，季庆国也不敢多问。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季庆国还在斟酌着要怎么说好，季霜已经替他回答了：“就是说公安怀疑武叔叔卷了医院的公款跑路了。” 季霜说得太直白，季老爷子几人都吓呆了。 季庆国猛的朝自家闺女看去。 这孩子是怎么懂这些的？ 不过想到季霜书念得好，平日里也喜欢看书，想来是从书上了解到这些的，季庆国也就释然了。 良久，季庆国又说了句：“公安那边说只是怀疑！” 他内心深处不愿相信成钦兄弟会干这违法的事。 “爸，”季霜再次开口：“今天我去医院看到你桌上放着很多账本，这些以前不都是武叔叔的工作吗？” 季庆国隐隐察觉到自家闺女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只是心里头有事，没有细究：“你武叔叔不在了，医院的账不可能就不做了，院长知道我之前帮你武叔叔对过账，也算熟悉其中流程，便让我暂时替你武叔叔的工作。” 想到院长今天跟他谈的话，他其实也挺心动的。 院长说成钦兄弟失踪这么久，很可能不会回来了，如果他愿意就让他顶替成钦兄弟的位置并给他转正，不然就要重新招个会计。 他之前以为院长会再等成钦兄弟一段时间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可现在院长都说要重新招人了，还不如自己给顶上去。 看着跃跃欲试的父亲，季霜直接给他泼了盆冷水：“爸，术有专工，您只是一个编外采购人员怎么做得来会计的工作，您还是让院长赶紧招个专业的会计？ 闺女聪明，季庆国心里也挺骄傲的：“霜霜，你不用担心，眼下的工作你爸我还应付得来。” 放什么心？ 听他这么说，她是更不放心了好吗？ 季霜也顾不了那么多，说话更直接了：“爸，会计的工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而且责任也大，武叔现在下落不明，又还不确定是否与医院的账目有关，咱们还是慎重些好，千万别被眼前的利益给蒙了眼。” 季庆国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逐一分析其中利害的闺女。 这孩子懂的未免也太多了？ 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季庆国下意识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转念一想，闺女的提醒也不无道理。 万一，他是说万一成钦兄弟真的卷走了医院的公款，以他和成钦兄弟的关系，再接手会计一职，在别人眼里怕也是不干净的…… 思及此，季庆国沉吟起来。 季霜神色一松 能听得进劝就好。 有上进心是好事，可如果明知是个大坑还往下跳，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季霜一抬头，又对上自家哥哥打量的眼神，朝他翻了个白眼。 季奎：…… 一旁的季奶奶听得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她夸宝贝孙女：“咱家霜霜就是厉害，都能给你爸出主意了。” “全都是书上看的。”在季奎面前说大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季霜在面对奶奶时却很心虚，忙转了话题：“对了，爷奶，爸妈，下学期我想复学。” 季霜话音一落，除了季奎，其他几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霜霜，你说什么？”冯雪英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自家闺女之前就是因为受不住大家劝说她回校复学才寻的短见，这会怎么又提起回校的事来了？ “我说我想复学！”季霜怕爷爷奶奶听不清，声音大了些。 冯雪英差点喜极而泣：“霜霜，你是认真的吗？” “妈，我认真的！”季霜很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字说道：“而且，我原本就没想过要退学。” 冯雪英几人愣住了。 这孩子在说什么？ 瞒着他们偷偷退学的不是这丫头吗？ “霜霜，”季庆国回过神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玉梅你才决定要复学的？你和玉梅闹矛盾了？” 今天玉梅刚到医院跟他说初三学费的事，霜霜就说要复学，到底是真想复学，还是怕他发了工资会借钱给玉梅？ 冯雪英拧了拧眉。 闺女复学关玉梅什么事？ “爸！”本来不想开口的季奎听到父亲竟怀疑妹妹复学有其他动机，当即火大的站了起来：“您还说今天武玉梅没跟您说什么？！她是不是又在背后编排我老妹？” 冯雪英知道儿子和闺女对武玉梅就像亲人一样，这会态度这么反常肯定有古怪，忙问：“奎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庆国也沉下脸来：“坐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们是不知道老妹被武玉梅欺负成什么样！”季奎大声道。 这下季爷爷和季奶奶也惊到了：“奎子，到底怎么回事？” 第6章 分家真相 季奎将武玉梅所做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冯雪英倏地起身，怒气冲冲道：“这段时间我们掏心掏肺竟喂出个白眼狼！” 冯雪英是个护短的，这会她撕了武玉梅的心都有。 季奶奶也是又惊又怒：“霜霜把她当亲姐妹般对待，她怎么就下得去手？要不是春花婶的大侄子，霜霜还活得成吗？那孩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季庆国这一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霜霜，你哥说的都是真的吗？玉梅真的做过那些事？” “你什么意思？”季庆国的质问无疑是在冯雪英的火上浇油，她对季庆国怒目而视，在公公婆婆和儿女面前也没有给季庆国留脸面：“你在怀疑奎子和霜霜在冤枉武玉梅那白眼儿狼吗？这种事是两个孩子能编得出来的？你是不是眼瞎，平日两个孩子怎么对那白眼狼的你不知道？” 冯雪英一发飙，季庆国就退缩了：“我不过是想问问清楚，又没说两个孩子撒谎。” 冯雪英气红了双眼：“你分明就是不相信两个孩子！你要是有一点点心疼闺女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季庆国觉得很冤枉：“我就霜霜这么一个闺女，我不心疼她还能心疼谁？” “我看你是心疼那个白眼狼！”冯雪英咬牙切齿道：“季庆国，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拿一家子省吃俭用的钱去补贴武玉梅那个狼心狗肺的，我跟你没完！” 季庆国又气又无奈：“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季霜抿唇偷笑，在心里给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这便宜父亲好坏不分，母亲怼得好！ 有些事不当他的面撕开，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庆国！”一直沉默不语的季老爷子担心长子长媳因为武玉梅而闹得夫妻失和，不由沉声开口：“以后你离那武家母女远一点！” 冯雪英听到公公也站在自己这一边，气瞬间消了不少，嘴上却还道：“他能忍心不管那白眼狼？” 知道武玉梅所做的事后，季庆国心里也很气闷和失望，不过却真如自己媳妇所说，没办法就这样不去管她：“爸，玉梅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肯定是成钦兄弟的失踪刺激了她，才让她一时变坏了，就算看在成钦兄弟的份上，咱们也该多照看着点，免得她长歪了。” 听到这话，冯雪英的气又上来了：“都能干出害人性命的事，根都烂透了，你还怕她长歪！” 季老爷子拿起卷烟狠狠的吸了吸，开口：“庆国，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分家吗？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爸——” 这说着武玉梅的事，父亲突然又拐到之前分家的事上去，季庆国不由愣了愣。 季老爷子突然看向冯雪英：“雪英，你知道为什么要分家吗？” 本来没有多想的冯雪英被公公这么一问，猛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道：“爸，我之前是和霜霜她二婶是拌了嘴，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可那也是因为霜霜高烧不退，我是给急得，没有别的意思。” 霜霜落水被救起后发了烧，她想把霜霜送到镇上医院，谁知她还没开口霜霜她二婶就已经把卫生所的陈大夫给请了过来。 她当时觉得霜霜她二婶是为了省钱才不让她把霜霜送镇上，陈大夫走后便发了脾气。 她是后来才知道大队里的拖拉机被人借走了，没法送霜霜去镇医院，知道原委后她也给霜霜二婶道了歉，霜霜二婶也没介意啊。 季庆国皱眉看向自己媳妇：“你跟老二媳妇说什么了？” 这会冯雪英哪还有刚才的气势：“我……我就说霜霜就算去医院看医生也不会用到他们的钱……” 其实当时那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们兄弟妯娌之间一直都处得很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底线在哪里，自家男人是为这个家付出不少，不过老二老三也不是闲着，家里的地和山上种的柑橘都是他们在看管，这些她心里都是明白的。 “你！”季庆国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能说这样伤人的话来？” “老大，分家的事并不怪雪英。”季老爷子再次开口：“其实半年前我就想把家给分了，是你妈没同意。” 季庆国和冯雪英再次错愕。 不待两人开口，季老爷子又道：“自从半年前你们接济成钦的妻女开始，我就开始担心雪英妯娌几个会有矛盾，因为老二媳妇不止一次说过不喜成钦的妻女。” 老大的工作是武成钦介绍的，武成钦失踪，老大夫妻俩照应着他妻女无可厚非，可到底没分家，老二媳妇又不喜武成钦的妻女，老大夫妻俩总往武家送东西，他是担心久而久之，老二媳妇心里会有怨言。 “这次分家前几天，是因为成钦那个女儿在老二和老三媳妇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把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气狠了，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说不让你们再把家里的东西往武家送。” 听到这，季霜忍不住感叹。 原来二婶竟是个火眼金睛的，这么早就看出武玉梅母女不是好人了！ 季霜仔细回忆了下，记得季二婶曾经提醒过原主，让她离武玉梅远一点，免得被带坏了。 季二婶可能是怒其不争，语气不太好，原主不但没把二婶的话给听进去，心里还怪季二婶多管闲事。 季庆国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爸，玉梅说了什么话把她们气着了？” 季老爷子一双浑浊的双眼朝长子看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真正的神色：“她说你的工作是她爸介绍的，你养着她是应当的，说老二和老三有手有脚，不能也让你养着他们，武玉梅让老二和老三家别拖累你。” “什么？！”季庆国惊呆了。 这样的话是从玉梅口里说出来的？ 他一直觉得玉梅那孩子是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 季老爷子又吸了吸卷烟，吐了口烟雾：“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训斥了她几句，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就差点哭昏过去，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都被气着了。” 季庆国低头不语。 第7章 季父的打算 冯雪英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心里既气自己之前有眼无珠，也恨武玉梅将季家搅得不得安宁。 季霜见父亲虽然气恼，却仍没有开口说与武家母女断绝来往，也不着急。 她知道这些年父亲与武成钦的关系匪浅，要他就这么放开武玉梅不管，他一时半会是狠下心来的，还是慢慢来。 “爸，武玉梅的事先不说了，还是说说我复学的事。”季霜缓缓开口：“初三只有一年时间，眨眼不过，上高中的话花费高，我想知道您和妈能不能供得起我上高中，要是供不起，我也好趁早做打算。” 季霜知道现在分了家，以父亲的工资供自己念书肯定还有剩余，她得给他压力，免得再便宜武玉梅。 “霜霜你放心，”季庆国还没开口，冯雪英已经道：“只要你愿意把书念下去，就算砸锅卖铁我和你爸也会供你把书念完！” 冯雪英说着侧头朝季庆国冷哼了一声：“我们从这个月开始就给你存上高中和大学的学费！” 在闺女念书方面，季庆国和自己媳妇的想法还是挺一致的，他点了点头：“你妈说得没错，无论如何我们也会供你把学念完。”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全家人可都盼着霜霜这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却不知道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不但不需要学费，还有补贴。 往后的几天，季霜心里一直记挂着季庆国的事，努力地搜索原着里的剧情，却始终想不起关于季父坐冤狱的细节。 这天下午，冯雪英一个人回到家，季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一问才知道父亲向医院递了辞呈，院长很生气并迁怒到母亲身上，不让她继续在医院食堂帮忙了。 “妈，爸既然递了辞呈怎么没和您一块回来？” “你爸虽然递了辞呈，不过还得配合上面把账查完才能离开。”冯雪英虽然可惜失去了医院食堂的差事，不过知道医院会计那份工作的差事水很深，可不敢让自家男人再呆在那里。 “妈，爸辞职后有没打算做什么？”季霜问。 总不能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冯雪英笑了笑：“你爸说要做回老本行——跑船。” 季霜一愣：“去哪跑船？” 她怎么没听过父亲跑过船？ 原着里也没提过啊，难道她穿了个假书？ “就咱们这的兰溪啊？”冯雪英没有因为自家男人辞掉医院的好工作而担忧：“我和你爸刚结婚那会，咱们村通往镇上唯一的路就是这条兰溪，咱们村有好几位能撑竹排的，集体的东西要运往镇上或县城都是你爸他们几个撑着竹排送出去的，村里有人要出去办事也由他们接送。 “你爸打听过了，说现在镇上和县城很多人在建新房，你爷承包的山头上有能做横梁的杉木可不少，你爸打算砍些杉木运到镇上或县城去卖，挣的或许没有在医院当采购多，不过日子应该也过得下去。” 武玉梅就是仗着自家男人的工作是武成钦介绍的而不断作妖，霜霜都被她害得去了半条命，什么情份也磨完了，自家男人早点把差事辞了也能早点跟武家撇清关系！ 知道父亲的打算，季霜心头也是一动，有了个想法。 因为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季霜暂时没跟母亲说。 季奎是在镇上跟朋友压大街的时候被季霜提溜回家的。 一回到家，季奎就没好气道：“老妹，你怎么能当着我朋友的面瞪我，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谁让我叫你回家你不回？”季霜瞥了他一眼：“再说了，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自己要是有能耐，别说瞪你一眼，就是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一顿，你那些朋友也绝对会捧着你的！” 季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跟你说不通！说，把我叫回来做什么？” 季霜把自己的打算一说，季奎当即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大热天，你让我的去学撑竹排？” “哥，你要是愿意按我说的做，我能保证三年后你身边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不愁别人不给你面子。” 季奎很是怀疑自家妹妹的动机：“老妹，是妈让你劝我的？” 之前父母没少劝他找份活儿干，后来见他说不通就让爷爷奶奶和二叔三叔他们一块劝，现还还让老妹帮着劝了？ “这事妈不知道”季霜绷着小脸：“你也替我保密，等事成再告诉爷奶和爸妈他们。” 季奎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逆反心理，知道家里长辈不知道这事，立即来了兴趣：“老妹，听你这意思是要干什么大事？” “听我安排，保证你不会后悔！”季霜信誓旦旦道。 季奎觉得好像掉进自己妹妹坑里了，但他没有证据。 见他迟疑，季霜摆了摆手：“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别人去，等事成有你眼红的！” “我同意还不行吗？”季奎把转身要离开的妹妹拉住：“我跟你说，你找别人还真不如找我呢，我小时候撑竹排玩过，只是生疏了而已，练习个几天就能上手。”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不过，还得到村子里找人帮忙做个竹排。 季奎拍了拍胸脯：“做竹排的事交给我。” 别看季奎平日不着调，真正做起事来效率还挺快，三天后就找人把竹排做好并试了水。 竹排做好的第二天傍晚，季奎一脸的兴奋地从溪边回来：“好久没玩竹排了，还挺好玩的，改天等我熟悉了就请我那些朋友来游兰溪！” 正坐在小木凳上择着菜的季霜抬头睨了他一眼：“哥，我可提醒你，这竹排可是咱家挣钱的工具，不是给你玩的！” “挣钱的工具？”季奎双眼一转：“老妹，原来人是有挣钱的路子，能不能把我几个朋友也叫上？” 季霜气得想把手里没择好的菜给掷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哥，你想帮朋友不是不可以，但我现在都还不确定能不能挣到钱，你确定要拉上你朋友一块？” 这个便宜哥哥本性不坏，就是做事不过脑。 自己都还没挣到钱就想拉上别人，可够无私的！ 季奎想了想，觉得妹妹的话挺有道理：“说的也是，万一坑了他们也不好。” 第8章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季奎自认为自己比一直窝在村里的妹妹要见多识广，想了想，问道：“老妹，你到底有什么挣钱的路子，说来的听，我看成不成？” “你竹排学得怎么样了？会撑了吗？”季霜不答反问。 “已经很熟练了！” 季霜心里有了数，决定将计划提上日程：“明天再告诉你。” 第二天天还没亮，季老爷子几人都还没起床，兄妹俩就悄悄出了门，还抬了两蛇皮袋的东西一并带往县城。 昨晚季老爷子几人知道兄妹俩今天要去县城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最后还是经不住兄妹俩一顿磨，勉强点了头。 季老爷子担心兄妹俩当天赶不回来，想了想还是到村支书那边打了个证明交给季奎。 而冯雪英也没办法真正放心，睡觉前又偷偷塞给女儿几张票和几块钱防身。 季奎是第一次撑竹排出门，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不过当他把竹排撑离半溪村，随着溪流缓缓前行一段距离后，心底又忍不住雀跃起来：“其实撑竹排也不比坐汽车差嘛，还省钱哩。” 竹排上绑着一张小竹椅，季霜稳稳的坐在上面好笑的看着兴奋不已的便宜哥哥，提醒道：“你看着点。” “知道，这有月光，还能撞到岸不成？” 季奎信心十足，也不觉得困，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就将竹排撑到了紫英县县城。 紫英县县城的大街两旁几乎都是没有粉刷的红砖瓦房，红砖裸露在外，倒成了紫英县城一大特色。 当然了，也有那么几座三四层高的楼房。 大街上有不少妇人或男子手里都或着个藤篮子，或提着布袋，里面相同的是都装着买的菜。 也有少数人来得晚，提着藤篮子或布袋往同一个方面赶去，想来菜市场就在那边。 季霜从哥哥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紫英县城有两个菜市场，这边这个是新市场，比城西那边要大得多。” 季奎说着将两蛇皮袋东西拖到阴凉处，然后撩起花衬衫抹起汗来：“老妹，你让我把到乡亲们那里弄来这些大白菜该不会要拿到市场去卖。” 想到妹妹说的挣钱路子竟然是卖青菜，季奎兴致缺缺。 季奎觉得太不划算。 而季霜却是知道国家现在已经改革开放，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只是紫英县这边地处偏僻，消息闭塞，导至有些人即便听到风声也不敢以身犯险。 所以说，这个年代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本来想让哥哥直接带自己去黑市逛逛的季霜看着大街上那些匆匆赶往市场的居民，突然福至心灵。 季霜把季奎叫过来耳语几句，季奎听后一脸的怀疑：“她们能信？” 季霜冲季奎无辜地眨了眨眼：“试试呗，反正不用钱。” 季奎无语。 钱是不用钱，可他也要面子的好？ 见季奎一动不动，季霜小脸一沉：“快去，东西卖不出去的话，今晚就睡大街！” 至于招待所，听说贵得要死，不在她考虑的范围。 “行行行，我去！”季奎对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妹妹妥协了。 季奎忽悠人的本事了得，没一会就将三个提着篮子的妇人带了过来。 几人刚走近，季霜就给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跟自己走。 季霜这么小心，几位妇人倒也理解，没有二话地跟着她一块去了旁边的小巷子。 季奎认命的地将两蛇皮袋东西扛了过去。 等季奎把蛇皮袋打开，露出袋里的大白菜后，几位妇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嫌弃的开了口：“你们这大白菜不怎么新鲜啊。” 嫌货才是买货人。 季霜不介意的笑道：“几位婶子，我们大白菜是昨天下午收割的，卖相可不比菜市场那边的差，除了卖相，价格也比菜市场便宜，还不要票，几位婶子要是买得多，我还可以再优惠一点。” 几位妇人当然知道这私下的买卖在价格上会有优势，再听到多买还要以再优惠，当即心动了：“多少钱一斤啊？” 季霜瞥向几位妇人身后的季奎，看到他的手势后才开口：“这大白菜在菜市场那边卖一角二分一斤，我给几位婶子一角一分，要是买二十斤以上，就算一角钱一斤。” 看哥哥比划的价格，季霜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县城这边的青菜价格要比镇上贵一些，镇上菜市场那边的大白菜才卖一角钱一斤，县城这边要贵上两分。 “要买二十斤才能便宜啊？”其中一位妇人嘀咕道：“我家就三口人，买那么多得吃好几天，都不新鲜了。” “婶子，这大白菜除了炒着和炖着吃，还能腌辣白菜或做成冬菜，也能晒成干菜，特别是腌制成冬菜，煮面条的时候放一点下去，那味道真是绝了！” 见季霜边说边咽口水的样子，几位妇人好奇道：“你说的那冬菜怎么腌？” “是啊，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季霜愣了愣。 那么有名，还历史悠久的冬菜居然没听说过？ 很快，季霜想起这是个架空的1979年，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对于她这个来自21世纪现实社会，又手拿剧本的人来说，难道还怕饿肚子不成？ 于是，季霜跟几位妇人说起了冬菜的制作：“腌制冬菜就是我说的这么简单，现在天气好，做冬菜最合适了。 “听起来好像是不复杂。”几位妇人迟疑道：“冬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季霜笑着道：“几位婶子，我们也不是每天都能来县城的，今天遇上也是缘份，要不先买点回去试试？” 其中一位妇人见时间也不早了，便道：“行，先给我来二十斤。” 妇人手里的藤篮子只能装四个白菜，剩下的没办法拿，只好跟季奎商量道：“小伙子，我家离这里不远，你能不能帮我把白菜送到家里去？” 第9章 钱被偷 季奎点头：“这个地方我知道，等会我就给您送过去，到时候您再给我钱。” 不用先付钱，妇人满意的点头。 “你要是能帮忙送的话，剩下的我全要了！”另外一位妇人爽快的说道。 “别呀，咱们一块过来的，你得给我留五个。”最后一位妇人急急开口。 她家里只有三口人，要五个足够了。 “行，给你留五个。”爽快的妇人同意了，然后对季奎说了个地址，问季奎知不知道地方。 季奎点了点头。 一蛇皮袋大白菜就这样卖完了，季奎有点懵。 几位妇人一离开，季霜就狐疑的看向自己哥哥：“哥，刚才那两位婶子说的地址你都知道？” 之前他说只来过县城一回的。 “不知道啊，”季奎理直气壮道：“不过我们有嘴，还怕问不到地吗？最要紧的是咱们带来的大白菜能卖掉，我可不想再扛回去了。” 这话没毛病！ 季霜闭了嘴，从另外一个蛇皮袋里取出一壶水递给他：“喝点水再送。” 这个蛇皮袋里除了装了一杆称和一壶水，还有几斤黄豆和一大布袋红薯粉，这两样东西都是分家的时候分的。 两位妇人的家并不远，兄妹二人很快将大白菜送了出去。 季奎数着手里的钱，感觉就像做梦似的。 “咱们一天就挣了十多块钱？”季奎不敢置信的将手里的钱数了又数。 “这些大白菜是从乡亲那里收的，回去还得把本钱还给他们，顶多也就赚了三四块。”季霜并没有多激动。 当然，能赚个三四块也算不错了的。 “就算一天只赚三四块，一个月也能赚一百多块啊。” 这样一算，季奎觉得心跳都加速了，觉得这一种的累都不算什么了。 季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哥，就算咱们能弄到村里的特产来县城卖，你就确定每天都能遇到愿意买咱们东西的人？” 今天他们能一下子把大白菜卖出去，一来是因为这个季节的大白菜算是新鲜的菜，这才能把那三位婶子吸引过来。 再一个，是因为腌制冬菜的方法让三位婶子有了尝试的想法，才让她们大量购买的，下一次就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季奎登时偃旗息鼓了。 季霜喝了口水，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黑市逛逛。” 季奎就知道她会去黑市，出声叮嘱：“黑市那边情况复杂，还有打办的在那里转悠，到了那里你不要随便跟人说话……” 突然，季霜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影飞快的朝他们冲过来，还不待他们反应就朝季奎身上撞了过去，下一刻飞快的离开。 季奎跄踉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自己被撞的地方，随后脸色一变：“不好，钱被偷走了！” 季霜在季奎开口的同时提着装了十几斤东西的蛇皮袋就朝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季奎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也紧追而上。 “哥，你往那边！”追出一段路后，季霜指着其中一条巷子，而自己则往旁边的横巷奔去。 “你小心点！”季奎只来得及叮嘱一句。 那小偷见到季奎和季霜分别从两边的巷子冲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跟见了鬼似的。 他在这紫英县“工作”了两年，自认为对县城的每条小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他盯着这兄妹俩都半天了，猜到他们对这县城不熟，身上的钱也不少才下手，没想到竟然被堵住！ 季奎咬牙切齿的盯着墙角处的小偷：“把钱拿出来！” 季霜发现小偷眼底露出凶光，担心他狗急跳墙，边四下环顾看有没有衬手的武器，边劝说道：“现在国家正在严打，盗窃罪和抢劫罪判得可不轻，你可要仔细想好了！你要是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就不追究。不然两罪并罚，枪毙也不一定！” 季奎也担忧小偷伤着自家妹妹，见他因为季霜的话而略有犹豫，也开口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们的话可以把钱扔到墙角，我们让你离开，更不会到公安局报案，不然你以后也别想在紫英县混了！” 小偷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季霜，又看了看满脸凶狠，出声警告的季奎，最终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把从季奎身上偷来的钱拿在手上，指了指另一边墙角：“你们站到墙边去。” 季奎护着季霜往墙边一站，小偷把钱往他们身上一扔，撒腿就跑出了巷子。 季奎正要蹲下把散落在地的钱给捡起来，却见自家妹子一把将鞋子脱下朝那小偷掷了过去，刚好掷到小偷的腿窝。 小偷趔趄了下，脑袋往墙上撞去。 “哥，他诓我们，按住他！” 季奎听到季霜的叫喊，转身朝那小偷扑了过去。 季霜担心小偷身上有凶器，也跑过去帮忙将他双手抓住反扣在身后，然后从蛇皮袋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草绳将他手给绑了，这才搜他的身。 季霜捡回鞋子穿好，到墙角那边把散落的钱捡起来一数：“还差六块多。” 季奎把剩下的钱从小偷身上搜出，又狠狠踹了他一脚：“王八蛋！竟敢耍老子！” “兄弟，我错了！我错了！剩下的钱在我兜里，你拿回去就是！”小偷吃痛的求饶。 季奎没理会他，把他兜里的钱搜出来一看，还多了十几块钱。 “好家伙，原来不止偷了我们的！”季奎又狠狠踹了他几脚。 “兄弟，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见到你们就绕着道走，绝不会再冒犯两位！求你别打了！” 这个小偷年纪看起来比季奎要大好几岁，却是个能屈能伸的，不断地向季奎和季霜求饶：“我今天是第一次做这事，求你们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绕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盗窃了……” 这时，巷口出现了两个穿着橄榄绿制服，戴着同色公安帽的公安，冲着他们喝道：“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公安同志，我们可不是打架闹事！”季奎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忙喊道：“我们抓着一个小偷，他偷了我们的钱！” 可一喊完，季奎就暗叫一声“糟糕”。 公安要是追问起来，他们要怎么说？ 难道跟公安说，他们的钱是卖大白菜得来的？ 第10章 差点心梗的季奎 想到这，季奎大蹲下身在小偷身边低声警告：“你是想要我给你证明是初犯，还是又偷又抢，两罪并罚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你好好想想等会该怎么跟公安交待！” 原本面如死灰的小偷眼珠子转了转，猜测着季奎的意思。 在两位公安走到两人面前时，小偷已经明白的了季奎的意思，并给了季奎一个达成协议的眼神。 季霜还有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卖大白菜的事给略过去，其中一位公安率先开了口：“你们是凤元镇医院采购季庆国的什么人？” 季霜猛的抬头，也认出这位公安就是那天到医院找父亲调查武成钦案子的其中一员。 “公安叔叔，季庆国是我们父亲。”季霜朝两个公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季霜年纪小，五官精致，杏眸清澈，这样一笑，原本一脸严肃的两位公安的神色都不由缓和下来。 季霜察言观色，趁机道：“公安叔叔，我们被偷的钱已经拿回来了，我和哥哥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到村子里，我们就不用到公安局做笔录了？” 兄妹二人本就是受害者，再加上季霜年纪小，五官长得精致，被她一双水杏般的眸子看着，公安也没能忍心为难他们，反而叮咛道：“你们不去做笔录也行，不过县城到凤元镇可不近，你们路上小心点，可别再被偷了。” “谢谢公安叔叔。”季霜朝两位公安甜甜一笑，敬了个礼就拉着自家哥哥快步出了巷子。 见兄妹俩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好像后面有人会追他们一样，两位公安不由失笑：“看来是我们太严肃把小丫头给吓着了。” 季霜两人并不知道小偷被带回警局没多久就在公安的逼供下坦白交待了一切，包括他盯着季奎兄妹俩倒卖大白菜，又帮人送到家里的事。 公安对于兄妹俩倒卖大白菜之事倒没表明要怎么惩罚，倒是对兄妹俩如何把一个熟悉紫英县每个角落的惯偷给堵在死巷子里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另一边，兄妹俩一走出巷子，季奎就纳闷问道：“老妹，刚才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偷会往死巷子里跑的？” 季霜笑眯眯的举了举手中的水壶：“刚和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就把大半壶水都倒在他裤腿上了，我是顺着地上的水滴追过去的。” 不过天气热，现在那小偷的裤腿很可能已经干了。 季奎惊得张了张嘴巴：“老妹，你反应可真快。” 刚才那种情况下，老妹居然还能想到在那小偷身上留线索。 季霜自己也觉得奇怪，刚才她那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动作比思想快，就好像有某种力量推着她那么做。 季奎不知自家妹妹心中的困惑，摸了摸都饿扁了的肚子道：“老妹，咱们早饭就没吃，这会都中午了，先到供销社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回去。” 被那个小偷一闹，他们今天是去不了黑市了，只能把黄豆和红薯粉带回去。 季霜早就有了打算：“咱到国营饭店吃饭！” 季奎瞪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紧紧的捂着自己口袋：“老妹，国营饭店那是咱们能去得起的地吗？” 他们今天这钱可挣得够不容易的了，又是送货又是被偷的，也不知道那认识爸的公安知不知道他们投机倒把的事，他现在哪里舍得把钱花掉？ 季霜似笑非笑：“哥，你别告诉我，你没到国营饭店吃过饭。” 这家伙平日跟爸妈伸手要钱的时候总是那么理所当然，不给的话还闹脾气， “我当然去过了，可那都是朋友请的！” 他之前几次到国营饭店吃饭都是因为朋友结婚或生日，他就是随点礼就能尝到饭店不少的菜。 今天要是全家人的话，他忍着肉疼也就去了，可现在就他们兄妹二人，到国营饭店吃饭也太不划算了。 季霜鼓着腮绑子大声道：“我不管，咱们刚才追那小偷累得够呛，到国营饭店吃顿好的怎么了？” 妹妹突然变得任性起来，季奎有些不适应，又觉得这样的妹妹更让人欢喜：“行行行，就去国营饭店！” “带路，我都快饿死了。”季霜没得商量的开口。 季奎只好认命地带着她朝县城的国营饭店而去。 一进饭店，两人就感到一股舒适的凉意，因为饭店里开着两台风扇。 被那小偷一闹，这时都差不多过了午饭时间了，饭店的客人并不多，季奎带着季霜找了张近风扇的位置坐下。 一个女服务员上前，面色淡淡地询问：“两位要吃什么？” “来碗两碗汤面，上面加个煎蛋！”季奎在季霜开口前说道，唯恐自家妹妹乱点菜。 季霜白了他一眼，转而对服务员道：“我不要汤面，我要汤粉。” “什么汤粉？我们这没有，汤面就有！”服务员有些不耐烦道。 季霜知道这个年代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的地位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公务员了，也没在意服务员显露在外的优越感，继续问道：“那你们饭店还有什么招牌菜？” 有钱就是爷，这句话在这个女服务员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她立马扬起了笑脸：“我们饭店的招牌菜是猪肚鸡，还有糖醋鱼，和酱牛肉……” 服务员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菜名，季奎差点心梗。 他们哪里吃得起这些东西？ 季霜这会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我们不要汤面了，先给我们来两碗米饭和一份酱牛肉、一个瘦肉炒木耳和一个碗蒸肉，不够了我们再点。” 这个年代居然没有红薯粉条，真是让人惊讶又惊喜啊！ 季霜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而且都是硬菜，服务员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笑容也真切多了：“好的，两位请稍等，菜很快就上来。” 季奎脸都绿了，等服务员一走，他就低声道：“老妹，你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别说他们今天没挣多少钱，就算挣得多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季霜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这家伙真正意识到挣钱的艰难，就是要让他感觉感觉什么是肉疼，免得将来家里有了钱就乱挥霍！ “吃不完我们打包回去给爷奶和爸妈尝尝。”季霜无所谓道。 她知道爷奶和爸妈手上存了不少各种票证，若是按原着里提到的，再过几个月，这些票证就要作废了，还不如花点钱让哥哥反思自己的行为，顺便让爷奶和爸妈补补身子。 第11章 再到县城 季奎因为心疼钱，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闷头吃着饭。 季霜在认真的尝着这国营饭店的菜色，也没开口。 季霜点的几样菜只有木耳炒瘦肉吃完了，那碗蒸肉就季奎吃了一块，酱牛肉也还剩下一半，两人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都打包起来带走，还借走一个装肉的大碗，不过押了五毛钱的押金。 付账的时候，不说季奎心直抽抽的疼，其实季霜都有点肉疼的。 这一顿饭居然吃了四块二毛钱，还有粮票和肉票。 “今天挣的钱就这么花完了。”季奎摸了摸肚子，叹气道。 以前跟朋友吃吃喝喝的时候从来没想过钱是这么难赚，今天真是个新鲜的体验。 “哥，钱就是挣来花的。”季霜这次不打击他，反而安慰道：“将来挣钱的机会会越来越多，只要肯努力就不愁挣不到钱。” 季奎打了个呵欠：“挣钱的事以后慢慢说，现在我都困死了，赶紧回家补觉。” 从县城回村还得半天功夫呢。 季霜知道想改变这家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没急在这一时：“行，咱们赶紧回去，不然这些菜也怕坏掉。” 季老爷子几人一直等天夜里，见两人平安回到家这才安心地去睡觉，也没多问他们去县城的事。 季霜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将没卖掉的红薯粉拿出来鼓捣起来。 季奎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起床就看到天井摆着几个笸箩，里面放着用棉绳捆着的一小团一小团像面条一样的东西。 “老妹，这是什么东西，能吃的？”季奎拿起一捆粉条仔细琢磨起来。 “能吃，晚上就吃这个！” 等晚上看到八仙桌上的红薯粉条宴后，季奎才知道自家老妹有多能干：“这不会就是你在国营饭店跟那服务员说粉条？看起来挺不错的。” 季霜点头：“我以前不是在同学那里看过菜谱吗？里面有用红薯淀粉制成粉条的做法，我就做了。” 季霜说着给季老爷子几个把碗筷摆上：“大家尝尝哪种做法味道好一些？” 她做了个大白菜炖粉条，里面加了母亲之前留的油渣；一个蒜蓉红薯粉条汤，加了青菜和炒过的黄豆；别外一个煎红薯粉条葱花鸡蛋饼。 今天在国营饭店吃饭才知道这个年代竟然还没有人做红薯粉条，看来她要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味道都很不错！”季老爷子每一样都尝了尝，然后点头：“这红薯粉条汤比面条汤还好吃。” “不但好吃还好看呢。”季奶奶挑起一根粉条：“亮晶晶的，看着都有食欲。” 冯雪英心里很骄傲，闺女是越来越能干了，不但书念得好，这厨艺也是了得。 只不过冯雪英这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 等家人都尝过了粉条，季霜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我想趁着开学前这几天做点红薯粉条拿到县城去卖，挣点钱帮补家用。” 紫英县消息还是相对比较闭塞，其实她更想到鹏城那边去看看。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冯雪英提心吊胆的：“霜霜，你怎么又想到挣钱上面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爸会供你把书念完的。” “妈，我知道你和爸会供我念书，可是我不想您和爸那么辛苦，我也想改善咱家的生活条件，现在国家政策放宽了，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允许百姓做买卖了，我们得抓住这个时机。” 季霜说的这事对季老爷子几人来说太过玄乎了，国家政策哪里是他们能讨论的？ “你这孩子从哪里听说这些的？你看镇上有私人做买卖的吗？”冯雪英语气略显急促：“还是说，你们在县城看到了？” 要是国家允许私人做买卖，还会有黑市的存在吗？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听罢季霜的话也忧心忡忡的，突然觉得嘴里的粉条都不香了。 “妈，我也没说现在就去当这个出头鸟，我和哥到县城转了一圈，也算是有路子了，我有信心能把红薯粉条卖出去，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季霜知道家人的担心，耐心的说服着祖父母和母亲：“再说了，过几天开学了，我也没办法去县城了，您就让我去试一试？” 季奎尝过粉条后也支持自家妹妹，帮着说话：“爷奶，妈，我对县城也算比较熟了，有我带老妹去，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不去黑市，我们是真有路子的。” 至于什么路子，季奎隐隐猜测到了自家妹妹的打算。 季奎再次发挥他的死缠烂打的本事，总算让家里人勉强同意再让他们去一趟县城。 不过，就一次！ 因为时间关系，季霜让季奎去季二婶和季三婶家把红薯粉全都要了过来，粉条晒干后总共也才三十多斤。 一到县城，季霜就和季奎直奔国营饭店还碗，并取回五毛钱的押金。 在还碗的时候，季霜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绕到了后厨，却在后厨门口被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妇人给拦住了：“小姑娘，这里是后厨，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这位阿姨，您是这饭店的经理吗？”季霜弯眸询问。 小姑娘脸上甜甜的笑容让中年妇人觉得赏心悦目，她笑了笑：“不是，我男人才是这里的经理，你到后厨来有什么事吗？” “原来阿姨是经理夫人。”季霜笑容更灿烂了，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之前来饭店吃饭借了一个碗打包剩菜回家，今天是来还碗的，顺便带了点粉条过来。 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吃这粉条，可惜的是饭店没有，我就想着让大家伙尝尝，这粉条可一点都不比面条差呢。” 经理夫人并不在意季霜说的什么粉条，她就是单纯的觉得眼前这个声音软糯的小姑娘可爱讨喜，便问道：“什么粉条？我能看看吗？” 季霜点了点头：“可以，阿姨要是喜欢，我可以做份大白菜炖粉条给您尝尝，实话跟您说，我的厨艺一点都不比这饭店的厨子差。” 口气还挺大！ 经理夫人给逗乐了：“行啊，我就看看你厨艺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反正她今天也闲着没事，就当逗小姑娘玩。 第12章 生意谈成 等尝过季霜做的五花肉白菜炖粉条后，经理夫人诧异极了。 这粉条也太好吃了！ “阿姨，您说这粉条是不是比面条好吃多了？”季霜看经理夫人的表情就知道有戏。 “嗯，好吃。” 经理夫人又尝了两口才拿帕子擦了擦嘴，再次看向季霜时眼神都不一样了：“小姑娘，你今天是来谈生意的？” 亏自己刚才还觉得这小姑娘可爱，原来自己是被利用了！ 季霜没有错过经理夫人的神色变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年代的人相对淳朴，但不代表他们傻，自己怕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季霜不敢再耍小聪明，诚心诚意道：“不瞒阿姨，我今天确实是来推销我家的粉条的，刚才说来还碗只是顺便的，不是有意骗您，请您原谅。” 算这小丫头老实！ 经理夫人脸色这才好了些：“饭店的事不归我管，我觉得你家的粉条好也没用……” “什么粉条？”这时，一位穿着短袖的确良衬衫和一条深蓝色裤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到桌上的粉条后，又问：“黄厨子出新菜色了？” “你回来了？”经理夫人看到来人后眼神柔和下来，起身把一双筷子给他递了过去：“你尝尝这菜怎么样？” 这小姑娘心眼是多了点，不过也是为了生计，如果她家这粉条真的能给饭店拉来更多的客人，向她收点粉条也是互惠互利的事。 原来这中年男人就是国营饭店的经理，接过自家夫人递来的筷子尝了一口，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味道还行，这是怎么做出来的？”经理看向季霜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欣喜。 “这是用我家粉条做出来的。”季霜知道饭店经理在探自己话，说话只说了一半。 “这粉条是用什么做的？”经理状似随意的问道。 “是家里大人做的，我不太清楚。”季霜知道经理想套自己话，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也没急着问他要不要自家的粉条。 这饭店经理和经理夫人都是人精，不是能随便糊弄的，多说就多错，免得让他们反感。 反正他们都尝过粉条，心里自会做一番衡量。 “行了，这是别人的手艺，哪能随便告诉你？”经理夫人嗔了自家男人一眼，帮季霜说起话来：“我觉得这粉条挺好吃的，你要是也觉得不错就跟她要一点在饭店试卖。” 经理思索了片刻，问起了价格：“这东西多少钱一斤？” “六毛五一斤。” “这么贵？！”经理不高兴地看着季霜：“小姑娘，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一斤肉才一块多呢，你这会粉条一斤就要六毛五？” 经理夫人也皱了皱眉。 这粉条是好吃，但这价格确实太贵了。 “经理，这价格乍听起来是有些贵，可是你们想想，这粉条是可是晒干的，没有半点水份，取二两泡好就能做一大份的菜，或煮一大碗粉条汤了，这样算起来绝对不贵的。 “还有，我们做这粉条也不容易，要先弄出粉来晒干，粉再做成粉条还得浪费一些材料，做成粉后还得再次晾晒，想让这粉条q弹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这个价格真的是良心价了，一斤我们也就赚个几分钱。我就是想着这国营饭店要的数量肯定不会少，我这也是薄利多销，我跟别人换其他吃食可都是按一斤七毛钱算的。” 听季霜这么一说，经理夫人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松。 而饭店经理则再次沉吟起来。 最近饭店客流量少了很多，他让后厨那边研究了几道新菜，可惜效果不明显，这粉条是新鲜东西，说不定真能招来一些客人。 饭店经理心里有了盘算，不过面上却不显：“小姑娘，我还是觉得这价格太贵了。” 季霜不在意的笑了笑：“经理觉得这个价格不能接受也没关系，这份猪肉炖粉条就当是我孝敬两位的，改天我们来饭店吃饭，经理您给我们打个折就行了。” 经理没料到季霜费尽心机的跑来饭店推销粉条，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跟季霜商量道：“价格就不能再少点吗？” “经理，这粉条我一斤真没挣几分钱，这都还没算人工的成本呢，价格再低我就亏本了。”季霜咬死这个价。 哥哥说镇上供销社卖的红薯粉一斤四毛五，县城这边肯定差不多五毛一斤，一斤粉最多能制出八两多粉条，她定这个价格真算不上贵。 季霜这个态度，经理反倒急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六毛五就六毛五，先来五十斤，要是合客人胃口，再跟你进些货。” “经理，这粉条不容易做，我今天只带来三十斤。”季霜道：“家里还有一些没晒干的，过两天我再给您送来，成吗？” “行，等会你把粉条送到后厨再到柜台那边拿钱。” 生意谈成，季霜心情很好：“好的，经理，等会我再把别外几种粉条的做法写下来一块送到后厨。” 经理听到这粉条还有其他做法，心里一喜，顿时觉得这粉条贵是贵了点，但是值得：“那就辛苦你了。” 季奎知道饭店经理把他们带来的三十斤粉条买走了，还定了二十斤，急着要回家做粉条。 “家里没有红薯粉了怎么做粉条？”季霜问 “找乡亲们买啊。” “不行！”季霜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哥哥的提议：“如果咱们的粉条在国营饭店这边受欢迎，我们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不是我不相信兰溪村的乡亲，我是怕人多口杂，万一有人说漏嘴把打办的人招来可咋办？” 兰溪村的乡亲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她也不是不愿意拉乡亲们一把，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季奎一想也是：“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去黑市。” 在黑市，谁也不知道谁。 “黑市就算有红薯粉可买，数量肯定不会多，我们得想办法找个能长期合作的人。”季霜有自己的思量：“哥你对镇上熟，回头你到镇上黑市转转，或镇周边的村子里问问，看谁家种的红薯多，再想办法找人谈合作的事，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以那个国营饭店经理的精明，她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会知道这粉条是用红薯粉制成的，所以她得做两手准备。 兄妹二人这次回到村子的时间比上回早一些，不过天也已经黑了。 兄妹俩本来是带着好消息回家的，谁知一回到家就看到季二婶拿着手电筒在自家门口急得团团转，而自家大门则上了锁。 第13章 季父被抓 季霜有种不详的预感：“二婶，您怎么在这？爷奶和我妈呢？”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季二婶警惕的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道：“你爸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你妈和你二叔三叔到医院找院长了解情况还没有回来。” 兄妹二人脸色大变。 “公安局的人抓我爸做什么？”不知内情的季奎一阵心慌，以为他们倒卖白菜和粉条的事让人知道了，把他们父亲抓去劳改。 “应该是医院的事。”季霜心沉到了谷底。 父亲都辞职了，没想到还被牵连！ 经季霜这么一提醒，季奎才想起自家妹子对父亲提过的事：“与武叔失踪的事有关？” 季霜面色凝重地点头：“是的，这也是我一直不赞同爸帮忙整理账目的原因！” 她现在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父亲辞职，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哪里想得到辞了职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老妹，你的意思是说爸是冤枉的……” 季奎话还没问完就收到自家妹子的死亡凝视，赶紧改口：“我当然知道爸是冤枉的了，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知道爸是冤枉的也没用，得有证据证明爸的清白啊。” 这时，季二婶愤愤开口：“你爸是清白的，不是该那些想冤枉你爸的人拿出证据来吗？” “就是！”季奎也怒了：“我们找医院院长讨公道去！” 季二婶和季奎的话让季霜醍醐灌顶。 父亲会被牵连，会不会跟医院某位领导有关？ 她总觉得这是有人借着武成钦失踪一事故意栽赃父亲！ 季霜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得她想抓都抓不住。 “哥，我跟你一块去镇上。”季霜道。 “你们二叔三叔已经去了，你们两个孩子去凑什么热闹？”季二婶拉住季霜：“你爷奶在我那边，正担心你们呢！你们还没吃晚饭，先到我那边吃点东西。” “二婶，我们不饿！”季霜抽出手，对季二婶道：“我们先到镇上看看什么情况，不然在家等着也不安心，二婶您回去跟爷奶说一声。” 季二婶也是担心得不行，没有再劝，将手里的电筒塞到季霜手里：“那把电筒带上！” 兄妹二人还是撑着竹排出的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镇上。 两人上了岸后直奔医院，发现冯雪英和季二叔季三叔被医院的人轰出了出来，正在医院外干着急。 “妈，二叔，三叔。” 兄妹二人上前打了招呼，季奎急急问道：“现在我爸是什么情况？” “我们没见着你爸。”冯雪英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担忧：“我们本来打算找院长问问的，可是院长不肯见我们。” 季二叔季庆营眉头紧锁：“我向医院一位跟你爸关系不错的医生打听了下，他们说你爸挪用了公款。” “大哥不会做这种事的！”季三叔季庆团又气又急：“他们冤枉大哥！” “我也知道大哥是被冤枉的，可现在我们找不着大哥，又见不了院长，能去哪里为大哥讨公道？”季庆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原地转了两圈。 冯雪英原本就没了主意，听了季二叔季三叔的话眼眶都红了，呢喃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妈，二叔三叔，别担心，我爸只是个编外采购，还递了辞呈的，有人想让我爸做替罪羔羊，国安局的人也不是傻的，只要我爸不认罪，就一定能出来！”季霜沉声安抚着母亲和两个叔叔。 “国安局是干什么的？那里的人还你爸清白吗？”冯雪英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自家闺女的手。 “爸一定能出来的！”季霜眸色沉沉道。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父亲坐冤狱！ 季二叔和季三叔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更不可能知道“国安局”了，不过见季霜信誓旦旦的样子，心稍稍定了下来。 霜霜书念得多，懂得也多，她大哥能出来，那大哥就一定会没事的！ 同时，季二叔和季三叔也觉得很羞愧，他们几个大人居然还不如霜霜一个半大的孩子，遇到事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季霜不知道季二叔季三叔的心理活动，她在脑子里理着从国安局的人来查账开始，一切与父亲有关的人和事。 她记得父亲提过一嘴，说是院长有意让父亲接替武成钦的位子，父亲被冤一事难道是医院院长的手笔？ 原着里，父亲是在坐了三年冤狱后才洗清罪名，同时爆出武成钦失踪是因为他挪用了公款填补不上，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父亲是替武成钦受过，好像并没有医院院长什么事。 至于武成钦，好像是失踪后一直未再出现。 季霜头疼的捏了捏额角，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季霜觉得在这里守着也起不了大作用，正想劝母亲和二叔三叔先回家歇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季婶——” 众人闻声看去，只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因为男子站在阴影处，冯雪英一时也没将对方认出来。 对方很快从阴影处走出，来到冯雪英面前。 冯雪英这才一脸意外道：“仲宇，这么巧？” “不巧，我是来找季婶的。”顾仲宇说着向季二叔季三叔打了招呼：“季二叔，季三叔。” 视线扫过季霜的时候，顾仲宇眸色顿了下，继而朝兄妹俩也轻点了下头。 冯雪英更意外了：“仲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们都还没吃饭，边吃边说。”顾仲宇指了指医院台阶：“我们坐那边说。” 这大晚上的医院没什么人进出，在台阶角落坐也不影响什么。 这时的季霜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个剑眉星眸，有着古铜色肌肤的高大男子就是原着中的男主角顾仲宇？！ “霜霜，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见过你顾大哥。”那边冯雪英朝季霜招了招手：“上回你落水就是你顾大哥救的你，你还没谢过人家呢。” 季霜：！！！ 顾仲宇就是那个传说中春花婶的远房侄子？！ “走啊。”旁边的季奎拉了季霜一把，率先走到顾仲宇跟前，笑着向他道谢：“顾大哥，你救了我妹妹，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吱一声，我季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4章 顾仲宇 季霜记得原着里，顾仲宇是在父亲坐了三年的冤狱后才出现的，现在他提前出现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不过在原着中，原主自从认识这顾仲宇后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而这顾仲宇是在季家家破人亡后为了报答季父在他小时候救过他，不得不在季父去世前娶了原主，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原着中，无论原主对顾仲宇如何死心塌地，全心全意付出，男主心里对她都只有责任，从未生出任何男女之情，这让原主郁抑了好些年。 季霜一想到原主所受的那些心理折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霜霜，快叫人啊。”冯雪英又开口喊道。 “顾大哥好。”季霜被迫朝顾仲宇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脸。 顾仲宇还是只点了点头，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台阶上，取出三个铝制饭盒和两个搪瓷缸，饭盒里盛着饭，搪瓷缸里装的是满满的红烧肉和青菜。 “还热着，你们赶紧吃，吃完我让人送你们回家，季叔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我明天去县城公安局了解一下情况。” 顾仲宇不知道季霜和季奎也在，只带了冯雪英三人的饭菜，这会只有把饭多分出两份扒到铝饭盒盖上。 “谢谢。”季霜接过顾仲宇递过来的饭，抬头看着他：“我哥撑竹排过来的，等会我们坐竹排回去就行，我爸那边就麻烦顾大哥了。” 听顾仲宇的意思，父亲应该是被关在县城公安局了。 对上小姑娘眼底无条件的信任，顾仲宇眉峰微微一动，“嗯”了声，又转头跟冯雪英几人说话去了。 冯雪英几人因为担心季庆国，这会也没心思跟顾仲宇客气，边吃饭边回答着顾仲宇的问题。 季霜清晰的感觉到，只要顾仲宇一开口，她就会有种窒息感，她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来自原主的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意识？ 季霜夹了菜坐离顾仲宇远一些，这种窒息感稍稍减弱了些。 顾仲宇在跟冯雪英几人说话，眼角余光却将季霜的小动作看了个分明，心底有些异样。 季奎也夹了菜紧挨妹妹而坐：“老妹，你说顾大哥是干什么的？听他的话好像有救爸的路子呢，你说他真能把爸救出来吗？” 他能感觉到妹妹在顾仲宇出现后就放松不少，好像知道顾仲宇能救出他们父亲一样。 季霜没有说太多：“应该能。” “那就好！” 季奎现在觉得自家老妹有脑子又能干，看事情比家里所有人都准，她说顾仲宇能救出父亲，那就一定能！ 跟顾仲宇说了会话后，冯雪英几人安心了一点，吃完饭后就跟季奎坐竹排回村了。 在离开前，季霜特意落后母亲一行人几步，来到顾仲宇身边。 顾仲宇本能的后退两步，好像季霜是吃人的猛兽般。 看得季霜愣了愣。 顾仲宇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轻咳一声：“有事？” 季霜往母亲几人那边看了一眼，咬了咬唇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顾大哥，想要救出我爸，我觉得可以从医院院长身上查起，前几天医院院长还劝着我爸接替武成钦的位子，又让我爸帮着查账，我爸都辞职了还被抓，这事太可疑了。” 看着双手轻掩着嘴，凑在自己身边低语的小丫头，顾仲宇目光有些变化：“这事你跟季婶他们说了？” “没有。”季霜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 意思是告诉他，他就不会担心了？ 顾仲宇不置可否的“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季霜深呼吸了口气，大步朝前面几人赶去，从那股莫名的窒息感抽身而出。 顾仲宇站在岸边，就着月光目送竹排渐渐远去，陷入了沉思。 顾仲宇的出现让季霜吃了颗定心丸，虽然担心父亲却没有丢开国营饭店那边的生意不管。 季奎第二天又去了镇上一趟，回来的时候扛回了五十多斤的红薯粉。 “怎么这么多？”季霜吃惊道。 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一般人家都是把红薯留着当主食，每家每户顶多也就是做出一二十斤红薯粉用来炒菜时做勾芡用。 “你不是让我找人长期合作吗，我找到了！”季奎喜上眉梢道：“我在黑市遇到一位老大娘，她家老大爷卧床不起，几个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她要照顾老大爷又得下地，实在忙不过来，就把地都种了比稻子好管理的红薯。 老大娘两口子吃得不多，又不舍得红薯坏掉就做成了红薯粉，说这样好保存。” 老大娘身子虽硬朗，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太多红薯粉到黑市卖，只带了一斤。 季奎是在付钱的时候多问了句，才知道老大娘家里的红薯粉还多着呢，这才去了老大娘家。 季霜喜出望外：“一斤多少钱？” 说到价格，季奎心虚的伸出四根手指：“老大娘本来说三毛八一斤，不过我按大娘在黑市那边卖的价格，给她四毛钱一斤。” 老大娘家里的红薯粉多，能卖掉就很高兴了，听到季奎说是长期大量的购买，就主动降了价。 “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季霜没有在意这两分钱。 听哥哥的意思，那位老大娘家里情况也不太好，若是他们收购的价格太低就有欺负老人的嫌疑。 既然要长期合作，就得有合作的诚意。 季霜很快又忙和起来，季奎在一旁帮忙，看着天井里晒的粉条，觉得惋惜：“我身上的钱不够了，不然可以多买点红薯粉，也能多做点粉条了。” “饭店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没必要一次性买太多。”季霜说着将两大马捆好还没晾晒干的粉条塞到季奎手里，又拿了两包炒过的黄豆：“送去给二叔和三叔他们尝尝，顺便跟他们说一下怎么吃。” 把粉条做好晒干后，兄妹俩再次去了县城。 这次他们到县城除了送粉条外，还打算到公安局打听一下情况。 顾仲宇那边一连几天都还没有传来消息，全家人都很担心。 兄妹二人把粉条送到国营饭店后就离开，却被饭店经理热情的留了下来。 “小兄弟，小姑娘，中午就留在饭店吃饭，我请客！”经理微胖的脸上笑得见眉不见眼。 季霜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面上不动声色：“经理，今天怕不行，我们还有事要办。” 第15章 听出顾仲宇的言外之意 经理今天格外好说话：“没事，你们有事要办就先去办事，晚点再过来吃饭，我等你们。” 这次季霜没有拒绝，勾唇道：“行，那我们晚点过来。” 走出饭店的时候，季奎是一头雾水：“老妹，饭店经理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 他可记得上回他们过来，经理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想想，咱们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季霜引导他多动脑。 “粉条？”季奎恍然大悟，旋即乐呵道：“我就知道咱们这粉条肯定好卖！” 季霜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刚才进饭店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饭店就有不少客人在吃饭了？” 季奎愣了下：“我没注意。” 季霜继续问：“那你注没注意，他刚才一直盯着你手里的蛇皮袋？” 这蛇皮袋里装的也是粉条，季霜是打算用这粉条到公安局“问路”的。 “这点我注意到了，可他上回不是说要五十斤吗？上回给了他三十斤，刚刚我们再给他二十斤，他还盯着这蛇皮袋做什么？” 话一出口，季奎恍然道：“我知道了，他是想多要些粉条？” 要是换成其他人，不用季霜分析都能猜到饭店经理的用意，可是季奎非得季霜一步步的引导才愿意动脑子，季霜也很无奈。 “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饭店经理为了粉条而请我们吃饭，这只是利益关系。 可外面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以后要多观察观察身边的人和事，有些细节是可以让我们避免被人下套，或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季霜的话让季奎陷入沉思。 季霜没有再念叨他，两人慢慢朝公安局方向走去。 这时候紫英县的公安局就只是一间二三十平方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两张桌子和几张椅子，白灰墙上刷着红色标语。 房间里只有一位中年公安，看到两人进来，一脸严肃的问：“来报案？” “不是，”季奎硬着头皮上前，直截了当道：“公安同志，我爸是凤元镇医院的采购季庆国，我们是来问问情况的。” 中年公安表情更严肃了：“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案，一切都还在保密阶段，你们回去！” “公安同志……” 季霜正想说什么，这位中年公安沉声打断她：“这些不是你们能问的，快回去！” 对方态度强硬，季霜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好放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村让春花婶帮忙找到顾仲宇，或许还能了解到一些情况。 季霜打算用来“问路”的粉条根本就没有送出去的机会，两人只好带着粉条离开了公安局。 “老妹，我都说了，公安局的人是不收贿赂的。”一出公安局，季奎就低声开口。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季霜轻叹了口气。 他们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她带粉条来“问路”也只是以防万一。 就在这时，穿着短袖白色的确良上衣，配一条深蓝色长裤的顾仲宇迎面走来：“你们怎么在这？” 季霜几步来到顾仲宇跟前：“顾大哥，可算看到你了！” “顾大哥，我们是来公安局问我爸情况的。”季奎也急急道：“可是公安局那边不愿意透露半点消息，也不知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案件还在审理当中，”顾仲宇看了季霜一眼，语气顿了顿，才继续道：“不用担心。” 顾仲宇说完眉头微微蹙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说这么一句。 季霜眸色微动，听出了顾仲宇话中潜在之意，忍住心口因顾仲宇的声音而带来的异样，笑着道：“辛苦顾大哥了。” 小丫头居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顾仲宇挑了挑眉。 他这算是泄密吗？ 季奎看了看顾仲宇，又看了看对顾仲宇一脸感激的妹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激动的对顾仲宇道：“顾大哥，相请不如偶遇，你为我爸的事奔走，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们请你吃饭？” 季霜睨了自家哥哥一眼。 这家伙还真会慷他人之慨！ “不用了！我还有事。”顾仲宇想都没想就拒绝。 他知道季叔是清白的，可是在外人眼里却是疑犯，他和“疑犯”的儿女一块吃饭算什么事？ “顾大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季奎不由分说的拉起顾仲宇就想往国营饭店方向走：“顾大哥你那天晚上可是请了我们一家五口人吃饭，你要是不让我们请这顿饭，我们全家人心里都会有负担的！” 咦？ 季奎想往前走却遇到阻力，侧头朝顾仲宇看去，吃惊地发现他竟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无论他如何暗中使力去拉，还是没将人拉动。 季霜没眼看自家哥哥那呆样，上前拉下他扯着顾仲宇的手：“哥，顾大哥有事要忙，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季奎不知，可季霜却是知道这个顾仲宇是从部队里转来出来的，是个狠人，曾一个人赤手空拳对付过手持武器的凶手而不落下风。 季奎拉不动顾仲宇，季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其实季霜一点都不想顾仲宇跟他们一块到饭店吃饭，因为顾仲宇一开口她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她还怎么跟饭店经理谈粉条的生意？ “顾大哥，你忙，等你有空我们再请你吃饭。”季霜说着拉起自家哥哥就走。 饭店经理见到兄妹二人回来，很是高兴，亲自招呼他们去了包间。 说是包间，其实也就是半米高的板子隔开而已，里面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条春凳，八仙桌上放着一个小炭炉和一套茶具。 经理亲自给兄妹二人泡了茶：“我已经让后厨那边给两位准备饭菜了，很快就上来，先喝杯茶。” “经理太客气了。”季霜笑了笑，端起茶轻啜一口，抬头：“安溪铁观音？” 经理不无吃惊道：“小姑娘居然还懂茶？” 季奎也惊奇的看向自家妹妹。 他们家喝的都是从山上采摘的野茶，粗糙得很，妹妹平时可不爱喝呢。 “我只懂得一点。”季霜又轻啜一口才把茶杯放下，笑了笑：“所以恐怕没办法跟经理您谈茶道了。” 第16章 兄妹被人盯上 经理失笑：“小姑娘，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可不是要跟你们谈茶道的。” 季霜笑而不语。 “小兄弟，小姑娘，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经理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聪明的，怕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你们这蛇皮袋里装的还是粉条？” “的确是粉条。”季霜点头：“本来打算送朋友的，朋友不好意思要，我们只好带回来了。” 季奎瞥了瞥一脸淡定、睁眼说瞎话的妹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经理很高兴，直接说道：“实话跟你们说，你们送来的粉条很受客人的喜欢，你们之前送来的三十斤粉条我们要不是每天限量售卖，怕是早就卖完了，所以我想把你们这袋子里的粉条一并收了。而且我还想跟你合作，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长期、大量的给我们饭店供货？” 看得出来，粉条生意上的事是这小姑娘做主的。 季霜没有急着应下这笔生意，而是反问：“经理想要定多少货呢？” 经理早就打算好了，双眼看向季霜：“一个月500斤，你们能不能做得出来？要是数量有变化，我会提前跟你们说。” 一个月要500斤？ 季奎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神情激动地看向自家妹妹，希望她赶紧应下来。 季霜却仔细斟酌起来。 一个月500斤粉条，这间国营饭店生意再好，怕也不能卖完？ 当然了，有母亲在家帮忙，她们一个月要做出500斤的粉条也是能做出来的，即便她们做不出来也可以请二婶三婶帮忙，到时候付二婶三婶工钱就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红薯粉的供货，不知镇上老大娘那边能不能满足他们的量？ 经理觉得季霜肯定不会拒绝这笔大生意的，不待季霜开口又继续道：“小姑娘，如果你愿意跟饭店合作的话，我还有一个条件。” 季霜抬头：“您说。” “我希望你们除了我们饭店之外，不再给其他饭店供粉条。” “经理，若是我们真的长期合作，您提这条件也不算苛刻。”季霜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只能答应您，在这紫英县范围内只这间国营饭店供货。”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哥哥要办个粉条厂呢？ 要是答应这饭店经理的条件，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了。 经理愣了下，真没想到季霜会不同意。 虽说不太满意季霜的答复，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们这饭店做的是紫英县的生意，这兄妹俩要把粉条卖到别的地方对他们这饭店影响也不大。 经理思量一番，有些勉强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在这紫英县范围内，你们只能把粉条卖我们一家。” “这个没问题。”季霜这次很爽快：“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每个月能否供出这么多的粉条，不过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给您这饭店供货的。” 经理知道兄妹俩是从乡下来的，每个月500斤的量对他们来说可能真的太大了，也没再为难他们：“行，你们尽量多做些出来。” 这经理心思很活络，他一开口就是每月500斤粉条，其实是想着饭店卖不完的粉条悄悄送往其他饭店，多少也能赚个差价。 生意谈妥，服务员也上了菜。 陪着兄妹俩吃完饭后，饭店经理对季霜简直是刮目相看，不敢再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了，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及时向他们兄妹俩下了大定单。 季霜故意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透露出国家政策放宽，自己准备将粉条生意做大等“生意规划”，将饭店经理唬得一愣一愣的。 饭店经理也没想到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消息居然这么灵通，连他都不确定刚收到的鹏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这小姑娘竟然就已经准备放手一试了。 这样胆大又有想法的小姑娘，哪里是他能糊弄得了的？ 季霜兄妹二人离开饭店前把手上的二十多斤粉条一并卖给了饭店，这才提着经理给他们打包的剩菜离开国营饭店。 一出饭店，季奎就亢奋道：“老妹，饭店经理竟然同意给咱100块的定金？！”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哥！”季奎声音太大，季霜警惕的出声制止他：“财不露白，懂不懂？！上回遇小偷的事你忘了？” 她向经理提收定金时，心里也是有个大概的数目的，她想着能要到五、六十块定金就不错了，没想到经理大方的给了100块。 有了这100块定金，他们也能更好的放开手脚。 被季霜一喝斥，季奎这才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把声音压了压：“我就是没忘才让你收着钱，你可把钱放好了。” “行了，赶紧回去。” 身上带着这一大笔钱，季霜也担心节外生枝，大步朝小溪方向而去。 有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季霜两人也避不开这样的定律。 兄妹二人刚离开大街，季霜就察觉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对方还不止一个人！ “哥，咱们现在怕回不去了。”季霜小声对季奎道：“别抬头张望，跟着我走。” 季霜脚下一转，声音稍稍一提：“哥，咱们到菜市场买点肉回去。” 季奎被季霜这样子弄得紧张不已，低声问：“什么情况？” 季霜脸色微沉：“有几个人在跟踪我们，恐怕来者不善。” “我们又被小偷盯上了？” 季奎在内心哀嚎。 他们要不要这么倒霉？！ “如果只是小偷还好，怕就怕是别有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季霜就能感觉得出来，跟踪他们这几个人并不像单纯的想要他们身上的钱。 难道说，这伙人跟父亲被抓有关？ 季霜脑子里闪过无数可能。 季奎则在心里骂娘：“什么目的？是寻仇的？可咱们来县城又没得罪过人！” 这要是在镇上，他吆喝一声，他那些朋友保管将这几个跟踪他们的家伙给揍得连他们爹妈都认不出来！ 听罢季奎的话，季霜脑子里闪过什么：“哥，他们可能是上次那个小偷的同伙！” 季奎一愣。 这伙人也是小偷？ 第17章 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有可能是替那个小偷报仇的。”季霜猜测：“等会到了菜市场尽头的鱼档后咱们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知道吗？” 对方人多，季奎也知道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轻应了声。 两人假装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到肉档转了圈后就往鱼档而去。 突然，兄妹俩从鱼档旁的巷口消失了。 身后，为首一个鼻子右下方有颗黑痣的男子咒骂一声：“该死的，快追！” 季奎没想到妹妹跑得比自己快，心下稍安，紧跟而上。 “老大，他们好像往公安局的方向跑了！”黑痣男身边一个小弟突然喊道。 黑痣男又大骂一声：“你们两个从那边截住他们，在他们靠近公安局前一定要逮住他们！” 没多久，以黑痣男为首的五个男子就将季霜堵在一条巷子里。 季霜看到巷子两头都是黑痣男的人，不由露出“害怕”的神情，颤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 这时，黑痣男身边的小弟突然又惊叫起来：“老大，怎么只有这小丫头一个人？” 季霜眸光一闪，带着哭腔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哥抓走了，你们把我哥怎么样了？” 小弟心定了定：“老大，看来那小子是跟这小丫头跑散了！” 黑痣男一步步朝季霜走去，双眼紧紧盯着她精致的五官：“年纪是小了点，不过长得还挺不错！” 黑痣男打量季霜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件物品，这让季霜很不喜。 季霜背靠墙壁，收紧手中的蛇皮袋袋口，盯着一步步靠近她的黑痣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黑痣男很满意季霜脸上露出的惊惧，冷笑一声，摸了摸下巴，脚下的步子放得更慢了，成心扩大季霜心中的恐惧：”你把老子的弟弟送进了公安局，老子也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黑痣男话一出口，他那几个小弟看向季霜的眼神满是猥|琐，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原来上次那个偷他们钱的小偷是这人的弟弟！ 季霜多少猜到了黑痣男口中的“好地方”是做什么的，眸色冷了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在黑痣男离季霜几步远时，季霜突然一改刚才怯懦的模样，将手里装着几块石头的蛇皮袋狠狠往黑痣男身上甩了过去：“你弟弟先偷我钱，他活该！” 黑痣男惨叫一声，捂住肩膀后退几步，季霜冲上前又给了他两脚，趁其不备将其踹倒在地。 “你们都是死人吗？！”黑痣男疼得直抽气，躺在地上冲几个手下大叫：“快把这死丫头抓住！” 等几个小弟反应过来，季霜已经冲到一边巷口，再次甩起了手中的蛇皮袋。 看着蛇皮袋在空中转圈圈，两个小弟下意识后退几步避开季霜的攻击。 黑痣男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蠢蛋，要是连个小丫头都抓不住，你们以后就不用跟着老子混了！” 黑痣几人本以为季霜是想逃走，谁知她甩了几下蛇皮袋直接将黑痣男两个手下抡晕后，转身就冲着另一边巷口跑来的两个小弟迎了上去。 那两个小弟被季霜这一番操作吓得一跳，本能的停了下来。 黑痣男气得从地上挣扎起身，怒喊：“愣着做什么，快把这死丫头抓住！” 两个小弟见季霜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心头突突直跳，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就在他们犹豫间，季霜已来到他们跟前，再次甩起手中装了石头的蛇皮袋对着两人抡了过去。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两个小弟捂住脑袋求饶。 呜呜~~ 这小丫头什么来路，动作利索也就算了，力气怎么还这么大！ 黑痣男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几个强有力的手下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打得无还手之力。 季霜将四个小弟打趴后，这才冷冷的看向黑痣男：“你刚刚说要送我去什么地方？” 前世哥嫂没时间陪她，就拼命地往她身上砸钱，誓要将她培养成全能的孩子，除了学习，她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包括武术。 只不过这具身体素质太差，她现在只能用巧劲将那四个混混打趴。 对于这个黑痣男，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人身上是带着利器的。 季霜视线落在黑痣男伸向后腰的手，并没有上前。 黑痣男阴狠一笑，忍着后背和肩膀的疼痛朝季霜走去：“一个让你快活的地方！” 季霜眼角余光扫到对面巷口的身影，心中大定，唇角一勾：“看来你对那地很熟！” “老子何止熟，老子还是话事的！等你去了那地，老子一定会让人好好招呼你！”黑痣男狠狠吐了口唾沫。 在离季霜两米远的时候，黑痣男忽地从后腰掏出一把小刀朝季霜刺了过来。 季霜看似被吓到般往后一退，堪堪避过黑痣男手中的小刀。 “顾大哥救我——”季霜转身朝那个冲自己奔来的身影扑了过去。 黑痣男恼羞成怒，再次举刀对着季霜的后背刺去，手腕却在半道被人用力抓住，紧接着“咔嚓”一声，骨头错了位。 “啊——” 随着黑痣男凄厉的叫声响起，几个公安也冲进了巷子，将被季霜打趴的几个小混混给扣了起来。 季奎来得晚一些，他气喘吁吁的冲到季霜面前：“老妹……老妹，你没事……有没受伤……” 季霜拍了拍他后背，让他缓缓气：“别担心，我没事。” 季奎脸色有些白，缓过劲后紧紧抓着自家妹妹的手臂，心里一阵后怕：“老妹，咱们以后还是别到县城来了。” 粉条的生意是挣钱，可也要有命花啊！ 这几个小偷分明就是一群亡命之徒，这次是他们运气好把命捡了回来，下次要是再遇到他们同党可怎么办？ “哥，走路还有摔死的，喝水还有呛死的呢！不过是几个小偷，公安叔叔都把他们抓起来了，你还怕什么？” 季霜一派天真的话让季奎头疼：“老妹，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上回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小偷还有这么多同伙呢！ 他自己出事不要紧，可是老妹要是出事，爸妈会剥了他的皮的。 第18章 一个字都不信 季霜往那边与公安说着什么的顾仲宇看了眼，凑到季奎身边低声道：“哥，你放心，这次公安局那边一定会将这伙人一网打尽的。” 季奎可没自家妹妹这么乐观：“你就这么确定？” 季霜点了点头。 季奎还想再说什么，季霜已经扬起笑脸冲着他身后喊道：“顾大哥，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顾仲宇神色不明的扫了她一眼，向季霜介绍他身边一位穿着公安制服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位是紫英县公安局副局长董副局，他有话要问你，你们跟董副局回公安局一趟。” “是要问我爸的事，还是问这伙小偷的事？”季奎开口就问。 “哥，”季霜扯了季奎一把，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因为听到顾仲宇声音而产生的不适：“我们跟董副局回公安局再说。” 有顾仲宇在，她并不是太担心父亲那边。 今天公安局副局长都出面了，肯定是这群亡命之徒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 而且很可能与那个黑痣男口中说的那个地方有关！ 顾仲宇深深的看了季霜一眼，转而对董副局长道：“董副局，我还有事就不和您一块回公安局了。” “行，顾同志你忙你的去。”董副局点点头：“有事再联系。” 顾仲宇一离开，季霜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到了公安局，董副局亲自用搪瓷缸给季奎和季霜倒了水，亲切的说道：“不用紧张，我就是问点事。” 董副局视线落在季霜脸上，笑道：“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啊。” 这小丫头不止胆子大，心思慎密，还懂拳脚功夫！ 她在被追击的途中没有露怯，还能从容不迫地安排自己哥哥到公安局报案，又把老黑那伙人引到巷口并拖住他们，同时还从老黑口中套了话，这可不是一般的乡下小姑娘能办到的。 这小丫头就是块干公安的料！ “董副局，我哪里胆大，我刚才可是吓坏了呢。”季霜一脸后怕的表情：“可我要不这样做，我们兄妹都会没命的！” 季奎使劲地点了点头：“董副局，我妹说得没错，您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叫老黑的身上还带着刀呢。” 董景业视线在季奎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季霜身上。 要不是有上回他们追着老黑弟弟把被偷的钱夺回去一事，董副局差点就要被这个双眼清澈，一脸无辜的的小丫头给骗了去。 “说起来，我们这次还要谢谢你们呢。”董副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老黑一伙人是前两年流窜到紫英县县城的，干了不少坏事，我们盯他很久了，因为对方太狡猾，我们一直没有抓到他们把柄，这次亏得你们出手，我们总算能直接捣毁他们团伙了。” 董副局没告诉两人的是，近半年来，紫英县有好几个小姑娘失踪，经过他们追查，那些小姑娘都是被人抓了卖到外地去了，他们怀疑老黑一伙人，只是苦无证据。 今天这小丫头套老黑话时，顾仲宇可是亲耳听到了老黑的话了。 “太好了！”季奎又惊又喜，还真被老妹说对了。 那伙人真要被一网打尽了，他们的粉条生意倒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小姑娘，”董副局继续试探：“你是不是会武功？” 季霜睁着一双杏眸，不解道：“我怎么可能会武功？” 季霜觉得这个董副局眼神太具穿透力，就像能把人看穿一样，面对他，季霜觉得很有压力。 “董副局长，我老妹书是念得好，可真不会武功。”一旁的季奎也认真说道。 董副局哪里会相信：“老黑那几个手下说你一个人将他们四个撂倒的，不会武功又是怎么办到的？” 季霜将带过来的蛇皮袋打开：“我是用这些石头把他们砸晕的，就是乱砸，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可不就被我砸中了。” 季霜说完自个儿傻乐起来：“董副局，这样也算是会武功吗？” 董副局打量着季霜，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算是看出了季霜的态度。 这小丫头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从公安局出来，季奎大热天的抹了把冷汗：“老妹，我怎么觉得这董副局长把你当犯人审了？“ 董副局不仅仅问上回他们怎么抓到偷他们钱那个小偷的细节，还问老黑那伙人受伤的事，又问妹妹在哪个学校念书，这是想干什么？ “他是公安局副局长，问这些只是例行公事。”看出哥哥的不安，季霜笑着安抚道：“咱们又没犯法，他还能把我们抓去不成？” 季奎一想也是，总算放下心来：“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不然爷奶和妈又得担心了。” 因为老黑那伙人，这次他们回到家比上回要晚，不过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居然安心的睡觉去了，只有冯雪英一个人在等着他们。 “小顾说在县城遇到你们，托他帮忙带话，说你们要晚点回来，你们这都干什么去了，弄得一身脏？”冯雪英皱眉的拍了拍季霜衣服上沾的灰尘。 顾仲宇来家里了？ 季霜心下一紧，和自家哥哥交换了个眼神，问道：“妈，顾大哥还说什么了？” 冯雪英纳闷的抬起头：“不就是带个话吗，还能说什么？” 兄妹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回来前就商量好了，不能把县城发生的事告诉家里人，免得家人担心和阻止他们的粉条生意。 “很晚了，你们赶紧洗澡睡觉。” 冯雪英催促，没把自己向小顾打探自家男人消息，却被告知案件没有进展的事告诉儿女。 第二天，季老爷子几人知道兄妹俩跟县城饭店谈成大生意还收了100块钱定金的事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们做粉条生意的事要保密，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季霜再次叮嘱。 “这是肯定了！”冯雪英又喜又愁：“要是被打办的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季老爷子低头卷着烟，没有开口。 长子到现在还没出来，家里的生计总得维持下去，要是长孙能定性，把这个家扛起来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季奶奶还是一脸担心：“真不会出事吗？” 第19章 潘雯雯 “不会有事的！”季霜笑道：“奶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哥，我之前没有说错，饭店经理都知道国家政策放宽了，不然就县城那饭店一个月再如何也不可能卖出500斤粉条的，饭店经理是要私下把粉条拿去卖的。” 中午那顿饭可不是白吃的，饭店经理套她话的同时，她也从他那里探得不少消息。 “霜霜，你的意思是说，不用担心打办的人了？”这是冯雪英最怕的就是这事了。 “咱们这边消息闭塞，政策滞后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还是小心一点好。”季霜摸不准这个年代人的想法，不敢大意。 有了那100块钱定金，季奎第二天就到镇上买了两大袋红薯粉回来。 以季霜的意思就是趁着天气好赶紧把粉条多做些出来，要是遇到雨天也不会耽误事。 冯雪英听了闺女的话，把季二婶和季三婶叫过来一块帮忙。 粉条不难做，冯雪英妯娌几个很快就上手了。 妯娌几个忙得热火朝天，季霜也为复学的事去了镇上，而季奎则独自把第一批晾晒好的粉条送往县城。 季霜一再交待，要他送了粉条立马就回家。 兄妹俩离开后，冯雪英妯娌几个边忙边唠嗑起来。 “大嫂，你说霜霜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能干呢？”季三婶杨翠兰感叹：“那天奎子把粉条送过去，我愣是没瞧出这东西是用红薯粉做出来的，加了炒过的黄豆做成汤粉，还怪好吃的。” “要不怎么说要多读书呢？”季二婶韩少芬接话，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你们瞧，这不就是应了那句老话‘书中自有黄金屋’吗？要是不看书，又怎么知道这粉条怎么做？我看霜霜这丫头以后不得了！” 自家闺女这么能干，冯雪英一半是喜一半是愁：“那丫头现在主意正得很，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们可不能再当那孩子的面夸她了，我现在就盼着她能一心把书念好，要挣钱，等把书念完也是能挣的。” “大嫂，你这话可不对。”季二婶韩少芬很不赞同：“霜霜都说了，机会可不是一直都有的。现在有钱可挣，为什么要等以后呢？要真有挣钱的机会，霜霜只需要动脑子，动手的事有我们这些人呢，也不是不能做，不是？” 季三婶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只是笑笑没说话。 “大嫂，你也别怪我说话直。”韩少芬见不得冯雪英满腹愁肠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们以前觉得霜霜乖巧懂事，让人放心，可在我看来就是个书呆子，被人欺负也不敢吱声，我还是喜欢现在的霜霜，说话做事都利索，也知道跟我们亲了。” 这点杨翠兰也深有同感：“可不是，霜霜这孩子自从不跟武玉梅一块玩后，跟我们亲近了不少，有好事也知道想着我们这些亲人。” 提起武玉梅，冯雪英一肚子的怨气：“真不知道认识他们一家是好还是坏？！” 武玉梅害她闺女，自家男人又受武成钦牵连被抓，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 韩少芬和杨翠兰也想到了被关的季庆国，不再说话了。 镇上，季霜深刻体会到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了。 镇中的老师对她的热情和关切让她有些受不住呢！ 想想前世，老师看自己的眼光除了恨铁不成钢，还有那恨不得能把脑子借她用一用的。 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季霜站在镇中外感叹人生，没注意到一个扎着两根辫子、年纪与她相仿的小姑娘来到她跟前，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季霜，你怎么在这？” 过两天就开学了，校门口有学生走动很正常，季霜也没觉得奇怪，可对方喊她，她一时竟没将对方认出来。 潘雯雯没错看她眼里的疑惑，心里很气，冷哼一声：“不过两个多月没见，这就不认得我了？” 季霜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才想起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姑娘是谁？ “潘雯雯，怎会不认得？”季霜笑笑。 这个潘雯雯是镇中校长的亲侄女，跟原主和武玉梅都是同班同学，曾因仗义执言痛骂过原主，让原主远离武玉梅而被原主不喜。 潘雯雯神色这才好了些，口中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呵，今天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你跟那个心机婊武玉梅不是难舍难分的吗？今天怎么一个人到镇上来了？还是说你俩闹掰了？” 潘雯雯就是故意这么说气季霜的，哪知季霜竟冲她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雯雯你说得对，武玉梅就是个心机婊，我跟她闹掰了！” 潘雯雯见了鬼似的看向季霜。 她没听错？ 这个对武玉梅言听计从的书呆子竟然没因为她骂武玉梅而生气，还承认跟武玉梅闹掰了？ 还有，这书呆子刚才叫她什么？ 雯雯？ 她跟这书呆子很熟吗？ 潘雯雯瞪大双眼：“季霜，你中邪了？！” 季霜“扑哧”笑出声：“武玉梅恐怕也这么想呢！” 潘雯雯记忆中，这书呆子可从未对武玉梅以外的同学笑过。 今天还真是见鬼了！ 她竟觉得这书呆子笑起来这么好看！ 季霜还有事要办，准备离开：“雯雯，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是退学了吗？还来学校做什么？”潘雯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她叫住。 “我来找校长和老师说我复学的事。”季霜朝她摆了摆手：“开学见！” 书呆子要复学？！ 等潘雯雯回过神来，哪里还看得见季霜的身影。 季霜离开镇中后在大街上问了两个人，才问出凤元镇废品回收站在哪里。 这时候的的废品回收站还属于国营单位，季霜来到回收站，看到院子里的废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有陌生人进来，回收站的负责人走过来询问：“小姑娘，你找谁？” “大叔，我不是找人的。”季霜“腼腆”的笑了下：“我之前的课本被我家里人不小心当成垃圾给扔了，我是想看看我的课本有没有被收到这里来了？” 原主之前听从武玉梅的话，把所有的课本和本子都给扔了，过两天就要开学了，虽说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不把初三上册的书找回来复习复习，她这心里没底。 第20章 高调复学 不管哪个年代，大家对读书都是很重视的，回收站负责人一听是来找课本的，忙问：“几年级的，是刚发的新书还是旧书？” 有的学校在报名的时候就把新书发了下去，所以这位回收站负责人才会有此一问。 “是初三上册的课本，”季霜道：“我们这学期就要中考了，老师说这学期要边上新课边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我得赶紧把课本给找回来。” “这么小就念初三了啊？”负责人微惊，继而道：“这事确实不能耽搁，要不要我叫人帮你找？” “谢谢大叔，”季霜冲负责人笑了笑：“不过还是不耽搁各位叔叔阿姨干活了，我自己找就行。” 这孩子还挺懂事。 回收站负责人脸色比刚才更缓和了，朝院子一个角落指了指：“那边是堆放废纸的，你去那边找找。” “谢谢大叔。” 堆放废纸的区域有两位女同志在给垃圾分类，知道季霜找初三的课本后，边分类边帮她看着。 季霜在回收站一呆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提着一捆书离开回收站。 这些书是不要钱的，除了初三上册的课本，还有一些别人用过的练习题和试卷，还有一些课外书。 回收站负责人是见季霜看起书来连午饭都忘了去吃，索性将这些书送给她了。 这些都是公家的财务，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刻苦的，要真把书念好，将来也能为国家做贡献，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家！ 季奎因为出门早，送完粉条就往回赶，回到家的时候天刚擦黑。 冯雪英煮了一锅稀粥，起锅前又撒了一把麦皮，粥就变稠了，再煎一盆青菜粉条饼下粥。 简简单单的，一家子也吃撑了。 吃完饭，季霜把自己的想法跟季老爷子几人说起：“爷奶，你们年纪不小了，山头那边交给我二叔和三叔看管，你们偶尔上山看看就行了。” 去年分田到户后，村子里的山头也分片承包出去，季老爷子把家底都掏空了才包了一小块山头，又种上了柑树，这会都还没看到收成，季老爷子哪里肯放手？ “我们还干得动。”季老爷子吸了吸卷烟：“之前分家的时候就说过，这山头由我们老两口看着，以后真挣了钱的话再一分为三，现在给你二叔三叔看管算怎么回事？” 季老爷子自认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但现在长子被抓，他怎么也得多为长房着想。 “爷，您也知道咱们村的田地粮食产量不高，二叔三叔又没有其他活儿干，您把山头给他们看管，二叔和三叔也能有盼头，不是？”季霜轻声细语的劝说着：“至于我爸，等他出来后会有其他路子的，爷您不用担心。再说了，现在咱们的粉条生意很稳定，我们养得起您和奶！” 季霜这话让季家两老心里很受用，季奶奶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好，我这老太婆就等着享孙女福了！” 季老爷子也失笑：“你这孩子，还是专心念你的，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冯雪英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总让两老上山看管山头不太妥：“爸，霜霜说得有道理，您和妈辛苦了半辈子，如今分了家，也是时候歇歇了。” 季老爷子吐了口烟雾：“这事等老大回来再说。” 要是老大能出来，那片山头给老二和老三打理，他也没意见，可现在他总得为大房留条后路。 季霜知道父亲不会有事，听季老爷子这么说也不再劝。 反正过不了多久，爷奶就可以享福了。 开学这天，季霜本想走路去学校的，谁知全家人都不同意，非得让哥哥撑竹排送她去学校。 一家人把她送到溪边，没想到村子里也来了不少乡亲，都是听说她要复学特意来送她的。 村支书代表乡亲们对季霜郑重说道：“霜霜，好好念书，不用担心学费的事，要是你爸妈供不起，乡亲们就算凑份子也要供你念完大学。” 乡亲们纷纷点头。 如今恢复了高考，全村人都希望季霜能考上大学为兰溪村争光。 季霜没想到乡亲们这么重视她复学的事，感动的同时也觉得压力山大：“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努力的！” 季奎把季霜送到镇中校门口才离开，季霜凭着记忆找到了原来初三（1）班教室。 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了，包括武玉梅和潘雯雯。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因为季霜的出现倏地安静下来。 潘雯雯挑眉朝武玉梅看了过去，只见武玉梅白着一张脸望着季霜，显然没想到季霜会回来。 “季霜，听说你为了不复学都跳溪寻短见了？今天怎么又来学校了？”潘雯雯突然扬声问道。 刚刚武玉梅一来就跟人说季霜“寻短见“的事，同学们都被惊到了。 这会听潘雯雯开口，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盯着季霜看。 季霜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讲台上，视线扫一一扫过同学们，最后落在武玉梅脸上。 季霜勾了勾唇：“我们兰溪村的乡亲都知道我是被人推下溪的，怎么到了学校就成了我‘寻短见’了？” 同学们不约而同往武玉梅看去，只见她脸色煞白，神色慌张。 武玉梅没想到季霜真的复学了，还这么高调的澄清她“寻短见”之事，一时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武玉梅，季霜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她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被人推下水的，你为什么要说她寻短见？”有同学质疑。 “对啊，你这么说是安的什么心？”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质问是着武玉梅。 “因为推我下水的那个人就是她武玉梅！”季霜蓦地伸出手指隔空指向武玉梅：“这半年来，她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还是我爸妈供她念书，她是怕我继续念书的话，我爸妈就供不起她念高中了，所以才把我约到溪边，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水！她，是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同学们倒抽了口冷气，震惊的看着武玉梅，好一会才消化掉季霜放出来的消息。 “武玉梅，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一位女同学难以置信的开口。 潘雯雯嗤笑：“我早说过武玉梅不是个好人，你们还说我有意针对她！照季霜这么说，季家对她可是有大恩呢，她都下得去手，我劝你们以后还是远着她，免得什么时候被害都不知道。” 第21章 炸弹般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潘雯雯，以前是我们错怪你了。” 同学们为之前误会潘雯雯而道歉，看向武玉梅的眼神带着警惕和疏离。 潘雯雯说得没错，这个武玉梅连对自己有恩的季霜都能下去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与她没有关系的人了。 “不是这样的！”武玉梅不知所措的叫了起来：“她是因为她爸犯了事，被公安局抓走了才想不开寻短见的！不是我！不是我！” 兰溪村的村民怎么看她，她不是很在意，大不了不去兰溪村了，可是她还要在镇中呆上半年，学校里的同学们要是带着有色眼光看她，她是无法忍受的！ 什么？！ 季霜的爸爸被公安局抓走了？ 同学们再次被震惊了。 在这个纪律严明的年代，一旦家里有人犯事，几代人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这时，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同学看了季霜一眼，开口：“季霜，你是不是看武玉梅性子软就觉得她好欺负？平日里她那么护着你，你为什么要冤枉她？” 潘雯雯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帮武玉梅说话的男同学：“徐林，你是眼睛有坑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潘雯雯，别以为你是校长的亲侄女就能随便侮辱人！”徐林对潘雯雯怒目而视：“武玉梅对季霜有多好，全班同学可都看得见，这点你不能否认？” 潘雯雯身边一个女同学翻了个白眼：“徐林，你可别带上我！” “也别带上我！”另一位看不惯武玉梅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博人同情的女同学也出了声。 徐林气结：“你们不相信善良的武玉梅，反而相信父亲犯了事的季霜？你们有够蠢的！” 潘雯雯无奈的摇了摇头：“徐林，你真是没救了！” 武玉梅善良？ 这话听起来都让人作呕！ “徐林，你别跟同学们争论了。”武玉梅脸上挂着泪，感激看着徐林：“反正清者自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有心人只要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季伯伯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没错，我爸的确好几天没回家了！”季霜见同学们被自己的话惊得目瞪口呆，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我爸是被公安局请去配合调查的。” “调查什么？”潘雯雯问。 季霜斜睨武玉梅一眼。 武玉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打断季霜，却听她已缓缓道：“调查武玉梅的父亲挪用医院公款，卷款跑路一事！” ！！！ 武玉梅的父亲卷了医院的公款跑路？！ 炸弹一般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把同学们震得头晕目眩。 “季霜，你胡说八道！”武玉梅尖叫起来，她撕了季霜的心都有：“我爸只是失踪了，他不是卷款跑路！你爸也在医院做事，肯定是你爸挪用了公款，不然公安局的人怎么没说抓我爸，却将你爸抓走了？” “我说了，我爸只是配合公安局那边查你爸卷款跑路一案！”季霜沉声道：“你爸是会计，医院所有款项都是经过他的手，而我爸只是个小小的采购，而且还是编外人员，根本就接触不了医院的款项，我爸因为认得你爸才不得不配合调查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污蔑我爸？！” 季霜的分析比武玉梅空口白牙的栽赃更让人信服，同学们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不，不是这样的！”武玉梅摇头痛哭：“她在说谎，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 徐林见不得武玉梅哭，大声帮腔：“没错，你们就看不出季霜是存心往武玉梅的爸爸身上泼脏水的吗？！” 潘雯雯冷睨着徐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武玉梅在说谎！她刚才一进教室就说季霜是为了不回学校念书寻的短见，现在又说季霜是因为她爸爸被抓想不开，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好骗呢？” 被影射到的“三岁小孩”徐林脸色黑了下来：“潘雯雯——” “知道，知道！”潘雯雯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他：“我是校长的亲侄女，你嫉妒嘛！” 潘雯雯话一出口，好些同学没忍住笑出声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去不复返。 “你们在做什么？！” 班主任刘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同学们一哄而散，转眼回到自己座位上。 只有季霜和武玉梅站在原地。 季霜看了武玉梅一眼，对刘老师道：“报告老师，我要换座位。” 初中三年，原主和武玉梅都是同桌，现在她一分钟都不想跟武玉梅坐一块！ 刘老师看了看还在抽泣的武玉梅，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季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皱着眉头问道：“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班长汪海波站起身，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老师作了报告，没有掺杂半点个人的看法。 刘老师听后也是惊愕不已，脸色很是难看。 潘雯雯见老师不表态，愤愤的站起身：“报告，老师！如果季霜说的都是真的，武玉梅可就是杀人凶手了，我们班不能留这样品德败坏的同学！” 徐林也嚯地站了起来：“潘雯雯，那不过是季霜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武玉梅推季霜下水？” “猪脑子！”有同学低声骂了句。 徐林瞪了过去：“你骂谁呢？” “都给我安静！”刘老师沉喝一声：“这件事等下课后我会找学校反映，等调查清楚再说，现在先上课，也不许再私下讨论这件事！” 要真有学生道德败坏做出害人性命的事，他们学校也难逃其责。 再者，万一武玉梅是被冤枉的呢？ 一旦背上“害人性命”的罪名，这个学生这辈子也就毁了。 所以，这件事必需慎重处理。 “老师，我不想跟武玉梅一块坐。”季霜再次出声。 刘老师对学习差的学生都很爱护，更别提季霜这个得意门生了。 见季霜态度坚决，又想着她和武玉梅都闹成这样了，将两人调开也好。 刘老师目光刚刚扫过班里的座位，就听到季霜又开口了：“报告老师，我愿意跟潘雯雯一块坐。” 潘雯雯瞪了季霜一眼，却没有开口反对。 刘老师看了看潘雯雯的同桌徐林：“徐林，你愿意跟季霜换座位吗？“ “我愿意！”徐林求之不得，立马站了起来。 第22章 季庆国归家 “既然这样，季霜就和徐林调位。”刘老师一锤定音：“现在开始上课！” 季霜拿着书包坐到潘雯雯旁边，微微一笑，压低声音：“以后多多指教。” 潘雯雯转开脸，小声嘀咕：“谁要跟你一块坐了？” 季霜只是笑了笑，把昨天新买的文具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刘老师一下课就到办公室找校长反映季霜和武玉梅的事去了，而初三（1）班的同学们虽然听了刘老师的话不再私下议论这事，可明显都避着武玉梅，对季霜却很亲近。 同学们对季霜突然转了性，从沉默寡言变得活泼明朗并没有任何怀疑，反而表示理解。 任谁经过好姐妹的背叛，还差点没命都会性格大变，而季霜只不过是变得更好了而已。 徐林不忍见武玉梅黯然伤神，劝解道：“武玉梅，别人不相信你，我信！季霜以前太能装，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我看她现在是装不下去了才给你泼脏水！我们别理她，等刘老师和学校调查清楚，看那些相信她的人还有没有脸来跟你说话？” 徐林的劝说非但没有让武玉梅好受些，反而让她更不安了。 学校真的会去调查季霜落水一事吗？ 对了，还是爸爸失踪的事？ 妈只说季庆国很可能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可没说爸爸挪用公款啊？ 不，爸爸不可能这么做的！ 要是爸爸挪用了公款，那些钱又跑哪去了？ 要是爸爸挪用了公款，她们母女这半年来又怎么会过得捉襟见肘？ 季霜一定是在骗她！ 放了学，她一定要向妈妈问个清楚！ 季霜不知道武玉梅心里的煎熬，认真的吸收着老师教的新知识。 一天下来，季霜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她发现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继承了原主的学霸本质，但凡老师讲过的题型，她只要稍稍琢磨就能融会贯通，还能举一反三，这样的学习简直不要太轻松。 初三功课是紧，但开学第一天大家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意。 季霜刚走到校门口就被推着自行车追上来的潘雯雯喊住。 季霜狐疑的回头：“你叫我有事？” 潘雯雯一脸不自在，踌躇片刻才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走路回去？” 季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要送我吗？” “谁要送你了？！” 潘雯雯被季霜这眼神看得恼羞成怒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上了自行车就走。 季霜大笑追上去，轻轻一跃，坐到她车后架上：“雯雯，你这人可真别扭！想送就送呗，还不好意思？” 潘雯雯没有防备，车头晃了晃，好一会才把车子稳住，被激得大叫起来：“谁送你了，给我下去！” “不下！”季霜抱住她的腰，毫不客气道：“我两天看书看得太晚，有点累，你送我到村口。” “季霜，你坐车就坐车，别动手动脚的！”潘雯雯怕痒，被季霜一抱，车头又晃了晃。 季霜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改抓车座下方：“我又不是男人，抱你一下会少块肉啊？” “你不是男人，可你是个书呆子！”潘雯雯反唇相讥：“我就不让你碰，怎么了？” 季霜注意到路上同行的学生都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俩，这才反应过来，她俩的谈话听在别人耳中有多怪异，不由抚了抚额，闭上了嘴。 潘雯雯还以为季霜认输了，冷哼一声，嘴角无声的往上翘起。 与此同时，武玉梅也赶回了家，却发现自己自己母亲不在家，只在桌上给她留了张字条，说是外婆生病，她去照顾外婆了。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武玉梅也不会当回事，毕竟她跟外婆和舅舅他们都不亲。 可今天的事让她很不安，她必须马上去外婆家向母亲问个清楚！ 武玉梅赶到外婆家的时候发现外婆正在家门口择着菜，一点都没有生病的迹象。 等武玉梅说明来意，外婆跳起脚来将武玉梅怒骂一通：“大的没良心，小的也狼心狗肺，老太婆我好好的，你大老远跑来咒我生病！你妈都一个月多月没来过了，你跑到我家来找她？真是笑话！” 武玉梅脸色变了变：“外婆，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妈前几天生病不是才来您家养病的吗？” “呸~~”武玉梅外婆气得把手里一盆没择好的青菜都打翻了：“我这里又不是医院，你妈那个没良心的生病干嘛来我家养病？我可养不起她！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恨不得自己外祖家不好！你赶紧给我滚！老娘我不想看到你！” 武玉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对着空荡荡的家大哭起来。 父亲失踪，母亲又欺骗她，她以后该怎么办…… 一村之隔的兰溪村，季家人不知道武玉梅的惨状，也不想去关心，此时他们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好几天没有归家的季庆国。 “孩子他爸，他们放你出来，说明不会再有事了，对？”冯雪英不放心的问道。 季庆国胡子拉碴，不过精神还算好：“小顾说案子已经结了，至于详细的也没来得及说，想来是不会有事了。” “爸，您在里面没受什么伤？”季霜最担心的是自己父亲的身体：“听说那里面的老囚犯会欺负新进去的人，他们没打您？” 季老爷子几人因为季霜的话也提起心来，一脸紧张看着季庆国。 季庆国笑了下：“董副局长特意让看守所的人把我单独安置在一间小屋里，没人打我，就是吃喝拉撒都在那巴掌大的地方，挺折磨人的。” “没被打就好。”季老爷子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先去好好洗洗，把身上这身衣服都扔了！” 说着，季老爷子又对冯雪英道：“大家都还没吃晚饭，老大在里面肯定也没吃好，奎子今天买回来的几斤肉也别做什么肉肠了，都给炖了！” 那几斤肉是季霜交待季奎买的，她是想等晚上做完作业，把肉做成肉肠给全家人尝尝，没想到父亲这时候回来了。 “妈，我帮您。”季霜主动进了厨房帮忙。 厅里，季老爷子和季庆营还有季庆团说着老大被抓的事，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顾仲宇。 “说起来，小顾可帮了咱们两回了，上回救了霜霜一命，现在又帮了老大，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季老爷子道。 “爸，要不咱请小顾吃顿饭？”季二叔提议。 季三叔：“可我们不知道小顾住哪啊？” “小顾是春花嫂子的远房侄子，咱们可以问问春花嫂子。” 第23章 藏得够深 季庆国到春花婶家问顾仲宇住址的时候，顾仲宇刚好来看春花婶，知道季庆国要请他吃饭一口就应承了。 季庆国怕耽误顾仲宇的工作，把吃饭的时间定在星期天中午。 季奎前一天往县城送了一批粉条，顺便买了自家妹妹要的调料。 星期天这天上午，季霜亲自下厨答谢顾仲宇。 不管原着里两人关系如何，顾仲宇对原主、对她还有对季父都有大恩，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她现在除了给顾仲宇做顿好吃的，暂时没有能力用其他方式报答他。 顾仲宇因为临时有事，是掐着点从镇上过来的。 冯雪英一早就让季奎到镇上买了肉和鸡，还有豆腐等菜，季霜做了个红烧肉、一煲肉末焖豆腐、一份白切鸡、一盆卤鸡蛋和一大盆五花肉白菜炖粉条，另外还做了个肉丸汤。 因为多了些调料，这些菜是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一点都不逊色于国营饭店的酒席。 全家人惊讶于季霜厨艺的同时，也觉得够排场。 顾仲宇本以为是随便吃顿饭，没想到季家人弄得这么丰盛：“季叔，不需要这么破费的。” “就是家常便饭，都是霜霜自个儿做的，小顾你就当是自己家，别跟我们客气。”季庆国招呼顾仲宇坐下，并给他盛了碗汤：“这肉丸也是霜霜自己做的，小顾你尝尝。” 因为顾仲宇那天说不喝酒，季庆国也就没买，只能以汤代酒。 碗里的肉丸子卖相好，听季庆国说是季霜自己做的，顾仲宇不由朝在旁边的小桌子吃饭季霜看了眼，眸底满是探究之色。 他怎么不知道这小丫头有这么好的厨艺？ 顾仲宇因为想到某些过往，眸色深了深。 八仙桌那边季庆国等人招呼着顾仲宇吃饭喝汤，季霜和奶奶母亲还有哥哥在小桌子这边也边吃边聊，时不时还和八仙桌那边的顾仲宇搭上几句话。 季霜发觉，自己离顾仲宇距离远一些，他说话的时候对自己的影响也会减弱。 顾仲宇谈起了武成钦失踪和季庆国受牵连一事：“之前公安局那边关着季叔是为了让幕后主谋放松警惕，季叔受苦了！” 季庆国放下筷子：“那抓到幕后主谋了吗？” 季老爷子等人也看向顾仲宇。 “抓到了，是医院院长龚德成。” 季霜闻言抬起头，正好对上顾仲宇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眸子，心头猛地一跳，忙别开眼，仔细思索自己在顾仲宇面前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上次是她提醒顾仲宇从医院院长身上着手查起，可那也只是她的猜测，这应该不算是露马脚？ 顾仲宇没有忽略她杏眸一闪而逝的心虚，心底微震。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然而事情有变，这小丫头又是怎么知道案子跟龚德成有关的？ 还是说，她真的仅仅因为龚德成努力说服季叔接手会计工作才生疑的？ “原来真正挪用公款的人是院长！” 季庆国惊愕过后想到了自家闺女反对自己接手会计一职的事，其实事情也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没有自家闺女的阻拦，他肯定会接手会计工作，这会是不是就出不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庆国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小顾，那成钦兄弟呢？还是没有找到人吗？”季庆国又问。 顾仲宇抿了抿唇：“根据龚德成的交待，武成钦是知道内情的，而且也参与其中并分了赃的，但是武成钦的去向，他并不知道。” “小顾，成钦兄弟会不会是被院长逼迫的？”季庆国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不是逼迫。”顾仲宇很肯定说道，但却没有细说。 武成钦是因为挪用公款没有及时补上而被龚德成发现，这才替龚德成遮掩，也算是各有所图。 季霜把头埋得低低的，用吃饭的动作掩去自己的神色，免得被顾仲宇看出什么来。 她记得原着里并未提到医院院长龚德成，现在看来，原着中的武成钦卷款跑路和父亲被抓入狱都是替龚德成背锅！ 这个龚德成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只是案子这么复杂，顾仲宇怎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 这也是因为自己的穿书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吗？ 季霜心里想着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所以没察觉到顾仲宇那时不时投来的带着审视的目光。 顾仲宇离开的时候，冯雪英本来想给他装几把红薯粉条的，知道顾仲宇不会做饭后也就作罢。 “小顾你离家远，有放假就到家里来吃饭，也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别跟我们客气。”季庆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子侄。 周一，季霜一进教室就看到同学们并没有早读，而是低声地议论着什么，心下有些奇怪。 季霜一坐到自己座位，潘雯雯就凑了过来：“你知道武玉梅她爸的事了吗？” 季霜撩起眼皮看着她。 潘雯雯咧嘴一笑：“昨天不是星期天吗，我伯父特意到镇医院打听武玉梅她爸爸的事，你猜我伯父打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潘雯雯卖着关子，谁知季霜却兴致缺缺的从书包里往外掏课本。 她就说嘛，以顾仲宇的为人，怎么会一再给他们透露案情，原来这个案子已经众所周知了。 季霜没半点反应，潘雯雯没好气道：“季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听到了，”季霜把东西摆放好，这才问道：“是你把消息告诉同学们的？” “是啊。”潘雯雯抬了抬下巴：“之前武玉梅和徐林不是说你冤枉她爸吗，现在可是有证据了，武玉梅她爸和医院院长合谋挪用公款，医院院长已经被抓了，武玉梅她爸太狡猾了，提前跑了路……” 潘雯雯说到这声音一顿，侧头看向一脸淡定的季霜，气恼道：“书呆子，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季霜冲她笑了笑：“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 潘雯雯瞬间被安抚到了，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武玉梅应该是知道了武成钦的事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家，都没有来学校。 放学后，季霜和潘雯雯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徐林给拦住。 第24章 能不能承包下来 季霜淡淡问道：“有事？” “季霜，你把武玉梅害得都不敢来学校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心怎么就这么狠呢？这学期末就要中考了，你是存心不想让她念高中的？” 季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徐林，你妈是生你出来搞笑的吗？请你搞搞清楚，武玉梅没脸见人是因为她有个挪用公款的爸爸，与我何干？还有，我又不是她祖宗，她来不来学校关我屁事？！” “就是！”潘雯雯也被徐林气得够呛：“挪用医院公款，卷款跑路的人是武玉梅她爸，你找季霜麻烦几个意思？你既然心疼武玉梅就到她家心疼她去，不然你就是孬种！” “潘雯雯，你别以为你是校长的侄女……” “徐林，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是这一句，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潘雯雯打断他的话：“徐林，我警告你，你再找季霜麻烦，我就把你暗恋武玉梅的事告诉同学们还有我伯父，让学校通报你！” 在这情窦初开的年纪，谁还没个暗恋的对象，潘雯雯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的，可这徐林就是个猪脑子，不给他来点狠的，他不知道收敛。 徐林心底一慌，说话都结巴起来：“潘雯雯，你……你不要乱说，谁……谁暗恋武玉梅了？” “说你孬，你还不承认！”潘雯雯都快被他给烦死了：“既然不敢承认，以后就离我和季霜远点！” 同桌一学期，她要是看不出徐林喜欢武玉梅，那她就是瞎！ 潘雯雯给了季霜一个眼色：“我们走。” 走出几米远，季霜才对潘雯雯道：“雯雯，今天不用你送我了，我爸在医院那边等我。” 季庆国之前是在医院直接被抓的，自行车一直放在医院，今天他到医院拿车顺便接闺女放学。 “哦。”潘雯雯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明天开始我自己骑自己行来学校，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在那个三叉路口等我，咱们一块来学校。”季霜又道。 潘雯雯立马扬起笑脸，难得没有露出别扭的一面：“行！” 看着潘雯雯欢快的骑上自行车远去，季霜笑了笑，这才抬脚往镇医院而去。 季庆国在医院跟熟识的人打了招呼，包括荣升为代理院长的原副院长程为民，还有食堂那边的人，这才到医院外等自家闺女。 季霜远远看到父亲，小跑着上前：“爸，等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季庆国接过自家闺女的书包，挂到车头：“上车，咱们回家。” 季霜打量了父亲一眼，这才跳到车后座上：“爸，您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你这个鬼机灵！”季庆国大笑一声，骑着车往家的方向而去：“刚才院长，也就是之前的副院长程为民想让我留下来继续当医院的采购，被我拒绝了。” 在看守所呆了几天，他也想通了，只要能挣钱，什么苦活累活他都能干，何必非要呆在医院呢？ 为了名声好听点吗？ “爸，那您有什么打算？”季霜心里其实有了主意，不过父亲若是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更好了。 “我刚才跟程院长谈了承包食堂的事，程院长说要向上级请求一下。”季庆国高兴的说道：“霜霜你说得没错，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管成不成，咱们总得试一试。要是这事不成，咱再想其他路子。” 农田都分到户了，山头也能个人承包，他就想着这国营单位的食堂是不是也能包下来？ 可能是因为龚院长和成钦兄弟挪用公款的事曝光后影响不好，程院长现在也是焦头烂额，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食堂那边的负责人松散下来，弄得医院职工和病人怨声载道。 他听到这消息就趁机向程院长提了承包食堂的事，程院长也没有一口拒绝。 季霜喜出望外：“爸，要是真能把医院的食堂承包下来，我可以给您和妈写几张菜谱，保证又好吃又节约成本！” 季庆国又大笑一声：“等真把食堂承包下来再说。” 季霜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唇角微扬：“爸，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没错！” 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小福星旺着全家！ 季庆国在心底加了句。 季霜不知道，自从季庆国出事后，不知不觉对她这个女儿除了疼惜外还多出几分信赖，不然承包医院食堂这样还没确定下来的事他是绝对不可能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父女俩回到村子，远远就看到武玉梅蹲在自家门口哭着。 听到声响，武玉梅猛的抬起头。 “季伯伯~~”季庆国刚下车，武玉梅就冲了过来抓住车把：“求您帮我找找我爸，好不好……” 季霜过去打掉她的手，冷着张小脸道：“武玉梅，公安局的人都找不到你爸，我爸怎么可能知道你爸在哪里？你与其在这里找，还不如去问问你妈，毕竟你爸妈感情那么好，他卷款跑路，你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武玉梅是个有心机的，她不得不防着她给父亲下套！ 这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冯雪英一脸怒气的走出来：“武玉梅，我们家不欠你们的，凭什么帮忙找你爸？你赶紧滚，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季霜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见他沉默着，破天荒地没为武玉梅说话，不由勾了勾唇。 这样的转变，挺好！ “季伯母，我知道你们不欠我的，你们都是好人，求你们帮帮我行不行？季伯父跟我爸相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他去了哪里的，求季伯伯把我爸找回来。” “武玉梅，你这话我听得怎么这么别扭呢？”季霜沉声道：“我爸和你爸相识不过几年，难道还能比你和你妈更了解他？你们都找不到，我爸为什么就能找到？ “再说了，我爸这次可是受了你爸的牵连被抓，我还怀疑你爸介绍我爸进医院居心不良呢，你还好意思让我爸帮忙找人，别是来找我爸替你爸背黑锅的？” 冯雪英听了自家闺女的话，脸色更加阴沉了：“武玉梅，原来你今天在这里卖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再害霜霜他爸一回！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说的就是你们父女俩！” 第25章 食堂开张 季庆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喝止自家媳妇和闺女。 武玉梅恨死了季霜和冯雪英的破嘴了，她不管她们母女怎么想，只要季庆国相信她就行！ “季伯伯，我爸把您当亲兄长般敬着，难道您也觉得我爸当初介绍您进医院当采购是在给您下套的吗？”武玉梅含着泪，一脸委屈的望着季庆国。 季庆国当然相信武成钦没有害他之心了，他正想开口，原本呆在院子里觉得不好插手大哥大嫂家的事的韩少芬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武玉梅，你当别人都是傻的不成？既然要算，那就算清楚一点！”韩少芬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姑娘就给她留情面：“没错，你爸是把我大哥介绍进医院当采购，可那也只是编外人员，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工资！你自己算算这半年来，你又从我大哥大嫂身上抠下多少东西？别忘了，你上学期的学费还是我大哥大嫂帮你垫上的！我大哥那点工资大部分可都用在你们母女身上了！你还好意思提我大哥工作的事！ “除了这些，还有你推霜霜下水的事，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小小年纪心眼就比筛子眼还多，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要是我女儿，我活生生能将她掐死！” 季二婶的战斗力够强，把武玉梅骂得无还口之力，季霜抿唇偷笑。 想当初原主被武玉梅耍得团团转之时，季二婶也曾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可惜原主并没有领季二婶的情。 季二婶声音不小，很快就有村里的乡亲过来看究竟。 武玉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脸上都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时不时的出言指责她，她哪里还能呆得下去？ 不过，走之前还不死心的问了季庆国一句：“季伯伯，您真的不愿意帮忙把我爸找回来吗？” 季庆国叹了口气：“玉梅，我要是知道你爸在哪里，早就把他找回来了，你还是回去。” 连季庆国都下了逐客令，武玉梅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兰溪村。 被武玉梅这一闹，全家人心情都很不好。 季奶奶气不过：“她们是嫌害得咱家不够惨吗？” 孙女差点被害了性命，长子又受武成钦牵连被抓，那武玉梅怎么还有脸在他们面前出现？ “奶，没必要为那种人生气。”季霜挽着季奶奶的手臂，轻声劝道：“她们蹦达不了几天了，不用理会她们！咱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抓住机会好好赚钱！” 季奶奶好气又好笑地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丫头现在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赚钱，掉钱眼里了？” “奶，钱可是好东西，傻子才不想要呢！” 这话好有道理！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几天后，程院长托人来把季庆国叫到镇上去，说上级同意了季庆国承包食堂的申请。 全家人激动得不行。 季霜放学回来知道这事，直接将一个本子交给父亲：“爸，我们既然要承包食堂就要尽可能的做到最好，首先食堂必须制定规章制度，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 这本子里的东西是她知道父亲要承包食堂后就开始写的。 之前她去医院食堂找母亲的时候发现食堂存在很多问题，只是那时母亲只是个打下手的，她也就没多关心，现在既然自家把食堂承包了下来，很多地方都需要改进。 季庆国打开本子看了前面几条，脸色有些迟疑：“这么苛刻的制度，我担心食堂的工人不愿意遵守。再说，食堂也就两个厨子和一个打下手的，没必要弄这么个规章制度？” 以前两个厨子都能把晚上打剩的饭菜带回家去，现在霜霜制定的第一条就是食堂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往外拿，光这点，两个厨子怕就不会同意。 “爸，人再少也得制定规章制度。”季霜态度坚决：“要是有人不愿意遵守就开了！只要待遇够好，多的人想来。” 前世哥嫂能把公司越做越大，除了哥嫂精准做出的决策，也离不开公司的规章制度。 季霜继续道：“爸，您之前不是说食堂里的人都太过懈怠吗？这规章制度就是用来约束他们的，等他们习惯了，这套制度就是他们的行事准则，到那时就不会有人觉得苛刻了。” 想要让吃惯大锅饭思维的人改变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一步一步来。 季庆国看着女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本来我是想，每天到食堂吃饭的人不多，也不是同一时间过来的，就我和你妈两人辛苦一点也能忙得过来，可食堂的黄师傅和石师傅都是医院的老人了，我这一接手食堂就把他们开了感觉挺对不住人家的。” 冯雪英心动了：“要是咱们两个干，能省不少工资呢。” 季霜失笑：“爸，妈，想把食堂做得让食客满意，我认为厨子是一定要请的，但是却不能多请，一个就够了。至于帮厨，你们可以看情况再决定。” 不过是三四十个人的饭菜，食客又不是同一时间来吃饭，请两个厨子是白花钱，大不了多请一个打下手的。 要知道，一个厨子的工资都能请三个打下手的帮厨了。 一家人商量了一个晚上，总算有了个章程。 第二天冯雪英就到村子里几户交好的人家，跟她们定了些时令蔬菜，既帮了乡亲们，自己也省了钱和票证。 而季庆国则到几位相识、又懂点厨艺的朋友家里转了圈。 闺女说了，有备无患，万一食堂的厨子不愿意留下，他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食堂新开张这天，季霜特地请了半天的假来食堂帮忙。 而食堂的两个厨子也果然如季霜所料，撂挑子不干了，想以此要挟季庆国答应他们的条件。 这两个厨子一个是位大娘，一位是个中年男人，两人靠在灶台边的墙上低声说着话。 季庆国笑着走了过去，给那位中年男人递了包烟：“石师傅，咱们认识也一年多了，今天是我承包食堂的第一天，给我个面子行不行？” 第26章 厨子刁难 那位大娘撇了撇嘴，季庆国又冲她笑了笑：“黄师傅，我知道您家离医院远，您每天一大早就要出门。这样，以后每个月补给您五块钱，就当是您的加班费，行吗？” “庆国兄弟，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是你做得太过了！”姓石的厨子接过烟，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训斥着季庆国：“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我和黄师傅好歹也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你承包食堂咋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我们要是知道食堂要外包，哪里还轮得到你？” 原来两人是不满季庆国先他们一步承包了食堂！ 季霜脸色冷了下来，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石师傅，黄师傅，你们两位就直说愿不愿留下？” 石厨子眼皮一抬，对季庆国问道：“庆国兄弟，这是你闺女？咋这么没大没小呢？” 听季庆国的意思，他和黄师傅只能留一个，他和黄师傅说好了，一定要让季庆国答应把他们两个都留下来。 还有，季庆国说的那什么狗屁规章制度要让他废掉，不然哪有他们好日子过？ “我对什么人就是什么态度！”季霜面无表情看着石厨子：“如果你们不愿意干，那就把身上这套围裙摘下来，可以离开了！” 他们身上的围裙也是医院之前发放的，属于食堂的财产！ 父亲都答应给他们每个月加五块钱的工资，另外每个月给石厨子两包烟，给黄厨子五块钱的辛苦费了，这两人还不满足。 想倚老卖老？ 想要挟父亲？ 那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 石厨子被季霜的话给气得差点喘不上气来，他指着季霜对季庆国质问道：“季庆国，这是你的意思？！” 季霜在季庆国开口前沉声警告：“石师傅，黄师傅，我爸敬重两位不代表可以任你们予取予求，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如果你们觉得今天没有你们这食堂就没法开饭，那你们就错了！” 季霜说着走到灶台前，动手洗锅。 所有的菜刚才她和母亲已经备好，就差下锅了。 “呵呵，庆国兄弟，你这闺女挺有能耐啊！” 石厨子被气狠了，恼怒地解下身上的围裙扔到地上，把黄厨子拉到一边：“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开饭？！” 现在到开饭不到一个小时了，就这丫头片子一个人能把几个十人的饭菜弄好？！ 等会可别求他们！ 黄厨子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地喊道：“季庆国，你可不是一个糊涂的人，确定由着你这闺女乱来吗？” 冯雪英早就忍不了这两人了，她沉着脸道：“我闺女能做我们家的主！” “妈，帮我生火。”季霜在那边喊道。 “来了。”冯雪英捡起围裙往灶台那边走去。 “季庆国……” 黄厨子刚要对季庆国发难，季庆国那边也往灶台那边走去了：“霜霜，我负责给你打下手。” “爸，先倒点开水进那边锅里，咱们中午煮白菜瘦肉汤。”季霜给季庆国派了任务。 当然，这瘦肉其实就是肉末。 那边的黄厨子对石厨子嗤笑道：“汤里还放肉，我倒要看看季庆国挣的钱够不够这丫头片子糟蹋的？” 石厨子幸灾乐祸的笑了下：“他家有钱呗。” “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丫头主事。” “这样不更好？”石厨子往那边忙得热火朝天的一家三口看了眼：“就算他们求咱们，咱们也别留下了！等他们做不下去，咱俩一块把这食堂承包下来！” 黄厨子一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个食堂干了这么久，其实知道食堂是很多油水的，真承包下来是能挣不少钱的。 当看到季霜卡着点把所有的菜都炒出来，黄厨子和石厨子惊得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刚才看小丫头片子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他们以为那丫头片子是不可能赶在吃饭时间把饭菜做好的，没想到她不但把饭菜都做好了，好像还比平时多了好几份菜。 “就算能把菜做出来，那也得能入口才行。”石厨子梗着肚子冷哼：“看着，外科那几个医生护士嘴可刁着呢。” “对啊，我差点把他们给忘了。”黄厨子拍了下大腿，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看这丫头片子能不能把那几个侍候好？” 时间一到，医院的职工各自拿着饭盒陆陆续续的来到食堂。 季庆国和冯雪英已经把饭菜都摆好，随时准备给他们打饭。 “咦，今天有不少新菜色呢？” 一个小护士欣喜的发现今天食堂的饭菜摆放方式都跟平时不一样，这些菜也不是平常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到的那几样。 “真的耶，”与小护士结伴而来的另一位小护士眼睛也亮了起来：“今天的菜还真多，还有这么多肉菜！” 冯雪英也认得这两位护士，拿着勺子笑问：“小贾，小莫，你们今天要吃什么？” “冯姨，您食堂帮忙了？”一段时间没看到冯雪英的两位护士很是高兴，指着白菜炖粉条问道：“冯姨，这个是什么菜，好吃吗？” “这是油渣和白菜炖的粉条，我是挺喜欢吃的，你们要不要来一份？”冯雪英没有大吹大擂，反正等大家吃过就知道了。 “这个菜我没吃过，给我来一份试试，”小贾护士一一看了过去，觉得每样菜都那么诱人，索性让冯雪英帮她决定：“冯姨，您看着给我再来一个肉菜和两个荤菜。” “那我就要这几样。”小莫护士指了指另外几样，然后对小贾护士道：“等会我们一块吃，看看哪个菜好吃，明天我们就选哪个菜。” 冯雪英边给两人打饭菜，边笑着道：“明天的菜跟今天不一样呢，从今天起这食堂被我们承包了，以后我们会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伙做好吃的，你们吃得好，也更能用心做事，这样领导看着也高兴。” “原来这食堂被冯姨和季采购给承包了啊。”排在两位小护士后面的几位医院职工把冯雪英的话听进耳里，又看了看冯雪英跟前摆放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来以后我们有口福了。” 第27章 挑事 前面已经打好饭菜的小贾和小莫突然欣喜的叫了起来：“哇，今天的饭菜份量可真足！” “谢谢冯姨！” 小贾和小莫身后的人打好饭菜后没忍住先尝了口，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这真是大白菜吗？怎么这么好吃？” “嗯嗯，这菜不错！”又一个人尝过根粉条后大声道。 “冯姨，给我来一份这个。” “季采购，我要那个。” “……” “……” 那边原本想要看热闹的黄厨子和石厨子看到医院职工争先恐后的打饭菜，脸色都黑成了锅底。 石厨子咬牙切齿：“都是一群惯会拍马屁的东西，真当季庆国还是医院采购，能像以前那样从外面给他们带便宜稀罕东西回来呢？” 黄厨子也恨恨道：“就是，大白菜还能做出龙肉味不成？用得着这样上赶着讨好他们吗？还有这季庆国夫妻俩，一份饭菜给人打这么一大盒，也不怕亏死！” 黄厨子说着啐了一口唾沫，下一秒腰杆挺了挺，用手肘撞了撞石厨子，兴奋道：“看，外科那几个过来了。” 石厨子也看到了外科的主任和两个男医生，另外还有两个膀大腰粗的护士，顿时来了精神：“有好戏看了。” 这个医院外科的护士年纪比其他科室要年长一些，体格也要壮上一些，这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 几人来到窗口前，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笑着对窗口内的庆季国夫妻道：“季采购，冯姨，我们一进食堂就有人告诉我们，说你们把这食堂承包了，不知菜色怎么样？” “戴主任，我说这菜好吃没用，要你们说好吃才行，是？”季庆国示意冯雪英到另一边窗户给其他人打饭，自己招呼着这几个外科的医生和护士。” “今天的菜看起来不错呢。“戴主任看向另外几人，笑着道：”中午我请客。” “谢谢主任！”其他几人开心道。 戴主任让几个人各挑两荤两素，季庆国打饭的时候那勺子是满满的，在打菜的时候勺子往菜盆子深处一舀，带出不少汤汁，和菜一并倒入几人的饭盒里。 石厨子和黄厨子死死地盯着那边外科的几个人，等着他们尝过饭菜后像往常一样抱怨。 可过了好一会，都不见他们回窗口那边去闹，不由大失所望。 “这几个今天怎么回事？”黄厨子低声问着石厨子。 石厨子沉着脸，：“过去看看！” 窗口内的季霜透过玻璃看到石厨子和黄厨子往桌子那边走去，低声对自己父亲道：“爸，那两个厨子是不是想挑事？” 季庆国胸有成竹的笑了下：“放心，挑不起来的。” “真的？”季霜狐疑的往外科几位医生护士那边看了眼，只见那两位厨子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戴主任，今天饭菜合胃口吗？”石厨子一脸假笑问道。 戴主任抬起头，透过眼镜片淡淡瞥了他一眼：“今天的饭菜比以前好多了。” 其他几人也附和：“没错，今天的饭不但够吃，菜也够下饭。” 以前他们打两份饭吃不完，还要多出钱和粮票，打一份又不够吃，菜也少，他们一直都有提意见，可这两个厨子没把他们的意见当回事，双方好几次闹到院长那里去。 以前的龚院长觉得这是小事，担心说重了两个厨子会撂挑子不干而让整个医院的职工和病人没饭吃，所以对他们外科总提意见很不高兴，后来索性放手不管。 龚院长的态度让这两个厨子更加变本加厉，不是故意把他们的饭打少了，就是在打菜的时候故意抖勺子，原本就不够下饭的菜更少了。 “季采购把食堂承包下来，我们这些人总算能吃顿饱了。”戴主任笑着对自己科室的人说道。 这话分明是故意说给两位厨子听的。 石厨子和黄厨子脸色不太好看。 “主任，季采购家的饭菜不但份量多，还好吃呢，这才是真正大厨的水准。”坐在戴主任旁边的一位医生接话。 因为压抑得太久，今天总算能出口气了，一位护士也忍不住开口：“季采购家的菜种类也不少呢，这大多都是以前食堂没做过的，还有这什么粉条，不比肉差呢。” 石厨子和黄厨子被外科几个人挤兑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灰头土脸的走开了。 窗口内的季霜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状惊奇道：“爸，还真给您猜对了，那两个厨子没能把事挑起来。” 季庆国笑了笑，压低声音：“其实戴主任他们以前也不是故意要找事的，是黄师傅和石师傅的吃相太难看，又不知变通。” 作为采购，食堂里的一切都是由季庆国一手采办的，有多少东西他心里明镜似的。 石厨子和黄厨子为了下班后能多拿点吃食回家，就在职工和病人的饭菜里抠。 其他人也就罢，可外科的人饭量大，他们不但没给他们多打一点饭菜，还故意把份量一减再减，戴主任几个能不有意见？ 见自家闺女一脸不解，季庆国又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外科的两位护士要比其他护士壮实一些？” 季霜点了点头：“发现了，她们的年纪好像也比其他科室的护士大。” “咱们医院几个科室，就属外科最忙碌，接收的病人也最麻烦，那可是力气活。 “咱们凤元镇地处偏僻，这年头普通人想填饱肚子只能上山下河，外科大部分病人都有着一身的蛮力，有的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弄折了手，有的给人建新房盖瓦时摔断腿，做完手术，麻醉一过就闹腾得很，医生护士不壮实一些是守不住他们的，要是造成二次伤害那就更麻烦了，你说他们不吃饱饭能成吗？” 季霜恍然大悟：“怪不得爸您刚才给他们打饭的时候打那么满，打菜的时候又往他们的饭上淋那么多汤汁，原来是怕他们吃不饱和不够菜下饭。” 季庆国点了点头：“没错，他们几个人吃得比其他人也要咸一些，多淋些汤汁才够下饭。” 顿了顿，季庆国又道：“我承包这饭堂除了想挣钱，也是希望大家伙能吃得满意，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谁也不要去为难谁。” 看着食客脸上满足的笑容，季庆国心里比多拿一个多工资还要高兴。 季霜深以为然。 第28章 只留一个 黄厨子见外科的人没有如他们所想找季庆国麻烦，心有不甘：“季庆国也是个狡猾的，我看他是知道外科那几个人难缠，故意给他们多打饭菜，好让他们消停的！”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做的饭菜能好吃到哪去？！”石厨子也忍不下这口气，把自己的饭盒找了出来，又掏出了钱和票：“走，咱们也去尝尝！” 就在这时，程院长忙完手头上的事匆匆赶来，想看看季庆国承包食堂第一天大家伙的反应。 作为前副院长，程景业之前是知道外科几位医生对食堂这边有着很大意见的，只不过原院长一直在和稀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程院长一进食堂就看到外科的戴主任等人，直接走了过去：“戴主任。” “院长。”戴主任几人要站起来：“您今天也来食堂吃饭？” 程院长的家就在镇上，只有忙的时候才会到食堂来吃饭。 “我就是过来瞧瞧，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吃饭，”程院长将戴主任按坐回位子上，笑着问：“今天饭菜怎么样？” 戴主任几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不但能填饱肚子，味道也很不错。” 闻言，程院长暗暗松了口气。 外科几个人都满意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把食堂承包给季庆国是明智之举，以后食堂这边他可以甩开手了。 “咦，这不是黄师傅和石师傅吗？”程院长一抬头就看到坐到戴主任几人后面桌子的两人，惊讶道：“你们两位也现在才吃饭？” 他知道以前这两位厨子可是在大家伙开饭前就先吃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季庆国把这两个嚣张的厨子给压制住了？ 石厨子和黄厨子面色尴尬的站起身：“院长。” “中午的饭菜不是你们做的？”程院长试探问道。 “听说是季采购的姑娘做的。”外科一护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个厨子一眼，冷嘲暗讽道：“这手艺可真没得说，不像以前没有味道的大锅菜。” 石厨子和黄厨子这次没有反驳，脸色不大自然。 一开始他们也以为大家伙是在拍季庆国的马屁，可他们尝过小丫头片子做的菜后，也不得不承认那小丫头片子的厨艺比他们好得太多。 刚才闹成那样，也不知道季庆国还会不会留下他们？ 想到自己之前对季庆国的为难，黄厨子和石厨子心里是又悔又急。 他们也真没想到季庆国一家三口就能把这食堂给开起来。 现在他们想留下，会不会太晚了？ 程院长将两个厨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了数，在食堂里转了圈，听其他医生护士对中午的饭菜都有很好的评价，这才放心的离开。 季霜下午要回学校上课，看时间差不多，随便吃了点，又对父母交待一番也离开了食堂。 石厨子和黄厨子磨磨蹭蹭的，直到所有人都吃完饭离开才端着饭盒往窗口那边走过去。 “庆国兄弟，”石厨子一改早上的趾高气扬，一脸讨好道：“我和黄师傅商量好了，我们都愿意留下来。” 季庆国给他们每个月加了五块钱的工资，不拿剩饭剩菜就不拿。 在窗口内整理着剩饭剩菜的季庆国抬起头，透过窗口看着他们：“两位师傅，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其实这食堂的活并不多，又有我们夫妻俩帮着，只要一位掌勺的师傅就够了。” 只能留一个？ 那怎么行？！ “庆国兄弟，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石厨子和黄厨子当即就怒了：“你这是耍我们呢？！” 那一头冯雪英把手里洗到一半的勺子往锅里一扔，“咣”地一声把两位厨子吓了一跳。 “你们刚才不也说不愿意留下的吗？我们这都把饭菜做出来，大家伙也都吃饱饭了你们才说要继续干了，到底谁耍谁啊？” “有话好好说。”季庆国笑着对自己媳妇轻声说了句，转而对两位厨子道：“黄师傅，石师傅，我承包这食堂也是为了挣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闺女一个人就把几十个人的菜给炒出来了，你们两位经验足，哪是我闺女能比得了的，我相信两位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能干好，所以你们两位还是商量一下，看看要谁留下来。” 季庆国顿了顿，又道：“当然了，如果两位都不想留下来，我也不会勉强。人各有志嘛，我是真心希望两位能找到比这里更好、更合心意的工作。” 闺女之前就说了只能要一位厨子，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了才想着把两人都留下，既然他们不领情，他也没必要花冤枉钱了。 两位厨子不傻，他们当然听得出来，季庆国这番话明里是捧着他们，实则对他们的去留是真不在意了。 两位厨子心里恼怒又不敢表现出来，谁让人家闺女能干呢：“庆国兄弟，真的没得商量了吗？” 季庆国无奈一笑：“我也没办法。” 石厨子看了黄厨子一眼，咬了咬牙：“那我留下！” “姓石的，你什么意思？”黄厨子眼睛都瞪大了，指着石厨子叫骂起来：“一开始分明是你让我和你一块罢工为难庆国兄弟的，现在你又要把我甩到一边，你要不要脸？！” 被当面揭穿的石厨子脸色涨得通红：“老太婆，你一把年纪了就该在家好好带孙子孙女，跑来跟我争什么争？就你这不干净的手脚，庆国兄弟把你留下来，食堂的东西还不够你往家里搬呢！” 眼见两人就要在食堂闹起来，季庆国忙出声制止：“两位先别吵，这里是医院，吵吵闹闹不好看，我看两位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商量商量该谁留下来。” 见两人都不愿意离开，季庆国又劝了几句，两人这才边互掐着边离开这食堂。 听说两人在医院门口闹了好久，直到程院长派人过去才消停。 两人一走，冯雪英才一脸不高兴道：“你不是有两个会做菜的朋友吗，为什么还要留他们？” 刚才两位厨子逼迫自家男人的行为让冯雪英非常反感。 第29章 季奎买车 “这是霜霜的意思。”季庆国道：“霜霜说我那两个朋友没干过食堂的活，一开始怕难适应，找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霜霜的意思是把石师傅给留下，他刚刚也尝过霜霜的手艺了，知道我们不吃他那一套，想来以后也不敢拿乔了。” 既然是闺女的意思，冯雪英当然没意见了，只是不解道：“那你干嘛不直接把他留下，还让他跟黄师傅商量，让他们吵起来？” 季庆国无奈的笑了起来：“这也是霜霜的意思，一开始我不明白霜霜的用意，不过现在看来霜霜是想让他们内讧，免得以后又凑到一起出幺蛾子。” 有了利益之争，黄石两人怕是要反目了。 这么一来，他也不用得罪人，一举两得。 季霜下午放学又到食堂帮忙把晚上的菜给炒了，这才先回了家。 季霜刚走到大街上，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个男子不是石厨子又是谁？ 石厨子一脸谄笑上前：“小姑娘，要回去了？” 季霜假装不知他的来意：“石师傅怎么在这？” 其实季霜挺意外的，这石厨子不找爸妈，竟找了她。 “小姑娘……”石厨子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要来求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是作过一番心理挣扎的，但他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的确是个能干的，也能做得了食堂那边的主。 这会出现在季霜面前，石厨子已经是放下了所有的面子：“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说一声，把我留下来？我保证，一定遵守你爸定下的规矩，不会再乱来！” 见季霜一脸不信，石厨子急了：“小姑娘，我可以发誓，我说到做到！” 季霜犹豫了下：“石师傅，我可以先给您一个月的试用期，不过试用期还得按您以前的工钱发您工资，试用期过，我爸确定您能胜任食堂厨师一职再给您加工钱，这条件您能答应吗？” “同意！我同意！”不就是一个月吗，只要能继续留在食堂就行。 看着石厨子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季霜勾唇一笑：“那石师傅明天早上按时到食堂上班。记住，按规章制度行事，迟到可是要扣工钱的，如果干得好，到年底会另外发放奖金。” “一定不会迟到！” 石厨子很激动，也很庆幸自己能放下面子来找季霜。 食堂的季庆国和冯雪英忙完已经天黑了，两人把剩菜剩饭打包好这才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季老爷子等人已经从季霜口中得知今天食堂那边发生的事，都替季庆国捏了把冷汗。 “今天多亏了有霜霜在。”季奶奶发愁的对儿子道：“可明天怎么办？霜霜总不能每天都请假啊。” 季霜把石厨子找她的事跟大家说了，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老大，“一直沉默的季老爷子开口：”食堂的事我也不懂，不过你看人可得看准了，免得以后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来。” 季庆国笑了起来：“爸，您放心，石师傅今天被霜霜敲打得够狠了，以后肯定不敢再闹。” 冯雪英到厨房饭带回来的剩饭剩菜分成三份，回到厅里：“爸妈，奎子呢？” “昨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季奶奶说起这个长孙也很头疼。 本以为做粉条生意后这小子能沉稳懂事些，可除了往县城送粉条前一天能看到他的人影，平日里还是像以前一样跑得不见踪影。 “回来看我不剥他皮？！知道今天食堂开张也不知道说到食堂帮忙。”冯雪英说着就往厨房去：“我给霜霜他二叔三叔家送点剩菜。” 季奶奶刚才看到老大夫妻俩今晚带回不少剩饭剩菜，早就想问了：“老大，今天剩这么多饭菜，会不会亏钱啊？” “妈，食堂刚开张，不知道有多少人来食堂吃饭，剩点饭菜很正常，过几天稳定下来就好了。”季庆国道。 季奶奶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没完没了的车铃声。 “这大晚上的谁来家里？”季奶奶奇怪道：“霜霜，去开门。” 季霜去把门打开一看，登时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回屋。 “诶，老妹——”原本轻倚在自行车把手上，摆着一个自认潇洒姿势的季奎忙直起身将妹妹拉住：“你看看这是什么？” 季霜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不就是自行车吗？” 家里的自行车现在爸妈要用，他狐朋狗友一大堆，能借到一辆自行车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季奎扬了扬眉：“那你知道这自行车是谁的吗？” 因为天太黑，季霜刚刚只是瞥了一眼，听哥哥这么一说便仔细看了下，发现竟是辆斜杠的女式自行车。 再看看哥哥眉飞色舞的样子，试探问道：“跟小姑娘借的自行车？” 在这七八十年代，小姑娘有这样一辆女款自行车是很值得同龄人羡慕的，肯定也是很珍惜。 哥哥与小姑娘什么关系，竟然肯把自行车借他？ “什么小姑娘？！”季霜在这边脑补，季奎却已气得跳了起来：“这是我给你买的！” 季奎大声说完，气呼呼的转身把自行车推进家门。 季霜愣了愣，然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上去：“给我买的？你哪来的钱？” “卖粉条赚的。” 季霜皱了皱眉头：“哥，你给我买自行车，我很开心，不过我们卖粉条挣的钱也不多，你不会把买红薯粉的钱拿去买自行车了？” 饭店那边每个月要500斤粉条，她之前让哥哥每个月上交给父亲80块钱，这其中还要付二婶和三婶工钱，剩下的算是哥哥的苦费。 粉条生意做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哥哥哪来多余的钱买自行车？ “我怎么可能把买红薯粉的钱花了？”季奎瞪眼道：“我像那么不着调的人吗？” 季霜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 季奎一阵心塞：“这辆自行车是二手的，不过有八成新，也不用工业券，只要85块钱，我先付了四十块钱，剩下的下个月还。” “原来是二手车。”因为电压不稳定，电灯度数不高，季霜还真没看出来这不是新车。 又或者这辆二手车保养得好，所以看不出是旧的。 第30章 车子被偷 季庆国洗完澡出来，听到儿子的话，觉得很欣慰：“欠别人人情不好还，明天我把钱给你，把剩下的还了。” 这小子能主动给妹妹买礼物，这行为值得鼓励。 季奎不乐意了：“爸，这是我给老妹买的自行车，用您的钱算怎么回事？我都跟卖主那边说好了下个月把钱还清，干嘛提前还？” 季奶奶乐呵呵道：“老大，孩子们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 季霜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季奎，突然意识到自己受原着影响，对自己这个哥哥存在着偏见，总觉得他除了好吃懒做还冲动无脑，却一直没注意到他身上其实也是有闪光点的。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哥哥对她的爱护之心。 “哥，谢谢你。”季霜心里暖暖的，弯着眸子看着自家哥哥。 季奎被季霜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弄得警惕起来：“老妹，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妹妹好久没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了，这不会是脾气爆发的前奏：“老妹，天气很快就要冷了，我是担心你上学冻着才给你买的车，我可没乱花钱，你不许扣我工钱！” 看他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季霜一口气梗在心口。 感动？ 不存在的！ 季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温书去了。 季奎劫后余生般拍了拍心口：“太好了，老妹没扣我钱。” 季奶奶和季庆国相视一眼，摇头失笑。 这个傻孙子（儿子）呦~~ 第二天，季霜高高兴兴地骑着季奎买给她的女式自行车去了学校。 可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季霜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自行车了。 准备和季霜一块回家的潘雯雯皱眉道：“刚开学那会不少人的车子被偷，我大伯找了人看车，这些天已经没听说有人丢车了啊。” 学校丢车的事季霜也知道。 她没有这么倒霉？ 买的自行车第一天骑就被偷了？ “要不再找找？”潘雯雯看了眼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还有好些车子：“说不定你记错地方了，自行车放在别处？ ”我没记错。“季霜低头看着自己放自行车的位置，发现地上几个杂乱脚印：”我的车子是被偷了。“ “确定被偷了？” “嗯。”季霜点头，弯腰把脚印上的一块铁皮捡了起来：“这应该是我车锁上掉下来的。” 车锁是用蛮力撬开的。 “那些偷车贼胆子也太大了！”潘雯雯脸色沉了下来：“知道这边有人看车还敢来偷？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告诉我大伯！” 与此同时，另外三男一女的同学也在找车，显然跟季霜一样也丢了车。 潘雯雯很快回来了：“我大伯说偷车贼应该是知道看车的人今天请了假才敢来偷的，我大伯也很生气，亲自到供销社往县城打电话报警了。” 这个年代学校里没有监控，就算报了警恐怕也很难把车子找回来。 一位被偷了自行车的男同学又怒又急道：“那些偷车贼真该抓去打把！” 他爸妈可是整整存了两年的钱才买了这辆自行车，现在车丢了，他该怎么回去跟爸妈交待？ 另外一位女同学确定车子是被偷了，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妈要是知道车被偷了会打死我的……” 这年头谁家买辆自行车都不容易，丢了车就跟被剜了肉般难受。 季霜盯着手里的铁片看了会，脑子里有东西闪过：“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块把车子找回来？” 那位女同学哭声一顿，满怀希冀看向季霜：“你知道偷车贼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找。” 女同学面露失望：“车子丢了哪有那么容易找？” 凤元镇几乎每天都有人丢车，没听到有人能把车子找回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季霜对那三个男同学说道：“你们要是愿意跟我一块去找车就在校门口等我。” “你就在这里守着，别让人靠近这块地方。”季霜又对那位女同学道，然后弯腰用手指在泥地上画了个圈。 女同学茫然的点了点头。 见季霜转身就走，潘雯雯追了上去：“季霜，你去哪？我送你。” 季霜没跟她客气，跳上她车后座：“医院。” 季奎今天被父母叫到食堂来帮忙，他帮忙把汤煮好后就自己动手打了份饭菜吃了起来。 季霜和潘雯雯过来的时候，季奎刚好吃饱。 “老妹，这位是你同学？”季奎看了潘雯雯一眼，大咧咧道：“你们先去占个位子，我给你们打饭菜。” “哥，我们不吃饭。”季霜到打饭窗口那边跟父母说了声，拉起季奎就往外走。 “老妹，你拉我去哪里？”季奎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们都不饿的吗？” 来到医院门口，见四下没人，季霜才松开季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买给我的自行车是不是贼货？” 季奎没听明白：“什么贼货？” “就是从偷车贼那买的？” “当然不是了！”季奎气炸了：“我怎么可能给你买别人偷来的车？我的车子是卖红薯粉的老大娘卖给我的，老大娘的孙女跟她父母去了外地，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大娘知道我想给你买车就把车子卖给我了。” 因为老大娘相信他，所以知道他钱不够后主动提出让他下个月再把钱还清。 季霜松了口气：“哥，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 季奎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好好的怎么会问我这个？” “你买给我的车丢了。” “咱的车被偷了？！”季奎瞪眼：“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季霜白了他一眼：“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来问你了。哥你对镇上熟，知不知道哪里有贼货卖，就是私下大量卖二手车的地方。” 季奎气得磨牙：“我还真知道这么个地方，不过他那里明面就只放着两辆破旧的自行车，但他能帮想买旧车的人联系，卖的是不是偷来的车就不知道了。” 季霜眸色一凝：“带我们去！” “老妹，你先等我说完啊。”季奎又道：“他那个人很谨慎的，去他那里买车子得有熟人介绍，不然他是不会接生意的。” 那个地方比较偏僻，要不是他经常在镇上闲逛也很难找到那个地。 第31章 找车 潘雯雯脸色很不好：“这么小心，卖的肯定是偷来的车！” “也不能这么说。”季奎犹犹豫豫的说道：“黑市那些做买卖的不也一样挺小心的，要是被打办的盯上，那可是很麻烦的事。” 季霜心头一动：“哥，你有朋友认识那卖二手车的？” 妹妹这么聪明，季奎真不知道该乐还是该愁，他点了点头。 季霜眸子一眯，沉声道：“那找你朋友帮我搭个线。” 看着自家老妹一脸的杀气，季奎心头突突直跳：“老妹，你现在是找车呢，还是去找人麻烦的？” “当然是找车了！” 她只想找回自己的车子。 季奎拧了拧眉。 那个卖车的人是大头的朋友，自己找大头搭线，要是那人卖的真是偷来的车，大头会很难做的。 想到这，季奎道：“我们还是直接过去。” 季霜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熟人介绍才行吗？” 季奎撸了撸袖子：“我们直接把人揍一顿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敢偷他车子，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季霜无语：“你有证据证明那人就是偷咱车的偷车贼？” 季奎一噎：“不是你先怀疑的吗？” 季霜一阵头疼：“凡事都得讲证据，哥你不要乱来。” “那怎么办？“季奎有自己的坚持：“这事不能拖我朋友下水，不然他会被报复的。” 潘雯雯实在不能理解季奎：“我说季霜哥哥，你不想找回你妹妹的车子吗？” “车子当然要找！不过不一定要我朋友搭线，我们可以去那里盯着。” 季霜知道哥哥是个讲义气的又认死理的，不好勉强他：“行，那你带我们去那个卖车的附近转转，先不要打草惊蛇。” 只要他们找到线索，公安局那边来人就能帮忙把她的车子找回来！ 季霜又跟哥哥和潘雯雯交待了几句，几人才往季奎口中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潘雯雯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走了十几分钟，越走越没有人烟，忍不住嘀咕：“这个地的确够偏僻，干坏事的好地方。” 季霜无声的笑了笑。 说不定他们还真找对地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季奎带着两人钻了两条小巷子才停下来。 “到了？”潘雯雯紧张的四下张望。 季奎往巷尾那边指了指，压低声音道：“看到前面的小屋没有，门口放着两辆破自行车那屋？” 季霜和潘雯雯一抬眼就看到巷尾处有一个用铁皮搭起的小棚，算不上是屋子。 季霜看向潘雯雯：“雯雯，你在这里看着，按照我们刚才说的方法行事。” 潘雯雯既紧张又兴奋：“保证完成任务！” 季霜哑然失笑：“小心点。” 小棚那边的人很警觉，很快就发现巷口这边的动静，走出小棚紧紧地盯着这边。 这个小棚的主人是个二十多岁，身材不高的年轻人，看清来人是季奎和一个小姑娘后，微微放松下来。 “哟，这不是季奎兄弟吗？今天怎么没和大头兄弟一块过来转悠？”小棚主人主动笑着和季奎打招呼。 季奎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得自己，他和大头到这边来闲逛的时候只是跟这家伙随便寒暄了几句，大头并没有给他们两人作过介绍。 “大头不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季奎佯装四下张望，低声问道：“我是听说这边有卖二手自行车的，想过来瞧瞧，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位置，大哥你在这边住着，可知道有这么个地？” 季奎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红梅’烟，抽出一根笑眯眯地递到棚子主人面前，然后又掏出火柴划了一根，亲自给棚子主人把烟点上。 这副殷勤的样子让季霜叹为观止。 棚子主人抽了口烟，没有直接回答季奎的话，看着季霜问道：“这小姑娘是？” “这是我老妹，这不是眼馋别人的自行车嘛，我就是来给她买车的。过几天她就要到隔壁镇的亲戚家去帮忙带孩子了，有辆车子也方便。” 棚子主人警惕地往巷口那边看了眼，问：“那个呢？” “那姑娘是我老妹的好姐妹，我老妹就是馋她的自行车。”季奎一脸无奈：“那姑娘胆子小，知道我们是来买二手车的，担心被打办的盯上不敢过来。” 棚子主人目光一闪：“原来是这样。” 小姑娘担心这些也能理解。 棚子主人眼神在季奎和季霜脸上转了几圈后，问道：“你们真想买二手车？” “都找到这来了，能不想吗？”季奎道。 棚子主人再次试探：“大头没跟你说过我？” “有啊，就说大哥您是他朋友。”季奎道：“不过没细说，毕竟我跟大头也说不上很熟。” 季霜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可需要这样急于撇清关系吗？ 棚子主人的警觉放低了不少，凑到季奎身边小声道：“季奎兄弟你真要买二手车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真的？”季奎对自家妹子道：“还不快谢谢这位大哥。” “我姓周，你们喊我周大哥。”棚子主人周建说着招呼兄妹二人进了铁棚子。 “周大哥，我想买女式的自行车，我不要有横杠的！”一进铁棚，季霜就微微扬起小脸，一副任性的样子：“样子也不能太旧了！” 周建略显犹豫：“女式的二手车本来就少，还要看起来够新，这怕不容易找呢。”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剪着平头，穿着黑白相间棉布衬衫的小伙子一脸喜色的朝这边走来。 在看到季奎和季霜兄妹这两个陌生人后脸上的笑僵了下，给了周建一个眼色，然后匆匆从他们跟前走过。 周建想了想，还是把人给叫住了：“小峰。” 这个叫小峰的年轻人长相很普通，他走到周建面前，恭敬的喊了声：“大哥。” 周建再次往四周看了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问道：“货仓那边有没有女式自行车，要新一点的。” 居然还有货仓！ 季霜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惊讶。 小峰出声提醒：“大哥，今天到货了，这批货里是有一辆新的女式自行车，可这货按规矩是要送到丰竹镇那边的。” 他们一直都是跟其他镇的兄弟换货卖的，大哥向来是最小心的，今天怎么会把车卖给本镇的人？ 第32章 偷车贼 “没事，”周建给了小峰一个眼神：“去把那辆女式自行车推过来给小姑娘瞧瞧，要是满意的话我们再谈价钱。” 这小丫头就要到隔壁镇去了，把车子卖给她也等于是卖给隔壁镇的客人。 季奎这小子他认得，就是一无所事事的闲汉，他一点都不担心这小子会给他下套。 再说，最近他手头紧，能挣一笔是一笔。 小峰刚转身准备去货仓推车，季霜突然道：“哥，要不你也买一辆？” “你以为我不想啊？”季奎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妹子是想去瞧周建口中的“货仓”，只好配合着她：“可我哪来这么多钱？” “爸妈今天也来镇上了，等我们去找爸妈要！”季霜说着又对周建问道：“周大哥，您要是能算便宜一点，我哥也买一辆。” 竟然是笔大买卖！ 周建心下一喜，先跟小峰低语了几句，才道：“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去去就来。” 季奎刚想说什么却被季霜拉住。 “周大哥，记得我是要女式的，还要新一点的。”季霜像是怕周建忘记了一般，再次叮嘱道。 周建和小峰从这边巷尾转了个弯，贴在墙根没动。 小心使得万年船！ 即便再相信季奎不会给自己下套，周建还是留了个心眼。 棚子那边的季奎见人走了，就要说什么，却见自家妹妹朝巷口那边喊道：“蚊子，我们这边没这么快完事，你先回去，我回头再找你玩。” 季奎嘴角抽了抽。 蚊子？ 他还苍蝇……呸呸呸，什么苍蝇？ 他可是专啄坏人眼的老鹰！ 潘雯雯收到暗示，骑上自行车飞快地朝学校而去。 贴着墙的小峰低声道：“大哥，没问题。” 周建笑着点了点头：“走。” 季霜紧绷的神经一松：“这回真的走了。” 季奎猛的朝转角处看去，一脸惊愕：“老妹，你的意思是说……” “刚才他们在蹲墙角呢。” 季奎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要不是老妹及时拉住自己，他们就露陷了。 “老妹，他们也太警惕了，我越来越觉得你的猜测没有错，他们肯定就是偷车贼，不然为什么不让我们到他们的货仓去挑呢？” 季霜也是这么想。 与此同时，潘雯雯拼了命的回到学校门口，发现不止刚才那三位被偷了车的男同学，还有自家大伯和几位老师，另外还有好几个一开学就被偷了自行车的学生。 “雯雯，你们跑哪去了？”潘卫东校长急急问道：“车子丢了，公安局的同志会帮忙找的，你们怎么能私自行动？” “是啊，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其他老师也是又气又急。 “潘雯雯，季霜呢？”班主任刘老师发现季霜没有跟潘雯雯一块回来，顿时心急如焚。 到了这个时候，潘雯雯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伯，老师，季霜和她哥在抓偷车贼，让我回来找帮手。” “什么？！”潘卫东一阵头晕目眩：“乱来，真是乱来！” “季霜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刘老师顾不了那么多了，招呼着几位同事还有一群学生跟着潘雯雯走。 那些人能到学校来偷车，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季霜可不能出事！ “你们先等我一下！”潘卫东不知道偷车贼那边有多少人，将刘老师一行人喊住，然后跑到供销社往县公安局打了个电话，这才回到学校门口。 不过刘老师一群人早已不知踪影，潘卫东急得在原地打转。 与此同时，县公安局董副局长挂完电话后匆匆走出公安局，在门口叫住一个刚准备出去的手下吩咐了几句：“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董景业安排好一切后回到屋里，冲坐在桌对面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知道刚才的电话哪里打来的吗？” 顾仲宇视线落在他刚才记录的本子上写着的“凤元镇“三个字：“我识字。” 董副局笑意更浓：“那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顾仲宇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大案：“愿闻其详。” “你认识那个季家小丫头新买的自行车被偷了，她自己带人抓贼去了。” 顾仲宇“嚯”地起身，不悦地看着董景业：“董副局，那丫头还小，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出事吗？” 顾仲宇问完，不等董景业反应过来已大步出了公安局。 “这小子怎么回事？”顾仲宇的怒气让董景业纳闷，他把记录的本子合上后追了出去：“等等我！” 季霜和季奎在铁棚里等了十几分钟，就见周建两人各自推了一辆自行车过来，一辆二八大杠，一辆是斜杠女款的。 季霜和季奎一眼就看出那辆女式的自行车就是季霜上午被偷的那辆！ 这两人果真是偷车贼！ 季奎在妹妹警告的眼神下忍了又忍才压下过去将两人痛揍一顿的冲动。 “哇，这辆车子好新呢。”季霜双眼发亮的走了过去，绕着自己的车子转了两圈：“周大哥，这辆车子多少钱？” 周建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小丫头会满意：“你是季奎兄弟的妹子，我就打个折给你们，这辆女式的算你们85块，这辆旧一点，就算你们60块，一共145。” 他娘的也要得太狠了！ 白白偷来的车竟比老大娘要的价格还要贵！ 季奎在心底把这个周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周大哥，能再少点吗？我带的钱不够啊。”季奎跟周建讨价还价。 “还差多少？”周建问。 “还差五六十。” 周建脸色黑了下来：“差这么多？” 季奎赔着笑：“我们一开始不没打算买两辆吗？也就没多带钱。” 周建脸色这才好看些：“这差得也太多了，你们得回去拿钱。” 差五块十块的话也就算了，五六十要是少了怎么对得起在外辛苦的兄弟们？ 季奎又跟周建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抹了零头的五块钱。 “老妹，我再和周大哥聊聊，你去跟爸妈拿钱。”季奎给季霜使了个眼色。 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季霜小脸绷了起来。 来之前分明就商量好，由她留下牵制偷车贼的。 倘若被发现端倪，她也有信心全身而退，可哥哥这一开口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第33章 这么能惹事 季奎轻轻推了季霜一下：“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你以为周大哥像你一样闲啊？” 为了不引起周建两人怀疑，季霜只好咬了咬牙离开棚子。 离开前，季霜从口袋里抓了几把炒熟的黄豆放到季奎兜里：“给你和周大哥吃。” 季霜转出巷子没多远就遇到了潘雯雯一行人。 “季霜，你没事？”刘老师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扔就冲了过来。 刘老师眼底的焦急让季霜生出几分内疚，她不知道刘老师怎么会过来：“刘老师，我没事。” “季霜，”潘雯雯道：“没让偷车贼跑掉？” “我哥正在绊着他们，我的自行车就在他们手上，说不定你们的自行车也在那里。”季霜看向潘雯雯身后几位男同学。 “该死的偷车贼！我们现在就过去把他们抓了送公安局！”几位车子被偷的同学说着就要季霜带路。 “同学们，别冲动！”几位老师拦住他们：“校长已经报警了，公安局的同志马上就来，抓贼的事不是你们能管的，你们现在回学校上课！” “老师，”季霜开了口：“我哥现在还在跟偷车贼周旋，县城到凤元镇坐车也得一个多小时，等公安局的同志过来，偷车贼都跑了。” “没错，我们不能让季霜的哥哥一个人冒险！”潘雯雯和车子被偷了的同学们都不愿意回学校：“不把这偷车贼抓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再跑到学校偷其他同学的车？！” 同学们情绪激昂：“走，抓偷车贼去！” 季霜抱歉的看了几位老师一眼，带着潘雯雯等人走了。 几位老师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铁棚子那边的季奎跟周建两人东侃侃，西聊聊，气氛倒挺不错的，只是这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巷口那边动静给打破了。 周建两人看到巷口涌来那一大群人，脸色瞬间大变，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人是季奎叫来的，目露凶光朝季奎看了过去。 却见季奎一脸慌张的大叫：“糟糕，是打办的人吗？我们会不会被抓去劳改？” 不是这小子！ 周建和小峰两人相视一眼，转身就跑。 “周大哥，你们不能丢下我！”季奎边追边喊：“等我一下！” “不要跟着我们！”周建两人气急败坏，却又没办法甩开季奎。 季奎跟在两人身后，拐了两条巷子，然后看到周建两人侧身从一道墙缝穿了过去。 周建见季奎竟然跟着他们从墙缝穿过来，脸色阴沉得跟块灰布似的。 “周大哥……” “闭嘴！”周建想把季奎从墙缝塞出去，却听到那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来得及低喝一声，动作极快的将季奎拉进旁边一间大房子里。 “人呢？”裂墙外，传来一位男同学的声音。 季霜发现地上的黄豆就断在墙缝边，她趴在墙缝处往里看了看，发现这堵墙其实是院墙，里面有一间大房子，而院子大门就在另一边。 季霜抿唇沉吟片刻，然后掐着嗓子对几位男同学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看他们有没有回来？我们往那边追。” 季霜给潘雯雯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另外两个男同学往院子的大门方向跑去。 潘雯雯会意，待季霜离开后对几个男同学低语了几句，然后回头去把晚他们几步的几位老师给拦住：“老师，我们已经把偷车贼给堵在那边的院子里了，等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就能抓人！” 刘老师等人眼珠子进了差点瞪出来：“确定堵住偷车贼了？你们没人受伤？” “堵住了。”潘雯雯道：“我大伯不是不让我们私自行动吗，我们没有乱来，也没人受伤。” 几位老师松了口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将近四十多分钟后，顾仲宇和董景业一行人被刘老师带了过来。 董景业从学校过来的路上已经听刘老师报备过这边的情况了，和带来的几个手下分头行动。 “公安同志，季霜的哥哥也在里面，小心别伤着他了。”刘老师低声恳求道。 顾仲宇眉峰微蹙，看向董景业。 董景业郑重的点了下头。 为了大家的安全，几位老师和学生们被公安局的人请出了小巷，让他们先回学校等消息。 “季霜呢？”出了巷子，刘老师才发现季霜没有跟出来。 “老师，季霜的哥哥还跟偷车贼在一块，她是不可能自己回来的。”潘雯雯道。 其实她也想跟季霜一块留下的，可是她也没找着季霜。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季霜已经翻墙进了院子。 她正想人不知鬼不觉的靠近那间大房子，手臂却被人猛地抓住。 季霜心下一凛，正准备将人来个过肩摔，耳边却传来顾仲宇那特有而浑厚的嗓音：“是我。” 季霜正想说话就被顾仲宇推到旁边的杂草丛里：“躲好，不许露面！” 就在这时，几个公安破门而入，冲向那座大房子。 没一会，季霜就看到周建两人，还有自家哥哥都举着手被公安从屋子里押了出来。 这时，董景业从大门走了进来。 “董副局，里面有不少旧自行车，车锁几乎都被撬坏了。”一个公安向董景业禀报。 “押回局里审问！” “我……哎哟。”季奎急了起来，正想对顾仲宇和董景业说什么，膝盖突然被一个小石子砸了下。 董景业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不着痕迹地往草丛那边看了眼。 顾仲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董景业面前站定，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董副局，我就不跟您一块回县城了。” 等公安把周建几人押出院子，季霜才从草丛里出来。 “顾大哥……”季霜发现顾仲宇脸色不是很好，莫名觉得心虚。 “上回老黑的教训还不够？”顾仲宇冷冷盯着她：“还把你哥给拖下水，现在你满意了？” 顾仲宇很是头疼。 他都不知道这小丫头竟这么能惹事！ 季霜之前只觉得顾仲宇的声音让人窒息，现在她才发现，这人冷起脸来也挺让人害怕的。 “顾大哥，董副局把我哥也抓走了，我哥他……不会有事？”季霜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上回老黑的报复让她有了警惕心，所以她在抓偷车贼的时候才没把自己是镇中学生的事告诉周建，同学们去抓人的时候她也没有第一时间露面。 可刚才哥哥跟周建他们在屋子里，她担心周建怀疑哥哥而对哥哥不利才会急着进去看个究竟的。 第34章 秦经理有所求 小丫头这战战兢兢的模样倒让顾仲宇找回几分熟悉感，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一个人变化再大也总还有些相似之处，可这小丫头除了样模外，他真找不出任何一点共同点。 见他不说话，季霜担心公安局那边也弄错，忍着因他声音而产生的心悸道：“顾大哥，我哥帮忙抓偷车贼，他有功，应该有奖励而不是被抓？” 知道哥哥和周建两人一块躲进这院子的时候她也很想骂人好吗？ 对上她水汪汪、闪烁着不满的杏眼，顾仲宇觉得十分好笑，却仍板着脸：“现在担心太迟了！” 不吓她一吓，也不知下次能惹出什么事来？！ 顾仲宇话音一落，季霜小脸就绷了起来：“我不信现在公安局办案都不讲证据了！我找董副局长去！” “回来！”顾仲宇沉喝一声。 季霜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了几秒，整个人晕乎乎的回到顾仲宇跟前。 对自己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季霜也很绝望。 她不会这一辈子在顾仲宇面前都这样“身不由己”？ 顾仲宇：“想去自投罗网吗？” 季霜猛的抬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去哪自投罗网？” 顾仲宇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董副局。” 刚才她用石子阻止季奎开口的时候不仅他看见了，董副局肯定也注意到了。 董副局是个爱才的，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将小丫头收到麾下。 公安是个危险的职业，小丫头并不适合干这行！ 季霜恍然：“顾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我哥不会有事？” 上回在县公安局，她就隐隐猜到了董副局的意思，不过她现在只想把书念好和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季霜话音刚落，季奎咧着嘴从外面跑了进来：“老妹，我回来了。” 季霜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拿眼瞪他。 “老妹，你先别生气。”季奎知道自家妹妹在气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尽量不要让周建他们知道是我们带人来抓他们的吗？我跟他们躲进去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为了防止他们逃到别的地方去。” 哥哥总算愿意动脑子了是件好事，可是这样拿自身的安全去赌的行为不值得鼓励：“太冒险了，以后不许贸然行事！” 看着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小丫头转眼就在这正儿八经训斥自己哥哥，一旁的顾仲宇唇角不可察觉的扬了扬。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季霜回到学校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一下课，季霜和潘雯雯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潘校长先是把两人训斥了一通，无非就是说她们年轻气盛，不考虑后果。 训斥完又道：“刚刚县领导打了电话过来，说你们帮县里捣毁了一个盗车团伙，本来想给你们开个表彰大会的，又担心给你们太大压力，最后领导们一致决定给你们一份奖金。” 这次破获的盗车团伙为数不少，被盗的车辆数目也很庞大，县里的领导非常重视。 原本低头挨训的潘雯雯听到这里欣喜的抬起头：“大伯，多少钱奖金？季霜哥哥有没有？” “不知道！”潘校长沉着脸道：“回头让你爸妈好好收拾你！” 放学的时候，季霜和另外几个同学被公安局的人叫到之前周建几人藏身那个院子里，让他们认领自己的自行车，然后做记录。 这个“货仓”至少放了二十多辆自行车，公安局的人没有直接拉回县城。 大家转了一圈，除了今天被偷自行车的几位同学认领了自己的车，其他人都没有找到自己被偷的车子。 车子失而复得的同学激动得不行，之前被季霜留在原地守着地下脚印的小姑娘喜极而泣地抱住了季霜：“呜呜~~谢谢季霜学姐，多亏你我才找回自己车子……季霜学姐你不但书念得好，还人美心善……” “好了，别哭了。”季霜拍了拍她后背：“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不然家人该担心了。” 小姑娘好半晌才止住哭，擦干泪推起自行车刚要走，小姑娘突回头对季霜喊道：“季霜学姐，我叫杨乐，是初二（3）班的学生。” 季霜笑着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负责这件案子的一位公安在一边安抚着没有找到自己车子的同学：“隔壁几个镇还有没人认领的被盗车辆，等局里安排好会再让大家认领一次，说不定能找回你们的自行车，大家不要灰心。” “谢谢公安叔叔。”面对公安，同学们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季霜的车锁被撬了，只有重新去买了个装上。 兄妹二人刚回到村口就有乡亲拦住他们，急急说道：“奎子，霜霜，你们家来客人了，还开着小车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颠坏？” 兰溪村很偏僻，路坑洼不平，他们村里的拖拉机多走几趟都得维修。 季霜和季奎带着纳闷回到家，发现来人竟然是县城国营饭店的经理。 “秦经理，您怎么会到家里来？”往县城送了几回粉条的季奎跟这位秦顺良经理已经混得很熟了：“您有事让人捎个口信就成了，怎么还大老远的亲自跑一趟呢？” “季奎兄弟，几天不见，精神不少呢。”秦经理对季奎奉承起来。 季霜眸光闪了闪。 看来这秦经理这趟过来所求不小呢！ 季奎是个健谈的，和秦经理东拉西扯一大堆，季霜在旁听出了一些端倪。 季霜但笑不语。 季霜见天都快黑了，秦顺良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没说要买粉条制作方法的事，便去厨房帮奶奶做晚饭。 桌上的几个菜都是昨晚季庆国夫妻从食堂带回来的剩菜，季奶奶多切了几片肉进去，看起来也很丰盛了。 季霜另外做了个肉丸汤，这肉丸是季霜星期天的时候做的，季奶奶舍不得吃就留着，也亏得现在天气渐渐凉了才没坏掉。 知道这肉丸也是季霜做出来的后，秦顺良心思又活络起来：“季霜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秦经理，我之前就跟您说过，您饭店大厨的手艺都比不上我老妹，没骗您？”季奎乐呵呵道。 第35章 不至于坐吃山空 秦顺良早在第一次尝到季霜做的粉条时就知道她厨艺不差了，没想到她除了粉条，还能做出比饭店味道还好，卖相更佳的肉丸子来。 秦经理半开着玩笑道：“可惜季霜姑娘还要念书，不然我定高薪请季霜姑娘到我们饭店当大厨。” 季奎这段时间虽然沉稳了不少，可对熟悉的人还是不设防的，脱口就道：“我老妹没办法到饭店帮您，不过可以让她教你们饭店的厨子几样拿手好菜的。 “秦经理您不知道，我爸妈承包了镇医院的食堂，之前厨子炒的菜让医院的职工和病人嫌弃得不行，是我老妹教了那厨子几个拿手好菜才稳住医院职工和病人的情绪的。” 医院的职工和病人在尝过季霜的手艺后对石厨子炒的菜都不爱吃了，这是季庆国和冯雪英始料不及的，最后季霜知道后亲自去食堂教石厨子做了几个菜，这才让食堂的食客不再抱怨。 而石厨子也因此打从心底服了季霜。 被亲哥几句话就卖掉的季霜一阵无语。 秦顺良眼睛一亮：“季霜姑娘，真的能吗？” 见季霜沉吟，秦顺良心念一动：“我可以给钱的，比如你教我们厨子一个菜，我付你多少钱？” 一旁的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只是相视一眼，没有出声干预。 季霜微微一笑：“秦经理，您误会了，不过是教几个菜，我哪能收您钱？” 秦顺良盯着季霜，觉得她不似说客套话：“那……” 季霜放下饭碗，一脸认真：“秦经理，我突然有个想法，您要不要听听？” “季霜姑娘请说。”见季霜如此养生，秦顺良也把饭碗放了下来。 “秦经理，听说鹏城那边正大力发展经济，秦经理您有没有兴趣到鹏那边开个酒楼？”季霜唇边挂着自信的浅笑：“如果秦经理有这个意向，咱们可以合作一二。” “怎么合作？” 秦顺良第一个想的就是这季家看起来并不富裕，在鹏城开酒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季家能拿得出合股的钱来？ 季霜并不介意秦顺良语气中的不在意：“秦经理，我这个星期天到县城跟您详谈，如何？” 谈谈又不会吃亏，秦顺良一口应承：“行！” 直到吃完饭，季庆国和冯雪英夫妻俩回来，秦顺良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季大兄弟，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你们粉条的制作方法卖给我？” 他每个月要的500斤粉条很快就被其他镇的饭店一抢而空，自家饭店都不够卖，这让他看到了粉条生意的前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制作粉条。 季庆国和冯雪英同时看向季霜。 季霜想起了一开始秦顺良就试探过自己粉条的制作方法，她推托是家里人做的。 怪不得秦顺良一晚上都没提这事，原来是为了等父母回来。 季霜惊讶又无奈的开口：“秦经理，其实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开个粉条厂大量生产粉条的，要是把粉条制作方法卖给您，以后我们的粉条厂就开不成了。” 秦顺良呆了。 这小姑娘不是还在念书吗？ 为什么想法这么多？ 粉条的制作方法他是买不成了？ 不止秦顺良惊呆了，全家人都怔怔的看着季霜。 她有这打算怎么没跟他们提起过？ 而且，这样的打算会不会太吓人了点？ “秦经理，您买我这粉条的制作方法也是打算开粉条厂吗？”季霜好像没看出大家的震惊一样，继续笑着问。 开粉条厂？ 秦顺良还真没想过！ 他就是想着有了粉条的制作方法就可以多请几个人帮忙多做些粉条出来，也能多挣点钱。 “呵，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秦顺良哪里会承认自己眼界还没一个小姑娘大：“不过既然季霜姑娘也有这个想法，就当我没提过刚才的要求。” 季霜没有揭穿他：“秦经理，这段时间您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记在心上，如果您真想买我们粉条的制作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秦顺良看了看季庆国夫妇，又看了看季霜，已经猜到这事其实是季霜这小姑娘能作得了主的，当即来了精神：“季霜姑娘，如果是价格方面的问题，我们好商量。” 刚才小姑娘说要开粉条厂让他有了新的想法，要真能把粉条的制作方法买下来，说不定他靠这不起眼的粉条生意就能发一笔大财！ 想到这，秦顺良心潮澎湃起来。 “除了价格，我还有一个要求。”季霜道。 秦顺良直了直身子：“你说。” “秦经理以后若真要办粉条厂的话，我希望能为秦经理的厂子提供红薯粉。” 之前哥哥答应过镇上那位老大娘，会一直在她那里买红薯粉，要是她们把粉条生意盘出去，会让哥哥失信于人的。 再一个，家里没了粉条的生意，也可以作为红薯粉供应商赚点差价，不至于坐吃山空。 原来粉条是红薯粉做出来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秦顺良只是想了几秒就答应了：“这个没有问题。” 如果真要大量生产粉条，需要的红薯粉数量肯定不少，他是知道要把红薯做成红薯粉是个繁复的过程，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到处购买材料上。 秦经理和季霜把把卖红薯粉条的价格说定，还有之后的红薯粉价格，协商好后等季霜到县城时双方再签合同。 送走秦顺良，全家人还晕乎乎的。 冯雪英高兴是高兴，同时又想到没了粉条生意，季二婶和季三婶就没了活儿干，不由暗暗发起愁来。 “霜霜啊，我刚才没听错？“季奶奶还跟做梦似的，问道：”咱家那个做粉条的方法能卖3000块钱？“ “是的，奶，”季霜弯眸笑了起来：“其实这个价格并不算高，您想想，我们只给秦经理他们饭店供货，一个月的利润就有一百多块，两年多就能挣够3000块了，就是忙一点。” 原本很开心的季奎听到这话又觉得亏了：“怪不得秦经理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老妹你该把价格往上抬一抬的。” 第3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哥，咱们不能太看重眼前这点小利益。”季霜循循善诱道：“你忘了我之前跟秦经理提的到鹏城开酒楼的事了吗？这事要是能办成，那才是大头！还有就是，秦经理也答应让我们给他提供红薯粉了，我们每个月还是有点小钱赚的。” 除了这些，其实他们还赚了时间。 时间可是无价的，他们得利用起来！ 季家人在为即将能得到一大笔钱而高兴着，已经回到县城的秦顺良也激动不已，脸上笑意就没断过。 秦顺良的妻子郭静婉好笑道：“不过买了个粉条的制作方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 “媳妇，”秦顺良一把将自己媳妇抱住：“我们要发大财了！” 郭静婉轻笑劝道：“钱够花就行了，这么辛苦做什么？” 她知道自家男人有野心，但是她却觉得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够了。 “当然是为了我们儿子了。” 他们的儿子在京都念大学，以后是要在京都扎根，娶妻生子都是要花钱的。 “媳妇，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秦顺良把郭静婉给拉到沙发坐下：“我想到鹏城那边开个酒楼。” 季霜那小姑娘一开始提这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听她提到鹏城那边的事后，他就心动了。 季霜姑娘说的那些新政策其实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那些底气去尝试。 可季霜姑娘在他面前画的那些大饼实在太诱人了！ 郭静婉眉头微皱：“为什么突然有这想法？” “我之前也想过到鹏城那边去发展，不过也只是想想，因为心里没底，今晚听了季霜那小姑娘一番话，觉得鹏城那边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郭静婉不敢苟同：“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听一个小姑娘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媳妇，季霜那小姑娘你也见过，是个有见识的，她的野心一点都不比我小，只是还在念书，手头又没钱。”秦顺良道：“所以我想跟她合作，说不定真能干出番大事业来。” “你都说他还在念书，手头又没钱了，怎么合作？”郭静婉实在不看好这事。 “媳妇，我就是先跟你商量一下，小姑娘这个星期天会到饭店来跟我详谈。当然了，你如果不同意，这事就算了。” 郭静婉看着自家男人那发亮的双眼，还有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你想试，那就去试。” 自家男人当初是入赘到她家的，她知道他一直不想被自己父母看轻，想干出一番事业来给父母看，所以她极少插手他在外面的事，现在他想放手一搏，那就由他去，虽然她心里有点担心。 星期天，季霜和季奎依约来到县城。 秦顺良早就等候多时，把两人请到包间，把准备好的粉条合同交给季霜。 季霜仔细看了下合同，确定跟他们之前商议好的没有任何出入，拿起笔就把合同签了。 秦顺良把一张存折和一张写了密码的纸条交给季霜：“里面是3000块钱。” 季霜知道这个年代去银行取钱有存折和密码就可以了，笑着接过存折和密码条子。 秦顺良直接提了到鹏城开酒楼的事：“季霜姑娘，你说说你的看法。”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季霜都喜欢记录下来，秦顺良一开口，季霜就直接掏出一个本子递给他：“我的想法和计划都在里面，合作的方法也详细的写了，秦经理您可以看完再做决定。” 明天还要上学，兄妹俩另外有事要去办，也就没在饭店呆太久。 妹妹身上带着笔巨款，季奎心里忐忑不已，身全都紧绷着，就怕再遇小偷或劫匪。 大半个小时后，季奎总算看到自家妹子从县政府出来，忙迎了上去：“老妹，事情问得怎么样？” 季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猜得没错，政策是允许的！” “真的？”季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原本还可惜把粉条生意盘出去，没想到老妹又有了别的挣钱路子！ “先回去跟爸妈说一下，然后让爸抓紧去办手续。”此时的季霜归心似箭。 兄妹二人脚步匆匆，没发现有两个熟从从县政府大门走出来。 “咦，那不是季家丫头吗？”眼尖的董景业指了指刚走出不远的二个身影：“这丫头怎么又来县城了？不会又遇到什么大案子了？” 见董景业一副准备上去追问的样子，顾仲宇将他拦了下来：“董副局，她要是遇到案子该去公安局，而不是来县政府，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私事要办，董副局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被戳穿用心思的董景业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奇怪的看着他：“顾同志，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季丫头有些特别呢？” “董副局不也一样关注她吗？” 董景业摇头：“可我们的关注点不一样。” 顾仲宇没有否认：“她爸曾救过我。” 董景业一脸讶异：“她父亲是什么人，还能把你给救了？” 这小子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一般人想害他可没那么容易。 “我七岁的时候跟爷爷到乡下看望亲戚，在车站失散被人贩子抓住，是季叔顶着生命的威胁把我从人贩子手里硬抢回来的。” “原来是小时候。”董景业释然。 顾仲宇抿了抿唇，还是说道：“董副局，我知道您的打算，不过希望您能放小丫头一马。” “什么叫让我放她一马？”董景业不悦地沉下脸来：“我会害她不成？” “董副局，公安这职业有多危险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适合干这行。” 他只希望那丫头这辈子能平安顺遂！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董景业一脸不高兴：“别人说干公安危险，你没资格说！而且你也不能替小丫头做决定！” 那小丫头心思慎密，胆大心细，还有不知从哪里还来的追踪术，他还怀疑那小丫头懂些拳脚功夫，这样的好苗子怎么就不适合干公安了？ “董副局，季霜都已经拒绝您了，您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第37章 车胎被人放气 董景业那能穿透人心的视线落在顾仲宇脸上，直逼他幽深的眸底：“顾同志，我怎么觉得你对季家丫头的关心不仅仅是因为她父亲对你有救命之恩呢？” 这小子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天破天荒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是为了阻止他去找季家丫头，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仲宇神色没有半点波澜：“董副局，您想多了！” 季霜并不知道顾仲宇因为她和董景业起争执的事，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也已经从食堂回来了。 “妈，这是卖粉条的钱，您收好了。”季霜把存折和密码纸条一块交给冯雪英。 冯雪英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开存折看了眼，心“呯呯”乱跳。 真的是3000块钱呢！ 他们家竟有了这么一大笔存款！ “爸，我有事跟您商量。”季霜把自己今天到县政府打听的消息说了出来：“县政府的领导帮我打电话到市里问过了，国家的确允许个体户经商了，爸您明天就跟哥到县里办手续，然后到我们学校对面问问有谁愿意把房子租给咱们，咱们就开个大排档。” 也是托她帮公安那边破了盗车团伙案子的福，让她在领导那里挂了名，一听她有所求，县领导立马给她开了绿色通道，不然今天还不一定能问出个结果来。 “大排档？”季奶奶没听过这个词，一脸困惑。 “就是小吃店，我们可以供应早饭和午饭。”季霜道。 “我和你爸开小吃店，那食堂怎么办？”冯雪英问。 “现在粉条生意不做了，就让二婶和三婶到食堂帮忙。” 有二婶在，也不怕石厨子敢出幺蛾子，再有三婶帮忙，食堂也运转得得过来。 冯雪英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我正愁着不做粉条了你二婶三婶没活儿干呢。” 自家食堂用的粉条也不多，平日里抽空就能做出来。 “我们两老也可以去食堂帮忙。”全家人都有活儿干，季奶奶也想帮忙。 老大承包了医院的食堂后，他们两老就把山头分给了老二和老三，现在两老在家闲得慌。 “奶，食堂那边就算了，太累人了。等咱家的小吃店开张，你们可以到小吃店帮忙数钱。”季霜半真半假的说道。 两老被逗得大笑：“你这丫头，这店都还没开张就数钱了呢，哄我们开心呢？” “爷奶，你们就等着看。”季霜信心满满。 季庆国全身血液都在滚动：“行，明天我就和奎子去办手续！” 闺女拿回来的存折还有之前和秦经理的谈话，让他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局限在一个小小的食堂里，自家闺女都给他把路铺好了，他撸起袖子开干就是！ 周一上午，县公安局的同志又来到凤元镇镇中，安排车子被偷的同学跟他们到镇外一个仓库去认领自行车。 下午回来的时候，有将近一半的人都领回了自己被盗的车子，学校一下子沸腾起来。 一下课，所有找回自行车的人都跑到季霜的教室外向季霜道谢。 因为人太多，班主任刘老师不得已出面将所有的学生都赶回他们自己班级。 刘老师赶得走其他班级的学生，却没法赶走本班的人，同学们都围着季霜问着当天抓偷车贼的情况。 季霜只笑着说是大家的功劳。 季霜不想太引人注目，同学们却觉得她谦逊，对她的感观更好了。 近段时间一直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还是被同学们疏离的武玉梅见同学们这般亲近季霜，气得将手里的笔都给折断了。 徐林见武玉梅的眼眶都红了，心疼得不行：“玉梅，你别难过，别人被她蒙骗，我不会！” “徐林，谢谢你。”武玉梅楚楚可怜的侧头看向同桌的徐林。 徐林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他咬了咬牙：“玉梅，我会给你出气的！” “可潘雯雯是校长的亲侄女，你要是真惹恼了她，她到校长跟前乱嚼舌根，对你不好。”武玉梅轻声细语，一副为徐林担忧的样子。 这给了徐林无尽的勇气：“放心，我不会让她发现的。” 徐林说着眼神又坚定了几分，给了武玉梅一个“放心”的眼神，悄悄地离开了教室。 但愿徐林不要让她失望！ 武玉梅目光阴沉地盯着被众星捧月般的季霜，想到自己近段时日过得如地狱般的日子，眼底的恨意想藏都藏不住。 徐林是在上课前回到教室的，跟武玉梅低语了几句。 见武玉梅没有任何反应，徐林感觉到她不是很高兴，不由嗫嚅道：“玉梅，这次只是小小的教训下她们，下次，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武玉梅没把对徐林的失望表露出来，冲她柔柔一笑：“徐林，谢谢你。” 徐林脸再次红了起来：“玉梅，咱们是同学，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季霜和潘雯雯一块到车棚那边取车，谁知一看，发现两人的车子后胎都被人放了气。 “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 潘雯雯气得大叫，随后去把看自行车的大叔给喊了过来。 看守自行车的大叔一脸慌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自行车被盗了？” 因为之前学校自行车被盗，他如今是格外的小心，每个进停车棚的学生他除了认脸，还要看学生证，他能确定今天没有外人进停车棚。 “大叔，您先别紧张。”季霜缓声道：“我们只是车胎被人放了气，没有丢车。” 看车大叔大大松了口气：“我就说没有外人进来，我那里有打气筒，我给你们把气打上，赶紧回家去。” “大叔，先不急着打气。”季霜把他喊住：“我想问一下，下午有没有人在课间期间进停车棚？” 大叔想了想，道：“因为初一和初二年级的学生比你们初三少一节课，人太多，我又要查进车棚的是不是本校的学生，所以我没去注意这些。” “那初一初二年级放学的时候有没有初三的学生进过车棚？”季霜追问。 看车大叔猛地想起了什么：“有一个，说是找东西的。” 第38章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早就和武玉梅躲在停车棚想看季霜和潘雯雯狼狈样子的徐林脸色大变，忙躲到停车棚最里边去。 潘雯雯急急问道：“大叔，那人长什么样子？” “好像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黄色棉布长袖。” “是徐林！”潘雯雯大声说道：“我记得他今天就是穿着一件黄色衣服的！” “那个不是徐林吗？”有位同学往停车棚里一指，过去把他拖了过来：“大叔，您看是他吗？” “没错，上节课下课的时候他说进来找东西的。”大叔说话留了余地。 毕竟他没亲眼看见是这位同学放人车胎气的。 “你们别冤枉人！”被拖过来的徐林恼羞成怒道：“我只是进来找东西，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徐林，”潘雯雯眯着眼走到他跟前：“我看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潘雯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徐林强装镇定。 “徐林，你又在自以为是的为武玉梅出气？”潘雯雯这时已经看到躲在人后的武玉梅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我说你们心胸怎么就这么狭隘呢，你们看季霜帮大家伙找回自行车不服气是吗？你们行的话，你们去帮同学们找啊？同学们一样会感激你们！在这里做放人车胎气的小人行径又不敢承认，只会让我们鄙视你们！” 原来放车胎气的人是徐林！ 同学们看向徐林的眼神登时变了：“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同学？” “季霜同学帮大家找回自行车有什么不对？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们找回自行车啊？” “还有武玉梅，以前你做的那些事季霜都不跟你计较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怂恿徐林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因为季霜而找回自行车的同学们对徐林和武玉梅群起而攻之。 武玉梅最忌讳的就是父亲挪用公款的事被提起，她又气又羞，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着。 徐林侧身将她护在身后，大声道：“你们少冤枉人！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放了她们的车胎气？没有的话就少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徐林干的，潘雯雯气得心口都疼：“就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会干这种事！” 这会徐林比刚才镇定多了，他脖子一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你们车胎气了？” 这时，季霜淡淡开口：“徐林，事情只要做下了就会有痕迹，你真想要证据吗？” 本来只是一桩小事，可计较也可不计较，但这徐林一直护着武玉梅让她非常不爽！ 对上季霜那胜券在握的眼神，徐林心底一慌，回头看到武玉梅那依赖的眼神后又挺直了腰杆：“有证据就拿出来！别乱冤枉人！” 季霜笑了笑：“知道上回公安局的同志是怎么让偷车贼招供的吗？” 这点连潘雯雯都不知道，她顿时起了好奇心，替大家伙问了出来：“季霜，你给大家说说呗。” “是脚印！” 季霜的自行车和潘雯雯的放在一起，她一开始就站在自己自行车外围，没让人破坏脚印。 季霜冷眸投向徐林：“徐林，先不说你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骑自行车来学校，怎么会有东西落在停车棚，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车棚；就说我和雯雯的自行车旁边有你的脚印，你就有作案的嫌疑！” 同学们这才想起这茬：“对啊，徐林的自行车上个星期就坏了，这些天都是走路来学校的！” 徐林这下彻底慌了：“我自行车坏了就不能进车棚找东西吗？我的东西是之前就丢了的，不行吗？我找东西还不能走到你们自行车旁边找吗？” 武玉梅恨不得塞住徐林的嘴。 他这一开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季霜两人车子旁的脚印是他的了吗？！ “你当然能找了！”季霜点头：“要不现在就找校长打电话到公安局，让公安同志来帮你找？” 季霜看了潘雯雯一眼，潘雯雯会意：“好，我现在就去让我大伯打电话。” “不许去！”徐林想都没想就拦在潘雯雯面前，语气都不稳了：“我不准你去！” 武玉梅反应过来季霜在给徐林下套，想拉住他时已经晚了。 徐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让同学们恼怒：“徐林，我们没你这样的同学！” “我……”徐林脸色灰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不打自招了。 知道是谁动的手就够了，季霜没有不依不挠，只是静静的看着徐林和武玉梅。 最终，徐林和武玉梅在同学们唾弃的眼神中狼狈的钻出人群，消失在停车棚。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潘雯雯对着两人背影冷哼一声。 一位男同学向看车大叔借了打气筒帮季霜和潘雯雯打好车胎气，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校门。 武玉梅是哭着回到家的，发现母亲又不在家，气得把书包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上去用力地踩了踩，就好像踩的是母亲那个姘|头一样。 就在这时，大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 武玉梅以为是葛秀萍回来了，头也不回的怒吼一声：“你还回来做什么？！” 不要脸的女人，怎么不死在外面？！ “玉梅，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武玉梅身后响起。 武玉梅猛的转过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剃着平头，比一般男人要显白皙的中年男人，抱住头尖声叫了起来：“谁让你进我家的？你给我滚！给我滚！” 奸夫！ 这个奸夫！ 他怎么敢到她家来？！ 他怎么敢来弄脏她家的地？！ “玉梅，你别激动。”男人没想到武玉梅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想去拉她的手，又害怕刺激到她：“你先听我说，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有事跟你说。” “滚！你立刻给我滚——” 武玉梅一个字都不想听。 “玉梅，你听我说……” “闭嘴！你给我闭嘴！”武玉捂住耳朵崩溃大叫：“我不要听你说话！你滚~~” “好好好，我滚！玉梅你别叫，被人听到不好。”符松实在没办法，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出去。 符松一离开，武玉梅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39章 季家小吃店开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玉梅才止住哭声，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她好恨！ 恨老天爷对她不公平！ 恨老天爷把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统统都夺走！ 突然，武玉梅的视线落在桌上几张大团结上，她呼吸差点停了下来。 这么多钱哪来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五六十块呢！ 刚才她放学的时候明明就没有。 符松？！ 没错，肯定是母亲那个姘|头！ 妈妈是为了钱才跟那姓奸夫在一块的吗？ 一定是这样！ 所以，钱是妈让姓符的送来的？ 武玉梅心里矛盾极了，手伸了又缩回来，缩了又伸出去，反复几次，最终还是紧紧将钱攥在了手里。 武玉梅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这是妈妈给她的钱，她为什么不要？！ 两天后的下午放学，季霜收拾好书包正要出教室，身旁的潘雯雯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你看前面。” 季霜顺着潘雯雯所指方向一看，见武玉梅竟和班长汪海波走到了一块，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但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季霜挑了挑眉。 “你发现没有，武玉梅这两天都是穿着新衣服来上学的，还有鞋子看起来也不便宜呢。”潘雯雯道：“听说还骑了辆新女式自行车，钱该不会是她那个挪用公款的父亲给的？” 季霜眯了眯眼。 私下被自家大伯灌输过一些法律的潘雯雯继续说道：“你说公安那边都查清楚她爸挪用公款了，她家的房子什么的怎么没被查封？” 这点季霜也很疑惑。 “季霜，你看。”潘雯雯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用手肘轻轻撞了季霜一下：“这两天武玉梅跟汪海波走得近，徐林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没脑子的东西，被利用完就丢也是活该！” 哎！ 这样的蠢货，害她想去打他小报告都于心不忍了。 季霜也看到了魂不守舍的紧跟在武玉梅和汪海波身后的徐林了，摇了摇头，没当回事。 倒是武玉梅，她接近汪海波到底想做什么？ 鉴于原着里武玉梅的战斗力和原主的悲惨遭遇，季霜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一早，潘雯雯就把打听到了事告诉了季霜：“听说这两天武玉梅都在请教班长难题，好像一心都扑在学习上。” 汪海波成绩比季霜要差一些，但成绩稳定，一直保持在全年级前十，因为他开朗外向，老师便选了他当班长。 季霜托腮沉吟。 原着里提过原本成绩不怎么样的武玉梅在原主缀学后成绩突飞猛进，还考上了县重点高中，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而自己父母还为她高兴，给她垫付了高中的学费…… 看来，原着里武玉梅也是因为汪海波才考上县重点高中的。 “由她去。”季霜冷声道。 这辈子武玉楷休想再从她父母手里要去一分钱！ 潘雯雯想到即将到来的考试，小脸一垮，对季霜央求道：“季霜，下星期又要考试了，你也给我补补课。” “没问题。”季霜回答得很干脆：“以后每天下午放学后我给你补一个小时的课。” “霜霜，你简直是我的再世父母！”学困潘雯雯夸张地将季霜抱住。 如果是学渣，她自己也就放弃了，然而她这成绩不上不下的让父母和大伯都觉得都还有改造的希望，逼得她头都快炸了，她只能寻求外援了。 季霜在给潘雯雯开小灶的同时，季庆国父子俩也把手续办了下来，把店面也布置好，就等着开张了。 季霜让父母把开张的日子定在星期一的早上，同学们到校的时间。 听到鞭炮声，同学们才发现学校对面竟多出一间铺子来。 在这只知道从供销社买东西，还有到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来说，猛地多出一间铺子来是件很稀奇的事。 “咦，那不是季霜学姐吗？”刚准备进学校的杨华一抬头就看到了在小吃店里忙和的季霜。 大家伙定晴一看：“还真是季霜！” “走，过去看看。” “季霜学姐，你怎么在这？”同学们边问边打量着这间小店。 季霜笑着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家开的小吃店，做早餐和午饭的。” “这是菜单。”季霜说着把几张手写菜单递给杨华等人：“我们早餐供应豆浆、糙米饭团，还有汤粉等；午饭可以按菜单上的菜提前预定，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店里来找我爸妈。” 学校不比食堂，大多数同学的午饭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为了避免浪费，季霜决定午饭要提前预定。 刚开始这几天，就让爸妈多做几个菜让同学们尝尝，只要饭菜合同学们胃口，价格够便宜，不愁没人来吃。 只看菜单，同学们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而且，同学们还有另一层担心：“季霜学姐，我们来你这里吃饭，打办的不会抓我们？” 季霜笑着指了指贴在墙上的营业执照：“你们看，我们家开这小吃店是经过政府审批的，我们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打办的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在某些地方，打办早已成为历史，他们这边也快了。 听季霜这么说，大家放下心来。 当初因为自行车被偷而哭得稀里哗啦的杨华也想为季霜做点什么：“季霜学姐，我中午就带我们班的同学来你这边吃饭，你让叔叔阿姨可要多煮点饭啊。” “行！” 季霜又招呼了几批学生，季庆国看了看时间，催促道：“霜霜，快上课了，你赶紧上课去。” 闺女还是个学生，他们可不想因为开这个小吃店而占用闺女念书的时间。 初三（1）班的同学们早在潘雯雯有力的宣传下知道了季霜家开小吃店的事，季霜一进教室，学同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小吃店的事。 “现在快要上课了，我家小吃店的事等放学了再说。”季霜笑着从书包拿出课本准备上课。 坐在后排的武玉梅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季霜的后背，恨不得在她背上灼个洞出来。 季家居然开了小吃店！ 凭什么在她最煎熬痛苦的时候，季霜这个书呆子却能越过越好，还受老师同学的喜爱？ 季霜以为杨华早上只是随口一说，觉得她就算真的帮她家小吃店招揽生意，最多也就带个同学过来，没想到一放学，杨华竟然把她班里将近一半的同学都带了过来。 第40章 小吃店生意火爆 40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傻眼了。 这么多人，还有学校其他的学生，他们煮好的饭根本就不够！ “赶紧多泡点粉条。”季庆国对自己媳妇道。 现在煮饭已经来不及了，饭不够的话就让同学们吃汤粉，青菜和炒熟的黄豆还有调料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快。 “里面不够位子坐，同学们排好队啊。”潘雯雯在小吃店门口大声地招呼着来吃饭的同学。 “霜霜，你这同学胆子还挺大的。”冯雪英一边给同学们打饭菜，一边笑着说道。 想当初她刚到医院食堂帮忙，看到那么多人都有些胆怯和抹不开脸来，这小姑娘年纪跟自家闺女差不多，竟能拉下脸来帮忙招呼客人。 季霜有些无奈：“我不让她来的，她非说要来帮我。” 她真心不希望自家的小吃店影响到大家的学习，可潘雯雯是个直率又热情的，她要是一再拒绝，潘雯雯肯定会跟她翻脸。 “没事，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愿意等！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急。”在小吃店外排队的同学们见季庆国夫妻俩手忙脚乱的，纷纷喊了起来。 “谢谢同学们。”季庆国扬声道：“下星期开始可以预定饭菜，到时候就不用这样等了。” 刚开始不知同学们的口味，过几天稳定下来就不用这么忙了。 有食堂经验的季庆国和冯雪英其实并不担心这么多食客会应付不来。 同学们吃完饭离开，离上课时间只剩下半个多小时了，冯雪英忙给闺女和潘雯雯两人各做一碗汤粉，让她们吃了赶紧回去上课。 “爸，妈，你们也赶紧坐下吃点。”中午来吃饭的学生多，大家都累得够呛。 季庆国和冯雪英虽累，却很兴奋。 今天开张第一天，来吃早餐的同学不多，可吃午饭的人却不少，这生意比医院食堂那边好做得多！ “季霜，”放学的时候，潘雯雯眉飞色舞地把同学们的反映转告给季霜：“同学们都说你家小吃店收费低，又好吃，还不用那么多的票证，大家都愿意去你家小吃店吃饭。” 季霜顺了顺额前的刘海，笑了起来。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季霜，你爸妈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菜色来？厨艺还那么好，中午咱们吃的那汤粉味道也太好吃了，县城国营饭店那边也有这种汤粉，收费比你们小吃店贵了一倍，量还没这么多呢。” 季霜没想到潘雯雯之前就吃过红薯粉条了：“你什么时候去县城的国营饭店吃饭的？” “就开学前两天。”潘雯雯笑嘻嘻道：“我吃过县城饭店的汤粉后一直念念不忘，可咱镇上的国营饭店没有卖，害我都快馋死了，没想到你家小吃店也有这种汤粉，味道还更好，以后我就到你家来吃了。” 粉条的制作方法已经卖给秦顺良了，季霜也就没把自家往县城饭店送粉条的事告诉她：“只要你吃不腻，我家的汤粉对你供应。” 潘雯雯没跟季霜客气：“这可是你说的！” 季霜扬了扬眉：“咱们谁跟谁？” 这话潘雯雯爱听，不由大笑起来。 一连几天，小吃店无论是早餐和午餐都人满为患，就算排队，同学们都愿意等，季庆国和冯雪英乐得合不拢嘴。 一直暗中关注季家小吃店生意的武玉梅见小吃店生意火爆，嫉妒得都快发狂了。 汪海波从学校出来，发现武玉梅站在校门口处发呆，不由问道：“玉梅，你是在等我一块去吃饭吗？” 听到声音，武玉梅忙收起眼底的不甘，回头冲汪海波羞涩一笑：“班长，我已经吃过了，明天又要考试了，我还有道题一直没弄懂，想问问你。” 汪海波往季家小吃店那边看了眼，迟疑道：“我在季霜家预定了午饭，要不你等我拿了饭到教室，一边吃一边给你讲？” “好。”武玉梅柔顺的点了点头。 “海波，快走，等会饭菜都凉了！”汪海波身侧一个男同学拉着他就走。 走出几步远，男同学忍不住对汪海波提醒道：“这个武玉梅心机很深，你跟她走得这么近，小心被她给坑了。” 还未走开的武玉梅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汪海波满不在意道：“她就是向我请教一些不懂的习题，她能把成绩提起来，咱们班也少一个人拖后腿不好吗？” 作为班长，他有责任帮助班里每一位同学。 男同学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没再劝。 第二天考完试，同学们相互对起了答案来。 对完答案，有的同学哀嚎，有的同学咧嘴大笑。 季霜见潘雯雯跟自己对完答案后一脸呆滞，心想她应该是没考好，不由劝解道：“这次考得不好没关系，还有下次，回头哪里不会，我再给你好好补补。” “季霜，”潘雯雯眼珠子转动了下，下一秒抱住季霜的手臂叫了起来，又不大敢确定：“我这次好像考得不错！” 季霜：“……” “嗤~~”徐林嘲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就你这半死不知的成绩，考得再好能好到哪去？” 潘雯雯立马一个眼刀子丢了过去：“徐林，咱们也就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没说自己考得好。” 徐林这段时间憋得太狠，这会看到武玉梅又往汪海波身边凑，一脸羞涩地跟他对答案，他心里难受得慌，只想找个发泄口。 可惜潘雯雯不是任人拿捏的：“说你蠢还不承认，知道自己成绩不好还不知上进，难怪会被人甩！” 被戳到痛处的徐林跳起来：“潘雯雯——” “略略略~~”潘雯雯冲徐林扮了个鬼脸，看准他再气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徐林被气得面红耳赤，季霜暗自失笑。 真是个不记打的主！ 明知说不过潘雯雯，还每次主动招惹她。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刘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进了教室。 同学们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刘老师的脸色就知道初三（1）班的语文成绩不理想，大家都绷紧皮，不敢吱声。 第41章 蹭课 41 刘老师的视线在全班同学脸上扫了一遍，在汪海波脸上停顿了两秒后，视线落在了季霜脸上，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这次我们班的语文成绩比我想像中差得太多！”刘老师终于开了口，同学们头顶的另一只鞋子总算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们段时间的课是怎么上的，基础题居然也能失那么多分，敢情我的课都白上了……” 刘老师发了一顿牢骚，最后说道：“这次班里就只有两位同学考到了90分……” 这时候的试卷满分是一百分，但全班只有两位同学考到90分，这样的成绩的确不怎么样？ 刘老师话一出口，大家纷纷朝季霜和汪海波看去。 季霜就不用说了，全年级第一都是毫无悬念的。 而汪海波最好的就是语文了，他考九十分也是妥妥的。 刘老师已经在上面念名字发试卷了：“程少华69分，于红芳76分，叶丽云72分…… “季霜，97分。”刘老师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季霜的语文这次又是全年级第一！” 原本她还担心季霜因为上学期期末考前缀学的事而收不回心，不过这学期考的两次试，她都保持着总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这让她很欣慰。 季霜在全班同学“意料之中”的眼神里到讲台领回自己试卷。 “汪海波。”刘老师念到班长名字的时候脸色又沉了下来：“78分！” “什么？！” 他们没有听错？ 班长才考了78分？ 所有的同学都震惊的朝汪海波看去。 就连汪海波自己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考到85分的。 汪海波在老师念他名字第三次的时候才呆呆的到讲台取回自己的试卷。 刘老师继续发试卷：“潘雯雯905分。” “潘雯雯考了905分？！”同学们再次惊得张大嘴巴。 “会不会是作弊的？”徐林第一个发出质疑声。 “你才作弊！”潘雯雯生气的怼了回去：“我这次能考这么好是因为季霜每天放学都给我补课！季霜是谁？她可是全年级第一！有她给我补课，我考这么高分很奇怪吗？” 一考完语文，潘雯雯就忍不住感叹季霜太会抓题，她最头疼的就是阅读题了，谁知季霜居然弄了一篇跟这次考试差不多的短文给她看，还给她讲解了一番，不然她肯定考不了这么高分。 向来都最怕发试卷的潘雯雯这会开始期待起后面的数学课和英语课来了。 潘雯雯这么一说，原本也在心底质疑潘雯雯成绩的同学忍不住对潘雯雯羡慕嫉妒恨起来。 他们也好想让季霜同学给他们补补课！ 这时，刘老师念到了武玉梅的名字：“80分。” 全班突然静了静，还有不少同学朝汪海波投去同情的眼神。 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汪海波一下课就给武玉梅讲题，好几次自己的作业都差点完成不了。 这补来补去，敢情徒弟都跑到师父前头去了？ 汪海波怔怔的看着武玉梅起身，到讲台上取回自己试卷，然后满怀歉意的看向他。 汪海波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不自然的转开眼。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唯有季霜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唇角。 她早就察觉到武玉梅这几天放学的时候都在磨磨蹭蹭不离开教室，偷听她给潘雯雯补课，她假装不知道。 她想看看汪海波考完试后还愿不愿意成为武玉梅的助力？她想看看武玉梅还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如愿以偿的考上重点高中？！ 此时的武玉梅并不知道自己掉进季霜的圈套里，因为语文考得比班长还高分而暗自得意着。 她不得不承认，季霜这个书呆子是个好老师！ 很快所有的试卷都发了下来，季霜都是满分。 潘雯雯进步很大。 最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武玉梅每科成绩竟然都比汪海波高那么一点点。 汪海波的脸色已不是难看能形容得了了。 “班长——” 一放学，武玉梅就推着自行车追上汪海波：“我都喊了你好几句了，你怎么就不等等我？” 武玉梅委屈巴巴的说着，望向汪海波的眼神满是控诉。 汪海波面无表情：“武玉梅，我们不同路，以后还是各走各的。” 说完，汪海波骑上自行车就走。 另外一个男同学追了上去，声音隐隐传入武玉梅耳中：“早就劝你了，你不听，现在后悔了？把自己复习的时间用来给她补课，现在她都考得比你好了！” 武玉梅不屑的哼了声。 考成这样，还当班长呢！ 不教就不教，以后她蹭书呆子的课！ 武玉梅算盘打得好，谁知季霜和潘雯雯在这之后却不在学校补课了。 武玉梅是后来才知道，季霜一放学就把潘雯雯带到季家小吃店去补课。 季家小吃店只供应早餐和午饭，学校放学的时候季庆国夫妻俩已经去食堂那边了，两人在小吃店补课再方便不过了。 这天下午，潘雯雯做完季霜布置给自己的几道题后起身活动放松，一抬眼就看到学校门口说话的两个人：“季霜，你看，那不是咱们班长大人和武玉梅吗？怎么又走到一块去了？” 这些天汪海波都没怎么搭理武玉梅，武玉梅也没再去纠缠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武玉梅，你都考得比我好了，我真教不了你什么了！”汪海波对武玉梅这种死乞白赖的做法很是反感。 再者，自己好友说得也没错，他不应该再把自己温书的时间用来给武玉梅补课了！ “班长，”武玉梅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次考得比你好是个意外，其实很多题我都是乱蒙的，谁知道竟然蒙对了。班长，你就继续再给我补课？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武玉梅，你别说了，我不可能再给你补课了！”汪海波不耐烦的说完，不管武玉梅怎么喊，骑上车子就走。 “哇，班长大人郎心如铁呢。”潘雯雯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季霜无语：“郎心如铁是这么用的吗？” 第42章 冤家路窄 42 “武玉梅的表情告诉我能这么用！” 瞧武玉梅那一副遇到负心汉的可怜表情，潘雯雯都快笑死了。 学校门口的武玉梅听到笑声一抬头，对上潘雯雯含着挑衅和讥笑的目光，面目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季霜，潘雯雯，你们给我等着！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找不到人给自己补课！ 几天后，潘雯雯又给季霜带来一个消息：“听说武玉梅请了县二中一位高一的老师给她补课，补课费还不低呢。” 潘雯雯的大伯是校长，与县两个高中的校长来往密切，知道这件事后特意问了她武玉梅的家庭情况，因为大伯之前也听说了武玉梅父亲犯事的事。 “我大伯也奇怪武玉梅怎么付得起高昂的补课费，担心武玉梅走了歪路。”潘雯雯道：“武玉梅这段时间的变化的确很大，我真怀疑她知道她爸的行踪，花的也是她爸从医院挪用的赃款！” 季霜蹙眉：“这事的确很可疑。” 潘雯雯压低声音：“季霜，你说我们要不要到公安局去举报？” 季霜沉吟一会，道：“这事不该我们管。” 武成钦去向成迷，医院的赃款未完全追回，顾仲宇之前就跟他们说案子已经结案，这并不像顾仲宇追查到底的作风。 潘雯雯有些不甘心，不过季霜都这么说了，她就丢开不去想了。 武玉梅是否走了歪路，与她们毫无关系。 这天早上，季霜早早来到小吃店帮忙，谁知竟看到董景业在自家小吃店吃着早饭。 “董副局？”季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您怎么在这？” “早就听顾同志说你爸妈在学校对面开了小吃店，今天正好到学校来给你们送奖金就顺便来尝尝你爸妈的手艺。” 季庆国笑着道：“董副局过奖了，也就是家常便饭，谈不上什么手艺。” “我可没见过能把糙米做出这么多花样，又这么好吃的家常便饭。”董景业已经干掉了两个糙米饭团，端起豆浆喝了两口：“还别说，这辣白菜糙米饭团配上豆浆刚刚好，不会太干，也不会太腻，我挺喜欢这口的，有机会的话再来尝尝其他口味的。” 要不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喝了两碗稀粥，他还能再干掉几个糙米饭团。 董景业不说，季霜差点就忘了之前潘校长说县领导要给她和潘雯雯发奖金的事了。 冯雪英看得出董景业是真心喜欢自家的吃食，很是开心：“董副局，您喜欢的话就常来。” 董景业笑了起来：“我倒是想来，可惜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啊。” 董景业把豆浆喝完不顾季庆国和冯雪英推辞，放下两块钱和一张粮票就离开了。 “一碗豆浆两个饭团也不用这么多钱啊。”冯雪英有些不知所措。 董副局长帮过自家男人和两个孩子，这顿早饭她原本是打算请董副局吃的。 “妈，先收着，总有机会还的。”季霜知道董景业有所图，也不想欠他的。 第一节下课后，潘卫东就把季霜和潘雯雯叫到办公室，将董景业送来的奖金交到两人手上。 “季霜，县里领导也给你哥发了一份奖金，你替你哥收着。”潘卫东说着将另一个信封递给季霜。 潘雯雯直接打开信封把里面几张大团结取出，数了数：“哇，有五十块呢！” “这么多？”潘卫东也挺意外的，随后又道：“这钱你得交给你爸妈。” 五十块，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我才不！”潘雯雯抬了抬下巴：“这可是县领导奖励给我的，我要自己安排。” 潘卫东心知这个侄女的任性，无奈地摆摆手让两人回教室上课。 “季霜，这个星期天我们去买衣服？”潘雯雯长这么大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开始打算起要怎么花了。 潘雯雯家境较好，从小到大对金钱都没什么概念，手里有多就只想着怎么花掉。 可季霜跟她却不同：“我有衣服穿，不过我可以陪你去逛逛。” 凤元镇不大，只有一家面积不大的国营商场，潘雯雯和季霜约好星期天上午八点半在国营商场门口碰面。 冤家路窄，说的就是武玉梅和季霜两人。 季霜比潘雯雯早来到商场门口，却遇到了同样来商场买衣服的武玉梅和她母亲葛秀萍。 这还是季霜穿到这具身体后第一次见到葛秀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三十几岁的容貌，肤白，模样清秀，怪不得武成钦把她当成宝。 一看到季霜，武玉梅双眼都冒出火来。 “霜霜，这么巧？”葛秀萍用眼神警告了女儿一眼，笑着朝季霜走了过去：“一段时间没见，你这丫头长得更水灵了。” 葛秀萍态度亲昵，可季霜却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很假，淡笑打了声招呼：“葛阿姨。” “霜霜，你一个人来逛商场？”葛秀萍四下看了眼，没看到季家人：“要不要一起逛？” “不用了，我约了同学的。” 季霜神色还是淡淡的，武玉梅早已经忍不住了：“妈，你看她这样子像是有钱逛商场的吗，还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咱们赶紧进去，我前两天看中的那条裙子可别被其他人给买走了！” 武玉梅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季霜一眼，是炫耀，也是挑衅。 以前自家没钱，不得不讨好季家人，甚至不惜在这书呆子面前装可怜，现在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季霜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武玉梅遗传了葛秀萍的容貌，可惜却没遗传她的深沉。 “玉梅，不许这样说霜霜！”葛秀萍对女儿低斥一声，转而满含抱歉对季霜道：“霜霜，玉梅这孩子性子最近变得有点倔，你别跟她计较。” 季霜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妈，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不进去，我可先进去了！”武玉梅不高兴的拉下脸来，撇下自己母亲，独自气冲冲的进了商场。 葛秀萍左右为难：“霜霜……” “阿姨，你进去，我还要等我同学。”季霜不想看葛秀萍这副虚伪的嘴脸。 第43章 给武玉梅添堵 43 “行，那阿姨先进去了，等会你看中什么跟阿姨说，阿姨买了送你。”葛秀萍大方的说道。 葛秀萍唇边和蔼的笑意在转身那一刹那就猛地收起，眼底闪过阴沉之色。 玉梅没有骗她，这个书呆子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怪不得玉梅会在她手上屡屡吃亏！ 她就是想不通，原本在她们跟前唯唯诺诺的死丫头怎么一夜之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道真是中邪了？ 与此同时，季霜也眯起杏眸看着葛秀萍的背影。 看这葛秀萍和武玉梅的穿着，一点都不像需要她父母接济的样子！ 莫非真如潘雯雯所猜，她们母女俩知道武成钦去向，隐瞒不报？ “季霜，在发什么呆？”潘雯雯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季霜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喊你好几句都没反应。” “你来了。”季霜拉着潘雯雯进商场：“你不是要买衣服吗，我帮你挑。” 进了商场，季霜四下环顾，又问了售货员，然后两人朝售卖衣服的区域走去。 “那不是武玉梅吗？”潘雯雯很快就发现了武玉梅：“她又来买衣服？” 这个武玉梅还真是有钱呢！ 武玉梅拿着一件米黄色的长袖连衣裙在身上比划，然后问着身边的葛秀萍：“妈，我之前看中的就是这条裙子，您觉得怎么样？” 葛秀萍仔细看了看，点头：“眼光不错，这裙子这时候穿正好，天气凉一些可以再加个外套。” 武玉梅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妈，那就这件了？” 葛秀萍正要开口，武玉梅手上的裙子突然被人抢走了。 “这件裙子我要了，给我包起来。”潘雯雯抬了抬下巴，把手里的裙子交给一旁售货员。 售货员也呆了呆。 季霜：“……” 潘雯雯今天要主动找茬？ “潘雯雯！”武玉梅气疯了：“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中的！” 潘雯雯瞥了她一眼：“那你付钱没有？” “我现在就付！”武玉梅看向葛秀萍：“妈，您赶紧付钱！” 这条裙子她喜欢了很久，怎么能被潘雯雯抢了去？！ 潘雯雯已经掏出五十块钱交给售货员：“帮我包起来！” 季霜怕潘雯雯钱不够，把自己身上八十多块钱塞到潘雯雯手里：“用我的！” 能给武玉梅添堵，她乐此不疲，这件裙子就当是她送给潘雯雯的了！ 而且她也觉得这条裙子挺适合潘雯雯的。 潘雯雯对季霜耳语：“我的钱够了，这件裙子我问过价，要四十五块，只不过前段时间天气还热穿不了就没买。” 今天要是换成其他人看中这条裙子，她也不会做出这种抢人心头好的事来。 “不行！”武玉梅见售货员左右看了看，真的打算去把裙子包起来，顿时又气又急：“刚才是我先来的，你不能把裙子给她！” “大姐，我已经付过钱了，麻烦你去帮我包起来。”潘雯雯一反对武玉梅时趾高气扬的模样，笑吟吟的对售货员道：“谢谢。” 相对于武玉梅的态度，售货员不用说也是更喜欢潘雯雯对她的尊重和客气了，好葛秀萍母女tuhp：“这位姑娘已经先付了钱，裙子是她先买下的。” “这件裙子我上个星期还来问过价钱的，你忘了，这裙子是我先要的！”武玉梅气得口不择言：“你把裙子卖给她，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 售货员气死了：“小姑娘，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收人好处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这个年代能在国营商场当售货员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她在这商场干了这么久也不是没遇到过胡搅蛮缠的客人，可是像眼前小丫头这样不可理喻的还是第一次。 “玉梅！”葛秀萍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把火撒在售货员身上，一把将她扯到身边：“马上道歉！” 她也知道自己跟符松的事对女儿打击很大，女儿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沉不住气，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万万没想到女儿会在大庭广众下对售货员发难 这是非常愚蠢的事！ “我不！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我道歉？”武玉梅不肯妥协：“这条裙子明明就是我先看中的！” 武玉梅这是彻底把售货员给得罪了，售货员板着脸道：“真要说先看中的也是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两个星期前就来试穿过这件裙子！” 潘雯雯笑得一脸灿烂“：“大姐您竟然还记得我，记忆力可真好。” “上回你来试裙子的时候天气还有点热，所以我记得你。”售货员面对潘雯雯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下来：“我现在就去帮你把这裙子包起来。” 眼看售货员拿着裙子要走，武玉梅急红了眼：“妈，我就要这件裙子！” 葛秀萍皱了皱眉，朝一旁的季霜看了过去：“霜霜，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商场里还有不少裙子，你们要是喜欢的话，阿姨给你们买，这件裙子就让给玉梅？” 季霜眸色冷了下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阿姨，这裙子不是我要的，您跟我商量没用。” “阿姨知道。”葛秀萍恳求道：“霜霜，你替阿姨劝劝你这位同学，玉梅是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 季霜杏眸一弯，笑着反问：“阿姨，我同学也挺喜欢这条裙子的，都是同学，您为什么不劝你女儿放弃这条裙子呢？” 葛秀萍神色微顿，显然没有想到季霜会这么直接的反驳自己。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武玉梅叫道：“刚才是我先拿到这条裙子的！” 季霜勾了勾唇：“没错，凡事都有先来后到！阿姨，刚才售货员大姐的话您也听到了，是我同学先看中这条裙子的，之前还试穿过，除非我同学自己不想要，不然谁也不能替我同学作主！” 葛秀萍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恼怒极了，却又极力隐忍。 售货员见葛秀萍和武玉梅吃瘪，心头气消了不少，她冲潘雯雯笑了下：“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找钱，顺便把裙子包好。” 第44章 武玉梅吃瘪 44 今天是星期天，来逛百货商场的人不少，双方的争执早就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武玉梅脸上挂不住，心里的火气已经隐忍到了极点，在售货员转身那一刹那就爆发了：“潘雯雯，我跟你拼了！” 葛秀萍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被人看笑话，见她要朝对面两人扑去急急出手去拉她，却见季霜说时迟，那时快，挡在了潘雯雯面前，一把握住自己女儿的手腕。 “书呆子，你给我滚开！”武玉梅想甩开季霜的手，可无论如何使劲都挣不开。 “该滚的是你！” 季霜一把甩开武玉梅的手，武玉梅踉跄几步，被葛秀萍扶住。 葛秀萍等武玉梅站稳，才不悦地开口：“霜霜，你和玉梅是好姐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玉梅呢？” 季霜冷笑一声：“阿姨，在教育别人的时候请先教育好自己的女儿！我可没有要置我于死地的好姐妹！” 而且潘雯雯也不是什么外人，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朋友！ 季霜这话在商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葛秀萍总算变了脸，不过却一副为女儿叫屈的模样：“霜霜，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呢？你和玉梅向来要好，就算交了新朋友也不能往玉梅身上泼脏水啊。” 葛秀萍这话带着歧义，暗示着季霜“喜新忘旧”，故意污蔑武玉梅。 “呵呵~~”潘雯雯早就忍不住了：“阿姨，您女儿为了一己之私推季霜下水，这事兰溪村的乡亲还有我们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你别以为这里没人认识你们就不想承认！阿姨，班里的同学都知道您女儿惯会装模作样，今天我总算明白她这‘优点’是遗传谁了！” 潘雯雯说到最后语带嘲讽，意思不言而喻。 葛秀萍脸色陡变。 季霜在心里为潘雯雯拍手叫好。 这母女俩可不就是会装？ 不然怎么把原主还有季家人耍得团团转？ 葛秀萍很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暗暗深呼吸几口气才稳住自己情绪。 葛秀萍能忍，武玉梅却忍不了，她再次怒气冲冲朝潘雯雯冲去：“潘雯雯，我撕烂你的嘴！” “玉梅！”这次葛秀萍及时将女儿拉住了。 她可不想女儿被人当成泼妇！ “妈，她这么说您，您还不让我打她？！”武玉梅气急败坏的对葛秀萍吼了起来。 “玉梅，别冲动！不过是一条裙子，让给她。回头让你符叔带你到县城买更好看的，多买几件。”葛秀萍拉了拉女儿，又低声道：“人的一辈子很长，要学会珍惜自己的名声，以免断了自己后路。” 葛秀萍的警告让武玉梅稍稍冷静了些，她这时也察觉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咬了咬牙：“妈，我忍不下这口气！” “这仇妈会帮你报，不过不能急，越急越容易掉进人家的坑里。” 没错，她们太大意了，刚才被季霜两个人一激，差点就上了季霜的当！ 一个人想在社会上立足，首先就得有个好名声，这点葛秀萍再明白不过了。 季霜这个书呆子一再制造舆论，让玉梅在兰溪村，在学校，甚至在这个百货商场暴露本性和坏脾气，显然是想将玉梅踩到尘埃去！ 书呆子心思太狠毒！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霜霜，有空到家里坐，顺便叫上你妈。”葛有萍死死攥紧武玉梅的手，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自从玉梅她爸不在了，你们都已经好久不到我家去了，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玉梅她爸不在了，这关系就断了？” 呵！ 要走了还给在场的人上她眼药！ 季霜勾起唇，笑意不达眼底：“阿姨，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希望您给我解惑。” 葛秀萍不用想也知道季霜肯定又在给她挖坑，当即笑道：“霜霜啊，有什么疑惑改天到家里来，阿姨细细给你说。今天阿姨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葛秀萍拉着武玉梅转身就要走。 “阿姨，武叔卷了医院公款跑路，下落不明，难为您和武玉梅还有心思来逛商场！”季霜扬声道：“我就是不明白，开学前武玉梅还因交不起学费而到我家去卖惨，现在竟衣服不重样的穿着，我希望你们日子能一直这么好下去，不要再来我家博同情了！” 潘雯雯：“！！！” 要不要这么刚？！ 潘雯雯眨着星星眼望着季霜。 “哎呀，原来这母女俩家里有人犯事！”有围观的群众感叹出声：“这怎么能怪这位姑娘与她们划清界线呢？” “就是，还说什么人不在了，我还以为她家男人是死了呢，差点误会了这位小姑娘。” 刚才有人因葛秀萍的话而觉得季霜是个趋利避害的，这会才明白自己是被葛秀萍给误导了，心里都很不舒服。 葛秀萍看出季霜变了，可她真没想到季霜会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是打算跟她们撕破脸了？ 这是书呆子的意思，还是季家所有人的意思？ 两者可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她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已经引起了众人不满，葛秀萍不想继续呆下去受人指责，拉着仍心有不甘的女儿快速离开了商场。 不远处的顾仲宇将刚才发生的事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再次产生了怀疑。 小丫头要是一开始就能这样强势，何至于过得那么憋屈？ 小丫头的改变真的太大了，大到令他不得不怀疑。 同时，他又觉得很欣慰，毕竟这样的她让他放心不少。 季霜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猛的抬眸看去，正好对上站在人群外顾仲宇那温和的目光。 季霜愣了愣，继而冲顾仲宇弯眸一笑。 顾仲宇眸色微敛，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仿佛前一秒眼底的温和是季霜的错觉。 他冲季霜点了点头，转身也离开了商场。 季霜对着他的背影沉吟起来。 顾仲宇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季霜，裙子买到了。”潘雯雯挽起她的手臂，叽叽喳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刚才看到武玉梅跟她那个妈的脸色没有，真是太解气！” 第45章 嫌他老 45 季霜被潘雯雯愉悦的情绪所感染，眉眼也染上了笑意：“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不买了，刚才跟武玉梅吵了一架，肚子都饿了，要不我们去国营饭店撮一顿？“潘雯雯扬了扬买裙子找回来的五块钱：”我请客！” “去饭店吃还不如到我爸妈的食堂去吃呢。”季霜拉着潘雯雯往外走：“我爸妈食堂的饭菜也不差的。” 因为星期天，学校那边的小吃店没开门，爸妈都在食堂那边帮忙，顺便放二婶和三婶的假，毕竟几个堂弟堂妹还小，正是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 “也行，我还省了一笔！”潘雯雯心情大好。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到医院食堂吃饭了。 两人来到医院食堂的时候，发现季奎竟然也在。 季霜还没开口问季奎这些天到哪去了，季奎就先说道：“老妹，秦经理让我陪他到鹏城走一趟，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他来食堂就是跟爸妈要点路费的。 季霜挺惊喜的。 看来秦经理是下定决心要到鹏城办酒楼了。 季霜把董景业让她转交给季奎的奖金还给了他，叮嘱道：“鹏城那边龙蛇混杂，你到了那边要少说多看多听，要谨言慎行，不要给秦经理添乱，知道吗？” “老妹，你怎么整得跟咱妈似的？”季奎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刚才妈已经念叨了我了一顿，你再念我头都得炸开了。” 季霜没好气的瞪着他：“谁叫你不让人省心？” 顿了顿，季霜又道：“你身上的钱得藏好了，为防万一，把钱分几个地方放，别被偷了。” 这时候小偷小摸还挺多的，特别是去鹏城的路上，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季霜说着又掏了二十块钱给他：“多带点钱防身。” “不用，妈刚才也给我钱了，还有这五十块钱奖金，足够了。”季奎是不靠谱，可他不贪心。 “让你拿着就拿着。”季霜把钱塞给他：“我还有事要你帮我办呢。” 季霜趁着潘雯雯到窗口那边和季庆国冯雪英说话，顺便打饭菜，仔细地交待了哥哥到鹏城后的一些事。 季奎听后一脸的兴奋：“这有什么难的？我一定给你办成！” “先别应得这么快。”季霜道：“就算事情没办成也不要紧，这次去鹏城就当是去历练了。” “对了，秦经理的粉条厂办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功课上，都忘了问这事。 “厂址和工人都确定了，等我和秦经理从鹏城回来就能开张了。”季奎道：“之前老大娘那边的红薯粉不够，老大娘帮我联系了另一位姓陈的大婶，我也跟陈大婶谈过了，她有能力长期给咱们提供红薯粉……” 一提起生意上的事，季奎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看着日渐沉稳自信的哥哥，季霜觉得轻松不少。 “季霜，季奎哥，吃饭了！”潘雯雯一手端着一个掏瓷缸，两手臂间还夹着一个。 季霜赶紧接过：“也不怕烫着。” “季霜，我跟你说，刚才我看到了一个好好看的男人。”潘雯雯把搪瓷缸放到桌上，用下巴朝打饭窗口那边点了点：“你看，正跟叔叔说着话呢。” 季霜和季奎不约而同顺着潘雯雯所指看去。 “是顾大哥！”季奎咧嘴笑了起来，端起搪瓷缸就走了过去。 “你们认识他啊？”潘雯雯问：“是你们亲戚？” “他是我救命恩人。”季霜将顾仲宇把自己从溪里救起的事告诉了潘雯雯，心里也很疑惑顾仲宇来食堂找自己父亲的用意。 “原来就是他救的你啊。”潘雯雯一脸暧|昧地冲季霜挤眉弄眼：“救命恩人耶，你有没有打算对以身相许啊？” 季霜一脸无奈：“在外面呢，别闹！” 听季霜这么说，潘雯雯才想起周边都坐着人，当即改口：“也是，他看起来大你好多呢，等你念完大学，他都老了。” 其实她也就是开个玩笑，那男人看起来太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季霜要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得闷死？ 季霜细细思索了会，想起顾仲宇大原主七岁，忍不住勾唇一笑：“的确。” 顾仲宇被季奎强留下吃午饭，这会正端着一个搪瓷缸过来，因为耳力好正巧把潘雯雯的打趣听了个全。 当然，还有季霜的回应。 嫌他老？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仲宇眉峰微动。 这么说来，他一开始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老妹，潘同学，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季奎耳力没顾仲宇好，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问完后招呼顾仲宇在旁边长桌坐下。 潘雯雯和季霜相视一眼，讪笑道：“没说什么？” 季霜不确定顾仲宇是否听到她们的谈话了，心虚地埋下头大口吃饭。 顾仲宇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季霜和潘雯雯又不开口，气氛有点尴尬，季奎没话找话：“霜霜，潘同学，今天星期天，你们怎么一起到镇上来了？” “买衣服。”潘雯雯想到了商场里的事，不由乐道：“季奎哥，上午我们在百货商场遇到武玉梅和她那个妈，她们被我和季霜气得脸都黑了！” “真的？”季奎来了兴致：“快说说怎么回事？” 潘雯雯把在商场里她和季霜怎么让武玉梅吃瘪，怎么下葛秀萍脸的事一五一十转述给季奎听。 季奎听后也觉得解气。 一旁的顾仲宇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季霜，提醒道：“不要随便招惹葛秀萍。” 季霜眸光闪了闪。 一旁的季奎急急问道：“为什么？” 知道顾仲宇身份的季霜替顾仲宇回答道：“顾大哥的意思是说在外面闹会被人看笑话。对，顾大哥？” 对上小丫头那双笑眯眯的杏眸，顾仲宇眸色微动，无声的点了下头。 真是这样吗？ 季奎和潘雯雯看了看季霜，又看了看顾仲宇，总觉得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吃完饭，潘雯雯要去学校给她大伯捎个口信，让季霜陪她一块去。 而季奎因为明天要去鹏城，先赶回村打证明去了。 潘雯雯和季霜到学校捎完口信准备回家，谁知刚离开镇上没多久就被一个穿着白底黄花衬衣的中年男子和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第46章 余安 46 潘雯雯心头突了突，猛地刹住车：“季霜，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咱们掉头回去！” 三个人看出潘雯雯的意图，转眼就冲了过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不及了。” 季霜淡定的下了车，把车放到一边，低声对潘雯雯道：“看见那边的大树没有，等会躲到树后面，我没让你出来不要出来。” 潘雯雯紧张得不行，却没打算让季霜一个人面对，对着那三人喊道：“你们想要车子的话就骑走，不要伤害我们！” 潘雯雯以为是遇到抢劫的了。 为首的中年男子对另外两人笑道：“这小丫头还挺识时务的嘛，等会你们别太粗鲁了。” 闻言，潘雯雯脸色大变：“现在正在严打，你们想干什么？” 潘雯雯说着把口袋里剩下的几块钱全都掏了出来：“你们不就是求财吗？除了车子，这钱也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 “严打？”中年男子仰头大笑一声：“老子真是害怕死了！” “老大，这个小丫头长得不错，特别是这眼神，真他娘的太勾人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盯着季霜咽了咽口水。 中年人大手一挥：“那这丫头归你了！” “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潘雯雯脸都吓白了，强忍着心里的害怕挡到了季霜前面：“你们要是敢动我们一根头毛，信不信我们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两个小混混大笑不止：“小丫头，你还不知我家老大是谁？” “闭嘴！”中年男人及时喝止了两个手下：“赶紧办事，把她们拖进树林！” 这条路通往乡下，虽说经过的人不多，但凡事有个万一，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躲起来！”季霜拉了潘雯雯一把，让她躲到旁边的大树后面。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们跑。”潘雯雯又怕又急，死活不肯躲起来。 “我们跑不过他们的。”季霜拿潘雯雯没办法：“既然不躲，那你站远点，免得被误伤。” 什么意思？ 潘雯雯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季霜已经朝两个小混混迎了上去。 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伸手就要摸季霜的脸：“嘿，小丫头还挺主动的……哎呦~~” 季霜手刚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那两个小混混被人放倒在地。 她诧异地看着那个几拳就将两个小混混打倒在地的蓝色身影，心下纳闷，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为首的中年男人显然也被这一突发状况给惊到了：“你……你什么人？我劝你少管闲事！” “是你们先吵到我睡觉的！”余安不满的掏了掏耳朵，微微侧头看着为首的中年男人：“刚才听他们喊你老大，好像还有什么后台是？说来听听，看能不能把我吓到？” 为首中年人一看眼前的年轻人几下就将自己两个手下放倒，心知这是个硬茬，也不想与他起冲突，当即赔起笑脸来：“这位小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我们刚才吵着您睡觉赔礼道歉，还请您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插手这里的事。” 中年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小兄弟，这些钱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鬼知道这天气竟有人在树林里睡觉！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余安伸手接过钱，放进兜里。 中年人暗暗松了口气。 愿意收钱，事情就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季霜身后的潘雯雯却急了起来：“喂，这位好汉，你要是能帮我们，回头我给你比他多一倍的钱！” “雯雯！” 季霜想阻止潘雯雯已经晚了。 看中年男人给这蓝衣男子的钱，起码有五六十块，还要多一倍，她们哪来那么多钱给他？ 再说了，她根本不需要这个人出手帮忙好吗？ “季霜，我知道你家不容易，这钱我一个人出！”潘雯雯道。 她父母是县城厂子里的工人，每个月收入稳定，大伯又是校长，她家从不为钱发愁。 季霜无奈。 这不是谁不谁出的问题，而是她们根本不需要出这笔冤枉钱！ “全部都给我闭嘴！”余安不高兴的喝斥一声，上前给了中年男子一脚：“看在钱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中年男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他的口袋，提醒道：“这位兄弟，您刚才……” “刚才收了你的钱嘛，这不是放你一马了吗？怎么，觉得钱给多了？”余安桃花眼一瞪：“要不还你十块钱，我再废你一条腿，如何？”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余安又瞥了他一眼：“还是说，我把钱都还你，直接将你送公安局？” 中年男人打了个激灵，知道这人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不不！不敢劳烦小兄弟，我……我这就走！” 今天遇到真土匪了，算他倒霉！ 潘雯雯也是看得瞠目结舌：“这事还能这么办？” 季霜笑了笑：“这叫暴制暴。” 余安见两个小丫头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事，桃花眼又瞪了过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想等这两个家伙醒来把你们拖进树林不成？” 余安说着踢了踢被他打晕在地的两个小混混。 “我们马上走！”潘雯雯隔空对着余安郑重的鞠了个躬：“这位大哥，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余安吓得跳到一边去，大叫：“你这丫头没安好心！我救了你们，你不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给我鞠躬，我可还没死呢！” 潘雯雯呆住：“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季霜开口：“谢谢大哥刚才出手相助，不知大哥您贵姓，家住哪里，我们改天也好登门道谢。” 无论如何，这个人也算帮了她们，道谢也是应该的。 余安一脸防备的看着季霜：“问我姓名又问住址，你想干什么？想赖上我不成？告诉你，我可看不上你们这种黄毛小丫头的！” 季霜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脑回路真清奇！ 潘雯雯也张大了嘴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她怎么听不懂这位救命恩人在说什么？ 第47章 被害妄想症 47 “这位大哥……” 季霜刚开口，余安就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小丫头，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你死了这条心！” 余安说完，捂着口袋快速往凤元镇的方向跑去。 看他一副好像后面有鬼在追的样子，季霜一阵无语。 这家伙身上的衣服质量不错，脚上穿的也是他们这个地方很罕见的皮鞋，就是衣服和鞋子都有点脏，像是很长时间没洗的样子。 再加上他的口音，季霜猜测他很可能是从外地来的。 季霜有种感觉，自己与这人还会再见面。 “季霜，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赖上他？”潘雯雯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她们什么都没做啊！ 季霜捏了捏眉头，好笑又无语：“他有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潘雯雯想了想。 还真有点像。 “可他救了我们。”潘雯雯看向地上的两个小混混：“这两人怎么办？” “绑了交给镇政府！” 镇政府会移交县公安局。 “可我们没绳子。”潘雯雯犯难。 担心这两人会突然醒来。 “用他们的衣服。” 季霜当机立断蹲下身，把两个小混混的上衣脱下扭成麻花绳，将两人的手绑在身后。 看着季霜熟练的手法，潘雯雯惊讶极了。 “雯雯，”季霜把两个小混混绑好，对潘雯雯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到镇政府叫人过来。” 她们两个小姑娘根本没办法一次性将两个小混混送到镇上。 潘雯雯有些犹豫：“你一个人能行吗？万一这两个混混的老大又叫人过来呢？要不我留下，你去镇政府叫人？” “你留下来我才要担心呢。”季霜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赶紧去，再迟他们真该醒过来了。” 潘雯雯迟疑了下，咬了咬牙骑上车朝镇上飞奔而去。 季霜和潘雯雯都不知道，余安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她们。 “还挺有义气的。”余安小声嘀咕。 看来自己没救错人！ 余安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 “六十块！”余安嘴咧了开来。 够他租个房子，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想到租房子，他一张俊脸很快又垮了下来。 他的证明和钱放在一块，都被偷了。 没有证明，他很难在这里租房子的。 潘雯雯很快把镇政府的人带了过来，就连镇长都来了。 现在正是严打期间，镇长知道自己管辖下竟有人拦路抢劫很是重视。 让季霜没料到的是，除了镇长，连顾仲宇也来了。 让季霜想不通的是，顾仲宇明明就是国安的人，怎么一会跟公安局的董副局长在一块，一会儿又跟镇长在一起？ 顾仲宇来到季霜跟前，打量着她：“你没事？”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朝季霜袭来，比以往都要强烈，她身子晃了晃。 顾仲宇伸手将她扶住：“受伤了？” 刚才潘雯雯到镇政府的时候他正巧也在，知道她们遇到劫匪被人救下，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他一开口，季霜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不正常了，脸也是阵阵滚烫。 “谢谢顾大哥，我没受伤。”季霜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手臂，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稍稍稳住自己气息。 这时，季霜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顾仲宇靠近并说话后的一系列的反应并非正常。 原着里，原主对顾仲宇死命纠缠，无论顾仲宇如何拒绝都不肯离开，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顾仲宇的声音和靠近对这具身体有着不为人知的吸引力，让原主误以为自己喜欢他，进而纠缠他？ “谁？！” 顾仲宇突然沉喝一声，下一秒冲进树林里。 镇长一惊，留下两个人看着两个小混混，自己带着其他人了追了过去。 刚才姓潘的小姑娘说了，这两个小混混的“老大”跑了，说不定就躲进树林里了。 顾仲宇和镇长一行人半个多小时后回来，潘雯雯急急上前：“镇长，人没抓到吗？” 镇长摇了摇头。 顾仲宇幽深的眸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子里的人反侦察能力强，动作快，真的是两个混混口中的“老大”？ “镇长，麻烦您叫个人送她们回家。”顾仲宇对镇长道：“我亲自押这两人去公安局。”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不然小丫头处境很危险！ 顾仲宇下意识抬起头，发现小丫头竟离他远远的，心底再次闪过一丝古怪。 与此同时，还在林子深处余安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被顾仲宇发现！” 不过，顾仲宇看起来认得那两个小丫头，对其中一个丫头还挺关心的。 余安摸了摸下巴。 这事有趣了！ 而此时的季霜也在想着小混混的事，之前顾仲宇提醒她不要招惹葛秀萍，难道真的是发现葛秀萍有什么问题了？ 葛秀萍和武玉梅母女在百货商场丢了面子，所以让几个混混教训她和雯雯？ 可这短短时间，葛秀萍从哪叫来这几个混混？ 还是说，葛秀萍原本就跟这些混混勾搭在一块？ 要真是这样，她和雯雯以后肯定得提防着些。 季霜决定，以后放学多叫几个顺路的同学一块回家。 星期一，季霜和潘雯雯同时走进教室。 看到她们毫发无损的来学校，武玉梅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季霜走过去，似笑非笑看着她：“武玉梅，看到我们来学校很吃惊？” 武玉梅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懂不懂不要紧，重要的是公安局的公安同志是否有线索？”季霜丢下这句话后回到自己坐位，留下满心惊慌的武玉梅。 潘雯雯不敢置信：“季霜，那几个拦我们去路的混混是武玉梅叫来的？”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那几个混混就是她们母女的人！”季霜小脸微沉。 之前她还觉得武玉梅不堪一击，现在看来葛秀萍才是她背后隐形的大boss! 潘雯雯惊怒交加：“我要把这事告诉我大伯！咱们学校不能留下这样的学生！” “你别冲动。”季霜将她拉住：“这事公安局那边会查清楚，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去跟校长说，只会让校长为难。大家本来就觉得你总是仗着自己是校长的亲侄女就欺负人，你要是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就指认武玉梅，没人会相信你的。” 第48章 毁三观 48 潘雯雯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想到自己和季霜差点被混混给……潘雯雯杀了武玉梅的心都有。 潘雯雯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到公安局给公安同志提供线索？” 季霜回头，见武玉梅正死死的盯着她们，不由勾了勾唇：“不用我们提供线索，公安同志很快也能找到想害我们的人的！” 有顾仲宇在，她相信公安局那边的人肯定会盯上葛秀萍的。 榕树村后山，符松一脸凶狠的将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给踹倒在地：“没用的东西！” “符哥，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非要插手这事。”中年男人爬起来，一脸的懊恼，对着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符松直喊“哥”：“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一定会把这笔生意做完的！” 他就不信了，他们会那么倒霉，每次都遇到那个不讲武德的臭小子！ 符松咬牙切齿道：“老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办不成，以后咱们之间的生意就别做了！” “别啊，符哥！”中年男人急了：“我保证，这一次一定让两丫头片子好看！” 这符松是个出手大方的，他已经在符松手里接了好几笔生意，挣了不少零花，他不想这条财路就这么断了。 “等一下！”在不远处把风的葛秀萍走了过来，对那中年男人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先离开凤元镇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她没想到书呆子把镇长都给招来了，那两个混混也已经被送到了公安局，她可不想被扒出来。 “要我出去避风头？”中年男人不大愿意：“你们放心，我有眼线，不会查我身上的。” 要不是这家伙还有点用处，符松恨不得将他直接给解决了。 “就算有人也不能太大意了。”符松忍着情绪掏出一叠大团结：“这些钱拿去花，就当是去走亲戚。记住，一定要等风声过了才能回来。” 看在钱的份上，中年男人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等中年男人走远，葛秀萍才皱着眉头道：“以后找人做事得找听话点的，可千万别出纰漏。”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掌握的，葛秀萍隐隐有些担心。 “把心放进肚子里。”符松一手搂上葛秀萍的腰肢，一手在她胸口抚了抚：“这家伙我还拿捏得住。” 葛秀萍拍掉他在胸口乱摸一通的手，嗔道：“别乱来，这里可是榕树村后山，万一被人看见可不好。” “说得好像没做过似的。”符松搂紧她往后山深处带：“老子偏要在这里做，最好让那武成钦也看看！” 葛秀萍半推半就，没多久，后山深处就隐隐传来男女的喘息声。 武玉梅心神不宁的回到家，发现大门半掩着，母亲和符松却不在家，冷锅冷灶的，她的心也更冷了。 很快，武玉梅便听到门外传来符松和葛秀萍打情骂俏的声音，她想都没想就躲进自己屋里。 “讨厌！”葛秀萍的娇嗔声在厅里响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呗，外人都知道你男人跑路了，还能管着你，不让你找男人不成？”符松直勾勾的盯着葛秀萍还未褪去红润的脸蛋，又有些意动了。 葛秀萍看出他的想法，转身准备进厨房：“别闹了，玉梅该回来了。” 符松一把将葛秀萍拽住，葛秀萍拿他没有办法，也就由着他去。 透过门缝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武玉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三观都毁了。 武玉梅全身发抖的坐在地上，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以前爸爸对妈妈可以说是疼到了骨子里，为了妈妈，爸爸什么都能做。 她也一直都以为爸妈的感情好，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大错特错。 爸爸为了私欲卷了医院的公款跑了，丢下她和妈妈不管；爸爸离开不过半年多，妈妈又不顾她的感受跟个小白脸搞在一块，还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厅里葛秀萍的叫声越来越大，符松嘴里也不断蹦出让武玉梅难以接受的猥|琐话语，武玉梅彻底崩溃了。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你们闭嘴！给我闭嘴！” “啊——” 不知道女儿已经回家的葛秀萍被吓趴在沙发上，符松也气急败坏的把裤子拉起，恼怒道：“你在家为什么不吱声？” 他都差点被这死丫头给吓死！ “明明是你们不要脸，一进门就迫不及待还怪我不吱声？”武玉梅痛苦的抱住脑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葛秀萍整理好自己的裙子，羞愧又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玉梅，你又不是知道我和你符叔……” “你闭嘴！”武玉梅猛的抬起头，双眼猩红，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看着葛秀萍：“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妈！” 武玉梅哭喊完，转身冲出家门。 “玉梅——” 葛秀萍泪流满面，想都没想就要去追。 符松将她拉住：“你在家做饭，我去跟玉梅道歉，把她劝回来。” 武玉梅请了两天假，季霜和潘雯雯虽觉得奇怪，却没有过多关注，中午一放学，两人就准备到小吃店帮忙。 一走出校门口，季霜就眼尖的看到顾仲宇竟然在自家店里。 想到这具身体对顾仲宇的一系列反应，季霜心有余悸。 “雯雯，”季霜低声对潘雯雯道：“我突然想起一道题的解法，得赶紧回去记起来，免得忘了。你跟我爸妈说一声，今天就不去店里了，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饭。” “啊？” 潘雯雯还没反应过来，季霜已经转身回了学校，她只好一个人去了季家小吃店。 知道季霜为了学习没来店里，季庆国和冯雪英都很欣慰：“没事，我们忙得过来，雯雯你吃完饭也赶紧回去学习。” 顾仲宇注意到小丫头明明是在看见自己后才返回学校的，潘雯雯说的做什么难题，他一个字都不信。 以前他只希望小丫头日子能过得顺遂，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现在发现她存心躲着自己，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第49章 莫名其妙 49 那边忙完的季庆国走了过来：“小顾，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工作不忙吗？” 季庆国并不清楚顾仲宇做的是什么工作，因为春花婶都不知道，季庆国也就没问。 “今天不是很忙。”其实他今天是特地过来找小丫头的，谁知她竟然躲着自己。 “真不好意思，忙起来都顾不上招呼你。”季庆国给顾仲宇倒了杯水，然后让冯雪英给他和顾仲宇打了饭：“小顾，陪我吃点。” “好。”顾仲宇没跟季庆国客气：“季叔，您怎么会想到到学校门口来开小吃店？” “是霜霜那孩子打听到国家政策放宽了，允许个人经商，又跑到县里去问过，这才让我去办手续的。”说起这事，季庆国也很感慨：“换成几个月前，我真不敢想家里能有这样的变化。” 如今家里不缺吃穿，父母也不用再起早摸黑的，他很满足。 顾仲宇深邃的眸底有什么东西闪过：“季叔，这小吃店是您女儿让开的？” “可不是，”季庆国与有荣焉的笑了起来，用筷子指着他碗里的菜：“还有这些菜，都是霜霜那孩子教我们做的，味道不错？还有医院食堂那边，有好几个菜都是霜霜教石师傅做的。” 至于粉条和肉丸子，季庆国就没提了，因为顾仲宇都尝过。 顾仲宇总觉得哪里不对：“季叔，您女儿以前在家经常做菜吗？” “也没经常做，毕竟孩子她妈在家。”说起自家闺女，季庆国那是一脸的骄傲：“那孩子就是喜欢看书，不管什么书都看，在她同学那里看到了菜谱就回家鼓捣，没想到真被她折腾出一些好吃的东西来。” “原来是从菜谱上学的。”顾仲宇敛起眸底的深思，细细的品起碗里的菜来。 味道的确不错，与他吃过的天差地别。 是他想多了吗？ 放学后，季霜和潘雯雯一出校门就看到了在那里候着的顾仲宇。 “顾大哥，你怎么在这？”季霜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人中午到小吃店来不是会是特地来找她的？ “能耽搁你一点时间吗？”顾仲宇扫了一眼旁边的潘雯雯：“有点事想问你。” “关于那两个小混混的事吗？” “不完全是。” 季霜懂了。 应该还有武玉梅的事？ “今天就不给你们补课了，你们先回去。”季霜对跟在自己身边的潘雯雯几人道。 为了提防葛秀萍再使坏，季霜主动为几个与她们同路的同学一块补课，这几位同学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知道季霜有事，大家很有眼色的先行离开了。 “到我家小吃店去说。”季霜推着自行车大步朝对面的铺子走去。 看着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顾仲宇心头再次犯起一丝狐疑。 进了季家小吃店，季霜特意把门给敞开，与顾仲宇隔着桌子坐下。 要不是怕会引起顾仲宇怀疑，其实她是想坐到离他最远那张凳子去的。 “顾大哥，那两个小混混招出什么来了吗？”季霜率先开口。 顾仲宇点头：“他们说是一个东岭村一个叫黄有石的带他们去的抢劫你们的。” 顾仲宇一顿，又问：“你认识那个黄有石的吗？” 季霜压下心底因为他的声音而带来的悸动，做了个深呼吸：“我不认识，雯雯也不认识那个人。” 这是顾仲宇意料中的答案，他掏出一个黑色手表放到桌上：“这个手表你见过吗？” 季霜看了眼，摇头：“没见过，这是哪里来的？” “在树林里找到的。”顾仲宇道。 “会不会是那个黄有石的？” “应该不是。”顾仲宇觉得这个手表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公安局的同志到东岭村去逮捕黄有石时问过他家人，他家人说黄有石没戴手表。” 季霜从顾仲宇话里听出端倪：“黄有石没抓着？” 不过是一块手表，要是公安局的人抓到黄有石，直接逼问他不就行了，根本不需多此一举问他的家人？ 顾仲宇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黄家人说黄有石离家两天了，说是去走亲戚，公安局的同志还在找，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小心些。” 季霜避过他那带着探究的眼神，微微垂眸：“谢谢顾大哥，我会小心的。” 顾仲宇不再开口，季霜也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小吃店里突然安静得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最后还是季霜先忍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开口道：“顾大哥，你还有其他事要问吗？” “我想知道，你对葛秀萍了解多少？”顾仲宇问道。 “葛秀萍？”季霜水杏般的眸子朝他看了过去，还以为他是要问武玉梅，便直言道：“我对葛秀萍不算了解，因为我看到的只是她的表面。” 只看表面？ 那就是说对葛秀萍有了提防。 “我知道了。”顾仲宇应了声，起身离开了小吃店。 季霜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这人就不能在学校门口说吗？ 还大费周章的到小吃店来做什么？ 季霜压根就忘了是自己主动把他带到店里来的。 季霜锁好店门，独自骑着自行车出了镇，却又在镇外看到顾仲宇。 季霜：“……” 这次不待季霜询问，顾仲宇就开口了：“我送你回去。” 无论那天树林里的人是黄有石还是另有其人，以那人的反侦察手段都不可小觑，这丫头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 季霜：“……顾大哥，不用麻烦了，现在天还没黑，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 她想不通这顾仲宇为什么突然对她关心起来？ “下车。”顾仲宇不容反驳道。 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原本的身体反应，季霜心猛地一缩，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顾仲宇长腿一迈，坐到了车上。 顾仲宇个子高，骑着这女式自行车看起来很是怪异，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见季霜一脸迟疑，顾仲宇挑了挑眉：“上车！” 季霜将书包抱在心口，试图压住剧烈的心跳，轻手轻脚的坐到了车后座上。 顾仲宇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有意跟自己拉开距离，只手扶着车座，身子坐得远远的。 “坐好了，别摔下去。”顾仲宇出声提醒。 第50章 葛秀萍上门告状 50 “我已经坐好了。”季霜小声道。 因为顾忌着后座的小丫头，顾仲宇骑得很慢，只是这一路坑坑洼洼的，季霜还是好几次差点被颠下车。 突然，经过一个大泥坑，季霜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倾，本能地扶住顾仲宇的腰，惊魂未定地发出一声：“好险。” 顾仲宇身子微僵：“坐稳。” “好。” 季霜应了声后才发现这次自己竟然没有因为顾仲宇的声音而觉得窒息。 季霜视线落在了自己扶着他腰的手上，稍稍一愣，心里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原着里，原主总是不自觉的靠近顾仲宇，除了受他声音的吸引外，还有一点很可能就是因为与他身体上的接触会让原主减少受他声音的影响？ 想到这，季霜松开扶着他腰的手，没话找话：“顾大哥，累不累？” “不累。” 顾仲宇一开口，不出意料的，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朝季霜袭来，她想都没想就将头靠在顾仲宇后背上。 呼吸真的顺畅了！ 季霜又惊又喜。 还真给她猜对了，与顾仲宇的身体接触真的能消除他声音对这具身体的影响！ 季霜沉浸在这一重大发现的欣喜里，没注意到顾仲宇因为她的碰触而全身僵硬。 他大意了！ 小丫头竟学会了欲擒故纵的本事！ 说到底也是他的错。 即使不想她出事，在暗中看着她就是了，为什么要头脑发热送她回家，让她误会自己用意呢？ 顾仲宇加快了速度，送到村口就下了车。 “谢谢顾大哥送我回来。”季霜向他道了谢，也没请他到家里坐，因为她知道顾仲宇有多忙。 “季霜，”就在她刚准备上车回家的时候，顾仲宇又把她叫住：“你现在年纪还小，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不能想太多。” 季霜愣了下，随后猜到他应该是指董副局找自己的事，便冲他弯眸笑道：“顾大哥，我明白的。” “顾大哥，再见！”季霜笑容灿烂地朝他挥了挥手，上车离开了。 看着她那欢快的背影，顾仲宇眉头蹙了蹙。 她真的明白？ 季霜一进家门就发现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而自己爸妈今天不知怎么也提早从食堂回来了，正尴尬的坐在一旁看着厅里那个径自抹眼泪的“客人”。 “霜霜，你可算是回来了！”葛秀萍一见到季霜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站起身，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 不知又要作什么妖！ 季霜放好自行车，来到厅里，神情淡淡的：“你怎么来了？” 季霜心头闪过葛秀萍到家里来的几个可能性。 借钱？ 看她和武玉梅身上的穿着，现在武家并不缺钱。 打听公安局对她和雯雯回家路上被拦劫一事？ 葛秀萍显然还没愚蠢到暴露自己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百货商场的事来向爸妈告她状的？ 这葛秀萍有脸吗？ 葛秀萍的确是来告她状的，不过却不是因为那件裙子的事。 “霜霜，”冯雪英一把将自家闺女拉了过去，低声问道：“你在学校让你们班的同学孤立武玉梅吗？她说武玉梅被你逼得都不愿意上学了。” 就武玉梅做下的那些事，自家闺女让同学孤立武玉梅还是轻的，可是葛秀萍说自家闺女把武玉梅逼得都寻短见了，这事她没办法当做不知道了。 自家闺女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为武玉梅背上坏名声？ 季霜挑了挑眉：“我让同学孤立武玉梅？我闲的吗？” 季霜声音不小，一旁的葛秀萍也听见了。 “霜霜，阿姨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阿姨只是想让你跟同学们说一说，不要孤立玉梅，玉梅成绩好不容易提了上来，阿姨不想她受这些事的影响。就当阿姨求你了，好不好？你去跟同学们说说？” 葛秀萍低声下气的，好像季霜真的做过这些事似的。 季爷爷是个正直的人，虽然没有开口，看他猛抽烟的动作就知道他心里不平静。 不过季奶奶却是个护犊子的，她沉着脸道：“玉梅妈妈，人家同学不跟你家武玉梅好，关我家霜霜什么事？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季婶，我家玉梅都说了，霜霜为了不让同学们跟玉梅玩，就给那几个同学补课，还有班长，以前跟玉梅关系很好，还给玉梅补课，现在也因为霜霜而不理玉梅了。” 葛秀萍说得有理有据，季家人沉默了下来，不过心里却还是相信自家闺女（孙女）的。 霜霜是个知道轻重的，就算真的做出这样的事，那肯定也是武玉梅先做了过份的事！ 季霜笑了起来：“阿姨，这些话真的是武玉梅告诉你的吗？班里的同学为什么孤立她，她心里不清楚？自己小肚鸡肠，心眼多，班里的同学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屑与她为伍，她有告诉你吗？阿姨你既然能来我家，相信你也能到学校去，亲自找那些孤立武玉梅的同学问个清楚，相信班长和班里的同学都会乐意告诉你事情真相的。” 瞥到葛秀萍一副又在酝酿眼泪的表情，季霜直接道：“阿姨，你要哭就回家哭去，省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一家子怎么欺负你了呢！就武玉梅做的那些事，也就你有脸找上门来！” 葛秀萍朝季庆国和冯雪英看去：“庆国兄弟，雪英妹子……” 季老爷子算是听出怎么回事了，他一把将手里的烟给掐灭，沉声道：“霜霜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是你女儿做了不该做的事惹恼了班里的同学，她想寻短见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你来找霜霜算怎么回事？又跟霜霜有什么关系？你是个大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做事怎么不过脑子？！” 季老爷子向来话少，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也是气狠了。 这葛秀萍想把脏水往霜霜身上泼，还想为难老大夫妻俩，当他是死的吗？ 葛秀萍被季老爷子训得都忘了哭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季家人撕破脸的时候：“季叔，我也就是过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话都说得那么直白还没别的意思？”季奶奶也是气极：“当我们傻的吗？你倒是说清楚，霜霜怎么让同学孤立武玉梅了？” 第51章 找上门 51 “婶子，您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葛秀萍不敢再装可怜，急忙安抚季家众人：“现在把话说开就好了，我回去也会跟玉梅说，让同学孤立她的不是霜霜，肯定是其他人。” 葛秀萍好像没看到季家人的冷脸一样，自顾自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季叔季婶，还有庆国兄弟，雪英妹子，你们都别生气，我回去会好好说说玉梅那孩子的。” 一出季家大门，葛秀萍脸色就阴沉下来。 以前不管她和玉梅说什么，季庆国和冯雪英都会听从。 她本以为只有季霜这个书呆子变了，没想到季庆国夫妻俩的态度也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葛秀萍一走，季老爷子就冲季庆国发起火来：“不是早让你离武家人远一点的吗？她怎么还会跑到家里来？” 季庆国表示很无辜：“爸，武玉梅要害霜霜，我们怎么可能再跟她们家来往？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会过来？” 今天霜霜她二婶和三婶说他们每天都忙个没停，让他们夫妻俩忙完小吃店的事就早点回家，不用去食堂了，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进门，葛秀萍后脚就来了。 季老爷子的气这才顺了些：“那武玉梅会干出害霜霜性命的事，跟葛秀萍这个当妈的脱不了干系，以后不用跟她太过客气！” 一想到葛秀萍刚才话里话外都是霜霜害的武玉梅寻短见，季老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乡下人淳朴，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心眼这么多的人。 想当初他们分家，也是武玉梅给闹的！ “爷，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季霜笑着劝道：“以后她们上门，咱们别让她们进屋，不见她们就是。” 她也是不想自己家人再与葛秀萍母女有所交集，上回在百货商场她才会不给葛秀萍留颜面，彻底撕破脸。 但她还是低估了葛秀萍厚脸皮的程度！ 季奶奶早就不想再看到武家的人了：“霜霜说得没错，以后她们敢再来，我直接用扫把将她们轰出去。” 武玉梅害过霜霜一次，武成钦又连累老大在看守所呆了那么多天，现在葛秀萍又想给霜霜扣上害武玉梅寻短见的名声，这哪里是交好的人家做得出来的？ 说是仇人都不为过！ “爷奶，爸妈，你们都别生气了。”季霜不想家人再受葛秀萍母女影响，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今天天气有点冷，就不做太多菜了，做个水煮肉片，青菜放到锅底，好吃又暖和。” 这几个月来，全家人的胃都被季霜给养刁了，一听季霜又要亲自下厨，全家人都很期待。 季霜刚把一大盆热腾腾的水煮肉片端出来，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大家面面相觑，季奶奶准备拿扫把：“该不会又是那葛秀萍？” “我去看看。”季霜把水煮肉片放到八仙桌上，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季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站在门外的不就是那天出手帮了自己和潘雯雯的年轻人？ “怎么，不认得我了？”余安见她发愣，不由出声调侃：“还真是无情啊！” 季霜捏了下眉头，勾唇道：“那天你出手相助，我怎么会忘了？就是太惊讶了。” 关键是，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自己家里来的？ 余安往屋里看了看：“不请我进去坐坐？” “霜霜，谁啊？”季庆国听到是个男子的声音，不放心的走了出来。 “爸……” 季霜刚想开口介绍，余安就自来熟的越过季霜，笑嘻嘻的来到季庆国面前：“叔叔您好，那天您女儿和她同学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劫匪刚好被我遇见，我就顺手救了她们。” 季霜想堵住他的嘴，可是来不及了。 只见全家人因为余安的话脸色陡变。 离季霜最近的季庆国三两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自家闺女：“你和你同学什么时候遇到劫匪了？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有没有受伤？” 冯雪英和季奶奶也急忙过来，将季霜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余安一脸懵逼：“遇到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告诉你家人？” 季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先别说话？！” 余安作了个拉链的动作，退到一边看着季家人围着小丫头一顿训斥，不过这训斥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看得余安羡慕不已。 “爷奶，爸妈，我也是不想吓到你们才没说的。”季霜解释道：“你们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是因为遇到我，不然那两个小混混都要拖你们进树林了。”余安不愿意被忽视，适时开口。 他这一开口，季家人脸色再次变了变。 “你闭嘴！”季霜想把这家伙给丢出去。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不淡定了：“霜霜，以后放学直接到食堂去，等我们忙完再一块回家。” 小混混要把她们拖进树林做什么，季庆国等人用膝盖想都知道，心里一阵后怕，同时也觉得庆幸。 “爸妈，我已经跟几位同学约好，以后每天放学都一起回家，不会再出事了。” 确定季霜有同伴一块回家后，全家人又围着余安道起谢来：“这位小兄弟，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季家人的感激正是余安想要的，不过他却故作云淡风轻：“路见不平嘛，谁让我刚好碰到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季霜翻了个白眼。 她就不信了，真要觉得不值一提，今天找到她家里来做什么？ “呀，你们还没吃饭呢？”余安视线隔空落在八仙桌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用饭了？” “没有，没有！”季庆国热情的招呼着余安：“小兄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女儿刚做了个水煮肉片，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一块吃？” 余安面露犹豫，一双桃花眼却死死的盯着桌上那盆水煮肉片：“这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季庆国让冯雪英添副碗筷：“就是吃得太简单了，小兄弟别嫌弃才是。” “不嫌弃，不嫌弃！”余安急急道。 季霜呵了呵，没好气的端起碗坐到一边。 季庆国等人想着边吃饭边询问恩人的姓名和季霜那天遇险的情况，可余安一端起碗，筷子就没停下过，害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开口。 第52章 小吃店被砸 52 看着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季霜严重怀疑他今天是特地找到家里来蹭吃蹭喝的！ 余安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盆水煮肉片，抹了抹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嫩的水煮肉片，就是味道淡了点，要是再加把辣椒就更美味了。” “我们也不知道小兄弟你要来，下次再放。”其实季庆国等人一点都不觉得这水煮肉片味道淡。 “你是北方人？”一直没吱声的季霜突然问道。 他们南方很少人吃辣，就算吃也只是少辣，哪有一把一把放的？ 余安桃花眼一闪：“我不是北方人，不过身边的人都喜欢吃辣，久而久之也变得无辣不欢了。” 季霜睨了他一眼，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季奶奶觉得眼前的俊小伙是越看越好看，特别是这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看着都开心。 更别说这小伙子还是自家孙女的救命恩人呢。 “奶奶，我姓安，单名禾字。”余安笑嘻嘻道：“您可以叫我小安。” 季霜：“……” 瞧这家伙喊得那一个顺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奶奶的亲孙子呢。 “好好，小安。”季奶奶脸上笑开了花。 “小安，你家住哪里？怎么会那么巧救了我孙女？”季奶奶又问。 余安脸上的笑倏地一收，神色黯淡地垂下了脑袋：“奶奶，其实我是个孤儿，我养父母把我收养后不让我念书，平日里我把家里的活全包了，可他们还经常打骂我。后来我出去找活干，因为没挣到钱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您孙女遇劫匪那天我正在树林里睡觉，说起来也是缘分。” “这天气睡在树林里，那还不得生病？” 季家人一家子都是心软的，听余安这么一说都露出同情的眼神。 “这么说，小安你现在没有别的去处？”冯雪英问。 “我本来是想找村支书给我打证明的，可我养父母不让，我被赶出来后只能随便找个桥洞或林子歇着了。” 他从拦劫小丫头的那个家伙手里要了几十块钱，但他身上没有证明，又没有票证，在外面寸步难行，不得已才找到这里来。 不过，这小丫头看起来跟顾仲宇关系匪浅，跟在小丫头身边也能找点乐子。 “还真是可怜。”季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余安嘴角往下弯着，使劲的点了点头。 季霜话锋却忽地一转：“可我看你身上这身衣服还有脚上的皮鞋都挺值钱的嘛。” “这身衣服和鞋子都不是我自己的，是城里一位好心的大哥见我穿得破烂送我的。”余安谎话随口就来。 “原来是遇到好心人了。”季霜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衣服和鞋子倒挺合身！” “我也觉得挺合身的。”余安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笑得一脸憨厚。 只是他还是放心得太早了，只见小丫头脸上的笑倏地一敛，指向他双手：“你说你家的活儿你一个全包了，你这手怎么一点老茧都没有？看起来比我的手还嫩。” “可能是我皮肤好。”余安脸不红气不喘道：“我上山砍柴，下地干活没少受伤，可伤口没几天就好了，都不留疤的。现在我离家有段时间了，这手上的茧也没了。” “呵呵，真让人羡慕呢。”季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 这个满嘴没句真话的家伙！ “我是男人倒无所谓，你们女孩子肯定是羡慕的了。”余安大言不惭道：“不过这种事也是羡慕不来的。” 季庆国等人听到这话都憋着笑。 觉得这个小安性子直率得可爱。 不过季霜却觉得这家伙比葛秀萍还难对付。 她就是想不通这家伙为什么非要赖在自己家不可？ “呀，”余安往天井上方的天空看了眼，蓦地站起身：“天都这么黑了，你们也该歇息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刚才不是说没地方去吗，要不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季奶奶拉着他，不让走：“这种天气睡桥洞和树林都会冻坏的。” 余安摇头：“不行，这样太麻烦你们了。” “反正家里有睡的地方，没什么好麻烦的。”冯雪英接话道：“我儿子出门了，你就先睡我儿子的房间，等我儿子回来你们也可以睡一块，反正床够大。” 冯雪英一想到要不是这小安，自家闺女很可能就出大事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余安留下来，再好好报答他。 季霜看得出这个自称“安禾”的家伙虽然嘴里没句真话，但本性不坏，再加上他的确出手帮了自己和潘雯雯，在家人拼命挽留的时候也就没开口反对。 第二天一早，季庆国和冯雪英如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等到他们来到自家小吃店，看到店里的情景时，两人都懵了。 看着不知道被谁打砸得一样不剩的小吃店，冯雪英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他们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把小吃店的生意给做起来，没想到一夜之间就没了。 季庆国也气得脸色发青：“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打电话到县公安局报案！” 冯雪英哭着要进店收拾，被季庆国拦住：“你就在外面看着，别让任何人进去，免得破坏了现场。” 这段时间他跟公安局的同志打过不少交道，再加上自家闺女也没少给他们讲书上的事，他懂的自然也就多了。 冯雪英站在小吃店门口哭了一阵就收起眼泪，因为学校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学校，她不能给自家闺女丢脸。 季霜和潘雯雯来到小吃店，看到店里的情形后是惊怒交加。 “你爸去打电话报案了，这两天怕是没办法做生意了。”冯雪英恨不得把那打砸他们店的混蛋给吃了：“就是对不住今天跟咱们预定了饭菜的同学们。” 季霜压下心底的火气：“没事，妈您等会和爸先把早上带来的食材送到医院食堂，帮着石师傅把同学们预定的饭菜做出来，到点再送过来。雯雯帮我跟老师请半天假，我在这边守着。” 早饭是没办法做了，不过中午不能让同学们饿着肚子。 第53章 隔壁小吃店开张 53 有季霜在，冯雪英心定了不少，等季庆国回来后一起带着食材去了医院食堂。 季家小吃店被要打砸，大多数学生都很震惊和同情。 当然，也有个别幸灾乐祸的，比如徐林。 “这得多大的仇啊，把店打砸成这样？”徐林这话像是只跟同桌武玉梅说，可声音却不小：“季家人这是得罪不少人呢！” 潘雯雯顿时火冒三丈：“徐林，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平日你到季霜家的小吃店吃饭，叔叔阿姨可没少给你加菜，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叔叔阿姨人好，只要是他们班里的同学就会多给菜，这徐林就是个白眼狼！ “我又不是没给钱！”徐林梗着脖子道：“况且我又没有说错，季家要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谁会去砸他家的店？” “那是因为有人眼红！”潘雯雯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她朝武玉梅看了过去：“真要说得罪什么人，那就只有武玉梅和你徐林了，难道说，季家小吃店是你们打砸的？！” “潘雯雯，你不要血口喷人！”徐林跳了起来，这种事怎么能乱认：“季家小吃店被砸关我们什么事？” “是你说季家得罪人，店才会被砸的！反正叔叔已经报了案，等公安来了就知道是谁砸的！季霜说的，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谁也别想躲！” 武玉梅低头看书，没有参与讨论和争执，一点都不像她的性子。 潘雯雯意有所指的话把徐林气得握起了拳头：“潘雯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季家小店是谁砸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徐林想与潘雯雯辩驳，可看武玉梅，她一副什么事都不管的样子，徐林顿时泄了气。 玉梅请假回来后就是这副样子，什么也不管，谁也不理，就算他跟她说话也不应，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担心死人了！ 季家小吃店那边，季霜小心翼翼地走进小吃店，四下环顾，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视线在店里转了几圈都没有任何发现，就连个脚印都没有。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是勤快爱干净的，每天收档前都会把地板清洗一遍，打砸铺子的人想来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季霜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近日来发生的事，除了葛秀萍和武玉梅，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干出这种恶劣的事情来。 董景业是当天午后开着公安局的车子过来的，同时还带了两个手下。 董景业带着两个手下在现场勘查后，对季霜问道：“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我曾和葛秀萍和武玉梅有过争执。”季霜陈述事实：“在我和潘雯雯被拦劫当天，在百货商场起的争执，当时不少人在场，董副局长可以找商场里负责成衣局域的那位售货员了解具体情况。” 董景业看了她一眼：“对我们办案手法门儿清呀，真不考虑入行？” 董景业两个手下惊奇地朝季霜看去。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让董副局亲口相邀进公安局？ “董副局手下精兵强将这么多，哪有我的用武之地？”季霜再次婉拒：“我现在只是一心想把书念下去就遇到这么多麻烦，可不敢再想其他事，董副局就别再开我玩笑了。” 董景业再次惋惜，却没死心。 两个公安同志在铺子周边也巡察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还挺谨慎的，不排除是个惯犯。”董景业用笔戳了戳手里的记录本子，抬头盯着季霜：“这是你家的铺子，你不帮忙查查？” 季霜摊了摊手：“我也想查，可我也没有任何发现。所以还请董副局长多费心，尽早把坏人绳之以法。” “尽量。” “对了，董副局，”季霜又道：“可否告知黄有石那边的情况？” 季霜是受害人，有权知道案子的进展，董景业也没瞒她：“我们昨天追查到黄有石的落脚地点，只是迟了一步，我们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这么巧？”季霜狐疑地睨了董景业一眼：“别是你的人通风报信？” “这话可不能乱说。”董景业拿眼瞪她，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一些怀疑的，只是现在还不宜声张。 “别动！” 站在小吃店门口的季霜突然冲进店里，把两个再次进铺里勘查的公安同志拦住。 董景业急忙跟了进去，发现季霜将一张被推倒的桌子扶了起来，然后从桌角扯出一块白底黄花的确良布块。 “你认得这布条？”董景业问。 季霜抬起头：“黄有石拦劫我们时穿的就是这种布料的衣服！” 这块布条应该是他打砸小吃店的时候被桌角划落的。 董景业脸色冷了下来：“你确定？” “确定！”季霜点头：“要不要把潘雯雯也叫过来一块问问？” “不用。”董景业信得过季霜。 这个黄有石简直不知死活，在被追捕期间还敢作奸犯科！ 董景业带着两个手下离开后，季霜动手收拾铺子，打算明天继续营业。 那个安禾的要是愿意，她想让他晚上睡在这小吃店，黄有石胆敢再来，安禾也能对付得了。 当然，也不得不防着黄有石有同伙。 余安得知季家的小吃店被人砸了，当即同仇敌忾：“那天放他一马还放错了！大家不用担心，那家伙要敢再来砸店，我保准让他有来无回！” 季霜嘴角抽了抽：“安禾，把人抓住就行了，到时候交给公安局处理。” 她也想亲手胖揍黄有石一顿好解解气，可是安禾这家伙就算了，免得他把人打死在小吃店里，到时候还有谁敢到店里来吃东西？ 余安在季家小吃店连守了两个晚上，都没有把黄有石等来，季庆国夫妻俩却等来了隔壁小吃店开张。 “隔壁竟然也开起了小吃店？”冯雪英吃惊的站到小吃店门口，朝隔壁铺子张望着。 等看清隔壁忙和的身影后，冯雪英急匆匆回了自家小吃店，小声对季庆国道：“你知道隔壁小吃店是谁开的吗？” 第54章 有盼头 54 “谁啊？”季庆国不在意道：“霜霜说了，国家政策放宽后，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能做的事别人也能做。咱们把自己的铺子经营好就行了，不用管其他人。” 冯雪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等你知道隔壁的老板是谁后再说！” 季庆国一脸纳闷：“是谁开的铺子让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是葛秀萍！” 季庆国洗菜的手停了下来：“是她？” “可不就是她！”冯雪英撇了撇嘴：“我看她在隔壁开小吃店是存心跟咱们打擂台的！” 季庆国倒无所谓：“她们开她们的，咱们做咱们的，只有饭菜做得好吃才能留住客人。” “你倒看得开！”冯雪英嗔了季庆国一眼，因看到葛秀萍母女那点郁气因为自家男人的话而消散了。 潘雯雯中午一放学就来小吃店：“阿姨，阿姨，隔壁小吃店那个老板娘不是武玉梅她妈吗？那个男人不会就是她爸爸？他们怎么把小吃店开到咱隔壁来了？” “什么男人？”冯雪英捕捉到潘雯雯话中一点。 “就是在隔壁小吃店帮忙的男人啊。”潘雯雯道：“武玉梅的爸爸不是卷了医院的公款跑路了吗，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季庆国也听到了潘雯雯的话，放下手里的活儿匆匆往外走：“我看看成钦兄弟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如果是成钦兄弟，他要劝他到公安局自首。 季庆国很快回来了，就是脸色有些不好。 潘雯雯有眼色的取了自己的饭盒闪到一边吃饭去了，季霜则忙着给预定了饭菜的同学找贴了名字和编号的盒饭。 这些饭盒都是同学们早上来的时候放在这里的，上面贴着各自的名字和编号，季庆国和冯雪英在放学前就把他们预定的饭菜盛好，同学们来的时候报个名字和编号，很快就能把饭菜领走。 那边冯雪英见自家男人脸色不大对，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个男人不是成钦兄弟，是葛秀萍新找的男人！”季庆国一开始替好友武成钦觉得不值，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成钦兄弟失踪这么久，葛秀萍又被成钦兄弟惯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重找男人怕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如今两家闹成这样，葛秀萍找不找男人都与自己无关了。 冯雪英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就武玉梅那性子，她能同意？” “不知道。”季庆国无意多谈：“这是她们自己的事，咱们管不着。” 隔壁小吃店开张，第一天对季家小吃店影响还不大，不过第二天多少有些影响了。 “今天少了二三十个人定饭。”冯雪英忧心忡忡的对自家男人念叨道：“明天说不定会更少。” “定饭的人要是每天都减少，那我们就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季庆国道：“不过霜霜说了，开始这几天少人定饭很正常，半个月后再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好饭菜质量的关，一定不能受她们的影响。” 学校里，徐林不遗余力的给葛秀萍开的小吃店做宣传，不止本班的，他还到别的班级去给葛秀萍拉生意，最后把刘老师都惊动了。 刘老师把徐林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顿，意思是要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毕竟他最近在不断退步，各科老师都很不高兴。 徐林没把刘老师的话当回事，学着潘雯雯，一下课就跑到小吃店给葛秀萍帮忙。 反倒是武玉梅，只是刚开张那两天到小吃店帮过忙，之后只是过去吃个饭，吃完就离开。 以前武成钦在的时候，葛秀萍极少下厨，一下子要做几十个人的饭菜，对葛秀萍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要不是符松在旁帮忙，她根本连预定的饭菜都做不出来，至于饭菜的口味好不好，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在葛秀萍家预定饭菜的同学吃完饭后都忍不住拿两家的饭菜做比较，其中有一些人是带着抱怨的。 特别是三（1）班里几位被徐林给忽悠到武玉梅家预定饭菜的同学，对徐林有着很大意见。 “徐林，这就是你说的比季霜家还好的菜色？”中午一个同学将饭盒扔到徐林课桌上：“熬的猪食？还有这饭，都不够塞牙缝的！” 武玉梅抬眼看着那位同学饭盒里煮得发黄的菠菜，还有少得可怜的米饭，气得暗自咬牙。 她知道母亲厨艺不好，一早就让她花钱请个厨子，可她非听符松的，说要亲自把生意做起来，让季家没生意可做，那样才更解恨。 现在弄成这样，连着她都跟着没脸！ “我会让我妈给你们退钱和粮票的。”武玉梅说完就出了教室。 同学们偶尔到季家小吃店预定饭菜是为了改善生活，真要省钱的话，大家大可直接从家里带饭来学校。 几天后，没有人愿意再光顾葛秀萍家的生意了。 季家小吃店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冯雪英脸上笑开了花：“还是咱闺女沉稳，一开始我都愁死了，就怕咱们这生意会做不下去。” “我是不担心的。“季庆国得意的笑了笑：“你忘了咱家有国营饭店才能吃得到的粉条了吗？不少同学都喜欢吃呢！还有霜霜教我们做的这些菜，也不是一般厨子能做得出来的，同学们有分辨能力，两家的饭菜有了对比后就知道哪家的饭菜好吃了。” “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天！”冯雪英瞪了季庆国一眼。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担心的吗？” 前两天学校来预定饭菜的学生是少了些，可是多了好几拨周边的住户来吃饭，所以季庆国还是觉得有盼头的。 余安过来时，正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 “要我帮忙吗？”余安来到季霜身旁，咽着口水盯着同学们手里的饭盒。 这味道可真香~~ 季家的饭菜其实也不错，就是季奶奶手艺没有小丫头和她妈妈的好，这几天中午他都是凑和着吃的，今天想到店里来换换口味。 第55章 措不及防 55 季霜哪会看不出这家伙馋了，直接挥手让他闪边上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这家伙之前说的话全都是骗人，说什么家里的活儿全是他一个人包的，实际上他半点家务活都不会干，农活也不会做，就一个吃闲饭的。 不过看在这家伙把黄有石给他的六十块钱上交给自己当伙食费和住宿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再收留他一段时间。 厨房里的冯雪英看到余安，把他叫了进去：“小安，这里还有打剩的饭菜，你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拿碗盛。” 一听到还有饭菜，余安屁颠屁颠地刚拿着碗进厨房。 刚走到厨房门口，余安眼角余光瞥到小吃店门口那熟悉的身影，动作极快的进了厨房，打了饭菜坐到灶前的矮凳上，顺便遮住自己的身子。 店里的季庆国看到顾仲宇很是开心：“小顾，你怎么来了？” “在附近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顾仲宇扫了眼小吃店里的情形：“季叔店里的生意看起来不错。” 季庆国笑了起来：“还行，这两天除了学校里的学生，还有附近的住户偶尔来光顾，生意比前阵子要好一些。” 附近住户并没有提前定餐，都是临时点菜，收费相对高一点点。 当然了，比国营饭店那边的收费，他们小吃店还算是便宜的，所以手头稍微宽裕的人家都愿意到季家小吃店来改善改善伙食。 厨房里的余安听到季庆国留跟顾仲宇聊着聊着竟留他在店里吃午饭，心头一紧。 “季叔，改天，我今天还有其他事。“顾仲宇起身跟季庆国道别。 季霜注意顾仲宇出小吃店的时候往隔壁铺子打量了几眼，心下恍然。 顾仲宇果真盯上了葛秀萍！ 顾仲宇一走，余安匆匆扒了几口饭也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到葛秀萍的小吃店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最后连个人影都没有，葛秀萍和符松商量着还是找个厨子算了，却被武玉梅阻止了。 “你们马上把这小吃店给关了！”武玉梅恨恨的瞪着两人。 葛秀萍皱眉：“玉梅，当初不是你提议让我开这小吃店的吗？” 说起这事，武玉梅心中怨气更重，抬手指着符松：“我还让你请厨子呢，你非听他的话要自己干，没生意也就算了，你还跟他在店里打情骂俏让我同学看见，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知道学校里的同学都是怎么看我，怎么说我的吗？” 那些人说她的父亲是个通缉犯，母亲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在学校都快呆不下去了！ 葛秀萍脸色一变，眼带埋怨地朝符松看去。 都怪他性子急，不分场合！ 符松讪讪的站到一边，不敢开口。 他就是被她这副身子给勾得，不然也干不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他也想控制自己。 事已至此，葛秀萍只能小心翼翼的征求着女儿的意见：“玉梅，咱们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吃店开起来，不说办手续，就租这店面，置办桌椅和厨房用具这些都是花了不少钱的，就这么关了多可惜啊，还是过段时间再看？” “就这生意，拖越久只会亏得越多！” 这两人害她都快没脸见人了，武玉梅恨不得他们立刻把小吃店关了，然后滚得远远的，别让同学们看见。 “我们已经准备请厨子了。”葛秀萍继续劝道：“请了厨子生意肯定能好起来的。你是没看见，最近不少附近住的人到隔壁吃饭，咱们要是请了厨子，时间一长，肯定也会有客人上门的，至少得把本钱给赚回来？” “我让你们把小吃店关了，你们就给我关了！”武玉梅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你们又不听我的，又要害我！” “好好好，我们把小吃店关了！你先别急，我们都听你的，行不行？”见女儿这样，葛秀萍吓得脸色一白，急忙出声安抚，担心女儿再像上次那样发起疯来不管不顾，还想撞墙自尽。 上次要不是符松动作快把女儿拉住，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安抚住武玉梅送她回了学校，葛秀萍在小吃店转了一圈，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把这小吃店关了。” 符松没有异议。 葛秀萍带着几分愧疚看着他：“让你白忙活这么久，却一分钱都没赚到。” 符松眼珠子转了转，上前搂住她：“咱们现在又不缺钱，只要玉梅开心就好。” 葛秀萍因为他的话，忽略了他手上的动作，依偎在他身上：“谢谢你，也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葛秀萍的小吃店关闭跟开张一样，让人措不及防。 “真是瞎折腾，钱多了烧的。”冯雪英嘀咕了句。 季庆国知道自己媳妇最近被葛秀萍膈应得慌，也就由着她发泄几句。 这天傍晚季霜刚回到家就下起了大雨，季奶奶看了看天：“这雨一下就更冷了，幸亏你爸妈现在在镇上租房子住，不然可就受罪了，明天要是还下雨，你也在你爸妈那里住下，就别回来了。” “行。” 季霜见天色不早，进厨房熬了半锅大骨汤，然后把从食堂拿回来的中午剩下的豆腐和青菜放到锅里一锅炖了。 爷孙仨正准备吃饭，没有上栓的大门被人推开。 “奎子？”季奶奶看清来人后又惊又喜，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雨伞：“怎么大晚上的回来？没淋湿？” “秦经理开车送我到村口，没淋着雨。”季奎搓了搓手：“今天可真冷。” “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叫秦经理进来坐会？”季奶奶道。 “出门这么久，他肯定也急着回去跟家里人团聚，我怎么好意思留他。”季奎道：“冻死我了，我先回屋加件衣服。” 他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没这么冷，也没带太厚的衣服。 季奎进屋没一会又跑了出来，奇怪问道：“谁住我屋里了？” “小安的事我们还来不及跟你说呢。”季奶奶把余安救季霜的事告诉了季奎：“他早上说出去转转，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地方避雨？” 说到最后，季奶奶是一脸的担忧。 第56章 相见恨晚 56 而季奎则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妹妹：“老妹，你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老遇到麻烦？” 既然那位小安是老妹的救命恩人，他也不介意跟人家一块住。 季霜无奈耸了耸肩：“我也想知道。” 季老爷子担心菜凉了，开口让大家先吃饭。 季奎冻了一路，吃这锅大杂烩正合适。 季霜边吃边问起了季奎和秦顺良到鹏城那边的进展。 “遇到点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我看秦经理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提起鹏城，季奎有些激动：”别看鹏城那边现在荒凉，人流量可不少，那些摆地摊的，我看他们挣的不比咱们食堂和小吃店少！” 想到在鹏城的所见所闻，季奎满是希冀道：“老妹，都说鹏城那边遍地是黄金，这话一点都不假，我想到鹏城那边发展，你觉得可行吗？” 季霜略一沉吟，没有同意：“哥，鹏城那边机会是多，可也龙蛇混杂，你什么经验也没有，到那边很容易吃亏的，我觉得你还是跟在秦经理身边一段时间，等酒楼开张后再决定做其他。” “老妹，机会是不等人的，鹏城那边靠近港城，有不少港商来鹏城发展，像我这种一没钱，二没权的，能吃什么亏？” 季奎努力说服季霜同意他去鹏城，没注意到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听到“港城”二字后脸色陡然一变。 季霜也没察觉到爷爷奶奶的异样，无论季奎怎么说，她都不肯点头，最后道：“这事你还是去征求爸妈的意见。” 其实季霜也很纠结，她这个哥哥不是个爱动脑子的，她担心他到鹏城被人坑事小，丢掉性命事大。 “爸妈还不是听你的？”季奎不满的撇了撇嘴：“我还想着你帮我劝劝爸妈呢。”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只见余安落汤鸡般冲了进来。 “小安？”季奶奶看他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余安冲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灌下去，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听说这场大雨把榕树村后山一个山坡给冲垮了，还带出一具尸体来！” 季霜眼皮一跳：“你怎么跑到榕树村去了？” 季奎在余安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他来，身高一米八左右，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短了些，长着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嘴角不说话时也微微翘起，这副平和俊俏的长相，难怪奶奶把他当亲孙子般看待。 季奎微微吃起余安的醋来。 余安桃花眼闪了闪，像是没听到季霜的问话，突然咧着嘴过去握住季奎的双手：“你就是霜霜的哥哥，季奎兄弟？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家伙又转移话题！ 季霜杏眸瞪了瞪：“问你话呢！” “霜霜，瞧小安这一身湿的，等他先换身干衣服再说。”季奶奶开口：“你去把这锅菜再热一热，有什么话等小安吃口热乎的再说。” 其实季奶奶和季老爷子对余安的话倒没多大反应，因为他们都知道榕树村过世的老人遗体都是葬在榕树村后山的，这场大雨说不定是把谁家的新坟给冲下来了。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能想到的，季奎和季霜也想到了，只不过季霜和爷爷奶奶还有哥哥的看法不同。 余安不是有的放矢之人，他刚才进门那副样子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是在喝完水后镇定下来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情。 不过，他为什么又不让他们知道呢？ 余安换好衣服后像没事人一般，边吃饭边和季奎说起鹏城那边的事来。 让季奎欣喜的是，这个小安对鹏城竟然比他还熟悉，知道余安在鹏城呆过一段时间，季奎求知若渴的向余安打听起鹏城的事来。 一顿饭下来，季奎和余安那是相见恨晚，都比亲兄弟还亲了。 吃完饭，余安还跟季奎大侃特侃，直到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进屋歇息，两人才放低声音，免得吵到两老。 余安知道季霜迟早会知道的，见她直直的盯着自己，便直接道：“榕树村那具尸体是武成钦！” 什么？！ 季霜和季奎眼里都满是震惊。 “武……”季奎刚想开口，见余安往两老的屋子指了指，忙压低声音，却仍掩不住语气里的惊愕：“武成钦死了？不是说卷款跑路了吗？怎么就死了？” 季霜总觉得哪里不对，略一思索，发现了问题：“不对，武成钦失踪大半年了，如果他是在失踪的时候就死的，尸体肯定腐烂了，大家还怎么认出他来的？” 下雨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多小时，要是发现腐烂的尸体，以现在的验尸水平，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认尸体就是武成钦的。 小丫头心思还挺缜密！ 余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说尸体腐烂了。” “这么说，武成钦是刚死没多久？”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公安局的人来了才知道。”余安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季奎听他们两人的谈话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行了，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怪瘆人的！” 武叔死了，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些难受的，可是想到父亲差点受牵连而坐牢，妹妹差点被武玉梅给害死，他硬是将那点难受给压了下去。 武成钦的案子是一宗经济案件，顾仲宇身为国安经济犯罪侦查科的人肯定会跟进这个案子的，他应该早就猜到武成钦出事了，不然也不会盯上葛秀萍。 她就是想知道，在武成钦“卷款跑路”中，葛秀萍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次能不能揭下她所有的伪装，以绝后患？ 在季霜的浅意识里，只有彻底解决了葛秀萍这个大障碍，她才能真正摆脱原着带来心理暗示，她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在想什么？”余安打断她的思绪。 季霜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跑到榕村村去？” 余安眼神闪烁：“谁说我去榕树村了？这些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编！你继续编！” 这家伙自从来到她家就没一句真话！ 第57章 逃不过原着的魔咒 57 “好好好，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余安被季霜看得浑身发毛，只好老实道：“我是跟踪葛秀萍那个姘|头到榕树村的。” 季霜狐疑地看着他：“你跟踪他做什么？” “我怀疑他跟那个拦劫你的黄有石有关系。” 余安抬手将还没有干透的头发顺到一边，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没有将自己是因为之前无意发现顾仲宇跟踪符松才对符松起疑心的事说出来。 季奎听得一头雾水：“葛秀萍的姘|头？” 季霜把葛秀萍和符松在自家隔壁开小吃店的事告诉了季奎，季奎还是没能明白这事跟余安跟踪符松有什么关系。 余安半真半假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怀疑黄有石拦劫你们与葛秀萍脱不了干系吗，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所以那天去小吃店看到符松，我就怀疑上他了。” 他只是没想到顾仲宇先他一步盯上了符松，还跟踪他到了榕树村，并发现黄有石在榕树村后山与符松见面，并向符松勒索钱财。 更吓人的是，符松不同意后竟想对黄有石下死手。 黄有石从符松手里逃脱后没多久，后山山坡就被大雨给冲垮了，还把武成钦的尸体给带出来。 因为担心顾仲宇和符松几人发现，他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具体什么情况他并不了解。 不过他觉得武成钦的死肯定与符松和黄有石有关！ 季霜杏眸眯了眯：“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余安挺直了腰杆，瞪大眼睛迎视着季霜审视的目光。 “那你有什么发现？”季霜追问。 余安再次顺了顺湿发：“我刚跟到榕树村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大叫，说大雨把武成钦的尸体给冲出来了，我都吓死了。” 余安说着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的确够吓人的。”季奎表示理解。 季霜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要停的迹象，季霜用防雨布把书包和一身干衣服包好，撑着伞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门。 季霜来到小吃店的时候全身都湿了，赶紧把衣服换了，才把武成钦的事告诉父母。 季庆国整个人都呆了。 成钦兄弟死了？ 冯雪英也觉得难以置信：“会不会弄错了？” 季庆国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我也是听安禾说的。”季霜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 季庆国眼神黯了下来，喃喃道：“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冯雪英知道自家男人跟武成钦的交情，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庆国，你要不要到武家去看看？” 季庆国一脸的悲戚：“如果真的是成钦兄弟，我是该去给他上柱香。” “爸，您先别急。”季霜不希望父亲再卷入武成钦的案子里，出声劝道：“武叔死得不明不白，公安局那边肯定得介入，现在是不可能办丧事的，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冯雪英看出自家男人状态不好，知道儿子回家后索性让自家男人回家歇着去，让他把儿子叫到店里来帮忙。 武成钦的尸体出现在榕树村后山，武玉梅肯定没来学校，可让季霜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上到两节课就被老师告知家里出了事，要她赶紧回家。 季霜心头发紧，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武成钦的死有关系。 季霜推着自行车，一出校门就看到自家哥哥顶着细雨，一脸着急的往学校内张望。 “老妹！”季奎上前接过季霜的车子：“我来骑，快上车！” 季霜心里七上八下的：“哥，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爸又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季奎恨得咬牙切齿：“榕树村后山那具尸体确定是武叔了，葛秀萍跟公安同志说武叔失踪前跟爸起过争执，爸还用刀划了武叔手臂一刀。公安局的同志在武叔的手臂上发现一道很浅的伤疤，说的确是半年前所伤，而且武叔心口上还插着爸在医院当采购时用的钢笔，医院有人出面作了证说钢笔是爸的，爸也认出了那支钢笔是之前丢的那支……” 季霜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听不清季奎后面说了些什么。 武成钦心口插着爸的钢笔？ 爸岂不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她就知道葛秀萍不死，他们永远逃不开原着的魔咒！ 这次爸能再次逃过一劫吗？ 季霜心很乱，脑子也一团浆糊，一时间没办法思考。 回到家，看到季奶奶和冯雪英在哭，季霜的心更乱了。 “霜霜，你爸把武成钦当亲兄弟般看待，他怎么可能杀武成钦？”冯雪英双眼都哭肿了：“你爸是冤枉的，公安局的同志怎么能乱抓人呢？武成钦刚失踪那会，葛秀萍怎么就没跟公安同志说你爸跟武成钦起争执的事，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葛秀萍那个黑心肝的这是想害死你爸啊……” 季奶奶也边哭边骂道：“老大都说他没跟武太钦起过冲突，怎么可能动手打他，还杀了他……葛秀萍那个坏女人是存心想害死老大的……” “哥，你送我去县城，我要亲自问问董副局长。”这会除了找董景业问清楚情况，季霜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挪用公款还只是坐冤狱，这个年代杀人可是要枪毙的。 到了县城，季霜一下竹排就让季奎先回家。 爸爸出了事，爷爷奶奶他们没个主心骨，有哥哥在家起码能照顾好他们。 季霜来到公安局已经是下午了，公安局里只有董景业一人，好像是专程在等她的：“我就知道你会来。” 季霜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董副局长，我爸现在是什么情况？” 董景业注意到她全身都被雨淋湿了，头发上还淌着水，找来一条干帕子递给她：“下着雨呢，怎么也不知道带雨具？先把头发擦干。” 季霜接过帕子，却没有擦头发，再次问道：“董副局长，除了葛秀萍，还有谁指证我爸？” 董景业迟疑片刻，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才能把案情跟你细说。” 其实就算季霜加入，作为亲人，季庆国的案子她也该回避。 不过董景业却愿意为季霜破这个例。 第58章 收入麾下 58 季霜握紧手里的帕子，没有考虑太久：“董副局，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暗中加入，除了您以外，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 “没问题！”董景业脸上染喜色，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她答应加入就行，以后总有办法说服她。 董景业高兴完，又觉得自己这时候对季霜提这事有些不道义，想了想，解释道：“季霜，我并不是要趁人之危逼迫你，只是通过你爸的事，你应该也能感受到现实的残酷。 “你要明白，一个人若是没有一定的身份，连为身边的人申冤的资格都没有，你说呢？” 季霜定定的看着董景业：“所以，我现在有资格查我爸的事了，对吗？” “当然。”董景业点了点头，道：“不过就目前的人证物证来看，对你爸非常不利。” 董景业看了她一眼，又道：“季霜，既然你愿意加入我们，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董副局长，我明白的，行有行矩，公安也有公安的操守，不能做的事我不会做！”季霜打断董景业的话，斩钉截铁道：“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爸清白的！”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关于武成钦之死明确的信息，还有就是参与这件案子进展的权力，所以她急需这个身份。 就像董景业说的，她只有成为他们的一员，才有为自己亲人申冤的资格！ 原本还担心季霜会因为自己父亲牵涉其中而冲动乱来的董景业，听到她这番话后意外又惊喜。 他意外于她的冷静沉着，又惊喜于她刚入行就有身为公安的觉悟。 季霜静静的听着董景业给她讲述着从武成钦失踪，然后原医院院长龚德成被查入狱，以及发现武成钦尸体一系列来龙去脉。 听完董景业的叙述，又问了几个问题，季霜的心总算定了下来，脑子也恢复了运作。 突然，一件军色大衣披到自己身上，季霜才感觉到冷。 侧头一看，她发现顾仲宇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时正冷着一张俊脸盯着董景业。 季霜愣了愣：“顾大哥？” “董副局长，她还是个孩子！”顾仲宇没看季霜，而是不悦的盯着董景业。 董景业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不止一次阻止他接近小丫头了，可他难得挖掘到一颗好苗子，哪能是这家伙三言两语就放弃的？ “你是她的监护人吗？”董景业没好气道：“她自己能做自己的主，顾同志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顾仲宇轻推着呆愣的季霜往外走：“这么晚了，今晚就在招待所呆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季霜被迫走了几步就停下来：“顾大哥，我想今晚回去，顺便到榕树村看看。” 不到现场去，怎么找到线索还父亲一个清白？ “你爸的事有我，不用担心。”顾仲宇改握住她手腕，强行将她带出公安局。 董景业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顾仲宇这家伙真的只是因为小丫头的父亲救过他而对小丫头呵护备至的？ 顾仲宇这个气人的家伙怕是不知道小丫头已经被他揽入麾下了？ 想到顾仲宇知道后可能会有的脸色，董景业心情大好。 顾仲宇把季霜带到紫英县招待所，给她开了个房间。 “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顾仲宇将她送到房门口，把从前台借来的衣服塞到她手里：“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喊我。” 顾仲宇走到自己房门口，见季霜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不然得生病了。”顾仲宇想到她这段时间来的胆大行为，忍不住又叮嘱了句：“你别想着偷跑回去，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就算有什么线索也被雨水给冲刷了，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把精神养好，等你爸出来。” 季霜知道他说的都在理，可她却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等着：“顾大哥，我爸会没事的？” 顾仲宇毫不迟疑应道：“会没事的！” 因为季庆国本来就是无辜的！ 有了顾仲宇这句话，季满身的疲惫好像都消失了，她忽地笑起来：“顾大哥，谢谢你。” 受原着的影响，季霜对顾仲宇是全身心的信任。 或许是招待所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导致顾仲宇被季霜这个灿烂的笑容晃了下眼。 他收回视线：“赶紧进屋。” 季霜洗了个热水澡后却觉得更冷了，头也晕脑也胀，管不了招待所的被子有多脏，直接钻了进去。 隔壁的顾仲宇一直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隔壁安静下来，确定小丫头没有一个人偷跑回村，他才匆匆冲了个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仲宇就到隔壁敲门，只是敲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顾仲宇浓眉轻拧，到一楼柜台问了前台。 知道季霜并没有离开，顾仲宇又匆匆上了楼，再次敲门。 屋里的季霜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想给予回应，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眼睛想睁都睁不开。 顾仲宇叫了一会不见里面的人回应，直接撞门而入。 一进屋，顾仲宇就看到床上的人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是病得不轻。 顾仲宇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上前摸了摸她额头。 很烫！ 下一秒，顾仲宇将她从床上捞起，抓过季霜昨晚叠放在床头军大衣裹到她身上，冲出屋子，朝县城医院而去。 董景业本想到招待所来叫上顾仲宇和季霜一块前往发现武成钦尸体的现场，却被告知在季霜被顾仲宇送往医院，又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 董景业过来的时候，护士刚为季霜挂上吊针，人还没醒。 顾仲宇交待护士帮忙看着针水，然后和董景业两人在医院走廊谈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不欢而散。 董景业离开后，顾仲宇到医院食堂打了份白粥，回到病房的时候季霜已经醒了。 “顾大哥？”季霜脑袋还有点沉，四下看了眼，发现是医院，想到自己昨天的不舒服：“我发烧了？” “嗯。” 早上送她过来的时候，她都烧到四十度了，医生说要是晚一点，就算没烧傻也会烧成肺炎。 第59章 噩梦 59 顾仲宇把粥打开，直接喂到她嘴边：“你烧刚退，医生说先不要吃油腻的，只能吃白粥。” 对上季霜错愕的眼神，顾仲宇也是微微一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做出这些事来？ 就算是以前……他对她只有避之不及，从未做出这样的事。 “那个，顾大哥，我自己能吃。”季霜伸手去接碗。 说实话，这样近距离的听他说话，窒息感和压迫感同时朝她袭来，季霜觉得头更晕了。 顾仲宇视线落在她刚拔了针的手背上，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用不容反驳的口吻道：“张嘴！” 季霜的心抖了的抖，本能的张开嘴。 顾仲宇把粥喂进季霜嘴里，紧接着是第二勺，这下季霜被烫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烫~~”季霜吸着嘴喊了声。 顾仲宇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逝，动作僵在那里。 第一口因为在勺子上凉了一会，所以温度刚好，第二勺他忘了吹凉了。 “顾大哥，我还是自己来。”季霜含着热泪再次伸手去接碗。 这次顾仲宇没有拒绝，把碗小心的递到她手里，站起身：“我去给你们村打个电话，让你家来个人照顾你。” “顾大哥！”季霜一听，急忙把粥放到床头边的桌子上，想要下床：“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回家，你别跟我家人说。” 家里已经够乱了，她不想让家人再担心。 顾仲宇能理解她的做法，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勉强她留院观察：“你先把粥喝了，我去让医生给你开点药，然后送你回去。” 办好出院手续，取了药，季霜跟在顾仲宇身后出了医院。 这时雨已经停了，顾仲宇带着季霜朝医院旁边一辆灰色桑塔纳走去。 顾仲宇走到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里正在打瞌睡的人被惊醒，急忙开门下车把车钥匙交给顾仲宇，摸着脑袋憨憨地笑着：“头儿，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辛苦你了，先回去歇着。”顾仲宇接过钥匙，没有要为两人作介绍的意思，打开侧门示意季霜上车。 季霜对憨大个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上了车，顺手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顾仲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季霜这一系列举止，心底的狐疑更甚。 这年头就算在紫英县，这样的汽车都是极其罕见的，可这丫头刚才看到这车子时竟没有半点异常反应，上车、系安全带的动作还那么自然，淡定得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坐汽车的样子。 太正常有时反而是反常！ 季霜因为烧刚退，人还很疲惫，车子一启动她就睡了过去。 季霜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这个梦熟悉又陌生。 她看到父亲受武成钦的牵连而坐了三年冤狱，爷爷在父亲坐牢期间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没多久就去世了。 奶奶因为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含恨而终。 还有母亲，因为家里接连出事而精神恍惚，导致发生大火，家里被烧了一干二净，母亲也被大火毁了容。 而哥哥季奎被武玉梅利用，替她挡招惹来的烂桃花，被人失手捅死。 而她却仍把仇人当亲人，把对她怒其不争的二婶恨到骨子里，更视二叔和三叔为仇人…… 父亲出狱后面对这一切，再加上在牢里被老犯人打成重伤，整日借酒消愁，最终郁郁而终，母亲经受不住打击，灌了一瓶农药自我了结。 父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顾仲宇，顾仲宇对她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可是父亲挟恩图报，逼得顾仲宇不得不娶她，好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婚后，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顾仲宇爱到了骨子里，只要见到他就心跳加速，忍不住向他靠近。 然而顾仲宇对她却只有责任，总是回避着她，结婚两年，他都不曾碰过她，更是拒绝她为他做的任何事，比如洗衣做饭，比如与他亲人之间的往来。 顾仲宇的疏离让她很痛苦，她不顾顾仲宇要她远离葛秀萍母女的劝告，背地里找葛秀萍和武玉梅哭诉，殊不知武玉梅从她口中得知顾仲宇的背景后对顾仲宇起了别样的心思，怂恿她跟顾仲宇离婚。 可她因为“深爱”着顾仲宇，无法离开他。 葛秀萍和武玉梅见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婚，便对她起了杀心。 那天也是下着大雨，葛秀萍说武玉梅上了山没回家，要她帮忙进山找人，其实是想制造意外。 而她却信以为真，打着伞上山寻找武玉梅，谁知走到山坡时，葛秀萍趁她一个不注意狠心地将她推下山。 而在这时，顾仲宇从天而降，两人一起跌下山。 让人想不到的是，因为雨势太大，就在两人摔下山那一刹那，山坡被大雨冲垮，山石和泥土一同滚落，将两人埋在里面，是顾仲宇费尽最后的力气扒出一个口子，把她从泥石堆推了出来。 而顾仲宇却再也没有醒来…… 顾仲宇见坐在旁边的小丫头在睡梦中一脸的痛苦，泪流满面的呓语，担心她再度发烧，忙把车子停在路旁，给她解开安全带试图缓解她的痛苦，手又摸向她额头。 没有再发烧。 “季霜，醒醒。” 看着小丫头无声的抽泣，顾仲宇不知自己为什么心里头会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难受得紧。 “醒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仲宇见她一直叫不醒，只好抬手轻拍她的脸。 季霜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缓缓睁开眼。 在看到顾仲宇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痛楚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顾仲宇被她眼底的哀伤给惊到，生平第一次感到心慌，下意识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大哥——” 季霜蓦地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痛哭起来。 “顾大哥……顾大哥……” 季霜一声一声地哭喊着。 她声音里的悲怆让顾仲宇全身都僵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仲宇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出声问道。 季霜很快哭晕过去。 顾仲宇抱着她愣了几秒，旋即稳住心神准备送她回医院，季霜却在这时再次悠悠转醒。 第60章 现场 60 “醒了？”顾仲宇暗暗松了口气，扶着她靠到座椅背上，准备启动车子：“我送你回医院看看。” 季霜眼神有些茫然，片刻后恢复清明，脑子里闪过梦中的情景还有刚才发生的画面，霎时呆愣住。 季霜不敢看他：“顾……顾大哥，我刚才就是做了个噩梦，身子没有不舒服，你还是先送我回家。” 梦里的悲恸是那么真切，季霜这会连呼吸都还觉得心口疼。 她已经分不清那是原主的感觉，还是她自己真正的情绪？ 因为那个梦，季霜心情很低落，忍不住想要流泪，为了抑制这种情绪，季霜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而刚才季霜的表现对顾仲宇的冲击也很大，他时不时侧眸看季霜一眼，见她抿着唇，紧闭双眼靠在座椅背上假寐，心头渐渐安定下来。 随后，顾仲宇浓眉又紧紧拧起。 从记事起，他就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这两天因为这小丫头……这种担忧、不安的情绪让他觉得很陌生。 顾仲宇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是受了季叔的影响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季叔出事！ 车子一开到兰溪村村口，季霜就低声说要下车。 顾仲宇忽略心头一闪而逝的异样，开了车门。 “按医生写的用量服用。”顾仲宇把药给她：“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 顾仲宇也没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季霜一听顾仲宇的话，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对上顾仲宇那古怪的目光，季霜急忙抬手擦眼泪：“对不起，我就想到我爸……” 顾仲宇全身神经陡然一松：“别太担心，你爸会没事的。” “嗯。”季霜垂下头：“顾大哥，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季霜说完，不等顾仲宇回话转身就跑。 真是见鬼了！ 季霜边跑边懊恼的抹着眼泪，不知道这眼泪怎么就掉个没完了！ 顾仲宇蹙眉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总觉得小丫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存心隐瞒。 季霜快到家的时候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刚要进家门，就见余安从家里蹦了出来。 “霜霜，你回来了？我正想去县城找你呢。”余安盯着仔细她看了看，倏地惊叫起来：“你哭了？” 这丫头遇到黄有石那几个混混的时候都能那么淡定，季叔现在又还没被定罪，这丫头就慌成这样，余安总觉得不像她的性子。 “你闭嘴！” 季霜紧张的往家里面看了眼，随后扯住余安的袖子把他拉到巷口：“我爸出事了，我爷奶还有我妈他们现在怎么样？” “有我和你哥在，爷爷奶奶和婶子能有什么事？”余安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回道：“我昨天去处理了点私事，没想到季叔就出事了，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 “你不出去，我爸也一样会出事。” 这事没道理迁怒余安。 “你哥说你昨天到县城公安局打听情况，可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余安在季家住了这么些天，季家人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一般，他也是真心替季庆国担心的。 “案子还在侦查阶段，再等等。”季霜没有多说，抬起头郑重道：“安禾，我爸出了事，这段日子可能得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家人。” 至于武成钦的案子，她不想身边的人再卷进来。 这安禾性子活泼，嘴巴又能说，有他调节气氛，大家心情也能好一些。 “爷爷奶奶和婶子对我这么好，我照顾他们不是应该的吗？”余安道：“不过叔叔那边我也会帮忙看着的。” 实在不行的话，他就找人疏通关系，起码让季叔在里面好过些。 反正他是不相信季叔会杀人的！ “我爸的事就不麻烦你了。”季霜道：“我相信清者自清。” “你这是不相信我？”余安桃花眼不高兴的挑了起：“我真能帮到忙的！” 季霜笑了起来：“不是不相信，而是暂时不需要，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开口的。” 相对于余安，季霜更加相信顾仲宇。 如今她的身份能参与这件案子，又有顾仲宇在，她相信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季霜回家吃了药，安抚好季老爷子等人就步行前往榕树村，季奎和余安要一同前往都被她拒绝了：“我就是过去看一眼，很快回来，你们还是留着照看家里。” 季庆国被当成嫌疑犯给抓了，村子里不少乡亲都吃惊不已，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季庆国会是杀害武成钦的凶手的，纷纷到家里来安慰季家人。 当然了，也有少数乡亲心里犯嘀咕，毕竟榕树村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武成钦胸口插着季庆国的钢笔，又有葛秀萍作证，说武成钦失踪前曾与季庆国起过争执，他们心里也有猜疑。 季老二和季老三心知自己帮不上忙，在大哥出来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大哥大嫂把食堂守好。 季霜来到榕树村后山，发现不止公安局的董景业等人在，顾仲宇也在。 看到季霜，董景业示意手下让季霜进来。 榕树村不少村民都认得季霜，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这小丫头就是那个季庆国的闺女。” “看她这样子，好像跟公安局的人挺熟呢。” “是啊，公安局的同志不会因为认得她就放了季庆国？他可是杀人凶手呢！” “嘘~~小声点，公安局的人还在呢。” 顾仲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季霜却像是没有听到榕树村乡亲的话一样，跟着董景业走到一旁低声说着话。 几个公安也觉得让季霜到现场来不合适，同时也无法理解董景业的做法，不过董景业都发了话，他们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 葛秀萍和武玉梅听说季霜过来后哭喊着跑来：“公安同志，她可是凶手的女儿，你们怎么能让她靠近现场？” 有了葛秀萍起头，乡亲们也忍不住为她们母女抱不平起来：“就是，公安同志，你们就不怕她把线索给掩盖了？” 第61章 画面似曾相识 61 “谁说季庆国是凶手了？”董景业站在坡上，扬声道：“他只是有嫌疑，还未定罪，他现在是在极力配合我们公安办案，乡亲们乱说话可是有负法律责任的！” 这时候的百姓对公安还是很忌讳的，被董景业警告了一番，都不敢再说季庆国是凶手的话了。 葛秀萍暗恨，只能坐到地上掩面大哭起来：“玉梅她爸，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女……你让我们母女以后怎么过……” 季霜冷着脸从现场走出来，来到葛秀萍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对武叔的死真有这么伤心吗？” 葛秀萍哭声一顿。 围观的乡亲忌惮公安，却不害怕季霜，听到她这话有好几位婶子都怒了：“丫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她男人惨死，难道连伤心都错了不成？” “伤心没有错，我只是觉得可笑！”季霜冷笑：“前几天她还跟另外一个男人在学校门口的铺子里卿卿我我，学校不少同学都看见了，现在又在为武叔伤心难过！我就纳闷了，她对武叔的感情就这么廉价的吗？” 季霜这话一出口，榕树村的乡亲炸锅了：“葛秀萍有别的男人了？” “前阵子我看到葛秀萍跟个男人走在一起，后来进了她家的门，还以为是她娘家亲戚呢。” 在这个年代，乡下人还是比较保守的，武成钦不过失踪大半年，葛秀萍要真的这么快就有了别的男人，乡亲们是没办法接受的。 看到乡亲们不敢苟同和异样的神色，葛秀萍知道自己今天想利用舆论把季霜和公安局的人逼走是不可能了，只有捂着脸继续哭。 季霜冷眼看着葛秀萍作戏。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榕树村的乡亲心里肯定是偏向葛秀萍母女的，可她却忘了自己早就不是那个逆来顺受，受了委屈也不会回击的原主！ 武玉梅被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脸色发沉，最后甩下葛秀萍独自跑开了。 葛秀萍和符松的事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更何况符松还对她…… 武玉梅在看到父亲尸体那一瞬间，萌生出跟父亲一块去的念头，然而真正到了要死那一刻，她却没了那个勇气。 葛秀萍见状，忙起身朝女儿追去，借此避开乡亲们的指责。 这时，董景业又喊道：“乡亲们也都回去，等案子有了结果，我们会告知大家的。” 榕树村的乡亲们这时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围观了，都急着去确认葛秀萍是不是真的有了别的男人，被董景业这么一赶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乡亲们一走，董景业就把季霜来到被大雨冲垮的坡底，指着其中一处道：“当时武成钦的尸体就是出现在这里，旁边都是山石和泥土，不过之前那场大雨把所有的痕迹都冲刷得一干二净了……” 季霜莫名想到之前在顾仲宇车上做的那个噩梦，一时有些愣神。 梦里，她和顾仲宇好像就是被埋在这里面的！ “丫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董景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季霜的思绪。 季霜刚想说什么，顾仲宇已来到两人跟前，他锐利的眸光直逼她眼底：“刚刚在想什么？” 他没有忽略她眸底一闪而逝的哀伤，就跟她在车上从梦中醒来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季霜心头一跳，避开他的视线：“我在思考案情。” 见她往山坡上方走去，像是有意躲自己，顾仲宇眸色深了几分，迈开长腿跟了上去：“想到了什么？” “暂时没有头绪。” “真的？”顾仲宇步步紧逼。 季霜忍无可忍，忽地转身：“顾大哥觉得我该想什么，又能想什么？” 季霜知道自己的话会让精明的顾仲宇起疑心，可她管不了那么多，父亲还在看守所，再加上她本就还没有完全从那个噩梦中缓过劲来，还有顾仲宇声音对她的影响，所有的事一齐逼来，她只觉得心慌和烦躁。 山坡下的董景业一脸兴味的打量着两人，不由抬头：“在争论什么呢？说来听听，集思广益嘛，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季霜闭了闭眼逼自己冷静了一会，才睁开眼，继续往上走，边走边查看。 董景业见她没理会自己，气乐了。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居然连他这个上司都不放眼里。 “小心——” 顾仲宇眼尖发现季霜脚下有些泥土松动，不由大喊一声。 眼看季霜身子朝另一边山坡下滚落，顾仲宇不假思索冲上前拉住她手臂，瞬间两人一块朝山坡下滚去。 董景业脸色变了变，可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就帮不上忙。 等他冲上山坡，朝另一边坡下看去，发现顾仲宇和季霜已经躺在坡底，顾仲宇把季霜的脑袋紧紧护在怀里。 董景业被吓得不轻，朝坡下喊：“你们怎么样，有没受伤？” “还好。”顾仲宇冲他喊道。 季霜小脸发白，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很快想到了之前那个梦，顾仲宇好像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顾大哥……”季霜从他怀里坐起身，眸底复杂的望着他。 “没事？”顾仲宇摸了摸她脑袋，不确定她有没有磕伤。 季霜敛起心神：“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顾仲宇站起身，拾起一块树枝把沾在两人衣服上的湿泥土刮下。 “顾大哥，对不起。”季霜咬了咬唇，向他道了歉：“刚才是我太任性了。” 刚才她要是不那么暴躁，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仲宇仔细端详她片刻，没有再纠结之前的话题：“我扶你上去。” 季霜刚点了个头，两人突然不约而同朝刚刚两人倒下的地方看了过去。 季霜很快走了过去，手刚碰到露在泥土外面的黑色东西，顾仲宇手也伸了过来，在碰到她手背后，手又缩了回去。 季霜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泥土里的黑色东西扯了出来。 一看，竟是只男式黑色布鞋！ 刚才只露了一点点鞋头，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时，坡上的董景业将一根粗绳的一头扔了下来：“绑到身上，我拉你们上来！” 第62章 武玉梅转校 62 董景业和几个手下把顾仲宇和季霜两人拉上坡后就没好气道：“你们俩搞什么？” “董副局，这只布鞋是我们在下面捡到的，说不定对案子有帮助。”季霜在董景业骂人之前把布鞋拿了出来。 董景业让手下取来一个袋子把布鞋装回去，又留了人看守现场，然后准备带季霜回县城。 “坐我车子回去。”顾仲宇道。 董景业似笑非笑看了季霜一眼，对顾仲宇道：“不拦着我了？” 顾仲宇却看向季霜。 他拦得住吗？ 之前在医院从董景业口中得知他和季霜已经达成协议那一刻他的确很生气，因为这有悖于他希望小丫头这辈子平安顺遂的意愿。 然而，这人生是小丫头的，他总不能事事替她做决定。 “我就不去县城了，”季霜开口：“麻烦你们在兰溪村村口等我一下，我回家拿点东西，董副局帮我转交给我爸。” “你不去亲自去见见你爸？”董景业问。 “不了，免得有人说我跟我爸串供。” 既然她已经参与了这个案子，就不会给人留任何的把柄。 “不错！不错！”董景业对季霜了解越深，越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天气越来越冷，季霜担心季庆国在看守所会冻着，回家收了几件厚衣服，又拿了几罐前几天熬制的猪肉罐头让董景业帮忙送到看守所。 季家人见季霜能跟公安局的副局长说上话，心安不少。 冯雪英在季霜的努力劝说下，决定带着儿子把小吃店继续做下去。 闺女说得对，自家男人又没有真的杀害武成钦，总有一天会出来的，要是他出来，小吃店却关了门，到时候又得想办法找其他营生。 季霜第二天回到学校，早就有心理准备迎接同学们的异样眼光和闲言闲语了，没想到一回学校看到的是同学们一如既往的打闹，或自习的情景，并没有一人对她口出恶言或刻意疏离她。 就连向来跟她不对付的徐林也老实的坐在自己座位看书，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季霜觉得纳闷，低声问着潘雯雯：“大家是不是都还没听说？” 季霜让哥哥找潘雯雯帮忙请假，并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潘雯雯是知道季庆国牵扯到武成钦之死的案子里的。 武成钦死在榕树村后山这么大件事都传遍附近村子了，按理说班里不少同学都应该知道了。 “昨天下午放学前县里有领导来了学校，后来学校勒令大家不许谈论这件事。” 潘雯雯说到这，朝季霜挤了下眉眼：“我趁机引导大家，说这个案子有内情，你爸是无辜的。” 季霜心头一暖：“雯雯，谢谢你。” “咱俩谁跟谁啊？”潘雯雯白了她一眼：“不许再跟我说这些客套话！” 季霜莞尔，揭过这事，用下巴朝徐林那边点了点：“那他呢？” 潘雯雯嗤笑：“武玉梅转学了，他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事？” 季霜一愣：“武玉梅转学了？” “嗯，她跟她妈昨天上午来学校办的转学手续。” 季霜皱眉。 武成钦的案子还没个结果，武玉梅就转学？ 凤元镇就镇中这么一个中学，她要转学就只有转到其他镇上去。 武玉梅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季霜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放学回到家，季霜就从余安嘴里知道葛秀萍和武玉梅搬家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季霜问。 “我中午吃完饭闲逛到榕树村，在村口听榕树村的乡亲说葛秀萍家里住着一个外地人，他们问过后才知道葛秀萍是两天前把房子卖给他的。” 余安本来是打算到榕树村去盯着葛秀萍母女的，谁知还是去晚了一步。 季霜觉得自己了像忽略了什么：“买她家房子那人有说葛秀萍和武玉梅搬到哪去了吗？” “那人是经别人介绍买下葛秀萍房子的，他对武家的事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武成钦死的事，这会正后悔着呢！”余安中午跟那人打过照面，看出他人确实是不知情，是被葛秀萍给坑了的。 季霜想了想：“她们会不会搬到那个叫符松的家里去了？” 据她所知，那个符松是个光棍，父母也早就死了，也不知道葛秀萍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 余安吃惊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符松就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余安道：“具体是犯了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季霜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串画面，画面有些模糊，但还是让季霜心头猛的跳了跳。 “杀死武成钦的真凶是符松！” 怪不得葛秀萍和武玉梅会匆匆搬走！ 她们一定是知道了符松是凶手，又被公安盯上才急着离开符松，好与他撇清关系！ 想到葛秀萍很可能早就知道杀害武成钦的真凶是符松，却仍指认自己父亲，季霜就恨得牙痒痒。 “你说的是真的？！”余安被季霜的话给吓到，葛秀萍竟跟杀害武成钦的凶手搞在一起！ 不过很快余安又开心起来：“这么说，季叔很快能回来了？” “希望！“季霜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心里也有些急切：“我明天去公安局问问。” 季奎要在小吃店帮忙没办法送季霜去县城，她第二天一早就让余安骑车送自己到镇上坐公共汽车前往紫英县。 凤元镇去紫英县的公共汽车一天只有一趟，季霜怕错过，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在路边等了。 季霜在上车前又叮嘱了余安，让他叫季奎去学校帮她请一天假。 县城公安局，董景业一看到季霜进来就朝她招了招手：“正想打电话到你村里去呢。” “董副局，我爸是不是能回家了？”季霜还没坐下就问道。 季霜不管真凶是谁，只要她爸爸能洗清嫌疑就行！ “先别着急。”董景业用搪瓷缸给她倒了热水，让她暖手：“符松还没认罪，正跟黄有石相互攀咬着，说不定还能扯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能委屈你爸在里面多呆几天了。” 有了董景业这话，季霜心定了不少：“你们是怎么怀疑上住符松的？” 第63章 葛秀萍被抓 63 “武成钦的尸体出现在榕树村后山的第二天我们就把黄有石逮捕了，是他把符松供出来的，说大半年前武成钦在榕树村后山发现葛秀萍和符松的奸|情，然后和符松打了一架，最后符松逃走了。 后来没过几天，黄有石就听到武成钦失踪了，所以他怀疑是符松把武成钦给杀了。” 听到这，季霜拧眉：“他没有亲眼看到符松杀害武成钦？” “他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你捡的那只布鞋已经确定是符松的了，上面还有武成钦的血迹，符松想不认都不行！”董景业道：“不过武成钦的死亡时间与黄有石看见两人争执的时间不符合，还得再进一步确认。” 最重要的是，现在上头表明要查武成钦之前从医院挪用的那笔款项的去处，还怀疑那笔钱在符松手上，因为他们查到武成钦在职期间曾经跟符松来往密切。 季霜没想到案子会这么复杂，不过确定父亲不会有事后，她也不着急了。 “对了，黄有石招认了，是他打砸你家铺子的，他带混混拦截你也是受符松的指使。”董景业又道。 “猜到了。”季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又问：”葛秀萍与武成钦的死有没有关系？” “暂时没发现葛秀萍有可疑之处。” 季霜又问：“符松知不知道葛秀萍已经带着武玉梅离开凤元镇了？” “葛秀萍离开了？”董景业懊恼起来：“之前我有让人盯着葛秀萍，只是最近人手不足，我只能把人撤了回来！” 谁知就这样让葛秀萍母女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 不止季霜怀疑，就连董景业也怀疑葛秀萍与武成钦的死有关！ “我也是昨天听说的，武玉梅也办了转学手续。”季霜道：“董副局您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符松，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董景业拿起外衣，朝季霜看了过去：“跟我一块去见见符松？” 季霜没有拒绝，董景业骑自行车将她带到位于城东的看守所。 符松被人带到审讯室，看到季霜的时候符松露出狞笑。 “看什么看？！”董景业手里的本子狠狠拍到符松前面的桌子上：“给我老实点！” 符松龇了下牙，坐到审讯椅上，双眼四下乱转，就是不面向董景业和季霜：“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我们今天不是来问话，而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季霜紧紧盯着符松，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葛秀萍和武玉梅离开凤元镇了。” 符松猛地朝季霜看了过去，随后不在意的笑了开来：“所以你们今天是来问我她们去向听？” “你猜错了。”季霜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点，替人受过，也要那人值得！” 符松目露凶光：“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对葛秀萍是真爱，可葛秀萍就未必了。”季霜勾了勾唇，脸上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你就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各自享受着。” 刚刚符松进审讯室的时候，季霜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对，显然是身上有伤，而这伤应该不是看守所的狱警所为，是牢里那些老犯人打的。 很明显，符松在监狱的日子并不好过！ 出了看守所，见董景业一副吃了翔的样子，季霜不得不出声询问：“董副局，我刚才对符松说的那些话没什么不妥？” 她并没有对符松透露关于案情的其他事啊。 “丫头，你知道什么是真爱？”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跟人讨论什么是真爱？ 那画面真的很诡异！ 季霜斜睨了他一眼：“符松和葛秀萍不就是？感情要是不深厚，葛秀萍能包庇杀害她男人的符松？而符松又为什么会死活没把葛秀萍供出来？” 董景业一言难尽，抬手敲她脑袋：“年纪小小，不要整天把情啊爱啊的挂嘴边！” 季霜吃痛，抬手揉了揉额头：“董副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就看着，符松说不定会把葛秀萍供出什么来的。” 符松对葛秀萍好，是在能得到相应回报的前提下，比如葛秀萍对他的情谊，又或者是武成钦手头上那笔巨款。 “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真怀疑你学过心理学。” 刚才在审讯室，这丫头光明正大地挑拨符松跟葛秀萍的感情，而符松看样子也动摇了。 以符松的性子，如果只是隐晦的提醒或拐弯抹角，只会让他对葛秀萍更加信任，像小丫头这样直接戳他心口，效果反而会更好。 不出季霜所料，符松听了她的话后的确犹豫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招供。 两天后，顾仲宇带人把葛秀萍从县城火车站给带了回来，不过武玉梅却不知所踪。 顾仲宇故意让符松看到他们把葛秀萍抓了进来。 符松在看到葛秀萍那一刻，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符松，”顾仲宇带着自己手下戴刚到了审讯室，对符松进行审问：“葛秀萍已经供出是你杀害了武成钦，你还不打算认罪吗？” “她指认我？”符松目眦尽裂，想要起身又被两个狱警强行按回椅子上。 “符松，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仲宇侧目，身边的戴刚立马将一装着东西的透明袋放到他面前。 袋子里那只布鞋符松当然认得，不过他知道这些人很狡猾，没有上当，他强作镇定的冷哼一声：“不就是一只破布鞋，傻子才不认得？” 顾仲宇深邃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知道这只布鞋哪来的吗？” 符松看都不看顾仲宇，抬头看向屋顶：“不知道，老子也不想知道！” “这只鞋子是葛秀萍交给我们的，还有另外一只。” 顾仲宇话音一落，戴刚适时把另一只布鞋放到符松面前。 符松顿时面如死灰。 “葛秀萍是怕你灭她口才留这一手的。”顾仲宇道：“今天就算你不认罪，我们也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武成钦的凶手！” “她留一手？！”符松突然仰头狂笑：“老子对她们母女怎么样，她会不知道？老子真要灭她口还会留她到今天？！” 第64章 到底什么来路 64 “这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我们没兴趣知道。”顾仲宇起身，佯装要离开：“既然你没有什么想招认的，今天就到此为止。” “等一下！”符松把顾仲宇两人叫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规矩他懂，他之前死不认罪一方面是因为杀人偿命，另一方面是为了保住葛秀萍。 当初葛秀萍说帮队处理杀武成钦时穿的衣物，到头来却成了堂上证据。 葛秀萍既然无情将他给卖了，那就别怪他无义！ 顾仲宇身旁的戴刚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都诈出来了！ 另外一只鞋子其实是从葛秀萍家里搜出来的，他们只是猜到了葛秀萍留着这只鞋子的心思。 而葛秀萍在符松的指认下，只能把手上的赃款吐了出来。 武成钦之死一案在符松认罪后彻底结了案，最后追回大部分赃款，还有小部分已经被符松和葛秀萍花了。 “武玉梅呢？”季霜问董景业。 “武玉梅没有参与其中，我们没权力追踪她的去向。” 听罢这话，季霜也追根究底。 没有葛秀萍在背后出谋划策，武玉梅就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了。 到了这会，董景业才有心思问她：“你之前是怎么就那么肯定是符松杀害了武成钦的？” 季霜眸光闪了闪：“我有说过符松一定是凶手吗？” 她之所以肯定符松是真凶，是因为她好像看见一些画面，虽然不清晰，但的确能肯定是符松杀害了武成钦。 不过这种事她当然不可能跟董景业说了。 而且，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看到那些画面？ 难道是自己之前那场发烧触动了某些磁场？ “你是没说，但你的言行举止是这么告诉我的。”董景业没被她忽悠过去。 “董副局，都已经结案了，您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呢？”季霜转移了话师：“我爷奶知道我爸没事了，说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想请您到家里吃顿饭感谢您为我爸的事奔波。” “这是我的职责，吃饭就算了，你爸吃的那个肉罐头给我送两罐来就行了。” 原来董景业和顾仲宇有一回到看守所看望季庆国的时候季庆国正在吃饭，下饭的就是季霜托董景业转交给他的肉罐头，那味道董景业闻着都觉得馋，又不好意思对季庆国开口。 不过在小丫头这里，他可不会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改天给您和顾大哥送来。” “怎么还带上顾仲宇那小子了？”董景业酸道。 季霜但笑不语。 她知道这次父亲能这么快出来，顾仲宇帮了不少忙。 虽说这是顾仲宇的工作职责，但是该谢的还是要谢。 季霜和季奎兄妹二人亲自到看守所把季庆国接出来，坐着竹排回了家。 季庆国一回到家就被季奶奶催着去用柚子叶洗澡，把全身的晦气都洗去。 季霜和冯雪英进厨房准备午饭，季奎在厅里给大家说着案子的事，欢快的气氛又回来了。 “听说是国安的人把葛秀萍抓住的，还诈了她，说是符松让人抓她的，葛秀萍狡猾得很，居然没有上当，不过符松上了国安的当，把武叔手上那笔赃款在葛秀萍手里的事告诉了国安的人，不然葛秀萍都不认罪呢。” 全家人现在都对葛秀萍恨之入骨，季二叔更是咬牙切齿道：“那葛秀萍看着柔柔弱弱的，谁又能想到是这么个阴险的人！” “还是爸看人准。”季三叔也心在戚戚：“那葛秀萍竟和杀害武成钦的凶手搞在一块，亏得武成钦生前对她那么好。” “说到底也是武成钦自己自找的！”一旁的余安一点都不同情武成钦：“武成钦自己引狼入室，怪得了谁？” 他打听到的消息是武成钦为了那笔赃款主动找上符松的，因为符松有渠道能帮武成钦将钱投资出去，谁知一来二去，符松就跟葛秀萍给勾|搭上了。 武成钦发现两人的奸|情后，符松便将武成钦软禁起来，直到前阵武成钦差点逃脱，符松失手将武成钦打死埋在榕树村后山。 葛秀萍也是个懂得未雨绸缪的，在知道符松失手打死武成钦后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以防万一，把武成钦当初从医院顺来的，也就是季庆国丢失的那支钢笔插入武成钦胸口，造成季庆国是凶手的假象。 至于医院那个认出那支钢笔的护士是因为曾找季庆国签过一张采购材料单而认得那支钢笔，并没有其他阴谋。 “你们知道的还挺多！”季霜把饭菜端出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余安一眼。 她在厨房已经听到自家哥哥的话了，这些事公安局的人和顾仲宇都不可能往外说，他又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事都是安禾打听来的！ 她越来越好奇这个安禾到底什么来路了？ “行了，这事过去了，提了都扫兴！”季老爷子发话：“今天老大回家，咱们爷几个喝上几杯！希望从今以后咱们家能平安顺遂。” 季老爷子这话说到全家人心里去了，大家都举起了杯。 男人们喝的是白酒，女人们喝的则是季霜酿的桑葚酒，而季二叔和季三叔家的几个孩子喝的是刚煮好的豆浆。 “哟，这还没过年呢，怎么这么热闹？”秦顺良一走进季家，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秦经理，您怎么来了？”季奎乐呵乐呵迎上前：“秦经理来得正好，一起喝两杯。” “那敢情好！”秦顺良跟季庆国几人也算熟悉了，没有跟他们客气。 落坐后，季奎给他和余安还有自家二叔三叔他们作了介绍，大家很快就熟稔起来。 秦顺良这次是特地过来找季奎的，因为季奎之前跟他约好这个月再到鹏城一次，可是季奎一直没有消息，他只能自己找上门了。 “之前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季奎道：“秦经理您要是急的话，明天就可以去！” “对了，安禾，你要一块去吗？”季奎不待余安回答又对秦顺良解释：“安禾他在鹏城呆过一段时间，他去了说不定能帮上咱们。” 第65章 蘸酱 65 秦顺良眼前一亮，询问余安的意见：“安禾兄弟的意思呢？” 余安可有可无：“我随便，你们需要的话，我就跟你们一块去。” “需要！需要！”季奎觉得有余安在身边比较有意思。 “太好了！”秦顺良向余安举了举杯：“我借花献佛，敬小安兄弟一杯！” 秦顺良和季庆国等人酒喝到一半，低头往旁边小桌子几个孩子看去，发现几个孩子在抢着一瓶罐头，随口对季奎问了句：“那是什么？” “我老妹做的肉罐头，味道很不错的，秦经理您要不要试试？” 秦顺良哪好意思跟几个小孩子抢吃的：“不用了。” “秦经理您尝尝再说。“季奎拿着汤匙过去从瓶子里挖了半匙肉罐头过来：“秦经理，我本来也想跟您说这事的，我觉得咱们酒楼开了的话，可以用这肉罐头做沾酱，说不定有客人喜欢。” 有关生意上的事，秦顺良都很重视的，听季奎这么说，赶紧尝了一口。 “这个做蘸酱可以呢！”秦顺良喜出望外：“这个肉罐头难不难做，成本高吗？” 秦顺良问到了点子上，季霜笑了起来：“真要做成蘸酱的话肉肯定不能多放，可以多加几种调料，也可以大大降低成本。” 季庆国来了兴致：“那咱们小吃店不是也可以用这蘸酱？” “当然可以。” “霜霜，那你有空做点蘸酱拿到小吃店先试试，要是有客人喜欢，咱们也能单独卖，就像供销社的罐头一样。”季庆国跃跃欲试道。 酒楼开张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小吃店和食堂都可以先试行。 季庆国的话让季霜生出了开蘸酱厂的想法，而秦顺良想到自家的粉条厂现在生意红火，听到季庆国这话后也心动的朝季霜看去。 “秦经理，这次的蘸酱厂，我想自己开！”季霜一开口就掐断了秦顺良的想法：“不过您饭店要是有需要，一定管够，而且不限量！” 秦顺良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但是他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这话我可记下了。” “秦经理，您放心，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季霜笑着给他画大饼。 秦顺良知道这小姑娘想法多，还能鼓捣出大动静来，心思当即又活了。 秦顺良急着把酒楼开起来，第二天就亲自开车到村里来把季奎和余安给接走了。 季霜因为答应要给董景业送肉罐头，让父亲买好材料，一放学就在小吃店熬了两大锅。 一锅是少肉的，可用来作蘸酱；一锅是以肉为主料的肉酱，用来下饭和送人。 季霜的蘸酱和肉酱还没熬好就有来吃饭的附近住户问冯雪英：“厨房里做的什么新菜色，这外面都闻到香味了？” 冯雪英做了这么久生意，心思也活络了，听客人这么一问，便把自家闺女熬制蘸酱和肉酱卖的事跟客人说了。 这位客人一听季家小吃店又出新品了，立马道：“老板娘，您闺女要是把蘸酱和肉酱做好，每样都给我留一瓶，我晚点过来取。” “成！”冯雪英高兴坏了：“我一定给您留着。” 不出季奎所料，季霜做出来的蘸酱和肉酱都很受欢迎，不止小吃店这边的客人，医院食堂那边的销量更好。 到医院食堂吃饭的人除了医院的职工就是病人了，大多数住院的病人胃口都不怎么好，不过饭里配点肉酱，或菜里加点季霜做的蘸酱刺激味蕾，好歹能多吃一点。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医院职工和出院的病人觉得蘸酱和肉酱味道不错还另外买回去给家人尝尝。 季霜的罐头厂还没开，生意就这么先做开了。 转眼一学期又过去了，期末考将至，不管是平时努力的，还是不努力的，到了这时候都能感受到浓重的学习气氛，埋头苦读起来。 季家小吃店为了同学们的身体着想适当调整了菜谱，多做一些清淡不上火又美味的菜色供应。 期末考最后一天下午放学，季家小吃店差点被学生给挤爆了，因为小吃店下午推出一款新品菜色——五香炸猪排！ 吃了几天清淡的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抢买又香又脆的猪排解馋。 “同学们不用挤，猪排多着呢，人人有份。”季庆国边给同学们递猪排，边大声喊道：“一人先买一块，有剩的话大家再分。” 为了顾及到每位来光顾的同学，季庆国一开始先限了量。 冯雪英和季霜则负责收钱找钱，大冷天里忙得全身都热乎乎的。 季奎和余安是在季霜考完试的第二天上午回到家的。 “这次怎么去这么久？”季霜问：“酒楼开张的日子定在哪天？” “酒楼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了。”季奎道：“秦经理说开张这天你不去的话，他没法定心。” 酒楼装修那些事秦顺良能搞定，可是厨房里的事，秦顺良还是觉得有季霜在的话保险一些。 季霜早就想到鹏城看看了，趁着酒楼开张到鹏城转转也不错。 “对了，老妹。”季奎想起了什么：“你上次让我带的东西，这次带回来了。” 上次老妹让他到鹏城后找些便宜又好吃的小鱼干回来，上回他对鹏城那边不熟悉没把事情办成，这次有余安在，他们一块到海边买了不少鱼干回来。 季霜一喜：“东西呢？” “在车上。”季奎道：“秦经理没有回来，让我和安禾接上你就走，马上就要过年了，秦经理的意思是趁过年前把酒楼的名气打出去。” 这次安禾到鹏城帮了秦经理不少忙，知道安禾会开车后秦经理直接让安禾开车回来接老妹前往鹏，这样秦经理也不用耽搁时间。 “马上就中午了，吃过午饭再走。”季霜道催季奎把鱼干拿下车：“我做点鱼干酱，下午顺便到县城公安局一趟，我给董副局送点东西。” 上回季霜给董景业和顾仲宇送了肉罐头和蘸酱，董景业吃完后说要跟她买一些送人，还有公安局有两个公安同志也要几瓶，今天正好一块送去，再送几瓶鱼干酱给他们试试。 因为安禾爱吃辣，爸妈之前弄了不少干辣椒回来，正好能派上用场。 第66章 鹏城 66 吃完午饭，季霜几人先去镇上小吃店跟父母说了声，然后才前往县城。 “安禾，你这车技不错嘛。” 从兰溪村到凤元镇的路又小又坑洼不平，这家伙开起来却一派轻松，一看就是经常开车的。 余安透过后视镜对上季霜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季奎已经回过头替他说道：“老妹你不知道，安禾被他养父母赶出家门后到处找活干，曾经在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帮忙打扫卫生，他是那时候偷偷学会开车的。” 这话是余安之前随口编给季奎和秦顺良听的。 季霜一言难尽的看着说话做事不过脑的哥哥。 这种借口也就他信！ 余安为了避免遇到顾仲宇，把车子停在离公安局几米外的一个巷口，季霜让季奎帮她提着东西去了公安局。 他们来到公安局的时候董景业不在，不过他们却在公安局看到了顾仲宇。 “顾大哥，真巧啊。”季奎咧嘴上前跟顾仲宇打起招呼来：“顾大哥你怎么到公安局来了？” “办点事。”顾仲宇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有意离他一米远的季霜：“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来给董副局送吃的。”季奎把手里的布袋放到桌上。 季霜也笑着把手里另一布袋放到桌上并打开，从里面取出两瓶鱼干辣酱和一瓶加了辣椒的肉酱送到顾仲宇面前：“顾大哥，这几瓶是给你的，你肯定会喜欢。” 季霜知道顾仲宇跟余安一样，都是无辣不欢的主。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顾仲宇迟疑了下才从季霜手里把罐头接过：“谢谢。” 季霜笑了笑，转身跟在桌旁的一位认识的陈姓公安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回头朝顾仲宇摆了摆手：“顾大哥，我们走了，改天到家里吃饭。” “顾同志，你跟他们兄妹俩很熟？”小陈来到顾仲宇身边，盯着他手里的几瓶罐头偷偷咽了下口水。 他从自家头儿那里讨了些肉酱尝过，味道可好了，没想到季家兄妹竟然这么大方，直接给顾仲宇送这么多肉酱和鱼干辣酱，这鱼干辣酱的味道比起肉酱不知怎么样？ “嗯。 ”顾仲宇淡淡应了声，也在心里自问：小丫头跟他熟吗？ 应该算熟的！ “头儿！”戴刚一进公安局就看到自家头儿抱着几瓶罐头，其中一种还是他念念不忘的肉酱：“呀，这又是季霜姑娘送的？季霜姑娘人真好。” “可不是人好吗？”一旁的小陈羡慕嫉妒恨：“我们跟季霜姑娘买还限量呢，给顾同志一送就是三瓶！” 戴刚一愣：“季霜姑娘家卖肉酱？” “是啊，不然谁家做这么多肉酱和蘸酱送人？” 这年头平时偶尔能尝到肉味就不错了，哪舍得把肉做成肉酱送人的？ 小陈觉得季霜之前送董景业和顾仲宇罐头是因为感激他们为季庆国洗去了嫌疑。 而事实也是如此。 戴刚一脸迟疑的朝顾仲宇看去：“头儿，我们是不是要给季霜姑娘补点钱？毕竟这肉不便宜呢。” “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顾仲宇就是知道自己就算给钱，那小丫头也不会收的，而且还会生气。 戴刚挠了挠头：“那我们过完年来的时候给季霜姑娘带点我们那边的土特产。” “顾同志，戴同志，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小陈问。 戴刚收到自家老大投来的视线，朝小陈憨憨一笑：“过些天，现在离过年还早着呢。” 紫英县离鹏城其实并不远，只是路不好走，季霜几人来到鹏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余安之前给秦顺良的车子弄了张免检证，一行人直接过关进了鹏城。 这时候的鹏城还很荒凉，抬头就能看见大山，路也都是泥土路，冷冷清清的，看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季霜要不是知道后来这个地方的发展速度惊人，就这样的情形，说不定会打退堂鼓。 入关后，季奎用手指指着车外，给自家妹妹介绍着周边的环境：“那边那块地正在招标，计划建成高档住宅区，旁边那块地会建成游乐场所和医院，还有那边，会建成学校……” 季霜知道哥哥说的还只是这个地方近期将会有的发展，现在她最关心的也是自己和秦顺良合作的酒楼。 “酒楼就在前边。”因为尘土太多，季奎让余安把车窗打了起来，又继续道：“这里叫水街，咱们要是早点过来还能看到不少摆地摊的呢，这边的地摊生意可好了。” 季霜知道自家哥哥提这事的用意，笑笑没说话。 这个地方遍地都是黄金，只要肯努力就不愁赚不了钱。 “老妹，这里摆地摊卖什么的都有，东西也便宜，还不用票证。”季奎见妹妹不为所动，继续游说：“老妹，要不你做些蘸酱罐头，咱们也摆几天地摊试试？” 季霜没理他。 “老妹，酒楼开张后也没什么地方需要我了，咱家的粉条生意都卖给秦经理了，我回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啊，要不咱们试试？” “爸妈怎么说？”她之前让他去征求爸妈的意见的。 “爸妈说要问你。”说起这事，季奎觉得很挫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妹是他姐呢，什么事都要她点头才能做。 季霜知道这个哥哥的性子，自己要是不同意，他绝对会背着自己去干的。 犹豫了一会，季霜道：“等酒楼开张后，咱们去一趟羊城。” “羊城？”季奎眼睛一亮：“老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是有个想法，不过能不能成还得到了羊城才知道。” 季霜面向车窗外，就着远处昏暗的灯光看着不断倒退的泥土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安从昨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和季奎从鹏城出发回兰溪村，一直到这会都没睡过觉，也累得不想开口说话，他现在只想赶紧到酒楼补个觉。 秦顺良因为酒楼即将开张，睡得并不沉，一听到动静就起来了。 看到季霜，秦顺良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你来了，我就安心了！等你休息好就到后厨看看他们做的菜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做万全的准备！” 第67章 季奎出摊 67 秦顺良选和季霜两人商量了一会，把酒楼开张的日子定在农历十二月十三。 季霜休息好后就到酒楼后厨巡查去了，后厨有两个厨子和三个帮厨。 这五个人一开始见季霜年纪小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当他们知道秦顺良之前拿来那些菜单都是出自眼前小丫头之手时，几人这才收起轻视之心。 在看到季霜用小刀动作极快的把一个白萝卜雕出两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后，两位厨子和三个帮厨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就连秦顺良都大吃一惊：“霜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酒楼客人的定位定得太低了！ 季奎和余安都补觉去了，不然季奎肯定也会被季霜这一手给惊到。 季霜淡淡一笑：“就是手痒试了下，太久没做菜雕，生疏了，好在咱们酒楼也不做这些表面功夫。” 其实季霜是故意在两位厨子和几个帮厨面前露这一手的，毕竟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呆在这里，只有让他们心悦诚服，酒楼才能更快步入正轨，也避免医院食堂石厨子和黄厨子罢工的事件重演。 其实这种菜雕她也就只会几种，还是前世无聊之时跟着手机视频一步步练出来的。 两个厨子和三个帮厨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就这还生疏了？ “霜丫头，你说得没错，咱们酒楼不做表面功夫。”这话秦顺良爱听：“鲁师傅和刘师傅把咱们酒楼要推出的招牌菜做来给霜丫头尝尝。” 两个厨子，一个叫鲁大龙，一个叫刘有昌。 秦顺良发了话，他们不敢不从。 这几个招牌菜还是从季霜当初写的菜单里面挑出来的，有季霜在，两个厨子不敢掉以轻心。 季霜尝过两个厨子做的菜后觉得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便亲自下手。 单从卖相来看，季霜做的几个招牌菜跟两个厨子做的并没有差别，可等两个厨子尝过季霜做的菜后不得不承认季霜做出来的菜比他们做的好。 “鲁师傅，这个油菜你下勾芡后起锅得快，不然容易有焦味；刘师傅，您做这个香菇贡丸的时候得先把剁碎的香菇放油里轻炸出味，再放点炸过的蒜油和剁好的肉里搅打，味道会更香……” 季霜把自己的技巧教给鲁刘两人，两人听后心虚不已。 其实这些需要注意的点，季霜都有写在菜单上，是他们倚老卖老，没放在心上。 季霜在后厨一呆就是一天，余安和季奎负责试菜，差点没把肚皮给撑破。 季霜跟秦顺良说了声，第二天一早就让余安开着他的车送他们兄妹前往羊城，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看着季霜兄妹俩还有余安各自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回来，秦顺良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们买的什么东西，这么多？” 季奎一脸激动：“这是我们进的货，我们打算过几天到水街那边去摆地摊。” 除了进的货，还有给全家人买的新衣服和鞋子。 羊城那边的东西便宜，质量又好，很多东西都不用票证，老妹也就大出血了一回。 余安也喜形于色的摸了摸身上穿着的新外套，他也好几个月没穿过新衣服了呢。 秦顺良一脸无语：“你们这是担心酒楼没生意，养不活你们吗？” “秦经理，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季奎赶紧道：“我是个粗人，酒楼开张后又不需要我，我肯定要找别的路子啊。” “你说的路子就是去摆地摊？”秦顺良难以理解。 季霜都说要开罐头厂了，还摆什么地摊啊？ “秦经理，我觉得摆地摊不错，轻松又自由，压力还不大。” 季奎有自己的想法，秦顺良不好多说，商量起了明天酒楼开张的事。 酒楼外面一切都准备好了，季霜天还没亮就进后厨帮着鲁刘两位厨子把凉菜和配菜都准备好。 季霜是早有心理准备，她猜到以鹏城现在的环境，酒楼开张第一天肯定不会有很多客人。 可秦顺良却显得很失望，到了晚上看账簿的时候，秦顺良叹起气来：“今天一整天就三桌客人，总共才消费一百二十块八毛。” 除去菜的成本和房租，赚的还不够付后厨那几人还有几个服务员的工钱呢。 干国营饭店的时候他并没有精打细算的习惯，现在自己当老板，这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秦顺良突然有些理解季奎为什么要去摆地摊了。 季霜宽慰道：“只要有客人来就不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口碑做好，尽量做好宣传，客人自然而然就会多起来。” 酒楼白天的客人不多，晚上就更不用提了，季奎和余安两人一到晚上就拖着从羊城进来的货到水街那边去摆地摊。 季霜之前看到水街附近有好几个工地在开工，旁边还有一些开荒种菜的，另外还有几个菇棚，便建议哥哥进一些解放鞋和袜子试卖。 因为水街那边没几个路灯，季奎和余安出摊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后直接到后厨找季霜，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她。 “老妹老妹，你让我进的解放鞋都快卖完了！”季奎都乐疯了，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让夜风给吹的：“我和安禾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羊城再进点货回来，明晚继续出摊。” “五六十双解放鞋都卖完了？” 季霜听说过这个年代在鹏城摆地摊挣钱是非常快的，可她没想到这时候鹏城这边的购买力会这般吓人。 “就剩下几双码数小的，我们答应工地的工人明天晚上再出摊。”季奎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老妹，你说我们明天去羊城，还要不要再多进点别的东西来卖？”季奎询问自家妹妹的意见。 都说鹏城遍地都是黄金，果真没骗人，这里的钱真是太好赚了！ 季霜认真想了想，先问道：“袜子卖了多少？” “袜子就卖了七八双。” “那暂时还是先卖解放鞋。” 听哥哥的意思，买解放鞋的大多都是工地里的工人，哥哥这边只卖解放鞋反而更能把那些真正有需求的人给吸引来，就像现代的专卖店。 当然了，哥哥和余安的摊子是个简陋的“专卖场”。 第68章 顾仲宇的代言人 68 “好，我听你的！”季奎道：“我们明天再去进一百双解放鞋回来！” 季奎也想多进一点货的，无奈手里的钱不够。 余安没把季奎赚的那点钱放在眼里，他只是来体验生活的，顺便找点乐趣。 他就是个工具人，专门负责开车和帮他看摊子，免得鞋子被偷了。 酒楼已经开张，季霜不管经营的事，便跟秦顺良提出要先回凤元镇。 眼看就要过年了，秦顺良也没有留她，一再叮嘱她路上要小心些。 季奎一方面舍不得生意，一方面又不放自家妹妹一个人坐车回去，很是纠结。 “不过是一天的路程，没什么好担心的。”季霜不在意道：“我一个人能行。” 其实紫英县离鹏城并不远，这一天的路程还包括了转车等车的时间，他们自己开车过来也就半天多一点的功夫。 因为还要转几趟车，季霜没有把买给家人的新衣服鞋子等东西一并带回去，轻装上路。 为了让季霜少转一趟车，余安就用秦顺良的汽车送了季霜一程。 不过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子走得慢，季霜回到紫英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季霜在车站出口处躲着雨避着风。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镇上的车了，季霜打算到路边看看有没有兰溪村附近的拖拉机可坐。 季霜用手里的布包顶到脑袋上走进雨里，没发现身后刚从火车站出来的熟人。 戴刚小跑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季霜姑娘，还真是你！” 季霜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这是上次在紫英县医院旁的汽车里打瞌睡的憨大个。 比戴刚慢几步的顾仲宇走到季霜跟前，把臂弯的雨衣披到她身上，板着张脸：“又淋雨？” 戴刚微微吃惊的看了自家头儿一眼，旋即敛起外露的情绪，咧嘴笑着。 在县城见到顾仲宇，季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顾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坐车还是刚回来？” “刚从外面回来。”顾仲宇回道：“你去哪了？” “我前几天去了鹏城一趟。”季霜见他头发都湿了，心里过意不去，想把雨衣脱下还他。 “穿着！”顾仲宇对她上次发烧做噩梦的事耿耿于怀：“跟上！” 顾仲宇说完转身就走，季霜一脸懵逼地看向戴刚。 不确定顾仲宇是让戴刚跟上，还是让她跟上？ 戴刚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乐呵呵道：“季霜姑娘，走。” 季霜偷偷瞥了顾仲宇的背影一眼，低声问戴刚：“去哪？” “招待所。”戴刚咧了咧嘴：“我家头儿让你到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才送你回去，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的耽误季霜姑娘您的事？” 他和头儿待会还有事要办，没法现在送她回兰溪村。 被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人称“您”，季霜觉得很怪异：“我没什么急事。” “那就好。” 见季霜一直盯着顾仲宇背影看，戴刚看出她是因为穿了自家头儿的雨衣而过意不去，又道：“我家头儿身体好，一般下这种毛毛雨他都懒得穿雨衣的，季霜姑娘不用觉得有负担。” 季霜：“……” 这憨大个是顾仲宇的代言人吗？ 顾仲宇和戴刚把季霜送到招待所后就离开了，顾仲宇给季霜开的还是上回住的那个房间。 季霜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就听到戴刚在叫门。 季霜一把门打开，戴刚就将手里的铝制饭盒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喊：“季霜姑娘，这是我家头儿给你买的饭，要趁热吃。” 外面正下着雨，季霜本不想出去买吃的，不成想顾仲宇猜到她没吃晚饭了。 季霜关好门，打开饭盒一看就知道这是国营饭店里的菜色。 二两饭，一个红烧肉，一个烧鱼块，还有青菜，最上面还放着一个煎蛋。 好丰盛！ 季霜眉眼都弯了，瞬间也感觉到饿了，拿起勺子就开动。 吃得太饱睡不着，季霜边在屋子里散步，边背书，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顾仲宇和戴刚将近十一点回到招待所，他们正准备开门，隔壁房间门就开了。 “顾大哥，戴大哥，你们回来了？” 季霜笑容灿烂朝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发现两人全身都湿透了，衣摆和裤子上的雨水还不断往下滴，两人脸色都有些白，显然是冻的。 “你先去洗。”顾仲宇把门打开，让戴刚进去。 戴刚一脸担忧：“可头儿你的……” 顾仲宇一个厉眼过去，戴刚收住话，“哦”了声，进了屋子。 “怎么还没睡？”顾仲宇侧眸打量了季霜几眼，见她脸色红润，精神抖擞的样子，知道她没有因为傍晚淋雨而生病，放下心来。 季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吃太饱，睡不着。” 顾仲宇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 “顾大哥，”季霜看着他衣服上的雨水还有往下滴，迟疑地往自己屋里指了指：“你……要不要到我这边洗？” 这么冷的天，她看着他这一身湿都替他觉得冷。 “不用。”顾仲宇脸色蓦地一沉，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季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愣了愣，带着一肚子的纳闷关门回房。 隔壁，戴刚匆匆洗完澡，见顾仲宇把全部上衣都脱了，正在给自己清理伤口，忙过去帮忙：“头儿，我来。” 顾仲宇额头冒着冷汗，任由戴刚接过自己手里的棉花。 “头儿，伤口太深了，还是去医院。”戴刚道。 “不行！”顾仲宇想都没想就拒绝。 他们现在去医院一定会暴露身份，并影响到他们下一步行动。 “头儿，身体要紧！”戴刚有些急了。 “我没事，你赶紧休息，明天一早开车送小丫头回去。”顾仲宇吩咐。 戴刚还想说什么，对上顾仲宇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夜里，季霜睡得正香，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仔细一听，又是戴刚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季霜急忙穿上衣服去开门。 第69章 脾气还挺大 69 戴刚挤进季霜屋里，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焦躁：“季霜姑娘，我家头儿发高烧晕迷了，我要去医院给他拿药，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照看他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不是说顾大哥底子好的吗，怎么会发烧到晕迷？”季霜边说边锁门，进了隔壁房间。 戴刚欲言又止，最终只说道：“麻烦季霜姑娘了。” 说完，戴刚跑着出了招待所。 季霜一进隔壁屋子就看到顾仲宇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只见他浓眉紧锁着，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季霜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一探，把她给吓着了：“这么烫！” 季霜在心里嘀咕：这么烫怎么不直接送医院？ 戴刚到医院拿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这样烧下去怕得烧傻了！ 季霜发现床头的几子上竟放着小半瓶的消毒液，她拿起看了下成份，当即从洗澡房找来一个脸盆，倒入开水稍稍放凉，然后把消毒液倒进盆里稀释过后给顾仲宇做起物理降温。 季霜先用稀释过后的消毒液擦拭他额头和双耳朵后面，然后是手心和脚心。 迟疑了下，季霜又跪在床边，打算把他的上衣也脱了给他擦拭腋窝。 顾仲宇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衣，季霜解开第一扣子，正要去解第二颗扣子，手腕蓦地被握住。 顾仲宇的力气不小，季霜吃痛的叫了声：“顾大哥——” 顾仲宇仍闭着眼，可是双手却紧紧抓着季霜的手腕不放。 “顾大哥，是我，你快放手。”季霜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折断了，疼得眼泪都冒出来。 这家伙，晕迷不醒警惕性还这么高！ 季霜别无他法，只能去掰他手指，哪知她这一掰，他握得更用力了。 季霜在心里骂娘，又担心他烧坏脑子，只好忍着疼用一只手从床头几上拧了帕子给他擦额头和耳后，还有另外一只手的手心。 让季霜郁闷的是，就在她给他擦拭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时，顾仲宇又把她这只手连同帕子都紧抓在手里。 季霜：“……” 戴刚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季霜几乎是横坐在顾仲宇腿上，两人又手“交握”，不知道在干什么…… 对上戴刚呆若木鸡的模样，季霜欲哭无泪：“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吗？” 一直站在门边的戴刚缓了缓，使劲摇头：“我什么都没想。” 瞧他那一脸便秘的神情，季霜信他才有鬼！ 就在这时，顾仲宇的略为沙哑的质问声在底下响起：“你在干嘛？” 季霜和戴刚同时朝他看去。 “头儿，你醒了？！”戴刚奔到床边，试了试他体温，继而惊喜交加道：“好像没刚才烧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干什么？”顾仲宇带着厉色的眸子直视着季霜。 他这防备、把她当成犯人审问的语气让季霜觉得憋屈，她脾气也上来了，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跳下床，将帕子扔回盆里。 “我干什么？”季霜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讥笑道：“我还是个15岁的小姑娘，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戴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自己刚才好像想歪了。 看着小丫头怒气冲冲的甩门而出，床上的顾仲宇捏了捏眉心，想借此缓解头痛。 他刚才醒来脑子有点糊涂，以为小丫头想看他伤口，别的一时没顾及到。 不过，他刚才对小丫头的语气好像过于严厉了。 “头儿，刚才你发高烧，我去医院拿药，又担心你出事就让季霜姑娘过来照看你。“戴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仲宇的脸色，然后指着床头几上的脸盆：“季霜姑娘应该是用消毒液给你擦身子降温的，我们误会她了，也不怪她会生气。” 见顾仲宇盯着床顶不说话，戴刚有眼色的不再开口，先给他伤口换了医院取来的药，又倒了水让他把口服的药给吃了。 季霜回到隔壁，越想就越气，天刚亮就到前台把房钱给结了，然后离开了招待所。 紫英县回凤元镇的汽车要下午才有，季霜索性先到国营饭店吃早饭。 雨已经停了，还有一点太阳，季霜吃完早饭决定步行回凤元镇，要是半路能遇到拖拉机就更好不过了。 因为心里憋着气，季霜走得很快，没一会就出了紫英县县城。 顾仲宇昨夜吃完药后没多久就退了烧，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他猛的惊醒，对戴刚问道：“小丫头起来没有？” 戴刚担心顾仲宇再烧起来，一直照看他到天快亮才睡着，所以不知道季霜已经离开了招待所：“你过去看看。” 戴刚过了好一会才一脸踌躇地回房。 顾仲宇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穿衣，见状抬眸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头儿，季霜姑娘已经离开了，还把账给结了。”戴刚也没想到季霜的脾气会这么大。 不过昨晚头儿的确过分了些，他怎么能怀疑季霜姑娘呢？ 怎么说人家季霜姑娘也是用心在照看他，还给他擦身降温。 顾仲宇扣衣扣的手一顿，抬起头：“什么时候走的？” “天刚亮就走了。” 顾仲宇浓眉一拧，加快了扣扣子的动作。 “头儿，你烧刚退，身上还有伤呢。”戴刚猜也猜得到他要去干什么：“这个点季霜姑娘应该还在汽车站等车，还是我去把季霜姑娘找回来。” 顾仲宇把大军衣披上：“车钥匙！” “头儿，你身上有伤呢。”戴刚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钥匙交了出去。 顾仲宇拿了车钥匙就出了招待所，开着车往凤元镇方向慢慢行驶，边走边看。 出了紫英县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果然看到了小丫头的身影。 顾仲上宇把车子开到她身边停下，摇下车窗冲她喊：“上车，我送你回去。” 季霜瞥了他一眼，意外他竟带伤追上来。 不过她没打算上车。 见她不理会自己，径自往前走，顾仲宇无奈又好笑，只好下车追了上去，握住她手腕。 “嘶~~” 季霜低声呻|吟。 第70章 遇到女土匪的错觉 70 顾仲宇微微松开她手腕，垂眸一看，发现她手腕处一圈淤青，想到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即心生愧疚：“昨夜是我不对，对不起。” 季霜抽出自己手，继续往前走。 “你走路回去到天黑不一定能到，我送你回去。”顾仲宇再次握住她手腕将她拽住。 不过，这次他握的是她另一只手腕。 季霜冷哼：“我可不敢上你车，免得被人说我对你图谋不轨！” “别倔，上车。”她的气话让顾仲宇觉得好笑，改扶她肩膀，推着她往车子走去。 其实季霜在看到他追来的时候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再听到他道歉，气已经全消了，只是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听话，上车。”顾仲宇把车门打开，要推她上车。 他的碰触让季霜觉得很不自在，她扭了下肩膀想避开他的手，却听到他一声闷哼。 回头一看，见顾仲宇捂着胸口靠在后车门，脸色微微发白。 季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紧张看着他：“你受伤了？” 顾仲宇紧抿着唇看她。 季霜被他看得恼火：“我昨晚还没来得及脱你衣服，我是猜的！” 这话说的…… “顾仲宇一言难尽看着她：“我没这么想。”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季霜懒得理他怎么想，推着他上车，只不过她是把他推进后排车座，自己坐到了驾驶室。 顾仲宇刚想阻止，脑子里闪过她上回坐这车子的情景，不由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只见她在车里摸索了一会，车子就启动了。 “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哇嘎——” 顾仲宇话刚出口，车子一个急刹，因为惯性而飘移，差点撞到路旁的树干上。 季霜惊魂未定的抬眸看向后视镜，发现顾仲宇也在看她，心里咯噔了下。 大意了！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怀疑上她了？ 季霜脑子急转：“你也知道我和国营饭店的秦经理熟，之前用他的车子学过几天，还不熟练。” 顾仲宇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轻“嗯”了声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季霜不知道自己是受他声音的影响，还是因为担心这家伙对她起疑心，心猛跳个不停。 她前世18岁就考了驾照，哥嫂送了一辆车给她代步，平日没少开。 刚才她一着急就忘了自己现在才15岁，连小汽车都没见过几回。 季霜抬手轻敲了下脑袋。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要怪就怪这具身体受顾仲宇影响太大，导致她在他面前总是疏忽大意。 顾仲宇微微张开眼，从后视镜里欣赏着小丫头一会懊恼，一会气闷，一会又咬牙的变脸，觉得伤口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不去医院，回招待所。” 回到紫英县城后，顾仲宇再次出声。 季霜手一抖，好险没丢开方向盘。 季霜知道他的身份，没有多问原因，直接把车子开回招待所。 季霜打开后车门扶他下车，嘴上嘀咕道：“身上有伤逞什么能？” “你可以不管我。” 顾仲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话堵这个嘴硬心软的小丫头。 季霜磨了下牙，很想把他丢开。 戴刚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再看看顾仲宇的脸色，心都提了起来。 戴刚帮忙把顾仲宇扶到床上：“头儿，要不我找医院的院长说明情况，让他派个嘴巴紧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一点小伤，不碍事。”顾仲宇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去，办完事就回来。” 小伤？ 戴刚一瞪眼，立马就收到顾仲宇警告的眼神，他只好闭上了嘴，求救般朝季霜看去。 想让她帮忙劝劝。 看头儿对季霜姑娘挺信任的，说不定会听她的话。 季霜抬了下眼皮：“看我也没用，我又不是医生。” 戴刚离开后，季霜也想走的，可看顾仲宇强撑的样子，又不敢走。 见他嘴唇有些干，季霜问：“要不要喝水？” 顾仲宇点头：“谢谢。” 顾仲宇伸手要接季霜递过来的搪瓷缸，手刚举起就皱起了眉头，然后换到另一只手。 “伤口会不会裂开了？”看他这样子，季霜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句：“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没事，重新换上药就行。” 在部队时，更重的伤他也挺过来了，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 季霜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想说什么？”顾仲宇靠在床头看着她。 季霜耸耸肩：“没什么。” 还是不要自作多情，让人误会了。 “帮我？”顾仲宇侧头看了看床头几上的药，主动开了口：“我可能没办法自己上药了。” “躺好！”季霜上前拿起床头几的药：“衣服自己脱！” 顾仲宇：“……” 这丫头开口闭口脱衣服的，他都有种遇到女土匪的错觉。 看到顾仲宇胸口处那道狰狞的伤口，季霜有点吓到，面上却不显。 瞧这家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明显不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好在伤口虽深，并没有发炎的迹象。 季霜上药的动作不算温柔，好几次都把顾仲宇弄疼得拧起眉头来。 近距离看着她精致的眉眼，顾仲宇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张脸，陌生的是她这淡定的神情。 顾仲宇突然意识到，这不应该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只有15岁的小姑娘该有的从容。 给他上完药，季霜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晚点让戴刚送你回去。”顾仲宇没再逞能非要自己送。 “不用了，说不定我运气好，能拦到兰溪村附近的拖拉机。” “不安全。”顾仲宇蹙眉，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让她这样离开。 季霜不在意地笑了下：“我应该没那么倒霉遇到坏人。” 这年头能开拖拉机的一般都是村里的干部，觉悟高着呢，而且搭顺风车的人也不少，出事的机率太低了。 见季霜毫不留恋的离开，顾仲宇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季霜从招待所出来发现这来回一折腾都已经快到中午了，想到顾仲宇昨晚让戴刚给自己送的饭菜，决定投桃报李。 第71章 你想娶，她就愿意嫁 71 顾仲宇受了伤，季霜没有点五花肉这种油腻的菜，也没有点顾仲宇喜欢的辣菜，而是点了个豆豉蒸排骨，一个酱油鸭，还有两个青菜和一个筒骨山药汤。 饭店里的人都知道季霜是秦顺良的贵人，直接用一个小锅和一个盆子给她打包饭菜和汤。 季霜又另外借了三副碗筷，都不用押金。 季霜回到招待所，戴刚果然还没回来。 看到她带来的饭菜，顾仲宇眼神柔和下来：“谢谢。” “不用谢，反正我也要吃。”季霜把菜摆好，先给他盛了碗汤：“能自己吃吗？” “能！”顾仲宇应得很干脆。 他的声音就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季霜的心口。 季霜觉得自己就是来找虐的！ 她借着给他递筷子的动作与他来了个肢体接触。 好家伙，心跳总算正常了。 顾仲宇觉得手背有点烫，狐疑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真是无意的？ 季霜把洗澡用的铁桶倒过来当成凳子，端起碗闷声喝汤。 见她喝了碗汤，只吃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筷，顾仲宇微微皱眉：“吃饱了？” 他记得她不是饭量小的人。 “嗯，你慢慢吃。”季霜起身，把铁桶放回洗澡房，将自己的碗筷洗干将放一边，又对顾仲宇交待道：“等戴刚回来，你让他吃完饭把碗筷送回国营饭店。” 戴刚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对于他们这种因为工作连三餐都没个固定时间，又没有家口的人来说，能有人做好饭等自己回来吃那可是天大的幸福。 “季霜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又能干又心细，还这么会照顾人。”戴刚到招待所的厨房把饭菜热好后，边吃边感叹：“她要是再年长几岁，我真想把她娶回家！” “你想娶，她就愿意嫁？” 顾仲宇冷哼声传来，戴刚一阵错愕。 刚刚是头儿在跟他说话？ 头儿不是向来自动摒弃他发的牢骚的吗，今天竟然给了他回应？ 戴刚回过神，对头儿接他话的事还是很高兴的：“我就是随便说说，看季霜姑娘家里人对她那么疼爱，想来也不舍得把她远嫁的。” 顾仲宇看向戴刚的眸色深了几分：“听你这意思，还真有想法不成？” 季家人不舍得把女儿远嫁？ 没有到不得已的时候，又有哪个父母舍得远离女儿？ “头儿，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戴刚哭笑不得，不知道话题怎么歪到这里来了。 他只是想夸夸季霜姑娘而已。 “既然知道，那就把你那点歪心思收起来！” 戴刚一脸懵。 他什么时候有歪心思了？ 更何况季霜姑娘还那么小！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顾仲宇也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岔开了话题。 说起公事，戴刚正了正色：“对方很警惕，线人没有套出他们话来。” 顾仲宇俊脸微沉：“今晚按计划行事！” “头儿，你的伤能行吗？”戴刚有些担忧。 “我再睡几个小时，到点了叫我。” 顾仲宇说完，躺下秒睡。 这是他从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技能”，戴刚羡慕不来。 季霜运气不咋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都没遇到拖拉机，不过等到了从紫英县往凤元镇的公共汽车。 到镇上的时候天还没黑，季霜先到了自家小吃店，看到坐满客人的小吃店，季霜挺惊喜的。 学校已经放假，爸妈把供应早餐和午餐改成了供应午餐和晚餐，没想生意居然还这么好！ 知道季霜是一个人从鹏城坐车回来的，季庆国和冯雪英把不靠谱的儿子骂了一顿。 见季霜要帮忙炒菜，冯雪英挥挥手：“你也累了，一旁歇着去。” “我帮忙烧火。”季霜的腿的确有点酸，便坐到了灶前的矮凳上，边烧火边给母亲说着鹏城的事。 知道儿子跑去摆地摊了，冯雪英很欣慰：“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只要儿子能干正事，吃得了苦，赚不赚钱她倒无所谓。 季霜要是知道母亲的想法肯定会笑出声的，要知道，鹏城第一批练摊的人可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妈，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这铺子要开到哪一天？”季霜想让父母早点关门歇息。 “不少客人都希望我们迟一点再关门，我和你爸商量了下，决定开到大年廿九，然后休息到元宵。”冯雪英一想到小吃店最近的生意，满脸的笑意：“医院的程院长说了，医院食堂那边只有大年三十歇息一天，初一就得开饭，不然病人得饿肚子，所以我和你爸打算大年初一初二到食堂那边帮忙，给你二婶三婶放个假。” “那我也去，顺便也给石师傅放两天假。”季霜道。 “到时候再看。”冯雪英觉得孩子好不容易才放假，就该让她开开心心的玩。 至于石师傅那边，多给点奖金，相信石师傅会更乐意上班的。 眼看就要过年了，季霜和冯雪英母女俩熬制了上百斤的蘸酱和肉酱拿到医院食堂和季家小吃店卖。 季霜留了一些蘸酱和肉酱给二叔三叔家送了去，打算等哥哥他们回来后再做些辣鱼干酱。 季霜和冯雪英都以为这些蘸酱和肉酱怎么也能卖到年后，没想到小年前一天就卖完了，还有不少客人预定了过年前要的。 “这年头谁家里都不容易，送吃的最实在，咱家的蘸酱和肉酱味道独特，不少人说想买去送礼。”季庆国道。 好在现在镇上供销社还有开门，季庆国顺便买了做罐头的调料回来。 季霜和冯雪英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一批蘸酱和肉酱送往医院食堂和小吃店。 因为食堂和小吃店那边买蘸酱和肉酱的客人都是熟客了，过来的时候都自带容器，季霜倒省了去找瓶子的麻烦。 季奎和余安是在农历十二月廿八才开着秦顺良的小汽车回到家的，两人拉了满满一车子的东西。 除了季霜给家人买的衣服鞋袜，还有鱼干虾米等海味，这些都是季霜让季奎和余安到鹏城海边向渔民买的，不要票证还便宜得很。 鱼干一到，季霜立马动手做鱼干辣酱。 余安爱死这口了，季霜给他做了一大盆特辣的让他过过瘾。 第72章 过年 72 季霜和余安正在厨房装着已经冷却了的鱼干辣酱，季奎眉开眼笑地跑了进来：“老妹，我这些天赚了好多钱！” “当当~当当~~”季奎把一张浅绿色的存折甩到季霜跟前。 “赚了多少让你乐成这样？”季霜好笑的接过存折，打开一看，还真的挺意外的：“这五百多块钱都是你这些天赚的？还是说连成本都在这里面？” 当时哥哥去鹏城是为了酒楼的事，她和父母总共给了哥哥两百多块钱，加上他自己的，应该有三百块左右的成本。 不过就算除去成本，才半个月功夫就挣回两百多块也很不错了。 “存折里的钱都是赚的，我打算存起来的。”季奎道：“其实不止赚这么多，我还付给安禾工儿了呢！我身上还有三百多块现金，准备过完年回鹏城进货的。” 除了这些，季奎还买了不少吃食回来，有过年吃的零食，还有给二叔三叔家几个堂弟堂妹的鹏城特色小吃。 余安倒不想要季奎的钱，奈何季奎说亲兄弟明算账，非要塞给他，他就收了。 季霜肯定是要问酒楼生意的，季奎道：“酒楼生意时好时差，总的来说比刚开张那几天要好一些。秦经理不放心，准备在那边过年，车子借我们开回来。”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收到长孙特意给他们买的软糕，也是满心的欣慰。 这小子总算懂事了！ 大年三十这天吃完中午饭，冯雪英妯娌仨，还有季霜就开始准备起年夜饭了。 虽然分了家，可过年还是要一块吃团圆饭的。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季庆国趁着有空便到村里转了圈，顺便给村支书还有春花婶家送了蘸酱和肉酱。 吃年夜饭的时候，全家人都换上了季霜新买的衣服鞋袜。 季奶奶喜滋滋的跟几个儿媳妇说着自己的新衣服：“霜霜这孩子眼力劲不错，衣服还挺合身的，就是有点花了。” “妈，这衣服哪里花了？”冯雪英笑着道：“霜霜说鹏城那边的老太太还流行穿花裙子呢，可有气质了。” “哎哟，穿成那样怎么见人啊？”季奶奶庆幸孙女没给自己买裙子穿。季二婶韩少芬大笑起来：“妈，霜霜都说人家那里流行这么穿，怎会见不得人？” 季三婶杨翠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紫色棉外套，又看了看其他人身上的新衣服：还别说，霜霜这孩子给咱们买的衣服好像都挺合身的。” “何止合身？”韩少花道：“刚才我去溪边洗衣服，大家伙都说我身上这衣服款式和颜色好看呢。” 婆媳几个在谈论着新衣服，季庆国边跟父亲还有两个弟弟喝酒边唠嗑：“春花婶说小顾没有回老家，本想让他到家里来过年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你说春花婶和小顾是不是都太粗心了，怎么连个地址都没留？” 季霜心下一顿。 顾仲宇工作性质特殊，想来是故意不给春花婶留地址的？ 那家伙现在是不是还住在招待所？ 余安听到季家人提到顾仲宇也拉长耳朵听着。 顾仲宇在兰溪村居然还有亲戚？ “小顾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也怪可怜的。”季奶奶道：“下次见到他记得问问他住哪，逢年过节的咱们也好给他送点吃的，免得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 季老爷子点头：“他要是不愿意到春花家吃饭，让他到咱家来也行。” 春花的男人虽然不在了，可上头还有两老，家里人口也不少，小顾不愿意到春花家过年应该是不想给春花添麻烦。 “霜霜，”季庆国猛地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董副局长跟小顾挺熟的，要不问问董副局长小顾住哪，或者问问他在什么单位也成。” 被点名的季霜见全家人都朝自己看来，只好开口推托：“这大过年的，董副局长应该也没有在公安局。” 而一旁的余安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 季霜这小丫头过年这几天都会亲自下厨，他可不想这时候躲出去。 “我又不是让你现在问，等见到董副局再问也不迟，反正小顾好像就在县城工作，总有机会的。”季庆国道：“不管怎么说，小顾都救过你一命，对他，咱们该上点心的。” 季庆国把话说到这里，季霜只好应下。 “老妹，要不咱们明天去县城，反正秦经理的车子在这，去县城多方便，说不定就遇到顾大哥了呢？”季奎看向闷声啃鸡腿的余安：”安禾，你说呢？” 余安只想拿手里的鸡腿塞他的嘴！ 谁要跟他一块去找顾仲宇了？ 其实季奎就是想去看看过年的县城是怎么样的，见余安不说话，把秦顺良都给抬了出来：“安禾，秦经理把车子借给咱们，咱们就去跟他媳妇拜个年。” 季霜想到顾仲宇和戴刚的身份，猜到他们很可能是因为公事没有回老家，正想阻止哥哥，却听到自己爷爷开了口：“去，要是能遇到小顾就把他一块接来。” “好嘞！”季奎急急应道，好像怕晚一点季老爷子就会后悔一样。 余安用力的咬下一口鸡腿，不搭理季奎。 大年初一一大早，季奎把余安的被子给拉开：“起床了，吃完早饭咱们就去县城。” 余安没想到乡下过年是这样的，鞭炮一整夜都响个没停，这会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哪里肯起来？ 况且，他本来就想见到顾仲宇的，去了县城万一真的碰到了呢？ “我不去，你们自己去。”余安抢过被子，滚到了床角里。 无论季奎怎么拉扯，余安就是不起来。 季奎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不去，我自己划竹排去！” 季霜知道季奎要划竹排去县城，还把二叔家11岁的堂弟季松给带上，当即无语道：“这么冷的天，你就不怕把季松给冻坏？” 季松是几个堂弟妹里跟季奎关系最好的，因为季松跟季奎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季霜还担心季松坐竹排的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或掉进水里呢。 “让小松多穿几件衣服，把帽子和围巾都戴上。”季奎不在意道。 有得玩还怕冻？ 第73章 到秦家窜门子 73 季霜无语。 这大过年的，要真把小松给冻病，不是给二叔二婶添乱吗？ “车钥匙呢，我开车送你们去县城。”犹豫再三，季霜还是决定自己送他们去，免得他们到县城后乐不思蜀，有她在旁边盯着也省得他们乱来。 为了个这个哥哥，她可真是摔碎了心。 “你会开车？”季奎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老妹，坐过汽车不代表会开。” 季霜白了他一眼：“我开过，把车钥匙拿来。” 季奎有些心惊胆战：“老妹，咱们还是坐竹排。” 季霜一眼冷眼扫了过去，季奎哭丧着脸：“老妹，这真不能开玩笑。” “我真的会开！”季霜理解自家哥哥怕死的担心：“不信你问顾大哥，我开过他的车。” 季奎误会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原来你跟顾大哥学过开车啊。” 季霜抿唇不语。 季奎当她是默认了，当即开心的进屋拿了车钥匙，到二叔家叫上季松一块上车出了村。 “嘿，老妹，你开得还挺稳的嘛。”季奎兴致勃勃道：“有空教教我开。” 等他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辆小汽车，不怕风不怕雨的，拉的东西还多。 三人是午后才到的县城，季霜直接带季奎和季松去秦家拜了年。 季家也没别的东西，蘸酱和肉酱还有鱼干辣酱做了不少。 除了给季家送罐头，季霜还带了一个自己做的大肉饼。 郭静婉看到季霜几人的时候有些意外，不过面上不显，笑着将几人迎了进屋。 秦家只有郭静婉母子仨人，看到屋里一脸惊讶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季霜面露尴尬。 她和秦顺良是有生意上的来往，可两家其实并没有走动，他们贸然上门的行为的确会让人觉得怪异。 “阿姨，新年好！”季奎自来熟的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咧着嘴道：“秦经理不放心酒楼在鹏城过年，我们过来瞧瞧阿姨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顺便给您拜年。” “你们太客气了。”郭静婉笑着给几人倒了茶水，把屋里的两个年轻人介绍给季霜几人认识：“这是我儿子秦晓轩，这是我女儿秦晓丹。” 郭静婉刚想给自家儿女介绍季奎兄妹，秦晓轩已笑着道：“你们是跟我爸合作的季奎兄弟和季霜妹妹？” 爸爸到鹏城开酒楼之前打电话问过他的意见，他是支持的。 特别是知道自家的粉条厂的制作方法也是向季霜买的，他对季霜就更加好奇了，没想到今天竟见着人了。 “你好。”季霜冲秦晓轩笑了笑，又朝秦晓丹点了点头。 季霜从秦顺良口中得知，他这个儿子秦晓轩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如今正在京都念大一。 而这个秦晓丹则在高中毕业后就接了她外婆的班，在临县一小学教书。 秦晓丹听到季霜的名字后，一脸惊喜的将她拉了过来：“原来你就是我爸经常提到了季霜姑娘啊，听说你不但厨艺好，书也念得好，你说说你怎么这么能干呢？” “你们俩好歹让人家坐下再说。”郭静婉嗔了儿女一眼，朝季奎身边的季松看去：“这是你们的弟弟？” “阿姨，这是我堂弟。”季奎回道。 或许是知道季霜书念得好，所以作为老师的秦晓丹对季霜很是喜欢，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说话。 一旁的秦晓轩边边招呼着季奎，边时不时的跟季霜搭上几句，见季霜一谈到吃食就侃侃而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季霜姑娘真的很懂得吃。” 他在京都呆了半年，自认为见识要比一般的紫英县人广，可是看季霜姑娘的言行举止，真不像一般的乡下小姑娘，怪不得爸爸会对她一个小姑娘推崇备至。 季霜弯着眉眼笑了起来：“不敢说懂吃，应该说是贪吃。” 秦晓轩几人笑了起来。 “刚才季奎兄弟说叔叔阿姨在凤元镇开小吃店，有机会真想到店里去尝尝叔叔阿姨的手艺。”秦晓轩道。 秦晓丹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算我一个！” “我们家小吃店要过完元宵节才开门，那时你们都差不多开学了。” 季奎说完，见两人面露失望，又赶紧道：“不过欢迎你们到我们家里做客，到时候让我爸妈下厨也一样。” “行！” 秦晓轩和秦晓丹笑着应道，季霜和季奎都觉得是客套话。 从秦家出来，季奎乐呵呵道：“秦经理的儿女人都挺好说话的，特别是秦经理的儿子，性格真好。” 这个年代，能上大学是很了不起的事，有些不但大学生本人清高，就连大学生的家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鼻孔朝天。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哥你是对大学生有偏见。” 季霜知道他半年前曾被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准大学生用言语攻击过，就因为他不小心弄烂那原本还算是朋友的大学生的一个本子，然后被被他一家人都鄙视嘲讽。 季奎不承认：“将来我老妹也会是大学生，我怎么可能对大学生有偏见？小松，将来你也要给我考上在大学，听到没有？” “奎子哥，我努力。”秦松没什么底气的应了声。 季霜正想说什么，一个身影突然飞快的从他们身边而过，把季松都撞倒了。 “小松，没事？”季霜紧张的把秦松给扶了起来。 秦松心疼的拍了拍新衣服上的尘土，才对季霜道：“霜霜姐，我没事。 季奎已经追上去扯住撞倒秦松那人的外套：“喂，撞到人都不用道歉的吗？” 那人回头，一脸凶狠的瞪着季奎：“放手！” 季奎可不是吓大的：“你道歉了我就放手！” 季霜瞥到那人目露杀意，心头一紧，想都没想就奔过去。 就在这时，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子，朝季奎腹部刺去。 “哥，小心——” 季霜一把拽住季奎的胳膊，把他往旁边一扯，堪堪避过那人的刀。 季奎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那个持刀男子看了季霜一眼，转身就跑。 第74章 每次都有她 74 季奎惊魂未定，直到季霜把他扶起来，他才紧张的摸了摸自己胸口，又摸了摸自己腹部：“我没受伤？” “没有。”季霜朝那人逃走的方向看去，眸色沉了沉。 那边的秦松也跑过来：“奎子哥，你没事？” 看到秦松发白的小脸，季奎忙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没事，没事，不用怕。” 大年初一遇到这种事，季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到饭店吃点东西就回去。”季奎蔫蔫道。 他们去秦家前在车上吃了点带来的肉干，这会也不算饿，可回去还有这么长的路程，季奎是担心把季松饿着。 “奎子哥，霜霜姐，刚才咱们是遇到坏人了，不用去公安局报案的吗？” 季奎一愣，气不过的拍了拍脑袋：“对啊，咱们去找董副局长，把那家伙抓了！” 季奎话音刚落，就见路的尽头有几个公安朝这边冲来，为首的就是董景业。 “董副局长——”季奎隔空朝他挥了挥手：“你们是不是在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听这话，董景业在与季霜擦肩而过时瞪了她一眼：“还不帮忙追！” 季霜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董景业的事，忙对季奎道：“带小松到国营饭店等我，不许在外面乱逛！” 说完，不待季奎反应过来，季霜人已追着董景业几人跑了。 “老妹，你凑什么热闹？！”季奎又气又急的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想到刚才那个持刀男子，季奎一边担心自家妹妹，一边又怕持刀男子再回来会伤着秦松，赶紧听从自家妹妹的话，把秦松带往国营饭店。 与此同时，季霜和董景业几人一直追出紫英县县城，进了溪边的一片竹林。 “头儿，人应该是钻进竹林了。”公安小陈有些气急败坏道。 这人犯了好几次事，就是太阴狠狡猾，每次都被他逃脱了，他们也一直没找到人，今天好不容易发现他，又被他跑了！ “董副局长，那人犯了什么事？”季霜问。 “入室盗窃还伤人。”董景业有些无语看了她一眼：“怎么又被你遇上了？” 好像每次出事都有她！ 季霜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偏偏让她遇上这事：“我是县城窜门子的。“ 董景业听完季霜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说，开口道：幸亏有你在，不然你哥这回怕是够呛。” 这个谭武是个下手狠的！ 谭武，是刚才那个持刀男的名字。 “头儿，我们追吗？”小陈几个看向董景业，等待他的命令。 季霜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笃定道：“他没有进竹林。” 小陈：“不可能，我刚才追过来时明明看到他进竹林了。” 董景业见几个手下等着自己发话，略微沉吟后朝季霜看去：“理由。” “你们看，”季霜蹲下身，指着地上杂乱的脚印：“这是两个人的脚印，还有这里，脚印稍深而杂乱，两人明显在这里站了一会。” “你的意思是说进竹林那个人是谭武事先安排在这引开我们的？”董景业听出了季霜话里的意思：“这么说，他事先就猜到有可能遇上我们了？” “也不一定是事先猜到，”季霜道：“或许是因为他行事谨慎，每次犯事前都事先安排好逃离的路线，让人跟他接应好引开你们。” 小陈等人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怪不得每次都让他给跑了，敢情这个家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想到他们每次都被谭武给耍了，小陈几人脸色不太好。 “行了，都别自责了，把人抓住才是最重要的。”与敌人斗智斗勇半辈子的董景业很是淡定：“霜丫头，别卖关子了，快看看谭武往哪跑了？” 小陈几人这才明白董景业为什么把季霜一块叫来。 因为之前那些事，小陈几个倒是相信季霜有几分本事的。 “他没跑远，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我们。”季霜四下环顾一圈，视线落在岸边一半人高的草丛里。 “董副局，他身上带着凶器，你们要小心。”季霜再次出声提醒。 找人她可以帮忙，可是抓犯人这种危险的事，她就不参与了。 董景业收到季霜的暗示，眸色一凝，对小陈几个使了个眼色。 小陈几人会意，朝岸边的草丛围了过去。 突然，草丛一动，谭武从草丛跳出来，持刀朝其中一个公安刺去。 那个公安早有防备，微微侧身避过谭武的刀子，谁知谭武原来只是吓唬他，趁着他躲避的空隙冲出小陈几人的包围圈，朝站在远处的季霜奔去。 小陈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小心——” 季霜没想到自己都躲得这么远了，谭武还不放过自己。 就在谭武离她两三米远的时候，她果断地伸进大衣口袋抓出一把花生朝谭武的脸面掷了过去。 谭武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挡“暗器”。 季霜说时迟，那时快，冲上前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得连退几步。 谭武身后的董景业几个趁机将他拿下，并将他手里的刀给夺下。 谭武被小陈几个压在地上，抬起头，一脸阴狠的瞪着季霜。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看什么看？”小陈给他上了手铐后将他拽起：“起来，跟我们回公安局！” 小陈等人离开后，董景业含笑看向季霜：“今天多亏你了。” “董副局，今天的事，您打算怎么跟小陈他们说？” 之前他答应过她，不会泄露她的身份，不给她带来危险的，可现在小陈他们怕是已经起疑心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与那个谭武正面对上了。 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起疑的。”董景业神色凝重道：“倒是谭武，我担心他那个帮忙引开我们的同伙知道是你帮我们把谭武抓住的，会对你不利。” 季霜双手不自觉握紧。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她自己无所谓，她就怕连累身边的人。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既然谭武已经落网，我们会想办法让他把他同伙给供出来的。”董景业看着她：“需要我派人送你们回村吗？” “不用，我们是开车来的。” 第75章 苏建贵 75 季家有买汽车了？ 董景业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行，回去。” 两人进了城，在大街分开，董景业回公安局，而季霜则心事重重的往国营饭店而去。 “季霜姑娘，新年好！”戴刚远远看到季霜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直到走近才开口叫她。 “戴大哥？”季霜抬头，愣愣道：“新年好。” 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戴刚心下疑惑：“季霜姑娘，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来县城了？” “我是跟我哥还有堂弟来的。”季霜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县城做什么的了，看到戴刚，这才想起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叮嘱她的事：“戴大哥，顾大哥还在紫英县城吗？” “在的。”戴刚干笑一声，没有多说。 “那麻烦戴大哥转告顾大哥一声，就说我爷奶还有爸妈请他到家里吃饭，让他有空了就过去。” 要是平时，季霜肯定能发现戴刚神色不自然，可这会她心里装着事，说完就走了。 戴刚办完事后先去了趟公安局，然后才前往医院。 见顾仲宇已经醒了，戴刚紧绷了几天的心总算松懈下来：“头儿，你可算是醒了。” 顾仲宇想要坐起身又扯到了伤口，只能放弃地躺了回去：“我睡了多久？” “头儿你都晕迷两天了。”戴刚满腹怨气：“都让你别死撑着了，这下好，伤口又发炎了。” 顾仲宇不想提自己的身体，问道：“人盯好没有？” 戴刚过去把病房门给关上，然后指了指墙壁，乐道：“头儿，他现在也在这医院，就住在隔壁！” 顾仲宇用眼神询问着。 “入室盗窃，被那贼给伤着了。”戴刚都快乐死了。 那个贼可真帮了他们大忙了！ 他们担心打草惊蛇而不能做的事，因那个盗贼入室盗窃而有了突破口。 “那贼抓住了。”戴刚想到了什么，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头儿，你知道是谁帮忙抓住那盗贼的吗？” 顾仲宇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谁？” “小陈说要是没有季霜姑娘，他们这次又被那个狡猾的盗贼给跑了。”戴刚兴高采烈的把小陈跟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顾仲宇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那就是说，那个盗贼看到那丫头的脸了？” 戴刚：“……好像是这样。” 他差点就忘了季霜姑娘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被犯人看到脸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顾仲宇忍着伤口的疼痛掀被想要下床。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戴刚急急把他按住：“你再折腾下去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要见董副局！” “我已经见过董副局了，我和董副局已经向上面申请，将两个案子并案调查了。”戴刚猜到顾仲宇的担忧，又道：“还有董副局说了，会让那个盗窃犯把同伙供出来的，头儿你不用担心。” 顾仲宇稍稍冷静了些，可眉头还是紧锁着。 他能不担心吗？ 然而这是那丫头自己的选择，他能以什么立场去干涉她？ “申请什么时候下来？”顾仲宇又问。 “最快也得三天后。” 顾仲宇舒了口气：“我后天出院。” 戴刚倒是想拦着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只有点头：“好。” 隔壁，一位将近70岁，因失血过多而晕迷的老人悠悠转醒。 这位老人是从省城一机械厂退休下来老厂长苏建贵。 他的老伴曹阿香见他醒来，又惊又喜：“老头子？” 苏建贵四下环顾了一圈：“这里是医院？” 曹阿香喜极而泣：“你被那盗贼捅了一刀，不送你来医院，你以为你还有命？” “我没事了，现在就出院。”苏建贵挣扎着要起身，旋即一阵头晕目眩，又倒了回去。 “老头子，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还得输血呢。”曹阿香没好气道：“还有你部腹的伤口也刚缝合好，不能乱动的，你就好好趟着。” 那个入室盗窃的贼子太猖狂，竟然还动刀子，曹阿香想想都觉得后怕。 苏建贵心里不安，朝隔壁病床看了眼，见人家睡得正香，压低声音对自己老伴问道：“家里东西没被偷？” “你放心，公安来得及时，什么都没被偷走。”曹阿香知道自家老伴的担心，握住他的手安抚了几句。 苏建贵这才安下心来，闭着眼睛沉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公安局的副局长董景业正坐在自己病床前。 苏建贵心头一紧，面上却露出一丝无奈苦笑：“董副局长，久违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与董副局长见面。” “可不是，”董景业语气里满是遗憾：“我也没想到苏厂长竟会遇到这种事？不过苏厂长也别多想，把身体养好是正经。我今天除了来看望苏厂长，也顺便做做笔录。” 苏建贵叹了口气：“让董副局长操心了。 董景业笑了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苏厂长不必多想。” 董景业在苏建贵的病房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苏建贵面露疲惫，这才起身离开。 董景业一走，苏建贵狠狠松了口气。 “老头子，你没事？”曹阿香担心的看着自己老伴。 “没事。”苏建贵又看了看隔壁病床，才低声道：“这个董景业城府很深，你说话小心点，别被他套了话去。” 曹阿香神色一紧：“我知道了。” 董景业出了苏建贵的病房，四下看了下，侧身进了隔壁病房。 一看到他，顾仲宇脸色就冷了下来。 “哟，这是怎么了？”董景业一脸戏谑的在病床前的凳子坐下：“没事？” “死不了！” 董景业明知故问：“怎么还闹起脾气来了？” 顾仲宇冷眼看着他：“董副局长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董景业心里也恼火，他不过走开一会，小陈那个大嘴巴就把所有事都向戴刚吐露个一干二净，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有！ 董景业斟酌了下，开口：“我是答应过你，护那丫头周全的，可凡事都有意外。干公安这行你再清楚不过了，哪有不危险的？” 第76章 送顾仲宇 76 “可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顾仲宇沉着脸道：“你把她忽悠进入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吗？” 董景业也知道自己当初半逼迫小丫头入行的行为不怎么光彩，可谁让他求才若渴呢？ “我没有推托责任的意思，”董景业道：“谭武已经招了，他的同伙很快就能落网，我向你保证，霜丫头不会有危险的！” “这次的危险解除，那下次呢？” 顾仲宇的不依不挠让董景业火大：“我都说了会尽自己所能护着霜丫头，你还想我怎么样？就拿你来说，你不也是明知道有危险还去做吗？不然也不用躺在这里了！” 就算霜丫头对他有不满，也该由霜丫头自己或者她的家人来找自己算账，顾仲宇这小子凭什么这样没完没了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的申请上级已经同意了，你们做好准备，有消息及时跟我们共享！”董景业抛下这句话，带着怒意离开了病房。 之前戴刚说至少要三天申请才能下来，顾仲宇没想到当天申请就批了，看来上级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 另一边的季奎看到自家妹子安然无恙的来到饭店，不由松了口气：“老妹，菜还热着，快过来吃点。” 季松第一次到县城，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季奎点了不少菜，还剩下不少。 季霜只喝了点汤，然后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都打了包就急急的带着季奎和季松上了车。 汽车驶出紫英县县城，季霜的心才真正落地：“哥，小松，你们最近不要在县城露面了。” 谭武的同伙还在逃，她不得不提防着。 季奎坐直身子：“我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持刀男子是个惯犯，还伤过好几个人，他也担心给家里人招来祸事。 此时的季奎还不知道谭武已经落网。 三人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他们没敢把县城发生的事告诉家里人。 大年初四这天，顾仲宇提着礼物上了门。 看到顾仲宇，季老爷子和季庆国都很高兴：“来就好，这么破费做什么？” 季老爷子招呼顾仲宇坐，问道：“春花知道你来吗？” “季爷爷，我已经去过姑姑家了。”顾仲宇道。 顾仲宇的爷爷当年下放到兰溪村，亏得春花一家子照应才活下来，后来顾爷爷把春花认作干女儿。 顾爷爷平反后回京都，跟春花一家的关系却没有断。 季霜发现顾仲宇的脸色不太好，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时低声问道：“你的伤还没好？” 不应该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这脸色看起来怎么比之前还差？ “不碍事了。” 季霜：“……” 他之前也这么说。 见他不愿意多谈，季霜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进了厨房帮自己母亲做饭。 余安和季奎带着秦松几个小的上山转了圈回来，远远看到家门口除了秦顺良的小汽车，还多了一辆桑塔纳。 余安桃花眼一眯，对季奎道：“季奎，我突然想起今天约了个朋友在镇上见面，就不在家吃午饭了，晚上也有可能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说完，余安转身就跑。 “诶，你不开车去吗？”季奎朝他背影喊道。 余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对于余安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季奎已经见怪不怪了，带着秦松几个回了家。 顾仲宇在季家吃了午饭就准备离开。 “小顾，平日要是得空就过来，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别跟我们见外。”季庆国将顾仲宇送到大门口，笑着说道。 顾仲宇轻笑应下，又道：“季叔，我有话跟您女儿说，能不能让您女儿送我到村口？” 季庆国愣了下，随后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霜霜，你送送小顾。” 季霜因为不想受顾仲宇声音影响，站得远远的，听到两人的话才走了过来。 顾仲宇为她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季霜带着困惑俯身坐进车里。 顾仲宇向季家众人打了声招呼，也上了车。 车子驶到没人烟的村口停了下来，顾仲宇却迟迟没有开口。 季霜狐疑的朝他看去，只见他拧眉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霜：“……” 这家伙到底叫她出来干嘛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仲宇才侧过头看她：“董副局长让我转告你，谭武的同伙已经落网，让你放心。” “真的？”这个消息比任何事情都让季霜高兴。 她总算可以安心了！ 她的眸子亮得令人眩目，顾仲宇有片刻的恍惚。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 “顾大哥？” 季霜见顾仲宇失神，不由轻唤了声。 顾仲宇急急收回眼神，视线再次落在车子前方：“你真不再考虑一下吗？” 季霜被问得一头雾水：“考虑什么？” 顾仲宇挥开脑中思绪，再次侧眸看她，认真说道：“你现在还小，未来的路还长，应该有别的选择。” 季霜恍然，微微垂下眸子，想起了董景业当初劝她入行的话：“顾大哥，我不会后悔选择这条路。” 她心里对原着里父亲坐冤狱一事有阴影，她也知道自己一入行很可能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可是她不入行，家人就一定安全吗？ 就像之前黄有石在半道拦截她，还打砸小吃店，还有父亲受武成钦案子牵连，二入看守所。 若她没有答应董景业，父亲会不会已成了杀害武成钦的“凶手”？ 她做决定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只想改变原着的发展轨迹，她不想再经历那种家人遇到麻烦而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所以，她决定放手一搏！ 顾仲宇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后：“好，我知道了，凡事小心……咳咳~~” 顾仲宇话还没说完就拼命的咳嗽起来。 季霜嗅到一股浅浅的血腥味，下意识看向他的堵着唇的拳头，干干净净。 不是吐血。 可是血腥味哪来的…… 下一秒，季霜猛地朝顾仲宇胸口看去。 “下车！” 察觉到她视线的顾仲宇沉喝一声。 “顾大哥，你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季霜坐着没动：“你的伤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就算还没痊愈，也不至于再裂开？ 第77章 像只母老虎 77 顾仲宇额头已经冒冷汗了：“我让你下车！” 看他反应，季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顿时没好气道：“你以为让我下车，我就不知道你伤口裂开了吗？” 季霜说着，伸手要去接他外套拉链。 他蓦地抓住她手腕。 不过有了上回的事，这次顾仲宇没敢用力。 季霜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握我的手握上瘾了？” 顾仲宇像是触电般松开她手腕。 季霜立马把他外套拉链拉开，随后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他的白色的棉质打底衫都被血给染成红色了。 “顾大哥，你疯了吗？我家里人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你伤好再来也不迟啊！” 这都什么事，要是家里人知道还不得愧疚死？ 顾仲宇也觉得自己疯了，不然怎么会顶着新伤旧伤跑来只为她一个答案？ 这次再见她，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送你回医院！”季霜用没得商量的语气说完就准备下车：“我先去跟我爸妈说一声。” 季霜开了车门，一脚刚踏到地上，又转身坐回车子，在顾仲宇的目光下拔掉车钥匙装进自己口袋里，这才下了车。 她敢保证，如果她不把车钥匙取走，她一下车，顾仲宇这家伙一定会开车离开。 季霜这一系列的举动让顾仲宇无奈又好笑。 他的确有等季霜下车就离开的打算，没想到小丫头竟猜到了他的想法。 透过车窗，看着小丫头小跑着远去的背影，顾仲宇心口有种莫名的情绪散开。 季霜很快便回来了，她径自走到驾驶室这边将车门打开：“坐过去。” 顾仲宇没有再跟她争，依言下了车，坐到了副驾驶室。 “你还撑得住吗？”季霜将车子开出兰溪村一段距离，看他脸色越来越差，不由担心道：“要不就先到镇医院看看？” 到县城要几个小时的路程，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撑到县城？ 顾仲宇靠在椅背上：“回县城。” 季霜无法，只有加快车速。 顾仲宇被颠得昏昏欲睡，季霜担心他晕过去再醒不来，时不时的叫他一声。 几次过后，顾仲宇抬眸无奈的看着她：“安静，让我睡一会。” 季霜讪讪一笑：“行。” 见他脸色虽不好，不过精神还不算太差，季霜微微松了口气。 顾仲宇都是县城医院的常客了，外科的医生一看到他就数落起来：“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人！这都第几次了？这伤口都缝合两次了，这次你再不注意，神仙没折了！” “对不起，医生，我哥他太任性了，这次我们一定不会让他再把伤口扯裂。”季霜在一旁陪着笑，好让医生消气。 不是有句话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吗？ 顾仲宇被推进手术室，季霜在外面等着。 顾仲宇从进手术室到出来，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医生和护士把顾仲宇送回病房，一再对季霜叮嘱，要她把病人看好了，不能让他下床走动，不能让他扯到伤口。 季霜小心的应着，直到把医生护士送出病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季霜回身看着病床上已经睡得不醒人事的家伙，想着自己这一路的担惊受怕还有面对医生护士时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磨了磨牙，抬起拳头在他头上方虚晃了几下解气。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人警惕地睁开双眼，凌厉的眸光投在她脸上。 季霜瞬间僵住，好半晌才讪讪的收回拳头放到身后，一脸尴尬的朝床上的人干笑。 顾仲宇看清跟前的人后，敛起眸底的厉色。 看着眼前一脸心虚的小丫头，顾仲宇唇角微微扬起：“几点了？” 刚才季霜看了眼手术室旁边的墙壁上的挂钟：“好像六点过了。” 想到他的伤势，季霜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后才再次开口：“顾大哥，戴大哥去哪了？要不要通知他来照顾你？” 顾仲宇唇角的笑隐去，看了她一眼：“他有工作，没功夫过来，我一个人可以。” 季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你要是可以就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季霜想了想，最后做下决定：“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护几天。” 等会到供销社往村里打个电话知会家里人一声就行了。 顾仲宇刚想开口拒绝，季霜又道：“你救过我的命，又帮了我那么多，我照顾你几天又算什么，顾大哥你就安心养伤。” 季霜看了看外面天色：“你躺着别动，我去饭店打点饭菜过来，不然等会饭店该关门了。” 季霜走到病房门口，又转身朝他瞪眼道：“一定不能下地，也别乱动，不然让医生多给你缝上几针！” 顾仲宇哭笑不得：“……知道了。” 季霜从饭店回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顾仲宇单手撑着床边，半个身了都在床外了，吓了一大跳，忙把饭菜放到床头几上，把他扶回床上。 “顾大哥，你把医生护士还有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是不是？！”季霜气炸了：“你不要命的话就使劲作！” 顾仲宇憋得脸色通红，紧抿唇角看着她。 季霜眼刀子扫了过去：“说错你了？！” 真像只母老虎！ 顾仲宇觉得好笑，又忍得难受，犹豫了好久，才道：“我想上厕所。” 额~~ 季霜囧了囧，神色不自然的抬手顺了顺刘海：“我……我给你拿尿壶来？”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顾仲宇伤口刚缝合好，不宜走那么远。 顾仲宇强忍着尴尬，轻咳一声：“行。” 季霜小跑着到护士那里取了个尿壶，塞到顾仲宇手上后就跑出病房。 这种事她是帮不上忙的。 过了一会，季霜在病房门口轻声喊道：“顾大哥，好了吗？” 季霜很庆幸这个病房除了顾仲宇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病人住进来，不然得尴尬死。 顾仲宇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耳根发红，又不得不回应：“好了。” 季霜回到病房从顾仲宇手上接过尿壶又匆匆出了病房，给顾仲宇倒尿去了。 第78章 谢满福 78 季霜再回到病房，气氛一度尴尬。 过了好一会，季霜才想起从饭店打回来的饭菜：“顾大哥，那个，饭菜快凉了，先吃饭？” 顾仲宇刚才方便的时候就已经稍微扯到伤口了，见季霜盛了饭菜直接喂到他嘴边，倒也没拒绝。 季霜发觉跟顾仲宇在一块就是找虐，还有无尽的尴尬，只能没话找话缓解这让人窒息的气氛：“顾大哥，这国营饭店的饭菜怎么样？” 顾仲宇又不是第一次吃县城国营饭店的菜：“还可以。” “比起我爸妈的手艺如何？” 顾仲宇抬眸看了她一眼。 季霜杏眸一弯，替他答道：“肯定是我爸妈做的饭菜更好，对？” “……嗯。” “我爸妈在小吃店做那些菜都是我教他们的。” 顾仲宇：“……” 所以呢？ 她在这绕了半天是想告诉他，她厨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好？ 看着小丫头一脸自得的样子，顾仲宇又忍不住想要笑。 “顾大哥不信？”季霜拿眼斜睨着他。 “没有，我信。” 顾仲宇说完怕她觉得自己敷衍她，又加了句：“我尝过你做的菜，的确好吃，特别是鱼干辣酱，我很喜欢。” 闻言，季霜眉眼都弯了起来：“顾大哥要是喜欢，以后我多给你送些鱼干辣酱。” “鱼干辣酱？” 两人正在尬聊着，病房门口处突然传来戴刚欣喜的声音：“季霜姑娘，是不是听者有份啊？” “戴大哥？”季霜看了看戴刚，又看了看顾仲宇。 不是说戴刚工作忙，没时间来看他的吗？ “事情办完了？”顾仲宇眸色沉沉的看着戴刚。 戴刚心下一顿，道：“还没呢，听说头儿你又住院，所以过来看一眼。头儿，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负责头儿的医生跟他已经很熟了，之前他给医生留了电话，所以这次医生一给头儿做完手术就给他打了电话。 顾仲宇收回视线，没理会他，继续吃季霜喂过来的饭。 戴刚看得瞠目结舌。 他从没见过自家头儿这么“乖巧”的一面！ 怎么觉得有点瘆人呢？ 顾仲宇又吃了几口，对季霜道：“我饱了，你去吃，不然菜该凉了。” “再喝点汤。”季霜又给他盛了半碗汤喝下，才自己端着饭菜到走廊的椅子去吃饭，把空间留给顾仲宇和戴刚。 “苏建贵那边有没有新的发现？”季霜一出病房，顾仲宇就对戴刚问道。 “苏建贵伤还没好就不顾医生的劝告办了出院手续，一直都在家里呆着，没有再出过门。” “曹阿香呢？” “曹阿香除了到市场买菜外也没到其他地方，也没有可疑的举动。” 顾仲宇沉吟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 “继续盯着！”顾仲宇沉声道。 他倒要看看苏建贵有多沉得住气！ “是！”戴刚应了声，又朝门外看了眼，迟疑问道：“头儿，季霜姑娘怎么会在医院照看你？” 顾仲宇睨了他一眼：“她在这里照看我，你有什么问题？” “我哪能有什么问题？”戴刚无语，不知道自家头儿这是怎么了：“要是季霜姑娘能在这里照看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头儿这里有人照看，他就可以专心办差。 “做好你的事，把人给我盯紧了。”顾仲宇道：“除了苏建贵的老伴曹阿香，还有他在外地的儿子也要想办法盯住，一旦有异动就立马知会我。” 戴刚点头：“是，头儿。” 他们人手有限，好在上边同意他们并案调查了，有董副局长他们帮忙，苏建贵这次休想再逃过法律的制裁！ “对了，”戴刚想到董景业查到的一件重要的事：“之前县城另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并不是谭武所为。” 顾仲宇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到公安局看了死者的资料，死者谢满福，男，68岁，曾在县城机械厂干过两年，具体负责什么岗位不得而知。”戴刚道：“我和董副局长都怀疑谢满福的死与苏建贵有关。” “这个谢满福家里还有什么人？”顾仲宇问。 “谢满福妻子前几年就患病死了，本来有两儿一女的，当年因为他长子和女儿出意外死了，谢满福才离开机械厂的，他另外一个儿子是痴傻儿，没法为我们提供任何信息。” 见顾仲宇沉吟不语，戴刚道：“头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所有的事情凑在一块就显得太过巧合了？” 顾仲宇抿了抿唇：“打电话到省城，让那边的人从机械厂找谢满福的资料。” “好，我现在就去！” 戴刚起身，脚步却是一顿，冲顾仲宇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头儿，季霜姑娘要是给你送了鱼干辣酱，你给我留一瓶？” 顾仲宇一个冷眼丢过去：“滚！” “行行，我滚！鱼干辣酱记得留！”戴刚跑到病房门口，又朝里面喊了声。 两天后的中午，季霜刚把盛好的饭菜端到床边，顾仲宇就伸手接过：“我自己吃。” 这两天因为有季霜在旁看着，他一直老实的在床上躺着，伤口恢复得不错，两只手轻微运动已经不会扯痛伤口了。 季霜也从医生那里了解了他的情况，就由他去。 “这两天麻烦你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家去，免得你家人记挂。”顾仲宇吃完饭后，对季霜说道。 季霜抬眸看他：“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支走，然后就办出院？” 昨晚戴刚神色匆匆的过来，两人在病房里谈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戴刚离开的时候神色很凝重，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以顾仲宇的性子，不可能安心住在这里的。 “顾大哥，我知道你忙，可是你不要把自己的命不当命，之前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伤不能再大意了。”季霜也知道劝不住他，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顾仲宇道。 季霜还能说什么：“行，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悠着点。” 季霜没有再多说，托医生和护士多看着点顾仲宇后就离开了医院。 季霜还没走到汽车站，就遇到了来寻她的董景业。 第79章 直觉 79 董景业声音略显急促：“霜丫头，先别回去，陪我到现场看看。” 要不是从戴刚那里得知这丫头就在县城，他也是要让人到兰溪村把她接来的。 “又哪里闹贼了？”季霜问完打了个呵欠。 “不是闹贼，是出了命案。” 咳咳~~ 季霜一个呵欠没打完，差点岔气了。 命案？！ 季霜瞪大双眼看着董景业：“要我去命案现场？！” “又不是没去过？”董景业才不管她惊不惊愕，既然入了行，这些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当初发现武成钦尸体时，你不也去过现场？” 那能一样吗？ 当初父亲被冤枉是杀害武成钦的凶手，她一心想要为父亲洗清嫌疑，哪里想到害不害怕那里去？ 再说了，她去的时候武成钦的尸体早就不在那里了好不好？ “什么时候发生的命案，尸体移走了没有？”季霜问。 “这起命案是昨晚发生的，”董景业瞪了她一眼：“尸体已经移走了！” 即便这丫头一脸的惊惧，可他就是不觉得这丫头是真的害怕。 昨晚发生的命案？ 季霜愣了下。 昨晚戴刚到医院找顾仲宇也是为了这起命案？ 董景业走了几步，见季霜还一脸踌躇的站在原地，回头喊了声：“快跟上？！” 季霜收起思绪，快步跟上。 董景业边走边给季霜谈起这起命案：“案子发生在老纺织厂宿舍旁的一竹棚里，死者70岁，男，附近的人只知道他姓江，都叫他老江，至于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老江在竹棚里住了将近十年了，穿着虽然破烂，住的地方也不好，可我们从他住的竹棚里搜出不少好东西，这老江的生活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寒酸。” “他是担心钱财露白招来祸事？”季霜猜测。 董景业瞥了她一眼：“你真这样认为？” 要不是亲耳所听，他根本不相信这种不过脑子的猜测是从这小丫头的嘴里冒出来的。 “不然呢？”季霜反问。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季霜不想给董景业希望，更不想给自己压力。 董景业一阵气结，也猜到她是故意的，不由冷哼一声，大步朝案发现场而去。 季霜人小腿短，只能小跑着跟上。 来到董景业说的竹棚，季霜发现这个竹棚比她想像中要大，也要严实得多，不然大冷天的住在这里准得生病。 六七十平方的竹棚被隔成两半，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放着一张床和一副桌椅，收拾得很干净。 相对于房间里的整洁，外面就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了，两个炉子旁边胡乱堆放着拾来的树枝和树叶，还有一些破瓶烂罐等，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季霜屏住呼吸站远了些，盯着炉子旁边画的白线。 “老江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董景业对季霜详细的讲解着案情：“死的时候是脸向下，致命伤在脑后……” 季霜在竹棚里转了一圈，又进了竹棚的房间。 “这个人表面功夫做得真够好，好像在极力隐藏什么？”季霜道。 董景业跟了进去，没有说话，看着季霜在房间里转圈，最后停在床边。 “还有什么发现？”董景业问。 他们昨晚接到报案后就过来这里勘查过，除了发现老江的“表里不一”外，并未在这屋里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季霜手刚扶住床头，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看不太清楚，不过季霜好像有预感一样：“这床头应该会有线索。” 这床是简陋的木床，有些年头了，床头的横梁都发了黑，好在床上的被褥什么的还算干脆，不然季霜差点以为这床是脏的。 董景业精神一振：“哪里有线索？”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 董景业瞪眼：“你就凭直觉？” 季霜点头。 董景业郁结：“霜丫头，你能不能认真点？” 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就是太懒惰了，不肯用脑子。 “董副局长，我是认真的。”季霜说着俯身在床头上仔细观察起来。 董景业暗自叹了口气，正想去外面看看另外几个手下有没有新的发现，季霜忽地叫了一声：“董副局长，快来看！” 董景业心下一喜，几步上前：“发现什么了？” “董副局长，你看这里？”季霜指了指床头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小裂痕：“这上面是不是有血迹？” 董景业也俯身仔细地看了看，有些不确定。 “小陈——” 董景业朝外面喊了声：“叫技术科的过来。” 技术科的人很快过来，确定了床头横梁处那条小裂缝里的确存在着血迹。 “这床头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技术科的人员道：“这血迹暂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死者的？” “一出结果第一时间告知我。”董景业道。 “好的！” 因为老江的案子，季霜再一次住进了招待所，不过这次不是住在之前住的房间了。 第二天下午，技术科那边就有了结果，床头横梁裂缝里的血迹并非死者老江的。 “通知顾仲宇！”董景业一得到消息就对小陈吩咐道。 半个小时后，顾仲宇和戴刚一块来了。 看到季霜，戴刚惊奇道：“季霜姑娘，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昨天就回村里去了吗？ 这里可是凶杀案现场，她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做什么？ “戴大哥。”季霜笑着跟戴刚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顾仲宇：“顾大哥，你的伤好点没有？” “好多了。”顾仲宇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季霜。 他看了董景业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董景业把技术科那边传来的结果转告顾仲宇，又道：“我已经让技术科的人把床头的血迹与苏建贵作对比，明天会有结果。” “我这边也刚刚收到省城机械厂传来的消息，谢满福当年是机械厂的修机师傅，苏建贵当年对他照顾有加，所说谢满福儿女出事离开机械厂后，苏建贵也没少帮衬他。” 董景业和顾仲宇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把消息透露给苏建贵？” 第80章 诱之以利 80 董景业大笑一声：“我这就去给苏建贵‘报信’！” 那边小陈对季霜喊道：“季霜姑娘，你过来这边看看。” 季霜朝他走了过去。 “季霜姑娘，你看这脚印是不是有点奇怪？”小陈指着靠墙边的泥地说道。 季霜靠近脚印只看了一眼，脑子好像又闪过昨天曾闪过的画面：“这脚印一深一浅，脚印的主人很可能是腿受了伤。” “也有可能是个跛子！”顾仲宇浑厚的声音在季霜身旁响起。 季霜深呼吸一口气，自认为不着痕迹的朝那深浅不一的脚印靠近了一点：“顾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嗯。”将她小动作尽收眼底的顾仲宇低低应了声，转头和戴刚说话去了。 季霜和小陈好半天没等到他的下文，不由面面相觑。 顾仲宇这家伙不讲武德。 他们明明说好资源和信息共享的！ 顾仲宇和戴刚说了几句话后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一起离开了竹棚。 董景业回来后听了小陈的话倒没太大反应：“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季霜一回到招待所就看到顾仲宇和戴刚站在自己房间门口。 这房间是董景业帮她开的，季霜猜到他们应该是从董景业那里知道自己住这里的。 “顾大哥，戴大哥，你们找我有事？”季霜笑眯眯的问道。 戴刚摸了摸脑袋，憨笑道：“老江的案子差不多要结案了，头儿让我送你回兰溪村。” “真的？”季霜将信将疑：“我刚和董副局长分开，他怎么没跟我说？” “我们已经掌握了凶手杀人的证据，就等抓人了。”戴刚解释道：“头儿已经让人前往公安局那边叫人手了。” 闻言，季霜不想麻烦戴刚：“既然要抓人，戴大哥你和顾大哥一块去忙，我明天自己坐公共汽车回去就行。” “不行，你现在就回！”顾仲宇沉声道。 戴刚觉得自家头儿一片好意都被他这语气给毁了一大半，忙替他解释道：“凶手是个心狠手辣的，头儿是担心把你给牵连了，所以要我现在送你出县城。” 季霜听出端倪，心头发紧：“凶手已经盯上我了？” “暂时还没有。”戴刚忙道：“不过那凶手狡猾凶狠，我们不得不防。你要是留在县城，我们办起事来会有所顾忌。” 听罢这话，季霜倒不好再推辞戴刚送自己回去了：“那就麻烦戴大哥了。” “路上小心，别开太快。”顾仲宇对戴刚叮嘱道。 车子缓缓开离招待所，戴刚还能从车镜里看到顾仲宇的身影，不由笑了起来：“季霜姑娘，你给头儿送的罐头起作用了。” 季霜睨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是说，头儿因为得了你的罐头，不得不对你多加照顾。”戴刚憨笑道：“季霜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头儿是从来不收人家东西的，你送的罐头除外。” 顿了顿，戴刚又一脸无奈道：“其实我也特理解头儿，我们北方人在这边想吃辣得过瘾的吃食真不容易，有你送的鱼干辣酱，我们平日都能多吃一碗饭。” 有没有这么夸张？ 季霜好笑的摇了摇头。 “戴大哥，能否给我透露一点案子的细节，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季霜心里对这个案子一直放不下。 戴刚略显迟疑。 “戴大哥，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公安局的人，咱们共同查谢满福和老江的案子，你就算给我透露点细节也没破坏规矩不是？”季霜道：“再说了，就算你不说，回头董副局长也会跟我说的，我就是急着想知道这个案子的细节。” 其实也不是破不破坏规矩的事，正如季霜姑娘所说，上面都同意并案调查了，他们与紫英县公安局这边消息共享，就算他把案子的事告诉季霜姑娘也并不违反纪律。 他就是不知道头儿同不同意让季霜姑娘知道这些事？ “戴大哥，你要是把案子经过告诉我，回头我给你送两瓶鱼干辣酱！”季霜诱之以利。 “成交！”戴刚不带半点犹豫的。 季霜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觉得戴刚这家伙早在这等着她呢？ “你想知道什么？” “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季霜语气里带着询问。 “成！”戴刚应得很干脆。 “说起这近期这两个命案，其实都得从苏建贵提起……” 之前谭武入室盗窃伤人的受伤者苏建贵原来是省城机械厂一退休老厂长，当年他在职时一手遮天，把持着整个机械厂，厂里分配的宿舍都分给了贿|赂讨好他的职工。 不仅如此，苏建贵还跟当时是机械厂维修机师傅谢满福狼狈为奸，售卖厂里新机器的图纸，从中获利。 苏建贵在职期间中饱私囊，又担心被查，便把钱换成了金条埋在紫英县城的老家，一退休他就美其名曰要落叶归根，回了紫英县。 那谢满福的儿女当年出事，是因为两人分赃不匀，两人因此起了嫌隙，后来谢满福打算举报苏建贵，却受到苏建贵警告。 这个警告对谢满福来说是致使的打击，那就是他长子和女儿双双出了意外。 谢满福将苏建贵恨入了骨髓，可是为了妻子和痴傻的次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带着妻儿到了苏建贵的老家，也就是紫英县城扎根，这也是苏建贵的要求。 “苏建贵都70岁的老人了，之前受的伤还没好，他是怎么杀了谢满福和那个老江的？”季霜一肚子的疑问：“对了，那个老江与苏建贵又是什么关系？照你这么说，当初谢满福离开机械厂的时候，苏建贵还在省城，谢满福为什么那么听苏建贵的话，带着妻儿来紫英县落户？” “人不是苏建贵杀的，老江床头的血迹是凶手留下的，因为老江对凶手早有防备，在反抗之中伤了凶手。”戴刚道：“那个老江是机械厂的仓管主管，负责机械厂货物进出，当年他和苏建贵没少把厂里的零件以报废的形式拉出去卖掉” 第81章 苏志强 81 “这次老江之所以会被害，是因为谭武潜入苏家时带走了一本存折，里面夹了不少单据，是当年他们倒卖机械厂零件的票据，苏建贵担心他当年所做的事暴露，所以让人杀害了老江，以绝后患。” 那本存折是苏建贵瞒着他老伴曹阿香私下存的，因为他和之前去世的子妻还有一个儿子，他这个儿子不务正业，花钱大手大脚，苏建贵从机械厂弄的钱大多都花到这个儿子身上了。 “还有，谢满福和老江之所以会听从苏建贵的胁迫到紫英县落户，一方面是因为苏建贵在没有告知他们的情况下就把他们户口迁到了紫英县；另一方面，苏建贵的儿子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两家人，还时不时整出点动静吓唬他们，他们不可能不怕。” 季霜想到看到竹棚里那些脚印后，顾仲宇和戴刚的反应，不由问道：“苏建贵与他前妻的儿子是个跛子？！” 戴刚点头：“没错，谢满福和老江，还有当年谢满福的儿女都是苏建贵的儿子杀害的。” 季霜倒抽了口冷气：“真够狠的！” “苏志强，也就是苏建国的儿子当年曾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后来犯了事被开除出部队，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就是不走正道。”戴刚感叹道。 不知道为什么，季霜感觉到眼皮跳了跳，心里泛起一股不安。 “戴大哥，顾大哥和董副局长他们去抓苏志强，不会有事？”季霜不放心的问道。 戴刚笑了起来：“用不着担心，董副局和头儿都是从站场退下来的人，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帮手，抓个苏志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顾大哥身上还有伤……” “嗦嘎——” 季霜话还没说完，戴刚发现路旁毫无预警地跳出一个人来，他猛地刹住车子。 季霜惊魂未定的看着前路同样被吓得跌坐在地的男子，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戴刚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等一下！”季霜突然扯住戴刚衣袖，双眼死死的盯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 透过车灯，季霜将对方的长相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子四十岁左右，只见他拖着条腿慢慢站了起来。 “他好像受伤了。”戴刚一脸担心，又要下车。 “戴大哥！”季霜察觉到不对劲，倏地大叫一声：“开车！” 戴刚不明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方见两人迟迟没有下车，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忽地狞笑一下，手朝后腰伸去。 季霜脸色陡变：“戴大哥，快掉头回县城！” “呯——” 季霜话音刚落，那人就朝两人开了一枪，同时拖着腿冲汽车冲来。 季霜和戴刚同时急俯下身子，避过子弹。 “趴着，别起身！”戴刚也猜到对方就是他们要抓捕的苏志强，不由低喝一声，急急打了方向盘，将车子掉了头。 后面又连续响了两枪，戴刚为了避开子弹，不敢开直线，左摇右摆，季霜的脑袋被撞了好几次，都有些晕了。 “吱嘎——” 戴刚再将急急刹住车子。 季霜感觉得到车子差点就翻了。 “车胎被打爆了！”戴刚气恼的捶了下车子，语气急促地对季霜道：“我去引开苏志强，你等会想办法下车回县城给头儿他们报信，做得到吗？” “戴大哥，他手里有枪，你一个人能行吗？”季霜心惊肉跳的问道。 “不用担心我，保护好自己！”这时候的戴刚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他就怕护不住季霜，没法对头儿交待。 就在戴刚下车前，季霜忽地冲他承诺道：“戴大哥，别跟他硬碰硬，等咱们都安全了，回头我给你送十瓶鱼干辣酱！” “季霜姑娘得说话算话！”戴刚冲季霜露出一个憨笑：“就冲着季霜姑娘你这十瓶鱼干辣酱，我也不能死！” 此情此景，听到“死”字，季霜觉得特压抑。 “看准机会就下车！”戴刚侧着身子贴着车门，又对季霜安抚道：“他脚不好，只要没了子弹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你，不用害怕。” 戴刚说完，忽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朝已靠近的苏志强扑了过去。 季霜心头一紧：“戴大哥，小心——” 戴刚这是想用自己消耗苏志强枪里的子弹吗？ 见两人很快厮打起来，苏志强并没有用枪，季霜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戴大哥刚才那一扑很可能把苏志强的枪给扑掉了。 季霜趁着苏志强没功夫顾及她这边，快速下车朝县城方向狂奔。 “呯——” 季霜刚跑出几米远，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声枪响，她蓦地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发现戴刚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苏志强一脚踩在他胸口，手上的枪口正对准戴刚的头部。 季霜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她是想都没想就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握在手里，往回冲去：“苏志强！ “不要——”中了枪的戴刚没想到季霜会回来，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晕过去，在苏志强朝季霜开枪那一刹那用手挥向他的后腿窝，随后便晕了过去。 苏志强没有防备，一脚跪到了地上，打向季霜的子弹偏离了。 “找死！”苏志强站起身，恶狠狠的地提枪准备先解决掉戴刚。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季霜手里的石头砸向苏志强手腕。 季霜也没想到自己投石能这么准，只见苏志强一吃痛，手里的枪掉落在地。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季霜多想，她没有给苏志强反应的功夫，在他俯身要拾枪之际几步冲上去，用心全身力气往他侧腰踹去，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死丫头！”苏志强恼怒爬起身，却发现枪已被季霜捡起，把枪口对准他。 苏志强阴森森地盯着季霜，嗤笑道：“你会开枪吗？要不要我教你？” “你大可试试！”季霜凝眉看着他。 苏志强见眼前的死丫头一脸的淡定，不过握枪的手却微微发颤，不由笑着朝她一步步走去，指了指自己额头：“死丫头，来啊，往这里打！” 第82章 强盗逻辑 82 “站住！”季霜佯装镇定，沉声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真的开枪了！” 苏志强满不在乎的样子：“开，让老子看看你的枪法！” 眼看苏志强只离自己几步远，为了以防万一，季霜咬了咬牙豁出去地扳动手枪。 “咔”的一声空响。 苏志强和季霜同时愣了下。 “哈哈~~”苏志强突然大笑起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没子弹了！ 季霜反应过来后脸色都白了。 下一秒，苏志强夺过季霜手里的枪。 就在苏志强抓住季霜小手臂，想将她双手拧向身后之时，季霜顺势转了个身，同时给了苏志强一脚。 苏志强急急用手去挡，被季霜踢得往后退了几步。 “居然还会功夫？”苏志强有些意外：“可惜是花拳绣腿。“ 季霜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力气太小，对上当过兵的苏志强，真的打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别看苏志强腿脚不便，季霜心里清楚，这样近的距离，自己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还有戴刚中枪晕迷不醒，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季霜心念急转，随后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拦截我做什么？” “无冤无仇？”苏志强眼色沉了下来，语气阴狠：“要不是你这死丫头，他们能察觉到是我杀了姓江的？现在跟我装傻，太迟了！” 季霜心头一紧。 这苏志强原来什么都知道！ “死丫头，是你毁了我们几十年来建立的一切！都是你！”苏志强说到最后面目再次狰狞起来：“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能轻轻松松，快快活活过日子，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们！” “你说错了！”季霜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真正毁了你的是你父亲苏建贵！是他没把你教好，没给你做好榜样！是你自己不思进取，好逸恶劳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死丫头，你懂什么？！”苏志强怒斥一声：“我爸辛辛苦苦几十年，那些都是他应得的！我爸的钱就是我的！” “你这是强盗逻辑！”季霜反驳道：“那是国家的财产，不是你们的，而被你爸据为己有，你们是在犯法！” “你闭嘴！”季霜的话把苏志强给激怒了：“我爸能把国家的财产据为己有是我爸的本事，你们有那个能力，你们也可以，你们做什么来干涉我们？！特别是你这个死丫头，你又不是公安，又不是国安的人，谁让你瞎掺和这事的？你把我们父子给毁了，你今天也别想活！” 苏志强三观不正，季霜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她本想再拖延拖延时间，看赌顾仲宇和董景业能否发现苏志强出了县城而及时赶来救他们。 可季霜低估了苏志强的警惕心，只见他阴恻恻的笑了声：“死丫头，你别想着他们能赶来救你，这是不可能的！” 他这话让季霜的心沉到了谷底。 听他这话，他是有同伙？ 即便顾仲宇和董景业察觉到什么赶过来，也会遭到他同伙的阻拦？ 看来，她唯有自救了！ 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只有放手一搏了！ 见苏志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季霜又退了退，同时用脚感觉了下地面，直到踩上一处泥土松软的地面才停下来。 “顾大哥？”季霜突然冲苏志强身后喊了声。 苏志强没有上当，冷笑一声：“死丫头，在我跟前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是吗？” 季霜忽而一笑，脚下一用力，将泥土踢向苏志强脸面，趁着苏志强用手挡眼的空隙转身就跑。 “死丫头！”苏志强抹掉脸上泥土，拖着腿追了上去。 别看苏志强跛了条腿，可他跑起来一点都不慢。 季霜不敢回头，拼尽全力与他拉开距离，然而她很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头越来越紧，索性跑起了s形路线。 苏志强跛了条腿，刚开始跑的时候一股作气还行，可渐渐的就有些吃力了。 再加上季霜这样跑，对他来说加大了难度。 季霜发现苏志强没有再追上来，不由松了口气，可旋即想到戴刚，心又沉了沉。 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回去也是救不了戴刚，只能加快速度往县城方向奔去。 季霜一口气跑到公安局，发现公安局关着门，她刚要离开就看到在公安局专门负责档案整理的小黄从里面把门打开，准备离去。 “黄大哥，你知道局里的人都去哪了吗？”季霜急急问道：“或者知道苏建贵的家也行。” 戴刚说顾仲宇和公安局的人去逮捕苏志强，想必是去了苏家。 “苏建贵？”小黄盯着季霜看了一会，点头：“我知道。” “麻烦黄大哥带我去。” 小黄边带着季霜往苏建贵家走，边问道：“季霜姑娘看起来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霜点头，却没有把苏志强的事告诉他：“是有点急事要找董副局长。” 见小黄越走越慢，季霜忍不住回头催促：“黄大哥，可以快点吗？” “好，前面就到了。”小黄说着，落后了季霜两步。 “小心——” 不远处传来顾仲宇的大喝声。 季霜刚想回头，脖子忽地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被救了？ 她记得自己被小黄劈晕前好像听到顾仲宇的声音了。 是顾仲宇救了她？ 小黄是苏志强的人？ 想到苏志强，季霜猛地想到中了枪了戴刚，急急的掀掉被子准备下床。 顾仲宇刚打了开水回到病房，见状忙上前把她按回床上：“你之前摔在地上把头给磕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两天。” 季霜也感觉到脖子和后脑勺有些疼，但她还能忍，她抓住顾仲宇的手臂，都快急哭了：“顾大哥，我和戴大哥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苏志强了，戴大哥为了保护我而中了苏志强一枪，你快带人去救他！” “戴刚没事，你先躺好。”顾仲宇给她把被子拉上，才说道：“昨晚我们到苏家扑了个空后就猜到苏志强很可能是拦你们去了，董副局长第一时间带人追出城把戴刚救了回来。” 第83章 要奖励 83 顾仲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带过，却没说昨晚董景业一行人面对苏志强时的凶险。 苏志强用戴刚威胁董景业一行人放了苏建贵，最后在一名公安人员受了重伤后，董景业直接将苏志强给击毙了。 知道戴刚没事，季霜总算放下心来，随口问道：“顾大哥，你昨晚为什么没有一起去救戴大哥？” 也亏得顾仲宇，不然她肯定又要落回苏志强手里。 “我想回公安局查点事。” 昨晚在苏家扑了个空后，他就怀疑苏志强有眼线，把他们围捕苏志强的消息透露出去。 紧接着心底就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自己回公安局，所以他才和董景业兵分两路，他带着两个手下回公安局，董景业则带人追出城。 “那个小黄是苏志强的人？”季霜郁闷道：“他进公安局都半年多了，董副局长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她也知道公安局人手严重不足，小黄是董景业让人找来帮忙整理档案的，并不是公安局的在职人员，哪知小黄竟吃里扒外，把董景业等人的行动都透露给了苏志强。 还有她和戴刚的行踪，肯定也是小黄告诉苏志强的！ “小黄是苏家的远亲，不过他也不是心甘情愿替苏志强办事的，是苏志强拿小黄的家人威胁他。”顾仲宇道。 季霜差点出事，董景业也很愧疚，承认这是他的疏忽造成的。 “顾大哥，戴大哥的伤严重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季霜见顾仲宇只说戴刚没事，却不提他的伤势，不大放心的多问了句。 “子弹差点就打中心脏，失血过多，恐怕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能缓过来，不过应该不会有后遗症。”顾仲宇道。 “那就好。” 季霜精神气一松，突然感到后脑勺疼得不行，下意识要去揉，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被顾仲宇握在大掌中。 季霜愣了下。 怪不得刚刚和顾仲宇近距离谈话，她竟没有感到窒息！ “脑后疼？”顾仲宇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问道：“头晕不晕？” “不晕，就是有点疼。”季霜轻轻转动了下脖子，龇牙咧嘴道：“后颈也疼。” 季霜脸小，五官精致，做出这样的动作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丑，反而有些可爱。 顾仲宇轻笑出声：“医生给了一瓶药水，我给你擦一下。” 之前她摔倒的时候把头皮都磕破了，医生担心她脑震荡，要求她住院观察几天。 “那就麻烦顾大哥了。”季霜疼得不行，也没跟他客气，不过很快又想起顾仲宇自己也带着伤：“顾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 他身体素质好，恢复能力强，昨晚跟小黄动手的时候牵扯到伤口，不过医生说并不严重。 “坐好。”顾仲宇把她扶起来，让她把头低下来，他用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给她擦拭着伤口。 “嘶~~” 药水一沾到伤口，季霜就痛呼一声。 “别动，等会就不疼了。”这是顾仲宇从无数次受伤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种药水有消炎作用，刚涂上去是有些疼，过后就好了。 “还是好疼，顾大哥你轻点。”季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且这样低着头，她脖子也疼。 “你们在干嘛？！” 门口传来董景业震耳欲聋的声音。 顾仲宇收回手侧过身子，季霜也抬起泪汪汪的杏眸朝病房门口看去。 只见董景业和小陈两人脸上眼底都还有未曾褪去的震惊。 顾仲宇眉锋微蹙：“怎么了？” 看到顾仲宇手上的药水和棉签后，董景业和小陈都意识到自己误会大了去，不由有些尴尬。 董景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大步走向病床：“霜丫头，没什么不舒服？” “后脑勺和后颈疼死了。”季霜抬起水眸，可怜兮兮的望着董景业：“董副局，我这次差点挂掉，局里是不是该给我奖励？” 刚担心完的董景业没她气的瞪了她一眼：“伤都还没好就惦记上奖励了？” “就是因为伤没好才更加惦记呀。”季霜理直气壮道：“我现在疼死了，要是能有点奖励安慰安慰，说不定就没那么疼了。” 董景业冷哼一声：“还知道要奖励，看来是真没什么大事。“ 小陈在一旁偷笑。 顾仲宇见董景业有话要跟季霜说，放下手里的药水和棉签：“我到隔壁去看看戴刚。” 顾仲宇离开后，董景业才正式向季霜道了个歉：“霜丫头，这次是我的大意让苏志强钻了空子，才让你受了伤，我跟你道歉。” 霜丫头有个好歹，顾仲宇这小子都能把他给生吃了，不蘸酱油那种。 其实公安局档案员这个职位说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嘛，就是局里大部分档案都是对外保密的；说不重要，就是管理档案的人员不需要懂得太多的办案手法，只需要严谨和嘴巴严实就够了。 小黄刚进局里的时候也是经过一番考验的，却没想到苏志强和小黄会有亲戚关系，而且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小黄。 “没事，”季霜道，这种事怎么能怪他呢：“只要苏建贵那些人全都落网就够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盯上，连累到家人。 这时小陈开了口：“谁也没想到苏志强会去拦截你们，幸好顾同志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昨晚他们在抓捕苏志强时的情景，小陈也是一阵后怕。 董景业和小陈跟季霜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季霜，季霜才知道顾仲宇说得太轻描淡写了。 知道那个受了重伤的公安也没有生命危险，季霜忍不住感慨：“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说完案子的事，董景业看着她道：“你现在这样，要不要知会你家人一声，让你家里人来照顾你？” 季霜想了想。 顾仲宇自己都是个伤患，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照顾自己，而且戴刚那边也需要人照看，她不想麻烦顾仲宇。 想到这，季霜道：“麻烦董副局到我家把我哥叫来，我受伤的事只能告诉我哥一个人，我不想我爷奶还有我爸妈他们担心。” 第84章 拉低酒楼档次 84 董景业点头：“我明白，明天我亲自到你家跑一趟。” 他和小丫头的父母也算是熟人了，借口把季奎叫到县城来，他们也不会多想。 不过，董景业注定要白跑一趟。 “我哥和安禾昨天就去鹏城了？”季霜傻眼。 “你家就你爷奶在，你奶奶说你爸妈在医院食堂帮忙，至于你哥他们，是昨天接到鹏城那边打到村里的电话后就收拾东西，连夜赶往鹏城的。”董景业把季家的情况转述给季霜。 季霜听后有些不放心：“董副局，我想往鹏城打个电话。” “医生不是说你现在不能下床的吗？”董景业不敢苟同的看着她。 医院是有电话，可那电话在二楼的院长办公室，她怎么去？ “医生是担心我脑震荡才不让我下地的，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头不晕，又不吐，不会是脑震荡的。” 董景业瞪了他一眼：“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生呢！” “这不是常识吗？”季霜据理力争：“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出去外面打！” 董景业气笑了：“你还威胁上我了？” “我在跟董副局商量。” 有她这样商量的吗？ 董景业气结，站起身：“怕了你了，我去跟院长说说。” 季霜弯起了眉眼：“谢谢董副局！” 董景业回来的时候还推了一辆轮椅，让季霜坐上去，亲自将她推到院长办公室。 鹏城的酒楼拉了部电话，季霜直接把电话打到酒楼。 接电话的是秦顺良，听到季霜的声音，他意外又开心：“霜丫头，新年好啊。” 现在离元宵还有好几天，还算是新年。 他之前听自己媳妇说季霜几个到家里拜年的事了，心里很是高兴。 季奎和安禾两个昨天半夜到的县城，一大早又出去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上话。 “秦经理，我哥和安禾他们在吗？”这个年代电话费贼贵，季霜长话短说：“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我哥他们为什么要连夜赶鹏城？” “出事？”电话另一头的秦顺良愣了愣：“没有啊，就是昨天有人来酒楼找你哥和安禾，知道他们回了老家过年就问了你们村的电话，你哥和安禾昨天半夜来到酒楼，也没说什么事。不过看他们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你也别太担心，等他们回来，我让他们给你回个电话。” 听了秦顺良的话，季霜稍稍放下心来，又问起了酒楼的情况。 “酒楼过年那几天的生意特别好，我们差点忙不过来。”说起生意上的事，秦顺良心情就更好了：“鹏城不少外地人没回家，过年那几天我搞了个六折优惠，吸引了不少外来工。 “别看那些外来工干的都是辛苦活，可他们挣的钱不少呢，也舍得花，这些天，每天都有外来工到酒楼来吃饭……” 秦顺良说了好几分钟，最后道：“霜丫头，我现在有些后悔把酒楼装修得太豪华了，不少外来工因为咱们酒楼的装修太好而不敢进来呢。” “秦经理，凡事有舍才有得！”季霜听罢秦顺良的话后笑了起来：“当初咱们酒楼的装修就是按中上水准装修的，一开始咱们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一段时间来过渡的吗？现在开张还不到一个月，咱们可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 电话另一头的秦顺良沉默了下来，季霜又道：“当然了，凡事都没有绝对，谁也不能保证咱们的酒楼生意一定能做起来。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咱们酒楼真的做不起来，到时候再进行整改也不迟。可是现在，咱们应该坚持咱们当初的想法。” 秦顺良当初选择把酒楼开在这个地方，还有酒楼的装潢和菜色的定位，都是有选择性的。 如果只想做外来工的生意，大可以直接开个大排档，外来工们吃起来更加放松没压力。 季霜的话给了秦顺良当头一棒：“霜丫头，是我着急了。” 他是看着每天来酒楼吃饭的客人不多，才想出六折优惠的办法吸引客人，可经季霜这么一提醒，他才惊觉之前每天都来酒楼吃饭那几桌客人这些天都没再来了。 是他把酒楼的档次给拉低了！ “秦经理，”季霜像是猜到了秦顺良的心理活动一般，问道：“您是不是把菜色也换了？” 要是按原来她定的那些菜色，每天都六折优惠的话，酒楼根本就没多少钱赚，秦顺良不可能高兴成这样。 秦顺良有些心虚：“是的，我为了降低成本，把招牌菜都换了，菜色没有之前好。” 季霜无奈的单手抚额：“秦经理，您这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呢。” 秦顺良是个知错能改的：“我马上就结束优惠活动，把招牌菜换回来。” “秦经理，现在不能马上结束。”季霜急急制止他：“既然您话说出去了，就该说到做到，把优惠活动举办到元宵节，不然会坏了咱们酒楼的口碑的。” 秦顺良在国营饭店呆得太久，人虽精明，但有些观念总是改不过来，看得不够长远，季霜不得不多费点心思。 季霜又对秦顺良交待了一番，这才挂上电话。 一旁的董景业把她这个电话从头听到尾，她一挂上电话就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块做生意的料。” 季霜挑了挑眉：“所以说董副局长您该偷乐着，要想办法把我留下来才是。” 又想讨奖励？ 董景业假装听不出她意有所指的话，笑着道：“行了，赶紧回病房，不然院长该找你收电话费了。” 这丫头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要是在供销社打的电话，不得心疼死她？ 季霜感觉到自己除了后脑的伤口还有后颈有些疼，并没有脑震荡的症状，等董景业一走就悄悄去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去了隔壁病房看望戴刚。 戴刚刚刚醒来，见到季霜冲她虚弱的笑了下。 “戴大哥，”季霜走了过去，看着他郑重的开口：“戴大哥，昨晚谢谢你！” 昨晚要不是戴刚，她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第85章 其实我车技真的不错的 85 戴刚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可以，说话的声音很低：“季霜姑娘不必不用这样，要是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救。” 季霜知道保护群众是戴刚的职责，可他救了自己，该道的谢还是要道的。 “戴大哥，我答应过你，等咱们都安全了，我给你送十瓶鱼干辣酱的。”季霜笑着道：“不过你现在受伤不能吃辣，等你伤好了我就给你送来。” “那我就不跟季霜姑娘客气了。” 要是别的东西，戴刚不可能接受，可是他很馋季霜做的鱼干辣酱，就没跟她客气。 季霜坐着公共汽车回了凤元镇，眼看天都黑了，为了安全起见，她直接去了医院食堂，等着自己父母一块回村。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季奎和余安那边都没给季霜回电话，季霜实在不放心，又给鹏城的酒楼打了个电话。 秦顺良偷偷告知季霜，季奎和安禾说要搞一个大生意，季奎两人不让秦顺良告诉她。 “你哥说到时候要给你个惊喜，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秦顺良挂电话前说道。 挂了电话，季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有安禾在，哥哥的安危她是不担心的，可哥哥说要搞大生意，她真的没法放心。 左思右想后，季霜决定再跑一趟鹏城。 秦顺良知道季霜要去鹏城后，说道：“正好我儿子和女儿放假，也说要来酒楼看看，我下午回去接你们！” 秦顺良回来天都黑了，他这个年纪不像余安年轻精力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到兰溪村接上季霜。 再见到季霜，秦晓丹和秦晓轩都很兴奋。 “霜霜，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啊？”秦晓丹一脸惊讶的看着季霜。 “我瘦得很明显吗？”季霜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感觉自己瘦了啊。 “霜霜这哪里是瘦？”郭静婉温柔的笑道来：“霜霜这是长开了，变漂亮了。” “阿姨，您就别逗我了，这才几天没见呢就长开了？”哪个女孩子被夸漂亮都会很开心，季霜也不例外，不过她知道郭静婉说的是客套话。 “霜霜，我妈可从来不说谎的。”秦晓丹却盯着她仔细看了又看，非常认真地说道：“还别说，经我妈这一提醒，我也发觉你真的变得更加漂亮了。” 季霜哭笑不得。 这母女俩夸人的水平真是高，都把她夸得心花怒放了。 “霜霜妹妹，我妈真不说谎的。”坐在副驾驶室的秦晓轩突然回头冲季霜来了一句。 “我信！”季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可脸上的神情却和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却完全是两个意思。 开车的秦顺良被逗得大笑起来。 秦顺良这一笑，郭静婉母子几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是真的觉得季霜变好看了，可她却不相信。 秦晓轩还没有学开车，季霜怕秦顺良一个人开车太累，待他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就提出让秦顺良休息，由她开一段路。 秦顺良早就知道季霜会开车了，可是秦晓轩作为一个大学生，是知法守法的：“爸，霜霜妹妹过了年才16岁，怎么能开车上路？” 好，她错了。 季霜不好意思的顺了顺刘海。 她前世拿了驾照，可这具身体却还未成年，没法考驾照。 “没事，我听奎子说，霜丫头的车开得不错。”秦顺良不在意道：“说实话，昨晚我从鹏城开回来就有些累了，就让霜丫头替我一会，不然我眼睛和这腰都受不了。” 郭静婉心疼自家男人，不由对儿子道：“早让你学车，你偏不愿意学，不然也能替你爸了。” 秦晓轩无言以对。 他不是不愿意学开车，他是学业紧，根本就腾不出功夫去学车。 可看着父亲脸上明显的疲惫，秦晓轩到底没再出声阻止。 季霜换到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后，侧头对全身紧绷的秦晓轩道：“晓轩哥，其实我车技真不错的。” 秦晓轩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信。” 季霜干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等开出一段路程后，秦晓轩和秦晓丹发现季霜没有说大话，她开的车比自己父亲还要稳，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季霜开出一段路程后，发现秦顺良一家子全都睡着了，而且都朝一边靠去，姿势都一样，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秦顺良醒来的时候，发现季霜都把车子开进鹏城了。 “这么快就到了？”秦顺良下车，伸展了下手脚，指着前面装潢豪华的酒楼对自己媳妇和儿女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酒楼。” “这酒楼好高啊。”秦晓丹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楼房和这么奢华的装潢，都有些惊叹不过来了。 不过酒楼附近会不会太荒凉了，酒楼开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啊。 秦晓丹惊叹过后又忍不住替自己父亲和季霜担心起来。 酒楼开在这里，有生意吗？ 秦晓轩到底是在京都呆过的人，这会见到酒楼倒没太大的反应：“这地方虽冷清，但应该也是可以放手一搏的。 就是风险大了些。 毕竟装修酒楼这些前期的投入大了些，他知道父亲几乎把家里的老底都掏空了。 好在家里还有个粉条厂，每个月有不少盈利，不然他也不敢支持父亲到鹏城来开酒楼。 进了酒楼，季霜第一时间问了服务员，知道哥哥和余安还没有回酒楼，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霜丫头，安禾那小子精着呢，你哥跟他在一块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了。”秦顺良出言安抚着季霜。 季霜笑了笑：“秦经理，您先带阿姨他们去休息，我到后厨看看。” 其实就是有安禾那家伙在，她才更担心的。 别看安禾那家伙平日里好像除了吃，凡事都不上心，实则是个狠人，这从当初帮她赶走黄有石顺带宰了他一笔和收拾那两个小混混时就看得出来。 哥哥本就受港台剧涂毒甚深，安禾要是在一旁挑唆，哥哥脑子一发热，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季霜一边担心着自家哥哥，一边进了后厨给秦家人安排了桌接风宴。 第86章 季奎和余安的“大生意” 86 “早听我爸妈提过霜霜妹妹厨艺好，真的尝到霜霜妹妹的厨艺才知道我爸妈所言不虚。”秦晓轩尝过季霜做的菜后不得不惊讶：“就霜霜妹妹这厨艺，不逊色于京都国营饭店的大厨呢。” 秦晓轩夸张的语气让季霜弯眸笑了起来。 她之前还觉得秦家就秦晓轩一个实在人，现在听到他这话，真心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当然了，季霜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晓轩哥过奖了。” 秦晓丹满脸羡慕的说道：“霜霜你以后的丈夫就有口福了！” “姐，”秦晓轩无语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霜霜妹妹还是个孩子呢，你说这话合适吗？” 秦晓丹白了自家弟弟一眼：“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我说这话有错吗？” 她真的太喜欢霜霜这性子了，不但书念得好，性格开朗，还有一手好厨艺，胆子也大，想着她将来要是能当自己弟妹也不错，谁知她这个弟弟根本就领会不到她的用意。 秦晓丹有些郁闷。 向来温和的郭静婉听到自家女儿这话后放下筷子，板着脸道：“你也知道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我让你去相亲，你怎么不去？” 秦晓丹拍了下自己额头。 失策了！ 她不该在母亲面前说这些话的。 秦晓轩抿唇偷笑，给了季霜一个看戏的眼神。 看着秦晓轩幸灾乐祸的样子，季霜也偷笑起来。 秦家氛围好，一旁的季霜也受到了感染，心情愉悦起来。 只不过她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他们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季奎和余安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酒楼。 季霜猛的站起身：“哥，安禾，你们去哪了？” “吃饭呢？”余安和季奎各自抹了把脸，就在桌子边上坐下：“正好饿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秦顺良用眼神示意季霜，要她有什么话等他们吃完饭再说。 两人吃完饭，直接撂下一句话：“我们的制衣厂后天开张！” 说完，两人抬腿就走。 秦顺良被这个消息震得瞪大了双眼。 季霜：！！！ 制衣厂？！ 这两个家伙懂制衣行业吗？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季霜冲着两人背影喊道。 “我们两晚上没睡了，先回去补个觉。”余安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不见踪影。 “霜丫头，你先别急，等他们休息好了再问也不迟。”秦顺良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听季奎和安禾的意思，他们好像把一切都搞定了，制衣厂就剩下开张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都替这两小子着急，更别说是霜丫头了。 季霜心口发堵。 她不是不看好他们办制衣厂，她是担心两个家伙被人给骗了。 毕竟在这处处还要票证，各方面都严格把控的年代，他们两个两天功夫就决定要开厂？ 他们是开玩笑的？ 他们哪来那么多钱去办厂？ 季奎和余安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季霜是愁得一个晚上没合眼。 季奎和余安是饿醒的，他们想起来找吃了，谁知一出门就看到季霜站在他们房门口，冷眼盯着他们。 季奎和余安：“……” 季奎被自家妹妹盯得心里直发毛，讪讪开口：“老妹，你……这都中午了，你吃饭了吗？” “你们还知道饿？”季霜没好气道：“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然午饭就别吃了！” 季奎知道躲不过了，只好侧身让自己妹妹进屋：“老妹，屋里说。” 一进了屋，季奎就把自己和余安为什么突然要办制衣厂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妹妹：“我们跟供应商都联系好了，各种设备也都到位了，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我和安禾打算放手一搏。” 季奎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妹子一眼。 余安见不得季奎这怂样：“霜霜，你跟秦经理合伙开酒楼不就是因为看中鹏城这个地方吗，你也看出鹏城这边有发展的前途，对不对？你能放手搏，我和你哥为什么不能？” “你们要办制衣厂我不反对，可是你们对制衣行业了解多少？”季霜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看着余安问道：“我可以不问你们哪来的钱办厂，我就问你们懂成衣市场的流行元素吗？你们懂制衣的流程吗？你们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吗？你们生产出来的成衣有销售的渠道吗？” 季奎听得瞠目结舌。 办个制衣厂有这么多门道的吗？ 安禾说生产出来的衣服要是卖不出去，他们随便摆个地摊也能把衣服卖出去的。 之前摆地摊卖解放鞋的经验给了季奎十足的信心，然而季霜一番话就如一盆冷水把季奎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就说这事要先跟自家妹子说的，安禾偏不让。 季霜的话余安出沉吟起来。 之前他的确没有考虑这么多。 不过，他并不是太担心。 如果真不行，他再拉下脸皮求人帮忙呗。 “哥，安禾，你们想要开制衣厂也不是不行，但你们至少要先花心思和时间去了解一下这个行业，还有市场的动态再行动，你们这样横冲直撞的，能做好什么事？”季霜可谓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了。 余安桃花眼一闪，突然热切的望着季霜：“霜霜，要不你也入股，我觉得现在办制衣厂是很有前景的，我给你分三成股，你就专门为我们出谋划策，怎么样？” 别看这丫头年纪小，懂的东西却不少，她今天能对他们说出这番话来，说明她对制衣行业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总比他们两眼一摸黑强。 “对对对，”季奎也兴奋道：“老妹你就入股。” “我可没钱！”季霜想都没想就拒绝。 想了想，又提醒道：“你们也别这么冲动，多做了解，晚点再开张。” “我们已经把厂址都定下了，还付了半年的租金，还有设备都拉到厂里了。”季奎不敢直视自家妹妹那吃人的眼神，低声道：“工人也找了十来个，还签好合同了。”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季霜气得心口疼：“你们哪来的钱办这些事？” 第87章 苦大仇深的潘雯雯 87 “安禾向银行贷的款。”季奎越说越小声。 季霜觉得自己都快气晕了，这个安禾居然还知道银行能贷款，还有能力在短短两天就让资金到位，她真是小瞧他了：“你们拿什么做抵押？” “这个你就别管了。”余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就说入不入股？！” “我入你个头！”季霜跺了跺脚，气呼呼的出了屋子。 事已至此，她根本阻止不了他们了。 但愿两个家伙不会摔跟头！ 见季奎和余安两个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季霜也没心思在鹏城多呆，直接坐车回了紫英县。 出了车站，季霜先到县城市场买了一只鸡和一些药材去了国营饭店，然后借饭店的厨房给戴刚熬了一锅滋补的鸡汤送到医院去。 戴刚养了几天，精神已经好多了，不过脸色还是有些白，看到季霜，他笑了起来：“季霜姑娘这么忙就不用来看我了。” “我顺道。”季霜把盛鸡汤的锅放到床头几上，问道：“戴大哥，没人在医院照顾你吗？” 戴刚笑了笑：“医院有医生护士照看着就够了。” “之前顾大哥不是在的吗？”季霜要给戴刚盛鸡汤。 戴刚制止了她：“季霜姑娘，我刚吃过午饭没多久，还吃不下，晚点再吃。” 顿了顿，才回答季霜之前的问题：“头儿有公事要忙，不过每天三餐都有送饭过来。” 这都下午了才吃过午饭没多久，可见顾仲宇有多忙。 想了想，季霜道：“戴大哥，从明天开始，我让国营饭店那边给你送饭过来。” 顾仲宇是个工作狂，他自己还是个伤患，怎么照顾戴刚？ 戴刚现在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三餐哪能落下？ “不用这么麻烦，头儿会给我送饭的。”戴刚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可不敢麻烦季霜姑娘。 “戴大哥，顾大哥给你送的饭应该也是从国营饭店买来的，不如多付国营饭店那边一点脚程费，他们也能准时把饭菜给你送来，顾大哥还能轻省些。”季霜劝道。 听季霜这么一说，戴刚也觉得这样好像更方便些：“好，晚点头儿过来，我跟他说。” “好，等会我去饭店那边跟厨子交待一下，戴大哥你住院这些天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有些吃食也是要忌口，比如辣的。” 顾仲宇是个大男人，季霜担心他在吃食上太粗心了。 “那就麻烦季霜姑娘了。”戴刚不好意思的说道。 “戴大哥这样说就见外了。”季霜故作不高兴道：“我不过是给戴大哥送点吃的，比起戴大哥以命相救又算得了什么？” 戴刚还想说什么，季霜起身道：“戴大哥，我今天还要赶回村，得走了。等你出了院和顾大哥一块到家里去吃饭。” 季霜离开医院后又去了国营饭店一趟，然后才匆匆赶往汽车站，差点没赶上回凤元镇的公共汽车。 傍晚的时候，顾仲宇回到医院问戴刚晚上想吃什么，才知道季霜竟特意给戴刚送来了鸡汤。 “顾大哥，你上次受伤住院，季霜姑娘也给你送过鸡汤？”戴刚躺在床上问道：“闻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季霜姑娘说这鸡汤是她亲手炖的。” 顾仲宇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饿了吗？我拿去食堂给你热一热。” “好。”戴刚道：“汤这么多，我们俩一块喝也喝不完。” “我不喜欢喝鸡汤！”顾仲宇说完，端着汤锅出了病房。 戴刚有些纳闷。 头儿不喜欢喝鸡汤吗？ 他怎么不知道？ 县城医院的事季霜不知道，她一回到家就先洗了个澡，然后回屋子补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季霜睡得正香就听到自己奶奶在屋门口喊自己。 季霜急忙起床，穿衣出了屋子。 “霜霜，雯雯来了。”季奶奶一看到孙女就笑指着厅里的小姑娘说道。 “雯雯，你怎么来了？”季霜一抬头就看到八仙桌上放着一个大袋子，显然是潘雯雯提来的，不由瞪了她一眼：“来我家还需要买礼物的吗？” “季霜，我这次可是来你家避难来了，空着手不好意思。”潘雯雯笑嘻嘻道。 见潘雯雯脸上除了无赖的神情，并没有其他情绪，季霜稍稍放心：“避什么难？” “这不是马上开学了吗？我爸妈逼着我念书，说要中考了，一天都不肯放过我，我就借口来让你帮我补课，我爸妈不知道多高兴呢。” 潘雯雯是越说越郁闷，好像除了念书，她就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季霜好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这次期末考进步很大，你爸妈只差把你供起来了吗？” 这次潘雯雯期末考试考了个全级前十五名，都把潘家父母高兴坏了。 当然了，季霜还是稳坐全级第一的位置。 或许因为习惯了，季霜并没有因为得了全级第一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潘雯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别提了，我大伯不是回家过年了吗？也不知道他跟我爸妈说了些什么，我爸妈这几天就差拿着火钳子守在我书桌旁了，我真的要疯了。” 爸妈要过完元宵才去上班，她在家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季霜有些不厚道偷笑起来：“你爸妈难得在家关心你，你该知足才是。” 潘雯雯翻了个白眼：“这种关心我无福消受。” 季霜大笑起来。 潘雯雯凶巴巴瞪着她：“你不会不欢迎我？” “欢迎之至！”季霜打开礼物看了看，见是一瓶白酒和两条腊肉，还有一包糖果：“东西我收下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带点粉条和几瓶肉酱回去。” 她若不把这些东西收下，潘雯雯住得也不会安心，到时候回她一些礼就是。 “季霜，你听说没有？”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潘雯雯没有放在心上，她撇了撇嘴道：“那个徐林他这次期末考的成绩居然也不差，是全级二十二名！” 徐林的成绩平平，能入全级六七十名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这次居然给他往上爬了几十名！ 第88章 盘下隔壁铺子 88 季霜有些意外：“他受什么刺激了？” 问完，季霜又是一脸恍然：“不会是因为武玉梅？” 潘雯雯嗤笑一声：“不然还能因为谁？” 她早就看出徐林暗恋武玉梅了，武玉梅明知道徐林的心思却装作什么都不知，还拼命的装可怜，都快恶心死她了。 “看来徐林对武玉梅是真爱呢！”季霜对徐林是满心的敬佩。 毕竟不是谁都能眼瞎到底的！ 潘雯雯乐了：“没错，就是真爱！” “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免得被徐林超越了。” 季霜对潘雯雯使用激将法，想让她再努力一些，谁知潘雯雯却很佛系：“超越就超越呗，我跟那个蠢货较什么劲？” 季霜想想也是。 转眼到了开学前一天，潘雯雯提着季奶奶给她打包好的回礼出了季家。 季霜将她送到村口，潘雯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对季霜问道：“季霜，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很多？” 之前合身的衣服，这几天总感觉穿得不太舒服，好像小了点。 季霜哈哈大笑起来：“都让你多吃菜，少吃饭的，你偏不听！” “谁让你做的菜那么好吃，而且菜不是用来下饭的吗，哪有光吃菜的？” “我煮菜的时候都尽量少放盐了，不下饭也能吃。”季霜知道潘雯雯喜欢自己做的菜，可谁知道她这么能吃？ 每顿一碗汤，两碗饭，还有不少的菜，吃得不亦乐乎，现在后悔太迟了。 “要死了，回去被我爸妈看到我这副模样，一准把我骂死。”潘雯雯哭丧着脸道。 季霜见她半天都不上车，不由揶揄道：“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赶紧回去，明天学校见！” 开学这天，季家小吃店也重新开门做生意了，还是做早饭和午饭。 季家小吃店一开门，最高兴的莫过于附近的住户。 在这个缺衣少穿的年代，普通人家家里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吃得好一些，这几天早就有人想出来打打牙祭了。 还不到放学时间，季家小吃店就挤满了客人。 这些客人有附近的住户，还有是从医院食堂那边听说季家小吃店而过来尝鲜的。 季庆国和冯雪英好不容易招呼完客人，不由低声商量起来。 “咱们把隔壁的铺子也一并盘过来？”季庆国道。 冯雪英没有意见：“这事你作主就是。” 顿了顿，又道：“等霜霜放学，先跟霜霜说一声。” 季庆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其实在自家闺女做出蘸酱和肉酱后，他就有了把隔壁铺子盘下来的想法。 当时他是想着隔壁铺面专门用来卖肉酱和蘸酱，再让不定性的儿子来看铺子。 后来儿子去了鹏城，还在那里做起了摆地摊的生意，他也就歇了这心思。 可今天学生都还没放学小吃店就坐满了客人，他又有了把隔壁铺面盘下来的想法。 季霜放学后，季庆国和冯雪英把这个想法跟她一说，季霜是举双手赞成。 “可以啊，”季霜道：“到时候可以把两边的铺面打通，留出一小块地方摆个货架，专门摆放蘸酱和肉酱。” 在开小吃店初期她就有想过，季家小吃店的生意要是越做越好，到时候就把生意扩大，再请两个服务员减轻父母的工作量。 现在生意比她预期的要好，父母既然要盘隔壁的铺子，她当然是支持了。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季霜一同意，两人转天就见了隔壁铺面的房东，把合同签下，并把一年的租金都一起给交了。 一开始，隔壁房主知道季庆国要把两边的铺面给打通是不同意的，后来季庆国答应房主，将来他们小吃店要是不做了，就帮他把这道墙给砌回去，并帮他把整间铺面重新刷白，等于帮他装修一次，隔壁房主才勉强点了头。 季庆国和冯雪英恐怕都想不到，他们一把隔壁的铺面给盘下来，就有人上门问了房主，愿意每个月付比季庆国多五块钱的租金，让房主把铺面租给他。 房主心里自然是后悔的，然而季庆国听从季霜的意思跟他把合同都定下了，是没办法反悔的。 房主没有跟季庆国提这事，不过半个月后季庆国还是从一位与房主有亲戚关系的学生口中得知此事。 季庆国斟酌了许久，最后提了几瓶蘸酱和肉酱去了房主家里。 “怎么样？”冯雪英一看自家男人回来，就急急问道。 “咱们的人情到了，剩下的就看房东怎么想了。” 此时的冯雪英很后悔签合同的时候把时间签得太短了：“早知道就跟房东签上三年五年的合同，咱们也能安心几年。” 如今小吃店生意这么好，冯雪英很担心一年后房主不把隔壁铺面租给他们，而转租给其他人，到时候季家小吃店的生意肯定是有影响的。 “担心不了那么多。”季庆国安慰着自己媳妇：“你看见没有，昨天市场旁边也开了一家专卖早餐的铺子，以后做生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咱们趁着现在生意好，尽量把小吃店做好留住熟客，只要客人不流失，咱们的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 冯雪英想想也是。 有了自家闺女提前给了他们心理准备，镇上有其他人开铺子，季庆国和冯雪英都不觉得吃惊。 季庆国和冯雪英一边忙着小吃店的生意，一边请了泥水匠帮忙把两边的店铺打通，又把隔壁粉刷了一遍，再摆上桌椅和放蘸酱和肉酱的货架，一间小铺子很快就变成一间大铺子了。 不过两边的铺子一打通，只有季庆国和冯雪英两人看着这个小吃店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季庆国决定请两个帮工帮忙招呼客人，厨房里还是由他们夫妻俩负责。 知道自己父母打算要找村里的妇人来帮工，季霜很不赞同：“爸妈，请村子里的乡亲来帮忙，做得好的话还好说，可要是她们没把事做好，或做错什么，你们是说她们还是不说呢？说了又会不会伤了感情？” 不是她冷情冷意，不愿意帮衬乡亲们，她是担心父母的一片好心换来乡亲的怨怒，到时候伤了感情后悔都来不及。 第89章 小吃店请帮工 89 冯雪英面露迟疑：“不至于？” 他们也是想着自己家的条件好了，对村子里的乡亲能拉扯一把是一把，其他的事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季庆国却是认真的想起自家闺女的话来。 霜霜说得没错，他们想帮衬乡亲的心是好的，可万一真如霜霜所说，来帮工的乡亲做错了事，他们有可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到时候又会不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呢？ “爸妈，”季霜见父母没有吱声，继续说道：“你们想帮实乡亲们不是只有让他们做帮工这个办法，咱们小吃店的生意越好，需要用到的青菜腌菜等就会更多，这些东西咱们一直都是从乡亲们那里收购的，这也算是在帮乡亲们了。还有秦经理粉条厂城要的红薯粉，咱们不也一直先顾着兰溪村的乡亲们吗？” 秦顺良的粉条厂生意越做越大，之前他们联系好那两家的红薯粉根本就不够，如今他们跟兰溪村的乡亲们都说好了，定期给粉条厂供应红薯粉，一年到头也能挣个百八十块，乡亲们其实已经很知足了。 季庆国点头：“行，请帮工的事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拉扯乡亲们一把。”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是重感情的人，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跟乡亲们坏了关系。 冯雪英也道：“霜霜说得没错，咱们有的是其他办法帮衬乡亲们，帮工就请别人。” 几天后，季庆国和冯雪英请了两个家离小吃店很近的两位妇人来帮忙。 其中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叫吴玉，她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已经上了小学，最小的才一岁多，都由家里老人帮忙带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一听人说季家小吃店想招帮工就来询问了。 季庆国和冯雪英看她穿着虽不是很新却干净得体，试工了一天，手脚也很麻利，就答应留下她，不过给她一个月的试用期。 另一个位妇人祝红花，年纪比冯雪英大上几岁，丈夫两年前病逝了，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儿子22岁，正张罗着相亲，可因为祝红花的儿子个子小，家里只有一间老祖屋，相看的好几个姑娘都没有看上她儿子。 季庆国和冯雪英见祝红花脾气温和，也把她给留了下来。 试用半个月后，季庆国和冯雪英对吴玉和祝红花都很满意，提前结束了她们的试用期。 吴祝两人都很开心，做起事来更加用心了。 见两人招呼客人的时候都很和气，就算偶尔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也能隐忍，季霜觉得父母不掺杂个人感情的时候，看人还是挺准的。 学校里，只剩下不到一学期的初三级师生都为了最后的冲刺而努力着，唯有季霜一个人还跟往常一样，直到上课铃响前一刻才进教室，下课铃一响就离开。 老师有心劝季霜几句，奈何她每次考试都是稳坐年级第一，还与年级第二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潘雯雯有时候都对季霜这悠闲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季霜，我真想掐死你这个妖孽！” 季霜拍了拍她肩膀：“来，跟我一起做个深呼吸~~再呼吸~~” 潘雯雯被季霜引导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拿眼瞪她：“逗我玩呢？“ 季霜笑着安抚道：“过犹不及，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潘雯雯苦着张脸道：“我也想放松，可我发觉自己这里也不懂，那里也不懂，就连老师平日里讲过无数遍的习题我有些都给忘了……” 季霜知道潘雯雯心里着急，可她越是这样急就越记不住东西。 “雯雯，你不懂的题我会给你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自己的情绪和你的作息时间，晚上不要熬得太晚，白天才有精神。” 穿到这具身体后，季霜才发现学霸的学习方法并适合每一个人，之前她把自己的学习方法教给了潘雯雯，奈何收效甚微。 “放宽心，我会帮你的。”季霜觉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缓解潘雯雯的紧张情绪，不然她都担心潘雯雯会把自己给逼疯。 “我也想放松，可又怕一放松成绩就往下掉。” 潘雯雯自己本来也不是太紧张的，可是她爸妈每个星期都要给她打电话，问她学习上的事，还有大伯，时不时地给她点压力，她能不急吗？ 季霜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段时间你晚上别回去了，就跟我一块在镇上住。” 去年冬天天气冷，又经常下雨，季庆国和冯雪英在镇上租了房子住，现在天气开始暖和了，他们已经很少在镇上过夜，房子就空在那里。 潘雯雯精神一震：“这样再好不过了！” 有季霜在，潘雯雯莫名觉得心安。 半个月后，潘雯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学过就忘，潘雯雯自己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她抱住季霜，带着依赖道：“季霜，我爱死你了。” 季霜嫌弃的推开她，一脸戏谑道：“前阵子也不知道是谁说想掐死我的？” “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说的？”潘雯雯板着小脸，一副准备找人拼命的样子。 季霜认输！ 这家伙够狠，连自己都骂，她还能如何？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不用补课的星期天，季霜和潘雯雯各自回了家。 季霜刚回到家，季老爷子就道：“你哥半个月前把电话打到村里，要你回来给他回电话。” 季霜不确定鹏城那边有什么事，急忙到村委那里给季奎回了个电话。 季奎一接到季霜的电话就跟她喊“救命”。 季霜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季奎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妹妹给吓到了，顿时有些心虚：“老妹，是厂里出了点事。” 季霜微微松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只要不是人出事就行了。 季奎支支吾吾的：“老妹，你之前说得都没有错，我和安禾不了解服装行业，不懂什么流行元素……” “说重点。”季霜打断他。 第90章 制衣厂的裤子滞销 90 “老妹……我们生产出来一大批裤子卖不出去。”电话那头的季奎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供应商那边催货款催得紧，安禾说去找朋友想办法，都半个多月了还没回来。” 季霜眉心跳了跳：“安禾出事了？” “没有，没有。”季奎见妹妹又误会了，忙道：“安禾昨晚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还要过几天才能拿到钱，等拿到钱就能给供应商付货款了，可是供应商好像等不及了，银行那边收到消息，前两天也找我谈了话。老妹，你就给我出出主意。” 季奎一口气说完，大大松了口气。 要不是安禾昨晚提醒他找老妹帮忙想办法，他都差点把自己老妹给忘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有点大，老妹怕也搞不定了？ 季霜气结：“你们要是早能听我的，制衣厂晚点再开，能弄到今天这局面吗？” “老妹，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快帮我们想想办法。” 季霜捏了捏眉心，咬牙问道：“你们生产了多少裤子销不出去？” 电话那头的季奎干笑一声。 季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声音微提：“到底多少？” “一……一万条……” “多少条？！”季霜声音差点把电话那头季奎的耳膜给震破。 “……一万……”季奎弱弱道。 季霜恨不得穿过电话线去劈开季奎和余安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没有试销就敢生产一万条裤子出来？你们当是青菜萝卜呢，别人每天都要买？” 季霜真的快被他们给气吐血了。 “老妹，之前我们到羊城进的解放鞋都那么好卖，我们想着这裤子又不用布票，肯定能好卖，其实一开始我和安禾去摆过两个晚上的地摊，一个晚上就能卖出二十多条裤子，就加大了生产，谁知道……谁知道一没控制，裁床那边就裁出一万条裤子的布料了，我们只能让工人做成成品了。” 他们一个没注意，车间生产出来的数量就超过了他们预计的太多了。 “你们开制衣厂就没个章程的吗？”季霜气得冲着电话大叫起来。 这都什么人？ 一个晚上卖了二十多条裤子就能一口气让制衣厂生产出一万条来，剩下的他们要干吃吗？ 季奎被吼得不敢说话了。 章程他们一开始是有的，后来为了鼓励工人，他和安禾商量后决定给工人计件，工人为了多挣点钱就没日没夜的干，这不就有一万条裤子了？ 季奎在电话另一头都能感觉得到季霜满腔的怒火，但为了自己的制衣厂，季奎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妹，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季霜脸都气黑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老妹，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季奎哀求道：“要不你再来鹏城一趟？我和安禾回去接你也成，过来帮我们想想办法？” “哥，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是中考了？你让我现在请假去鹏城？你就不怕我中考考砸了？” “老妹，我对你有信心，你就算请假也一定能考上县重点高中的。”季奎比季霜自己还要有信心：“老妹，我们向银行贷了款，又欠供应商那么多钱，再想不出办法，我和安禾都会坐牢的，你就帮帮我们。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说向左，我们绝不向右！” 季霜也不想给他们收拾这样的烂摊子，可哥哥说得没错，他们要是不把事情解决，很可能会被告的。 摊上这样的哥哥，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不用你们接，我明天自己坐车去鹏城！”季霜绷着小脸道：“安禾那边让他继续去借钱，做好两手打算。” 她又不是神仙，一万条裤子说处理就处理得了？ 季霜答应去鹏城，季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好，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入关！” 季霜挂完电话，一出屋子就对上村支书难看的脸色，想到自己刚才说只打两分钟的，这一打就说了半个小时，有些不好意思，忙掏出十块钱递给村支书：“支书伯伯，这是电话费，您收下。” 村支书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电话是公共财产，让季霜打了这么久，到时候电话费的单子一出，乡亲们会对他有意见的。 算霜霜这孩子懂事。 家里人知道季霜在这个节骨眼要去鹏城，都很反对，特别是季庆国和冯雪英：“什么事能比你中考重要？你哥那里不用理他！”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季霜没敢把季奎两人开办制衣厂，还有一万条裤子滞销的事告诉他们。 “爷奶，爸妈，中考的事我心里有数，我就是去鹏城几天，回来后很快能把功课补回来的。”季霜道：“我下午已经到刘老师家里向她请过假了，刘老师都已经同意了，说明刘老师对我是有信心的，爷奶，爸妈，你们也得对我有信心才是。” 季霜没有说自己下午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让刘老师批她假的。 听季霜这么一说，冯雪英就不那么坚持了：“刘老师真的同意你请假了？” “是的，刘老师批了我一个星期的假。” 刘老师本来说最多批她三天假，她一再向刘老师保证，一回来就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而且下一次考试依然会保持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刘老师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的。 “既然刘老师都同意了，那你就去，路上要小心。”季庆国和冯雪英松了口。 作为家长，他们对老师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 季霜笑了起来：“爸妈，你们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鹏城了。” 季霜第二天傍晚到鹏城关外的时候，秦顺良和季奎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妹，我帮你提包。”季奎殷勤的接过季霜装着换洗衣服的和课本的包包，并帮她打开车门。 秦顺良边把车子往季奎和余安的制衣厂开，边替他们愁道：“霜丫头，你来了也好，一万条裤子呢，要销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季霜冷冷的瞥了季奎一眼。 季奎自知理亏，不敢接话。 第91章 代销 91 季霜一开始以为季奎和余安的制衣厂只是个小作坊，不过知道制衣厂有一万条裤子滞销后就猜到他们这制衣厂不是小规模的作坊，但是在看到堆积成山的裤子后，季霜还是被狠狠气到了。 “你们就把生产出来的裤子这样堆着？” 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吗？”季奎一脸无奈：“我们发不出工人的工资，负责熨烫的工人罢工不干了。” 季霜思索片刻后，道：“先找人把这些裤子整理一部分出来。“ 季奎眼睛一亮：“老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季霜给了他一个眼刀子：“你从今天晚上开始就出去支摊，能卖多少是多少，总比把裤子堆在这里强。” 这一时半会的，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她是觉得，裤子能卖出一件是一件。 季奎愣了愣。 又要他去摆地摊？ 以前他觉得摆地摊赚钱是件很快乐的事，可现在看着这上万条裤子，他心里急啊，哪还有心思去支摊？ “老妹，就算支摊一晚上能卖出几十条裤子，这一万条得卖到什么时候啊？” “什么都不做，这些裤子就能卖出去了吗？”季霜没好气道：“办法又不是眼睛一闭就能想出来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收点钱回来！” 一条裤子能卖十六七块钱，卖出十几条就能收回两百来块，它不香吗？ 季奎想想也是，能卖几条是几条。 当天晚上，季霜陪着季奎去了夜市。 夜市的人不少，只不过逛夜市的大多都是男外来工，而季奎和余安的制衣厂生产出来的都是女裤，能卖出去才怪！ 两人支好摊子一个多小时后才有几个男人围过来询问裤子价格，他们是想把裤子寄回才家，给家里的媳妇或女儿。 “之前我和安禾卖出去那些，也是他们买来寄回老家的。”季奎对自家妹妹道。 季霜心念一动，有了个想法。 到收摊的时候，一算卖出了19条裤子，总共收回三百来块，季奎还是挺高兴的。 “要不是供应商那边催货款，还有银行那边还款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这样慢慢卖，迟早也能把一万条裤子给卖完的。” “就怕你卖一辈子都卖不完！”季霜没好气道。 她是知道鹏城和羊城等几个城市的发展有多快，特别是服装市场，不消几年就会呈饱和状态，这些裤子的款式也很快会被市场淘汰了，还慢慢卖呢！ 季奎想辩驳，可是对上自家妹妹那怒气未消的小脸，当即怂了。 夜里收完摊，季霜让季奎把制衣厂负责熨烫的工人全都叫到制衣厂，先给她们把工资结算了，再让她们加班熨烫出几百条裤子出来。 季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季霜的意思，把事情给办好了。 熨烫的工人因为没有拿工资，一直不肯离去，每天都会到制衣厂讨回债，这次一次性拿回所有工资，季奎又跟她们说明了难处，大家都能理解，也愿意留下来。 季奎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时间紧迫，真要他另找熨烫工人，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哪找去。 第二天上午，休息好的季霜向秦顺良借了洗车，叫上季奎把工人熨烫好的几百条裤子搬到了车上，往羊城而去。 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秦顺良发现车上的几百条裤子都不见了。 “那么多裤子都卖完了？”秦顺良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 季奎欣喜若狂道：“还没卖完，不过我们制衣厂有救了。” 秦顺良发觉自己都听不懂季奎的话了：“裤子没卖完怎么没带回来？” 裤子没卖出去，制衣厂又怎么有救了？ “秦经理，咱们里面说。”季奎揽着秦顺良的肩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跟秦顺良说他们在羊城办的“大事”。 “我们跟羊城几间服装批发的铺子说定了，我们把裤子放在他们那边卖，我们给他们一件裤子12块钱，至于他们能卖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闻言，秦经理很替季奎开心：“这样的话，你们一次就收回不少成本了！” 季奎神色一顿：“还没呢，得等他们把裤子批发完才会把账款还给我们，我老妹说这叫代销。” 等羊城那两家服装批发部将裤子全都销出去后，他们再往羊城送货的时候才结这次的款，就是压一批货在批发商手里。 还有那些有问题的裤子，比如做工没做好，或破了的，是可以无条件退回厂里的。 秦顺良听了半天总算听懂了，想了想，问道：“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几百条裤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季奎听罢这话笑了起来：“秦经理您没去羊城看过，那边的服装批发生意那么好，他们不会为了这点小钱而放弃服装市场的。” “你们一条裤子只卖12块钱，还有得赚吗？”秦顺良又问。 “还是有得赚的，就是赚得有点少。” 他和安禾是算过的，一条裤子的成本大概十块钱多一点，除去损耗，一条裤子卖12块钱，还是能赚一块多的。 老妹说这叫薄利多销，别看利润比他们自己支摊卖出去的裤子少很多，可他们不用花时间自己去支摊，也不用担心被偷，而且销量走得也快。 总的来说，眼前这阶段，还是代销的方式比较适合他们。 余安是季霜和季奎人羊城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回到鹏城的，只带回一问部分借来的钱。 “我朋友那边周围不过来，就先还供应商一部分货款。”余安被供应商那边催得头疼，恨不得立马把货款给还清了。 季霜却拦住了他们：“还是先把工人的工钱给结了。” 余安皱眉：“可是供应商那边催得紧，还是先还一点，不然以后想再从他们那里进布料、针线那些就难了。” “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供应商，只要有钱，还担心进不到布料和针线吗？”季霜道：“我不是让你们当老赖，只是让你们晚几天再还钱。” 第92章 重新投入生产 92 供应商也是为了挣钱，他们生意做得那么大，肯定不是真正差他们这点货款的，再拖天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 然而那些工人是等着拿工资过日子的，她认为工人的工资得先发。 见余安还有犹豫，季霜又道：“只要再等两天羊城那边就能结账了，到时候先还供应商一部分款项，你们直接告诉供应商，就说我们找到了销路，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的是，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他们跟供应商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几位供应商眼光要是够长远，就不会急在这几天。 余安仔细想了想季霜的话：“供应商那边我去谈！” 说完，余安又看向季霜：“我说话算话，这次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以后制衣厂算你三成股！” 见季霜要拒绝，余安又道：“霜霜，你先听我说。” 季霜抿了抿唇：“你说。” “霜霜，你之前说得没错，我和你哥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办起制衣厂的确是太莽撞了，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懂的东西太多，想把制衣厂办起来是真不容易，以后我们肯定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到时候你又做不到袖手旁观，还不如加入我们，督促我们，这样我们也少走弯路，不是？” 季霜气笑了：“你这是打算赖上我呢？” 这家伙居然会放低姿态，还真是难得。 余安脸上的一本正经瞬间换成嘻笑：“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不想你作白工，不是？那样显得我们压榨你似的。” “老妹，你就加入我们。”一旁的季奎也恳求道：“有你在，我们也安心些。” 季霜拧眉：“我对服装行业的了解也不多，帮不了你们太大忙的。” 她也是占着多活一世的便宜，知道“代销”这种商业模式，用于借鉴，真正遇到其他困难，她恐怕也插不上手。 “老妹，我们相信你。”季奎道：“就算你帮不上忙，只要你加入了，我这心里也踏实不少。” 余安也赞同：“你主意多，以后我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你商量，你给我们提提意见就成。” 秉承着有钱不赚白不赚的原则，季霜同意了：“我可以加入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我们也答应！”季奎怕自家妹妹反悔，忙道：“安禾，你说是不是？” 余安无语的瞥了季奎一眼，才对季霜问道：：“什么条件？” “以后你们在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都要先知会我一声，你们能做到吗？” “这个没有问题。”余安这次没有犹豫。 他要季霜入股也是为了以后遇事能跟她商量，让她帮忙出主意。 季霜也看出来了，经过这次的事，自家哥哥和安禾都成熟稳重不少。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先让工人加班把库存的裤子熨烫出来，一部分送到羊城去，剩下的你们可以找个人多的地方支个大棚子，买两个挂裤子那种货架，自己售卖。” 眼下库存太多，制衣厂暂时不能继续生产，这两个家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 余安听出季霜不陪他们一块去羊城了：“你要回去了？” “我都快要中考了，既然滞销的问题已经解决，我肯定要回学校了。” 余安想了想，说道：“过两天我们给羊城那边送完货，结完账再送你回去。” 让她一个小姑娘特意赶过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已经够丢人的了，他哪好意思再让她一个人回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要你们送。”季霜果断拒绝：“你们要办的事多着呢，别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季霜回到紫英县城后见时间还早，就去医院看望戴刚，却被医生告知戴刚已经出院了。 季霜一愣：“不是说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吗？” 医生笑道：“伤势稳定下来是可以回家休养的。” 旁边一位护士道：“那位戴同志是被他家人接走的，听说是回老家休养去了。” 季霜心下讶异。 戴刚的老家在京都，他家人特意从京都赶来接他回去？ 不过想想也是，戴刚这次差点没命，他家里人担心着急也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顾仲宇有没有一块回京都去？ 季霜提前回到学校，老师还是很高兴的，特意腾出两个下午的时间给她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去。 每到这个时候，季霜就能感受到学霸与学渣的差距。 她落下几天的功课，两个下午就完全补了回去，还比正常上课的学生记得还要牢固。 几位老师心里对季霜这时候请假的小情绪也得到了舒缓了。 半个月后的星期六傍晚，季霜刚回到家，余安就把电话打到了村里。 “霜霜，有件事要跟你说。”余安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 余安是个说话算话的，把自己和季奎的想法跟季霜商量：“制衣厂的库存不多了，我们打算重新投入生产，你觉得这时候生产可行？” 季霜没有直接否定他们的想法：“库存还有多少？” “还有三千多件。” 这段时间羊城那边的批发市场简直是疯了，裤子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批发，据说还有不少是发往北地的，他们现在是每隔一天就往羊城送货，他们是担心再不生产就会断货了。 听到这个数目，季霜也被惊到了：“半个月卖出去这么多？” 据她了解，服装行业在代销这一模式刚出来那会曾风靡一时，没想到会这么疯狂。 余安把羊城那边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季霜，季霜听后沉思片刻，道：“可以加大生产，不过不能只生产女装裤子，男装的也要。” 她不确定服装行业代销这一模式能盛行多久，又有多少人会紧跟而上，趁着现在只有他们一家独大，先狠狠的赚他一笔！ 余安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季奎给抢了过去：“老妹，咱们很快就能成为万元户了！” 等他年龄到了，他一定先去考个驾照，把钱赚到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买辆汽车！ 第93章 出现竞争对手 93 季霜能感觉到季奎的激动，笑着道：“没错，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你和安禾就越不能掉链子。” “我知道。”好不容易拨开乌云见明月，季奎当然不敢大意了。 这天下午放学后，季霜和潘雯雯照常先去季家小吃店吃晚饭。 一进小吃店，季霜就看到穿着橄榄绿制服的董景业坐在最角落的凳子上，一看就是在等她的。 “董副局长，您怎么来了？”季霜一脸意外的朝他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在附近办点事，你说你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我能不过来看看吗？”董景业说着说着就一脸的不满，低声道：“你还有没有身为公安一员的自觉？” 董景业沉着脸，可是季霜一点都不害怕，嬉笑道：“董副局长是不是忘了我同时还是个学生呀，我很快就要中考了，学习很紧张呢。” 董景业冷哼一声：“学习紧张能请假去鹏城？到医院看戴刚也不知道去公安局报道。” “董副局长，您知道我去鹏城呢？”季霜干笑一声：“那天我不是为了赶车回来吗，要是再去公安局转一圈，怕会赶不上回来的公共汽车了。” 董景业懒得听她的借口，把放在桌上的大布袋推到她面前：“这是戴刚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什么啊，这么一大袋？” 季霜打开袋子一看，发现里面除了松子和榛子等好几样坚果，还有几大包果脯和一大袋牛肉干，另外还有两瓶茅台酒。 其它也就算了，但这两瓶茅台酒可值不少钱呢。 戴刚这是做什么？ 他救了自己一命，她都还没来得及谢他呢，他反倒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礼？ 见她眉头微皱，董景业道：“他给你，你收下就是，他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不过季霜没有跟董景业多说什么，岔开话题问起了顾仲宇来。 “他和戴刚一块回京都了。” “哦。”季霜点了点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与此同时，徐林从学校出来，远远看到季霜和一个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公安在季家小吃店说着什么，眼光不由闪了闪，随后快步离开。 转眼就到了三月，鹏城那边不断有好消息传来。 先是秦顺良打电话来告诉季霜，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已经步入正轨，想来不用到明年就能把投入的资金赚回来了。 制衣厂那边的生意就更不用说了，季奎和余安就跟做梦似的，每天一大车的裤子往外拉，他们数钱都数到手软。 早已经是万元户的季奎已没了两个月前的激动，给季霜打了个电话：“老妹，你的分红我都帮你存进银行了，等回去保准你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余安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给她打电话，就算她没接着，余安也会把制衣厂的事跟父母说个大概，所以季霜对制衣厂的情况还算了解。 “哥，你一定要记住，财不露白。”虽说哥哥如今稳重了许多，可季霜还是对他不大放心：“你平日要低调一点，别太引人注目了。” “我知道，平日秦经理没少在我和安禾耳边念叨，我们敢高调吗？”季奎提到秦经理就头疼：“我以前都不知道秦经理这么婆妈。” “秦经理那是为了你们好！”季霜没好气道：“不然他操这心做什么？你们对秦经理放尊重点！” 有秦顺良在哥哥和余安身边看着，她也放心不少。 “知道，知道，我就是发发牢骚。”季奎道：“我和余安但凡有点好东西，第一个想的就是秦经理。” “你们这样做就对了，秦经理是咱们的长辈，以前也没少帮衬咱们，咱们得懂得感恩。”季霜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又道：“哥，你平日有空的话要多看点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想把生意做大，脑子里就得多装点东西。 “老妹，你也知道我一看书就想睡觉，就别逼我了。”说到看书，季奎想到了余安：“对了老妹，我看安禾挺爱学习的，前阵子他买了一大堆书回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上一会才睡觉，有时候我睡一觉醒来，他还在看，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力？” 季霜很好奇：“他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不知道。” 季霜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向安禾学学？” “老妹，别的我可以向他学，看书就算了。” 季奎说完，突然惊叫一声：“糟糕，差点忘了跟你说正事！” “老妹，昨天羊城那边来拉货的司机偷偷告诉我们，说他们老板在接触另外一个制衣厂，那个制衣厂好像也是生产咱们这种男女款裤子的，安禾跟着司机过羊城去见几个服装批发的老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妹，万一那几个服装批发老板不再跟咱们要货，咱们该怎么办？” 季奎手上有钱，心不慌，觉得生产裤子不行的话可以改为生产其他服装。 季霜并不意外：“咱们制衣厂最近出货的数量这么大，被人盯上，出现竞争对手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和羊城那边做服装批发的几个老板的关系，就跟他们和供应商的关系一样，都是互惠互利的，双方都有选择权。 “老妹，咱们要不要主动降点价？”季奎又问。 “千万别！”季霜很反对这种恶意竞争：“咱们现在的库存还多吗？” “除了一些残次品，已经没什么库存了。” “那行，让裁床那边先停下来，其他工人把手头上的活儿做完就放假。”季霜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早想好了对策。 听到这话，季奎皱眉：“羊城那边还没说不再跟咱们进货，咱们就要停工？” 万一羊城那边继续向他们要货，他们又生产不出来，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吗？ “哥，我既然敢让你叫工人停工，就有办法把客人留住。”季霜毫不在意道：“咱们之前生产的那些裤子款式也该换换了，晚上我就把新款式的图纸画出来，让秦经理给你们带去，图纸一到就让工人加班加点。” 因为郭静婉向邮政局那边休了假，秦顺良今天要回紫英县，打算把郭静婉带到鹏城玩几天，可能明天歇息一天，后天就回鹏城。 第94章 季奎有喜欢的人 94 秦顺良因为接到了季霜的电话，在回鹏城那天先到了凤元镇的季家小吃店。 季霜把画好的两张图纸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秦顺良：“秦经理，一定要亲手交给安禾。” 在季霜心里，余安还是比自家哥哥要靠谱许多的。 “放心，保证交到安禾手里！”秦顺良接过信封，道：“霜丫头，我都已经辞去国营饭店经理一职了，以后就喊我秦叔。” “行，秦叔！”季霜从善如流道。 季庆国忙完厨房的事，亲自出来招呼：“马上就要中午了，我给两位弄点吃的再走，路上也不用再花功夫找吃的。” 秦顺良没跟季庆国客气：“那就叨扰季兄弟了。” “不就一顿饭，秦大哥和嫂子要是跟我们客气可就把我们当外人了。”季庆国笑着道：“秦大哥也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等会看看退步没有？” 秦顺良大笑：“那敢情好。” 季霜到厨房帮忙，冯雪英则放下手里的活儿，在外面陪郭静婉说话。 冯雪英和郭静婉第一次见面，却出奇的谈得来。 秦顺良和郭静婉离开后，冯雪英忍不住在厨房对丈夫和闺女感叹道：“郭姐姐念的书多，跟咱们这些泥腿子就是不一样，说话温柔，见识也广。” 季庆国满脸心疼的望向自己媳妇，欲言又止。 冯雪英摆了摆手：“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说说，咱们现在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奎子也越来越懂事，还知道寄钱回家；霜霜就更不用说了，书又念得好，咱们靠自己的本事过活，我很知足了！” 她不是在意儿子寄回来的钱，而是儿子的那份心意。 最让人操心的儿子都变懂事了，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季庆国笑容里带着心事：“没错，咱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将来霜霜考到京都的大学，咱们就到京都去开小吃店，开大酒楼，嫉妒死那些人！” 季霜从父母的谈话中听出端倪：“爸，嫉妒死哪些人？” 冯雪英瞪了季庆国一眼，对女儿道：“你爸说的是那些以前瞧不上咱们的人，不过咱们也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过得自在舒服，管别人怎么想？” 季霜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 不过，季霜并没有被父母给糊弄过去。 只是父母不愿意多说的事，她不想追根究底。 转眼到了农历四月，学校里的学习气氛更加紧张了，季霜却在这个时候又要请假。 这次几位老师无论如何都不肯批她假，任她说破嘴皮子，几位老师就是不点头。 潘雯雯也不能理解季霜的做法：“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非要去鹏城不可？挣钱比中考和你的前途还重要吗？” 季霜挑了挑眉：“因为我有信心能考上县重点高中啊。” 潘雯雯自闭了：“季霜，我不想跟你说话！” 季霜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敛起笑，轻叹一声：“我之所以这时候请假去鹏城，是因为我觉得我哥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我问了安禾，可他又是一问三不知。” 知道原因后，潘雯雯皱起了眉头：“那秦叔那边呢，他知不知道你哥遇到什么难处了？” “秦叔说好几天没见着我哥了，我哥昨天是用的公用电话打给我的，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可问他，他又不肯说。” 几天后，季霜又接到了余安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余安神秘兮兮地笑着：“我知道你哥的事了。” 季霜提着心道：“你倒是说啊。” “你哥有喜欢的人了。” 季霜张了张嘴。 哥哥谈恋爱了？ 她没听错？ 不过也不奇怪，哥哥正是躁动的年纪，有喜欢的女生也很正常。 电话那头的余安久久没有听到回应，不由喊道：“喂，在听吗？” “在听，你说，我哥现在什么情况？”季霜不放心的问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人品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我就是套了你哥几句话，你哥不肯多说。”余安犹豫了下，说道：“不过我看他们两人挺腻歪的。” 季霜眼皮跳了跳：“安禾，你一定要帮我看着我哥，别让他做糊涂事！” 安禾的意思她懂，可是哥哥年纪还小，他恐怕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倘若真的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对得起人家女孩子？ “我尽量。”余安好歹大季奎几岁，比季奎懂得要多些，对待感情也慎重些。 季霜因为余安这个电话而一直心神不宁，潘雯雯看出她有心事，在学习上尽量不去麻烦她。 再说了，这段时间季霜给她补了这么多课，她已经找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学习效率提高了很多。 两天后，余安又给季霜来了电话。 “你哥跟那姑娘掰了。” 季霜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快就分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余安乐了：“听你这语气，是觉得遗憾？” “谈不上遗憾。”季霜敛了敛神：“我哥现在怎么样？” “昨晚喝了个烂醉，到现在还没醒呢。” 季霜了然，同时也表示理解：“我哥是被甩的那个？” 要是小丫头在自己眼前，余安都想敲她脑袋：“小小年纪，你对这些男女之事倒挺懂的？” “道听途说的呗。”季霜道：“这几天你多陪陪我哥，别让他做傻事。” 哥哥第一次遇到感情问题，还是被甩的一方，季霜有些担心。 “这还用你说？”余安冷嗤一声：“行了，我挂电话了。” 鹏城的余安看着一反之前嘻嘻哈哈的季奎，心里突突直跳。 “我说奎子，男子汉大丈夫，没道理被一点感情给绊倒？”余安给了他一拳：“你给我振作起来，可别跟个娘们一样给我哭哭唧唧的。” 季奎低着头，闷声道：“我老妹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得削你一顿，你这是在歧视女孩子！” 余安给气乐了：“还知道犟嘴，看来也没事！” 见他又闷声不吭了，余安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不就是被甩了吗？谁还没被甩过一样！” 第95章 晋升万元户 95 季奎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被女孩子甩过？” 余安脸色色僵了僵。 余安的默认让季奎惊叫起来：“你这么优秀，没想到还会被姑娘家甩！” “你闭嘴！” “安禾，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没有被甩，人家姑娘是被他爸妈带回老家去了，我们是有缘无分！”季奎又在余安的心口戳了一刀。 余安面目狰狞，恨不得踹死这个给自己挖坑的家伙！ 没眼力劲的季奎看不出余安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非常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见余安黑着脸转身离开，季奎摸了摸脑袋：“这是不相信我？” 接连几天，季霜因为不放心，一放学就到供销社往鹏城酒楼打电话，向秦顺良询问自家哥哥的情况。 知道季奎不像以前那么爱玩闹了，不过做起事来却比以前更认真，季霜忍不住叹气。 人都是要成长的！ 制衣厂那边在新款裤子生产出来后，羊城那边几个服装批发老板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主动找上余安和季奎要跟他们签合同。 之前几位服装批发的老板并不想跟余安和季奎签合同，因为服装行业变化太快，谁也猜不准明天是个什么情况，签合同会束手束脚，这次他们却是主动提起合同的事。 余安和季奎考虑再三，再次打电话跟季霜商量起来。 季霜思索片刻后，道：“签合同有利也有弊。” 季霜给他们分析完其中利弊，没听到余安开口，又继续道：“前期的话看着是我们吃亏了，不过签了合同，后期就算我们制衣厂出不了新款，有合同约束，羊城那边也只能认了，至于签不签这个合同，你们还是自己决定。” 这么久没去羊城，她不清楚羊城那边的具体情况，所以她也不好乱出主意。 电话那头的余安沉默半晌，问道：“霜霜，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签？” “我不会！”季霜很坚定说道：“我觉得要是签了合同就会有种安逸感，让人产生惰性，不思进取，迟早是会被市场淘汰的。” 他们现在年纪还小，太过安逸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余安心下一凛：“我明白了！” 最终，余安和季奎并没有跟羊城那边签下合同，只是口头答应他们，会继续给他们供货，就算出新款式也不会抬价。 几位服装批发老板暗自高兴的同时对余安和季奎也不由刮目相看起来。 他们一直觉得这两个年青人太浮躁，没耐性，认为他们制衣厂迟早会倒闭，对他们一直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谁知这两人脑子好，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继续合作之时，他们竟弄出了几个新款裤子。 这几个新款裤子一出来还很受客人欢迎，他们当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了。 可到最后，这两个年轻人竟不计前嫌答应继续跟他们合作，就算不签合同也不会涨价，这样的人品和心性真的很难得！ 余安和季奎都能感觉到羊城的几位老板待他们明显真诚了很多，心里也高兴。 转眼到了中考前半个月，季奎特意回了一趟家。 季奎把大包里的东西往外拿：“老妹，这是我从羊城给你买的裙子和鞋子，你看看合不合身，还有爷奶，你们也试试。” 除了爷奶父母和妹妹的衣服鞋子，季奎也给二叔三叔家所有人都买了礼物。 对于有着现在人灵魂的季霜来说，地上摆放的水蓝色透明水晶塑料凉鞋只有一个“土”字可以形容，不过她知道，在这八零年代，这双鞋子真的是非常“潮”了。 “谢谢哥。”季霜拿起鞋子试了下，讶异道：“正合脚呢！” 季奎笑了笑：“你正在长身体，我买的时候特意买大了一码。” 季霜总觉得哥哥这次回来哪里不太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季霜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问道：“哥，制衣厂那么忙，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不是要中考了吗？我在鹏城那边看到不少家长托人从港城那边给他们要参加中考或高考的孩子买了这种奶粉，说喝了会变聪明，我就赶紧给你买了几瓶带回来。” 季奎说着又从包里掏出几瓶罐装奶粉递给季霜：“你吃吃看，要是好的话，下次我再托人给你买。” 季霜心里暖暖的：“谢谢哥，我中考一定会考好的！” “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好的！”季奎笑着应了声，过去把大门关上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双手交递给自家妹妹：“还有这个，这是你在制衣厂的分红。” 季霜打开一看，杏眸瞪得老大：“一万五？！都是我的分红？” 短短几个月功夫，她就成万元户了？ “原本不止这些的，羊城那边有货款没去收，不过我急着回来，那批货的分成等下次再给你了。” 制衣厂生意稳定下来后，季霜一直没有再过问：“制衣厂现在的生意这么好吗？” 说起生意，季奎喜忧参半：“羊城那边的老板说最近有不少北方人过来进货，一进就是好几千件，还有些是汇款过来，叫服装批发的老板直接发货过去。生意好是好，不过压的货款额度挺大，我和安禾最近睡觉都不安稳。” “压了多少货款了？”季霜问。 “上批压的货款有两万多块。” 这么多？ 季霜回过神后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赚的钱多，想起的风险就越大。” “我和安禾都明白，就是心脏有些受不住。”季奎苦笑道：“之前有两个外地人直接找到咱们制衣厂来找我和安禾，说想做我们代销的生意，因为要的数量太大，被我和安禾拒绝了。” “外地人？”季霜眸光微动，有个想法在脑子里形成。 “是的，听口音像是北方人。” “等我中考完，我到鹏城去一趟。”季霜眯眼笑道：“到时候我再带几张图纸过去。” 上回她画的那几个款式已经卖了几个月了，她知道前段时间市面上已经有其他厂家生产出跟他们一样款式的裤子了，他们的制衣厂也该换新款式了。 第96章 中考 96 季奎双眼一亮：“你要是能去鹏城就太好了！” 安禾在知道他要回村前跟他提过，让他问问老妹有没有时间帮厂里设计新款裤子，被他以妹妹马上要中考为由拒绝了。 现在妹妹说中考后给他们图纸，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中考前一天傍晚，季霜和潘雯雯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季家小吃店吃完晚饭就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出租屋走，当做是消食。 两人走到一半路，季霜突然一把将潘雯雯给拽住。 “怎么了？”潘雯雯没意识到危险正在向她们靠近，一脸纳闷的侧头看向旁边的季霜。 季霜用下巴点了点前头朝她们两人走来的两个年轻男子。 潘雯雯顺着季霜所指看方向去，脸色瞬间大变。 她们会不会太倒霉了，又遇到小混混了？！ “季霜，快跑！”潘雯雯说着不待季霜开口就掉转车头，哪知一回头就发现她们身后不远也有两个年轻人慢慢朝她们走来，明显跟另外两个小混混是同伙的。 当初季庆国和冯雪英把房子租在这边是因为这里靠近季家小吃店，只是房子离集市和大街却有些远，这段路恰巧是少人经过之地。 几个小混混选择在这里拦截她们，显然是对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季霜，现在怎么办？”潘雯雯怕得牙齿都在打颤。 上回她们在回村的路上被拦截是遇到安禾才逃过一劫，这次她们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季霜把自行车放好，安抚的拍了拍潘雯雯的手臂：“别怕，有我呢。” 潘雯雯惊愕的看了她一眼。 季霜是想告诉她，会有人来救她们？ 季霜在潘雯雯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对着那几个小混混喊话：“我俩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想必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你们确定自己要在这严打期间顶风作案？” 见几个小混混因为自己的话而面露迟疑，季霜猜到这几个小混混并非黄有石和符松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心下稍松。 “黄有石这个人你们听说没有？”季霜继续道：“上回他拦截我俩，如今正在看守所里改过自新，你们要是想走他老路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几个小混混当然听过黄有石这个名字了，黄有石出手大方，他们还帮黄有石办过事呢！ 原来黄有石就是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的！ 几个小混混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转身就跑。 这么不经吓？ 季霜气笑了。 潘雯雯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被季霜眼疾手快的拽住。 “吓死我了！”潘雯雯抱着季霜放声大哭起来。 季霜无声地拍了拍她后背，任由她发泄，只是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潘雯雯好不容易停下了哭声，季霜对她正色道：“雯雯，这几个小混混不用说都是受人指使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肯定是想让咱们明天把试给考砸！所以，咱们一定不能中了对方的计！” 这时潘雯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眼眶微红，愤怒问道：“是谁这么狠毒，要坏咱位的前程？！” 中考可以说是决定她们命运的第一步，如果考不上重点高中，以后考上大学的机率就更渺茫了。 季霜小脸沉了沉：“不管是谁，只要咱们明天把试考好，就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那个指使小混混拦截季霜和潘雯雯之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这一举动反而激起了潘雯雯的好胜心。 至于季霜，她压根就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考完最后一科，班里的同学有人欢喜，有人愁。 “要是考不上高中，我爸妈就会找好人家把我给嫁了的。”坐在季霜和潘雯雯前面的女同学杨月红觉得自己考得不太好，情绪很是低落。 原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季霜听到这话后有些难受，不由出声安慰道：“月红，你年纪还小，说嫁人未免早了些。即便是考不上高中，也不一定要嫁人，你可以到外面去打工，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又不是在古代，同学们都还是花季年华，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怎么能这么快就嫁人生子呢？ “打工？”杨月红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亮了亮：“是去赚钱吗？” 她家里穷，父母为了供她念书借了不少外债，如果她能考上高中，爸妈或许还能为了家里可能出个大学生而咬牙供她再念三年，可要是中考都考不好，家里肯定会把她嫁人，用彩礼还外债的。 “是的。”季霜点头：“就算是打工，也可以一边打工一边继续学习的。” 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年代的人特别吃得了苦，杨月红肯定也一样。 “还能这样？”杨月红心动了，只是有些犹豫：“可是我没有认识的人，不知道要去哪里打工？” 另外几位已经确定自己考不好的女同学听到季霜的话后也围了过来，她们的情况虽说比杨月红家好一些，可也不富足，要是有机会到外面打工赚钱，她们也是想的。 季霜笑了笑：“这中考成绩都还没出来呢，你们先不要太过担心，万一真的考得不理想，我再给你们出主意，这几天你们就先放宽心好好玩耍。反正考都考了，成绩好坏都改变不了了。” 被季霜一劝，杨月红几人心里轻松了许多。 一行人一块出了教室，在学校门口才分开。 一进季家小吃店，潘雯雯就把季霜拉了过去：“季霜，咱们来对对答案！” 季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敢情你刚才帮我劝月红她们的话，你自己都做不到？” 潘家条件好，潘雯雯真考不上高中的话也不至于被家里人逼着去嫁人，潘校长或许还会想办法将她送进高中，真不知道她这会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不想跟你分开吗，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县一中？” 季霜无奈，只好跟潘雯雯对起答案来。 对完答案，潘雯雯激动的将季霜给抱住：“这几个答案都跟你一样！” 这几道题是她不确答案的，要是都做对了，她这次说不定真能进县一中呢！ 第97章 送彩电 97 潘雯雯考得好，季霜自然是替她高兴的：“这样的话可得好好庆祝庆祝了，明天中午到我家来，我亲自下厨！” 她已经好久没有展示自己真正的厨艺了，明天准备给潘雯雯一个惊喜！ “一言为定！” 第二天季霜刚把饭菜做好，就见潘雯雯带着杨月红还有另外几个女同学来了家里。 “路上遇到月红她们，就一块来了。”潘雯雯跟季霜关系虽好，可是带来几个不请自来的同学，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是我们听潘雯雯说你今天请客，厚着脸皮要跟来的。”杨月红几个红着脸说道。 这年头谁家的吃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其实她们今天来季霜同学家里是为了问她打工的事，不是有心来蹭饭的。 “没关系，正好我做的饭菜多，大家进来帮忙盛饭端菜！”季霜看出她们的不自在，索性把她们都叫进厨房帮忙。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因为在家呆着无聊，今天一早就跟着季二叔和季三叔到山上看柑林去了，没有回来吃午饭。 家里没有大人，再加上季霜的随意，杨月红几个很快就放松下来。 潘雯雯反客为主地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给几人倒酒：“这是季霜自己酿的桂花酒，度数不高，我觉得不错，你们也尝一点。” “哇，季霜，你还会酿酒？”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杨月红等人看向季霜的眼神都布满了星星：“这些菜也是你一个人做的？” “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鼓捣吃的，大家快尝尝。”季霜招呼她们开吃：“多吃菜，少吃饭，饭后还有甜点呢。” 杨月红几人如潘雯雯所料，一吃起来就放不下筷子了：“季霜，我们以为你爸妈的手艺够好了，没想到你的厨艺竟比你爸妈还好。” 她们口中的“好”，是好的不止一丁半点。 “来，喝一个。”潘雯雯率先举起了杯子。 杨月红几人这会也放开了，跟着举杯跟潘雯雯和季霜碰了个杯。 见杨月红几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季霜忙劝道：“这桂花酒度数虽低，可喝多了也是会醉的，你们多吃点菜垫垫肚子。” 潘雯雯大笑起来：“要怪就怪你酿的酒太好喝了，要是喝醉了，我们今天就歇你这里了。” 季霜没好气的瞪了潘雯雯一眼：“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不用做家务，也不用下地呢？” 季霜说着，又对杨月红几人道：“你们要是喜欢这桂花酒，晚点带些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尝过就够了。”杨月红几个都不是贪心的，来蹭吃蹭喝的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哪好再拿季家的东西？ 季霜见她们执意不要，也就揭过不提。 大家正吃得欢，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季霜出去开门，见是个陌生的男子，顿时警惕起来：“请问你找谁？” “这是季庆国家吗？”男子问。 “是的，你是哪位？”季霜边问边打量着对方。 对方三十来岁，穿着蓝色长袖工衣，像是哪个工厂的工人。 “小姑娘，我是来给你们家送彩电的。”男子说着朝远处招了招手：“就这家，快把电视搬过来！” 远处几个人抬电视的抬电视，扛天线架子的扛天线架子，还有提着工具箱的，后面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乡亲。 “霜霜，你们家都买彩电了呀？” 乡亲们有的羡慕，有的激动，都盯着被抬着的彩电直看。 庆国家有了彩电，以后大家都不用那么早睡了。 季霜看得眉心直跳，把人拦在门外：“几位同志，你们是不是送错了？” 为首的男子看了下手里的写着地址的纸条：“紫英县凤元镇兰溪村的季庆国家，没错啊。” 季霜眉头蹙了蹙：“同志，这彩电是谁让你送我家来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多了去！ 季霜正想问清楚一点，就听到远处有人喊她：“霜霜，有你的电话。” “你们先等会。”季霜说着朝屋里喊了声：“雯雯，你们给几位同志倒水喝。” 季霜朝村委跑去，身后隐隐传来乡亲们的声音。 “霜霜，你这孩子傻不傻，人家给你送彩电，你还不要？” “就是，这彩电老值钱了，听说买彩电还要外汇券呢，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季霜很快就接完电话回来了，她对着几位来送电视的人赔着笑道：“几位同志，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这彩电是我哥买的，他也没提前跟我说，我刚刚才知道这事。” 季霜说着把人请进屋：“辛苦几位同志了。” 乡亲们惊了：“彩电是奎子买的？” 乡亲们对季奎的印象还停留在调皮捣蛋，不定性里，乍听到季奎往家里买彩电，乡亲们都觉得不敢置信。 季霜眸光微闪，笑道：“是我哥买的。” 其实刚才那个电话是戴刚打来的，戴刚说电视是他送给季爷爷和季奶奶看的，反正彩电已经买了，安装电视的师傅也送到家了，戴刚说她要是不收的话就直接把彩电送给来安装电视的人。 季霜实在不明白戴刚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给她送土特产和酒，又给她送彩电，她都被他搞懵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真的把彩电送给来安装的师傅，只有等下次见到戴刚，再把买彩电的钱还给人家。 有此打算后，季霜在师傅安装电视的时候询问了几句，可人家师傅就是不肯吐露彩电的价格。 “霜霜，你直接问你哥不就得了？”有位婶子道：“不过你哥在鹏城那边是做什么活儿，都有钱买彩电了！” 另外一个乡亲接话道：“要是有什么好的活儿干，问问奎子能不能把我家孩子也带上？” “我哥在鹏城做生意。”季霜只说了个大概。 “原来是做生意！”乡亲们多少有些失望，做生意可是要本钱和手艺的，这两样他们都没有：“你们家的人就是有头脑，你爸妈的小吃店生意那么好，没想到你哥也定性了，还跑到鹏城去做生意。” 第98章 金钱才是快乐的源泉 98 因为季庆国和冯雪英开的小吃店，乡亲们没少沾光，所以对季家日子越过越好没有半点嫉妒，有的只是羡慕。 他们也想知道自家什么时候能买上彩电？ 安装电视的师傅把电视安装好，又试到每个台都能清楚看到才离开。 不过乡亲们却舍不得走，都留下来看他们家的彩电。 “这彩电真不是黑白电视比得了的。”有乡亲们感叹道：“瞧瞧这人的脸色多好，连眉眼都看得这么清楚。” 其他人赞同的点头：“这彩电看起来就是舒服！” 不止乡亲们舍不得离开，杨月红几个也都看得入了迷。 而家里条件较好的潘雯雯家里也只有个黑白电视，这会也羡慕着季霜：“反正现在考完试了，以后我可要常来你家看电视，你可别嫌我烦。” 季霜好笑道：“我家没电视的时候你不也常来？” 杨月红几人抿唇笑了起来，同时也很羡慕潘雯雯和季霜之间的情谊。 家里的凳子都被乡亲们和潘雯雯几个坐了，季霜很新奇的站在靠墙处看着这个21寸的“大彩电“。 这个彩电没有遥控，电视屏幕右边有八个台键，可实际上只能收到三个台，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是一片雪花，要有一个人跑到天井边去摇那天线架。 而潘雯雯对这番操作再熟悉不过了，季霜看着都觉得好玩。 季老爷子和和奶奶傍晚回来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一台彩电，都吓了一大跳。 知道是“孙子“买来孝敬他们的，又听到乡亲们直夸季奎孝顺，两老笑得见眉不见眼。 季霜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们如今不是没有钱买彩电，就算买彩电需要外汇券，相信在鹏城的秦叔也能帮他们搞到，他们就是没想到这岔，还不如戴刚一个外人想得周到呢。 乡亲们直到天快黑了才离开，季奶奶把他们送到家门口，交待道：“乡亲们晚上来看电视要带凳子啊，我们家的凳子不够坐呢。” “好嘞~~” 而杨月红几人见乡亲们都走了，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也向季家人告辞离开了，而潘雯雯则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晚上，客厅里坐满了来看电视的乡亲们，季爷爷和季奶奶坐在最前面，而季霜则在屋里画着图纸。 “季霜，你什么时候去鹏城，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潘雯雯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坐在床边低声问道。 爸妈说放假了要她去县城，要盯着她复习，她一想到那种情形就头皮发麻。 太可怕了！ 季霜头也没抬：“那得看你家人同不同意了？” 带潘雯雯去鹏城不是问题，反正秦叔的车子有免检证，不做边防证也能把潘雯雯带进鹏城，可问题是潘家人能放心把潘雯雯交给她吗？ 潘雯雯精神一震：“我要是能说服我家里人，你真能带我去鹏城？” 季霜抬头瞥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第二天一早潘雯雯就回家去了，季霜也去了小吃店帮忙，打算等中考成绩一出来就前往鹏城。 季霜前脚刚到小吃店，董景业后脚就来了。 “董副局长，您有千里眼不成？”季霜很怀疑他是不是让人盯着自家的小吃店了。 “我昨天也来了，你没在，我猜你今天肯定会来店里帮你爸妈。”董景业坐下，直接开口：“渴死我了，快给我倒杯水。“ 季霜把一杯温水放到他跟前：“董副局长，您这一大早干嘛去了？” “凤元镇昨天下午有人聚众斗殴，其中一个人伤得不轻，我和小陈几个昨天下午就来凤元镇了，本来想把你一块叫上的，谁知你放假了也没到店里来帮忙？” 季霜自动屏蔽了董景业的语气中的怨念，问道：“受伤那个有生命危险吗？” “生命危险倒没有，不过医生说一只手已经废了。” 人若是直接被打死了还好处理，可斗殴致人伤残，双方家属都不依不挠的，他们被吵得头疼。 季霜对董景业深表同情：“董副局长，我过些天要去鹏城一趟，这个案子怕是帮不上您。” 这次她去鹏城是打算等到开学前才回来的。 董景业脸色沉了下来：“丫头，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季霜才没有被他吓到：“当然记得了，不过我也说过，你们真遇到解决不了的案子我一定不会推脱，肯定会帮忙的，像这种打架斗殴的我就不参与了，毕竟我眼下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和挣钱。” 董景业本来是故意吓唬她的，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学习也就罢了，挣钱是什么鬼？ 季家现在很缺钱吗？ 季家就算缺钱，需要她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操心？ “真不跟我过去熟悉一下案情？”董景业不死心的问道。 季霜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看人吵闹。” “行，等你上了高中再说。” 这丫头到县城上高中后会方便很多，到时候他再多带带她，让她熟悉各种案子。 季霜把董景业送出小吃店，刚要返回店里，却发现徐林站在学校门口盯着她看。 徐林见她看过去，脸色倏地一冷，转身离开。 季霜无语。 武玉梅不知是怎么蛊惑徐林的，她都转学这么久了，徐林居然还因为武玉梅而对她瞪鼻子上脸的。 看到徐林的事，季霜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本想等中考成绩出来后再去鹏城的，可余安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催她过去，季霜只好和潘雯雯提前出发了。 潘雯雯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紫英县县城，到鹏城后看这里也新奇，那里也稀罕。 当天晚上跟着季霜去了夜市，潘雯雯就更加兴奋了。 看着快活得跟跟什么似的潘雯雯，季霜问道：“这个暑假有点长，要不要趁着暑假赚点学费？” 潘雯雯没有为钱的事而发过愁，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她就是信任季霜：“可以啊。” 见她这意兴阑珊的样子，季霜摇了摇头。 等她体会到挣钱的快乐，就会明白金钱才是快乐的源泉的。 季霜和潘雯雯回到酒楼，余安和季奎也从制衣厂过来了。 第99章 有钱不赚是白痴 99 季霜几人找了个角落谈了将近一个小时，余安和季奎原本凝重的脸色渐渐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洽谈业务的事就交给你们，制衣厂那边我会负责看着的。”谈完制衣厂的事，季霜又道：“我和雯雯从明晚开始要到夜市去支摊。” 季奎一愣：“你是打算从厂里拿货去摆摊吗？” “我们不卖裤子，我们卖吃食。” 听到季霜又要做吃的，季奎和余安顿时来了精神：“什么吃食？” 季霜卖了个关子：“明天再给你们尝尝。” 第二天一早季霜就带着潘雯雯出了门，中午回来的时候带了几十斤的肉和各种调料，还炭炉等支摊需要用到的东西。 秦顺良也很好奇季霜准备卖什么吃食，看到炭炉，眉头微微皱起：“你们要卖烧烤？” 夜市那边前阵子刚开了一个烧烤的摊子，到那边吃烧烤的大多数都是附近工地的农民工。 他们干了一天的重活到晚上才能放松，不少人都要喝酒解乏，也有人喝醉了闹事的。 霜丫头两个姑娘家能做得来这种生意？ 季霜失笑：“秦叔，这么小一个炭炉，做烧烤生意能烤得了什么东西？” “秦叔，我先去后厨，等会给您尝尝我做出来的新吃食。”季霜提着东西进了后厨。 她们要做长久生意的话是不可能一直占用酒楼后厨的，等她们的生意做起来后就到夜市附近租个小房子。 到了后厨，季霜把清洗小肠衣的活儿交给了潘雯雯，她则负责剁肉调料馅，不到两个小时，十几斤的肉就被她做成了风味独特的肉肠。 秦顺良尝过肉肠后，欣喜道：“这个肉肠咱们酒楼能不能做？” 季霜抿唇沉吟了会：“能是能，不过以咱们酒楼的消费水平，价格怕得比夜市贵上好几倍。” 酒楼店面的租金和服务等都要算在成本里面，同样的东西卖价肯定要比外面高出许多。 “这不是问题。”秦顺良道：“咱们酒楼的消费就是这样，能来咱们酒楼的客人是不会计较这点小钱的。“ 季霜莞尔：“是我眼界太小了。” 她是觉得同样的东西在酒楼就要卖高出几倍的价格，有种欺骗消费者的嫌疑，却忘了客人要真的图便宜是不会进他们酒楼的。 季霜暗笑自己穿了个书，连思想都彻底改变了。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前世也经常为了有个雅致舒适的环境与朋友会面而去各种高档的会所。 “你这是太实诚了。”秦顺良道：“做生意太实诚可不好。” 季霜笑而不语。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实诚的人，她不过是有自己的底线。 季霜和潘雯雯早早吃过晚饭就推着小板车出摊去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边夜市支摊的人多了不少，不过卖烤肠的却只有生霜和潘雯雯这一家。 两人把一个烤盘架到炭炉上，倒入油，将肉肠放到盘子微微一煎，香味瞬间就出来了。 香味很快就将几个逛夜市的小伙子给吸引过来，看到季霜两人，几个小伙子乐了：“哟，这个摊子的老板还是两个小姑娘呢。” 在这里支摊的不是年轻小伙就是中年夫妻，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半大的孩子来支摊。 潘雯雯对支摊好奇归好奇，可是让她张口招呼客人就有些抹不开脸了。 “几位大哥，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烤肠？”季霜笑着对几位来到摊子前的小伙子问道。 季霜本就长得好看，这样一笑，瞬间接近了距离感。 几位小伙子抱着试试的心态：“给我们一人来一根尝尝。” 夜市里时不时冒出新的摊子，多出新鲜的吃食，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季霜笑着从潘雯雯手里接过竹签子，把给他们一人串了一根煎好的烤肠。 几位小伙子抱着给两个小姑娘开张的想法，谁知一尝季霜家的烤肠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什么肉做的烤肠，怎么这么好吃？”几个小伙子显然是南方人，这五香味的烤肠很合他们口味，几人用方言交谈了几句，然后对季霜道：“再来二十根，我们带回去明天中午下饭。” 这可是肉，好吃是好吃，当零嘴的话太奢侈了点。 见潘雯雯又给季霜递竹签子，其中一个小伙子道：“直接用报纸包，不用串签子了。” 生意一做开，不断有客人上门，季霜和潘雯雯做了两个多小时的烤肠还不到她们收摊的时间就卖完了。 潘雯雯捧着装钱的纸盒子，对季霜道：“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 不到一个晚上她们就收了百来块钱，除去成本，纯利润最少也有六七十块？ 鹏城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季霜捏了捏她的脸蛋，调侃道：“赶紧回去分钱喽！”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把钱一算，除去成本一共赚了六十五块。 季霜分了三十二块五给潘雯雯：“拿着，好好干！干上两个月，三年高中的学费都能挣回来。” 潘雯雯只抽出一张大团结：“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来白分钱的，拿十块就已经很占你便宜了。” “你以为我傻呢，让你来白分钱？”季霜把钱塞到她手里：“你以前没做过生意，这几天就先看着我是怎么做的，过几天就能帮忙了。” 潘雯雯犹豫了会，还是把钱接了。 既然自己答应了季霜一块做生意，就要说到做到。 “这就对了！”季霜道：“钱这么好赚，咱们不赚也会有别人赚的，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潘雯雯想想也是。 有钱不赚是白痴！ 潘雯雯握紧了手里的钱：“季霜，我会认真学的！” 季霜唇角弯了弯：“等你能拉下脸来，就打电话跟你家人说说，想办法说服他们让你在鹏城多呆段时间，也能多挣些。” “我家人知道我是跟你一块来的鹏城，不会太担心的。” 潘雯雯的父母早就从潘校长那里得知季霜的情况，再加上季霜帮潘雯雯补课的事，潘家父母对季霜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第100章 季霜和潘雯雯支摊 100 “不管他们担不担心，你都得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季霜知道潘雯雯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和父母之间感情并不深，也不喜父母念叨。 但是她把人带出来，就得让她家人安心。 “那就过几天再说。”潘雯雯不在意道。 两天后，余安和季奎坐上了前往j省的火车，到j省了解市场去了。 而季霜和潘雯雯则白天在制衣厂看厂子，晚上就到夜市去支摊。 除了五香味的烤肠，季霜多做了一种辣味的，都很受欢迎，生意越来越好，季霜和潘雯雯两个人做不出那么多的烤肠，只好另外请了两个人帮忙剁肉和清洗肠衣。 季霜因为还要顾着制衣厂那边，只负责调馅料，而潘雯雯则负责灌肠、煮肠。 一眨眼就过了半个多月，潘雯雯最高兴的莫过于晚上收摊后数钱了。 “半个多月就赚了五百多，我爷奶和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的。”潘雯雯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季霜说赚上两个月就能赚到高中三年的学费，她还以为季霜夸张，可现在她才知道季霜说得有多保守！ 要真赚上两个月，她都能挣上全家人好几年的花销了。 “淡定！”季霜挑眉看着她：“这点钱就把你乐成这样，要真的成了万元户，还不得把你给乐疯？” “万元户？”潘雯雯双眼一瞪，随后摇头道：“不敢想。” 季霜伸出手指轻戳她额头：“真是没出息！” 潘雯雯没把季霜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现在就已经很知足了，她把钱收了起来，环顾着她们租住的房子：“在鹏城什么都好，就是这房子太小，也太破了。” 这房子是她们一个星期前租下的，只有十来平方，厨房是后门处用铁皮搭起的，厕所前面走廊的尽头，和另外几户租户共用，很不方便。 唯一让她们贪图的就是离夜市近！ “等咱们赚了钱，可以自己买地皮建房子！”季霜半真半假道。 她对房地产这块了解的并不多，她只知道鹏城，甚至全国的房价在未来都会疯涨，在鹏城买房会是很好的投资。 潘雯雯不能理解：“咱们家离鹏城这么远，为什么要在这里买地皮建房子？” 季霜噎了下，片刻后才道：“不买地皮也行，不过将来有钱的话真的可以在这边多买几套房子，反正不会亏的。” 以她们现在的能力，说在这边买地皮建房子的确是天方夜谭，不过买几套房子，她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季霜不由认真琢磨起该怎么用自己手头上那笔钱加快速度生钱了。 潘雯雯就是个乐天派的：“等我真的成了万元户再说，现在我只想多赚钱。” 季霜乐了：“现在体会到赚钱的快乐了？” 潘雯雯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赚钱更快乐的事了！” 照这么下去，等到开学，她们也许能挣到两千块左右呢！ 潘雯雯想想都觉得激动。 有时候想法是好的，可现实却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棒。 两人的烤肠摊子因为生意好，早就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不到一个月，夜市就多出两个烤肠摊子，两人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太过份了！她们卖什么不好，偏要卖烤肠，真是忘恩负义！”潘雯雯气愤道。 季霜好笑的劝道：“这夜市又不咱们俩的，别人要卖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各凭本事挣钱，这就是竞争，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潘雯雯还是一脸不服气：“可她们明明是在咱们这里偷师的！早知道她们要偷师，咱们宁愿生意做少一点b也不请她们帮忙了！” 原本那两个人做烤肠生意的就是季霜之前请来帮忙剁肉和清洗肠衣的两位妇人的老公，她们看季霜和潘雯雯的烤肠生意这么好，在帮忙的时候就留了心偷学。 季霜会做这烤肠也是得益于多活一世，所以对这种事并不在太意，反过来劝着潘雯雯：“咱们能吃米饭，难道别人就不能吃了吗？这道理是一样的，不用太纠结了。” “放心，他们就算是偷师也只偷了个五成，烤肠最重要的是馅料调配，这些是我亲手做的，她们学不来的。” 烤肠的味道有千万种，要调出符合各种地方人口味的馅料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等那两人真的能调出跟她们一样的味道来，暑假也结束了，明年的暑假她可没打算再卖烤肠了。 两天后，季霜和潘雯雯的烤肠摊子前还多摆出几张小桌子，其中一张小桌子上还放着一篮子空碗和一个带盖的铁桶。 “五香味烤肠~~辣味烤肠~~，买十送一碗冰镇酸梅汤嘞~~”季霜和潘雯雯在摊子上相继叫喝起来。 很快，摊子上就挤满了买烤肠的客人，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她们的熟客。 因为桌椅不够，不少人是站着喝酸梅汤的。 有些从摊子经过，本来没打算买她们烤肠的过客是被这些人手里的酸梅汤给诱住的。 这大热天，逛得有些累，坐下歇息喝碗酸梅汤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酸梅汤还挺解暑的！” “酸酸甜甜的，确实好喝！” “买十根烤肠送一碗酸梅汤，值！” “他们家的烤肠也比另外两家味道要好。” “我也这么觉得。” 听着客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潘雯雯对季霜挤眉弄眼：“真有你的！” 那两人肯定没想到季霜还留了一手，想偷师？ 还得看食客接不接受！ 多了酸梅汤的噱头，两人的烤肠生意又慢慢好了起来。 另外两个烤肠摊子也想学季霜和潘雯雯“买十送酸梅汤”揽客，可怎么也熬不出那种味道来，她们的酸梅汤不是有种中药味，就是太酸没法喝，把好几个客人都给气跑了。 季霜要顾着制衣厂那边，又得帮忙做烤肠，原本就不胖的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好在余安和季奎这时候回来了，并带回了好消息。 “j省那边消息闭塞，大家都比较谨慎，我们一再保证能让他们压一批货，又亲自陪着他们到政府询问，还帮他们确定了开店地点，他们才真正相信我们不是骗子。” 第101章 被县一中拒收 101 余安和季奎两个人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走坏了两双鞋子，费尽唇舌才在j省拿了13家代销点，然后又去了j省隔壁的h省，又拿下10个代销点。 不过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成功的踏出这第一步，以后就会不断有人找来，到那时，他们制衣厂的局面才算真正打开。 余安和季奎睡了整整一天才修整过来，回到制衣厂，一切都在正常运作，羊城那边还是定时过来接货，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季霜把所有账单交还给余安和季奎，一心做自己的烤肠生意了。 制衣厂那边，余安和季奎确定好代销点后准备扩大生产。 余安季奎一个找人引进设备，一个负责招工，几天时间就把一切准备就绪，大加投入生产。 与此同时，秦顺良看到季霜和潘雯雯小小的烤肠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忍不住在电话里跟自己媳妇还有儿女感慨了几句。 秦晓丹和秦晓轩听说了季霜和潘雯雯的事后，第二天就坐着长途汽车来了鹏城。 听自己父亲说，和亲眼看季霜和潘雯雯两个人做生意完全就是两种感受。 看着两个小姑娘拉长脖子吆喝着招揽客人，脸上除了自信还有灿烂得能将一切都融化的笑容，秦晓丹和秦晓轩两个相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到了震惊。 任由他们再敢想，也很难想像出季霜在街边吆喝的样子。 换成他们，肯定是拉不下脸来的。 姐弟二人默默的站到摊子旁边，从季霜手里接过烤肠，又从潘雯雯手里接过酸梅汤，心情复杂的尝了起来。 还别说，不光烤肠味道不错，酸梅汤也挺解渴的，喝上几口，全身都舒畅了。 “霜霜，雯雯，你们是怎么想到来夜卖烤肠的？”秦晓丹斟酌了下，问道。 秦晓丹的思想比较保守，又是老师，觉得季霜两人还是学生，这样出来支摊做生意不太好。 “为了钱啊。”潘雯雯笑得见眉不见眼。 以前她也不觉得钱有多好，可自从来了鹏城，被季霜时不进的灌输些自力更生的观念，她开始享受起赚钱的过程了。 秦晓丹和秦晓轩都一言难尽的看着两个欢快的小姑娘。 秦家不缺钱，但是顺良还是鼓励自己儿女帮着季霜和潘雯雯支摊，学做生意，也好练练胆量。 只是两人最多就是帮季霜她们串串烤肠，递递东西，收收钱，至于吆喝招揽客人的事他们实在干不来。 因为秦晓丹和秦晓轩的到来，季霜决定提早收摊回酒楼。 季霜亲自到酒楼后厨煮了锅麻辣烫，四个年轻人围着锅一边撸串，一边唠嗑起来。 “听说你们都考上了县重点高中，恭喜你们。”秦晓轩向季霜和潘雯雯道贺。 父亲每次打电话回家必谈的就是这两位小姑娘书念得有多好，还多会挣钱？父亲一副恨不得这两小姑娘是自己亲闺女的语气，真的让他很无语。 “谢谢。”季霜勾了勾唇，看了潘雯雯一眼，才道：“不过中考成绩好说明不了什么，要是能像秦大哥你一样考上京都的大学就好了。” 中考的成绩一出来，刘老师就跑到季家小吃店把好消息告诉了她爸妈，爸妈顺便问了潘雯雯了成绩，然后第一时间到供销社打了个电话到鹏城，把喜讯告诉她们。 本来因为能考上县重点高中而沾沾自喜的潘雯雯听到季霜的话后神色一凛。 对啊，考上县重点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呢！ 以前她没有人生目标，对于考不考得上大学并不是很在意，她读书向来都是被父母和大伯在后面赶着读的。 可是从季霜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后，她已经开始向往大学的生活了。 季霜看到潘雯雯的神色，无声的勾了勾唇。 她最担心的就是潘雯雯因为考上了重点高中就松懈下来。 “秦大哥，你大学毕业后是打算留在京都还回家继承父业？”季霜边吃串，边对秦晓轩问道。 “应该先留在京都。”秦晓轩苦笑：“我爸刚刚才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子承父业还是算了。” 季霜放下了手里的竹签子：“秦大哥，你就要上大二了，既然打算留在京都，是不是准备在那边买房子？” 秦晓轩失笑了：“我留在京都工作的话，将来单位会分房子的，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季霜一愣，才想起这个年代工作单位是有福利房可以分的。 她心念一动：“秦大哥，京都那边的房子是不是很便宜？” 潘雯雯听到这话，吃串串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季霜。 秦晓轩沉吟：“这个我不太了解，你要是想了解的话，我可以找当地的同学帮你问问。” 季霜重新拿了根串串，跟秦晓轩手里的串串碰了下：“我以串代酒，就先谢过秦大哥了。’ 秦晓轩一愣，旋即笑了开来：“好，以串代酒。” “以串代酒，走一个！”秦晓丹也大笑举起了串串。 几人在这边闹得厉害，却不知紫英县县高中那边在开学前夕也闹得沸沸腾腾的。 就在季霜和潘雯雯准备回去前两天，潘校长把电话打到了酒楼。 潘雯雯以为是找她的，一接过电话就被自家大伯怒斥一声：“谁找你了？叫季霜听电话！” 潘雯雯：“……” “快点！”潘校长大声催促。 潘雯雯无端被训斥，鼓着腮帮子到后厨去把正在教几个厨子新菜色的季霜给叫了过来。 潘雯雯越想自家大伯的语气就越觉得不对劲，季霜考了个全县第一名，按理说作为校长的大伯这时候是恨不得把季霜供起来才对，她怎么觉得大伯好像在忍着怒气呢？ 潘雯雯有些担心，在季霜接电话的时候凑到电话边听自家大伯跟季霜说什么。 只是还没听完自家大伯的话，潘雯雯就气得跳了起来。 “什么？县一中拒收季霜！” 季霜可是全县第一名，按照县一中一惯的作风，过几天就会敲锣打鼓的到兰溪村迎接季霜入学了，今年是抽什么疯？ 第102章 港商买方子 102 季霜脸色也冷了下来：“校长，他们以什么理由拒绝我入校？” “前几天有人匿名举报你行为不端，屡次被请到公安局，还有公安局董副局长找你谈话的相片为证。” 县一中拒收季霜也算是打了潘校长的脸，潘校长这会满腹的怒气不知往哪撒。 毕竟季霜这孩子的品性如何，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绝对相信季霜不是品行不端的人！ 他去找了县一中的校长几次，可无论他怎么解释，县一中的校长都不肯让步，还说县一中不少家长已经知道了季霜的事，并反对季霜到县一中就读。 县一中的校长和几位老师都相信举报的内容属实，就算季霜考得再好也不愿意收她。 潘校长问县一中的校长是谁举报的季霜，县一中校长却死活不肯告知，他都快气炸了。 “校长，您先别着急，既然县一中现在不愿意收我，到时候有他们来求我过去的时候，不过到时候我要不要过去可就得看我心情了！”季霜反过来劝潘校长。 季霜霸气的话让潘校长怒气消了不少。 也是，就季霜这样的脑子，到哪个学校也没多大的差别！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季霜，咱们一块去二中读！”潘雯雯气呼呼道：“什么破学校，烂校长，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给人定罪名，还为人师表呢！谁稀罕他们了？！” 电话那头的潘校长听到自家侄女的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骂得好！” 潘雯雯真是被自家大伯给吓死了。 看来自家大伯是被县一中那边给气得不轻呢，要是平时，听到她这话不把她痛骂一顿才怪！ 余安和季奎还有秦顺良他们知道这事后也很恼火，特别是季奎，说要回去找县一中的校长评理。 “你就别回去添乱了。”余安制止了他：“我借秦叔的车送她们回去，顺便到紫英县公安局找董副局长，让他帮忙澄清！” 要他说，就紫英县县一中这作风，霜霜不去也罢。 季霜笑了起来：“安禾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她也是打算找董景业处理这事的，毕竟她跟董副局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为了公事。 到出租屋收拾东西的时候，季霜提醒潘雯雯：“别忘了去秦叔那里拿存折。” 她们这个暑假赚了不少钱，季霜让潘雯雯把钱存进了银行，并把存折寄放在秦顺良那里，免得被偷了。 “忘不了！”因为季霜被县一中拒收的事，原本因赚了大钱准备来个“衣锦还乡”的潘雯雯都被坏了心情：“晚上还要去支摊吗？” 她们原本是准备过两天回去的，所以上午还做了些烤肠。 “为什么不支？”季霜挑了挑眉：“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影响咱们赚钱！” 小事？ 潘雯雯一言难尽的抬眼看她：“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 要是被冠上一个“品行不端”的名声，将来哪个单位愿意要她？ “别担心，他们坏不了我名声！”季霜捏了捏潘雯雯的脸：“咱们先把钱赚到手再说。” 潘雯雯都无语了。 这死丫头是真一点都不担心呢！ 行，是她白操心了。 晚上，季霜和潘雯雯两人照常来到夜市支摊。 两人刚把摊子支了起来，就来了两个穿着纯棉短袖汗衫和短裤的中年大叔。 “靓妹妹，给我们来二十根烤肠，两碗酸梅汤。” 两位中年大叔一开口，季霜就从两人拗口的普通话中猜到两人很可能是港城那边的人。 为什么不说他们是本地人呢？ 因为他们的口音跟鹏城本地人的方言还是有所区别的。 “两位大叔第一次来我们摊子的？”季霜把烤肠和酸梅汤给他们送上，笑着说道：“以前没见过两位呢。” “我们是第一次来，不过我们可没少吃你们家的烤肠呢。”其中一位中年大叔一脸和蔼的看了看季霜，又看了看潘雯雯：“这烤肠是你们两个做的，还是你们家人做的？” 不少客人尝过她们家的烤肠后会顺便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所以季霜对听到他们的话后也不觉得奇怪。 “烤肠是我们自己做的，两位大叔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季霜笑着说完就准备去招呼其他客人。 “靓妹妹——”一位中年大叔把季霜叫住：“其实我们今晚是特地过来找你们商谈事情的。” “商谈事情？”季霜心念微动，在两人对面坐下，弯眸问道：“不知两位大叔要跟我们谈什么事？” 这情形有点像秦叔当初找她买粉条制作方法时的样子，季霜将眼前两位港商的来意猜了个七八分。 两位港商相视一眼，其中一人亲切的笑道：“靓妹妹，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我想买你们这烤肠的方子，请你出个价。你们放心，我们买了方子后不会在鹏城这边卖，影响不到你们生意的。” 季霜眉头微动。 这两位港城的老板倒是公道的人，想当初秦叔跟她买方子的时候还要求她不能把方子卖给其他人呢。 “两位大叔，你们觉得我这方子能值多少钱？”季霜反问。 对上眼前小姑娘清澈的眸子，两位中年男子沉吟起来。 价格压低了，他们心里过意不去，说高了，他们又会觉得肉疼。 就在两人迟疑不决之时，季霜又开了口：“不知两位大叔买我这方子是打算开烤肠的店子，还是开食品厂呢？” 两位港商来了兴致：“这二者有区别吗？” 他们买了方子，是要开小吃店还是开工厂是他们的自由了？ 季霜勾唇一笑：“这烤肠的方子我可以卖给两位，不过两位要是准备开食品厂的话，我可再给两位几种口味的烤肠方子，价格当然要更高了。” 两位港商显然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交换了个眼神，脸上多了几分认真：“不知多几个口味的方子是什么价格？” 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他们小看她了。 季霜竖起两根手指。 两位港商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 他们来鹏城已经将近一年了，这里的消费水平如何他们再了解不过。 他们过来之前就商量好了，最多用五千块钱买下她们的烤肠方子，这小姑娘一下子将他们预期中的价格升了几倍，他们想退缩了。 第103章 如今也是个有钱人了 103 季霜看出他们要打退堂鼓，还是淡淡的笑着：“两位大叔，你们知道我们在这支一个月的摊能挣多少钱吗？” 两位港商抬头看着她。 季霜举起两只手比划道：“七千多块！”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赚了七千多块钱，这还是因为我们人手有限，不然附近两个工地跟我们定烤肠，我也不会给推了。” 季霜说的是实话，她们这段时间每天上午都会先往夜市旁边其中一个最早跟她们定烤肠的工地食堂送辣味烤肠和鱼干辣酱，送完才做晚上出摊要的烤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另外两个工地做烤肠。 “两位知道‘鹏悦酒楼’吗？”季霜又问。 到他们酒楼吃饭的有不少港商，不过季霜很少去酒楼，不确定这两位有没有去过自家酒楼。 “长丰街那个‘鹏悦酒楼’？”其中一位港商问。 “是的。”季霜弯眸笑道：“我是‘鹏悦酒楼’的股东，我们酒楼也有卖烤肠，不过价格却比这里贵了好几倍，两位大叔想必也知道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价格相差这么远。” 酒楼不是专卖烤肠的，所以口味也只有五香味和辣味。 如果这两位港商想办厂，肯定是口味越多越好。 “你是‘鹏悦酒楼’的股东？”两位港商惊愕的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我就说你这摊子上的烤肠怎么跟‘鹏悦酒楼’的烤肠一样好吃呢。” 这小姑娘说得没错，有时候一样的东西，售卖方式和地点不同，价格也相差甚远，就好比这烤肠，同样在夜市，在港城那边起码能翻一倍的价格。 这姑娘会不会已经看出他们是从港城过来的，才故意抬高价格的？ 不过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看着也单纯，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多心眼？ 季霜多少猜出了两位港商的想法：“两位大叔，除了这五香味和辣味的方子，我还可以再给你们原味、沙嗲味、酱香味、麻辣味和香甜味的方子，这样算起来，两万块已经很划算了。” 在这个年代，两万块钱对普通的港商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两人没法一下子做决定。 “我们得回去商量一下。”两位港商道。 “行。”季霜笑笑：“不过我们明天要回老家一趟，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再过来，两位大叔要是决定要买我们方子，可以到‘鹏悦酒楼’去让秦老板给我电话。” 这两小姑娘要回老家了？ 两位港商心里有些急，却还是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潘雯雯在那边忙着招呼客人，不知道季霜在这边跟两位港商谈了些什么。 等收摊去了酒楼，听季霜把两个港商想买烤肠方子的事一说，秦顺良等人差点没被吓晕去过。 “霜丫头，你也太敢要价了！”秦顺良缓了缓，道：“你真当港商就是冤大头呢？” “那是因为我有让人当冤大头的本事啊！”季霜抬了抬下巴，傲娇说道。 季奎咽了咽口水：“老妹，其实能卖个几千块钱你就可以偷着乐了，你把人给吓跑了，一分钱也捞不着。” 潘雯雯也觉得可惜：“我看那两个港商是不可能花两万块买你方子的。” 只有余安没有说话。 “他们要是能来，我就赌赢了；要是不来，就当没有这回事呗。” 这年头，赚钱说难，其实也不难，就看你的运气和胆量了！ 见季霜心态这么好，秦顺良觉得白替她心疼那没到手的几千块钱了。 因为租的房子昨天就退了，离开鹏城前一晚，季霜和潘雯雯就住在了酒楼。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正准备把收拾好的东西搬到车上，就听秦顺良过来说有两位中年人找她，听口音应该是昨晚到夜市买她们方子的港商。 秦顺良感慨道：“还真被你这丫头给赌赢了。” 潘雯雯不敢置信：“他们真愿意用两万块钱买你的方子啊？” 天底下真有这么傻的人？ “他们才不傻呢！”季霜胸有成竹的笑道：“他们买过方子，不出三两个月就能回本！” 这个年代的港城人还是比较有生意头脑的，而且他们手头上资金充足，再加上其他有利的条件，往往很轻易就能挣个盆满钵满。 “三两个月就能回本？”潘雯雯觉得季霜在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这些不需要咱们关心。”季霜拍了拍她肩膀：“东西暂时不要搬上车，我先去见见他们。” 两位港商已经从秦顺良口中得知季霜的确是“鹏悦酒楼”的股东，心里那点迟疑瞬间没了。 “靓妹妹，我们把钱都带来了，你能不能今天就把方子给我们？”其中一位港商开口。 他们担心眼前的小姑娘一走，他们这方子就买不成了。 “没问题。”季霜很干脆道：“不过光有方子，我担心你们也做不出那种味道，要不你们再叫两个人过来，我亲手教他们调馅。” 要做出又脆味道又好的烤肠，调馅是重中之重。 两位港商心下一喜：“行啊，我们下午就把人带过来，你看行吗？” “好！” 季霜这边因为卖烤肠方子而延迟回家，潘校长在季家小吃店等了整整一天后又把电话打到酒楼，将季霜和潘雯雯两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季霜和潘雯雯一再保证不会再延迟回家，潘校长才放过她们。 季霜把卖方子的两万块钱直接存进银行，身上带着卖烤肠的几千块钱离开了鹏城。 潘雯雯也是满心的兴奋，摸了摸怀里揣的存折。 她如今也是个有钱人了！ 潘雯雯的父母在紫英县城上班，季霜让余安直接把潘雯雯送到她爸妈那里，两人随后去了公安局。 董景业知道季霜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县一中拒收后也很恼火，沉声道：“你放心回去准备开学的事，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待！” 得到了董景业的保证，季霜跟着余安回了兰溪村。 几天后，也就是开学前两天，一大早的兰溪村村口就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没多久，这锣鼓声就朝季霜家而来。 第104章 抢人 104 有乡亲打听到对方的来意，率先跑到家里来喊季霜：“霜霜，快出来，县一中的校长亲自来接你去学校报到了！”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又惊又喜：“真的？” 他们是知道县一中拒收自家孙女的事，心里正愁着呢，没想到事情有了反转。 “人都快到门口了，你说是不是真的？”乡亲催促：“赶紧的，赶紧的！” 季老爷子先迎了出去，季奶奶转身进了季霜的屋子，见孙女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不由急眼：“霜霜，你没听到县一中的校长亲自来接你了，还不快出去？” 季霜这才起身，抚了抚身上不存在的皱痕，一脸平静的走了出去。 “霜霜出来了！”乡亲们比季霜还要激动，看到季霜后主动让出一条道来：“霜霜，这边！这边！” 霜霜这孩子中考就考了全县第一，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为兰溪村争光！ 季霜站在自家门口没动，冷眼看着那群敲锣打鼓的人。 县一中的校长陈得民笑着走到季霜跟前，从身边一位男老师手里接过一朵红色绸布大花就要往季霜脖子套去。 季霜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想想自己胸前挂着这朵大红花绕村走一圈的傻样，季霜嘴角就忍不住抽搐起来。 陈得民的脸微微僵住，随后笑了起来：“季霜同学，之前是我们学样没有搞清楚状况，冤枉了你！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是被人栽赃的，我今天代表县一中全体师生对你表示热烈欢迎！” 说着，陈得民率先鼓起掌来，他身后那些人也紧随其后，使劲的鼓掌。 季霜扬了扬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谢谢县一中校长和全体师生的厚爱，不过我昨天已经到二中办了入学手续了。” 前一刻还热闹的场面骤然安静下来。 季奶奶率先反应过来：“霜霜，你昨天去县城是到二中报名的？” 季霜走到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跟前，低声道：“爷奶，县一中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想去他们学校。” 她昨天去县城，已经知道董景业特地登报替她澄清了，同时还在报上表彰她帮忙公安局破获了几宗案件。 虽然报上只写了个名字，并没有把她的相片刊登在报上，但是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所以昨天她到县二中报名的时候，差点没把县二中的校长和老师给激动坏。 季霜声音里带着委屈，季奶奶一听就心疼了：“没错，他们冤枉了你，几句话就想把你哄回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季奶奶声音不大不小，陈得民听后心里是三分后悔，七分气恼。 他后悔前些天面对潘校长的时候把话说得太过，弄得今天潘校长都不愿意跟他们一块来接季霜入校报道，不然这会也能有个人出来缓和气氛；而气恼的是季霜这个学生脾气太硬，连他这个县一中校长的面子都不给。 “季霜同学，”陈得民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努力争取：“一中的领导为了弥补之前对你的误会，一致决定免了你高中三年一半的学费！我们一中是县重点高中，你到我们一中肯定不会后悔的。” “可是我已经在二中报了名了。”季霜故意顿了顿，见众人面露错愕，才缓缓道：“我在二中三年的学费，全免！” 陈得民脸上的笑再次僵住。 陈得民身边那位男老师忍不下去了，他从陈得民身后走了出来，沉着脸对季霜道：“我们一中师资方面是二中能比的吗？季霜同学你要是为了这一半的学费而选择二中，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每位老师都有爱才之心，但是县一中因为是县重点高中，所以造成了个别老师很有优越感，这位男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他舍不得放季霜去二中，又不喜季霜这太有主见的性子。 在他看来，作为学生，就该乖乖听老师的话！ 季霜冲这位男老师淡淡一笑：“这位老师，师资方面哪个学校好我不知道，不过我能确定的是以我的成绩到了二中，将来定能为二中争光！” 场面因为季霜这话，再次静了静。 这话会不会自负了点？ 不过，自负也要本钱的！ “说得好！我也相信季霜同学！”人群外响起一叫好声，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从人群中走来。 看到来人，季霜弯眸笑了笑：“邓校长，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戴眼镜的儒雅男人就是县二中的校长邓孝贤。 邓孝贤手笑着走到季霜面前，把手里的报纸递给她：“季霜同学，市里也登报表彰你见义勇为，还有不顾自身安危协助公安局破获命案的行为，今天一早市领导还亲自打电话到学校来询问了你的情况。” 对于这个还没进校就为他们二中争光的学生，邓孝贤宝贝得紧。 刚才一进兰溪村就听说一中的校长带着几位老师来抢人，他心里急得很，就怕季霜同学又改变主意不去二中了。 不过在听到季霜同学那番傲娇的话后，他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季霜同学有信心，他就有信心！ 他就不信，一中能永远压他们二中一头！ 陈得民听到邓孝贤说市里的领导把电话打到二中去询问季霜的情况，心里很不服气。 这个电话市里本该打到他们一中去的！ “季霜同学，我们一中是县重点高中，你要是来我们一中，我向你保证，我们一中的老师一定会全力辅导你，将来考上京都大学都是有希望的！” 这个季霜在市里挂了名，将来市里对季霜就读的学校肯定会更加关注，他必须把季霜争取回来！ 邓孝贤生气了：“陈校长，你们一中太不讲道理了？当初是你们把季霜同学拒之门外的，现在季霜同学都已经在我们二中报名了，你们还来抢人，会不会太过份了？” “谁让你们二中不是县重点高中？”陈得民挺直身板道：“我们有条件给季霜最好的学习环境和氛围，你们二中给得了吗？” 第105章 正面刚 105 邓孝贤气得脸色发红。 说到学习环境和氛围，他又不得不承认二中的确比不上一中，一时噎住了。 季霜暗自轻叹。 这邓校长太斯文，也太老实了，哪里是陈得民的对手？ 不怪得这些年来在师资还有上面拨款方面总抢不过一中。 “陈校长，”季霜微微一笑：“选择是双向的，当初您能拒收我入校，今天我也能选择二中！至于学习环境和氛围，那是金钱与人造就出来的，而我更喜欢二中的氛围。” 眼见陈得民和一中的几位老师脸色阴沉下来，季霜又倏地笑了下：“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如果连教书育人之人都带着有色眼光看人、看事，又如何能教出有正确三观的学生？所以，比起环境和氛围，我觉得学校校长和老师的三观更重要。” 季霜就差指着陈得民和一中几位老师的鼻子骂了，场面又一次静了下来。 邓孝贤也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这个还没进校就给他们二中争光的学生居然敢跟一中的校长和老师们正面刚。 一中的校长和某些老师的德性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因为种种顾忌，从来没有人揭下他们身上的皮。 敢这么说陈得民的，季霜同学还是第一个！ 这感觉……真是解恨了！ 邓孝贤暗爽着，陈得民等人却差点气吐血了。 “季霜，你别不识好歹！”刚才那个态度不好的老师对季霜怒止而视：“每年中考都有县第一名，我劝你不要自负过头了！不过是个中考，有什么好得意的？” 作为学生的季霜都这么刚了，身为校长的邓孝贤觉得自己这时候退缩的话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学生，他走到季霜面前，将季霜护在身后：“王老师，你身为一名老师，怎么能这般专横跋扈呢？季霜同学不去你们一中就是自负，那你们这样强行逼她去一中报道的行为又是什么？” 邓孝贤教训完这位姓王的老师，又看向陈得民：“陈校长，我们二中和你们一中这么多年来关系还算融洽，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僵？我们作为校方就该尊重学生的选择，哪有人逼学生入校的道理，陈校长你说呢？” 陈得民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季霜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说什么说？！ 就季霜这态度，他姿态放得再低也不可能打动到她，让她到一中报道的。 这个邓孝贤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居然敢拿话怼他！ “王老师，我们走！” 陈得民咬牙切齿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一中那个王姓老师恨恨的瞪了季霜一眼：“季霜，希望你不要后悔！” 邓孝贤皱了皱眉。 这一中的校长和老师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兰溪村的村民也是一阵唏嘘，对县一中的印象直线下降。 季老爷子忍了半天，陈得民等人一离开就皱着眉头道：“霜霜，你刚刚那样说一中的校长和老师，会不会不太好？” “爷，就是因为没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才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季霜满不在乎道：“就一中校长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邓孝贤笑着对季老爷子道：“季霜爷爷，我是县二中的校长，季霜同学是个好苗子，不管她到哪个学校就读都不会有问题的，一中那边您也不用太担心，回头我会跟陈校长好好说的。”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外面，忙招呼邓孝贤进屋：“邓校长，咱们里面说。” “不用了，不用了。”邓孝贤摆了摆手：“我今天来就是给季霜同学送报纸的，顺便跟季霜同学说一声，让她开学前一天直接搬进学校宿舍就行了。” 季霜步行把邓孝贤送到村口：“邓校长，我这么做没有坏了二中跟一中的关系？” 邓孝贤笑了起来：“实话跟你说，我们二中跟一中表面看起来是和平共处，共同进步，其实暗地里的没少别苗头，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二中也是时候强硬起来了。” 季霜勾了勾唇：“有邓校长您这句话，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二中想要有所改变，就得有领导在前面冲锋陷阵。 潘雯雯知道季霜要到二中念高中，也瞒着父母到二中报了名，反正她手里头有钱，只跟父母说了声就自己存着，父母也拿她没办法。 潘雯雯的父母知道好不容易才考上县一中的女儿竟要去二中念高中，在家里大发雷霆。 最后潘校长出面跟他们谈了半天，潘雯雯的父母改变了想法。 在潘校长看来，一中虽是县重点高中，但内里已经变了质，真不是个好去处。 开学前一天，季庆国把小吃店的事交给自己媳妇，划着竹排把女儿送到了县二中。 潘雯雯从鹏城回来后就一直在县城跟父母住在一块，季霜来的时候她已经提着一个包等在二中门口了。 其实她父母是不让她住校的，可潘雯雯执意要住校，她父母也拗不过她。 “叔叔，您也来了？”看到季庆国，潘雯雯甜甜的打起招呼来。 “雯雯，好久不见。”季庆国笑着道：“你也来二中了？” 潘雯雯点头：“我不喜欢一中的校长和老师。” 季庆国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直。 季庆国还要赶回小吃店帮忙，在校门口叮嘱了自家闺女几句就离开了。 “咱们快进去，不然好的铺位就给别人给占了。”潘雯雯提着包包就往校内走去，还边走边说道：“真希望咱们能分到同一间宿舍。” 季霜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已经让校长帮忙安排了，我们还是住在同一宿舍。” “还有这操作！”潘雯雯双眼闪闪发亮：“我就说嘛，二中就是比一中好，有人情味！” 县二中的校区不算大，男女生宿舍分别在操场两旁。 季霜和潘雯雯问了两个学生才来到女生宿舍前。 “你们是这届的新生吗？”一位在宿舍前接待新生的学姐笑着上前来询问。 “是的。” 第106章 舍友 106 学姐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名单，打算把她们带到名单上对应的宿舍：“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雯雯。” “季霜。” 学姐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猛的抬起头，一脸欣喜的盯着季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季霜？” 大名鼎鼎？ 季霜囧了囧。 “我叫艾月清，高二（3）班，你们的学姐，很高兴认识你们！”艾月清向两人自我介绍。 艾月清长得高高瘦瘦，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也很小巧，说不上漂亮，却是个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声音清脆，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出于礼貌，季霜也向艾月清正式做作了自我介绍：“月清学姐好，我叫季霜。” “月清学姐，我叫潘雯雯。” “来，我帮你们提行礼。”艾月清一手接过潘雯雯手里的包，一手接过季霜手里的包：“你们都住在207宿舍，我带你们上去。” 艾月清提着两个大包就像空着手一样，脚上轻快的上楼，让身为农村姑娘的季霜和潘雯雯感到汗颜。 207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学生，艾月清对那两个女孩子介绍季霜和潘雯雯：“于倩倩，马春莲，这是你们的新舍友，季霜和潘雯雯。” “这是于倩倩和马春莲，你们都在高一（1），以后要相互帮助，相互照应。”艾月清又对季霜和潘雯雯道：“你们自己找床铺，有什么问题可以到210宿舍找我。” 艾月清离开后，季霜和潘雯雯冲于倩倩和马春莲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放到最里边靠墙处的上下铺上。 潘雯雯没住过宿不知道上下铺关系要是不好是会闹出很多矛盾来的，前世从小学开始就住宿的季霜却很清楚的，所以刚才她就跟潘雯雯说好，如果还有床位的话她俩一定要睡上下铺。 季霜和潘雯雯正在规整自己的东西，于倩倩和马春莲走了过来。 于倩倩一过来就对下铺的季霜问道：“你就是那个全县第一的季霜？” 季霜一抬头就对上于倩倩眼底的挑剔和打量，不由挑了挑眉：“没错！” 这个于倩倩五官长得很一般，不过她白皙的皮肤给她的增添了几分颜色。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底小黄花的的确良连衣裙，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银白色的梅花表，脚穿粉色水晶凉鞋，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很不错。 在季霜打量她的同时，于倩倩也在端详着她。 小脸配上精致的五官，扎着个马尾，漂亮是漂亮，就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一两岁，跟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娃一样。 身高也比自己要矮半个头，身上穿着就是普通乡下姑娘的穿着，实在看不出是个会念书的。 “你们有事吗？”上铺的潘雯雯敏锐的察觉到于倩倩和马春莲对季霜的敌意，不由出声道：“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还要整理行礼呢。” 于倩倩抬头看了潘雯雯一眼，转而对马春莲道：“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去！” 马春莲临出宿舍前，回过身狠狠的瞪了季霜和潘雯雯一眼。 潘雯雯翻了个白眼：“这两人真是莫名其妙！” 季霜和潘雯雯一开始是打着跟舍友和睦共处的想法的，然而她们一来人家就准备找茬，她们也就歇了跟于倩倩和马春莲相交的心思。 规整好行礼，季霜估摸着应该快到一点了：“雯雯，咱们也找吃的去。” 学校食堂要明天开始才开，不缺钱的两人索性去了国营饭店。 说来也巧，于倩倩和马春莲居然也在国营饭店吃饭。 看到季霜和潘雯雯，马春莲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倩倩，你看那两个乡巴佬居然也跟着我们来国营饭店吃饭，也不知道吃完这顿，接下来会不会要勒紧裤带过日子？” 马春莲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从她们桌边过去的季霜和潘雯雯听见。 潘雯雯正要发作，被季霜用眼神给制止了。 就当是只疯狗在吠！ 这时，其中一个服务员招呼完其他客人转身看到季霜两人，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霜霜，你今天怎么来了？” “李姐，我和同学来吃饭，我现在在二中上学，您以后见我的时候会很多的。”季霜笑着和潘雯雯找了个地方坐下。 另外两个服务员看到季霜后也远远的朝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那边的马春莲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季霜这个乡巴佬怎么跟这里的服务员这么熟？” 于倩倩脸色很不好：“闭嘴！” 她妈妈嫁给她爸前也是乡下人，“乡巴佬”这个词她听着刺耳！ 服务员李姐问季霜和潘雯雯：“想吃什么？” 季霜问了潘雯雯两句，说道：“来个炒饭和一个鱼头汤。” 马春莲拉长耳朵听着季霜和潘雯雯点菜，听她们只点了个炒饭和一个汤，跟她们吃的两荤一素差远了，忍不住嗤笑一声。 不过，因为于倩倩让她闭嘴，她倒没有再出声讽刺季霜两人。 于倩倩眉头微微一拧，继而松开：“我吃饱了，你呢？” 马春莲看着桌上吃不到一半的菜，面露迟疑：“还有这么多菜呢？” “你打包，我先走了。”于倩倩到柜台那边结了账，转身就走，也不等马春莲。 “快点帮我打包！”马春莲对着服务员喊了声，一脸着急的看着于倩倩走出饭店。 服务员一把饭菜打包好，马春莲提起剩菜就匆匆追了上去。 潘雯雯撇了撇嘴：“跟屁虫！” 季霜笑笑：“赶紧吃，吃完咱们去一趟公安局。” 两人来到公安局，董景业不在。 小陈看到季霜后把她叫了进去，从一资料夹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季霜：“季霜姑娘，这是董副局长从县一中那里要过来的，是当时匿名举报你的信，你知道是谁的字迹吗？” 季霜打开信仔细看了又看，转头问潘雯雯：“这字迹你认得吗？” 潘雯雯摇了摇头：“不认得。” 季霜抿唇：“我也不认得是谁的字迹，不过这字体娟秀，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写的。” 第107章 从相馆查起 107 “董副局长也这么认为，所以想让你看看的。”小陈有些失望：“要是连你都不知道，想找出这个匿名举报之人怕是不容易了。” 一中校长陈得民没有亲眼见到举报之人，除了笔迹核对根本没别的办法找出那人。 季霜抿了抿唇，问：“不是还有照片吗？” “是有两张照片。”小陈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照片。 这两张照片一张是当初在凤元镇，季霜和季奎帮忙破获盗车团伙后，和董景业在一起谈话时被偷照的照片。 不过距离有些远，相片里的董景业只有穿着公安制服的背影，而她则有大半的侧脸，要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是她来的。 另一张背景是公安局门口，她从公安局出来的画面。 照片上她神色恍惚，明显是受了打击的模样。 一看这照片，她就知道这张是当初自己父亲被冤枉是杀害武成钦凶手时，她来找董景业时被偷拍的。 偷拍的时间那么早，匿名举报她之人显然是早有预谋！ 季霜眸色冷了下来：“必须查出举报之人！” 小陈很为难：“可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也无从下手。” “那就从相馆查起！”季霜沉声道：“我不信那人会大费周章跑到外县去洗两张照片！” 这个年代，即便有能力买相机，洗照片还是要到照相馆洗的。 小陈拍了下自己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这信可以借我几天吗？”季霜又问。 “这……我得问问董副局。”小陈不敢擅作主张。 “行，我过两天再过来。” 一出公安局，潘雯雯就忍不住低声问道：“季霜，你要那信做什么？” “交给刘老师，让刘老师帮忙核对咱们班同学的笔迹。” 除了武玉梅，季霜实在想不通还有哪个女孩子对她有这么深的恨意，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毁了她。 不过武玉梅的笔迹她是认得的，那封匿名信上并不是武玉梅的笔迹。 两人回到宿舍，于倩倩和马春莲还没有回来，不过另外两位新舍友已经来了。 相互打过招呼，季霜和潘雯雯知道那位个子跟季霜一样小巧的姑娘叫吕彩香，另一个高瘦姑娘叫姜桃。 吕彩香说话低声细语，看起来胆子有些小。 而姜桃是个爽朗的，交谈没几句，潘雯雯就觉得她这脾气特别合自己胃口。 姜桃也很喜欢潘雯雯真来直去的性子，两人说着说着，都恨不得立马拜把子了。 傍晚马春莲一个人回来，还坐在季霜床铺跟潘雯雯说话的姜桃抬头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马春莲见她跟潘雯雯有说有笑的，对姜桃冷哼一声，拿了水桶又出了宿舍，洗澡去了。 姜桃一愣：“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她和另外一个叫于倩倩的都是莫名其妙的人！不用在意她们。”潘雯雯道：“学校食堂还没开，晚上你们准备去哪里吃饭？” 潘雯雯说着又看向吕彩香。 吕彩香声音低低说道：“我从家里带了吃的。” “我也是。”姜桃说着从包里掏出好几块饼子：“我这饼子是用米饭和熟红薯一块做的，用开水泡开就能吃了，你们要吗？” 看吕彩香和姜桃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两人的家境也很一般，手里头的吃食怕也是家人省出来的。 季霜刚想拒绝，潘雯雯已经不客气的从姜桃手里接过两个饼，一个递给她：“都没见过这种饼呢，咱们尝尝，也省得出去了。” 吕彩香见姜桃也给自己递饼，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带了吃的。” 姜桃没勉强她，把剩下的饼子放回袋子，然后教潘雯雯和季霜把饼子撕成块，用开水泡开。 季霜不好意思吃姜桃的白食，从自己包里拿出两罐肉酱，一瓶给姜桃，一瓶给吕彩香：“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们也尝尝，配泡饼也不错。” 吕彩香死活不肯要，季霜只能把罐头拿了回来。 姜桃以为这是季霜这罐头是用青菜腌制的，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肉罐头，不由呆了呆。 用肉做罐头，未免也太奢侈了！ 潘雯雯已经挖出一勺肉酱放到碗里吃起来：“还别说，季霜你做这肉酱配姜桃这泡饼还别有一番味道呢。姜桃，你也赶紧吃啊。” 姜桃是性子直，又不是傻子，收季霜整瓶肉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季霜看出了她的迟疑，弯唇道：“我带了好几瓶肉酱呢，这种天气也容易坏，有你们帮我吃也免得浪费了。” 听季霜这么一说，姜桃心里压力少了不少，也像潘雯雯一样，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到碗里。 “嗯~~”姜桃尝了一口肉酱，差点把舌头都给吐下去：“这肉酱比红烧肉还好吃！” 潘雯雯见吕彩香一个人在那边默默吃着从家里带来的炒黄豆当晚饭，过去从她手里抓了一把放到自己碗里：“泡饭饼加炒黄豆肯定更好吃！” 姜桃收到潘雯雯的暗示，挖了一勺肉酱塞进她嘴里：“这肉酱也不错！” 吕彩香都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多了一嘴浓香的肉味。 “好不好吃？”潘雯雯笑眯眯的看着她。 吕彩香面色通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很香。” “你的碗呢？”潘雯雯问。 吕彩香下意识指了指自己床尾的布袋，随即猜到什么，却见潘雯雯已经从她布袋里把一个搪瓷盆找了出来。 姜桃接过搪瓷盆就从自己袋里取出一个饼撕成块放进去，然后倒上开水。 季霜见吕彩香一脸尴尬，不由笑着开口：“彩香，坐过来一块吃。” “就是，同学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潘雯雯和姜桃把吕彩香拉到季霜的床铺，四人并排坐着，吃起泡饼来。 一开始吕彩香放不开，不过随着潘雯雯和姜桃两人一人一句的胡侃，很快就放松下来。 马春莲洗完澡回到宿舍，看到的就是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于倩倩回来了。 看到她，马春莲忍不住对季霜和潘雯雯冷嘲热讽起来：“倩倩，你看我没说错，中午跟着我们后面到国营饭店吃饭，这会就勒紧裤腰带了！” 第108章 没种就别来挑衅 108 于倩倩看了季霜几人一眼，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说就爬到自己上铺，直接躺下。 季霜和潘雯雯四人自觉的停下了说笑，吃完饭就各自洗澡睡觉了。 马春莲倒是想跟于倩倩说说话的，可见她闭着眼好像真的很困了，马春莲只好把一肚子的话给收了回去。 开学第一天，发课本、认识老师，认识新同学，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下课，潘雯雯就拉着季霜去了食堂。 “也不知道二中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潘雯雯满心的期待。 季霜知道潘雯雯现在嘴刁得很：“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能吃饱饭了，偶尔还能尝点荤腥，对菜的味道就没有多大讲究了，特别是学校食堂这样的大锅饭就更别提了。 潘雯雯尝过饭菜后，真如季霜所说，味道真不怎么样？ “霜霜，雯雯！”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姜桃和吕彩香也结伴而来，端着打好的饭菜在她们对面坐下。 207宿舍住着六个人，季霜和潘雯雯还有于倩倩和马春莲都在高一（1）班，吕彩香在高一（2）班，姜桃在高一（3）班，姜桃刚才从班里出来就遇到吕彩香，便一块过来了。 潘雯雯脸上的嫌弃太过明显，姜桃一眼就看出来了：“饭菜不合口味？” 姜桃说着，尝了一口：“我觉得还好，有好几块肉呢。” 来学校第一顿就能吃到肉，她已经很满足了。 吕彩香也是。 “肉太肥，菜也炒黄了。”潘雯雯说着把肉和青菜都挑到姜桃和吕彩香碗里，有一口没一口的舀着白饭吃：“你们要是吃惯了季霜爸妈做的的饭菜，也会吃不下这饭菜的。” 她这张嘴就是被季家人给养刁的。 姜桃和吕彩香都觉得潘雯雯说得太夸张了，笑了笑，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不过看潘雯雯这样子是真不喜欢这食堂的菜，也就没拒绝她挑过来的肉和菜，免得浪费了。 季霜因潘雯雯这话而产生了一个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因为季家小吃店那边生意越来越好，爸妈是不可能放下小吃店而来承包县二中的食堂的。 季霜刚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挥去，就听到后面桌子传来马春莲讥笑声：“一个乡巴佬，自己没尝过好东西，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没尝过？” 潘雯雯回头看清说话之人后猛的站起身：“马春莲，怎么哪都有你？你是不是想找茬？” 潘雯雯一脸不耐，语气也不善，而马春莲就是个吃软怕硬的，见状小声嘀咕道：“说的又不是你。” 看到马春莲这怂样，潘雯雯相当无语。 没种就别来挑衅啊！ 季霜回头看了眼马春莲以及面无表情的坐在马春莲旁边安静吃饭的于倩倩，才对潘雯雯道：“行了，赶紧吃饭。” 高中生活与初中不同的是，同学们一吃完饭就赶紧回宿舍认真学习了，即便这只是开学第一天。 能来二中念高中的女孩子，不少是家里咬紧牙根供她们上的学，所以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们也不敢松懈。 潘雯雯受到舍友的影响，吃完午饭居然也爬上床铺，拿起课本看了起来。 整个宿舍只有季霜一个人把每一科的课本翻了一遍就放下，然后悄悄的出了宿舍。 于倩倩在她轻轻关上宿舍门的时候，眉头轻皱了下，旋即收起心继续预习下午可能会上的课。 因为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季霜跑到供销社给京都的秦晓轩打了个电话。 暑假的时候，秦晓轩和秦晓丹在鹏城呆不到两个星期就回了紫英县，走之前给她留了他大学宿舍楼的电话。 接到季霜的电话，秦晓轩并不意外：“霜霜，你不给我打的话，我也打算给你写信的。” 季霜心下一喜：“事情有眉目了？” “是的，”电话那头的秦晓轩很认真的问道：“不过那座四合院有些老旧，你确定要买？” “位置怎么样？” “离我们学校不远。”秦晓轩道：“面积不算大，应该在五百平米左右，房主开价一万块，你确定要的话，我朋友说价格应该还能再压压的。” 在这时候的京都，四百平米的四合院的确不算大，可是对于季霜来说，能拥有一座五百平米的房子，简直不要太奢侈了！ 更何况，这还是京都的四合院呢！ 将来还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季霜很激动，想都没想就道：“要！麻烦秦大哥让你朋友去压压价！秦大哥，你银行账号多少，我这两天就找时间把钱给你汇过去。” “等我们把价格谈下来再告诉你账号。”秦晓轩倒想先帮季霜垫这个钱，奈何他手头上的钱远远不够：“不过你也不用急，这座四合院看的人多，问价的人少，毕竟太过老旧了，面积也不大。” “好。”季霜心定了定：“秦大哥，那我过两天再给你电话。” 想了想，季霜又把公安局的电话给了秦晓轩：“要是有急事可以打到公安局找董副局长或陈大哥，让他们来学校找我。” 县二中的宿舍楼没有电话，她担心秦晓轩那边一旦有什么变化都找不到她人而耽误事。 眼看上课时间就要到了，季霜又和秦晓轩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小跑着回了学校。 当天下午放学，季霜和潘雯雯正要去食堂吃饭，就有同班同学来喊她去校长办公室。 潘雯雯接过她手里的碗：“你去，我先到食堂帮你打饭。” 季霜来到邓孝贤办公室，发现董景业竟然也在。 “邓校长。”季霜问了邓孝贤一声，转而看向董景业：“董副局长，是您找我？” “认识莫丽萍吗？”董景业开门见山问道。 莫丽萍？ 季霜隐隐猜到什么，蹙了蹙眉：“初三跟我同一班那个莫丽萍？” 莫丽萍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自己跟她并没有矛盾。 “是的。”董景业道：“那封匿名举报信是她写的，也是她寄到县一中的，不过她说当时是有人往她家里口塞了一封信和五十块钱，要她按照信里的指示去做，五十块钱是她的报酬。” 第109章 季奎买车 109 季霜看了眼董景业脸上的神色：“她收到的那封信销毁了？” 为了五十块钱就要毁掉别人一生，莫丽萍还有没有做人的底线了？ 董景业点头：“莫丽萍按照信里的指示，办完事就把信给烧了。” “相馆那边有消息没有？”季霜又问。 “还在查。”董景业道：“只要那两张照片是在紫英县城内洗出来的，就会留下线索。” “麻烦董副局长了。” 季霜难得跟董景业客气，董景业却没好气道：“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要不是这丫头的事，往凤元镇送信这点小事用得着他亲自跑一趟吗？ 季霜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郑重道谢。 “行了，你好好念你的书，有消息我再通知你。”董景业说完，起身向邓孝贤告辞。 邓孝贤在一旁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季霜与董景业的熟稔，好奇问道：“季霜同学，你跟董副局长是怎么认识的？” “董副局长帮过我几个大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季霜没有透露太多，免得说多错多，暴露自己身份。 邓孝贤没有追根究底，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饭去。” 出了校长办公到，季霜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她能感觉得出来，邓校长是真心为她担心的。 两天后，季霜再次给秦晓轩打了电话。 秦晓轩一接到电话就激动道：“霜霜，四合院定下来了，我朋友把价格压到8500块，我先付了五百块钱定金，剩下的钱交完就能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你看你是要亲自来一趟，还是把资料和证明寄来，我帮你办理？” 季霜信得过秦晓轩：“要准备哪些资料和证明，我把东西寄给你。” 说完，季霜又问了秦晓轩的银行账号。 当天下午季霜请了半天的假，到银行给秦晓轩汇了九千块钱。 除去买四合院的8500块，另外五百块钱是给秦晓轩请他朋友吃饭的，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季霜给秦晓轩汇完款正想到供销社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把资料和证明准备好，她星期六回家取了给秦晓轩寄去，没想到刚走到供销社门口就被一辆银灰色的小汽车给拦住了去路。 季霜眉头微皱，正打算绕过汽车往旁边走，就见车门被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配着一条喇叭牛仔裤的小伙子从车上走下来。” 季霜抬眸扫了一眼，下一秒捂住双眸笑了起来：“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季奎拿下墨镜，扯了扯身上的最爱——花衬衫，又拍了拍腿：“我这身装扮怎么了？这可是眼下鹏城那边最流行的穿着了。” 闻言，季霜拼命收笑：“嗯，你喜欢就好。” 说实话，这身衣服其实很不适合自家哥哥。 季奎突然想起今天回来的正事，激动地把自家妹妹拉了过来：“老妹，我买车子了，你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手？” “这车子是你买的？”季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制衣厂那边几十个代销点要压货款，你哪来的余钱买车子？” “老妹，你是不知道j省和h省那边的代销点生意有多好，短短几天功夫就进了第二批货了。”季奎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也就是说j省和h省的代销点那边一拿到货铺上，转眼就卖完了，所以制衣厂这边已经拿到了代销点第一批的货款。 季奎买车的钱就是第一批货款的分成！ “老妹，“季奎是个手里存不住钱的：“我打算到村里买块地建栋洋楼让爷奶和爸妈住，咱们现在住那房子就给二叔和三叔。” 当初分家的时候，爷奶把二叔三叔都分到老屋那边去，老屋那边下雨天有好几个地方要漏雨，他看得都难受。 季霜并没有反对。 以制衣厂的生意，哥哥完全有能力建洋楼。 而且，哥哥有了钱能第一时间能想到家里人，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老妹，我先回村去看看爷奶和爸妈他们，明天还要来县城一趟，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带来的吗？” “有！”季霜把自己托秦晓轩在京都买四合院的事跟季奎说了，然后让他回村后帮忙准备资料与证明。 季奎都惊呆了。 “你……你要在京都买四合院，还谈妥了？！”季奎回过神后恼道：“你才刚上高一就想着到京都念大学了？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作决定了？没亲眼看过房子就让秦叔的儿子给定下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奎觉得自己以前太不靠谱，现在才知道自家妹子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买房子又不是买青菜萝卜，有这么随意的吗？ “哥，你先别激动。”见季奎这又气又急的样子，季霜觉得好笑：“我像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季霜见周围不少人盯着他们兄妹看，便道：“哥，咱们到车上说。” 季奎把车子开到离县二中附近一条偏僻的小路停了下来。 季霜把自己在京都买四合院的原因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季奎，然后道：“我也是没有亲自过去，要是亲自看过，或许我还会再买一座更大的四合院也不一定。哥，你相信我，在京都买四合院不会亏的！” 上次制衣厂给她的分红，她买下这座四合院还绰绰有余。 另外，她卖烤肠方子的两万块钱还在手里，她还要想办法投资一些出去，只是她不打算把所有的钱都压在房子上，毕竟她不确定在这个平行空间里，房子还要过多少年才能涨价，她手里还要留点周转的资金以防万一。 季奎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老妹，你确定在京都买四合院，将来有得赚？” 季霜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还打算再买一座四合院？”季奎又问。 “地点好，面积又够大的四合院是可遇不可求的。”季霜道：“秦大哥还在上大学，我不好意思让他一直帮我物色房子，影响他学习，等有机会去京都了，我再亲自去寻摸合适的四合院。” 第110章 制衣厂很赚钱 110 季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除了让爸帮忙找工匠建洋楼，还准备打证明去京都那边的。” 他和安禾想趁热打铁，如今代销点的生意刚起来，趁机把生意做大，等其他制衣厂反应过来，他们也有了固定的代销点，生意也能平稳一段时间。 季霜惊讶道：“你一个人去京都？” “确切的说，我这次是要去北地几个省。”季奎道：“安禾让我到外面转转，就算谈不下来就当是出去历练。” “你一个人能行吗？”季霜不大放心。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有什么不行的？”季奎道：“上回去j省和h省，我和安禾也是分开去找代销点的，不然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跑那么多的地方？” “你把秦叔儿子的电话给我，我到了京都就去找他。”季奎说着，又掏出一张存折，挤眉弄眼道：“这里头是你这阵子的分红，可别吓着啊。” 季霜打开看了眼，神色只是微怔了下，很快又把存折合上。 这点钱，在前世她肯定是毫不在意的，可是在这八零年代，已经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 真没想到一个还不成规模的制衣厂居然这么挣钱！ 季奎见自家妹妹看完存折后还一脸的淡定，不由有些失望：“老妹，你看清楚没有？” “看清了。”季霜勾了勾唇：“看来制衣厂最近生意是真的不错。” “那当然。”季奎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哥，制衣厂要再扩大生产，肯定还要招工人？”季霜换了个话题。 “要啊！不过现在找活儿干的人多着呢，要招人并不难。” 季霜侧头看着他：“我想介绍几个同学进去，可以吗？” 当初她答应过杨月红几个，万一她们都考不上高中就帮她们找活儿干的，之前制衣厂的生意不算稳定，她也不好提。 “那有什么不行的？招谁不是招啊？更何况你也是制衣厂的股东，这点小事你完全可以做主的。” “还是打电话跟安禾说一声。” 合伙的生意，有些度还是要把握好的，否则久了准得生乱子。 “成，等会我就打电话跟安禾说。” 转眼到了星期六下午，已经把各种证明和资料准备齐全的季奎亲自开车到学校接季霜回家。 “爸把村东头那两亩地都买了下来，工匠也已经找好了，就是还没动工。”季奎给季霜说着这几天家里忙和的事：“村里这些工匠还没弄懂洋楼要怎么建，真是愁死人了。” 季霜想了想：“要不回头你从鹏城带几个工人过来？” “安禾知道我要回村建洋楼后也说让我从鹏城找工匠带回来，我是想着让乡亲们挣点工钱，都没考虑他们根本没见过洋楼，无从下手。”季奎叹气：“看来建房的事只能等我下次回来再说了。” “哥，那天我就想问你了，安禾是京都人，对北地那边比你熟，这次为什么不让他去？” 季奎神色微顿，继而笑道：“安禾说要历练我。” 季霜将信将疑：“真的只是这样？” 季奎下意识挺起腰杆：“珍珠都没这么真！” 季霜呵了呵。 我信你个鬼！ 两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过季霜没兴趣追问：“你给安禾打电话没有？” “打了，安禾让你尽管多叫些人，到时候他请车子回来接人。”季奎想了想，问道：“老妹，你说把咱们村子里那些不想上学，在家又没事干的姑娘都叫到咱们制衣厂去，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去之前得先跟她们讲讲咱们的厂规厂纪，但凡有做不到的就不能去，免得将来伤感情。”季霜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进厂的姑娘必须年满18岁！” 回到凤元镇，季霜先让季奎送自己去找了杨月红，又让杨月红去通知另外几人，让她们先准备准备，等鹏城那边来接人就立马出发。 杨月红等人知道后激动不已自是不提，季霜在家里呆了一天后又匆匆回了县二中。 而董景业那边也有了消息，得知那两张照片竟是葛秀萍拿到相馆去洗的，季霜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董副局长，照片是葛秀萍洗的，可是她人现在在看守所里面，怎么指使莫丽萍举报我？”季霜提出其中的疑点。 “我去见过葛秀萍了，她说当初照片是放在家里的，她并不知道是谁拿了照片。” 季霜冷笑一声：“她撒谎！她想跑路之前就把房子卖了，照片会没有拿走？” 董景业瞥了她一眼：“你怀疑谁？” “武玉梅！” 董景业沉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的人之前查到武玉梅出省了，之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她有可能回到紫英县来？” “凡事皆有可能！”季霜又把中考前自己和潘雯雯遇到流氓的事告诉了董景业：“除了武玉梅，我想不出还有谁想毁我前程！”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董景业气极。 “那时面临中考，我没有时间想太多。” 而且当时为了顾及潘雯雯的情绪，让她考试不受影响，她只能淡化那件事。 “董副局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季霜突然道：“从他那里或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谁？” “徐林！” “我会派人去找他的。”董景业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这丫头要不是住校，他恐怕又得担心她的安危了。 季霜一脸无辜：“我也想知道。” 虽说她的到来改变了原着的发展轨迹，但是想要一辈子顺风顺水，看来是奢望。 半个月后的傍晚，小陈特地到二中找到季霜，让她到公安局接电话。 季霜以为是秦晓轩打来的，一接才知道是自家哥哥。 “老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奎在那边亢奋的说道。 季霜笑问：“又谈下几个代销点了？” “不是制衣厂的事。”季奎越说越激动：“我帮你买了座三进的四合院！我也买了座二进的，就在你这座四合院附近。” 季霜愣住了。 这时候京都的四合院这么好买吗？ 第111章 馊主意 111 季奎激动地说了半天，电话那头却没有一点反应：“老妹，你有听到吗？” “听到了。”季霜缓了缓神：“多少钱？等你回来我把钱还你。” “还什么还？”季奎有些生气了：“这座四合院是我送你的，就当预祝你三年后考上京都大学了。” 季霜嘴角抽了抽：“我自己都没信心考上京都大学，你又知道我能考上？” “我知道你肯定能！” 季霜心下无奈，转而问道：“你这两座四合院也是让秦大哥的朋友帮忙谈下的吗？” 又欠秦晓轩一个大人情了。 “说到这事，我还没告诉你，我在京都遇到顾大哥了！”季奎声音里的开心就连电话另一头的季霜都能感觉得到：“能这么快，又以最便宜的价格买下这两座四合院还多亏了顾大哥呢！” 顾仲宇？ 乍听到这个名字，季霜恍惚了下。 要不是哥哥提起，她差点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老妹，我跟你说，我来京都一下火车就在火车站与顾大哥遇上了，你说这不是不是缘分啊？”季奎没察觉到电话那头妹妹的异样，自顾自说道：“顾大哥知道我来京都后把我请到他家去了，我的老天爷，老妹你是不知道顾大哥家居然是在军区大院，顾爷爷身边还有警卫员呢！那阵仗，我刚去的时候差点没吓尿了。” 说到顾老爷子，季奎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没想到顾爷爷居然还记得我，他说我小时候还抱过我呢，我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没少听爷奶和爸妈，甚至是春花婶提起顾老爷子，不过他也只是听听就过，可这次到顾家一见，他隐隐觉得季老爷子很可能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季霜想起原着里提到的顾仲宇深厚的背影，如今又听到哥哥说季老爷子身边有警卫员，不由心头一紧，提醒道：“哥，你没事少去打扰顾大哥家人，办完你的事就赶紧回来。” “知道，我本来也打算这两天就离开京都的。”季奎道：“不过顾大哥让我再等几天。” 季霜困惑道：“为什么？” “不知道啊，顾大哥没说。” “哥，你现在住哪？”季霜又问。 “住在顾大哥一个朋友的院子里，顾大哥说他朋友在外地工作，房子一直空着。” 不过他看那房子平时应该有人打扫，不然也不会一点灰尘都没有。 季霜下意识道：“不要老麻烦人家。” “我知道，现在咱们有了自己的四合院，下次过来就能住自己房子了。”季奎是准备回去了，所以就懒得收拾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顾大哥的家人都很喜欢你做的肉酱和蘸酱，你有空的话多做点寄过来。” “对了，安禾派车来接人没有？”季奎又问。 “上星期就接走了。”季霜道：“咱们兰溪村去了八个姑娘。” 兰溪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成年又还没嫁人的姑娘并不多，除去几个不愿意离家太远的或家人不同意的，也就剩八个姑娘愿意去了。 “才八个啊。”季奎有些失望。 他有心帮衬乡亲们，可乡亲们却那么多的顾忌，真是让人无奈。 季霜回到宿舍，发现姜桃和吕彩香，甚至是马春莲都恹恹地靠在床铺上，不由用眼神询问潘雯雯。 “食堂的人罢工了。”潘雯雯耸了耸肩：“大家今晚没饭吃，校长和几位老师正在跟食堂的负责人交涉，明天说不定也吃不上饭呢。” 季霜愕然：“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罢工？” “听说是政府正式取消票证，像食堂饭馆这些地方都不能再收取肉票粮票了，食堂的负责人说他们之前进了不少吃食都是用了票证的，要学校补偿他们。” 季霜恍然。 她差点忘了这事。 他们这里离鹏城近，紧随鹏城那边，先全国其他地方取消了票证：“学校怎么说？” “学校愿意补偿一部分，可是食堂的负责人不接受。” 姜桃接话道：“听说是食堂那边狮子大开口，要的补偿太多了，学校才不接受的。“ “都这么晚了，我们不打算出去吃饭了，你呢？”上了一天的课，潘雯雯现在是懒得动。 而姜桃和吕彩香是舍不得到花钱出去买吃食。 季霜抬头看了眼于倩倩的床铺，发现是空的，想来是到外面吃饭去了。 “你们先做作业，我出去一下。”季霜说着就出了宿舍。 季霜本想到外面给潘雯雯几个买点吃的，可刚走出宿舍楼就远远看到邓孝贤和几位老师站在操场上讨论着什么。 一走近，季霜就听到其中一位老师急声道：“校长，要不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是啊，校长。”另外一位老师也出声道：“同学们正在长身体，学习压力又大，一顿半顿也就罢了，食堂明天要是还不开饭，同学们身子哪撑得住？” 邓孝贤绷着脸，没好气道：“答应他们？你们给钱给吗？我们二中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啊？” 他们二中从来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还顶着这张老脸欠了些外债，去哪里拿那么多钱补偿给食堂那边？ 再说了，取消票证是上级发布的文件，他凭什么出这冤枉钱？ 提到钱，几位二中老师当即闭上了嘴。 季霜犹豫了下，还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校长，各位老师，我有个办法能让同学们吃上饭。” 旁边冷不丁传来说话声，邓孝贤和几位老师不约而同朝季霜看了过来。 “季霜同学。”看到她，邓孝贤面上一喜，又怕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让同学们吃上饭？” “是的，不过还得看校长您和几位老师怎么决定？”季霜面容沉静的看着邓孝贤。 “你有什么好主意？”邓孝贤有些迫不及待。 季霜把自己的想法对邓孝贤和几位老师一说，邓孝贤和几位老师都呆住了。 “你要我把食堂的人给赶出学校？”邓孝贤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馊主意？ “把食堂的人赶出学校，到时候同学们吃什么？”几位老师也很无语。 第112章 故意激怒 112 邓孝贤觉得季霜不像是个无的放矢之人，想了想，问道：“季霜同学，把食堂的人赶出去之后呢？” “校长您的态度摆出来后再看食堂的人怎么行事，若还有商量的余地，那最好！实在不成的话……” 说到这，季霜顿了顿：“这些天我会想办法让同学们吃上饭，直至找到愿意承包学校食堂的人为止。” 其实她大可不必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她刚才在听到邓校长和几位老师的谈话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了种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食堂那边之所以会借机闹事是跟自己有关。 不过想想，季霜又觉得自己因为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怪异感揽下这事有些冲动了。 然而她已经开了这个口，便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邓孝贤和几位老师满是怀疑的看着季霜：“季霜同学，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二中可有好几百人吃饭呢，你确定你能办到？” “请校长和几位老师放心，我说到做到。” 季霜一再向邓孝贤和几位老师做了保证，他们商量过后后才将信将疑的答应再去跟食堂的负责人谈谈。 食堂负责人还是死都不松口，补偿一点都不能少，把邓孝贤和二中的老师们都给气着了。 邓孝贤一咬牙，听了季霜的主意，要把食堂的人都赶出学校。 食堂负责人叫何永富，他又怒又不敢置信：“邓校长，你要赶我们走？”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你们不想给同学们做饭，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邓孝贤这次真是被气狠了，不然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不留余地的话来的。 “我们之前为学生准备下那么多吃食，你们现在赶我走，我们之前买的那些东西学校想私吞不成？”何永富咬牙切齿道。 他买大米和面粉油盐调料等可是花了不少钱的，他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 “东西你们搬走，学校不稀罕！”一位老师愤愤道。 何永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那么多的吃食和调料我们带回家也吃不完，是会坏掉的，学校一样得补偿我们！” 总之，他不能丢掉这份差事！ 其实何永富本意也不是要离开学校，他只是收了人的好处，故意为难二中，顺便讨些便宜。 可他万万没想到邓孝贤和二中老师这次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他心里头隐隐有些后悔了。 “何永富，你这是胡搅蛮缠！”邓孝贤镜片下的双眼都快冒出火来了。 他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赖的人，心里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憋屈。 明明是他们罢工不给同学们做饭，现在弄得好像学校亏待了他们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公安局来处理！”食堂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大家回头一看，面色各异。 季霜一步步走进食堂，在何永富面前站定：“何师傅，你做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准备了吗？” 这时天已经黑了，食堂的灯不是很亮，何永富看不太清楚季霜的神情，心头却因为她的话而猛地跳了跳。 何永富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旋即阴沉着脸喝斥：“季霜，这里有你什么事？” 呵，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看来她的预感没有错，这件事真与她有关呢！ 这件事她还真就管到底了！ “我跟同学们没饭可吃，何师傅说有没有我事？”季霜勾了勾唇：“何师傅，我不知道你受什么人指使，又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煽动食堂的工人罢工，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把事情做得太过了，否则后悔莫及。” 邓孝贤和二中的老师们听到季霜这番话是一脸的蒙，可看到何永富因为季霜这话而脸色陡变，瞬间猜到了什么，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季霜，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何永富神色有些慌张：“我不过是为了大家伙争取好处，哪里就煽动他们了？” “何师傅，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好处？”季霜冷笑一声：“校长已经给了你选择，你却丝毫不让步，非得害得食堂里的工人丢掉这份工作不可，你这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食堂几位工人本来站在何永富身后默默的支持他的，可季霜几句话就让他们动摇了，忍不住怀疑起何永富的动机来。 刚才这位同学什么意思？ 何永富是被别人指使才让他们罢工的？ 听到学校要赶他们出学校，又要报公安的，食堂的工人们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而背向他们的何永富一点都没有察觉，死死的盯着季霜：“这是食堂跟学校之间的事，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季霜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看着他：“我插手了又如何？” 被一个丫头片子挑衅，本来就不是个善茬的何永富举起拳头就要打季霜。 “何永富！” 邓孝贤吓得一把将季霜拉到身后，几位男老师急忙挡到季霜面前。 “何永富，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还想在学校打我的学生！”邓孝贤气急败坏的冲何永富大声叫道，原本还抱着再跟他谈谈的心思都没有了：“你现在立马离开学校！” 说完，邓孝贤又对其中一位男老师道：“孙老师，你去请公安局的同志过来一趟！” 见邓孝贤真打算报公安，何永富这才真的惧了：“邓校长，有话好好说！何必请公安过来呢？” “是你不愿意好好说的！”邓孝贤不愿意再跟他掰扯：“你现在就离开学校，那些吃食你不愿意搬走的话，学校可以按你们的进货单据付你钱，要是不愿意，你就把东西一并搬走！” 季霜垂下眼皮，掩去眼底的笑意。 她故意激怒何永富，就是想让犹豫不决的邓校长狠下心来做决定。 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何永富声音大了起来：“校长，我们好歹在二中干了五六年，您就这样让我们走人，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不是你们！”季霜扬声道：“是你！” 邓孝贤瞪了季霜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免被再惹怒何永富。 不过季霜却装假没看见，朝何永富身后的几位食堂帮工看去：“几位师傅要是愿意留下来，学校还是很欢迎的。” 第113章 “独食”风波 113 何永富愣了下，很快又对身后的食堂工人叫了起来：“别听信她的鬼话！她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哪里做得了学校的主？” “谁说她做不了？”邓孝贤对何永富已经很厌烦了：“几位师傅愿意留下来的话，就继续在食堂干着。何永富，我给你两小时时间，赶紧把东西搬走！” 何永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闹会闹出这么个结果，可是向来好说话的邓孝贤这次却一点情面都不给，无论他最后怎么主动承认错误，怎么俯仰做小，就是不愿意让他留下了。 何永富想以带走食堂所有人逼邓孝贤就范，奈何有三个人不愿意跟他走，这正合了季霜的意。 季霜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回村，亲自跟父亲季庆国说了这这边的事，季庆国考虑了一会就给季霜答复，说会亲自到县二中看看。 季庆国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到，季霜当天早早起床，跟留下来的三位食堂工人熬了一大锅的瘦肉粥，另外蒸上了几锅馒头，简单的解决了学生们的早饭。 邓孝贤和二中的老师们记挂着学生们的吃饭问题，他们不知道这天的早饭好不好吃，但是看样子学生们起码能吃饱，他们就放心了。 “校长，各位老师，等会就要上课了，你们也赶紧吃点。”季霜给他们把瘦肉粥盛好，又放上几盘馒头，自己也拿碗吃早餐去了。 “真是奇怪，一样的瘦肉粥，之前也是吃过的，怎么觉得今天的粥就是比以前好喝呢？”其中一位老师觉得自己应该是受心理影响，所以才会觉得今天的粥味道特别好。 “这馒头吃起来也比以前要香呢，很有嚼劲。”另外一个老师说。 老师们在尝着季霜几人做的早餐，邓孝贤却已经开始担忧起中午的饭菜来了：“昨晚何永富没把吃材带走，可是青菜和肉那些是要每天采办的，季霜能搞得定吗？” 其实他是不赞成季霜同学为了食堂的事而耽误学习的，可是现在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季霜同学说她爸爸今天会过来暂时接手食堂，不然他得愁死。 不过，他并不后悔把何永富赶走！ 季霜吃完早饭就向老师借了两辆自行车，带了个人去菜市场把中午需要用到的菜买了回来。 几百个人饭菜，又有三个帮手，对季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说早饭与何永富在时只是有小许区别的话，中午这顿区别可就大了。 同学们吃了季霜掌勺做出来的菜后纷纷拿以前的饭菜做对比，暗地里高兴着何永富闹事，他们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看到同学们的反应，邓孝贤和所有老师都惊讶得不行。 “怪不得季霜同学敢揽下这事。”一位老师轻叹：“昨天校长您答应她的时候我还觉得您太草率了，谁能想到季霜同学不但书念得好，厨艺也这么好。” “厨艺好也得有这胆子担起这事。”另一位老师接话道。 别说是学校里的学生了，就是他们也不敢张口就应下负责几百人饭菜的差事。 邓孝贤镜片下的眼睛弯了弯：“我相信季霜同学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所有老师同时默了默。 上午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担心得团团转，唯恐季霜同学不能把午饭做出来的？ 季庆国不是一个人来二中的，当天下午还带了一个年轻男子过来。 这位年轻男子叫谢福荣，两个月前被季庆国招进医院食堂当厨子的。 别看他年纪不大，才二十多岁，可是厨艺不比黄厨子差。 季庆国本来想把他培养出来，到时候作为流动人员在季家小吃店和医院食堂两边跑，如今女儿这边有突发情况，他又对二中的情况不太了解，便把谢福荣一块带来了。 季庆国来到县二中后先和邓校长还有两位负责学校后勤的老师讨论了一会，然后就接手了食堂。 季庆国只答应暂时接手，建议邓孝贤把学校食堂要承包出去的消息放出去，一旦有人接手，他就要带着谢福荣离开。 邓孝贤答应了。 季庆国和谢福荣来后，季霜总算能喘口气了。 看到快要累瘫的季霜，潘雯雯一脸的同情：“要不要我帮你把饭打回来？” 季霜眯着眼：“不用了，我歇会，等下去食堂跟我爸一块吃，你们也一起，我让我爸给咱们留了饭菜了。” 大家都知道季霜说的“咱们”可不包括于倩倩和马春莲。 马春莲撇了撇嘴，而于倩倩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看自己的书，也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 一连几天，季霜一到饭点就带着潘雯雯几人到食堂吃“独食”。 渐渐地，学校里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邓校长和几位老师也听到了这些声音，抓住了几位学生当众训斥：“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季霜同学吃独食了？人云亦云，没有半点分辨能力，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别说季霜同学根本就没吃独食，就算有，那也应当的！季霜同学的爸爸在食堂帮忙，没有领学校半分钱工资，没得半点好处，就算他给自己女儿开小灶也不为过！ 邓孝贤发了一顿火，“独食”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而原本就因为被县一中拒收后，又有公安局特地登报澄清而出名的季霜再一次受到全校师生的瞩目。 校长和老师在这时候又将何永富罢工后，季霜怎么一力承担下全校师生吃饭问题的事公布出来，这“瞩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过，这些事季霜都没有当回事。 很快高一的学生迎来了高中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觉得季霜身上的事一件接一件，又因为食堂的事而耽误了学习，这次考试未必能考好，哪知成绩一出来，她不但全级第一，还与跟她暗暗较劲的全级第二的于倩倩相差了22分。 成绩一出来，于倩倩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的白了。 马春莲却很不服气：“这个季霜也太邪门了！” 平日里就连倩倩都拼了命的学习，只有季霜每天放学都不见踪影，她能考出这样的成绩，让人不得不怀疑。 第114章 父女的怨念 114 于倩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马春莲噎了下，心下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倩倩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季霜的吗？ 由于于倩倩的态度，马春莲不敢再像往常一样动不动就拿话膈应季霜，潘雯雯还觉得很不习惯：“这个马春莲转性了？” 季霜笑笑，没接话。 “这样不是很好吗，耳根清静了。”姜桃也挺烦马春莲动不动就含沙射影的，她听着都替她觉得累。 一天到晚嫉妒别人，怎么不知道努力一点？ 这时，吕彩香进了宿舍：“霜霜，你爸让你去食堂，说有人找你。” 季霜到了食堂，发现找自己的是董景业，便猜到应该是徐林那边有消息了。 “董副局，徐林怎么说？”季霜一坐下就问。 “徐林承认中考前是他让小混混拦截你们，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不过那封举报信不是他寄到县一中的。” 季霜冷笑：“董副局长，你信吗？” 所有的事凑在一起，未免也太巧了，她不相信徐林跟武玉梅没有联系。 而徐林，就是武玉梅手中的一颗棋子！ 她之前一直觉得没了葛秀萍在背后出谋划策，武玉梅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 武玉梅就是只打不死的蟑螂！ “我已经让人暗中盯着徐林了，只要他与武玉梅联系，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武玉梅。” 眼下没有证据，就这么把徐林抓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国安那边也还想着把剩下的赃款追回来呢，所以这次他们对徐林让小混混拦截季霜和潘雯雯的事只给出一个警告。 季霜知道公安局人手严重不足，不能让他们把人力浪费在自己这点事上：“董副局，把盯着徐林的人撤回来，近段时间武玉梅应该不会再跟徐林联系的。” 失去了葛秀萍的庇护，武玉梅已经变得小心谨慎了很多，不然自己也不会着了她的道！ 董景业略一沉吟，道：“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要出学校的话最好结伴而行。” 季霜笑了起来：“董副局长，您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 想到这丫头隐藏的身手，董景业失笑：“小心使得万年船。” 说完正事，董景业又问起了食堂的事来：“你爸又承包了这二中的食堂？” “没有。”季霜把何永富鼓动食堂工人罢工的事跟董景业说了。 董景业挑了挑眉：“二中食堂之前的负责人姓何？”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认得县一中食堂的负责人，也姓何，叫何永贵。”董景业意味深长的看了季霜一眼：“这事该不会又是因你而起的？” 听这两人的名字，挺像是兄弟俩。 季霜已经心中有数了，抬眼看向董景业，戏谑道：“要不董副局长帮我查查？” 董景业这番话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何永富怂恿食堂的人闹罢工果真是因她而起！ 董景业脸色一正：“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恕我帮不上忙。” 季霜也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要董景业帮她查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与县一中校长陈得民脱不了干系！ 陈得民因为她不入县一中就存心为难县二中，置二中几百学生饿肚子而不顾，这样的人居然能成为县重点高中的校长，真是匪夷所思！ 董景业难得来一趟，季霜没再说这些糟心事。 季庆国那边亲自做出几个下酒菜想跟董景业喝几杯，不过董景业说晚点还有事，不喝酒，季霜猜到他肯定忙得连晚饭都没吃，便给他打了一碗饭。 “庆国兄弟，你这厨艺见长啊。”董景业毫不吝啬的夸道。 季庆国笑了起来：“都是磨出来的。” 到小吃店的客人口味不同，自家闺女又不常在，他和自己媳妇只能慢慢摸索了。 “庆国兄弟要是能在县城开店就好了，就凭你这手艺，我们局里的人肯定会经常光顾的。” 董景业随口一句话，季庆国却很认真的说道：“霜霜现在在二中念书，我和霜霜她妈还真在考虑来县城开小吃店的事。” 季霜猛的朝父亲看去：“爸，这事怎么没听您和妈提起过？” “你这不是刚进二中没多久吗，我和你妈担心你一个人在县城，万一有点什么事都不知道该找谁？” 自从闺女到县城上学，他们夫妻俩就总是记挂着，最后索性商量起到县城开小吃店的事来。 “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能有什么事？”季霜心中暖暖的，不过却不赞成父母离家太远：“再说了，就算真有事，不是还有董副局长吗？” 董景业点头：“没错。” “爸，现在镇上的小吃店生意稳定，您和妈就安心在那里干着，毕竟在镇上还能兼顾到医院食堂那边，要真的来了县城，怕是无法两头兼顾了。” 如今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她不想父母那么辛苦，更何况，爷奶还在家里呢，爸妈离得太远也不好。 季庆国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碍于董景业这个外人在，季庆国没有说太多，他笑了笑：“这事不急，到时候再说。” 等送走董景业，季庆国才将来县城之前和自己媳妇商量好的事告诉了女儿。 季霜听后瞪大双眼：“爸，您这嘴巴也太稳了，您和妈要在县城买房也不告诉我一声。” 季霜语气里有些怨念，季庆国又何尝没有，他瞥了自家闺女一眼：“你在京城买四合院就有跟我和你妈说吗？” 他还是在儿子要帮忙打证明和办资料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 “爸，那不一样。”季霜解释道：“我那是投资，将来能赚钱的，可您和妈在县城买房的话，爷奶怎么办？镇上的小吃店和医院食堂怎么办？” “我和你妈决定在县城买个大房子，把你爷奶一块接过来；到时候我会把小谢留在镇上的小吃店，让你三婶过去帮忙看着，医院食堂那边有你二婶出不了乱子，大不了再请个帮工就是。” 第115章 县城买房 115 季霜叹气：“爸，敢情您和妈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啊？” 她当初之所以瞒着家人让秦晓轩帮忙在京都买四合院，是担心家里人会反对，错失一个挣钱的机会；爸妈瞒着她要在县城买房想来也是跟她当初的想法一样，怕她拦着。 看来以后无论大事小事，一家人都得好好商量才行。 “对了，我准备去考个驾照。”季庆国突然又道：“我打算明年或后年买辆汽车，这样镇上、县城来回也方便。” 现在人们手上的钱在县城买房的话还是有剩余的，不过想要买汽车就远远不够了。 季庆国现在才四十多岁，对于他考驾照的想法，季霜还是很支持的：“爸，等您考了驾照，我送您一辆汽车。” 季庆国没当真：“你暑假从鹏城回来已经给了我和你妈的三千块钱，你自己又在京都买了四合院，还有钱给我送汽车？” 就算自家闺女有鹏城制衣厂的分红，这会想必手里头也没多少钱了。 “爸，汽车的事等您拿到驾照再说。”季霜笑了笑，又问：“您和妈打算在县城买房子，可有看到合适的了？” 季庆国点头：“有几处都觉得还不错的，下星期天让你妈过来定下。” “到时候我也一起去看看。” “成！” 季庆国一心想在县城买了房子，然后就找店面开小吃店，可是学校这边迟迟没把要把食堂要找人承包的消息放出去，季庆国不得不找上邓孝贤谈这事了。 邓孝贤知道了季庆国的来意，笑着问道：“季霜爸爸，听说你不但在凤元镇开了小吃店，还承包了镇医院的食堂，那你有没有想过承包我们学校的食堂呢？” 季庆国愣了下。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他就是因为自家闺女的要求，单纯来帮学校渡过这一困难时期的。 季庆国很快回过神来：“不瞒校长，其实我是打算在县城开小吃店的，至于这学校食堂，校长您还是找其他人。” 他要真在这个时候把食堂承包下来，自家闺女当初一力担下食堂的差事就变味了。 再加上之前的“独食”风波，季庆国现在很谨慎，他不希望自家闺女再被人说道。 不管邓孝贤怎么劝，最后都被季庆国推了回来。 季庆国找邓孝贤谈过话后，县二中食堂要找人承包的消息很快放了出去，陆陆续续有人到学校跟邓孝贤和管后勤的老师面谈。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有人接手食堂，季庆国立马带着谢福荣离开了学校，不带半点犹豫的，弄得邓孝贤和后勤的老师都觉得自己学校的食堂好像烫手山芋一般。 不过，对于新承包食堂的谭虎来说，这个二中食堂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在季庆国带着谢福荣离开的第二天，就有学生不满食堂的饭菜与食堂的人吵了起来。 负责后勤的孙老师皱眉看着与食堂工人吵闹的一群学生：“怎么回事？” “孙老师，这青菜都还没炒熟呢就给我们吃。” “还有这肉也没放盐，叫我们怎么吃？” “这饭也是焦的。”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出新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的问题。 谭虎是个会做人的，他急忙上前对着学生们道：“同学们，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菜，刚开始火候确实没有把握好，还请同学们原谅！我保证，过几天就不会这样了。” 谭虎说完，又对孙老师道：“孙老师，我的人态度不好，我代他们向同学们道歉。” 孙老师和同学们见谭虎态度不错，见谭虎又训斥了跟同学们争吵的几位食堂工人，也没人再揪着这事不放。 不过，吃过季庆国和谢福荣做的饭菜后，再吃谭虎请的厨子做的菜，这差距真的太明显了。 几天后，即便食堂的饭不焦了，菜也炒熟放盐了，但同学们的还是怨声载道。 与此同时，季庆国让谢福荣回到镇上季家小吃店撑场子，他把冯雪英带到了县城，看了之前已经初步确定下来的几套房子，最后冯雪英选中了靠近市场的一座两层的楼房。 这楼房第一层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另外还有一个杂物间和一个卫生间，外带一个大庭院。 二楼除了一个不算大的客厅，还有三个房间和一个书房。 房主原本是外地人，早年在这里工作，本打算在这里定居的，可如今家里的父母年迈需要人照顾，又不愿意来离乡背井地来紫英县，他们不得不回去。 只是房子没有卖出去，他们没办法离开。 季庆国和冯雪英跟房主把手续办好后，第二天房主夫妻俩就离开了。 季霜也觉得这座两层的小楼房不错，就是太吵了，担心爷爷奶奶住不惯，不过父亲看中的另外几处房子都太旧了，到了回南天会很潮湿，住人也不好。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这座小楼房最合适。 买下房子，冯雪英又回了凤元镇小吃店帮忙，而季庆国则留下来寻找合适的店面。 这时候的紫英县已经有一些卖早餐的摊子了，不过真正租店面做生意的还没几个。 季庆国在市场旁边看中一个店面，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店面离他们买的房子很近，来回方便。 这个店面的面积有百来平方，季庆国打算将一半的店面用来做小吃店，另外一半用来卖各种蘸酱和肉酱。 季庆国和冯雪英这边忙着新店开张的事，不知道学校食堂那边都快闹翻天了。 学生们始终对谭虎这帮人做的饭菜不满意，最后谭虎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后来邓孝贤又找了两拨人，还是没能让学生们满意，邓孝贤头和后勤的老师头都大了。 “校长，要不把季霜的爸爸叫回来？”孙老师对这些学生也很头疼。 这年头有荤有素吃就不错了，嘴还这么刁，真真气死人！ 可是为了同学们能安心学习，他们只能想办法满足同学们了。 邓孝贤有些迟疑：“之前季霜的爸爸态度很坚决，我怕他不愿意。” 第116章 县城小吃店开张 116 “校长，再去说说看。”孙老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让季霜同学劝劝？” 邓孝贤没太大的把握，轻叹一声：“我试试。” 邓孝贤先找到了季霜，跟季霜说了学校想请她父亲重新掌管食堂的事。 季霜将自家的情况据实相告“校长，我爸妈刚在县城市场旁边盘下一个店面，过几天就要开张了，怕帮不上这个忙。” 邓孝贤想不到短短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季庆国就盘了店面准备开张了，不由愣住。 季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校长，要不我再跟我爸商量一下。” 听这意思，好像还有转圜的余地，邓孝贤心下一喜：“行！” 季霜放学后直接去找了自己父母，季庆国听了季霜的想法后又思索了片刻：“你回去跟邓校长说，就说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季庆国也不说愿不愿意接手食堂，只说暂时走不开。 不过季霜听懂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弯眸一笑：“爸，您现在也会跟人耍心眼了？” 季庆国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 季霜感动的同时多少有些愧疚的：“又让爸操心了。” “自己的闺女不操心，难道还要去操心别人家的闺女？” 季霜想说，你以前可没少操心别人家的闺女。 不过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季霜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的。 小吃店还没开张，一家三口到国营饭店撮了一顿后，季霜才回了学校。 这头冯雪英有些困惑：“你刚才和霜霜在打什么哑迷？” 季庆国把当初何永富是怎么离开，自家闺女是怎么担下责任，还有学校“独食“风波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媳妇。 冯雪英听后拧眉道：“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季庆国叹气道：“咱闺女也是一片好意，总不能让她受委屈，所以我本来是不大愿意接手二中食堂的。” 季庆国一顿，又道：“不过邓校长和学校老师对咱闺女很照顾，万一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到时候我再接手食堂，其他人也没理由再说什么了。” 还有一点就是自家闺女刚刚说的，他也要认真考虑一下。 “你接手二中的食堂，那咱们这小吃店怎么办？”冯雪英不大赞同道。 “不是还有你吗？”女的儿提议让季庆国有了另一重打算：“我想收几个学徒学做菜，店里忙的时候还能让他们打打下手，一举两得，你也不用那么累。” “累点倒没什么，”冯雪英对自家男人要收学徒的事并不惊讶，毕竟早前他已经收了谢福荣为徒了：“咱们来县城开小吃店也是为了咱闺女，只要她在学校好好的，咱们这小吃店生意少做点也没有关系。” 季庆国心思也不在这个小吃店：“我也是这么想。” 几天后，季家在县城的小吃店开张了，季霜特意把潘雯雯和姜桃还有吕彩香请到自家小吃店聚了聚。 没两天，二中不少同学都知道季庆国夫妻俩在县城开小吃店的事，不由大失所望，因为他们都还盼着校长能把季庆国给请回来掌管食堂。 而有些家境较好的同学索性不在学校食堂吃饭了，直接找到季家小吃店，在那里定餐。 季家小吃店比起国营饭店来，价格要实惠很多，而且菜色一点都不输给国营饭店，二中食堂的饭菜就更没法比了。 季家小吃店在县城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让季霜意外的是，自己父亲竟然又收了三个徒弟，加上谢福荣就四个了。 不过谢福荣只在县城小吃店开张的时候过来呆了两天又赶回凤元镇去了，毕竟凤元镇的小吃店如今还得靠他撑着。 这天下下午放学，季霜来到小吃店，发现自家哥哥竟然也在。 “老妹，放学了？”季奎殷勤地给季霜拉了凳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季霜问。 “前几天先回了鹏城一趟，昨天才回家的，我回了家才知道爸妈居然在县城开了小吃店。”季奎咧嘴扫了眼店里的客人：“看样子生意不比镇上的小吃店差呢。” 这点也大出季庆国和冯雪英所料。 季霜仔细的打量着他：“哥，你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季奎脸上的笑容一顿，旋即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这次我又谈下不少代销点，咱们制衣厂的生意越做越大，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季霜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家伙没说实话。 季奎被盯得心虚，猛地想起了什么，从桌上拿出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纸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季霜纳闷的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个小收音机，唇角勾了勾：“送我的？” “这是顾大哥送你的，说是祝贺你中考考了全县第一。”季奎道：“我看这个收音机比我在鹏城那边看到的还要好，顾大哥肯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 季霜皱了皱眉。 她有些搞不懂顾仲宇了。 以顾仲宇的性子，不像是会把心思花在这些小事上的人。 “老妹，我离开京都前把几座四合院都租出去了，不过租金很低。”季奎没有察觉自家妹妹的心不在焉，说道：“我是想着房子没人住容易藏老鼠什么的，有人住着也干净些。” 季霜并不在意：“这样挺好，反正咱们不差这点钱过日子。” 季霜问了杨月红等人的情况，知道她们已经适应了制衣厂的工作，不由放下心来。 “她们知道我要回来，又刚好发了工资，都把大半的工资托我送到她们家人手里了。”季奎又道：“你是没看到她们的家人拿到钱时的反应，当时那些不愿意让自家姑娘去鹏城的父母这会正后悔着呢。” 那些姑娘在制衣厂一个月的工资就够她们一家人好几个月的花销了，这是呆在村子里的人想都不敢想的。 季奎这次回来是从鹏城带了几个工匠回来的，他没在紫英县多呆，当天就回了村子，转天又回鹏城去了，而建小洋楼的事就交给了季二叔帮忙看着。 第117章 正式接手学校食堂 117 县城的季家小吃店开张后没几天，季庆国就回家把季家两老给接到了县城，季霜也跟学校申请外宿了。 潘雯雯有些舍不得季霜，季霜笑道：“我只是回家住，又不是不来学校念书了，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说完，季霜又慷慨道：“星期天晚上都到我家去，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大餐！” 潘雯雯脸上的不舍瞬间消失，抱着季霜道大叫起来：“季霜，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在食堂没吃饱饭，要给我们好好补补！” 潘雯雯的父母也在县城，其实她也可以申请外宿的，只是她跟父母之间关系并不亲近，不愿意呆在家里。 季霜自从自家小吃店开张后就没在食堂吃过饭了，听到潘雯雯这话后心下微动：“前几天不是有人重新接管了食堂吗，菜还是做得不好吗？” “别提了，”潘雯雯无语道：“学校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些人，厨艺还不如我呢。” 姜桃和吕彩香倒没太多的嫌弃，因为这几天食堂那边给同学们打的饭菜都要比以前多一些。 这次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再闹了，偶尔有嫌弃味道不如季庆国一行人做的，也只是私下抱怨几句。 转眼到了星期天，姜桃和吕彩香星期六下午回家帮家里干了一天的活，星期天傍晚又返回县城了。 潘雯雯早在宿舍等着她们了，她们一到，几人就朝季霜在县城的新家而去。 姜桃和吕彩香第一次来，见家里只有季霜一个人，也不觉得拘束。 季霜早把饭菜准备好，潘雯雯边帮忙摆碗筷边问道：“季爷爷和季奶奶呢？” “到小吃店帮忙去了。” 两老来县城后闲得发慌，在庭院弄出两块地种菜，平时没事就到小吃店去帮忙。 “霜霜，这是收音机吗？”姜桃看着茶机上一个小巧的黑色收音机，说道：“这跟我之前在供销社那边看到的收音机不一样呢，供销社的收音机比这大了一倍不止。” “是收音机，想听的话就打开试试。” 季霜也知道这个年代的收音机大多都做得很粗糙，顾仲宇送的这个收音机精致便携，也怪不得姜桃会这么惊讶。 “还是算了。”姜桃收回了手。 不用问姜桃也知道这收音机肯定不便宜，万一弄坏就不好了。 季霜不在意的走了过去把收音机打开，调到中央广播频道，然后招呼姜桃和吕彩香：“边吃饭边听。” “这收音机声音好清晰，也好稳。”潘雯雯有些心动：“季霜，这收音机是你哥在鹏城买的吗，贵不贵？” 她现在手里有钱，买个收音机不是问题。 “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姜桃和吕彩香瞪大眼睛。 对她来说，这收音机可是稀罕的玩意儿，没想到竟然有人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季霜！ 若说之前季霜没有往钱方面想，这会看到姜桃和吕彩香，甚至是潘雯雯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突然意识到顾仲宇送自己这个贺礼好像有些重了，不是几瓶肉酱和蘸酱就能抵得过的。 “回头你帮我问问这收音机哪买的，多少钱？要是不会太贵的我也买一个。”潘雯雯道。 以前从不把钱当回事的潘雯雯自从去年暑假在鹏城支摊挣钱后，总算知道挣钱的不易，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乱花钱了。 这时吕彩香小声地开了口：“直接问人家不好？人家万一误会霜霜用钱衡量对方送的礼，那多伤感情啊？” 季霜正为顾仲宇送的这份重礼而头疼，听到吕彩香的话后心头微动：“没关系的，要是能再见到他的话我帮你问问。” 季霜还没见着顾仲宇，倒先在自家县城的小吃店见到了戴刚。 “戴大哥？”季霜一脸的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紫英县的？身体都好了吗？” 戴刚憨憨的拍了拍自己当初受伤的腹部：“早就好了。” 他这次是来南边办差，经过紫英县顺便过来看看的。 季霜和戴刚聊了一会就知道当初顾仲宇送自己那个收音机居然是戴刚托人买的，状似随意了地说了句自己有个同学想买这收音机，戴刚便答应帮忙了，季霜借机问了价格。 戴刚也没多想，直接报了个价，毕竟帮别人买东西，没有自己往里贴钱的道理。 戴刚要离开的时候，季霜给了他两包东西，一袋是给他的，一袋托他给顾仲宇送去。 知道只是乡下的土特产和一些鱼干辣酱，戴刚也没拒绝。 送走戴刚，季霜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顾仲宇看清戴刚带回去的“土特产”后，心里莫名的憋闷。 顾仲宇脸上神色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戴刚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头儿，有什么不对吗？” 顾仲宇抬起眸子看着他：“你没看这里面的东西？” 戴刚摇了摇头：“季霜姑娘特意说这包东西是给你的，我肯定不能看啊。” 顿了顿，戴刚再次试探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顾仲宇把袋口扎紧，扔到一边。 戴刚缩了缩脑袋，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顾仲宇忙完手头上的事，眼角余光瞥到被自己扔到一边的布包，神色微顿，旋即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眼下这不远不近的关系不正合他意？ 他闹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想通这点，顾仲宇收敛心神，摒弃了心中杂念专心办差。 紫英县二中那边，让邓孝贤和众老师措手不及的是，承包食堂的负责人竟以亏本为由撤离了食堂。 几天后，邓孝贤和孙老师亲自找到季家小吃店，恳求季庆国接手食堂：“季霜爸爸，你就行行好接了这差事。” 时不时的为食堂的事操心，邓孝贤和众老师都真的厌烦了。 邓孝贤等人只想安安稳稳吃个饭，可这点小愿望如今都成了奢望。 这次季庆国倒没再推辞，因为他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见季庆国一口应承，邓孝贤和孙老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季霜爸爸，你真的同意了？” 季庆国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晚上我就到学校食堂去做清点，然后接手食堂。” 第118章 捡到一个小男孩 118 解决了同学们吃饭的大难题，邓孝贤和众老师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而季霜因为父亲承包了食堂，每天中午也就懒得回去了，直接在食堂吃了饭就回教室，不过下午一放学就会回小吃店帮忙。 这天下午，季霜如往常一亲放了学就抱着书本往小吃店赶。 走到半道，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旁边冲了过来，季霜急急收住脚步，同时一手拽住了小男孩的衣服，小男孩才不至摔倒。 季霜缓了缓神，虎着脸看着那个小男孩：“这是大街，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横冲直撞？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 这个小男孩穿着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潮的背带裤，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穿着一双小皮鞋，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熊孩子？ 小男孩从一开始，黑白分明的大眼就一直盯着季霜看，被季霜这一通训斥，眼眶渐渐发红，没一会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季霜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看了眼，见路上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谴责，顿时一阵头疼。 “小朋友，我不是骂你，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别哭了行不行？”季霜没跟这么小的孩子打过交道，不知道该怎么哄这小孩。 就在这时，小男孩毫无预警的朝季霜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腰痛哭起来。 季霜：“……” 小男孩一直哭个没停，季霜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才出声道：“小朋友，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男孩边哭边摇头，鼻涕眼泪全都抹到了季霜肩上，因为这小男孩只比她矮一个头。 季霜满头黑线。 过了好一会，小男孩才抬起红肿的双眼，可怜兮兮道：“我……我迷路了……” 季霜深呼吸一口气：“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咬了咬唇，嘟了嘟嘴：“我脑袋受了伤，忘了家住哪了？” 骗鬼呢！ 季霜磨了磨牙。 见季霜死死的盯着自己，明显不相信自己，小男孩忙低下头，拨开头发，露出后脑勺的伤疤：“我没骗您，我半年前脑袋受了伤后老忘事，经常会迷路，这次我都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家。” 季霜眯眼打量了小男孩片刻，总觉得这小家伙没跟自己说实话。 “我送你去公安局，让公安局的叔叔和哥哥们帮你找你家人。”季霜说着，一顿：“你总不会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忘了。” 季霜忍着气：“那你还记得什么？” 小男孩想了想：“我记得好像很久没吃过饭了。” 一说完，小男孩的肚子好像为了印证他的话，“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季霜吐了口浊气：“行，我先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就去公安局。” “哇~~” 小男孩又放声大哭起来。 季霜被他哭得头都快炸了：“又怎么了？” “我……不去公安局，只有坏人……只有坏人才会被抓去公安局的……我不是坏人。”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呵，还知道公安局是专抓坏人的！ “行行行，不去公安局，我先带你去吃饭。” 小男孩子抽噎道：“我……我没钱……” 季霜气乐了：“不错，还记得吃饭要钱。” 小男孩止住哭，不过嘴巴还是扁了又扁。 “走，我请你吃！”季霜没好气的推开这个改为紧抓自己手臂的小男孩。 “姐姐，我怕！”小男孩又急急的抓住了季霜的手臂不放。 季霜想要抽出手臂，侧头便对上小男孩那带着惊惧的眼神，瞬间心软下来。 这孩子一看就是缺乏安全感的。 算了，抓着就抓着。 “姐姐，您真好。”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泪，唇边却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季霜觉得好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转眼就忘了上一秒的无助。 季家两老和冯雪英看到季霜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很是吃惊：“霜霜，这孩子是？” 季霜一脸无奈：“捡的。” “捡的？”季家两老愣了下。 冯雪英没好气嗔了自家闺女一眼：“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大的孩子也能捡？” “妈，这孩子真是我在街上捡的。” 季霜无奈的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季奶奶和冯雪英听后都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以这孩子的年纪，这会应该正在念书，好好的怎么就迷路了？”季老爷子抽了口烟，皱眉道：“孩子丢了，他家人肯定急坏了。” 季奶奶也点头。 冯雪英见小男孩边吃着刚煮好的汤粉，边四下打量着小吃店还有店里的客人，眼里的不安显而易见，都心疼坏了：“可他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也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我们就算有心帮他寻找家人也无从下手啊。” “等会我去把董副局长找来。”季霜道：“不过在找到这孩子的家人之前，怕得先住咱们家了。” “住咱们家倒没什么，就怕这孩子住不惯。”冯雪英开了这么久的小吃店，也从这小男孩身上的穿着看出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几人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季霜趁着小男孩吃汤粉的空隙想悄悄地去一趟公安局，谁知小男孩很敏锐，她一起身，小男孩就直接扔掉手里的筷子冲过来将她抱住。 “姐姐，您不要丢下我。”小男孩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季奶奶看得心都揪了起来：“这孩子应该是之前被吓到了。” “这个小吃店是我家的，你乖乖的在这里吃东西，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季霜轻声安抚着。 “我不吃了，我要跟您一块去。”小男孩抱着季霜的手臂越来越紧，好像季霜随时会丢下他一样。 季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我不走，你先吃东西。” 最后由季老爷子往公安局走了一趟，董景业不在，是小陈陪着季老爷子回来的。 小陈知道了小男孩的情况后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陈大哥，这是怎么了？”季霜纳闷的问道。 第119章 丢鸡案（1） 119 小陈头疼道：“局里昨天接到丰竹镇那边报案，说这阵子经常有人丢鸡，好几个村子都有这种现象，我们局里的人几乎都到丰竹镇去了，现在又得抽调人手来给这孩子找家人了。” 季霜一脸吃惊：“鸡都是被偷的吗？” 这年头谁家里养着鸡不紧紧看着，免得跑了，又或跑到别处下蛋去，怎么会同时有那么多人丢鸡？ “董副局长正带人查呢，不过这都四五天了也没半点线索，每天还是会有人丢鸡。” 季霜蹙了蹙眉：“这么奇怪？” “可不是。”小陈四下看了眼，小声道：“丰竹镇的乡亲们暗地里都在传那些鸡有可能给鬼吃了。” 季霜抬眸无语的看着小陈：“陈大哥也信？” 小陈干笑道：“这是丰竹镇那边的乡亲传的。” 季霜好笑。 小陈这表情，分明就是信了那些传言。 送走小陈，季霜无力的看着一直盯着自己不敢错眼的小男孩，想了想，给他取了个临时名字：“我暂时叫你‘小简’好不好？” 小简，顾名思义，就是捡来的。 小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识字吗？”季霜又问。 “我不知道。” 季霜默了默，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小简”两个字：“认识吗？” 小男孩开口道：“认识，小简，我的名字。” “还好，至少还认得字。” 季霜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 小简很粘季霜，当天晚上睡觉也不肯跟季霜分开，季庆国和冯雪英无法，只好临时在季霜房间拼了板床给小简睡。 “这孩子不像是被家人抛弃的啊，怎么总是担心霜霜不要他？”冯雪英忍不住嘀咕道。 第二天季霜要去学校，小简哭着要跟，这下季霜可没法再惯着他，板着脸道：“你再闹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啊！” 小简咬着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带着惊惧：“姐姐……我不闹，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季霜抚额，平复了下心情，才放缓声音道：“姐姐是去上学，放学了就回来，你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许乱跑，知道吗？” 万一出去又迷了路，谁知道等待这孩子的会是什么？ 这次小简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我会乖乖的，您一定要早点回来哦。” “真乖，姐姐放学回来带你去买糖吃。” 季霜早就发现这孩子对她是一口一个“您”，也懒得去纠正他了，眼看上课时间就要到了，她抱着书包小跑着去了学校。 转天就是星期天，季霜本想睡个懒觉，谁知一大早就有人叫门。 一听声音，季霜知道是董景业。 小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跑出去开了门。 季霜洗漱好才下楼，见董景业盯着小简直看，以为他是为了小简而来的：“董副局长，找到小简的家人了？” “小简？”董景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小简：“这孩子叫小简？” “我给他取的名字。” 董景业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一言难尽看着季霜：“瞧把你这丫头给懒的。” “有个名字可叫就行了，反正他有自己的真名，我花这个心思干嘛？”季霜说得理直气壮。 董景业没功夫跟她耍嘴皮子，问道：“收拾妥当没？跟我到丰竹村走一趟。” 季霜想了想，没有推辞：“先把小简送小吃店去。” 季霜把一脸委屈的小简送到了小吃店，顺便让母亲给她摊了几张饼路上当早饭，才和董景业一块前往汽车站。 丰竹镇比凤元镇离县城要近一些，两人午饭前就到了丰竹镇。 “前天晚上丰竹镇下面的兰水村又有两户人家丢了鸡。”董景业一边带着季霜往兰水村走，一边跟她说着这个案子最新情况。 “案子没有半点进展吗？”季霜问。 “暂时还没发现任何线索。”董景业道：“一开始我们怀疑那些鸡是被什么大蛇或其他野兽给吃了，可是现场又没有半点痕迹，很可能是人为，可是人为也不可能没留下半点痕迹。” 顿了顿，董景业又道：“再加上那些谣言，丰竹镇乡亲现在是人心惶惶，这个案子必须马上查清楚。” “我听陈大哥提起那些谣言了。”季霜道：“或许可以从谣言查起。” “我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乡亲们对我们有所顾忌，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我们想追查并不容易。” 季霜明白乡亲们的顾忌，但是乡亲们的隐瞒却给查案的公安人员造成了一定的阻碍，这事的确有点麻烦。 突然，季霜抬起了眸子，眼底尽是恍然：“董副局长今天带我过来是想让我去套乡亲们的话？查谣言的出处？” 董景业点头。 季霜沉默了会才开口：“我试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套出乡亲们的话来。” “尽力就好。” 把这丫头找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到了兰水村村口，董景业一个人先进了村。 季霜一直在兰水村村口徘徊，直到村里有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挎着个藤篮子出来，她才笑吟吟的上前：“这位婶子，请问这里是兰水村吗？” 妇人见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面色柔和道：“是兰水村，你要找谁？” “我是凤元镇人，我家昨晚丢了两只鸡，早上打电话到公安局报案，公安局的人说他们的人都来了丰竹镇兰水村，要我过来这边报案。” 妇人一听季霜的话，脸色变了变：“你们凤元镇也丢鸡？” “也？”季霜一脸狐疑的问道：“婶子怎么这么说？兰水村不会也有人丢了？” 妇人使劲的点了点头：“不止我们兰水村，我们丰竹镇好几个村子都有人丢鸡呢。” 妇人说完，四下看了眼，见左右没人，再加上季霜的长相又很具欺骗性，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地跟她说道：“小姑娘，其实报了公安也没用，公安到现在都没查到什么，附近村子有人传这些鸡都是被山上的恶鬼给吃了。” 第120章 丢鸡案（2） 120 季霜面露惊慌：“婶子，这是真的吗？那该怎么办才好？” 季霜知道不止丰竹镇，就连凤元镇也一样，村里的乡亲去世后都是埋进本村后山的，所以一听妇人的话，季霜便猜到她口中的“恶鬼”是指什么了。 妇人看着季霜，欲言又止，想到公安这两天逮着人就查问，到底没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小姑娘，这个你还是去问别人。” 说完，妇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季霜若有所思的盯着妇人的背影，直到她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进了兰水村。 进村后，季霜又遇到兰水村几位乡亲，知道她家也丢了鸡后觉得和季霜是同病相怜，说起话来也很放松。 几位乡亲说的这些跟村口遇到那位婶子说的都差不多，就是怀疑村里丢失的鸡是被恶鬼给吃了。 季霜假装不解道：“乡亲们怎么会觉得鸡是被恶鬼吃了，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这还用亲眼看见吗？”一位大叔道：“公安局的同志查了几天都没查到半点线索，那些鸡要真是人偷的，怎么也会留下点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你说这邪不邪门？” “也许有痕迹，公安局的同志还没查到呢？” “可是有些人的鸡没丢……” 大叔看了季霜一眼，及时止住了话：“反正丢了鸡的应该也是白丢了，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别费神去报公安了。” “我家丢的两只可是能下蛋的母鸡，哪能白丢？”季霜鼓着腮帮子，煞有其事的说道：“我要让公安局的同志帮我把两只母鸡找回来。” 大叔摇了摇头：“随你。” 打听到董景业一行人在哪里后，季霜直接去了那户人家家里。 董景业看到季霜过来，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到了一棵视野开阔的大树下说话，免得被村里的乡亲听到。 “打听到什么没有？”董景业知道谣言越传越凶，乡亲们对他们也不太信任了，心里多少有些急。 “打听到的都是那些谣言。”季霜抿了抿唇，问道：“董副局，村里养鸡的乡亲多不多？有哪些人家的鸡没丢？” “兰水村没几户乡亲没养鸡的，没丢鸡的乡亲多着呢。”董景业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现在也说不准。”季霜摇了摇头：“刚才有位大叔提到了没丢鸡的人家，不过好像有所顾忌，，并没有细说，我觉得从没丢鸡的乡亲那里查起，或许能查到点什么？” 董景业想了想，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就试试。” 说完，看了季霜一眼：“一起？” “成。” 兰水村是个小村子，只有二十几户人家，除去丢鸡的七八户人家，要逐家逐户的查花费的时间也不短。 董景业略一沉吟，道：“从村尾开始往外查！”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下地的乡亲们都回了家，村尾这边不少乡亲端着饭碗在自家门口看着公安局的人查案。 季霜视线扫过这些乡亲的神色，低声对董景业道：“董副局，先查查那位小嫂子家？” 董景业顺着季霜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巷尾处一位二十多岁，穿着棉布薄长袖的年轻妇人正端着碗往这边张望着，她的神情比其他人要镇定得多，是很纯粹的看热闹。 董景业又看了看季霜，对上她沉静的神情，然后把两个手下叫了过来：“你们到那位乡亲家里看看。” 那位年轻妇人听到两个公安要进自己家，忙道：“公安同志，我家没丢鸡啊。” “这位小嫂子，”董景业带着季霜走了过去，对这位年轻妇人笑着说道：“我们知道你家没丢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董景业好声好气的，可这位年轻妇人却一脸的排斥：“公安同志，我们家没丢鸡能有什么线索？我觉得你们还是到丢鸡的乡亲家里看看。” 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董景业和季霜交换了个眼神。 这时，年轻妇人隔壁的一位老婶子端着碗走了过来：“丽英，你家鸡现在是没丢，你能保证以后都不会丢吗？公安同志也是为了给乡亲们找鸡，你怎么能不让人进去呢？” “玉花婶，这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陈丽英的年轻妇人对隔壁卢玉花的多事感到气恼，语气也不太好。 卢玉花被陈丽英一呛，心里也来气，也不给她留面子了：“丽英，你男人在镇上做事，可前天夜里我怎么听到你家有男人的声音？你该不会背着你家男人偷汉子了？” 听到这话，陈丽英气得跳了起来：“卢玉花，你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信不信我撕了你的烂嘴？！” 卢玉花也只是猜测，见陈丽英一发火顿时怂了：“我就是问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董景业是来办正事的，不想节外生枝，他拿出自己证件对陈玉英道：“我们公安局办案，请你配合，不然就是妨碍公务！” 董景业态度一强硬，又拿出了证件，陈丽英也不敢再阻拦，一脸忐忑地跟在董景业几人身后进了院子。 “公安同志，我们家就养了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都在这呢。”陈丽英指了指旁边的鸡栅，怯怯的地说道。 季霜没有跟董景业进院子，而是去了隔壁找那位卢玉花。 卢玉花刚玉英吵了几句，这会正气呼呼的端着碗在自家院子骂着陈丽英。 “卢婶子，“季霜笑着走进院子，一脸八卦的问道：“刚才您说隔壁的小嫂子偷人，是真的吗？” 卢玉花脸上神色一顿，一脸戒备的看着季霜：“小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不是看到这小姑娘刚才一直跟在几位公安同志身边，卢玉花都想赶她出去。 “卢婶子，我就是无聊，随便找人唠嗑唠嗑。”季霜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从里面倒出一把花生米到卢玉花碗里：“这是自家做的五香花生米，您尝尝。” 卢玉花用筷子夹了一个丢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这花米生炒真脆，味道也好，这是你家里做的？” 第121章 丢鸡案（3） 121 季霜笑了笑：“是我妈炒的，不过我知道做法。” 两人就着五香花生的做法聊了起来，季霜也从卢玉花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小姑娘，我跟你说，我前天晚上是真的听到丽英家有男子的声音，不过说什么又听得不真切，后来我听到开门声，那男人应该没留在她家过夜。” “卢婶子，前天晚上大概几点您还记得吗？” 卢玉花想了想：“我家里没时钟不知道几点，我前天晚上闹肚子，去了好几趟茅厕，听到声音的时候估摸得有十一二点了。” 这时候的乡下家里没有洗手间，都是用的公用厕所，卢玉花要去厕所得经过陈丽英家。 因为走得匆忙，卢玉花一开始也没注意声音是从隔壁陈丽英家传出来的，她只听到有男人隐隐约约又断断续续的声音。 夜里突然听到这神神叨叨的声音，她吓得差点都拉到裤子上，直到回来时，在关院门的时候才注意到声音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卢婶子，您说那声音是在院子里发出的，不是在屋里？” “是在院子里。”卢玉花很肯定道：“要是在屋子里，我就听不到他声音了。” “他的声音神神叨叨的？”季霜又问：“你没听到陈丽英的声音？” “是啊，”卢玉花也觉得纳闷：“你说丽英要是偷汉子，怎么会傻到在院子里偷，那男人说个不停，丽英怎么的也得接个话？” 也正因为如此，刚才陈丽英发火的时候她才不敢跟她争辩，就怕自己弄错冤枉了陈丽英。 季霜也觉得奇怪。 季霜又和卢玉花聊了几句就出了院子，转到隔壁院子去了。 季霜一进院子，董景业就朝她看了过来。 季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时，董景业带来的两个公安在院子里查了一遍毫无所获：“头儿，没任何发现。” 突然，季霜像是有所感一般猛的朝鸡栅底下看了眼，随后走了过去。 董景业双眼眯了眯，跟了过去。 “公安同志，”陈丽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都说我家的鸡没丢，你们怎么可能在我家查到什么。” 季霜来到鸡栅前，俯下身要查看鸡栅底下的泥土。 这个鸡栅是悬空钉上院墙上的，应该是为了防潮或防雨水，悬空处有三十公分高。 陈丽英看到季霜的动作，脸色陡然一变，想都没想就要去拉季霜。 只是她刚抬脚，董景业就伸出长臂将她拦住，没让她靠近季霜。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陈丽英语气有些急：“我们养几只鸡不容易，还靠这两只母鸡下蛋呢，你可别把我的鸡给惊着了，赶紧走。” 季霜抬眸看了陈丽英一眼，更加确定自己查看的方向没有错。 只是这鸡栅底下很多鸡屎，味道太不好，她站了起来。 陈丽英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松得太快，只听董景业对两个手下道：“去看看。” 两个公安直接用手去翻鸡栅底下的泥土，没一会就有所发现：“头儿，这里有烧过的纸。” 两个公安把从泥土里掏出来的烧过的黑色纸灰送到董景业面前。 “准确的说，是纸钱。”季霜发现鸡栅旁边有一小块指甲大小，烧剩的黄色纸钱，直接拿到陈丽英面前：“小嫂子，这是什么？” 陈丽英眼底带着惊慌，不过却梗着脖子道：“我给祖宗烧纸钱也犯法吗？” 季霜把手里没烧完的纸钱随手扔掉，一笑：“不犯法。” 一顿，季霜又勾了勾唇道：“不过包庇罪可判得不轻呢，小嫂子可要想清楚了。” 陈丽英面露迟疑，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肯透露：“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人家不肯说，季霜也不好再逼，和董景业等人一块出了陈丽英家。 陈丽英把院门关上，双脚一软，瘫坐在地。 不过想想，乡亲们的鸡又不是自己偷的，公安局的同志就算要查，她也没必要害怕。 想到这，陈丽英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看了看自己鸡栅里的那三只没有被恶鬼吃掉的鸡，又觉得万分庆幸。 董景业一行人出了兰水村，董景业才对季霜问道：“陈丽英隔壁的婶子那里有问出什么吗？” 季霜把从卢玉花那里打听来的事告诉了董景业一行人，一位公安猜测道：“难道丰竹镇乡亲丢的鸡都是陈丽英和她姘|头干的？” 董景业沉吟：“也不一定是陈丽英的姘|头。” 如果真如卢玉花所说，陈丽英一直跟那男人呆在院子里，而不是房间，不能就此断定陈丽英真的偷汉子。 季霜抬起杏眸看着董景业：“董副局长真相信陈丽英在院子里给她家祖宗烧纸钱？” 董景业神色一顿：“我没相信。” 就刚才陈丽英那神情，他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不过，不是给祖宗烧纸钱，那又是给谁烧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董副局长，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前天晚上是陈丽英请人来给家里做法驱‘恶鬼’？”季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董景业若有所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董景业话一出口，猛地猜到了季霜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说？” 季霜点头：“或许可以从那位‘法师’身上查起。” 董景业脸色沉了下来，对两个手下道：“立马去查丰竹镇有哪些‘风水师’或‘法师’、‘巫师’？” “是。” “等一下，”董景业把两人叫住：“换便服去查。” “是！” 董景业看了看天色，对季霜道：“都快下午了，我请你到镇上吃饭。” 季霜当然不会拒绝了。 丰竹镇大街看起来比凤元镇要热闹些，不过这里的国营饭店生意却远没有凤元镇的生意好，冷冷清清的。 董景业点了三荤一素，另外还有一个丸子汤。 “这里的饭菜比不得你家小吃店，将就着吃。”董景业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指着其中一盘蒸烤肠道：“也就这个蒸烤肠还过得去。” 季霜夹起烤肠尝了尝，不由笑了起来。 董景业看了她一眼：“这烤肠有什么问题？” 第122章 丢鸡案（4） 122 季霜笑看着盘子里的烤肠，脑里有了个想法：“董副局，如果我说这烤肠方子是我卖出去的，您信吗？” 董景业挑了挑眉。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季家人在厨艺方面还真是有天赋的。 吃完饭，董景业送季霜坐了回县城的汽车，自己则回了兰水村。 小简一看到季霜回来就朝她扑了过去，嘟着嘴道：“姐姐，您怎么去那么久？” “姐姐有重要的事要办。”季霜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今天有看书吗？” 自己要去学校，父母又有事要忙，季霜怕爷爷奶奶看不住小简这孩子，便给他买了三四年级的练习题给他做，另外还买了一些课外书给他打发时间。 小简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把姐姐您买的习题都做完了，书也看完了。” 小简说完，一脸等人表扬的模样看着季霜。 “四本习题你都做完了？！”季霜错愕的望向小简。 三四年级语文数学各一本，他怎么可能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做得完？ 该不会是乱涂鸦的？ 小简转身到小吃店最角落的桌子上把几本做完的习题抱了过来：“姐姐，您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错？” 还知道作业要检查。 季霜抬眸看了他一眼，翻开了他做的练习题。 季霜先检查的是三年级的练习题，各检查了几页就放下，转而又拿过四年级的练习题。 越检查，季霜的脸色就越严肃。 居然全都做对了！ 而且，看这孩子的字，明显是苦练过的。 “小简，”季霜一脸郑重的打量着他：“你真不记得自己念几年级吗？” 按这孩子的年纪，念三四年级就已经算快的了，可看他做的这些习题，又不像是只念三四年级的样子。 小简茫然的摇了摇头。 季霜抿了抿唇：“没关系，过两天我再去给你买高年级的习题，你这两天先看课外书打发时间。” 有些有钱人家会给孩子请家教，说不定这孩子是从家教老师那里学的也不一定。 “姐姐，课外书我也看完了。” 季霜神色一顿：“这么快？” 小简点头：“姐姐，我能一目十行。” 一目十行？ 季霜震惊的张了张嘴，片刻后才敛了敛心神，再次向他确认道：“小简，你真的能一目行十？” 小简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考考我。” 季霜走到小吃店柜台，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旧报纸，指着其中一篇报道让小简看。 小简只看了几眼就把报纸还给了季霜，然后就把这篇报道给背了出来。 季霜不信邪，又指了另一篇报道，小简还是只看了几眼就把报道给背了出来。 季霜又换了张报纸，一样没能难倒小简。 季霜大为震惊。 她这是捡到宝了？ 不过，这孩子的家人此时怕是担心死了？ 季霜想了想，决定让公安局那边替这孩子登报寻找家人，不然没有半点信息，他们这边也无从找起。 知道小简一目十行和记忆力惊人后，季霜更加小心的看着小简了。 董景业是当天晚上回到县城的，一回到县城就直接找上季霜，把兰水村的情况告诉她。 “丰竹镇有两个风水师，一个神婆。”董景业道：“按照你从卢玉花那里打听来的消息，那个神婆的嫌疑可以直接排除。” 季霜还在想着小简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案子有了眉目就好，这些事董副局您做主就是。” “我这不是来让你帮我分析一下的吗？”董景业没好气道：“丰竹县这两个风水师，一个年纪较大的叫沈应粮，65岁，夫妻俩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孙女有八九个；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叫汪从安，36岁，家里人口简单，夫妻俩只生了一个儿子，还在念初中，不过那小子手脚不太干净，只是偷的都是乡邻的东西，汪从安夫妻俩时不时为了这个儿子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倒没闹到报案的地步。” 说完，董景业对季霜问道：“你认为他们谁的作案嫌疑大一点？” 季霜翻了个白眼。 这是办案，又不是猜迷语！ 见董景业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季霜抬手捏着眉心思索了会：“查到他们哪一个到陈丽英家里做法，也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偷鸡贼。” “的确。” 不过案子至少已经有一点进展了，董景业并没有气馁。 “董副局长，您是不是派人盯着沈应粮和汪从安了？”季霜又问。 “没错。”董景业道：“这样严防死守，他们一旦有异动，我们的人就能立马将他们逮捕！” “董副局长您这个办法就很好啊。” “你真没有别的想法吗？”董景业不死心的问。 这丫头身上有常人没有洞察力，每次都能给他惊喜，所以他不知不觉中就对她寄予厚望。 想了想，董景业总算良心发现，觉得不好给她太大的压力，便道：“行了，时间不早，我还得回局里。” 董景业刚要起身又被季霜叫住：“董副局，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季霜把小简的情况告诉了董景业，纵然是见过世面的董景业也震惊不已：“那孩子看着傻乎乎的，竟能过目不忘？” “我也没想到。”季霜忽略了他前面的话，说道：“有了这么容易识别的特点，想必登报后很快便能找到他的家人了。” “不能登报！”董景业想都没想就道：“这孩子要是还记得自己父母还好说，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贸然登报只会把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给引来。” 季霜怔了怔。 她倒是忽略了这点。 季霜眉头蹙了蹙：“那怎么办？就这样让他在我家呆着吗？” 如今她家倒是不缺这口吃的，可是一直把人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要不先送到市孤儿院？”董景业提议。 季霜猛的抬起头。 她是急着帮小简找家人，可她从来没想过把人送到孤儿院去。 “姐姐，”躲在一旁偷听的小简冲了过来，很快又垂下头，小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会少吃一点的，求你别把我送走好不好？” 第123章 丢鸡案（5） 123 小简虽然低着头，可是季霜还是看到他的泪珠子一滴滴的往下落，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小简乖，姐姐没有要把你送走。”季霜柔声安抚道：“姐姐家里不缺吃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替姐姐省，知道吗？” 小简抬起泪眼，欣喜若狂的看着季霜：“姐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不会把我给送走？” 季霜唇角扬了扬：“姐姐说话算话！” 董景业：“……“ 敢情他当了回恶人！ “董副局长，小简的信息可以不往外公布，不过可以的话，还是登报看看有谁家的孩子丢了？”季霜在送董景业出门口的时候，又说道。 小简出身应该不错，到时就算有人来认领，他们也能从中辨别。 季霜心想早点帮小简找到家人，才能让他有安全感，却不知道小简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 两天后，董景业到学校把季霜叫了出来。 季霜一出来，董景业就道：“跟我去丰竹镇。” “董副局，我还在上课呢。” “我知道，不过我问过你们校长了，你一天半天不上课，不会影响你学习的。” 季霜默了默。 “快点，等会公共汽车都走了。”董景回头见她没动，不由出声催促。 季霜无奈，只好跟了上去：“董副局，您不是让人盯着那两个风水师了吗，怎么案子还没结？” “沈应粮和汪从安这两天并没有异常举动，总不能一直样等下去。” 丢鸡的那些乡亲虽然在他们面前不敢说什么，可是背地里却没少抱怨，所以这案子不能再拖了，免得造成不良的影响。 季霜皱眉：“您带我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最近手头上也没什么大案子，以后我会多带你出去转转，长长见识。今天先去见见沈汪两人，看能不能从他的言语中看了些什么来？” 董景业本来是打算亲自去会会那沈应粮和汪从安的，只是刚走到汽车站突然想起季霜，便返回学校把她也一块叫来，免提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董副局，您这么去就不怕打草惊蛇？” 董景业瞥了她一眼：“我这叫引蛇出洞！” 季霜不置可否。 两人在丰竹镇下车，吃了点东西才前往沈应粮家。 沈应粮家人口多，一大家子还没分家，热闹得很。 董景业和季霜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分了两桌在吃着午饭。 看到董景业和一个小姑娘进来，沈应粮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过，脸上带笑起身相迎：“这不是公安局的同志吗？到我们家里来，不知有何贵干？” 沈应粮父亲在世的时候，沈家家里的条件不错，沈应粮因此念过不少书，不过沈父去世后，沈家就开始衰败。 沈应粮娶妻生子后为了生存而自学了周易八卦，偷偷摸摸的给人算命看风水，挣钱补贴家用。 只是他媳妇太能生，四个儿媳妇也不比自己媳妇差，所以这些年沈家添丁进口，但是日子却并不好过。 季霜看了眼饭桌上的菜，除了一碗红烧肉和两个青菜与一碗腌菜外，还有一个炖鸡。 除此之外，沈应粮刚才坐的位置上还放着一瓶白酒。 董景业和季霜交换了个眼神，董景业才对沈应粮叹气道：“我这不是因为乡亲们丢鸡的事头大吗，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着来问问沈大师对乡亲们丢鸡的事有什么对策？” 沈应粮一双小眼转了又转，暗自琢磨着董景业这话里的意思。 按理说这些公安是不可能相信鬼神说的，可是看眼前董景业确实一脸的无可奈何，而且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好，沈应粮就琢磨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么久还破不了案，再加上外面的谣言而内心动摇，已经对那些谣言半信半疑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眼前这公安今天的到来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想到这，沈应粮脸上扬起了浓浓的笑意，把董景业让进客厅：“公安同志，我们坐下说。” 说完，沈应粮好像才注意到季霜：“公安同志，这位姑娘是？” “一个朋友的女儿。”董景业没有多说太多就岔开了：“我听乡亲说，沈大师的法力高强，能驱邪治恶鬼，是真有其事？” 董景业这话更加确定了沈应粮之前的猜测。 不过，沈应粮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不过是年轻时学的一点讨饭吃的小伎俩，乡亲们太抬举我了。” 沈应粮的圆滑在董景业的意料之中，董景业笑着跟他寒暄起来，而季霜则趁机打量起沈家来。 半个小时后，董景业笑着起身，伸出手与沈应粮握了握，情深意切道：“沈大师，若是有需要，我回头再来寻您，您可一定要帮忙。” 季霜嘴角抽了抽。 她都不知道这董副局长还是演戏的高手。 沈应粮笑眯了眼：“公安同志言重了，您若办案有需要，我沈应粮自当配合。” 一出沈家，董景业脸上的笑倏地收了起来：“去汪从安家！” “董副局，这个沈应粮的家境并非打听到那般艰难嘛。”季霜轻轻一笑，说道。 “这个沈应粮城府很深，光凭我们今天看到的，怕是证明不了什么。” 董景业当然也看到了沈家饭桌上那些丰盛的饭菜，还有那瓶白酒了。 季霜点头：“的确，这些也有可能是他为乡亲们做法赚取而来的，谈不上犯法。” 季霜话音一顿，又道：“不过董副局长刚才发现没有，沈家院子里的鸡栅里养了不少鸡呢。” 董景业的眸色沉了沉，点头道：“看到了。” 附近村子的乡亲都会在院子角落弄个鸡栅养鸡，但一般人家最多也就养个只，可是沈家的鸡栅里的鸡多得都有些拥挤了，这太不正常了！ 汪从安跟沈应粮不同一个村，季霜跟着董景业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汪家。 汪从安见到董景业的反应跟沈应粮一样，先是戒备，听了董景业的“来意”后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只不过，与沈应粮不同的是，汪从安时不时的就偷瞄季霜一眼。 第124章 丢鸡案（6） 124 听到汪从安问的这话，董景业微微皱眉。 季霜勾了勾唇，主动回道：“汪大师，我今年16。” “16了啊，”汪从安盯着季霜笑了声，看起来挺高兴的：“这么小年纪就没念书了，是准备找人家了？” 董景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还在念书呢，今天是有事请了假！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16岁还个孩子呢，哪有这么快就找人家的？” 或许是因为董景业刚才太好说话，又或是因为汪从安太过心急，听到董景业这话当即反驳道：“公安同志，话可不是这么说，姑娘家要是不上学了，不嫁人的话留在家里能做什么？浪费家里的粮食吗？早点嫁人，身边也有个依靠不是，总不能让父母养一辈子？” 他儿子书念得不好，还总给他惹事，自己媳妇说孩子要是成在了家，说不定就能定性了，而且儿子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他觉得也成。 只是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自己儿子干的那些事，再加上自己家里穷，哪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家里来？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挺机灵的，长得又好，年纪又相当，自家那小子肯定会喜欢。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应该不是丰竹镇的，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不定能糊弄过去。 董景业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了，季霜在董景业发火前冲汪从安笑了笑：“汪大师，靠人不如靠己，姑娘家就算不嫁人也不一定会浪费粮食的，而且我爸妈很疼我，愿意养我一辈子，就不用汪大师费心了。” 若说沈应粮是个城府深的，这个汪从安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相比起来，季霜更不喜这个汪从安，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货物一般，让人觉得膈应。 只是今天他们是来“引蛇出洞”的，只能忍了。 被季霜拿话一堵，汪从安心里很不舒服，不过碍于董景业在，汪从安不好发作。 董景业一刻都不想呆下去，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改天再过来找汪大师。” “这么快要走？”汪从安有些不死心的看了季霜一眼：“不如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董景业忍无可忍，回头对汪从安毫不客气道：“汪大师，我刚才说了，人家姑娘还在念书，今天只是有事请假，她将来是要念大学的，我劝你还是别打她主意了。” 要是庆国兄弟知道自己把他闺女叫出来，又遇到这样恶心人的事，还不得气死。 就是他看到汪从安这恨不得把这丫头留在这里的急切模样都觉得手痒，更别提这丫头的父母了。 汪从安不以为然。 大学要是那么容易考的话，所有人就能砸锅卖铁供自己孩子上学了。 不过看董景业这样子，汪从安很有眼色的没有再问季霜的事，因为他有信心这公安为了乡亲们丢鸡的事还会再来。 他下次再来肯定就是来求自己帮忙的，到时就能谈条件了！ 哎，当父母真不易啊~~ 为了自家那没出息的儿子，他都快要跟公安对上了。 季霜跟着董景业身后，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一直走到村口，季霜才开口道：“汪家的鸡也不少。” “嗯。”董景业应了声。 因为在沈家有所发现，所以他们一进汪家就注意到了汪家院子里的鸡栅也养了不少鸡。 季霜蹙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董副局，这事真是越业越奇怪了，沈汪两家养的那些鸡总不会是请他们做法的乡亲送他们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董景业顿了顿，又道：“回去等结果。” 季霜不明所以：“等结果？” 不过很快季霜就反应过来。 沈应粮和汪从安两人两天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生意”上门，还是他们太过谨慎。 不过，今天他们走这一遭，真正的“偷鸡贼”应该会放松警惕了。 季霜细细想了想刚才在沈汪两家所发现的事，问道：“董副局，您说有没有可能沈汪两人都参与了这个案子？” 董景业拧了拧眉：“凡事都有可能。” 季霜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 当天晚上，董景业把所有人手都调到丰竹村盯着沈应粮和汪从安。 董景业是怀疑沈汪两人其中一个是“偷鸡贼“，没想到当天晚上沈汪两人竟真应了季霜的猜测，在兰水村村口碰了面。 当两人在兰水村一户乡亲院子的鸡栅前被围住的时候，都露出一副见鬼的这神情。 季霜听到“偷鸡案”总算结了案，也替董景业松了口气。 要知道，有时候来自百姓的压力比上级施压的压力更让人无所适从。 “沈应粮和汪从安家里都比较困难，两人大半年前偶然聚到一块就想出了这么个弄钱的法子。”董景业对季霜道：“他们家里那些鸡都是从乡亲们那里偷来的，剩下的那些鸡都被乡亲们认领回去了。” 大半年前就有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沈应粮为人小心谨慎，所以一再确定他们的计划不会有纰漏后才实施。 沈应粮知道最近公安查得紧，无论汪从安怎么劝说都觉得短时间内不能再动手。 可是董景业和季霜往家里走了一趟，沈应粮就犹豫了，再加上汪从安一再催促，沈应粮也就放松了警惕。 丰竹镇那些丢鸡的乡亲知道丢鸡的真相后把沈应粮和汪从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特别是那些受到谣言惊吓的乡亲，撕了沈汪两的心都有。 季霜有些纳闷：“他们是怎么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院子，又把鸡给偷走的？” “你忘了汪从安的儿子是做什么的了？” 季霜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汪从安把他儿子也拉下水了？” 董景业冷笑：“没想到？那个汪从安也是财迷心窍的，不然怎么会教出手脚不干净的儿子。” 之前翻院偷鸡那么顺利，汪从安说不定还在为自家儿子的“本事”而偷乐着呢。 季霜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或许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好的诠释了。 第125章 再到鹏城夜市 125 季霜只请了一天的假，很快就把落下的功课给捡了回来。 眼看寒假要到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季霜索性将剩下的知识全都看了遍。 这一看，季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去班主任张耿军那里向他借高一下学期各科的课本和高二上学期各科的课本。 对季霜这样书念得好的学生，做为班主任的张耿良那是极其看重的。 张耿良关切问道：“这学期还有好几个星期呢，你要高一下学期的课本可以说先预习，要高二课本的做什么？” “张老师，我想先看看。” 季霜并没有说太多，不过张耿良却有了自己的猜测：“你想自学高二的知识？” 这话一问出口，张耿良自己都激动了起来。 邓校长一再叮嘱他，要他多关心这个拒入县一中而转到二中来的好苗子，他平日对这个学生也足够的关注，知道她学习能力强，平时还不显山露水的，今天突然来找他要课本，真有什么打算也不一定。 相对于张耿军的振奋，季霜却是淡淡笑道：“张老师，我只是想先看看，您这里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 “有有有！我等会就去跟周老师他们借。”有了猜测的张耿军怎么可能让季霜失望？ 张耿军口中的周老师是高二姐的数学老师，平日跟他的关系很好。 季霜眉眼一弯：“谢谢张老师。” 能向老师借到课本是最好不过了，因为老师的课本上都有注释和标记疑点难点，还有一些笔记，这样她学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两天后放学，张耿军把季霜叫到办公室，将一袋子她要的课本交给她，另外还有练习题：“季霜，你拿回去好好看，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找周老师他们，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有问题的话他们会给你讲解的。” 至于高一下学期的内容，张耿军觉得以季霜的能力，自己就能啃下来。 季霜拿到课本后并没有急着去学习，而是到供销社那边往鹏城打了个电话。 期末考前潘雯雯就先和季霜约定好，寒假要跟着她一块去鹏城。 季霜好笑道：“你又不缺钱，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确定要跟我一块去？” “当然确定了！”潘雯雯一方面是不想在家里多呆，一方面是为了钱：“能支半个月摊也能挣不少。” 姜桃和吕彩香满脸羡慕的看着潘雯雯，心里也很想跟季霜一块去的，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季霜看出两人的心思，想到哥哥前些天打电话回来说制衣厂正为招一批剪线工而头疼，不由对两人道：“鹏城那边有个制衣厂急需剪线工，上班的时间有点长，你们要是愿意去的话，到时候我们一块去鹏城。” 剪线工不比电车工，不需要培训就能上岗。 至于工资，季霜没有跟她们谈，不过要是上个大半个月的班，也能让她们过个好年了。 季霜打算得很好，一放假就带着潘雯雯几人前往鹏城，却把小简这孩子给忘了。 小简知道季霜要去鹏城，死活都要跟着。 季霜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跟他约法三章，把他一块带到了鹏城。 季霜去鹏城前到了公安局一趟，再次跟董景业提了小简的事。 “看我都忙忘了。”董景业拍了拍脑袋，答应给小简登个寻亲启示。 一到鹏城，季霜就把姜桃和吕彩香交给了自家哥哥，她则带着潘雯雯和小简去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 房间给小简住，她和潘雯雯则在厅里拉了块布隔出个小房间，用几块木板弄了个板床，再铺上被子就能睡了。 搞定住的地方，潘雯雯有些兴奋的问道：“我们还是卖烤肠吗？” “咱们晚上先到夜市那边逛逛再说。”季霜道。 她这么久没来鹏城，也不知道这边的夜市变成什么样了。 “也对。”潘雯雯忍不住感叹道：“鹏城的变化可真大，我们这一路过来，看到不少新楼房，有些地方我都认不出来了，想来夜市那边的变化应该也不小，也不知道再卖烤肠还行不行？” 暑假时卖烤肠的钱太好赚了，也不怪得潘雯雯还有再卖烤肠的想法。 当天吃过晚饭，季霜和潘雯雯就带着小简去了夜市。 两人发现这大冷的天，夜市却比暑假时都还热闹。 转了一圈，潘雯雯发现卖烤肠的摊子竟有七八个，顿时一脸失望。 “虽然有这么多卖烤肠的摊子，不过再多一家，生意应该也还能做的，就看你想不想做了？”季霜对潘雯雯道。 “我想不想做？”潘雯雯朝季霜看了过去：“你不跟我一块支摊吗？” “我这次过来不打算支摊，我准备和我哥去一趟g城。”季霜说完，又给潘雯雯提了个建议：“天气这么冷，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也没办法在这里多呆，我觉得你不如直接到制衣厂拿些裤子出来卖，到时候要回去的时候直接把东西一撂就能走。” 潘雯雯也没问季霜要去g城做什么，有些意兴阑珊道：“我想想。” 这夜市也有卖衣服裤子还有袜子帽子的，不过生意都很不错。 潘雯雯见小简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摸了摸他的脑袋，豪气说道：“小简，想吃什么，雯雯姐给你买！” 小简好像不太喜欢潘雯雯的亲近，朝季霜那边靠了靠：“好冷，我想吃点热乎的。” 潘雯雯也没在意小简的态度，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烧烤摊子道：“咱们吃烧烤去！” 因为天气冷，吃烧烤的人特别多，季霜和潘雯雯只给小简要了几串烧烤就离开了。 出了烧烤摊，潘雯雯带着羡慕道：“他们这烧烤生意可真好。” 说着，潘雯雯又对季霜道：“其实冬天做烧烤生意也挺不错的，对？” “你现在想做烧烤生意已经来不及了，”季霜当下就给她泼了盆冷水：“你要去买烧烤的用具需要时间，而且你一个人也做不来烧烤生意的。” 潘雯雯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顾忌：“可是支摊卖裤子的话，那些裤子要搬来搬去也挺重的，你又不跟我一起支摊，我怕一个人做不来。” 第126章 变化 126 季霜一愣。 这点她是没考虑到。 想了想，季霜对潘雯雯道：“要不你还是卖烤肠，到时候我把调料配好，你到时按量放调料就是。” 暑假的时候做烤肠的肉馅都是她配的调料，她刚才不建议潘雯雯卖烤肠就是怕自己去了g城，潘雯雯调不好肉馅会砸了自己招牌。 做生不如做熟，潘雯雯高兴道：“那酸梅汤呢？” “这么冷就不要做酸梅汤了。”季霜想了想：“要不卖热奶茶。” “热奶茶？”潘雯雯没听过，更没喝过。 季霜和潘雯雯都没有注意到，当季霜提到奶茶的时候，一旁的小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亮了亮，紧紧的盯着季霜看着。 季霜对潘雯雯解释道：“热奶茶是用奶和茶叶制成的，等会回去我问问秦叔，看哪里有羊奶或牛奶可买，不然就只能用麦乳精代替了，不过麦乳精成本太高，有些划不来。” 如今夜市的烤肠摊子太多，弄热奶茶也是个揽客的噱头，跟当初的酸梅汤一样。 只是又要做烤肠，又要做奶茶，季霜担心潘雯雯一个人弄不来。 潘雯雯听后却全身热血沸腾：“现在天气冷，我可以一次性多做些烤肠，就是辛苦一点，我能做得来的！” 只要有钱可赚，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几人逛完夜市就去了酒楼，向秦顺良问了牛奶的事。 秦顺良笑了起来：“霜丫头，你忘了咱们酒楼如今做的甜点也是要用到牛奶的？雯雯需要用到牛奶的话，我让他们多送点过来就是。” 秦顺良进的这牛奶新鲜又便宜，每天早上会定时送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潘雯雯开始支摊的前两个晚上，季霜和小简都去帮忙。 生意虽然没有暑假时好，不过要真算起来，每晚挣的却比暑假还要多，因为季霜说这摊子是她一个人的，不肯分钱。 几天后，季奎和余安都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两人陪着季霜到了g城一趟，直到五天后才回来。 而酒楼这边因为年底的生意越来越好，秦顺良不打算回去过年，索性让自己媳妇和儿女都来了鹏城。 秦晓丹一见到季霜就忍不住打量起她来：“霜霜，几个月不见，又变漂亮了呢。” 季霜已经习惯秦家人见人就夸了，不由弯眸回道：“晓丹姐也越来越像阿姨，愈发有气质了呢。” 秦晓丹大笑起来，忍不住抬手捏她的小脸：“你这小嘴真不得了，一夸就把我们母女都带上了。” 两人闹了一会，秦晓轩才过来问道：“霜霜，你们去g城做什么？” “去买了一小块地皮。”事情已经办好，季霜没有对秦家人隐瞒。 近几个月制衣厂给的分红她都用来买地皮了，身上只剩下用来周转的一万多块钱。 “你怎么会跑到g城去买地皮？”秦顺良不能理解：“要买地皮的话，鹏城也行啊。” 秦晓轩也道：“是啊，在鹏城买地皮的话，有什么事我爸和你哥他们也能照看着。” 季霜笑了笑：“g城那块地皮我有用处，将来手头宽裕了肯定是要考虑在鹏城买地皮的。” 将来鹏城的地皮是要比g城那边要金贵，但是办厂子的话还是g城那边更便利一些。 说到买地皮，秦晓轩忍不住道：“霜霜，我也劝我爸在京都买了一处四合院，现在我和两个同学住了进去。” “真的？” 季霜意外的看向秦顺良，秦顺良笑着点头：“我们那粉条厂子生意不错，手里头刚好有余钱就跟着你买了。” 霜丫头眼光好，又看得远，紧跟她的脚步总没错。 “秦叔，买了四合院，将来一定不会亏的。”季霜语气笃定的说道。 正在一旁桌子吃着酒楼新出的甜点的小简听到季霜这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闪了闪。 在g城买下地皮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季霜白天到制衣厂帮忙，晚上就帮潘雯雯支摊。 转眼就到了小年，制衣厂也开始放假了，季奎和余安给厂里每位工人都包了个小红包，另外每人还得了一份年货，里面是花生瓜子糖果等吃食。 因为要回紫英县的人多，季奎直接包了辆汽车送她们回去，自己则开车带着自家妹妹还有余安、小简几人。 杨月红几个先去制衣厂当电车工的且不说，姜桃和吕彩香也没想到她们到制衣厂不到一个月就能挣这么多钱，另外还有一份年货和小红包，心里激动得不行，打算暑假的时候再央季霜带她们来鹏城。 同车的潘雯雯听着姜桃和吕彩香说着回家后的打算，暗自偷乐着。 这次寒假她支摊的时间短，不过挣的也不少，明年暑假再干上两个月，说不定她就成万元户了！ “雯雯，”一旁的姜桃和吕彩香突然叫道：“咱们过年到霜霜家拜年？” 要不是季霜，她们也没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下学期的学费挣到手，为家里减轻了负担，她们心里对季霜很是感激。 “行啊。”潘雯雯一口应承：“到时候去拜年的年礼我来买，你们就别乱花钱了。” 潘雯雯知道姜桃和吕彩香两人家境不太好，想为她们省省。 姜桃和吕彩香笑着应了，不过她们心里都想用自己的方法感谢季霜。 季奎先把季霜几人送回兰溪村，然后又返回县城接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还有季庆国夫妻俩。 县城小吃店生意很好，不过儿女都从鹏城回来了，季庆国夫妻二人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回家团聚。 大年三十的中午，冯雪英妯娌几个吃完午饭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这时村里好几位乡亲突然上门了。 一听他们的来意，季庆国夫妻才知道他们是为他们家的孩子来的。 原来这些乡亲是看到了原先被余安接到制衣厂的几个姑娘家里近几个月来的变化，特别是其中两个原本穷得揭不开锅的乡亲，这几天家里人都穿着新衣，吃着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不由后悔当初阻止自家孩子去鹏城了。 其实也不怪乡亲们当初不相信季奎，因为季奎一年多前还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骤然要让自家姑娘跟着季奎去鹏城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会犹豫也正常。 第127章 季奎被人嫌弃 127 季庆国听明白了乡亲们的来意，笑着道：“制衣厂那边的事我做不了主，那是奎子跟人合伙开的厂子，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几个商量着决定的，回头我问问奎子再给大家伙回复，行吗？” 季奎之前从鹏城找了工匠回来建小洋楼，如今建到一半工匠又回去过年了，季奎和余安刚才吃完午饭就到小洋楼那边去了。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乡亲们只有失望而归。 乡亲们一走，季庆国对季霜问道：“制衣厂那边还需要人吗？” 季霜摇头：“暂时不打算招那么多人。” 其实再多一两个人的话，制衣厂那边也能安排得下，问题是现在兰溪村的乡亲都想把孩子送到制衣厂去，接收谁家的孩子都得得罪其他乡亲，还不如不在兰溪村招人。 季庆国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意思，也没再多言。 只是冯雪英有些无奈道：“奎子心是好的，可也容易得罪人。” 这就跟他们当初想在村子里找人到小吃店帮忙一个道理。 说到这事，季庆国觉得很欣慰：“奎子这一年多来成熟了不少，做事也沉稳了，这些事不用咱们操心。” 一家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村支书的儿子在门口叫道：“奎子哥，有你电话。” 季霜起身：“我去叫我哥。” 小简也跟了出去。 季家未建好的小洋楼离现在住的地方不算远，不过这年头电话费贵得很，季霜小跑着去知会季奎。 季霜发现自己哥哥接完电话后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有些担心问道：“哥，谁打来的电话？” “一个朋友。” “是制衣厂里的事吗？”季霜又问。 季奎还是惜字如金：“不是。” 季霜觉得自家哥哥很不对劲，拿眼神询问一旁的余安，余安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季霜挑了挑眉，明显不相信余安这家伙。 这时，小简突然凑到季霜耳边小声道：“姐姐，刚才来喊奎子哥听电话的小哥哥偷偷告诉我，说给奎子哥打电话的是个姑娘。” 坐在季霜另一边的余安听到小简这话，猛的拿眼瞪他。 小简吓得身子往季霜那边缩了缩。 见他吓小简，季霜小脸一沉，冲余安举了举拳头。 余安冷嗤一声，没再搭理她。 季霜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把小简叫到一边，低声向他确认：“你确定那个电话是个姑娘打来的？” 小简点了点头。 还不待季霜去问季奎，到村支书家喝茶回来的季庆国就把季奎叫到一边：“给你打电话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季奎支支吾吾道：“就……就是个朋友。” “什么朋友？”季庆国板着脸追问：“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他可听村支书说，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人家姑娘好像在电话里哭了。 季奎脸色微变：“爸，我没有。” 季庆国盯着自家儿子看了片刻，正色道：“奎子，我不会干涉你在外面做什么，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走正道，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 “爸，我知道。”季奎情绪不是很高，低着头道：“我都这么大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季庆国面色缓了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见季奎不说话，季庆国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奎子，你现在还年轻，对待感情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能乱来，知道吗？” “我都说知道了！”季奎毫无预警的拔高声音。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季庆国皱了皱眉：“这臭小子，不过说他两句就不耐烦了！” 季二叔季庆营在一旁劝道：“孩子大了难免有气性，奎子这孩子现在也越来越懂事了，大哥您就不要操心太多，该放手就放手，不然会让孩子觉得你老拘着他的。” 季庆国刚要叹气，随即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硬生生的给忍住了：“儿女都是债。” “大哥，你就偷乐着。”季二婶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季庆国这话：“现在村子里谁不羡慕大哥大嫂养了一双好儿女？” 季庆国一愣，仔细想想，又笑了起来：“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咱们还真管不了那么多。” 余安追着季奎出去了，季霜见厨房里有母亲和两个婶婶在，也跟在余安身后出了门。 季奎跑到了小洋楼这边，盯着小洋楼发呆，余安和季霜先后也到了。 看到他们两人，季奎语气不善道：“你们跟来做什么？”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季霜皱眉问道。 余安回头推着季霜的肩膀：“男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懂，快回家去。” “我都17了，谁说我还是小孩子？”季霜没好气的拍掉余安的手，看向季奎：“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奎神色一黯，低头不语。 余安将季霜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哥是被人嫌弃了，你就别往他心口捅刀子了，成不？” 季霜心头一跳：“是之前鹏城那位姑娘？” 余安“嗯”了声。 季霜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方要真的嫌弃哥哥，怎么还会哭着给哥哥打电话？ 看哥哥这模样，也不像对那姑娘没感情。 “你先回去，我劝劝你哥。”余安又催季霜离开。 季奎和余安两人是在晚饭前回来的。 季霜不知道自家哥哥是真的被余安劝得看开了，还是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情绪，吃年夜饭的时候竟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异样，还端着酒敬自己父亲，为自己之前的语气不好道了歉。 “大哥，我都说奎子成熟懂事了，你看我没说错？”季庆营笑着说道。 季庆国欣慰的点头：“行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开开心心的就好。” 季奎自罚三杯向自己父亲道了歉，又向季老爷子和两个叔叔逐个敬酒，很快就喝趴了。 季奎虽然满面笑是，但是季霜却觉得他在强颜欢笑。 大年初二走娘家，季二婶和季三婶都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不过冯雪英却像往年一样，提都没提自己娘家人。 季霜对自己外祖家也没有半点印象，既然父母不提，她也就假装没有想到。 第128章 哪来这么大儿子 128 潘雯雯和姜桃几人是在大年初二吃过午饭过来的，潘雯雯提了两大袋从百货商店买来的年礼，而姜桃和吕彩香则送来了自家酿的米酒和晒的腊肉，还有家里人从山上采的蘑菇木耳等山货。 潘雯雯几人还没走，杨月红和另外几位在制衣厂的同学也来了。 冯雪英见大家都带了年礼，也不知道拿什么当回礼好，就给她们回了前两天做的肉饼当回礼。 一个新年就在走家串户中过去了，而季奎在大年初四就去了鹏城。 余安不放心他，也跟着他一块离开了。 几天后，季霜因为担心自家哥哥而特地给秦顺良打了电话，让他多看顾着自己哥哥点，谁知秦顺良却说季奎和余安都没有去鹏城。 季霜蹙眉：“没去鹏城？” 安禾说嫌弃哥哥那个姑娘在鹏城，哥哥两人没去鹏城的话又会去哪里？ “你哥和安禾每次来鹏城都会先到酒楼来的，他们年前回去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电话那头秦顺良听得出季霜的语气有些急，不由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霜敛了敛心神：“秦叔，没什么大事。” 和秦顺良寒暄了两句，季霜才挂上电话。 季霜告诉自己有安禾在，哥哥不会有事，然而她眉心却一直跳个不停。 这种感觉很奇怪，季霜能感觉得出不完全是坏事，可也不像是好事。 又过了几天，余安在酒楼打了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只说之前是带季奎散心去了。 确定两人平安抵达了鹏城，季霜也就放下心来。 转眼又开学了，季霜再次做出了惊掉全校的举动，因为她跳级了，直接跳到高二就读。 在学生们各种舆论中，邓校长把季霜开学前考的高二试卷给贴了出来，看到季霜的成绩后，那些不服气的学生闭上了嘴。 也只有马春莲还在宿舍不甘的冷嘲热讽：“她考这试的时候咱们又不知道，谁知这是不是她真的水平？” 潘雯雯蓦地从上铺跳下来，马春莲吓了一大跳。 “你……你疯了？！”马春莲见鬼似的瞪着她。 “雯雯，脚没崴到？”姜桃和吕彩香担心的上前查看。 潘雯雯转了转脚脖子：“没事。” 潘雯雯说完，转而对马春莲怒目而视：“马春莲，你再敢说季霜半个字不是，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姜桃也缓过神来，怒斥马春莲：“你自己没本事，还不允许人家霜霜书念得好？你以为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跟你一样蠢，没有真材实料就让霜霜跳级？” “就是！”吕彩香也瞪着马春莲。 于倩倩在季霜搬出宿舍没多久也搬回家住了，马春莲这会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她色厉内荏的瞪了几人一眼，转身跑出了宿舍。 季霜不知道宿舍里发生的事，她一回到自家小吃店就看到董景业在和自己爷爷说着话，而小简则和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对面而坐。 季霜心下了然。 这已经是第四拨来找儿子的夫妻了，季霜从一开始的满怀希冀到现在已经淡定面对了。 小简一脸冷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夫妻：“你们不是我爸妈！” “儿子，我真是你爸！”那个男人有些急，又有些伤心：“我是你亲爸，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那个女人开始抹起泪来：“儿子，你就别跟我们堵气好不好，我和你爸是来接你回家的。” 听到这，季霜脸色一冷，走了过去：“你们说是自己是这孩子的父母，那你们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夫妻俩抬头看了季霜一眼：“你是谁啊？管我们的家事做什么？” 坐在隔壁桌子和季老爷子说话的董景业看了那对夫妻一眼：“就是这位姑娘捡到孩子的。” 小简看到季霜，立马起身跑到她身边，紧紧的靠着她。 “原来是你捡到我们孩子。”夫妻二人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一脸感激的对季霜道：“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把孩子带回来，还不知道他会跑到哪去呢。” “是啊，是啊，真是太感谢你了。” 季霜不为所动，依旧冷着张脸：“我刚才问你们的话，你们还没回答。” 夫妻二人愣了下，转而想起她刚才的问题，女人笑着道：“我们的儿子就是叫小简啊。” 季霜瞥了董景业一眼。 董景业摸了摸鼻子，起身对夫妻二人道：“先跟我回公安局登记一下。” 夫妻二人面露欣喜，以为他们相信自己了：“我们儿子是不是也一块去？” “你俩先回局里登记了再说。”董景业说完率先走出了小吃店。 “哦，好。”夫妻二人起身，笑着对小简道：“小简乖，爸妈等会再过来接你。” 季霜发现小简在那两人离开小吃店后沉默了下来，还以为他是太失望了：“小简，你也知道他们不是你爸妈，对吗？” “小简”这个名字明明是她替这孩子取的，那夫妻二人却说他的名字就叫小简，而且那两人竟说小简是因为跟他们赌气才离家出走的，分明就是两个骗子！ 小简点了点头。 季霜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小简，你不用难过，我和董副局长迟早会帮你找到你父母的。” “姐姐，”小简抬起头，小脸上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复杂神色：“我不想找爸妈，我想一直呆在您身边。” 季霜失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是个傻孩子，哪有人不要自己父母的？” 这孩子只是不记得自己父母了，但是亲情是个神奇的东西，等他见到自己真正的父母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小简小脸上满是认真：“我只想呆在您身边，您就把我当成儿子养，将来我给您养老送终。” 季霜满头黑线。 她才17岁，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儿子？ 还给她养老送终？ 想到这孩子失了忆，季霜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小简，我先送你去学校念书，好不好？” 这孩子的父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总不能让他这么玩下去。 她头疼的是现在也不知道要送他去念几年级？ 第129章 季松到县城上学 129 小简黑白分明的大眼亮了亮：“好，我去上学！” 只要户口能上到季家，他就能留下来了。 傍晚的时候董景业一个人来到季家小吃店：“霜丫头，这次是我大意了，竟把人贩子带了过来。” 因为之前那几对看到报纸寻到公安局来的夫妻都是真的丢了孩子的，见小简不是他们的孩子后就离开了，所以今天那两人找到公安局的时候他就直接把人给带来了，哪知道这次竟然来了一对骗子。 “董副局您也是想早点帮小简找到家人。”这种事也怪不到董景业头上，季霜只是诧异董景业也会有如此大意的时候：“多亏董副局您留了个心眼在一旁盯着，没有让他们马上把小简带走，不然还不知道小简会被他们卖到什么地方去叱？”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万一小简真的被人贩子带走，他们根本无从找起。 “以后有来找寻孩子的，我会先让人核实一遍再带过来。”董景业向季霜保证。 季霜想想也是有些后怕：“我也会让我爷奶多看着小简。” 董景业顿了顿，又道：“不过说起来，这次小简的事还间接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那对人贩子承认他们是看到公安局登的寻亲启示后动了歪心思的，他顺着那两个人贩子供出来的线索已经确定了四个被贩卖孩子的位置，已经派人过去找了。 听了董景业的话，季霜露出了笑容：“这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不管哪个年代，人贩子都是最让人痛恨的存在。 季霜又跟董景业说起了想把小简送进学校的想法：“小简的户口不在我们这边，又没有监护人，想送他上学有些麻烦，董副局长您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董景业略一沉吟，道：“小简的身份局里可以帮忙证明，送他上学应该不是问题。” 几天后，季霜把小简送进了离季家小吃店不远的一座小学，就读五年级。 小简去学校这天，季霜特意请了两节课的假，和自己季老爷子还有季奶奶送小简上学。 “霜霜，你也回学校去，放学我们会来接小简的。”季奶奶怕孙女耽误了学习，小简一进校门就催促着。 给两老找了这么个差事，季霜心里对两老有些歉意：“爷奶，就辛苦你们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季奶奶却是开心道：“小简这孩子可人疼，来接他，我们愿意！” 季老爷子也点头：“有事可做挺好的。” 两老也才六十多岁，在乡下的话还能干不少活儿，现在来了县城，他们都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 听了两老的话，季霜心里挺不是滋味。 其实她也注意到爷爷奶奶自从来县城后好像没有在村里住时快活，她也跟父母提过这事，所以父母没阻止他们在院子里整地种菜，也没阻止他们到小吃店帮忙。 可即便这样，两老看起来也没有多开心。 当天晚上，季霜等两老睡了再次跟父母说起了这事。 季庆国心里有些难受：“是我疏忽了。” 冯雪英叹气道：“可是咱们不在家，总不能让爸妈两老回家住，这样咱们哪能放心？” 季霜却道：“爸妈，家里还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呢，不如让爷奶在县城住段时间，然后回村里住段时间。” 爸妈都忙，两老在县城又没有熟识的人，平日无聊想找个人唠嗑都没有。 在村子里就不一样了，一出门都是熟人，这家坐坐，那里站站，一天就过去了。 季庆国有自己的顾忌：“可让你爷奶两个老人回来的坐车，也不太安全了。” 季霜觉得这只是小事：“爷奶要往返县城和村子可以等到星期天，我负责接送爷奶。” 两老知道长子的决定后也很高兴，只不过这高兴没有维持太久：“我们回村的话，小简怎么办？” 季霜笑道：“爷奶，你们不用担心小简，我会交待他在学校等我的。” 她从县二中到小简的学校有一段路程，到时候她可以骑自行车去学校，这样也能节省些时间。 第一次送两老回去，季庆国没有让自家闺女送，而是亲自送，不过第二天他从村里回来的时候还带着自家侄子季松。 看到季松，冯雪英也挺高兴的，不过—— “你怎么把小松给带来了，他不用上学吗？” “上啊，”季庆国笑了笑：“不过是来县城上学。” 见自己媳妇一脸不解，季庆国又道：“小松不是正念五年级吗，和小简一样，我让小松来县城念书，他们也有个伴。” 有小松陪着小简，两人上学放学都能结伴而行，自家闺女也轻松一些。 冯雪英对自家男人说风就是雨的做法很不赞同：“你要把小松带来县城念书也不用这么着急，这转学手续都还没办呢。” 冯雪英不是小气的人，让季松来县城念书她没有意见，她就是担心季松进不了这边的学校，毕竟季松的成绩实在太差了。 “我问过了，这转学手续不难办，我已经在村里还有小松念的学校打了证明，等会我就去找小简学校的校长把手续办了，明天小松应该就能上学了。” 他也是问过小松之前学校的校长后，心里有了底才把人带过来的。 季霜也以为小简有季松做伴会高兴，可是她怎么瞧着小简对季松是怎么看怎么嫌弃。 不过，季松的性子是个自来熟的，不管小简怎么无视他，他都不在意，还总能找到话题跟他说个不停。 季霜对此只是暗笑，并没有干涉他们之间的交流，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来。 眼看又到了制衣厂分红的日子，季霜寻空打了个电话到鹏城。 接电话的是秦顺良，他惊讶道：“你不知道你哥和安禾到港城那边谈生意去了？” 季霜也吃惊不小：“他们去港城了？” 她没听自家哥哥和安禾提过啊。 “那你哥和安禾买下一半夜市地皮的事你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秦顺良又问。 季霜：“……我不知道。” 那两个家伙，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口风都没露。 不过，那两家伙能把夜市一半的地皮买下，倒是有些本事。 第130章 买地皮 130 季霜沉默了会，又问：“秦叔，我哥和安禾有说到港城去谈什么生意吗？” “他们只说过去谈生意，我没有多问。” “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过两三天，毕竟他们托人做的是探亲证，最多只能在那边呆一个星期。” 这时候从大陆去港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安禾从什么地方弄的探亲证。 季霜挂上电话后沉思起来。 她总觉得哥哥自从大年三十接到那个电话后就变了个人似的，这次弄出这么大动静，居然和安禾买下夜市一半的地皮，还跑到港城去谈生意，怕是还有什么大计划也不一定。 几天后，季奎亲自开着车回了紫英县。 “老妹，因为买夜市那块地皮的钱不够，我把你的分红也一块用了。”季奎有些心虚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这事我本来应该先知会你一声的，但是因为时间太过紧迫，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他们也是知道有位港商有意买夜市那块地皮，所以先下手为强了，只是他们手头上的钱不够，只能买下一半。 季霜没提钱的事，问道：“哥，你这次和安禾到港城是去谈什么生意？” 钱是用来买地皮，不是拿去乱花，季霜并没在意，虽然她对这笔钱也有自己打算的，但是哥哥要用到，她的事可以再往后挪一挪。 “就是谈那块地皮的事。”季奎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自家妹妹：“我从一个在政府工作的朋友那里听到一嘴，说有个港商准备买下夜市那块地皮建楼房，我一听到消息就跟安禾商量，在那位港商之前拿下了一半的地皮。” 说到这，季奎还有些遗憾。 要是有能力，他们是想把整块地皮都买下的。 季霜没想到自家哥哥还有朋友在鹏城政府那边工作，这个消息虽说不算是什么机密，不过哥哥的朋友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显然是真把他当朋友的：“你们去港城就是找那位港商谈地皮的事？” “我们找的是另外一位姓高的港商。”季奎道：“这位高老板看中的是鹏城另一块地皮，不过那块地皮政府准备投标，高老板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季霜蹙了蹙眉：“你们是打算直接把地皮卖出去？” 季奎点头：“这生意要是谈得成，一转手咱们和安禾一人就能挣个几万块。” 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买地皮的钱有妹妹的一份，地皮要是卖得出去，妹妹也有分成。 当然，若卖不出去，就只能收夜市那些摊位费了。 季霜心头一动：“那位高老板同意跟你们交易了吗？” “暂时还没答应。” “哥，我觉得你们不如换种方式跟高老板谈。” “什么方式？” 季霜把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的向他道出。 季奎听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惊一乍，反而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季奎才道：“这事还得跟安禾商量一下。” 季霜赞同：“是该商量商量，要是安禾也同意，你们直接找那位高老板谈就好，不需要再回来跟我说了。” 听到这话，季奎想了想，又道：“老妹，咱们小吃店弄个电话？” 以前老妹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他们要找人可以直接打电话到村里，现在来了县城，自己有急事要找她还得往公安局打或亲自回来一趟。 “之前我跟爸妈提过装电话的事，咱妈嫌贵没同意。”季霜有些无奈道。 “没事，我直接去申请。”季奎打算先斩后奏：“只要交了钱，妈就算想反对也没用。” 季霜白了他一眼：“还是先跟妈说一声，省得把妈给气坏了。” 也不知道季奎是怎么说服冯雪英的，半个月后的，季霜放学回到小吃店，发现店里的电话已经装上了。 季松和小简已经放学，季松在趴在放电话的柜台上，一脸跃跃欲试：“大伯母，我可以打电话回村里跟爷奶说两句吗？” 冯雪英笑了起来：“打，不过可不能说太久了，电话费很贵呢。” 季松激动的咧了咧嘴：“谢谢大伯母！” 小简则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季霜看得抿唇直笑。 等季松打完电话，季霜也往鹏城的制衣厂打了个电话。 制衣厂那边的电话也是刚装不久，季奎一接到电话就给季霜说了个不太好的消息：“高老板本来对咱们条件有些心动的，可昨天他去投标标到了他之前想要的那块地，咱们买的那块地怕得扔在那里了。” “哥，不用急，”季霜劝道：“钱反正也投下去了，那块地放在那里也不会亏，起码还能收点租金，迟早也是能把钱赚回来的。” 不用季霜说，季奎也知道这块地迟早是能挣钱的，只是季奎现在有些心急，他不想等太久。 转眼又到了暑假，季霜再次带着潘雯雯和姜桃还有吕彩香去了鹏城。 到了鹏城，季霜才知道先前买了夜市另一半地皮的那位港商找了自家哥哥和安禾，商量着要把他们手里一半地皮买过去的事。 季奎和余安按照前段时间季霜给他们的建议和这位港商谈了条件，这位港商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见季霜过来，季奎心急道：“我准备明天再找丁老板谈谈，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再退一步。” 这位买了另一半夜市地皮的港商叫丁晋中，前几天他找季奎和余安谈的时候是打算买他们手里头的地，价格也合理，可是余安觉得季霜的建议对他们来说是长远的利益，然而对方觉得他们提出的条件虽然不算过份，却担心将来会出现争议。 “哥，”季霜不同意季奎主动让步：“上赶着不是买卖，咱们还是再等等。” “哥，”季霜担心自家哥哥太冲动会吃亏，又劝说：“现在政府鼓励港商到大陆投资，鹏城这边会加速发展，这位丁老板不答应咱们的条件，迟早还会有其他港商找上咱们的，这块地放得越久就越值钱，一定不能心急！” 被季霜劝了劝，季奎才按压住内心的焦急：“行，我就再等两天。” 第131章 冷饮生意 131 不用季奎等两天，那位丁老板第二天一早就亲自找到了制衣厂，叫上季奎和余安一块出去了。 季霜猜到那块地皮的事应该能成，就放心的和潘雯雯几个出去了。 现在天气热，季霜打算弄个冷饮摊子。 因为制衣厂那边暂时不招工，所以这次除了潘雯雯，季霜还把姜桃和吕彩香一块算上。 姜桃和吕彩香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季霜几人的冷饮摊除了卖冷饮，还卖烧肠，炸肉块等小吃，另外还有小甜点。 她们冷饮摊的小吃味道独特，再配上冷饮，第一个晚上生意就爆棚了。 季奎和余安一边十来天都不见踪影，直到半个月后，季奎和余安才满脸喜色的出现。 “政府那边的审批下来了，丁老板说很快就会动工。” 季霜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我们得换个地支摊了。” 这块地皮很快要动工，她们要继续支摊的话只有另外场地了。 季奎又心动了：“老妹，咱们可以再看看哪里有旺地，再买一块下来？” 季霜挑了挑眉：“哥，你有钱吗？” “咱们制衣厂的生意稳定，过几个月就有钱了。” 反正也不急在这几个月。 季霜却道：“哥，我g城那块地不能再拖了，得先把厂房建起来。” 她的计划已经一拖再拖，她不想再往后延迟了。 “老妹你放心，这件事我和安禾都放在心上呢。”季奎心里有数：“g城那边的厂房我和安禾会帮你看着的，最迟明年中秋节前就能建好。” 夜市那边支摊的摊主一听夜市这块地皮被卖了出去，不让他们支摊了，顿时闹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闹归闹，该动工的那天还是动了工，毕竟这块地不是属于他们的。 动工那天，季霜跟着季奎等人一块到了工地。 他们这块地皮原来是属于私人用地，比不得政府投标那些地，不过丁晋中和季奎等人都不是那种有大野心的，对这块地已经很满意了。 季霜知道那些港商都很信风水，所以看到丁晋中带了个拿着个罗盘在工地里转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只对工地的图纸感兴趣。 季霜不是专业人员，对这种图纸她完全看不懂，只有问着丁晋中找来的施工员。 工地还没真正开始干活，这位施工员见季霜一个小姑娘对这个感兴趣，闲着没事便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跟季霜讲解着这处楼房的构造。 季霜听出了这里的楼房将会建成在她看来是老式套房那种构造，忍不住给这位施工员提了几个意见。 这位施工员听后惊愕的盯着季霜看了又看：“靓妹，你真看不懂这图纸？” “真看不懂。” 施工员狐疑的看了看季霜，问道：“你是季老板安老板的什么人？” “季奎是我哥。” 施工员有些欣喜：“以后你还会来工地吗？” 这靓妹刚才提出那几处若真按她说的那样整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应该不会常来。”季霜顿了顿，又道：“不过师傅您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让我哥找我。” 这块地皮他们也有份，她希望这里建出来的楼房和铺面能给人不同的感观，进而能引来更多的人。 这时候的鹏城别的不多，最不缺的就是荒地，季霜和潘雯雯几人就在离原来夜市不远的一块空地支起冷饮摊。 季霜打听过了，这个地方原来就是块荒地，也可以说是属于政府的地，只是政府暂时没有腾出功夫管这块地。 季霜想办法在自己冷饮摊上挂了一圈的灯笼，吸引了不少客人。 原来夜市那些摊主见状，也有样学样，把摊子支到这块空地上，也挂了上灯笼。 这样一弄，这块荒地很快就成了独具一格的新夜市。 这天晚上收摊后，季霜几人回到租住的房子，把钱一数，姜桃和吕彩香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姜桃和吕彩香的样子，潘雯雯不由想到自己去年暑假第一次支摊挣钱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换了个地方，挣的比原来还多。” 分好钱，季霜视线在潘雯雯几人脸上转了一圈，问道：“你们怕不怕累？” 潘雯雯几人不明所以的朝她看了过来。 季霜勾了勾唇：“要是不怕累的话，咱们晚上支摊，白天就往工地上送冷饮，怎么样？” 现在天气热，要是有口冷饮喝，工地的工人肯定不会拒绝的。 潘雯雯知道那些工地管控得很严格，有些迟疑：“咱们进得去工地吗？” “试试就知道能不能进？” 季霜带着潘雯雯转了几个工地，最后只谈成两个工地的生意，其中一个还是自家的工地。 不过她们晚上还要支摊，做两个工地的生意也是她们的极限了。 “咱们上午十点和下午点把冷饮送到工地外，他们会派人出来取。”潘雯雯把跟工地谈的结果告诉了姜桃和吕彩香。 进工地的话多少有些危险，他们提出派人出来取冷饮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转眼暑假只剩下半个多月了，季霜几个人因为白天晚上都要忙，大家都瘦了一大圈。 不过有钱可赚，大家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这天，季霜和潘雯雯用一辆小拖车往工地送冷饮。 来到工地外，两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来取冷饮的工人，潘雯雯有些担心道：“他们不会不要这些冷饮了？” “不会的，他们已经交了定金了，应该是有什么事给拖住了。” 这个工地不像自家工地刚动工，都已经快要建好了，而且人家这个工地占地面积很大，工人也多，季霜是打从心里不愿意失去这笔生意的。 季霜和潘雯雯在工地外等了很久，两人的衣服都快湿透了才见那个负责取冷饮的工人匆匆跑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工地里有事给耽搁了。”工人一脸歉意道。 这位工人刚说完，工地里又有两个工人走出来：“大刚，上头不是让你去向其他工地借钢筋吗，你怎么还在这？” “我知道，马上就去。”叫大刚的工人把剩下的钱给了季霜和潘雯雯，两手提着冷饮冲回工地。 第132章 钱大刚 132 季霜两人刚离开没几步，那位叫大刚的工人又空着手跑了出来，往不远处一个工地跑去。 季霜心念一转，将人叫住：“这位大哥，你这么急要去哪？” “顶楼要扎钢筋，施工员说钢筋不够，我到其他工地去借。” 看他这见怪不怪的样子，季霜又问：“你们工地经常少材料吗？” “是的，”大刚点头：“鹏城这边做建筑材料生意的太少了，我们一般都是工地之间互调材料，欠的再让人从外地送过来，大家都习惯了。”大刚说着朝她们摆了摆手：“我得走了，明天见。” 潘雯雯以为季霜只是随口问的话，也没在意，用手扇了扇风：“这天气可真够热的。” 季霜扬了扬唇：“不热的话，咱们的冷饮生意怎么可能这么好？” 听到这话，潘雯雯身上的燥意瞬间去了不少，咧嘴道：“说的也是！” 赚钱的日子是最容易过的，转眼又到了要回县城的时候，姜桃和吕彩香看着手里的存折先是开心的大笑，可是笑着笑着，两人又哭了起来。 她们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挣到这么多的钱。 这些钱不光够她们念完高中，还够全家人好些年的开销了。 季霜和潘雯雯都看得心酸不已。 “好了，别哭了，挣了钱该高兴才是。”潘雯雯故作轻松道：“季奎哥说明天带咱们到羊城去转转，你们想好给家里人带什么礼物了吗？” 姜桃和吕彩香把存折收好，擦干了眼泪，笑着点了点头。 开学的时候知道季霜跳级到高二，她们还担心季霜会跟她们生疏呢，没想到她还能带着她们来挣钱。 姜桃和吕彩香心里对季霜很是感激。 最后一天往工地送冷饮的时候，季霜再次遇到了那个叫“大刚”的工人，只是这次他并不是出来取冷饮的，好像是准备离开工地，而且看起来有些狼狈。 钱大刚看到站在工地外的季霜和潘雯雯，急忙抬手抹了抹脸，右手攥紧了装着衣服的布袋。 季霜假装没看到他微红的眼眶，笑着问道：“大刚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季霜往工地送了这么久的冷饮，和钱大刚也算是熟识了。 这个钱大刚性格外向，会说话，今天却一反常态，对季霜的问话沉默起来。 他这样，季霜不能再假装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关切：“大刚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钱大刚犹豫了下，才说道：“我在工地是负责材料这块的，前几天工地楼盘要封顶，施工员突然说少了沙子和水泥，我就找了其他工地调用，谁知今天施工员说我调用的水泥跟我们工地所用水泥有差别，影响楼盘的质量，领导知道后很生气，就把我给开了……” 钱大刚或许是憋狠了，见季霜听得认真，索性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我调用水泥的时候问过施工员的，明明是他说要用那种型号的水泥，他就是存心要害我，让我给他侄子让位的……我刚结婚没几个月，当初我媳妇的娘家就是看中我这份工作才答应我媳妇嫁过来的，现在丢了工作，我都不知道怎么回老家见我媳妇……” 钱大刚说到最后哽咽起来。 等钱大刚说完，季霜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大刚哥，你在工钱一个月有多少工资？” “我的工资一个月40块，不过杂七杂八的一些还有二十来块，每个月有都有六七十块收入。” 当初他进这个工地也是托了关系进来的，现在就算他去了别的工地怕也只能从工人做起。 季霜打量着他：“大刚哥，你还打算留在鹏城是不是？” “是的。”钱大刚垂头丧气道：“我会先到别的工地先找份活儿干着。” “大刚哥，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前期的工资或许没有工地的高，但是后期挣的肯定不会比你在工地挣的少。”季霜看着钱大刚，认真问道：“你敢不敢和我一起搏一搏？” 潘雯雯瞪大眼睛看着季霜，显然没料到她这神来一笔。 “季霜，”潘雯雯扯了扯她衣摆：“你想当烂好人吗？” 给她做什么事？ 总不能帮她支摊？ 季霜给了她一眼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对呆愣的钱大刚道：“我打算在鹏城做建筑材料生意，想请你帮我看管，工资由底薪加提成……” 季霜就这样站在路边把自己的打算详细的告诉了钱大刚，钱大刚越听，眼睛就越亮，一反刚才的颓废之态。 季霜早在上回知道钱大刚到别的工地调用钢筋的时候就有了做建筑材料生意的想法。 做这生意不是小事，这段时间她也逐步做了了解，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深知做钢筋泥沙那些她是做不来，但是装修材料方面还是很有前途的，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手。 而眼下钱大刚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一旁的潘雯雯听得目瞪口呆，直到季霜跟钱大刚谈完都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偶遇钱大刚，季霜推迟了三天回去，跟着钱大刚跑了好些地方，把铺面的位置定在了鹏城关外。 季霜禀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从自家工地施工员田炳忠那里借来的几个工人和托田炳忠画的图纸一并交给了钱大刚，让他盯着工人装修铺面。 “铺面装修好你就给我电话，铺货的时候我会过来。”季霜对钱大刚道：“钱不够的话你拿票据到我哥那里拿钱……” 季霜事无巨细的交待着钱大刚，钱大刚认真的听着，心里有着大干一场的干劲：“好，我都记住了。” 季霜先回到村里，把跟季家两老回村过暑假的小简和季松都接回县城准备开学事宜。 两个月没见，季霜发现小简对季松虽然还是满脸嫌弃，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他了。 季霜也知道她不在这两个月，又有几对夫妻通过报纸来寻小简，可惜都不是小简的父母。 就在开学前一天下午，董景业又带着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来到季家小吃店。 第133章 小简的亲生父母 133 看到小简，这夫妻俩猛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跟前。 男子还好，眼底虽然带着激动，却仍控制得住自己。 不过女的却在看到小简那一瞬间眼泪就不断的往下掉，冲过去一把将小简抱住，喜极而泣，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跑？”女的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开口就轻斥着小简。 不过身边的董景业和季霜都能感觉得到她语气里对小简满满的怜爱和担忧。 大家都没察觉，小简在看到这对夫妻那一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朝季霜看去。 而季霜只注意到向来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小简竟然任由那女子抱着他，而没有推开，不由打量起这对夫妻来。 这男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劳力士手表，穿着蓝裤白衬衫，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 而女子则穿着一件黄底白花的的确良长裙，脚上是一双同色的凉鞋，手腕上戴着一块梅花牌女式手表。 这夫妻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再看他们见到小简时的反应，季霜觉得这夫妻二人八成是小简的亲生父母。 再看看小简，虽然一脸的嫌弃的看向了别处，可是一只小手还是忍不住轻拍着女子的后背。 “小简，”季霜审视的看向小简：“你恢复记忆了？” 女子哭声一顿，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季霜：“这位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俊俊他失忆了？” 男子也猛的朝季霜看了过来。 季霜蹙了蹙眉：“你们不知道？” “俊俊什么时候失忆的？”女子看了看季霜，又满含担忧的看向小简：“俊俊，你还记得妈妈吗？” 季霜也看向小简，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这个小简骗了她！ 季霜先压下心头的火气，确认那女子的身份：“他脑袋上有疤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那是去年冬天他学滑冰的时候摔伤的。”女子满脸心疼的抬手准确的摸上小简脑袋上的疤：“当时还缝了三针呢。” “小简！”季霜压制不住心底的火气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咬牙切齿：“你一直在骗我！” 小简突然挣开那女子的怀抱，朝季霜扑了过来，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姐姐~~我不是存心骗您的……我只是不想离开您……求您别讨厌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女子被自家儿子这一举动弄得手足无措。 儿子自从出世，她就几乎没见孩子哭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儿子真的失忆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女子脸色都发白了。 那位男子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抱着季霜大哭的儿子。 一旁的董景业将各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多少猜到了一些：“赵同志，何同志，你们儿子当初遇到季霜的时候说自己失了忆，季霜就把他留在了家里，还想办法让他上学……” 董景业把季霜当初遇到小简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对夫妻，这对夫妻听后脸色十分的精彩。 他们知道自家儿子与众不同，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赖在这里不走。 只是，儿子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县城来？ 这跟儿子时不时就说出去找人有关？ 赵向阳和何红芸这会已经冷静下来，夫妻二人相视一眼，没有上前去安慰儿子。 季霜想要将趴在自己肩头大哭的熊孩子推开，可见他哭得这么凄惨，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直到他哭声变小，季霜才将他拉开，沉着脸质问：“为什么要撒谎？！” 被一个小孩子欺骗了这么久，自己还对他掏心掏肺，为他各种担忧，是个人都会恼火，季霜也不例外。 赵向阳和何红芸从董景业口中得知季家人这大半年来对自己儿子疼爱有加，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心里也是又感激又愧疚。 “季霜姑娘，”何红芸一脸歉意开口：“俊俊这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对不住！回去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红芸是打从心底觉得愧对季家人，一个劲的道歉。 季霜并没有迁怒赵向阳和何红芸：“你们把他带回去。” “姐姐，我不走……”小简又抱住了季霜的手臂。 赵向阳有些生气了：“赵俊奇，放手，跟我们回家！” 这大半年来，他们夫妻跑遍了好几个省，差点连工作都丢了，这小子竟然跑到这偏僻的小县城来骗人，还赖在别人家里不走，赵向阳心里的火气蹭蹭直往上冒。 何红芸了解自家男人的性子，见状暗叫一声糟糕，忙过去将自己儿子给拉开，假装训斥起来：“俊俊，你麻烦人家已经够久了，就别再闹腾了，行吗？” 他们儿子向来懂事，他们很少将他当孩子看待，可如今在个陌生姑娘面前却比在他们当父母跟前还像个孩子，何红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一肚子火的季霜见小简是哭得真伤心，不似作假，莫名心软了。 “行了，一个男孩子哭成这样也不害臊。”季霜看似粗鲁，实则轻柔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狗窝，更何况看你家里条件也不差，赶紧跟你爸妈回家去，以后不许再这么瞎闹了，知道吗？” 看这孩子的父母是真心疼他的，这孩子又不排斥两人，说到底也是小简这个熊孩子不听话。 父母都已经找来了，赵俊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留下来，他满眼希冀的看着季霜：“姐姐，我们家在京都，您跟我一块回家好不好？” 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京都人。 季霜垂眸，有些诧异的从这个熊孩子眼底看到了浓浓的孺慕之情。 没错，就是孺慕之情！ 季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孩子就是这么望着她。 季霜心下微顿，思索了会，对他承诺道：“你先回去，将来要是有机会到京都念大学，我会去看你的。” 第134章 破罐子破摔的季奎 134 赵俊奇破涕而笑，小脸一脸严肃道：“姐姐，您一定能考上京都大学的！” 季霜好气又好笑。 她自己都不敢保证的事，这一个两人的对她倒是信心满满的。 季霜刻意忽略心底那丝不舍，催促道：“回京都得坐好几天火车呢，赶紧跟你爸妈准备去。”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这孩子平日又很粘她，说没感情是骗人的。 赵向阳和何红芸知道自家儿子没少给季家人添麻烦，除了钱财补偿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们的歉意和谢意。 季霜当然不可能收他们的钱：“叔叔阿姨，小简……俊俊在我们家这段时间给我们全家都带来不少欢乐，特别是我爷爷奶奶，有俊俊在，两老特别的开心，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俊俊呢，你们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何红芸还想说什么，赵向阳却拦住了她，对冯雪英和季霜笑着道：“既然这样，以后两家就当亲戚走动，季嫂子，季霜姑娘，你们看成吗？” 他哪里会看不出自家臭小子对这位季霜姑娘的依赖，要是当亲戚走动，这臭小子也就能安心呆在家了。 冯雪英内心是舍不得小简离开的，可是人家亲生父母都找来了，她也没有借口留人，只能往他书包里塞好吃的：“以后来紫英县可一定要到家里来。” 小简可怜兮兮的看着季霜，等着她开口留自己，可季霜不再看他，只顾着和自己父母说话。 送走赵家三口，董景业也算完成了任务，脚步轻松的离开了季家小吃店。 冯雪英却有些失落：“他们真的是小简的父母吗？” 原本心里也空落落的季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妈，小简的长相有三分像他爸，两分像他妈，这次不会再弄错的。” “以后我岂不是要一个人去学校了？”季松也有些恹恹的。 这个暑假他好不容易才和小简拉近关系，没想到小简的父母就把他给带走了。 季霜摸了摸季松的脑袋：“好好念书，将来考上京都的大学就能再见到小简了。” 季霜知道小简一直在给季松补习，上学期期末考，季松进步了很多，把二叔二婶给高兴坏了。 送走小简，季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这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中秋节前两天，季奎突然风尘仆仆的抱回来一个一个多月的小婴儿。 冯雪英手忙脚乱的接过儿子塞进自己怀里的小婴儿，一脸错愕的问道：“这……这哪来的孩子？” 季奎垂着头，没有吱声。 季霜眼皮跳了跳，走到母亲跟前盯着她怀里的孩子看了又看。 冯雪英气结，声音提了提：“我问你话呢，这是谁家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声音给吓到，孩子倏地哭了起来，声音细细的，感觉有些哑，应该是之前哭得太久了。 冯雪英赶紧轻拍着孩子哄了起来。 季奎有些紧张的看了过来，眼底是复杂的神色，直到孩子被冯雪英给哄好了，才小声说道：“孩子是咱家的。” 季霜蓦地朝自家哥哥看去，惊得微微张着嘴。 冯雪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这孩子是谁家的？” “我儿子！”季奎烦躁的扒了扒自己头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这是我的儿子，亲生的！” “你说什么？！”冯雪英失声叫道：“你婚都还没结，哪来的儿子？！” 不同于冯雪英的不敢置信，季霜隐隐猜到了什么，见孩子又哭了起来，忙过去把孩子接了过来，只是孩子还太小，季霜抱得小心翼翼的。 冯雪英双手一得空，冲过去就揪住季奎的耳朵，冲他吼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孩子是谁的儿子？给我老实说！” 冯雪英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她内心是希望儿子刚才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然而—— “妈，这孩子真的是我儿子，恭喜您，当奶奶了。” 要不是抱着孩子，季霜真想往这家伙脑袋来一锤。 这家伙没看到母亲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居然还拿这种话刺激她。 冯雪英踉跄了两步，扶住一旁的桌角，失神的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村里有不少男孩子十几二十岁就娶妻生子，可自家男人说奎子还小，先让他出去历练几年再说亲事，可现在奎子还没结婚就弄了个孩子出来，这可怎么办好？ 想到儿子以后的名声都坏了，还有这个孩子，以后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冯雪英眼泪都落了下来。 季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母亲，这事其实也没法劝。 “哥，孩子的妈妈呢？” 事到如今，只能尽量找办法补救。 季奎抿唇不语。 季霜观察着自家哥哥的神色，看他这样也不像对孩子妈妈没有感情：“哥，孩子总不能没有妈妈？” 季奎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话，冯雪英气得抓起桌上的抹布往他身上打了过去：“人家姑娘都给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想不认账？” 冯雪英心里很乱，所以没察觉到儿子的异样：“你知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这是想逼死人家姑娘吗？” 季霜叹了口气。 别说在这八零年代，就是再过几十年，未|婚生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只是看哥哥这样子，分明是有什么内情。 季霜刚想再问几句，就见自己父亲走进了店里。 一开始季庆国也奇怪自家闺女怎么会抱着个婴儿，等听了自家媳妇的话后，季庆国气得一脚就给季奎踹了过去。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季庆国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说不会干昧良心的事？现在你欺负了人家姑娘，又不想对人家姑娘负责是不是？！” 季庆国气归气，但脑子还算清醒。 孩子都生了，再教训儿子婚前占人家姑娘便宜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季奎猛的站起身，冲季庆国大声喊道：“人家这会已经回学校念书了，她是个大学生，根本不可能嫁给我！” 第135章 挣钱，挣很多的钱 135 季庆国和冯雪英愣了愣。 刚恢复高考没几年，这时候的大学生是非常稀罕的，可奎子怎么会跟个大学生…… 季庆国和冯雪英突然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对方要是个大学生，他们的儿子确实有些配不上人家。 只是这孩子都生了，不结婚的话，吃亏的还是人家姑娘啊。 这会，季霜总算理解自家哥哥前段时间的纠结和痛苦了。 她拧了拧眉头，问道：“哥，是人家姑娘的家人反对你们在一起，对吗？” 一个女孩子若不是爱惨了对方，又怎么会不顾名声给对方生孩子？ 她记得大年三十那天，小简说那姑娘是哭着给自家哥哥打电话的，哥哥接完电话后也变得暴躁不已，显然彼此都还喜欢着对方。 季奎没应，那就是默认了。 季庆国和冯雪英双双叹了口气。 季庆国还想再训儿子几句的，可是看到儿子这萎靡不振的样子，明白自己再骂也改变不了什么。 季庆国看向抱着孩子的季霜：“我看看孩子。” 这样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孙子，季庆国实在高兴不起来，可当他看到婴儿稚嫩的小脸后，堵在心口那口气轻轻的叹了出来：“那姑娘家住哪里，我和你妈去见见她爸妈？” 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总得给人家父母和姑娘一个交待。 “不用去了。”季奎闷声道：“她爸妈不许我再见她。” 季庆国又来了气：“现在这么听话，早干嘛去了？” 无论季庆国和冯雪英怎么逼问，季奎就是不肯松口告诉他们那姑娘的家住哪？ 季奎把买来的奶粉和孩子的衣物等放到小吃店里，人很快就消失了。 到了晚上，余安从鹏城打电话过来，说季奎回了鹏城，全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冯雪英自己有一双儿女，只是她太久没有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了，一开始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只能把小吃店的事给放下，专心带起了孙子。 幸好季庆国之前收了几个徒弟，这会正好让他们练练手，冯雪英带着孩子在店里看着就行了。 季霜和季松一放学也到店里帮忙，季霜帮忙带孩子，好让冯雪英休息，而季松则帮着端菜收拾碗筷，小吃店倒也还能运转。 这天，季霜刚回到店里就接到钱大刚从鹏城打来的电话，她第二天到学校请了假前往鹏城给自家新店铺货。 铺完货，钱大刚看着这个不同于他在外地见到的那些建筑材料批发铺面，面露欣喜：“老板，我们把材料这样一摆，一目了然，更便于客人挑选！” 之前他还奇怪季霜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定制那些货架，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用处！ 他以前到外地挑选材料时，那些老板都是把同一类的材料堆放在一起，让客人挑，而现在他们只是把样板摆出来，客人需要的话他们再到后面仓库去把客人要的货给搬出来，这样更便捷省时。 季霜笑了笑。 她前世没做过生意，更不懂得开建筑材料的铺面要怎么安排才是最合适，不过是她在哥嫂公司实习时学到了一些经验，她学以致用了。 她是想着开公司需要样板房和仓库，而建筑材料种类繁多，直接将样板陈列出来应该也行。 铺好货，季霜又跟钱大刚交待了些店里的事，这才打电话让余安开车出来接自己入关。 上了车，季霜才从余安口中得知自己哥哥喜欢那个姑娘原来是鹏城一位小领导的女儿。 那姑娘放假来鹏城看望她父亲的时半路遇到一个小流氓，季奎帮她赶走那个流氓，两人因此而结识。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有来往，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余安没有告诉季霜，自己其实是认得那个姑娘的。 季霜低声问：“我哥和那姑娘之间真的没有可能吗？” 余安沉默了片刻，很笃定道：“她家人是不可能接受你哥的。” “因为那姑娘是个大学生，我哥初中都没毕业？” “不止如此，那姑娘的父亲大小是个领导，母亲还是个大学教授，你们的家庭状况相差太远，强行让他们在一起的话，将来也不会幸福的。” 这个年代，还是有不少人有门第之见，特别是那姑娘的母亲，一听说季奎中学都没毕业，对季奎就只剩下厌恶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季霜不死心的问道。 余安道：“你哥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姑娘的父母宁愿自己女儿背负不好的名声也不愿意让她嫁给你哥，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听到这，季霜也知道自己哥哥和那姑娘是有缘无分了。 季霜到鹏城见到自己哥哥，发现他变得深沉很多，话也变少了。 季奎问了几句孩子的事，然后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霜开口问道：“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挣钱，挣很多的钱！等孩子大一些，我会把孩子放到身边带。” 季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给哥哥一点时间缓缓！ 因为季奎是未婚就先有了孩子，季庆国和冯雪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乡亲们解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子，所以一直没有带孩子回村。 不过季老爷子和季奶奶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后又搬回县城住下了，整天逗弄这个曾孙，日子倒也好过。 因为这个孩子，季霜这个寒假没打算去鹏城。 潘雯雯知道季霜忙，一放假就跟她说了声，然后带着姜桃和吕彩香坐上了前往鹏城的汽车。 看着一天天逼近年关，季老爷子对长子长媳道：“这是咱们老季家的孩子，总不能一直避着人。再说，孩子也该上户口了。” 季奶奶也道：“平日你们不回村可以说是生意忙，可过年不回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回去该怎么跟乡亲们介绍这孩子？”季庆国头疼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们不回去，乡亲们迟早也会知道这事的。”季老爷子说道：“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孩子带回去，跟乡亲们实话实说。” 第136章 季世康 136 季奎做出这样的事，季老爷子肯定是气恼的。 但是这个曾孙一天天长大，如今还会时不时冲他笑，季老爷子心都软成一团了，觉得自己这个曾孙就算不知道母亲在哪，也不该躲着人。 季庆国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行，小吃店开到小年那天，我们关了门就带康康回家。” 这孩子大名叫季世康，小名康康，寓意一世福乐安康。 季奎未婚当爹的事在兰溪村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兰溪村的村民心地都很好，虽然在背后指责季奎不着调，却没有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言语，这让季庆国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季庆国等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孩子能不能健康成长，这健康不仅仅只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季奎大年三十才回来，当看到孩子一个劲的冲自己笑，一笑就露出可爱的牙床，季奎沉沉的眼底总算有了点点星光，唇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妈，我抱一下。”季奎朝孩子伸出了手。 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身子不像刚出生那会那么软，但季奎每个月就回来看上两眼，没有再抱过这孩子，这会抱起来还很生疏。 幸好孩子不认生，伸手抓着他的衣袖，小嘴不知道“咿呀”的说着什么。 季霜见哥哥眼眶微红，不由佯装欢快地打趣道：“哥，你这个当爸的还没给康康压岁钱呢！” 这时，季松几个从外面跑了进来：“奎子哥，我们也要压岁钱！” 季奎敛起外露的情绪，笑着道：“行，等会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冯雪英也笑了：“康康今年可收了不少压岁钱呢，我都给康康留着。” 季奎给自己儿子还有季松几个堂弟堂妹包了红包，也给了季霜一个。 季霜受宠若惊：“我也有？” 这可是往年没有的待遇。 “18岁了，成年红包，以后没有了。”季奎道。 季霜郁闷的瞪了他一眼：“只要没嫁人，我就还是小孩子，红包不能少！” 冯雪英笑骂了句：“都当姑姑的人了，还小孩子呢，说这话也不害臊。” 季霜打蛇随棍上，朝自己母亲靠了过去：“妈，哥都记得我今年18岁了，您和爸不会给忘了？” “给你记着呢！”冯雪英好笑的点了下她额头：“晚点把成年礼给你。” 季霜惊讶：“成年礼不是吃红鸡蛋和大鸡腿吗？” 在兰溪村，不管男孩女孩18岁这年家里人都会给他们弄两个红鸡蛋和一个大鸡腿吃，就当是成年礼了。 冯雪英笑而不语。 儿子成年的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只给他煮了两个红鸡蛋和一个大鸡腿，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他们当然不能委屈闺女了。 吃完年夜饭坐了会，冯雪英就把季霜叫到自己房里，从箱角摸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季霜好奇的把红布包打开。 一看，竟然一副金耳环和一条精致的金项链。 “妈——” 季霜一脸意外的抬起头。 “这是你爸找人帮你打的，你好好留着，将来当嫁妆。“ 季霜原本心里很感动，可是听到母亲后面话又有些哭笑不得：“妈，我才多大啊？嫁人还早呢。” 冯雪英抬手帮女儿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柔声道：“不早了，等你念完大学也就几年功夫，我和你爸也是想趁着现在手头上有钱给你留点东西，过几年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人生反复无常，这点他们夫妻最有体会，所以他们才会早早给女儿准备了这些东西。 冯雪英看着自家逐渐长开的闺女，心里有自豪也有担忧。 闺女以后也不知道会嫁给什么人，那人能不能待她好？ 季霜抱住母亲的手臂，撒着娇说道：“妈，您和爸不用愁，有我和哥在，咱家只会越来越好，您和爸就等着享福。” 其实她和哥哥现在也有能力养家了，只不过爸妈还年轻，现在就让他们退休，他们自己都会闲出病来的。 母女俩正在屋里说着话，季奎抱着康康在门口喊：“妈，康康一直闹，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刚吃奶没多久，应该是认生了，快抱进来。”对于这点，冯雪英是很有经验的：“这孩子一直是我带，一到晚上就会找我。” 看着原本闹腾的儿子一到冯雪英怀里就消停了，季奎暗暗松了口气，有感而发：“妈，辛苦您了。” 冯雪英乐了：“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果真没错。” 季奎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冯雪英看出儿子情绪不高，说道：“康康困了，你们先出去，我哄他睡觉。” 潘雯雯和姜桃几个大年初一就来季家拜年了，看到见人就笑的季世康，几人稀罕得不得了，争着要抱孩子。 康康白天不认人，由她们抱着。 “感觉才几天没见，这孩子变得都快认不出来了。”潘雯雯忍不住要亲康康的脸。 冯雪英在厨房给她们准备午饭，季霜陪潘雯雯几人聊着：“你们这个寒假可有什么收获？” “季奎哥没跟你说吗？今年天气太冷，我们也懒得做吃的，直接到你们制衣厂拿了些裤子出来卖，生意还行。” 寒假时间短，她们又偷了懒，挣的比暑假少了许多，但姜桃和吕彩香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潘雯雯，她已经存了不少钱，所以也没什么想法。 “对了，”潘雯雯想到什么，突然一脸谄媚的看着她：“我遇到那个钱大刚了，听说你铺子里那些建筑材料供不应求，这阵子赚了不少？我说你可真行，当初遇到钱大刚随便聊了几句就能找到赚钱的路子，你也帮我们找个赚钱路子呗。” 季霜知道潘雯雯是在开玩笑，不过她却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手头上有闲置的钱，我建议你可以在鹏城买房，赚是一定能赚的，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什么时候能赚，赚多少就是了。” 买房的事季霜之前跟潘雯雯提过，不过她暂时没有这个想法：“除了买房就没有别的路子了吗？” 第137章 才艺表演 137 “要不劝你爸妈下海？”季霜半真半假道：“你也看到了，在鹏城随便支几个晚上的摊，挣的钱就抵得过你爸妈整个月的工资了。” 潘雯雯还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不知我爸妈能不能听我的？” 父母喜欢念叨她，她很烦他们，彼此之间可以说是无话可说，近两年来更是。 季霜是知道潘雯雯父母那个单位过几年就会倒闭，所以才给出这个建议，要怎么做还得潘雯雯的父母自己决定。 季霜很快便转开了话题，问起姜桃和吕彩香的情况来。 姜桃和吕彩香的家境因为她们到鹏城去支摊有了很大改善，两人对现在的生活状况很满意，不用担心家里的生计，两人把心思都放到了学习上，成绩也有所提升。 季霜听后也很替她们高兴。 “季霜你成绩好，将来肯定是要去京都念大学的，我们成绩虽然比高一的时候好了点，可是考大学的话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吕彩香有些无奈说道。 以季霜的成绩，大家都觉得她考上大学是毫无悬念的，就看考什么大学了，而她却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季霜却utph：“念大学也不是非得到京都念，其他地方也有好的大学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再过一学期她都要高考了。 正月初六，季庆国等人就回了紫英县城。 而季霜却在大年初四这天跟着季奎去了鹏城，随后又去了g城一趟，在开学前两天才回了紫英县。 她一回来，冯雪英就告诉她，董景业找她。 这一年多来，但凡公安局有案子，董景业就会把季霜给叫上，也不管她要不要上学。 季霜因此被迫学了不少东西。 不过这次董景业找季霜却不是要带她去办案，而是对她问道：“我这几天要去京都一趟，你有什么东西要我转交给顾仲宇的吗？” 季霜愣了下，好像有些不明白董景业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我为什么要给他送东西？” “顾仲宇之前不是给你送了个收音机吗？”董景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想送些回礼。” 回礼？ 季霜暗笑了下。 上回她已经让戴刚送去了。 见她但笑不语，董景业再次问了句：“真没有？” “没有。” 她已经摆脱了原着中悲惨下场的轨迹，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跟顾仲宇有什么牵了。 董景业提到顾仲宇，让季霜又忍不住想起那个毫无音讯的武玉梅来。 她是真的消停了吗…… 季霜即使跳了级，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还是稳坐全年级第一的位置。 对于她这样的成绩，县二中全体师生都麻木了，就连还在读高二，总找季霜茬的马春莲都再说不出什么带刺的话了。 当初县一中那边鼓动县二中食堂的负责人闹事，食堂最终被季庆国承包下来后，县二中与县一中还算是相安无事，季霜以为这种平和能维持到自己高中毕业，哪知就在她在县二中最后一学期一开学，这种上平和就被打破了。 原因是市里突然要在各高中之间举办才艺比赛，这是恢复高考后，首次举行学习以外的活动，各校领导都铆足劲在校里挑选有才艺的学生。 紫英县两个高中，县一中和县二中更是为了互别苗头而使尽了浑身解数。 星期天中午，潘雯雯几个又跑到季家聚餐，吃着季霜亲自下厨做的菜，潘雯雯打趣道：“要是厨艺也能比赛的话，季霜肯定能拿第一。” 厨艺也是才艺，奈何这次的才艺比赛并不包括厨艺。 潘雯雯话音一落，姜桃和吕彩香很是赞同的点头。 说完，潘雯雯又道：“咱们二中好像没有学生主动展示才艺，校长下了死命令，要求每一个班至少要出两个才艺节目，先在校内比赛一轮，然后挑出两个节目到市里比赛。” “啊？”姜桃瞪大眼睛道：“我们老师为什么要求班里每个人都要展示才艺？” “我们班也是。”吕彩香叹气道：“班里好几个同学都开玩笑说要展示插秧呢。” 潘雯雯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看来还是我们班的老师好，我们班只需要每个组出一个节目就行了。” “霜霜，你们班呢？”姜桃问向季霜。 季霜耸耸肩：“我们老师没提这事，学校应该是顾忌到我们即将高考，不打算让我们高三的学生分神。” “也是，高考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还弄什么比赛？”潘雯雯道：“不过我听说县一中有一个学生钢琴弹得不错，还有一个绘画天才和一个舞跳得不错的，县一中的校长来咱们学校炫耀了好几次，他来一次，咱们邓校长的脸就要黑好几天呢。” 这事季霜也听说了。 紫英县虽然偏僻，大多数人都很穷，但是有一两个有才艺天赋的人也不出奇。 本来季霜也不当回事的，但是看着县一中校长陈得民得意，季霜心里很不爽。 季霜心念一转，对潘雯雯几人问道：“你们准备好表演什么节目上了吗？” 三人不约而同摇头。 季霜用手指轻敲下巴，沉吟道：“你们不同一个班，能不能一起组成一个节目？” 潘雯雯几个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双眼发亮的看向季霜：“你有什么好主意？” 季霜冲她们眨了眨眼：“我教你们唱大戏，怎么样？” 三个又同时翻了个白眼。 季霜大笑起来，笑完，才道：“开玩笑的，你们回去问问老师，要是不同的班级能组一个节目，我教你们说相声。” “你要我们三个女孩子去说相声？”潘雯雯三人瞪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排斥。 季霜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说道：“说相声怎么了？我个人觉得相声是最能让人愉悦的才艺，说不定能为咱们学校加分！” 舞蹈画画，还有钢琴等才艺是需要经过积年累月的苦练才能看到成果，可是相声不一样，以潘雯雯和姜桃的性格，说相声是最快捷的，至于吕彩香，只要安排得当，能在相声里起到调动节奏、不可或缺的作用。 第138章 能打脸 138 潘雯雯几个兴趣不大，但是她们的确没有其他才艺，只好道：“明天去学校了问问老师能不能行？” 潘雯雯几人一离开，季霜就钻进自己房间给她们“剽窃”了几个相声内容，将其融合在一起再稍作修改就成了潘雯雯几个要表演的内容了。 原本排斥相声表演的潘雯雯几人拿到季霜给的相声内容后，边看边大笑不止。 “我看这个行！”潘雯雯几个笑得肚子都痛了：“我现在就担心到时候我们几个会不会场？” 这个相声太搞笑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们能不能演出季霜要的效果？ “所以你们有空就多磨磨，也可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季霜道：“还有半个月学校就要先举行一轮比赛，看你们能不能脱颖而出？” 潘雯雯几人拿到季霜给的剧本后就开始排练起来，第一天三人只顾着笑了，根本没法排练下去，两三天后这种笑场的情况才慢慢减少，逐渐培养出了默契。 邓校长不知从哪里得知潘雯雯几人的相声节目是季霜安排的，特意跟潘雯雯几人拿了剧本看，然后高兴的鼓励了几人一番。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高三各个班都接到校长重新下达的任务，就是为了缓解紧张的学习气氛，高三每个班要出三个节目。 高三几个班顿时炸开了锅。 “校长没有搞错，我们学习这么紧还让我们出节目？” “就是啊，一个学校才出两个节目，我们班就要出三个，这不科学！” “……” “……” 同学们都没有特别擅长的才艺，这会突然要他们出才艺节目，大家都很焦虑。 “同学们稍安勿躁，”班主任在讲台上喊道：“校长让我们班出节目也是不想大家念书念傻了，劳逸结合嘛，现在离比赛只有一个多星期时间，大家集思广益，看能不能这两天就把节目安排出来，然后赶紧排练。” “老师，校长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吗？”有同学抱怨道：“真要我们准备节目也该早点通知啊，现在时间这么紧，要我们怎么准备？” “就是！”几乎全班同学异口同声道，可见全班同学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班主任轻咳一声，道：“时间是比较紧，不过这也是在锻炼你们的临场发挥能力，再过几个月你们上大学的上大学，工作的工作，这次是很好的一次锻炼机会。” 同学们可没有被班主任给忽悠了：“老师，听说一中的校长又来刺激咱们邓校长了，对？” 邓校长一受刺激就来压榨他们，简直没人性！ 班主任假装沉下脸来：“校长是真心为同学们好，不许误解校长的良苦用心！” 班主任说着，视线落在了季霜脸上，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用着商量的语气：“季霜，我们班里要出三个节目，要不你领走一个？” 其实邓校长就是在看到季霜为高二那几个女学生准备的节目后才有了让高三学生也一起参与的想法。 季霜：“……” 节目也能认领的吗？ 班主任这话一出，全班同学都举双手赞成。 “季霜，领一个！” “领一个！” “领一个！” 同学们起哄。 季霜想骂娘。 她在二中呆的时间都剩下不到半年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毕业，顺便悄无声息的多挣点钱，根本就没想在这件事上花费时间。 “季霜？”讲台上，班主任那满含慈爱的目光再次落在季霜脸上。 全班刹时安静如鸡，所有人的视线随同班主任的目光落在了季霜身上。 季霜深呼吸一口气：“老师，您确定要我表演才艺？” 班主任看向季霜的目光又炙热了几分，声音很轻，就像怕把季霜给惊着一般：“季霜，你考虑考虑。” 见季霜沉眉思索，班主任想了想，把她叫到了教室外，低声道：“季霜，现在县一中一直盯着我们二中，除了习惯性的想压我们一头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应该能猜得到……” 班主任说到这，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说心里话，在他看来在这个时候举行什么才艺比赛真的太影响同学们的学习了，然而县一中真的欺人太甚，特别是那个陈得民，时不时就来二中转一圈，话里话外无非是在嘲笑他们二中不止学习赶不上一中，就连才艺方面也永远别想跟一中争。 别说邓校长，就是他都忍不下去了。 只是他这样把压力转移给自己的学生，身为老师的他又觉得脸红。 季霜当然知道自己当初选择了二中而没有选择一中，一中那边的陈得民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想趁这次才艺表演狠狠踩他们二中一脚。 然而陈得民却不反省，她当初为何要选择二中？ 看着班主任纠结懊恼的神色，季霜勾唇笑了起来：“老师，我说我愿意展示才艺。” 她松这个口不仅仅是为了县二中的集体荣誉感，还是为了自己。 就如老师所说，陈得民等人这样打压二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她若是再躲着不给予回击，一中那些人恐怕永远都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班主任先是愣了愣，转而大喜：“季霜，你想表演什么节目？英语演讲吗？” 季霜这位班主任也是她英语科任老师，在校长一给他们下达任务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让季霜同学表演英语朗诵。 作为季霜的英语老师，他太清楚季霜的英语实力了，她的口语就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自叹不如。 季霜摇了摇头：“老师，我想先保密。” 她得先打听打听县一中那边才艺比赛的具体情况再决定要展示哪种才艺？ 前世所学，她以为到了这个要为生计发愁的年代会毫无用处，现在看来也不一定，至少能打脸！ “行行，”班主任喜形于色：“你想表演什么节目，自己好好排练，比赛前一天告诉我就行了。” 季霜把打听的事交给了潘雯雯，潘雯雯通过她大伯潘校长很快就打听到了县一中那边才艺展示的情况。 第139章 歪瓜裂枣 139 县二中举行第一轮才艺展示淘汰赛这天，不止县二中全体师生都到齐，就连县一中的校长陈得民和两个县一中的老师也不请自来。 看到他们，县二中校长邓孝贤脸再次黑了。 陈得民几个今天来他们二中的心思，他一清二楚。 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哟，邓校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邓孝贤脸色越难看，陈得民就越高兴，只见他啧啧声道：“我说邓校长，有些事情着急上火是没有用的，我们得实事求是，就算把自己逼死，有些事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强求不来的，你可要多保重才是！” “哦，对了。”见邓孝贤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陈得民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市里不是说我们每座高中都能出两到五个节目吗？听说你们二中只能出两个节目，其实我们一中原本也不想多出节目的，奈何昨天我们举办淘汰赛的时候发现同学们都太优秀了，最后只能忍痛淘汰了不少好的节目，要不借你们几个节目，到时候得了奖算你们二中的？” 邓孝贤觉得自己要不是修养太好，早就一拳挥到陈得民脸上了。 邓孝贤作了一个深呼吸，又一个深呼吸，才对陈得民皮笑肉不笑道：“或许是我们两个学校对‘优秀’两个字的概念不同，再说了，兵在精不在多，陈校长不如现在把好关，免得到了市里闹笑话。” 说完，邓孝贤不管陈得民几个脸色如何，径自朝操场而去。 搬了凳子到操场空地的季霜在陈得民几人一过来就发现了他们，眉心不由一蹙，转而朝自己班主任而去。 看到陈得民竟带着一中的老师了搬了凳子坐到一边观看淘汰赛，邓孝贤磨了下牙，也不好当众撕破脸赶人走，心里又担心他们来盗取自己学校的才艺节目，一口气堵在心中不上不下的。 这个陈得民在邓孝贤看来，就是个已经没了底线的！ 就在这时，一位老师来到邓孝贤耳边低语了几句。 邓孝贤听完，只考虑了几秒就点头：“好，我同意！” 陈得民几人挺有耐性的，不管二中的学生准备的节目有多无聊，他们都认真的看完，看完后竟难得认真的夸了几句。 当然了，他们这夸奖听起来并不顺耳就是。 邓孝贤这次没有被刺激到，只是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潘雯雯几个找到季霜，纳闷问道：“为什么不用我们展示才艺？” 季霜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准备的节目过了，到时候直接到市里参加比赛。” “还能这样？”潘雯雯几个高兴的跳了起来。 虽然她们有信心不会被淘汰，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校长和老师的肯定，她们更开心。 看着她们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季霜觉得好笑又羡慕。 其实这样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也挺好。 那边陈得民等人一出县二中就得自得的笑了起来。 “就二中这几个歪瓜裂枣也好意思说去市里比赛？”几位老师觉得一中是胜券在握了。 “邓孝贤不是说了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我们不要得意太早了。”陈得民不以为然，反而拿邓孝贤劝诫的话反讽道。 几位一中的老师嗤之以鼻：“邓孝贤不愿意看着我们一中出风头，可谁让他们二中的学生书念不好，还没有专长呢？” 说完，几人再次笑了起来。 不过笑完，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陈得民正色道：“虽说二中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可是邓孝贤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免得到了市里闹笑话，一定要让同学们好好排练，我的要求不高，我们一中至少要有一个节目得奖！” “是，校长！” 县一中的几位老师回到学校后怎么给学施压，季霜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每天三点一线，从学校回来就会和季松带着康康到外面玩，这天下午，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带着康康出去玩。 别看康康还小，脾气却大，每次都要抱着他的姑姑按他想去的路线走。 虽然他还不会说话，却已经会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像现在，他用着自己的小身体往前扑，示意自己姑姑往前走。 康康被冯雪英养得很好，胖嘟嘟的，又好动，季松见季霜抱了这么久都有些吃力了，便朝康康伸出手：“霜霜姐，我来抱会。” 季霜还没出声，康康却不乐意了，大声的“咿呀咿呀”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推开季松的手，然后趴到了季霜的肩膀上。 季霜无奈的笑了起来：“行，姑姑抱着。” 季霜被康康一番折腾下来还真有些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却听走在前面的季松惊叫起来：“姐，你看——” 季奎眼露惊愕，季霜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心头不由紧了紧。 季霜刚想说什么，季松已经跑上前查看去了。 “姐，这人晕过去了。”季松发现地上的人穿着破烂，身上还发出一股臭味，不过还有气息。 季霜抱着康康，在不确定有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不敢靠得太近，想了想，对季松道：“去喊两个人过来帮忙送医院。” 季松很快就喊来人，帮忙将人送医院。 就在他们背着晕倒之人要离开的时候，季霜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将康康交给了季松：“你带康康回去，我跟他们去医院。” 季松想着自己身上的钱不多，应该不够帮忙交医药费，就听了自家堂姐的话，把康康抱回小吃店。 到了医院，帮着那个晕倒的人交了费用，季霜才回过神来。 她捏了捏眉心，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护士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姑娘，你进病房来一下，医生有话要交待你。” 季霜刚想说自己并不是家属，那护士却已经回病房去了。 季霜无奈，只好跟了进去，打算跟医生和护士说清楚就离开。 第140章 罗信 140 只是不待她开口，医士就已经叮嘱起来：“病人只是疲劳和饥饿过度，没有什么大碍，等他的针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回去后得注意营养，想办法弄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不然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医生看了眼季霜身上的穿着，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带着护士出了病房。 季霜还没明白医生那个欲说还休的眼神，就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边起身边要去扯针头。 “你干什么？”季霜下意识上前阻止。 因为这男人头发太长，先前季霜并未看清他的长相，这会一看，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这男人三十岁左右，五官底子应该是不错的，只是他那从眼底往下，直到唇边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季霜眼底的惊愕一闪而逝，很快便被她敛了起来。 然而她这异样的神色还是被男子给捕捉到了。 “怎么，害怕？”男子声音有些沙哑，看向季霜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讥诮：“害怕的话就离我远点！” 季霜挑了挑眉：“离你远点，怎么讨回我帮你垫付的医药费？” 听这男人的口音应该是鹏城或羊城，甚至有可能是港城那边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流落到紫英县这个偏僻的小县城来？ “没人让你帮忙垫付！” “我不帮你垫付医药费，你这会说不定已经死了！” “死了也好！”男子一点都不感激季霜，仍然要去扯针头。 季霜怔了怔。 敢情这人是有心绝食才会饿晕？ 季霜按住他要扯针头的手，就近直视着他，告诉他一个事实：“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没死成，还欠了我钱！” 让季霜惊奇的是，这男子的手居然是虚弱无力的。 不过，季霜很快想到刚才医生说这人是饥饿过度才晕倒的，也就释然了。 季霜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这套新衣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医生临走前那个眼神的含义了。 可她又不是这男人的家属！ “走开！”男子最终还是趁着季霜呆愣之际扯掉了针头，撑着床板下了床。 或许是太久没吃饭了，针水也只吊了半瓶，男子双腿突然一软，朝季霜那边倒了过去。 季霜第一反应就是想躲，不过还是及时收住脚，抬手将他扶住。 这男子一七五左右，虽说是饿晕，却还挺重的，季霜吃力的将他弄回床边坐下，没好气道：“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男子虚弱的抬起头看着她，不过眼神却带着倔强：“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你债主！”季霜说得理直气壮。 男子好像有一瞬的气馁，开口道：“我没钱还你！” “你有！”季霜视线落在他脖颈处：“你脖子上戴的那个是金戒指？好像还挺值钱的!” 这男人都快饿死了都舍不得把这戒指卖掉，可见这戒指对他意义深重。 男子眸底瞬间泛起一股怒意，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季霜。 季霜不为所动的笑了起来：“那等你死了，我再来取？” 男子握住用一根红绳串住的戒指：“你休想！” “你不吃不喝，一心求死，我这不是成全你吗？等你死了，我就算取了你这戒指，你也不会知道了。”季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我就在这等着。” 等着什么？ 等着看他死去吗？ 男子眼底的恼怒更甚。 季霜无视他投向自己那想要杀人的目光，缓缓开口：“如果你真有在意的东西，那就好好活着。” 男子看向季霜的眼神渐渐带上了疑惑。 见状，季霜不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 没多久，她带着一碗鸡丝粥回了病房。 而男子还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床边，见季霜去而复返，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复杂起来：“为什么？” 他知道这小姑娘刚刚是故意激起他的求生欲，只是他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要救他？ 这一路过来，他遇到的人不是被他脸上的伤疤吓到，就是对他退避三舍，这小姑娘竟然不怕他！ 季霜重申：“因为你还欠我钱。” 男子噎了下。 “快吃，”季霜把粥放到床头的几子上：“买粥的钱我会一并给你记上。” 男子这次没有拒绝，沉默的撑起身子要去拿粥。 看到他这副模样，季霜还担心他把粥给撒了，认命地走了过去。 季霜扶着他靠在床头，这才将粥盛到碗里。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自己来。”男子没有让季霜喂自己，示意季霜把粥给他。 季霜迟疑了下，将床上的被子叠成方形桌子，然后把粥碗放到被子上，方便男子自己吃。 男子一口气吃了半碗粥，这才抬起头：“我叫罗信。” 季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等！ 季霜又猛的瞪大双睛。 这个罗信可是原着里提过的那个罗信？！ “你是港城人？”季霜有些激动的问道。 罗信顿时全身戒备起来：“你知道我？” 想到他敏|感的身份，季霜收起外露的情绪，佯装随意的说道：“我不认得，不过我听你口音像是港城或鹏城那边的。” 罗信看了她一眼：“你去过鹏城？” 罗信没问季霜是不是去过港城，因为这个年代去港城的人少之又少。 季霜如实相告：“我哥在鹏城那边开了个制衣厂，我放假也会过去，还遇到过几个港城那边的老板，他们说话的口音跟你差不多。” 罗信这才放下戒心，继续喝起粥来。 季霜暗自松了口气。 这会季霜已经肯定，这个罗信就是原着里那个十几年后在娱乐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鬼经纪人罗信了！ 这个罗信的母亲是港城一大富豪罗达全的独生女，后来招了罗信的父亲为婿，罗达全死后，罗信的父亲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罗家的遗产。 直到这时，罗信和他母亲才知道他父亲在外面还有个家，儿子竟比他还大一岁。 第141章 抵达天海市 141 原着对罗信的事并没有提太多，季霜只知道罗信的母亲后来出意外死了，而他父亲则光明正大地把外面那个女人和儿子带回了罗家。 后来罗信也差点出意外，脱险后来到了大陆韬光养晦，十几年后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原着里好像并没有提罗信脸上有伤疤。 本来季霜还觉得既然都把人救到医院来了，总不能看着他再自暴自弃，现在确信了罗信的身份，季霜也放下心来了。 因为原着里，原主死的时候，罗信还活得好好的。 “医生说你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吃完饭你就休息一下，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季霜想了想，将身上的剩下的二十来块钱掏了出来放到床头：“你饿的话让护士帮你买吃的也行。” 如果真如原着所说，这个罗信将来会是个人物，就当结个善缘。 看着季霜离去的背影，罗信怔忡了半天。 季霜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罗信当天输完液就离开了医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往医院送饭却扑了个空的季松有些担心的问道：“霜霜姐，那人不会再出事？” 他听医生说那人身体很虚弱，弄不好还会再晕倒的。 季霜觉得原着里，罗信后来既然能活得那般肆意，想必不会再作贱自己性命了：“应该不会再有事的。” 季松对季霜有着迷一般的信任，听到她这话瞬间放下心来。 罗信的事对季霜来说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一个星期后的星期六，到天海市参加才艺比赛的县二中师生背上衣服和洗漱用品坐上了公共汽车。 一行人上车的时候，发现县一中的参赛者竟然已经在车上了，还占了大半辆汽车的位置，可见一中这次到市里比赛的人数不少。 看到县二中带队的孙老师，县一中的两位老师皮笑肉不笑道：“孙老师，你们二中不过是表演两个节目居然要去这么多人，这是给参赛的同学壮胆吗？” 二中除了潘雯雯几人的相声，还有一个小团体合唱，人数加起来还没二中一半人多。 孙老师把对方当做是狗吠，温声的安抚着紧张不已的学生：“得不得奖都没有关系，重在参与嘛，你们不需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好。” “孙老师，我们会全力以赴的。”潘雯雯等人绷着脸道。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是县一中的人分明在看他们二中笑话，他们这次过去一定要拿奖，狠狠打一中的脸！ 孙老师安抚学生的话让县一中的师生大笑起来，那位姓王的老师开口道：“我说孙老师，虽说你们二中是一定拿不了奖的，可你作为老师也不能还没到赛场就打击学生的积极性？” 孙老师是个好脾气的，他能忍着一中老师的冷嘲热讽，潘雯雯却忍不住了：“我们孙老师跟我们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孙老师，这就是你们二中教出来的学生？”被个小丫头喝斥，王老师脸上挂不住，可是跟个学生计较又觉得有失身份，只有对孙老师发难：“孙老师，你们二中是怎么教学生的？” “扑哧~~” 潘雯雯刚想发飙，季霜却一个嗤笑出声。 所有人都朝季霜看了过去。 “我们念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教了我们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别人。”季霜看着一中的人，缓缓开口：“两位老师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我建议你们回炉重塑。” 一中的人最近上蹿下跳得厉害，他们真以为这次市里的比赛他们十拿九稳了吗？ 回炉重塑？ “哈哈~~”潘雯雯和姜桃大笑起来：“那不得塞回肚子里去？” 一中的几位学生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不过在看到自己老师那要杀人的眼神后又赶紧抿住了嘴。 一中和二中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孙老师也不想把关系闹僵，虽然两个学校之间关系从来就没真正好过，他还是佯装生气的对季霜几人轻斥道：“王老师不是我们二中的老师，就算他说得再不对，你们也不能反驳，知道了吗？” 孙老师这话一出，一中的两位老师脸更黑了。 这姓孙的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他们一中的老师不明是非，还独断专行吗？ 难得温和的孙老师也硬气了一回，季霜等人抿着唇，大声道：“知道了！” 一中的老师差点气得吐血。 他们倒想教训教训季霜，可是他们发现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们，眼神带着异样，两个一中老师才想起他们这是在去天海市的公共汽车上，忙坐好，不再跟二中的人辩驳。 见一中的人偃旗息鼓，孙老师心下一松。 前面的司机见车上已经满客，扬声喊道：“大家都坐好了。” 从紫英县去天海市要坐三个小时的车，不止潘雯雯等人，一中那边的学生也都很兴奋，一路上时而盯着车外，时而和身边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三个多小时后，车子总算抵达了天海市。 因为在车上闹了一回，一中的人一下车就径自离开，连招呼都不跟孙老师打。 孙老师并不在意，找了路人询问了招待所的位置，打算到先把住的地方给定下来。 这时候的天海市除了招待所还有私人的客房出租，孙老师为了安全起见，觉得还是让学生们住招待所安心。 潘雯雯几人虽然去过鹏城，还有热闹的羊城，可是这天海市却还是第一次来，在去招待所的路上，东瞧瞧西看看，好不兴奋。 冤家路窄，说的就是紫英县一中和二中，孙老师带着学生来到招待所的时候，发现一中的人也来了招待所。 “王老师，你们也住这里？”孙老师出于各种考量，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 一中的两个老师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孙老师一眼，就进了招待所。 没风度！ 孙老师摇了摇头，真心觉得一中的学生会被王老师这些人给毁了。 各自找了住了的地方，孙老师又找人问了路，然后带着季霜等人去踩点。 第142章 比赛 142 这次的才艺比赛的地点是在天海市的戏院，孙老师一行人来到戏院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学校的师生过来了。 站在台上，面对着对面数不清的座位，潘雯雯等人心跳都加速了：“这戏台好大啊。” 一想到自己表演的时候戏院坐满观众，不说其他学生，就连潘雯雯几个见过世面的姑娘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孙老师也有些被这样的大场面给吓到，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尽力的安抚着。 季霜也看出大家都有些怯场了，不由开口道：“孙老师，要不我们晚上吃过晚饭过来排练一下？” 孙老师有些犹豫：“万一你们排练的时候，节目被别的学校学了去呢？” 季霜笑了起来：“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要真的学得走也是别人的本事。” 孙老师失笑：“说的也是。” 这两个节目上他们可是排练了很久呢，哪能说学就学得走的？ 第二天一早到了戏院，孙老师趁着学生们在后台准备之时就打听到这次才艺比赛总共有26场，而他们县二中的第一个节目是排在第11位出场。 “早点出场也好，不然越到后面就会越紧张。”孙老师对着全身紧绷的的学生们说道。 季霜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中师生，问道：“孙老师，这次比赛可以临时加节目吗？” 孙老师愣了愣：“不大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孙老师，您帮我问问？”季霜道。 学校一开始是打算只带两个节目过来的，后来有高三组的加入，也就多加了一个，而这个节目是由季霜顶上的。 孙老师回来的时候顺便打听到了县一中那边的节目排在他们二中后面几位。 “他们总共有五个节目，一个钢琴，一个单人舞蹈，一个团体舞蹈，还有一个画画和一个合唱。” 潘雯雯等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虽然想为二中争口气，可也不得不承认，一中这几个节目一听就比他们二中临时凑出来的要有希望。 “都这样垂头丧气的做什么？”孙老师为了活跃气氛，说道：“等比完赛，老师请你们到国营饭店撮一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比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季霜知道孙老师的用心，眨了眨眼：“孙老师，到了饭店是不是随我们点啊？” 孙老师为难了。 对上孙老师脸上的勉强，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潘雯雯豪爽道：“算了，还是我和季霜请，到了饭店想吃什么随便点！” 孙老师工资不高，真要让他请大家吃一顿，得吃去他一个多月的工资。 被拖下水的季霜：“……” 不过这么一打岔，大家的紧张情绪去了不少。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季霜发现一开始的几个节目都是舞蹈，不是集体舞蹈就是独舞，而且大多数一看就是临时准备的，并没有多少功底，不过几支舞蹈后有个独唱，季霜觉得还不错，情绪饱满，很具感染力。 因为之前一连几个才艺展示都是舞蹈，让观众产生了审美疲劳，所以当这支独唱一唱完，戏院里响起了无数的掌声。 只是这支独唱后，接着又是一个大合唱和一支独唱，然后就到了县二中的节目。 县二中第一个上场的就是潘雯雯和姜桃还有吕彩香三人，见她们紧张的朝观众席看了看，季霜安抚道：“不用紧张，你们就把戏台当做我们支的摊子，那些观众就是咱们的客人，面对客人的时候，你们会紧张吗？” 姜桃直了直腰杆：“客人越多，我们当然是越高兴了。” “那就行了！”季霜分别给了她们一个拥抱，作了个手势：“加油！” 孙老师也点头：“我相信你们行的！” 潘雯雯几人说得好好的，可是上台后看到下面的观众登时呆住了。 过了一会，三人侧头朝戏台旁看了过去。 季霜站在那里冲她们笑着点了点头，又作了个“加油”的手势，三人才深呼吸了口气朝观众席的观众鞠了个躬，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因为一连看了那么多的歌唱和舞蹈，大家都觉得枯燥无味了，再加上潘雯雯几人的相声说得抑扬顿挫，内容又搞笑，很能调动观众情绪，观众都笑成一团了。 而台上的几人这时已经忘了自己是在表演，越说越顺溜，席下的观众笑声彼此起伏，场面很是欢乐。 而今早才赶过来的陈得民也在观众席上，看到这样的情形脸色非常的难看。 好一个邓孝贤，竟然跟他耍花样！ 上回他们到二中去看他们的淘汰赛，根本就没看到这个节目！ 看着观众的反应，陈得民恨得牙痒痒。 好在县二中第二个大合唱的节目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陈得民脸色才有所好转。 县一中一共有五个节目，凭心而论，季霜觉得也就那支独舞勉强还能看，其他才艺真不怎样。 特别是那位被陈得民引以为傲的弹钢琴的学生，姿态神韵装得倒挺到位，可是一首不长的曲子居然弹错了五六个音符，评委席上有位评委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只是这个年代，又是他们这个小地方，懂钢琴的人还真不多，观众席上的观众被忽悠到了。 所以当一中这位同学一首曲子弹完，戏院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毕竟在大家眼里，钢琴独奏是非常高大上的，谁还管你弹得好不好？ 26个节目展示完要到下午，中午休息一个小时，潘雯雯为了实践自己的承诺，带着大家去了国营饭店。 反正他们的节目都已经表演完了，这会该吃吃，该喝喝，已经没有任何压力了。 不过孙老师却有些担心的看了季霜一眼，季霜冲他笑了笑，以示安抚。 见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孙老师稍稍松了口气。 潘雯雯是个大方的，季霜也不小气，这顿饭很是丰盛，除了一个青菜和一个汤，还有八个硬菜，同学们直呼有口福。 第143章 比赛结果 143 吃饭的时候，大家难免说起上午的比赛。 “我觉得雯雯她们几个的相声应该能拿奖？”参加大合唱的一位同学说道。 孙老师顿了顿，没有把上午不小心听到其中一位评委对他们二中长表演相声而有异议的事说出来：“这还得看几位评委的意思。” 那位评委是觉得相声根本不能算之为“才艺”，说来参赛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要是连雯雯她们的相声都不能得奖，一中那些人肯定又会来嘲笑咱们二中的。”有位同学语气里带着几分忿忿，又有几分委屈说道。 季霜眯了下眼，勾唇道：“放心，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 除了孙老师，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朝季霜看了过去。 说来也巧，上午季霜也不小心的听到了一中校长陈得民跟其中一位评委的谈话了。 要不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季霜还真没打算把一中赶尽杀绝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孙老师带着学生回到了戏院，在观众席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潘雯雯等人都关注着台上的情形，没发现就在倒数第二个节目的时候，季霜看了孙老师一眼。 孙老师无声的点了点头，季霜起身悄悄离去。 就在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毕，报幕员又走了出来：“下面有请紫英县二中的季霜同学为大家带来弹唱。” 众人震惊不已。 弹唱？ 这跟他们想的是一个意思？ 是又弹又唱？ 光弹就已经够难了，还要又弹又唱。 季霜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到戏台先前为选手准备的钢琴前，先朝评委和观众席那边鞠了个躬，然后坐下，试了试琴音。 观众席这边的潘雯雯等人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花眼了。 下一秒，又不约而同的明季霜刚才坐过的位置看去，发现刚刚还坐在这里的季霜还真的不见了。 “孙老师？”大家带着困惑又惊喜的目光询问带队的孙老师。 孙老师满脸的骄傲：“季霜说要为二中争回脸面，我当然不能拦着了。” “可是……”潘雯雯前些担心：“我没听季霜说她会弹钢琴和唱歌啊，她能行吗？” 姜桃和吕彩香也有同样的担心。 别人不知道，可她们跟季霜关系好，当然知道季霜是从未弹过钢琴，她们也更没听过她唱歌。 孙老师一脸呆滞，声音微微一提：“季霜她没弹过钢琴？” 唱歌可以临时抱佛脚练上一首，不管好听难听，能把歌词唱完就成，但是钢琴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听罢潘雯雯几人的话，原本兴奋的同学们顿时一脸灰败。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得民等人也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紫英县二中的节目不是已经表演完了吗，这会怎么还会有县二中的节目？ 可是台上那个分明就是那个当初踩他们一中脸的季霜！ 这个季霜居然会弹钢琴？！ 陈得民等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季霜不知道，也不在意陈得民等人怎么想，一首婉转的曲子从她指间倾泻而出。 “i'' a big big girl a big big world it''s not a big big thg if you leave but i do do feel that……” 季霜一张口就是一首英文歌曲，清脆灵动的歌声在戏院回荡，轻敲着观众心头。 原本因为多出一个节目而引起些许骚乱的观众不由自主屏气凝神，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投向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 孙老师和潘雯雯等人在季霜开口那一瞬就已经惊呆了。 谁说季霜不会弹钢琴？！ 谁说她不会唱歌？！ 一首曲毕，整个戏院安静那只鸡。 所有人，不管听不听得懂季霜所唱英文曲子，都沉浸在季霜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突然，孙老师猛的站起身，率先鼓起掌来。 紧接着是评委起身，接着是观众…… 谁也没有想到，季霜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震撼。 戏院里，掌声经久不息…… “啊~~”潘雯雯一边鼓掌，一边狂喜大叫：“季霜，你太棒了！” 姜桃和吕彩香等人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季霜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把笛子，然后走到台子中央。 一曲优美的韵律在众人耳边蔓延而开，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回，每个音符都拨动着观众的心弦…… 当掌声再次响彻戏院每个角落，报幕员才从呆愣之中回过神，激动的回到台上说了闭幕词。 陈得民一行人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位王姓老师心里又惊又急：“校长，您不是认得其中一位评委，还给他送了礼吗？要不要再去跟他打声招呼？” 之前陈校长已经给其中一位评委送过礼，让他跟另外几位评委打通关系，给他们学校的参赛者打分的时候通融一下。 可现在…… “你当观众和其他评委都是瞎的吗？！”陈得民压低声音低吼一声，甩袖出了戏院，也不等结果，一个人就先离开了。 季霜一回到原来的座位，潘雯雯几个笑着叫着冲过去把她给抱住：“季霜，我爱死你了~~”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季霜好笑的将她们拉扯开，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这次比赛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季霜的弹唱毫无悬念的得了第一，本来她表演的吹笛在评分上排名第二，然而评委们思量再三，觉得同一个人拿两个奖项对其他学校不公平，就把这第二名给了天海市一个高中的独舞。 最让县一中那边气吐血的是潘雯雯等人的相声竟然得了第三。 结果一出来，原本满怀信心而来的紫英县一中显然成了个笑话。 结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孙老师一行人只能继续在天海市再呆一晚。 就在大家离开戏院的时候的，季霜看到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就在她想要看清那人面目的时候，那人已隐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回到招待所，季霜免不了被大家逼问一番，问她什么时候学弹钢琴的，那首好听的英文歌曲曲名是什么。 第144章 口气还挺大 144 季霜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她唱的那首英文歌是后世的歌了。 “这首英文歌曲叫《big big world》，是我在一次偶然之中听到，觉得好听就学了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学的钢琴，季霜没有明说。 不过因为大家都沉浸在他们二中拿了两个奖项的喜悦之中，没有去追问太多。 季霜和潘雯雯几个女生早早吃完晚饭，跟孙老师说了声就出了招待所，打算逛逛这天海市。 等她们到了大街才发现这天海市不像鹏城那边有夜市，这会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的。 几人都觉得郁闷，潘雯雯开口道：“这天海市除了比紫英县大一点，其他也差不多嘛，跟鹏城根本没法比。” 鹏城那边一到晚上可是很热闹的，特别是夜市那边，都能逛到差不多天亮。 季霜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侧着身子看她。 是下午在戏院看到那个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季霜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那男子将整个脸转过来，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季霜才猛的发现这人竟是罗信！ 上次这罗信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也很长，这会他除了身上的穿着换了，连头发也剃成了平头，也不怪季霜一时没把人认出来。 罗信一直看着她，季霜不确定他是不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想了想，季霜对背着罗信的潘雯雯和吕彩香道：“我有点事要办，你们先回招待所。” 潘雯雯几人还没来得及细问，季霜已经走远。 “早点回来啊！”潘雯雯冲季霜背影喊了声。 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潘雯雯不大放心季霜一个人离开。 那边的罗信看到季霜过来后转身就走，季霜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七拐八拐的，走了将近十来分钟，来到一座好像没人居住的房子前。 见罗信停了下来，季霜走过去，直接问道：“你找我？” 罗信挑剔的目光在季霜脸上扫了几圈，然后皱了皱眉：“你多大了？” 季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虚岁18。” “有18了？” 季霜点头。 “嗯。”罗信眉头微松。 成年了就好！ 罗信的反应让季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找我有事？” “你有没有兴趣从事演艺方面的工作？”罗信总算说了自己的目的。 季霜却愣住了：“你要让我进娱乐圈？” 娱乐圈？ 罗信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发现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 今天他去戏院就是为了发掘好的苗子，再加以培养，没想到会遇到这位“熟人”。 这“熟人”还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虽然很意外罗信居然会看中了自己，也知道跟着罗信混是一定会有前途的，不过季霜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多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有自己的规划，不打算进娱乐圈。”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罗信神色冷淡的问道：“你是不相信我？” 他虽然没有不高兴，可是因为他脸上这道可怖的疤痕，这会看着却有些瘆人。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季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罗信将来会在娱乐圈占有一定的地位，被他看中的人前途也会是一片光明，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站在灯光下是一种荣耀，是一种享受，每个人的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进入娱乐圈功成名就后的代价是什么。” 罗信看向季霜的视线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是什么？” “隐私。” 罗信先是一怔，旋即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信才满是遗憾的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看罗信的样子，季霜心头微动：“你可是打算回港城发展？” 罗信很讶异季霜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看他神情，季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罗信大哥……我这样叫你，不介意？” 罗信眯了眯眼，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突然跟自己拉起关系来？ “罗信大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才，还是周转的资金？” 罗信定定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如果是人才的话，我可以为你举荐几个人，要是需要周转的资金……”季霜看了他一眼，勾唇道：“我可以借你。” 罗信嗤笑：“口气还挺大！” 能让他满意的人才要是这么容易找，他用得着绞尽脑汁促成这次海天市的才艺展示？ 至于钱…… 罗信再次看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 她能借他多少？ 百块还是千块？ 没错，当初他离开医院的时候的确把她给自己留的二十多块钱给拿走了，可这姑娘真的知道他现在需要的周转资金有多少吗？ 季霜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笑了笑：“多的我不敢说，十万元内，我可以借你。” 说完，季霜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小吃店的电话号码：“你好好考虑考虑，想好再找给我。” 十万元对现在的季霜来说也不是笔小数目，但是想想办法也是能筹出来的。 走了几步，季霜又回过头对罗信报了三个地址和三个人名，这三个地方并不是同个省份的：“这几人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人。” 这次季霜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罗信则盯着自己掌心的电话号码沉思起来。 第二天，孙老师带着季霜等人回到紫英县，还没走到学校门口就远远看到学校大门上方拉着一红布横幅：庆祝二中荣获天海市首届才艺展示金奖和铜奖！ 这会离放学还有半节课的时间，可是全校师生都在操场上等着孙老师一行人。 一见到孙老师等人，站在前面的邓孝贤大步朝他们走来，一脸激动的握住孙老师的手：“孙老师，辛苦了！” 说完，又满是欣慰和自豪的看向季霜等人：“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次为我们二中争光了！” “欢迎回来！”邓孝贤说完，率先鼓起掌来。 不远处的老师和同学们也都振奋的鼓起掌来。 邓孝贤接过孙老师递过来的奖杯，决定等会到一中那边转转。 第145章 高考 145 离高考越来越近，高三的学习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季霜不敢大意，也收了心放在学习上。 钱大刚和余安还有秦顺良那边也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拿生意上的事来烦她，免得影响她学习。 这天放学，季霜还没回到小吃店就被季松给拦住：“姐，大伯母让你直接回家，不要去店里。” 见季松神色有些慌张，季霜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季松支支吾吾：“没什么事？” 见季霜绕过自己要回小吃店，季松追了上去：“姐，店里有个看起来很凶狠的人找你，大伯母担心那人是来找你麻烦的。” 季霜一听这话更加担心了，不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家里人：“我妈和康康他们都在店里吗？那人对你们做什么了？” 季霜边问边加快了脚步。 “那人也没做什么，就是长得凶。”季松比了比自己的脸：“那人脸上有一道可怕的伤痕，有这么长。” 季霜脚下猛地一顿：“你说那人脸上有疤痕，所以你们觉得是来找我麻烦的？” 季松点了点头。 季霜却是松了口气，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那人不是坏人，他找我有事。” 季霜本以为罗信最多会打电话给自己，没想到竟亲自过来了。 冯雪英看到自家闺女走进店里，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在回来的路上，季霜已经告诉季松，罗信就是当初晕倒被他们送去医院的人。 所以一回到店里，季松就把罗信的身份悄悄告诉了冯雪英：“当时他头发太长，穿着又破烂，我也没看清他脸，他今天来找霜霜姐，应该是来道谢的，大伯母您不用担心。” 冯雪英松了口气。 不是来找女儿麻烦的就好。 那边季霜将罗信从头到脚扫了遍：“罗信大哥这风尘仆仆的是打哪里来？” 罗信没有回答季霜的问题，反问：“条件？” 季霜挑了挑眉，明知故问：“你去见那几个人了？” 见罗信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等她的回答。 季霜眨了眨眼，笑问：“罗信大哥能给我什么？” 罗信扯了扯唇，牵动了脸上那道伤痕：“那要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要港城半个娱乐圈！” 罗信瞳孔微缩，继而笑了起来：“成交！” “不过，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回港城发展的？”罗信又问，脸上已经没有一开始时的疏离。 “因为大陆这边各方面条件不成熟，还不到发展的时机。” 罗信越看季霜越觉得惋惜：“可惜你不入行，不然我一定能把你捧红。” “我相信！”季霜勾了勾唇：“但娱乐圈不适合我。”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罗信好奇的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疑惑。 季霜杏眸闪了闪：“如果说，是我的第六感让我相信你，罗信大哥信吗？” 罗信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转开了话题：“你在天海市的时候说能借我周转的资金……” “没错！” 罗信抬头：“我要十五万！” 他一口气多要了五万，不确定季霜能不能拿得出来。 季霜抿了抿唇，垂眸细算了会，道：“可以，不过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筹集。” 她的建筑材料铺子生意很好，不过手头上的现金她都让钱大刚用在扩展生意上了。 现在她能拿到的钱就是制衣厂那边，还有酒楼的分红。 或许她可以向余安和秦叔借点。 季霜这么爽快，罗信说不吃惊是假的，不过他却没有再质疑季霜拿不出这笔钱来。 罗信起身，准备离开：“半个月后我再来找你！” 事情谈妥，不少事情还需要回去筹备。 “罗信大哥，把你账号给我。”季霜道：“我会先给你转四万，剩下的半个月后打你账上。” 罗信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写下自己的账号后就离开。 两天后，罗信发现自己账上多了四万块钱，这才再次去见之前那三人。 “鹏悦酒楼”那边的分红季霜一直都还没拿，秦顺良知道她要用钱后一次性把分红给她结清。 余安和季奎那边制衣厂的分红给了她后，又另外借了钱给她。 几天后，季霜接到罗信的电话，问：“钱收到了？” “收到了，”电话那头的罗信奇怪道：“不是说好十五万吗，怎么多出两万块？” “我知道在港城那边15万块钱其实也办不了多少事。”季霜道：“不过我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暂时只能筹出这么多，你先用着，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那头的罗信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喉间有些酸涩。 他一直都觉得这世上除了死去的母亲，已经没有能再让自己信任的人，可是季霜这个小姑娘让他改变了这一想法。 在大陆，“万元户”都很少见，可是这位与他非亲非故的季霜姑娘一下子就给了他十几万，她就不怕自己跑掉吗？ 季霜姑娘是傻？ 不！ 她比任何同龄的姑娘都要聪明！ 罗信喉结蠕动了下：“季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电话另一头的季霜听罢笑了起来：“我知道啊。” 罗信喉咙再次哽住，匆匆挂了电话，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罗信为了季霜对他的信任而全力以赴，季霜也在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 冯雪英为了给季霜一个安静的环境，还特意把康康送回了兰溪村让季奶奶先带一段时间，打算等季霜高考结束再带回来。 季霜高考前，季奎和余安也都回了来了。 看着身边人严阵以待，比她还紧张的样子，季霜无奈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全家为了不给季霜压力，心里再紧张，表面都装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直到季霜高考结束，大家才急切的问道：“考得怎么样，有希望吗？” 季霜视线在家人脸上扫过，随后笑着点头。 “真的？！”冯雪英激动道：“能考上大学？” “能！”季霜很有把握的应道。 全家人都知道季霜填的是京都的两所大学，见她这么有信心，全家人都喜出望外。 第146章 理科状元 146 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季霜就跟着季奎还有余安一块去了g城的罐头厂。 这个罐头厂已经开了有段时间了，只是生意一直不稳定。 前段时间季霜事情多，一直没有顾上这边，这次一到罐头厂就把负责管工厂的许建和跑业务的丁新军叫到一块谈起罐头厂的发展。 这个许建三十多岁，是个性子沉稳，有魄力的，之间在一个国营肉联厂当管理，后来那内联厂倒闭，季霜听到消息后把人请了过来。 而这个丁新军则是季霜在鹏城通过钱大刚认识的，是个有干劲的年轻小伙子，业务能力强，才到罐头厂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给厂里拉了几个能长期合作大单子。 见完许建丁少军，给罐头厂制定出短期的规划，季霜又回到了鹏城。 季霜回到鹏城没几天，潘雯雯和姜桃几人也来了。 不过这次潘雯雯没打算和姜桃吕彩香两个一块支摊，而是打算到季霜的建筑材料铺子去帮忙跑业务。 季霜有些犹豫：“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 潘雯雯现在不缺钱花，再加上看到季霜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还开了个罐头厂，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好逸恶劳下去了。 “雯雯，咱们可先说好，帮我跑业务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要是没跑到单子，你一个月到头很可能只领几十块钱的底薪。”季霜与她事先说明：“当然了，要是跑的单子多，也不会比你支挣得少。” “我知道，我就是想先到你店里学习学习。”潘雯雯认真说道：“钱多钱少都不是最重要的。” 见潘雯雯是真的明白，季霜也没再多说，继而看向姜桃和吕彩香：“你们呢？” 姜桃和吕彩香相视一眼：“我们还是继续支摊。” 她们的家庭情况不允许她们有太多的选择，她们现在只想让家里人过上好点的生活。 季霜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特别理解她们：“行，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就去找我哥和安禾，不然找秦叔也行。” 季霜要到关外的建筑材料铺子去，所以不能一直呆在关内。 这天，季霜刚挂上港城那边罗信打来的电话，家里又来了电话。 “霜霜，你考上了……考上了，赶紧回来！”电话那边自己父亲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明天就回来，让你哥送你回来！” 季霜虽说有把握考上大学，可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霜还是有些激动的，这种激动跟前世自己考上大学时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爸，我明天就回去！” 季奎那边得到消息后直接开车到季霜的建筑材料铺子接她，潘雯雯也很是激动：“季霜，等我们回去再给你庆祝！” 季霜没有急着走，又给制衣厂那边的余安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办个到港城的探亲证，这才跟着季奎一块回紫英县。 季庆国因为太过激动，在电话里也没有把话说清楚，直到季霜回到学校，才知道自己这次的成绩竟是省里的理科状元。 县二中的样长邓孝贤差点喜极而泣，在季霜到学校领奖的时候亲自给季霜戴上了一朵大红花。 看着自己脸前挂的着的，比她身体还大的大红花，季霜嘴角抽了抽。 当初中考全县第一的时候她避过了那朵大红花，没想到这次怎么躲也没躲过。 依邓孝贤的意思，要和县二中的老师带着季霜游紫英县大街三圈，被季霜果断的拒绝了。 “季霜，你这次可不止是为咱们县二中争光，还为咱们紫英县争了光，就连市长都电话来过来了，过几天市长会亲自过来给你颁奖，市电视台也会来人，今天怎么也得到街上转转，你不想转三圈，转一圈也成。” 那么傻的事情，季霜怎么可能会答应：“校长，我可能高兴过了头，有点晕，我想回家歇着去。” “啊？”邓孝贤不由紧张起来：“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季霜如今可是县二中的宝贝疙瘩，万万不能有事。 “不用，不用，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季霜很快就遁了。 见季霜跑得那么快，邓孝贤稍稍安下心来。 “邓校长，”季霜几位科任老师对邓孝贤试探的问道：“季霜同学不愿意去游街，那我们还要不要到县一中那边逛逛？” 原本因为季霜不愿意游大街而有些失望的邓孝贤双眼亮了亮，挺直了腰杆：“当然要了！” 说起来，县一中那边今年有五个学生考上了大学，而县二中这边只考了两个，在人数上面，县一中比县二中多了一半不止。 按理说，县一中那边又得像往年那样到邓孝贤面前炫耀一番，奈何季霜考了个省理科状元，听说省市的领导都表扬了县二中，还准备给县二中颁大奖。 陈得民不在乎省市那边给县二中颁什么大奖，他担心的是以后上级拨款，还有老师福利什么的，县一中会排在县二中后面了…… “校长，季霜本来应该是我们一中的学生的！”有老师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道。 其实在上次到天海市参加才艺比赛，县二中得了金奖和铜奖，又知道季霜能弹会唱，还能吹笛子后，一中就有几个爱才心切的老师对陈得民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拒收季霜而心生不满了。 另外一位女老师说话就比较直了：“校长，当初要不是你听信王老师的话不肯接收季霜，这会在省市领导面前长脸的就该是我们一中了！” 作为老师，他们不在乎什么奖励，他们更在乎的是学校的名誉还有学生们的前途！ 县二中出了个省理科状元，所有人都可以想像，将来县二中能得到的各方面资源都会比一中多，这是能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质量的！ 本来就气不顺的陈得民见有将近一半的老师都有了怨言，当即觉下脸道：“县二中能出个理科状元，为什么我们一中就不能？除了学生的资质，你们当老师就没有责任了吗？你们要是有能力也教出个理科状元，文科状元给我瞧瞧，现在在这里抱怨有什么用？” 第147章 流水席 147 陈得民这话一出口，不少老师都生气了，不过却碍于陈得民校长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 刚才被点名的王老师对着那位女老师怒目而视：“校长说得没错，有本事你们也教出省理科状元，文科状元来啊！到时候给你们端洗脚水都行！” 几位高三的科任老师脸色憋得通红。 这个只会拍校长马|屁的小人，仗着跟陈得民有九曲十八弯的亲戚关系，在学校捞了个体育老师的职位，整天就会在背后说风凉话，一中的老师都打从心里瞧不起这人。 陈得民以为被自己手下的老师质疑已经够让人恼怒的了，可当他看到意气风发的邓孝贤等人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陈校长，这么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戴着眼镜的陈孝贤冲陈得民等人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 陈得民努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没有异样，不过却努力过了头，显得很是僵硬：“邓校长和各们老师过来我们一中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邓孝贤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我们是来向陈校长道喜的。” 陈得民狐疑的瞥了他一眼：“报什么喜？” 邓孝贤笑眯眯的，视线在邓孝贤和一中众老师脸上扫过：“我们县二中的季霜同学是省理科状元，为咱们紫英县争了光，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陈校长难道不高兴吗？” 陈得民差点气出内伤来：“邓孝贤，你少得意！你以为二中考了个理科状元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邓孝贤并没有被陈得民的怒气给吓到，反而温声纠正他：“是省理科状元。” 陈得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刚想说什么，又听到邓孝贤气死人不偿命的问道：“陈校长，我们二中的学生考了个省理科状元，这可是我们天海市和紫英县的荣耀，瞧你这样子怎么还不高兴呢？” 邓孝贤问完，又看向县一中其他老师：“各位老师也为紫英县出了个省理科状元而骄傲？” 除了个别与陈得民穿同条裤子的老师外，其他老师当然也觉得与有荣焉了。 当然，他们也有些惋惜季霜不是出自一中的学生。 “邓孝贤，你存心的！”陈得民握紧了拳头，算是体会到了邓孝贤每次吃瘪的心情了。 憋屈了好些年的邓孝贤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而季庆国因为自家闺女考上了京都大学而特意把小吃店歇业五天，全家人一块回了兰溪村。 兰溪村的村民早就听说了季霜这次考了个省理科状元，知道他们回村，全村的乡亲特意到村口去迎接。 “来了，来了，那是奎子的车！”有乡亲眼尖的看到季奎的汽车由远由近开来，忙喊道：“大家准备！” 季奎和坐在前排的季庆国也看到了村口的乡亲，季奎在离村口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把车子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 他们一下车，村口摆放好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鞭炮声一停，铜锣和鼓声又响了起来，大家把季霜一家给迎回村。 季二叔季三叔他们早就买了瓜子糖果，乡亲们一到家，季二婶和季三婶就逐个给他们发糖果，季松几个半大的孩子则到乡亲们家里去借春凳。 村里还在念书的孩子们拉着季霜问个不停，村支书和乡亲们则和季庆国冯雪英谈着办酒席的事。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庆国，雪英，我和乡亲们都商量好了，这酒席就由乡亲们每家出一点，算是为霜霜庆贺。”村支书道。 “哪能让乡亲们破费？”季庆国不同意：“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办酒席的钱不能让乡亲们出，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和我爹妈说好了，要办三天的流水席，到时候还得请乡亲们过来帮忙。” “这还用你说？”村支书知道季庆国是一片好意，也没勉强。 毕竟村里大多乡亲家里都很不容易。 季霜也没想到家里人和乡亲要搞这么大的场面，不过看家里人和乡亲们乐意，也就由他们去了。 办流水席第二天，董景业也来了。 季霜已经好久没见到董景业了，看到他有些意外：“董副局，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董景业这次到京都的时间有点长， “刚回来几天。”董景业看起来挺高兴的：“行啊，女状元。” “董副局长，您就别打趣我了。”季霜这几天被夸得都麻木了：“您这次去京都办什么大案子吗，怎么呆这么长时间？” “协助京都国安那边找个人。”董景业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戴刚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季霜弯眸道：“谢谢。” 董景业眼带探究的看着她：“你没什么要问的？” 季霜很是奇怪：“问什么？” 董景业打量了她几眼，随后笑道：“没什么。” 这时，季庆国走了过来：“董副局，开席了，今天能不能喝两杯？” 季庆国好几次想跟董景业喝酒，董景业都因为工作而拒绝了。 这次董景业却很爽快道：“这可是霜丫头的喜宴，当然得喝两杯了！” 季霜满头的黑线。 这是哪门子的喜宴？ 三天的流水席，忙的不止季家人，整个兰溪村的乡亲都忙得团团转，不少外村人都来吃席，不少都带着自家上学的孩子过来的，想沾沾季霜的福气。 三天后，全家人总算能歇下来了，季奎也准备回鹏城了。 “我和哥哥一块回鹏城，过几天我要去港城一趟。”季霜对家人说道。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听到“港城”两个字，脸色都变了。 “霜霜，你去港城做什么？”季奶奶紧张的问道。 “我去办点事。”季霜察觉到自家奶奶的异样：“奶奶，您……怎么了？” 季奶奶忙摇头：“没事，我就是问问。” 季老爷子低头卷烟，没有吭声。 季霜用眼神询问着自己父母。 季庆国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下：“爸，妈，你们想小兵了？” “爸，谁是小兵？”季霜好奇问道。 第148章 罗信的变化 148 季庆国看了看猛抽烟的父亲，又看了看眼眶微红的母亲，欲言又止。 “是咱小叔。”季奎替季庆国说道。 他比自家妹妹大三岁，曾听人提起过自家小叔。 季霜愣了愣：“咱们还有小叔？” 季庆国叹气道：“没错，你们还有个小叔，也是我最小的弟弟，当年他不顾你们爷奶的阻拦偷渡前往港，后来一直没有音讯，有人说你们小叔因为体力不足没有游到对岸，葬身海底了。” 季奶奶眼泪掉了下来：“当初我们手头上要是有点钱，小兵也不至于泅渡过港。” 当年逃往香港的人不少，有人划小船，有人泅渡。 那些小船都是集体的财产，听人说那些人把船划到海里，那些泅渡的人要是能给那些人钱，他们就会把人一块带过去。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没有人能证明是不是真的。 季霜忍不住问道：“是谁说小叔葬身海底了？” “是一个跟你小叔一块逃港，半道又跑了回来的同乡说的。”季庆国道：“那个同乡本来劝你小叔一块回来的，可你小叔不甘心，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还往对岸游，那个同乡说转眼就不见你小叔的身影了，他也觉得你小叔是凶多吉少。” “那就是不确定小叔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个同乡说当时离对岸还很远，以你小叔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了那么远。” 季庆国叹了口气，又道：“你小叔要是还在世的话，这两年两岸已经可以正常往来了，你小叔要是还在世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回来的，再不然也得给家里递个信，可是一直到现在你小叔都没有半点音讯，想来当年那个同乡说的是真的。” 当年逃港死了很多人，所以听到那个同乡带回来的消息后，全家都很悲痛，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听到季庆国这话，季霜沉默了。 说的也是，小叔要真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不往家里递消息呢？ “爸，妈，小兵都走了这么久了，咱们也要想开点了。”季庆国对父母劝道。 季奶奶抹了抹泪：“说来说去，这也是小兵的命。”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家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谁又能想到，如今两岸能够正常往来？ 听了自家小叔的事，季霜心情也很沉重。 她看得出来，自己爷爷奶奶到现在还没有迈过这个坎。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是无人能体体会的。 几天后，市里的领导果真来了县二中，亲自给季霜颁了奖。 第二天省台新闻就播放了季霜领奖这一幕，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远在京都的顾老爷子却恰好看到了这一画面。 “咦，这小姑娘是紫英县二中的？”顾老爷子盯着电视自言自语道。 他当年下放到紫英县那么多年，对紫英县有着特殊的感情。 顾老爷子说完，眼角余光瞥到自家孙子提着个布袋站在楼梯口：“要出差？” “嗯。”顾仲宇收回视线：“我这次出去可能会有点久。” 顾老爷子靠回椅背，只叮嘱了句：“自己小心。” 季霜跟季奎一块回了鹏城，又过了几天，余安那边才把探亲证给办好。 这探亲证只有一个星期，季霜担心时间不够：“万一到期，我事情又没办好，能续期的吗？” “不能。” “那怎么办？”季霜问：“我偷偷的多留几天，没关系？” “没关系。”余安半真半假道：“不过被逮到的话会剃成光头遣返回来。” 余安边说边绕着季霜转了一圈：“剃了光头应该也好看。” 季霜赏了他一个白眼：“我认真的。” 她要办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她得做好打算。 “我说的也是实话。” 季霜想了想：“实在没办法的话，证件一到期我就回来再办个探亲证。”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八十年代的香港已经是耸立，再次见到罗信，季霜发现他脸上的伤痕居然淡了不少。 罗信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看，抬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惊讶？” 不等季霜回答，罗信已自顾自说道：“我原本是想留着这道疤痕给自己一个警示的，可是以我现在的职业，留着这个疤痕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我去国外找了医生想办法帮我弄去这道疤痕。” 季霜没问他留疤痕的原因，只是关心道：“这疤痕能完全消失吗？” “医生说恢复原样是不可能的，不过能尽量帮我淡化。”罗信道：“未来这两年我还要再出国几次。” 季霜弯眸笑了笑：“能淡化就很不错了。” 罗信先把季霜送到一个离他们公司不远的酒店，吃了饭后去了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一套只有几十平方的小套房，一个房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大厅。 罗信会选择租在这里就是看中这厅够大，适合用来办公。 “你就住这？”季霜看到桌上和旁边一个木架上都摆放着娱乐报刊，上前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这样方便办公。”罗信不在意道。 “钱够不够用？” “够了。”罗信笑了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是眼拙，居然没有看出你还是个隐形的富豪。” 十几万块，别说是大陆那边，就是在港城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对一般人来说，手头上有这么一大笔财富，完全可以安逸的过日子了，可季霜这小姑娘却眼睛眨都不眨就把钱给他掏了出来。 他都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该说她傻了。 不过，他一定不会对不起她这份“傻”！ 季霜发现，现在的罗信比她初见时要开朗了许多，眼底少了当初的戾气，多了几分野心。 见季霜翻到一娱乐版块，罗信指了指那页面道：“这位是港城‘辰星’公司的新人吴俏俏，一出道就是巅峰，最近红得发紫，过几天又有个演唱会，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弄两张票，一块去看看？” “来了早不如来得巧。”季霜笑了起来：“那就去看看呗。” 第149章 星探邹存生 149 罗信想把公司的目前的几位艺人叫过来跟季霜见面，被季霜拒绝了：“我不懂娱乐圈的事，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公司的事你做主就行。” 罗信定定看着她：“你真不打算入演艺行业？” 说实话，目前他手头上的几位艺人都很有天赋，可是想要把他们培养出来还得花上一段时间，还得花费不少钱，要是季霜愿意进公司就不一样了，他一定能把她捧红！ 比那个吴俏俏都要红！ 季霜无奈一笑：“罗信大哥，你就饶了我？我真不适合吃这行饭。” 罗信只好作罢。 季霜和罗信说话间，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几次。 知道罗信忙，季霜打算自己出去逛。 这里是港城，季霜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罗信不放心季霜一个人出去，他又实在抽不开身，只好把公司的地址和电话写下来：“要是迷路就按上面的地址问路，不然公司的电话，我去接你。” 季霜没有告诉罗信，自己是懂港城话的，笑着把地址收进兜里。 “对了，”罗信突然又道：“你身上有港币吗？” 季霜愣了下：“来之前忘了去兑换了。” 她都忘了这个年代的港城的铺子几乎都是不收人民币的。 “这些你先拿着，你不要私下去兑换，免得被骗了。”罗信又叮嘱道：“我明天去帮你兑。” 这时候港城的夜市非常热闹，不过这跟季霜印象中的港城又相差太多。 夜市里的小吃很多，季霜边逛边吃，不过她就是尝尝，没有把自己给吃撑。 走了几个小时，季霜又累又热，正想找个地方坐坐，突然有个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喊她：“季霜姑娘？” 季霜抬头看到喊自己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男子是买她烤肠方子的大叔，既开心又意外：“大叔，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季霜姑娘越来越漂亮了，我也差点没认出来。”这位中年大叔笑着道：“你怎么会在港城？” 季霜：“我来办点事。” “前面不远有我的烤肠铺子，过去坐坐？”大叔问。 季霜略想了下：“好啊。” 在去烤肠铺子的路上，大叔告诉季霜他在大陆的g城那边办了个烤肠厂，港城这边也有个小加工厂，生意都很不错。 季霜也为他感到高兴：“还真是巧了，我也在g城办了个罐头厂，以后大叔有到g城可以到我们罐头厂看看。” “真的？”大叔开心道：“我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g城的，等回g城就去你那罐头厂看看。” 大叔又问了季霜做的什么罐头，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大叔的烤肠店。 这店面不大，最多也就二多平方，但生意看起来很不错。 季霜发现，这烤肠店除了卖烤肠还有热饮和冷饮。 这位大叔叫胡维坤，他让季霜喊他坤叔。 季霜从善如流：“坤叔，您就开了这家店面吗？” “不止，在港城我就开了五家，g城和羊城那边也有几家，过段时间，我准备在鹏城再开几家。” “说起来，季霜姑娘你还是我的福星呢。”胡维坤又笑着说道：“这些年我做过不少生意，每次得了亏得血本无归，把我年轻时积攒的积蓄都赔得七七八八了，这次咬牙买下你这烤肠方子总算没错。” 季霜扬了扬唇：“这也是缘分。” “没错，的确是缘分。”吴维坤仿真的说道：“所以季霜姑娘可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我们港城。” 季霜笑了起来：“多谢坤叔，不过我这次来港城时间有点紧，下次，下次有机会来港城我一定来找坤叔。” 胡维坤是个和气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季霜见时间不早了，便跟胡给坤道了别。 眼看就要到公司了，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见季霜神色微冷，戒备的看着他，他忙道：“靓妹，我不是坏人，我是‘辰星’公司的星探。” 这人说着掏出一张“简陋”的名片递给季霜：“靓妹，你长得靓，气质又好，要是有意进‘辰星’，我们一定能让你大红大紫的。” 辰星？ 就是有那个吴俏俏的公司？ 季霜挑了挑眉。 季霜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罗信的声音：“季霜，你在这里做什么？” 罗信忙完手头上的事见季霜都还没回来，想着她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回了酒店，便到酒店去找她，谁知酒店的人说她还没回去，罗信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季霜出事。 罗信把附近的大街都转了两遍了，没想到竟看到“辰星”的邹存生正在跟季霜说着什么。 罗信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邹存生在打什么主意！ 看到罗信，季霜给他使了个眼色。 罗信知道季霜的意思，不过他直接把季霜拉到自己身后，阴沉着脸对邹存生道：“你想干什么？” 邹存生看了看罗信，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季霜：“这靓妹是你们‘恒正’的人？” 邹存生显然也是知道罗信这个后起之秀的，对罗信，他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相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恒正娱乐”，邹存生一直都有关注，也派人查过这个罗信的底细，所以对他有所顾忌。 “与你无关！”罗信没再看邹存生，拉着季霜就走。 回到公司，季霜才开口：“你不是说如今港城风头最盛的就是‘辰星’吗，我原本想摸一下底的。” “‘辰星’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罗信给季霜倒了杯水，对她提醒道：“这个邹存生缠人的功夫很厉害，一旦被他盯上想摆脱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后见到他就直接离开。” 罗信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继续说道：“听说他们公司那个吴俏俏一开始也不想入演艺圈的，就是受不了邹存生的软磨硬泡才进了‘辰得’，不过邹存生也算是说到做到，很快就把吴俏俏给捧红了。” 在罗信看来，那个吴俏俏无论是在唱歌和长相上都与季霜无法比拟，季霜唯一输给吴俏俏的就是身高。 第154章 千金难买一真心 154 季霜心底一阵发慌，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顾仲宇暴露身份，进而给他带来危险。 就在季霜脑子急转，想着怎么让那人对顾仲宇放下戒心之时，顾仲宇已经转身看向来人，粗着嗓子叫了声：“冯老。” 这位“冯老”冯长立其实年纪并不大，62岁，只不过在港城商圈占有一席之地，所以被人尊称为“冯老”。 “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冯长立似笑非笑的盯着顾仲宇，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顾仲宇面无表情开口：“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 季霜听到顾仲宇这话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垂在身侧的双手已不自觉握成拳。 冯长立显然也注意到了，笑了声：“小叶，你对这小姑娘做什么了，怎么感觉她在害怕呢？” 冯长立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季霜心下一凉，顾不了那么多，速度酝酿了一下情绪，猛地转过身朝顾仲宇扑去，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招呼去。 “你这混蛋！”季霜边打边哭，好像是愤怒伤心至极：“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小？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小？我哪里小了？！” 冯长立身后两个黑衣保镖的视线不自觉往季霜身上扫去，随后抿唇偷笑起来。 季霜这一举动太出乎顾仲宇的意料，他心里虽震惊和尴尬，俊脸却愈发阴沉，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朝冯长立身后两保镖冷冷的扫了一眼。 那两保镖瞬间把视线从季霜身上移开。 冯长立的视线大季霜和顾仲宇两人脸上转了两圈，随后大笑起来：“小叶，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款，怪不得之前送给你的人都给我退回来了？” 季霜叫骂声猛的一顿，瞪着水眸对冯长怒问：“你给他送什么人？” 季霜把“吃醋”的精髓演得淋漓尽致，顾仲宇低喝一声：“够了，不许这样跟冯老说话！” 季霜泪珠子突然就这么掉了下来，她死死的盯着顾仲宇，声音悲戚：“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忽地，季霜抬起腿狠狠的朝顾仲宇踹了一脚，有些歇斯底里的冲他喊道：“我恨死你这混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喊完，季霜捂着嘴朝楼梯口跑去。 顾仲宇呆住了。 他是真的惊呆了。 他惊讶的是这丫头不但反应快，还知道抓住合适的时机离开危险的境地，并且不会让他暴露…… “小叶，”冯长立盯着顾仲宇看了一会，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笑着道：“小叶，既然不舍得让人走，就把人留下。” 顾仲宇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冯老，我没有不舍。” 冯长立露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小叶，同为男人，我都明白的，去。” 顾仲宇心下沉了沉。 “小叶，千金难买一真心，这姑娘对你用情至深，你该好好珍惜。” 冯长立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带着保镖向电梯走去。 季霜提着心，一口气下到了二楼。 季霜顺着楼道转了个弯，却见两个黑衣保镖指着她喊道：“公子，人在这里！” 季霜往下一看，发现先前六楼那位年轻男子正双手环胸倚在楼梯口盯着她，不由暗骂了一声。 今天的运气真不好！ 眼看两个保镖追了上来，季霜别无选择，只有转身往上跑。 季霜动作虽快，可两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她刚跑到三楼，其中一个保镖就已经追了上来。 季霜的后令领被揪住，她被迫停了下来。 “还挺能跑！”保镖来回跑了两趟楼梯，这会已经有些喘了。 季霜双手扶住楼梯扶手，双腿腾起，往后一踢，刚好踹中这保镖的胸口。 季霜的动作很快，这个保镖没有防备，身子往后一倒，差点翻下楼梯。 他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楼梯，稳住身子，随后而到的另一个保镖扶了他一把。 “站住，别跑！”两人指着已经跑到四楼楼梯口的季霜喊道。 季霜刚想冲进四楼，却与顾仲宇撞了个满怀。 顾仲宇顺势将她揽入怀里，神色冰冷的对上两个黑衣保镖。 “叶……叶哥？”两个保镖看了看顾仲宇，又看了看顾仲宇怀里的季霜，神色有些忌惮。 顾仲宇没理会这两个保镖，低头问向怀里的小丫头：“没事？” 看到顾仲宇，季霜心神一定，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 顾仲宇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真的没事才道：“我送你回去。” 说罢，看都没看两个保镖，搂着季霜转身往电梯而去。 “叶哥……”两个保镖欲言又止。 顾仲宇回头，眯眼看着两人：“有事？” 两保镖脸色微变，齐齐摇头：“没……没事。”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刚才还在楼下的那个年轻男子从电梯走了出来。 顾仲宇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身子紧绷起来。 “这不是冯老身边的叶保镖吗？”这位男子挑着眉头，话虽然是对顾仲宇说的，可是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顾仲宇怀里的季霜，神色非常的不悦。 “周公子。”顾仲宇神色冷淡的跟年轻男子打了声招呼。 原来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周百川的大儿子周志鑫。 这个周志鑫比罗信大一岁，因为长得细皮嫩肉，看起来比罗信要小好几岁。 周百川对这个儿子很是疼爱，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因此让这周志鑫无法无天的性子。 周志鑫的保镖看到自家老板这副模样，心底暗暗叫糟。 眼前这个叶韶军救过冯老的命，很受冯老器重，就连他们老爷都要对这叶韶军三分面子，自家小老板在这叶韶军面前只有吃亏的份。 “公子，我们回去？”其中一位保镖硬着头皮劝道。 自家小老板要真跟这叶韶军对上，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们。 “啪”的一声，周志鑫甩了这保镖一巴掌，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季霜。 周志鑫皮笑肉不笑的收回视线，投在顾仲宇脸上：“叶保镖，这是不打算给本公子面子喽？” 第155章 不能认输 155 顾仲宇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季霜心知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实在不应该笑，可顾仲宇这话说得太好了，她紧紧的抿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顾仲宇的话让周志鑫脸色变了变，他给了自己身边几个保镖一个眼色。 可是好一会都不见自己保镖有所动作，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公子的话不好使了，是不是？！” 几个保镖交换了个眼神，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拦在顾仲宇面前：“叶哥，对不住了！” “砰、砰、砰~~” 几个保镖身子刚动，就被顾仲宇接连放倒。 当然，这也有几个保镖不敢真正与顾仲宇动手的原因。 周志鑫脸色难看得不行，正想发作，电梯再次“叮”的一声，开了。 罗信神色焦急的从电梯走出来，看到季霜，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周志鑫盯着罗信，看到他对季霜那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珠子一转，大笑起来：“我们俩不愧是兄弟！连眼光都一样，只可惜叶保镖好像不给面子呢。” 季霜在看到罗信那一刹那，心头紧了紧，唯恐他的出现会顾仲宇有暴露的可能，顾不上理会周志鑫的冷嘲热讽，挣开顾仲宇手臂，几步走到罗信面前：“罗信大哥，你怎么来了？” “先回去再说。”罗信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那个朋友已经被周百川给收买了，还对他隐瞒了不少事情。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都凉了一截，就怕季霜会因此出事，这才急急的找来。 季霜真要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周志鑫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冷着脸的顾仲宇道：“叶保镖，看来你也不得这姑娘的心呢。” 顾仲宇从通过电梯反光处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个黑色身影，如鹰隼般的眸子朝罗信投了过去，话却是对季霜问的：“这个男人是谁？” 季霜心下微愣，不过很快便猜到了什么，气呼呼回道：“关你什么事？嫌弃我小，那我就找个不嫌弃我的人！” “罗信大哥，我们走！”季霜想按电梯，发现电梯已经上了顶楼，转而拉着罗信走楼梯。 在经过顾仲宇的时候，故意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几分钟后，在顶楼等消息的周百川听到手下汇报的这些情况，大冷天的惊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来。 “那姑娘跟着罗信离开了？”周百川神色有些凝重。 刚刚那姑娘说要去找人，原来是找叶韶军！ 早知道她跟叶韶军有关系，他就该让人直接把她送出去。 现在连志鑫也牵扯进去了，万一叶韶军…… 周百种越想越心慌。 “是的，老板。” “大少爷呢？”周百川急急道：“你们看着点，别让他去找二少爷！” 至于叶韶军那边，他决定亲自过去道个歉。 一想到那姑娘跟着罗信走了，周百川头都大。 与此同时，冯长立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身侧面无表情的顾仲宇：“小叶，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顾仲宇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小叶，作为一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可千万不能认输！”冯长立话中有话道：“就算你真的不要，也不能以这种方式让人离开。” 季霜已经安全离开，顾仲宇一点都不想再让她牵扯进来：“冯老……” 冯长立抬了抬手：“小叶，三天后陪我去台岛一趟，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处理这件事。” 罗信把季霜带回“恒正娱乐”，然后问起了顾仲宇：“你怎么认得冯老身边的人？” “你知道他？”季霜惊讶的看着罗信。 罗信点头：“他救了冯老一命，如今风头正盛，他们圈子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顿了顿，罗信又道：“冯老身份不简单，你与叶韶军如果只是认识的话，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那些人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原来顾仲宇现在的名字叫叶韶军！ 季霜沉默了下。 朋友之间是该坦诚，只是顾仲宇的事她没法跟他说：“罗信大哥，我和叶韶军的事以后再跟你说。” 季霜想起了那个对她没安好心的男人：“对了，那位周公子……” 提到周志鑫，罗信脸色连同声音都冷了下来：“周志鑫是周百川与那女人生的儿子！”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一个姓周，一个姓罗。 季霜看出罗信对周志鑫的厌恶，她今天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周志鑫，可她对周志鑫的厌恶一点都不比罗信少：“周百川就看着他这么无法无天吗？” 罗信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笑：“他是周百川的命根子，就算捅破天，周百川也会帮他补窟窿。”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季霜一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一身黑色皮衣裤打扮的顾仲宇。 季霜刚想开口，却看到顾仲宇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下不由沉了沉。 想到之前在俱乐部那边的事，季霜当即绷起了小脸：“你来干什么？！” 顾仲宇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放开我！”季霜边挣扎边叫道：“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罗信听到动静追出来，拽住季霜另一只手臂，对顾仲宇喝道：“松开她！” 顾仲宇面无表情看着罗信：“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罗信知道这个“叶韶军”身手好，但他没有退却：“她是我朋友，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顾仲宇看向季霜：“要不要跟我走？” 季霜神色一顿。 罗信急道：“季霜，还有两天你就要回去了，你要想清楚！” 这个叶韶军就是个危险人物，季霜不该与这样的人走得太近！ 罗信话一出口，肚子就挨了顾仲宇一拳，他疼得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罗信大哥——” 季霜被顾仲宇这一举动给吓得惊叫一声，正想去看看罗信的伤势，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 下一秒，被顾仲宇扛在肩上。 第156章 尴尬 156 季霜吓得都忘了尖叫。 这根本就不是顾仲宇会干的事！ 季霜很快回过神，捶打着顾仲宇的后背：“混蛋，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季霜……” 罗信也不知道顾仲宇刚才那一拳是怎么打的，疼得他都直不起身子来，更加别提去追季霜了。 季霜听到罗信的叫声，使劲把头抬了起来，见他脸色不太好，心下很担忧：“罗信大哥，你……” “你再叫一声，信不信我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顾仲宇带着危险的声音响起。 季霜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知道顾仲宇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可是听到他这个声音，季霜还是紧张得心口缩了缩。 按理说，两人有肢体上的碰触，她不应该受他声音影响才对。 顾仲宇走得很快，转眼就来到大街上。 “我头晕，快放我下来！”季霜是真的难受，没好气的捶着顾仲宇肩膀。 顾仲宇总算停了下来，把她放到地上。 季霜呼吸总算顺畅了，可旋即，顾仲宇又握住她手腕，将她推进一辆出租车。 “你干什么？！” 季霜假意想要下车，被顾仲宇用力按住。 “别闹了！”顾仲宇沉声道。 都到了这份上，季霜知道也由不得她了，只能陪着顾仲宇把戏演到底：“不是不想见我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说愿意跟我亡命天涯，就算死也不会后悔，这话还算数吗？” 季霜：“……” 季霜全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起。 见他虽然在跟自己说话，可是双眼却直视着前方。 季霜突然福至心灵，握拳朝他身上捶去：“你不是不稀罕吗？” 顾仲宇一把将她的小拳头握住，侧眸看着她：“真不怕？”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顾仲宇这认真的眼眸，季霜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跟之前听到他声音而产生的那种窒息不同。 季霜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她不敢与他直视，低头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对我忽冷忽热。” 季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委屈。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近看了两人一眼，满意的笑了下。 顾仲宇对着她的头顶，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他真心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可是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他只能这么做才能打消冯长立的疑心。 季霜听出了他言语之下的歉意，正要抬头，眼角余光瞥到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心头一跳，趁机扑进了顾仲宇怀里：“只要你以后不再嫌弃我小，我就原谅你！” 顾仲宇身子微僵，却不得不承认季霜演得很好，迟疑了几秒，一手抚上她头发，一手轻轻搭在她腰间，不再言语，其实是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什么？ 出租出一直开到俱乐部，顾仲宇直接把季霜带到四楼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套房里。 一进门，顾仲宇就松开她，满脸歉意的看着她。 顾仲宇正要说什么，季霜却一把搂住他脖子：“韶军，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不再嫌弃我了吗？” 这是顾仲宇的房间，顾仲宇本能要推开她，只是在听到她喊自己“韶军”这个名字时，手停在了她腰侧。 “那面墙好像有问题。”季霜在他耳边低语了句。 顾仲宇推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低声问：“什么问题？” 身处狼窝，季霜多少有些紧张：“如果我没有猜错，隔壁应该能看到我们这边。” 顾仲宇冲她安抚一笑：“别怕。” 话音一落，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小房间。 因为不确定这个小房间有没有问题，顾仲宇将季霜抵在门后，久久没动。 两人相对无语片刻，季霜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四下环顾着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另外一个床头挂衣架，已放不下其他东西。 “怎么样？”顾仲宇在她耳边低声问。 “这房间应该没问题。”季霜从侧边退开，与顾仲宇拉开了些许距离：“就是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怎么样？” “隔音不太好。”顾仲宇低低沉沉的说道。 隔壁是另外两个保镖住的，平日一点动静他都能听见。 气氛再次凝滞住。 顾仲宇往桌椅那边走了过去，轻轻挪动着椅子，发现细小的动静。 季霜先是愣了下，好半晌才意识到顾仲宇挪动椅子的用意，脸莫名红了起来。 过了将近二十来分钟，顾仲宇才停下挪椅子的动作。 这时，隔壁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顾仲宇朝季霜看了过去，见她低着头，耳根都红透了，瞬间也不自在起来。 “我……我去洗把脸。”季霜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手刚碰到把手，季霜又收回手。 想了想，将头发揉乱，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把身上的衣服给弄皱，这才走了出去。 季霜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在顾仲宇竟光着上身坐在厅里沙发上，脸再次红了红。 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世面没见过，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环境关系，还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的原因，当看到顾仲宇的时候她视线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顾仲宇背靠沙发，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看出顾仲宇的意思，季霜不好犹豫，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并“自然”的靠在他身侧。 感觉到她的勉强，顾仲宇顺手将她圈入怀中，垂眸看着她：“累不累？”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既然把她拖下水了，他就要对她的安全负责。 季霜觉得思想太污，虽然知道顾仲宇是在演戏，可他这话还是让她往歪处想，她红着脸摇了摇头。 他不容忽视的气息让季霜有些坐立不安，她急切的想要离开他怀抱。 “韶军，我有点饿了。”季霜又开口道。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顾仲宇语气近乎宠溺，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得快滴出水来。 季霜不大能适应这样的子的顾仲宇，忙道：“我想出去吃，顺便逛逛。” 她主要是想赶紧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好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第157章 配合 157 顾仲宇换了身衣服，亲自开车带季霜出了市区，沿着一条山道往山上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一直到了半山顶，顾仲宇才开口：“山顶有家很不错的餐厅，我想你会喜欢。” 察觉到季霜侧头看他，顾仲宇才轻笑开口：“放心，这辆车是安全的。” 季霜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听到他这话后才猛的松懈下来，整个瘫在车椅上。 顾仲宇抱歉的看了她一眼：“这次是我的疏忽，把你带入这危险之中，过几天在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短期内你暂时不要来港城。” 季霜迟疑了下：“我离开了，冯长立会不会怀疑你？” 顾仲宇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才道：“我会想办法消除他对我的怀疑。” 季霜从顾仲宇话里听出了其中的艰难，不由问道：“顾大哥，我能问一下，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吗？” 见顾仲宇没接自己话，季霜又道：“顾大哥，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配合你。”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冒这个险。 然而她上高三的那个暑假被董景业骗去宣了誓，她不能眼看着顾仲宇有危险而独自逃离。 再说了，顾仲宇对她还有救命之恩，无论哪个情况，她都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 顾仲宇只考虑了几秒就拒绝了：“不，太危险了。” “董副局一直都觉得我不够敬业！”季霜问道：“顾大哥，以我们的身份，遇到危险是能够退缩的吗？” 顾仲宇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道：“你爸妈要是知道我把你拉进危险境地，怕是要怪我。” 听出顾仲宇的让步，季霜弯眸笑了：“顾大哥，我是自愿入行的，万一真的有事也怪不到任何人。” 顾仲宇轻叹一声，将车子停在路边，侧头认真看着她：“你真的不怕牺牲？” 季霜暗自苦笑。 既然入了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过对顾仲宇的询问，季霜还是回应得很坚定：“不怕。” 她的出现给顾仲宇带来了麻烦，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顾仲宇眸色深深看着她：“就算牺牲包括了你的名声？” 季霜心下一顿，转而笑道：“那也不怕。” 重活一世，名声对她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顾仲宇双眉拧了拧又松开，像是在斟酌着什么：“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负责的。” 啊？ 季霜愣愣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顾仲宇已重新启动了车子。 季霜瞥了车镜一眼，发现有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顾仲宇把季霜带到一个蛋糕店，给她买了一个小蛋糕，然后又把她带到一间西餐厅。 顾仲宇本意是想教季霜怎么吃西餐，没想到季霜居然动作娴熟地切起了牛排。 顾仲宇几不可闻的笑了下。 这倒省了不少事。 吃完饭，顾仲宇又带季霜去买衣服。 “喜欢就买，不用替我省钱。”顾仲宇递给服务员一张卡，然后靠在试衣间边上，等着季霜挑衣服。 季霜扫了那张卡一眼，猜到这张卡应该是冯长立给他的，明白了顾仲宇的用意，也就没跟他客气，大大方方的挑起衣服来。 季霜长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她很清楚自己的优缺点在哪里，所以挑选衣服的时候有意扬长避短。 除了几套能穿出甜美风格的衣裙，她又挑了几件能衬托出她身材的礼服和裙子。 当季霜把挑选好的衣服试穿出来时，别说是导购员了，就连顾仲宇都有被惊艳到。 只不过他眸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小姐，你真有眼光，这些衣服都很衬您气质，多买几套？”导购员双眼发亮看着季霜。 季霜瞥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顾仲宇，顾仲宇上前牵着她往外走：“她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我们等会回来取。” 导购员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好的先生，我马上把这些衣服打包！” 刚才那位小姐试过的衣服可有十来套，她的提成也不少呢！ 导购员笑得合不拢嘴。 顾仲宇刷完卡，又带着季霜上了九楼买鞋子。 季霜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买了几双鞋子后又央顾仲宇带她去买化妆品和包包，还有首饰等。 这一逛就逛到了半夜，好在港城是个不夜城，两人逛累了还顺便吃了个宵夜才回俱乐部。 季霜已经累得不行，只是一回到俱乐部，一个难题就横在两人跟前。 顾仲宇这个小套房的客厅在别人的监视下，他们肯定不能睡沙发了，可房间只有一张床，他们总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就在季霜为难之际，隔壁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季霜一个激灵。 看来冯长立对顾仲宇也并不是那么信任，即便顾仲宇救过他的性命！ 顾仲宇始终没有告诉她，他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不过她心里清楚，顾仲宇想要完成任务，就得完全取得冯长立的信任！ “韶军，我好累，想先洗个澡~~”季霜突然软声叫唤了句。 顾仲宇扫了眼墙壁，很配合的放沉声音：“一起？” “不要，我好累~~” 季霜一边说，一边抚了抚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顾仲宇眉眼都溢出了笑意，嘴上道：“我帮你？” “今天不要！”季霜说着，抱上新买的一套睡衣就出了房间。 顾仲宇愉悦的轻笑出声。 隔壁的两个保镖相视一眼，自认为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向冯长立汇报情况去了。 和冯长立一样关心顾仲宇和季霜情况的还有周百川与周志鑫。 周百川得知顾仲宇和季霜出双入对，还住到一块去了，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墨来了。 自己两个儿子都看上那个丫头，却又顾仲宇捷足先登了，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他也没胆跟冯长立的救命恩人叫板，只好让自己手下盯着周志鑫一点，别让那小子给他惹事。 季霜为了帮顾仲宇取得冯长立的信任，决定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和他同睡在床上。 第158章 不经念叨的邹存生 158 因为房间里有空调，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倒也不觉得难受。 季霜就是担心自己睡觉不老实，不敢睡得太沉，第二天天刚亮就想要起床。 顾仲宇轻拉住她手臂，低声道：“再睡会，我不习惯早起。” 季霜秒懂。 像他们这种习惯过夜生活的人，早起就是个很明显的疑点了。 季霜决定改变一下作息时间。 顾仲宇是个自律的人，这个点已经睡不着了，他双眼直直的盯着床顶没有看季霜。 季霜突然转了个身，侧看着他。 顾仲宇瞥了她一眼，见她像是有话要说，迟疑了下，轻轻往她身边移了移。 顾仲宇心无杂念，而季霜则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凑在他耳边耳语道：“冯长立是在怀疑你的身份吗？” 这样紧盯着他，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样子。 顾仲宇却不这么想，小声道：“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想让我去办。” 正是因为冯长立信任他，决定重用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进行试探。 季霜不能理解冯长立的想法，不过却知道冯长立的监视这对顾仲宇来说不算是坏事。 两人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季霜觉得饿了才起床。 两人洗漱好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找顾仲宇。 季霜从声音听出对方是周志鑫身边一保镖，也就是企图拦截她的人。 “叶哥，我们家公子让我来给您送请柬。”门外周家保镖喊道。 顾仲宇把季霜拉到沙发坐下，冷声道：“不去！” “叶哥，明天是我们家公子的生日，我们家公子说了，请您务必要到，不然他会亲自来请！”门外周家保镖硬着头皮道：“您要是不来，我们家公子会请季姑娘帮忙劝您的。” 顾仲宇俊脸沉了沉。 周志鑫居然想用季霜威胁他！ 季霜抱住顾仲宇的手臂，鼓着腮帮子道：“韶军，对这种死乞白赖的人，我们要是避着，他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 顾仲宇也不想节外生枝，思索了会，决定给周志鑫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不敢再的季霜主意。 “行，就听你的。”顾仲宇抬手捏了捏她鼓鼓的小脸：“我就收了他的请柬。” 季霜弯眸一笑，摇了摇顾仲宇手臂：“我好饿，先出去吃东西？” 顾仲宇揉了揉她脑袋：“先去换身衣服。” 隔壁两人黑衣保镖紧紧盯着穿着无袖绸布睡衣的季霜，低声道：“美女当前，这个叶韶军还真是坐怀不乱呢。” 之前觉得这小丫头年纪小，穿的衣服又土又宽松，没想到这么有料，特别是她刚才那嘟嘴撒娇的样子，真让人心痒痒，这个叶韶军居然连亲都没亲人家一口，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小丫头。 就在两个黑衣保镖暗自嘀咕之时，顾仲宇忽地上前将季霜拉住，低头朝“吻”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俊脸让季霜有一刹那的错愕，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借着顾仲宇身体的遮挡做出亲|吻的样子。 隔壁两个保镖相视一眼，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戏谑。 他们还为以叶韶军真的是柳下惠呢！ 季霜回到房间后长长的呼了口气，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虽说是做戏，可是顾仲宇一旦温柔起来，简直要人命！ 季霜把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换了一身平常能穿的，米白色连衣裙，再配上一双白色平底凉鞋。 季霜走出房间的时候，顾仲宇愣了愣。 这身连衣裙在百货商场的时候他看她试穿过，只是那时他没细看，再加上季霜的头发也是随便扎着，感觉相差得太远。 季霜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弯眸笑问：“好看吗？” 顾仲宇眸色暗了几分：“好看。” 季霜这一打扮，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也显身材，少了几分稚嫩感，清纯中带着些许的明媚，隔壁两个保镖都看直了眼。 “这个叶韶军真是艳福不浅！”其中一保镖酸溜溜的说道：“说起来还是周公子眼睛毒辣，居然一眼就盯上这小丫头了。” “人家周公子是什么人？他可是混迹情场的人，能瞧不出来吗？” 两个保镖还在讨论着，季霜和顾仲宇已经出了门。 吃完饭，季霜怕罗信担心她，想去看看罗信，也不知道罗信之前挨顾仲宇那一拳有没有大碍。 顾仲宇却紧抿着唇。 季霜以为顾仲宇怕人怀疑，不由轻声道：“要不你把我送到楼下，我去跟罗信大哥说几句话就下来。” 顾仲宇略一思索了会，同意了。 罗信看到季霜的时候差点没把人认出来：“季霜，你怎么这副打扮？” 罗信的第一反应就是季霜被邹存生给骗进“辰星娱乐”了，毕竟季霜这样貌一点都不输给“辰星”那几个新艺人。 见罗信脸色不太好，季霜失笑道：“港城的年轻姑娘不都是这副打扮吗？” 季霜说得也没错，港城姑娘差不多也是这副打扮，可是季霜这样穿却别有韵味，不然邹存生一开始也不会盯上季霜。 有时候人就是不经念叨，罗信刚想到邹存生，邹存生就来了。 看到季霜，邹存生只觉眼前一亮，恨不得直接把人拉到“辰星娱乐”去。 “季霜小姐，你真不打算入演艺圈？”邹存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了。 “邹存生，在我的地盘，你想挖我的人？”罗信阴沉着脸盯着邹存生：“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老板让我来找你聊聊吗？”邹存生看了看罗信，又看了看季霜，试探问道：“季霜小姐，听说你是叶哥的人？” 季霜挑眉看着他：“这与邹先生有何干系？” 邹存生讪笑道：“与我是没有关系，可是跟我们罗公子关系可不小。” 季霜用眼神询问罗信。 罗信眼底盛满寒意：“邹存生，你今天要是为了当别人的说客，就立马离开我的视线之中！” “罗公子，老板心里其实也挺关心你的……” “滚——” 邹存生话还没说完，罗信就指着门口沉声下了逐客令。 第159章 宴会（1） 159 邹存生是个脸皮厚的，一点都不在意罗信的态度，依然嘻皮笑脸道：“罗公子，撇开老板不谈，就以我与你两人多年的兄弟情，你也该相信我是真心关心你的。” 邹存生说着又看了季霜一眼，话却是对罗信问的：“罗公子，你知道叶韶军是什么人吗？” 邹存生也没有要罗信和季霜回答自己的意思，径自说道：“叶韶军是冯老的救命恩人，这个圈子里的人几乎都听说过。” 邹存生说着，又对季霜道：“季霜小姐，你要是对罗信有一丝的感情，就该离他远点，免得他受到伤害。” 邹存生先前以为罗信跟季霜是男女关系，可是现在看他们俩在一起，却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不管他们是男女关系，还是单纯的朋友或合伙人的关系，邹存生都深觉罗信离季霜远一点是百利而无一害。 罗信并没有对季霜说过他与邹存生的关系，不过这几次见面，季霜总觉得罗信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讨厌邹存生，而邹存生看得出来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罗信。 听邹存生这话，他们两人以前关系应该还不错。 “邹存生，都说了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罗信语气不善道：“当初你选择留在他那里，我就已经跟你恩断义绝了，你还几次三番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叶韶军了！”邹存又气又急道：“季霜小姐，罗公子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求求您行行好，别再给罗公了招麻烦了，好吗？” 叶韶军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就连对冯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对这个季霜，他不仅耐着性子陪她逛街，还用了冯老定期给他转，而他一直没有花过半分的钱，现在还亲自送她来见罗信。 叶韶军该是多在意这季霜才会做到如此地步？ “让你滚，没听见！”罗信被邹存生气得差点心梗，直接将他推了出去：“在你离开‘辰星‘前，不要再来我这里了！” 赶走了邹存生，罗信一脸抱歉又无奈的对季霜道：“别听他胡言乱语。” 季霜不在意的笑了笑：“邹存生很关心你。” 罗信敛起脸上的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了，”罗信突然又认真的问道：“你和那个叶韶军真的是邹存生说的那种关系？” 季霜稍作迟疑。 她不想欺骗罗信，可是想到罗信跟周百川还有周志鑫的关系，又怕给顾仲宇引来杀身之祸，最终点了点头。 罗信轻叹了口气：“季霜，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万一你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来找我，别把我当外人。” 正如邹存生所说，叶韶军是冯长立救命恩人的事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而冯长立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是季霜的合伙人，也是朋友，但涉及季霜的感情之事，他也没有立场去干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季霜真正遇到麻烦或危险的时候向她伸把手。 听出罗信话里的意思，季霜心头一暖：“罗信大哥，谢谢你。” 罗信无奈道：“是我把你带到港城来的，我得对你的安危负责。” 说完了私事，两人才谈起了公事。 冯长立那边不可能不调查季霜的身份，知道季霜竟是罗信的合伙人后，冯长立让人继续关注着。 两天后是周志鑫的生日，周志鑫提前一天让人过来提醒顾仲宇要带季霜前往参加他的生意宴会。 季霜穿了一件渐变天兰色露肩长裙，长长的裙尾拖在地上，随着她的动作荡出阵阵碧波，这套长裙面料光滑，穿在身上显出季霜凹凸有致的曲线。 为了衬出这身长裙的优点，季霜把头发编成繁复的辫子，然后轻盘在脑后，再撒上些许金粉，配上精致的妆容，与这套礼服相得益彰。 而顾仲宇今天则褪去常穿的黑色皮衣裤，换上了一身定制黑色西服，唯一不变的是脸上那副冰山表情。 季霜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一出现在宴会大厅，宴会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视线都投在两人身上。 片刻后，才响起窃窃私语。 “这对年轻男女是演艺圈的新人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是啊，男的帅，女的靓，简直太登对了。” “应该不是圈子里的人？”有人猜测道：“这个姑娘的气质不像是演艺圈子里的，应该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千金？” 今天的主角周志鑫被一群女孩子围着讨好调|笑，注意到场面有几秒的寂静，视线跟着投向宴会大厅玄关处。 下一秒，周志鑫脸上的笑变得狰狞起来，盯着季霜的双眼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疯狂。 周志鑫朝隐在不远处的一托着酒的侍应生抬了抬下巴，那侍应生举着托盘往顾仲宇和季霜那边迎了过去。 侍应生手中托盘上有几杯鸡尾酒和一杯橙汁，顾仲宇一手取了一杯鸡尾酒，一手趁季霜动手前给取了杯橙汁递给她。 季霜欣然接过，放到唇边正想尝一口，忽地被顾仲宇制止。 “先别喝。”顾仲宇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提醒道。 他刚才环视一圈，发现周志鑫死死的盯着季霜手里橙汁，再想想刚才那位侍应生的反应，不难猜出这杯橙汁一定有问题！ 季霜眼角微挑，笑看着顾仲宇，就像是在朝他抛媚|眼，嘴上低声询问：“将计就计？“ 顾仲宇目光柔和看着她，双唇微动：“别真喝。“ 季霜当然不会傻傻的去喝这有问题的橙汁，将杯子放到唇边，装作轻抿了一口。 两人像是刚发现周志鑫一般，相携朝他走了过去。 “叶兄弟，季霜小姐，还以为你们不肯赏脸呢。”周志鑫笑着朝两人举了举杯子。 季霜皮笑肉不笑的隔空跟他碰了个杯，然后将杯里的橙汁一饮而尽。 周志鑫大笑起来：“季霜姑娘真够赏脸的，叶兄弟呢？” 顾仲宇冷哼一声，没有动。 第160章 宴会（2） 160 顾仲宇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一动不动。 周志鑫不在意的笑了笑：“叶兄弟能来就是给我周某人面子了！来人，给季霜姑娘再送杯橙汁。” “不用了，我还想吃点其他东西。”季霜皮笑肉不笑的回绝。 因为看到季霜刚才已经把那杯橙汁给喝了，这会周志鑫倒没再勉强：“宴会马上开始，两位先随意，我去换身衣服。” 周志鑫刚走没一会，就有人来喊顾仲宇：“叶哥，冯老请您到隔壁咖啡厅有要事相商。” 顾仲宇略有迟疑，季霜冲他勾唇道：“你去，别让冯老久等了，我自己没问题的。” 顾仲宇眸色微沉：“你自己小心。” “我会的。” 顾仲宇一出宴会大厅就将那个给自己传话的侍应生给敲晕，关进不远处一杂物间里，然后悄身回到宴会大厅。 同时，季霜捏了捏额角，找了个侍应生问了洗手间的位置，然后独自离开。 季霜刚到洗手间门口就被一个黑衣保镖给拦住：“季霜姑娘，我们老板请你过去。” 保镖说着朝回廊另一头指去。 季霜抬头一看，发现周志鑫正双手插兜冲她笑得一脸得意。 季霜扶着墙壁，没有动。 这里是洗手间，人来人往的，周志鑫毫不在意的朝季霜走来。 “季霜姑娘头晕？”周志鑫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 季霜一开始的确是装的，可是这会却是真的感到阵阵晕眩朝她袭来。 季霜脸色大变。 周志鑫凑近季霜，阴森森的笑道：“季霜姑娘是不是很奇怪，你明明没有喝那杯橙汁，怎么会头晕呢？” 他发现了！ 季霜心沉到了谷底。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借身体的阻挡从另一位侍应生那里把橙汁给换了？”周志鑫脸上的笑陡然一收，狰狞道：“对付叶韶军，本公子可不敢掉以轻心！你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那药是涂在杯沿上！” 说到这，周志鑫再次得意的笑了起来。 季霜知道自己这次太过大意了，他们低估了周志鑫的不要脸！ “是不是在等叶韶军来救你？”周志鑫因为季霜之前的拒绝而耿耿于怀，有意从精神上折磨季霜：“他今天怕是来不了了。” “公子，”周志鑫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保镖就走了过来：“他们拖住叶韶军了，车子也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季霜浑身都发冷。 这周志鑫要把自己带离这里？！ 顾仲宇被人拖住，她只有自救才能逃离周志鑫的魔爪！ 季霜又惊又急又怒，心下急转。 “做得好，等本公子舒服了给你们奖励！”周志鑫拍了拍其中一个保镖的肩膀：“把人带走！” 周志鑫转身先行离开，两个保镖架着全身无力的季霜往后门而去。 邹存生正想去洗手间洗手，刚好瞥到一行人消失在回廊尽头，其中那个姑娘的背影他觉得有些眼熟。 邹存生只是迟疑了几秒就紧跟上去。 邹存生跟到转角，刚好看到他们一行人进了电梯，不过却看清楚了那姑娘的正面。 “季霜？” 邹存生不但认出了季霜，还认出了其中一个架着季霜的黑衣人是周志鑫身边的保镖，脸色不由大变，想都没想就朝楼梯间跑去。 邹存生跑到一楼大堂，看了下电梯，发现停在二楼，他忙跑到前台处拨打了个电话。 刚挂上电话，邹存生看到电梯门被打开，两个保镖面色紧张的架着全身无力的季霜从电梯里出来，快速往外面走去。 “等一下！”邹存生硬着头皮上前将他们拦住：“两位大哥，你们要带这位姑娘去哪？” 其中一位保镖认出眼前的男子是自家大老板身边的人，心里有些发急：“邹先生，请让开！” 另一个保镖则神色慌张的回头看了看，紧接着低叫一声：“快走！” 邹存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一脸杀意的顾仲宇从几级楼梯上跳下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他们飞奔而来。 两个保镖一来是顾忌着顾钟宇的身手，二来是因为对冯长立的忌惮，神色都有些仓皇，顾不上邹存生，架着季霜往外赶。 顾仲宇离他们还有段距离，邹存生豁了出去，从背后拉住季霜的手臂，顺便给了其中一个保镖一脚。 那个保镖只是踉跄了下，回头瞪向邹存生。 “这姑娘是罗公子的朋友，你要是把人弄走，罗公子和周公子闹起来，你们觉得老板会放过你们？”邹存生有些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 两个保镖略一迟疑，想到自家小老板的狠辣，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 其中一个直接把季霜扛到肩上就跑，而另一个保镖则留下来拦截顾仲宇。 “嘎——” 外面传来汽车的急刹声，邹存生透过玻璃门看到一辆面包车下来两个黑衣人，而周志鑫则坐在车上往这边看。 邹存生心头猛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咬了咬牙追过去，在玻璃门边上拦住那保镖：“现在把人放下还来得及！” 面包车上的周志鑫看到邹存生，顿时眼露凶光，对身边的另两个保镖道：“把人弄上来，有人敢阻拦，直接废了！” “是，周公子！” 邹存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三两个就被一个保镖摁在了地上。 顾仲宇那边解决了那个拦截他的黑衣保镖，又有两个保镖冲了上来。 同时，季霜已经被扛到面包车旁，直接被周志鑫拉到车上。 “哈哈~~” 周志鑫近乎疯狂的大笑：“死丫头，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季霜死死咬着嘴唇，尽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周志鑫往玻璃门里看了眼，对车上另外两人道：“你们都下去，缠着叶韶军，本公子要让他亲眼看着这死丫头是怎么回应就本公子的！” 周志鑫说着一把扯住季霜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她，眼底露出痴迷的神色：“真是漂亮，本公子果真没看走眼！” 周志鑫闭着眼凑近，想要亲向季霜小巧的嘴巴。 季霜使尽全身力气，头一仰，往他额头撞了过去。 第161章 宴会（3） 161 周志鑫捂住额头惨叫一声，整个人摔到旁边座椅上，扯着季霜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公子，您怎么样？”前面一直把自己当隐形人的司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开门，准备到后座查看。 而季霜已经趁机跳下车，强忍着头晕目眩，跌跌撞撞朝大厦而去。 只要能靠近顾仲宇，顾仲宇一定不会让她被周志鑫带走！ 周志鑫捂着额头，将司机推下车：“把人给我抓回来？” 司机从地上爬起来，在大厦门口将脚步不稳的季霜给抓住。 季霜本来就手脚发软，被司机抓住手臂，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突然，季霜抬起另一只手将其中一只棱形耳环扯了下来，狠狠的划向司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腕。 司机痛呼一声松开她，她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大厦里一保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撇开顾仲宇跑了出来。 这个保镖一离开，顾仲宇这边瞬间轻松不少，转眼将拦截自己的一保镖甩了出去，紧接着腿一横扫，另一人应声而倒，顾仲宇速度上前往他脖颈处劈了一掌，将人劈晕过去。 同时，顾仲宇身子往后一仰，顺势揪住向自己扑来的另一保镖，膝盖往他肚子用力一撞，那人捂着肚子摔倒在地。 季霜这边再次被司机和另一保镖给架着往面包车而去，刚要被塞进面包车，顾仲宇一掌劈向司机侧颈。 趁着司机松手之际，顾仲宇一腿踢向季霜另一边的保镖，同时搂住季霜的腰，将她从保镖手上抢了过来。 “没事？”顾仲宇一碰到季霜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橙汁杯沿涂了药。”季霜喘着气道。 好在这药只是让人手脚无力，而不是那种药。 顾仲宇视线落在季霜流着血的耳垂上，眸光一凝，眼角余光瞥到一根棍子挥向季霜后背。 顾仲宇紧绷着下颌，搂着季霜转了个身，用手臂挡了对方一棍，同时抬腿将人踹了出去。 周志鑫屡屡吃瘪，暴跳如雷的从面包车跳了下来。 “叶韶军，不想死就住手！”周志鑫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枪，隔空指着顾仲宇的脑袋。 季霜没有怀疑周志鑫手里的枪是假的，她上下两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枪，心都凉了一大截。 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顾仲宇安抚道：“不用怕。” 听到顾仲宇对季霜说的话，周志鑫咬牙切齿道：“叶韶军，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只要你付得起个代价。”顾仲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周百川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大厦门口响起：“志鑫，把枪给我放下！” 与此同时，罗信也赶了过来，他一下出租出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挡在顾仲宇和季霜面前，对周志鑫怒目而视：“周志鑫，你不就是想名正言顺接手罗家的财产吗？来啊，朝这打，只要我死了，罗家就能改姓周了！”罗信阴沉着脸指了指自己额头。 说到底，这事都是因他而起，他不能让季霜成为罗家的牺牲品！ “罗信大哥……”季霜急得不行，可脑袋却越来越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罗信的话让周志鑫心动了，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周志鑫！”周百川大步走到周志鑫面前，怒声命令：“把枪给我放下！” “爸，您还护着他？”周志鑫不满道：“您想护他到什么时候？我才是您的长子！” “我没说你不是。”周百川知道自己这长子的心结，无奈道：“可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们是亲兄弟，你不能动他！” “爸，您当是他儿子，他有当您是老子吗？”周志鑫近乎癫狂的大喊：“您明知道他恨不得杀了您，您还不让我动他！” 顾仲宇见状，把已经晕过去的季霜塞给罗信：“先带她走。” 说完，顾仲宇脚下一动，借着周百川身子的遮挡速度往周志鑫而去。 周志鑫察觉到有人靠近，刚想动，手里的枪毫无预警的脱离，落在了对方手中。 当看清来人是顾仲宇之时已经晚了，枪已经抵住了他的额角。 “叶兄弟！”周百川脸色陡变：“手下留情！” “周老板，既然您不会教儿子，那叶某就越俎代庖帮您教一教。”顾仲宇说着，手里的枪往下一移指向周志鑫的裤裆。 “不要——”周百川大叫一声。 “呯”的一声，顾仲宇手里的枪打向周志鑫膝盖。 周志鑫惨叫一声，瘫倒在地，抱着受伤的那一只腿鬼哭狼嚎起来。 周百川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过了几秒才冲过去将周志鑫扶起：“快送医院！” “多谢叶兄弟手下留情。”周百川一脸感激的对顾仲宇说道，表面丝毫看不出因为顾仲宇打伤他儿子而恼怒。 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希望周老板说到做到，否则，那就要请周老板节哀了！”顾仲宇眯着眼，一字一句说完，转身朝罗信和季霜上的出租车而去。 周百川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顾仲宇的话不敢有半点质疑。 能把冯长立从几十人的匪窝里救出来，这个叶韶军肯定是个手段狠辣的。 想到刚才自己儿子差点就断子绝孙了，周百川阵阵后怕。 无论心里有多憋屈，周百川都决定看好自己儿子，不让他再去招惹叶韶军。 周志鑫的生日宴会还在进行，周百川为了不让自己儿子的丑行传开，亲到了现场招呼客人，至于他用什么借口跟客人解释周志鑫提早离开原因，没有人会关心。 罗信和顾仲宇把季霜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她两个小时后就能醒过来，并没有大碍，顾仲宇和罗信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顾仲宇心情非常不好。 他明知道这是周志鑫的诡计，却仍中了计，害季霜差点出事。 “对不起。”不明所以的罗信看着病床上不醒人事的季霜，心里愧疚得不行，对顾仲宇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第164章 冯家老宅 164 了解了季晓兵的一些情况，季霜心稍定下来。 当知道季晓兵与冯长立的女儿结婚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季霜吃惊不小。 “是谁身体有问题？”季霜在顾仲宇掌心写下自己的疑惑。 “不清楚。” 这就不得不让季霜多想了。 要知道，冯长立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他的女儿又没有子嗣，冯家的家产将来就没人继承，以冯长立的社会地位，他能无动于衷？ 只是，他们这么多年都这么相安无事过来了。 听顾仲宇的意思，冯长立对季晓兵这个女婿还非常看重和信任，明面上的正经生意基本都是由季晓兵帮忙打理。 第二天中午，顾仲宇从外面给季霜买了饭菜回来，然后就准备出门：“你好好休息，不要出去，有人敲门也不要开，等我回来再说。” 季霜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毕竟隔壁还有冯长立的人盯着，出不了大事：“放心，你出去。” 正因为如此，顾仲宇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顾仲宇离开后，季霜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她没有看过的搞笑片，当看到里面一个光头佬时，季霜猛然想起自己的七天的探亲假好像到期了。 她记得安禾半真半假的说过，探亲证到期若不离开港城，被查到是要被剃成光头遣返回去的。 看来得找罗信帮忙想办法帮她把探亲假延期才行。 还有就是她出来太久，家里人怕也担心了。 在这个还没有手机的年代，季霜真的很不习惯。 两天后，季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人也精神了，打算去找罗信。 顾仲宇不敢让季霜一个人出门，送季霜去找罗信前先去了医院，让医生给她再次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真的没事才将她送到“恒正娱乐”楼下。 罗信听到季霜让他帮忙打电话回去报平安，有些担心：“季霜，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罗信因为出身和环境，还有经历的那些事情，对危险的感知比常人要敏|感一些，特别是季霜这些日子来的难言之隐，让他不得不多想。 “罗信大哥，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我都能处理。”季霜了解罗信的性子，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罗信脸色微沉：“周志鑫还没死心，还想找你麻烦吗？” “周志鑫怎么可能敢？”季霜笑了笑：“罗信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能解决。” “对了，”季霜又道：“听说要做探亲证，需要港城这边的接收文件，罗信大哥能帮我把探亲假延长吗？” 顾仲宇的任务还没完成，再多一星期的时间怕也不够。 “我给你办三个月的劳工证，”罗信道：“你开学前就要回去，三个月足够了。” 经罗信一提醒，季霜才想起自己已经考上了大学，过完暑假就要去京都上大学了。 顾仲宇是在接季霜回去的路上才知道季霜是办探亲证过来的，听到她说让罗信帮忙办劳工证，唇动了动，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想告诉季霜，别说劳工证，就是帮她弄张港城居住证，他都能办到。 “过几天我要陪冯长立出一趟远门，冯长立的意思是想让你住到冯家大宅去。”顾仲宇突然道。 季霜一愣：“他没有完全相信你？” 要顾仲宇帮忙办事，将她扣在冯家大宅，显然是想把她当人质！ “冯长立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不过他为人谨慎，把你弄进冯家老宅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顾仲宇道：“冯家老宅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一旦事情不对，会有人进去带你离开的。” 顾仲宇话语微顿，又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你不必太过担心。冯宅在半山腰上，面积大，环境好，你就好好在冯宅住几天，就当做是去散心的。” 季霜惊奇的发现，她这次跟顾仲宇相遇，他声音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很微弱了。 季霜惊奇的同时又有隐隐的担忧，这个问题说明什么？ 总不会是预示着顾仲宇会出事？ 季霜甩了甩头。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动作，顾仲宇以为她又不舒服了：“再去医院看看？” “不用。”季霜忙道：“什么时候送我去冯宅？季晓兵夫妻俩也住在那里吗？” “明天中午送你过去。”顾仲宇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路面：“季晓兵和冯万雪一直都住在冯宅，冯万雪性子很好，你可以和她多聊聊。” 冯万雪就是冯长立的独生女，也是季晓兵的女儿。 季霜来了精神：“我能从她嘴里套话吗？” “不要这么做！”顾仲宇很严肃的说道：“冯长立对冯万雪这个唯一的女儿很是宠爱，以至把冯万雪养得单纯无心机，她对冯长立所做的事也是一无所知，所以你一定不能犯了冯长立的忌讳。” 冯万雪是冯长立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在没有暴露身份之前，他们还得小心行事。 更何况，冯家老宅暗处不用说也有盯梢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见季霜好像在想什么，顾仲宇又叮嘱了句：“也不能试探季晓兵，免得被冯长立察觉到什么。” “顾大哥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季霜清楚他们如今的处境，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顾仲宇深深看了坐在身边这个与自己印象中大相径庭的小丫头。 其实也不能说是小丫头了，这一年多，她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得让他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这种变化不止是外貌的变化，还有性格上……这是董景业训练出来的结果？ 第二天中午，顾仲宇亲自开车把季霜送到冯家老宅。 季霜没有见到冯长立，不过季晓兵和冯万雪亲自在厅里等着他们。 “韶军，我爸已经在车库等你了。”季晓兵笑着对顾仲宇道：“你放心办事去，我和万雪会好好招待季霜姑娘的。” 冯万雪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看向季晓兵的目光满含爱意，季晓兵一开口，她也温柔的冲季霜一笑：“晓兵跟我提过季霜姑娘，不说你们这同姓氏，这仔细一看，还有两三分相似呢。” 第165章 家中近况 165 听到冯万雪的话，季霜眉心跳了跳。 她跟季晓兵的长相真有相似之处吗？ 季晓兵大笑起来：“万雪，季霜姑娘年纪轻轻的，你说她跟我长得相似也不怕韶军跟你急？” “我只是说相似，又没说季霜姑娘跟你一样老？”冯万雪瞪了季晓兵一眼，转而上前拉着季霜往沙发那边去：“季霜姑娘，韶军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千万别觉得拘束。” 对于救过自己父亲一命的叶韶军，冯万雪是打从心底感激的，以至于对季霜也格外的亲切。 那边顾仲宇跟季晓兵低语了一句，然后冲季霜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见季霜直直的盯着大门口，冯万雪以为她是不舍得顾仲宇离开，抿笑安抚道：“我爸说他们这趟最多出去五天，很快就回来的。” 季霜“腼腆”的低下头：“嗯，我知道。” 冯万雪面露了解的神情：“季霜姑娘……” “冯小姐您可以叫季霜，或小名霜霜。”季霜对冯万雪道。 冯万雪笑了起来：“行，那我就叫你霜霜，不过你也得喊我冯姨。” 季霜对冯万雪的第一印象挺好，再有从顾仲宇那里了解到的，这个冯万雪是真的单纯无害，所以她紧绷的神经在冯万雪面前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冯姨。”季霜从善如流道。 冯万雪脸上的笑容沉了几分，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晓兵，你让阿姨把准备的水果和糕点端出来给霜霜尝尝。” “不用了，冯姨，我们过来之前刚吃完午饭。”季霜不是个重口欲之人，更何况她这会真的还不饿。 季晓兵道：“你冯姨知道你中午要过来，特地下厨给你做了甜点，说你们小姑娘大多数都只喜欢吃，你要是再客气，你冯姨会难过的。” 季霜一顿，弯眸笑道：“那就谢谢冯姨了。” 冯万雪越看季霜就越喜欢：“霜霜，你今天多大了？看你这年纪，应该还在念？” “冯姨，我18了，正准备念大学。” “听说你老家在大陆那边，家里还有什么人？”冯万雪又问。 “万雪，”季晓兵无奈的看了自己夫人一眼：“人家霜霜第一次来家里，你可别把霜霜给吓着了。” 如果是别人问这些话，季霜肯定会觉得人家在查自己底细，可是面对冯万雪，季霜笑着道：“冯姨，我家是个大家庭，除了我爷爷奶奶爸妈，哥哥，还有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们。” 季霜看着季晓兵往厨房而去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说起来也是缘分，不但我跟季先生同姓，冯姨您还跟我妈同姓氏呢，我妈名字里也有个雪字。” “哦？”冯万雪来了兴致：“你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叫冯雪英。” 季霜察觉到季晓兵的身子在自己报出这个名字后很明显的僵了僵，心头紧了紧。 那种一直被她强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汹涌而出。 此时的季霜对季晓兵的身份多了几分确定。 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不敢再继续试探：“冯姨，您说这是不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冯万雪笑得很开心：“的确是缘分，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本来还以为是因为韶军救过我爸的缘故呢。” 那边的季晓兵和一位身穿围裙的阿姨各端着一个盆出来，听到冯万雪这话，季晓兵神色有些复杂。 季晓兵将手里的甜点放到桌上，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盯着季霜看了好几眼才坐回冯万雪身边。 “你不是说还要回公司吗？”冯万雪笑看着季晓兵：“霜霜这里有我，你忙你的去。” “公司的事不急，我陪你。” 冯万雪没发现季晓兵的心不在焉，嗔了他一眼：“霜霜还在呢？” 季霜微笑的看着他们：“季先生和冯姨的感情真好。” 听到这话，冯万雪抱歉的看了季晓兵一眼：“晓兵身边没了其他亲人，决定要嫁给他时我就暗暗下决定，最少要给他生三个孩子，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谁知我这身体不争气，一直没怀上……” “万雪！”季晓兵用力握住她的手，沉声打断她的话：“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提孩子的事吗？有你在，家就在！” 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原来问题出在冯万雪身上！ 季霜眸光闪了闪，笑道：“我爷奶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就跟那鸟儿一样，翅膀硬了就满世界的飞，老伴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样的比喻，冯万雪被逗笑了：“霜霜，你爷爷奶奶真幽默。” “我觉得我爷奶说的都是真理。”季霜道：“在我们乡下没什么工作可做，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打工，等到年老了，真正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基本都是自己老伴，有孩子没孩子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冯万雪不确定的看着季霜：“霜霜，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的确是想安慰冯姨，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季霜认真说道：“这是我们乡下眼前的境况。” “你刚才不是说你家是大家庭吗，你爷奶身边也没人守着？”季晓兵突然出声问道。 “我爷奶是例外。”季霜扬了扬唇角：“我爸妈赚了钱在县城买了房子，我爷奶有时在县城住，住腻了再回村子住段时间，我叔叔婶婶也在镇上做生意，晚上会回村，我爷奶不管在哪住都不会觉得孤单。”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季霜却把家里基本的情况都告诉了季晓兵。 季晓兵神色微松，笑道：“看来你家里条件还不错。” 季霜笑了笑：“也是近两年才好起来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冯万雪接话道：“那肯定是你父母努力的结果，不管在哪里，只要肯努力，日子就不会差。” 这里是冯宅，季霜不敢再透露得太多，笑着附和：“冯姨说得没错，看冯老事业做得这么大，想来也是年轻时候拼下来的底子。” 冯万雪想说什么，再次给季晓兵给打断：“我岳父近两年也准备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第166章 小叔 166 冯万雪知道自己笨，有时候该说不该说都不自觉往外说，所以经常需要季晓兵在旁边给自己打掩护，或提醒她怎么说话，因此当季晓兵插话后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霜霜，你尝尝我新学的甜点，看喜不喜欢？” 冯万雪说着取了块用小碟子盛好的呈透明状的甜点递给季霜。 季晓兵又把叉子递了过去。 季霜其实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尝了这透明状的甜点后，由衷点头道：“很好吃。” 虽说是甜点，却只是微甜，带着股淡淡的炒花生的味道。 季霜又仔细嚼了嚼，问道：“冯姨，这甜点加花生了吗？” 冯万雪笑道：“我炒了一把熟花生叫阿姨帮我磨成粉加了进去，以前我都是加果汁或桂花那些的，今天是第一次加的花生粉，味道会不会怪？” “不会。”季霜笑道：“如果是加果汁或桂花什么的，我反而不喜欢，加这熟花生挺香的。” 冯万雪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 季晓兵一脸慈爱的看着季霜：“你喜欢的话，你冯姨也没白忙和一上午。” 知道季霜没有午睡的习惯，冯万雪亲自带着季霜逛冯家老宅。 这冯家老宅建在半山腰，里面树木繁多，逛起来也不热。 季晓兵时不时就给两人送点饮料或水果，惹得季霜对冯万雪打起道：“季先生对冯姨真是细心体贴。” 冯万雪也觉得纳闷：“平日我和朋友一块，他不这样的，可能是因为韶军的关系。” 冯万雪因为季霜是父亲救命恩人的女朋友而盛情款待，所以觉得丈夫也跟自己一样。 季霜杏眸闪了闪。 这么说来，这个季晓兵果真是她小叔季庆兵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霜心里有点小激动。 当天晚上，冯万雪非要带季霜到外面吃，季晓兵也就由着她，亲自送她们去了一家西餐厅，然后自己回公司处理公事。 季晓兵倒想多跟季霜相处，顺便了解了解家里这些年的情况，可想到冯长立的为人，到底没敢这么做，免得害了自家侄女。 冯万雪虽察觉到丈夫的异样，却没有往深处想。 而季霜想的就更多了。 冯长立这个女婿季晓兵分明就是自家小叔季庆兵，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他对家人有着很深的感情，特别是家里两老人兄弟，每每自己提起他们时，小叔眼底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然而小叔只是从言语中探听家里的事，始终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更没有跟自己相认的意思。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小叔知道冯长立所做的那些事，所以不想拖她下水？ 又或者是小叔察觉到她和顾仲宇的身份，不敢与她相认？ 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性，季霜心头猛的跳了下。 不！ 这个可能性不大！ 顾仲宇说了，冯长立是因为要给他委以重任才让人监视他。 没错，肯定是这样…… 就在季霜提心吊胆里，五天转眼就过去了。 这天夜里，季霜刚入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季霜吓得腾身坐起。 这里是冯家老宅，这样急促的敲门声让人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谁？”季霜来到门边，扬声问道。 “霜霜，快开门，韶军受伤了。”外面传来季晓兵急切的声音。 顾仲宇受伤了？ 季霜脸色陡变，急忙将门打开。 门一开，顾仲宇就看到季霜惨白着的脸，扯出一抹笑来：“没事，小伤。” 他胸前黑衣湿了一片，要不是见他单手捂着右胸，季霜都不能确定他衣服上的是血还是水。 “快进来？”想到这里是冯家老宅，他们是情|人关系，季霜回过神后急忙侧身帮忙扶着顾仲宇进屋：“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季晓兵话刚出口，就见冯万雪脸色发白的提着个医药箱进了屋，又道：“我们先帮他把血止住。” “万雪，你先出去。”季晓兵要帮顾仲宇处理伤口，先把冯万雪支了出去。 冯万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颤抖着身子出了季霜的房间，急急忙忙找自己父亲去了。 季晓兵帮顾仲宇把衣服撕开，当看到那道横过顾仲宇整个前胸的伤口，季霜倒抽了口冷气：“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季霜声音都变了，顾仲宇又道：“只是看着重，其实只是皮外伤。” 他这伤口是他避子弹的时候擦伤的，比起他以前受的那些伤，是真的不算重。 冯家的家庭医生很快来了，检查过顾仲宇的伤口后说道：“伤口不深，不需要缝合，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段时间。” 季晓兵送医生出去，季霜才坐到床边，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顾仲宇靠在床头，朝她伸出手。 季霜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露出自己情绪，便把手放到他掌心，顺便靠了过去。 “冯老没受伤？”季霜问。 “没有。” “那就好。” 顾仲宇笑了下，低声问道：“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习惯。”季霜弯眸笑了起来，真心道：“冯姨对我很好，这几天除了带我逛这宅子，还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在家也没少亲自下厨……” 顾仲宇目光柔和的听着她说着冯万雪对她有多热情，心里其实有些担忧，就怕这丫头经历少，与冯万雪来往多了，将来会为难。 季霜感觉到顾仲宇握着自己的手忽地用了力，她收住话，愣愣看着他。 “冯小姐喜欢清静，我们不好总在这里打扰她，明天我们就回自己住处去。”顾仲宇对她说道。 季霜迟疑的看着他的胸口：“不怕扯动到伤口吗？” 不管是顾仲宇的住处，还是这冯家老宅，他们都在冯长立的监视之中，在哪住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她就是担心顾仲宇这伤。 “一点小伤而已。”顾仲宇道：“今晚睡一觉，明天中午跟冯老说一声就回去。” 知道顾仲宇要离开，冯长立并没有挽留，不过季晓兵和冯万雪都表露出不舍。 第167章 小富婆 167 “霜霜，你有空就来陪我。”冯万雪拉着季霜不放手：“冯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冯姨。”季霜又看向季晓兵：”季先生，再见。” “路上小心。”季晓兵在两人上车后对司机叮嘱道：“韶军身上有伤，你开慢点。” 冯长立没有露面，了解季霜在冯家老宅这几天的一举一动，还有季晓兵格外的热情后，冯长立眉眼沉了沉：“晓兵跟那韶军那小女朋友有私下相处过吗？” “这倒没有。”保镖有些迟疑：“姑爷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和小姐之间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有就是，小姐和那个季霜也非常聊得来，特别在吃食上。” 知道季霜和自家女儿这几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厨房里鼓捣吃的，冯长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韶军和他小女友那里先盯着，姑爷那边的人先撤了。” 要是让自己女儿知道自己出尔反尔，又派人盯着季晓兵，肯定又得跟他闹。 都十几年了，其实季晓兵的为人他已经很了解了，就连他都不能否定季晓兵对雪儿的感情，要是因为自己对雪儿的关心而让季晓兵心里有疙瘩，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回到原来的住处，季霜才知道顾仲宇这次是冯长立去了缅甸。 顾仲宇没有多说，可季霜猜也能猜到他们这次在缅甸有多凶险。 “开学前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顾仲宇在季霜的掌心写着字：“如果事情顺利，我也会回去。” 季霜杏眸亮了亮。 太好了！ 每天都过得这么紧绷，季霜都担心这么下去，自己会英年早逝！ 见顾仲宇定定的盯着自己，季霜摸了摸自己的脸，用眼神询问：我的脸怎么了？ 顾仲宇手顿了顿，捏了捏她的手，手指久久没动。 正在等着他在自己掌心写字的季霜突然之间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变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去。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季霜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边说边出屋子：“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知道冯长立的人会在暗处盯着她，顾仲宇这次倒没叮嘱她要小心。 季霜一连几天都给顾仲宇买了滋补的汤水，再加上顾仲宇本身身体素质好，伤口也不深，没几天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伤口也开始结痂了。 这天，罗信找了过来，亲自给季霜送了份娱乐周刊。 季霜一看周刊封面就认出上面那对年轻男女是他们“恒正娱乐”的艺人，欣喜道：“不是说还要再培训一两个月吗？什么时候让他们出道了？” “就前两天。”罗信道：“我来找过你，没找着人。” 说到这两个艺人，罗信忍不住问道：“季霜，你当时是怎么知道他们几个人的？” 原本周刊封面上的这两位“恒正娱乐”的艺人就是季霜当初给罗信介绍的其中两人，这两人不但歌唱得好，演技也不错。 季霜眨了眨眼：“罗信大哥，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不追问这事的吗？” 罗信愣了下，转而拍了拍自己脑袋：“忘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坐在一旁看电视的顾仲宇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季霜脸上，很快又收回。 罗信又告诉季霜一个好消息：“杨诚导演准备拍一部大片，邹存生前几天带他们去试了镜，把男女主角都拿下了，两个月后会开机。” 杨诚导演是个铁面无私，没有人情可讲的导演，他的戏不是一般人就能去试镜的，这次杨诚也是因为相信邹存生的眼光才让两个新人去试镜的，罗信也没想到两人竟都入了杨诚导演的眼，还被定为男女主角。 这对“恒正娱乐”来说可是件大事，罗信激动也正常，他和邹存生正在琢磨着要找什么时机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他们要拍杨诚导演的戏？”季霜也是既意外又惊喜：“我听说杨诚导演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是个宁愿不开机也不凑合的主。” 罗信笑了起来：“没想到连你也听说过杨诚导演。” 季霜没有察觉，顾仲宇的视线再次若有似无的从她脸上扫过。 “邹存生的意思是说，想说服杨诚导演，让他们把这部片子的主题曲也拿下。”罗信又道：“他们本就是歌唱出身，杨诚导演应该会满足我们这个要求。” 季霜也跟着激动起来：“男女主角再加上主题曲，这是个不错的噱头，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把‘恒正娱乐’的招牌给打出去。” 罗信点头：“我和邹存生也是这么想，我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先知会你一声，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邹存生。” 季霜对罗信是一万个放心：“那就辛苦你们了，资金周转要是有问题就跟我说。” 季霜知道“恒正娱乐”最近都是小打小闹，没挣几个钱，要是还需要周转，大不了再向哥哥和安禾借一点。 “公司现在不缺钱了。”罗信语气有些财大气粗。 见季霜看着自己，罗信笑了起来：“忘了跟你说，和我邹存生最近拉了几个赞助商，能给艺人发工资了。” 之前他们公司拖欠艺人两个多月的工资，好在公司的艺人都比较老实听话，他们没太为钱的事发愁。 送走罗信，季霜眉眼都还是弯的。 别人不知道，可季霜却是再清楚不过，娱乐公司一旦挣起钱来，那可不是他们制衣厂或罐头厂能比的。 有罗信在，“恒正娱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她也能沾光，挣得盆满钵满…… 顾仲宇好像看出了季霜的想法，打趣的声音打断了季霜的遐想：“看来你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小富婆了。” 季霜冲他抬了抬下巴：“我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小富婆了，好吗？” 顾仲宇失笑，对她招了招手。 季霜笑着在他旁边坐下。 顾仲宇微微垂眸，眼含笑意看着她。 季霜被得看得浑身发毛，猛地想到隔壁有眼睛盯着他们，不由傲娇的嗔了他一眼，接着刚才的话：“以后我养你。” 顾仲宇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似笑非笑道：“你可得记住今天这话。” 第168章 漏网之鱼 168 季霜本来只当是演戏给隔壁的人看，可是对上顾仲宇带笑却又认真的眼神，心头不由一滞。 顾仲宇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霜全身的鸡皮疙瘩开始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身子都僵住了。 眼前这个顾仲宇不会也是换了芯的？ 以前他不这样的？ 就算演戏，他眼底也没有这样温柔得能滴得出水的神情，还有他这自然而然的动作，简直太…… 季霜只觉得惊悚。 顾仲宇低头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神情，看到她小脸几秒功夫就从茫然、迷惑和惊愕变换了一遍，只觉得好笑，不想再吓她。 他捏了捏她的脸：“在屋里窝了这么多天，我带你出去逛逛，解解闷。” 季霜松了口气：“好。” 这一整天，季霜都觉得顾仲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到了晚上关了灯，季霜也没有了之前的自在和随意，总不自觉的往墙角挪去。 顾仲宇何等敏锐之人，当然察觉到了她对自己躲避，在夜色中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看来还是吓着她了。 不说季霜对顾仲宇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慌乱，就连顾仲宇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出事之事骤然想到她。 对方开枪那一瞬，他脑子里闪过的是她狡黠的眸子还有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他突然很想见到她。 那种强烈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求生欲，就连冯长立都以为他躲不过那一枪了，他却堪堪的避了过去。 顾仲宇捏了捏眉心。 其实他也还没完全适应这种浓烈又陌生的情感。 季霜从顾仲宇的呼吸听出得，他还没有睡着，她全身紧绷着。 突然，顾仲宇握住她手腕。 季霜吓了一跳，刚想抽出手就感觉到他要在自己掌心写字，只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可是等了好一会，顾仲宇点在自己掌心的手指都没有动，而握着自己手腕那只手却越握越紧。 “嘶~~” 季霜疼得低呼出声。 顾仲宇忙松了松手劲，却没有完全放开她手腕。 季霜索性抽出手，强作镇定的在他掌心写下：“顾大哥，你想说什么？” 良久，顾仲宇才在她掌心写出了几番想问又没合适时机可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轰”的一声，季霜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顾仲宇发现什么了？ 他已经怀疑她不是原来那个季霜，所以今天才会那样试探自己？ 不过原着里不是说，顾仲宇对原主一直都是能避则避，对她没有一丁点的了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异样的？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顾大哥，我不明白你在问什么？”季霜惊疑不定的在他掌心“问道”。 之前因为白天顾仲宇“温柔”神情而产生的那点旖旎的心思，此时都化成了忐忑。 感觉到她双手在颤抖，顾仲宇直接将她双手包裹在掌心。 顾仲宇轻叹口气，在她耳边低低道：“很晚了，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仲宇打算第二天带她去划船，到时候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把一切都说开，包括自己心里的困惑和她性格大变的真相。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冯长立知道顾仲宇已经能和季霜“亲热”后，立马派人来知会他，让他当天下午就陪他去鹏城洽谈生意。 顾仲宇提出要季霜一块前往鹏城，冯长立同意了。 顾仲宇和季霜都暗暗松了口气。 季霜知道，这次回了鹏城，顾仲宇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也不用再跟顾仲宇再演下去了。 她在顾仲宇面前已经露了马脚，要是再演下去，顾仲宇肯定会把她的底细都揭穿。 季霜决定回鹏城后一定远离顾仲宇！ 刚回到鹏城，季霜不敢直接去酒楼和制衣厂，不过当天晚上她独自去了夜市。 季霜很快就在夜市看到了潘雯雯几个的冷饮摊子，不过她并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的看了一会，见她们的生意虽不像去年暑假那么好，但也还算不错，便在旁边卖西瓜的摊子上买了一块冰冻的西解渴。 季霜刚回到下塌的酒店就看到酒店里有几个当地的公安，很快便被告知冯长立与他带来的几个保镖已经被捕。 季霜没想到顾仲宇的人动作这么快，登时大喜，正准备返回夜市去找潘雯雯等人，又被一位公安叫住：“季霜姑娘，顾同志说怕有漏网之鱼，要你先回房间，顾同志把事情处理好会回酒店来找你。” 季霜心里是拒绝的，可是这位公安的话又让她不得不谨慎些。 万一真的有漏网之鱼，她去找雯雯和哥哥他们，只会给他们招来惹事。 没得选择的季霜只好回了四楼的房间，而顾仲宇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都没有回来。 季霜肚子饿得不行，正打算出去找吃的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这个酒店房门没有猫眼，季霜只有出声询问：“谁？” 外面迟迟没有人回应，季霜刚想转身，又响起了敲门声。 反复几次，季霜心底渐渐起疑。 突然，窗户传来一声巨响，有人破窗而入。 果真有漏网之鱼！ 季霜心头一紧，想都没想就将房门打开，冲了出去。 门外一个半大的男孩子给她吓到，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到门外的不是冯长立的保镖，季霜大大松了口气，随手将手给关上，将小男孩推了出去：“快走！” 说完，季霜往走廊另一个方向狂奔，打算从楼梯口下楼，因为酒店一楼大堂有公安在那里守着。 季霜边跑边喊救命，可惜这酒店生意冷清，她喊了一路都不见有半个身影出现。 季霜心都凉了。 刚才匆匆一瞥，她认出了这个保镖是冯长立的远房侄子兼心腹冯新。 听顾仲宇说，这个冯新是个狠辣的主，冯长立不少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交于这冯新去办。 如今冯长立被抓，这冯新逃了出为，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事！ 季霜非常确定只靠自己是没法从这冯新手里逃离，只能盼着能有人来救自己。 第169章 到底谁才是亲哥 169 冯新在身后喝道：“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冯新已经受了伤，追出这么远，体力有些不支。 季霜不知道冯新受伤，乍听到他有枪，脚下微顿，不过下一秒便从楼梯扶手往下一跳。 季霜在赌！ 赌他手里没有枪！ 季霜觉得冯新手里要真有枪，一开始就可以朝她开枪了。 退一步讲，这冯新没有对她开枪，很有可能是想把她当作人质换回冯长立，所以季霜在财冯新不会冲自己开枪！ 冯新没想到季霜会来这么一手，刚想跟着往下跳，身后猛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声：“季霜——” 冯新回头一看，登时目眦尽裂，恨声道：“叶韶军，你这个叛徒！” 说着，冯新挥拳朝顾仲宇招呼过去。 顾仲宇侧身避过冯新这一拳，紧接着冯新又一腿扫来，顾仲宇一边担心季霜，一边避着冯新的攻击。 冯新很清楚，有顾仲宇在，自己今天是救不出冯长立了。 况且自己受了伤，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冯新虽然恨不得将害了他们的顾仲宇碎尸万段，却没有恋战。 看出顾仲宇分心在季霜身上，冯新找准机会翻身从栏杆扶手边一跃而下。 顾仲宇跟着跳了下去。 季霜刚才跳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她还没缓过劲来就见冯新跟着跳了下来。 看到季霜还坐在楼梯上，冯新心中一喜，觉得个是机会。 他抬掌就朝季霜后颈劈去，想将她劈晕当人质换出冯长立。 却没想到季霜在他出掌那一瞬间蹬起一只脚站起身，猛地冲着他门面打出一拳。 冯新只能急急收回手掌去挡，季霜却在这时双手撑着栏杆扶手，一脚朝他腹部踹去。 冯新没有防备，当即从楼梯翻滚而下。 这些都是发生在眨眼之间的事，顾仲宇跳下来时刚好看到冯新滚下去。 “季霜，没事？”顾仲宇先问向趴在扶手喘气的季霜。 看到冯新已经爬了起来，季霜忙道：“我没事，先抓人！” “别动，在这等我回来。”顾仲宇头也没回的追了出去。 季霜不知道冯新会不会去而复返，又或是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当然不可能傻傻的在这里等顾仲宇回来了。 季霜撑着扶手，一跳一跳的下了楼，来到了酒店大堂。 原本守在酒店大堂的公安不见了，只有大堂里的前台姑娘一脸惊慌的呆站在那里，还瑟瑟发抖。 这个姑娘的确被刚才的情景给吓到了，季霜一问就问出刚才顾仲宇和两个公安追着冯新去了。 季霜想到了刚才在自己房门外敲门那个小男孩，便让前台帮忙把人找来。 这个小男孩子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季霜一逼问便什么都吐露出来。 原来他不是这酒店的客人，而是冯新从大街上花钱顾来的。 “那位叔叔给了我10块钱，让我帮忙敲门，隔几秒敲一次，还让我不要出声。”小男孩怯怯的看着季霜，小声说道。 听了小男孩的话，季霜猜到冯新应该没有别的帮手才会出此下策，只不过是为了让门外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冯新好趁机潜入酒店房间挟持她。 确定冯新没有帮手后，季霜往制衣厂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余安就开车来把季霜给接走了。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余安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头发凌乱，衣服满是皱折的季霜。 这还不算，刚才还要他扶着才能上车。 “别提了。”这事是真不能说。 季霜心里想着事，直到余安停好车，季霜才发现余安把她送到了医院。 来都来了，季霜也没有娇情的说不用看医生。 拍了片，确定没有骨折，又让医生上了药，余安才把她送到“鹏悦酒店”。 “这刚从港城回来怎么就扭到脚了呢？”秦顺良又急又担心的看着季霜：“雯雯她们几个知道你回来了吗？” “她们要支摊，过几天我脚好了再见她们。”季霜不想让潘雯雯几个担心。 而且，现在冯新还没落网，她想在这里避避，等脚伤好了再作打算。 季霜不想承认的是，她除了避冯新，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躲着顾仲宇。 顾仲宇是季霜离开后一个多小时回到的酒店，知道季霜打电话让人来把她接走，顾仲宇猜是季奎接的她，也没急着去找她，转而去了公安局。 等到顾仲宇忙完冯长立的事已经是四天后了，他直接去季奎的制衣厂找季霜。 “我妹从港城回来了？”季奎瞪大双眼，反过来问顾仲宇。 顾仲宇眉头一拧，问道：“在鹏城，除了你，她还认得谁？” 顾仲宇自己没有察觉，他问这话的时候语速略显急促。 但是季奎发现了，他狐疑的看着顾仲宇：“霜霜在鹏城认识的人不少，顾大哥的意思是？” “那天她打电话让人到酒店接她的。”顾仲宇心稍定：“你觉得她会让谁接她？” 季奎拍了下脑袋：“肯定是安禾！” “在你家借住那个安禾？”顾仲宇好几次在季家人口中听说过这个安禾，只不是未曾见过面。 “是的。”季奎咬牙切齿道：“前几天晚上他接了个电话二话不说就开车出去了，昨天又说有事要离开两天，提都没提霜霜从港城回来的事！” 顾仲宇眸色沉了沉，看不出在想什么：“应该是霜霜不让说的。” 季奎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只是他想不明白：“霜霜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回来了？” 顾仲宇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烦闷：“要不你打电话回去问问，看看霜霜回家没有？” “行，我现在就打。” 季奎先把电话打回村里，知道季霜没回村，又把电话打到县城的小吃店，接电话的是冯雪英。 “霜霜昨天回来了，她脚扭到了，我让她在家歇着。” “妈，是安禾送霜霜回去的吗？”季奎又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季奎气得直咬牙：“到底谁才是她亲哥！” 从港城回来有什么好隐瞒的？ 顾仲宇也想问这个问题，抿着唇问了句：“霜霜和安禾关系很好？” 第170章 今生前世 170 季奎也没深想顾仲宇这话里的意思，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郁闷：“从港城回来连我这个亲哥都瞒着，只让安禾知道，他们关系能不好吗？” 顾仲宇下颌绷得紧紧的。 “对了，顾大哥，你怎么会和霜霜遇到，你也去港城了？”季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乐呵呵道：“好长时间没见着顾大哥了，今天顾大哥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让我作东请顾大哥喝上两杯。” “下回，我晚上要赶回京都。”顾仲宇敛起情绪，对季奎道：“下次有去京都给我电话。” 季奎上回去京都的时候就已经从顾仲宇那里拿了顾宅的电话，季奎有些惋惜道：“顾大哥要赶回京都的话就没办法了，我还想请顾大哥到‘鹏悦酒楼’吃顿饭的呢，里面的菜色都是霜霜定的，味道很不错。” 顾仲宇心头一动，笑了笑：“有机会再去。” 顾仲宇心中太多的疑惑，他又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在回京都途经紫英县时打算停留一天。 当看到顾仲宇绷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时，季霜知道自己想躲也不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冲他笑道：“顾大哥，你怎么也来紫英县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季庆国和冯雪英都在小吃店，此时家里就他们两人，顾仲宇直接道：“冯新受了重伤，从水路逃了，短期内不会出现，你可以放心。” 听到这话，季霜是真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见顾仲宇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不再开口，季霜不自在的起身：“我……我去给你泡茶。” 顾仲宇握住她手腕，不容置疑道：“坐下，我有话问你。” 季霜倏地想起在港城那个晚上，他在她掌心写下的那几个字。 他问她是谁？ 他真的怀疑自己了！ 季霜心头紧了紧，脸色微微泛白。 “跟我说实话。”对上她这样的脸色，顾仲宇努力让自己神色缓和一些：“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啊？ 原本不敢与顾仲宇对视的季霜听到顾仲宇语气里的迟疑，猛的抬起头看他，眸底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季霜本能的觉得，这样犹疑的语气不该出从顾仲宇口中出现。 顾仲宇不想吓到她，细细的斟酌着话语：“四年前，你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中了弹，我以为自己死了，不过一个多月后又醒了过来……” 可醒过来后，他意识到很多正在发生和还未发生过的事都是在他晕迷期间做的那个冗长的梦里发生过的。 一开始他只觉得是巧合，可是梦里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很清晰，他醒来后那些事又一一发生，跟梦里重叠，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等他意识到自己重生，又不得不以受伤的原因转了业后，第一时间便申请进了国安，好在季庆国坐冤狱之前把他从武成钦的案子里摘出来。 前世顾仲宇接手武成钦案子的时候，时间过得太久，有些证据已经无从考证，顾仲宇只能凭着记忆对案子进行干涉，尽量不让季庆国沾身。 顾仲宇梦里发生过的事，现实中都发生了，唯一出差错的就是季霜。 他发现现实中的季霜跟自己梦里那个懦弱胆怯，又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小姑娘性格大相径庭。 在梦里，他真是怕了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小丫头，他只是迫于季庆国临终前的嘱托，给她一个身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对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季霜静静的听着，心里的震惊不比发现自己穿书时少。 原来顾仲宇是个重生人士，还比自己穿书早了将近一年！ 而且，他从那么早就怀疑自己了！ 顾仲宇深深看着她，继续说道：“这次我在缅甸出事前又做了个梦，梦到了另一个世界。” 季霜怔怔看着他。 “那个世界的你也叫季霜，不过我姓汤，叫汤盛言。” “什么？！”季霜蓦地瞪大双眼，一副见鬼似的盯着顾仲宇：“你……你是汤盛言？” 前世，那个汤盛言是自己的初中同学，长得一表人才，书也念得好，却在她情窦未开的年纪就对她这个学渣穷追猛打，给她造成不小的困扰，她因此对他心生厌烦。 后来她上高中，不知怎么的又跟汤盛言同一个班。 高中的汤盛言比初中时稳重了些，但是他对季霜的感情却比初中时更加浓烈，好在他没再像初中那样烦她，季霜索性无视他。 大一的时候，汤盛言还是跟她一个班，季霜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后来她都不知道汤盛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来学校的…… 季霜沉浸在记忆中，顾仲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果真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 季霜心头跳了跳，好半晌才稳下心神来：“你现在到底是汤盛言，还是顾仲宇？” “都是！” 季霜微张着嘴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他是汤盛言？ 这长相跟这性子都不像啊！ “顾大哥，你开玩笑的？”季霜干笑问道。 “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顾仲宇问。 “啊？” 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顾仲宇补充了句：“我叫汤盛言那个世界。” “为什么？”季霜呐呐问道。 “我亲自到国外给你买喜欢的香水出了车祸，死在异乡。” “你骗人！”这是季霜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说谎：“你要是出了事，老师和班里的同学为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提起？” “因为我要求我父母不要把我出事的消息传回国内。” “不……不可能……”季霜眼眶突然就红了：“你肯定在骗我。” 季霜心里很难受。 她是不喜欢汤盛言，也拒绝过他无数次，可她从来没想过他的消息竟然是因为出了车祸，而且还是为了去给她买香水。 “季霜，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汤盛言吗？”顾仲宇盯着她双眼，想要看进她的内心。 季霜吸了吸鼻子，反问：“顾大哥，你喜欢季霜吗？” 她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顾仲宇当成汤盛言，虽然她相信他说的那个“梦”。 第171章 季奎相亲 171 顾仲宇知道他问的是另外一个季霜，拧眉思索了会：“你问的是谁？” “问的当然是你……”季霜口中的话一顿，改口而问道：“什么意思？” 难道说，跟原主在一起的汤盛言？ 也不对啊？ 眼前的人刚才明明告诉她，他是重生的，跟原主在一起的肯定是他了！ 然而听他这话，怎么又不太像呢？ 季霜脑子都乱了。 顾仲宇盯着她看了片刻，确定她也是一知半解，视线落在自己按在她肩上的手上，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走一步看一步。”顾仲宇起身，准备离开。 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 季霜有些傻眼的看着准备离去的顾仲宇。 他今天特意过来就跟来跟她说这些的？ “顾大哥，”季霜一急，把人拉住：“这话怎么能说一半呢？” 顾仲宇回头，定定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说话算话，我会对你负责！” 季霜：“！！！” 顾仲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们之间既然有解不开的缘，那就尝试着喜欢我，嗯？” 季霜不但脑子乱，心也乱成一团，直到顾仲宇离开，季霜才恼怒地跺脚：“谁要你负责了！谁又要喜欢你了！” 让她尝试着喜欢他，那他呢？ 季霜不但被顾仲宇就是汤盛言一事给惊着，还为顾仲宇不容把驳的语气给气得不轻。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她和顾仲宇之间的确是解不开的缘，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孽缘？ 就拿她和汤盛言来说，汤盛言到死心里都念着她，可她对汤盛言除了抱歉，真的生不出一丁点的感情来。 还有原主和顾仲宇之间，他们不也跟她和汤盛言一样…… 想到这，季霜心下一顿，脑子里莫名闪过四个字：因果循环。 季霜脸色微变。 原主对顾仲宇的痴心，还有她的“声控”，难道都是因为她前世拒绝汤盛言拒绝得太彻底而遭到的报应？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霜脸色变了变。 季霜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 “霜霜~~” 冯雪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满脸担心的走到自家闺女身边，摸向她的额头：“怎么抱着头，是头疼吗？” “妈，我没事。”季霜强装镇定，扯出一抹笑来：“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冯雪英一再确认女儿没有不舒服，这才道：“没事就好，过阵子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可得把身体养强壮来。” 冯雪英担心女儿去了京都吃不好睡不好，只有把身体养结实了，到了新的地方也能少生病。 季霜忍不住笑了起来：“妈，我又不是要去打拳击，要那么强壮做什么？” 冯雪英嗔了她一眼：“到了京都可别再给我减肥什么的？要是病了，谁照顾你？” 别人都想着身体强壮结实能干活，好生养，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要控制自己体重。 看着自家闺女这风一吹就倒的瘦小身子，冯雪英是阵阵发愁，好在自家闺女平日少生病，不然她都得愁她以后能不能嫁得出去了，毕竟乡下人找媳妇第一条就是要找身体条件好的。 季霜不知自己母亲所想，心念一动：“我之前不是在京都买了四合院吗？要不您和我爸带上爷奶一块到京都去？” 这几年哥哥和余安没少去京都，她在京都一共有五座四合院了，都租了出去，其中两间租赁合同就要到期了，要是父母愿意跟她一块去京都，可以把其中一座大四合院收回来重新装修一下。 “我们在这里生意做得好好的，去京都做什么？”冯雪英声音陡地一提：“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季霜没想到母亲的反应会这么大，忙道：妈，您别激动，我就是说一说，您不想去就不去。” 冯雪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硬生生岔开了这个话题：“你奶昨天从村里打电话过来，让我和你爸抽空回村一趟，说有人给你哥说了门亲事，让我们去见见那姑娘的父母。” 季霜第一反就是想到哥哥结婚了，自家侄子康康怎么办，可是哥哥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 “妈，这事您跟哥说了吗？”季霜觉得这种事她一个当妹妹的还真帮不上忙，最重要的是看哥哥自己怎么想。 提到自家那个虽说每个月都会回一趟家，其实在家呆不到一个小时的和子，冯雪英就来气：“他每次都说不急不急，可是康康一天天的长大，你奶的意思是想你哥在康康还不懂事的时候把婚结了，这样康康跟你哥的媳妇之间才不会有太大的隔阂。” 都说后娘难当，冯雪英一边为自己将来的儿媳妇操心，一边又得担心自家孙子不受后娘待见，听自家婆婆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可行。 季庆国知道自己母亲和媳妇的打算后，也觉得是应该让儿子定下来了。 一听母亲的话，季霜就知道哥哥还不知道这事：“妈，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和奶要是把人家姑娘相好了，我哥他不愿意回来相看也白搭，还会让帮忙介绍的人难做，我觉得还是知会我哥一声。” 冯雪英有些犹豫：“可是我和你奶还没跟那姑娘的父母见过……” “妈，是我哥要娶媳妇，您和对方父母商量得再好，他们两人对不上眼又有什么用？” 季霜知道不怪自己奶奶和母亲会这么想，因为在这个年代，在紫英县这个地方，男女相看前大多都得先看双方父母为人处事才会决定要不要让两个年青人相处的。 只是季奎跟别人家的孩子不同，说难听点就是个混不吝的，他们安排得再好都没用，得看他自己。 “行，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冯雪英不想让自己婆婆等太久，叮嘱季霜多喝水又回小吃店去了。 让季霜吃惊的是，原先对相亲很排斥的哥哥这次居然同意了，而且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带把罗信给带来了。 看到罗信，季霜又惊又喜：“罗信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过来的。”罗信扫了小吃店众人一眼，笑着道：“有公司的事找你商量商量。” 第172章 没看上 172 季霜会意，跟父母说了声，把罗信带到家里去了。 季庆国和冯雪英早就知道罗信是当初季霜和季松救下的人，如今还跟季霜在合作开公司，就随他们去了。 一进家门，罗信就给季霜掏了封信。 “季晓兵让我交给你的。”罗信道。 前两天季霜给罗信去了电话，要他查看季晓兵还有冯家的情况，罗信在打听冯家情况的时候被季晓兵察觉了。 季晓兵知道是季霜让罗信帮忙打听他消息后悄悄给了他这封信，让他一定要亲手交到季霜手里，还不能让人知道。 季霜急切的撕开信看起来，季霜脸上紧绷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小叔如今全权接管了冯氏集团，还有冯家一切生意往来。 冯万雪从报纸上知道了冯长立犯下的那些事，也知道冯长立被捕了，不吃不喝的哭了好些天。 单纯的冯万雪万念俱灰之时，被诊出怀孕两个月，这才让冯万雪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季晓兵隐隐猜到冯长立这次栽了个大跟头跟顾仲宇和季霜脱不了干系，很担心冯万雪发现这一切后会认为冯长立出事与他有关，进而跟他离婚。 季晓兵是真心喜欢冯万雪的，他不在意冯氏，却不想冯万雪再伤心一次。 季霜把自家小叔的情况跟罗信说了：“我小叔暂时不能回来跟家人团聚，他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罗信大哥配合的地方，还得麻烦罗信大哥帮一帮。” “你跟我客气什么？”听到季霜这郑重其事的语气，罗信好气又好笑：“既然季先生是你小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的。” 季霜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太见外了，当即举手道：“行，我错了。” 罗信笑了笑，突然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位叶韶军是什么关系了吗？” 季霜脸上的笑容一顿，还是有些为难：“罗信大哥，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他是同志关系。” 罗信一愣：“同志关系？” “罗信大哥，其实我是人民公安。”季霜只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罗信，顾仲宇的身份却不能公开。 “你？”虽然觉得季霜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可是罗信还是不太相信：“你什么时候变成人民公安的？” 她明明还是个学生！ 要是说她突然之间变成了人民老师，罗信还比较相信。 季霜把自己怎么认识董景业，又如何在董景业的软磨硬泡之下成为人民公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罗信：“因为我现在还在念书，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董副局长答应先不公开我的身份。” 其实，现在她的身份已经呈半公开状态了。 罗信看向季霜的眼神莫名的崇敬起来。 两人很快谈起了“恒正娱乐”的事，邹存生又挖掘了两个“辰星娱乐”也紧盯着的两位新星，季霜乐了：“你这是有意跟他们打擂台呢？” “我可没这个意思。”罗信淡淡道：“我现在只想把公司做大，多赚点钱。” 以前他还会想着要给自己母亲报仇，现在他只想着不能辜负季霜对自己的信任，还有怎么留住公司的艺人。 见季霜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自己，罗信正色道：“我说真的。” 季霜扬唇道：“我们把公司做大，就是对‘辰星’最好的报复。” “我知道。” 看到罗信眼底一片平和，没有一丝当初初见时的戾气，季霜相信他是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罗信没有在紫英县多呆，当天下午就坐车离开了紫英县，而季奎则带着母亲跟儿子回了兰溪村相看去了。 季奎这次相看的是榕树村的一个姑娘，比季奎小四岁，长相一般，性子安静。 季奎只说了一句：“你们满意就定下来”，然后就回鹏城去了。 季奎这可有可无的态度让季奶奶和冯雪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季老爷子沉默的抽着烟，直到把一根卷烟给抽完，才开口道：“算了。” 季奶奶和冯雪英同时看向季老爷子。 季老爷子把烟掐灭：“你们没看出来吗，奎子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你们忍心看他这样吗？” 季奶奶迟疑道：“有没可能是奎子想找个人照顾康康……” 季老爷子看向冯雪英：“雪英，你觉得呢？” 冯雪英轻叹了口气：“这门亲事推了，别害了人家姑娘。” 看自家儿子那样，分明就没瞧上人家姑娘，要真把人家姑娘娶进门，又不对人家好，到时这个家肯定得乱。 冯雪英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季奎相亲没相出结果来，季霜一点都不吃惊。 她总觉得哥哥心里还有康康的妈，可惜两人却有缘无分。 季霜把父母劝好了，又启程去了鹏城。 现在离开学有十来天，到时候去了京都上学想回来就不是很方便了，她打算在去京都前把这边的生意都安排好，再让哥哥和安禾帮忙照看着。 临去京都学校报道前，季霜回到了村里。 季霜还没回来，乡亲们就给她送鸡蛋的送鸡蛋，送肉的送肉，还有不少乡亲把从山上采的蘑菇木耳晒干要让季霜带到京都去。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谢过了乡亲们，领了他们的心意，却没有收他们的东西。 “霜霜去了京都会住校，这些东西她带去了也没法做，乡亲们的好，霜霜都记在心里，大家伙把东西拿回去。”季老爷子说着又让冯雪英给乡亲们倒茶拿糖果。 乡亲们要送的东西没送出去，回去的时候反而每人拿了一包糖果花生。 季庆国本来想亲自送闺女去京都的，后来全家人一商量，决定还是让季奎送去，因为季奎这两年去了好几趟京都，对京都很熟悉，还知道季霜的学校在什么位置。 在季霜启程前往京都前一天，董景业亲自来了兰溪村，和季霜私下谈了一个多小时。 季霜去京都上学是大事，余安也从鹏城回来，亲自开车将季奎和季霜送往火车站。 上车前，余安趁着季奎搬行礼之时悄悄塞给季霜一张纸条，低声道：“这是康康妈学校的地址。” 余安还想说什么，瞥到季奎已经把行礼搬下车了，忙道：“收好。” 第173章 京都 173 上火车后，季霜趁着季奎没注意偷偷打开余安塞给自己的纸条匆匆看了眼。 这张纸条除了写着康康妈所念的学校，还有她的名字——杜燕清。 “在看什么？”季奎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季霜笑了笑：“一个朋友让我转交的字条。” 听到是别人的东西，季奎收起了好奇心，说道：“咱们得在火车上呆好几天，你找到时间就睡会。” 火车很挤，偷儿也多，他们把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了，身上的钱也分了几处放，这样就算睡着也不用担心。 季奎想得很好，可就是当天晚上，季奎睡得正香，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惨叫声。 被惊醒的季奎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妹妹正隔着座位拧着身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的手。 那声惨叫就是从这个男子口中传出。 “怎么了，老妹？”季奎急切问道。 坐在周边的人也都好奇的盯着他们。 季霜冷着张小脸：“这人趁我睡着想占我便宜！” 季奎一听气炸了，一拳打在那男子脸上：“敢对我老妹耍流氓！” 季奎一拳接着一拳打在男子身上，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他有提防，所以让妹妹坐在里面，谁知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想占自家妹子的便宜！ 这个年代的人最痛恨的就是耍流氓，欺负妇女之人，周边没有一个人同情那男子。 最后还是季霜担心季奎直接把人给打死了才把哥哥给叫住，把事情交给火车的乘务处理。 季奎和季霜知道火车乘务在下一站的时候就把人移送公安局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老妹，京都的人更杂，你最好还是住校。”季奎知道自家妹妹的打算，不由有些担心。 “哥，你放心，我会把房子租在学校附近，不会有事的。” 对她来说，住校的话会有很多不便。 “老妹，你是来京都念书的，可别主次不分。”季奎破天荒给自家妹子说起教来：“咱家现在不缺吃穿，不用再为钱发愁，你就专心念你的书，知道吗？” 季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哥，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季奎神色一顿：“妈不是一直都在帮我找吗？要是有合适的第一时间跟你说。” 之前季霜也没时间跟自家哥哥讨论这个问题，这会有几天的时间呆在一起，季霜忍不住关心起哥哥的人生大事来：“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真放不下康康的妈，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 季奎一点都不想聊这个话题，他拿着水壶站起身：“我去打点开水。” 这家伙分明就是没有放下康康的妈。 季霜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季奎一直走不出来，季霜心里也不好受。 见季奎这么排斥提起杜燕清，一直到京都火车站，季霜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一出火车站，季霜竟然看到了顾仲宇，脚下不由一顿。 季霜以为只是偶遇，谁知顾仲宇发现他们后大步朝他们走来。 季霜下意识想跑，又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季霜唇边带笑盯着顾仲宇穿过人群朝他们走来的顾仲宇，声音从鼻腔发出：“顾大哥怎么会来？” “忘了跟你说了，前几天顾大哥打电话到制衣厂问我什么时候送你来京都，我告诉他了，顾大哥说会亲自来接咱们。”季奎边说边兴奋的朝顾仲宇挥手：“顾大哥~~” 季霜气得想敲自家哥哥脑袋。 这种事都能忘？！ 大半个月前的两人那场没有结果的谈话再次浮现在眼前，季霜真的不想在这没有心理准备下见顾仲宇。 可是顾仲宇却跟她想得不一样，她直接来到她面前，径自接过她手里的条纹尼龙袋，然后看向季奎：“先去你之间住的那院子安顿，明天再去学校？” 说着，又看向季霜。 季霜绷着张小脸：“我想现在去学校。” “为什么这么急？”季霜愣愣的看着自家妹子：“昨天在火车上你不是说可以晚两天去学校报道，要先逛逛这京都的吗？顾大哥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让顾大哥带我们逛京都不是挺好的吗？” 季霜想把自家哥哥这张嘴给堵了！ 她这磨牙又不得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一旁的顾仲宇看得好笑不已。 “既然这样就先住到那小院去。” 顾仲宇见季奎就走在他们前面，不着痕迹的靠近季霜，在她开口拒绝前用那只没有提东西的手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又松开。 季霜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整个人僵在那里，连脚都抬不起了。 顾仲宇调|戏她！ 这个认知让季霜有种被雷劈了感觉。 “老妹，顾大哥，你们走快点！”走在前面的季奎总算发现自家妹妹和顾仲宇都被自己甩在了身后，不由回头大喊。 季霜抬眸，对上人群里顾仲宇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一阵气闷。 她咬了咬牙，跟上去。 “汤盛言？！”季霜快步来到顾仲宇身边，试探的叫了声。 除了汤盛言，她不觉得还有谁有这样的恶趣味？ 顾仲宇侧头冲她挑了挑眉：“你希望我是谁？” 这模样，这神情，分明又是顾仲宇！ 季霜深呼吸了口气：“你这样不会精神分裂吗？” 她这个身边的人都快被他弄疯了！ “不会。”顾仲宇见季奎离他们越来越远，借着人群的遮掩，这次直接拉住她手腕没放：“走。” “我自己会走！”季霜想抽出自己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只能气呼呼的被他拉着走。 直到走出人群，顾仲宇才松开她。 “霜霜，你脸怎么这么红，会不会中暑了？”季霜一出人群，季奎就发现了自家妹妹的异样。 季霜的脸红当然不是羞的，她是被气的。 “这天气中什么暑？”季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老妹，你走反了，是这边。”季奎急急的冲季霜的背影喊了句。 季霜又气呼呼的转了个身，大步离开。 季奎不明所以的看向顾仲宇：“我老妹这是怎么了？” “赶紧跟上。” 第174章 住进四合院 174 季奎不明白自家性子平和的妹子怎会突然暴躁起来？ 想了想，季奎把自家妹子的暴躁归于到了新的环境，远离家人而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上了顾仲宇的车后，季奎回头对坐在后座的季霜道：“老妹，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等习惯了再走？”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你有这时间不如多回家陪陪康康。”季霜不知哥哥的猜测，出声劝了句。 康康开始懂事了，母亲已经不在身边了，当爸爸的要是也总不在身边，她担心康康将来心理上会有缺陷。 想到康康，季霜决定报道后先去见见杜燕清。 因为季霜的坚持，兄妹俩最终还是没有住进顾仲宇给他们安排的院子，而是先住进季霜自己的一座面积较小的四合院。 这个四合院上个月底开始就同有租出去了，稍稍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顾仲宇本来想帮他们收拾好再请他们出去吃饭的，见季霜看都不看自己，思索了下，决定给她缓冲的时间。 顾仲宇一走，季霜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第二天一早，季奎和季霜刚收拾好，门外就响起了秦晓轩的叫声和汽车的喇叭声。 “是晓轩？”季奎听出秦晓轩的声音，边出去开门边说道：“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京都了？” 这个小四合院是秦晓轩托朋友帮季霜买的，所以季奎对秦晓轩怎么准确找到这里并不吃惊。 “我昨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给晓轩哥打了个电话。”季霜笑笑道：“晓轩哥在京都呆的时间长，今天让他带咱们逛京都。” 跟秦晓轩熟了后，季霜对秦晓轩的称呼已经从“秦大哥”变成了“晓轩哥”，而季奎则直接叫秦晓轩的名字。 “这敢情好！”季奎高兴道：“我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向顾大哥借车子呢？” 季奎知道顾仲宇工作忙，昨天已经放下工作去接他们了，今天他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 “走。”季霜没告诉自家哥哥，顾仲宇昨天跟她说过，今天要过来带他们去逛被她拒绝了：“别让晓轩哥等太久。” 看到季霜，秦晓轩微愣了下，转而笑起来：“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大半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秦晓轩如今已经工作了，只有过年才回去，仔细算起来可不是大半年没见了。 没心没肺的季奎趁机揉了下自家妹子的脑袋：“有变吗？还是这么矮。” 季霜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没听过‘浓缩才是精华’吗？” 身高是她的硬伤，季霜也很郁闷。 前世她明明那么高，这辈子竟然一米六都没有！ “哈哈~~”秦晓轩大笑起来：“霜霜这话我同意！我保证现在的京都的大学生有霜霜的脑子活。” 除了书念得好，秦晓轩最佩服的是季霜那挣钱的手段。 季奎早就上了前排副座，秦晓轩帮季霜开了后车门：“上车，我还你们尝尝京都的早饭。” 殊不知，秦晓轩给季霜开车门这一幕被同样打算带他们逛京都的顾仲宇给看到。 顾仲宇坐在车里，远远看到季霜眉开眼笑上了那男子的车，唇角抿了抿。 看这男子的年纪应该大霜霜几岁，从他身上的穿着可以看出已经是在哪个不错不的单位上班。 再看看他这辆小汽车，家境或许也不错。 可霜霜好像没来过京都，她是怎么认识这男子的？ 没错，从刚才两人短短的交流中，顾仲宇已经确定霜霜是认得这男子的，而且还很熟稔！ 秦晓轩先带兄妹俩去尝了京都有名的豆汁，季霜只喝了几口就放下，因为她不习惯这个味道。 季奎笑了起来：“我第一次尝这豆汁的时候也觉得不喜欢，多喝几次就喜欢上了，后来回了鹏城还想念这味道呢。” 等季奎吃完，秦晓轩又带两人去了一个面茶摊子。 季霜很喜欢面茶里的芝麻香味，一连喝了两碗。 “中午再带你们去吃别的。”秦晓轩本来还想带他们去尝点别的，可看兄妹俩都快吃撑了，也就作罢。 反正霜霜要在京都念书，有的是机会带她吃遍整个京都。 秦晓轩先问了季霜和季奎两人有没有什么想买的，这才按照他们的意愿规划路线。 衣服什么的，在这个年代当然是羊城的那边更好，季霜最后一次去鹏城的时候顺便到羊城买了些衣服带过来。 她现在最想去的是京都的图书馆。 到了图书馆，季霜对秦晓轩和自家哥哥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两个去逛或找地方坐，两个小时后来接我。” 自家哥哥一提到书就会脑仁疼，季霜不想折磨他。 不过这次季奎却让季霜意外了：“我也正想要找几本书，跟你一块去。” 季奎说着看向秦晓轩：“晓轩呢？” “我……” “晓轩——” 秦晓轩正想说自己不去图书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姑娘的喊声。 看到来人，秦晓轩脸色微变：“我跟你们一块进去。” 说着就一手推着一个往图书馆里走，分明就是想躲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穿着一米色的确良长袖衬衫，下面配着一件过膝蓝色长裙，五官清秀，面上带着些许恼怒之色，一双大眼紧紧的盯着秦晓轩。 “秦晓轩，我喊你，你没听见吗？”那姑娘三两步追上来，拦在他们面前。 下一秒，这姑娘的视线落在秦晓轩放在季霜肩膀上的手上。 “她是谁？”这姑娘怒指着季霜，对秦晓轩质问道。 秦晓轩急忙收回自己手，脸色沉了下来：“她是我亲戚，来京都念书的！你想做什么？” 其实秦晓轩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可又担心给季霜惹来麻烦，不得不多说了几句。 那姑娘脸色瞬间阴转晴：“原来是你亲戚啊，你早说嘛！” 那姑娘亲热的挽上季霜的手：“我叫梁红艳，是秦晓轩的同事，你叫什么？考上了哪个大学？” 秦晓轩一点情面都没给梁红艳留：“梁红艳，我跟你不熟，你问这些做什么？” 第175章 租房 175 季霜和季奎看看秦晓轩，又看看叫梁艳红的姑娘，然后交换了个眼神。 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梁红艳被秦晓轩这样扫面子，又怒又伤心：“秦晓轩，我们同事半年，你居然说跟我不熟？！” 秦晓轩一脸的不耐：“梁红艳，你也知道我们是同事，麻烦你以后别做同事不会做的事！” 说完，秦晓轩对季奎兄妹俩示意：“你们不是要找书吗，赶紧进去。” 梁红艳怨恨的瞪了秦晓轩一眼，捂着嘴，哭着跑了。 秦晓轩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梁红艳。 季霜算是看明白了，秦晓轩对这个梁红艳是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对她的纠缠甚至是厌烦的。 季奎“啧啧”声道：“晓轩，京都的姑娘都这么大胆的吗？” 刚才那个叫梁红艳的姑娘也太主动了？ 见秦晓轩脸色不太好，季霜瞪了季奎一眼：“哥，你胡说什么呢？” “没事，”秦晓轩深呼吸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快进去。” 两个小时后，三人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手里都捧了几本书，就连原本不打算进图书馆的秦晓轩也不例外。 “哥，你借的什么书？”季霜好奇地往哥哥手上看了眼，没看到书名。 “有几本是关于管理和营销的书，还有一些别的。”对上季霜诧异的眼神，季奎又道：“安禾喜欢看。” 看着哥哥这不好意思的样子，季霜没有揭穿他，心里觉得欣慰。 看来哥哥把她和安禾的话都听进去了，知道上进了。 季霜不知道的是，季奎这两年在外面经历、见识多了，深知知识的重要性，知道自己若再不学习就被会同行给抛下，算是被迫学习的。 “对了，哥，”季霜突然想起钱大刚打电话跟自己提的事：“听说你和安禾向工地那边承包了一个项目，到底怎么回事？” “大刚跟你说了？”季奎皱眉：“你安心念你的书，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你不用担心。” 他明明交待钱大刚，让他别跟老妹说的，那家伙居然不听！ 不过转而一想，钱大刚能把店里的事事无巨细报予老妹，也不枉老妹对他的信任。 “我还不是担心你们被人给坑了？”季霜翻着白眼道。 季霜这话让季奎想到他们制衣厂刚开张的时候经历的事，讪讪道：“那时我和安禾不是没经验吗？现在哪有这么容易被坑？” 就安禾那家伙，现在不坑别人就不错了。 见自家妹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季奎无奈道：“行行行，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原来季奎和余安承包了一个套私人住宅的室内装修，他们图纸已经给了对方，并合订好合同了，他们找齐工人就能开工。 “我们不告诉你这事就是不想你到了京都都无法安心，”季奎道：“我们就是担心出问题，所以签合约时带了律师过去，一切都没有问题才签下的。” “那工期方面呢？”说到底，季霜还是担心两人被人骗。 “工期方面我们也让请了相关方面的人问过，也没问题。” 见她这么不放心，季奎只能把他们承包的项目仔仔细细跟她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现在唯一还没确定下来的就是装修材料方面，所以我们才会找钱大刚，所有的装修材料我们都打算从你店里进，钱大刚说你店里有一种材料与我们要求的不一样，需要重新找供应商，我们还在等钱大刚消息。” 钱大刚那边要是实在找不出那种材料，他们就只能找别的渠道，其余的就从自家妹妹店里进货，妹妹也能趁机挣上一笔。 他们在不在自己店里进货，季霜并不关心，知道季奎和余安两人现在已经不再像前几年那样毛毛躁躁，急于求成，倒是放心不少。 看着哥哥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季霜神色恍惚了下。 哥哥这两年挣了不少钱，除了买房子买地皮，还做了其他投资。 他这么拼命，是为了证明什么吗？ 第二天，季霜带着资料坐着秦晓轩的车去学校报道。 因为秦晓轩今天要上班，一把季霜送到学校，他就离开了。 再次踏进大学校园，感觉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迎接新生的是一位学长和一位学姐，相互认识后，知道季霜不住校，那位学姐便给季霜给了路，让她直接去办入学手续。 季霜很快就办完入学手续，然后准备在学校周围逛逛。 因为她的那个四合院离学校有些远，季霜打算在附近找找有没有房子可租。 学校周边没什么空房子，不过有位婶子告诉季霜，再往外走没多远，有几座四合院出租，在那里租，房子的几乎都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上下学有伴，也安全。 季霜来到那位婶子说的地方，发现有几座连着的四合院，大门都开着，门外有人站在那里。 一看到季霜，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位中年妇人走上前来，同样亲切的询问：“姑娘，租房子吗？” “是的。”季霜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四合院，看起来都差不多大：“你们的房子有人租了吗？” “我这边已经有三位同学租下来了，房租可以分摊，搬东西可以马上入住。”中年男人自认为比较有优势，因为越多人入住就表示有越多人分摊房租。 “我这边还没人租。”中年妇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急切：“不过现在刚开学，这几天应该会有人进来的。” 中年男子揭她老底：“该报道的都差不多报道完了，你的房子到现在都租不出去还不是因为你那边房租太贵了。” 妇人憋红了脸：“我的房租是比你那边贵，可我的房子比你的房子新，也干净！” 中年男子反驳道：“来租房子的都是学生，只要房子不漏雨不透风，房租便宜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讲究？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季霜笑了笑，对那位妇人道：“阿姨，您的房子一个月租多少钱？” 中年男子急了：“姑娘，我这边的房子真不旧，不信你可以先进来看看。” 第176章 好好谈 176 那位妇人犹豫了下，又说道：“姑娘，我们这边房租是贵了点，不过住着舒坦，你找几个人合租，房租分摊，一个人也就多付一点钱。 “阿姨，您这边房租多少一个月？”季霜再次问道。 中年妇人看了季霜一眼：“一个月16块钱。” “姑娘，你让她去抢。”中年男子对季霜道：“我们这边有人分摊，你一个月只需要出两块多钱就够了，她那里就算有人跟你分摊，你一个月也要多出两倍不止。” “阿姨，这租金能不能少点？”季霜对那妇人问道。 妇人想了想：“最便宜15块一个月，不能再少了。” 说完，妇人又解释道：“其实这房子是我兄弟的，他在外地工作没回来，让我帮忙把房子租出去，少太多的话我就没办法做主了。你可以多找几个同学来一块住，分摊点房租。” 妇人也知道自家兄弟定的这个房租真的太高了，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便给她提了个建议。 看出这位妇人心地不坏，这房子的租金虽然贵，但还在她接受的范围之内。 “阿姨，我能进去看看这房子吗？”季霜笑着对妇人问道。 “姑娘，你要租她的房子？”中年男子瞪眼：“你傻不傻？还是钱太多？” 妇人没再理会他，点头：“当然能，姑娘你跟我进来。” “这房子去年年底才装修过的，门板也结实，房租虽然贵了些，不过住着舒坦也安全。”妇人边领着季霜往里走，边介绍，最后又好心的叮嘱了句：“姑娘你要找人合租的话最好找女同学合租，别找学校外的人合租。” 原来之前附近一座四合院有两个女同学找了个校外的姑娘合租，后来那姑娘在别人介绍下相了一个男人，没多久就结婚了，那男人就一块住进了四合院。 一开始那两女同学也没在意，后来其中一人发现那男人竟然偷看她们洗澡，那男的媳妇知道后大骂两女同学勾|引她男人，骂她们是狐狸精，还跑到两女同学的学校去闹。 “那两女同学最后被学样开除了，她们觉得没脸回去见家里人，打算找那夫妻俩报仇，最后只是划伤了那男的手臂，两个女同学反而因为故意伤人进了公安局。” 说到最后，妇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姑娘家在外面住要更小心些，免得吃亏。” “阿姨，谢谢您提醒我。”季霜真心向妇人道谢。 “我姓李，姑娘你叫我李姨就行。”李姨笑着道：“你要是决定租这房子的话，我们以后会常见面的，我家在离这里不远的大柳巷21号，你有什么事可以到家里找我。” “好的，李阿姨。”季霜道：“我叫季霜，阿姨您直接喊我名字，这房子我租下了，您看这房租什么时候给您，要几个月的押金？” 李姨高兴道：“姑娘你不是第一次租房子，连要押金都知道。我这房子租金比别人贵，不过押金押得少，就押一个月，你什么时候搬进来，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就行。” 季霜道：“我下午就搬过来，我现在给李姨您房租和押金。” 李姨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租户，开心道：“成，我现在就给你写收据。” 李姨收了房租和押金后又不放心的叮嘱季霜：“你记住李姨的话，一定要找校内的女同学合租啊。” “李姨，我家里人偶尔会过来看我，我不打算跟人合租。”季霜笑着道：“下午我和我哥会先搬过来。” 李姨放心地笑了起来：“跟家里人一块住更好。” 遇到个心善又热情的房东，季霜也很高兴，拿了钥匙锁上门，哼着歌离开了。 季霜刚才看到学校附近有不少三轮黄包车，想租辆车子在附近转转，熟悉一下学校周边环境。 季霜刚走学校附近，突然一辆小汽车停在自己面前。 看到车里的人，季霜皱了皱眉。 顾仲宇推开车门，见她不上来，只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们谈谈。”顾仲宇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对着她。 季霜转开视线，一脸不情愿：“像上次一样？” 没有结果的谈话，那是在浪费时间。 “这次我们好好谈。” 季霜紧抿着唇，一动不动。 顾仲宇唇角微微扬起，轻推着她上了车。 他了解她的性子，她没有拒绝，说明她是愿意跟自己谈的，只是放不下面子。 季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扭扭捏捏，心里烦躁得不行。 自从知道顾仲宇跟自己一样，都是死而复活，甚至比她的穿书更匪夷所思后，她一直逼自己不去想这事。 特别是前世汤盛言的死。 对于汤盛言的死，虽说不至于愧疚，可终究还是难过的。 前世她屡次拒绝汤盛言，从未给过他丁点希望，谁知汤盛言却一直不愿放弃…… 汤盛言为了给她买礼物而出意外，季霜没法无动于衷。 但她也不可能因为愧疚就答应汤盛言……不对，现在是顾…… 也不对！ 顾仲宇是顾仲宇，汤盛言是汤盛言！ 季霜心绪烦乱的咬着唇。 先不说顾仲宇自己如何，季霜觉得她都快被顾仲宇的身份弄得精神分裂了！ 在季霜心烦意乱之中，顾仲宇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平房里。 “我平日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这里。”顾仲宇季霜带进屋，给她倒了杯水：“这里进出比较方便。” 他的工作让他有诸多顾虑，住在这里不会引人注意。 季霜接过水的同时抬起杏眸看着他。 顾仲宇冲她浅浅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顾仲宇视线落在季霜脸上，一直没有移开。 季霜被他看得不自在，抬头瞪他，也不准备挪开视线。 顾仲宇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轻笑出声。 季霜觉得有些狼狈，恼羞成怒地放下水杯站起身：“既然没有要说的，那我走了。” 顾仲宇起身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眸底有季霜看不懂的情绪。 季霜绷着脸坐了回去：“想说就说！” 第177章 见杜燕清 177 顾仲宇看着她：“我是想跟你好好谈，可前提是你能够心平气和的跟我谈。” 他知道这丫头其实也想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是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急躁起来。 季霜作了几个深呼吸，好一会才调整好自己情绪。 见她端起水，一口气喝完，顾仲宇问：“要不要再来一杯？” 季霜抹了下嘴角，摇头。 顾仲宇重新在她对面坐下，冲她笑了笑：“我们今天不提以前，我们说将来。” 季霜狐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霜霜，来我们国安？”顾仲宇认真道。 季霜一愣：“我……” “你不用急着拒绝，好好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 季霜蹙了蹙眉。 这就是他说的将来？ 其实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太大的抱负，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事与愿违，她如今是人民公安的一员，她不可能只考虑自己。 “不用考虑，我不会进国安的。” 季霜一来是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二来是进了国安她就没法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比如挣钱。 顾仲宇唇角微微扬起：“不要把话说死了，万一你将来改变主意了呢？” “就算我改变了主意，董副局也不会松口的。”季霜自认为很了解董景业。 当初他费尽心思，连诓带骗让自己答应他的条件，成为公安一员，这几年也没少磨炼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让她离开？ 再说了，她来京都之前董景业特意找她谈了话，她也答应董景业毕业后回到紫英县。 她喜欢做生意挣钱，但不代表要亲力亲为。 最重要的是董景业当初答应她的条件里就有允许她私下经商这一条。 顾仲宇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那可不一定。” 季霜审视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顾仲宇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叫门声：“头儿。” 戴刚？ 季霜用眼神询问顾仲宇。 顾仲宇有些不悦的轻蹙了下眉头，出去开了门。 “头儿……”戴刚刚开口，眼角余光瞄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定晴一看，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季霜？” 看到戴刚，季霜也很高兴，起身跟他打招呼：“戴大哥。” 戴刚盯着季霜看了又看，打趣道：“变漂亮了，乍一看差点没把你认出来呢。” “找我什么事？”顾仲宇插话道。 “季霜，你先坐，我和头儿说几句话。”戴刚说着给了顾仲宇一个眼神，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戴刚独自回来，手里拿着顾仲宇给他的车钥匙：“季霜，头儿有事要办，让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哪？” 季霜没有多问，给戴刚报了个地址。 季奎见到戴刚自然少不得一番寒暄，季奎热情的留戴刚在家里吃饭，戴刚以工作为由婉拒了季奎的好意。 知道妹妹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季奎放心了些，当天下午帮着季霜搬到了李姨那边。 季霜开学三天后，季奎确定自家妹妹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后买了火车票准备回紫英县。 而季霜和哥哥回去前一天向老师请了一天的假，按着安禾给自己的地址找到了杜燕清的学校。 杜燕清念的是京都师大，因为休了一年学，眼下正在念大三。 杜燕清听到有人找自己，来到学校门口，看到师大门口只站着一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的小姑娘。 “姑娘，你找我？”杜燕清试探问道。 这杜燕清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说话很温柔，没有北地人的爽利，看起来倒有点像江南女子的婉约典雅。 季霜一看到她这双眼与康康一模一样的眼睛就确定了她的身份：“你是杜姐姐？” 杜燕清思索了下，确定不认得眼前的小姑娘：“你是？” “我姓季，名霜，是季奎的妹妹。”季霜自报家门。 杜燕清脸上血色瞬间尽抽，身子也晃了晃：“你……找我做什么？” 看出杜燕清对自己的防备，季霜知道自己太心急，把人家给吓到了，忙解释：“杜姐姐，我就是想找你聊一聊，没有恶意。” 杜燕清下意识想拒绝，可是想到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我只有一节课的时间。” “好。”季霜指了指师大对面一间面馆：“我还没吃早饭，杜姐姐再陪我吃点？” “好。”杜燕清轻轻应了声，跟在季霜身后去了学校对面的面馆。 面馆这时候没有其他客人，两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上了面离开后，杜燕清咬了咬唇，低低问道：“孩子好吗？” 季霜弯眸一笑：“康康很好，性格很活泼，已经会走路了，也开始学叫人了……” “孩子叫康康？”杜燕清双眼微红，讷讷问道。 “康康是孩子的小名，大名叫季世康。” 季霜原本带了几张家里人的照片，还有几张康康的照片，打算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的，今天都被她带了过来。 看到季霜递过来的照片，杜燕清犹豫半晌才接过。 这些照片有他们的全家福，有冯雪英抱着康康照的，有季霜和康康的，还有一张是季奎父子的。 杜燕清一张张看过去，最后拿出那张季奎父子的照片边看边落泪。 “康康很爱笑，每次照相好像都懂，笑得特别灿烂。”季霜缓缓给杜燕清讲着康康的事：“我来京都之前，他都已经会叫爸了，我哥平日里忙，都是我爸妈在带，偶尔我爷奶也会帮忙带，可能带的人多了，这孩子也不认生……” 杜燕清边听着季霜的话，边轻轻的摸着照片中孩子的小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你们把孩子带得真好……”杜燕清哽咽着。 季霜眉眼也柔和下来：“康康是我爸妈唯一的孙子，我爸妈对康康很用心，你不用担心。” 看得出这杜燕清并不是那种狠心的母亲，把康康丢给哥哥是有自己的苦衷？ 季霜没有立场去怨她。 她只是心疼康康从小就见不着自己母亲，她和安禾的想法一样，想为哥哥和康康再争取一下。 第178章 再相见 178 杜燕清看着照片里儿子单纯的笑脸，心如刀割，捂着嘴低低的哭着。 季霜心有不忍，轻声道：“杜姐姐，如果你想孩子，我可以隔段时间给你送几张照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季霜这话是在试探杜燕清，不知她现在是否有男朋友，她的家人对于她又有什么打算？ 杜燕清把季奎父子俩的照片捂在心口，一开始只是捂着嘴哭，哭着哭着便趴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 面馆老板惊疑不定的跑过来看了眼，季霜冲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老板才离开。 “杜姐姐……” 季霜也被她哭红了眼眶，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来找杜燕清是对还是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霜哑声道歉：“杜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找你的。” 杜燕清哭声微顿，抬起红肿的双眼，摇了摇头，好一会才哽咽出声：“不……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看孩子的照片，还有告诉我这么多孩子的事……” 季霜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今天来见你，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杜燕清又缓缓摇了摇头，泪水跌出眼眶：“我爸妈不让我见你哥，不让我见孩子，可我真的真的很想他们……” 季霜心下一喜，稍作迟疑，试探问道：“杜姐姐，我哥现在也在京都，你要见见他吗？” 杜燕清眼泪模糊，怔怔的看着季霜。 季霜干笑了下：“杜姐姐要是不想见就算了。” “他……他来京都了？” “我哥是特意送我来报道的，明天就回去了。” 见杜燕清面露犹疑，季霜索性直接道：“杜姐姐，不瞒你，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找你要一句话。” 杜燕清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什么话？” “我想知道，杜姐姐心里还有我哥吗？”季霜定定的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 季霜话一出口，杜燕清脸上再次闪过痛苦的神情。 其实她知道，自从她被父母带回京都，季奎来京都找过她好多回，回回都被父亲叫人给挡了回去，她一次都没见季奎。 不但如此，季奎还被舅舅舅妈他们用言语侮辱。 那次以后，季奎就没再来找过她。 想到这，杜燕清又捂着脸哭了起来：“你哥……他肯定恨死我了……” 季霜一愣：“杜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杜燕清只是哭。 季霜轻叹了口气：“杜姐姐，我看得出我哥其实也是放不下你的，不然我奶奶和我妈张罗给他相看，他不会一直拒绝。杜姐姐心里要是也还有我哥，不如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这么拖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把话说清楚，解开心里的疙瘩，要真没缘分，也好各自去寻找幸福。 杜燕清泪眼婆娑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最后咬牙豁了出去：“你哥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见他。” 杜燕清语气很急切，想问她需不需要回学校重新请个假的季霜瞬间把话收了回去：“我在财经大学附近租了房子，我哥这会应该在家。” “你带我去。”杜燕清眼带央求看着她。 季霜叫了辆黄包车，把杜燕清带到了自己租的房子。 季奎正躺在懒人椅上看着书，因为背向大门，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回道：“怎么这么早放学？我还想着中午一个人不做饭了呢。” 见杜燕清一听到哥哥的声音又开始落泪，季霜在心底叹了口气，扬声喊道：“哥，你看谁来了？” 季奎在懒人椅上半侧过身子望了过来，这一看，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季奎——”杜燕清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她惊慌的跑过去扶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季奎痴痴的眼神落在杜燕清带着焦急关切的脸上，半晌没动。 见他不动，杜燕清双手急切的扶上他的脸：“到底伤哪了？” 季奎一个激灵，蓦地挥开她的手，站起身，沉着脸怒问：“你来做什么？” 杜燕清眼泪就没有停过，呆呆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恨我……” 季奎神色一顿，故意避开的视线这才真正落到她脸上。 对上她满脸的泪，季奎心顿时抽痛起来。 季奎用力的抓了抓头发：“没有！” 杜燕清茫然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样。 “我说我没有恨你！”季奎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朝她大声吼道。 杜燕清哭得更凶了。 季奎也不知道心疼更多，还是自责更多，不自觉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有些粗鲁的去拭她脸上的泪，谁知却她这泪却越擦越多。 “别哭了。”季奎突然有些慌了，擦泪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不流眼泪。 本来还担心哥哥牛脾气又犯，把人往外推的季霜见状，心下一松，悄悄退出屋子，回学校上课去了。 杜燕清突然一把抱住季奎，放声痛哭起来，就像是要把这两年来积攒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一样。 季奎身子僵了僵，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抬起手回搂着她，一手轻拍她的手背，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别哭了。” 杜燕清将他抱得更紧了，哭声也更大。 季奎心里也不好受，他索性松开她，直接去捂她的嘴。 他这动作让杜燕清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她到鹏城去看自己父亲，遇到抢劫的混混，那两个混混不但抢她的东西，还想欺负也。 季奎当时把混混赶走后，她也是后怕得大哭，当时季奎被她哭得不知所措，也这样捂她的嘴。 季奎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见她又哭又笑，一脸嫌弃道：“丑死了！” 杜燕清忙背过身，把脸捂住。 刚才在面馆哭了一场，早就把眼睛给哭肿了，杜燕清也知道自己这会肯定很难看。 见她这样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原本已经死了心季奎眼睛亮了亮，再联想她刚才说自己恨她的话，寂静了一年多的心再次活泛起来。 “燕清……”季奎试探的扶着她的肩膀，想让她转过身来。 第179章 怪自己太蠢 179 杜燕清往前几步避开他的手：“别看我！” 对杜燕清了解甚深的季奎嘴角一咧，直接从背后将她抱住：“行了，我又没嫌弃你丑。” 杜燕清挣扎了下：“谁丑了？！” 季奎笑得更欢了：“我丑，我丑！” 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杜燕清又有了泪意。 这人心真宽，她身边的人对他说的那些侮辱人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季奎，”杜燕清缓缓转过身，红肿的双眼对着他：“对不起……” “你可别再哭了，你知道我最怕看你掉眼泪了。”季奎见她又要哭了，忙出声道。 杜燕清心里的话憋得太久，不吐不快：“季奎，我之前不知道你来京都找我，我没有不见你，我也不知道他们……我舅舅舅妈他们对你说的那些话，对不起……对不起……” 季奎虎眼一瞪：“你不知道我来找你？” 杜燕清哭着点了点头。 季奎突然抬手捂住自己眼睛。 他一直以为不止她家人，就连她都瞧不起自己了，所以一直不肯再见他一面。 原来…… 原来她不知道他来了京都！ 原来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 是他自己太蠢了！ “季奎……”杜燕清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你让我缓缓。”季奎仰着头，声音有些哑。 “对不起。”杜燕清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 季奎吸了吸鼻子，再次将她抱住，在她耳边郑重其事的保证：“只要你没有看不起我，不觉得我配不上你，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会退缩！” “没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杜燕清急急否认。 在她心里，这男人就是一座大山，是可以让她依靠，能让她安心的大山，比一年见不上几次面的爸爸更能给她安全感。 “我现在知道了。”季奎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在她眼睛上。 他只恨自己太笨，轻易被人骗过去，白白自我折磨了一年多。 现在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意，他怎么也不会放开她了！ 季奎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望进她眸底，认真说道：“燕清，给我三年，不，两年时间，我一定会让自己配得上你的！” 杜燕清从来就没有觉他得配不上自己，只是想到舅舅舅妈对他说的那些话，心疼得不行：“季奎，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杜燕清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亲人对他的伤害。 “别跟我说对不起。”季奎打断她：“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两年时间？” “季奎，我等你！”杜燕清含泪看着他：“你可别把我给忘了！” “傻瓜。”季奎咧了咧嘴：“怎么可能忘得了？” 他一如既往宠溺的眼神让杜燕清脸一红，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下。 季奎喉结一动，在她退开之前低头擒住她的唇…… 季霜猜到哥哥和杜燕清两人解除误会，这会肯定是难舍难分，不想去打扰他们，下午放学后在学校呆到天黑才回去。 季霜回去的时候，杜燕清已经离开了。 看到哥哥那合不拢的嘴，季霜忍不住打趣道：“哥，火车票退了吗？” 季奎睨了她一眼：“退火车票做什么？” 季霜狐疑道：“你明天还是要回去？” “当然回了！”季奎边低头看书，边说道：“过几天有笔大生意要谈，安禾一个人搞不定。” 季霜也知道自家哥哥和安禾在生意上默契度非常好，谈生意的时候经常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忽悠对方，又不会让对方反感。 可现在他刚和杜燕清和好，以哥哥的性子应该会把一切事情都放下，留下来陪杜燕清才是。 难道说…… 季霜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带着试探：“哥，你和杜姐姐没谈好？” “想什么呢？”季奎抬头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我们好得很。” 想到下午的情不自禁，季奎耳根有些热。 他一定不会辜负燕清，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嫁给自己的！ 季霜盯着自家哥哥看了又看，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失意或消极的神情，这才信了他的话。 两人能复合，对康康才是最好的。 想到杜燕清白天的话，季奎又道：“我回去后给你寄些康康的照片，到时候你帮我送给你嫂子。” 嫂子？ 季霜挑眉看向自家哥哥，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暗自失笑：“没问题。” 哥哥向来都是个执拗的，一旦认定一件事后是很难改变他的想法的，更何况是喜欢的人。 只是听安禾的意思，杜家人很反对哥哥和杜燕清在一起，甚至瞧不起哥哥，要怎样才能改变杜家人对哥哥的看法呢？ 季奎第二天下午的火车，季霜吃完午饭回到家，发现杜燕清也来了，看样子是准备亲自送哥哥去火车站。 “后天星期天，霜霜陪你嫂子去逛街。”季奎给自家妹妹塞了一把钱，转而对杜燕清道：“晓轩会过来送我去火车站，你先回去上课，免得被你家人发现了。” 如今的季奎不再是两年多前那个冲动的的毛头小子，已经懂得深思熟虑，也懂得替别人着想了。 杜燕清发现了季奎这种变化，高兴又感动，只是季奎口中的“嫂子”两个字让她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季霜。 季霜知道肯定是杜燕清不肯要哥哥的钱，哥哥才会把钱给自己的，笑着道：“嫂子，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杜燕清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霜霜，你还是叫我杜姐姐。” “行，”季霜爽快道：“人前我喊你杜姐姐，私下我再喊你嫂子。” 如今杜家人还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杜燕清又还没毕业，喊“嫂子”的确不合适。 “电话号码我给你了，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季奎又对杜燕清叮咛道：“你自己注意身体，别跟你爸妈犟嘴，多顺着他们点，我有空也会来京都看你，到时候我把康康一块带过来。” “好。”杜燕清紧紧的看着他，好像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一样。 看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季霜又悄悄退出了屋子，直到秦晓轩开车过来，季霜才回屋帮忙把行礼搬上车。 第180章 特长生选拔赛 180 季奎回鹏城去了，季霜一个人中午也懒得回去做饭，中午就在学校的食堂吃饭。 季霜就读这个财经大学食堂的每天一样菜几乎都是辣的，要是真正的南方人肯定会不适应，不过对季霜这个曾尝遍南北美食的吃货来说，辣有辣的滋味。 季霜打好饭找了个空位坐下，刚吃一口饭，旁边位置又有两位男同学坐下，其中一人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季霜。” 季霜侧头看了过去，见是个戴眼镜，高高瘦瘦的斯文男子，好像跟自己一个班的。 季霜想了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唐子明？” 唐子明开心的笑了起来：“很荣幸能让季霜同学记住我的名字。” 季霜开学没几天就请了三回假，平日在学校是图书馆、班里和食堂三点一线，班里同学几乎都认得她了，可她大概只记住了自己的同桌。 季霜干笑道：“不好意思，我脸盲。” 其实季霜也不是脸盲，而是她需要用脑子的地方太多，那些她没有放在心上的事物不想费脑子。 对于她来说，那些重要的，需要记的东西她只消一眼就能记住。 这个唐子明好像是他们班的班长，所以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季霜，听说你还没有入社团，不知你对围棋有没有兴趣？”唐子明边吃饭，边和季霜聊了起来。 季霜淡笑了下：“我挺忙的，没时间参加社团。” 前世上大学时她参加了好几个社团，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这辈子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 “听说你在高中时参加才艺比赛得了全市第一名，能弹会唱，不参加社团太可惜了。”唐子明继续游说：“要不选一样，多接触些人，对将来找工作有益无害的。” 作为班长，唐子明说这些是真心为季霜好。 可他这话却让季霜心中警惕起来，不过表面却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高中时参加过市里的才艺比赛？” 据她所知，他们天海市就她一个人念这财经大学，这唐子明是从哪里得知关于她的事的？ “前两天我去老师办公室找段老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段老师桌上放着你的资料。”唐子明道：“段老师说学校一个月后要举办一个特长生选拔赛，现在刚开学，老师的意思也是想让你先入社团适应一下。” 季霜同学是从农村来的，开学这些天少与同学们沟通，又不住校，老师担心她无法融入大集体。 特长生？ 季霜蹙眉。 这事她之前并没有听说。 “班长，麻烦你跟段老师说一声，我并没有什么特长。”季霜道：“而且我是真的没有时间去参加什么社团。” “季霜，要是能当上特长生，对你将来的发展是很有益的。”唐子明继续说道。 到了这会，季霜算是看出唐子明真的是一番好意的，只是她并不愁将来工作的事：“谢谢班长，不过我真的没有兴趣。” 唐子明有些惋惜：“行，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段老师的。” “那就麻烦班长了。” “季霜，你是和朋友一起在外面租房子吗？”唐子明关心的问道。 季霜勾了勾唇：“不是，是和我家里人。” 季霜没有再跟唐子明多说，埋头吃起饭来。 就在季霜吃饱起身，准备去洗饭盒的时候，一旁的唐子明又开口道：“季霜，有时间的话多和同学们交流交流。” 季霜神色一顿，笑着点了下头就走了。 唐子明身边的同学冲唐子明抬了抬下巴：“那个漂亮的女同学是你们班的？刚才你说她是从农村来的，看她穿着还有举止也没有土里土气的啊。” 他们都是京都本地人，不过两人家在郊外，都在学校住宿，在他意识里，从农村来的同学看起来都比较土气。 而刚刚那位，他一点都看不出是从农村来的。 唐子明好笑道：“谁说农村来的就土气了？” 季霜同学就是不合群而已。 季霜不知道唐子明和班里的同学在背后给她贴了个“不合群”的标签，她吃完饭又钻进图书馆去找资料，做笔记，一直到上课才急匆匆回了教室。 上完最后一堂课，季霜收拾课本正准备离开就被导师段大兵叫到了办公室。 一到办公室，段大兵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季霜同学，你琴弹得好，歌唱的也好，有这方面的天赋，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个机会吗？” 刚才唐子明来找他，说了季霜的意思。 唐子明都已经把特长生能享受的优待告诉了她，她还是拒绝入社团，段大兵很不能理解季霜的选择。 “段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的职业规划并不需要靠才艺来加分。” 对上季霜那胸有成竹的眼神，段大兵愣了下。 不过很快，段大兵又皱了皱眉，苦口婆心劝道：“季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信是好事，可不能自大。” 季霜知道段大兵也是好意，笑了笑：“段老师，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学习，没敢掉以轻心。” 段大兵也听说季霜自开学以来经常钻图书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挺欣慰的：“既然你真不打算参加特长生选拔赛，我也不勉强你。现在离选拔赛还有段时间，你要是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是学校第一次举办特长生选拔赛，稍微有点特长的同学都激动又紧张。 不过这些季霜都不关心，半个月后她就收到了哥哥寄来的信，里面还有几张康康的照片。 季霜约了杜燕清星期天到家里见面，因为没有比家里说话更安全的地方了。 “这几张照片应该是我哥回去才带去相馆照的，”季霜见照片上的康康都已经穿上薄长袖了，也长高了：“我哥担心这些照片寄到你学校会给你添麻烦，这才让我转交给你的。” 因为已经有了打算，杜燕清这次看到儿子的照片虽然还是百般滋味都有，但是没有再哭了：“我知道。” 季奎向她作了保证，两年后一定会让父母对他刮目相看，她相信他！ 第181章 求助 181 季霜把杜燕清留下来吃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 “早就听你哥说你厨艺好，今天总算能尝一尝了。”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杜燕清看着桌上两荤两素，还有一汤，顿时觉得饿了。 “这些都是我们南方人喜欢吃的菜，不过加了点辣椒，嫂子你应该能吃得惯。”季霜先帮杜燕清盛了半碗汤：“这是老鸭枸杞莲子汤，这个季节喝这汤最合适不过了。” 杜燕清带着回忆轻声说道：“前几年我去鹏城的时候，那里国营饭店的菜虽说特意交待要放辣了，可吃起来还是没有辣味，我吃了将近一个月才适应过来，后来回了京都，我就少吃辣了。” “嫂子是为了迁就我哥的？”季霜揶揄道：“我之前还纳闷，那段时间我哥怎么突然吃起辣来，现在总算明白了。” 杜燕清脸色微红：“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哥学吃辣的。” 季霜想起了什么，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瓶罐头出来：“这是我前两天熬的鱼干辣酱和蘸酱，嫂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够味，我下次多加点辣椒。” 杜燕清把两种罐头都尝了尝：“我不喜欢吃鱼，觉得还是这蘸酱好吃，用来拌饭挺好的。” 这蘸酱季霜是熬来自己吃的，所以肉末放得多，肯定好吃了。 “这鱼干辣酱和蘸酱我都熬了不少，嫂子晚点带几瓶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鲜。” 见杜燕清神色微顿，季霜猜到她的顾忌，笑着道：“要是叔叔阿姨问起，你就说是朋友送的。” 既然哥哥和嫂子决定在一起了，有些事迟早是要面对的，徐徐而图之。 杜燕清明白了季霜的意思，想了想，眉眼弯弯道：“那我带几瓶回去。” 霜霜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相信爸妈也会喜欢她的。 只要爸妈能够喜欢霜霜，将来也一定能对季奎改观的。 姑嫂两人边吃边聊，饭刚吃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一声急过一声。 季霜放下碗筷小跑着去开了门。 “季霜，你自己有房子，怎么跑来租房子了？”季霜门一开，门外的戴刚就急急道：“害我们好找！” 季霜看了看戴刚，又扫了眼他身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顾仲宇：“你们找我做什么？” 戴刚四下看了眼，低声道：“进去说。” “我家里有客人。”季霜把他们让进院子，却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有什么话这里说。” 顾仲宇眉峰动了动。 戴刚往里看了眼：“什么客人？” “一个朋友。” 戴刚又看了自家头儿一眼：“男的女的？” “女的。”季霜说完，又问：“你们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因为玄关处的门没有关，杜燕清隐隐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不放心的走出来：“霜霜，没事？” 杜燕清边问，边戒备的打量着顾仲宇和戴刚。 “没事，”季霜冲杜燕清笑了笑：“他们是我爸的老朋友了，找我说点事。” 听到是自己未来公公的朋友，想来不会是坏人，杜燕清笑了笑：“你们屋里说，我也准备回去了。” 季霜道：“杜姐姐，你都还没吃饱呢。” “已经饱了。” 因为不知道戴刚说的公事急不急，季霜没再挽留杜燕清：“杜姐姐等会，我给你拿蘸酱去。” 季霜给用小布袋给杜燕清装了两瓶鱼辣酱和两瓶肉末蘸酱：“杜姐姐，有空就过来。” “行，你自己注意身本，有什么事到我学校找我。”杜燕清朝顾仲宇和戴刚两人点了点头就出了院子，随手把门给带上。 一进屋，戴刚就盯上了桌子上的饭菜：“还剩这么多菜呢？” 看他这样子，季霜便猜到他们还没吃午饭：“不嫌弃是剩菜的话就坐下对付一顿，不过饭没剩多少，我给你们摊几个鸡蛋饼。” “鸡蛋饼配蘸酱最美味了。”戴刚高兴道：“前几天正和头儿说起你爸妈的厨艺呢。” 还知道吃，想来他们说的公事并不急，季霜转身进了厨房。 戴刚吃了碗米饭，又吃了几个鸡蛋饼，还把剩下的菜干了一半才放下筷子，打了个嗝：“季霜，你这手艺真不比你爸妈差呢。” “头儿，你怎么吃这么少？”戴刚又问向顾仲宇。 头儿好像才吃了一个鸡蛋饼，喝了一碗汤，头儿的饭量什么时候这么少了？ “不饿。”顾仲宇给了他一个眼神：“说正事。” 戴刚瞬间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季霜，我们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季霜也放下了筷子：“戴大哥，你说。” “季霜，头儿说你在港城有个娱乐公司，我们想跟你借个女艺人。”戴刚道：“最好是那种经过培训，各方面才艺都出众，还要长得漂亮的。” “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要过硬。”顾仲宇补充道。 季霜纳闷道：“你们要这样的人做什么？” “我们最近在办的案子遇到一点阻碍，需要这样的人帮我们演场戏。”戴刚道：“季霜，我们的时间不多，一个星期内能不能帮我借到人？” 季霜沉吟。 罗信前几天刚出国，去弄他脸上的伤疤，最快也要十天后才能回到港城，而且她也不知道公司那边对艺人如何安排，一个星期内怕没办法帮他们借到人。 况且，要长得漂亮，演技好，才艺出众，还有心理素质过硬，这样的艺人是凤毛麟角好吗？ “我们这边找不到这样的人吗？”季霜一脸为难。 “或许有，可我们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戴刚道：“再说了，就算有，我们也怕露出马脚，要是港城那边的艺人，我们就不用担心她被识破。” 领导说了，民众的安危是重中之重，这次寻找普通民众帮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必需确保艺人的安全的情况下再查案。 季霜想了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打电话到港城那边问问。” 季霜半个小时后回来：“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第182章 师父到 182 戴刚不死心，退而求其次：“只要演技够好，有出众的才艺，长得不漂亮也行。” “戴大哥，我们公司没有你说的那种全能艺人。”季霜无奈道：“而且公司的艺人最近都有安排，我作不了主。” 罗信大哥不在公司，公司一切事务都由邹存生处理，邹存生那家伙一听她要把公司才艺最好的女艺人借走就跟她急了，说公司的几位女艺人不是在拍戏就是在筹备演唱会等事宜，不能外借。 她还想再说几句，邹存生已经把她电话给挂了。 季霜本来挺生气的，可一想到邹存生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公司，在为她挣钱，那点气也就消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戴刚向顾仲宇寻求意见。 顾仲宇眉峰微蹙，显然也没有办法。 季霜眨了眨杏眸，冲他们甜甜一笑：“你们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戴刚盯着她看了几秒，明白了季霜的意思，下意识看向顾仲宇：“头儿？” “不行。”顾仲宇否定了季霜的打算：“你太小了。” 顾仲宇这话让季霜想到两人在港城时的经历，小脸莫名红了起来，小脸绷了起来：“我成年了！” “虚岁18。”顾仲宇提醒。 戴刚将季霜上下打量了一遍，挑剔道：“季霜，你看起来不够成熟……” 对上季霜似笑非笑的眼神，忙改口：“我不是说你不漂亮，不过你这样子真的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既然我长得不算太差，我又能弹会唱，那戴大哥告诉我，我哪一点不符合你们要求了？”季霜朝顾仲宇看了过去：“至于我的演技，想必顾大哥再清楚不过了。” 戴刚也知道上回在港城，要不是季霜的出现加深了冯长立对自家头儿的信任，想把冯长立引向大陆逮捕恐怕还得花费更多的时间。 戴刚看了自家头儿一眼，见他抿唇不语，不由摸了摸鼻子：“季霜，这事我和头儿也作不了主。” 季霜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我说说而已，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她本来也是想着帮帮他们，可看顾仲宇的样子压根不稀罕，她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冷pi股。 季霜起身收拾碗筷，戴刚不好意思吃白食，忙道：“我帮你。” “不用，”季霜把戴刚手里筷子拿了过去，笑着道：“你们要是忙的话就忙你们的去。” 见季霜进厨房清洗碗筷，戴刚看向顾仲宇：“头儿，我们现在回去？” 顾仲宇点头。 “季霜，那我们走了哈。”戴刚在厨房门口喊了声。 “好，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顾仲宇率先大步离开，戴刚赶紧跟上。 上了车，戴刚试探问道：“头儿，要不要向上头申请？” 顾仲宇沉吟片刻后，道：“过两天再说。” 要是有合适的人选，顾仲宇的确不希望让季霜参与这个案子，毕竟…… 不止顾仲宇，就连戴刚一开始也是本能的想拒绝季霜帮忙的。 顾仲宇和戴刚很有默契的没把季霜提出帮忙的事告诉上头，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下午，他们在单位看到了从天海市赶来的董景业。 “好久没坐长途火车了，要是再坐上两天，我这老胳膊老腿怕都要报废喽。” 顾仲宇和戴刚一进领导办公室就听到董景业的抱怨声。 戴刚又惊又喜的走到董景业面前，握着他的手：“董副局，你这么快就到了，还以为你最快也得半个月后才能来呢。” “别再叫我董副局了，喊我董哥。”董景业在戴刚胸口轻锤了一拳，笑着看向顾仲宇：“小顾，别来无恙啊。” 董景业提前到来，顾仲宇也真心高兴，倒背如流的跟他打了声招呼：“董哥。” “景业能赶过来，我对这次的案子就更有信心了。”国安领导云飞虎笑着开口：“今晚你们几个到我家吃饭，算是给景业接风。” “领导，能不能把我那徒弟也带上？”董景业开口道。 “就是之前配合小顾把冯长立引往大陆那个小丫头？”云飞虎看向董景业：“她跟你一块来京都了？” 董景业不满云飞虎忽视自家徒弟：“她现在京都念大学呢，还是省状元，领导您没看新闻吗？” 按理说，自家徒弟帮了国安这么大忙，云飞虎应该派人查霜丫头底细才是。 云飞虎淡淡看了顾仲宇和戴刚一眼，才对董景业道：“既然小丫头在京都，那就把她一块叫上。” 董景业不知道的是，当初云飞虎的确是想调查季霜身份的，不过顾仲宇和戴刚一再保证季霜没有问题，云飞虎这才把这事放下的。 董景业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离京都太久，有些地方都忘了怎么走了？” 戴刚探过头看了眼：“这不是季霜住的地方吗？” 所有人都朝戴刚看了过去，包括顾仲宇，只不过跟董景业和云飞虎审视的眼神不同的是，顾仲宇是很无语。 戴刚干笑道：“我和我们头儿刚从季霜那里吃了饭过来的。” “你们两个家伙！”董景业食指点着两人，对云飞虎道：“我这个师父想尝那丫头手艺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你们两个倒好，那丫头刚来京都没几天，你们居然就蹭上饭了！” 想到季霜的手艺，戴刚心头一动：“领导，董哥，要不晚上我们到季霜那边吃饭去，她自己租了个四合院，谈事也方便。” 董景业没意见，看向云飞虎：“领导？” “合适吗？”云飞虎反问董景业这个师父。 董景业又向戴刚问了季霜那边的情况，然后道：“想来霜丫头今天应该没其他事，我们买菜过去让她做。” 看到去而复返的戴刚和顾仲宇，季霜有些一言难尽。 “霜丫头。”董景业从旁边走出来，提了提手上买的菜：“晚上给我做接风宴，没意见？” “董副局？”季霜眨了眨眼，欣喜道：“您来京都出差？” 董景业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敲了下她脑袋：“叫师父了，老是忘了改口！” 第183章 本事 183 “疼~~” 董景业下手不轻，季霜撅嘴揉自己脑袋。 “为师以后在京都就职了。”董景业又侧过身子：“这位是我的新领导。” 原本被墙挡住身影的云飞虎走了出来，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只见她生的一张娃娃脸，不过五官却很精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正盯着他看，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半大的孩子。 在云飞虎打量她的同时，季霜也在观察着的云飞虎。 自家师父这个新领导剑眉斜飞，目光清正，唇角微扬，看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 不过，季霜可没有被他外表所欺骗，自家师父这位新领导虽然在极力隐藏，可季霜还是能察觉到他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迫人的气势。 “你是打算让我们一直站在这里？”董景业瞪着季霜。 季霜忙笑着让了让：“请进。” 进了屋，云飞虎暗自打量着这屋子，董景业则光明正大的参观。 “这房子不错，干净明亮，住着舒坦。”董景业边参观边发表自己意见：“不过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浪费了点？” 季霜笑了笑：“我哥偶尔会来京都谈生意，我这边租了房子也方便些。” 董景业很是怀疑的瞥了她一眼。 季奎到京都谈生意也不可能久住，这丫头分明没跟他说实话。 不过，董景业没有纠结这事。 “你一个人住安全吗？”云飞虎突然出声问道。 季霜还没开口，董景业就笑出声了：“领导你就放心，就算有哪个不长眼的，吃亏的也不会是霜丫头。” 季霜不知道董景业这是哪来的信心，心中无语，但在师父领导面前却还是持重道：“领导，师父，你们是喝茶还是喝水？” 说着又看向戴刚和顾仲宇。 云飞虎刚才发现客厅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便道：“喝茶。” “那我去重新烧水。” 热水瓶里的水温度刚好，用来泡茶的话温度就不够了。 季霜烧好水回到客厅，云飞虎已经和董景业简单的说完了案情。 见季霜出来，董景业立马道：“领导，眼前就有个再适合不过的人了，你们还大费周章寻什么人啊？” 听到这话，季霜心里便有了猜测，微笑着给他们泡起功夫茶来。 “小顾，领导和戴刚不知道还说得过去，霜丫头的事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怎么要舍近求远呢？”董景业又对顾仲宇问道。 顾仲宇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董哥，季霜年纪太小。”戴刚忙为自家头儿解释：“董哥你是不知道，那个姜焕新身边的女人除了才艺佳，还都是身材高挑，偏向成熟的女人。” 戴刚说得隐晦，但董景业还是听出来了。 那个姜焕新喜欢丰|满的女人！ 云飞虎见季霜神色淡定的泡着功夫茶，然后用竹镊子一杯一杯夹到他们面前。 按理说，董景业这个徒弟不应该听不出戴刚话里意思，更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几人在打量她。 云飞虎端起茶轻啜一口，笑道：“好茶！” 云飞虎高兴了，顾仲宇却冷冷扫了戴刚一眼。 戴刚背后一凉，急急把落在季霜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 得到云飞虎的示意，戴刚又给董景业和季霜说起这个案子的细节：“那个姜焕新原来是一陶瓷厂的副厂长，去年辞职下海，做起了古董生意，短短半年时间就买了两辆进口汽车，还买了地皮准备建陶瓷厂，我们还查到他户头还有三十二万的存款……” 季霜心下微顿。 三十二万存款！ 在这个年代可是个天文数字了！ “姜焕新的妻子去世多年，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半年前出了国，至今没回，据可靠消息，他的儿子和女儿在国外干的是全场瓷器生意。” 姜焕新身边虽然没有亲人，可他一点都不寂寞，因为他除了喜欢听戏看戏，身边还有女人陪伴。 “以前他还能藏着掖着，自从辞职下海后，他身边的女人不断，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最近又迷上了唱歌和演戏，听说前阵子还特意去了一趟港城，想见一位女港星，不过没见着。” 季霜恍然：“所以你们才会让我去港城那边借女艺人？” “没错。”戴刚道：“因为姜焕新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从他身上获得任何消息，只能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所以我和头儿才不同意让你去，我们不想你吃亏。” 说到最后，戴刚向季霜解释了句。 季霜这才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顾仲宇，原来他不是不稀罕自己帮忙。 原本觉得季霜是最合适人选的董景业听到那姜焕新是个好|色的，登时也变了脸。 季霜一开始在厨房烧水，没听见他们几个谈论姜焕新的案子，这会直接问道：“现在上头是怀疑姜焕新在职期间挪用了公款，还是有别的什么罪行？” 既然当初宣了誓，有些责任就推卸不了。 董景业皱眉：“霜丫头……” “师父，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季霜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董景业“师父”，董景业却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云飞虎视线在屋里几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季霜脸上:“你有哪些特长？” “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我都行！” “咳咳~~”董景业捂嘴轻咳：“霜丫头，在领导面前，咱谦虚一些。” 云飞虎大笑起来：“景业，你可不是谦逊的人，少跟我来这套，你别在这里妨碍我了解季霜同志。” “领导，她还在念书呢。”董景业提醒。 “行，季霜同学。”云飞虎换了个称呼：“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算吗？”季霜半开着玩笑问道。 戴刚偷偷的瞥了顾仲宇一眼。 而云飞虎却大笑起来，敛起笑后又正色道：“干我们这行的，多一分本事，身处逆境的时候就多一分保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算是特长。” 季霜眨了眨眼：“这么说，领导是同意我参与这个案子了？” 第184章 拒绝 184 戴刚和董景业一同朝云飞虎看去。 云飞虎摇头：“你不是国安的人，这事我还得向上级汇报。” 云飞虎这一汇报，好几天都没有回音，反倒是学校里原本还要过段时间才举行的特长生选拔赛提前了。 季霜没太关注选拔赛的事，星期天应杜燕清之约逛街去了。 上次季霜拿着哥哥的钱，不顾杜燕清拒绝给她买了几件衣服，杜燕清穿上合身又好看，不过杜燕清不敢穿，怕被父母发现，因为季霜买的那几件衣服都不便宜，以杜家的条件买那样的衣服太过奢侈。 “霜霜，你眼光好，帮我挑两件价格实惠点的。”杜燕清觉得季霜给自己挑的衣服很衬她，所以今天特意把她叫过来替自己挑衣服。 “行。”季霜对自己的眼光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现在正是转季，季霜先帮杜燕清挑了件可外穿的粉白相间的毛衣，又挑了件呢外套。 “这衣服要是在羊城买要便宜不少。”上回来逛的时候，季霜就觉得同样的衣服，京都这边的价格比羊城贵太多了。 杜燕清笑着道：“你哥说这边的衣服有不少是从你们那边进的货，这衣服的价格是把运输费都算上了。” “姐姐——” 两人正聊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惊喜交加的叫喊声。 季霜刚转过身，就有个人撞了过来，将她用力搂住。 “我就知道您会来京都的……我就知道……” 季霜看着身高都已经到自己鼻子了的男孩，既然意外又欣喜：“小简？” 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原本想陪儿子来买衣服的何红芸看到儿子赖在季霜怀里不走，有些无奈的出声低斥：“赵俊奇，松开你季霜姐姐！” 商场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呢！ 赵俊奇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季霜，不过却紧攥着季霜的衣服下摆，像是担心她跑掉一样。 “霜霜，这孩子是？”杜燕清收起眼底的惊讶，好奇问道。 季霜低声把赵俊奇独自跑到紫英县，然后在季家住了段时间的事转述给杜燕清。 杜燕清听得微微张嘴，转而笑道：“你们还真有缘分呢。” “可不是缘分。”何红芸无可奈何的看着被她半强迫带来商场买衣服的儿子，看他这会是恨不得在这商场生根了：“季霜姑娘，你什么来京都的？” “何阿姨，我现在在京都念书。”季霜笑着道。 “姐姐，您来京都怎么不去找我？”赵俊奇一脸委屈道。 他一直都有关注天海市的新闻，也知道季霜是省理科状元，但是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来京都念大学？ 季霜不知道隔了这么长时间，赵俊奇对自己还这么依赖。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找你，好不好？”季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道：“你给我的地址我留着呢。” “姐姐，您说话要算话。”赵俊奇撅着嘴道：“您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到您学校找您去！” “行啊。”季霜笑了起来。 想了想，季霜又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拉过赵俊奇的手写了几个字：“我现在住这里，这是我租房子的门牌号，你有空可以去找我，不过去之前一定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拿了季霜的地址，赵俊奇安心了。 因为季霜下午还有事，几人一块去吃了饭后就散了。 一个下午，季霜逛了小半个京都大街，忙到天黑才回去。 还没回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桑塔纳。 季霜认出是顾仲宇的车，不由加快了脚步。 “季霜。” 季霜刚走到车旁，坐在副驾驶室的戴刚就从车里下来：“你去哪了，我和头儿从中午等你到现在。” 季霜猜到有可能是云飞虎向上级汇报的事有眉目了，开门让他们进屋说。 果然，一进屋戴刚就道：“上级领导同意你参与这个案子，不过领导要你签下这份保密协议。” 季霜早就看到戴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了，没想到是给自己的。 季霜取出里面的文件随意扫了眼，掏出钢笔就要签。 顾仲宇伸手挡了下：“看清楚再签。” 其实顾仲宇也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她签这份协议，还是不希望她签。 董景业来之前，他觉得董景业来后肯定会说服她入国安的，而国安现在也很缺人。 可是现在…… 想到眼下这个案子，顾仲宇内心有些排斥。 季霜看了顾仲宇一眼，收回笔，拿起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当看到最后一条，季霜神色微顿。 “完成任务后要我入国安？”季霜向顾仲宇和戴刚确认。 这时候的国安门坎这么低的吗？ 顾仲宇点头。 “来，来。”戴刚对季霜进国安是举双手赞成的：“反正你师父也在，咱们也这么熟，办起案来更有默契。” 季霜把文件推了回去：“那还是算了，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上了。” 戴刚傻眼了，他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为什么？” “国安规矩太多，我怕我会违规。”季霜道：“而且我还要做生意挣钱呢。” “可是你们学校那边的选拔赛已经着手准备了……” 戴刚话说到一半，被顾仲宇冷冷一扫猛地收住话。 “你不愿意就算了。”顾仲宇拿起文件，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学校的特长生选拔赛是为你们国安选拔人才的？”季霜出声问道。 戴刚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戴刚又看了自家头儿一眼，说道：“之前不是，不过选拔赛是为了你改时间的。” 季霜明白了。 国安那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合情合理的出现在那个姜焕新面前！ “你不用想太多，我们还是可以从你们学校的选拔赛里找出合适人选的。”顾仲宇不想季霜有心理负担，开口说了句。 第二天晚上，董景业又找了过来。 “您不用说！”季霜在他开口前就说道：“您当初答应过我，不会阻止我做生意挣钱，我才同意加入公安行列的，现在我更不可能放弃我的事业。国安要我帮忙可以，不过我不会加入国安。” 第185章 参赛 185 董景业没好气的将手里的文件袋拍到桌上：“以前我居然觉得你觉悟高，我真是错看你了！” 季霜扫了桌上的文件一眼：“这是什么？” “保密协议。”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进国安。” “协议最后一条去掉了。”董景业在椅子坐下，自己动手泡茶：“我信领导要我叮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季霜这才抽出文件，认真看起来，确定没有自己无法接受的条件上才在上面签下自己大名。 “还有，你们学校那个特长生选拔赛，你记得去报名。”董景业又叮嘱道：“我们领导的意思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后把歌舞都报上。” “我们学校举行特长生选拔赛的时候，姜焕新会去？”季霜问。 “你只管好好比赛，一定要脱颖而出，姜焕新不去观看你们的选拔赛，我们也会让他知道选拔赛的事。” 季霜知道国安内部已经有所安排，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季霜到学校还没去跟老师提参加比赛的事，段大兵又把她叫到办公室：“季霜，明天是报名的最后期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段老师，我报名。” 段大兵怔了下，继而眉飞色舞道：“季霜，你真的决定报名了？” “真的，我报古筝和黄梅戏。” 当初她在天海市是弹唱，这次她不打算重复，姜焕新若有心，一查便能查到当初她在天海市才艺展示拿了第一的消息。 段大兵微微皱眉：“你还会弹古筝和唱黄梅戏？你确定不报弹唱吗？” 弹古筝其实也不错，就是太冷门了。 还有，唱黄梅戏算哪门子特长？ “段老师，我就报这两样。” 段大兵双唇蠕动了下，又担心自己说太多会让季霜打退堂鼓，到时连古筝和黄梅戏两样都不报了。 “行，我帮你报名，不过古筝你得自己准备。” 学校里本来也有一架古筝的，只是弦断了，一直没有拿去修。 “好的。” 季霜应得干脆，因为她在签下保密协议后就跟董景业提了古筝的事。 看出季霜已做好了准备，段大兵只叮嘱了句：“选拔赛在这个周日上午八点举行，你做好准备。” 两后天的傍晚，季霜回到家没多久，顾仲宇就抱着一架古筝过来了。 季霜试了下音，高兴道：“这古筝你们单位买的？” 这架古筝音色不错，边板和琴头琴尾都是用楠木制成，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份，虽算不上古董，不过价格应该也不低。 “借的。” 国安经费不多，领导说了能不花钱尽量不花钱，他只能想办法给她借了架古筝。 这古筝是借的还是买的，对季霜来说没多大区别，向顾仲宇道了谢，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过去给他泡了茶。 “不试弹一下？”顾仲宇道：“我朋友那边还有几架，这架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再给你换。” 顾仲宇说得轻松，像是忘了自己是怎么从自己朋友那里把这架古筝“借”来的。 季霜斜睨了他一眼：“想听我弹就直说。” 她的确也有些技痒，把古筝放到茶几上，然后找了张高度合适的椅子放到茶几边。 季霜指尖轻拨琴弦，重新试了下音，指下琴声渐渐成曲，缓缓从她指间流出。 顾仲宇虽然不精通乐曲，但还是听出季霜弹的这首是《梁祝》。 曲毕，季霜长叹一声。 久未碰古筝，都有点生疏了，现在离选拔赛还有几天，得好好练练。 顾仲宇垂眸不语，像是还未从这首《梁祝》里走出来，又像是不喜这首曲子，眉峰一直轻拧着。 “顾大哥？” 听到季霜叫自己，顾仲宇才抬起头。 “我弹得还行？”季霜弯眸看着他。 见她装傻，好像他们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包括那两次谈话，顾仲宇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直到季霜被盯得心慌，他才抿唇道：“不错。” 季霜暗暗松了口气：“顾大哥，我要是帮你们完成任务有奖金吗？” “记功，没其他奖励。” 季霜有些失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跟他聊什么。 而顾仲宇没有要走的意思，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过了片刻，顾仲宇开口打破了这寂静：“姜焕新手段卑鄙，你要小心。” 顾仲宇声音虽冷，不过季霜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担心。 这样的顾仲宇，季霜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和汤盛言联系在一起，心里陡然轻松起来：“谢谢顾大哥，我会小心的。” 对上她清澈带着笑意的眸子，顾仲宇感觉那个熟悉的小丫头又回来了，唇角也不由的勾起。 就这样…… 第二天上午，季霜又请了半天假去了京都一家老裁缝铺。 下午一回到学校就遇到了班长唐子明。 唐子明对季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感：“季霜，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的，老师和家人都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不能辜负了他们。” 唐子明是苦口婆心，可季霜却乐了：“班长，要是我告诉你，我当初没怎么努力就考了这所大学，你相信吗？” 唐子明噎住了。 “班长大人，我报了特长生选拔赛，我会为咱们班争光的。”季霜正了正色：“班长大人放心。” 说完，季霜转身就跑，就怕唐子明追上来继续说教。 周日早上，季霜掐着点来到学校。 看到季霜，段大兵急吼吼道：“快点，你的古筝弹奏是第二个上场！” 季霜把古筝往段大兵怀里一塞：“我先去换衣服，麻烦老师帮我看着古筝，可别弄坏了。” 季霜的头发在家里已经弄好了，眼看第一位上台表演的同学已经表演完，段大兵抱着古筝在女厕所门口急切大喊：“季霜，你快点，马上到你上台了。” “来了，来了！”季霜边理着头发，边从女厕所出来。 段大兵看到换好衣服的季霜那一刹那，惊得差点把怀里的古筝给摔下去。 “季霜同学？”段大兵不确定的低低喊了声，像是怕把眼前的古典美人给惊着一样。 第186章 拍案叫绝 186 季霜从段大兵手里把古筝接过，正好听到报音员在念自己名字，边走边对段大兵道：“段老师，我上去了。” 段大兵愣愣的点了点头，双手还保持着抱古筝的动作，直到季霜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段大兵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平日季霜的穿着也不算土，可在这所大学里也不算出彩，今天骤然旗袍加身，又整了头发，化了妆，整个人气质也是完全一变，不怪段大兵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那边的季霜抱着古筝上了台，将古筝轻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然后微微侧身朝观众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坐下。 季霜这穿着打扮，这一颦一笑让台下的观众耳目一新，也带着惊艳。 “这姑娘是哪个系的？” “没印象啊。” 这姑娘这么漂亮，气质又出众，要是见过，他们肯定见过。 “刚才报音员不是报了吗，这姑娘是大一的新生。”有位男同学懊恼道：“我帮忙接待新生的时候怎么没现这样的古典美人？” “安静，开始了！”有位女同学没好气制止大家的议论。 台上，季霜微微低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右手微抬，指尖轻触琴弦，悠扬的琴声从她指尖泄出。 琴声流动，时而像潺潺的溪水带着汩汩的韵味，时而又如清冷的泉水倾泄，撞击着河中卵石，清脆而拨动人心弦。 那声声琴音仿佛穿越时空，将一遥远的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化作音符，轻敲在众人心弦。 人群外，顾仲宇惊艳又意外的目光落在台上那个微微垂眸，仿佛置身于云雾间的小姑娘……不，是带着独特韵味的女子身上，突然生出一股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与此同时，顾仲宇身旁一个带着摄影机的男子激动得不行：“顾同志，这位同学……” 男子话未说完就被顾仲宇沉声打断：“别打她主意！” 这男子是某电视台的摄影师，今天是台里让他跟顾仲宇过来的。 见顾仲宇沉着脸往教学楼方向而去，摄影师摸了摸鼻子。 台下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季霜弹完整首曲子，起身再次向观众弯腰行礼，众人都没回过神来。 人群里不知谁叫了声：“这不是《西游记》里女儿国面里那段曲子吗？” 这几个月《西游记》这部电视剧播放短短两个月，却已是家喻户晓，火爆的程度难以想象。 一提到里面女儿国那段情节，所有人都想了起来。 “没错，就是那首曲子！” 看着台下观众激动的讨论起这首曲子来，季霜唇角无声勾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之所以决定弹这首曲子，一是因为《女儿情》是她前世最喜欢的曲子；二是因为《西游记》这部电视剧正火，很多人对《女儿情》也是耳熟能详。 她今天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要让姜焕新“听说”她今天出色的表演。季霜抱着古筝回到后台，才听到前面爆发出来的热烈掌声。 段大兵兴冲冲地跑到后台，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季霜，我帮你保管古筝，你准备下一个节目。” 段大兵原本并不看好季霜参赛这两个节目的，可亲眼看到季霜弹完古筝众人的反应后，段大兵也挺后悔自己之前不够重视季霜参赛的节目。 “我第二个节目还早着呢。”季霜对自己的古筝表演也很满意，把古筝交给段大兵后就去换衣服和装扮了。 她的第二个节目是唱黄梅戏，在装扮上要花的时间比弹古筝时的化妆时间长很多。 好在她第二个参赛的节目排在一个小时后。 她这边到厕所换好衣服回到教室化完妆，又重新调整了下，段大兵才匆匆跑过来：“季霜，好了没，下个节目到……你了…” 看到季霜的装扮后，段大兵差点再次失语。 “季霜？” 因为季霜这一装扮，段大兵有些认不出来。 “啪”的一声，季霜打开手中折扇，风度翩翩一笑：“段老师，我去了。” 看着季霜穿着古装状元袍的背影，段大兵心潮澎湃。 他有预感，他这个学生这次一定能在选拔赛中脱颖而出！ 季霜这一上台，观众再次轰动起来。 “这个就是女驸马？”众人惊叹：“是女孩子扮演的？看起来真帅气！” “好像也是大一的新生季霜，名字跟刚才那位弹古筝的同学一样，可这身高看起来不像啊。” 在众人的或惊叹，或质疑的讨论声中，台上的季霜已经吟唱开了。 因为没有人搭戏，季霜独一会合扇吟唱，一会挑眉独自低叹，短短十几分钟就将自己所演这个女驸马善良、勇敢、聪慧又深情的形象一一向观众展现。 季霜的表演让全校众师生叹为观止，因为学校里就没人把唱戏当做是特长。 可是季霜的表演真的让大家拍案叫绝，她那低低浅浅的吟唱和举手投足都挑动着大家的神经。 台下，唐子明那镜片后的双眼闪闪发亮的盯着台上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心头一片火热…… 因为季霜这一表演，学校里骤然掀起一股黄梅戏热，这是后话。 要说最高兴的当然是段大兵这个导师莫属了，他想等着结果出来后和同学们为季霜庆祝来着，谁知季霜卸完妆后居然毫无声息的离开了。 上了顾仲宇的车，季霜眉开眼笑地朝顾仲宇伸出手。 顾仲宇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季霜道：“报销我的服装费啊。” 她能穿的旗袍是定做的，花钱就行了，可那套状元袍她可是货费不少功夫才租来的，租金不便宜呢。 她帮国安的忙，没道理还要自己往里垫钱。 顾仲宇神色一顿：“单据给我，回去给你申请报销。” “行。” 见她弯腰揉着脚腕，顾仲宇蹙眉：“怎么了？” 季霜低头揉脚：“那状元袍太长了，我让人弄了双厚木屐，现在脚有点疼。” 顾仲宇没再说话，启动车子，直接把她送回家。 “我来。”一下车，顾仲宇接过季霜手里装衣服的袋子，另一只手想去扶她。 第187章 表哥 187 “没事。”季霜不着痕迹避过，取出钥匙把门打开。 季霜强撑着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突然，季霜脚被抬高。 季霜抬眸，发现顾仲宇坐在自己身旁，直接把自己的脚放到他腿上，还在脚踝处按揉起来。 顾仲宇原本以为她只是不习惯穿木屐，脚踝处站酸痛而已，低头一看，才发现她两脚趾间都脱了皮，脚趾缝还带着血丝。 这伤口想来是那木屐所致。 察觉到她想把脚缩回去，顾仲宇抬眸扫了她一眼。 季霜被他这个带着冷意的眼神一扫，心头猛地跳了下，不敢再乱动。 顾仲宇低头查看了下她脚趾间的脱皮处：“有没有药膏？” 虽说只是脱了点皮，可这种伤口不但难愈合，还最折磨人。 季霜往客厅墙角处一方桌指了指：“最角落那个抽屉里有药膏。” “别动。”顾仲宇把她脚放好，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过去打开抽屉。 抽屉里是放着几种药膏，不过都不适合擦这种有伤口的，最后顾仲宇取了里面的一瓶万花油和一团棉花。 季霜顺从看着他再次把自己脚放到他腿上，想了想，还是怯怯的开口道：“顾大哥，我自己来。” 顾仲宇按住她乱动的脚，隐带怒意低斥：“坐好！” 看着他把万花油倒入棉花，然后抹到自己脚指缝，季霜忍着疼没有把脚缩回，视线落在顾仲宇专注的侧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季霜觉得自己有些窒息了。 这种窒息感就像当初听到他声音那种不适。 顾仲宇帮她处理完伤口，一抬头便对上她水润的杏眸。 季霜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忙把脚缩了回去：“谢谢顾大哥。” 顾仲宇心头那股憋闷因季霜脸上那抹微红而消散，他扬了扬唇角：“那只脚。” “哦。”季霜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身子挪了挪，把另一只脚放到他腿上。 季霜这只脚的两脚趾缝间伤口比那边更严重，顾仲宇刚要把浸了万花油的棉花塞到脚趾缝里，季霜就“嘶”的一声缩了脚。 “忍一忍。” 顾仲宇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给她吹了吹。 季霜杏眸一瞪，全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想都没想就把脚缩了回来，却忘了顾仲宇还低着头，她脚趾就这样从顾仲宇唇上擦了过去。 “轰”地一声，季霜整个人僵住，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顾仲宇的唇。 顾仲宇某根神经也好像也“嘣”地断了，他僵硬的抬起头，对上了季霜那错愕的目光。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直到季霜感到缩到一半的脚僵硬又酸痛，才红着脸把脚收回，绷直背脊坐着。 顾仲宇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霜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僵硬的扭头看向顾仲宇手里的浸了万花油的棉花，干巴巴道：“那我自己来。” 顾仲宇把棉花递过去，见她不敢直视自己，倏地笑了起来：“饿了，我随便做点？” “嗯。”季霜无意识的点了下头。 顾仲宇厨艺一般，见厨房里有面和鸡蛋，还有季霜之前做的卤肉，做下了两碗面，摊上鸡蛋，放上卤肉和香菜，端到餐桌上。 “将就一下，晚上我到外面给你买些吃的回来。”顾仲宇把她扶到餐桌边的椅子坐下，说道：“今天就别出门了，也别乱动，有什么事喊我一声。” 听到这，季霜急急抬起头：“我下午还要去还衣服，多放一天就要多一天的租金。” “衣服哪里租的，下午我帮你去还。” 季霜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忙吗？” “我现在是你表哥，跟你住一块，下午搬进来。” 季霜傻眼：“啊？” “这是我的任务。” 季霜这才反应过来，国安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到时候让顾仲宇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姜焕新的视野里，便于查案，另一方面也可以保护自己。 “记住，你表哥我现在是无业游民。”顾仲宇把筷子交给递给她：“吃完饭，我给你说说我的情况。” 顾仲宇指的情况是指季霜这个“表哥”的身份。 季霜尝了一口面条，觉得味道有些淡，当即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表哥，麻烦帮我到厨房拿下辣酱。” 刚才可是他让自己别乱动的。 顾仲宇没有二话，立马去厨房帮她把辣酱拿了过来。 顾仲宇刚扶起筷子，季霜像是刚想起来一样：“表哥，忘了我还要酱油。” 顾仲宇给她取了酱油，刚要坐下，对面小丫头又使唤起来：“表哥，我觉得不审蘸酱味道好些。” 顾仲宇算是看出这丫头是存心的了，他眯了眯眼：“这表哥叫得还挺顺溜。” “不排练排练，万一到了姜焕新面前露陷咋办？” 季霜也是后知后觉的感到生气，才故意折腾顾仲宇的。 国安安排顾仲宇住进来，好歹也提前知会她一声？ 一想到要跟顾仲宇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季霜心里就有些烦躁。 “你的顾虑是对的。”顾仲宇起身：“除了蘸酱，还需要别的吗？” 季霜抬起杏眸，抿唇瞪着他。 这人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故意差遣他了吗？ 见她犹如撒娇一般盯着自己，顾仲宇忽而扬起唇角，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下：“我陪你演练。” 他这算是解释？ 见他还真的去了厨房，季霜撇了撇嘴。 下午顾仲宇跟她要了地址，替她把那件状元袍和那双木屐拿去还了。 顾仲宇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个包，里面是他的换洗衣服。 看来是真准备在这里住下了。 当天晚上，顾仲宇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季霜，让季霜记下，然后进了季霜隔壁的房间。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季霜起来的时候，顾仲宇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面子和豆浆。 “早。”顾仲宇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季霜皱眉。 经过昨天的比赛，她现在恐怕已经是全校师生关注的焦点，要是再坐顾仲宇的车去学校，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学校的师生？ 第188章 例行公事 188 “我是你表哥！”顾仲宇重申：“你伤了脚，我送你去学校再正常不过，中午放学我去接你。” 见他坚持，季霜突然福至心灵：“这也是任务？” 顾仲宇抿了下唇：“嗯。” “那好。”季霜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顾仲宇的接送。 季霜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顾仲宇的车子转了个弯，没一会就到了季霜的学校。 “能自己进去吗？”顾仲宇打开车门，问了句。 顾仲宇昨天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学校还挺大的，从学校大门到季霜教室要走很长一段路。 季霜无语：“我没那么娇气。” 不过是脚趾缝破了点皮，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伤得有多重呢。 季霜一进教室，同学们就欢呼起来。 “安静！安静！”段大兵走进教室，大声制止同学们喧哗。 直到班里静了下来，段大兵视线从同学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欣慰的落在季霜身上：“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季霜同学在昨天特长生选拔赛中拔得头筹，同学们以掌声表示祝贺！” 段大兵话音一落，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 “季霜，你也教教我唱黄梅戏。”坐在季霜前面的一位女同学转过身，又手合十，星星眼看着季霜：“你昨天那身状元袍加身，真是太风流倜傥了。” 天知道她昨天看到季霜那身装扮时心跳得有多快，季霜昨天的形象简直满足了她对未来对象的所有幻想。 不止这位女同学，相信学校里多数女同学都跟她有一样，对季霜扮演的女驸马都动了心。 其实不仅仅是女同学，还有一些平日对季霜只停留在经常请假印象里的男同学也对她刮目相看。 特别是班长唐子明，季霜一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视线就没再从她身上移开过。 中午放学，季霜想着顾仲宇说过要来接自己，也就不打算去食堂吃饭，谁知刚走出教室，就见唐子明端着个饭盒朝她走了过来。 “给你，进教室吃。”唐子明把饭盒递到季霜面前，笑着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随便打了点。” 他就是担心季霜一下课就走，所以下课前十几分钟就偷偷溜出教室，到食堂给她打了饭回来。 季霜有些纳闷：“给我的？” 好端端的，这位班长大人做什么给她打饭？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我注意到你脚好像受了伤。”唐子明脸色微微发红，镜片底下藏着他灼灼的目光：“吃完饭就在教室休息一下，下午我送你回去。” 季霜有些意外，之前下课的时候她不过是因为脚趾缝里塞了浸万花油的棉花，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间的时候可能不太自然，班长大人竟然看出来了。 “谢谢班长，不过我表哥在校门口等我，要接我回家吃饭。”季霜笑着婉拒了唐子明的好意。 季霜暗自感叹了声，越过唐子明，往校外走去。 唐子明捧着饭盒的手指紧了紧，盖上饭盒盖子，追了上去：“季霜，我送你到校门口。” 季霜在原地跳了跳：“我能跑能跳的，就不劳烦班长了。” 他们这位班长大人还真是保姆级的班长呐，细心又体贴。 唐子明却执意要送：“没关系，我正好要到外面买点东西。” 季霜也就由着他去了。 顾仲宇靠在车子上等了好一会才见季霜跟个男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霜霜——” 顾仲宇站直身子，喊了声。 “这位就是你表哥？”唐子明陪着季霜走了过去，笑着向顾仲宇打招呼。 “是的。”季霜见唐子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向顾仲宇介绍道：“表哥，这是我们班长唐子明。” 顾仲宇朝唐子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打开车门，让季霜上车。 “班长再……” 季霜刚想跟唐子明说再见，顾仲宇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季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唐子明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子，半晌才收回视线，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饭盒。 原以为季霜是从农村来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因为平日看她吃打的菜都是青菜为多，所以他今天给她打菜的时候特意打了排骨和红烧肉，另外还加了一个鸡腿。 然而看到季霜表哥的车子，唐子明觉得自己想错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又去哪里学古筝呢？ 顾仲宇边开车边问：“中午想吃什么？” 季霜见他开的不是回家的路，不由问道：“中午在外面吃？” “嗯。” 季霜想了想：“我想吃烤鸭！” 当顾仲宇在一间饭店门口把车停好，季霜双眼瞪了瞪。 看到她这副模样，顾仲宇轻笑了下，帮她把车门打开：“他这边也有烤鸭，进去尝尝。” 季霜磨了磨牙，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她过来观察过这里的人流量，还有看过铺面面积，总共也就来了三次，这家伙就知道她准备租对面铺子开饭店？ 顾仲宇抬手在她头顶安抚地轻拍了下：“例行公事，别多想。” 知道这丫头居然打算在京都开饭店，连他们领导都笑言这丫头有野心，不过他却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季叔经营着两间小吃店，还有医院食堂，这丫头又是买房，又是租铺面的，想来是打算让季家搬来京都。 听到“例行公事”几个字，季霜顿时蔫巴了。 她很清楚国安的办事流程，在国安那边，她现在是没有秘密可言。 “进去。”顾仲宇又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这饭店的烤鸭挺不错的，你要跟他们打擂台的话怕不容易。” “我可没打算卖烤鸭。”季霜嘀咕一声，跟在顾仲宇身后进了饭店。 顾仲宇要了个包间，让服务员把菜单给了季霜：“多点几个菜，吃不完打包带回去晚上吃。” 顾仲宇自知自己厨艺不好，最拿好的也就是汤面了，不过昨天看她并不喜欢。 季霜正准备点菜，隔壁包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季霜觉得奇怪。 这是有客人闹事？ 第189章 老板脾气真好 189 见服务员脸上闪过无奈的神色，不难猜出，这种事在这家饭店应该经常发生。 季霜就点了个烤鸭和一个青菜，另外一个汤，顾仲宇又加点了份炖肉和一个卤牛肉，服务员才拿着菜单出了包间。 隔壁还在吵着，没多久，还传来摔碗筷的声音。 季霜面露迟疑。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素质这么差的吗？ 开饭店老总是遇到客人闹事，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季霜正这么想着，谁知包厢门却被人猛的踹开，一个长得福相的四十来岁的妇人冲了进来，一把扯掉桌上的桌布。 “哐啷”一声，原本摆在桌上的碗筷杯子等东西摔到了地上。 坐在季霜身边的顾仲宇在妇人扯桌布那一刹那俯身将季霜护在怀里，才让她不至于被刚上来的茶水给烫着。 跟在胖妇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脸色很难看，却强挤出一抹笑来对顾仲宇和季霜赔罪：“两位没烫着？今天我们饭店有过失，两位这顿饭算我的。” 说完，见那位胖妇人又急匆匆的出了包间，又黑着脸追了出去。 季霜一脸莫名其妙。 见顾仲宇虽然起了身，双手却仍搂着她，季霜不着痕迹的往椅背一靠，退出他怀抱。 刚才那位服务带着一位拿着扫帚饭店清洁工走进来，边帮忙收拾边给两人道歉：“两位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收拾。” “你们饭店是怎么回事？”季霜不动声色问道。 看这饭店里的人的反应，这样的情况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 服务员往包间外看了眼，低声道：“刚才那两位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他们可能又吵架了。” 夫妻吵架就要把饭店的客人闹走？ 他们刚才还算幸运的，没被茶水烫伤，要是伤着客人，这又算什么事？ 季霜嗤笑一声：“你们老板脾气还真好。” 服务员面带同情的叹了口气：“我们老板是入赘的，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那位清洁工愤愤插话道：“什么没办法？老板是看大老板不在了，没人给老板娘撑腰了就在外面乱来，老板要是不在外面养小的，老板娘脾气再坏也不会来饭店闹！” “吴婶，你也不看看老板娘那是什么脾气，有几个男人受得了？”服务员却是站在老板那一边的：“老板这些年为饭店劳心劳力的，可老板娘一不高兴，当着咱们这些人的面就对老板打打骂骂的，老板能忍到大老板去世已经不错了！” 顾仲宇对饭店老板的家事没兴趣，见这两人竟当着他们两个客人的面吵起来，不由出声制止：“菜做好了吗？” 季霜本来还想打听几句的，只是想到自己等会还要上课，也跟着催促了句：“麻烦先帮我们上菜。” “我这就去厨房催催。” 看着服务员和清洁工匆匆出了包房，清洁工好像又往隔壁方向去了，想来是去收拾残局，季霜不由沉吟起来。 饭店老板娘虽然在外面闹着，可厨房那边并不受影响，菜很快便上来了。 顾仲宇不知道季霜在想什么，往她跟前的碗夹了块烤鸭：“想什么呢，快吃饭，等会该上课了。” 有了想法的季霜心情大好，往顾仲宇碗里回夹了一块炖肉：“顾大哥，你也吃。” 顾仲宇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肉：“听人八卦，就这么开心？” 季霜眉开眼笑道：“别人的八卦我没兴趣，可是这饭店老板的八卦的确很吸引人。” 顾仲宇好笑道：“既然这么开心，那就多吃点。” 季霜抬了抬下巴：“你请客，我当然得多吃点了。” 顾仲宇扬了扬唇，也往她碗里夹了块炖肉。 “我最近减肥，不吃肥肉。”季霜边叫着边把肉夹回他碗里。 顾仲宇拿筷子的手一顿，突然就想到前世那个生活在蜜罐里那个挑三拣四的丫头，不由笑了下，没再勉强她。 第二天下午放学，季霜撇开顾仲宇，再次来到饭店。 因为还不到饭点，饭店的客人不多，季霜直接找到那天那位服务员，还有清洁工了解了一下饭店老板和老板娘的情况。 因为季霜的长相很具欺骗性，两人也没有多想，再加上季霜给她们一个送了一瓶鱼干辣酱，两人对季霜那是知无不言。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们所说之事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了，不然她们可能还会犹豫。 了解了这边饭店的情况后，季霜就不急着租对面的铺面了。 学校那边，特长生选拔赛名单出来后，这些学生学校定时送到定点的学校去培训。 季霜也一样，每个星期天上午她就要前往京都郊外一戏曲学院学习，而顾仲宇则成了季霜的专职司机。 顾仲宇把季霜送到郊外，下车前对她说道：“姜焕新连续几天都去了我们吃烤鸭那间饭店吃饭。” 刚要下车的季霜转回身：“真的？” 顾仲宇看着车前方，淡声道：“他应该是知道你最近几天都去了那里。” 季霜顿时来了精神：“他看到我参加特长生选拔赛的影像了？” “是的。”顾仲宇也没问她这几天去那饭店做什么，只是提醒道：“若是再去饭店，不许再撇开我！” 前几天她不想让自己跟着，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的人盯着姜焕新，所以他并不担心她会出事。 现在姜焕新已经对她出手，他就不得不小心了。 季霜也想早点完成任务，睁着杏眸对他询问道：“晚上咱们过去吃饭？” 顾仲宇点头。 “那中午你来接我回去，我得准备一下。”季霜想着戴刚之前给自己那份关于姜焕新的资料，琢磨着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姜焕新面前。 顾仲宇忍了又忍，在季霜下车前抓住她的手腕：“不要掉以轻心。” “顾大哥，你已经提醒我好几回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季霜冲他笑了笑，下车去了。 傍晚，季霜换上一条很显身材的鹅黄色棉质长袖连衣裙，外套一件在羊城买的风衣，头发盘在脑后，上了顾仲宇的车往饭店而去。 第190章 盘饭店 190 去饭店的路上，顾仲宇一直冷着张脸，都能冻死个人。 好在饭店离得不远，下了车后季霜偷偷松了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季霜还是隐隐能猜到顾仲宇是在担心她。 只不过他们已经接了任务，就容不得他们犹豫。 下车前，顾仲宇沉着脸再次叮嘱道：“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季霜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好。” 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要了个包房，只不过今天两人刚进包房，饭店老板就闻讯赶了过来。 老板先对顾仲宇点了下头，随后笑着对季霜道：“姑娘，又见面了。” 季霜也笑了起来：“老板您别嫌我烦就好。” “哪里话。”老板轻叹了口气：“姑娘的条件我和我媳妇都答应了，姑娘看什么时候方便办手续？” 顾仲宇深邃的眸光在季霜和老板之间来回巡视一圈，猜了个大概。 季霜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老板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去。” 她前几天来饭店，除了打探老板与老板娘的事。 得知饭店老板娘因为知道老板外面有小家后就有意把饭店卖掉，举家迁居，只是老板一直没有同意，所以老板娘才会时不时到饭店大闹。 季霜得知这个消息后亲自见了老板和老板娘，表明自己想买下这家饭店的意愿。 老板是不同意卖这个饭店的，奈何饭店当初是老板娘父亲所开，后来转到老板娘名下，再加上家里的资产都握在老板娘手里，老板想留住这饭店也没办法。 “姑娘看明天上午八点行不行？”老板问。 “可以。” 这个饭店老板就是个凤凰男，靠着老婆发家，却又忘恩负义在外面养起了女人，季霜对他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要真有骨气，直接离婚，净身出户，别人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只是如今看来，这老板是决定跟老板娘迁居了。 老板与季霜说定了接手饭店的时间就跟自己媳妇交差去了。 季霜早就注意到顾仲宇在看自己了，老板一出包间，她就侧眼看了过去：“我知道你想说我假公济私。” “没有。”顾仲宇收回视线，低头看菜单，过了会才道：“我并不赞成你家人这时候过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趁这个机会盘下这饭店正好能起迷惑姜焕新，打消他疑心的作用，只不过这个案子还没结就让季家人过来，他担心会给季家人招麻烦 这个道理季霜自然也懂：“我知道，所以我只让我爸的徒弟过来。” 季庆国收的几个徒弟都出师了，几个月前再次收了三个学徒，有父母在旁边看着，家里的生意倒也能撑起来。 她前几天打电话回去跟父亲商量后，父亲决定让谢福荣带几个帮厨过来。 谢福荣是父亲最得意的弟子，有他在，季霜相信这饭店肯定能经营下去。 见她早有打算，顾仲宇没再纠结这件事。 两人点了菜，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姜焕新都没有出现。 两人也不急，吃完饭又在包房里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季霜刚上车，顾仲宇突然声音紧绷道：“坐好！” 顾仲宇说话的同时直接用手将她还未来得及系安全带的身子往椅背按去。 下一秒，车尾蓦地受到撞击，季霜直接撞到顾仲宇身上，而顾仲宇后背则撞到汽车中控台上。 季霜脸色一变：“顾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顾仲宇俊脸微冷，抻了抻背。 季霜怒气冲冲就要下车，顾仲宇急忙将她拉住，低声道：“是姜焕新。” 姜焕新是想用这样的方式结识季霜，所以这一撞肯定不会太严重，只是轻轻的追尾。 姜焕新竟用这样的方式出现！ 季霜气得咬牙切齿，担心的看着顾仲宇：“真没事？” 顾仲宇冰冷的眸色微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顾仲宇话音刚落，车窗就被人敲了敲。 季霜带着火气用力把车开推开：“你怎么开车的？” 一下车，季霜就对一脸赔笑的姜焕新怒斥起来。 顾仲宇心下无奈，担心她出纰漏，也下了车，轻唤一声，也是提醒：“季霜。” 季霜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边去，小脸微鼓，杏眸微挑，隐带着怒意。 姜焕新四十来岁，穿着得体，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此时脸上满是歉意：“我刚才太心急了才撞上两们的车子，两位没撞伤，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我出。” “不用！”季霜语气很冲：“下次开车小心点！” 说完，季霜又对顾仲宇道：“表哥，咱们回家！” “等一下。” 见两人要上车，姜焕新急了，忙掏出纸笔写下一个号码，然后递到季霜面前：“这是我的号码，两位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到医院检查一下，到时候我给两位报销。” 说完，又补充道：“身体最重要，可不能马虎。” 季霜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 “表哥，上车。”季霜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姜焕新，开门上了车。 顾仲宇倒是朝姜焕新点了下头才上车。 透过车窗，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姜焕新，季霜抿唇笑了下：“顾大哥，我演技怎么样？” 敢情这丫头刚才那么生气不是因为担心他受伤，而是演戏？ 顾仲宇抿了下唇：“就不怕你这脾气把他给吓跑？” 季霜斜睨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你刚才发现姜焕新那是什么眼神？” 刚刚她下车的时候的确是带着火气的，可她自己发火的时候捕捉到姜焕新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狂喜。 想来“火爆”的她，对姜焕新来说是新鲜的。 所以，她将计就计，不理睬姜焕新，吊他胃口。 周一季霜再次请了半天假，到饭店把饭店盘了下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饭店。 季霜打算重整饭店，所以在谢福荣一行人来之前，她打算暂时关闭饭店。 就在季霜和顾仲宇走出饭店时，“偶遇”了来饭店吃饭的姜焕新。 “两位也来吃饭吗？”早就打听到季霜今天来盘店的姜焕新明知故问。 第191章 杜家有请 191 季霜淡淡看了他一眼，“嗯”了声，就催促着顾仲宇：“表哥，走快点！“两位，”姜焕新追上他们：“两位也是来吃饭的吗？不过刚才我看到他们没营业，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中午不如我请客，就当是为昨天的莽撞向两位赔罪道歉，如何？” “我们不饿。”季霜说着头也不回走了。 姜焕新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顾仲宇的车子驶离。 这天下午，季霜再次请假，和顾仲宇到火车站接谢福荣一行人。 谁知刚从火车站出来，再次“偶遇”姜焕新。 “两位，几次三番相遇，这能说不是缘分吗？”姜焕之看起来很高兴，眼睛在背着布袋的谢福荣等人身上看了看：“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啊，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要不要我帮忙送送？” 这次谢福荣带了三个人过来，加上谢福荣就是四人，顾仲宇的车子就算挤了挤不下这么多人。 “谢谢，我们自己会叫车。”到底是遇过几次，季霜的态度比之前稍好了些，不过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姜焕新的帮忙。 季霜不再冷着张脸，姜焕新受到了鼓舞，追了上去：“我的车子就在外面，还是让我送几位一程，看这天气，等会应该会下雨的。” 听到这话，季霜看了看谢福荣等人背着的大袋子，“迟疑”了下。 姜焕新趁机引着谢福荣几人往自己的车子而去：“几位坐我车子。” 谢福荣用眼神询问季霜，姜焕新已接过谢福荣手里的袋子放到后备箱去了。 季霜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口：“麻烦了。” 姜焕新很高兴：“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 姜焕新跟在顾仲宇车子后面，把谢福荣一行人送到饭店，下车后佯装吃惊道：“昨天来吃饭听说这饭店被人盘走了，原来盘下这饭店的是你们啊。我是做古董生意的，铺子离这里近，经常来这里吃饭，这几天饭店没开门，说真的还挺不习惯的，不知道你们饭店什么时候重新开张，我也省得往远处跑？” “饭店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下个星期应该就能开张了。”季霜第一次认真的接姜焕新的话。 姜焕新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一样，进饭店后围绕饭店的事跟季霜聊了起来。 季霜把“清高”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的，到最后才偶尔接几句。 即便是这样，姜焕新也觉得有进展了，适时的提出告辞。 姜焕新离开后，季霜抹了把脸，莫名的对那些演员肃然起敬。 “霜霜，”谢福荣和三个帮厨安顿好，参观完这个饭店后回到前台找季霜，心里没底的说道：“这饭店好大，装修也上档次，我不知道能不能用胜任？” 这样规格的饭店，菜色肯定不是小饭店能比的，他就怕砸了招牌。 “福荣哥，你不能胜任也得胜任。”季霜道：“饭店档次再高，也是吃饭的地方，你不是跟我爸学菜雕学一段时间吗，把你真正的功夫露出来就行了！” 到时候她再弄几个招牌菜，这个饭店能就开起来了。 这个年人的人对吃食的要求普遍不高，只要摆盘漂亮，味道好就行了，不需要弄什么稀罕的吃食。 况且，她这饭店再高档也不是星级酒店。 季霜说完，又担心谢福荣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又劝解道：“福荣哥，我这饭店的装修风格主要是舒适，还有隐秘性强，菜色方面有你自己的特色就行了。” 谢福荣似懂非懂：“我试试。” 来都来了，也只有尽自己最大能力了。 饭店开张前一天，季霜把赵俊奇和杜燕清叫到饭店来尝菜，差点没把赵俊奇和杜燕清都给撑坏。 “姐姐，我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到饭店吃饭了。”赵俊奇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杜燕清抿唇笑了起来：“我也是吃的时候觉得每样菜都好吃，每样尝一点就吃撑了。” 顾仲宇和董景业还有戴刚在另一个包间里，边尝着菜边低声谈着姜焕新的事。 “领导说我脸生，从明天开始由我来保护霜丫头。”董景业道。 顾仲宇明白云飞虎的意思，他在明，董景业在暗，这是也是为了季霜的安全着想。 戴刚一个劲的吃饭，嘴里塞满菜，只是时不时的点下头。 董景业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这小子别只顾着吃，给我机灵点，霜丫头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 戴刚和另外一个国安成员负责盯着姜焕新，看到他眼里只有吃，董景业能不担心？ “知道。”戴刚含糊道：“我这不是想着吃饱饭好做事吗？” 董景业瞪了下眼，见菜都被戴刚扫光一半了，不由也扶起筷子，招呼顾仲宇：“快吃，等会菜都没了。” “没事。”戴刚道：“季霜今天让咱们来试菜的，后面还有不少菜呢。” 董景业气乐了：“那你抢什么抢？” “我没抢，我这是饿。”戴刚道。 他从昨晚开始就盯着姜焕新，刚刚才换班，都两顿没吃饭了，当然饿得慌了。 那边杜燕清吃完饭就准备回家，临走前对着季霜欲言又止。 季霜关切的问道：“杜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杜燕清轻叹口气：“霜霜，你给我家送了那么多次罐头，我爸妈想请你到家里做客。” 她就担心父母从霜霜的姓氏猜到什么，进而阻止她和霜霜来往。 “这有什么问题？”季霜弯眸笑了起来：“这个周六晚上，可以吗？” 星期天上午她还得去郊外学校的上课，然后回饭店，因为姜焕新会过来，她必须在。 可与杜父杜母拉近关系，也是势在必行的。 事关哥哥的终身大事，季霜是非常重视的。 周六下午一放学，季霜提着前一天在百货商场买的两瓶麦乳精，一条围巾和一瓶酒，另外还有她自己做的几种口味的甜点登了杜家的门。 开门的是杜燕清，看到季霜提了这么多东西，她嗔怪的接过东西：“来就好，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季霜捏了捏她的手：“应该的。” 第194章 秦顺良来京 194 秦晓轩显然不知道这事，听到季霜的话后一脸错愕：“我爸要来京都？他没跟我说啊。” 季霜不由担心起来：“要不打个电话给阿姨问问？” 秦晓轩也很着急：“行，我这就打。” 饭店的柜台那边就有电话，秦晓轩不敢耽搁，起身出了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秦晓轩就回来了，脸色很是难看。 见他这样子，季霜心都提了起来：“晓轩哥，出什么事了？” 秦晓轩脸色黑如锅底，欲言又止。 季霜耐心告罄：“你到是说啊！” “我妈说我有个同事往家里打电话，说我在这边交了个女朋友，欺负了人家又不肯负责……”秦晓轩有些难堪，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季霜瞠目结舌：“晓轩哥……” “我没有！”秦晓轩怒道：“我都不知道谁在搞恶作剧！” 季霜也不相信秦晓轩是这样的人，她皱了皱眉：“秦叔怎么也不问清楚就来了？” 这么大的事，就算不能跟她说，也总得问问晓轩哥本人？ 说到这事，秦晓轩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我妈说我爸打电话到单位，我单位的同事说我不在，我爸问什么，我那同事也闪烁其词，我爸担心弄出人命就赶来了。” 季霜捕捉到重点：“这么说，给秦叔打电话无中生有的是你单位的同事？” 秦晓轩恨恨道：“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季霜还想再问几句，秦晓轩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周日中午下了课，你就在学校外等，我去接你见那位大叔。” 说完，秦晓轩怒气冲冲了出了办公室。 季霜担心的追出几步，冲他背影喊道：“晓轩哥，你别冲动！” 秦晓轩头也没回的走了。 季霜抚额轻叹。 这叫什么事？ 星期六下午，季霜一到饭店就听服务员说秦晓轩在办公室等她。 等她到了办公室，发现秦顺良也来了。 “秦叔，您什么时候到京都的？”季霜又惊又喜的问道。 “一个小时前到的，晓轩接了我就直接来了你这饭店。”秦顺良看起来有些疲惫，笑着道：“你饭店生意看起来不错。” “还行，跟‘鹏悦酒楼’的经营方式不一样，利润相对低一些。”季霜笑了下，问起了秦顺良此行之事：“晓轩哥的事？” 秦晓轩沉声道：“我已经递了辞呈了。” 季霜吃了一惊：“晓轩哥，你都考虑清楚了？” 这个年代，大学生吃香，铁饭碗也很吃香。 听说他单位福利不错，还有房子分，他这样说丢开就丢开？ “没什么好考虑的。”秦晓轩道。 那个女人不走，就只有他走了！ 那女人要是觉得他是个吃软饭的，那她就想错了！ 秦顺良已经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知事情的来来龙去脉，也很无奈：“他们领导的女儿也在单位，为了逼晓轩就范，居然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这样的女人就算娶进门，家里也会不得安宁。” 秦晓轩脸色沉了沉。 他没告诉自己父亲的是，他领导并不是想嫁女儿，而是想让他入赘！ “递了辞呈也好，以后就帮秦叔看厂子。” 事情已然这样，季霜只有安慰他们了。 再说了，季霜真心觉得下海没什么不好。 这个年代，只要你敢去拼，就能拥在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早就让他回去帮我了，他就是不听。”秦顺良道：“要是不愿意帮我打理粉条厂，那就做点别的，总好过在单位看人脸色。” 秦顺良的粉条厂已经开了三家，因为跨地经营，他除了要打理鹏城的酒楼，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几个地方跑，并不轻松。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京都。”秦晓轩却没有要接自己父亲班的意思，绷着脸说道：“我就不信，辞了职我就不能干点别的了！” 秦顺良原先是因为担心，然后又坐了几天的火车，情绪本就大起大落，这会听秦晓轩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一开始我就劝你回去，你不听，现在闹出这样的事，你还留下来做什么？” “秦叔，听到晓轩哥的事您肯定是着急上火，在车上没吃好没睡好，要不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季霜见秦晓轩也双眼冒火，怕他们父子吵起来，忙给秦晓轩使了个眼色：“晓轩哥，你知道秦叔喜欢吃什么菜，你先去点菜，我安排秦叔先洗个热水澡再过去。” 听到季霜这话，秦晓轩心头的火气当即灭了。 想想自己父亲接到电话后大老远的为自己事赶来京都，就如霜霜说的，这一路肯定是着急上火的，而他非但没有体谅父亲的苦心，还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愧疚来。 “爸，我去给您点菜。”秦晓轩对秦顺良说了声，转身就出去了。 季霜暗暗松了口气。 秦顺良却长长叹了声：“当初他考上大学，我和你阿姨高兴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当初要是知道如今的光景，还高兴个什么劲？” “秦叔，话不能这么说。”季霜笑着劝解道：“晓轩哥上大学，学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就算不在国营单位上班，我相信晓轩哥也能学以致用，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但愿。”秦顺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季霜知道自己劝再多也没用：“秦叔，晓轩哥去点菜了，您先去洗洗。” 秦顺良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臭味，从袋子里取了换洗的衣服，让季霜带着自己去洗澡房洗了个澡。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已经回来了，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嘻皮笑脸。 秦顺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爸，我点了您喜欢的酸甜排骨还有炖粉条。”秦晓轩道：“还有几样咱们家乡没有的菜，您要好好尝尝。” “我去后厨催催福荣哥。”季霜笑着退出办公室，让他们父子把话说开。 季霜正陪秦家父子吃着饭，服务员突然走了进来，说顾仲宇在饭店门口等她。 季霜只抱歉的对秦顺良道：“秦叔，我有事要先回去，您在京都多呆几天，我忙完再和晓轩哥带您去逛逛。” 第195章 车祸 195 “有晓轩陪着我就行了，你忙你的去。”秦顺良知道季霜是个闲不住的，朝她摆了摆手，不想耽搁她的正事。 顾仲宇的车子就停在饭店门口，季霜一上车就问：“什么事这么急？” “出了点事，回家再说。”顾仲宇车了“嗖”的一声开了出去，直接开回家。 季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不止董景业和戴刚都已经在自己家里了，就连云飞虎也在。 季霜一脸懵逼。 这是把她这里当成办公地点了？ 云飞虎有些抱歉说道：“季霜，最近可能要借你家用用，因为事出紧急，所以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还请见谅。” “领导，霜丫头不是小气的人，说正事。”董景业道。 原来云飞虎之前安插在姜焕新身边的人出了事，云飞虎怀疑身边有人被收买了。 “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你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云飞虎再次命令道。 “是！”顾仲宇几人异口同声应了。 季霜后知后觉也跟着回道：“是。” 云飞虎看向季霜，脸色稍缓：“查姜焕新走私之事还得麻烦你加紧进行。” 季霜点头：“也吊得差不多了，相信他很快会有所行动。” 云飞虎也没有多说其他，只叮嘱了句：“小心！” “我会的。” 因为出了点意外，几人又围着桌子，对这次行动的细节作了些许的调整。 姜焕新虽不像冯长立那般黑白通知，但手里也是沾过血的，董景业对接近姜焕新的季霜表示担心。 临走前，董景业把顾仲宇叫到一边，一再叮嘱他要看好季霜，免得她出事。 顾仲宇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第二天一早，季霜上完特长班的课一出学校，就看到秦晓轩的车，不过同时也看到了顾仲宇的车。 季霜先到顾仲宇那边跟他说了声：“我跟晓轩哥去谈完事就回去，你先回饭店等我。” 顾仲宇刚想说什么，季霜已经回到秦晓轩车上去了。 顾仲宇没有离开，跟在秦晓轩车子后面驶进郊外一个村子里。 秦晓轩透过车后镜看了眼，对坐在身侧的季霜道：“怎么觉得后面那人有些眼熟呢？” 季霜笑道：“你以前在我家小吃店见的。” “谁啊？” “顾仲宇，想起来没？” 秦晓轩恍然大悟：“是他啊。” 他当然记得了，那人冷冷的，也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他怎么也来京都了？”秦晓轩又问。 “来有阵子了。”季霜没有多谈顾仲宇的事。 因为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季霜带了钱，一次性交了两年的租金，签好合同，季霜直接上了顾仲宇的车。 车子刚驶出没多远，季霜就察觉到不对：“顾大哥，有人跟踪我们！” 顾仲宇脸上神情不变：“早上我送你过来的时候就跟着了。” 所以他才一直没离开？ 季霜看了他一眼。 猜到了应该是姜焕新的人，一颗心落回了原地。 看来姜焕新已经按捺不住了。 两人刚回到家，门外突然传来用力的拍门声。 顾仲宇一开门，戴刚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头儿，季霜在吗？” “戴大哥，我在呢。”季霜边拿着个盆子搅着鸡蛋液，边从厨房走出来。 他们这会还没吃午饭，季霜想随便弄点吃的，晚上再到饭店吃。 “秦晓轩出事了！” “咣”的一声，季霜手里的盆和筷子，连同鸡蛋液都掉到了地上，脸色发白的冲戴刚大声问道：“晓轩哥出什么事了？” 他们刚才在郊外才分开，这么一会怎么就出事了？ “出了车祸，已经送往医院，情况不明。” 戴刚不敢告诉季霜，秦晓轩的车头都毁了。 季霜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顾仲宇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臂，将她拉住：“去医院！” 不止顾仲宇猜到秦晓轩为什么会出车祸，季霜也猜到了。 上了车，她低垂着头，哽咽道：“是我害了晓轩哥！” 姜焕新肯定是误会她和晓轩哥的关系，所以制造了这起车祸！ 要是晓轩哥有个好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季霜咬紧牙根，心里恨不得将姜焕新挫骨扬灰。 顾仲宇理解她的心情，一只手开车，一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顾仲宇这一劝，季霜原本强忍着的眼泪跌出眼眶，落在顾仲宇手背：“我明知道……我就不该坐晓轩哥的车！” 顾仲宇不会安慰人，只能加快车速。 而坐在后排的戴刚早在自家头儿的手握住季霜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 天啊~~ 他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二十多分钟后，季霜三人来到了医院。 秦顺良正六神无主的守在抢救室门口，看到季霜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一松，老泪纵横的喊了声：“霜霜……” “秦叔，晓轩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季霜忍着泪意上前将秦顺良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转身对身后的顾仲宇道：“顾大哥，麻烦你帮我打点热水。” 戴刚从顾仲宇身后走了出来：“我去！” 季霜点了点头，这会出没心思向戴刚道谢。 顾仲宇拦住戴刚：“我去打水，你出去买点吃的。” 戴刚买了吃了回来，不过秦顺良和季霜都没有心思吃，秦顺良只喝了半杯热水。 一个半小时后，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秦顺良颤声问着医院。 季霜扶着秦顺良手臂的手也紧了紧，双眼直直的盯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已经抢救过来，不过肋骨断了两根，腿伤得也有些重，还有就是失血过多，得好好养着。” 意思就是没有生命危险！ 季霜长长舒了口气。 秦顺良也喜极而泣，握住医生的手，一个劲的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命还在，其他都能养回来！ 秦晓轩被送回病房，季霜决定和秦顺良留下来照顾秦晓轩。 顾仲宇知道季霜的性子，便让戴刚先离开医院。 第196章 听安排 196 与此同时，姜焕新收到秦晓轩没有死的消息，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到地上：“一群蠢货！” “老板，”姜焕新跟前的助理偷偷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刚刚查到，季霜姑娘其实是跟秦晓轩的父亲相熟，和秦晓轩并没有太多的来往……” 姜焕新猛的抬头看了过去：“把话说清楚！” 大冷的天，助理后背都冒出汗来：“老板，我们好像弄错了，季霜姑娘跟秦家父子的关系好像只是单纯的老乡关系。” 姜焕新脸色蓦地冷了下来，下一秒，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姜焕新才对助理挥了挥手：“下去。” 助理如蒙大赦，快速出了房间。 而季霜和秦顺良一人守着一边病床，不敢错眼的盯着床上的秦晓轩。 “怎么还没醒？”秦顺良不安的问道。 季霜抬起头，轻声道：“秦叔，手术打了麻醉，晓轩哥应该没这么快醒来，秦叔您要不到旁边的空病床眯一下？” 季霜知道，这会让秦顺良回饭店，他也不会同意的。 秦顺良摇了摇头。 季霜继续劝道：“秦叔，晓轩哥少说也得在医院住一两个月才能回去，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晓轩哥还没恢复，您又倒下了，那不是让晓轩哥着急吗？” 秦顺良想了想：“行，那我眯会，晓轩这里有什么事要喊我。” “好。” 秦顺良情绪起伏太大，这一眯就到了傍晚。 戴刚给他们送了饭过来，季霜才被顾仲宇逼着到病房外休息，顾仲宇则留在病床前守着。 秦晓轩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想说话却全身疼得发不出声来。 “晓轩哥，你醒了？”季霜又惊又喜的站了起来。 “晓轩——”秦顺良听到动静也起身过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秦晓轩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很虚弱：“我怎么在这里？” “你出了车祸，幸好捡回了一条命。”秦顺良说着，双眼又红了。 感谢老天爷，没有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秦晓轩还一脸蒙，应该是一时没想起怎么回事，季霜又补充了几句。 秦晓轩才慢慢想起一些事，声音也哽咽起来：“爸……”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没事就好。”秦顺良怕弄疼秦晓轩，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安抚着：“我会在这里等你把伤养好再回去的。” 他原本是订了两天后的火车票，现在是不可能回去了。 “别告诉妈和姐……”秦晓轩又开口道。 “我知道。” 秦顺良为了不让自己媳妇担心，刚才已经打电话回去，骗自己媳妇说自己和季霜在京都看中一个适合开酒楼地方，要在京都留一段时间。 秦晓轩喝了几口粥又睡了过去，秦顺良让季霜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替他。 季霜同意了。 在回去的路上，季霜沉默不语。 顾仲宇时不时的侧头看她一眼。 “顾大哥，你好好开车，我没事。”季霜头也没抬说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仲宇挑了挑眉，不再看她。 回到家，季霜神色如常的洗澡，然后坐在客厅沏了两杯茶喝就准备回房间。 “霜霜。”顾仲宇把她叫住。 季霜回头：“怎么了？” 顾仲宇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审视的目光直逼她眼底：“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季霜眸光微动：“顾大哥，肇事者找到了吗？” 顾仲宇抿了抿唇：“找到了，对方也伤得很严重，在另外一个医院诊治，我们回来之前，戴刚说对方还没醒。” 顿了顿，顾仲宇又道：“公安局那边有人在医院守着，那人一旦醒来就会作笔录，或许能查到线索，你冷静一点。” 季霜眸光清澈看着他：“顾大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仲宇双眼眯了眯，沉声道：“霜霜，秦晓轩弄成这样，谁也想不到，你不要乱来！” 这丫头太过平静了，他不得不多想！ “顾大哥，我答应帮你们搜查姜焕新的犯罪证据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其他的，是我个人的私事，还请你们不要干涉！” 季霜转身就要回房。 顾仲宇眸底闪过怒意，猛地抓住她手臂：“我说过姜焕新是个毫无底线的人，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抓住他吗？” 他们的人已经折在里面了，他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包括她！ “你抓疼我了！”季霜甩着手臂。 顾仲宇松开她，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怒火：“秦晓轩出事，我知道你生气，知道你想为秦晓轩报仇，可是你要为大局着想，办案的时候不能带入私人的情感，不然我们就功亏一篑的！” 他们为了搜集姜焕新犯罪的证据，投入了那么多，还牺牲了一位同事，他不能看着这丫头犯错，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一个人去冒险！ 季霜抬头，冷冷的看着他：“现在住在医院的是我朋友，我不是你，我没有你这么冷血，看着朋友出事都无动于衷！” 季霜这样的指责让顾仲宇脸色变了变。 季霜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说了会帮你们，就一定会做到，我会替你们找到姜焕新犯罪的证据的！” 说完，季霜转身就回了房间。 半夜，季霜被渴醒，想到客厅拿热水瓶倒水喝，谁知一开门居然发现顾仲宇双手插着头发坐在沙发上。 听到动静，顾仲宇抬起头来。 对上他眼底的血丝，季霜愣了下。 想到睡前两人的争执，季霜不自然道：“这么晚还不睡？” 其实季霜心里清楚，顾仲宇也是因为担心她才会跟她说那些话。 只是当时她因为秦晓轩出事，心里愤怒又愧疚，急需发泄，而顾仲宇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那个，要喝水吗？”季霜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给他送过去。 “谢谢。”顾仲宇接过，低头看着杯子，却没有喝。 季霜犹豫了下，还是向他道了歉：“刚才我说话有些冲，对不起。” 顾仲宇把视线从水杯移到她脸上，认真的说道：“答应我，别私自行动，听组织安排。” 第197章 古董 197 见她固执的抿着唇，顾仲宇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听话。” 季霜给了他一个白眼：“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你要是意气用事，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季霜撇了撇嘴：“顾大哥，你也不用对我用激将法，晓轩哥会这样都是因为我而起，我得给晓轩哥一个交待。” “还激将法呢？”顾仲宇气笑了：“你要真成了将，下面的兵只有被你拖累死的份！” 季霜气得瞪眼。 “你乖乖听安排就行了，不许有多余的动作！” 顾仲宇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可以说是凌厉的，看向季霜的目光里也带着浓浓的警告。 而季霜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正想跟他辩驳，又听他说道：“如果你不想你身边更多人出事的话！” 季霜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季霜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极蠢的问题。 想到姜焕新无缘无故的害秦晓轩，连半点理由都没有，季霜不自觉提握紧了拳头，闷声道：“我知道了。” 顾仲宇松了口气。 这丫头有时太过执拗，但是只要她能想通其中的关键，事情就不会闹到不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明天你不是要去医院照顾秦晓轩吗，“喝了水赶紧睡觉去。”顾仲宇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季霜问。 “就在外面转转。”顾仲宇头也没回的开门出去了。 季霜张了张嘴，直到门关上，才嘀咕道：“这大半夜的，还这么冷，有什么好转的？” 眼前闪过他刚才那带着血丝的双眼，季霜神色微顿，不过很快就将心底异样的情绪甩到脑后，回屋睡觉去了。 季霜不知道顾仲宇什么时候回房睡觉的，她第二天刚把早饭做好，顾仲宇就起床了。 “吃完早饭送我去医院。”季霜帮他盛了一碗瘦肉粥，又给将一盘青菜包放到他面前，然后回厨房打包早饭好给秦家父子送去。 让季霜没有想到的是，她和顾仲宇一走进病房就看到来了位不速之客。 看到姜焕新那一刹那，季霜全身上下都戒备起来，眼底满是冷意。 顾仲宇及时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姜焕新的视线。 “姜先生。”顾仲宇一边朝姜焕新点头打招呼，一边利用秦顺良的遮挡用力的握了季霜的手。 季霜微微吃痛，回过神来。 “姜先生，你怎么在这？”季霜从顾仲宇身后走出来，露出恰如其分的吃惊。 姜焕新冲季霜微微一笑：“我听说你朋友出了车祸，就过来看看。” 秦顺良有些不好意思道：“姜先生太客气了，一大早还给我们买了早饭送过来。” 病床上的秦晓轩这会也醒着，人看着比昨天精神不少，不过说话还是不敢太大声，因为一说话就会牵动两根断了的肋骨：“霜霜，帮我招呼姜先生。” 季霜明白秦晓轩的意思，压下心底的个人情绪，面上笑道：“姜先生，病房里闷得很，我们出去说话？” 姜焕新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见季霜，听到这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好啊。”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顾仲宇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起，很快又松开。 秦顺良笑着招呼顾仲宇坐，又要给他倒水。 “您歇着，我不喝水。”顾仲宇开口。 十几分钟后，戴刚急急的来到病房门口。 顾仲宇眸色一沉，和秦家父子说了声，大步走了出去。 顾仲宇一出病房，戴刚就略显焦急的在他耳边低声道：“季霜跟姜焕新去他新开的古董店了。” 姜焕新一盘下这家店面，他们的人就盯着了。 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以前姜焕新的铺子装修最多只花十天八天的功夫，这次这间店面居然花了整整一个半月，而且装修的工人也要多一半人数，店面的面积却不是很大。 所以他们怀疑姜焕新这家古董店里另有玄机！ 如今姜焕新把季霜带到这家古董店，戴刚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顾仲宇点了下头就往外走。 他们来到古董店外，盯着古董店的国安同事打开车门坐了进来，看着顾仲宇道：“队长，古董店昨天刚开张，这两天都没有客人上门，姜焕新和季霜进去后一直没有动静。” “再等等。” 顾仲宇告诉自己，那丫头心眼多，一定不会让姜焕新占便宜的。 只是，一想到姜焕新为了她居然这般费尽心思，想要徐徐图之，他声音就不由紧绷起来。 坐在后座的国安同事看到自家头儿冰冷的侧脸，干巴巴道：“也是，这才进去半个小时，不会有事的。” 半个小时，姜焕新就想干什么也干不了…… 他这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车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戴刚回过头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低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季霜机灵着呢，一定能全身而退并找到姜焕新的犯罪证据的！” “下车！”顾仲宇冷声道。 那国安同事不知自家队长好好的怎么就动怒了，逃似的下了车。 戴刚正想劝两句，顾仲宇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也下去！” 啊？ 戴刚眨了眨眼，随后干笑道：“头儿，我这就去想办法潜入店里盯着。” 每过一分钟，在顾仲宇这里都是煎熬。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一看究竟之时，看到季霜和姜焕之边说边笑的从古董店走出来，季霜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顾仲宇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姜焕新把季霜送回饭店，两人一起吃了个饭才离开。 姜焕新一离开，顾仲宇就闪进包间。 “没事？”顾仲宇将季霜从上到下打量了遍。 季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能吃亏不成？” 季霜说着拍了拍手边的木盒子：“他说是个古董碗，给我镇店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上交组织吗？” “暂时不用。”顾仲宇在她旁边坐下，视线定在她脸上。 季霜了然点头：“也是。” 现在上交的话，姜焕新万一询问她这碗的去向，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会引起他怀疑。 第198章 应约 198 过了好一会，季霜才察觉到顾仲宇的视线，抬眸看了过去，登时愣了下。 顾仲宇眸底的情感太过浓烈，季霜想忽视都不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过了一会，顾仲宇还是没有转开视线，季霜只好开口中打破这尴尬：“顾大哥，你还没吃饭？我让后厨重新给你做一份。” 季霜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顾仲宇拉住。 季霜再回头，发现顾仲宇已经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平日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说说今天的情况。”顾仲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季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暗自撇了下嘴，说起了古董店的情况来：“他那古董店有个暗室……” 顾仲宇冰冷的视线猛的朝季霜看了过去。 季霜吓了一跳，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个暗室被他装成像戏台一般，两旁摆放了不少乐器，应有尽有，还有不少戏服……” 顾仲宇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季霜顶着压力把话说完，才讪讪道：“他这暗室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顾仲宇瞥了她一眼：“还有点自知之明！” 季霜明白他的意思，认真的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回家。”顾仲宇起身。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季霜问。 “没胃口。” 季霜叫来服务员，让她到后厨拿了点现成的菜，回家后直接热热就能吃。 第二天下午放学，季霜直接上了姜焕新的车，再次去了古董店。 这次季霜在古董店里呆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出来，这时天都已经黑了。 姜焕新直接把季霜带到一个西餐厅吃西餐。 “今天总算能回请季霜姑娘一顿了。” 出了西餐厅，姜焕新看向季霜的眼神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灼热。 但是近在眼前的季霜发现了，不远处盯着他们的顾仲宇和戴刚几人也察觉了。 想着眼前小姑娘刚才吃西餐时那熟练从容的模样，举手投足跟影像里那位状元郞一样深深吸引着他，姜焕新心头一动，又靠近了季霜几分：“季霜姑娘，我家离这餐厅不远，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季霜不着痕迹的避过姜焕新想握她的手，弯眸笑道：“明天我还要上课，改天。” 不远处的戴刚心头跳了跳，他看了眼身侧冷冷盯着那边姜焕新的顾仲宇，紧张得不行，就担心自家头儿下一秒会忍不住冲出去。 “头儿你放心，领导说了，一旦发现证据就收网。”戴刚刻意放低了声音，就担心刺激到自家头儿。 季霜在自家门口下的车，笑着道：“这么晚了，就不请姜先生进屋坐了，姜先生路上小心。” 姜焕新有些失望，不过今天季霜第一次让他请吃饭，又第一次让他送回家，进展神速，姜焕新很清楚什么叫适可而止，便笑着点头：“行，明天下午见。” 说完，姜焕新就上了车。 明天还约？ 季霜冷笑一声，掏出门锁匙转身要开门。 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季霜看到顾仲宇和戴刚就站在内门处。 “吓死了，就担心你把姜焕新请进来。”戴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偷偷瞥了顾仲宇一眼。 季霜会意，笑着道：“我怎么可能让他进我家来？” “怎么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董景业的声音在季霜身后响起。 季霜回头一看：“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从下午就一直跟着姜焕新。”董景业没好气瞪着他们：“不进去，当门神呢？” 戴刚赶紧侧过身让季霜和董景业进门，而顾仲宇则转身进了屋。 董景业看了顾仲宇背影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季霜进屋后则找了纸笔画了张图，交给董景来几人：“这是姜焕新古董店的结构，这里是暗室门的机关……” 季霜手指在图纸几处点了点：“这里是多宝阁柜，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几处，昨天和今天摆放的古董不一样，我试探过姜焕新，这古董店开张几天都没有客人进门。 “昨天那三个古董一个是米黄色荷叶盖罐，一个是陶土香炉，另一个是不知什么年代的玉枕，今天全都换成大小不一的白瓷瓶，姜焕新说多宝阁架子上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不过他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姜焕新的话的确不可尽信。”董景业沉吟：“你在他那古董店有发现账册或货单之类的东西吗？” 季霜记得这么仔细，肯定不会看错，但是要追查那几样古董的去处仅凭这点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季霜摇头：“时间太短，我又担心姜炮新起疑，除了看店里的瓷器，没有多问其他。” 顿了顿，季霜又道：“不过他约了我明天见，要不明天我再去古董店探探？” 董景业朝顾仲宇看了过去：“你觉得呢？” 顾仲宇抿了下唇，抬眸看向季霜：“你应约了？” “应了。”季霜盯着他看了又看：“都到这地步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放弃？” 董景业笑出声，他拍了拍顾仲宇肩膀，戏谑道：“小顾可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既然应了约，明天就去。” 一旁的戴刚像是说给顾仲宇听一样，一脸认真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季霜笑了笑：“我没担心。” 第二天季霜一早给秦家父子送了饭才去学校，离开医院前，季霜跟秦顺良说了自己这两天会比较忙，没时间来替他，不过已经请了一个钟点工，中午会来替他半天。 秦顺良身体的确有些撑不住了，也没跟季霜客气，季霜为他们父子做的，秦顺良都记在了心里。 姜焕新准备到学校接了季霜，然后去了古董店。 “今天来了两件新货，你看看喜不喜欢？”一上车，姜焕新就对季霜说道。 前两天她虽然跟自己去了古董店，不过却没有看上眼的，今天他特地让人找了两件稀罕物送到店里。 当姜焕新让人把一只高脚玉杯送到自己面前时，季霜表现出惊艳的神情，有些激动的捧起高脚玉杯仔细端详起来。 不过很快却皱起了眉头。 第199章 赝品 199 原本一脸得意的姜焕新见状敛起脸上的笑，问：“怎么了？” “姜先生，这个玉杯看起来不像古董啊。”季霜沉吟道。 “不可能！”姜焕新脸色一变，伸手接过季霜手里的高脚玉杯，认真看起来：“季霜姑娘从哪里看出这杯子是赝品的？” 季霜却是一脸抱歉的笑着：“我也不会看古董，就是凭感觉，这感觉最不可靠，我胡乱说的，还请姜先生别见怪。” 听到这话，姜焕新刚松了口气，盯着玉杯子的目光猛的一顿，脸色也随之沉了下去。 季霜假装起身去看店里其他古董，掩去唇角暗笑。 “来人！”姜焕新突然怒声喊了起来。 姜焕新助理匆匆从多宝阁柜后面走了出来：“老板……” “你自己看看！”姜焕新强压怒火，将手里的高脚玉杯重重的放到桌上。 一看姜焕新这架势，助理就知道没好事，白着脸上前拿起玉杯看了看。 当看到杯脚处四分之一指甲大小较深的颜色后，助理傻眼了。 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清朝玉杯竟是赝品！ 助理胆颤心惊的看着姜焕新：“老板……” 因为季霜在这，姜焕新没有马上发作助理，只是阴沉着脸道：“把那个茶盅拿来！” 助理提着心把那个同样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茶盅取来。 他们是做这行生意的，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做生意？ 姜焕新喊了季霜过来：“麻烦季霜姑娘用第六感帮我鉴定一下这茶盅可是真品？” 季霜有些不好意思：“姜先生，我都是乱说的，您怎么还当真了？” 姜焕新不在意道：“就是随便看看。” 季霜犹豫了下，把那个粉彩蝶戏兰茶盅拿了起来：“行，我就看看。” 这一看，季霜又皱起眉头来。 助理的心跟着颤了颤。 这茶盅不会也是赝品？ 助理悄悄看了姜焕新一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额头冒出冷汗来。 “怎么样？”姜焕新也屏着气看着季霜。 他在意的倒不是这点钱，他在乎的是脸面！ 季霜忽地一笑：“看不出来。” 助理心头一松，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双脚软了软，却又硬生生的撑住了。 这茶盅要也是假的，他也不必继续呆在老板身边了。 姜焕新大笑了两声，转而安抚道：“看不出来也没事，我让人拿去给懂的人鉴定，若是真的再给你送过去。” “这哪成？”季霜摇头拒绝：“之前姜先生已经送我一只古董碗了，我哪能再收姜先生的东西？” “不过是个茶盅，听说季霜姑娘喜欢喝茶，要是觉得这茶盅还行，就用着。” 居然连她的喜好都摸清了！ 季霜在心底冷笑，表面却很是无奈：“这可是古董，怎能拿来用？再说了，我这粗手粗脚的，万一砸了，这世不就少了一件珍品吗？” “砸了就砸了！”姜焕新有意在季霜面前表露自己的财大气粗：“这世上珍品多的是，不差这一件！” 季霜笑着摇头，没说收，也没说不收，故意吊着姜焕新。 而姜焕新偏偏就好季霜这样的性子：“明天我亲自送你饭店去。” 顾仲宇等人在古董店外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才看到季霜和姜焕新从古董店走出来。 姜焕新再次把季霜送到家门口后就离开，季霜一进屋就急忙找纸笔默写了整整一页。 她这边刚写完，顾仲宇和戴刚开门回来了。 “顾大哥，戴大哥，麻烦把这个交给你们领导。”季霜把记下的东西给他们递了过去：“这应该是他们这几天的货单。” 顾仲宇接过仔细看了看：“你今晚在古董店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货单？” 季霜点头：“姜焕新很小心，我费了番心思才让他主动把这两天的货单给我看，可惜只有这一间古董店的货单。” 季霜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姜焕新让季霜看货单是因为季霜拒绝了他准备送她的那个粉彩蝶戏兰古董茶盅，想让她从货单上挑喜欢的物件。 姜焕新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肯定不会把货单给她看。 “货单上有几种物件的价格好像有改动过的痕迹，不过我怕姜焕新赵颖没有细看。”季霜说着又点了点纸上面的几种物件名称：“就是这几种，你们可以查一查。” 季霜一直都觉得国安非常的神秘，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改变看法。 她不知道国安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从姜焕新手里把那个高脚玉杯给换了，姜焕新现在真觉得她第六感很灵验呢。 顾仲宇将季霜写下的东西给戴刚递了过去：“立马查清这几种物件的去处！” 季霜心念一转。 顾仲宇的意思是说，那几种价格有问题的真品被姜焕新转移了？ 留在古董店里的是赝品？ 不过她知道规矩，不该问的不能问。 “你有吃晚饭吗？”顾仲宇突然问。 “吃了。”季霜道：“姜焕新让人去饭店打了饭菜回店里，我们在古董店里吃的。” 顿了顿，季霜问：“你还没吃？” “我不饿。”顾仲宇拧了拧眉，提醒道：“以后尽量不要在他那里吃东西，就是水也尽量别喝。” 季霜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知道了。” 刚想回房，季霜想起了一件事，又转身道：“晚上姜焕新又带我进了密室，想让我给他唱一段黄梅戏，我借口没有服装唱不出那种感觉拒绝了。” 顾仲宇脸色一冷：“以姜焕新的性子，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明天你请病假别去学校了。” “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吗？”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姜焕新给抓了，好给晓轩哥报仇！ “已经有眉目了，再加上你今晚背下来这货单，我们很快就能将姜焕新绳之以法的！” “顾大哥，我这时候对他避而不见，姜焕新万一起疑心怎么办？” 季霜就纳闷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第200章 收网 200 “我会想办法！”顾仲宇说着又转身出去了。 顾仲宇直接去找了云飞虎，第二天一早董景业就找了季霜。 “我送你去学校。”董景业是走路过来的，不过季霜这住处离她学校并不远。 季霜便知道董景业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把门锁她出去了。 “小顾昨晚没回来？”董景业边走边低声问道。 “是没回来。”因为顾仲宇的职业，他晚上没回来，季霜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听董景业这么一问，季霜心头一紧：“顾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董景业侧目看了她一眼，才道：“他被领导让人扣住了。” 季霜脚步猛的一顿：“为什么扣他？” 董景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让你参与这个案子，秦晓轩又因你而出车祸，你害怕吗？” 季霜愣了下。 如果董景业是问她后不后悔，她或许还会犹豫，可他问她害不害怕？ “我不怕！”季霜绷着小脸道：“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怕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姜焕新服法！” 董景业欣慰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个胆小的！你放手做你的事，小顾那边我会劝劝的。” 季霜双唇动了动，好一会才道：“师父，顾大哥也是因为担心我，让领导别记他过。” 她知道顾仲宇那些军功都是用命换来的，她不希望他因她而被记过，影响他的前程。 “这个不用你操心。” 当天傍晚，季霜再次跟姜焕新去了古董店。 果然如顾仲宇所料，姜焕新居然把季霜之前借的那件状元袍给借了过来，非要季霜给他唱上一段。 姜焕新把红色状元袍捧到季霜面前，眼底隐隐发着幽光：“不用唱完，只唱一段就行。” 见季霜满脸拒绝之意，姜焕新又道：“这状元袍是我特地托人借来的，就唱上几句。” 姜焕新把话说到这份上，季霜知道自己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犹豫了一下，道：“行，我就唱几句。” “那你去换衣服。” 季霜心下一沉，面上笑道：“不用，这袍子大，套在上面就行了。” 姜焕新眼光一闪，笑了笑：“也好，不过腰带系紧些……松了会影响效果。” 季霜暗自作了个深呼吸才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扯了扯唇，直接转身将状元袍套到身上。 就在季霜转身那一刹那，姜焕新眼底贪恋的目光再也掩藏不住。 季霜换好衣服，姜焕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水：“先喝杯水润润喉。” 看到他手里的水，季霜就想到了顾仲宇昨晚提醒自己后，笑着婉拒了：“我来之前喝了不少水，不能再喝了。” 季霜说着就朝戏台走去。 “稍等一下。”姜焕新上了戏台，将戏台角落桌边的熏香点燃。 缕缕香味萦绕在戏台周边，姜焕新笑着道：“这样才有气氛。”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季霜看出姜焕新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点了点头，然后一甩宽袖，眉毛一竖，吟唱起来。 台下，姜焕新盯着台上的女子，露出痴迷的神色。 季霜吟唱间扫到他的神色，只觉阵阵恶心。 渐渐地，季霜察觉到不对劲。 她手脚忽然失去了力气，眼前也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看着台上的姑娘缓缓倒下，姜焕新露出一个狞笑：“趴着都这么美~~” 姜焕新欣赏了一会才慢慢起身，一步步朝戏台走去。 季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脸，她努力的将眼皮撑开一条缝，不期然对上姜焕新眼底的癫狂。 “居然还有意识。”姜焕新手指轻触着季霜的脸，语气带着惋惜：“真嫩，可惜是国安的人。” 季霜心头一惊，想开口，却没有半点力气。 “不过国安的人又如何？”姜焕新话音陡然一转，大声狂笑起来：“国安的姑娘尝起来更有感觉！” 季霜心里急得不行，奈何意识渐渐涣散，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板——” 助理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神色慌张道：“不好了，我们被公安包围了！” “慌什么？！”姜焕新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不过眼底的癫狂更甚：“出去，把密室门关上。” “老板……” “出去！ ”是！”助理面如死灰的出了密室，然后将密室关上。 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他们真的栽了。 其实今天中午收到国安盯上他们，并在海关查到他们的货后，他就知道他们逃不掉了，可是老板却不肯离开，还把这个季霜给接来。 他本以为老板是想拿这个季霜做人质，现在看来他想岔了。 老板根本就改不了他的性子！ 即便被抓，也要尝尝鲜！ 董景业和戴刚带着公安冲进来的时候，助理就这样瘫坐在那里。 戴刚四下巡视一遍，怒问：“姜焕新人呢？！” 助理闭着眼不说话。 “快说，人呢？！”董景业又气又急的踢了他一下。 古董店不大，几个公安转眼就搜完：“没看到人！” 这时，顾仲宇从外面冲进来。 董景业和戴刚正好也想到季霜那晚画给他们的古董店结构图，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仲宇直接冲到密室入口入，正要去按那处开关，原本瘫坐在地的助理猛地跳起来想去阻止顾仲宇。 戴刚手一伸，拽住助理后衣领，将他怒甩给身后的公安：“抓回去！” 密室门一开，顾仲宇双眼发红的冲了进去，视线四下一扫，朝戏台冲了过去。 这密室一目了然，董景业冲进来没有看到人，沉声问着戴刚：“你确定人没离开？” “没有啊！”戴刚也急得跳脚。 季霜要出了事，还不知道头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边的顾仲宇冲上戏台，没看到季霜和姜焕新的身影，不过却发现戏台布幕边上有一个半人高的出口，掀开布幕弯腰穿了过去。 “来了？” 顾仲宇穿过出口，发现隔壁是个不过五六平方米的小暗室，姜焕之正坐在一张木板床边笑看着他，而季霜则躺在他身后的床上。 第201章 口信 201 顾仲宇瞳孔一缩：“姜焕新，事到如今你还想抱侥幸心理？” 姜焕新侧身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划过季霜的小脸，看向顾仲宇的眼神带着古怪：“你也喜欢这小丫头？” 不待顾仲宇回答，姜焕新又道：“这丫头的确很诱人，不只这身姿……” 姜焕新贪恋的目光将季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还会弹钢琴和古筝，居然还能唱戏……这嗓子声不错呢……是男人都会心动……” 顾仲宇双手握成拳，嘎嘎作响，眸底是极力抑制的杀意。 董景业和戴刚发现这个小出口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姜焕新手停在季霜脸上。 董景业脸色一沉，怒喝：“姜焕新，你走|私古董，证据确凿，不要作垂死挣扎！” 姜焕新点了点头，很干脆的承认：“我是走|私古董，我认罪。” 董景业和戴刚相视一眼，准备上前。 “站住！”姜焕新猛的抬起头：“我认罪，也能把所有买家的信息都给你们，不过你们得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就算死，他也要尝尝这丫头的味道！ 姜焕新眼底的不顾一切让董景业脸色大变。 戴刚怒道：“姜焕新，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现在束手就擒还能从宽处理！” 姜焕新笑了声，手里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刀，刀背贴在季霜脸上，笑看着顾仲宇几人：“给你们两个选择，出去，还是看着她死？” 顾仲宇瞳孔再次一缩，上前两步：“你放了她，我送你出去！” “小顾！” “头儿！” 董景业和戴刚同声叫了声。 姜焕新抬头大笑一声：“我就说，你看这丫头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表哥该有的眼神，看来我没猜错！只是……” 姜焕新意味不明看着顾仲宇：“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这小丫头不干净……” “住嘴！”顾仲宇猛地冷喝一声，再次上前一步：“姜焕新，她还是个学生，只是受我们所托接近你。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她，我们一定会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董景业和戴刚却因为姜焕新的话而再次变了脸，两人眼睛落在季霜松开的状元袍上，没看出什么，又朝姜焕新看了过去，恨不得用眼神将姜焕新灼出个洞来。 突然，戴刚和董景业看到顾仲宇手指尾动了动，两人心神一凛，趁着姜焕新注意力在顾仲宇身上，交换了个眼神。 就在这时，床上的季霜突然转醒，当她睁眼开眼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有几秒的茫然，不过很快，脸上冰凉的触觉让她绷紧了神经。 而此时的姜焕新却毫无察觉，依然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顾仲宇。 姜焕新刚要转开视线朝朝床上的季霜看去，董景业又倏地低喝：“姜焕新，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立马放了她！” 霜丫头醒来，他们怕要改变营救方案了！ 刚醒来的季霜此时手脚仍没有力气，不过她还是给紧盯着她的顾仲宇使了个眼色。 顾仲宇握了握拳头，轻抿了下唇角算是给了她回应。 姜焕新正要说什么，手上的刀好像被人动了下，他猛的低头看去。 就在这时，顾仲宇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握住了那把刀尖。 与此同时，董景业和戴刚也冲了上去，一人一边压住姜焕新手臂，将他制服。 “没事？”顾仲宇把夺也的刀扔了出去，将稍稍移开身体的季霜从床上扶了起来。 这一起身，季霜一阵头晕目眩，小脸也惨白惨白的。 顾仲宇抱起她就往外走：“我送你去医院！” 边走边往姜焕新那边冷冷扫了眼。 董景业明白他的意思，也担心季霜不知吃了姜焕新给的什么东西：“去，这边有我们。” 到了医院，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又问了季霜当时的情况，说道：“卧床休息两天，等药效过去就没事，不用吃药。” 只是闻到气味昏迷，而不是直接入胃，药效不重，时间短，所以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季霜由护士扶着从检查室出来，见顾仲宇右手缠着纱布，想到刚才在密室里他直接握住刀尖才没让她被刀所伤，不由担心问道：“伤口深不深？” “皮外伤，过几天就好。”顾仲宇上前从护士手里把她接过：“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再到学校帮你请假。” 季霜习惯性想要点头，还没动，脑袋就被顾仲宇捧住：“小心些。” 季霜抬眸，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紧张，又猛地想到之前在密室他说用自己换她的话，心瞬间软了下来。 或许是姜焕新下的药不重，她在密室时听得到他们跟姜焕新的对话，只是一直睁不开眼。 “我听你的话，没有喝他的水，没想到他点的熏香居然有问题。”季霜向他解释了句。 “嗯。”顾仲宇扶着她往外走。 刚才戴刚匆匆来了一趟医院，他已经知道问题是出在熏香上了。 回到家，季霜便对顾仲宇道：“顾大哥，我睡会，你忙你的去。” 姜焕新那边已经收网，季霜知道顾仲宇会一大堆事要忙。 顾仲宇迟疑了下，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医生说多喝水能促进体内毒素排出，我晚点给你送吃的回来。” 季霜这一睡，再睁眼发现天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客厅里有亮光透进屋里。 季霜以为是顾仲宇，想要起身。 “霜霜。” 杜燕清听到动静急急进屋，将她扶了起来。 “嫂子？”季霜愣了愣：“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个孩子给我带了个口信，说你生病头晕，让我过来照顾你，我一开始还不信的，不过那孩子还拿了你家的大门锁匙，我就赶过来了。” 因为她偶尔有过来，知道季霜大门锁匙是用一根红色棉绳系着的，所以看到锁匙后就没怀疑了。 季霜一猜就知道是顾仲宇不放心她一个人，让人去找的杜燕清过来，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嫂子，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季霜接过杜燕清递过来的水，喝了口，说道：“都这么晚了，叔叔阿姨该担心了。” 第202章 扶墙 202 “我妈刚才来过来了。”杜燕清笑着道：“我过来之前在学校门口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知道你生病特意煮了粥了送过来。” 季霜吃了一惊：“阿姨来过？” 杜燕清无奈的笑了下：“我妈那是不放心我，所以借口送粥给你，我只好把你这里的地址报给她了，她来看了眼也就放心了。” 原来是这样！ 季霜笑了笑：“阿姨放心了就好。” “你坐会，我去给你把粥热一下。” 杜燕清以为季霜是真的生病头晕，等季霜喝完粥，见她精神不错，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什么的才长长松了口气。 “你不知道你下午睡得有多死，怎么叫都叫不醒，我都吓死了。”杜燕清坐在季霜床边，跟她说话：“这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你这身边没有半个人，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要不还是找个人合租。” 季霜知道她是真心担心自己，握着她的手道：“放心，我没事。” 找人合租，要磨合一段时间，还要顾忌是否打扰对方，太不方便了。 至于顾仲宇，姜焕新的案子已经结了，想来不会再过来住了。 想到这，季霜心头突然有股淡淡的失落。 习惯真是可怕！ 季霜刻意忽略了这种异样的感觉，抱着杜燕清的手臂撒娇道：“嫂子，要不你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搬过来跟我一块住？” 顾仲宇刚走到季霜房间门口就听到季霜这话，脚步顿了下。 “好点了吗？” 顾仲宇的声音骤然在门口响起，屋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杜燕清。 等她看清顾仲宇的容貌后，又猛地朝季霜看了过去，眼底带着审视。 上回她在季霜家里遇到过这男人！ 他手里怎么会有霜霜家的锁匙？ 霜霜和他是什么关系？ 刚才她们只顾着说话，竟没听到开门声！ 这时的季霜也是张口结舌。 她真没想到顾仲宇还会回来。 对上杜燕清询问的目光，季霜心虚的转开视线。 对于季霜来说，杜燕清虽然还没跟自家哥哥办婚礼，可是在她心目中，她已然将杜燕清当成了自己亲人。 面对她的审视，季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顾仲宇的关系。 顾仲宇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神色，又问了句：“有没吃东西？” “刚喝了粥。”季霜眼神闪烁了下，对顾仲宇道：“顾大哥，能不能麻烦你送杜姐姐回去？” 杜燕清皱了皱眉。 季霜跟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霜要她离开，让这男人住下吗？ 顾仲宇应了声，转身先出去了。 “霜霜，他是谁？”杜燕清低声问道。 “嫂子，回头我再跟你细说。”一时半会，季霜也说不清。 “他住这？”杜燕清眉头皱得更紧了：“下午是他让人叫我过来的吗？” 季霜没有否认：“嫂子，这事先别跟我哥说。” 杜燕清盯着季霜看了看，想劝她要爱惜自己名声，可想到自己跟季奎的事，到嘴边的话化成一声轻叹。 她有什么资格说霜霜呢？ “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季霜一看杜燕清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住她的手：“他和我全家人都很熟，还救过我的命。” “真的？” 听季霜这么一说，杜燕清莫名松了口气。 季霜笑着点了下头：“嫂子，让他送你回去。” “好。”杜燕清起身走了出去。 顾仲宇半个小时后回来，刚好看到季霜扶着墙走出屋子。 顾仲宇大步走了过去，扶着她要往沙发那边去：“怎么出来了？” 季霜低声道：“我是要去厕所。” “等会。”顾仲宇回房帮她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这才扶着她往外走，因为这个四合院的厕所在院子边上。 一开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真的到冬天了呢。”季霜低喃：“是不是快下雪了？” “过几天应该要下雪了。”顾仲宇扶着她到厕所门口，迟疑问：“你自己可以吗？” 季霜脸再次一红，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还能帮她上厕所不成？ 一看她神情，顾仲宇就知道她误解自己意思了，解释道：“要不要我搬张凳子过来让你扶着？” “不用！”季霜绷着小脸走进厕所：“我扶墙！” 在关厕所门时，见他还站在那里，季霜有些尴尬说道：“顾大哥，你回屋，等会我自己进去。” 他站在这里，她怎么上？ 顾仲宇看了她一眼：“我在门口那边等你，好了叫我。” “呯”的一声，季霜用力的把门关上。 顾仲宇一愣，转而好笑的勾起了唇角。 第二天一大早，董景业和戴刚就带着买来的油条豆浆上门了。 “霜丫头，好点没有？”董景业把早餐放到桌上，有些后怕道：“多亏没出大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妈交待。” 季霜笑了笑：“好多了，不作大幅度动作就没事。” 戴刚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谁也没想到那姜焕新那么疯狂……” 戴刚话说到一半，瞥到自家头儿拿着碗从厨房出来，立马闭了嘴，上前接过碗：“头儿，我来，你手伤着呢。” 边吃早餐，董景业边给季霜说了案情。 知道姜焕新直接认了罪，还把所有买家的记录都交给了国安，季霜想到了还在医院养伤的秦晓轩，冷哼道：“算他识时务！” “姜焕新虽然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可他手上的几条人命却是抹不去的，他这辈子别想出来了！”戴刚咬牙切齿道。 为了这个案子，他们牺牲了一个同事，季霜也差点……戴刚恨不得直接将姜焕新枪毙了！ 说完案子的事，董景业又对季霜问道：“真不打算进国安吗？” 季霜回答得很干脆：“不想！” 董景业循循善诱道：“这个案子你立了大功，要是进国安应该能记个三等功。” 季霜这方面的觉悟不高，并不在意记不记功，挑眉扫了顾仲宇三人一眼：“跟你们领导说说，我不介意把这三等功折成钱。” 第203章 疯子 203 董景业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现在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 要是换成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的季家，董景业还能理解，可现在季家，哪里差这点钱了？ 季霜笑眯眯道：“师父，您不喜欢钱，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 董景业懒得跟她辩驳，再次问道：“确定不进国安？” “不进！”季霜应得斩钉截铁。 董景业气得早餐都不吃了，对顾仲宇道：“你劝劝她！” 说完，把戴刚拉走了。 季霜不为所动的咬了口油条，睁着杏眸看顾仲宇：“顾大哥，你不用去吗？” “我是伤患，领导给我休假。” 顾仲宇一本正经的，季霜都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以他的性子，不到重伤不起都不会休假的，可昨晚他明明还能开车送嫂子回去，想来伤得不太重？ “吃完早饭再去躺会，下午我带你去医院复查。”顾仲宇说道。 季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昨天医生都说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去复查的。” 昨天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在场的。 不过—— “也行，复查完顺便去看看晓轩哥。” 昨天因为没精神，也没去晓轩哥那边看一眼。 下午到了医院复查完，季霜就去了秦晓轩的病房。 谁知刚走到病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女孩子的哭声。 季霜乍听之下还以为是秦晓丹来京都了，可仔细一听又不像是秦晓丹的声音。 “秦叔。”季霜轻敲了下病房门，听到里面的哭声顿住，才笑着走了进去：“晓轩哥今天感觉怎么样？” 季霜说着视线落在病床前那个伤心低泣的女孩子身上，这一看，季霜便认出了这姑娘就是之前在图书馆面前遇到的秦晓轩那个爱慕者梁红艳。 也是那个逼着秦晓轩不得不递辞呈的女人！ 梁红艳显然也认出了季霜，她猛地站起身，对季霜怒目而视：“原来是你！” 就是这个小丫头勾得秦晓轩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图书馆前，秦晓轩对着这个小丫头笑得眼睛都眯了！ 什么亲戚？！ 根本就是骗她的！ 季霜眉头蹙了蹙，不知这梁红艳对她的仇视从何而来。 “梁红艳，你要发疯就回家去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秦晓轩看到梁红艳这见人就咬的模样，气得脸色通红，声音也大了起来。 秦顺良也脸色不好地走了过来，挡在季霜跟前：“梁姑娘，谢谢你来看望我儿子，不过我儿子说了，他不想见你，你还是走。” “叔叔！”梁红艳又哭了起来，对着秦顺良恳求道：“我喜欢秦晓轩，您就让他跟我在一起！” 秦顺良脸都气绿了，不过还是没有撕破脸，语气生硬道：“梁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你各方面条件这么好，一定能找到比我儿子更好的对象的！” 梁红艳哭着跺了跺脚：“我不要！我就是喜欢您儿子！” 季霜简直是无语了。 这梁红艳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是属于她的吗？ 发现床上的秦晓轩气得直喘粗气，季霜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晓轩哥，你现在可不能动气。” 梁红艳一见季霜靠近秦晓轩，就像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样，尖叫起来，一把将秦顺良推开，一巴掌朝季霜甩了过去：“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霜霜——” 秦家父子同时叫出声。 季霜早在梁红艳推秦顺良之时，眼角余光就扫到了她的动作，急忙转身扶住秦顺良，同时握住了梁红艳甩向自己的手。 只是因为动作太快，脑袋又一阵发晕。 顾仲宇手上的伤换好药，一进病房就看到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大步上前扶住季霜。 “怎么回事？！”顾仲宇冰冷的眸子朝梁红艳看了过去。 梁红艳被顾仲宇这个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缩，下意识退了两步。 顾仲宇没再看她，将季霜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头又晕了？” “没事。”季霜因为动作太大，有点想吐，赶紧把头抵在顾仲宇腰侧。 “我去叫医生来。”秦顺良急急忙忙出了病房。 秦晓轩又气又急又内疚，朝梁红艳怒喝道：“你给我滚！” 梁红艳看着靠在顾仲宇身上的季霜，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秦晓轩，目光闪了闪。 她是不是真的误会秦晓轩了？ 见梁红艳不动，秦晓轩挣扎着要起身，却疼得摔了回去，脸色都白了，咬着牙根吼了句：“滚！” “好好，我走，你别动，别动！”梁红艳见他这样，也有些担心，为了不刺激他赶紧出了病房。 秦顺良很快就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给季霜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大家才放下心来。 “霜霜，对不起。”秦晓轩羞愧得不行。 疯子！ 梁红艳就是个疯子！ “晓轩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季霜这时已经缓过劲来，她侧身看着还无法起身的秦晓轩，红着眼睛告诉了他真相：“你这车祸是因我而起。” 季霜把姜焕新如何对她心怀鬼胎，如何误会秦晓轩和自己的事说了出来，隐去了国安的事：“姜焕新走私古|董，现在已经落网。所以，是我对不起晓轩哥。” 秦顺良和秦晓轩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段时间在季霜这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霜霜，你这不是病，而是差点被姜焕新给害了？”秦顺良阵阵后怕，忧心忡忡地看着季霜：“现在真的没事了？” 季霜笑了起来：“秦叔，刚才医生的话您不是听到了吗？我休息两天就没事。” “没事就好。”秦顺良好像刚发现顾仲宇一样，视线落在顾仲宇扶着季霜的手上：“小顾，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 秦顺良这话是把季霜划到自己这边，而顾仲宇对他们来说却是个外人。 顾仲宇知道季霜和秦家的关系，也没在意：“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顺良心有狐疑，视线再次落在顾仲宇手上。 小顾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和霜丫头…… 第204章 劝说 204 季霜就觉得有些尴尬了，不着痕迹的朝放着热水瓶的床头柜走去，倒了杯水送到秦顺良手里：“秦叔，您喝水。” 顾仲宇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秦顺良，对季霜道：“我等会来接你。” 说完对秦家父子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顾仲宇一离开，秦顺良就急急问道：“霜丫头，你和小顾是怎么回事？” “爸，顾大哥是霜霜的救命恩人。”病床上的秦晓轩显然对顾仲宇印象不错，笑着说道。 “可是……”秦顺良斟酌了下，语重心长道：“霜丫头，你还是个学生，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小顾他已经工作了，你也别总去打扰人家。” 秦顺良就差直接开口让季霜别总和顾仲宇接触了。 “爸，您这是干什么呢？”秦晓轩不赞成自己父亲的说法：“我平日里忙，也照顾不了霜霜，霜霜一个人在京都，有顾大哥帮忙照看着也是好事。” “你懂什么？”秦顺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男女有别，被人看到霜丫头总和小顾在一块算怎么回事？”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有这种思想？”秦晓轩虽然不能大声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道：“顾大哥虽然话少，可我看着是个靠得住的人……” “你闭嘴。”秦顺良没好气道：“霜丫头可是个大学生！” 在他看来，能配得霜丫头的男人一定也得是个大学生，还要事业有成！ “爸，顾大哥还是京都户口呢！”秦晓轩道：“您是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弄不到一个京都户口，霜霜要是能和顾大哥在一起也不错，到时候留在京都也容易。” “凭霜丫头的本事，她想弄个京都户口有什么难的？”秦顺良不以为然：“再说了，小顾可比霜丫头大了整整七岁，哪哪都不合适。” 见父子俩就这么吵了起来，季霜觉得无奈，赶紧开口制止他们：“秦叔，晓轩哥，我和顾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秦顺良很是怀疑的瞥了她一眼：“不是最好，不然我可得跟你爸妈先支会一声，免得他们没个准备。” 秦顺良这些年和季庆国常有来往，早就把季霜当成自己亲侄女了，对她的人生大事也是很关心的。 季霜失笑：“秦叔，您刚才也说了，我还在念书呢，谈这些都还早。倒是晓丹姐，听说婚期定在明年正月，到时候我应该还能喝得上晓丹姐的喜酒。” 说到自家闺女，秦顺良笑了起来：“那丫头，总算是嫁得出去了。” 女儿相看不少人家，不是对方不满意自家闺女，就是自家闺女瞧不上人家，如今总算有个对上了眼的，他们夫妻俩以最快的速度把日子定了下来，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了。 秦顺良说着又看了病床上的儿子一眼：“你伤养好也跟我回去，免得那个女人又来纠缠你！你不想留在老家，跟我去鹏城也行！” 这次秦晓轩没有再一口拒绝自己父亲：“看看再说。” 季霜和秦家父子在病房聊着，顾仲宇在饭点时打了饭菜过来，吃完饭才带着季霜回了家。 回到家门口，发现杜燕清裹着大衣站在那里。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季霜上前挽住她手臂，道：“不用上课吗？” “我请了半天假。” 顾仲宇看了杜燕清一眼，说道：“我回单位看看，晚点回来。” 一进屋，杜燕清就把季霜按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愁容：“霜霜，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说他们住到一块，她昨晚也看出，两人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可若说两人没有关系，她也是不信的。 “嫂子，我和顾仲宇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季霜又把对秦家父子说的话跟杜燕清讲了一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霜霜，”杜燕清有些内疚道：“其实刚才我过来之前给你哥打了个电话，把你和顾仲宇住在一起的事告诉了你哥。” 季霜愣了下。 杜燕清心有愧疚的握住季霜的手：“霜霜，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担心了，又没个人可商量，只能跟你哥说了。” 其实她在打电话给季奎之前，心里也是作过一番挣扎的，毕竟她和季奎也是受家人极力反对的自由恋爱，她和季奎都没有立场去干涉季霜。 她打电话给季奎，也是想从季奎那里了解一下顾仲宇的为人。 看出杜燕清的不安，季霜回握住她的手，不在意的笑了笑：“嫂子，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用说对不起。” 她知道嫂子是把她当成家人，才会如此担心她。 不过她很好奇自家哥哥听到这事后是什么反应？ 这样想着，季霜就问了出来。 杜燕清神色有些古怪：“你哥说我想多了，说顾仲宇应该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京都才搬过来跟你一块住的。” 杜燕清没有告诉季霜的是，季奎还跟她说，顾仲宇要是能看上自家老妹，那是他们季霜烧了高香。 季奎在电话里把顾仲宇给夸上了天，让杜燕清都快怀疑季奎到底是不是霜霜的亲哥了？ “霜霜，”杜燕清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和你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受家人祝福的感情真的太痛苦了……这次要不是你找上我，我这辈子恐怕都……” 说到这，杜燕清眼睛都红了：“霜霜，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季霜没想到杜燕清居然会她操心到这程度，感动又无奈：“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乱来。” 季霜宽慰了好一会，又再一保证才让杜燕清暂时放下心来。 送走杜燕清后，季霜刚想到房间睡一会，养养精神，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季霜愣住了。 “季霜，听说你生病了，我代表老师和全班同学来看看你。”唐子明见季霜怔怔的站在那里，笑着提了提手上的苹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第205章 处对象 205 季霜回过神，笑着侧了侧身：“请进。” 唐子明提着袋子进了屋，又仔细的打量了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季霜，你身体好点没有？” 她虽然经常请假，但是请的都是事假，这次居然请了两天的病假，他心里担心得不行，这才有意跟老师说了声，代表了全班同学来探望。 “今天好多了，明天就回学校。”季霜笑着给他倒了水：“让同学们担心了。” “生病是谁也没办法控制的事，你不用自责，同学们都等着你回去上课呢。”唐子明又盯着她看了看：“要是还不舒服就多休息一天，我跟老师说一声。” “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学校。” 两人客套了几句就沉默下来。 对季霜来说，她和这个唐子明真的不太熟，实在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 而唐子明则是有种莫名的紧张，因为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 “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唐子明突然问道。 季霜刚想回答，大门从外面打开了，顾仲宇拿着锁匙走了进来。 唐子明震惊的把视线从顾仲宇身上收回来，落在了季霜脸上。 季霜呆了几秒，很快便反应过来，对唐子明介绍着顾仲宇：“这是我表哥，你见过的，我和表哥一块住。” 唐子明看清顾仲宇的容貌，才想起那次他到学校来接季霜的事，僵在唇边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起来：“原来是表哥。” 顾仲宇挑了挑眉，朝季霜看了过去。 季霜弯眸笑了笑，带着几分讨好。 顾仲宇便朝唐子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到茶几边，径自沏起茶来。 唐子明有些尴尬，只好起身向季霜告辞。 季霜把人送走，回到屋里，顾仲宇用镊子夹起一杯茶送到季霜面前的桌子上。 “还以为你要晚点才会回来。”季霜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打扰到你们了？” 季霜朝他看了过去，见他神色不明的低头喝着茶：“你想说什么？” 顾仲宇抬眸，直视着她：“别告诉我，你没看出那小子的心思。” 季霜怔了怔：“唐子明有什么心思？” 她和唐子明压根就不熟，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对自己能有什么心思？ 见她这副模样显然没把唐子明放在心上，顾仲宇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把手伸出来。” “做什么？” 顾仲宇直接拉过她的手，掏出一个东西套进她手腕。 “手表？”季霜惊讶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梅花表：“你买的？” 之前她也有一块跟这块梅花表一模一样的女式手表，前阵子弄丢了，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姜焕新的事一直没时间去重新买一样。 “嗯。” 季霜愣了下。 送她的？ “顾大哥，这不合适。“手霜说着就要把表脱下。 这块梅花表得一百多块，他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这块表？ “戴着。”顾仲宇一把握住她手腕，近在咫尺的望着她：“过年我跟你一起去回兰溪村。” 季霜没深想：“你又要到那边出差？” “不是。”顾仲宇重新帮她把手表戴好，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眼底：“去向你爸妈提亲。” 这丫头一直在装傻，他只有把事情挑明了。 季霜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瞪眼看着他：“顾大哥……” “在港城的时候我就说过，会对你负责！” 季霜目光闪烁了下：“顾大哥，那是为了完成任务，更何况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你负什么责？” 顾仲宇乍提这事，她心里乱糟糟的。 特别是知道这人前世竟然是那个对自己用情甚深，为她出国买礼物而死的汤盛言后，她一直刻意不往这方面想。 “抱也抱过，亲也亲过，还同睡一张床上，你还想要怎样的实质性关系？”顾仲宇看着她，执着的问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季霜猛的朝顾仲宇看了过去，显然没料到这样的话会从顾仲宇口中说出来。 顾仲宇就笑了下：“不要逃避，好好考虑考虑。” 不待季霜回答，顾仲宇又步步紧逼道：“或者先处对象也成，你要是觉得我们之间合适，我再去向你爸妈妈提亲。” 听他一口一个提亲，季霜没好气道：“我才18岁，提什么亲？” 顾仲宇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你的意思是答应跟我先处对象了？” 季霜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谁答应要跟他处对象了？ 见她没有开口呛自己，顾仲宇心情愉悦的提醒她：“霜霜，我比你大七岁，年纪不小了。” 季霜白了他一眼：“你年纪大关我什么事？” 她知道，在这个年代，以顾仲宇的条件，他家里人应该早早就挑媳妇了。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结婚的想法，咱们先处对象，两年后我再打结婚报告。”顾仲宇道：“我也知道你有想法，我家人也是很开明的，结婚后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忌太多……” 顾仲宇说着跟他结婚后的种种好处，季霜认真的听着。 季霜前世没有真正谈过恋爱，这辈子她也没有说不嫁人的想法。 想到这个年代不少长辈都还带着封建的思想，以她的性子，相处起来多少都会有矛盾，要是真像顾仲宇所说，他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对象。 “那万一处对象后发现咱们合不来呢？”季霜问。 见她松了口，顾仲宇皮眸底都染上了笑意：“到时你说了算。” “好，我答应你！”季霜做了决定：“不过有一点必须先说好，要是真的处不来，到时候可不能相互有怨言。” “好！” 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就这样确定了关系，季霜觉得有些不敢思议，心跳也莫名有些快。 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她不知道确定关系后的两人要怎么相处。 看出她的紧张，顾仲宇又笑了笑：“你去睡会，我晚点打包饭菜回来。” 顾仲宇说着站起身，季霜看到了他包扎着的手：“你手好怎么样了？” “没事，过几天拆线。” 第206章 电话 206 季霜愣了下。 居然缝针了？ 他昨天还说皮外伤！ 想到他在古董店里想用自己换她做人质，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徒手去抓姜焕新手里刀尖的画面，季霜乱跳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季霜以前请假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可是自从特长生选拔赛后，她就成了全校的焦点。 她一回到班里，同学们就围过来关切询问，好不容易回答了同学们的问题，让同学们散去，唐子明又过来关切问道：“季霜，真没事了？” 想到顾仲宇昨天问自己的话，季霜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唐子明看向自己的眼神。 这一看，季霜忍不住头疼起来。 这唐子明看自己的眼神还真不像单纯的同学关系呢。 “谢谢班长关心，我没事。”季霜疏离的笑了笑，低头去掏书，没有要再跟他说话的意思。 唐子明只好讪讪的回到自己座位。 秦晓轩恢复得不错，半个月后就出了院，被秦顺良带回家休养去了。 这天傍晚，季霜刚从学校出来就被梁红艳给拦住。 “秦晓轩呢？”梁红艳一开口就是趾高气扬的对季霜质问起来：“你们把他藏哪里去了？” 季霜没想到这女人被秦晓轩那样拒绝还不死心，竟然还打听到她在这里上学：“他回去了。” “回哪里？” 季霜无意跟这疯子一样的女人起争执：“老家。” 说完，季霜就大步离开。 谁知梁红艳却追了上去：“那你说，他老家在哪？” 季霜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梁红艳一把抓住季霜手臂：“我问你话呢，你聋了？！” 季霜冷冷看着她：“放手！” 季霜冰冷的眼神让梁红艳心头一突，下意识松开手。 梁红艳回过神，气得脸色通红。 她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被吓到！ 见季霜转身继续往前走，梁红艳追了上去：“你这人有没有礼貌，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次梁红艳学乖了，不敢再碰季霜。 季霜猛的停下下来，一脸嘲弄道：“梁姑娘，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晓轩哥很烦你吗？他宁愿丢掉工作都不愿意娶你，你怎么就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呢？你这样死皮赖脸的，你爸妈知道吗？你祖先要是知道，怕会从坟堆里跳出来！” 梁红艳被季霜说得血液直往脑袋冲，她想都没想就挥起巴掌朝季霜脸上甩去：“死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季霜一把抓住她的手，一用力，梁红艳疼和尖叫起来：“疼~~放手，快放手！” “梁红艳，你和晓轩哥的事自己去解决，别再来招惹我！”季霜见路上来往的人朝她们看来，用力甩开梁红艳的手，警告道：“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绝不饶你！” 梁红艳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边扭动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一边掉眼泪，却不敢再出声。 这小丫头到底是不是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还有，她那眼神也太可怕了。 梁红艳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要是再来招惹她，她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手腕给拧断。 季霜虽然没把梁红艳当回事，可被她这么一闹，多少有些影响心情，脚下索性一转，往饭店去了。 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又重新招了三个服务员，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把饭店主管确定下来，许多事还得季霜亲自确认。 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帮忙看管饭店，季霜再次有了让家人来京都的想法，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回去征求父母的意见。 季庆国没有答应，不过也没有一口回拒。 “爸，您厨艺好，来了京都能让更多人尝到您的手艺，就算您和妈来了京都，镇上和县城里的小吃店也能继续经营下去，大不和让二叔和三叔帮忙看着。”季霜在电话里道：“我也不是让你们马上过来，你们好好想想，要来的话，明天正月和我一块过来也行，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 “让我再想想。”电话那头的季庆国其实是有些心动的，只不过想到年迈的父母，一时没法做决定。 晚上，季霜回到家，发现家里的靠墙的柜子上竟多出一部电话，却不见顾仲宇身影。 “铃~~” 电话突然响起，季霜吓了一跳，响了几声后才过去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顾仲宇的声音。 季霜松了口气：“这是租的房子，你怎么还把电话给装上了？” 这个年代装一部电话可得不少钱呢。 “你要在京都呆三年，装了电话方便些。”那头的顾仲宇解释了句，又道：“我今晚不回去，你把门锁好了。” “哦。” 季霜以为他单位有事，也没多问。 顾仲宇那边沉默了下，就在季霜准备挂电话时候，又说了句：“我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在那边住。” 季霜以为他又要去出差，也没多问，因为她知道规矩，只叮嘱了句：“那你小心点。” 顾仲宇还想说什么，季霜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坐在顾仲宇对面的夏娟端着水杯，摆出喝水动作，其实是借这动作偷偷打量着自家儿子。 难得看到他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夏娟惊奇得不行，见儿子挂上电话，急切的放下水杯，问道：“儿子，你刚才不是打给戴刚的？” “嗯。”顾仲宇应了声就准备上楼。 夏娟可没打算放过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过来，我们母子好久没有聊天了。” “妈，我困了，有事明天说。” 夏娟挑了挑眉：“翅膀长硬了，你妈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顾仲宇捏了捏眉心，选择在自己母亲对面的凳子坐下：“妈，您想聊什么？” 夏娟忽地笑弯了双眼：“就聊你刚才那个电话。” “您到底想问什么？” “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小姑娘的？”夏娟双眼发亮的盯着自己儿子。 原以为自己儿子会否认，谁知他却回答得很干脆：“是的，我们正在处对象！” 夏娟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过了两秒才惊喜叫出声：“儿子，你处对象了？姑娘是哪里人？多大了？做什么的？” 第207章 老先生 207 不怪夏娟会这么激动，谁让她儿子这些年眼里只有工作，无论她怎么劝，都不肯去相亲。 她之前还悲观的想，自家儿子三十岁不知道能不能把媳妇娶回来，没想到这就有对象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 “正处着呢，您先别问这么多，要是成了自然会带回来见您。”顾仲宇知道自家母亲的性子，不敢跟她多说。 夏娟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他不肯说的事，谁也拿他没办法。 “那你跟人家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多说点话，别把人给闷着了，知道吗？”夏娟知道儿子处了对象，高兴的同时又有操不完的心：“你对人家姑娘要有耐心一点，多哄哄人家，别老是板着张脸。” 顾仲宇耐着性子听完自己母亲一番唠叨才回屋。 不过这个晚上夏娟却注意睡不好了。 京都开始下起了大雪，季霜每天放学都直接去饭店，晚上八点之前回家。 这天因为天气太冷，季霜不打算去饭店，放学后直接回家。 季霜刚走出学校，转入一条长街，看到远远飞快驶来一辆汽车。 突然，这辆车子一个打滑，朝路旁撞了过去。 “小心——” 季霜下意识朝街边背向汽车的老人喊了声。 随着一刺耳的刹车声，汽车停了下，随后那司机摇下车朝被撞倒在路边的老人大骂道：“走路没长眼啊？” 街边原本有路上想上前查看的，可看到这车主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有些犹豫。 季霜大步走了过去，先查看老人家的伤势：“老先生，撞到哪里了？” 这位老先生都六七十岁了，别说是撞伤，就是摔一跤都是件麻烦事。 “没事，没有撞到，就是被吓一跳。”老先生扶着季霜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季霜微微松了口气。 “听到没有，我根本就没撞到这老家伙！真是多管闲事！”车主朝季霜瞪了一眼，摇起车窗，开着车就跑了。 季霜气得要死。 可人家都已经走了，只能先顾着老先生了。 见他一手用力地扶着她手臂撑住身子，一边扶着右腿，季霜有些担心道：“老先生，真的没事吗？要不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街上的行人也过来帮忙劝着：“老先生，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安心些。” “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老先生好像很怕去医院一样：“我没事！” 老先生说着用力站了起来。 雪越下越大，大家见老先生真的没事，就匆匆离开了。 季霜也挺无奈的：“老先生，您不去医院的话，那我送您回家，您住哪？” “嘶~~” 季霜话音一落，老先生就脸色不好的低吟一声。 见他紧紧的扶着腿，季霜有些急的问道：“老先生，您腿是不是撞到了？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是。”老先生摇了摇头：“我这是老毛病，天气一冷就疼得不行，一阵一阵的疼，暖暖就没事了。” 雪越下越大，这里怎么可能会暖？ 季霜看了看天，略一迟疑，说道：“老先生，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要不我扶您到我家缓缓，再打电话让您家人来接您，好不好？” 老先生面露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的。”季霜笑了笑，扶着老先生：“您还能走吗？“ “走慢点就没事。” 季霜帮老先生把大衣帽子戴好，这才扶着他慢慢往家里走。 进了屋，让老先生坐下，季霜先给他倒了杯热水：“老先生，先暖暖手，我去拿装热水袋给您暖腿。” 暖了手和腿，老先生的脸色明显有所好转，季霜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老先生，这天都快黑了，要不要先给您家里人打个电话，省得他们担心？”季霜又给老先生倒了杯热水。 “他们都忙，这会都不在家，打回去也没人接。”老先生道：“我等会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小姑娘，我有些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孩子不在，我原本就是想出来买点吃的回去，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季霜笑了起来：“正好我也还没吃，家里有肉和菜，我现在就去做，老先生您坐会。” “给姑娘你添麻烦了。” 季霜菜了三菜一汤，一个蒜香排骨，一个辣椒炒肉和一个青菜，另外是一个肉丸汤。 “不知道老先生您的口味，随便做了点，老先生将就一下。”季霜怕老先生吃不惯这饭菜，又从厨房把鱼干辣酱和肉酱罐头拿了出来。 让季霜惊讶的是，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吃得下三大碗饭。 季霜庆幸自己多煮了点饭，本想着吃不完的冷饭留着明天早上炒饭做早餐的。 吃完饭，老先生喝着季霜沏的茶，问道：“姑娘，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呢？” “暂时是一个人住。”季霜笑着道：“不过明年我爸妈他们要来，到时候就热闹了。” “那敢情好。”老先生像是替季霜高兴：“一家人住一起才像个家。” “对了，我还没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老先生又开口道。 “我姓季，叫季霜。”季霜笑着道：“不知老先生贵姓？“ 老先生没有回答季霜，而是吃惊的打量着季霜：“你姓季，是紫英县凤元镇兰溪村人？” 季霜也一脸的意外：“老先生知道我们兰溪村？” 老先生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怪不得我觉得小姑娘这么眼熟，原来是兰溪村的理科状元呢！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日有空到家里坐。”老先生站起身：“我这腿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去坐车就行了。” 季霜愣愣的把老先生送出门：“老先生，这天黑路滑，您一个人能行吗？” “这不是有手电筒吗？”老先生显得很开心：“没事，你回屋去，我一个人没事的。” 季霜想把老先生送到街口，可老先生执意不肯，季霜见他走路腿好像真的没事了，也就由着他去。 毕竟是萍水相逢，季霜很快便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第208章 聚餐 208 几天后放学，季霜一出学校就看到顾仲宇了车子。 她小跑着着过去，一头钻进车子：“回来了？” 他们一确定关系，这家伙就不见了踪影，要不是他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过来，她都要怀疑那天他信誓旦旦的说要到家里去提亲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顾仲宇伸手将她紧搓着的双手裹入大掌中，季霜当场愣住。 顾仲宇眸中带着笑意看向她：“习惯就好。” “这是学校门口呢。”季霜慌慌张张的抽出手，又朝车外看了看，就怕有人看到。 在这八零年代，当众牵手搂抱什么的，是会招来不少异样目光的。 顾仲宇没有再逼她，启动车子将她送回家。 见他进屋没一会就提了个袋子出来，季霜愣了下：“你这是？” 顾仲宇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到了边，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姜焕新的案子已经结案，我要搬回家住了。” 原来是这样。 季霜“哦”了声，低下了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不留我一下？”顾仲宇有些不满的捏了捏她的脸。 季霜被迫抬起头来：“之前你住这里是为了案子，现在咱们这种关系，你要是住这里，那我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想到杜燕清的担心，季霜抿唇笑了下。 顾仲宇眉峰一挑。 这丫头非但没开口留他，还要赶他走？ 季霜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上，已经没有再包扎，便伸手过去把他手拿到自己跟前：“拆线了？” 虽然拆了线，不过还有一道疤横过手掌，看着这道疤都能想象得出当时有多疼。 见她低头不语，顾仲宇抽出手反握住她手：“小伤而已，别多想。” 顿了顿，顾仲宇又问：“丫头，这几天是不是有陌生人找过你？” 季霜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顾仲宇揉了揉她脑袋：“我还没吃晚饭，要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天这么冷，就别出去了。”季霜起身：“我现在就去做。” 直到季霜进了厨房，顾仲宇才露出沉思来。 是他猜猎了？ 老爷子许多年没有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训斥他，还命令他必须搬回家住，显然是了解过他并未住在单位…… 夏娟在客厅里等到将近九点钟才看到儿子提着个袋子回来，又惊又喜道：“儿子，你这是要搬回来住了？” “不是您跟爷爷说，要我搬回来住的？” 夏娟愣了愣：“没有啊。” “那我处对象的事，你跟爷爷说了。”这次顾仲宇语气是笃定的。 “说了，说了。”夏娟眉开眼笑道：“怎么了？” 先前顾仲宇只是有三分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季霜的存在，这下他已十分肯定老爷子已派人调查过。 “爷爷有跟您说什么吗？”顾仲宇又问。 “没有啊。” 夏娟纳闷的盯着自家平常像闷葫芦一样的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老爷子什么都没说，那就是不反对了！ 顾仲宇唇角扬了扬：“妈，我回房了。” 转眼只剩下一个星期就要放假了，季奎突然来了京都。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都快过年了，厂子那边正要盘点，哥哥怎么抽得开身来京都？ 季奎满脸喜色：“小叔今年要回来过年，爷奶高兴得不行，我正好来这边办点事，爸妈担心年前的火车票难买，让我过来接你回去。” 季霜因为不知道自家小叔有什么顾忌，一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所以不敢把小叔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家人，没想到哥哥竟给她带来这么一个大惊喜。 “小叔要回来？”季霜高兴道：“小婶有没有回来？” “回！”季奎也很开心，又问季奎哪天放假，然后准备过两天去买车票。 季奎跟着季霜去饭店转了一圈，吃了顿饭，然后就独自出去了。 季霜笑了笑，不用猜也知道，哥哥肯定是找嫂子去了。 季奎的确是约了杜燕清，不过两人约会的地点是季奎在京都买的四合院里。 如今季奎的生意越做越大，知道季霜又在京都买了房子，也托人买了一大一小两处四合院，一处离杜燕清学校不远，面积不大，但胜在交通便利，治安好。 季奎晚上回到自有妹妹租住的房子，见他红光满面的，季霜忍不住打趣道：“哥，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娶回家啊？” “等你嫂子毕业。”季奎动手沏茶，说道：“后天星期天，我让你嫂子到家里来吃饭。” 季霜当然乐意之至，想到自己下星期就要回去了，索性道：“顺便把我师父和顾大哥戴大哥他们也叫过来。” 季奎抬头，一脸惊讶：“董副局也来京都了？” 他每次回紫英县都呆没几个小时，已经很久没见到董副局长了。 还有顾大哥，他也好久没见了，本想着这两天有空约顾大哥出来喝茶呢。 说实话，他不大相信自家妹妹跟顾大哥会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这不，他今天是突然过来的，这家里也没有男人住过的痕迹，看来是燕清弄错了。 “我师父已经调来京都工作了。”季霜道：“这都快过年了，就当提前和我师父还有顾大哥戴大哥聚聚。” “行，我负责买菜，你负责掌勺，你嫂子帮忙打下手。”季奎好久没尝到自家妹子的手艺了，一口气将星期天的午饭给安排好，就琢磨起后天要买什么菜了。 戴刚知道又能尝到季霜的手艺，当天早饭少吃了一半，留着肚子过来。 见到顾仲宇几人，季奎少不了一番唠嗑。 就在季霜和杜燕清把八菜一汤做好端出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先坐，我去开门。”季奎过去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位严肃的老先生。 见老先生看到自己的时候脸色微微沉了下去，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凌厉，季奎有些纳闷问道：“请问老先生找谁？” “我找季霜姑娘。” 季奎朝屋里喊了声：“老妹，有人找。” 说着，季奎侧身把老先生让进屋。 “你是季霜姑娘的哥哥季奎？”老先生眼底的厉色一退，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第210章 最讨厌的人 210 季庆兵和冯万雪夫妻俩是小年这天中午回到兰溪村的。 看着年老的父母，季庆兵“扑通”一声跪倒在两老跟前，还没开口，眼泪就簌簌直流，千言万语汇了一声：“爸，妈~~” 季奶奶也是眼睛直流，上前抱着小儿子的头，不断重复着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么多年，她都以为这个儿子已经没了，谁知老天爷给了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季老爷子混浊的双眼也蓄满泪水，双手颤抖着去卷纸烟。 自从知道小儿子还活着，还要回来过年，他就一直紧绷着，没有亲眼看到儿子，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小儿子还活着。 冯万雪见自己丈夫哭得不能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爸妈，”过了好一会，季庆兵才控制住自己情绪，把冯万雪介绍给自己父母：“这是我媳妇，冯万雪。万雪，这是爸妈。” 冯万雪擦了擦眼睛，柔柔的喊了声：“爸，妈。” “诶！”季奶奶又哭又笑的朝冯万雪招手：“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妈的却是第一次见……” 说到这，季奶奶又哽咽起来。 “妈，小兵和万雪回来，这是高兴的事，您别难过了。”季庆国担心自己母亲把眼睛给哭坏了，忙出声安抚，然后拍了拍自己小弟的肩膀，又看向冯万雪：“坐下说话。” 一大家子围着八仙桌说起话来，小孩子也挤在旁边听着。 季晓兵报喜不报忧，说着自己这些年在港城那边的事，还有怎么跟冯万雪认识到结婚。 季奶奶听得又哭了一阵，几个儿媳妇又轮番劝了劝。 季晓兵说完自己的事，扫了眼身处的宽敞明亮的小洋楼，很高兴说道：“之前我一直担心家里的情况，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十几年过去，父母虽然老了许多，但是精神看起来却很不错，脸色也红润，再看看这小洋楼，日子显然过得不错。 “家里分了家，我跟着你大哥他们过，这小洋楼是奎子建的。”季奶奶跟小儿子说着家里的情况：“你二哥三哥那边也各自弄了块地，正在建着房子。” 不过不是小洋楼，而是两层的小楼房。 知道自己几个哥哥日子过得这么好，季庆兵也很高兴。 乡亲们知道季庆兵带着港城的媳妇回来后，也纷纷过来看热闹，想看看港城的媳妇跟他们这乡下的媳妇有什么不同。 这一看，发现季庆兵的媳妇不但长得漂亮，温温柔柔的，穿着也很时髦，就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直道季庆兵有福气。 季家说话算话，为了庆祝季庆兵夫妻回家，在腊月廿五这天大摆宴席请了全村的乡亲。 因为季庆兵和冯万雪的回来，季家这个年过得格外的热闹，每天好像都在过年。 大年初一，季奶奶带着小儿子小儿媳妇到村里串门，给每家都象征性的送了点手信。 大年初六这天，一个让季家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季家门口，而开门的是余安。 看到余安，顾仲宇露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神情：“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安禾。” 当初在林子里找到的那块手表，分明就是这家伙的！ 他知道这家伙来过凤元镇，却不知道他竟是季家兄妹口中的安禾。 余安却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看到他这吃瘪的模样，顾仲宇挑了挑眉，提着礼物进了门。 看到顾仲宇，季奎张了张嘴。 他忘了跟爸妈说顾大哥和老妹的事了！ “小顾？”看到顾仲宇，季家人都很高兴：“又来看春花婶啊？你这孩子真是有心。” 看着爷奶父母，包括叔叔婶婶都误会顾仲宇是来兰溪村给春花婶拜年，顺便来他们家串门子的，季奎欲言又止，眼睛不由朝自家老妹看了过去，样子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其实季霜也没想到这大过年的，顾仲宇居然大老远的从京都过来了。 不过季霜相信顾仲宇不是鲁莽的人，他答应过自己暂时不把两人的事告诉她父母，想来不会食言。 顾仲宇的确没有向季家人说明来意，只说是过来拜年的，在季家吃了顿饭就准备离开。 “爷奶，我去送送他。”余安哥俩好的揽着顾仲宇肩往外走，回头挥手让季奎兄妹俩回去。 等季家人身影一消失，余安就猛的收回手臂。 顾仲宇也抬手轻轻的弹了弹肩膀处不存在的灰尘。 “顾仲宇，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余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顾仲宇。 “没兴趣。”顾仲宇淡漠出声。 余安似笑非笑道：“你喜欢霜霜那丫头？” 顾仲宇挑了挑眉，没否认。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余安得意道：“不过你年纪这么大，就算季家人能答应，霜霜那丫头怕也瞧不上你，跟我做个交易，我帮你说服霜霜那丫头，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仲宇冷冷瞥着他：“两个选择，你自己回去，还是我绑你回去？” 提到回去，余安就气得跳了起来：“顾仲宇，你真不怕我把你喜欢霜霜的事说出来？” 他好不容易脱离那个死气沉沉让人压抑到快发疯的家，怎么可能回去？！ 顾仲宇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随便。” “顾仲宇，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你不是怕我，是打不过我。”顾仲宇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要绑他回去，是分分钟的事。 “我说了我不回去！”余安耍赖般坐到了地上：“要我回去，除非我死！” 顾仲宇捏了捏眉头：“余安，你爸去年进了两次医院，后面一次差点没救过来，你真要等到见不上面再来后悔吗？” 他们都是身长在军人世家，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家中纪律严明，早上五点就要起床锻炼，晚上睡觉前还要跑上几圈。 这余安从小就是个懒的，所以总被大院里的人拿来跟样样优秀的顾仲宇作比较。 可以说，顾仲宇就是余安的人生阴影。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顾仲宇，没有之一！ 第211章 别有居心 211 余安很怀疑的抬头看向顾仲宇：“改用苦肉计了？” 顾仲宇冷笑不语。 余安脸色陡然一变，蓦地站了起来。 顾仲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余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冲顾仲宇的背影大喊：“顾仲宇，你不是来绑我回去的吗？” “脚长在你身上，你想回就回。”顾仲宇头也没回道：“你爸已经没精力管你了，你以后自由了。” 意思就是说余父已经不再托顾仲宇帮忙找他了。 余安没由来的心慌。 顾仲宇一定是在骗他！ 老头子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差点救不过来？ 当天下午余安就买了火车票，让季奎送他去了火车站，匆匆回了京都。 “奎子，安禾这孩子什么事那么急？”季奶奶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奎也一头雾水：“他没说。” “这时候的京都还很冷？”季奶奶皱眉看向季庆国夫妻俩：“咱们真要去京都吗？” 要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季奶奶除了不舍，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担心他们两个老家伙适应不了京都的生活。 “妈，过完元宵我们先去京都安排一下，等天气暖和了就回来接您和爸。”季庆国显然做好了打算，不过他也能理解老人的心情：“你们要是在京都住不惯，咱们再一块回来。” 季老爷子也有些迟疑：“来来回回的，不是瞎折腾吗？” 老大夫妻俩去京都是做生意挣钱，他们两老去了只会拖累人。 “大哥，要不就让爸妈跟我和老三。”二叔季庆团开口道。 季庆国一脸的犹豫。 他也不忍心让两老这样跟着他们奔波，可要他把两老丢在家里，他在京都又没法安心。 季庆国考虑再三，说道：“等我们到了京都再看看情况。” 季霜发现自己母亲每次听到他们提起京都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等大家散了后，忍不住问道：“妈，您是不是也不想去京都？” 冯雪英牵强的笑了下：“没有的事。” 季霜不大相信：“真的？” “真的。”冯雪英笑着帮自己闺女理了理衣领：“我就是担心康康不习惯京都的气候。” 季霜沉吟起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 康康虽说身体一直都很好，可是京都的天气比他们这边要冷得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得来？ “妈，要不您和康康两个月后再过去，到时候和爷奶他们也有伴。”季霜道。 “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去。”冯雪英摇头道：“你哥说你嫂子很想康康，你哥都跟你嫂子说好了，不能让你嫂子失望。”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自己儿媳妇，冯雪英压抑了许久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第二天季霜独自去了镇上，顾仲宇在镇招待所等她。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过来了？”季霜无语的看着他：“过来也不先打个招呼，你都不用陪你家人过年的吗？” “我来给你爸妈拜年。”顾仲宇道：“我家人知道我过来。” 季霜猛地瞪大眼睛。 顾仲宇乐了，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别担心，我家里人巴不得我来呢。” 季霜的脸没由来的红了红，转开了视线。 见她害羞，顾仲宇唇边的笑意更浓，怕她恼羞成怒，便转开了话题：“你哪一天回京都？” “初十。” “你爸妈他们一块去吗？” 季霜神色恢复了正常：“本来是打算跟我一块去了，不过我小叔和小婶他们要过完元宵才回港城，我爷奶让我爸妈等我小叔小婶去港城了再走，到时候我哥会送我爸妈。” “你呢，什么时候回京都？”季霜又问。 “和你一起回。”顾仲宇本来就打算来接她的：“火车票我会让朋友帮忙买。” 季霜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认识安禾？” 她总觉得昨天安禾看顾仲宇的眼神不太对劲，而且安禾是在送完顾仲宇离开后就决定回京都的。 顾仲宇没有隐瞒：“我爸和余安他爸是战友，我们是同个大院长大的，只不过他从小就对我有敌意，而且也不喜欢大院里的生活，经常往外跑。” “余安？”季霜直了直身子：“你说的余安和安禾是同一个人？” 见顾仲宇点头，季霜皱眉：“他名气很大吗，还隐姓埋名的。” “他是防着我才改的名。” 说到安禾，顾仲宇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无奈之色。 余安的父母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分开了，七八年前余安的父亲再婚，余安坚决反对，余父没有改变主意。 余安从那时候开始自暴自弃，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余父知道后大发雷霆，好几次把余安打得下不来床，父子俩的关系弄得势同水火。 余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着家，余父知道顾仲宇的工作性质要到处跑，便托他见着余安就帮他弄回去。 顾仲宇知道余安对自己有成见，原本不想干涉余家的家务事，然而有一次他亲眼看着余安与人斗殴，差点被人打死。 顾仲宇也不忍心看着一块长大的伙伴误入歧途，之后便以各种方式将逃家的余安送回大院。 季霜好一会才消化掉安余的事，好奇地问道：“这次那家伙怎么主动回家了？” 顾仲宇把余父生病的事告诉了季霜：“余叔叔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是恨铁不成钢，余安却一直不理解余叔叔的用心。” 不过如今看来，余安是真的走上正道了。 季霜也忍不住轻叹一声。 安禾……不，是余安，那家伙心里其实也很在意他父亲的，不然也不会一听到他父亲生病就匆匆赶回京都。 正月初十这天，顾仲宇亲自到季家接季霜。 季家两老，还有季庆国夫妻俩一再向顾仲宇道谢：“小顾，又给你添麻烦了。” “小顾，有你送霜霜，我们也放心了。”冯雪英道。 季奎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搐。 爸妈这是亲手把自家闺女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不过，顾大哥要真能看上自家老妹，他倒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他没有提醒自己爸妈，顾仲宇是别有居心。 第212章 坚强的老大娘 212 对大多数人来说，要过完元宵才算过完年，这时候坐火车的人不多，不用像前几次坐火车那样被挤得气都喘不过来。 两人拿着火车票找到了座位，顾仲宇拿出军水壶递给季霜：“喝点热水再睡一觉。” 他们得在火车上呆几天几夜，休息好了才不会觉得烦躁。 火车走了两天两夜后，季霜从包里搜出两条薄毯子，一条给顾仲宇，一条给自己盖。 火车越往北，天气就越冷，季霜这是早有准备。 不过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对祖孙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老妇人从自己装衣服的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外套披在四五岁的孙子身上。 顾仲宇拿下季霜盖在他腿上的毯子，起身披到了那祖孙身上。 对面老大娘愣了下，看了下顾仲宇身上的穿着：“小伙子，这毯子你自己盖着。” 老大娘说着就要把毯子拿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这小伙子穿得也不多，老大娘没好意思要这毯子。 顾仲宇轻按住孩子身上的毯子：“没事，我不冷，别冻着孩子。” 老大娘心里过意不去，看了看熟睡的孙子，有些犹豫。 季霜看这老大娘是个实在人，笑着开口：“大娘，这毯子够大，我们可以一块盖。” 季霜说着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往顾仲宇那边拉了拉，盖在他腿上。 “真是谢谢你们了。”老大娘感激道。 她也没想到这天会这么冷，还想着过完年就要入春了，只带了两件大衣和几件春衫，还想着冷了把大衣穿上就行。 “大娘，这大过年的，您要带孩子去哪？”季霜问。 这祖孙俩是昨天中午上的火车，这孩子很乖，安安静静的，上火车一天一夜都没有吱声，更没有哭闹。 “我们要去京都。”老大娘神色一黯，低头看向怀里的孙子：“我这孙子前几年都好好的，去年二月开始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去过不少医院，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我听人说京都的医生医术高明，我想带这孩子到京都看看。” 季霜惊讶，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是突然不会说话的，还是生病发烧后不会说话？听得见吗？” “听倒是听得见。”老大娘道：“之前没有生病，就是好好的，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这么奇怪？” 老大娘叹了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就算卖地卖屋，我也得把他给治好。” “孩子的爸妈呢？”季霜又问：“这大老远的，怎么您一个人带他过去？” 季霜这一问，老大娘眼眶就红了，不过很快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我儿媳妇去年得了重病走了，我儿子去年给人建房子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一只手也废了，他来的话也不方便。” 儿媳妇生病去世，儿子又成了废人，现在孙子又不会说话，她要是再不坚强，这个家就散了。 季霜一愣，继而抱歉道：“大娘，对不起，我不知道……” 老大娘笑着摇头：“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只希望能赶紧把这孩子给治好。” “大娘，您刚才也说了，京都的医生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您孙子的病的。”季霜道。 老大娘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盼着。” 季霜和老大娘说着话，顾仲宇一直沉默着，这会却突然开口问道：“大娘，这孩子是在他爸妈出事前生病的，还是出事后。” “出事后。”老大娘道：“有医生说这孩子可能是受了刺激，因为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希望京都的医生能看出是什么毛病。” 闻言，季霜朝顾仲宇看了过去。 这孩子不会是心理问题？ 顾仲宇也有这个猜测。 “大娘，您有没有带这孩子看过心理医生？”季霜问。 老大娘眼睛一亮:“心理医生是哪个科室的医生？是不是能看好我孙子不说话的病？” 季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大娘解释。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百姓为了吃穿四处奔波，哪里有别的心思去想其他？ 所以心理医生在这个年代并不吃香，一般的乡镇医院根本不可能有心理医生的存在，也不怪老大娘没听说过。 “大娘，”顾仲宇开口：“我有位朋友是心理医生，他是在国外念的书，并在国外实习了两年，刚回国没多久，费用不会很高，您要是想试试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真的吗？”老大娘又惊又喜：“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顾仲宇唇角微微一扬：“到了京都我带您去找他。” “谢谢，谢谢！”老大娘连声道。 这时，老大娘的孙子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抬眼看了看季霜，又看了看顾仲宇，然后又趴回老大娘怀里。 从昨天开始，这孩子就是这样，将所有人都隔绝在自己之外。 “小朋友，你饿了吗？季霜冲这孩子弯眸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自己做的猪肉干的罐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片猪肉干朝孩子递了过去：“五香猪肉干，要吃吗？” 孩子抬眼看了看季霜手里的猪肉干，很快又转开眼。 老大娘对季霜笑笑，道：“姑娘，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不理人的，你别介意。” “没事。”季霜把猪肉干放回罐子盖好，然后将罐子给老大娘递了过去：“大娘，拿着。” “不行，这我不能要！”老大娘不肯收。 这可是猪肉干，又不是萝卜干，腌菜。 “大娘，我包里还多着呢，您就拿着。” 季霜不在意这点吃的，直接塞到孩子怀里，又从包里掏出一瓶猪肉干，和顾仲宇一块吃了起来。 老大娘见对面的小夫妻俩低声说着话，而自家孙子则盯着自己怀里的猪肉干罐子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猪肉干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霜则靠着椅子打起瞌睡，顾仲宇帮她把毯子盖好，拿起已经空了的军用水壶打热水去了。 顾仲宇离开没一会，季霜倏地睁开双眼，回头朝身后看去。 第213章 开诚布公 213 季霜四下环顾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可是当她回过头坐好，又感觉到一股如芒在背的视线直盯着她。 顾仲宇打好水回来，见她脸色不太好，而老大娘好像睡着了，便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季霜蹙着眉头，小声道：“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可是回头又没发现人。” 顾仲宇眸色一凛，视线在看得见的范围内搜索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坐回了座位上：“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季霜低低应了声，心下稍安。 火车在季霜紧绷的情绪中抵达了京都。 见坐在对面的老大娘一手吃力的抱着孩子，一手要去提装衣服的包，顾仲宇上前帮忙：“大娘，我来。” 聊了一路，老大娘和季霜都已经很熟了，她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话少，却是个心善体贴的，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客套了：“我们这一路真是多亏了你们夫妻俩。” 季霜神色一顿，笑着解释道：“大娘，我们不是夫妻。” 虽然她和顾仲宇说是确定了关系，可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不过也不是所有恋爱都会有结果，季霜看得很开。 “你们不是夫妻？”老大娘很是怀疑的朝顾仲宇看了过去。 顾仲宇意味不明的看了季霜一眼，对老大娘道：“我们在处对象。” “原来还在处对象。”老大娘笑眯眯的看着季霜：“姑娘，这小伙子不错，结婚也是迟早的事。” 季霜笑了笑，没有接话。 “头儿——” 戴刚远远就看到顾仲宇和季霜了，朝他们招了招手，挤入人群走了过来。 “头儿，季霜，这一路还顺利。”戴刚说着就去接顾仲宇手里的行礼。 “顺利。”顾仲宇把戴刚介绍给老大娘认识，然后对戴刚道：“这孩子可能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你现在就带大娘和孩子去找高建安。” 戴刚知道自家头儿跟高建安是同个大院住的，怜惜的看了眼孩子：“好，我现在就带大娘过去。” 季霜想了想，掏了纸笔将自己目前住的地址写下来交给老大娘：“大娘，这是我的住址，您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就到这里找我。“ 老大娘一再感谢顾仲宇和季霜后才跟着戴刚离开了火车站。 顾仲宇和季霜坐公共汽车回四合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四合院，顾仲宇坐在沙发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开口。 季霜不明所以，心里突然就有些火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大过年地跑到兰溪村，除了给自己父母拜年还接自己回京都，心又软了下来。 “顾大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季霜先开了口。 顾仲宇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回去那么久，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就去市场买。”季霜说着就起身。 顾仲宇伸手拉住她，让她在自己身边的沙发坐下：“我不饿。” “哦。”季霜安静的坐着。 顾仲宇不开口，她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跟我处对象是不是太为难你了？”顾仲宇突然开口问。 季霜朝他看了过去：“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跟我在一起，你很勉强？”顾仲宇内心深处有些许的挫败，不过面上却不显。 “顾大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季霜哭笑不得，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闷声不吭了：“我既然答应跟你处对象，就不会有一丝的勉强，要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还不如分开。” “这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顾仲宇眸色黯了几分：“你从一开始答应跟我处对象就没打算跟我长长久久？所以你才不让你家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听罢顾仲宇这番带着质问的话，季霜愣了好一会。 两人确定关系后，她发现顾仲宇还是之前那个淡漠不苟言笑的男人，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她感觉不到他对她有情感的变化，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欠了点什么。 可她万万没想到，顾仲宇心里其实跟她一样，有着很多不确定的感觉。 想到这，季霜抚额无奈的笑了起来。 顾仲宇皱眉看着她，显然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顾大哥，你说得一点都不对！”季霜正色道：“我答应跟你处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我之前说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咱们在处对象，那是因为我还在念书，我怕家里人担心咱们处对象会影响到我学习；在老大娘面前否认咱们不是夫妻，那是事实！” 说完，季霜看着他的眼睛，问：“顾大哥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季霜说了这么多，顾仲宇只听到她开头几句：“你真的有想过跟我结婚？” “一开始想过。” 顾仲宇神色一顿：“现在改变主意了？” “不是改变主意，而是有些犹豫了。”季霜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她之所以会答应跟他处对象，是因为那次抓捕姜焕新时，他愿意用自己换她给姜焕新当人质，她除了感动，也有几分心动，更以为他也是在意她的。 可是真正和他确定关系后，她发觉他对自己除了责任，好像没有更多的情感。 “为什么？” “顾大哥，我想知道，你要跟我处对象是不是因为在港城执行任务时说过要对我负责的话……” “不是！”顾仲宇打断她的话，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季霜盯着他看了一会，眉眼突然染上了笑意：“你的意思是因为喜欢我，才要跟我处对象？” “嗯。” “你平日里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顾仲宇双唇动了动，道：“我以为你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季霜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你一天到晚都冷冷冰冰的，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心里有我！” 要是换作以前，这话绝对不会从季霜口中说出，不过谁让她遇到顾仲宇这个闷葫芦呢？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些的。 第213章 开诚布公 213 季霜四下环顾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可是当她回过头坐好，又感觉到一股如芒在背的视线直盯着她。 顾仲宇打好水回来，见她脸色不太好，而老大娘好像睡着了，便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季霜蹙着眉头，小声道：“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可是回头又没发现人。” 顾仲宇眸色一凛，视线在看得见的范围内搜索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坐回了座位上：“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季霜低低应了声，心下稍安。 火车在季霜紧绷的情绪中抵达了京都。 见坐在对面的老大娘一手吃力的抱着孩子，一手要去提装衣服的包，顾仲宇上前帮忙：“大娘，我来。” 聊了一路，老大娘和季霜都已经很熟了，她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话少，却是个心善体贴的，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客套了：“我们这一路真是多亏了你们夫妻俩。” 季霜神色一顿，笑着解释道：“大娘，我们不是夫妻。” 虽然她和顾仲宇说是确定了关系，可是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 不过也不是所有恋爱都会有结果，季霜看得很开。 “你们不是夫妻？”老大娘很是怀疑的朝顾仲宇看了过去。 顾仲宇意味不明的看了季霜一眼，对老大娘道：“我们在处对象。” “原来还在处对象。”老大娘笑眯眯的看着季霜：“姑娘，这小伙子不错，结婚也是迟早的事。” 季霜笑了笑，没有接话。 “头儿——” 戴刚远远就看到顾仲宇和季霜了，朝他们招了招手，挤入人群走了过来。 “头儿，季霜，这一路还顺利。”戴刚说着就去接顾仲宇手里的行礼。 “顺利。”顾仲宇把戴刚介绍给老大娘认识，然后对戴刚道：“这孩子可能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你现在就带大娘和孩子去找高建安。” 戴刚知道自家头儿跟高建安是同个大院住的，怜惜的看了眼孩子：“好，我现在就带大娘过去。” 季霜想了想，掏了纸笔将自己目前住的地址写下来交给老大娘：“大娘，这是我的住址，您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就到这里找我。“ 老大娘一再感谢顾仲宇和季霜后才跟着戴刚离开了火车站。 顾仲宇和季霜坐公共汽车回四合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四合院，顾仲宇坐在沙发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开口。 季霜不明所以，心里突然就有些火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大过年地跑到兰溪村，除了给自己父母拜年还接自己回京都，心又软了下来。 “顾大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季霜先开了口。 顾仲宇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回去那么久，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就去市场买。”季霜说着就起身。 顾仲宇伸手拉住她，让她在自己身边的沙发坐下：“我不饿。” “哦。”季霜安静的坐着。 顾仲宇不开口，她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跟我处对象是不是太为难你了？”顾仲宇突然开口问。 季霜朝他看了过去：“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跟我在一起，你很勉强？”顾仲宇内心深处有些许的挫败，不过面上却不显。 “顾大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季霜哭笑不得，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闷声不吭了：“我既然答应跟你处对象，就不会有一丝的勉强，要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还不如分开。” “这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顾仲宇眸色黯了几分：“你从一开始答应跟我处对象就没打算跟我长长久久？所以你才不让你家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听罢顾仲宇这番带着质问的话，季霜愣了好一会。 两人确定关系后，她发现顾仲宇还是之前那个淡漠不苟言笑的男人，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她感觉不到他对她有情感的变化，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欠了点什么。 可她万万没想到，顾仲宇心里其实跟她一样，有着很多不确定的感觉。 想到这，季霜抚额无奈的笑了起来。 顾仲宇皱眉看着她，显然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顾大哥，你说得一点都不对！”季霜正色道：“我答应跟你处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我之前说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咱们在处对象，那是因为我还在念书，我怕家里人担心咱们处对象会影响到我学习；在老大娘面前否认咱们不是夫妻，那是事实！” 说完，季霜看着他的眼睛，问：“顾大哥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季霜说了这么多，顾仲宇只听到她开头几句：“你真的有想过跟我结婚？” “一开始想过。” 顾仲宇神色一顿：“现在改变主意了？” “不是改变主意，而是有些犹豫了。”季霜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她之所以会答应跟他处对象，是因为那次抓捕姜焕新时，他愿意用自己换她给姜焕新当人质，她除了感动，也有几分心动，更以为他也是在意她的。 可是真正和他确定关系后，她发觉他对自己除了责任，好像没有更多的情感。 “为什么？” “顾大哥，我想知道，你要跟我处对象是不是因为在港城执行任务时说过要对我负责的话……” “不是！”顾仲宇打断她的话，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季霜盯着他看了一会，眉眼突然染上了笑意：“你的意思是因为喜欢我，才要跟我处对象？” “嗯。” “你平日里又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顾仲宇双唇动了动，道：“我以为你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季霜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你一天到晚都冷冷冰冰的，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心里有我！” 要是换作以前，这话绝对不会从季霜口中说出，不过谁让她遇到顾仲宇这个闷葫芦呢？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些的。 第214章 被动 214 季霜语气里的哀怨让顾仲宇愣了愣，沉默半晌，才出声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 季霜眉眼染上了笑意。 从她几句话里就听出她对这段感情没信心，看来他对男女之情也不似他表面看来那么的死板。 想到这，季霜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想我安心，那你每天至少说一句喜欢我，或在意我的话；每天要见上一面，要是见不了至少也要有一个电话，当然了，你执行任务时除外；还有就是咱们心里对彼此有什么不满要及时把事情说开，不能自己憋在心里……” 季霜一口气数了七八个要求：“暂时就先这些。 除了第一条有些为难，其他几条对顾仲宇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了想，应道：“我尽量。” “成！”季霜杏眸一弯：“那现在可以去买菜了吗？你不饿，我可饿了。” 顾仲宇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季霜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从今天开始。” 意思是等着他说喜欢她的话。 顾仲宇眉峰轻蹙。 这样太刻意，顾仲宇直觉想拒绝，可季霜双眼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顾仲宇迟疑了下，直接低下头，在她唇上轻点了下，然后在她呆愣中拉着她朝门边走去：“再晚市场那边都收摊了。” 季霜回过神，发现他耳根处有可疑的红潮，忍不住轻笑起来。 “顾大哥，你在害羞？”季霜揶揄道。 “没有。”顾仲宇头也没回道。 “你就是害羞！” 季霜追了上去，下一秒，她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按在了门板上。 季霜惊魂未定的抬眸，还没看清他的脸，唇就被堵上。 这个吻不比刚才的蜻蜓点水，时而凶猛，时而温柔，只是不得其法，季霜被他弄得双唇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仲宇才松开她，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 就在季霜以为他要向自己道歉之时，却听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以后多练练。” 季霜：“！！！” 看着她脸色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顾仲宇这才满意的将她拉起，把门打开。 顾仲宇尝到了甜头之后，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直接用行动表达出来。 转眼两个月过去，这个星期天上午，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大娘带着孙子来找季霜。 “大娘，您还在京都啊？”季霜以为老大娘祖孙俩早就回家去了：“快点进来。” 季霜仔细的观察了下老大娘的孙子，见他虽然还是没有开口，不过眼神却灵动了些，看到季霜还隐隐冲她笑了下。 季霜又惊又喜：“大娘，这孩子……” 老大娘脸上笑开了花：“季霜姑娘，高医生说小光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让我先带小光回去，高医生会定时电话给小光诊治，到时候再看情况决定什么时候复诊。” 小光，是老大娘孙子的小名。 高医生是个好人，知道他们祖孙俩的情况后还帮他们在郊外租了个民房，条件虽然差了些，可高医生说郊外的环境更有利于小光的恢复，两个月下来，没想到小光的病情真的有了起色。 高医生知道她家条件不好，不但没收诊费，还倒贴钱帮他们祖孙俩买了火车票。 季霜也替老大娘高兴：“太好了，不枉您大老远带孩子来京都。” “那也要谢谢你们！”老大娘感激道：“你们都是好人，要不是在火车上遇到你和顾同志，我也不可能认识高医生！” 老大娘不好意思说的是，一开始她还怀疑他们几个是骗子，想骗她钱呢，毕竟她还没有遇到过那么热情的人。 只不过当时想医治好孙子的期盼占了上风，她才决定赌一赌，现在想想都为自己当时对他们的质疑而感到羞愧。 “大娘，这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您不用想太多。” 季霜知道老大娘祖孙俩住在郊外，留他们在家里吃了午饭才送他们回去。 季霜后来才知道是顾仲宇的朋友高建安帮他们买了火车票，还把他们送上了火车。 “你们大院里住的人觉悟都这么高的吗？”季霜打趣道。 “去我们大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霜抬了抬眉，朝他看了过去。 “我认真的。”顾仲宇定定看着她：“丑媳终要见公婆，我爷爷你又见过，没什么好怕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邀请她去他家了。 这段时间因为顾仲宇的转变，两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只是说到见公婆，季霜觉得还是早了些。 她顺了顺耳边的发丝，轻咳一声，说道：“顾大哥，我爷奶和爸妈他们下个月就过来了，要不等他们来了我再去你家？” 本来她爸妈过完元宵就要来京都的，可是康康突然生病，继续继续地咳了半个多月，原本胖乎乎的小脸都瘦了下去，爸妈担心康康的身体，直到把那小家伙的身子给补回去才决定来京都。 “等你爷奶爸妈他们过来，那就是双方家长面见，到时候就下定了。”顾仲宇发现这丫头在情感上就是个被动的，你不逼她一逼，她是不会再往前一步的。 季霜杏眸圆瞪：“下什么定？” “把你定下！”顾仲宇道：“等你家人过来，我们就定婚。” “我还在念书！” “别把念书当借口！”顾仲宇一锤定音：“定婚也不是结婚，先定下来，等你毕业就结婚。” 季霜瞪着他：“你就知道我家人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 “我会让你家里人同意的。” 季霜有些不服气：“你家人和你单位那边呢？” “我家人那边没有问题，单位那边我回头就把结婚报告交上去。” 顾老爷子因为季霜是季老爷子的孙女，还是个省理科状元，又是董景业的徒弟，就连云飞虎都对她赞不绝口，他都恨不得自家孙子立马把她娶进门，免得被别人撬了墙角。 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季霜登时来气：“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都不用问我意见的吗？” 顾仲宇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安抚的抚上她后背，轻声道：“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第214章 被动 214 季霜语气里的哀怨让顾仲宇愣了愣，沉默半晌，才出声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 季霜眉眼染上了笑意。 从她几句话里就听出她对这段感情没信心，看来他对男女之情也不似他表面看来那么的死板。 想到这，季霜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想我安心，那你每天至少说一句喜欢我，或在意我的话；每天要见上一面，要是见不了至少也要有一个电话，当然了，你执行任务时除外；还有就是咱们心里对彼此有什么不满要及时把事情说开，不能自己憋在心里……” 季霜一口气数了七八个要求：“暂时就先这些。 除了第一条有些为难，其他几条对顾仲宇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了想，应道：“我尽量。” “成！”季霜杏眸一弯：“那现在可以去买菜了吗？你不饿，我可饿了。” 顾仲宇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季霜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从今天开始。” 意思是等着他说喜欢她的话。 顾仲宇眉峰轻蹙。 这样太刻意，顾仲宇直觉想拒绝，可季霜双眼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顾仲宇迟疑了下，直接低下头，在她唇上轻点了下，然后在她呆愣中拉着她朝门边走去：“再晚市场那边都收摊了。” 季霜回过神，发现他耳根处有可疑的红潮，忍不住轻笑起来。 “顾大哥，你在害羞？”季霜揶揄道。 “没有。”顾仲宇头也没回道。 “你就是害羞！” 季霜追了上去，下一秒，她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按在了门板上。 季霜惊魂未定的抬眸，还没看清他的脸，唇就被堵上。 这个吻不比刚才的蜻蜓点水，时而凶猛，时而温柔，只是不得其法，季霜被他弄得双唇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仲宇才松开她，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 就在季霜以为他要向自己道歉之时，却听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以后多练练。” 季霜：“！！！” 看着她脸色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顾仲宇这才满意的将她拉起，把门打开。 顾仲宇尝到了甜头之后，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直接用行动表达出来。 转眼两个月过去，这个星期天上午，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大娘带着孙子来找季霜。 “大娘，您还在京都啊？”季霜以为老大娘祖孙俩早就回家去了：“快点进来。” 季霜仔细的观察了下老大娘的孙子，见他虽然还是没有开口，不过眼神却灵动了些，看到季霜还隐隐冲她笑了下。 季霜又惊又喜：“大娘，这孩子……” 老大娘脸上笑开了花：“季霜姑娘，高医生说小光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让我先带小光回去，高医生会定时电话给小光诊治，到时候再看情况决定什么时候复诊。” 小光，是老大娘孙子的小名。 高医生是个好人，知道他们祖孙俩的情况后还帮他们在郊外租了个民房，条件虽然差了些，可高医生说郊外的环境更有利于小光的恢复，两个月下来，没想到小光的病情真的有了起色。 高医生知道她家条件不好，不但没收诊费，还倒贴钱帮他们祖孙俩买了火车票。 季霜也替老大娘高兴：“太好了，不枉您大老远带孩子来京都。” “那也要谢谢你们！”老大娘感激道：“你们都是好人，要不是在火车上遇到你和顾同志，我也不可能认识高医生！” 老大娘不好意思说的是，一开始她还怀疑他们几个是骗子，想骗她钱呢，毕竟她还没有遇到过那么热情的人。 只不过当时想医治好孙子的期盼占了上风，她才决定赌一赌，现在想想都为自己当时对他们的质疑而感到羞愧。 “大娘，这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您不用想太多。” 季霜知道老大娘祖孙俩住在郊外，留他们在家里吃了午饭才送他们回去。 季霜后来才知道是顾仲宇的朋友高建安帮他们买了火车票，还把他们送上了火车。 “你们大院里住的人觉悟都这么高的吗？”季霜打趣道。 “去我们大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霜抬了抬眉，朝他看了过去。 “我认真的。”顾仲宇定定看着她：“丑媳终要见公婆，我爷爷你又见过，没什么好怕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邀请她去他家了。 这段时间因为顾仲宇的转变，两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只是说到见公婆，季霜觉得还是早了些。 她顺了顺耳边的发丝，轻咳一声，说道：“顾大哥，我爷奶和爸妈他们下个月就过来了，要不等他们来了我再去你家？” 本来她爸妈过完元宵就要来京都的，可是康康突然生病，继续继续地咳了半个多月，原本胖乎乎的小脸都瘦了下去，爸妈担心康康的身体，直到把那小家伙的身子给补回去才决定来京都。 “等你爷奶爸妈他们过来，那就是双方家长面见，到时候就下定了。”顾仲宇发现这丫头在情感上就是个被动的，你不逼她一逼，她是不会再往前一步的。 季霜杏眸圆瞪：“下什么定？” “把你定下！”顾仲宇道：“等你家人过来，我们就定婚。” “我还在念书！” “别把念书当借口！”顾仲宇一锤定音：“定婚也不是结婚，先定下来，等你毕业就结婚。” 季霜瞪着他：“你就知道我家人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 “我会让你家里人同意的。” 季霜有些不服气：“你家人和你单位那边呢？” “我家人那边没有问题，单位那边我回头就把结婚报告交上去。” 顾老爷子因为季霜是季老爷子的孙女，还是个省理科状元，又是董景业的徒弟，就连云飞虎都对她赞不绝口，他都恨不得自家孙子立马把她娶进门，免得被别人撬了墙角。 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季霜登时来气：“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都不用问我意见的吗？” 顾仲宇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安抚的抚上她后背，轻声道：“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第215章 见家长 215 季霜没好气：“你这是跟我商量吗？你明明就已经决定好了！” 顾仲宇亲了亲她唇角，笑问：“那你同不同意呢？” 季霜想了又想，迟迟没有开口。 顾仲宇扶在她腰上的双手往上挪了几寸，季霜吓了一跳，下意识叫道：“我同意！” 对上他唇边得逞的笑意，季霜气得去掐他的脸：“你故意的！” 顾仲宇突然仰头大笑，胸腔震动着。 季霜简直惊呆了。 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居然也会这样大笑！ 顾仲宇好不容易止住笑，垂眸一看，对上小丫头那略显惊悚的眼神，登时又想笑了。 他强忍着笑，低头吻住她微微张开的唇。 顾仲宇很快就结束这个吻，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亲：“这个周日到家里吃饭。” 他真的等不及把这丫头娶回家了！ 季霜刚有些迟疑，就感到他圈着自己腰的大手紧了紧，忙应道：“好。” 顾仲宇心情愉悦地又在她唇上亲了亲：“不用紧张，我家最难相处的都被你搞定了，其他人不用担心的。” 季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原着里提到的顾老爷子，对于顾家其他人，她好像一无所知：“你家除了你爷爷爸妈，还有哪些人？” “这个周日家里就我爷爷还有我爸妈，我姑姑姑父在外地工作，每年中秋节前后我姑姑姑父才会回来几天。” 看来顾家人口挺简单的。 季霜放下心来。 周日一早，顾仲宇就过来把季霜接到了大院。 夏娟早在顾仲宇出门时就开始紧张的朝大院门口张望着，直到将近一小时后看到自家儿子的车子驶进大院，她才急忙回到屋里整理自己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梳得一丝不苟才回到厅里。 在客厅里看报的顾飞看到自家媳妇这样子忍不住摇头：“当年你跟我相亲的时候可没这么正式。” “那一样吗？”夏娟白了他一眼：“当年是我挑你，可你儿子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我这做婆婆要是再不重视，万一那姑娘跑了怎么办？” 就他们儿子那闷葫芦样，他们是改变不了了，只能在其他方面帮儿子把分拉高一点。 顾飞摇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继续低头看着，只是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顾老爷子则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自己沏茶喝。 要是在以前，他也会有和儿媳妇一样的担心，不过在见过季霜那丫头，又知道自家孙子经常赖在那丫头租住的房子里不走后，他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 他知道，这个孙媳妇是跑不掉了！ 季霜上下两辈子第一次见家长，多少有些拘束的。 跟在顾仲宇身后进了顾家，季霜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玄关处的夏娟。 “妈，这是季霜。”顾仲宇面无表情的把季霜介绍给自己母亲，然后又回头对季霜道：“这是我妈。” “阿姨好。”季霜微笑地向夏娟问了声好。 “好好好！”夏娟笑得见眉不见眼，热情的上前挽住季霜的手：“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夏娟说着睨了自家儿子一眼，总算明白这个臭小子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那几个闺蜜的女儿或侄女处对象了，敢情是没看上人家呢。 不过，夏娟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肤浅家伙，想来这姑娘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发光点。 想到这，夏娟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这姑娘留下好印象！ “顾爷爷。”季霜一进客厅就看到了茶几边坐着的顾老爷子。 客厅里的顾飞在自家媳妇的眼神暗示下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 “我爸。”顾仲宇道。 “叔叔好。”季霜向顾飞问了好。 顾飞微笑点头。 “丫头，”顾老爷子坐着朝季霜招了招手：“来给我重新沏泡茶。” 顾老爷子在季霜的四合院尝过她亲手沏的功夫茶后，特意弄了紫砂茶具，就等着季霜有一天到家里来能给他沏上几壶好茶。 季霜见家长的紧张因为顾老爷子这样随意的语气而有所缓解：“好的，顾爷爷。” 季霜陪顾老爷子还有顾飞喝了两泡茶，吃了个午饭就准备回去。 夏娟却开口留人：“霜霜，今天是星期天，你不用上课，晚上吃了晚饭再回去。” 夏娟说着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霜霜第一次来，你带她到你房间坐坐。” 一板一眼的顾飞看了自家媳妇，想说什么，被自己媳妇一个眼刀子丢过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季霜有些为难。 第一次来就去顾仲宇的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顾仲宇也想让季霜融入自己的生活环境：“上去坐一会，等会我送你回去。” 夏娟差点被这不上道的儿子给气死。 她还想着吃过晚饭再把这姑娘留下来呢！ 顾仲宇的房间在二楼，等两人上了二楼，顾飞才皱眉开口：“你就不担心两个孩子年轻气盛做错事？” “就你儿子那副德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臭小子不出家当和尚就不错了！ 被自己媳妇一怼，顾飞只能摇了摇头。 自己媳妇这是关心则乱！ 不过家里的事一般都轮不到他作主，他索性不再开口，回屋睡午觉去了。 而季老爷子刚才一吃完午饭就回了屋。 夏娟实在不放心自己儿子，想了想，决定到厨房切点水果送上楼。 顾仲宇的房间很大，收拾得很整洁，除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另外还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 这个书架占了这个房间一整面墙，书架上什么书都有。 “这些书你都看吗？”季霜好奇问道。 这些五花八门的书，她光看书名就觉得头大。 “嗯。”顾仲宇应了声就转开了话题：“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会？” 早上他过去接她的时候，她抱怨说昨晚睡不好。 季霜瞪了他一眼。 顾仲宇本来没有别的心思，可被她这么一瞪，顿时生出别的心思来了。 他坐在床边，长臂一伸，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低头就去擒她的唇。 这里可是顾家！ 季霜心里一急，就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第215章 见家长 215 季霜没好气：“你这是跟我商量吗？你明明就已经决定好了！” 顾仲宇亲了亲她唇角，笑问：“那你同不同意呢？” 季霜想了又想，迟迟没有开口。 顾仲宇扶在她腰上的双手往上挪了几寸，季霜吓了一跳，下意识叫道：“我同意！” 对上他唇边得逞的笑意，季霜气得去掐他的脸：“你故意的！” 顾仲宇突然仰头大笑，胸腔震动着。 季霜简直惊呆了。 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居然也会这样大笑！ 顾仲宇好不容易止住笑，垂眸一看，对上小丫头那略显惊悚的眼神，登时又想笑了。 他强忍着笑，低头吻住她微微张开的唇。 顾仲宇很快就结束这个吻，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亲：“这个周日到家里吃饭。” 他真的等不及把这丫头娶回家了！ 季霜刚有些迟疑，就感到他圈着自己腰的大手紧了紧，忙应道：“好。” 顾仲宇心情愉悦地又在她唇上亲了亲：“不用紧张，我家最难相处的都被你搞定了，其他人不用担心的。” 季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原着里提到的顾老爷子，对于顾家其他人，她好像一无所知：“你家除了你爷爷爸妈，还有哪些人？” “这个周日家里就我爷爷还有我爸妈，我姑姑姑父在外地工作，每年中秋节前后我姑姑姑父才会回来几天。” 看来顾家人口挺简单的。 季霜放下心来。 周日一早，顾仲宇就过来把季霜接到了大院。 夏娟早在顾仲宇出门时就开始紧张的朝大院门口张望着，直到将近一小时后看到自家儿子的车子驶进大院，她才急忙回到屋里整理自己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梳得一丝不苟才回到厅里。 在客厅里看报的顾飞看到自家媳妇这样子忍不住摇头：“当年你跟我相亲的时候可没这么正式。” “那一样吗？”夏娟白了他一眼：“当年是我挑你，可你儿子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我这做婆婆要是再不重视，万一那姑娘跑了怎么办？” 就他们儿子那闷葫芦样，他们是改变不了了，只能在其他方面帮儿子把分拉高一点。 顾飞摇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继续低头看着，只是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顾老爷子则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自己沏茶喝。 要是在以前，他也会有和儿媳妇一样的担心，不过在见过季霜那丫头，又知道自家孙子经常赖在那丫头租住的房子里不走后，他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 他知道，这个孙媳妇是跑不掉了！ 季霜上下两辈子第一次见家长，多少有些拘束的。 跟在顾仲宇身后进了顾家，季霜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玄关处的夏娟。 “妈，这是季霜。”顾仲宇面无表情的把季霜介绍给自己母亲，然后又回头对季霜道：“这是我妈。” “阿姨好。”季霜微笑地向夏娟问了声好。 “好好好！”夏娟笑得见眉不见眼，热情的上前挽住季霜的手：“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夏娟说着睨了自家儿子一眼，总算明白这个臭小子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那几个闺蜜的女儿或侄女处对象了，敢情是没看上人家呢。 不过，夏娟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肤浅家伙，想来这姑娘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发光点。 想到这，夏娟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这姑娘留下好印象！ “顾爷爷。”季霜一进客厅就看到了茶几边坐着的顾老爷子。 客厅里的顾飞在自家媳妇的眼神暗示下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 “我爸。”顾仲宇道。 “叔叔好。”季霜向顾飞问了好。 顾飞微笑点头。 “丫头，”顾老爷子坐着朝季霜招了招手：“来给我重新沏泡茶。” 顾老爷子在季霜的四合院尝过她亲手沏的功夫茶后，特意弄了紫砂茶具，就等着季霜有一天到家里来能给他沏上几壶好茶。 季霜见家长的紧张因为顾老爷子这样随意的语气而有所缓解：“好的，顾爷爷。” 季霜陪顾老爷子还有顾飞喝了两泡茶，吃了个午饭就准备回去。 夏娟却开口留人：“霜霜，今天是星期天，你不用上课，晚上吃了晚饭再回去。” 夏娟说着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霜霜第一次来，你带她到你房间坐坐。” 一板一眼的顾飞看了自家媳妇，想说什么，被自己媳妇一个眼刀子丢过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季霜有些为难。 第一次来就去顾仲宇的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顾仲宇也想让季霜融入自己的生活环境：“上去坐一会，等会我送你回去。” 夏娟差点被这不上道的儿子给气死。 她还想着吃过晚饭再把这姑娘留下来呢！ 顾仲宇的房间在二楼，等两人上了二楼，顾飞才皱眉开口：“你就不担心两个孩子年轻气盛做错事？” “就你儿子那副德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臭小子不出家当和尚就不错了！ 被自己媳妇一怼，顾飞只能摇了摇头。 自己媳妇这是关心则乱！ 不过家里的事一般都轮不到他作主，他索性不再开口，回屋睡午觉去了。 而季老爷子刚才一吃完午饭就回了屋。 夏娟实在不放心自己儿子，想了想，决定到厨房切点水果送上楼。 顾仲宇的房间很大，收拾得很整洁，除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另外还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 这个书架占了这个房间一整面墙，书架上什么书都有。 “这些书你都看吗？”季霜好奇问道。 这些五花八门的书，她光看书名就觉得头大。 “嗯。”顾仲宇应了声就转开了话题：“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会？” 早上他过去接她的时候，她抱怨说昨晚睡不好。 季霜瞪了他一眼。 顾仲宇本来没有别的心思，可被她这么一瞪，顿时生出别的心思来了。 他坐在床边，长臂一伸，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低头就去擒她的唇。 这里可是顾家！ 季霜心里一急，就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第216章 季家人抵京 216 夏娟看到里面的情形时，惊得手里的果盘差点掉到地上。 门口处的动静把顾仲宇和季霜都吓了一跳。 顾仲宇抬眸看去，脸色黑了下来：“妈，您进屋不能敲下门吗？” 季霜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坐在顾仲宇腿上，忙慌乱的起身，红着脸低低叫了声：“阿姨。” 此时的季霜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 夏娟也觉得尴尬，把果盘放到桌上后就退到屋门口，关门前，干笑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就把门给合上。 下了楼梯，夏娟捂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看来她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里的季霜恼羞成怒，狠狠的拧着顾仲宇手臂：“都怪你！都怪你！” “好，怪我。”顾仲宇好脾气的将她重搂入怀中。 “放开我！”季霜可没脸继续呆下去了：“我要回家！” “再呆会。” “不要！”季霜都不好意思再见顾母了。 第一次见她这么怂的样子，顾仲宇失笑：“你以后都不打算再见我妈了吗？” 见她又要恼了，顾仲宇这才松开她：“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因为房间里的小插曲，季霜都不好意思再去顾家了。 夏娟一再让儿子把季霜接到家里来吃饭都被儿子给推了，她心里都愁死了，以为两人是黄了，想了又想，亲自找到了季霜租的四合院去。 看到夏娟，季霜不由又想起了在顾家的事，小脸发烫：“阿姨，您怎么来了？” 夏娟笑眯眯道：“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没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季霜侧身让夏娟进屋：“阿姨，您请进。” 趁着季霜去倒水，夏娟悄悄打量了下客厅，发现自家儿子的一件外套好像随后挂在一张椅背上，登时松了口气，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阿姨，您喝水。”季霜将一杯温水递到夏娟面前。 夏娟笑着接过喝了一口，放到桌上，然后拉着季霜的手：“霜霜，这个周末到家里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你做？” 夏娟语气是急切的，还带着几分恳求，季霜没法拒绝：“阿姨，我不忙的话就过去。” “好好，那阿姨可就等着你了。”夏娟脸上笑开了花：“那你告诉阿姨，你喜欢吃什么？“ “阿姨，我不挑食的。” 夏娟很亲切又热情，几句话间就让季霜把之前的尴尬给忘了，两人聊了起来。 夏娟看看时间，儿子也应该下班了，不顾季霜留她吃晚饭，执意要离开。 儿子这些天都是吃过晚饭才回家，她原以为儿子是忙着工作，现在看来那臭小子分明就是一下班就过来这边的。 儿子开了窍，夏娟心里高兴却假装不知道。 转眼到了季家人来京都的日子，顾仲宇和戴刚各开着一辆车到火车站接人。 “姑~~” 康康一看到季霜就笑眯眯的喊了起来。 “康康。”季霜笑着将康康抱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怎么轻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吃饭饭。”康康咧着嘴笑，样子跟季奎有六分相似，还有四分像杜燕清。 季霜眼神柔和了下来。 冯雪英心疼的说道：“先头生了场病瘦了一圈，现在还算养回一些了，不然更轻。” 季霜抱着康康走到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身边，问道：“爷奶，坐这么多天火车很累？” “你哥多买了两个座位，我和你奶时不时的躺一下，也不算很累。”季老爷子笑着道。 这一路有曾孙逗趣，时间过得也快。 顾仲宇和戴刚上前跟季家人打了招呼，就和季奎把行礼搬上车，一行人离开了火车站。 这次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一块来，季霜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买下的其中一座有个大院子的二进四合院收拾出来给家人住。 两老无聊的话，可以在院子角落弄几块地出来种种菜或种种花，打发时间。 参观完要住的四合院，季奶奶忍不住惊叹：“这个四合院还真够大的。” “奶，这还只是二进的，还有三进四进的呢，那才叫大。”季霜笑了起来：“我手头上也有座四进的院子，不过咱们家这几口人住那的话太大了，平时打扫卫生也够呛的，我就给租出去了。” 目前每个月能收的租金是不多，不这十年八年后，那座四合院可就老值钱了。 两老对于这院子的大小其实并不太在意，在这异乡能有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他们就觉得安心。 归整好行礼，谢福荣亲自带着一位服务员送了饭菜过来。 这座二进的四合院离饭店不算远，不过季霜担心累着两老，便让谢福荣做好饭菜后直接送到四合院来。 季庆国和谢福荣师徒几个月不见，还没坐下就聊了起来。 季家两老吃着谢福荣做的家乡饭菜，觉得很亲切，心底那点身处异地的不适感也去了不少。 季霜怕两老累着，特地请了一天假陪他们在家休息，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才带着他们在四周转转。 而季庆国急着去看饭店的经营情况，第二天一早就被谢福荣接到饭店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季庆国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难掩的激动：“京都就是京都，不是咱们紫英县那种小县城能比的。” 季庆国说着朝自己那心事重重的媳妇看了眼，安抚的拍了她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担心我。”冯雪英冲他笑了笑：“我想通了，咱们靠自己本事在京都落脚，又不用看人脸色。” 季庆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咱们自己没本事，可咱们的儿女能干，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冯雪英笑了起来。 季霜以前就觉得每次提到京都，父母都别样的情绪，现在看来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父母一直不愿意对她细说，她也就避重就轻的笑道：“爸妈，你们要是愿意，就和爷奶呆在家里享福了。” 第216章 季家人抵京 216 夏娟看到里面的情形时，惊得手里的果盘差点掉到地上。 门口处的动静把顾仲宇和季霜都吓了一跳。 顾仲宇抬眸看去，脸色黑了下来：“妈，您进屋不能敲下门吗？” 季霜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坐在顾仲宇腿上，忙慌乱的起身，红着脸低低叫了声：“阿姨。” 此时的季霜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 夏娟也觉得尴尬，把果盘放到桌上后就退到屋门口，关门前，干笑道：“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就把门给合上。 下了楼梯，夏娟捂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看来她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里的季霜恼羞成怒，狠狠的拧着顾仲宇手臂：“都怪你！都怪你！” “好，怪我。”顾仲宇好脾气的将她重搂入怀中。 “放开我！”季霜可没脸继续呆下去了：“我要回家！” “再呆会。” “不要！”季霜都不好意思再见顾母了。 第一次见她这么怂的样子，顾仲宇失笑：“你以后都不打算再见我妈了吗？” 见她又要恼了，顾仲宇这才松开她：“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因为房间里的小插曲，季霜都不好意思再去顾家了。 夏娟一再让儿子把季霜接到家里来吃饭都被儿子给推了，她心里都愁死了，以为两人是黄了，想了又想，亲自找到了季霜租的四合院去。 看到夏娟，季霜不由又想起了在顾家的事，小脸发烫：“阿姨，您怎么来了？” 夏娟笑眯眯道：“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没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季霜侧身让夏娟进屋：“阿姨，您请进。” 趁着季霜去倒水，夏娟悄悄打量了下客厅，发现自家儿子的一件外套好像随后挂在一张椅背上，登时松了口气，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阿姨，您喝水。”季霜将一杯温水递到夏娟面前。 夏娟笑着接过喝了一口，放到桌上，然后拉着季霜的手：“霜霜，这个周末到家里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你做？” 夏娟语气是急切的，还带着几分恳求，季霜没法拒绝：“阿姨，我不忙的话就过去。” “好好，那阿姨可就等着你了。”夏娟脸上笑开了花：“那你告诉阿姨，你喜欢吃什么？“ “阿姨，我不挑食的。” 夏娟很亲切又热情，几句话间就让季霜把之前的尴尬给忘了，两人聊了起来。 夏娟看看时间，儿子也应该下班了，不顾季霜留她吃晚饭，执意要离开。 儿子这些天都是吃过晚饭才回家，她原以为儿子是忙着工作，现在看来那臭小子分明就是一下班就过来这边的。 儿子开了窍，夏娟心里高兴却假装不知道。 转眼到了季家人来京都的日子，顾仲宇和戴刚各开着一辆车到火车站接人。 “姑~~” 康康一看到季霜就笑眯眯的喊了起来。 “康康。”季霜笑着将康康抱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怎么轻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吃饭饭。”康康咧着嘴笑，样子跟季奎有六分相似，还有四分像杜燕清。 季霜眼神柔和了下来。 冯雪英心疼的说道：“先头生了场病瘦了一圈，现在还算养回一些了，不然更轻。” 季霜抱着康康走到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身边，问道：“爷奶，坐这么多天火车很累？” “你哥多买了两个座位，我和你奶时不时的躺一下，也不算很累。”季老爷子笑着道。 这一路有曾孙逗趣，时间过得也快。 顾仲宇和戴刚上前跟季家人打了招呼，就和季奎把行礼搬上车，一行人离开了火车站。 这次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一块来，季霜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买下的其中一座有个大院子的二进四合院收拾出来给家人住。 两老无聊的话，可以在院子角落弄几块地出来种种菜或种种花，打发时间。 参观完要住的四合院，季奶奶忍不住惊叹：“这个四合院还真够大的。” “奶，这还只是二进的，还有三进四进的呢，那才叫大。”季霜笑了起来：“我手头上也有座四进的院子，不过咱们家这几口人住那的话太大了，平时打扫卫生也够呛的，我就给租出去了。” 目前每个月能收的租金是不多，不这十年八年后，那座四合院可就老值钱了。 两老对于这院子的大小其实并不太在意，在这异乡能有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他们就觉得安心。 归整好行礼，谢福荣亲自带着一位服务员送了饭菜过来。 这座二进的四合院离饭店不算远，不过季霜担心累着两老，便让谢福荣做好饭菜后直接送到四合院来。 季庆国和谢福荣师徒几个月不见，还没坐下就聊了起来。 季家两老吃着谢福荣做的家乡饭菜，觉得很亲切，心底那点身处异地的不适感也去了不少。 季霜怕两老累着，特地请了一天假陪他们在家休息，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才带着他们在四周转转。 而季庆国急着去看饭店的经营情况，第二天一早就被谢福荣接到饭店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季庆国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难掩的激动：“京都就是京都，不是咱们紫英县那种小县城能比的。” 季庆国说着朝自己那心事重重的媳妇看了眼，安抚的拍了她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担心我。”冯雪英冲他笑了笑：“我想通了，咱们靠自己本事在京都落脚，又不用看人脸色。” 季庆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咱们自己没本事，可咱们的儿女能干，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冯雪英笑了起来。 季霜以前就觉得每次提到京都，父母都别样的情绪，现在看来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父母一直不愿意对她细说，她也就避重就轻的笑道：“爸妈，你们要是愿意，就和爷奶呆在家里享福了。” 第217章 定婚 `217 冯雪英嗔怪道：“我和你爸再干个十年八年也还干得动，趁这几年多给你多攒点嫁妆不行吗？” 这饭店是自家闺女开的，他们两个就当是帮自家闺女打工了。 季霜下意识想反驳，不想这么早嫁人，旋即又想到顾仲宇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脸色微微一红。 冯雪英就稀奇了，对着大家乐道：“瞧瞧，这丫头居然知道害羞了？” “妈，被您这么一说，好像我以前的脸皮有多厚似的。”季霜不满的撅了撅嘴。 冯雪英也不揭她短，笑着道：“结婚生子是每个女孩都要经历的，没什么好害羞的。” 一家人正说着话，外院传来敲门声。 冯雪英看了看客厅里挂着的壁钟，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由纳闷道：“这个点会是谁啊？” 季霜出去打开门，一看，惊讶道：“顾爷爷？您……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里人来京都了，我过来看看他们。”顾老爷子笑着走进院子。 四下看了看，笑道：“这院子可比你租的那个小四合院好多了。” 季霜边领着顾老爷子进二门，边笑着道：“那边离我学校近，我上学方便。” 顾老爷子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笑道：“的确比较方便。” 季霜总觉得顾老爷子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不过那边季老爷子已经迎了出来，顾老爷子大步上前：“季老哥——” “顾兄弟。”季老爷子上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浑浊的眼底带着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十几年不见，两人都老了许多，不过彼此之间共过患难的兄弟情却没有因为多年未见而淡去。 其他人跟顾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各自忙去了，把空间留给几个老人家叙旧。 几位老人家一聊就聊了一整天，一整天还不够，顾老爷子第二天一早又登门了。 顾老爷子这次临走前却是邀季家一家子到顾家去做客。 在学校的季霜当然不知道这事，下课后直接回了租的四合院，直到顾仲宇下班才来接她回去。 季霜和顾仲宇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发现全家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两人狐疑的相视一眼。 最后还是冯雪英轻咳一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小顾啊，”冯雪英朝顾仲宇笑眯眯道：“工作忙吗？不忙的话留下来吃晚饭。” 冯雪英的态度让季霜心生警惕。 也不是说自己母亲之前对顾仲宇不好，就是今天她看顾仲宇的眼神不太对。 季奎感觉到自家妹妹投向自己的询问眼神，双眼闪了闪，把正在玩着玩具的儿子抱了起来：“走，咱们到外院玩去。” 吃晚饭的时候，季霜见除了自己母亲，就连奶奶都一个劲的给顾仲宇夹菜，总算看出了端倪。 “奶，妈，顾大哥的碗都放不下了。”季霜边说，边顶着全家人异样的目光把顾仲宇碗里都快堆成山的菜扒了一些到自己碗里。 见她埋头吃饭，动作快得让人咂舌，没几口就把那些菜给吃完了，顾仲宇又把自己碗里的鸡翅夹到她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季爷爷，季奶奶，季叔，季婶，你们也吃。”顾仲宇说着又逐个给他们夹了一筷子菜。 最后，顾仲宇视线落在季奎脸上，季奎差点被米饭给呛道，急忙将碗拿开：“我自己来！” 饭桌上的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顾仲宇小坐一会就被季霜赶走了。 她将他送到大门口，顾仲宇不太放心道：“要不我留下，一起跟你家人坦白？” 刚才的情形，季家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季霜却摇头：“不用，我自己跟他们说。” 他在的话，她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季霜推着他上车：“你赶紧回去，免得阿姨担心。” 就爷奶还有爸妈看这家伙的眼神，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极其满意的了，其实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对。 她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季霜回到客厅，发现全家人都在等着她，就连康康都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她。 季霜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和顾大哥刚交往没多久。” 季庆国和冯雪英这会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想想几年前，自家闺女还是个懵懵胆怯的小姑娘，这一转眼都谈对象了。 要是换作是别的男子，他们肯定会反对，毕竟自家闺女还在念书，又是个懂事能干的，他们不急着把闺女嫁人。 然而对方是知根知底，又救过霜霜性命的顾仲宇，他们也就欣然接受了。 “小顾他爷爷让我们全家明天中午到顾家吃饭。”季老爷子卷着烟丝，头也没抬的开口：“小顾那孩子也是个沉稳坦实的，要是觉得合适，就定下来。” 长孙给他买的烟再贵，再好，他总觉得没有自己卷的烟抽起来香。 季霜一脸幽怨地朝季老爷子看去：“爷爷，您这是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啊？” “嫁了人不也还是我孙女？”季老爷子好笑道：“姑娘家嫁人，除了要看对方人品，家庭也很重要的，顾家人我都认识，一家子都是好相处的，你将来嫁进顾家，我们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看着平日里严肃，只管家里大事的爷爷居然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季霜心头暖暖的。 第二天到顾家，夏娟等人热情款待自是不必说。 几天后，两家人再次聚到一起，把两家的亲事定了下来。 两家长辈都不是那种注重仪式的人，吃个饭就算把婚事定了下来，只等季霜毕业就办婚礼。 忙完季霜的事，冯雪英又愁起自家儿子来。 “奎子，跟燕清约个时间见见。”冯雪英看着满地跑的孙子，轻叹道：“燕清还没见过康康呢。” 杜燕清虽然没跟季家人见过面，不过康康会说话后，杜燕清偶尔会把电话打到季家小吃店跟康康说说话，有时是冯雪英或季庆国接的电话，彼此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对于杜燕清，无论是季庆国还是冯雪英都是很心疼的。 第217章 定婚 `217 冯雪英嗔怪道：“我和你爸再干个十年八年也还干得动，趁这几年多给你多攒点嫁妆不行吗？” 这饭店是自家闺女开的，他们两个就当是帮自家闺女打工了。 季霜下意识想反驳，不想这么早嫁人，旋即又想到顾仲宇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脸色微微一红。 冯雪英就稀奇了，对着大家乐道：“瞧瞧，这丫头居然知道害羞了？” “妈，被您这么一说，好像我以前的脸皮有多厚似的。”季霜不满的撅了撅嘴。 冯雪英也不揭她短，笑着道：“结婚生子是每个女孩都要经历的，没什么好害羞的。” 一家人正说着话，外院传来敲门声。 冯雪英看了看客厅里挂着的壁钟，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由纳闷道：“这个点会是谁啊？” 季霜出去打开门，一看，惊讶道：“顾爷爷？您……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里人来京都了，我过来看看他们。”顾老爷子笑着走进院子。 四下看了看，笑道：“这院子可比你租的那个小四合院好多了。” 季霜边领着顾老爷子进二门，边笑着道：“那边离我学校近，我上学方便。” 顾老爷子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笑道：“的确比较方便。” 季霜总觉得顾老爷子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不过那边季老爷子已经迎了出来，顾老爷子大步上前：“季老哥——” “顾兄弟。”季老爷子上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浑浊的眼底带着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十几年不见，两人都老了许多，不过彼此之间共过患难的兄弟情却没有因为多年未见而淡去。 其他人跟顾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各自忙去了，把空间留给几个老人家叙旧。 几位老人家一聊就聊了一整天，一整天还不够，顾老爷子第二天一早又登门了。 顾老爷子这次临走前却是邀季家一家子到顾家去做客。 在学校的季霜当然不知道这事，下课后直接回了租的四合院，直到顾仲宇下班才来接她回去。 季霜和顾仲宇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发现全家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两人狐疑的相视一眼。 最后还是冯雪英轻咳一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小顾啊，”冯雪英朝顾仲宇笑眯眯道：“工作忙吗？不忙的话留下来吃晚饭。” 冯雪英的态度让季霜心生警惕。 也不是说自己母亲之前对顾仲宇不好，就是今天她看顾仲宇的眼神不太对。 季奎感觉到自家妹妹投向自己的询问眼神，双眼闪了闪，把正在玩着玩具的儿子抱了起来：“走，咱们到外院玩去。” 吃晚饭的时候，季霜见除了自己母亲，就连奶奶都一个劲的给顾仲宇夹菜，总算看出了端倪。 “奶，妈，顾大哥的碗都放不下了。”季霜边说，边顶着全家人异样的目光把顾仲宇碗里都快堆成山的菜扒了一些到自己碗里。 见她埋头吃饭，动作快得让人咂舌，没几口就把那些菜给吃完了，顾仲宇又把自己碗里的鸡翅夹到她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季爷爷，季奶奶，季叔，季婶，你们也吃。”顾仲宇说着又逐个给他们夹了一筷子菜。 最后，顾仲宇视线落在季奎脸上，季奎差点被米饭给呛道，急忙将碗拿开：“我自己来！” 饭桌上的气氛总算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顾仲宇小坐一会就被季霜赶走了。 她将他送到大门口，顾仲宇不太放心道：“要不我留下，一起跟你家人坦白？” 刚才的情形，季家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季霜却摇头：“不用，我自己跟他们说。” 他在的话，她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季霜推着他上车：“你赶紧回去，免得阿姨担心。” 就爷奶还有爸妈看这家伙的眼神，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极其满意的了，其实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对。 她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季霜回到客厅，发现全家人都在等着她，就连康康都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她。 季霜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和顾大哥刚交往没多久。” 季庆国和冯雪英这会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想想几年前，自家闺女还是个懵懵胆怯的小姑娘，这一转眼都谈对象了。 要是换作是别的男子，他们肯定会反对，毕竟自家闺女还在念书，又是个懂事能干的，他们不急着把闺女嫁人。 然而对方是知根知底，又救过霜霜性命的顾仲宇，他们也就欣然接受了。 “小顾他爷爷让我们全家明天中午到顾家吃饭。”季老爷子卷着烟丝，头也没抬的开口：“小顾那孩子也是个沉稳坦实的，要是觉得合适，就定下来。” 长孙给他买的烟再贵，再好，他总觉得没有自己卷的烟抽起来香。 季霜一脸幽怨地朝季老爷子看去：“爷爷，您这是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啊？” “嫁了人不也还是我孙女？”季老爷子好笑道：“姑娘家嫁人，除了要看对方人品，家庭也很重要的，顾家人我都认识，一家子都是好相处的，你将来嫁进顾家，我们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看着平日里严肃，只管家里大事的爷爷居然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季霜心头暖暖的。 第二天到顾家，夏娟等人热情款待自是不必说。 几天后，两家人再次聚到一起，把两家的亲事定了下来。 两家长辈都不是那种注重仪式的人，吃个饭就算把婚事定了下来，只等季霜毕业就办婚礼。 忙完季霜的事，冯雪英又愁起自家儿子来。 “奎子，跟燕清约个时间见见。”冯雪英看着满地跑的孙子，轻叹道：“燕清还没见过康康呢。” 杜燕清虽然没跟季家人见过面，不过康康会说话后，杜燕清偶尔会把电话打到季家小吃店跟康康说说话，有时是冯雪英或季庆国接的电话，彼此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对于杜燕清，无论是季庆国还是冯雪英都是很心疼的。 第218章 态度软化 218 季奎眉开眼笑道：“燕清说这个周日会过来。” 知道即将跟儿媳妇见面，冯雪英是又高兴又紧张：“那咱们赶紧把屋子打扫打扫，再给康康买几件新衣服。” “妈，这屋子已经够干净了。”季奎好笑道：“还有，康康的衣服都多得穿不完了，还有好些都是新的呢，哪还用买？” 见自己母亲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季霜安抚道：“妈，燕清性子好，容易相处，您不用这么紧张的。”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不止冯雪英紧张，就连季家两老都愁得不行。 他们愁的不是跟杜燕清见面，而是担心杜家人知道杜燕清私下偷见他们会闹出事来。 两老的意思是让他们这几个当长辈的先去杜家拜访杜家父母，可是季奎却不肯。 他占了人家闺女的便宜，杜家人再怎么用言语羞辱他，他也得受着，可是他不想自己家人去受那样的羞辱。 不止季家人紧张，其实杜燕清也是很紧张的，不过在见过季家人后，发现季家人比她想象中更好相处，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看到康康后，她抱着孩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冯雪英在一旁边抹泪边劝着，杜燕清好一会才止住了眼泪，抱着康康不肯撒手。 当天傍晚，季奎把依依不舍的杜燕清离出门后，季庆国不由担心道：“燕清是个大学生，就奎子这性子能让燕清的爸妈松口？” 冯雪英突然有了个主意：“我先带康康去跟燕清的爸妈认识一下，然后再谈两个孩子的事。” “妈，这能行吗？”季霜蹙眉道：“杜叔叔和阿姨对哥和嫂子的事很抗拒，您这样贸然带康康过去，怕会更刺激他们的。” “别担心，我有办法。”冯雪英难得卖起了关子，朝季庆国看了一眼。 二十多年的夫妻，季庆国很快便猜到了自己媳妇要做什么了。 想到自己媳妇会说京都话，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 “那就试试。”季庆国松了口：“人心都是肉长的，燕清的爸妈要是看到康康这么可爱，肯定会心软的。” 天气越来越暖和，冯雪英一连好几天都带着康康出门玩耍，而杜燕清每天中午都会抽空过来看康康，吃个饭，再由季奎送她回学校。 季奎生意繁忙，没法在京都多呆，决定离开前再登杜家门。 这次季家人没再由着季奎使性子，除了季家两老，其他人都一块去了杜家。 开门的是杜母，当她看到门外抱着康康的冯雪英后愣了愣：“冯姐，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咦，这几位是……霜霜？” 杜母从见到冯雪英和康康的欣喜到看到季霜的惊讶，最后视线落在季奎脸上，瞬间又愤怒了。 “你来做什么？！”杜母在怒斥完季奎后猛的反应过来，手指颤颤的指了指冯雪英，又指了指季霜，却半天没再发出半个字。 再想到这些天自己每每到楼上散步都能遇到冯雪英祖孙俩，杜母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恼怒和受伤。 “怎么了？”杜父从里面走出来，当看到季霜和季奎后，也猜到了什么，脸色以蓦地沉了下去。 杜父没有给季家人开口的机会，准备要关门。 季庆国及时上前用手挡住门：“康康外公外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可以吗？” 杜父沉着脸：“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季霜在康康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康康机灵的朝门里的杜母伸出小手臂：“外婆抱抱。” 杜母盯着康康看了看，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原来这个可爱又调皮的小娃娃竟是自己的亲外孙，怪不得一见到这孩子她就倍感亲切。 康康见杜母没反应，又委屈的看向了杜父，软糯糯的喊了声：“外公~~” 杜父原本紧绷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的龟裂，嘴角紧紧的抿着。 “奶~~外公外婆不喜欢康康……”康康小嘴一撅，哭了起来。 “康康乖，外公外婆没有不喜欢康康，外公外婆只是太高兴了。”冯雪英心疼的替孙子擦着眼泪，轻声哄着。 季庆国再次对杜父道：“杜兄弟，我没有管教好儿子，我向你和嫂子道歉，回头两位对奎子要打要骂都随你们。看在康康这孩子的份上，我们两家人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杜母看了眼站在门后满面泪痕的女儿，又看了看仍撅着小嘴的康康一眼，心软了几分，轻轻扯了扯杜父的衣服，轻声道：“别让左邻右舍看笑话。” 杜父也算找到了台阶，冷着脸侧身让季家人进门。 在冯雪英进门时，杜父视线不由自主的朝康康看了过去。 康康冲杜父咧嘴一笑，甜甜喊了声：“外公~~” 这孩子眼眶里还挂着泪珠，此时又笑了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杜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神色随着康康这声“外公”而缓和了下来。 在季庆国和冯雪英的道歉声和康康奶声奶气的叫唤中，一个小时后，杜父杜母的态度总算软化了下来。 其实在看到康康和季家人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家女儿和季奎这份孽缘是斩不断的了。 如今知道季奎这几年为了这段感情而做出的努力，还有季家人打算在京都定居，他们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季霜示意母亲把康康放下来，康康一下地就朝杜燕清跑了过去：“妈妈~~” 杜燕清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 杜父杜母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心里阵阵酸楚。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女儿这发自内心的笑了？ 最后，杜父杜母虽然没有松口让杜燕清嫁给季奎，不过却没有再阻止他们来往的意思。 离开的时候，杜燕清征得父母同意后把康康留在了杜家。 这一留，杜父杜母就再也舍不得让康康回季家了。 当然，季奎也有了每天登门的借口。 季奎在外面历练了这么多年，口才早就不是当年可比的，在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身上的各处优点呈现在杜父杜母面前，杜父杜母对他的态度一天天的起着变化。 第218章 态度软化 218 季奎眉开眼笑道：“燕清说这个周日会过来。” 知道即将跟儿媳妇见面，冯雪英是又高兴又紧张：“那咱们赶紧把屋子打扫打扫，再给康康买几件新衣服。” “妈，这屋子已经够干净了。”季奎好笑道：“还有，康康的衣服都多得穿不完了，还有好些都是新的呢，哪还用买？” 见自己母亲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季霜安抚道：“妈，燕清性子好，容易相处，您不用这么紧张的。”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不止冯雪英紧张，就连季家两老都愁得不行。 他们愁的不是跟杜燕清见面，而是担心杜家人知道杜燕清私下偷见他们会闹出事来。 两老的意思是让他们这几个当长辈的先去杜家拜访杜家父母，可是季奎却不肯。 他占了人家闺女的便宜，杜家人再怎么用言语羞辱他，他也得受着，可是他不想自己家人去受那样的羞辱。 不止季家人紧张，其实杜燕清也是很紧张的，不过在见过季家人后，发现季家人比她想象中更好相处，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看到康康后，她抱着孩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冯雪英在一旁边抹泪边劝着，杜燕清好一会才止住了眼泪，抱着康康不肯撒手。 当天傍晚，季奎把依依不舍的杜燕清离出门后，季庆国不由担心道：“燕清是个大学生，就奎子这性子能让燕清的爸妈松口？” 冯雪英突然有了个主意：“我先带康康去跟燕清的爸妈认识一下，然后再谈两个孩子的事。” “妈，这能行吗？”季霜蹙眉道：“杜叔叔和阿姨对哥和嫂子的事很抗拒，您这样贸然带康康过去，怕会更刺激他们的。” “别担心，我有办法。”冯雪英难得卖起了关子，朝季庆国看了一眼。 二十多年的夫妻，季庆国很快便猜到了自己媳妇要做什么了。 想到自己媳妇会说京都话，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 “那就试试。”季庆国松了口：“人心都是肉长的，燕清的爸妈要是看到康康这么可爱，肯定会心软的。” 天气越来越暖和，冯雪英一连好几天都带着康康出门玩耍，而杜燕清每天中午都会抽空过来看康康，吃个饭，再由季奎送她回学校。 季奎生意繁忙，没法在京都多呆，决定离开前再登杜家门。 这次季家人没再由着季奎使性子，除了季家两老，其他人都一块去了杜家。 开门的是杜母，当她看到门外抱着康康的冯雪英后愣了愣：“冯姐，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咦，这几位是……霜霜？” 杜母从见到冯雪英和康康的欣喜到看到季霜的惊讶，最后视线落在季奎脸上，瞬间又愤怒了。 “你来做什么？！”杜母在怒斥完季奎后猛的反应过来，手指颤颤的指了指冯雪英，又指了指季霜，却半天没再发出半个字。 再想到这些天自己每每到楼上散步都能遇到冯雪英祖孙俩，杜母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恼怒和受伤。 “怎么了？”杜父从里面走出来，当看到季霜和季奎后，也猜到了什么，脸色以蓦地沉了下去。 杜父没有给季家人开口的机会，准备要关门。 季庆国及时上前用手挡住门：“康康外公外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可以吗？” 杜父沉着脸：“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季霜在康康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康康机灵的朝门里的杜母伸出小手臂：“外婆抱抱。” 杜母盯着康康看了看，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原来这个可爱又调皮的小娃娃竟是自己的亲外孙，怪不得一见到这孩子她就倍感亲切。 康康见杜母没反应，又委屈的看向了杜父，软糯糯的喊了声：“外公~~” 杜父原本紧绷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的龟裂，嘴角紧紧的抿着。 “奶~~外公外婆不喜欢康康……”康康小嘴一撅，哭了起来。 “康康乖，外公外婆没有不喜欢康康，外公外婆只是太高兴了。”冯雪英心疼的替孙子擦着眼泪，轻声哄着。 季庆国再次对杜父道：“杜兄弟，我没有管教好儿子，我向你和嫂子道歉，回头两位对奎子要打要骂都随你们。看在康康这孩子的份上，我们两家人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杜母看了眼站在门后满面泪痕的女儿，又看了看仍撅着小嘴的康康一眼，心软了几分，轻轻扯了扯杜父的衣服，轻声道：“别让左邻右舍看笑话。” 杜父也算找到了台阶，冷着脸侧身让季家人进门。 在冯雪英进门时，杜父视线不由自主的朝康康看了过去。 康康冲杜父咧嘴一笑，甜甜喊了声：“外公~~” 这孩子眼眶里还挂着泪珠，此时又笑了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杜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神色随着康康这声“外公”而缓和了下来。 在季庆国和冯雪英的道歉声和康康奶声奶气的叫唤中，一个小时后，杜父杜母的态度总算软化了下来。 其实在看到康康和季家人那一瞬，他就知道自家女儿和季奎这份孽缘是斩不断的了。 如今知道季奎这几年为了这段感情而做出的努力，还有季家人打算在京都定居，他们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季霜示意母亲把康康放下来，康康一下地就朝杜燕清跑了过去：“妈妈~~” 杜燕清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 杜父杜母看到女儿脸上的笑容，心里阵阵酸楚。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女儿这发自内心的笑了？ 最后，杜父杜母虽然没有松口让杜燕清嫁给季奎，不过却没有再阻止他们来往的意思。 离开的时候，杜燕清征得父母同意后把康康留在了杜家。 这一留，杜父杜母就再也舍不得让康康回季家了。 当然，季奎也有了每天登门的借口。 季奎在外面历练了这么多年，口才早就不是当年可比的，在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身上的各处优点呈现在杜父杜母面前，杜父杜母对他的态度一天天的起着变化。 第219章 冯新 219 一个多星期后，季奎因为生意上的事实在没办法在京都多呆了，再次向杜父杜母提起自己和杜燕清的婚事。 这次杜父和杜母没有一口回绝。 杜父心里还是有气的，他冷哼一声：“燕清还没毕业，结什么婚？” 季奎赔着笑道：“爸……” 在收到杜父的冷眼后，季奎又忙改口：“叔叔，我知道燕清要明年才毕业，不过我们可以先定婚，等燕清毕业后再办婚礼，您和阿姨看成不成？” 顿了顿，季奎又道：“我爸妈说了，燕清要是愿意跟老人住一起，就住在现在的四合院里，要是不愿意，就把我租出去的院子收一座回来自己住。” “现在说这些事早了些。”杜父说道。 杜母却从季奎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你们在京都还有别的院子？” 她问过自家闺女了，季家人现在住在一座二进的四合院里，那院子是他们自己买下来的。 她之所以会松口，就是因为季家人在京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家闺女嫁过去不至于租房子住。 可听季奎这意思，他们季家在京都不止这座二进院子。 季奎笑着把自己和妹妹在京都买了几座四合院当投资，另外还在别的地方也买了几套房子的事告诉了杜父杜母。 杜父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可是杜母作为一个母亲却不得不为自家闺女多思多想了。 知道季奎不但开着工厂，带着装修工程队，还各个地方做了投资后，确定自家闺女就算嫁进季家都不会吃苦，总算真正安下心来。 送走季奎，杜父板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 原来还好好的，一听到季奎在各处买了房后就态度就立马有了180度大转弯，将来燕清真嫁入季家，季家人会怎么看待燕清？ 杜母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看中季家的钱吗？” “难道不是？” 杜母气结：“我看中的是奎子对燕清的真心！” 杜母对季奎的称呼从连名带姓，一下子变成了亲切的“奎子”。 见自家男人脸色还是很难看，杜母声音缓了下来：“当初你提起奎子的时候说他浮躁不定性，不求上进，可你现在看他，比当年沉稳了不少，也更知进退了，为了能跟燕清在一起，现在我们说什么他都能笑着应下。” 当年他们说一句不中听的，那小子就黑了脸，显然是个脾气不好，还是个要面子的，燕清真的嫁过去，后半辈子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又如何舍得？ “我听燕清说奎子现在还在自学，等稳定下来还准备去上夜校，孩子这么努力，为燕清做了这么多，我们要是连个机会都不给他，那也说不过去。”杜母继续道：“你说我看中季家的家，我承认，但我不是势利，我以前是担心燕清嫁到季家会受苦，但是奎子为了燕清能这么努力，短短几年时间能做到这些，我真的很高兴，这说明奎子是个有本事的，说明他对燕清是认真的。” 杜父脸色这才好了些：“有本事没本事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他能一直对燕清好，能对康康好。” 杜母知道丈夫能这么快松口，康康是主要的原因，不由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盼着，不过从季家人身上，也能看得出奎子本性不坏，想来是个有责任心的。” 杜家松了口，季奎总算要光明正大跟着杜燕清来往了，只是相聚的时间太短，两天后季奎就赶回鹏城去了。 几天后，杜父杜母因为太过想念康康这个外孙，叫上杜燕清去了季家串门子。 杜父虽说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可是在看到季家住的二进院子后心里还是舒坦了不少。 就像自己媳妇说的，他其实也担心自己捧在掌心长大的闺女在婆家受苦。 在杜父杜母登季家门后，两家开始经常走动起来。 因为季庆国管理到们，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所需要的食材也越来越多。 季庆国把米面和肉等食材的供应商都谈了下来，而蔬菜则由季霜之前租下的郊外那块地供应。 这个星期天，季霜在郊外学校上完特长班的课后顺便到地里蔬菜种植的情况。 季霜把这块地交给一位姓葛的大叔看管，葛大叔带着他媳妇还有儿子儿媳妇管着这块地。 看到季霜过来，葛大叔很高兴：“霜霜，今天又到郊外来上课呢？” 季霜笑着应了声，四下看了眼，没见到葛家其他人的身影，便问了句：“葛大叔，今天就您一个人下地？” 葛大叔也很纳闷：“不知道啊，你葛婶他们整整一个上午没来，这会也该吃午饭了，我正准备回去瞧瞧。” 说罢，又对季霜道：“都这个点了，就到家里吃口便饭。” 季霜跟葛家人算熟了，也去葛家吃过两次饭，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应了下来：“行。” 葛家离这块地骑自行车也要十分钟左右，葛大叔骑车带着季霜回了葛家搭的棚子处。 刚走到葛家门口，季霜心头莫名一紧。 “葛叔，等一下！” 葛大叔把自行车放好，不解的回过头：“怎么了？” 季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屋里有危险，可她要是直接把自己这种感觉跟葛大叔说，他肯定不会信。 想了想，季霜道：“门关着，葛婶他们会不会出门了？” 说着，季霜就朝屋里喊了声：“葛婶——” 季霜喊了声，屋里没人应。 葛大叔愣了下，见外面没上锁就想上前把门推开。 “葛叔——” 季霜一把将葛大叔拉住，正想说什么，门被从里面打开。 季霜和葛大叔同时抬头看去，当看清那个用尖刀抵着葛婶脖子的大胡子后，季霜脸色刹时白了下来。 虽然这个人的脸几乎被浓密的胡子给遮住了，可是这双眼睛季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 这个人是冯长立的侄子兼心腹——冯新！ “季霜，没想到！”冯新扯下贴在脸上的假胡子，冷冷一笑：“别着急，等姓顾的到了，我一块送你们上路！” 第219章 冯新 219 一个多星期后，季奎因为生意上的事实在没办法在京都多呆了，再次向杜父杜母提起自己和杜燕清的婚事。 这次杜父和杜母没有一口回绝。 杜父心里还是有气的，他冷哼一声：“燕清还没毕业，结什么婚？” 季奎赔着笑道：“爸……” 在收到杜父的冷眼后，季奎又忙改口：“叔叔，我知道燕清要明年才毕业，不过我们可以先定婚，等燕清毕业后再办婚礼，您和阿姨看成不成？” 顿了顿，季奎又道：“我爸妈说了，燕清要是愿意跟老人住一起，就住在现在的四合院里，要是不愿意，就把我租出去的院子收一座回来自己住。” “现在说这些事早了些。”杜父说道。 杜母却从季奎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你们在京都还有别的院子？” 她问过自家闺女了，季家人现在住在一座二进的四合院里，那院子是他们自己买下来的。 她之所以会松口，就是因为季家人在京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家闺女嫁过去不至于租房子住。 可听季奎这意思，他们季家在京都不止这座二进院子。 季奎笑着把自己和妹妹在京都买了几座四合院当投资，另外还在别的地方也买了几套房子的事告诉了杜父杜母。 杜父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可是杜母作为一个母亲却不得不为自家闺女多思多想了。 知道季奎不但开着工厂，带着装修工程队，还各个地方做了投资后，确定自家闺女就算嫁进季家都不会吃苦，总算真正安下心来。 送走季奎，杜父板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 原来还好好的，一听到季奎在各处买了房后就态度就立马有了180度大转弯，将来燕清真嫁入季家，季家人会怎么看待燕清？ 杜母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看中季家的钱吗？” “难道不是？” 杜母气结：“我看中的是奎子对燕清的真心！” 杜母对季奎的称呼从连名带姓，一下子变成了亲切的“奎子”。 见自家男人脸色还是很难看，杜母声音缓了下来：“当初你提起奎子的时候说他浮躁不定性，不求上进，可你现在看他，比当年沉稳了不少，也更知进退了，为了能跟燕清在一起，现在我们说什么他都能笑着应下。” 当年他们说一句不中听的，那小子就黑了脸，显然是个脾气不好，还是个要面子的，燕清真的嫁过去，后半辈子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又如何舍得？ “我听燕清说奎子现在还在自学，等稳定下来还准备去上夜校，孩子这么努力，为燕清做了这么多，我们要是连个机会都不给他，那也说不过去。”杜母继续道：“你说我看中季家的家，我承认，但我不是势利，我以前是担心燕清嫁到季家会受苦，但是奎子为了燕清能这么努力，短短几年时间能做到这些，我真的很高兴，这说明奎子是个有本事的，说明他对燕清是认真的。” 杜父脸色这才好了些：“有本事没本事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他能一直对燕清好，能对康康好。” 杜母知道丈夫能这么快松口，康康是主要的原因，不由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盼着，不过从季家人身上，也能看得出奎子本性不坏，想来是个有责任心的。” 杜家松了口，季奎总算要光明正大跟着杜燕清来往了，只是相聚的时间太短，两天后季奎就赶回鹏城去了。 几天后，杜父杜母因为太过想念康康这个外孙，叫上杜燕清去了季家串门子。 杜父虽说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可是在看到季家住的二进院子后心里还是舒坦了不少。 就像自己媳妇说的，他其实也担心自己捧在掌心长大的闺女在婆家受苦。 在杜父杜母登季家门后，两家开始经常走动起来。 因为季庆国管理到们，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所需要的食材也越来越多。 季庆国把米面和肉等食材的供应商都谈了下来，而蔬菜则由季霜之前租下的郊外那块地供应。 这个星期天，季霜在郊外学校上完特长班的课后顺便到地里蔬菜种植的情况。 季霜把这块地交给一位姓葛的大叔看管，葛大叔带着他媳妇还有儿子儿媳妇管着这块地。 看到季霜过来，葛大叔很高兴：“霜霜，今天又到郊外来上课呢？” 季霜笑着应了声，四下看了眼，没见到葛家其他人的身影，便问了句：“葛大叔，今天就您一个人下地？” 葛大叔也很纳闷：“不知道啊，你葛婶他们整整一个上午没来，这会也该吃午饭了，我正准备回去瞧瞧。” 说罢，又对季霜道：“都这个点了，就到家里吃口便饭。” 季霜跟葛家人算熟了，也去葛家吃过两次饭，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应了下来：“行。” 葛家离这块地骑自行车也要十分钟左右，葛大叔骑车带着季霜回了葛家搭的棚子处。 刚走到葛家门口，季霜心头莫名一紧。 “葛叔，等一下！” 葛大叔把自行车放好，不解的回过头：“怎么了？” 季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屋里有危险，可她要是直接把自己这种感觉跟葛大叔说，他肯定不会信。 想了想，季霜道：“门关着，葛婶他们会不会出门了？” 说着，季霜就朝屋里喊了声：“葛婶——” 季霜喊了声，屋里没人应。 葛大叔愣了下，见外面没上锁就想上前把门推开。 “葛叔——” 季霜一把将葛大叔拉住，正想说什么，门被从里面打开。 季霜和葛大叔同时抬头看去，当看清那个用尖刀抵着葛婶脖子的大胡子后，季霜脸色刹时白了下来。 虽然这个人的脸几乎被浓密的胡子给遮住了，可是这双眼睛季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 这个人是冯长立的侄子兼心腹——冯新！ “季霜，没想到！”冯新扯下贴在脸上的假胡子，冷冷一笑：“别着急，等姓顾的到了，我一块送你们上路！” 第220章 交换条件 220 被冯新挟持的葛婶都快吓晕了，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着双唇看向季霜。 葛大叔脚下一软，惊慌失措的对季霜问道：“霜霜，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新！”季霜这会分不出心思来安抚葛大叔，她身侧双手紧紧握起，挺直背脊，冷冷的迎视着冯新凶残的目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他们放了，我保证不跑！” 葛家搭的这个棚子很偏僻，附近没有人烟，想找人求救是不可能的。 这冯新刚才说顾仲宇会来，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葛家人受她牵连！ 冯新给了季霜一个嘲讽的冷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冯新，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是在警告你！”季霜沉声道：“你要是敢伤害他们，冯长立也别想活！” 冯新突然笑了起来：“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大陆公安的规矩？我大伯进了你们看守所，你们只会善待他！” “我又不是公安！”季霜绷着脸，意有所指：“但我师父是国安的人，你最好想清楚了！” 听了季霜这番话，冯新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你吓唬我？” 季霜扯了扯唇角：“你可以试试！我是要不了冯长立的命，但让他缺胳膊少腿，让他受些罪，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冯新双眼迸发出浓烈杀意：“你敢？！” 季霜眯了眯眼：“你敢伤他们，我就敢！” 冯新盯着季霜，半晌后开口：“你喊我姐一声婶婶，你就不怕动了我大伯，我姐会恨你？” “你认为我会让她知道？”季霜好像在笑冯新天真：“我婶是个单纯的人，她相信我小叔，也相信我！” 冯新咬了咬牙。 这丫头说得没错，他姐说好听点就是天真，实际就是个傻的！ 想到自己冯长立一再叮嘱自己，不能伤害冯万雪，更不能让她接触到这些腌臜的一面，冯新恨恨道：“你过来！” 这是同意了用她换出葛家人！ 季霜没动，紧紧盯着他：“你过来，让葛叔进屋。” 葛叔的儿子儿媳肯定还在屋里。 冯新别无选择，只好挟持着葛婶离开竹棚。 季霜警惕的看了冯新一眼，对身后的葛大叔道：“葛叔，您先进去看看。” 葛大叔心惊胆颤的冲进进棚子，见儿子和儿媳妇被反手绑在那里，嘴里塞着破布，忙上前给两人松了绑。 “没事？你们没事？”葛大叔急急问道。 葛大叔的儿子儿媳也吓破了胆：“爸，妈她……” “等会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葛大叔将两人扶起来走出棚子。 季霜看到葛大叔的儿子儿媳妇都毫发无伤的走出来，稍稍松了口气。 “冯新，让他们走，我陪你等顾仲宇。”季霜朝冯新走了过去。 就在季霜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冯新突然一把将葛大婶推了出去，手里的刀直接架到了季霜的脖子上。 “霜霜——“ 葛大叔几人惊叫一声，下一秒急忙上前将吓得瘫倒在地的葛婶扶了起来。 “葛叔，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季霜本来是可以在冯新挟持自己之前反抗的，可葛家人还在这里，她不敢冒这个险。 “不准报案！”冯新狠声警告道。 葛家人不知所措的看向季霜。 季霜冲他们微微一笑：“听他的，快走。” 葛家人面露担忧：“霜霜……” “快走！” 葛大叔跺了跺脚，和儿子儿媳扶着葛婶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季霜刚想说什么，后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而冯新则像条毒蛇一样死死的盯着她。 “醒了？”冯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时间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 季霜眉头刚刚皱了皱，顾仲宇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顾大哥！” 季霜刚挣扎了下，冯新脚一勾，连人带椅子将季霜拖近，手里的刀就落在了季霜脖子大动脉处。 “挺准时的。”冯新挑衅的看向顾仲宇。 顾仲宇先将季霜从头到脚看了遍，确定她毫发无损才面无表情对冯新问道：“冯新，你想怎么样？” “想救这丫头，就用我大伯来换！”冯新怕节外生枝，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顾仲宇还没开口，季霜就替他拒绝了：“他没有这个权力！” “闭嘴！” 冯新手里的刀在她脖子上压了压，锋利的刀刃瞬间让季霜的脖子破了皮。 顾仲宇瞳孔猛地一缩，冷喝：“住手！” 冯新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应还是不应？” 季霜面露焦急，顾仲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三个小时。” 冯新想了想，道：“给你一个小时！” 他心里清楚耗得时间越久，能救出大伯的机会就越渺茫。 顾仲宇道：“从这里进城来回都不止一个小时，我根本就不可能救出冯长立！” “两个小时！”冯新也知道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些苛刻：“想要这丫头的命就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 “好！”顾仲宇沉声道：“就两个小时，不过在这期间，你不许伤害她！否则你别想再见到冯长立！” 冯新拿起刚才从季霜手腕扯下来的梅花表看了看：“下午三点半前没见到人，这丫头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顾仲宇眯了眯眼，深深看了季霜一眼，转身离开。 顾仲宇身影消失后，冯新用刀背拍了拍季霜的脸，嗤笑道：“你们这是在港城假戏真做了，还是本来就是情侣？” 季霜拿眼瞪他：“好奇害死猫！” 冯新冷笑着打量她：“长得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冯新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季霜知道在没有见到冯长立之前，他不敢伤害自己，他一反常态跟自己说这么多不过是想从心理上折磨她，让她崩溃。 知道他的意图，季霜闭上双眼，不搭理他。 冯新很清楚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什么事是最残忍的，他忽地笑道：“你说姓顾的要是亲眼看到你被人糟蹋，他还会要你吗？” 第220章 交换条件 220 被冯新挟持的葛婶都快吓晕了，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着双唇看向季霜。 葛大叔脚下一软，惊慌失措的对季霜问道：“霜霜，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新！”季霜这会分不出心思来安抚葛大叔，她身侧双手紧紧握起，挺直背脊，冷冷的迎视着冯新凶残的目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他们放了，我保证不跑！” 葛家搭的这个棚子很偏僻，附近没有人烟，想找人求救是不可能的。 这冯新刚才说顾仲宇会来，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葛家人受她牵连！ 冯新给了季霜一个嘲讽的冷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冯新，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是在警告你！”季霜沉声道：“你要是敢伤害他们，冯长立也别想活！” 冯新突然笑了起来：“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大陆公安的规矩？我大伯进了你们看守所，你们只会善待他！” “我又不是公安！”季霜绷着脸，意有所指：“但我师父是国安的人，你最好想清楚了！” 听了季霜这番话，冯新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你吓唬我？” 季霜扯了扯唇角：“你可以试试！我是要不了冯长立的命，但让他缺胳膊少腿，让他受些罪，对我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冯新双眼迸发出浓烈杀意：“你敢？！” 季霜眯了眯眼：“你敢伤他们，我就敢！” 冯新盯着季霜，半晌后开口：“你喊我姐一声婶婶，你就不怕动了我大伯，我姐会恨你？” “你认为我会让她知道？”季霜好像在笑冯新天真：“我婶是个单纯的人，她相信我小叔，也相信我！” 冯新咬了咬牙。 这丫头说得没错，他姐说好听点就是天真，实际就是个傻的！ 想到自己冯长立一再叮嘱自己，不能伤害冯万雪，更不能让她接触到这些腌臜的一面，冯新恨恨道：“你过来！” 这是同意了用她换出葛家人！ 季霜没动，紧紧盯着他：“你过来，让葛叔进屋。” 葛叔的儿子儿媳肯定还在屋里。 冯新别无选择，只好挟持着葛婶离开竹棚。 季霜警惕的看了冯新一眼，对身后的葛大叔道：“葛叔，您先进去看看。” 葛大叔心惊胆颤的冲进进棚子，见儿子和儿媳妇被反手绑在那里，嘴里塞着破布，忙上前给两人松了绑。 “没事？你们没事？”葛大叔急急问道。 葛大叔的儿子儿媳也吓破了胆：“爸，妈她……” “等会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葛大叔将两人扶起来走出棚子。 季霜看到葛大叔的儿子儿媳妇都毫发无伤的走出来，稍稍松了口气。 “冯新，让他们走，我陪你等顾仲宇。”季霜朝冯新走了过去。 就在季霜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冯新突然一把将葛大婶推了出去，手里的刀直接架到了季霜的脖子上。 “霜霜——“ 葛大叔几人惊叫一声，下一秒急忙上前将吓得瘫倒在地的葛婶扶了起来。 “葛叔，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季霜本来是可以在冯新挟持自己之前反抗的，可葛家人还在这里，她不敢冒这个险。 “不准报案！”冯新狠声警告道。 葛家人不知所措的看向季霜。 季霜冲他们微微一笑：“听他的，快走。” 葛家人面露担忧：“霜霜……” “快走！” 葛大叔跺了跺脚，和儿子儿媳扶着葛婶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季霜刚想说什么，后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而冯新则像条毒蛇一样死死的盯着她。 “醒了？”冯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时间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 季霜眉头刚刚皱了皱，顾仲宇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顾大哥！” 季霜刚挣扎了下，冯新脚一勾，连人带椅子将季霜拖近，手里的刀就落在了季霜脖子大动脉处。 “挺准时的。”冯新挑衅的看向顾仲宇。 顾仲宇先将季霜从头到脚看了遍，确定她毫发无损才面无表情对冯新问道：“冯新，你想怎么样？” “想救这丫头，就用我大伯来换！”冯新怕节外生枝，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 “不可能！”顾仲宇还没开口，季霜就替他拒绝了：“他没有这个权力！” “闭嘴！” 冯新手里的刀在她脖子上压了压，锋利的刀刃瞬间让季霜的脖子破了皮。 顾仲宇瞳孔猛地一缩，冷喝：“住手！” 冯新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应还是不应？” 季霜面露焦急，顾仲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三个小时。” 冯新想了想，道：“给你一个小时！” 他心里清楚耗得时间越久，能救出大伯的机会就越渺茫。 顾仲宇道：“从这里进城来回都不止一个小时，我根本就不可能救出冯长立！” “两个小时！”冯新也知道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些苛刻：“想要这丫头的命就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 “好！”顾仲宇沉声道：“就两个小时，不过在这期间，你不许伤害她！否则你别想再见到冯长立！” 冯新拿起刚才从季霜手腕扯下来的梅花表看了看：“下午三点半前没见到人，这丫头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顾仲宇眯了眯眼，深深看了季霜一眼，转身离开。 顾仲宇身影消失后，冯新用刀背拍了拍季霜的脸，嗤笑道：“你们这是在港城假戏真做了，还是本来就是情侣？” 季霜拿眼瞪他：“好奇害死猫！” 冯新冷笑着打量她：“长得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冯新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季霜知道在没有见到冯长立之前，他不敢伤害自己，他一反常态跟自己说这么多不过是想从心理上折磨她，让她崩溃。 知道他的意图，季霜闭上双眼，不搭理他。 冯新很清楚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什么事是最残忍的，他忽地笑道：“你说姓顾的要是亲眼看到你被人糟蹋，他还会要你吗？” 第221章 同归于尽 221 季霜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去听冯新的话。 看到季霜这强装镇定的样子，冯新心里舒坦了不少：“小丫头，人心难测，为了那姓顾的受这些罪，值得吗？” 听到这，季霜睁开了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新看着她，掩住了眼底的凶光：“你是我姐的侄女，只要你帮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霜冷笑不语。 “就那秦晓兵，他帮着你们害我大伯，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他？”冯新再次开口。 季霜心头一紧：“我小叔没有帮我做任何事！” “你不用替他解释。”冯新不想听这些：“他就算没有帮你们，可他隐瞒了你的身份！就这一点，我和大伯就可以将他大卸八块！可我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季霜抿了抿唇。 冯新道：“因为我们不忍我姐伤心难过！” 秦晓兵能保住他一条命，也是因为他们看出他是真心待冯万雪的。 再者，大伯现在还没出来，留着秦晓兵，他姐也有个寄托，这也是他暂时没对秦晓兵下手的原因。 他的话，季霜只信了一半，她冷笑道：“你要真怕我小婶伤心难过，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你真要伤了我，就不担心我家人怨恨小婶吗？” 冯新眼底凶光毕露：“你家里人要真敢怨恨她，我就……” 冯新手里的刀子一划，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季霜脸色一变：“冯新，你要是这样做，小婶婶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冯新冷哼一声：“在我大伯在，我姐总有走出来的一天！” 这冯新就是个被冯长立彻底洗了脑的疯子，季霜不想跟他多说，再次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顾仲宇与等在葛家竹棚不远处的戴刚还有董景业碰了面，几人商议了一番，各自行动。 冯新还在用言语打击着季霜，季霜却不想再开口了。 突然，她耳朵微动了下。 冯新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手里的刀再次架到季霜脖子上，朝外面喝道：“谁？出来！” 过了好几分钟，外面都没有动静，冯新小心的走到竹棚入口处，警惕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葛家这个棚子是建在空旷之地，四周都是空地，一目了然。 冯新在外面四下环顾，最后看到了一只田鼠，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兀自嗤笑了一声。 他这段时日太过草木皆兵了，想来那姓顾的也不敢拿这丫头的性命当赌注。 而季霜在冯新走到竹棚门口之时，视线却落在门口处一个形状有些古怪的石头，脑子立马运转起来。 顾大哥就在附近！ 顾大哥想用这个石头给她什么暗示呢？ 见冯新转身回来，季霜立马收回目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再次闭上双眼，琢磨起那个石头来。 二十来分钟后，远处突然传来一什么东西砸下的响声，紧跟着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冯新眉头一皱，再次走出竹棚。 冯新看到离竹棚一二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摩托车，一个年轻男子正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下的那块地颜色变得很深，好像是被血染透了般。 另一个老妇人一边大哭一边无措地摇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我的儿，你快醒醒~~” “大……大娘，我……我不是故意的。”穿着牛仔衣牛仔裤的男子显然是被这一幕给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冯新打量了几人身上的穿着，看了看几人旁边丢着的两担箩筐，再听年轻男子满口的京腔，确定这是一起车祸，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竹棚里。 冯新一转身就对上季霜那满是期盼的眼神，不由冷笑道：“你以为是姓顾的来救你？” 冯新看了看表：“还早着呢。” 冯新因为说太多话，口有些干，在竹棚里转了圈，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大口的喝了起来。 突然，冯新察觉到一股劲风朝自己而来，他拿着水勺的手一挥，连同水勺朝那股劲风挡去。 冯新身子还没站稳，双一腿风朝他扫了过来。 冯新身子灵敏一跃再次避过，急速往后退了退，身子撞到了用木板钉制的板墙上。 这会冯新才将对面的人看清楚。 不是姓顾的！ “你是谁？”冯新觉得这人有些脸熟：“是姓顾的让你来的？！” 戴刚没有应，拳头朝他挥了过去。 冯新急急将短刀取出，往戴刚胸口位置刺去。 戴刚知道他身上有刀，早有防备，抬脚朝他手臂踢去。 冯新身手虽好，不过戴刚动作快，冯新没能刺中戴刚，却挨了他一脚。 他摔倒后趁机冲出厨房，想用季霜威迫戴刚，可他冲出厨房后却发现原本被绑在椅子上的季霜已经被人松了绑，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而站在季霜身边的男人不是顾仲宇又是谁？ 冯新睚眦目裂：“顾仲宇，你耍我！” 顾仲宇淡漠看着他：“冯新，我们等你好久了！” 他们逮捕冯长立，知道冯新逃脱后就做好了冯新来救冯长立的准备，只是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这冯新居然用季霜威胁顾仲宇。 听罢顾仲宇的话，冯新心头一冷。 他中了这些人的圈套了！ 不知为什么，季霜眼皮莫名的跳了跳，提着心对顾仲宇小心道：“顾大哥，小心狗急跳墙。” 季霜的预感没有错。 既然救不出冯长立，冯新的确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见他想出竹棚，顾仲宇抓起手边的椅子对准冯新后背砸了过去。 冯新身子一偏，椅子砸到了他腿上。 冯新趴倒在地，借着身子的遮掩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动作极快的划了几根火柴，抬头往竹棚角落一用布帘遮住的一角扔了过去。 “趴下！” 顾仲宇冲戴刚那边大喊一声，同时将季霜扑倒在地。 “嘣——” 随着一个爆炸声响起，竹棚被炸塌了，然后着起火来。 顾仲宇几人被压在竹棚底下，而冯新却爬了出去。 眼看大火就要漫延过来，顾仲宇用尽全身力气将压在身上的东西掀开，将季霜拖了出来，又返回塌掉的竹棚去救戴刚。 第221章 同归于尽 221 季霜咬紧牙关，逼自己不去听冯新的话。 看到季霜这强装镇定的样子，冯新心里舒坦了不少：“小丫头，人心难测，为了那姓顾的受这些罪，值得吗？” 听到这，季霜睁开了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新看着她，掩住了眼底的凶光：“你是我姐的侄女，只要你帮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霜冷笑不语。 “就那秦晓兵，他帮着你们害我大伯，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他？”冯新再次开口。 季霜心头一紧：“我小叔没有帮我做任何事！” “你不用替他解释。”冯新不想听这些：“他就算没有帮你们，可他隐瞒了你的身份！就这一点，我和大伯就可以将他大卸八块！可我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季霜抿了抿唇。 冯新道：“因为我们不忍我姐伤心难过！” 秦晓兵能保住他一条命，也是因为他们看出他是真心待冯万雪的。 再者，大伯现在还没出来，留着秦晓兵，他姐也有个寄托，这也是他暂时没对秦晓兵下手的原因。 他的话，季霜只信了一半，她冷笑道：“你要真怕我小婶伤心难过，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你真要伤了我，就不担心我家人怨恨小婶吗？” 冯新眼底凶光毕露：“你家里人要真敢怨恨她，我就……” 冯新手里的刀子一划，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季霜脸色一变：“冯新，你要是这样做，小婶婶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 冯新冷哼一声：“在我大伯在，我姐总有走出来的一天！” 这冯新就是个被冯长立彻底洗了脑的疯子，季霜不想跟他多说，再次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顾仲宇与等在葛家竹棚不远处的戴刚还有董景业碰了面，几人商议了一番，各自行动。 冯新还在用言语打击着季霜，季霜却不想再开口了。 突然，她耳朵微动了下。 冯新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手里的刀再次架到季霜脖子上，朝外面喝道：“谁？出来！” 过了好几分钟，外面都没有动静，冯新小心的走到竹棚入口处，警惕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葛家这个棚子是建在空旷之地，四周都是空地，一目了然。 冯新在外面四下环顾，最后看到了一只田鼠，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兀自嗤笑了一声。 他这段时日太过草木皆兵了，想来那姓顾的也不敢拿这丫头的性命当赌注。 而季霜在冯新走到竹棚门口之时，视线却落在门口处一个形状有些古怪的石头，脑子立马运转起来。 顾大哥就在附近！ 顾大哥想用这个石头给她什么暗示呢？ 见冯新转身回来，季霜立马收回目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再次闭上双眼，琢磨起那个石头来。 二十来分钟后，远处突然传来一什么东西砸下的响声，紧跟着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冯新眉头一皱，再次走出竹棚。 冯新看到离竹棚一二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摩托车，一个年轻男子正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下的那块地颜色变得很深，好像是被血染透了般。 另一个老妇人一边大哭一边无措地摇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我的儿，你快醒醒~~” “大……大娘，我……我不是故意的。”穿着牛仔衣牛仔裤的男子显然是被这一幕给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冯新打量了几人身上的穿着，看了看几人旁边丢着的两担箩筐，再听年轻男子满口的京腔，确定这是一起车祸，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竹棚里。 冯新一转身就对上季霜那满是期盼的眼神，不由冷笑道：“你以为是姓顾的来救你？” 冯新看了看表：“还早着呢。” 冯新因为说太多话，口有些干，在竹棚里转了圈，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大口的喝了起来。 突然，冯新察觉到一股劲风朝自己而来，他拿着水勺的手一挥，连同水勺朝那股劲风挡去。 冯新身子还没站稳，双一腿风朝他扫了过来。 冯新身子灵敏一跃再次避过，急速往后退了退，身子撞到了用木板钉制的板墙上。 这会冯新才将对面的人看清楚。 不是姓顾的！ “你是谁？”冯新觉得这人有些脸熟：“是姓顾的让你来的？！” 戴刚没有应，拳头朝他挥了过去。 冯新急急将短刀取出，往戴刚胸口位置刺去。 戴刚知道他身上有刀，早有防备，抬脚朝他手臂踢去。 冯新身手虽好，不过戴刚动作快，冯新没能刺中戴刚，却挨了他一脚。 他摔倒后趁机冲出厨房，想用季霜威迫戴刚，可他冲出厨房后却发现原本被绑在椅子上的季霜已经被人松了绑，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而站在季霜身边的男人不是顾仲宇又是谁？ 冯新睚眦目裂：“顾仲宇，你耍我！” 顾仲宇淡漠看着他：“冯新，我们等你好久了！” 他们逮捕冯长立，知道冯新逃脱后就做好了冯新来救冯长立的准备，只是让他们没料到的是，这冯新居然用季霜威胁顾仲宇。 听罢顾仲宇的话，冯新心头一冷。 他中了这些人的圈套了！ 不知为什么，季霜眼皮莫名的跳了跳，提着心对顾仲宇小心道：“顾大哥，小心狗急跳墙。” 季霜的预感没有错。 既然救不出冯长立，冯新的确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见他想出竹棚，顾仲宇抓起手边的椅子对准冯新后背砸了过去。 冯新身子一偏，椅子砸到了他腿上。 冯新趴倒在地，借着身子的遮掩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动作极快的划了几根火柴，抬头往竹棚角落一用布帘遮住的一角扔了过去。 “趴下！” 顾仲宇冲戴刚那边大喊一声，同时将季霜扑倒在地。 “嘣——” 随着一个爆炸声响起，竹棚被炸塌了，然后着起火来。 顾仲宇几人被压在竹棚底下，而冯新却爬了出去。 眼看大火就要漫延过来，顾仲宇用尽全身力气将压在身上的东西掀开，将季霜拖了出来，又返回塌掉的竹棚去救戴刚。 第222章 不一样 222 冯新点燃的是葛大叔家里的酒和面粉等物，这些东西是冯新趁着季霜昏迷之际搬到布帘之后的，虽说把竹棚给炸塌了，但是杀伤力并不是很大。 季霜只是被竹棚砸懵了，她被拖出来后渐渐清醒过来，捂了捂差点被炸聋的耳朵，吐掉嘴里的杂物抬头朝火海那边看去。 这一看，她心头猛地一缩，惊叫：“小心——” 原来从竹棚里爬出来的冯新发现顾仲宇没有死后，拿起手里的刀站起身，不要命似的朝顾仲宇后背刺去。 顾仲宇听到动静，从大火里抓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棍往后一扫，冯新连人带刀被扫了出去。 “头儿——” 这时，戴刚也从竹棚下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董景业带着国安的人和公安局的人一齐到来。 其中两名公安立马给冯新扣上手铐，将他押到了车上。 除了董景业几人，其他人都救火去了。 董景业走到季霜跟前，上下打量：“丫头，受惊了？” “还好。”季霜说着小跑到顾仲宇面前，扶着他的手问道：“顾大哥，你有没受伤？” 顾仲宇唇角扬了扬：“我没事。” 董景业摇了摇头，突然生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董景业看了看顾仲宇脸色，也问了句：“真没受伤？” “没事。”顾仲宇见那边的火救得差不多了，把戴刚叫了过来：“先送我们回去。” 开车门的时候，季霜发现了顾仲宇白色的确良衬衫上有血迹, 仔细一看, 惊道：“你受伤了？” 想到刚才竹棚塌下那一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自己, 季霜心疼得直抽抽，急急的对戴刚道：“先去医院！” 其实这点小伤对顾仲宇来说真的不算事，不过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焦急和担忧，拒绝去医院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算了, 要是看了医生能让她安心, 麻烦点也没关系。 到了医院，医生将顾仲宇后背皮肉里的竹屑给取出来，将伤口清洗了一遍，交待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最后季霜还被顾仲宇逼着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弄完这些, 天都黑了下来。 等戴刚再次停下车，季霜才知道戴刚将他们送到自己租的小四合院来了。 “我让他送我们来这边的。”顾仲宇拍了拍她脑袋：“戴刚送你回去，我在你这里住一晚。” 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母亲鼻子灵，知道他受伤肯定要刨根问底，他懒得解释。 “你身上有伤，一个人能行吗？”季霜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顾仲宇失笑：“不过是点皮外伤。” 这算什么伤？ 季霜想了想，对车里的戴刚道：“算了，戴大哥你回去，我今晚也住这。” “那我顺便过去跟你家人说一声。”戴刚启动车子离开了。 两人午饭都没吃，这会已经饿得不行了, 季霜没力气去买菜做饭, 索性打电话让饭店那边送了些饭菜过来。 吃完饭，季霜给顾仲宇找了条新的洗脸巾：“你身上有伤, 今晚洗个脸和脚就好了。” 顾仲宇有些无奈：“都说是小伤, 不碍事了。” 季霜也知道这是小伤，但是白天他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护在身下的画面对她的冲击太大, 不找点事做, 不说点话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顾仲宇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放低声音问道：“今天吓到了？” 季霜靠在他怀里, 轻搂着他的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心才稍定下来。 “真吓到了？”顾仲宇将她搂紧了些：“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想当初在紫英县也不少遇到麻烦，还有在港城面对冯长立那些人，和鹏城酒楼遇到冯新偷袭，她都不曾露怯，今天不过是一个冯新她就被吓成这样了？ 季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轻哼了声：“以前情况哪里一样？” 当时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世交，而如今却是确立了关系，奔着一辈子去的。 当时他受重伤住院，她心里有感激和担心, 可现在，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救自己而意外, 她心里就会泛起极大的恐慌。 这种恐慌让她不安，让她如坐针毡，让她的心总落不到实处。 顾仲宇读出了她话里的深意, 眸底带着深深的笑意，低头捧起她的小脸，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眼上。 “傻瓜。”他语气里带着宠溺。 转眼又是一年, 由于季老爷子十二月初季老爷子感冒了整整半个月才好，季庆国担心坐长途火车会拖垮身子，便打电话让两个弟弟带上妻儿到京都来过年。 季庆兵夫妻知道后，直接在港城那边坐了飞机飞往京都，这个年一大家子在京都团聚。 过完年，趁着季奎还呆在京都，季杜两家便商量起了季奎和杜燕清的婚事了。 杜燕清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杜父杜母很舍不得她离开京都，可季奎的生意大多都在南方，杜燕清肯定是要跟着季奎的。 不过想到康康将来会在京都念书，他们偶尔也可以把孩子接过来住些日子，心里的不舍也就淡了许多。 顾家人看着季家在为季奎的婚事做准备, 也急了起来, 特别是夏娟, 一再给顾老爷子暗示：“奎子比仲宇还小呢，他这都要结婚了，而且孩子都几岁了。” 顾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你儿子主意大着呢, 你先问问他的意思，他要同意，我就上门跟季家两老商量商量。” 夏娟心下一喜：“爸，晚上仲宇回来，我就跟他说！” 她一定要让那臭小子点头！ 顾仲宇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他却道：“我得问问霜霜。” “赶紧问！”夏娟知道季霜为了上学方便，周一到周四晚上都住在租住的房子里：“你现在去问！” 顾仲宇正好也有两天没见着季霜了，也没拒绝，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见他这么上道，夏娟很是欣慰。 顾仲宇来到季霜租的四合院，发现季霜居然有客人，而这个客人他也见过。 第222章 不一样 222 冯新点燃的是葛大叔家里的酒和面粉等物，这些东西是冯新趁着季霜昏迷之际搬到布帘之后的，虽说把竹棚给炸塌了，但是杀伤力并不是很大。 季霜只是被竹棚砸懵了，她被拖出来后渐渐清醒过来，捂了捂差点被炸聋的耳朵，吐掉嘴里的杂物抬头朝火海那边看去。 这一看，她心头猛地一缩，惊叫：“小心——” 原来从竹棚里爬出来的冯新发现顾仲宇没有死后，拿起手里的刀站起身，不要命似的朝顾仲宇后背刺去。 顾仲宇听到动静，从大火里抓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棍往后一扫，冯新连人带刀被扫了出去。 “头儿——” 这时，戴刚也从竹棚下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董景业带着国安的人和公安局的人一齐到来。 其中两名公安立马给冯新扣上手铐，将他押到了车上。 除了董景业几人，其他人都救火去了。 董景业走到季霜跟前，上下打量：“丫头，受惊了？” “还好。”季霜说着小跑到顾仲宇面前，扶着他的手问道：“顾大哥，你有没受伤？” 顾仲宇唇角扬了扬：“我没事。” 董景业摇了摇头，突然生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董景业看了看顾仲宇脸色，也问了句：“真没受伤？” “没事。”顾仲宇见那边的火救得差不多了，把戴刚叫了过来：“先送我们回去。” 开车门的时候，季霜发现了顾仲宇白色的确良衬衫上有血迹, 仔细一看, 惊道：“你受伤了？” 想到刚才竹棚塌下那一瞬间，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自己, 季霜心疼得直抽抽，急急的对戴刚道：“先去医院！” 其实这点小伤对顾仲宇来说真的不算事，不过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焦急和担忧，拒绝去医院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算了, 要是看了医生能让她安心, 麻烦点也没关系。 到了医院，医生将顾仲宇后背皮肉里的竹屑给取出来，将伤口清洗了一遍，交待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最后季霜还被顾仲宇逼着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弄完这些, 天都黑了下来。 等戴刚再次停下车，季霜才知道戴刚将他们送到自己租的小四合院来了。 “我让他送我们来这边的。”顾仲宇拍了拍她脑袋：“戴刚送你回去，我在你这里住一晚。” 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母亲鼻子灵，知道他受伤肯定要刨根问底，他懒得解释。 “你身上有伤，一个人能行吗？”季霜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顾仲宇失笑：“不过是点皮外伤。” 这算什么伤？ 季霜想了想，对车里的戴刚道：“算了，戴大哥你回去，我今晚也住这。” “那我顺便过去跟你家人说一声。”戴刚启动车子离开了。 两人午饭都没吃，这会已经饿得不行了, 季霜没力气去买菜做饭, 索性打电话让饭店那边送了些饭菜过来。 吃完饭，季霜给顾仲宇找了条新的洗脸巾：“你身上有伤, 今晚洗个脸和脚就好了。” 顾仲宇有些无奈：“都说是小伤, 不碍事了。” 季霜也知道这是小伤，但是白天他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护在身下的画面对她的冲击太大, 不找点事做, 不说点话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顾仲宇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抬手揉了揉她头发，放低声音问道：“今天吓到了？” 季霜靠在他怀里, 轻搂着他的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心才稍定下来。 “真吓到了？”顾仲宇将她搂紧了些：“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想当初在紫英县也不少遇到麻烦，还有在港城面对冯长立那些人，和鹏城酒楼遇到冯新偷袭，她都不曾露怯，今天不过是一个冯新她就被吓成这样了？ 季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轻哼了声：“以前情况哪里一样？” 当时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世交，而如今却是确立了关系，奔着一辈子去的。 当时他受重伤住院，她心里有感激和担心, 可现在，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救自己而意外, 她心里就会泛起极大的恐慌。 这种恐慌让她不安，让她如坐针毡，让她的心总落不到实处。 顾仲宇读出了她话里的深意, 眸底带着深深的笑意，低头捧起她的小脸，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眼上。 “傻瓜。”他语气里带着宠溺。 转眼又是一年, 由于季老爷子十二月初季老爷子感冒了整整半个月才好，季庆国担心坐长途火车会拖垮身子，便打电话让两个弟弟带上妻儿到京都来过年。 季庆兵夫妻知道后，直接在港城那边坐了飞机飞往京都，这个年一大家子在京都团聚。 过完年，趁着季奎还呆在京都，季杜两家便商量起了季奎和杜燕清的婚事了。 杜燕清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杜父杜母很舍不得她离开京都，可季奎的生意大多都在南方，杜燕清肯定是要跟着季奎的。 不过想到康康将来会在京都念书，他们偶尔也可以把孩子接过来住些日子，心里的不舍也就淡了许多。 顾家人看着季家在为季奎的婚事做准备, 也急了起来, 特别是夏娟, 一再给顾老爷子暗示：“奎子比仲宇还小呢，他这都要结婚了，而且孩子都几岁了。” 顾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你儿子主意大着呢, 你先问问他的意思，他要同意，我就上门跟季家两老商量商量。” 夏娟心下一喜：“爸，晚上仲宇回来，我就跟他说！” 她一定要让那臭小子点头！ 顾仲宇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他却道：“我得问问霜霜。” “赶紧问！”夏娟知道季霜为了上学方便，周一到周四晚上都住在租住的房子里：“你现在去问！” 顾仲宇正好也有两天没见着季霜了，也没拒绝，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见他这么上道，夏娟很是欣慰。 顾仲宇来到季霜租的四合院，发现季霜居然有客人，而这个客人他也见过。 第223章 完 223 唐子明见到顾仲宇开门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表哥。” 顾仲宇挑眉朝季霜看了过去。 季霜知道唐子明对自己的心思，在学校一直避着他，哪知他竟找了借口到家里来找她。 顾仲宇眼神分明也是看出了唐子明的心思，季霜摸了摸鼻子：“班长受老师之托给我送资料过来。” 顾仲宇笑看着季霜：“不澄清一下？” 季霜刚一迟疑便对上顾仲宇不满的眼神，只好对唐子明道：“其实他不是我表哥，而是我未婚夫。” 唐子明的笑僵在唇边。 未婚夫？ 第一次在学校门口，季霜就告诉这男人是她表哥的。 怎么就变成未婚夫了呢？ 唐子明有些懵，他不知道季霜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季霜的院子的。 看着唐子明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季霜张了张嘴，对上顾仲宇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到底没把叮嘱的话说出口。 “我妈让我们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顾仲宇不打算询问她的意思，直截了当开口。 “结婚？”季霜怔了下：“不是说好等我毕业再结婚的吗？” 顾仲宇瞥了门口处一眼：“我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万一你改变了主意，我怎么办？” 她改变主意？ 季霜哭笑不得：“顾大哥，你想多了？” 他们两人牵扯了两辈子，是分不开的了，只是她有自己的规划，现在结婚的话会打乱她的步骤的。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顾仲宇看着她：“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顾大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行！”顾仲宇大马金刀的在沙发坐下：“给你五分钟！” 季霜挑了挑眉。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顾大哥，你是不是因为唐子明才急着要结婚的？”季霜不确定的问道。 “我年纪大了。”顾仲宇再次道。 五分钟的时间，季霜当然给不了他答案，不过两天后季霜还是同意了先和顾仲宇打结婚证明，等自己毕业再办婚礼。 打了结婚证明就等于是正式结婚了，虽说暂时不办婚礼，但其他结婚该有的仪式还是有的，季家按兰溪村的风俗，选了个吉日让顾家人到家里来开了季霜的时辰八字回去，然后是下聘，接新娘子，都是选的吉日。 顾仲宇在京都也有自己的房子，不过因为离季霜学校远，他直接跟季霜的房东面谈，用高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把季霜之前租的四合院买了下来当新房。 董景业和戴刚知道后笑顾仲宇傻，不过顾仲宇和季霜却知道这个价格买下这座四合院，再过十年八年却还能再挣一大笔。 打结婚证明这天，季霜请了一天假，顾仲宇开车把她从季家接到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四合院。 关好院门，顾仲宇突然感叹了声：“真不容易啊。” 季霜侧头望着他：“什么不容易？” “两辈子，总算把你娶进门了。”顾仲宇冲她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枣树轻轻摇晃，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两人身上，那些或悲或喜的画面从两人眼前一一闪过，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满树的青枣上…… --正文完-- 第223章 完 223 唐子明见到顾仲宇开门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表哥。” 顾仲宇挑眉朝季霜看了过去。 季霜知道唐子明对自己的心思，在学校一直避着他，哪知他竟找了借口到家里来找她。 顾仲宇眼神分明也是看出了唐子明的心思，季霜摸了摸鼻子：“班长受老师之托给我送资料过来。” 顾仲宇笑看着季霜：“不澄清一下？” 季霜刚一迟疑便对上顾仲宇不满的眼神，只好对唐子明道：“其实他不是我表哥，而是我未婚夫。” 唐子明的笑僵在唇边。 未婚夫？ 第一次在学校门口，季霜就告诉这男人是她表哥的。 怎么就变成未婚夫了呢？ 唐子明有些懵，他不知道季霜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季霜的院子的。 看着唐子明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季霜张了张嘴，对上顾仲宇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到底没把叮嘱的话说出口。 “我妈让我们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顾仲宇不打算询问她的意思，直截了当开口。 “结婚？”季霜怔了下：“不是说好等我毕业再结婚的吗？” 顾仲宇瞥了门口处一眼：“我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万一你改变了主意，我怎么办？” 她改变主意？ 季霜哭笑不得：“顾大哥，你想多了？” 他们两人牵扯了两辈子，是分不开的了，只是她有自己的规划，现在结婚的话会打乱她的步骤的。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顾仲宇看着她：“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顾大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行！”顾仲宇大马金刀的在沙发坐下：“给你五分钟！” 季霜挑了挑眉。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顾大哥，你是不是因为唐子明才急着要结婚的？”季霜不确定的问道。 “我年纪大了。”顾仲宇再次道。 五分钟的时间，季霜当然给不了他答案，不过两天后季霜还是同意了先和顾仲宇打结婚证明，等自己毕业再办婚礼。 打了结婚证明就等于是正式结婚了，虽说暂时不办婚礼，但其他结婚该有的仪式还是有的，季家按兰溪村的风俗，选了个吉日让顾家人到家里来开了季霜的时辰八字回去，然后是下聘，接新娘子，都是选的吉日。 顾仲宇在京都也有自己的房子，不过因为离季霜学校远，他直接跟季霜的房东面谈，用高于市价三分之一的价格把季霜之前租的四合院买了下来当新房。 董景业和戴刚知道后笑顾仲宇傻，不过顾仲宇和季霜却知道这个价格买下这座四合院，再过十年八年却还能再挣一大笔。 打结婚证明这天，季霜请了一天假，顾仲宇开车把她从季家接到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四合院。 关好院门，顾仲宇突然感叹了声：“真不容易啊。” 季霜侧头望着他：“什么不容易？” “两辈子，总算把你娶进门了。”顾仲宇冲她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枣树轻轻摇晃，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两人身上，那些或悲或喜的画面从两人眼前一一闪过，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满树的青枣上…… --正文完-- 第224章 番外 番外 季霜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兰溪村看望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两老看着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乐得见眉不见眼。 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他们两老两年前回到兰溪村，身边有老二和老三，京都的老大和港城的老幺每年至少回来两三回，陪他们几天，两老已经很满足了。 而季霜因为生意的事，经常到处飞，不过一家四口回来的时候却很少，特别是顾仲宇，这还是他们两老回村后第一次回来看他们。 两老不知道的是，顾仲宇如今升了职，是国安的领导了，一时半会想离开京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次也是因公来这边出差才能一块来兰溪村。 季霜跟两老说了个好消息：“爷，奶，我嫂子本来也想带康康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哪知火车票都定好了才发现有了身孕，我爸妈担心路上有个好歹，就说等我坐稳胎了再回来。” “燕清有身孕了？”季奶奶激动道：“多久了？” “医生说有两个月了。” “有了就好，有了就好！”季奶奶双手合手念起“阿弥陀佛”来。 季霜和杜燕清结婚都几年了，就连季霜都有了一儿一女了，可杜燕清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季家两老还有季庆国冯雪英夫妻俩心里都急得不行，又怕给杜燕清压力，一直憋着不敢露出半点情绪。 现在知道杜燕清又有了身孕，全家都很高兴。 季老爷子脸上也笑开了花：“我们也不用担心康康以后没个伴了。” “对了，冯家那边还有再上门吗？”季奶奶早就想问了。 季霜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冷哼道：“上门也要我爸妈愿意开门让他们进。” 原来季霜的外公，也就是冯雪英的父亲是当年下乡时认识冯雪英母亲的，后来和冯雪英的母亲结婚并生下了冯雪英。 在冯雪英12岁那年，冯雪英的父亲家里想办法给冯雪英的父亲弄了个回城的名额，冯雪英的父亲就将冯雪英母女视为拖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一个人坐上火车偷偷回了京都。 冯雪英母女俩是两年后才知道那男人回了京都，并在京都再娶，冯雪英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在冯雪英18岁那年撒手而去，留下冯雪英一个人，好在后来遇到季庆国。 如今季家在京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季奎和季霜也因为做起了政府的生意，同时做着慈善，在京都有一定的声望，在京都混得艰难的冯家人便以亲戚关系找上门了。 不过冯雪英连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都不认了，更何况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 “那也是他们该的！”季奶奶忿忿道：“就没见过那么狠心的爹，你妈不认他是对的！他们要是敢闹，就说是我们不让你妈认的！” 季霜明白季奶奶的意思，她是担心冯家人一闹会坏了冯雪英名声，让人觉得冯雪英冷血，由她这个当婆婆的挡在前面，也不会有人说冯雪英了。 季霜一笑：“我会跟我妈说的。” 季霜跟两老聊没几句，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季霜一接，欣喜道：“小奇，你怎么知道我回乡下了？” 原来电话那头是当年的小简，也就是赵俊奇。 赵俊奇在一年前和父母移民去了美国，赵俊奇这个神童只花了半年时间就在华尔街那边名声鹊起。 一年前，赵俊奇去美国前特意找季霜，要她把手里的资金交给他打理。 当时季霜对赵俊奇这个要求感到意外和吃惊，后来震惊的从赵俊奇口中得知，他居然也是重生的，而且还是原着里原主舍命相救的那个学生！ 当年在紫英县相遇，也是因为从电视里看到关于季霜的消息，想到紫英县确定是不是自己当年的老师。 季霜当时就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其中一张存折交给了赵俊奇，等她回过神来，赵俊奇已经离开了。 大半年前，赵俊奇往她账上打了一笔钱，说是他到美国后用她那笔钱做投资挣下的。 季霜一看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因为这笔钱是当初她给赵俊奇的上百倍之多。 “老师，”赵俊奇早已经对季霜改了称呼，在电话那头平静说道：“我用您上次留在我这里的钱又做了笔大投资，这次挣的会比上次多，您要是有多余的钱可以再投进去。” 季霜愣了愣，转而道：“不用了，我现在不缺钱。” 投资有风险，投入太多的话季霜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 电话那头的赵俊奇有些无奈：“那好。” 他的老师还是跟前世一样，是个知足常乐的。 季霜不知道的是，赵俊奇将她存在他那里的钱稍做动作，就给季霜挣回厚厚的身家。 季霜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隐形的女豪门而不自知…… --全书完-- 第224章 番外 番外 季霜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兰溪村看望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两老看着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乐得见眉不见眼。 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他们两老两年前回到兰溪村，身边有老二和老三，京都的老大和港城的老幺每年至少回来两三回，陪他们几天，两老已经很满足了。 而季霜因为生意的事，经常到处飞，不过一家四口回来的时候却很少，特别是顾仲宇，这还是他们两老回村后第一次回来看他们。 两老不知道的是，顾仲宇如今升了职，是国安的领导了，一时半会想离开京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次也是因公来这边出差才能一块来兰溪村。 季霜跟两老说了个好消息：“爷，奶，我嫂子本来也想带康康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哪知火车票都定好了才发现有了身孕，我爸妈担心路上有个好歹，就说等我坐稳胎了再回来。” “燕清有身孕了？”季奶奶激动道：“多久了？” “医生说有两个月了。” “有了就好，有了就好！”季奶奶双手合手念起“阿弥陀佛”来。 季霜和杜燕清结婚都几年了，就连季霜都有了一儿一女了，可杜燕清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季家两老还有季庆国冯雪英夫妻俩心里都急得不行，又怕给杜燕清压力，一直憋着不敢露出半点情绪。 现在知道杜燕清又有了身孕，全家都很高兴。 季老爷子脸上也笑开了花：“我们也不用担心康康以后没个伴了。” “对了，冯家那边还有再上门吗？”季奶奶早就想问了。 季霜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冷哼道：“上门也要我爸妈愿意开门让他们进。” 原来季霜的外公，也就是冯雪英的父亲是当年下乡时认识冯雪英母亲的，后来和冯雪英的母亲结婚并生下了冯雪英。 在冯雪英12岁那年，冯雪英的父亲家里想办法给冯雪英的父亲弄了个回城的名额，冯雪英的父亲就将冯雪英母女视为拖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一个人坐上火车偷偷回了京都。 冯雪英母女俩是两年后才知道那男人回了京都，并在京都再娶，冯雪英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在冯雪英18岁那年撒手而去，留下冯雪英一个人，好在后来遇到季庆国。 如今季家在京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季奎和季霜也因为做起了政府的生意，同时做着慈善，在京都有一定的声望，在京都混得艰难的冯家人便以亲戚关系找上门了。 不过冯雪英连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都不认了，更何况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 “那也是他们该的！”季奶奶忿忿道：“就没见过那么狠心的爹，你妈不认他是对的！他们要是敢闹，就说是我们不让你妈认的！” 季霜明白季奶奶的意思，她是担心冯家人一闹会坏了冯雪英名声，让人觉得冯雪英冷血，由她这个当婆婆的挡在前面，也不会有人说冯雪英了。 季霜一笑：“我会跟我妈说的。” 季霜跟两老聊没几句，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季霜一接，欣喜道：“小奇，你怎么知道我回乡下了？” 原来电话那头是当年的小简，也就是赵俊奇。 赵俊奇在一年前和父母移民去了美国，赵俊奇这个神童只花了半年时间就在华尔街那边名声鹊起。 一年前，赵俊奇去美国前特意找季霜，要她把手里的资金交给他打理。 当时季霜对赵俊奇这个要求感到意外和吃惊，后来震惊的从赵俊奇口中得知，他居然也是重生的，而且还是原着里原主舍命相救的那个学生！ 当年在紫英县相遇，也是因为从电视里看到关于季霜的消息，想到紫英县确定是不是自己当年的老师。 季霜当时就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其中一张存折交给了赵俊奇，等她回过神来，赵俊奇已经离开了。 大半年前，赵俊奇往她账上打了一笔钱，说是他到美国后用她那笔钱做投资挣下的。 季霜一看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因为这笔钱是当初她给赵俊奇的上百倍之多。 “老师，”赵俊奇早已经对季霜改了称呼，在电话那头平静说道：“我用您上次留在我这里的钱又做了笔大投资，这次挣的会比上次多，您要是有多余的钱可以再投进去。” 季霜愣了愣，转而道：“不用了，我现在不缺钱。” 投资有风险，投入太多的话季霜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住。 电话那头的赵俊奇有些无奈：“那好。” 他的老师还是跟前世一样，是个知足常乐的。 季霜不知道的是，赵俊奇将她存在他那里的钱稍做动作，就给季霜挣回厚厚的身家。 季霜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隐形的女豪门而不自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