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开局一推官》 第1章 换了人间 北宋皇佑三年，永兴军路延州府，因居于边陲，又自西夏立国以来，已成战端突发之地。 所以延州府的历任知府，都为防备敌患，而以蓄养军力为要务。 在延州府的辖下的肤施县，此时街衢上由于官府发布了招募兵丁的通告。 一时间衙门外站满了年轻的壮士，而坐在前面椅子上的肤施县军事推官，正在书写着参军兵丁的名录。 其实这个军事推官，是个穿越过来后世的一个同名同姓的年轻人，名叫刘愿。 当然刘愿自穿越过来以后，也对境地略有些迷茫。 不单单是看到这里的山高路远，四境闭塞。 更重要的是自己附身在了一个军事推官的身上，而这个推官作为肤施县衙里唯一一个在任的军事推官，自然是要辅助知县处理军政事务。 可刚一开始时，刘愿接手这些事务感觉十分的陌生。 毕竟他对于北宋的行政制度并不十分熟悉。 不过稍后，刘愿不得不扛起了这份重责。 于是这几日来，他是夙夜在公，县中的各项事宜他都勤问不倦。 而王知县对于刘愿的这种突然积极处理公务的反常之举，一时也有些欣然。 此时刘愿正在询问迎面而来参军的县民们。 “下一个。” 刘愿喊着陆续登记参军的男子们，而后一个看似体格壮实的大汉走上前来。 刘愿开始没注意到此人的面容，直到此人说道：“在下张蚝，是渭州人氏。” 此时刘愿质疑道：“渭州距此地也有个上百里，不知你是为何要来肤施县参军的？” 当然张蚝似乎已经知道刘愿要问自己，早已想好了如何陈述。 接着张蚝娓娓道来：“不瞒推官大人，在下本是十多年前在定川寨战役中随着招讨副使葛怀敏作战的一名护卫亲兵。可定川寨战役的结果大人也知道……” 刘愿穿越后，也在县衙里的各种文书中了解过一些关于宋夏战争中的几次关键之战。 至于定川寨之战，刘愿从中得知了确实是葛怀敏领军作战的失误。 不过也不能将此战的失败都归于葛怀敏一人头上。 毕竟夏军也是有备而来，李元昊立国不久，内部人心稳固，又积蓄军力。 甚至李元昊在谋臣张元的建议下，要睥睨关中。 “本官当然知道此事，你参军估计也是为了对夏复仇。” 刘愿这样估摸地说着，张蚝立即拱手道：“是的，大人，在下张蚝愿意随军出征夏国，即便是战死沙场。” 刘愿听着，欣然点头。 能招募到这样的忠直之士，他是欢喜异常。 稍后他对着此人吩咐道：“你是参加过对抗夏国的老兵了，待会儿我见到王知县，必定将你的情况汇报上去。” 张蚝施礼后便离开了，刘愿接着又继续登记开来。 整整半日多，刘愿都在为此事忙碌…… 直到天色渐晚时，他才抱着那些厚厚的名册走进了公堂之内。 堂下有两个衙吏看着刘愿走进来，便装出恭谨之状，并说出一番客套话。 当然刘愿也就敷衍地回答了，而后其中一个衙吏对着刘愿地又说道：“刘推官，这知县大人暂时不在，衙内早上又呈来了一些公文，不知该如何处理？” 刘愿走到桌案边，看着堆积起来的公文，便道：“我身为县内唯一的一位推官，有协助处理公文的职责。” 刘愿自穿越至此已经好些日子了，面对这些常规的政务，已经很是熟悉了。 于是刘愿立即坐下，拿起第一份公文看了起来。 接着刘愿自语道：“如今有处城中屯军之寨需要修缮，可县中资费不够，该如何行事？” 接着一个衙吏却似乎有些想法，对着刘愿拱手道：“刘推官，在下有一个提议，可解资费的问题。” 刘愿当即大悦，并且让此人细细说来。 此人话中提到了一户姓白的人家，可刘愿却不太清楚城中的这户人家。 当然刘愿自穿越过来，只是在县衙内与周围活动，还并未去城中其他较远的地方。 于是当衙吏将话说的极其明白时，他才点了点头。 “刘推官，不如可以去此户人家去商讨一下，指不定白员外会出资。” 衙吏又附声说着，可刘愿也就决定去这里了。 他起身对着衙吏们轻言几句，便朝着县衙外走去。 到县衙外，他翻身刚上马驰出十多步后，此时响起了一阵声音。 【叮，宿主成功激活系统，请选择以下其中的一个奖励。】 【奖励一：武功内力。】 【奖励二：推理断案才能。】 【奖励三：兵器制作技能。】 刘愿听后，有些傻眼了。 当然他立即又思索起来，到了大宋边陲之地，武功内力当然是首选。 可是自己身为推官，这个身份是要处理很多与民生有关的问题。 而第三个奖励似乎暂时用不上。 于是刘愿只好道：“选择推理断案才能。” 接着刘愿似乎感觉到自己脑子发热，不过稍后又恢复了正常。 刘愿策马在街衢上驰行了一会儿后，才看到一处挂有白府字样的匾额。 而后刘愿下马后，对着府门敲了敲，俄而一个府内丫鬟推开门，细细瞧着刘愿的装束。 刘愿此时便询问道：“你家老爷在吗？我是本县的推官刘愿，特此来拜访白老爷。” 丫鬟看到是一个官差，便慎重地应诺一句，便疾步走进去通报了。 而刘愿也看到了白家府邸的内观，都是雕甍画栋，屋宇相连。 中间的一条主道正好通往正堂，稍后刘愿看到那个丫鬟走出正堂了。 而一旁还有一个管家，走到近前便拱手道：“不知是刘推官，失敬失敬，快请进。” 接着刘愿走进了府邸内的正堂内。 在正堂内，刘愿见到了白老爷，稍后白老爷热情地接待了刘愿。 这些时日以来，白老爷庭门之内不缺什么生意场上的朋友来访。 像如刘愿这样的官府中的人，他倒是很少接待。 于是白老爷迅速命人煮一壶好茶，让刘推官品一品。 第2章 肤施白家 刘愿看着座上的白老爷，也就不拐弯抹角，准备直接将自己此次所来的要务告知白老爷。 而白老爷自然也是明白人，对于一个官差上门，岂是不为公事而来？ 此时刘愿开口道：“听说白老爷富甲一方，家中仆人也有数十人，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接着白振甫示意刘愿说来，而刘愿便道：“请白老爷出资修缮军寨。” 白老爷深知刘愿的意思，这年头富户人家与官府合作已是常事。 自夏兵几次大寇边，常常摧毁村寨以来，无论贫富，能躲过灾祸的少之又少。 所以白老爷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道：“只要能对官府有所辅助，我白振甫自当倾力出资。” 刘愿一愣，他没有想到白振甫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当然白振甫也是有些图谋的，赢得官府的信任，日后的生意也好做一些。 而后白振甫不禁又多问道：“那何时我派人将资费给刘推官送过去？” 可刘愿此时却道：“不必心急，此事还要白老爷亲自随我去看一看军寨，再做定夺。” 刘愿是要亲自领着白振甫实地考察一番。 军寨位于城外，如今残破不堪急需修缮，而到底需要多少的资费，也要考察一番才能定下来。 而后白振甫立即点了点头，刘愿看着事情已成，便准备告辞。 于是他道：“白老爷，去城外军寨一看，你且等着，到了那时我派人通知你。” 接着刘愿转头便走，正好一位女子迎面而来。 刘愿不禁止住了脚步，而白振甫对着此人道：“叶苏，快来见过县中的刘推官。” 这个女子便对着刘愿施礼道：“白家长女白叶苏见过刘推官。” 当然刘愿也只是躬身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接着刘愿转身而去，走出了白府。 此时有个县中衙吏在府外等着刘愿，见其出来后，迅速走上去道：“刘推官，知县大人回来了。” 刘愿听后，立即赶赴县衙。 县衙中知县王尽忠正招来县中的各级官吏，宣布延州知州强调的一些事宜。 王尽忠看到座中还缺一人，便问道：“刘推官呢？他怎么没来？” 王尽忠正说时，刘愿已经走到堂外，对着座中的各级官吏拱手道：“让王知县与诸位久等了。” 接着刘愿也坐下来，听着王尽忠道：“本官去延州听知州大人训示，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座中此时都静默不已，聆听着王知县的话。 而王尽忠此时指着几个县中的武官道：“知州大人已经言明，这几日夏国有威胁我边境的动作，尔等不可不注重此事。” 此时县中的官吏们都纷纷出言，觉得知州大人的训示极有道理。 而此时刘愿开口道：“知县大人，在下已经在城中鼓动白家出资修缮军寨了。” 对于王尽忠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县中白家是当地首富，有白府出资，日后资金不会缺乏。 于是王尽忠道：“刘推官作为重要的县吏，这件事办的不错。” 接着刘愿又坐了下来，继续听王尽忠说着关于夏国可能寇边的事情。 等到王尽忠说罢，刘愿觉得知州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夏国在庆历年间发动几次战役，都占据了上风。 而到如今皇佑年间，夏国被没藏氏家族把持朝政。 夏太后之兄没藏讹庞身为夏国国相，经常率军骚扰边陲。 所以此人不除，势必战火不息。 当王尽忠说到没藏氏掌权的时候，将领们都私语不止。 当然不论是没藏氏还是夏国皇室，都是对宋朝方面虎视眈眈。 接着一位身着甲胄的武将站起来表态道：“当初范副使在永兴军路督军时，夏国方面虽然有些胜果，可我军也是死战到底的。” 王尽忠也不希望自己县内的驻守部队要与夏军死战，可也不能让敌军有隙可乘。 因此王尽忠是下了保境安民的决心了。 接着王尽忠又道：“将军不必如此愤慨，该如何对付夏兵，本官自有方略。” 王尽忠说罢，又看着刘愿，稍后他开口道：“刘推官，修缮军寨一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将那些新招募的兵丁派上去。” 刘愿起身拱手示意，接着等到王尽忠将话说完后，刘愿等人走出堂下。 而后刘愿径直走向县衙中的一处屋舍内，刘愿刚进堂内，有几个招募来的兵丁就在此等候。 刘愿一进屋内，张蚝便立即拱手道：“推官大人亲自来此，不知有何事？” 刘愿也不多解释，而后便让张蚝等几个兵丁随自己去城外的几个军寨。 接着张蚝等人二话不说，便跟着刘愿出了肤施县。 途中刘愿又叫上了白振甫，几人策马快至军寨时，刘愿便看见了前面有军士都躲在寨子内。 而寨楼上仅有几个军卒在戍守，到了寨门时，刘愿朝着上面的军卒们喊道：“我是肤施县刘推官，快打开寨门。” 宋军士卒见是刘愿，便缓缓地推开了寨门。 此时刘愿等人走进去后，径直去见了守寨的将领。 此时刘愿等人都看到寨子内兵士无多，而且军卒们似乎精神不佳。 此时一间草屋内走出了一个将领，与刘愿等人正好碰面。 此人便在拱手后，便问道：“是王知县让你来此的？” 刘愿点点头，而后又道：“延州知州大人已经命各地官吏要重视军寨的修缮。” 接着刘愿转过身，对着此人介绍道：“这位是白家老爷白振甫，如今修缮军寨的资费都由此人出。” 白振甫便对着眼前的这位将军道：“还请将军配合我与刘推官，一起修缮这个军寨。” 此人听后，便点点头道：“既然是知州大人的命令，我等自然从之。” 接着刘愿与白振甫被请到那处草舍内，而张蚝等人就守在外面。 在草舍中，刘愿开始与这个守寨将领详谈修缮一事。 刘愿看到整个军寨中需要修缮的地方，不禁有些叹息。 自军寨修筑完毕后已经十多年了，这里是需要大修大建的。 第3章 修缮军寨 军寨内外包括望楼，寨门及内部指挥作战，传令的堂舍，都要进行翻修。 于是刘愿便谈起了各个方面，而后也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接着守卫军寨的那个军校对着刘愿等人承诺道：“我可以让兄弟们立即开始修缮军寨，不过器具，还得要县中运过来。” 刘愿当然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而军校又继续道：“不过县中还得提供我们一些粮草，如今正值荒年，军寨里的粮草用度已经很是拮据。” 刘愿知道军校在提条件，不过为了此事做成，而后他便道：“当然可以，军卒兄弟们每日都在这荒凉之地，要些粮草也是人之常情。” 正当双方将此事达成协议后，此时一位军士走进了草舍中。 此人朝着众人施礼后，对着军校道：“将军，寨子外面来了个胡人商队，不知是否扣押？” 这下草舍里的众人都讶异不已，这胡人商队是什么来头？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军寨附近？ 于是军校与众人都出了草舍，走到寨门处，刘愿望着远处的胡人商队。 那些胡人似乎是从西域来的，不过此时的西域与大宋已经毫无关系。 所以刘愿立即道：“如果是西域的商队，必定是西州回鹘。这些人有可能是前来贸易的，我们不能扣押。” 于是已经剑拔弩张的军卒们接到命令后，才放松了警惕。 接着刘愿等人看到这批商队与军寨越来越近了。 而后一个胡人上前道：“军爷，我们是回鹘人，奉了西州回鹘可汗的命令，前去汴京参加朝贡。” 众人听了，有些惊诧。 既然是去朝贡，便是两国邦交的大事，没人敢阻拦。 于是军校立即派出人指引商队南下。 看着这些胡人走远后，刘愿才与军校继续商议修缮军寨一事。 此时刘愿在军寨中四处走着，对着军校道：“既然我们已经商讨好，明日一早你便让军卒开始动工。至于粮草，修缮器具等各项开支，都无需担虑。” 军校立即施礼道：“好，都听刘推官的吩咐。” 而后刘愿对着张蚝等人嘱咐道：“你们就跟着这里的军卒们一起施工。” 张蚝等人也没有异议，于是刘愿准备离开军寨了。 而他与白振甫刚翻身上马，军校又问道：“二位不用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刘愿在马上拱手道：“将军的一番好心，我已经知晓，不过还是不必了。” 刘愿与白振甫一路策马疾行，在路上白振甫对着刘愿不禁道：“刘推官，据我看军寨中的军士都精神不振，如夏兵来犯，恐怕失守的可能性较大。” 而刘愿只是道：“军寨修缮对于边防极其重要，只要快速修缮后，尚有坚守的可能。” 接着白振甫又道：“那我不如发动我府上的下人与一些亲友尽快完成此事。” 刘愿听后，十分满意地对着白振甫道：“白员外有此心，等事成后，我定会在王知县那里为你请功。” 两人一路闲聊后，终于望见肤施县的城郭，两人刚进城中，白振甫想要请刘愿进府把酒一叙。 刘愿也没有拒绝，稍后两人到了白府。 刘愿刚踏进白府后，那日的白叶苏便迎面而来，对着其父施礼道：“父亲总算是回来了，母亲就在后堂已经为你设好宴了。” 接着白振甫对着白叶苏道：“这位是上次的刘推官，今日为父要与其把酒共叙。” 接着白叶苏只是莞尔一笑，便转身去通知其母。 白振甫将刘愿带入了正堂中，并且道：“刘推官不必拘礼，快请坐。” 刘愿坐下后，便有下人来倒茶，接着刘愿环顾四周，才发现屋内确实绮丽。 而上次来此并未仔细观察，此时他望着屋内的摆设，不禁有些发愣。 直到白叶苏走进来后，刘愿才如梦方醒。 白叶苏将几碟好菜端在一边的桌子上，对着其父与刘愿道：“菜好了，这可是我与母亲亲手做的。” 刘愿一看，热腾腾地直冒气。 而白振甫开口道：“刘推官，快上桌。” 刘愿初来白府，当然是要谦让一番，于是他道：“白老爷先请。” 当刘愿坐下后，白振甫又道：“刘推官，这次是你我二人的一桌宴席，叶苏与其母就不参与了。” 刘愿当然只能顺着白振甫的安排来，并且回道：“一切都听白老爷的吩咐。” 接着二人相谈十分的融洽，其间白振甫还说起了自己的生平经历。 刘愿听着，对白振甫的奋斗史也是很有体会。 当然身为肤施县中的首富，白振甫的发迹中并没有太多的阻碍。 此人最早是从贩茶的队伍中崛起，从岭南向北一直沿途做此生意。 而且近年来，茶马贸易越来越广泛，许多的茶商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甚至将茶叶卖入吐蕃。 白振甫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发家致富。 待到白振甫将话说罢，刘愿也已是酒足饭饱。 此时他准备起身告别白振甫了，而白振甫却道：“刘推官，明日一早动工，我待会儿就去组织府中的下人去军寨忙活。” 刘愿便只得拱手施礼表达谢意，便道：“如果军寨修缮完毕，白老爷自然是功居首位。” 而后刘愿出了白府，往县衙去了。 此时县衙中，王尽忠正在对着几个相关衙吏大发雷霆。 这几日王尽忠不在这里，可让这些衙吏有偷懒的机会了，一些卷宗未及时整理，而且许多县衙的机要屋子中也都打理马虎。 仅凭这些，王尽忠已经是心生怒气。 他在堂下将负责的衙吏们训斥着，而此时衙吏们都是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一言不敢发。 稍后一顿训斥罢，王尽忠对着这些衙吏又道：“刘推官自上任来，一直都是尽心办事，你们若是多学学他，也不至于如此。” 这下衙吏们可都是对刘愿红了眼，而一旁的翊麾校尉对着王尽忠道：“王知县，这些衙吏们也是见衙内无事，你就不必再说他们了。” 第4章 告状 此时刘愿已经踏入了县衙的府门内，便看见王尽忠在正堂训斥衙吏。 接着他走上前去，对着王尽忠道：“王知县不必动怒，也不能全怨得他们。” 王尽忠这才不再斥责，将衙吏们屏退后，又对着刘愿道：“不知你今日巡察军寨，可有收获？” 当然刘愿已经将修缮军寨一事准备的十分妥帖。 于是他便呷了口茶后，缓缓道：“王知县尽可放心，军寨一事我同驻守的将领都已说清，他们也积极响应知州大人的意思。” “而且我已让张蚝等人随军寨的士卒一起修缮，也可以让他们得到锻练。” 王尽忠点点头，觉得刘愿所说的极有必要。 稍后王尽忠对着刘愿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很多的县中政务都由刘愿经手。 所以此时王尽忠便对其问道：“刘推官这几日在县中政务上尽心尽力，本官甚是感念。可不知这县中可有什么百姓鸣冤告状？” 接着刘愿便想起了一件并不严重的纠纷，邻近县衙不远的有户人家，是在前几日来此状告城中的一户较为富裕的人家。 不过刘愿只是觉得这是些小的纠纷，便安顿了受害人，答应等王知县回来，由其全权进行处理。 此时刘愿便道：“不知王知县对城中的柳家有无了解？” 王尽忠听后，便道：“当然，这柳家与白家共为县中富贵人家，其资产田亩之数可不能轻视。” 接着刘愿对着王尽忠详细地介绍了这件案情。 柳家将邻家的田地强占了一块进行种植，当然也是要许诺给邻家一些便利。 可邻家丝毫不允，无奈柳家恩威并用，以致邻家将状告到了县衙。 此时王尽忠对此事颇有微词，他觉得此案就是柳家的责任。 因为不论占地有多少，都是侵犯了邻家的权益。 王尽忠想到此处，立即拍案而起，对着刘愿吩咐道：“那还等什么，迅速将柳家老爷抓来问责。” 而刘愿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柳家虽然犯了事，可说来说去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出人命。 于是此时刘愿却道：“下官觉得王知县这样做，还是有些急躁。” 刘愿这样说，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柳家身为县中的大户人家，如果能出资修缮军寨，构筑城防，则对肤施县大有裨益。 毕竟广集民力来抵御外侮，也是整个延州都在实施的一个策略。 于是刘愿迅速又解释道：“王知县，依在下看，柳家要团结过来，支持官府抗击夏国的举动。” 当然刘愿这样说是看得长远了，而后王尽忠就依了刘愿的话。 不久后，刘愿与王尽忠稍做细谈后，他便走出了县衙的正堂。 他走出去后，便翻身上马，准备去柳家登门拜访。 他策马沿着街衢一阵飞驰，片刻后他看到了几幢房屋，府门外挂着两盏灯笼，朱色的正门十分亮眼。 接着刘愿走到府门外，对着家丁们道：“我是县中的刘推官，特此来拜会柳老爷。” 家丁们看出来刘愿的身份，于是立即引着刘愿走进了府内。 而此时柳老爷听到县衙那里来人了，就担心是因为占地一事。 可当他看到刘愿满脸笑容地走进堂下后，他才疑虑尽消。 刘愿便对着柳老爷拱手道：“我是肤施县衙的刘推官，特来拜会柳老爷。” 而后刘愿被请入座中，在这里他将自己来此的意图和盘托出。 可柳老爷却有些怀疑，可得知那件案子不再追究自己时，他便开诚布公道：“如果如同刘推官这样说，我身为肤施县的大户人家，岂能不为国出力？” “只不过……” 柳老爷一时有些语塞，而刘愿早已知道柳老爷的内心所想。 于是他便道：“柳老爷不必担心，这具体的出资之数，还是要柳老爷定夺。” “而且之后官府资金充足的话，会返还柳老爷的，甚至王知县还会向朝廷替你请功。” 柳老爷看刘愿如此直爽，便道：“那我柳禹就多谢刘推官了。” “三日之内，我就将金银准备充足，交给刘推官，而且我还会派遣府中下人辅助修缮军寨。” 刘愿再次拱手，与柳禹并排走出堂下。 其实柳禹也知道如今延州上下都为提防夏国入侵。 他这样做，也是顺应官府的号召，而且又能留下好名声。 于是柳禹也没有多想，就促成了此事。 在府门外柳禹对着刘愿又道：“我知道我侵占邻家土地是我柳府的错，待会儿我就叫下人将土地奉还，并且亲自上门道歉。” “如此甚好。” 刘愿说罢，策马离开了柳府。 他在街衢上缓慢行进，心中一直想着军寨修缮一事，他不知张蚝等人在那里有无大的贡献。 所以他突然调转马头，向着城外驰去。 此时张蚝等人在军寨内搬运木石沙土，辅助修缮军寨。 张蚝一人托着一麻袋的沙土，在寨内来回奔走。 而草舍内军校们还在乘凉，他们看着毒辣的日头，都是口干舌燥。 此时一个将领不禁道：“这些日子，刘推官派来的这些人都十分卖力。” 而一边的一个军校也道：“这些人本就出身低微，大多是些流民，让他们卖力干活，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草舍内此时清风阵阵，军校们无不畅快地闲聊着。 而后突然间张蚝出现在几个军校的眼中。 此时有人说道：“这个叫张蚝的流民，体格健壮，看其身手恐不是一般人。” “我查过了，这个张蚝曾经可是跟随大将葛怀敏与夏兵作战时的一位亲兵，深受葛将军的器重。” 此话说罢，军校们立即严肃了起来，可他们心中还是半信半疑。 如果真是如此，那之前张蚝的身份也不在这些人下。 而且张蚝也算是虎落平阳了。 不久后一个人发话了，他指着舍外的张蚝对众人道：“诸位，既然此人能九死一生，我们可要多加敬重啊。” 众人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便想将张蚝招过来问一问。 第5章 修缮进度（已签约，求收藏推荐） 于是军校们派人将张蚝招进了草舍内，张蚝正是大汗淋漓，一进草舍内才略微感到一阵凉快。 不过张蚝依然不失礼节，对着几个军校拱手道：“诸位将军，在下张蚝，不知有何事情要吩咐在下？” “听说你曾经随着葛怀敏将军征战夏国，可有此事？” 军校们也就直击主题，可张蚝此时却似有触动。 “回禀几位将军，在下确实与葛怀敏将军征讨夏军，可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张蚝说着，脸上似乎无光。 毕竟葛怀敏在定川寨一战中不听上级劝告，一味地求战，致使数万大军战死沙场。 所以张蚝也只是败军之将手下的苟活之辈罢了。 可舍内的将领此时却是敬重不已，定川寨之战虽然败绩，可那些死战不退的将士们都是铮铮铁骨。 接着一个将领道：“张蚝，你的事迹到如今已经成了旧案，如果朝廷有什么恩泽的政策，还有可能惠及到你。” 可张蚝却不太在意，对着众将道：“我张蚝深受葛怀敏将军的厚恩，可他被夏国军队击杀，夏国辱我大宋，签订条约，我苟活至此，就是想重新参军，振兴大宋。” 张蚝这样一说，草舍内寂静一片，诸位将领都默然不语。 有些人心中对其评价甚高，认为张蚝极具忠勇之资，堪当国士。 而后诸将对张蚝纷纷拊掌赞叹，其中一个军校起身拍了拍张蚝的肩膀，又道：“壮士有胆略，不辱其志。这些下人的活不用你干了。” 张蚝却摇摇头，立即躬身施礼道：“不，这些任务是刘推官吩咐的，还请诸位将军不要干涉。” 诸将见张蚝态度如此坚决，便也不再干预了。 张蚝转身出了草舍内，向着寨子的施工地点走去。 此时刘愿一人策马已至军寨之外，他翻身下马后走进军寨。 张蚝看到刘愿后，迎面而来。 刘愿走到近前便对着张蚝道：“如今军寨修缮的如何了？” 张蚝便道：“托推官大人的努力，从县中源源不断运来的物资使得众人干活卖力。” “据在下看，用不了多久，军寨就能修缮完毕。” 刘愿听后，还是有些担虑。 修缮军寨是需要工匠们精心应对，毕竟军寨一成，是要抵御夏国大军的。 所以修缮中无论出了如何的差错，都会影响整个肤施县，进而撼动延州的防务。 刘愿便道：“张蚝，本官信任你，我要你监视着这里的大小施工人员，遇到特殊的情况向我来报告。” 张蚝连忙施礼道：“属下谨遵大人的安排。” 话毕，刘愿到各处来看着工匠们与军卒们联合施工。 众人看到刘愿来了，也是十分的兴奋。 这几日由于刘愿的努力，给众人提供了不少的物资粮食，一方面是为了这些工匠每日的饭食。 而另一方面则是根据王知县的意思，增加军寨内的粮食储备。 日后这里也要进行垦荒屯田，加大军寨规模。 刘愿到军寨后，寨中的几个守将也走出了草舍，刘愿见到几个军校后，对着众将询问了一番。 这几日来，修缮稳步进行，而且刘愿招募来的这些入伍的军卒们干活卖力。 当然好现象存在的同时，隐患也有。 此时一个军校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不瞒刘推官，如今夏日酷热，几日间不乏有晕倒的人。我请刘推官可以顾及这些体力虚弱的人。” 若军寨修缮缺少了人力，则必定要延迟完工之期，可夏国随时都有可能来攻。 刘愿心中当然不愿看到这一结果。 于是刘愿便道：“完工的期限是由王知县定的，我们随意改变，于国无益。” “可是……” 几个军校还想说，刘愿却一脸严肃。 他们便只能默然了。 接着刘愿走到施工的众人面前，对着众人道：“诸位，我刘愿来此全为抗敌大局，军寨一成，则抗敌有效，否则肤施县中所有的民众都要担心夏国兵威。” 刘愿这样说，是为了稳定民心。 当然仅凭着这几句话，辛劳于日头下的平民们似乎还有看法。 此时一个平民站出来道：“可是大人，我们大都是发动家人邻里来此干活，这工钱似乎不太够啊。” 刘愿早就想出工匠们会有这些想法。 于是他便又道：“诸位不要担心，只要按时完成修缮工程，日后从县衙府库中还会拿出部分钱帛奖励乡亲们的。” 刘愿的这句话成功地堵住了众人的嘴。 众人都是连声喊着感激的话，而后又一呼而散。 此时刘愿又向着草舍内走去，刚进草舍，他便道：“尔等在这里面指挥操控军队，可这草舍最怕火攻。” “那刘推官的意思是？” “将这间草舍改为木舍，可以延缓烧尽的时间，也能使你们及时逃出屋子内。” 刘愿说罢，几个军校都极为高兴。 接着一个军校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既有此心，我等今天要好好与刘推官把酒言欢一番。” 刘愿觉得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大局，并没有给这些军校提供便利的意思。 不过盛情难却，刘愿也就答应下来。 不久后，几个军卒端着几盘肉几壶酒，放置在案桌上，并且道：“刘推官与几位将军请用。这都是按照几位将军的意思，杀了战马与捕获了几只野兔做成的。” 刘愿一听，对着众人质疑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战马是军用的重要供给，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 刘愿此时颇有些气愤，而其中一个军校也就道：“刘推官多虑了，这战马是老马，已经不能上战场了，我等也是看在此点上，才有此想。” 这下刘愿才略微平复下来，稍后他也不顾忌太多，与几个军校聊了起来。 军校们谈天说地，无拘无束，可刘愿却心中隐藏着话。 于是他酒足饭饱后开口道：“诸位，王知县从延州府回来，除了这防备夏国兵威的事外，对于民生疾苦也是十分关注的。” 诸位军校也知道，肤施县境内是有贼匪的。 纵使贼匪作乱，不加制止，便对民生威胁太大。 第6章 重提旧案 可是细说起来，肤施县境内的贼匪都是小股作乱，而之前的县令也不是没有围剿过，可依旧任其猖獗。 可是刘愿此次要鼓动王尽忠与这些军校，对贼匪下手了。 接着刘愿对着几个军校道：“等军寨修的差不多了，我向王知县禀报此事，让王知县选你们上山剿匪。” 这些军校近日来也正愁着无事可干，听刘愿说起这个，一时间都心生想法。 于是一个军校带头道：“刘推官，只要王知县下令，我等必然全力剿匪。” 刘愿听着众位军校话语坚定，便也拍手称好。 稍后刘愿在舍内也不久待，在几个军校的陪同下走出了草舍内。 此时众人都开始歇息了，几日来，工期按照计划稳步进行，刘愿环顾整个军寨的修缮情况，也忖度着就快要完工了。 此时他在军寨内四处观察，看得差不多了，他便也与工匠兵丁们坐在一起。 接着刘愿开口道：“待军寨完工，你们诸位都可以领到自己的工钱，这工钱虽少，可意义重大。” 众人虽没有读过太多的经书典籍，可刘愿说得这个意义重大，他们是有些想法的。 此时一个工匠站起来道：“刘推官，别的不说，这修缮军寨可是朝廷训示的头等大事，我们能被招来也算是为朝廷出力了。” 众人几乎都是这种看法，为国出力，善莫大焉。 刘愿看着工匠们这样说，一时也有些感慨。 这里的民众比自己之前想得要纯朴的多，再加之还有张蚝等人的奋力，所以这个工程才能尽早地完工。 而此时刘愿与众人一起看着日头渐渐地偏西，有些人也四散而去，他坐了一会儿后也从围着的众人中起身离开。 他出了军寨，而后面张蚝对着刘愿喊道：“刘大人且慢。” 刘愿看到是张蚝将自己叫住了，便直接问道：“怎么张蚝，你有什么事吗？” 张蚝此时拱手道：“刘大人，我张蚝是你派到这里的，如今军寨即将修成，也算是不负大人所望。可不知我何时能正式入军？” 张蚝是一刻也没有忘记定川寨一战，以及葛怀敏战死沙场的前后事。 此时刘愿稍有踟蹰，看到张蚝如此坚决地要入伍，他便只得又道：“张蚝，你有此想我很是欣悦，等军寨大功告成，我将你举荐给县中的几个校尉。” 张蚝一听便立即叩首，连忙道：“多谢刘推官的提携之恩。” 而后刘愿已经翻身上马，策马向着肤施县而去。 此时天色渐晚，肤施县城门已经关闭，城中各巷都更是府门紧闭，少有小贩还在城中街头闲逛。 可县衙中堂下依然伫立着几个衙吏在一边看着知县王尽忠阅览公文。 王尽忠将自己不在之时交付于刘愿的公文都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的嘴角漾起一丝微笑，因为这几日来刘愿一心为公，在处理公务上做的真是不错。 不过接着当他拿起一份诉讼的案卷后，那丝微笑却瞬间消失了。 王尽忠看着其中的意思，又抬起头对着身侧的衙吏们道：“刘推官一向秉持公道，为何这件案子他却虚与委蛇了？” 当然这些衙吏们可不知道王尽忠手里拿的这份案卷的始末，他们纷纷互相对视后，才有一个衙吏开口问道：“知县大人所谓何事啊？” 接着王尽忠将那件案卷中的意思缓缓表达道：“城中有户人家的亲眷于前几日正好在城外遇上了贼匪被杀了，而刘推官的处理似乎不太稳妥。” 对于此事，刘推官是仔细安抚了受害的人家，但对于贼匪猖獗并没有处理到位。 而王尽忠觉得自己身为一县之长，区区一些山贼他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此时王尽忠又是拍案而起，对着几个衙吏怒道：“如今县中还有多少军卒可以调动？” 一个衙吏只得恭谨地回道：“回禀大人，县内能调动的军卒不足千人。” 王尽忠听后，才有些明白了，刘愿所为并不是敷衍处理，而也是多有无奈。 接着王尽忠在堂下来回踱步，并且询问着刘愿的消息。 俄而刘愿也到了县衙外，走进去后看到王尽忠背着手站在堂下。 刘愿便在堂下施礼道：“王知县，在下从城外军寨回来了。” 王知县忙着将刘愿拉入堂下，看其坐下后，便道：“刘推官，有件案子我要和你谈一谈。” 刘愿一看桌案上的案卷便大致明白了此事。 于是他也就倾听着王尽忠的看法。 第7章 大人，请听我一言 此时天色渐晚，堂下灯火摇曳闪烁，王尽忠将此事说罢后，随即又道：“此户人家中有人被贼匪杀害，也该是其误入了贼匪的地盘。” 王知县之所以如此下结论，是因为贼匪长期并未生事，如今贼匪下此毒手，极有可能是此人误打误撞地走进了贼匪的腹地。 可那贼匪常年所居的地方是在大宋境内，也是在王尽忠的辖地。 因此王尽忠此时依然不能纵容贼匪荼毒生灵，而剿匪也就成了必要之举。 于是王尽忠立即又道：“贼匪一般隐于山林水泽中，肤施县境内也有些山地，正好是贼匪们的藏身之地。” “那大人是要进军围剿了？” 刘愿听着王尽忠的话音十分坚决，便对着其开口问道。 可刘愿却深知此事的复杂。 那些贼匪是长年累积起来的腹心之患，由于肤施县地处边陲，本就动荡，再加之庆历年间的几场大战影响，如今县衙已是无法支持较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此时刘愿已经将时下的情况洞若观火了。 他觉得要想平定贼匪，得先孤立，断绝贼匪的粮食来源，便能对其不攻自破。 而王尽忠却略微有些心浮气躁，他以为贼匪一日不除，肤施县则一日不得安宁。 王尽忠此时便道：“围剿贼匪乃我职责所在，更何况这次是贼匪先动手的，我不能任其肆意横行。” 王尽忠说罢，示意一边的衙吏将县内的几个校尉都唤来共商此事。 此时刘愿上前靠近王尽忠，对着其拱手道：“王知县不如听我一言，暂且将此事先搁一搁。毕竟如今军寨未成，军费开支冗巨，大人还是以处理这些事为上。” 刘愿这是在提醒王尽忠肤施县的最大问题是在冗兵上。 冗兵为北宋三冗之一，刘愿在处理几日来的政务上对此颇为留心。 刘愿看到那些来自县衙内承接上司的文书中，对于冗兵的问题是格外地关切。 从北宋初期的开宝年间到如今皇佑年间，军队的数量几乎增加了百万之巨，涨幅近四倍之多。 所以要给军士分发的粮饷也是逐年递增，导致了北宋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 当然王尽忠一听刘愿这样说，也知道了孰轻孰重，于是他立即撤回了通知的衙吏，将刚才的想法不得不收回。 而刘愿此时对着王尽忠又道：“不过大人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在下倒是有些方略。” 接着王尽忠将耳朵移过来，听着刘愿细细说道：“大人，你可以下一道命令，让城中百姓尽量待在城中，然后联系周围各县的驻军密切关注贼匪的动向，再做打算。” 这虽是权宜之计，不过王尽忠还是点点头准备按照刘愿说的做。 接着王尽忠坐在椅子上，神色犯困，对着刘愿挥挥手道：“刘推官，这天色也不早了，你退下，有什么话明日再议。” 刘愿只得拱手施礼后，转身走出了堂下。 他明显能感到王尽忠是有打击匪患而建功的心情，可刘愿还是以自己的观点将王尽忠的一番想法给湮灭了。 刘愿推开自己所住的一间厢房后，开始思虑着贼匪的事。 之前的话不过是勉强应对这件事，而并无实策。 他还是要拿出一系列的对策来制止贼匪的活动。 于是刘愿殚精竭虑地写了一份平匪策，阐述如何不急于一时，步步制止匪乱，又准备等到天亮将其交给王尽忠。 此时夜静更深，刘愿正准备睡去，却听得屋外有人提灯靠近道：“刘推官，王知县让我请你明日到清欢楼一游。” 刘愿知道城中的清欢楼，不过那是招待闲暇之人的地方，自己与王尽忠身为朝廷命官，去那里似乎有些不合适。 可这个衙吏来此通知，恐怕正是王尽忠的一番打算。 于是刘愿也就回了一声，便熄了灯。 直到翌日，曙光还未上梢头时，刘愿便已经起来了。 他走到庭院中，伸了伸懒腰，看着静谧的四周，而后便想起昨日夜间的事。 而此时王尽忠从后堂走出来，看到刘愿已经起来了，便道：“刘推官早啊，你一定不知道昨夜我的意思。” 刘愿转身对着王尽忠拱手施礼后，便又道：“当然知县大人的意思，我确实没有猜透，不过还请大人明示。” 王尽忠微微一笑，又对着刘愿道：“我欲将县中所有的武官校尉都招来，听听他们对冗兵的看法。” 刘愿这下才明白自己的话昨夜说服了王尽忠，王尽忠是准备从根本上解决弊端。 第8章 清欢楼 接着刘愿与王尽忠同乘一驾马车，向着清欢楼那里驶去。 刘愿坐在马车内不时地看着外面的动静，他对王尽忠这样突然的行动一时有些疑惑。 清欢楼本是市井之地，若将各位将领都召集于此来商讨冗兵一事，则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王尽忠此时两眼紧闭，看似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于是刘愿也没有再多想，闲视着马车外的市井繁华，来往的人群中熙熙攘攘的。 刘愿看着马车穿过好几条街衢，而后停在了一处酒楼下，刘愿便探出头去，看到楼间挂着的大红牌匾，清欢楼三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此时王尽忠将帘帷掀开，对着刘愿道：“刘推官下车。” 刘愿跟随在王尽忠身后下了马车，随之走进了店内。 此时人流纷纭，刘愿看着里面人声嘈杂中的生民百态，不过王尽忠带着刘愿直趋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王尽忠刚推开门后，里面的军校们都起身欢迎，接着刘愿也走进来目睹着这场面。 当王尽忠与刘愿落座后，其中一个校尉首先开口道：“既然王知县与刘推官已经前来，我们便可以直叙这件事了。” 刘愿环顾桌子上一周后，发现那几个戍守军寨的校尉也到了，不过依然有些陌生的面孔。 而此时王尽忠便道：“诸位都是我王尽忠可以依仗的人，今日在此设宴主要是为了谈论冗兵一事，希望诸位能各抒己见，为肤施县的发展献计献策。” 王尽忠说罢，场面一时寂静不已。 关于冗兵，这些座上的将领都知道，这已是不用谈论的国事了。而且几乎北宋的各级文武官吏都有所感受和听闻。 不过真要说出个对策来，也是需要深思的。 此时一个校尉寻思着开口道：“我肤施县内的驻军确实是连年增加，这是因为要防备夏国，如果真的要裁军，也得朝廷中枢同意。” 这位校尉将问题说到了关键之处，庆历年间的新政如今已落幕许久，那些曾经支持新法的中枢官吏都被外放。 杜衍被外放兖州，范仲淹被外放邠州，韩琦因上疏辩解，被贬扬州。 当然除了有佞臣攻讦，连宋仁宗自己也无法顶住朝野内外的流言。 如今距离庆历年间虽然也就相隔几年，可这一桩事却再无人敢提起。 不过许多弊政如今依旧愈演愈烈，甚至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中枢不会同意的，别说是我们这些人，就是知州大人去了，也无济于事。” 当然这次王尽忠招众人前来，只是为了商讨冗兵的弊政，还没有到要变革的地步。 此话一出，座中的校尉也开始窃窃私语，而刘愿此时却一语不发，直到他看着众人议论完后，他才说道：“诸位，虽然新法已废多日，可我们能进行局部的小改，毕竟肤施县距离中枢朝廷相隔较远，也不会泄露出去什么而惹人猜疑。” 局部小改该如何改？ 众人此时都被刘愿的思路给吸引了。 接着刘愿又道：“我所指的是仅在军队的数量与质量上进行调整，并不是太过于激进的彻底变法。” “我们可以裁汰一部分的冗兵，再加大训练力度，使如今战斗力低下的情况能有所改观。” 不过座中的军校们此时依然不甚清楚，到底该裁汰多少老弱残兵，然后训练多少军士？ 而此时早有准备的刘愿又道：“诸位，依我之见，可以裁汰县内外军士五百人，再将这次新招募的军士择优给补充上去。” 座中的军校们也只能都纷纷颔首认可，然后王尽忠看着此事逐渐达成一致，便道：“诸位，既然刘推官将此事定下，那就暂且按照此议施行。” 王尽忠说罢，众人都站起来准备离开此处，因为众人都穿着便服，也不会引起市侩闲人的注意。 所以王尽忠带头走下楼，柜台边的店家走过来对着其拱手低声道：“王知县光临本店，却为何不知会在下一声，而且这么急着就要走？” 王尽忠便亦施礼回道：“清欢楼顾客众多，我也不能太叨扰店家的生意。” 接着王尽忠爽朗一笑，便就此与店主揖别，而后刘愿与王尽忠同乘马车，缓缓地离开了此处。 马车内刘愿却生发出些思虑，虽然说如今刘愿鼓动王尽忠着手改革，仅是肤施县这一地，可要承担的压力依旧不少。 不过总的来说，这次刘愿与王尽忠也算是纠正了县内的一些弊端。 第9章 送信 当刘愿与王尽忠乘着马车返回县衙时，此时县衙外张蚝已经在等待刘愿了。 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军寨修缮工作已经完成了。 而他也正式准备向刘愿提出入伍参军一事。 此时张蚝就蹲在县衙的门口，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不久后，张蚝看到一驾马车缓缓地停下来了。 张蚝趋前对着马车中的人施礼道：“是刘推官？” 刘愿便拂开马车的帷帘，看到张蚝正在躬身施礼，便问道：“既然你来了，可是军寨修成了？” 张蚝便回道：“启禀大人，军寨修缮一事现已完成，军校士卒上下都大为感奋。” 刘愿当然知道军寨修缮成功的意义有多大，于是他立即下了马车对着张蚝详细询问这前前后后的过程。 而后王尽忠也下了马车，刘愿便对其将张蚝介绍道：“知县大人，这便是那日招收的军卒，名叫张蚝。此人一心要在战场立功，为不可多得的忠勇之士。” 王尽忠一听刘愿的这番评价，也对张蚝有些青睐了。 接着三人走进了县衙内的正堂，王尽忠自然是先落了座，稍后刘愿与张蚝也都坐下来了。 张蚝见刘愿久久不发话，便一时心急道：“刘推官，如今军寨既成，我也能进入行伍中了。” 此时刘愿微微一笑，对着张蚝道：“既然修缮军寨一事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军中要裁汰一些年老士卒，你们这些当日新招募的军卒便可补充上去。” 张蚝听后万分激动，自己一人从渭州跋涉过来，途中亦是风餐露宿，今日总算是遂了心愿。 而后刘愿对着其又道：“今日正午饭后，你便带着我和王知县的口信，与众人前往城外军营正式入伍。” 接着张蚝立即退出了正堂，而打发走张蚝后，刘愿便想起来白家与柳家在这上面的贡献。 当日刘愿便承诺在事成之后，向延州府那里为两家请功。 接着刘愿对着王尽忠道：“知县大人，当初筹备修缮军寨时，白柳两家倾力配合，如寨子修成，在下觉得应该上报延州府，请知州大人下令褒奖两家，以此为全延州的榜样。” “白柳二家也该奖，这点本县也是这么想的。” 王尽忠此时的想法与刘愿的大致相符。 于是王尽忠又吩咐刘愿，将这篇呈于知州大人的报告由他来写。 刘愿连忙起身答应过此事，往后衙去了。 在后衙屋子里的书案前，刘愿开始着手写一篇颂扬白柳两家襄助官府修缮军寨的官文。 他觉得白柳两家于此事上出力，功德甚高，延州府上下州县都要以此为榜样而积极响应。 于是刘愿抬笔书写开来，这些日子来，刘愿也在公文中学了不少的文言词句，所以也算是得心应手。 不到一会儿，他便写成了，他读了两遍后，感觉大致不差什么了，便装在信封中，呼来衙吏准备送往延州府。 一个衙吏迅速赶来接过信件，刘愿对着其吩咐道：“这是机要信件，快马送往延州不得有误。” 衙吏收好信件，便即刻出了县衙，而刘愿则走到了县衙内藏有大量公文档案的一间屋子外。 这里是肤施县内多年以来未曾修缮的一处僻静之所，上面的门锁已经锈迹斑斑。 刘愿推门便入，看到里面的书案上堆满了文件，他便用袖子擦了一下上面的尘垢，而后拿起一本自己之前看过的文告。 这是庆历年间关于军情的记录，其中的记载大致已近过去近十年。 刘愿只是想看当初陕西安抚经略使夏竦及范仲淹和韩琦两个副使的一些军事决策。 他们的这些策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当时的边境态势，当然对于整个延州及相邻的秦凤路都大有影响。 就在刘愿仔细查看时，外面进来了一位衙吏，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怎么有空光临这里呢？” 刘愿看到此人后，便问道：“你是管这里的衙吏？” 此人立即拱手道：“在下名叫秦宣，是这里管事的衙吏，据在下来看，刘推官是在翻阅庆历年间的簿册。” 秦宣对这里的簿册摆放位置十分熟悉，而刘愿手中拿着的这份文告秦宣是看过的。 于是刘愿回道：“不错，我对庆历年间的几次战事很有兴趣，想看一看当时我军与夏军的几次战端。” 秦宣此时又道：“夏国初立，必然是兵锋正盛，寇边杀掠也是其兴国扩张之谋，所以依在下看，此战是必然的。” 第10章 查案 秦宣说的这句话，刘愿很是赞同，夏国要自立，已成三代之愿，而大宋边备松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可是夏国与大宋争夺边陲重镇中的关键几战为何大都输了呢？ 这其中可能与夏国初立人心稳固有关，而宋军很多将领则犯了不听主帅将令，自以为是的错误。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 像如石元孙，刘平，任福，葛怀敏这些将领或出于勋将之后，或者就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将。 可依然是连续败绩，使人扼腕叹息。 此时刘愿将手中的一份文告缓缓放下，对着秦宣道：“秦衙吏，你既然对这屋子里的诸多文件都无比的清楚，我问你，当初范副使在延州抵御夏兵时，对敌到底是何态度？” 秦宣毫不思索，直接便道：“当初范副使是以积极防御来应对战局的。” 刘愿点点头，叹息道：“这样说来，范副使的策略是对的。” 此时的刘愿似乎已经看清楚了当初夏国兵围延州的整个局势。 范仲淹范副使的策略足可以免受很多损失。 刘愿说罢，又吩咐秦宣日后要细心管理此处，接着刘愿只是拿了其中的一本簿册走出了屋内。 他走到门口时，对着秦宣又道：“秦衙吏，这里面的尘垢太多，你得多加清扫，不可怠慢了。” 秦宣连忙俯身应诺道：“在下定会注意此事，请刘推官放心。” 于是刘愿径直向县衙前堂走去，此时王尽忠已经不在堂内了，他便坐下来呷了一口茶后，外面衙吏便迅速来报。 而后刘愿便看见白振甫与柳禹这两家老爷前来拜访，刘愿便起身相迎。 他走到堂下后，白振甫与柳禹对着其拱手齐声道：“我等拜见刘推官。” 接着刘愿扶起施礼的二人，且道：“我正准备因军寨一事，再次前往二位府上致谢，不料你二人这就来了。” 白振甫与柳禹突然前来确实让刘愿有些惊异，不过刘愿隐约地感觉到二人前来并不是单纯地拜见。 其实白振甫与柳禹已经商讨好希求刘愿协助办一件事。 于是白振甫开口便道：“我二人此次前来，正是希望刘推官可以与王知县说说，派遣一队军士前去我白府上巡察一番。不瞒刘推官，前天我府上遭人盗窃了。” 白振甫是忧心忡忡，而一旁的柳禹也附声道：“是啊，刘大人，我柳家虽不曾遭遇这些事，可出了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是坐卧不安。” 这些事刘愿也是头一次听说，白家遇窃，也算是震惊县中的大事。 毕竟白家的首富之名整个县中都是清楚的。 而此时出了这样的事，刘愿也明白盗窃之人是为图利。 “白老爷可曾有什么仇家？” 刘愿此时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身为推官也要关切民生福祉，既然白振甫与柳禹登门而来，自己也要帮忙解决此事。 而白振甫细想后道：“回禀刘大人，我为人清直，也不曾与谁有过大的争端……不过似乎之前在修缮军寨时与城外的一个军校有过争论。” 可刘愿听后，却觉得白振甫此话的指向不对。 那些军寨里的军校们与其在意见上有龃龉，也是为了军寨的顺利完工。 于是刘愿又道：“白老爷不必心急，既然府上有失窃之物，我定会替你找回来。至于你与军校有过节，可与此事却无关。” 接着刘愿迅速带上县衙内的差役捕快，准备前往白府上一探究竟。 在路上刘愿与白振甫，柳禹二人策马而行，稍后在前面的分叉道，刘愿对着柳禹承诺此事必会被查清，柳禹便与二人就此分开。 而后刘愿对着一旁的白振甫道：“白老爷，此次我在你府上准备细查，请你将府内的家丁们交由我差遣。” 白振甫自然是希望此案尽快有结果，便忙着回道：“我府上家丁佣人都听大人的调拨。” 要查清此案就得广撒耳目，刘愿觉得盗窃那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动作，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刘愿策马到白府的府门外后，他便命人把守住府上的各个出口。 接着他与白振甫走进府内，绕过一条长廊后，他便到了失窃的屋子外。 这是间厢房，放着许多贵重的东西。 刘愿立即推门直入，整个现场中除了那个抽屉被翻的凌乱不堪，再无什么异常。 稍后刘愿得知那件被盗失的物品是一件翡翠色的玉瓶，就被放在这个抽屉里面。 此时刘愿又细细听白振甫讲了前后的事由，他的心中便涌起了一些看法。 第11章 去延州 刘愿在观察完整个屋子后，他便转身走出去了，刘愿此时最大的感受是盗贼似乎对白府的布置极其的明晓。 不过仅凭这样的推测，还不能说明问题。 而对于白振甫来说，自己经商多年，与人发生争执事端也不在少。 可是也与人并未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刘愿与白振甫两人都在思索。 而后刘愿命军士在府内严加巡察，自己一人与白振甫边走边谈，他想通过谈话探寻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刘愿与白振甫走到一处僻静处后，刘愿便开口问道：“白老爷最近可是与什么人有过会面？” 于是白振甫迅速开始思索，不久后他谈到了一人。 此人是来自延州府的一个商人，曾到白府拜访。因其是白振甫的故交，他便将其带入那间屋子里赏玩珍宝。 不过白振甫觉得此人不会做出这种违逆律法的事。 可就算是此人犯下了此种罪状，他知道如今此人也已去往了延州，而肤施县官府要结此案，必定是要越境办事。 而且此人自然去了延州，很可能在此隐匿起来，如同石沉大海，难以搜寻。 接着刘愿也听白振甫仔细介绍，得知此人去了延州。 此时刘愿对着白振甫又道：“白老爷，你府那件被盗窃的物品，我细细地看过，正是唐朝越窑青瓷中的稀有之品。” 白振甫点点头，对着刘愿也道：“刘大人所言不错，此物是白某曾经在广南东路所得，为青瓷之上品。” 刘愿听后，立即又道：“这件器物在我看来就是那人所窃，所以我想去一趟延州，替你寻回此物。” 白振甫一听，感激之情瞬间现于面容。 接着白振甫准备对着刘愿躬身施礼，却被刘愿用手扶起。 其实刘愿早已想去延州，之前的裁汰冗兵一事，如今在肤施县内如火如荼地展开，可此事还并未得到知州大人的首肯。 于是他想着借此机会来谒见延州知州，顺便将自己与肤施县大大小小官吏的希冀禀明。 如果知州大人也是通情达理的良吏，则此事会有更大的发展可能。 接着刘愿在白振甫面前承诺了自己一定将东西追查回来。 而后刘愿赶回了县衙，他刚迈进衙内，王尽忠也已经赶了回来，两人便会面于庭前。 此时刘愿对着王尽忠拱手道：“知县大人，在下有一事不得不说。” 王尽忠甚是疑惑地听着刘愿将此事缓缓说来。 稍后王尽忠质疑道：“可是刘推官也别忘了，薛知州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刘愿对延州知州薛向此人知之甚少，可王尽忠却是深谙此人的秉性。 对于肤施县要裁汰冗兵，即行革新而不听朝廷政令的这些措施，薛向极有可能会直接反对。 而且薛向也是有自己的立场的，不过与其说是立场，还不如以勾结朋党一词来概括。 此时的大宋朝堂在王尽忠的眼里就是个朋党相互攻讦的地方。 而薛向也不例外地陷入了这样的泥潭中，因此刘愿此行困难太多，如果说不好还会被薛向认为是之前变法的新党分子。 “这我不担心，只要王知县的一声允诺，我刘愿即刻出发，这不仅是要为白老爷寻回宝物，还有便是在知州大人那里讲明冗兵利害。” 王尽忠听到刘愿这样说，便点了点头，稍后又派遣几个身手好一点的军士跟在其侧，护卫刘愿的安全。 而后刘愿收拾好东西，准备轻装上路，他在县衙外与县衙中的大小官吏辞别后，便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出了城。 刚出城时，在城外一处坡地上，白振甫在此设酒准备为刘愿饯行。 刘愿抬头一望山坡上，正是白振甫与一个下人伫立着，接着刘愿勒住马头，白振甫对其喊道：“在下恭送刘推官出城去延州，还请刘大人下马少叙。” 刘愿不得已下了马，走到白振甫的跟前道：“白老爷有心了，我刘愿是为公事，白老爷其实完全不必如此。” 白振甫未等刘愿说罢，已经斟满了一杯递给了刘愿，并且道：“刘大人此次出城，公事之中还有我白府上的私事，因此这酒是慰藉大人一路风尘。” 刘愿也不能拒绝白振甫的好心，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而白振甫此时有些惭怍，他觉得不该让刘推官为了自己的一件藏品而冒险。 于是白振甫劝道：“刘推官如果在延州没有线索，那就不必为我的事而操心了。” 刘愿默然，而后便辞过白振甫，向延州去了。 第12章 接见 刘愿等人在路上行进了一日后，延州城已经近在咫尺，刘愿此时已经能看到延州城外来往的商贩都陆续挑担牵马入城。 刘愿等人此时也翻身下马，与护卫们一起向着延州城门处走去。 几人接近城门时，守卫城门的军卒正在检查来往人等。 稍后刘愿边走边对着护卫们道：“听说延州知州薛向是个善于精算的人，在财商方面有其的独到之处，此人可谓是精明异常。” 刘愿担忧着此次在薛向面前促成此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他也不敢贸然直言此事，只能是含沙射影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或者只能在合适的机会下直言此事。 刘愿此时领着护卫们看到前面的人一个个被放行后，便直趋守城军卒的面前。 因为刘愿等人未穿官服，俨然是白身，便被军卒们按例拦住了。 “知州大人有令，所有出入城门之人都要接受检查。” 此时两个军卒就开始上来搜查，而刘愿并没有擅动，而是任其搜身。 接着两个军卒也没有搜出来什么，不过却见刘愿身后的几个侍卫们都拿着刀。 当然这些军卒们明白，敢于带刀者，定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而且军卒们依然能看出来他们的刀是官府所制，这点是无法掩饰的。 刘愿看到进城准备不妥帖，便对着守卫城门的军卒道：“我便是肤施县推官，如今是来谒见知州大人的。” 刘愿言辞振振，这些军卒也不敢草率行事，只能快速派人禀报知州大人。 接着领头的军士上前来对着刘愿拱手道：“我倒是听说肤施县中有个推官不同凡响，原来就是刘大人，还请刘推官不要计较我的手下们，他们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当然不会，不过还请你快速放我们进城，我身上还肩负着要事。” 不过虽然刘愿这样说，可军卒们还是等回来了禀报的军卒，那个军卒立即口传了延州知州薛向的指令。 薛向听说是肤施县的专人，便认为是有要事前来禀报，因此他下令在州衙内接见刘愿等人。 此时刘愿瞪了军卒们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进入了延州城内。 刘愿没有想到会出这茬，他这次本想着先暗中考察一番，不过有了知州大人此时接见的指令，他便只好服从。 此时众人进了城中，被这迎面而来的市井气息给吸引住了。 实心而论，这里的市井要远胜肤施县那里的景象。 几乎是沿途都有做生意的商贩，占满了街衢的两侧，一直延续到路的尽头。 而街衢上的人流也是熙熙攘攘的，刘愿等人走了一会儿后，在一条岔道口，见几骑奔来。 这些人不用说便是薛向派来的，都是穿着公服，而后人流见状都四散开来，这些人中为首的一个人亲自下马向着刘愿走来。 “知州大人让我来接你们，请随我来。” 接着刘愿等人一直随行，到了延州衙门外，刘愿一看那扇朱门，甚是气派。 刘愿之后随着衙吏进入了府衙的后厅，刘愿刚走进去，直入眼帘的是一件紫色珊瑚被放置在一个瓶子内，颜色十分璨然。 整间屋子里的布置十分的绚丽。 刘愿刚坐下来，稍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着其道：“是刘推官？这一路上辛苦了。” 接着刘愿立即对着薛向拱手施礼道：“在下肤施县推官刘愿拜见知州大人。” 薛向忙道：“刘推官为公事而来，不需要如此多礼。” 接着薛向便问起了刘愿来的目的。 自己治下这么多的县中，已经久无这种亲自禀报要事的人来了，刘愿能奉命来此，必定是肤施县有了不同寻常的要事。 此时刘愿便立即秉公道：“薛大人，肤施县内如今也无什么要紧大事，只不过我是受了王知县的委托，来陈说冗兵一事。” 刘愿想了很多，觉得也不好说什么，便直接挑明了话题，而薛向对于冗兵的这个词似乎是极其敏感。 他听后，便问道：“刘推官，此话何意？本官也没有接到所谓冗兵的报告，为何单单肤施一县有此情况。” “大人……” 刘愿还要说，薛向已经是横眉冷对。 “刘推官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看就没有必要。” 薛向丝毫不给刘愿面子，而后他又道：“今日你留在府衙中，本官有些话要写成信让你带回去给王尽忠。” 刘愿无奈，只得看着薛向走出了后厅。 而后刘愿想起了为白振甫寻回宝物一事，他知道要在这偌大的延州中找到那件物品也绝非易事。 第13章 追踪 刘愿此时坐在前衙的椅子上，思索着去哪里打问那件物品的事。 他觉得要追回宝物，在于找到那个商人，而整个延州城中汇聚了众多的商贩闲客，要找到此人无疑是很难的。 刘愿闲看着眼前寂静的门庭，一时没有主意。 稍后他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喊道：“来人，随我出去一趟。” 接着刘愿带着几个护卫出了衙门，向着一处街衢走去，刘愿走在街衢上东看西瞧，稍后在一处古玩店外他驻足观望。 而后刘愿进店内扫视了一圈，对着走到近前的店家道：“我向你打听一些事，看你店内的摆放不少的物品，也知店家该对古玩市场上的动态十分了解，不知你是否知道一件唐青瓷器？” 接着刘愿给这个店家细细地讲解了那件青瓷被盗的始末。 而这位见多识广的古玩行家对于这件物品只是赞赏不已，可却丝毫不知其下落。 此时刘愿头大了…… 不过此时店家应诺道：“我看你寻物急切，如果市场上这个东西出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此时刘愿才眉目始展，忙着道：“我叫刘愿，有什么消息可以前往延州官衙来找我。” 接着刘愿走出了店内，他依然在街衢上闲逛，刚才那个店家所言，对于他来说，依然没有一点线索。 刘愿走着，一边的几个护卫对于刘愿这种盲目地寻找也很是急躁。 毕竟延州城内太大了，要真的找到些头绪，恐怕得有个十天半个月。 而那个盗窃此物的商人恐怕很可能又会逃离延州。 “刘大人确定要这样继续找？” 一个护卫开始心急地问着，不过刘愿却异常坚定。 他边走边道：“我既然在白振甫那里应下了此事，我便不能辱命。如果你们觉得累，可以先返回府衙等我的消息。” 保护刘愿是王知县交给护卫们的职责，这几个人虽然对刘愿的行为有些看法，可也不敢离开刘愿的身侧。 护卫们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都跟在刘愿的身后寸步不离。 接着刘愿看到一处酒楼，他便想进去先填报肚子，至于找回宝物一事他现在是毫无头绪，因此他决定暂且将此事放下。 而后他走进了酒楼，里面人声鼎沸，刘愿与众护卫选择了一个二楼的角落位置，并且都坐下来。 此时招待的小二走进包间内，对着几人道：“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刘愿只是随口道：“先来几壶酒，让我们先酌上几杯。” 众人正等着酒，只见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商贾，正在纵酒言欢。 当然这种场面极其常见，可刘愿却听到一人开口道：“这里如今不是久留之地，你快走，今晚就出城，向南一路直往京兆府。” 虽然两人话音有些低沉，可刘愿还能听得大致。 而两人神情还有些慌张，一看就是心虚，一定做了什么不可言状的事。 而刘愿此时却起了疑惑，如今毫无头绪的他，自然是对任何的线索都要细细跟踪查验一番。 于是在这两人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刘愿与几个侍卫便跟在后面。 稍后众人一直跟到一间铺子外，那两个人进去后，刘愿也放开胆子敲了敲门。 而后也就是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打开门对着刘愿等人道：“你们找谁？” 刘愿也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里面张望着，看到里面并无人影，不过这个开门的人却是十分紧张。 刘愿便拱手致歉道：“打扰了。” 此时刘愿心中已经有些想法了，这二人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从那个商贾闪烁不定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来。 “绝对不会错……” 刘愿一直在路上自言自语，而后他迅速对着身边的侍卫们吩咐道：“你们待会儿在几个城门处埋伏下来，看到刚才的二人便以官府的名义给扣押下来。” “那刘大人要不要请知州大人给我们加派些人手，在下觉得……” “不可。” 刘愿直接便回绝了这个侍卫，他觉得这件事属于私事，薛向此人断然不会在此事上派来军卒襄助自己。 此时只能靠自己与这些侍卫们了。 接着几个侍卫迅速按照刘愿说的，赶往几个城门处蹲守。 而刘愿则就待在附近，密切观察着这里的动向。 刘愿走上一家酒楼，推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屋子那边的动静。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门内走出来了一人，此人谨慎地环顾四周后，才亲自赶一驾马车往城南而去。 此时城南的几个侍卫与守卫城门的军卒们已经说好，看见此二人务必扣下。 看似平静的南城门，此时正酝酿着一次捉拿嫌犯的任务。 此时军卒们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每驾驶来的马车，俄而一驾马车向着城门处驶来，在城门处稍作停车。 一个军卒上前质问道：“干什么的？” 话音刚落，蹲守在暗处的几个侍卫拔刀相向，此人连忙道：“不知军爷们何意啊？” 侍卫们只是回道：“配合查案，勿要多言。” 接着侍卫们一路押着此人去见刘愿，待刘愿见到此人后，此人便将所有的情况都直言出来。 可是对于那件青瓷，此人只表示已经转卖到他人手上。 不过对于盗窃青瓷一事，除了此人涉此案件，那个进白府的元凶却还不知去向。 刘愿将此人审问了良久，却依然没有太大的收获。 而此时在延州府衙中，薛向在堂下问起了刘愿的去向，可只是听得衙吏们说刘愿出去了。 薛向此时坐在椅子上细想着这个刘愿来此的目的，他觉得刘愿来此也不仅是只说冗兵一事。 不过薛向对于刘愿那日的陈说，颇有些疑虑。 刘愿作为一个县中的推官，就敢突然言及此事，极有可能肤施县内早就展开了行动。 而且除了刘愿意下的冗兵革新一事，难道肤施县真的要涉及改变很多制度，再次恢复庆历旧法？ 当然薛向不敢深想，不过若是真有此事，薛向是定要阻止的。 第14章 大案将破 此时薛向看着一个衙吏走近前来禀报道：“知州大人，刘推官回来了。” 薛向看到刘愿与几个护卫都回来了，而且还有一人被拉扯着，带到了堂下。 刘愿等人还未到堂下，那人已经扑在薛向的面前，对着薛向连连叩头道：“大人，饶命啊。草民只是个普通商人，手中余财也不算多，不知犯了什么律法就被绑缚至此。” 薛向一时有些发愣，对着众人道：“为何将此人带到此处？” 刘愿对着薛向拱手道：“知州大人，此人涉及盗窃一案，是我要审的人。” 薛向点点头，接着又道：“刘推官例行公事，这点我就不干预了，不过有一事我要问你。” 而后刘愿被薛向请到了后衙一叙，刘愿看薛向神情凝固，似乎也已大致猜到了薛向要问的事情。 未等薛向开口问，刘愿便在薛向坐在椅子上时，拱手道：“薛知州，在下知晓薛知州的意思，这冗兵事关国本，而肤施县毗邻敌境，我县不得不要变革，裁汰一些弱兵，仅仅是开局之举。” 薛向一听，便也道：“这我明白，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涉及其他方面，光一个裁汰冗兵我也是支持的。” 刘愿一听，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 经薛向这么一说，意味着薛向不会干预肤施县的这项革新举措，而对于积弊已久的冗兵一事在肤施县定会得到解决。 而后刘愿也对着薛向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与王知县是知道轻重的。” 薛向稍后面色缓和，看着刘愿依旧站着，便指着椅子说道：“自庆历缔和以来，我在知州的任上也想有些作为，这裁汰冗兵的想法也不是没有想过。” 薛向话音至此，刘愿已经看出来薛向也是极想有一番作为的。 于是他便问道：“那为何知州大人不施行此举呢？” 刘愿觉得这样做应该仅是一纸指令便可，可薛向却似乎有些深意。 此时薛向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并不作声。 而后刘愿站起来对着薛向深深一躬，拱手道：“那既然薛知州同意肤施县裁汰冗兵，我就不多待了，王知县还等我回去。” 而薛向却仍有挽留之意，对着刘愿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就不要走了，我让府衙中的厨子做些采肴，让你和那几个随行的护卫们都尝尝。” “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友人之托我还没有完成，来日。” 薛向知道刘愿也无法挽留，也就只能点点头，看着其离开了后衙。 此时在官衙外，那个被绑着的商人由护卫们严加看守，刘愿走出来后，此人叫苦连天地哀求道：“大人，我已经将实情都交代清楚了，不知如何才能放我离开此处？” “此时还不能，你得帮我找到那件青瓷器。” 这下那人瞬间又灰心丧气了，毕竟青瓷如今的下落他也不知道，他不过是接触了这件案子的一环而已。 接着刘愿命护卫们立即给此人松绑，并带着此人继续寻找那件青瓷。 根据在此人的身上得知的是，那日在白府上的商人与他不过是相识而已，而他也见过那件青瓷，并且为其隐瞒此事。 而且青瓷一旦高价转卖后，这些钱可以由这些人平分。 刘愿觉得这是一起复杂的案件，并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样。 所以他才要继续查清楚此事，将这个案件中涉及的人都给挖出来。 而后刘愿又来到了之前的那间屋宇外，当他踏进院落中后，他才发现另外的那个商人已经逃了。 而此人正是畏罪潜逃。 刘愿走进屋子后，看见里面杂乱不堪，此时一旁的侍卫提醒道：“刘大人，那人已经逃离许久了。” 而刘愿却问道：“那你觉得他向什么方向逃走了？” “我已经通知延州四个城门的军士们仔细查验，不论他从哪个城门出，都会被查住。” 虽然如此，可刘愿还是在担心。 此人也是这件案子中的一位知情人士，如果能抓到此人，极有可能会问出器物的下落。 由此也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回青瓷。 接着他便只能等待城门处传来的消息了，顺便此时还能审问一下被抓到的此人。 刘愿看着这个人此时战战兢兢，便道：“你不必害怕，你还不是主犯，不会遭受太重的刑法。可是主犯是要以盗窃罪论处的，这是大宋的律法，绝不能让那人逃之夭夭了。” 刘愿这是在表态，而那个从属案犯此时只能自认倒霉。 第15章 风声 不久后，在东城门处值守的军卒们扣下了那个商人，此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有逃逸的可能，他便准备坦诚相告。 于是等刘愿等人赶到时，此人对着刘愿不停地叩首道：“大人，此事我并不是元凶，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接着刘愿将这二人带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院落里，开始审问。 两个商人都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个商人正是前几日在白家将东西盗来，在我二人的面前透露了此物。” “你可知他去哪了？” 刘愿此时最关心的是能迅速抓到此人，不然让此人真的带着器物南下就难以追回了。 “大人明查，我估计着那人现在应该正在南下京兆府的路上了。” 这下刘愿又失望了，自己忙活了半日，以为就快要抓住凶手了，却不过是粗略了解了元凶的行迹罢了。 于是在此人说罢，刘愿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从哪条路走了？” 两个商贾也不敢有所隐瞒，便同时道：“先去鄜州，再往京兆府。” 刘愿知道鄜州也不过就在延州以南不远，按照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他应该还在鄜州境内。 于是刘愿详细地询问了那人貌相后，又命人将二人押至狱中看管，自己与护卫们骑上快马，迅速向南奔去。 此时在鄜州城外的一处山地上，那人赶着一驾马车徐徐前进，在肤施县内将白家的珍藏之物盗来后，此人一直是深居简出。 对于这件青瓷，此人早就听闻，而且一直都有索取的心思。 而白振甫则恰好给了此人一个机会。 他赶着马车，一路悠哉悠哉的，以为只要出了肤施县再往南，则再无担虑。 可此时此人意料之外的是，刘愿等人一路策马袭来。大致只用了半个时辰，刘愿等人便追上了此人。 刘愿朝着前面的此人喊道：“贼首休走，我是肤施县推官刘愿，快止住马车。” 这下前面赶路的贼首一时慌了，转头一看后，竟是几个官差。 于是他继续用力赶车，丝毫不顾后面的刘愿等人。 此时刘愿加快速度，冲在了马车的侧前方，他抽出羽箭搭在弓弦上，对着此人恐吓道：“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刘愿情急之下，对着此人连射两箭。 “嗖”……“嗖”……从此人的耳边飞过。 此人见刘愿咄咄逼人，一番惊吓后，便立即放慢了速度，而后马车被众人围了起来。 此时这人立即对着柳愿等人哀求道：“我也是一时心生了歹意，做出如此错事，还请大人们开恩。” 接着刘愿命侍卫们将此人押到延州，而他也在马车内找到了那件青瓷。 对于刘愿来说，擒获此人后也就意味着大案告一段落了，这下也可以顺利返回肤施县。 在路上，刘愿看着被绑在马背上的那人，不禁开口道：“本来白老爷是信任你的，不料识面却不知人心啊。” 此时此人也是极其忏悔，不过事已至此都怪自己当初的贪嗔之心。 这时此人也是惭悔道：“大人，我甘愿受刑。” 刘愿点点头，又欣然道：“我会将你带回肤施县，听知县大人裁决。” 稍后刘愿等人策马返回了延州城中，他们打算与薛向辞别，连夜返回肤施县。 而薛向似乎还有话对着刘愿说，便在刘愿等人到达官衙后，命人将刘愿唤来。 薛向对于刘愿这个年轻人，还有很多的箴言相告。 不仅是此人在肤施县力主整饬军备一事，还有此人的行为举止之间的锐气，都表现出不似平常。 所以薛向是怕此人的举动太过激进，对整个延州的局势都产生不好的影响。 毕竟如今的朝堂上的几位宰辅都是反对新政的角色，而且陛下在位已久，如今皇嗣尚缺，大宋未来的格局也很是迷离。 此时最不应该有什么太激进的举动，免得让那些御史言官风闻奏事。 而薛向觉得如今最应该的就是让自己辖内的几个县平稳度过这样的局面。 如此一来，才能看有没有自己的晋升空间。 薛向想到这里，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而稍后他见衙吏进来通报道：“大人，肤施县的刘推官已至门口。” 接着薛向起身对着已经走到门槛外面的刘愿道：“听说刘推官将事情都办完了，嫌犯也落入法网。” 刘愿此时拱手道：“薛大人所言不错，我这下任务已毕，便可以回去复命了。不知薛知州此番召我何事？” 此时薛向指着凳子，示意刘愿坐下说。 当刘愿刚一落座，薛向便道：“刘推官回去，可以向王知县转达我的意思，我延州地处西北边陲，自古便是胡汉分割之地，并不是很稳定，你与王知县要守好此地，勿使外攘。” 薛向的这话也是刘愿想说的，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想法。 于是刘愿便道：“好，我定将此话带到，薛知州对延州之地寄予了如此殷切期盼，也是我等之幸。” 薛向摆摆手，默然了一会儿后又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搪塞我，我曾经也像你意气风发，曾经在邠州司法参军一职上多有想法，可毕竟太年轻气盛……” 刘愿明白，薛向是让自己知道行事得有分寸，这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番警示。 “在下必当听取薛知州的这一番谆谆教诲。” 薛向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稍后刘愿带着一番思绪出了府衙，他吩咐随行的几个护卫离开延州官衙。 途中刘愿一直在马背上思索着薛向的这番话，而后一边的侍卫们也似乎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刘大人似乎有些心事啊？” 此时一个侍卫开口问道，而刘愿则应付道：“没有什么，如今嫌犯落网，我们便可以回去告知白员外，这也算是我对他的承诺。” 对于那几个嫌犯，刘愿将涉事尚轻的二人给留在了延州府让人依罪处置，而准备将这个实际盗窃的人给押回县狱看管。 几人还未至肤施县境内，便在路上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说肤施县西北出现了夏兵的身影。 当然这是否属实，刘愿还是要赶回县衙弄清楚。 刘愿等人便一路快马加鞭赶至肤施县，刚入城中，确实有宵禁的意味。 街衢上人影稀少，直到刘愿到了县衙的门口时，才看见一个衙吏四处张望。 等到此人看到刘愿后，异常兴奋地将刘愿等人拉进来说道：“刘大人离开县衙才两日，这四境就不太平啊。” “是夏兵犯边了？” “还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据我军寨的士卒观察是夏兵在演练，甚至有人说还看到了夏国的国相没藏讹庞。” 刘愿一听立即紧张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没藏讹庞能亲来此处，说明夏国方面已有了整体的部属。 这战端也就是一触即发的态势。 于是刘愿走进了后衙，见到了王尽忠。 王尽忠正和几个校尉言及此事，看见刘愿回来了，便上前相迎道：“刘推官终于回来了，想必此事你也知道了，据我军士卒观察，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出现在了军寨不远处。” 刘愿看着众人都是惊恐万状的样子，却道：“此事还有待考证。” 此时刘愿似乎不太相信这种传言，他冷静地以为没藏讹庞不会打破庆历和议以来的局面。 而至于没藏讹庞出现在不远处，很有可能是因为夏国与唃厮啰的矛盾。 唃厮啰是吐蕃青唐部落的首领，曾与夏景宗李元昊有过争雄，将夏军拒于青唐城外。 因此如今的河湟谷地成为了一个新势力的领地。 不过此时刘愿也只是猜测罢了，要真的搞清楚此事，还得接下来看夏国方面的动静。 于是刘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可王尽忠还是要未雨绸缪，若是夏国来犯，自己这里要部属好一切事情。 此时王尽忠对着身边的刘愿道：“刘推官既然回来了，我这里有一事要交给你。” 接着他让刘愿看了肤施县城外的地势图，并且道：“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如果真的要进犯我肤施县，则他肯定要占据一些地方，有可能会阻断粮草。” 这下刘愿听出来了意思，王尽忠让他去想尽办法筹粮。 这对于战端是有大影响的。 刘愿便立即拱手道：“在下谨遵知县大人的命令。” 接着王尽忠又对着在场的大小官吏们道：“记住，如今敌情未明，只能暗中行动，我方不可先动而让夏国方面有所察觉。” 众人都纷纷点头示意，稍后王尽忠看着众人离开了后衙，而单独留下了刘愿。 此时王尽忠对着其询问道：“刘推官此去延州见到知州大人，他可说什么了？” 刘愿便立即道：“薛知州认可了我们这里的举措，而至于其他的都是些提醒安顿的话，意思是让我们肤施县一切都按照中枢的意思来，在下觉得是有些老生常谈了。” 王尽忠听后，只是道：“薛知州吏治经验丰富，我们还是要多听听他的话，这样也没有什么坏处。” 第16章 虚惊一场 整个夜中，县衙内外都在忙碌着，而其中王尽忠与刘愿彻夜未眠，对着肤施县的地势图看了一晚。 王尽忠对这个风声之所以如此重视，就在于之前的经历。 其实也就在于庆历年间几场战役中总结的经验，夏军善于搞埋伏战，突袭战，这些王尽忠不得不防。 此时王尽忠看着堂外已经是天色澄明了，便对着刘愿道：“刘推官不如先去休息，这里由我看着。” 刘愿如今也没有搞清楚夏军是何动态，于是他便道：“不了，我身为肤施县属吏，要站在第一线，与大人同进退。” 当然王尽忠对刘愿的这些话自然是欣喜的。 接着他对着一旁的刘愿又道：“刘推官，如今敌情未明，我想让你去军寨巡察夏军的动静。” 刘愿知道如今最紧要的是知道夏国的目的在何处，为何没藏讹庞会出现于宋夏边陲？ 此时刘愿便立即道：“在下愿往，定不负大人所托。” 稍后刘愿带着几个军士向着军寨那里去了，此时城外的军寨内已是全员开始警戒，兵士们就蹲守在各个隐蔽的地方严阵以待。 而且从肤施县到这里不断输送兵士，许多将领觉得就要开战了。 刘愿等人一路沿途中看到了不少的军卒都带着几日的干粮，全副武装地赶往军寨。 此时刘愿对着身边随行的几个军士道：“如今敌情未明，我军就如此紧张，也不知是何人看到夏国国相没藏讹庞的？” 接着一旁的其中一个军士道：“正是我们军寨里的一个巡夜士卒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在晚上？” “在下不敢乱说，确实是这样的。” 此时刘愿便更为怀疑了，是不是此人看错了，并不是什么夏国国相没藏讹庞，而可能是某些附近的一支商队，他们也不顾夜色，迅速往目的地而去。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要去了才知。 刘愿与这些军士赶到了军寨后，刘愿直接去找当时的目击者。 此时军寨中的屋舍内，几个校尉正在谋划如何御敌的事，听闻刘推官也来了，便暂时停下来，走到屋舍的门前迎接刘愿等人。 校尉们对着刘愿都纷纷拱手道：“刘大人亲自来此，我等没有出寨迎接，实乃抱歉。” “特别时期，就不必有那繁文缛节了，如今是该关注正事了。” 接着刘愿与几个校尉谈起了夏兵寇边一事，刘愿依然对士卒夜中窥见夏国国相一事有些疑惑。 于是他便找来了那个士卒，待到士卒走进屋舍内，将事情的前后都说罢，刘愿便问道：“你是何时看见夏国国相的身影的？” “就在昨日夜里，军寨西北面有一支马队，还有几面旗帜，整个队伍不见首尾。我还听见有人说出了没藏国相几个字……” 这下刘愿对着校尉们问道：“现在夏国方面有动静吗？” “暂且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据我军侦查，昨夜的那人的确是夏国国相没藏讹庞。” 虽然此时证实了夏国国相没藏讹庞的行迹，可夏国究竟是何举动，还无法定论，毕竟夏军还未扰边。 刘愿对着地势图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又道：“诸位觉得没藏讹庞是不是要南下。” 此时在场的校尉们听罢刘愿的话后，都纷纷出言表示不可能。 因为方向是错的，即使唃厮啰等东吐蕃部落与夏国有仇，没藏讹庞也不可能绕这么大的圈子行军。 所以没藏讹庞究竟是什么目的，还不得而知。 此时正当刘愿等人在这里思考着夏军的动向时，屋舍外走进了一个传令兵禀报道：“诸位将军，大人，夏国大军绕过了肤施县，似乎是朝南走了。” 这下不光是几个校尉惊讶不已，就连刘愿自己也是目瞪口呆。 这事还真被他说中了…… 而后刘愿等人便眉开眼笑，只要没藏讹庞的目的不在大宋这边，他们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于是刘愿走出了屋舍，与一个校尉开始谈起军寨修成的一些事。 刘愿开口道：“自从这军寨修成，对于我肤施县来说，就像造了一处天然屏障，使得肤施县不易被威胁到。” “这也多亏了刘推官，为我们这里的士卒守卫肤施多了些信心。” 刘愿点点头，俄而对着校尉道：“如今你们还要继续观察敌情，这没藏讹庞虽然已经南下，可我军也不能大意。” 校尉连连应诺，之后便准备离开此处，返回县衙给王知县复命。 可突然间刘愿想起了张蚝，于是他对着校尉道：“不知那日的那个新兵张蚝在军中怎样了？” 校尉此时想了想，便回道：“刘大人推荐的此人的确是胆略过人，是难得的将才。” 张蚝自入伍以来，在戍守的军队中深得上级的重视，此人不畏辛劳，各种训练都是身先他人，此人的声名已经在队伍中传播开来。 而因为这次的调兵，此时张蚝就在军寨内坚守岗位。 接着刘愿在士卒的引导下去见张蚝，张蚝正在望楼上巡察，却见校尉在下面喊他。 他便匆忙走了下来，看到刘愿后，他便拱手施礼道：“刘大人，前来此处巡察敌情，又来看我，真是费心了。” 刘愿摇摇头，又道：“你是我推荐参军的，听说你在队伍中深得上级夸赞，我不过是顺便如此罢了。” 张蚝依旧很是感动，稍后跟在刘愿的身后，刘愿见夏国犯边一事也就尘埃落定了，便准备策马返回肤施县。 而张蚝一直跟到刘愿上马，对着其再次施礼道：“刘大人走好，在下还有任务，就不能送大人了。” 刘愿也只是点点头，在张蚝的目送下逐渐消失在黄沙翻卷的远处。 此次在刘愿看来不过是虚惊一场，夏国虽然有寇边的姿态，却并不是其的真实目的。 不过刘愿觉得自己修缮军寨也十分及时，不然夏军马蹄必会踏过军寨，向着肤施县而来。 而那时候只能是匆忙调兵，并且不能有效抵御夏兵的进犯。 第17章 登门拜访 刘愿返回肤施县后，便径直走进了县衙内，他刚一见到王尽忠便对其拱手道：“大人，此事无忧了。昨夜士卒看到的确定是夏国国相没藏讹庞，不过此时他已经率军绕开了延州，并没有犯境。” 之前还一脸忧虑的王尽忠听到这样的话，忧虑当即便烟消云散了。 而后王尽忠便放心道：“这下就不用担心夏国的进犯了，这段时间刘推官做了不少的事也累了，我看就先歇着，如今由你做的事尚且不多。” 刘愿一听，迅速回道：“知县大人，我还是在政务上尽我所能，替您分担一些。” 王尽忠知道刘愿是个干吏，如果能尽其所长，则许多的政务也不用他自己干了，这样也省了许多的事。 于是王尽忠只能是点头答应了，稍后刘愿又准备去白府一趟，之前他让衙吏将那件青瓷带回白府，已经收到了白振甫的谢意。 可他现在依然想登门拜访一次。 于是刘愿独身一人去往白府，此时的白府内，白振甫因找回了那件青瓷，很是欣然。 所以他准备再次设宴好好款待一次刘愿，他叫人做些菜肴，又准备派人去请刘推官。 正当白振甫对着一个下人吩咐时，有人来禀报说刘推官来了。 这下白振甫是喜出望外，他立即走出去与刘愿在堂前相遇。 “刘大人，怎么亲自上门了，不是我应该派人去接你的吗？” 接着刘愿笑道：“不必如此，我亲自来你府上，也是有事而来。” 白振甫也不管是什么事，只是先将刘愿带到屋内。 而后等到刘愿坐下来，白振甫便道：“大人此次为我白家找回来了这件青瓷，我自当重谢。” 刘愿却摆摆手，回道：“白老爷的心意我领了，可这是我的份内之责，身为县中官吏我本该为县中的发展献力，而盗贼入境这事，实在是有害治安。” 此时刘愿无疑不是展示了自己为民谋利的决心。 毕竟白家是县中的首富，连白家都会造窃，那可想对于其他一般民众家中，盗贼更是肆无忌惮。 因此刘愿早就想这样震慑那些为非作歹的盗贼一回了。 “那不管是怎么样，刘大人也是为白家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 接着白振甫说罢，准备将刘愿带到后厅招待，可此时刘愿却道：“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一下，还请白老爷辅助我将此事办成。” 白振甫一听，刘愿还有事情要依仗自己，他便立即点了点头。 刘愿此时缓缓说道：“上次我代表官府修缮军寨借白老爷的钱，恐怕要延迟归还了，而此次本官还有事情要求助于你。” 白振甫丝毫不在意这些事情，而后他示意刘愿将此事说来。 刘愿便开口道：“这几日县中要对山中的贼匪实施肃清政策，也可以借此检验如今整饬军备的效果，所以还希望白老爷与几位县中的富商鼎力支持。” 白振甫当然希望县中可以整饬军备，剿除这些山匪，以保一地太平，于是他立即答应了。 此时刘愿似乎还意思未完，对着白振甫又道：“白老爷，我的话还未说完，这次我打算召集肤施县中所有的富商们在县衙论事，其中还需要白老爷去请这些人。” “这倒不难。” 此时白振甫似乎是在刘愿面前打了保票。 而刘愿也很是高兴，于是两人又细细谈了些其他的闲事。 此时白叶苏从外面走进来对着二人道：“父亲与刘大人，宴席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了。” 此时白振甫对着刘愿道：“这是我家长女，自幼性格莽撞，不喜针黹，还整天说着要像我一样经商。” 此时白叶苏腼腆一笑，对着二人惭道：“我不过是想像父亲一样振兴家业，谁说女子就不能干番事业了。” 此时刘愿笑了，他觉得这个白叶苏似乎有些巾帼英雄的意气。 而白叶苏此时依旧不服气，说罢后，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觉得在下说得对不对？” 刘愿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对着白叶苏回道：“我觉得姑娘说的不错，像姑娘这般聪慧，这经商想来也不是难事。” 白叶苏得到刘愿的支持也是十分的开心。 俄而她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为县中的事务操劳不已，我父亲特地为你准备好了一顿盛宴。” 第18章 京畿受灾，波及各地 刘愿在白府内享用完一顿盛宴后，便就准备告辞了，此时刘愿刚迈出白府的门槛，便看到了县衙的一个衙吏在等着自己。 这个衙吏径直对着刘愿道：“刘推官，王知县找你有要事，请赶快与我返回县衙。” 刘愿当然不敢耽搁，立即便赶回了县衙中。 此时县衙的公堂之上，王尽忠是来回踱步，此时他接到了一份来自中枢的敕令。 这份敕令是先由中枢草拟，又下发到永兴军路，再由京兆府的衙吏日夜送往肤施县。 对于王尽忠来说，在他任职的这些年来，这种事极为少见，因此他也要极其重视。 而这份敕令的内容便是由于汴河绝流，京东西路，京东东路大旱而导致了粮食匮乏。 在许多的地方都出现了饥馑，流民四窜，此时朝廷希望永兴军等各路可以安抚各地来的流民。 其中延州虽然没有发生什么灾情，可依然要重视此现象。 当刘愿回到县衙后，王尽忠给他看了这份敕令。 此时刘愿立即对着王尽忠道：“王知县，此事就交给我。” 王尽忠对于刘愿是深信的，因此此事他全权交给了刘愿。 而后刘愿将县中的衙吏都给招来，稍后他看着军卒们都站成了一排，对着众人道：“诸位，此次京东两路遭灾，其中势必会影响到大宋许多的地方，因此我要求你们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日夜不离。” 接着衙吏们都同时应声，朝着县衙外走出。 按照刘愿的部属，他准备在城中先收集民情，在城外十里都搭设粥棚，以防不时之需。 等到刘愿将诸项事宜都布置好了后，又与王尽忠一起走进了县衙后堂。 此职王尽忠对着刘愿道：“我看刘推官在任上兢兢业业，如今朝廷进行铨选，我打算将你报上去。” 铨选在北宋是一般的低级官吏通过考试来升迁的一种方法，而像如刘愿这种情况，是属于吏部铨选的。 此时刘愿略有些哽咽，对着王尽忠道：“大人这是希望我离开肤施县吗？” 王尽忠听后便又道：“我是看你年纪尚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给你留一个更高的空间。” 此时刘愿内心有些急切，又道：“可是大人……” 刘愿还正准备说，王尽忠便打断了他的话，稍后又道：“这点你得听我的，等到这场灾情一过，你就先去京兆府，然后再去开封府，务必被吏部铨选上。” 此时刘愿已经是潸然泪下，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于是他只得点点头。 关于吏部铨选，也是要看州县官吏政绩的。 而王尽忠觉得刘愿就是出类拔萃的，因此他才要将这个名额给刘愿。 而后刘愿对着王尽忠连忙施礼道：“大人之恩，刘愿无以为报，如果还有重逢之日，我自当与您把酒言欢。” 而后王尽忠扶起刘愿，且道：“不必如此，我还是看在你的政绩才有此想法的，你记住不论官居何职，都要秉持大义，不可悖逆初心。” 刘愿又是点点头，稍后他一人走出了后衙，俄而他开始咀嚼王尽忠刚才的话，他觉得王尽忠的话很有道理。 自己也不能一直缩在这个地方，这大宋的核心之地他还没有见识过。 他还要游遍大宋的大好河山，不仅是汴京，还有淮左，岭南，闽越，荆楚这些地方。 于是渐渐的刘愿认可了此事。 此时白振甫组织县中的所有富商都已经都集合在县衙的正堂，就等着王知县与刘愿的到来。 众人坐在堂下，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于县中要大规模剿匪的此事，很多人都是支持的。 这些年来，许多的商贩运输货物屡遭贼匪的侵扰。 几乎也是天怒人怨，所以白振甫一谈起此事，很多的富商都是鼎力支持的。 此时王尽忠走进了正堂，看到济济一堂的人，便道：“诸位都来了，我们现在开始议事。” 接着堂下寂静不已，都听着王尽忠开口道：“据这些日子来我们县中招募兵丁的状况，以及已有的军卒的数量来看，我县能出动的军士约有千余人。” 座中的富商一听，觉得这千余人少是少了点，可对付贼匪差不多也够了。 于是座中的一个个商贾们对着王尽忠都是纷纷承诺，此次剿匪必当全力支持。 王尽忠一看时机成熟了，便道：“那好，你们可以发动府中的下人也参与进来，这次我要将肤施县境内的贼匪剿除干净。” 王尽忠话音刚落，刘愿踏进了堂中，他与各位商贾们几句寒暄后，便坐了下来。 此时王尽忠又开始介绍具体的军事行动，他准备先以一部分围住几个盗匪出没的山头，再以精兵上山搜寻。 如此必然能找到山贼的藏身之处。 接着王尽忠对着座中的商贾们又道：“此次剿匪关系重大，我们不可透露出风声，免得让贼匪们提前得到消息，而有所防备。” 座中点点商贾们都纷纷点头示意，此次剿匪为县中大事，他们一定会保守秘密，而且也会约束下人。 接着王尽忠的话也就说完了，座中的这些商贾们也陆续离开，而等到白振甫离开时，刘愿立即叫住了白振甫。 接着刘愿便对其道：“白老爷先不要走，我有一事还要嘱咐，这几日之内城外就要采取行动，到时候免不了有人员的死伤情况，因此此次行动也是十分凶险。这几日你就不要再出城经商了，最好是等这个风头一过，再做打算。” 白振甫如今正在参与长途运货之类的生意，经常是要跑东跑西。 如今县中要剿匪，他自然只能先暂时留在府中，足不出户。 于是白振甫对着刘愿拱手道：“多谢刘推官的提醒，我这几日会待在府里，让运货的生意暂且停了，绝不会给官府惹来什么麻烦。” 刘愿便也道：“那就好。” 而后白振甫便离开了县衙，而刘愿又继续帮助王尽忠处理这几日来的县中大力预防灾情的一些事。 第19章 剿匪 这几日因为有剿匪，与防备灾情的这两件事，刘愿在县衙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他正在处理关于各处施粥棚的建设情况，虽然灾情暂时波及不到这里，可京兆府那里却已经是流民乱窜了。 此时刘愿只能严加防范，毕竟真要让太多的流民涌入肤施县及其附近便，而得不到控制，则上级必然会怪罪下来。 如果是薛向怪罪，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如果让朝中的几个宰辅枢臣得到消息，恐怕要撼动整个延州了。 所以刘愿也只能是兢兢业业地处理这项事务了。 而后几天内预防灾情的事基本上进行的差不多了，而此时城中的富户们也都将年轻力壮的家丁派了出来。 王尽忠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召集县中所有的校尉们来县衙中议事。 而刘愿就在一侧旁听，此时王尽忠在强调着入山之后的一切行动，而座中的一些校尉已经毫无在乎王尽忠的这些话。 他们觉得区区一些贼匪罢了，定然是马到成功，毕竟这些人麾下的军卒们都是与夏国交战中活下来的老兵。 这些校尉们将剿匪这种事都视作一般的练手任务罢了。 于是在王尽忠说罢后，几个校尉都在其面前纷纷表示此事必成。 接着校尉们都走出堂内，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开赴城外。 街衢上的民众看到官军陆续出城，都出来观望着，顺便还不住地私语着，场面一度人潮拥挤。 而刘愿也在肤施县的城楼上望着队伍，此次剿匪关系到肤施县百姓的福祉，自然是要得胜归来。 此时刘愿也看到了队伍中的张蚝，他正是全副武装，向着城外大步走去。 此时刘愿走下城楼，稍后他在人流中回了县衙。 张蚝随着大军向着深山林莽中走去，他背上带着弓箭弓囊，手中拿着一柄刀。 而后他看着周围的茂林，十分谨慎地向前行走。 此次大军之所以敢冒险进入贼匪老巢，也是得到了贼匪的具体方位了。 而队伍越靠近密林，此刻距离危险越近。 接着突然间数十支箭从林间射出来了，除了前面的几个士卒被射杀，而后面的士卒们迅速都避开了羽箭。 而后军卒们迅速冲进了林间，而几个贼匪看到官军们迅速转过神来，便也就朝着林深处逃遁。 不久后一个贼匪被生擒，另外几个贼匪在反抗中被杀。 在平息了这里的微弱抵抗后，林间骑兵迅速向贼匪的老巢袭去。 此时贼匪们也早就打听到了一些风声，未等官军真的冲上来，就准备转移了，可此时山下也尽是官军士卒。 山林的各处都是短兵相接，不过很明显贼匪们武力值不如整日训练的宋军士卒，仅仅是片刻间，大多与官军撞见就都被擒杀了。 当山上展开激烈的血战时，在山下的几个校尉们都觉得是稳操胜券了。这次贼匪们是插翅也难飞了，而且用不了多久，肤施县外再无大的忧虑。 此时一份份剿匪军报传到了县衙中，王尽忠此时正在浏览。 第20章 得胜 王尽忠细致地看完那一份份的军报，并且立即做出指示，而传令兵也在不断奔走传达。 当王尽忠这里忙碌时，刘愿将中原赈济灾情的情况汇报给了王尽忠。 此时刘愿对着其道：“王大人，如今京畿之地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而我们永兴军路也已安定无事。” 王尽忠听了，不觉有些欣喜。 接着他对刘愿又道：“等到大军稍后剿匪得胜归来，我们召集全部将领在县衙后堂举办一次酒宴，也算是慰劳一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军们。” 刘愿也是点点头，而后与王尽忠一起等着捷报。 不久后，传令兵再次走进县衙的堂内，对着王尽二人禀报道：“二位大人，前线大捷，此次入山剿匪共剿灭贼匪二百八十人，生擒贼匪三十五人……” 军卒报完，王尽忠拍案而起，对着这个军卒道：“甚好，果然不负我望。” 可此时刘愿却也问道：“那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伤亡近百人。” 此时王尽忠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起来，他没有想到区区剿灭个山匪也能有如此多的伤亡。 可不管怎么样，毕竟也是大胜。 接着王尽忠屏退了这个军卒，对着刘愿道：“你给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些采肴，并且将我珍藏的几坛好酒都拿出来，此次我要摆宴庆祝一番。” 刘愿应诺后，便去后厨吩咐了。 接着厨房内开始忙活起来，而城外指挥剿匪的校尉们也陆续返城，而后都纷纷来到县衙中，给王尽忠交差。 不一会儿后，堂下坐满了人，而王尽忠也从后衙走出来，看到济济一堂，便道：“诸位倾力剿匪辛苦了，如今我已摆下宴席，请诸位将军享用。” 等到王尽忠说罢，其中有个校尉却道：“王知县，此次剿匪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有军士百人牺牲，在下觉得应该厚抚其家眷，顺便也要厚葬。” 当然对于这点，王尽忠也有些想法。 毕竟这些人是为民众而死，其意义重大，如果草草了事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于是王尽忠当即点头答应要厚抚战死的士卒们。 而后这才将刚才的气氛给平复下来，校尉看着酒席都摆设好了后，便开始畅饮。 正当县衙内众人都其乐融融时，外面有个军卒想要进来，却被守卫门庭的军卒拦住了。 而后此人对着守卫的军卒喊道：“我有急事要见王知县，请你们让开。” 此人的喊声也惊动了里面的王尽忠等人，于是王尽忠命此人进来。 而刘愿一看后，正是张蚝。 张蚝走到堂外，立即施礼道：“诸位大人，此次剿匪我们抓到了那么多的俘虏，在下以为是要善待这些人的。” 张蚝说罢，似是一语惊人。 许多的校尉们立即对着张蚝呵斥道：“张蚝快退下，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可张蚝如此大胆直言，却引起了王尽忠的关注。 对于那些被俘的贼匪，按照众将的协商是要被斩首，以示百姓的。 可此时竟然有人替那些贼匪说话，而且还是军中的将士，也算是石破天惊了。 可此时张蚝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刘愿看到后，立即为张蚝辩护道：“张蚝也是极富有同情之心，毕竟那些上山为匪的人中也有无可奈何的。” 此时所有的校尉都是一片哗然。 这下由于刘愿也替张蚝说了好话，王尽忠对着所有的校尉们道：“诸位，张蚝的意见值得深思，而且依我看那些人如果承诺不再为匪的话，也可以将那些人无罪释放。” 王尽忠说罢，这些校尉们才有了同情被俘贼匪的想法。 于是渐渐地众人达成一致，准备将想决心悔过的被俘贼匪予以释放。 张蚝又向着县衙外退去，俄而刘愿也从酒席中离开，迅速追上了张蚝。 此时他对着前面疾走的张蚝喊道：“张壮士留步。” 这下张蚝才转过身来，一看是刘愿，便立即拱手道：“原来是刘大人，失敬失敬。” 而后两人坐在一处酒楼上，相对坐着开始闲谈。 刘愿对张蚝的身手与刚才的气度很是钦佩。 此时他便道：“你虽是一介武夫，可却有不同于常人的气度。可是有件事我不得不向你言明，如今大宋已经不可能与夏国再有大规模的战役了。” 其实刘愿的意思是之前朝廷与夏国签订了庆历和约，就算是真有战役摩擦，也只是小规模的侵扰。 而张蚝一心想要在战场上立大功的愿往也不太可能了。 刘愿说到此处，张蚝也明白了，他便问道：“那刘大人觉得我该如何？” 刘愿便回道：“你是我招募来的，我一向十分重视你，不久后我就要离开肤施县南下了，你不如随我一起南下，凭你的身手可以去汴京参加武举。一旦考中，就会被直接擢拔为武官。” 张蚝此时内心也有些波动，而后他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所言，我自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此时刘愿见张蚝也不能迅速答应，他便只能道：“好，我给你一定的时间。如果想好了，可以直接来县衙找我。” 此时张蚝又施一礼，而后与刘愿走出了酒楼，张蚝直接回了军营，而刘愿也回了县衙。 此时的县衙正堂中，校尉们已经是喝得酩酊大醉，连王尽忠也有些醉意了。 而后刘愿看到王尽忠被衙吏们扶着回了后衙歇息去了。 他继续送走那些校尉后，而后在桌案上开始整理日常政务，这几日以来，刘愿将各种事务处理得一丝不苟，如今他也是身心疲惫。 他刚拿起笔，就觉得腰酸背痛，无奈之下他又站起来走到庭院中，此时衙吏们在收拾刚才的饭局。 此时一个衙吏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此次校尉们上山除贼，为我肤施县的县民可谓做了一件好事，从此我们县内可算是无忧了。” 刘愿也就点了点头，而后他望着天际发呆，这些日子以来，他参与了县中不少的事，此时一想也是感慨万分。 而后他忖度着用不了几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而他还想为这里的百姓做更多的事。 此时他叹了口气，又向着堂内走去。 在堂内他正准备浏览几本簿册，而后县衙外一个衙吏喊着，惊动了刘愿。 刘愿又走出了堂内，看到这个衙吏表情匆忙，而后他便问道：“怎么了，如此慌张？” 衙吏便一五一十地说道：“大人，城中有户人家出事了。” 接着刘愿听了衙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才知是就在刚才一户人家遭到了一个蒙脸大汉的硬闯。 此人迅疾对家中的几口人动了手，并且在抢夺钱财后，直接逃走了。 而邻里的家户听到动静后，觉得这个入室抢劫的大汉与那些被释放的贼匪们有关。 此时刘愿内心不禁一震，不过转念又一想，他觉得也不会是如此。 那些被释放的贼匪大多是心生悔改，他觉得那些贼匪因为不被杀，应该是要感激才属正常。 所以他立即带着几个衙吏去了这户人家，他刚到这户人家的附近，便看到外面围满了人。 此时衙吏们对着人群喊道：“都让开一下，推官大人来了。” 刘愿从人群的围堵中走进了这户人家，他看到从庭院到屋内都有血迹，稍后他确定了这户人家中的三口人都死了。 此时刘愿仔细观察着屋内的遗迹，迅速他下命令关闭城门，在肤施县内抓捕凶手。 接着全城之内捕快衙吏都开始行动了，据刘愿估计此人就在城中，不过定是隐藏起来了。 而不出多久，果然捕快衙吏们发现了线索。 众人将目光锁定在城中的一处废旧无人住的院子里，此处周围人迹较少，隐藏一个人也十分简单。 接着刘愿带着众人赶到了这里，他冲着里面喊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束手就擒。” 而后果然有个人走了出来，他提着刀，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而后他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我被你们抓住，愿意伏法认罪。” 而此时刘愿看到此人，却有些惊讶了。 从此人的装束来看，此人是夏国人。 这下刘愿变得满腹疑惑了，此人与这户人家究竟有何仇怨？为何要杀人灭口。 刘愿仍然将此人带回了县衙，一路上此人还与刘愿说起了话，他对着刘愿说道：“刘推官，如今肤施县治安实属可以啊，听说你们将附近的贼匪都给剿灭了。” 刘愿却问道：“你是夏人无疑，可你为何会潜入这里？” 此人笑着道：“当初没藏国相派人潜入延州到各个县暗伏，如今已快成燎原之势。” 这下刘愿想起了之前没藏讹庞率军大有威逼延州的事，照此看来没藏讹庞还是对延州动了手，只是以一种潜在的方式罢了。 不过这也已经许久了，这些潜伏的夏人该是在这里都有了隐藏之地了。 刘愿想到此处，准备迅速将此人带回县衙审问，问出所有潜伏的夏人。 第21章 南下 当刘愿将夏人带到县衙时，王尽忠已经从醉意中醒来了，他起身后看到庭院内被打扫干净后，便又问起刘推官。 此时两人在庭院中撞见，王尽忠看到刘愿身边的这个夏人不禁吃了一惊，他便急促地问道：“此人是谁？” “大人，据此人自身的表露，此人是夏国派来的间谍。” 此时王尽忠疑惑不已，不过立即他想起了上次夏国国相没藏讹庞陈兵边境一事。 而刘愿此时也将实情挑明，而后他迅速对着王尽忠又道：“王知县，我看此事得上报薛知州那里，否则出了事，我们会有个知情不报的罪证。” 王尽忠听后也是立即决定派人去延州报信。 而后王尽忠命人继续审问那个夏人，此时他将刘愿带进了后衙内，待到其坐在椅子上，他便道：“刘推官，这里的事你不必再担心了，明日你就前往京兆府，去官衙里面询问情况。” 刘愿听后，也就叹了口气，他也只能道：“好，既然大人这里不需要我，我明日一早就动身。” “不过有些事我要告诉你，这吏部铨选中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吏员，你得将你的政绩都一一说明，我觉得依照你的政绩才干，是可以被选用的。” 刘愿点点头，而后王尽忠又道：“至于你路上的花费，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丝毫不必担心。” 刘愿此时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直到翌日，刘愿起来后，王尽忠已经在庭院里练剑，看到刘愿后，他对着其道：“刘推官这么早就起来了？” 刘愿看到县衙外已经停下了一驾马车，他便知道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 于是此时他对着王尽忠道：“王大人，我刘愿此去汴京，再要返回来，也是山高路远了。” 王尽忠听了，也就道：“你一般不必回来了，肤施县没你可以，可没我却是不行。因此你有更大的前程，不必在这边关要地而驻守一辈子。” 刘愿深知王尽忠的意思，而后他在王尽忠的催促下上了马车，王尽忠与众衙吏在后面看着马车缓缓离开，都不住地叹息。 此时刘愿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对着王尽忠众人招招手。 随着马车走的越来越远，刘愿便缩回了头，而后当马车刚驶出城门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此时刘愿将头探出马车，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正是张蚝与那日的秦宣。 张蚝是他那日在酒楼上劝说来的，可他却不知道秦宣是怎么回事。 此时秦宣与张蚝走到近前，先是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此次去汴京，就带上我，我已得到王知县的允准了，而王知县也希望我和你一起去汴京，路上还能互相照应。” 此时张蚝也道：“上次我在酒楼听大人的一番话，觉得也很有道理，所以我此时想通了。” 刘愿看着张蚝，秦宣二人都如此坚定的要随自己南下，便道：“好，你二人随我南下去汴京，不过遇到事情不能擅自做主。” 接着张蚝与秦宣都说好，之后三人驾着同一驾马车向着远处驶去。 他们要经过的第一站便是延州，不过刘愿准备绕过此地，直接去鄜州。 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着，而后马车内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这一走，城中百姓还都不知道呢。” 此时张蚝也道：“是啊，刘大人这一走，估计百姓们都去县衙对着王知县询问一番。” 此时刘愿也不想之前的事了，而后他对着二人道：“我此时担心的是之后的事，我们千里迢迢地赶往汴京，途中遇到的困难也定然不在少。” 此时刘愿的话引起了二人的深思，他们觉得也正是如此。 除了南下的这一段路外，在京兆府那里也要弄清楚朝廷吏部铨选的日期过程，且要多方打听，而后直往汴京，在此处接受吏部的考核。 到汴京后，此处是大宋官场最为变幻莫测之处，其中的未知性太多。 总之，刘愿觉得自己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而后在马车行进了大约几个时辰后，刘愿等人终于看到了鄜州的城郭。 接着三人缓缓地往城门处走，到了附近后，刘愿等人在接受检查后驶进了城中。 刘愿等人驶入城中后，先在一家客栈落脚后，刘愿在屋子里对着二人道：“鄜州距离京兆府尚且还远，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尽快赶到京兆府。” 二人应诺后，都提前收拾好东西，而后张蚝出去买些食物，留下刘愿与秦宣待在屋内。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此次南下离开肤施县，没有与白振甫白老爷辞行吗？” 刘愿叹道：“如果我与他辞行，他必然会挽留我，指不定还会摆些酒宴，我觉得是丝毫没有必要。” 而后秦宣又道：“我估计不久后，白老爷与城中的许多百姓定会得知你南下的消息，而又会极其的失落。” “我刘愿在汴京不会待一辈子的，我还会回去的。” 刘愿此时极其肯定地说着，在他看来，肤施县这个地方是似乎是他的乡土归宿，他是不会忘记的。 两人正说着，张蚝从外面回来了，他刚推门而入，便对着二人道：“我在外面听说了如今青唐城的唃厮啰领着其部落与夏国有些纠纷，而且他们要和我大宋联合一起讨伐夏国，现如今永兴军路与秦凤路都在暗中窥视着动静。” “这也是我听路边的几个商贩说的。” 张蚝说罢，刘愿便道：“早听说唃厮啰与夏国有世仇，有此举动也是正常，不过这两邦交战，会威胁我们边境的民众。” 接着刘愿又道：“我明日上路还是得小心一些，尽量不走山间小路，而是走官道最好。” 直到第二日刘愿等人早早地便起来了，刘愿三人出了店门，而后向着城门处驶去。 马车在街衢上行驶时，刘愿突然间开口道：“我们再往南，就不进城了，晚上也就在路边歇息，毕竟我们现在行进中需要速度。” 此时远处驶来一骑，而其后又有些官府的骑兵似乎在追杀此人。 而后马上的那个大汉对着刘愿等人大喊着让开。 赶车的秦宣立即扭转了车头，才躲开了这个马上的大汉。 而后面的官骑却射出了箭，将此人射倒在地上，几个官兵迅速将倒在地上的此人给抓起来了。 此时刘愿看得是历历在目，不过他却听到了几个官兵道：“终于逮住这个夏人的间谍了。” 而后刘愿自言自语道：“看来永兴军路这里确实有不少夏国的间谍，我们还是得注意一些。” 接着刘愿又让秦宣直接赶车往城门处走，而后当马车驶出城后半个时辰，刘愿让秦宣停下马车。 此时刘愿望着来时的路，对着二人道：“我们也走了一会儿后，就歇息一会儿。” 刘愿等人坐在草地上，观望着两边的路，此时张蚝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刘愿。 三人坐在那里正歇息时，从山上的小路走过来一个挑酒的老者，还哼着悠扬的调子，向着刘愿等人走来。 此时张蚝有些警觉，对着刘愿与秦宣道：“我看此人行动之中有些异常。” 张蚝正怀疑着，那人便走过来对着刘愿等人道：“几位客官，这是我家中酿的酒，不如来一壶。” 此时刘愿对这那人问道：“你是从山上去鄜州城中卖酒的？” 接着那人回道：“正如您说得，我正是这里附近的村民，每日靠着卖酒为生。” 接着刘愿便道：“好，那这酒给我们来两壶。” 张蚝想要阻止，却被刘愿一个眼神示意得只好作罢，接着卖酒人给三人舀了几瓢酒后，他与刘愿开始谈了起来。 两人说到今年的收成，而后刘愿对着此人问道：“你在鄜州城中的生意还好做？” 此人也就叹道：“在下卖酒只不过是图个温饱即可，哪里能谈得上好做不好做呢，今日能卖出多少，便是多少。” 此时刘愿也对此人的生存境况很是怜悯，毕竟自己在肤施县时，也没少与这些贫苦之人打交道。 他能感受的来这些人的心中所求，于是此时刘愿对着此人道：“大爷如此这般劳苦，像我这样的微末小吏也是深有同情。” “你是官府中的人？” “刘愿之前在肤施县当过推官罢了，并不是什么大官，不过刘愿觉得自己身为大宋官吏，就要为民办事。” 刘愿语气十分慷慨，而后那人又道：“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官吏，那大人此去何处啊？” “我们三人正是去京兆府。” 接着此人又舀出了几瓢酒，准备赠予刘愿等人。 可刘愿却道：“老者卖酒辛苦，我等岂能不你顾的生意呢？” 而后刘愿将自己所带的一部分钱给了这位老者，而后老者是极其感激刘愿的这番举动。 可刘愿却又道：“老者不必如此谢我，我也是看在你谋生的情况上，而我们此时也要走了。” 第22章 宰相庞籍 刘愿等人赶车一日百里，仅仅三天后，便已经到了距离京兆府不远的一个驿站。 此时刘愿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这个驿站看去，接着他领着张蚝与秦宣走进去。 里面的驿丞看到刘愿等人，也就随意开口道：“几位是到此休息的，如今上等客房已经没有了，只有间一般客房供你们三人入住。” 而刘愿便问道：“上等客房都住些什么人？” “都是从汴京来的几位朝廷要臣，我自然是不敢怠慢。” 说罢，驿丞便转身离去。 而刘愿却有些好奇，对着秦宣与张蚝道：“不知上面住的是什么大官？” “看刚才驿丞的那番语气，恐怕不是一般人。” 秦宣此时附声说着。 接着三人也就进了那间一楼客房，三人刚放下行李后，二楼上有几个军士围着一个紫色衣冠的人下来了。 驿丞连忙走到近前恭敬地问道：“庞相，这里住的还习惯？” 此时刘愿就看着这一场面，而后秦宣走过来也看到了这个被称为庞相的人。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大人，这便是当今宰辅庞籍，官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那他来永兴军路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其实秦宣也说不上来，不过他敏锐地能感到庞籍此次是奉圣命来此巡察的。 接着秦宣又道：“大人，庞相在拜相之前便是枢密使，对于夏国扰边的问题上，很有建树，此次也可能是来此防备夏国的。” 秦宣虽然这样说，可刘愿却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不过他也不敢断定。 接着刘愿又注视着庞籍，而且听见其道：“驿丞这几日费心了，本相待会儿要去京兆府。” 驿丞听后，立即对庞籍道：“那就恭送相爷一路顺风。” 接着庞籍与其随从们一起走出了驿站，而后庞籍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向着京兆府而去。 而后刘愿在驿站内对着驿丞道：“驿丞大人，刚才那位就是庞相公。” 驿丞不屑一顾地说道：“确实是庞相，他可是当朝宰辅，来京兆府督查的。” 此时刘愿有些迷惑，又对着驿丞问道：“怎么，京兆府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这里的府尹大人，在昨晚无端死了，庞相是来查这件案子的。” 这下刘愿才明白了，不过他也是很疑惑，这位京兆府的府尹是如何死的，为何死的如此蹊跷。 稍后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道：“你们二人快快收拾东西，我们立即进城，我们也去查一查这位府尹死亡的真相。” 于是秦宣与张蚝也就随着刘愿立即进了城中，三人刚到城门处，便看见有一张画像悬挂在城门口。 刘愿知道这便是那个不明凶手的粗略画像，而且城中之人都认为府尹死于他杀。 接着柳愿等人也就进了城中，城中的繁华景象可以说是刘愿穿越到这里后，首次看到这般热闹的市井气象。 不过此时的刘愿还没有心思去品赏这里的景象。 他与张蚝秦宣三人到了府衙外，府门内禁卫森严，而旁边依然有那张嫌疑人的画像。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道：“我估计庞籍就在里面，此时正与众人商议此事。” “那我们也要查这件案子吗？” 秦宣觉得刘愿不该如此，毕竟此事与他们毫无关系，此时最应该是在京兆府待上个几日，便迅速东进，赶赴汴京。 而此时刘愿却这件事十分感兴趣，于是他便道：“此事我必需要查清楚。” 接着刘愿在京兆府内的街衢上闲逛，而后他对着秦宣道：“我进城时听那些人说，就在案发的当日，京兆府的相关官吏就下令封锁城门，大力搜查凶手，可凶手依旧没有落网。” 刘愿说罢，秦宣又对着二人道：“府尹被刺一事事关重大，都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还派庞籍这样的重臣来此查案，可见此事之难。” 秦宣正说着，刘愿看到前面有个摊子，两个人正在谈论着府尹被刺一事。 刘愿听见一个人道：“听说庞相此次前来京兆府查府尹被刺一案，要我说，庞相虽然是国朝重臣，可他不精于查案，恐怕此事要石沉大海了。” 而一边的那个人也道：“此案依我看就是京兆府当地的其他某些官吏为报私仇，才会出现这样的案情。” 虽然这两个人的话音极为低沉，可刘愿还是能听出来大概。 此时刘愿趋前对着二人拱手道：“两位，你们刚才说的可是事实？” 此时二人颇有回避地说道：“我们只不过是坊间胡说罢了，你可不要当真。” 接着刘愿看到那二人立即仓皇离开，刘愿此时敏锐地感受到此案极有可能与此二人说的相关。 而后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道：“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庞相，我要当面向他禀告此事。” 刘愿执意如此，而后秦宣只能和张蚝前往京兆府府衙，而后刘愿到了京兆府府衙的外面，被侍卫拦住了。 而后刘愿对着侍卫们道：“我要见庞相，请军爷速速通报。” 可侍卫们却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我叫刘愿，曾为肤施县推官，此次是来向庞相面陈要事的。” 侍卫们一听也就相信了，便进去通报了，而后不久，侍卫们带着庞籍的指令出来了。 他对着刘愿道：“庞相有令，你可以进去。” 接着刘愿被带到一处客厅内，在这里刘愿看到一个中年人背着手对着自己道：“你有何要事？” 而后刘愿拱手施礼道：“在下之前在街衢上听坊间传闻，说前任府尹大人是被官场上的同僚所害。” 此时庞籍转过身来，对着刘愿问道：“你听到的不过是市井流言，如何能信你？” 此时刘愿对着庞籍解释道：“相爷可以这样去想，府尹大人被刺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官府已经严令追查凶手，可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由此可以看出凶手就在府尹旁侧。” 这下庞籍也有些思索，对着刘愿反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刺杀了府尹大人？” 刘愿此时只能道：“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凶手与府尹大人必然关系较近，不过可能与府尹大人发生了一些摩擦。” 而后庞籍点点头，对着刘愿问道：“你说得还是有些道理，不过不知道你是何人，会对官场上的事如此关心？” 刘愿便一五一十地说道：“我正是肤施县的推官，名为刘愿。” 接着庞籍略有些疑惑，又道：“既然是肤施县的刘推官，那为何会在这里？” “在下正是前往汴京去参加铨选的。” 此时庞籍才明白了，而后对着刘愿道：“既然是铨选的吏员，也是我大宋未来的栋梁，你的话我会参考的。” 接着刘愿退出了这里，走出了府衙内，见到张蚝与秦宣后，二人围了上来对着刘愿道：“大人，如何了？” 接着刘愿对着张蚝与秦宣道：“无忧了，庞籍庞相听了我的话，转变了之前的查案方法，相信很快就能接到凶手落网的消息了。” 接着刘愿与二人离开了府衙，三人也有些饿了，便走进了一家酒楼。 在酒足饭饱后，三人便准备离开京兆府了，张蚝赶着车，里面坐着刘愿与秦宣。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问道：“你是怎么对庞相说得，他竟然会听你的？” “庞籍也是个明智之人，他会听取不同意见，而我的话正是将此事的关键之处说了出来。” 秦宣而后又道：“那刘大人将铨选的事问清楚了吗？” “这点可以去汴京再问，这里的消息还不是那么的准确。” 当刘愿等人正准备出京兆府时，后面一骑追了上来，对着刘愿喊道：“庞相有令，命刘推官携同京兆府的诸位官吏一起查案。” 此时刘愿走出马车对着那人问道：“庞相为何让我参与此事？” “这个属下不知，还请刘推官亲自前往府衙询问庞相。” 接着刘愿也没有办法，便随着此人又回了府衙。 他刚入府衙，便被人带到庞籍的身边，庞籍坐在椅子上对着刘愿道：“刘推官，刚才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我命令你与几个官吏一起查案，将凶手抓捕归案。” 而后刘愿只得道：“在下愿意与几位大人一起将此案澄清，只要庞相给予我们一定的时间，我必当与几位大人倾力合作，还府尹大人一个清白。” 此时庞籍又道：“好，我给你十天时间，一定要查清楚此事。” 庞籍说罢，刘愿却道：“大人，十天时间可能不够，我请求大人给我们半个月时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查的更加清楚。” 接着庞籍道：“好，本相就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你们一定要不负我望，将此事给查清。等到事情完了，我会上报朝廷，给你们每个人一些奖励，而且像如刘愿你，还能直接通过铨选，被朝廷录为其他要职。这是本相答应你的。” 第23章 案情 刘愿被庞籍任命为查案的负责人后，接着庞籍又将几个京兆府的官吏招到了堂下。 此时庞籍坐在椅子上，对着众官吏将刘愿介绍了一下，而后一个官吏对着庞籍质疑道：“刘推官不过是个推官，官阶太低，恐难让人畏服。” 接着庞籍一瞪眼，对着众官吏道：“如今只有刘推官有些线索，我主意已定，你们不可再多言。” 由于庞籍的大力推荐，刘愿此时成为了带头查案人。 接着刘愿在庞籍的示意下，站起来对着众官吏道：“请诸位将京兆府境内大小官吏的名册拿来让我阅览。” 于是不久后众官吏把自己属下的名册都呈交了上来，而后刘愿仔细地翻阅起来，俄而他对着众官吏道：“府尹大人出事那天，听说是在府衙中遇害的，而且是一个下人最先发现的。” 此时众官吏都纷纷道：“确实是如此，正如大人所说。” 刘愿点点头，而后又道：“那就将此人招来，我们当面对质。” 而后那个下人战战兢兢地开始被刘愿问话。 刘愿首先便道：“你那日发现府尹被刺时，可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大人，那日我刚推开府尹大人屋子的门，就发现府尹大人死在里面，至于异常……便是屋子里十分的杂乱，可东西却没有丢，而且府尹大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挣扎。” 此时刘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对着众位官吏道：“这下我坚定了我的看法，刺杀府尹大人的凶手必是与其有仇的一个官吏。” 此时座中的官吏都面面相觑，此时有个官吏问道：“那大人觉得是谁呢？” 此时刘愿便道：“这个本官还要再仔细调查，你们且回去，等候差遣。” 接着刘愿起身走到座中庞籍的面前，说道：“大人，在下已经大致知道了这件案情的一些线索，等三日后我就能指出凶手。” 接着庞籍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此案还要快速结案，毕竟我还得在几日后返回汴京复命。” 接着刘愿便开口问道：“大人这就要走？” 接着庞籍又叹道：“我此次来就是奉了皇命，朝中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我不能久滞于此。等到你将此案查清楚，不如就随我一起去汴京。” 此时刘愿当然是异常高兴，毕竟自己此时不用担心路上的万分凶险了。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庞籍又道：“那就多谢相爷了，不过我还有两个随行的人也要一并去汴京，希望相爷一并都安排好。” 庞籍此时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刘愿道：“好，此去汴京只要你按照我的安排来，与你随行之人也能一并安排。” 刘愿不知道庞籍为何这样开口许诺，可是他知道此次是他帮了庞籍了却此事。 毕竟朝廷给庞籍的期限也不多，而庞籍没有去市井探出口风，因此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出凶手。 可刘愿却对这些事极有经验，从一开始他便觉得，此事就是官僚内部的倾轧所致，并且他也知道大宋官场上的这种你争我斗的风气。 从太祖时期的赵普与卢多逊，再到寇准与“五鬼”，还有不久前的庆历变法之争，无不显示着大宋的朋党之争。 不过这才是其中一个小的细节。 接着刘愿忙着道：“在下替他们多谢庞相的提携之恩。” 而后庞籍离开了大堂，而后刘愿也在不久后走出堂内，此时张蚝与秦宣就站在府衙门口，看着刘愿走了出来。 秦宣走上前道：“刘大人如何了？” 而后刘愿欣然道：“庞籍不仅给我一个机会，还答应给你们二人在汴京谋个差事。” 此时秦宣也是讶异地说道：“如今庞籍位居宰辅，他的话不会是随口一说而没有信度的，而且此事对于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罢了，我看此事准成。等到了汴京，我们也不用担心差事这个问题。” “不过眼下还是要抓住凶手，这才是所有事的前提。” 此时张蚝说着，对此事他还是充满了未知的猜测。 而后刘愿却道：“不用担心，我既然敢承担此事，我就能做到。” 此时刘愿是十分的坚定，毕竟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 而后他对着张蚝道：“张蚝，如今京兆府大小官吏的名册都在我的手里，我需要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思虑一番。” 接着刘愿等人到了一个酒楼里，他拿出那份厚厚的名册，开始看了起来。 他细致地看了一遍后，对着张蚝与秦宣道：“如今看来，我觉得此事极有可能牵扯着朝中的某个重臣，很可能是此人授意而致使其心腹对府尹下的手。” 于是稍后张蚝道：“那这可涉及太过深了？” 接着秦宣也道：“我觉得刘推官说得极有可能，毕竟此事可是刺杀了个府尹啊。如果不是朝中的某个大臣，谁敢意欲谋害府尹大人。” 此时张蚝对着刘愿道：“那刘大人，此案还查吗？” “当然要查，我们的后台是庞籍庞相公，还怕其他什么大臣吗？” 此时刘愿是斩钉截铁地说着。 而秦宣与张蚝都有些担虑，毕竟刘愿此时的行为是在触动某些朝廷重臣的利益，如果一旦庞籍也有败落的时候，则他们的性命也要受到威胁。 于是秦宣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可别忘了，朝中还有些其他与庞籍队里对立的一些大臣，我们可不能不给自己留路。” 接着刘愿依旧笃定地说道：“既然庞相公如此器重我等，我不能这样做。” 不过虽然如此说，可刘愿被秦宣说得心中没底。 稍后刘愿对着二人又道：“我现在还要去找庞相，与他当面谈一谈。” 而后刘愿又与张蚝二人去往京兆府府衙，此时庞籍正在客厅中喝茶，听见下人来报说刘愿又来了。 于是他立即召来刘愿，刘愿走进客厅中后，对着庞籍道：“庞相，在下有一事需要禀报于你。” 庞籍便示意刘愿说来，而后刘愿便开口道：“如今这案子已经快被侦破，可是在下有些不太清楚，当初陛下让庞相前往京兆府查案，有何交代没？” 第24章 真相大白 此时庞籍听到这话，很是疑惑，不过他还是道：“陛下当然有交代，旨意示意中让我务必查清楚此项案件。” 这下刘愿点点头道：“那就好，只要陛下态度坚决，我也不怕惹什么人。” 此时庞籍笑道：“有本相给你撑腰，你放心去干。” 其实刘愿是担心此事涉及到要调查一些官吏，所以他怕招致众人的怨愤，有官吏会出面阻挠自己查案。 而如今既然这是庞相与陛下的意思，他也不怕招致谁的私怨了。 于是稍后刘愿辞别庞籍，走出了堂下，而后张蚝与秦宣走过来对着刘愿道：“怎么了大人，你与庞相说了什么？” “你们二人不要问太多，现在遣衙吏将京兆府的大小官吏都找来，就说是庞相说的。” “是，大人。” 不久后在府衙内坐满了各级官吏，都纷纷议论着，以为刘愿将凶手查出来了。 而刘愿此时步入堂下，看着众位官吏都到了，便开口道：“诸位大人，刘某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查出来凶手只可能是与府尹大人有私怨的当朝外戚。” 这一下座中的官吏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刘愿竟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指向当朝外戚。 于是等到刘愿一说罢，座中的官吏都开始纷纷指责。 而刘愿则又解释道：“诸位，那个当朝外戚正是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 话毕，刘愿将一份书信拿了出来，对着众人又道：“这封信正是张尧佐写给京兆府中一个亲信的，那个亲信已经被我抓获，而信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此时众人都是惊讶不已，而后在一旁的庞籍看着刘愿的所作所为，也就对其开口道：“刘愿，既然此案与当朝外戚张尧佐有关，我还得亲往汴京当面奏陈陛下。” 庞籍的意思是将此案结了，至于张尧佐，还不能继续追究。 毕竟张尧佐身为外戚，位居高位，如今官职为端明殿学士及三司使，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此时刘愿也是看得来的，他便道：“之后的事，还得交给庞相来做。” 接着各级官吏都被屏退，堂下只留下了刘愿与庞籍，而后庞籍对着其道：“此次查案你有奇功，我会遵守之前的承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愿连忙道：“多谢庞相抬爱。” 而后庞籍让刘愿将那二人带到堂下来，张蚝与秦宣便来到堂下，对着庞籍施礼后，庞籍看着此二人，不禁问道：“去了汴京，你们都想干什么？” 此时张蚝与秦宣都是面面相觑，而后秦宣先道：“我当初在肤施县县衙是个管理簿册的，到了开封府做回到原职即可。” 而后张蚝又道：“在下是个粗人，想要入伍参军，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参加汴京的禁军。” 接着庞相点点头，对着二人道：“你们的想法，我都承诺答应，等到了汴京，我在陛下面前复命后，就替你们解决。” 秦宣与张蚝又是连连施礼致谢。 接着庞籍离开了这里，临走时嘱咐刘愿等人准备上路前往汴京，而后刘愿等人收拾起来了。 刘愿此次入汴京能得宰相庞籍的推举，也算是不负王尽忠的赏识，不过他知道此行还是会有很多的难事。 毕竟汴京这个地方，还是有太多的不测。 此时刘愿等人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三人一起走出了府衙内，在衙外停着几驾马车，而京兆府的所有官吏都在外面准备恭送庞籍回京。 几个官吏就站在庞籍的车队后面，面对着庞籍道：“庞相，此次来京兆府，下官们招待得还算周到。” 接着庞籍回道：“当然周到，此次来此，本相感受到了京兆府的纯朴民生，而且还有你们在办案中的鼎力支持，本相回朝后，会如实奏报。” 接着庞籍登上了，而身后的诸多官吏喊道：“恭送庞相。” 此时刘愿等人也陆续上了车，接着车队慢悠悠地出了京兆府，踏上了直往汴京的旅程。 车队出了城不久后，庞籍见众人劳累，便对吩咐着众人下来都歇息一会儿。 而后刘愿与张蚝，秦宣坐在马车旁，望着远处的群山巍峨。 此时刘愿对着二人道：“我们跟随着庞相一起去汴京，这一路估计还要经过许多的关隘，我们虽有禁军护卫，可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张蚝也道：“汴京距离此处还有几百里的路程，我们要经过的关隘也有几十个，据我来看，恐怕途中不是一帆风顺啊。” 正当三人说着，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此时禁军护卫们连忙将众人车马围在里面。 他们的剑已出鞘，看着远处的烟尘滚滚而来。 而后有人看到后，迅疾喊道：“是狄将军。” 此时刘愿惊讶地自语道：“莫非是狄青。” 此时的狄青已经在对夏作战中成长为一方统帅，他此时身任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并且几任戎职。 此时的他正是奉命来接应庞籍等人的。 于是狄青策马到队伍近前，下马走过去与庞籍碰面。 而后庞籍对着狄青道：“有劳狄将军了。” “我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迎接你返京了，陛下恐前路艰险，让我前来护你一路周全。” 而后庞籍指着随行的一行人道：“这些人中大都是随我从汴京出来的，我自然要让他们一路周全，今日狄将军来了，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此时狄青环顾一周后，发现了车队后面的刘愿三人，于是便道：“那三人为何不像是随行的下人啊？” 而后庞籍与狄青便走过去，庞籍指着刘愿等人对狄青道：“这三人是从肤施县来的，我在京兆府能破案全靠这几人。” 接着刘愿三人同时对着狄青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狄将军，失敬失敬。” 此时张蚝更是十分的激动，在施礼后又道：“我叫张蚝早年随军抗夏，早闻狄将军在军中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此时狄青看着张蚝壮实的身形，又听其的话音，不觉有些惊奇。 第25章 拜见 狄青此时便道：“看你也像是大宋的忠直之士，可既然是曾经的抗夏士卒，能活下来也实属不容易。” 话毕，狄青又继续打量着秦宣与刘愿，而后转身对着庞籍道：“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们尽早上路。陛下还在大庆殿等着庞相呢。” 接着未休息多久后，庞籍等人在狄青的引领下向着汴京进发。 此时马车中激动不已的张蚝又谈起了狄青，他对着刘愿二人道：“当初狄将军也是受范副使举荐，在西北戍边的骁将。如今经历战火后，能在禁军序列中任职高位，也算功勋圆满。” 刘愿对于狄青此人只是稍有耳闻，听张蚝这么一说，也只能是对狄青崇敬不已。 接着继续几日来，车队一路前行无阻，尤其是因为在狄青的护卫下，众人都是毫无危险感。 眼看着距离汴京城越来越近，而此时在汴京城外的一处山坡上，有几个穿着锦衣的大内侍卫在围着銮驾上的大宋皇帝宋仁宗赵祯。 此时宋仁宗朝着一个御前侍卫道：“庞籍等人到哪了？” “启禀陛下，狄将军已经去接了，按照日程想必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 接着赵祯又道：“等到庞籍到后，命他不必回宫，就来这里觐见。” 一声应诺后，侍卫向着山坡下面走去。 此时车队中的众人已经能看到汴京城的城郭，庞籍也是望眼欲穿，这几日来他也是一路颠簸，此时看见汴京城是十分的激动。 此时庞籍探出头来对着前面赶车的人道：“再快点，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就在此时，前面一行侍卫拦住了庞籍等人。 庞籍见车队停了下来，便看到前面那行围堵的侍卫们正是宫中的侍卫。 领头的人正是袁班直，隶属殿前司。 此时庞籍立即下了马车，走到袁班直的面前道：“是陛下派你来的？” 此时袁班直对着庞籍拱手道：“庞相，陛下有请。” 此时庞籍也搞不清楚为何陛下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只能随着袁班直走到山坡上。 他看到赵祯后，立即叩拜施礼道：“臣庞籍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为何是在此处？” 接着赵祯缓缓地从御辇上下来，对着庞籍道：“庞相起来，不必多礼。” “此次朕移驾于此，就是想知道这件案子的幕后究竟有何人参与，至于宫中太过烦闷，朕就想在这里问话。” 接着赵祯对着庞籍开始问道：“庞相，此案如何了？” “陛下，据臣在京兆府中的断案结果，此案与三司使张尧佐张大人有关系。” 赵祯听后，立即询问道：“意思此案是张尧佐制造的？” 此时庞籍瞥见赵祯面色不悦，便道：“臣不敢在陛下面前说谎，不过此案能澄清与一个叫刘愿的推官有关。” 此时赵祯懵了，接着他又继续问道：“什么，一个推官，你当这是开玩笑？” 接着庞籍连忙叩首道：“臣不敢戏弄陛下，只是此人确实有不凡之才。” 于是稍后赵祯对着其道：“那此人如今在何处？” 接着庞籍指着山坡下的车队，说道：“此人就在车队中间，若是陛下召见，臣让他上来。” 赵祯点点头，而后示意庞籍将人带上来。 庞籍走下去后，此时狄青走上前来对着庞籍问道：“陛下说了什么？” “陛下要我将这个推官给领上去，我看出陛下对案情的判决，很是不悦，此事极有可能要重新查。” 此时刘愿等人都在一旁，看到庞籍从山坡上下来，他便靠近前来，俄而庞籍对着刘愿道：“刘推官，陛下要召见你，请随我来。” 而后刘愿也没有多想，便随着庞籍走上去。 他刚一看到赵祯后，立即叩首道：“下官肤施县推官刘愿拜见陛下。” 接着赵祯开始质问道：“你一个肤施县的推官有何本事，竟然能侦破此案，可你知道你查到的人是何人吗？” “臣知道，张大人是张贵妃的伯父，为当朝外戚，可是此案确系与他有关。” 刘愿说得是言辞振振，可赵祯却觉得此人倒是还有些忠直。 于是赵祯又问道：“那你觉得朕该不该治张尧佐的罪？” “陛下，张尧佐做出此事，已是震惊朝野，臣以为该以此惩处张大人，不过张大人身份特殊，宜从轻考虑。” 刘愿此时说得其实与赵祯想的几乎一致，所以等到刘愿说罢，赵祯便点了点头。 第26章 一入汴京 此时山坡上赵祯还在对着刘愿问话，而底下的众人都是忧心忡忡，他们怕刘愿稍有不慎会惹恼陛下。 而山坡上赵祯已经对刘愿的陈述颇为肯定。 此时赵祯又开口道：“听你刚才一说，你是赴京参加铨选的衙吏，而依朕看，你这个衙吏办事极为出色，朕准备等会儿进宫后，下一道御旨，亲擢你为开封府推官，这样总比肤施县推官要好很多。” 此时刘愿连忙叩首道：“臣多谢陛下隆恩。” 接着刘愿十分兴奋地走下了山坡，来到狄青与庞籍的面前。 此时庞籍与狄青忙着问道：“怎么了，陛下说什么？” “二位放心，此事无忧，陛下还准备擢拔我为开封府推官。” 当然这时庞籍与狄青才算是常舒了一口气，于是庞籍又问道：“那陛下是不是就打算要回宫了？” “陛下示意我们一同前行，指示我们的车队跟在后面，悄然回宫即可。” 刘愿说罢，车队便随着御辇准备入城，而后便缓缓地进入了汴京城中。 途中刘愿三人对着车窗外的汴京景致可谓是看得有些痴醉，风帘翠幕，画阁飞桥，这一幕幕似乎在仙境中。 而后到宫门前，此时赵祯对着御辇之外的下人传令，示意将刘愿三人先安置在开封府府衙。 此时刘愿三人只能在宫门前调转马头向着开封府府衙驶去。 不久后开封府府衙中，此时衙吏们正在为公务繁忙，却听到府衙外的马嘶声。 此时刘愿三人已经到了府衙门口，而后他径直迈步走入府衙，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此时刘愿立即拱手道：“几位兄弟，圣人有旨意，着令我们几人入住开封府衙。几位若是不信，可以去见庞相与狄将军。” 这几个侍卫听着这话，倒也听闻官家今日出城去迎接庞籍庞相回城。 不过他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竟然会说到了官家的口头旨意。 可是真是假几个侍卫还要细致地分辨一遍，于是几个侍卫对着刘愿道：“那就等我们核查后，才能放你们进去，不过这几日府尹大人不在府上。” 侍卫说罢，刘愿却急了，他觉得他们三人从肤施县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竟然被几个侍卫拦在府外。 于是刘愿此时又道：“那既然府尹大人不在，可衙内是何人管事？麻烦进去通报一下，不然我们三人只能在府衙门口过夜了。” 侍卫们听了，也动了善心。 于是一个侍卫走进去准备禀告给开封少尹，不久后此人出来对着刘愿等人道：“你们三人请，少尹大人说了，可以给你们一间厢房住。” 接着刘愿三人也同时拱手，而后三人走进了府衙内。 而后当刘愿等人在厢房内将东西行李放下后，一个衙吏前来对着刘愿吩咐道：“少尹大人要见刘愿。” 于是刘愿跟着衙吏走到了正堂内，此时少尹就坐在椅子上，看到刘愿来了，便起身道：“你既然是庞相的人，又听闻受到陛下的亲口承诺，我自然要接待你，可不知陛下许你了什么官职？” 刘愿便道：“官家说让我担任开封府推官一职。” 此时少尹听了，略有些震惊，不过稍后他道：“推官一职，官位不高，可也是必要的。” 于是此时刘愿道：“我刘愿之前在延州府肤施县也是推官，如今到了汴京，我也是准备兢兢业业。” 少尹听后，颇有些触动，不过他随即又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智，日后我还要看你的政绩作为。” 接着刘愿对着少尹又道：“少尹大人，听说前段时间汴京附近地域遭灾了，不知如今如何了？” 第27章 潘楼酒店 此时少尹便叹道：“前一段时间由于河道决口，致使汴京外围的许多城镇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灾情。不过由于国库充盈，赈灾及时，而并没有大范围扩散开来。” 接着刘愿又继续问道：“那有多少灾民死于此次灾荒中呢？” “估计约有上千人未及时得到安置而死于灾荒中，而也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四处流窜，甚至有部分逃往永兴军路，这你可知？” 刘愿当然知道此事，整个永兴军路也都是处于赈灾状态，而甚至肤施县也遵从上级延州府的布置，对外地来的灾民给予施粥安置。 接着少尹对着刘愿又道：“此事如今也就算是过去了，你不必再想了。如今你既然已被授予开封府推官一职，明日便上任。” 刘愿便一拱手，而后退出了堂下。 稍后刘愿走向那间厢房，他看到秦宣与张蚝就站在门口。 刘愿走过去对着二人道：“我们三人暂且住在这开封府衙内，如今我的职责分明了，可你们的职务还得去找庞相呢？” 二人觉得也是如此，于是刘愿又道：“当日庞相许诺你二人，如今你二人还得去找庞相一趟。” 刘愿说罢，秦宣与张蚝便准备去找庞籍了。 不料此时府衙外面来了个中书省的衙吏，走进来对着堂内的众人喊道：“庞相有令，着秦宣与张蚝明日于潘楼酒店一会。” 而后这个中书省的衙吏将此令吩咐给府内的人后，便离开了。 不久后，张蚝与秦宣在府衙内的那间厢房内谈起此事。 此时刘愿坐着道：“我估计庞相见你们的意图就是要给你们安排职位，这也是他之前说好的。” “不过你们二人也要虚心接受任何可能的职位，毕竟我们能顺利进京，也是由于庞相的原因。” 刘愿说罢，张蚝与秦宣认可地点了点头。 翌日，秦宣与张蚝早早地起来准备去赴约了，刘愿将二人送出府衙后，又开口道：“你们二人去了后，多听听庞相的意见，不要多言。” 于是秦宣与张蚝立即向着潘楼酒店走去。 此时潘楼酒店的二楼包间之内，相府的一位管事已经在等着二人。 等到张蚝与秦宣到了屋子内，这位管事立即起身对着二人道：“两位是叫张蚝与秦宣，相爷让我来告诉二位先在这里待着，一会儿后相爷就会过来。” 此时张蚝与秦宣也是道：“有劳了。” 于是张蚝与秦宣坐下来等着庞籍，而一会儿后突然张蚝对着秦宣道：“这庞相究竟什么时候来啊？” 秦宣便回道：“我看庞相就是考验我们的耐心，毕竟庞相是当朝宰辅，能接见我们二人已是不错，最好不要妄加猜测。” 秦宣一说完，张蚝觉得说得也对。 自己与秦宣如今在汴京城中还未有什么谋生之道，只要庞相一抬手，那这个问题必然是迎刃而解。 于是两人就在这里继续待着，此时庞籍已经走进了潘楼酒店。 而管事便迎面而来道：“相爷，都好了，那两个人都来了，就在楼上等着。” 庞籍点点头，走上楼去推开了门。 而此时张蚝与秦宣也就起身拱手道：“见过庞相。” 庞籍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稍后他对着二人道：“如今汴京城中有两个我觉得秦宣你可以胜任的空缺，至于张蚝，你上次说是要入伍的，这相对好办一些。” 接着张蚝道：“那就请庞相费心了。” 接着庞籍又对着秦宣道：“秦宣兄弟，开封府中管理文册尚且缺一个位置，我看就由你来担任。” 此时秦宣立即拱手道：“只要是庞相委派，在下愿意接此任务。” 庞籍点了点头，对着张蚝与秦宣道：“那就好，明日张蚝可以去找一个教头，到时候我会派一个人带你过去。” 接着张蚝与秦宣二人站起来拱手道：“全听庞相的意思。” 第28章 嫌疑人 潘楼酒店外，秦宣与张蚝辞别了庞籍，眼看着庞籍坐着马车缓缓离去。 此时秦宣对着张蚝道：“张蚝，你去城入伍，再想见你就不容易了，保重。” 此时张蚝也道：“秦兄弟不必伤感，这几个月来，我们也是经历了不少，可这终有一别。待来日还可以再重逢的。” 两人话不多说，张蚝便前往城外的军营中去找此事的相关之人。 而秦宣便独自回了开封府衙，当他刚进入府衙中，刘愿便在院中与几个衙吏忙活。 刘愿正捧着几份公文走进了堂内，而秦宣在身后立即冲着刘愿道：“刘推官在忙什么？” 刘愿便道：“秦宣你来的正好，如今少尹大人需要我们整理这些积压未处理的公文，这可是你的份内职责。” 而后秦宣与刘愿在一起整理着些文书，突然秦宣自语道：“为何府衙中会有这么多的文书没有经过批阅？府尹大人究竟去了哪里？ “听说是官家亲自下旨让这任府尹去济南当知府，而迟迟开封府没有新任府尹上任。” 刘愿说罢，秦宣才似恍然大悟。 稍后他觉得岂不是这任府尹因事被贬了，毕竟济南府不比开封府这般地位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这新任府尹何时到任，也不能让位置一直空悬着。 秦宣的心里就是如此想的。 而后他对着刘愿又问道：“那依刘大人所看，如今朝中何人能身居此位？” 接着刘愿摇摇头，且道：“我也说不准，不过听闻知谏院的包拯包大人深得陛下信赖，是极有可能被迁为开封府府尹。” 当然这只是刘愿随处听到的消息，并不一定属实。 不过这位包大人，刘愿却是早就听闻过了，他的一部分功绩也就在这进谏之上。 而他也屡次在朝堂上直言时弊，深得帝心。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又道：“府尹被贬也必定是干错了事，被人弹劾，而这朝堂上能弹劾人的官僚们，也无非是那些言官。” “你说得可能有道理，不过那个府尹被贬谪的程度尚且不重，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错。” 刘愿说罢，他在桌案的文书堆里发现了好几份涉及同一个重要案件的文书。 不过这些似乎都没有被受理，于是此时刘愿细细地看了起来。 其中指出了一件案子，而且涉案的人员是来自广南西路的。 此时刘愿已经知道广南西路如今地区颇不太平，各地因为交趾的侬智高悖逆大宋朝廷，而都纷纷有了防备。 而此案正是当地有人杀人逃逸至开封府，而后被人举报的。 在这份文书中提到此人曾在交趾做生意，并且为侬智高提供过马匹，这样说来，此人可能与侬智高之乱有些联系。 当然刘愿此时也只是在猜测，毕竟此事如今不太明朗。 不过据其中的内容来看，此案定是玄机重重。 此时刘愿逐渐对此案产生了兴趣，而后他拿着这份文书去见少尹。 当他在后衙中见到了少尹后，他便立即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尹道：“大人，有一份案卷，可能是被耽搁了，依在下看需要重视，而且要重审。” 此时少尹示意刘愿继续说来，而后刘愿继续说道：“大人，此案牵扯到一位交趾的商人。” “那又如何？” 少尹此时很是不屑，而稍后刘愿却道：“大人可想，如果真是与侬智高有关，那有嫌疑人混入开封府，岂不是一桩大事？” 接着少尹听后，立即又对着刘愿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在下觉得应该将此人绳之以法，再作打算。” 第29章 侬智高之乱 此时少尹听后，不禁又道：“假如此人被抓获，也对侬智高之乱于事无补啊。” “不，大人，在下觉得通过此人可以将侬智高叛乱的占据之地有更多的了解，甚至会对战局得到些情报。” 少尹此时没有想亲自办理此案的想法，他觉得刘愿说的不太可行。 不过他还是说道：“你既然想审理此事，那我也不拦你，不过也不能动静太大，影响城中民生。” 于是刘愿便道：“在下一定谨慎行事，不会给大人填什么麻烦。” 接着刘愿准备亲自以开封府衙的名义，去抓捕此人。 按照文书上的记录，此人如今就在汴京城中的某个旅店内，还没有走远。 此时刘愿在庭院内对着几个捕快吩咐道：“你们动手抓人，不要惹起其他的麻烦，而且定要仔细搜查，不要放过城中每个旅店。” 接着捕快们迅速动身分头前往城中的各家旅店。 刘愿也亲自带着秦宣与一支队伍，到城中的街衢上去巡察，刘愿刚进入闹市，便被熙攘的人群弄得毫无头绪。 此时秦宣开口道：“刘大人，据查这条街上有三十多个酒楼可供住宿，我们要一个一个地查，恐怕太有些多了。”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松懈，因为我是在少尹大人面前许过承诺的，如果事情办不成，我何以在开封府衙中立足。” 秦宣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刘愿等人初来乍到，他们都需要获得少尹大人的认可。 于是秦宣便不再说话，而后跟在刘愿的身后，仔细地将各个酒楼旅店都挨个排查一遍。 当刘愿从一家酒楼出来后，远处一个捕快走到刘愿的身边道：“刘推官，有新的线索。” 接着这个捕快娓娓道来，对着刘愿将线索说了出来。 原来在一家旅店内询问店家时，忽听得有个交趾过来的异族人在此店内住了大约半个时辰，而后忽然走了。 店家看此人很有嫌疑，便就告诉了这些捕快。 此时刘愿立即吩咐道：“快以开封府尹的名义通知开封府南下的各个州县，让他们盯着来往的客商，尤其是交趾过来的人。” 接着捕快也就快速行动了，而刘愿也亲自带着捕快，准备自开封府南下寻找此人。 几人刚从城门处走出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我们这样贸然出城，我看还得向少尹大人请示一番，不然途中遇到危险我们这些人出了事，也是刘大人的责任。” 秦宣觉得那个广南西路的商人既然能杀人遁走，也不是一般人。 因此盲目地出城搜查颇有些风险。 可是刘愿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线索，就要一查到底。 于是刘愿几人策马朝着南下的路一路狂奔，遇到沿途的各种有疑的地方他都亲自查验。 直到奔出十多里后，刘愿才见几个捕快从林间走出来，对着刘愿等人道：“刘推官，前面有个木屋似乎曾有人住过，经我们查验，应该就是那个交趾人之前的藏身之地。” 然后刘愿与众人一起走进了这个木屋，里面有许多的炭屑，而且还有做过熟食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这些食物残存下来的味道极像岭南地区的风味。 此时刘愿在周围的地方都观察了一会儿后，接着他对着众人道：“诸位，我今夜就打算在这里过夜，决定不回去了。” 刘愿刚说罢，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此处过夜太有些危险了。” 接着刘愿开口道：“不怕，这比前线侬智高叛乱的战场可安全多了。” 于是刘愿执意留在此地，而后他叫人生了些火，与众人坐在院子里。 期间众人无事开始说起了侬智高之乱。 侬智高本属广源州的酋长之子，因其父之势，延揽众人起兵造反。 如今已破数州，在广南西路影响不小，致使几个重要的州府都开始囤积物资准备抵抗侬智高的进犯。 虽然也未成大的气候，可朝廷已经开始重视了。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及几个捕快道：“侬智高之乱始于羁縻州的弊端，不过这个羁縻州历来已久，上自朝廷，下至州县都无法过于干涉这种弊端。” 刘愿说罢，秦宣却又问道：“那刘大人是不赞成这种制度了？” 刘愿且道：“我觉得朝廷要对此开始革新了，这不是我一人的想法，许多的士大夫都有此念。” 刘愿说罢，四周的人都哑然不语。 刘愿说的这番话其实十分在理，只不过实施起来必将遭到土着外族的反对。 第30章 抓获 刘愿等人在汴京城外住了一夜后，此时天色澄明，刘愿从木屋里走出来，看着梢头刺眼的日光。 稍后秦宣也走出来了，看到刘愿后，他对着其道：“刘大人，如今我们在这里也守了一夜了，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很可能那个交趾人已经南逃了。” “不可能，他就算是策马一路狂奔，其间驿站城镇都会有此人的行迹。” 刘愿此时立即打断了秦宣的话，而后又吩咐道：“通知众人都起来，我们继续向南，一定要抓住那人。” 刘愿说罢，秦宣将众人都唤起来，而后当众人都穿戴好走出来时，刘愿等人便看见一骑奔袭而来。 而后刘愿看出正是自己派出去的捕快，捕快快速跑到刘愿身边后，对着其禀报道：“大人，那人被擒获了。” 接着刘愿问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才知道自己的决策是对的。 不过此时还是要见到此人，才能有所收获。 于是刘愿等人迅速策马一路赶到了事发地点，到这里后他看到几个捕快抓获了一个男子，此人也确乎是个交趾过来的异族人。 接着刘愿就地对着其审问道：“你在大宋境内杀人，并且又逃逸在外。可最重要的是你竟然支持侬智高叛乱，提供给其马匹，你可知罪？” 这时此人便也就道：“这位大人，栽到你们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至于大人所说的话我全都认同，我愿意认罪。” 而后刘愿又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你不老实本分，要资助侬智高叛乱呢？” 此人听后缓缓又道：“侬智高叛乱，如今与大宋势成水火，很快整个广南西路就都在侬智高的势力之下了。” 刘愿听了，对着此人怒道：“交趾与大宋乃礼尚往来的友邦，而侬智高久食大宋恩禄，却还要这样不忠不义，实乃天下人口诛笔伐之叛贼。” 此人听后，也似乎有些悔意，不过刘愿立即与众人将此人给押送回去。 等到众人到了开封府后，刘愿发现少尹正在等着刘愿。 而且少尹脸上似乎有些怒气，他看到刘愿等人回来后，立即将刘愿招到自己的面前。 而而少尹对着刘愿怒道：“刘推官不对我说一声，就私自出城数十里彻夜不归，若是出了差错，我如何向朝廷交代，你可是陛下钦点的开封府推官。” 少尹将刘愿责备完，此时刘愿便立即认错道：“少尹大人责罚得是，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命人展开行动的。” “不管是谁，从今日起你做出大的决定得向我通报，不可再擅自行动了。” 刘愿只得点头遵命，而后他对着少尹又道：“不过大人，此次出城我们抓住了那个资助侬智高的交趾商人。” “可有问出什么？” “回少尹大人，此人除了交代杀人案后，还承认了资助侬智高之事。” “此人该斩。” 少尹坚定地说着，而后刘愿也道：“此人资助侬智高这等叛贼，确实该斩。” 接着少尹摆摆手，示意刘愿下去，不过少尹立即又道：“刘推官，这几日府尹大人就会到位，我已通知府衙中人，到时候我们都要出府迎候。” 刘愿又再次应诺后，走出了堂下。 此时秦宣就在一边等着刘愿，看到刘愿走过来，他对着其道：“刘大人，如何了，少尹大人怎么说的，没有怪罪你？” 刘愿便道：“少尹虽然也是怒不可遏，不过他还是饶恕我了，而且府尹大人也快赴任了。” 秦宣便问道：“那府尹大人会是包拯包大人吗？” 刘愿只能是摇摇头，对于此事他也猜测不来。 第31章 包拯上任 此时来自宫中的一份敕令又传到了开封府内，少尹忙接过这份敕令，对着传旨的内官寒暄后，便才坐回椅子上。 这份旨意是交代了下一任的开封府府尹，与众人猜测的没错的是确实这个位子由包拯来接。 之前包拯是知谏院，掌握了弹劾进谏的权责，而此次他正是要身处要职了。 于是当少尹拿过这一份敕令，他就知道日后的升迁荣辱都难以定论了。 包拯此人性格刚直，而且直言利弊，而且话中还打击过朝廷的许多勋贵。 比如那个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被授予淮康军节度使，群牧制置使，宣徽南院使等职。 可由于有包拯的阻挠，却将其中的几个职务给撤销了。 因此包拯的谏言可谓是朝中无人不怵。 按照敕令中所说，包拯立即就要来到开封府衙任职了，此时少尹不论如何也要出去迎候。 此时少尹将刘愿等一干府衙中的大小衙吏给招来，刘愿等人一接到命令，迅速在庭院中集合了。 接着少尹对着刘愿开口道：“诸位，接陛下敕令，不久后包拯包大人就会正式来我们开封府衙任职，包拯包大人虽是谏官，可也是陛下深信之肱股之臣，本少尹要亲自迎候于府衙外。” 刘愿听后，也是十分的激动，这包拯之名他是极其地熟悉，可能这一时期也没有什么能胜过于此了。 于是少尹一说罢，刘愿便带头道：“少尹大人，既然包大人来了，我们开封府中积压的那些政务也能得到解决了。” 其实刘愿说的也是众人所想，毕竟这些日子来积压的公文也够多了。 其中涉及到一些重要案件，非府尹是不能彻底解决的。 有些案件也正是需要像如包拯包大人这样的明吏才能秉公处理的。 于是少尹对着刘愿等人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即将这几日的案卷都拿过来，放到桌案上，我估计包大人一来，就会去处理那些案件。” 少尹吩咐完，刘愿等人便捧着一堆案卷在堂下进进出出。 不久后，府外的衙吏走进堂下来禀报道：“少尹大人，包大人的轿子已至府外。” 接着少尹立即领着众衙吏到府门外迎候，看到包拯从轿子中走出来。 而后少尹与众衙吏施礼道：“在下拜见包大人。” 包拯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而后他迈进了府衙内，此时少尹跟在其后道：“包大人，我已让衙吏们将案卷都放在桌案上了，下官知道你善于断案，这开封府内许多的案件如今都要你亲裁。” 包拯回头一看，对着少尹问道：“有多少案件？” “约有几十件？” 而后包拯细细想着，不禁觉得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案情未及时处理。 而后当包拯走到桌案边时，他看到桌案上的那些案卷，随意翻了几卷后，对着少尹道：“既然案卷堆积如此之多，也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从此时至夜中，我要一直处理。” 少尹一听，立即对着刘愿等人道：“包府尹要处理案卷，你们都侍立左右，至夜中掌灯。” 随后刘愿与几个衙吏就在包拯身边站着，之后包拯开始看了起来。 包拯亲自阅览了十多个案卷后，亲自对着一旁的刘愿道：“之前京畿遭灾，还有很多的流民都没有得到解决，这些案卷都是因其而发。” 刘愿便回道：“确实如同包大人所说，我一路前来汴京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的饥荒惨象，不过调动力量平息灾情，恐怕还要再次上奏朝廷。” “官家是不会管的，如今西南侬智高叛变，官家已经敕命几个当地的官吏积极备战，不过形势也不是很乐观。” 包拯此话，也就是让刘愿明白官家已经被侬智高之乱给惹得很烦躁了，而不会再顾及其他的事。 而且像如这些事，朝廷已经赈济得很到位了。 虽然还有小规模的灾情，朝廷也无力再顾及了。 接着包拯又道：“我听说庞相返京时，陛下在城外钦点的开封府推官就是你。” 此时刘愿连忙道：“确实是我，不过在下得遇恩宠，也不敢稍有恃宠，在下只愿做好这个开封府推官即可。” 包拯点了点头，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案卷，接着他对着刘愿道：“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派你去城内外巡察民情，你看可好？” 刘愿听了，由于这是包拯亲口所说，所以他立即就答应了。 不过刘愿知道此事肯定效用不大，毕竟只有些许的流民还在水深火热中。 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应该去民间听闻一下那些疾苦声。 第32章 民间疾苦声 刘愿在得到包拯的同意后，便带着秦宣走出府衙内，两人各乘一匹马在街衢上闲逛。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问道：“刘推官可知去哪里体察民情？” 刘愿对着秦宣摇摇头，而后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包大人对我说的，恐怕要出城才能真正地探查一番。” 秦宣点点头，而后随着刘愿出了城中，两人正闲聊着，前面有几队人马准备进城，而且正好与刘愿二人迎面相见。 刘愿看着这支队伍中有不少的老幼，便猜测到很可能是从外地来的一些受难百姓。 于是他便迅速朝着队伍那里走去，接着刘愿对着众人道：“诸位乡亲是从哪里来的？” “不瞒这位官爷，我们都是从永兴军路来的。” 此时刘愿有些惊了，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是从永兴军路的哪里来的呢？” 此时许多人都道：“我们是从延州府来的。” 这下刘愿可算是明白了，延州府那里如今可不稳定。 于是刘愿又立即追问道：“那是为何？之前延州府不是很安定的吗？” 众人都摇摇头，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延州那里因收成不好，发生了灾荒，如今我们也只能拖家带口地四处迁移。” 此时刘愿便想起了王知县与薛知州，出了这样的事端，此二人也是难辞其咎。 不过刘愿不了解为何延州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收成不好虽是天灾所致，可延州知州薛向就没有什么见效的措施吗？ 接着刘愿立即下马走到人群中，对着众人道：“诸位乡亲，我是开封府推官，大家都是从永兴军路过来的，也是一路风尘，我会上报开封府府尹包拯包大人，给你们解决温饱问题。” 接着秦宣也下了马，将自己所带的食物悉数分发给了这些饥民。 饥民们都是十分的感激，也信了刘愿的话，都纷纷叩头。 而后刘愿帮着饥民们将行李拿着走向城门处，并且吩咐守城军卒，待自己禀告包拯包大人后，放饥民入城后，要集中给予安置。 而后刘愿与秦宣直奔开封府衙门，刚一进门他便直入堂中，对着依然在处理案件的包拯包大人道：“府尹大人，我在城外见到了来自永兴军路的灾民，现在我请求让这些灾民入城，给予安置。” “不可，灾民是多，可你别忘了你这样做会给开封府的治安受到损害。” 包拯此时言语激切，他也不是不愿意安顿灾民，可他深知其中的灾民有很多是随声附和的人罢了。 他们其中的状况到底是什么程度，也是需要仔细甄别的。 刘愿一看包拯如此坚决果断地回拒了自己的要求，便继续问道：“那包大人觉得该如何？” 包拯便道：“这些人只能分发给食物，暂居城外。待我亲自面见官家后，再做其他决断。” 刘愿也没有办法，只能应诺后赶往城门处。 此时灾民正准备入城，却被到来的刘愿给制止了。 此时刘愿对着灾民们道：“诸位乡亲，因为包大人担心其他的问题，你们还不能入城，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出安置你们的办法。” 此时人群中虽然有些流言蜚语，可逐渐还是都纷纷退出了城门处。 此时刘愿望着灾民们的背影也是十分的心酸，不过因为此事涉及太多，也不能有什么举动。 而后刘愿对着秦宣道：“你随我出城一趟，对这些灾民细致察访一番。” 接着刘愿与秦宣策马沿途察访这些灾民的状况，而后两人到了一处村落间。 两人立即走进去看到道路两边的饥民，刘愿对着几个乡亲们一番询问后，他又有了更多的想法。 第33章 实况 接着刘愿又看到一个蹲在路边可怜兮兮的一个孩童，此时他也蹲下来对着这个孩童道：“孩子，为何这里有如此多的饥民？” “不瞒这位大人，如今北方许多地方旱灾肆虐，我们这里的人也都是从各处背井离乡过来的。” 而后刘愿又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饥民们，一时有些叹惋。 不过真要解决此事，还得由包拯亲自上疏言及此事。 而且恰如包拯所言，这些饥民中有一部分是跟风罢了。 朝廷对于赈济此事上花费了大量的钱，可依然有饥民没得到安置。 其中的缘由是多样的，而刘愿纵观前朝，哪年没有个大的饥荒，或因黄河决口，或因旱魃肆虐，其中也饿死了不少的人。 所以也正如包拯的意思，这灾情是无法面面俱到的。 因此此时刘愿只能策马离开了这里的村落，他与秦宣便准备返城。 途中秦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觉得这些灾民要聚集在这里，会不会日久生变？” 刘愿一听，觉得那些灾民也不会如此的激进，毕竟这些人只是需要食物维持性命。 于是他便对着秦宣回道：“秦宣，汴京城外围有大批禁军严密防守，若是这些饥民真敢动手，他们只会平白无故地牺牲。” 秦宣不说话了，他似乎也默认了刘愿的话。 而后刘愿与秦宣返城后，两人踏进府衙后，此时包拯正在对着衙吏们嘱咐着。 等到刘愿上前后，他听到包拯道：“我刚进宫禀报是了官家，汴京城外的饥民实乃许多官吏赈济不力所致，虽然大部已见成效，可有部分饥民依然被忽略。” 此时刘愿也道：“在下今日也应府尹的命令去外面的村落中去看那些灾民了，其中确实是如同包府尹所说，这些饥民受灾原因不一，而且很可能与当地官吏有关。” 包拯听后，也就是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道：“如今官家在操心广南西路的事，这个侬智高势力已经威胁到整个广南西路了。” 包拯说罢，刘愿已经意识到官家是不会把朝政的重心放到赈灾上了。 对于官家来说，这镇压叛乱总比赈济灾民更为重要，侬智高之乱是要攻城掠地，威胁大宋的统治。 而这些饥民只不过是大宋亿兆民众中的一小部分，还不能威胁到官家的地位。 此时刘愿又问道：“那朝廷派了何人去镇压叛乱呢？” “现在只是遣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杨畋去负责此事，很可能也会派余靖去广南西路与杨畋一起平叛。” 包拯提到的这个余靖，是在庆历年间正直敢言的一位谏臣，也被称为庆历四谏官之一。 于是刘愿又继续问道：“那官家也会派遣一位大将主宰战局，毕竟余靖余大人只是文官罢了。” 当然这次官家召见包拯时，包拯也听闻了官家即有此意。 不过此时人选还没有落实，而包拯也没有试探官家的意思，也就当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着包拯对着刘愿又道：“刘推官此事就暂且不议了，接下来我们开封府的政务还有很多，我需要你们的辅助。” 接着刘愿等几个衙吏都纷纷应诺。 而后包拯又道：“自庆历过后，我朝因新政失败，所以各种弊端明显，而陛下觉得自己年岁已高，也不想再行变革了。” 包拯此时的言下之意是许多的弊端都虽然不能大幅度地改变，可有些小的地方还是需要自主改变。 于是他又道：“因此我决定将开封府内所有的衙吏细细排查，有不合格的衙吏要排除出去。” 第34章 约见 冗官作为当前的弊政，包拯也是痛定思痛，于是此时他对着众衙吏道：“如今我已将裁汰冗吏名单拟好了，你们看看，稍后执行即可。” 衙吏们虽然也在府衙中多年，可依然无奈，这政策是由包拯屡次在官家面前奏过的。 虽然官家并未有真的下令，可也算是默认了。 接着许多衙吏得到通知后，便陆续走出府衙，刘愿就在一边看着，也是替这些人倍感无奈。 而如此一来，衙吏就只能离开府衙，而另谋其他的营生了。 而刘愿这些人接下来的责任就更加地艰巨了。 因为府衙内的政务就都交给他们了。 此时刘愿转身走进了堂内，而后他看到包拯背着手站在廊中，于是他便走过去对着其道：“包大人，您这是？” 包拯并未回头，可他却道：“刘愿，你是陛下钦点的开封府推官，我也听说了你在京兆府内的举动，确实是英才。” 刘愿连忙道：“大人谬赞了，我只是经过京兆府忽而听得此事，才有此想法。” 接着包拯转过身来，对着刘愿又道：“明日我要宴请一位重要的贵客，此人是从外地过来的，至于宴请的地点时间，我稍后命人告诉你。” 刘愿虽然不知道包拯要宴请何人，可既然是包拯吩咐了，那自己就只能亲自去办此事了。 正当刘愿准备下去办事时，包拯又将他唤住。 接着包拯道：“实话说，这个人就是当初参与庆历新政的韩琦韩大人。” 刘愿当然知道韩琦的名讳，当初其与范仲淹一起在永兴军路抵抗夏军，是声名赫赫。 不过自庆历后，他被贬出朝廷，到了定州去当知州。 如今仁宗又有想法召其回朝，而且又会委以要职。 接着刘愿回道：“韩琦韩大人我是听过的，我在延州肤施县当值时，韩琦韩大人的威名一直未减，在当地军中还有些威望。” 包拯一听也就点点头，示意刘愿下去准备此事。 接着刘愿下去按照包拯的吩咐，亲往指定的酒楼去筹办事情。 他一人亲自策马到了那个酒楼，他抬腿迈进去时，已有店家候着，看到刘愿后，对着其道：“刘推官，是包大人让你来的？” 当然刘愿也不知道这个店家为何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过他也客气地对着这个店家道：“既然店家知道此事，我就不详说了。” 接着店家将刘愿带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内，店家在门口对着刘愿道：“刘推官，包大人此次宴请韩琦韩大人，是为了谈及体制变革之事，有些较为激进，因此包拯大人特地交代了要暗中找个不太显眼的屋子。” “如此最好。” 刘愿说罢，那个人接着又道：“包大人还吩咐了，此次宴请因为是一次庄重的会面，怕人打扰得要侍卫把守，而此次把守的人中还要你刘推官。” 刘愿便拱手道：“此事包大人虽然没对我说，可我也是知道的。” 店家听后，便拱手离开了这里。 而刘愿一个人走进屋子中，他四处观察了一会儿后，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便准备离开此处。 当他刚转身时，楼下传来几声桌子被推倒的打斗声响。 刘愿迅速扶着栏楯望向下面，他看到两个身着锦衣玉服公子在吵架。 而后刘愿听到其中一个人道：“你可知道庞籍庞相，那可是我家的亲戚。” 而后另外一个人却道：“庞籍那也是朝廷命官，我父亲虽然不比庞籍，那也是与庞籍都一样供职朝廷的。”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而旁边的人也没有立即劝解。 第35章 富弼之子 此时刘愿便走下楼去，走到围观的人群中，继续听着两个人的争吵。 不过稍后那个自称是庞籍亲戚的人却甩袖离去。 于是场面一度又恢复了正常，此时刘愿走过去对着那个公子道：“敢问公子是什么府上的人？” 此时这个人也就回道：“我是郑国公富弼之子富绍庭。” 富弼虽然作为庆历年间被外放几个宰臣中的一个，可其子依然在京中任职。 而且富弼在朝野间都是赫赫有名的，也不在庞籍这些人的声名之下。 因此刚才富绍庭才那样直言不畏，实在是富弼此人的功绩响彻朝野。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富绍庭施礼道：“原来是郑国公之子，实在是不知尊驾。” 此时富绍庭又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我是开封府推官，名为刘愿。” 于是富绍庭才恍然大悟，对着刘愿又道：“刘推官的能力如今已被官家认可，我在官家那里听过你的大名。” 刘愿也不知道自己的名讳已入官家的耳中，曾经也不过是在山坡上问话罢了，官家就将自己记住了。 于是刘愿连忙道：“我只不过是因深受上司信任，才有在京兆府断案一事。我不敢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富绍庭看着刘愿还有些谦逊，便对着刘愿道：“刚才与我争吵那个，便是庞籍的侄子，此人也正是依仗着庞籍如今的权势而作威作福。” 刘愿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毕竟庞籍此时正受恩宠，而富弼已经被外放了。 刘愿便道：“富公子不必与那些纨绔比较，你可是名臣之后，虽然令父暂时不在京城，可你也要为了大宋着想。” 当然刘愿说的极富有深意，而富绍庭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而后两人顺着街衢上走着，本来刘愿此时已经完成了包拯的事，可他见到了富绍庭，就准备暂且不回府了。 他要与富绍庭一起再说些话，而此时的富绍庭也早就听说了刘愿这个推官，他对此人是大有兴趣。 于是富绍庭与刘愿走了一会儿后，富绍庭对着刘愿开口道：“刘推官在开封府当值，也一定接触到了许多关于这些年庆历变法后的一些事。如今陛下年事已高，不想再有什么大的举动。” 富绍庭说到这里，刘愿立即打断道：“这点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毕竟官家一人独揽大权，像如庞相亦不能有所作为，我们这些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 “可是……如今天下之势瞬息万变，我大宋内部忧患甚多，亟待有人来解决。” 富绍庭此时说得有些激越，刘愿听了不禁心中一怔。 他没有想到富绍庭会这样说，接着刘愿也是若有所思。 富绍庭这番话在刘愿看来，就是一定要有人在北宋的时代洪流中中流击楫，挺起北宋的脊梁。 于是他便道：“富公子这番话，刘愿记住了，待到来日可能的话，我定与富公子再次谈及这些道理。” 第36章 会见韩琦 而后刘愿便赶回了开封府府衙，不料刚到府衙，包拯就在堂下对着几个重要衙吏训话。 刘愿刚走到庭前，包拯便正在道：“如今广南西路战火四起，贼首侬智高已经攻破邕州了。陛下雷霆震怒，任命狄青为大军统帅，准备领着大军联合当地的官府进行围剿。因此我们开封府要积极响应官家之命。” 此时刘愿不明白为何侬智高叛乱如此势不可挡，竟然将广南西路的重镇邕州也给攻破了。 不过刘愿也敏锐地意识到此事中的复杂性。 侬智高所部只是一股少数民族的散兵游勇罢了，为何会连克几城，而致使朝廷中枢震动。 此时刘愿走过去对着包拯道：“那包大人，我们该干些什么？” 包拯见刘愿回来了，便立即上前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都办好了，请大人放心。” 包拯一听十分地满意，而后他对着刘愿又道：“刚才的话你也听了，如今岭南震动，我们开封府衙在此多事之秋要积极维护地区安定，切勿让人心躁动。” 此时刘愿对着包拯又问道：“包大人，侬智高是如何攻破邕州的，为何广南西路等地的官府迟迟不进讨？” 其实包拯也不知道，他也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罢了。 至于前方究竟是何状况，只有那些广南西路的将领们知道。 接着包拯摇摇头，而刘愿也不再追问了。 不久后包拯在处理完一些事后，便唤来了刘愿。 他对着刘愿道：“刘推官，此次出去见韩琦韩大人，你就随我一起去。” 刘愿便立即点头答应了，随后他与包拯出了门，在路上刘愿对着包拯道：“包大人，听说韩琦韩大人被贬去定州了，为何这次他要到开封府来？” 包拯便道：“韩琦韩大人此次是秘密进京，他是通过一个家仆来这里告知我的。” 韩琦作为庆历变法的旧臣是不能轻易离开定州而回到开封府的。 如果一旦消息泄露，则会受到官家的猜疑。 包拯也不想让官家对韩琦有些猜疑，所以此次会见定是要掩人耳目的。 接着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酒楼之外，早有专人上来对着包拯及刘愿道：“是包大人，快随我来。” 于是包拯与刘愿二人走进了那个房间内，此时屋内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包拯与刘愿二人。 其中一个衣质粗朴的人对着刘愿道：“包大人来了，我家韩大人等您很久了。” 此时韩琦也转过身来对着包拯道：“包兄，好久不见，一去已经几年了。” 包拯也是握着韩琦的手，十分的激动，许久后他才说道：“韩老弟，确实是多年未见，我念你很久了，你如今在定州还好？” 韩琦一边让包拯及刘愿坐下，一边又道：“我一直都好，定州虽然远在北方，可也是一座重镇，官家也是对我寄予了一些厚望。” 包拯便道：“韩老弟本就是国朝重臣，深得陛下厚望也是应该的。” 两人寒暄过后，韩琦看着一边的刘愿，便开口道：“这位是什么人？” “在下是开封府推官刘愿，深得包府尹的信任，便到这里来了。” 而后韩琦才明白了，于是他又道：“我此次进京来，除了与包兄一起叙话外，还有就是为了与包兄谈一件事，而且此事关乎国本。” 第37章 国本 此时韩琦说罢，包拯便知道了韩琦的意思，他说的国本即是立储之事。 不过如今官家一直不肯商讨此事，而那些大臣们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言辞。 所以此事朝堂之上无人敢提，而包拯作为知谏院这样的大臣也只是提了几次，全然没有办法。 毕竟官家如今也无后嗣，如果要在宗室之中选的话，官家是难以下决断的。 此时包拯苦笑着对着韩琦道：“那韩老弟，你觉得该如何做？” 韩琦此时振振有词地回道：“当然是文死谏而已。” 包拯却道：“韩琦老弟为何一定要这样呢？” 在包拯看来，此事还是要暂缓，因为官家对于无嗣这个问题很是头疼。 而韩琦却又道：“官家年事已高，如今这种局面我很是担忧，虽然我在定州，可是此事不决，大宋根基不稳，定州前线的将士何以能安心卫国。” 其实韩琦说的对，此时包拯也是叹息不止。 接着包拯又斟起一杯酒，对着韩琦道：“韩大人路远来此，也是一路颠簸了，这杯酒是我府上的好酒，你且尝尝。” 韩琦便喝了几杯酒，而后对着包拯与刘愿道：“你们二人也不要再看了，也一起同饮。” 接着包拯与刘愿也喝了几杯后，韩琦又道：“我这次来汴京前，已经将自己对储位的想法写在了这份书信上，我现在将此信交给包兄，由你使用。” 包拯没有看这份信的内容，而是将其直接交给了刘愿。 包拯又对着韩琦道：“那韩老弟准备何时离开汴京？” 而后韩琦便回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因为定州那里需要我这个知州，我得快速赶回去。而此次会面也需要你我一起保密。” 接着包拯与刘愿一起拱手道：“韩大人，此事我们是懂得的。而韩大人出城也要一路小心。” 韩琦点点头，对着包拯与刘愿也是拱手后，又看了一眼天色，才带着斗篷从酒楼中走出去。 而后在包拯与刘愿的目光下，韩琦所乘的马车缓缓地驶出城中。 稍后刘愿与包拯也走出了酒楼，此时刘愿对着包拯道：“包大人，在下以为韩大人会与你谈及庆历新政一事，可他竟然没说。” 包拯也是缓缓地叹息道：“韩琦此人是不会再说关于变法一事了，那些也都是陈年旧事了，韩琦他不如以前有那股热心的。” 包拯说罢，便朝着府衙里走去，刘愿也紧紧跟在左右。 待到包拯到了府衙，他进门后，看见一个衙吏仓皇来报，说朝中来了个勋贵。 包拯还有些疑惑，直到他看见那位官吏时，他便立即拱手道：“原来是庞相啊。” 包拯知道，庞籍亲自来到这开封府府衙，必定是有要事。 于是他又立即道：“不知庞相来此何干啊？” 庞籍只是挥挥手，让包拯坐下来，而后他开口道：“包府尹在这也就当值了不过半月了，我们这个当朝宰辅也是要来看看的，毕竟开封府的事务牵连甚广。” 包拯一听以为庞籍也无什么大事，可庞籍却突然道：“不过有一事，我不得不对包府尹说。” “如今狄将军南下剿贼去了，官家想去寺院里头烧香祈祷狄将军马到成功，官家希望我和你一起陪同去那里。” 第38章 御驾出宫 官家要去寺院祈福的事，包拯听后觉得也有必要，便对着庞籍回道：“当然，在下并无异议。” 此时庞籍又道：“此次官家去寺院祈福，张贵妃也陪同着，上次你弹劾张尧佐，此次见了张贵妃，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能惹起张贵妃对你的意见。” 包拯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于是他立即道：“这点请庞相放心，我自会知晓分寸，不会惹得张贵妃与陛下不高兴的。” 接着庞籍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而后他看到一旁的刘愿，便道：“刘推官，别来无恙啊，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进汴京城的那日。” 刘愿此时忙着拱手道：“多谢庞相挂念，说起来我也是靠着庞相在京兆府时的信任，才能走到今日的位置上。” 庞籍见刘愿如此谦恭，便也点了点头，而后他又走到包拯的面前，对着其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方才离开了。 而后刘愿走过来对着包拯道：“此次官家祈福，必然是带着许多的大臣，而且出行时还会有禁军护卫，我们开封府也要维持相关街衢上的状况，不能让道路拥堵。” 于是包拯便吩咐道：“你说得对，此事就交给你来做。” 接着刘愿便拱手后，退出了堂下。 而后他找到了秦宣，此时秦宣就在府衙的后衙中与衙吏们整理文书。 他看到刘愿走进来后，便立即迎了上去，对着刘愿拱手道：“刘推官怎么来了？” 接着刘愿笑道：“你怎么也如此多礼，我此次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与你相商。” 于是刘愿便将官家要祈福的事告诉了秦宣，并且又道：“官家出宫祈福，开封府这边应该将平常在御道附近生活的百姓提前告知，以防拥堵。” 秦宣点了点头，且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刘愿听后也是十分地放心，毕竟秦宣办事他是放心的。 不过稍后秦宣对着刘愿又道：“不过刘推官可能不知道，眼下有件事需要重视。” “你所谓何事？” 刘愿问罢，秦宣将他带到了一处桌案前，将一份公文给他看了一下。 刘愿看后才知道是上次的那些流民中成分杂糅，其中有一部分是一些无业游民，这些人与流民不一样。 他们本就游手好闲，虽然有能力谋生，可就是想蹭官府的救济粮。 其实刘愿早就有些这样的猜测，秦宣这样一说，使得刘愿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于是此时刘愿开口道：“此事我会与包大人说的，你暂且不要管了。记住明日一早官家去寺院祈福，你要疏通御街，决不能出现拥堵的情况。” 秦宣立即回禀后，便招呼着衙吏们开始动手了。 接着整个官家将要经过的街衢上都有着衙吏们开始疏通，而此时宫里宫外也开始了一阵忙活，大宋天子赵祯已经在大庆殿内召见出行的几个关键之臣。 翌日当晨光还未升起时，包拯带着刘愿一起早早地到了宫门外，而此时宫门外也聚集了许多的官吏。 此时刘愿等了一会儿后，便对着包拯道：“官家怎么还不来啊？” “再等等，我估计官家就要走出来了。” 包拯说罢时间还未久，宫门被缓缓打开，而后赵祯坐着御辇走出了宫中。 而后众臣皆叩首跪拜，对着宋仁宗赵祯齐声喊道：“臣等参见官家。” 第39章 寺院祈福 接着赵祯摆摆手，说道：“众爱卿不必多礼，祈福事大，我们就启程。” 接着庞籍与众臣才跟随着赵祯的御辇缓缓前进了。 此时秦宣等人与禁军士卒相互配合后，将御街上的行人都疏散了。 刘愿就跟在随行朝臣的后面，与队伍缓缓经过御街后，行进了一会儿后，刘愿才看到寺院的尖塔。 而后刘愿随着官吏们走入了寺院中的庭院里，接着官吏们都伫立于此。 赵祯则携着张贵妃走入了寺院里面的一间立有佛像的屋子，此时刘愿只能隐约地看着赵祯的背影。 而庞籍也就只能站在屋子外面听候吩咐。 接着刘愿挤在官吏的队伍中左望右望，此时一旁的一位官吏对着刘愿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你是何人？” 此时刘愿只得恭谨地拱手道：“不瞒大人，我是开封府推官刘愿。” “原来是包大人的下属，我便是翰林学士欧阳修。” 此时刘愿有些惊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一代文宗欧阳修。 于是刘愿在震惊的同时又对着欧阳修拱手道：“晚辈刘愿，微末小吏罢了，于此拜见前辈。” 欧阳修而后只是问道：“你身为推官应该不够格啊，怎么也来这里了？” 刘愿接着便道：“我是被包大人给带过来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晓。” 此时欧阳修也不问了，他将目光投到官家走进的那间屋子处。 稍后官家带着张贵妃走了出来，在门阶旁边对着众官吏道：“诸位，朕已经上过香了，祈福狄将军马到成功，一定能在广南西路将贼匪们扼杀。” 此时众臣皆喊道：“官家圣明。” 接着许多的大臣自发地走进屋子内，亲手拿着香火插进香炉里。 等到了刘愿时，刘愿也带着崇敬的心态在佛前默念几下后，才将香火插进了炉里。 当刘愿走出来后，包拯便立即走上前将刘愿拉过来道：“官家要见你，请随我来。” 刘愿有些惊了，不过他只能随着包拯走到一处偏殿内，此时赵祯就坐在龙椅上，刘愿看到后立即叩拜道：“臣开封府推官刘愿拜见官家。” 接着赵祯对着刘愿道：“卿是否记得之前朕在山坡上对你说的那番话？” 此时刘愿立即回道：“当然记得，陛下亲自擢拔我为开封府推官，我才能在汴京城安顿下来，臣誓死也不忘陛下恩德。” 此时赵祯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道：“朕欲擢拔你为骑都尉，率领着一干队伍南下至广南西路督运粮食，辅助狄将军镇压侬智高之乱。” 此时刘愿可是疑惑不解，不光是觉得官家突然提拔自己，而且还觉得为何要自己辅助狄将军。 不过既然是圣命，他便只能道：“臣刘愿谨遵官家旨意。” 不过此时赵祯却又道：“此次正是包拯举荐你为骑都尉的，他说你文武双全，颇有干才，而此时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就不要再疑惑了。三日后，便带着朕调拨给你的百骑离开此处，直赴岭南。” 仅有三日之期？ 刘愿觉得还是有些紧了，他还要处理完自己在开封府衙经手的那些公务。 接着刘愿走出了那个殿内，此时包拯就在外面看到刘愿走出来，便道：“刘推官，我早就在官家面前说了关于你在开封府推官任上的政绩，此次任命也是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包拯的话说得语重心长，此时刘愿又道：“那我之前经手的公务还没办完呢？” “那些事不用你管了。” 包拯说得十分肯定，而后用手拍了拍刘愿的肩膀。 第40章 收拾东西 而后刘愿与包拯也回了开封府府衙，他便立即找到了秦宣。 秦宣听闻了此事后，也有些想法，于是他便道：“刘推官此次被擢拔为骑都尉，我看是件好事。不过南下的路途太遥远，恐怕危险重重。” 此时刘愿也点了点头，表明他也认可秦宣的话。 “可这是官家的旨意，而且还是包大人亲自在官家面前推荐的。” 对于任职已久的秦宣来说，上司推荐可算是一种恩宠，而且骑都尉比开封府推官也是升了整整一级。 于是秦宣立即改口道：“那好，我一定陪着刘大人，而且张蚝不是也在军营中吗？我们可以带着他一起南下，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秦宣说罢，刘愿便道：“张蚝已经与我们久无联系，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我打算替刘大人去城外的军营走一趟，找到张蚝与他当面讲明此事。” 刘愿便只能道：“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行事，张蚝如今加入了禁军序列，你得与那些禁军将领们说清楚，如果他们不允，你再告诉我。” 秦宣答应后，一人出城外的禁军营地中去找张蚝了。 此时刘愿又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这次南下必定是一路艰辛，因此刘愿要将必用的器具都带着。 正当自己收拾着时，外面包拯走了进来，看到刘愿后他开口道：“刘愿，这几日尽快收拾东西，不过也不要带得太多，毕竟南下的路途迢迢，带得太多必然影响赶路的速度。” 接着刘愿便也道：“包大人所言不错，虽然陛下予我百骑，可这里到广南西路纵使是一日百里，也要几十天的路程。” 刘愿明白这几十天后，广南西路的战局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即使赶到了广南西路等地，恐怕狄将军已经将侬智高这些叛民给镇压了。 而就算是没有镇压，侬智高的势力也要被大大削弱。 毕竟侬智高所部与狄青所带的禁军相比，也绝不会是其的对手。 那些蛮民只不过是一呼众应罢了，真正的与侬智高等叛民交战，禁军只会占据上风。 接着包拯坐下来又缓缓道：“此行我最担心的还不止这些，因为你等到了广南西路做的最重要的事，是要给大军筹集粮饷。” “包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广南西路都是蛮民居多，真要筹集粮饷，很可能是阻碍重重。” 刘愿听了，也是若有所思。 而后他对着包拯道：“包大人，既然官家派我去那里，我也必然要这样做，为的就是不负官家厚望。” 包拯此时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你是有担当的一个人，能做到不辱使命，就是我大宋未来之希冀。” 接着刘愿起身对着包拯施礼道：“多谢包大人的赏识。” 而后包拯走出了那间屋子，并且向天际中望了一望，略有慨然之意。 而刘愿将东西收拾好后，便也独自坐在石阶上。 而后不久后秦宣回来了，不过他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此时刘愿便立即上前道：“怎么样了，你见到张蚝没？” 秦宣无奈地说道：“军营如今不让进去，我也见不到张蚝兄弟。” 其实之所以秦宣没有见到张蚝，是因为如今军营中正在操练当中，是不会接受秦宣这个微末小吏进入军营。 于是秦宣也没有多等，便快速返回了府衙。 第41章 劝说张蚝 “那就要我亲自走一趟了。” 刘愿说罢，他准备亲自去城外的军营了。 于是此时秦宣又拱手道：“那我在府衙内等着刘大人。” 接着刘愿便一人策马赶往城外的军营中，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张蚝脱离队伍，与自己和秦宣南下。 不过他要试一试，毕竟张蚝可是自己从肤施县一路带过来的人。 此次南下必定是凶险万分，而没有张蚝这种膂力过人的人作护卫，刘愿与秦宣也必定会增加一份凶险。 不久后刘愿便来到了城外的军营外，而此时他也能看营地内军旗严整的画面。 他下马走到军营外时，依旧被拦在外面，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守卫营门的士卒道：“我是官家新任命的骑都尉，要进去找个军士，可否允准？” 刘愿说罢，那个守卫营门的士卒对着刘愿摇了摇头，接着他道：“如今营地内正在训练，除了有都指挥使的命令，其他的人一律都不能进。” 刘愿又道：“那士卒兄弟可以进去通报一下吗？毕竟我来此就是为了见一下那个人。” 士卒见到这种状况，便只能走进去通报了，不过一会儿后，一个副都指挥使走出来看着刘愿。 “原来是被官家超擢的刘都尉，你可以进去，不过得快速讲明事情，毕竟这里是军事重地。” 这个副都指挥使品级是正五品，而刘愿担任的骑都尉是从五品。 虽然比刘愿的官职大了一点，却是个有实权的人物。 因此刘愿此时立即拱手道：“多谢副都指挥使大人。” 而后刘愿便走进了营地内，他看到不少的军士们在场地上进行比试格斗。 此时刘愿看到了前面围着一群人，其中就有张蚝，接着他朝着人群中唤了一声。 张蚝便走了出来，对着刘愿拱手道：“刘推官怎么来了？” 而后刘愿拉着张蚝，走到一边开口道：“你在这里每日训练，可能不知道如今广南西路的局势。而官家已授我骑都尉的官职，让我南下辅助狄将军平乱。” 其实张蚝并不是对此事全无认知，自己身在军中，也对此事有些听闻。 于是张蚝便问道：“那刘推官的意思是？” 刘愿便道：“我正是希望你能护卫我一起南下到广南西路，这点我会同你们这里的都指挥使说的。” 张蚝听了，便立即道：“只要刘大人有此意，我定然不敢违背，不过都指挥使那边，还希望大人说通。” 接着张蚝便道：“此事不必担心，都交给我。” 于是刘愿立即走入了大帐中，去见了那个都指挥使，刘愿便直接将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自己南下是官家的口谕，而其中要调动什么人，也是官家亲口许诺的。 因此要调走张蚝，这些都指挥使也不敢违逆。 于是刘愿便在与都指挥使交涉了几分钟后，都指挥使便同意了刘愿的请求。 接着刘愿带着张蚝离开了军营中，在路上张蚝对着刘愿问道：“不知刘都尉此次去广南西路有何任务？” “官家的意思是让我前去辅助狄将军调拨粮草军饷，毕竟前方在积极打仗，而后方当然也要有足够的物资力量。” 这下张蚝懂了，刘愿此去的任务就是在后方调配物资。 不过他也没有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相反此任务责重如山。 如今的广南西路已经是战火遍地，侬智高已经在许多占领的地方广泛宣传，致使人心都都倒向了叛军那边。 而后张蚝又道：“那我们该何时出发呢？” “计划是在今天晚上，不过我们要准备好一切东西。” 刘愿正说着，便到了开封府衙，此时秦宣已经在等着刘愿了。 当刘愿与张蚝跨进府衙后，秦宣便立即从堂下走出来，看到张蚝后便道：“张蚝兄弟果然愿意与我们一起走，见到你我真是十分兴奋。” 第42章 荆湖北路 三人相见甚欢后，此时包拯正好看见三人，便走过来道：“你们该动身了。” 此时刘愿对着包拯拱手道：“包大人，此去多日，很可能几年以后才能回来，在此我深感你多日来的关照。” 刘愿这句话说得虽然没有动情，可也是极具诚挚的。 于是包拯便道：“刘都尉有此心是好的，不过开封府推官也不是长久的职务，因此去远处会有更大的空间。” 此时刘愿不禁一怔，其实包拯说得与当初王尽忠说得几乎一致，于是他便点了点头。 稍后刘愿三人拿好了行李，与包拯等人告别后，在百骑的护卫下，乘着马向着城外驶去了。 接着他们一路南下，在刘愿的计划中，是准备先到荆湖北路再歇脚。 荆湖北路是往南的第一站，而且从自这里南下距离广南西路也是直线距离。 荆湖北路的治所是江陵府，因此他们要先去此处，在这里补换马匹后再继续南下。 此时刘愿望着远处的千里沃野，不禁被吸引住了。 秦宣看着刘愿一脸的仔细，便问道：“刘都尉好像有心事啊？” 而刘愿便道：“你看这千里沃野，正是我大宋的好河山啊。” 秦宣便也道：“我们才离开汴京不过几十里，这里还是汴水滋润的广阔平原，不过的确这里自古是中原腹地，为兵家历来的必争之地。” 刘愿默认地点了点头，而后也道：“如今中原已安，而官家独虑于北方，不曾想这岭南又有祸事，可谓是四境未安。” 刘愿说罢，便又叹息了一声，而秦宣依然乐观道：“都是我朝故土，只要君臣戮力同心，还是可以再造盛世的。” 当两人正说时，此时远处迎面而来了一支商队，接着刘愿对着秦宣道：“你过去问一问这些行商之人，看还有多远能到江陵府。” 于是秦宣一人策马驶到前面，与商队正好碰面，他在马上拱手道：“诸位是从江陵府来的？” 接着那些商贾看到秦宣后面是一些缇骑，为首的商人不禁问道：“敢问官爷是隶属哪司衙门？” 此时秦宣也就道：“我们是朝廷委派而南下办差的队伍。” 于是众商贾便道：“是的官爷，再往前百里正是江陵府，不过估计按照行进的速度，今天可能进不了城了。你们可以暂且住在前方的驿站内，留待天亮后启程。” 于是秦宣又策马赶到了刘愿的面前，如实地禀报后，刘愿便对着身后的百骑兄弟道：“我们得快速赶到前方驿站内，今晚只能在那里憩息。” 于是刘愿等人又继续向前赶路，而后等众人赶到驿站后，刘愿等人向里面走去。 此时驿丞看是刘愿等一帮官差，便道：“几位官爷楼上请。” 接着刘愿便道：“我们此次人多，可能住下？” 这个驿丞望了刘愿身后的一群百骑士卒，便赔笑道：“可以住的下，我们这里一日可以招待千余人，只要大人们要住，这里的所有屋舍都可以由大人们挑选。” 刘愿便欣悦道：“好，你将我们这些兄弟都安抚下来，赏钱不会少的。” 于是驿丞满意地微笑后，便带着刘愿等人走进了驿站内。 第43章 盗马 在驿站内，刘愿略有疲惫，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长途策马奔驰，才赶到距离江陵府尚且遥远的这个驿站。 不过幸好这是个官驿，住的还算舒适，而且可以提供上百匹马的草料。 此时刘愿坐在二楼的屋子内，与众人谈着话，这些缇骑兄弟很多都是出身贵族子弟，甚至有些是开国将领的后代，因才能一般被选为皇室随从。 单凭此点，就可以说明赵祯对刘愿的看重。 所以有了这些人的襄助，刘愿也是有后劲的。 此时张蚝对着众人开口道：“如今我们到了这个驿站内，却有些心神不宁，这四周都是僻静的郊外之地，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当张蚝说到此处，一个缇骑军士却突然打断道：“张蚝兄弟言重了，我们可有百余人，哪里会有什么歹人敢起疑心。” 听了张蚝这样的话，刘愿看着张蚝，稍后也道：“张蚝兄弟多虑了，我看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将马匹喂饱，准备继续南下江陵府的事。” 屋内大多数的缇骑兄弟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一路要长途奔袭，没有骏马则难以快速赶到广南西路。 而如果致使皇命延误，这可是谁都担负不起的罪责。 于是刘愿便道：“今日留下些兄弟轮流守夜，其余的人都安然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而后几个缇骑兄弟走下了楼，去轮流守夜了。 接着刘愿正准备安然入睡时，外面传来喊叫声，不久一个缇骑军士走进屋内禀报道：“刘都尉，外面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似乎要对马匹动手，如今已被控制了。” 刘愿一听，睡意立即全无。 而后他与众人走下楼去，看着军士们按倒在地的一个壮汉，便厉声道：“你是何人？刚才要干什么？” 此人见自己插翅难逃，便道：“小人就是附近的山贼，不知是几位大人的马匹，才有些冲撞了，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刘愿听后，也觉得此人身上有些山匪的习气，便问道：“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此人接着默然不语，刘愿见此人很是嘴硬，便也不再问了。 而后他对着缇骑军士们道：“将他看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放他走。” 接着刘愿刚准备移步离开，却听到此人说道：“大人留步，我说。” 接着此人在刘愿面前将原本盗马此事的由来都说了出来。 此时刘愿才知此人是附近仅有一处贼匪巢穴里面的盗匪，此时到此目的就是听闻了南下的刘愿等人。 不过此人在动手之前没有仔细了解刘愿等人的身份，却被缇骑军士们给擒拿了。 此时刘愿对着这个盗匪厉声道：“我放你可以，不过日后还是要从良，除了我抓你，官府也可能抓你，你可要想好。” 刘愿示意将此人放走，而后刘愿又看着此人远遁的身影不禁道：“此人我看也是被逼无奈，且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接着此时一边的秦宣上前道：“我看刘大人可太过心慈手软了，此人刚才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为非作歹的大盗，放了他又会招来祸患。” 虽然秦宣如此说，可刘愿依旧返回了二楼上，他觉得诛除此人并不能解决这里的问题，还不如恩威并用。 接着一夜间再无什么响动，而刘愿等人也在翌日早早地便起来了。 第44章 当阳县 刘愿等人正准备走出驿站时，驿丞此时走了过来，对着刘愿等人拱手道：“在下竟不知昨晚有匪盗马，在下真是该死，请刘都尉及众位大人恕罪。” 刘愿摆摆手，示意也不怪这位驿丞。 接着刘愿与众人都翻身上马，在驿站外准备驰去。 驿丞也就在一旁目送着刘愿等人离开。 刘愿等人又是一路策马奔驰，他们沿着一条田间大路直奔，而两边都是些金色麦田。 马奔驰过的风使得麦田翻动，并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愿也时不时看着四周的景致，也被其给陶醉了。 百骑疾驰了一会儿后，众人才看到一座城邑，可这里却不是江陵府，这里只是其旁边的一个县邑。 刘愿等人下马后，在城外的山岗上伫立着，片刻后秦宣对着刘愿道：“大人，不如我们绕开这里，直接往江陵府而去。” “不急，我们在这里可以补充马粮，还可以打听前面的路段。” 秦宣无奈，只得随着刘愿一起入了这个县邑。 而后刘愿等人抬眼望去，城门上的匾额题着当阳县几个字，此时刘愿不禁道：“当阳县属江陵府，距离江陵府也不过是一日的路程了。” 接着众人向着城门处牵马走去，守城士卒此时正检查着过路人的包袱。 等到刘愿等人入城接受检查时，士卒们看到刘愿身后排着上百的缇骑军士，都是瞠目结舌。 许多的军卒值守城门多年，也都没有见过如此的阵势。 于是军卒们立即放刘愿等人入城，并且带着其前往当阳县衙。 而当阳县的知县及其属吏听闻后，都是十分的震惊。 刘愿与几人刚跨进衙门，知县已经在恭候了，他迎面上来道：“不知是京中的几位大人，我没有亲自到城门处迎候，还望几位上差恕罪。” 当然刘愿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怪罪这位知县，接着他摆摆手对着知县道：“无妨无妨，知县大人每日也有自己的公事，我们秘密远道而来，也不需要什么大的礼节。” 刘愿说罢，知县将刘愿等人都招进县衙的大堂内。 当刘愿坐下后，这位知县便道：“我看上官们如今坐在这里济济一堂，而且诸位又是奉朝廷旨意而来，恐怕是要南下至广南西路。” 此时这位知县竟然也将刘愿等人此行的目的猜测得十分正确。 于是刘愿便点点头道：“确实如同知县所说，我们正是陛下钦派去辅助狄将军平乱的。” 此时知县看着堂下坐着这么多的班直，也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 于是他便立即又道：“既然诸位大人是奉圣命南下，到当阳此处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我定然是极力辅助。” 刘愿对于知县这样的热忱也是特别的高兴，他便道：“也不用知县大人出太多的力，此时只有一事需要知县来做。” 知县脸上已经满是期待，而刘愿也就道：“将这里往南的地图拿来一张，我要看看南下的路。” 知县听后，便立即从后衙的书房内拿出来了一张官制的地图，而后刘愿仔细地盯着地图。 而后刘愿点点头自语道：“看来从江陵府南下的路还算顺畅。” 此时当阳知县对着刘愿又道：“诸位上官不用担心，荆湖北路如今治理下十分安定，而且再往南的道路也都十分好走。” 而此时秦宣却对着当阳知县抱怨道：“知县大人此话，我比较怀疑，我们来的路上听闻有匪患，这你怎么说？” 接着秦宣细细地将事情的前后说了出来，其实这点当阳知县也不甚清楚。 虽然驿站距离当阳县也不远，可那里除了驿站，当阳知县之前确实没有听闻过什么匪患。 于是知县只能拱手道：“这位兄弟说得本县确实不知晓，还请下官派人查清楚后，再议此事。” 而刘愿却摆摆手道：“要议你与县中的其他官吏议，我们还无暇参与此事。” 刘愿说罢，一个缇骑军士走进来禀报道：“刘都尉，府衙外有个击鼓喊冤的百姓要见知县。” 此时当阳知县只能对着刘愿施礼道：“这个是在下的职务，请诸位上官先暂且稍候，我去去就来。” 知县走后，张蚝也走到刘愿的近前道：“刘大人，据在下进城时观察，这当阳县中有几处马行，我欲再购几匹马，以备路上不时之用。” 刘愿点头示意后，张蚝便走出县衙，前往街衢上了。 而后秦宣也吩咐县中衙吏下去准备一些采肴，给刘愿及缇骑军士们饱食一顿。 而这些衙吏们也不敢怠慢，赶紧通知了后厨。 第45章 出发至江陵 张蚝在马市中购了几匹马后，此时正准备返回县衙，当他刚走进县衙时，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接着当他走进去后，看到了此时一张方桌上摆着许多菜碟。 而秦宣看到张蚝后，便道：“张蚝，后厨做了些菜肴，刘大人让我们先饱餐一顿，再议他事。” 于是张蚝与几个缇骑军士都入了座。 而此时刘愿还没有来，他正与当阳知县谈着话，当阳知县在处理完那件喊冤的事后，便立即回到后衙内。 此时他对着刘愿躬着身道：“刘都尉快上桌，众人都等着呢。” 刘愿便起身与知县一起走到了方桌旁，而众人也就都纷纷起立。 此时知县开口道：“诸位上官能到我这小县邑来，在下是尤为激动，今日的菜肴都是下人们精心准备的，应该能合诸位的口味。” 刘愿等人看到知县如此盛情款待，也就都纷纷点头示意。 接着众人开始动筷子，席间张蚝对着众人道：“我刚才在闹市中看马，里面秩序井然，我觉得这与知县大人的治理有关。” 张蚝这话无疑是在赞扬当阳知县的治理政绩。 而此人也就道：“不瞒这位兄弟，我在当阳任职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来生怕做错什么事，也算是战战兢兢了。” 经这位知县说罢，刘愿很是钦佩地望着此人，而后道：“知县大人对政务如此小心，定是给当阳县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接着众人边吃边谈，场面一度其乐融融。 而后知县对着刘愿等人几番敬酒，直到众人都吃饱后，此时知县略有些难为情地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在下有一事还是希望刘大人一做。” 刘愿很是好奇地问道：“不知知县所谓何事？” “在下在任上也已多年，久未得升迁，如今就盼望着刘都尉得胜还朝后，能在宰辅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刘愿听后，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竟是这种小要求，于是刘愿便道：“完全可以，我可以将你的履历上报给庞相。” 此时知县听后，十分的兴奋，而刘愿却又道：“不过此事还是要等我再回到汴京后。” 对于刘愿来讲，如今首要任务还在等着自己，如果等到功成，恐怕不知要等到何时。 “当然，我可以等的。等到你们南下走了，我定会烧香祈祷，祈求此次广南西路叛乱，早日被平定。” 此时知县的眼里充满着希冀，而刘愿也略有被触动。 接着他与知县击掌立下约定，而后直到酒席散后，他还是心中略有思绪。 如今虽然有侬智高叛乱一事，可四方之人都希冀着叛乱快速被平定。 因此这也是举国一心的体现。 此时刘愿的心中更加的坚定了，侬智高之乱一定会被平定下去，最终也是时间问题罢了。 次日等到众人都起来后，刘愿已经在县衙的庭院中舒展身体了。 秦宣等人将行李都带好后，便呼喊着堂下的刘愿走了。 而后刘愿在与知县说罢后，便走出了县衙，又翻身上马，他对着当阳知县挥挥手后，便策马领着队伍驶远了。 接着刘愿等人就要奔赴江陵府了，他们沿着城外的田垄飞速奔驰。 第46章 江陵府 刘愿等人一路策马扬鞭，才在一日初晨时到了江陵府，此时刘愿等人还未进城，就看见城门处有些官吏在等着什么人。 刘愿在马上一想，觉得这些官吏应该就是在等自己。 此时一边的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前面的那些官吏是不是准备迎接我们？” 而一边的张蚝也道：“那是当然，刘都尉是奉圣命南下，虽然一路也没有通知官府，可这些人早已获悉了大人的行程。” 其实张蚝说的，刘愿觉得也对。 于是他也道：“江陵府知府可能早就知道了朝廷派我南下辅助狄将军平乱一事，按照现在的这种阵势，恐怕是江陵府大小官吏都来了。” 此时城门处站着的官吏几乎堵满了城门口。 而后当刘愿到了城门口时，一个为首的官吏对着刘愿道：“是刘都尉，江陵府知府王光辰在此恭候钦差刘大人。” 刘愿一听，立即略有惭怍地说道：“王知府不必如此，我虽是奉圣命，可官家并没有提钦差的名号，我不过是支援狄青将军的一支力量罢了。” 这下王光辰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而后将刘愿等人迎入城中。 刘愿策马驶在江陵府的街衢上，他看到围观的群众都张望着他们。 毕竟百余人的缇骑能出现在江陵府的地界上也是个不容易出现的场面。 而后刘愿策马穿过几条街衢后，他才下了马走到了府衙外。 此时王光辰走在刘愿等人的一侧，指引刘愿等人跨入了府衙中。 刘愿见到里面屋宇装饰气派，不禁为之一振。 而后王光辰选了十几间上等屋子供刘愿等人住。 等到众人将行李都妥善安放后，此时王光辰将刘愿等人招进了堂内。 此时王光辰望着满堂的人，开口道：“诸位来到江陵府是为南下去广南西路，而这南下的路途尚且维艰，诸位何不在这里多住几日，再想南下的事。” 其实刘愿待在江陵府的原因除了换马补充粮食，还有便是要细细地打听一下再往南的一些情况。 从江陵府往南水泽众多，途中会有很多的贼匪出没，而且这些贼匪也是深谙水性，与北地的山匪不同。 他们是掩藏在水泽湖泊中，驾着轻舟到处劫船。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王光辰问道：“知府觉得我们这些人南下，需不需要密切防备那些水泽中的劫匪？” 刘愿到达江陵府，对于这里以南的一些情况并不熟悉，而且刘愿所带的人都来自北方，不谙南国水性。 他们在水上不会比那些水匪占据优势。 王光辰在江陵府任上也算是多年了，对于荆湖南北路盗匪的总体情况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便道：“刘都尉，我觉得对于防备水匪极有必要，不过你们可以选择走一条大道，即使碰到水泽也有桥梁可以过去。” 而后王光辰又道：“荆湖南路治所在潭州，你们途中可以经此地直下广南西路，这段路为贯通南北之要道，比较好走。” 接着刘愿点点头，对着王光辰道：“既然如此，就多谢王知府这番提醒了。” 当然王光辰的这番提醒让刘愿又对南下道路的艰险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这南下水泽众多，很可能会陷入迷途，所以最应该需要的是一个熟悉当地的向导。 接着刘愿便将这个提议说了出来，而后也得到了王光辰的回应。 不过这个向导人选，王光辰却是没有想好。 而后王光辰经过些许思考后，对着刘愿又道：“刘都尉，在下觉得我府内一人倒是可以担当此任。” 接着王光辰唤来此人后，刘愿便对着此人道：“你叫何名，在府衙内做什么职务？” “回禀大人，我是江陵府司户参军，为潭州人氏，名为宋庆云。” 刘愿一听，对此人很是满意。 稍后刘愿对着此人细细问了一番，听着其将他的想法给说出来。 在成为江陵府司户参军之前，他在潭州经历过不少的水匪劫持事件，因此他有了许多自己的心得。 而后王光辰又细细对着宋庆云吩咐了一番，示意他作为刘愿的向导，要谨慎行事。 第47章 诗会 刘愿等人在江陵府衙中小住不过三日后后，此时刘愿已经准备要南下了。 此时刘愿已经将南下诸事都准备得面面俱到了。 而他也深知狄青将军在广南西路平叛也很困难，所以他要尽快赶到。 刘愿按照平常在府衙内吃过饭，便与秦宣以及宋庆云走出府衙，到街上去了。 此时街衢上人来人往，刘愿三人走了一段路后，便看见了前面的有一家酒楼内围满了人。 而当刘愿等人走进酒楼内，二楼上一个年轻公子对着楼下的士子们开口道：“诸位贵客，欢迎参加本届青云诗社，请士子们即兴发挥，争取夺得这百金。” 此时宋庆云将这个诗社的来龙去脉给刘愿说了一遍。 发起诗社的人即是王知府的大公子王好问。 王好问对于诗词较为爱好，因此他不惜掏重金来举办这些诗会。 此时刘愿看到一个个士子已经落座，开始挥舞着毛笔，信心十足地开始下笔。 而后围观的许多人都能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现场发挥。 刘愿也与秦宣，宋庆云等人随意看着这些士子的表演。 刘愿虽出身于一个整日处理公文的衙吏，对于诗词歌赋他也是爱好的。 并且在北宋这个时代，那么多的文人大师都抒写了千古诗篇，刘愿也能略微背诵一些，而此时他又能亲眼看到北宋士子们的真实水平。 接着过了片刻后，就有人将诗篇完成了，而后都纷纷呈上去由王好问来裁决。 而后不过多久，王好问便亲手持着这些诗词，细细地阅览起来。 俄而他亲自遴选了几份，然后又开始将这些诗词对着广大的围观者读了出来。 而此时刘愿也细细地听着，王好问读到绝妙处时，刘愿与楼下的人群也随之鼓掌。 而后王好问读完后，也将那一份最好的诗篇给选了出来，接着他对着众人道：“诸位，如今最好的诗篇被选出来了，便是这首，请作者上来领取奖金。”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年轻士子，他领过奖金后，受人一阵侧目。 刘愿此时对着宋庆云道：“可见这个王知府之子也是富家少爷，一次就给此人这么多的钱。” 而此时宋庆云又道：“这也是王光知府的独子，因此骄纵惯了，不过我觉得王公子结交这些四方的士子，倒是风雅。” 刘愿在酒楼内，待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后当他还未至府衙时，便看到张蚝向着自己着急走来。 张蚝看到刘愿后，便道：“刘大人，王知府说有事找你。” 刘愿听后，也不敢怠慢，便立即回到了府衙内，而在府衙中王光辰此时正拿着一份文书来回踱步，这是来自广南西路的一份军报。 而且军报上说，狄青虽然在几个地方打了胜仗，可依然是作战艰苦，除了官府的接济外，许多的地方都被侬智高把控。 因此狄青在广南西路的人心支持上还处于劣势，因此刘愿等人是要快速赶到那里的。 当刘愿跨进了府衙后，便看到王光辰在等着自己，而后王光辰走近前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广南西路的狄将军给朝廷上报了当前的平叛状况，其中提到了如今形势并不太好。” 第48章 洞庭湖 当刘愿也看完那份公文后，他便道：“看来狄将军如今的处境不太好啊，我们该迅速出发了。” 刘愿说罢，秦宣便对着其道：“刘大人，马匹都换了新的，相信我们可以一日百里，这些骏马极为强壮，估计日夜行进，到广南西路也不是问题。” 而后刘愿点点头，此时王光辰走过来也道：“看来刘都尉万事俱备了，我也命人准备了些糕点，给你们路上吃。” “多谢王知府好意。” 秦宣说罢，刘愿示意众人准备出发，接着王光辰也府衙内的众衙吏都在府外送别刘愿等人。 刘愿与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王知府便细致地交代了几句后，刘愿等人策马疾行，而后驶出了城门。 由于有宋庆云作为向导，刘愿等在南下的路途中可谓是畅通无阻。 还不到几天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到了岳州附近的洞庭湖旁，这是南下的必经之路。 当他们看着眼前的洞庭湖时，刘愿不禁有些感慨，不过他想到的最多是那篇纪念滕宗谅重修岳阳楼的千古奇文。 此时刘愿对着宋庆云问道：“宋兄弟该不会是让我们坐船渡过这大泽？” 宋庆云便道：“不怕，这湖上来往的舟楫很多，我们也赶了几天的路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就搭着船只渡过这片大泽。” 刘愿觉得宋庆云说得也十分有道理，便对着宋庆云问道：“那何时会有船只过来？” “这江面上一直都有来往的船只，刘大人你们先等一下。” 接着宋庆云便走到岸边，眺望着远处。 而后他冲着江面上喊了几句，便看几个老翁都将船靠了过来，而后宋庆云便雇下了这些老者的舟楫。 于是刘愿等人舍弃掉马匹，坐在老者的船上准备渡过大泽，而后刘愿坐在舟头对着船夫问道：“船家，你是一直在这条江上摆渡吗？” 接着船夫对着刘愿道：“是啊，老夫一直在这里乘舟，见过的来往之人也太多了，不过像如你们这么多的人一次渡江，还雇了如此多的船，倒是很少见。” 此时刘愿只能道：“我们这是去往广南西路，是有公差。” 刘愿也不藏着掖着，而后对着这个船夫将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不料船夫却道：“我记得狄将军也是从这里南下的，当时是些官船，体积十分庞大，都站满了士卒。” 当然如同这个老翁所说，狄青麾下除了陆师，还有些水师。 由此可以看出，狄青此次南下平叛，是仁宗皇帝特别重视的。 而后船夫对着刘愿又道：“狄青将军与你们是为了同一件事，我看侬智高之乱定会被平定的。” 接着刘愿也略有些振奋地说道：“恰如老者所说，我们肯定能将侬智高叛乱镇压下去，这大宋必将是个太平盛世。” 于是刘愿说罢，周围的人无不振奋，他们都坚信侬智高不会成大气候。 此时当船驶到江心后，下了一点小雨。 而且天色朦胧一片，稍后江上还刮起了一阵风，吹着舟楫向着对岸靠拢。 接着船夫奋力摇着桨，使船朝着对岸驶去。 第49章 秦宣遇险 刘愿等人在船上经过一会儿后，终于看到了对岸，那个老翁此时却道：“我熟悉这里的地貌，这里是距离对岸最近的一段水域，你们从这里南下，再用几日便能到达广南西路。” 而后当刘愿看着几只船都靠岸后，便吩咐刘秦宣买几匹好马过来。 由于在渡江前，刘愿吩咐将马匹都转卖出去，所以此时众人已无马匹了。 接着刘愿等人只能是徒步向着远处走去，大约走了半日后，刘愿等人在一处小镇上落了脚。 据宋庆云讲，这里已经与潭州不远了，而由于阁楼上有些潮湿，张蚝便找来些柴火，扔进炉子中烧了起来。 而后众人大都坐在屋子里面围在一起，而外面让几个兄弟轮流值守着，生怕会有什么其他的不测。 接着刘愿对着众人道：“诸位大都是宫中的侍卫，如今受陛下委派随我来到这些荒凉的地方，你们受累了，等到我们襄助完狄将军平定叛乱后，我定会为诸位请功。” 刘愿说罢，这些随从侍卫都纷纷出言，表示愿意跟着刘愿赴汤蹈火。 而后刘愿也是十分的高兴，对着众人又道：“如今我们已经快到了潭州，距离广南西路也不远了，我现在要求你们不能掉队，凡是行动务必听从指挥，如果出了什么事，则很难补救。” 刘愿说罢，众人都纷纷表示认可。 而后有个侍卫开口道：“我们既然能被官家选中，便早就经过了训练，对于这种事我们是知晓清楚的。” 刘愿见到此时人心十分凝聚，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说道：“秦宣回来了吗？” 而后门口一个侍卫便道：“禀报大人，还没有。” 接着刘愿对着外面又道：“再派几个兄弟去接应一下秦宣，以备不测。” 而后几个侍卫走出了这个酒楼的门，而此时刘愿颇有忧心地说道：“秦宣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事了。” 此时张蚝也道：“不会，秦宣兄弟虽然没有什么武艺，可也不会遇到什么歹徒啊。” 而后刘愿将目光投射到宋庆云的身上了，于是他便道：“这附近确实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流匪，而且当初给秦兄弟说得也很明白，我们今晚确实要在这个镇子上落脚。” 在众人的纷纷猜测下，刘愿亲自到了酒楼外，在街衢上张望着 不久后，他看到侍卫们牵着几匹马且背着秦宣回来了，刘愿连忙上去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后侍卫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也不知道秦宣遇到了什么，一个人倒在了荒郊野外，身边还留着几匹马。” 刘愿再不多问，连忙让人将秦宣给抬了进去，而后全部人都围了上，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宣。 而此时刘愿很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又叫人去附近的医馆里去找郎中。 同时刘愿用水给秦宣喂了几下，并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才看到秦宣微微地动弹了几下，逐渐又恢复了意识。 刘愿便对着秦宣问道：“你遇到了什么？” 此时秦宣被人扶起头部，而后微弱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何人，只觉得有人从身后打了我的头部，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秦宣说罢，众人都觉得该是有歹人看秦宣牵着好马，便心生歹意。 而那人由于人单力薄，也没有能将全部的马匹都牵走，于是便还有这几匹马在秦宣的身边。 稍后秦宣喝了一碗汤后，才惊魂初定，而刘愿则有些愤慨，他们这些官差竟然会遭歹人下手。 于是此时众人都纷纷表示要找出那个歹人。 第50章 离开村镇 而后过了一会儿后，秦宣也就恢复过来了，不过此时摆在他眼前的是马匹不够的现状。 毕竟南下一路的途中必须还得要马，于是他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再让我去买马。” 此时刘愿摇了摇头，并且道：“不可，你刚恢复过来，我让张蚝去，他比你身手好，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而后秦宣与刘愿相对而坐，与众人谈起之后的路程，此时宋庆云对着刘愿等人道：“我觉得南下之路我们已经走了过半了，至于剩下的路途我们还是要密切小心，毕竟再往南极有可能是些土着民的村落。” 宋庆云之所以这么说，就在于那些土着民向来与大宋貌合神离。 他们有自己的习性，而且对于大宋的政令甚至是置若罔闻。 可以说他们是从唐朝时的羁縻州发展而来，也就是后世的土司。 虽然宋廷也会派遣中原的官吏去监管这些地方，可说起来也只是笼络控制罢了。 所以宋庆云觉得是决不能误入这些地方的，于是宋庆云为刘愿等人设计了穿过这些地方的一条路。 而后刘愿对着宋庆云点点头道：“好，就按照宋先生的意思我们谨慎行事。” 接着张蚝也买了些马匹回来，他刚走进来，便对着刘愿等众人道：“刘大人，我回来了，偷袭秦宣的那个人我也打听到了，应该是这附近的一个偷马的惯贼。” 此时刘愿有些怒气，不过稍后他还是对张蚝道：“既然是惯贼，就向当地的官府举报了就行。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接着秦宣也是点点头，为自己出气和南下比起来，还是南下重要。 于是刘愿等人在那个阁楼上住了一晚后，便于第二日初晨匆匆出发了。 而后在路上刘愿又与张蚝闲谈起来了，刘愿对着张蚝开口道：“张兄弟，这段时间你随我南下，可觉得劳累啊？” 张蚝便道：“在下岂敢言累，在下随着刘都尉可是一路学到了不少，在下还盼望着要在广南西路建功，这比在军营中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遇啊。” “可是你不怕战场上的那些暗箭吗？” 此时张蚝便道：“在下既为军士，就不怕那些暗箭，等在下到了狄将军的军营中，定要多多向狄将军请教兵法，而且狄将军在庆历年间也去过西北边境与党项人作战，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他。” 而后刘愿也就道：“看你如此热忱，我定会将你推荐给狄将军，你可以做他的护卫亲兵。” 接着张蚝生出了爽朗的笑声，直到众人策马驶进了群山当中，此时刘愿望着山涧两边，一时有些惊讶。 这里的地势着实是刘愿从未见过的，山涧流下来的清流，哗啦啦地响彻了整个山间。 此时前面的那些侍卫兄弟突然间停了下来，刘愿一看前面也迎来了一帮队伍，他便对着几个侍卫们道：“你们快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于是几个侍卫便策马冲到前面，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51章 快至军营 其实挡在刘愿等人前面的正是狄青帐下的一部士卒在执行一个任务。 他们是北上要去京师报信的传令兵，而且此时他们要报给京师的信息是狄青逐渐对侬智高等叛军展开了进攻，而且也取得了一些战果。 不过如今侬智高等部依然对广南西路威胁甚重，而且侬智高等部还有势力反扑过来。 接着当刘愿等人得知了这些信息后，那些传令兵迅速北上了，因为这个军报一刻也不能耽误。 刘愿等人在望着传令兵们离开后，便也准备启程了。 此时刘愿拿起马鞭，和众人同时上马，众人便陆续奔袭而去。 此时距离潭州也不远了，不过按照宋庆云之前拟好的计划，刘愿等人不去潭州，而是沿着最近的路线南下。 于是众人行至一座吊桥边时，此时刘愿看着众人都倦了，便吩咐众人下来歇息一会儿。 而后秦宣走到吊桥边在下面的河道中舀了一碗水，端到刘愿的身边道：“刘大人喝一口，这里的环境溽热。” 刘愿用手揩来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而后他开口道：“不了，你还是给众位兄弟们，我不渴。” 而后秦宣也没有办法，便将这碗水交给了旁边的一个兄弟，之后他坐在刘愿的身旁道：“刘大人，宋庆云说我们距离狄将军的大营不远了。” 刘愿知道如今邕州还在侬智高所建立的大南国的控制中，于是狄将军只能在桂州城外的军营中驻兵。 而刘愿等人正是要去狄青的军营里。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道：“我知道，可我担心之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毕竟我们已经快到了大南国的地界上了。” 而后秦宣回道：“侬智高所建的大南国，也不过就是那小片疆域而已，狄将军如今不是已经打了胜仗，我估计我们到了不久，我军就能打个大胜仗。” “但愿如此。” 刘愿说罢叹了口气，对着秦宣又道：“你和张蚝一起把剩下的粮食拿给兄弟们吃，我估计等到了狄将军的大营，狄将军应该会款待我们的。” 于是秦宣将剩下的干粮食物都细致地分开分发给了众位兄弟们，众人又开始饱餐一顿。 正当众人都在吃东西的时候，此时从吊桥的那边走过来一个老者，老者拄着拐杖，面相十分慈祥。 当老者走过来时，刘愿等人注意到了这个人，接着刘愿走过去，对着这个人道：“老先生，这是去往何处？” 而后老者开口道：“老朽云游四方，从未有固定之地，不过只因南面在打仗，所以我是要避开战火，到北面走一走。” 老者说罢，刘愿点了点头。 而后他对着老者又问道：“那老先生可见过狄青狄大将军？” “当然见过，狄大将军受官家遣派，来到桂州督军作战，我曾见他的军旗就立在桂州城的城头，来往的人一见，都觉得能早日平定侬智高之乱，还大宋一个太平盛世。” 老者说罢，刘愿很是认同。 而后刘愿又与老者细细地谈了起来。 第52章 二臣相谈 广南西路的桂州城中，此时狄青与另一个朝廷委任的平叛大臣余靖正在府邸内的桌前叙话。 这个余靖如今是坐镇桂州，身为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狄青在前方打仗，此人正是在后方稳定民心。 此时两人推杯换盏，不觉又提到了当前的战事，如今侬智高在邕州大肆封赏自己麾下的官吏，又建立体制。 在众人的襄助下，似乎有些长期割据叛乱的意思。 接着狄青对着余靖道：“余经略，我军在前方已无几日的余粮了，何时能将粮食再输到前线？” 余靖只得道：“这点狄将军请放心，我身负官家厚望，这场仗我一定帮你打赢，不过如今我还是有些担忧。” 余靖说罢，狄青便有些好奇。 其实余靖一直都有些不解，侬智高为何发动那么多的敢死之士，来掀起一场这么大的叛乱。 而狄青这样的良将提十万兵却不能迅速镇压侬智高叛乱，而且还让侬智高得以占领邕州等地，建立起一个大南国。 于是余靖夸开口道：“我就想问狄将军一句话，我军到底何时能击败叛军，平息此次叛乱？” 而后狄青想了想，对着余靖道：“我军如今已获取主动，我觉得平定叛乱的时间应该快了。” 虽然狄青的话如此捉摸不定，可是余靖还只能是点了点头。 俄而外面走进来一个狄青麾下的副将对着狄青与余靖禀报道：“二位大人，据报朝廷委派的队伍已经快到桂州了，为首的是一个叫刘愿的都尉，以及百位缇骑士卒。” 副将禀报完，余靖有些惊了。 他没有想到官家竟然将缇骑也派来了，这些人中有些极有可能是皇宫中的大内侍卫。 不过也足以能看出官家对此事是愈加地重视了。 接着余靖对着副将吩咐道：“让我军密切关注，等到钦派的队伍到了桂州后，立即来报。” 接着副将退出了屋内，而狄青则对着余靖道：“余大人，这个刘愿我是听说过的。” 余靖颇有些惊骇，便又问道：“那此人究竟是何人？” 而后狄青将刘愿的信息都告诉了余靖，余靖听后又道：“此人深受官家与几个重臣的信任，想必才干也是出类拔萃的。” 狄青点点头，又道：“虽然我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可此人确实如同余大人所言，确是良才。” 当狄青与余靖在相谈时，桂州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刘愿等人日夜不停地已经快到了桂州城了。 此时刘愿看到桂州城门已经快被关了，所以刘愿继续吩咐众人加快速度，务必赶在今晚进入桂州城中。 而此时宋庆云看到自己的使命也达成了，便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前方就是桂州城，我觉得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请刘大人与诸位兄弟珍重。” 刘愿知道宋庆云不会与他们再往下去走了，便也驻足对其道：“宋先生只身再返江陵，可要一路小心啊，再会。” 两人依依惜别后，宋庆云又与秦宣等诸位兄弟也告别了，而后众人看着他策马北上了。 接下来刘愿继续与众人向着桂州城门处走去。 第53章 任务 此时的桂州城门处，余靖早已下令士卒们一定要查到刘愿等人。 于是此时士卒们就等着刘愿等人地到来，因此他们此刻提起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而刘愿等人就排在队伍中，看着前面的进出城门的百姓。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不禁道：“刘大人，我觉得我们一路南下，因人数较多，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其实刘愿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听说经略安抚使余靖大人早就在各处有眼线，主要是为了打听情报。 于是刘愿也道：“余大人知道我们到了桂州，便会派人来接我们，这是好事。” 刘愿说罢，士卒便开始检查他们。 虽然此时刘愿等人早就将穿旧的官服脱了，换上了平常服饰，可依然有士卒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然后一个军校走到刘愿面前拱手道：“在下见过刘都尉，余大人等你们很久了，请随我来。” 于是刘愿等人被请进了桂州城中的一处官邸，刘愿等人进去后，首先缇骑侍卫们都被安置在几处房间内。 而刘愿与秦宣则被请进了正堂内，等候余靖的到来。 刘愿与秦宣坐在凳子上，对着周围的环境随意地看着。 屋内摆设都是一些古色古香的挂件，有画卷瓷瓶，有些瓶栽的珊瑚珍稀植物。 秦宣不觉有些眼花缭乱，不久后余靖从后衙内走进正堂来，此时刘愿与秦宣都站起来对其拱手施礼。 而余靖便道：“刘都尉二人不必多礼，快坐下。” 接着余靖对着刘愿二人又道：“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我便要告诉你们当前的局势，如今邕州已被侬智高占领，叛军开始厉兵秣马，大有威胁桂州与东面广州的形势。因此局势尚且堪忧。” 余靖说罢，刘愿连忙接着道：“官家派我带着人过来就是要与余大人与狄将军一起平定叛乱，请余大人给我们分配任务。” 刘愿说的言辞振振，余靖听了也点了点头。 稍后余靖对着刘愿又道：“你们可以先去邕州城外的几个村落去探听消息，一定要探查出叛军何时行动的消息。” 对于这个任务，在余靖看来也是十分惊险的。 邕州城附近潜藏着许多的叛军士卒，也都是侬智高派出来搜索情报的。 而刘愿等人真要在那里行动，或多或少都会与叛军不期而遇的。 不过此时刘愿依然对着余靖拱手承诺道：“在下一定不负大人之命。在下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不探知到消息决不回来。” 余靖听了刘愿这样的话自然是十分的开心，不过他还是为刘愿捏了一把汗。 接着刘愿对着余靖又问道：“那狄将军如今在何处？” “狄青狄将军去城外的军营了，他可能过一会儿回来。” 余靖答复完，刘愿与秦宣退出了正堂内。 两人在路上刘愿边走边道：“现在召集所有的兄弟们来庭院里与我商议此事。” 秦宣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立即去偏院唤那些缇骑兄弟们了。 当秦宣刚推开门后，缇骑兄弟们便都围了上来，对着秦宣纷纷说着。 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怎么样了？我们打算何时行动？” 秦宣便一五一时地道：“刘都尉要求我们去庭院内集合，吩咐大事。” 于是侍卫们鱼贯而出，走到庭院里听刘愿吩咐。 刘愿看到侍卫们站成一排，便道：“诸位，官家殷切希望我们要在此地建奇功，出城探查消息这是我们的第一功，诸位定要把握住。” 其实刘愿面前的这些缇骑远比刘愿想象的要身手敏捷，而且这些缇骑也是从汴京中各种疑难的案件中成长起来的。 于是此时缇骑士卒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愿听都尉调遣。” 接着刘愿将事情的前后行动给侍卫们又讲了一遍，说罢后侍卫们便下去准备了。 刘愿看着众人四散后，自己便在一间屋内又细细想着该如何办好此事。 秦宣也就站在其身边，俄而秦宣对着刘愿说道：“刘大人，此次出城去邕州附近，让我跟着一起去。” 其实刘愿并不打算让秦宣跟着，不过秦宣此时既然提了，刘愿便道：“你如果想跟，就随我们一起。不过得严守纪律，决不能让叛军士卒发现。” 此时秦宣便立即道：“好，我绝对会与侍卫们配合好的，绝不会出什么差错。” 当秦宣与刘愿正在屋内说话时，外面有个人喊了一声，狄将军回来了。 于是刘愿便立即走出屋去，看到狄青走进了庭院，他便直趋其面前道：“狄将军可还认识我？” 狄青对着刘愿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才突然惊讶道：“你便是刘都尉，时隔多日，你也被官家派到这里来了。怎么，你已经得到行动了？” 刘愿便道：“是的，余大人派我去邕州一带探查，我明日便要出城离开桂州前往那里了。” 狄青便道：“邕州险恶，你定要小心行事，侬智高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们的。” 刘愿便拱手道：“多谢狄将军的嘱咐。” 而此时余靖也从正堂内迎了出来，对着狄青道：“狄将军巡察军营辛苦了，快进屋里来。” 于是狄青与刘愿一起被余靖请进屋中，到屋内后狄青对着余靖道：“等到刘都尉将探查敌军的事完成后，我便要带着大军袭取邕州，将侬智高这帮乱贼赶出邕州城去。” 余靖听后，立即拱手对着其道：“狄将军有什么困难尽可以与我说，如果粮饷不继，我让专人再从其他地方调拨一些来，争取要供应大军使此战必捷。” 狄青想了想，仅仅对着余靖道：“我不要什么粮饷，我只要装备，我要一千匹快马，以助我军在与敌方骑兵作战时，可以占据上风。” 余靖这下眉目有些凝固了，因为他无法从什么地方找出这一千匹快马。 毕竟如今广南西路大部分地方是战场，要从此地挤出这些战马来，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此时余靖不禁又叹了口气。 第54章 探查敌情 此时不光是余靖觉得难办，刘愿也是丝毫没有主意。 所以此事暂且只能被搁置下来了。 直到翌日，刘愿等人就准备出发了，他走到府外后，侍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秦宣上前道：“刘都尉，兄弟们都已经是全副武装，就等着你了。” 而后刘愿看到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拉货的马车，上面装些五谷杂粮。 之所以要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掩饰身份，刘愿觉得他们如果扮作为一支商队的话，则危险会大大地降低。 于是刘愿对着侍卫们道：“出发。” 接着五辆马车及十几骑准备驶出桂州城中了。 出城后的一路上，刘愿看到了许多田地荒芜的场景，两年以来的战乱已经对整个广南西路的农业及其他的民生产业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而且越距离邕州近，则不太安定。 等到他们到了距离邕州一处不远的驿站时，刘愿命人停止前进。 不久后刘愿看到一些侬智高麾下的牙兵在四周巡逻，他们此时也正好看到了刘愿等人。 于是牙兵便对着刘愿等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刘愿对着牙兵们回道：“几位军爷，我们是附近做生意的商贩，你看这里面都是粮米。” 刘愿刚说罢，几个牙兵便过来看着车上装的的确是粮米后，便都起了贪意。 接着牙兵们便准备夺占这些东西，于是一个为首的牙兵对着刘愿蛮横无理地说道：“如今是特殊时期，这些粮食我们要了。” 这个牙兵刚一说罢，众人都是忍无可忍。 不过由于众人不忍破坏大局，便都看着，一时没有作声。 只有刘愿对着牙兵解释道：“几位军爷，可怜一下，这年头谁都困难，你们不能这样。” 牙兵才不管那么多，这送上门来的东西，岂能不受？ 于是牙兵不顾刘愿等人的反对，在肆意争抢着粮米，而此时张蚝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不过此时刘愿给张蚝递了个眼神，才让张蚝停止了反抗的举动。 在刘愿看来，张蚝如果在此引发争端，则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们才刚到这里，还没有探查到一些消息，所以此时刘愿与众人都只能忍了。 接着刘愿等人目睹着牙兵们将粮食抢完走后，才又开始整理车马。 不过此时张蚝却道：“刘都尉如何能忍，不如让我上去斩杀掉这几个牙兵。” 可刘愿却道：“不可，我们此次行动要向针一样扎进敌人占领的深处，此时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张蚝无奈，只能随着众人离开这里，暗中摸索着向距离邕州更近的地方走去。 向前走了约几百步后，刘愿等人看到了前面又有一队牙兵们在巡逻，不过这队牙兵们数量众多，似乎有上百人。 而刘愿等人就趴在远处的树林中，窥视着他们。 而后刘愿听到一个牙兵军校对着后面的队伍喊道：“兄弟们，陛下有令，邕州城方圆百里内都要肃清有异心的大宋百姓。” 此时躲在林子里面的刘愿不禁道：“侬智高此人如此残害生灵，迟早一天会人心尽失的。” 接着刘愿看到这些牙兵走完后，便让人舍弃车马，扮成一些无业游民准备到邕州城下看一下。 他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到了邕州城外百米外后，刘愿躲在树下看到了叛军牙兵在城楼上活动。 而且城楼上的牙兵也都是阵容严整，刘愿暗暗地感觉出侬智高麾下的士卒也是操练有序。 而且邕州城防坚固，当初侬智高也是用了诡计才将城给攻下来。 如今狄将军要再次收复邕州也是不简单的。 接着不久后邕州城门洞开，大约有几千牙兵成对地走出了城门处，似乎是向着桂州的方向去的。 接着刘愿忖度着，觉得这里面定有文章。 于是他对着身后的兄弟们道：“我们跟着这支队伍，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刘愿等人便尾随在大军之后，密切观察着动静。 而一路上刘愿等人也发现了许多端倪，这些牙兵们都身带一日的干粮，似乎是在执行特殊任务。 而后牙兵们穿过一条小路，虽然刘愿不识这条路，可他还是猜测此处是通往桂州的。 接着突然间牙兵们在为首将军的指挥下驻守在了一处高地上，而刘愿等人跟随到这里，也清楚了牙兵们要干什么。 刘愿已经能初步想到这些人要偷袭桂州狄青将军的军营，可仅凭这数千军队，恐怕还是有些以卵击石了。 此时高地上燃起篝火，很显然这些牙兵们是要在此地长驻一些时间了。 刘愿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后，此时秦宣凑上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刘愿知道自己手中此时只有几十人，而敌方却有上千人，而且敌方是全副武装的。 刘愿等人显然不能与这些牙兵抗衡，稍后刘愿对着秦宣道：“据我看，这些牙兵会在这里久待，你现在回去禀报狄将军，说叛军会在天明袭取军营，让他早作准备。” 接着秦宣便立即取最近的路返回了桂州。 刘愿看到秦宣走了后，便准备与麾下的兄弟们扰乱牙兵们的视线。 此时刘愿对着周围的兄弟们吩咐道：“待会儿，你们高举火把，势必要将这股牙兵的视线搞乱，让他们误以为是宋军来了。” 刘愿吩咐完，众人便开始行动，接着不一会儿后，四处火光突然出现。 牙兵们看到后，不觉都拿起兵器乱作一团，不知敌人在何处。 而后那个将领振臂一呼，喊道：“不要慌，这绝不是宋军的大股部队，敌人就在树林里，给我抓住他们。” 接着牙兵们从高地上往下来冲，而刘愿一挥手，几十支箭射了出来。 十几个牙兵被射倒，发出惨烈的叫声。 刘愿看到几百个牙兵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便对着众人喊道：“快跑。” 接着刘愿等人分头逃跑，而牙兵们则紧追不舍。 此时那个将领却忿然道：“哪里来的人，竟然毁我的进军的计划。” 接着一旁的牙兵道：“将军，我们还执行此计吗？” 将领摆摆手，对着其道：“吩咐兄弟们撤回邕州，我要禀报陛下。” 当这股牙兵们返回邕州城后，刘愿等人仍汇聚在邕州城外。 此时刘愿对着周围的众人道：“这个将领还算是机灵，直接放弃了这个计划，不过我们的身份已经被暴露了。” 接着刘愿眼看行动再无意义，便带着众人返回桂州了。 而此时秦宣汇报完狄青后，又在经略使的府衙中对着余靖将刚才事情的前后说了出来。 余靖便对着秦宣道：“你们做的不错，不过侬智高的那帮牙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接着余靖在堂下来回踱步，且又道：“我担心他们，你此刻带着一帮士卒前去那里迎接刘都尉等人。” 当秦宣正准备走出堂内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刘愿等人回来了。 接着刘愿已经走进了堂内，对着余靖拱手道：“余经略，我和他们安全地回来了，此次去邕州城下，我思绪甚多，此时有很多的话要对余大人说。” 接着余靖也就道：“你说，我听着，想必是你有了什么发现。” 刘愿坐在凳子上对着余靖十分郑重地说道：“余大人，邕州城坚，一时难克，我觉得我们可以故意露出破绽，诱使侬智高上当。” 余靖听后，便问道：“如何诱使？” “侬智高与其部下起家只不过是一群乱贼罢了，他们贪婪，我们可以故意显示我军不备，使其误以为我军有隙，让其来攻。” 刘愿说到此处，余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后略微思考后，余靖又道：“你说的有些价值，我会告诉狄将军的。” 刘愿点了点头，又道：“此次出去探查，我部未伤一人，也算是没有给余大人拖后腿。” 而后余靖笑道：“刘都尉可太客气了。” 第55章 狄青出兵 此时在邕州城中，侬智高坐在一个府邸的庭院里，看到手下的一个将领走进来禀报道：“陛下，有一重要消息。据我军探知，宋军方面可能派来了一支后援队伍。” 侬智高听了有些触动，毕竟狄青所部已经很是难对付了。 如今又来了个新的后援力量，接着他便道：“这支队伍有多少人？” “启禀陛下，可能只是一支小股部队。” 侬智高听后便哂笑道：“怎么，区区一支小股部队你也要怕，狄青的数万大军都被我们给抵挡住了，这支队伍当然不足虑。” “可是，听说这是大宋皇帝赵祯派遣的，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大内高手，而为首的人似乎是个都尉，叫刘愿。” 侬智高本不想再听了，可那个将领依然说着，于是侬智高不耐烦地说道：“刘愿，一个无名小辈何需多说，你不必再说了，快去忙。” 将领无奈之下只能退出了庭院，而侬智高对这个刘愿也产生了关注。 于是侬智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了一处屋内，屋中黄师宓见侬智高进来，连忙施礼道：“臣见过陛下。” 而侬智高对着黄师宓直接道：“黄军师，如今狄青整日与我军对抗，而且听说朝廷又派来了一个叫刘愿的都尉，现已到了桂州了。” 黄师宓摆摆手，对着侬智高表示道：“勿忧陛下，北宋朝廷即使就是将宰辅们都派来也无济于事，我们如今已占据邕州等地，接下来再攻克广州，既而再壮大力量，联合北部辽国西夏，那就能与整个北宋抗衡了。” 侬智高一听，似乎感到自己要成为割据南蛮的一代英主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广州城恐怕也不好攻克。 接着黄师宓看侬智高还有踌躇之意，便又道：“陛下不要多虑，臣有一计可以助我军攻取广州。不过眼下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增加兵力。” 黄师宓深知侬智高麾下有万余精锐，加上一些征发来的民兵总计有几万人。 可是这依然不敌狄青的十几万从京师调来的禁军。 所以黄师宓觉得侬智高要击败狄青，威震岭南，就应该再多多征兵。 侬智高听后觉得也有道理就准备下诏所辖之地征调民兵，然后再进行训练。争取在攻打广州之前，训练出一支近万人的新兵。 于是侬智高对着黄师宓道：“黄军师，替朕拟诏。” 不久后，侬智高将这一份诏令晓谕各州县，准备展开募兵。 而在桂州的狄青与余靖等人也听到了侬智高的这一消息。 此时余靖对着狄青与刘愿等人气冲冲地说道：“这个侬智高又在四处抓人，真是无恶不作。” “让我出兵再次攻打邕州，借此机会震慑一下侬智高。” 狄青说着，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而此时刘愿也道：“不如余大人让我随狄将军出兵。邕州不是什么固若金汤，只要我军将士同心协力，要想破城也指日可待。” 可此时余靖还是不太支持，不过因为是狄青在主持军政。 所以他还是只能道：“那就随狄将军的意思了。” 于是狄青便准备不日就要带兵攻打侬智高的老巢邕州。 稍后狄青与刘愿都走出了屋内，刘愿边走对着狄青边道：“狄将军，这次出兵带上我与那些缇骑侍卫们。” 接着狄青便道：“好，既然是官家所派，必然是对战场有些益处的。你看就带着那些侍卫随大军一起出征，我会给你们派任务的。” 而后狄青吩咐刘愿等人与他一起赶往军营中。 在路上，狄青又与刘愿谈起了此次攻打邕州的相关事项。 而后他对着刘愿道：“此次攻城，你们需要做的是斩断从这一路过来的援军。” 而后狄青指着形势图上的一地，刘愿则立即点头答应了。 刘愿麾下只有百人，如果要阻挡由这一个方向来的敌方援军则还是有些压力的，不过刘愿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了。 第56章 截击 狄青等人到了军营后，狄青便将手下的将领们召到大帐中，当狄青指出要与侬智高所部叛军再度开战时，众将都是十分兴奋。 接着狄青将全军的部属开始说与诸将，狄青准备集中优势兵力对各个城门都展开围攻。 而后狄青又对着刘愿道：“刘都尉此次任务是阻击从西边来的叛军，另外我准备调些兵马过去辅助你。” 刘愿立即回道：“不必了狄将军，我麾下的这一百名兄弟是可以与我阻断敌人的进攻。若是我失信，请狄将军任意处罚。” 狄青有些惊了，不过这也是刘愿的肺腑之言，所以他也就权且相信了。 而后狄青便对着帐中的全体将领道：“此战是我军的一次关键之战，诸位将领都要不惜代价，将邕州城务必攻破。” 众将都纷纷点头示意，而后走出了大帐。 而后狄青与刘愿也走出了大帐中，看到士卒们已经集合完毕了，都站成行列，等着狄青誓师训话。 接着狄青也不多说，仅仅是对着士卒们激昂道：“诸位兄弟，你们随我征战以来，已经浴血奋战了好多日了，今天我要你们随我拿下邕州城，一举粉碎侬智高这个叛贼的阴谋。” 接着士卒们的回声响彻天空，而后狄青命大军出营，往邕州城去了。 刘愿骑着一匹战马，就在狄青的旁侧，而后他对着狄青问道：“狄将军，我军前锋是何人？” 狄青此时便回道：“怎么，你不知此人，此人名叫杨文广，其祖父便是我朝太宗时期的名将杨业杨令公。” 这下刘愿才知这杨文广的出身了，不用狄青再解释，他也知道北宋的杨家将在后世有多出名了。 刘愿看着大军前面的杨文广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信心倍增。 大军行进了片刻后，刘愿已经能看到许多的耕田都有些荒芜了，自从两年前侬智高起兵到现在，广南西路的耕地遭到了叛军践踏，如今已很难看到大片完好的田地了。 接着刘愿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狄青倒是已经见惯不惊了，他此时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快镇压侬智高的叛乱，而后回到京师复命。 而后当大军穿行过一片水田边时，从林间射出一片箭矢，顿时好些宋军士卒鲜血四溅。 此时狄青大喊道：“不要乱，敌人就在林间，给我冲杀进去。” 接着宋军步卒用盾牌挡开了一阵雨箭后，宋军骑兵迅速冲击出去，在林间斩杀了十几个围着面罩的黑衣人。 而后刘愿与几个士卒走过去在黑衣人的尸身上发现了一些线索，而且可以证明这些人就是侬智高所部的士卒。 狄青获悉后，也是惊讶不已，他知道自己出兵邕州的消息已经走漏了。 可是大军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空手返回了。 接着狄青让杨文广领着近万余骑兵先至邕州城附近待命，自己则稍后赶到，再图谋克城之事。 杨文广接到将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骑兵向着邕州奔袭而去。 当宋军准备兵围邕州时，邕州城中侬智高本来已经做好了东征广州的意图，可一听到狄青要大军围城了，他便与众将开始商议对策。 此时黄师宓就在侬智高与众将面前走来走去，忽而他对着众人道：“诸位，狄青要来攻城，这攻打广州的计划必然夭折。可狄青要想攻克邕州，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黄师宓代替侬智高对着诸将部属了守城的事宜，稍后邕州城中的士卒开始被调动起来了。 当宋军赶到时，叛军已经在城楼上严阵以待了。 此时狄青立马于大军之中，对着一边的部将道：“传我将令，片刻后开始攻城。” 宋军以步卒在盾牌护身下，向城门处步步逼近。 就在此时刘愿等人也赶到了阻击叛军援军的地点，除了在邕州城中的叛军主力外，在其他许多的城镇也有些叛军驻守。 他们正是邕州城内的叛军相互呼应。 此时刘愿趴在一处起伏不平的空地上，望着远处的动静，而张蚝与秦宣则也在刘愿的一边俯着身。 俄而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狄青将军说叛军会通过此地，你觉得会吗？依我看这里荒凉不已，四周也没有人住，怎么会有叛军呢？” 正当秦宣说着，前面确实来了一队人马，刘愿立即对着身后的兄弟们轻声道：“准备拦截。” 而后众人将早已备好的弩箭搭上弓，瞄准了一个个的叛军骑兵射了出来。 那些骑兵应声倒地，而后面的骑兵都止住了马蹄。 第57章 围城难克 此时准备增援邕州的叛军骑兵都慌了，为首的将领看四周的林间有宋军埋伏，便立即让骑兵们围成了一圈。 此时刘愿等人看到叛军都不再前进了，便对着远处的叛军士卒喊道：“诸位叛军将士，宋军已经把控此地，希望尔等不要越境。” 刘愿这下说罢，可把这些叛军将士气坏了。 接着怒不可遏的一个将领立即吩咐后面的士卒，准备直接冲过此地。 而后刘愿也预感到了叛军的动机，便也吩咐众人相机行事。 俄而将领挥鞭策马带着后面的骑兵排山倒海般地冲了过来。 接着刘愿这边依旧是弩箭齐发，不断有骑兵在奔袭中倒下，而也有骑兵冲过了刘愿等人防线。 叛军骑兵又调转马头，向着刘愿等人奔袭杀过来。 叛军骑兵挥着马刀，瞬间便将一个防备不周的缇骑兄弟砍伤了。 不过其他人一见这种情况，立即与骑兵展开了周旋。 一阵较量后，刘愿等人在斩杀了几十个骑兵后，还是放大批叛军骑兵过去了。 此时邕州城上下也是喊杀声不断，宋军攻城逐渐占了上风，而狄青则站在城下的一个空地上看着攻城的形势。 狄青在看着宋军将士攻城半个时辰后，便下令停止进攻了。 宋军从城下都撤了回来，而叛军则在城楼上拾拣残物，准备继续坚守。 而狄青则对着杨文广及几个重要将领道：“怎么回事，邕州城防竟然毫无松动，而我军已经伤亡了数百人。” 此时杨文广便道：“狄将军，在下觉得我们不可强攻，应该智取。当初侬智高等贼子也是费尽心机才将此城给拿了下来。” 于是在杨文广说罢，狄青开始想着智取之法了。 稍后狄青道：“叛军守城一日后必然困倦，我军就在今夜行动，我军假扮成叛军的残兵，骗其开城门。” 其实狄青这个办法未必能成，不过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接着宋军一直派弓箭手骚扰城楼上的叛军，直至黄昏后狄青派遣一支乔装改扮的部队准备去邕州城下骗开城门。 俄而宋军士卒都慌不择路地跑到城楼之下，接着城楼上的叛军大喊一声：“都站住。” 一个为首的宋军将领面对着城楼拱手施礼道：“这位兄弟怎么不认识自己人了？” 守城的叛军士卒再三辨认，发现从衣饰来看，这些人确实是一支被打散的叛军。 可谨慎的叛军士卒们还是道：“你们是如何被打散的？” 这个将领又喊道：“我们是陛下亲令要支援邕州的部队，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宋军伏击，才中了埋伏，所幸还能逃到这里。” 守城士卒见此人所说无误，便准备开城门了，可就在此时，城楼上黄师宓走了上来，对着士卒们喊道：“且慢。” 众人一见是军师来了，便都纷纷施礼，而后黄师宓用手扶着城墙，仔细地观察后，说道：“下面的绝不是我军残部。” 黄师宓说罢，城下的宋军也生了怯心。 而后黄师宓冷笑道：“狄青小儿，区区这些计量，还想骗过我黄某。” 接着黄师宓命令将士们放箭驱赶走扮演成叛军的宋军士卒。 此时站在城下远处的狄青不由地叹了口气，接着他对着杨文广道：“此计不成，又该如何？” 杨文广对于攻城已经思虑了几日，接着他便道：“将军，我派人仔细察看过邕州的四面城墙，有个地方城下有沼泽，故叛军防备较弱，我军可以乘隙而入。” 杨文广说罢，狄青瞬间眉目神色飞扬，又疑问道：“既然此处防备较弱，你准备具体如何做？” “跨过沼泽地，用绳索沿着城墙而入。” 说到这里，狄青心中已是豁然开朗，他又肯定了杨文广的想法。 而后狄青便又道：“那就今夜开展这个行动，务必进入城中，相机行事。” 接着杨文广点点头，便下去筹备此事了。 差不多到达黎明时分，杨文广又带着士卒们准备悄然登上城楼，他们用踩着早已铺好的毛毡跳过沼泽地，轻声将绳索挂在城墙上。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士卒朝着城墙上爬去。 杨文广就在底下看着，一时也是捏了把汗。 而后他看到最上面的那个士卒成功爬了上去，并且翻入城中，便在下面吩咐众士卒动作快点。 直到日光出来后，约有百名宋军士卒已经翻入了城中，并且将防备在此的岗哨全部袭杀。 接着他们要悄然行至叛军最薄弱的南门，将南门推开放大部队入城。 此时侬智高所住的官邸内，侬智高刚从榻上翻起来，黄师宓便走了进来，对着其禀报道：“陛下，臣昨夜粉碎了宋军骗开城门的企图，不过臣担心宋军不会就此放弃，他们还会借机破城，我们不得不防。” 黄师宓说到这里，眼中充满忧虑。 可侬智高却道：“军师不必担虑，这邕州城墙高大，我军又扼制了许多的战略要地，如此周密的防备，狄青是无法突破的。” 侬智高此时可谓是信心十足，他与狄青交手了多次，自以为早就熟知了狄青的用兵之道，因此此时他全无惧意。 接着侬智高又道：“你出去，邕州城绝不会出什么大事。” 而后黄师宓有些失落地走出了屋内，他略微叹息着在街衢上走着，此时令他不放心的地方便是南门。 于是他亲自带着一队巡察的军士准备去南门巡视。 他策马一路观察着城中的动静，直到南门处时，他看到军士守备正常，也并无什么疏漏。 第58章 邕州城破 而后黄师宓亲自登上了南门城楼，他朝着远处刚看了一眼后，便有人来报道：“军师，不好了，城墙边有我军士卒的尸体。” 接着黄师宓在惊慌中，到了那几个被杀士卒的尸身处，黄师宓对着士卒大惊失色地说道：“我早就说过要你们严守职位，如今倒好，被宋军钻了空子。” 此时黄师宓已经明白了，定是昨晚宋军沿着城墙而上，趁军士懈怠之时，将这些士卒杀死。 于是他连忙吩咐道：“传令下去，开始搜查潜藏在城中的宋军士卒。” 黄师宓说罢，城中开始了大清查，可此时宋军士卒早就换上了叛军的衣饰，已经到了南门处。 南门内外风尘不起，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城门，此时却被宋军的士卒缓缓推开了。 城门一开，便惊动了城楼上的叛军士卒，他们刚要下来阻止，城门外的宋军骑兵便冲了进来。 宋军入城后，黄师宓立即带着士卒们边抵抗边退，而后官邸内侬智高听闻后，也是惊慌失措。 他提着兵器，在众将士的掩护下，向着城东撤退，在这里叛军可退可进，万一宋军真的无法阻挡，也能有条退路。 而后当侬智高走到一处街衢上时，他喊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我早就说过，要密切关注宋军的动向，现在倒好，邕州一破，我军只能四处流窜。” 接着众将士都纷纷跪倒，哭诉着道：“陛下，出了城我们还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侬智高此时是垂头丧气，不过眼下这个人说的，倒是不假。 只要军队核心还在，势力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侬智高对着众人又道：“让黄军师在城外的山岗上碰面。” 接着语毕后，侬智高所部撤出了邕州城。 而此时狄青下令杨文广带着骑兵继续追击，自己则与众将到了侬智高之前住过的这个官邸。 狄青刚踏进此处，便看见庭院里面杂乱不已，而正屋内倒是干净。 狄青看着屋内的摆设，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侬智高起初还算得人心，可后来他却走上了与百姓为敌的道路，这条路势必要将他带入深渊。” 接着外面的军士抬着几个大箱子放在狄青面前，禀报道：“狄将军，府中搜出了很多的金银就在这些箱子中。” 而后狄青与众将查验了这些东西后，才命人都都看管好，待大军还朝之日，自己要亲手呈给官家。 此时刘愿听说邕州城破后，也从城外赶来了。 他刚走进府邸后，便见狄青等人就站在正屋外，而后他走过去后对着狄青等人拱手道：“在下刘愿没有全力堵住叛军的骑兵，特来请罪。” “不必了，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 狄青说罢，俄而对着刘愿道：“刘都尉，如今还有一事需要你来做。如今叛军残余已经外逃，我需要你配合杨文广将军，一起剿杀侬智高。” 刘愿听后，十分兴致高昂地说道：“在下定会亲手抓住侬智高，交由狄将军处置。” 刘愿说罢，转身准备走出府邸内，而张蚝与秦宣则在府门外站着，等着刘愿。 刘愿刚走出来，秦宣便已料到了此事。 于是他便上前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狄将军有令，派我与杨文广将军一起去剿灭叛军的残余势力。” 张蚝听了此事自然是十分的开心，自己几日间已经亲手斩杀近二十位叛军士卒，虽然也算是小功，可这与他的目标差了很多。 可秦宣又问道：“听说杨文广将军已经离开了邕州，沿路直追叛军，而我们该何时动身？” “就现在，我们可不能落在杨将军的后面，这擒拿侬智高的功劳非我莫属。” 语毕，刘愿对着秦宣道：“快将兄弟们都叫来，我们得赶快出发了。” 而后刘愿带着众人出了邕州城中，他也亲自数了数自己领着的这支队伍。 从汴京出发时是百人，而如今已有十多人负伤，所以此时能随刘愿出城的人也就是八十余人。 可刘愿依然是满怀信心，毕竟叛军此时已是如同风声鹤唳，仅仅只会逃遁。 而刘愿等人则是乘胜追击，大有剿灭残敌的形势。 于是刘愿等人一路策马奔袭，直追到晚上，终于在一处寺庙附近发现了叛军窜逃的主力。 刘愿等人看到藏在树林间，看着寺庙内外的一举一动。 寺庙外附近都有叛军在巡逻着，而寺庙内侬智高与黄师宓则在一间屋子里商讨对策。 此时叛军已经将寺内的僧人都控制了起来，也就是内外封禁，无人能泄露消息。 第59章 侬智高兵败昆仑关 刘愿趴在草丛中，看着叛军士卒防守严密，一时也有些急躁。 而此时杨文广带着军队极有可能追错了方向，导致迟迟没有过来。 于是此时刘愿也不想靠杨文广的大军了，在他看来，此战计谋为上，力战为下。 而刘愿心中已然酝酿好了一个计谋了。 刘愿准备遣麾下的几十名军士围住这个寺庙，而自己与秦宣则扮成一个过路人准备走进里面相机行事。 而后刘愿与秦宣刚到路边，则引起了叛军士卒的觉察。 而当叛军士卒正准备赶走过路的刘愿与秦宣时，刘愿对着士卒们拱手道：“诸位兄弟，我们两个是这附近的村民，得知陛下遇险，我俩有一计可供陛下安全撤离此处。” 当然叛军士卒不会轻易地相信刘愿的话。 如今侬智高等部将士已经是败退出邕州，而接下来的任何决策都是要三思后行的。 于是士卒们便要驱赶走刘愿与秦宣。 而此时刘愿依然要挣扎，并且他大喊道：“陛下若不听我等言语，则必会后悔的。” 而后士卒们都纷纷走过来，要将咆哮此处的刘愿二人拖走。 可就在此时，寺庙里走出来一个人，对着士卒们道：“何人在喧哗？” 刘愿一听，便知这个人是叛军中的一个将领，于是他立即上前拱手道：“将军，我们二人是这附近的村民，听说了陛下遇险，便来此是给陛下指出明路的。” 刘愿说罢，便引起了这个将领的兴趣，于是他示意让刘愿说来。 而后刘愿将这个将领拉到一边，对着其道：“将军，如今宋军正在附近搜查，只有东进去广州府，才能跳出这里，再度得到发展。” 而后将领听罢没有作声，而是将刘愿与秦宣带进了寺庙内，并且见到了侬智高等人。 此时在微弱的残灯之下，侬智高与黄师宓也没有看清楚刘愿的脸庞，而稍后侬智高对着刘愿问道：“你说我军应该往东走，有何依据？” 此时刘愿开口道：“如今广南西路都被宋军控制，而如今广州那边，宋军相对防备薄弱，陛下可以带兵杀进去的。” 侬智高听后也是略有触动，而一旁的黄师宓却略有疑惑，接着他对着侬智高道：“陛下，此人所言是真是假，还需要再仔细辨析。” 可此时因为太想从逆境中走出，侬智高便立即下令道：“传我军令，部队离开此地，日夜奔袭广州。” 而后黄师宓虽然想规劝，可侬智高已经是决心已定，他便不再说了。 而后叛军全部都撤离了此地，此时夜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叛军在行军途中是又饿又累。 而此时尾随在叛军背后的杨文广的所部大军，正在寻觅机会歼灭叛军。 叛军行至昆仑关附近时，此时后面的宋军追了上来，对着后面的叛军发动了奇袭。 兵戈声响彻了夜空中，一阵斩杀后，叛军虽然挡住了宋军的步伐，可自身也付出的伤亡过大。 杨文广此时看着眼前狼藉一片，不由地喊道：“绝不能放过侬智高。” 稍后刘愿也赶了上来，看到杨文广所部已经与叛军交手，便对其拱手施礼道：“杨将军的速度真快啊。” “刘都尉这番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说服侬智高东进，我军还无法对叛军进行突袭。” 杨文广说罢，刘愿却又道：“如今叛军虽败，可要一举歼灭，我军军力尚且不够，不如派人通知狄将军带军来战。” 杨文广觉得也有必要，便迅速派人赶往邕州请狄青带军来援。 而此时邕州城中，狄青早已待不住了，便迅速点兵，准备赶赴前线。 狄青穿好铠甲，配好兵器，朝着府邸外走去，而一个传令兵迅速走进府邸拱手施礼道：“狄将军，前线来报，杨将军在前线正猛击叛军，需要狄将军带兵支援。” 狄青便挥挥手，吩咐道：“让大军集结，随我即刻出征。” 接着狄青带着大军出了邕州城，直奔前线。 狄青所部马不停蹄地朝着前线杀来，而此时侬智高所部被杨文广钳制住，无法脱身。 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情急之下，黄师宓也提着刀，冲入了敌阵中。 侬智高看着将士们极其用命，便也对东进悔之晚矣。 于是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叹息，而其身边的一些将士们对着侬智高跪倒施礼道：“陛下，如今趁场面混乱，我们突围。” 此时侬智高还沉浸在悔恨中，听得将士们如此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不过将士们此时却无法再等待了，他们立即将侬智高扶上了马，接着在众将士的拥护下，侬智高准备冲出乱阵中。 接着侬智高纵马跳出了阵中，侬智高也不管后面宋军的追逐，在士卒们的护卫下奔出去十多里后，才停了下来。 侬智高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周围的将士们也以为这里再无危险，都放松了警惕。 而后侬智高派人打听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军卒回来禀报道：“陛下，这里是叫昆仑关的一处地方。” 侬智高听后，心中一阵思虑，接着对着众人问道：“狄青等人不会赶来？” 话毕众人不语，而后侬智高又想到了军师黄师宓，便又吩咐军士道：“你们去前面接应黄军师，务必将他安全带回来。” 可此时无人应承，而其中一个将领对着侬智高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我们刚从那里逃出来，再过去就是死啊。” 侬智高此时气急败坏地怒道：“怎么，如今我的势力不在，你竟然也不遵号令。” 正当侬智高在此地哀叹时，远处马蹄声渐起，而后狄青驾着一匹红鬃马越出密林，朝着侬智高驰来。 接着手下的将士们都以身挡住了狄青，而侬智高则立即翻身上马向着西边逃走了。 狄青等人在斩杀完叛军士卒后，因刚才没有留意侬智高，也不知道侬智高去了何处。 接着狄青准备班师回了桂州，意欲向余靖报告此次战绩。 第60章 战后 狄青在昆仑关彻底击败叛军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在整个广南西路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此时各地的官绅都前来桂州为狄大将军一战功成而庆祝，此时光是桂州上下的官吏都在官邸内一个个在狄青面前道喜。 此次平叛之后，狄青很有可能被朝廷拜为枢密使，以彰其功。 狄青也就能从一个武将进而参与到国之大事中去。 此时他看着屋子外面的官吏络绎不绝，一时也是喜不自胜。 毕竟此战意义重大，侬智高之乱前前后后经过二载有余，如今终于能被平定，也算是告慰了死去的将士英灵。 此时刘愿也走了进来，对着狄青拱手施礼道：“此战狄将军指挥调度有方，才能有此胜，在下在此恭贺狄将军早日班师还京。” 刘愿说罢，狄青却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班师，侬智高虽然被平定，可是还有一系列问题未完成。” 此时刘愿心中一怔，也想到了狄青口中说得那些问题是何事。 侬智高叛乱对于整个广南西路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种损失可能需要数年才能恢复过来。 接着刘愿也道：“那狄将军若不走的话，我也必须要留下来，毕竟官家当初要求我辅助你安定广南西路，如今此地尚且不稳，我不能一走了之。” 刘愿说罢，一旁的秦宣也是这种观点。 于是此时余靖也道：“这安定民生的工作本是陛下交于我的，有你们的辅助，我也能有个帮手。”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对邕州进行安抚，而且还要将毁过民房进行重修，这是当前最紧急的工作。” 余靖刚说罢，刘愿便道：“我听余大人的吩咐。” 接着余靖又嘱咐道：“昨夜刚平定叛乱，如今已是第二日，且百废待兴，你不如现在就去邕州。” 而后刘愿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子里，而后他带着兄弟们向邕州而去。 此战过后，之前的百骑如今俨然已剩下五十多人，刘愿此时就带着这五十多人出了桂州城。 此时的邕州虽得到了宋军的管辖，可城内由于之前的巷战，状况可不大好。 此时宋军士卒已经开始清理街衢了，虽然街衢上是一片狼藉，兵器与血迹充斥着整个街道，可宋军人力够多，也在半个时辰之内，街衢又重新恢复正轨。 而当刘愿等人赶过来时，宋军士卒已经将许多的事都做了。 刘愿走进官邸内，此时一些大小官吏还在堂下议事，他们看到刘愿等人走进来，便都起身在堂下迎接道：“是刘都尉啊，失敬失敬。” 接着刘愿只是道：“我这次来是奉余靖大人的命令，安抚邕州城内外的百姓。” 接着众人将刘愿请到上座，既然是余靖所派，也是众人的上司，所以众官吏都是极其的客气。 而后刘愿坐下后，便开口道：“如今城内外虽然表面安定，可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就拿城东的几处屋宇来看，因为叛军临走时故意纵火，导致了这里的几家富贵人家已无屋子可住，都纷纷逃亡其他地方。” 刘愿说罢，众位官吏都纷纷点头，觉得刘愿说的对。 如果城中的许多人家都纷纷离开此地，则邕州要恢复到昔日的模样，也是很难的。 当初邕州城中可是风帘翠幕，雕梁画栋，在整个广南西路都是首屈一指的地方。 接着刘愿又道：“传我命令，命府衙中的大小官吏都去街衢上各家走访，努力争取人心，使其留在城中参与建设。” “是，大人。” 众官吏齐声回答后，便都退出了堂下，去执行刘愿的命令去了。 不久后，刘愿也来到街衢上，目睹着许多楼阁的惨状。 此时一边的秦宣开口道：“刘大人，叛军与我军巷战时，随意砍杀无辜的人，如今也没有什么百姓敢走出来。” 接着刘愿回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受叛军统治了几个月的时间，许多人都对大宋朝廷产生了质疑，我们除了要在衣食上供应这里百姓，也要在思想上改造百姓。” 而后秦宣点了点头，他觉得刘愿说得很对。 而后当刘愿与秦宣沿着街衢走了一圈后，刘愿将目光投射到一处酒肆前。 从这间酒肆中可以看出，之前此地是人烟熙攘，可如今却冷清不已。 接着刘愿看到酒肆外面有个店家在托着匾额，于是刘愿也走上去帮着店家将匾额挂上去。 店家便立即拱手谢道：“多谢这位大人。” 刘愿便回道：“不用致谢，我如今在这里负责民生，你有什么要求皆与我说。” 此时店家又瞅了一眼刘愿背后的这些侍卫，便开口道：“朝廷能派来大人这样的官吏，对于我们这些生意人，也是福祉啊。” 店家说罢，对着刘愿又施一礼。 而后刘愿走进了店内，与店家都坐下后，便又对着其道：“在叛军占据城中的这些日子里，不知店家受到了叛军多少次的欺压？” “回禀大人，叛军入城后，虽然也颁布了法令，可那些军官们有些完全不遵守，而侬智高也不予追究。” 说到此处，店家已是叹息不止了。 稍后他又缓缓道：“而且这些军官除了不付酒钱，还横行于市肆中。不仅随意欺负百姓，遇到事情则大打出手。” 而后刘愿明白了，侬智高在城中并不得人心，而且这些军官的行为也是弄得天怒人怨。 所以当店家说罢后，刘愿又道：“叛军如今已被彻底剿灭，所以店家也不用再担心了，你的生意我会派遣官吏扶持的，有什么需要也请去府衙面陈。” 接着店家连连点头答应，之后刘愿又对着店家安抚了几句，便从酒肆中走出去了。 而此时一个侍卫走过来对着刘愿禀报道：“刘大人，我们在城东的一处院落里发现了一些尸首与一些兵器。经附近的人说，叛军曾在这里与官军打斗过。” 而后刘愿在心中细细盘算了一下，便迅速带着侍卫们赶往那里。 第61章 劝民归去 当刘愿等人赶到那里后，他看到里面早有士卒在维持着原本的场面。 于是他便走进去，对着包围现场的士卒道：“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士卒上来解释道：“回禀刘都尉，这里曾是我军与叛军激战过的地方，而且根据场面来看，似乎很是激烈。” 接着刘愿顺着打斗的痕迹，从院落来到了屋内，屋内也有些士卒的尸体未来得及运走。 而后刘愿蹲下来顺着血迹，看到血迹指向一处案上，刘愿在桌案底下发现了一个盒子里装把钥匙。 而后他迅速想到了邕州城中的叛军曾经积蓄粮食的仓库，极有可能这与其是有关联的。 于是他对着旁边的士卒道：“当日你们破城后，对狄将军禀报说粮仓内有铁锁，导致仓库内叛军私藏的粮食运不出来，如今便用这把钥匙去开。” 这下士卒们才略微知道了当初这里驻守着大量的叛军，就是因为要守护这把钥匙。 接着军卒接过钥匙，立即赶赴粮仓，准备开仓赈济。 而后刘愿也从屋内出来，一边的秦宣对着其道：“这下好了，百姓有这些粮食赈济，邕州城很快就能从残破中走出来了。” 秦宣说罢，刘愿又道：“仅仅如此还不够，我们还要从城外那些迁走的流民中入手，将他们重新带进城中来，也要让他们有口饭吃。” 接着刘愿与秦宣各乘一匹快马出了城，准备在城外将大批流亡的民众招回来。 两人策马直追了近百里，才追上来一支大的流民队伍。 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从邕州城中逃出来的，他们已经不打算再返回邕州城了。 而刘愿绝不能看着各家土地荒废，而且民房也久无人居住，所以当地官府是不能坐视不顾的。 此时刘愿策马至队伍最前面时，正好挡在民众前进的路边，而流民们看到二人后，都开始纷纷议论。 接着刘愿对着队伍中的人喊道：“诸位，我是朝廷委派到此的刘都尉，如今余靖大人让我安抚民众，现如今城中一切都就绪了，诸位也不必再迁走了。” 刘愿说罢，队伍中都是吵吵嚷嚷的。 俄而一个德高望重的民夫道：“邕州官府当日不积极抵抗，被侬智高等叛贼轻易拿下城池，前后致使城中屋舍被烧，许多的楼阁毁于一旦，我们已无家可回了，只有迁走这一步路了。” 刘愿听后，也有些理屈词穷，不过他依然没有动，依旧在路边驻马，不让这些人通过。 民众一看有些急了，便准备绕开此路继续前行。 而刘愿在马背上又喊道：“如今城中已开始重新修建屋舍，费用皆由官府出，请诸位相信我。” 刘愿说罢，有些人也渐渐动了心，他们也听闻过官府的举措，不过并没有相信，如今这个官差既然是余靖所派，必然也是代表了余靖的意思。 而民众对于余靖则是特别相信，余靖自上任来施以惠政，造福了不少身处艰难之中的百姓。 而后虽然大部民众并没有随着刘愿入城，可刘愿还是带着少量的民众返回了邕州。 当然那些不愿意回城，想去其他地方安家的人，官府也不能就此强迫。 而后刘愿将这些人暂时安置在了城中的一处地方，等待着屋舍被修缮好。 当刘愿返回了府衙后，此时便有人过来禀报道：“刘都尉，狄将军在府衙里面等着你。” 刘愿刚听罢，狄青便已经走出来了，他对着刘愿道：“听闻刘都尉将一些流民给带回来了，你做的很不错。” 此时刘愿却道：“并没有什么，可依然还是有许多的流民放弃了邕州。” 接着狄青却道：“没事的，那些流民若要去，也是下了决心了，官府也不能完全干涉其中。” 听狄青这么一说，刘愿又有些不怨自己没有将那些百姓都招抚回来了。 而后他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已经是尽力了，不过回到城中的这些百姓还是要妥善安置的。” 狄青此时便道：“我会将军士们也派上去修缮屋舍，我也会建议余大人将财库中的大批经费都用到此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一个崭新的邕州城了。” 接着狄青与刘愿两人边走边说，又同时走进了府衙中。 狄青与刘愿刚坐下后，狄青对着其又道：“刘都尉，此次平叛你也做了不少的贡献，我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如今传信的军士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北上至汴京。” 接着刘愿心中也算是欣慰了，毕竟他自己到此就是为辅助狄青平定叛乱，如今叛乱已平，也终于是不负圣命了。 接着他估摸着用不了几日，估计传信的人就能到汴京在官家那里奏报此事。 而官家听闻后，也必是龙颜大悦，大加赏赐平叛的相关之人。 而狄青因此战，必然飞黄腾达，余靖也会被征入朝中，即使不是参知政事，也会是执掌六部中的一部，居于要位。 至于刘愿他自己，他已经不想着要升迁为什么了，此战他虽有贡献，可手下的缇骑也死伤过半。 他觉得只要官家不追究此事就可以了，至于封赏可以没有。 接着刘愿对着狄青诚恳地说道：“狄将军不知，我那些缇骑兄弟们有几个都是为掩护我，才身死人手，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们，这场战役最应该封赏的就是他们。” 狄青一听，顿时慨叹起来，他觉得刘愿说得很对，毕竟侬智高虽然被剿灭了，可宋军也伤亡不少。 狄青从汴京出发时是带了二十万大军，可如今只剩了不到十五万人，也死了近五万人了。 这五万人可也是属于禁军，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也就是说狄青这一战的功劳是拿几万将士的生命换来的。 接着狄青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刘愿又道：“死去的将士朝廷都厚抚其家人，我狄青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些在我眼里死去的每个将士我都是记忆犹新。” 第62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刘愿在邕州住了些时日后，眼看着城中的许多地方都已修葺一新，此时他坐在庭院中的一把椅子上，看着挂在树上笼子里的鹦鹉。 而秦宣也就在一旁看着刘愿，稍后他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何时返京啊？” 刘愿一听，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秦宣回道：“如今叛乱虽平，可侬智高却逍遥法外，还没有将其抓捕。” 接着秦宣又道：“余靖大人与狄将军都做了些措施，侬智高再也翻不了身了。” 话是如此，可刘愿此时还是对侬智高逃遁不见一事耿耿于怀。 于是刘愿对着秦宣又道：“我觉得侬智高可能去了大理国，毕竟那里相对人种混杂，侬智高去了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接着秦宣疑问道：“大理如今的执政者是段氏家族，虽与大宋是友邦，可我们也不能直接去那里拿人，而且刘都尉的这番话仅仅是猜测罢了。” 当两人正说时，狄青从府衙外面走了进来，刘愿看到狄青面色喜悦，便知是何事了。 而后狄青走过来对着刘愿二人道：“官家发来了旨意，大赏此战有功将士，而且即刻让我与刘都尉等人返京复命。” 狄青说罢，刘愿便接过圣旨细细地看了起来，上面亦擢拔狄青为枢密副使。 接着刘愿立即对着狄青拱手道：“在下见过狄副使。” 狄青便笑着回道：“陛下虽擢拔我为枢密副使，可你这声叫的有些早了。” 其实狄青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赴任，而且官家的旨意说改就能改。 而后狄青对着刘愿又问道：“那刘都尉不妨与我一起回京面圣。” 刘愿此时还是有些踌躇，接着他道：“那些死伤的将士们，狄将军是如何处置的？” “当然是上报朝廷，请官家决断进而厚抚其家人。” 此时刘愿却有叹息道：“可惜了这些兄弟们，他们的遗体只能留在这里了。” 狄青又拍了拍刘愿的肩膀，并且道：“刘都尉不必为这些士卒的归属而犯愁，青山处处埋忠骨，想必那些阵亡的士卒也能欣然接受。” 接着刘愿也不再说什么了，之后他点了点头，对着狄青道：“好，我随狄将军回京。” 于是狄青与刘愿在邕州城中将战乱后无家可归的流民大致安抚好，便带着十几万将士准备北上启程。 大军在城外集合马完毕后，此时狄青正准备下令出发，远处一驾马车驶到了近前，狄青看到后，便策马趋前。 此时余靖从马车中下来，对着狄青道：“下官恭祝狄将军升任枢密副使。” 狄青听后，只是道：“余大人过谦了，此次官家也要封赏你了，只不过没有细说罢了。余大人在平叛中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这点余大人得承认。” 两人又是相视而笑，而后余靖将狄青拉到一边，对着其又道：“狄将军此战功劳卓着，可是你也别忘了，朝中还有许多的言官都在注视着你，你也要谨慎行事啊。” 余靖说罢，狄青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余靖所言也是有道理的，那些言官在朝中必然会将狄青一路的做事行为都细细考究一番。 哪怕狄青只有一点过失，那些言官都会揭示于众。 其实这就是大宋立国以来一直都有的朋党之争。 而后余靖看到狄青也明白了，便对着狄青道：“狄将军，可以出发了。” 接着余靖目送着狄青等人离开了城门外。 而后听了余靖的话后，一路上狄青却有些顾虑了。 不过狄青作为一个正直的武将，是不怕那些言官的流言的。 虽然前期他没有能将侬智高剿灭，耗尽了大批的军粮，可最后还是将侬智高给剿灭了，这也算是不负圣望。 接着刘愿也看到狄青略有忧虑，于是他对着其道：“狄将军还是在思虑刚才余大人的话？在下觉得狄将军不必担心那些御史言官，因为狄将军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有人污蔑，我会和狄将军站在一起的。” 狄青听后，对刘愿表示十分的感激。 而后大军返京的消息也传到了汴京城中，此时许多的大臣们都对狄青的这次战绩产生了许多的看法。 而此时官家也在等着狄青等人入京面圣，等到狄青一旦入城，官家便会亲自出宫，迎接狄青大军凯旋。 而且此消息一旦传至民间，也会有许多百姓自发到街衢上迎接，毕竟狄青出征也是为当地广南西路的百姓一战。 接着狄青大军在经过数日的行军后，终于大军已经到达了河南的境地。 朝廷已经派出了一些骑卒在汴京之外几百里的要道上等着狄青所部的大军。 此时狄青等人快马加鞭又跨越了几个山头后，才进入了一个广袤的平原。 此时狄青对着刘愿道：“刘都尉应该知道，这里可是汴水滋养的大地，南方的漕粮许多都要从水路经过这里。” 刘愿听闻过这点，不过他稍后对着狄青又道：“狄将军，开封府这里是中原腹心之地，而且也是四战之地，我朝定都于此局势微妙。” 刘愿对于地理定位，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大宋王朝定都于此，就时刻有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进而要光耀中华。 可刘愿知道这只是个决心，太祖太宗时期，猛将如云也未能将燕云十六州收复，而如今已经到了仁宗时期，再想北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接着大军又行进了一会儿后，在前面遇到了朝廷派出来接应的人，刘愿与狄青看到后，刘愿先策马向着那里驶去。 他赶到前面对着前来的缇骑们道：“臣刘愿与狄将军顺利凯旋。” 接着缇骑们也道：“我等正是官家派来接应诸位将军们的。” 而后缇骑们在前面带头指引着狄青大军行进，而后直到狄青又看到了汴京城。 此时的他正是激动不已，而后刘愿对着秦宣道：“秦兄弟，我们终于又回来了，可谓是在异地经数月之久，终于又能看到汴京城了。” 第63章 宴饮 而后不久，刘愿等人进了汴京城中，此时已经有城中百姓在等着狄青凯旋而来，街衢上都是分成两排，都眼巴巴地望着城楼那边。 此时狄青正打马扬鞭，在大军之前驶向了汴京城的城楼，之后的刘愿与秦宣也是紧紧跟着。 当狄青一骑刚到城门处时，开封府府尹包拯已经等了狄青半个多时辰了，见到狄青翻身下马后，包拯便对着其拱手道：“狄将军果然不负圣望，将侬智高等叛贼剿杀于广南西路。” 而后狄青只能是一笑，接着又道：“这都是全赖官家鼎力支持，与余靖余大人的调度有方。” 狄青说罢，包拯立即对着身后的官吏道：“诸位让开，迎狄将军入城。” 而后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狄青等人陆续进了城，至于十几万大军也由杨文广带着前去军营，等候官家旨意按例封赏。 接着狄青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进了城，快到了宫门后，人渐渐地少了。 此时狄青望见宫门的城楼之上，有些金紫官袍的官吏们围着御辇，而后狄青正好看到了赵祯坐在御辇上。 接着他对着上面施礼叩拜道：“臣狄青参见陛下。” 而后赵祯从城楼上走了下来，亲自扶起狄青后，将狄青带进了宫中，而后他与其边走边道：“狄将军此次大胜，捷报到此朕心甚悦。” 而后狄青则指着后面的刘愿等人回道：“其实这其中的功勋与这些人也分不开，我只不过是善于调兵遣将，至于战场厮杀可是他们的功劳。” 此时刘愿等人都跟在后面，接着秦宣对着刘愿私语道：“刘大人，官家看起来有些清瘦啊。” 接着刘愿也是低声道：“官家上了年纪，如今又没立嗣，并且增添许多的烦心事，故而精神不佳啊。” 于是刘愿等人就这样跟在后面也一同入了宫，当然他们被安排到了一处偏殿，等待着官家的亲自召见。 而狄青及几个重臣已经进了大庆殿，准备在殿中接受宴饮。 而刘愿等人进了偏殿后，也有相关的内官走进来宣布官家的意思。 此时刘愿等人坐定后，内官开口对着众人道：“诸位，待到官家与狄将军与几个宰辅聊罢，他会来看你们的。” 而后刘愿与众人都纷纷道：“多谢内官提醒。” 刘愿等人坐在位置上闲看着这偏殿的摆设，对于秦宣与刘愿来说，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一次机会，毕竟之前在肤施县与开封府都没有这般的气象。 此时在殿内看得应接不暇的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自小就听闻我朝宫室美轮美奂，今日一见可谓是震撼异常。” 而不用秦宣如何说，刘愿心中也早就对这里的宫室赞叹不已了。 而后还有几个宫女呈上来一些茶饮，刘愿与众人都声称是上品。 接着刘愿与秦宣及众人又在殿中转悠了几下，直到夜色将至时，此时内官来报说，官家要来了。 于是众人都纷纷起立，张望着外面，而后内官一声喊，赵祯走进来了，接着在场众人都叩首施礼。 而后赵祯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接着赵祯对着众人问道：“刘愿刘都尉何在？” 话音刚落，刘愿从后面挤进来道：“臣刘愿拜见官家。” 赵祯此时刚刚听了狄青的陈奏，狄青指出刘愿此次在平叛中力战不退，又多次出谋划策，为整个战局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而赵祯一听，立即觉得刘愿此人可用。 而后赵祯示意刘愿起身，又开始让一边的内官宣封赏诸将的旨意。 当说到刘愿时，他听到了自己被擢拔为枢密院承旨，顿时他有些惊了。 这个枢密院承旨的官职，也算是可以接触到中枢的一些政令了。 接着受到封赏的将领们都是一阵叩谢。 而后赵祯坐在椅子上对着这些人又道：“如今大宋不安，西北夏国虽然与我邦缔结和约，可依旧怀藏野心，至于北面的辽国如今依然强盛，我朝急需打开个新局面，还望诸位同舟共济。” 众人听后，都是觉得此话十分的有道理。 接着刘愿带头道：“陛下，臣虽不才，可臣以为如今朝堂上的那些重臣也都是可以辅助陛下成大业的人，陛下要多听这些贤臣的奏言，以成大业。” 此时赵祯点了点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俄而赵祯便道：“待会儿后爱卿就这个殿里宴饮，我会让侍女进来执杯倒酒，诸位爱卿可以痛饮达旦，不用拘束。” 赵祯说罢，便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殿内，而后内官亲自将殿内的刘愿也唤出来。 接着刘愿被唤到了一处大殿里，赵祯正背着手，刘愿便立即施礼道：“臣刘愿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事，单独召见臣？” 而后赵祯便缓缓道：“朕想单独给你派遣一个任务，也觉得你能做好。” 第64章 衙中叙事 而后赵祯便直接又道：“大宋与北方的辽国交结已久，现在急需要一个大臣出使辽国，也是应辽主之邀。” 如今的辽国皇帝为耶律宗真，此人热心于汉文化，不仅多用汉人，自身也尊崇汉学。 因此应此人之邀，希望大宋方面能派出使臣北上交流。 于是此时刘愿点点头道：“臣愿意出使辽国，为宋辽发展做出一份贡献。” 而后赵祯便也道：“不过朕还要再派一人与你同去，如今知青州的富弼不日便能回京，我要你和他商量，带着缇骑侍卫们尽快出使。” 接着刘愿又是叩拜，之后赵祯便离去了。 不久后刘愿与秦宣，张蚝等人出了宫，在路上刘愿便说起了此事。 一边的秦宣便道：“若刘大人以枢密院承旨一职去出使辽国，虽然说路途遥远，可到了辽国，想必辽皇也不会为难，毕竟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 秦宣说罢，张蚝便也道：“只要有我张蚝在，大人也不用怕路途遥远，我必当倾力护卫刘大人的周全。” 可此时刘愿心中想的与秦宣和张蚝说的并无关系。 他在想富弼这个一度在大宋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与自己同时出使辽国，能不能使得结果圆满。 可如今富弼还没有进京，刘愿也不知何时能见到此人，毕竟官家的诏令中说要自己与富弼富大人能快速北上出使辽国。 而后刘愿等三人去了开封府衙，刘愿刚踏进府衙里去，便有人看到了，便立即喊道：“是刘都尉回来了。” 其实这个大喊的衙吏也不知如今刘愿已成了枢密院承旨，而当包拯此时走出来后，才对着刘愿道：“刘都尉被陛下授予了何职？” 而后刘愿也就道：“不瞒包大人，官家授我为枢密院承旨一职，准备奉命出使辽国。” 包拯听了，立即道：“以枢密院承旨一职出使辽国倒也合适，不过这辽国上京距离汴京太远，这路上也要有人照应。” 接着包拯看了看刘愿后面的秦宣与张蚝二人，便道：“有秦宣与张蚝二位兄弟，我觉得也好。” 此时秦宣与张蚝同时道：“不用包大人多说，护卫刘大人是我们应有的职责。” 包拯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便又对着刘愿道：“几位还没吃早饭？膳房那里正在做上午的饭，你们与我一起用餐。” 面对包拯的盛情邀请，刘愿三人便决定与包拯一起吃过饭再谈出使一事。 刘愿三人稍后坐在客厅里等着上午饭，而后刘愿不禁又谈起了上次与富弼之子富绍庭相见的事。 “富公也算是仁宗朝有资历的大臣了，其子如今也是京中的一些枢要机关的职员，可以说其家受朝廷恩泽，也算是二世官宦之家了。” 刘愿正谈着富弼的家族情况，一边的秦宣突然也道：“那此次北上也应该是全听富大人的了，毕竟富大人的资历远在大人之上啊。” 其实身为官家的赵祯也没有表明出使辽国的“主从关系”，可富弼毕竟比刘愿资历更为深厚。 所以刘愿北上一路都要听富弼的，而他也要与其同心协力地促成两国的邦交大事。 而后张蚝也道：“想必富大人对出使辽国经验较多，我们听他的，也是有好处的。” 刘愿听了也表示张蚝的话是对的，富弼此前已经出使过辽国几次了，这一次再由他为带头人，也是极其合理的。 三人正说着，外面有个衙吏来报道：“三位大人，包大人让我来告知几位可以用饭了。” 于是刘愿三人走出屋子，向着客厅处走去，此时包拯已经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了。 三人刚至，包拯便道：“三位坐。” 等到三人坐下后，包拯开口又道：“今日你们难得在开封府内与我一起吃饭，值此狄青将军平叛凯旋，举国欢庆的日子，我们也能乐一乐。” 此时刘愿也是笑道：“当然如此，不过包拯大人上任也近一年多了，我虽在南方，包大人在北，可我们一直都是尽力做好自己的事。” 而后包拯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在开封府近一年多的任上，也算是做了很多的事，不过一直觉得所做的还是未能关切到所有开封府的百姓。” 第65章 北上（一） 当刘愿与包拯等人在府衙中谈论时，有个衙吏推开门对着几人禀报道：“几位大人，听城门处的人说富弼富大人已经到京了。” 刘愿听罢，仔细忖度后明白富弼肯定是早就接到了旨意，所以几日来丝毫不敢停留，直入了汴京城。 而后包拯摆摆手示意衙吏退下，接着他对着众人道：“既然富弼富大人已经到了城中，他必然要找到你们，我看不如就让富弼富大人到开封府衙来。” 当然此时富弼已经在打听刘愿等人的住处了。 自从富弼在返京的路上时就听闻了刘愿的大名，此人能被庞籍等人赏识，以及在开封府衙中处事开明通达，而更为重要的是其参与平定了侬智高之乱。 而且富弼觉得刘愿的官职在近一年多来就从开封府推官到了枢密院承旨，这在整个大宋的官场上可是极为少见。 如今又要与自己一起出使辽国，日后极有可能成为宰辅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时富弼也打听到了刘愿等人就在开封府衙中，于是他便直往这里来了。 而后富弼便跨进了这里，他刚在庭院中走了几步后，便有衙吏看到了，于是便通报给了包拯等人。 接着包拯与刘愿等人走出了屋子内，看到富弼后，包拯便拱手道：“数年不见，富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而后富弼也同时施礼道：“包兄如今也成了开封府尹一职了，看来官家是越来越信任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后，富弼对着包拯后面的刘愿道：“这位就是枢密院承旨刘愿刘大人？” 接着刘愿对着富弼拱手道：“在下正是，在下早就听闻富弼富大人的名望，如今见了，更是愈加钦佩了。” 稍后包拯见富弼与刘愿等人都认识了，便将其引入了正堂中。 一入正堂，富弼便说道：“刘大人是亲自面见过陛下的人，此次出使辽国，陛下肯定是催促我们尽早出发的？” 刘愿便点了点头，而后他又对着富弼道：“官家的旨意我们不能不接受，可北上辽国我是丝毫没有什么经验，还请富大人多多提醒。” 此时富弼便道：“我已经出使辽国数次了，如今辽国的耶律宗真是个与大宋交好的皇帝，而且他多用汉人为官，其中有个叫刘六符的汉人宰相，此人是汉人士族之后。” “刘六符之所以能当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身为宰辅，便是曾经出使大宋索要了关南十县之地。” 包拯此时说着，眼里满是叹息。 而刘愿也明白了刘六符这样的行径，究竟对大宋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这关南之地原本是后周世宗柴荣北征辽国所取得的战果，而到了庆历年间，仁宗不得已在刘六符出使时割让给了辽国。 也就是说，辽国此举让大宋不得不又蒙上了国耻。 而此时刘愿听了，也是十分的愤慨，不过他还是道：“那既然是官家下旨割让，我们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接着富弼看到刘愿也坐着的秦宣与张蚝二人，于是他便道：“这二位是刘大人身边的人？” 富弼问罢，秦宣便回道：“我本是肤施县的一名衙吏，幸得刘大人信赖，才能到此。如今刘大人让我与其一同出使。” 秦宣说罢，张蚝也将自己的身份说与了富弼。 富弼听后很是放心地说道：“我们四人此行，再带着十多个缇骑侍卫便可。” 接着富弼又将这一路上应该注意的事项，细细地说了一遍。 之后刘愿等人正准备收拾东西随着富弼出发，此时一份旨意又到了开封府衙内。 内官在庭前正准备宣读旨意时，众人都纷纷跪倒听旨。 接着内官大声地宣读道：“今急需派使臣奉圣命北上辽国，枢密院承旨刘愿办事确无疏漏，及青州知州富弼曾为枢臣，便以此二人北上辽国，二人当同心协力，及早出使，不得辜负朕望。” 接着内官宣读完旨意后，便准备离开了。 而当富弼等人接过旨意目送着内官离开后，刘愿对着富弼道：“官家已经下了严旨，我们今日午时就走。” 而后富弼也是十分赞同，毕竟内官来到这里亲自宣读官家旨意，也就能看出官家心中在想什么。 于是他与刘愿一起将路上带的东西准备好后，四人便与包拯辞别后，接着推开了府门。 此时府外缇骑侍卫们已经在等着四人了。 而后富弼四人对着侍卫们寒暄道：“诸位是陛下选派来的，日后在路上还得依仗诸位。” 于是侍卫们也都点点头，于是四人翻身上马，进而向着城门处驰去。 当然四人在京畿附近赶路都是十分畅通，并无什么军差敢搜查。 于是十多骑快马加鞭，用不出三日，便到了河北东路的地界上了。 此时天气渐渐地冷了，甚至再往北下起了小雪。雪花片片如同柳絮一般轻盈而坠。 前面的路上也慢慢地积起了雪，此时道路光滑，刘愿对着众人道：“诸位，路太滑了，马不能疾驰，我们还是慢一点。” 于是众人将速度放慢了，接着雪愈加地大了，众人无奈只能停下来，站在一处草屋下看着满天的飞雪。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及富弼道：“二位大人，进屋，这个盒屋子显然是废弃已久，我们进去生把火，也能暖一点。” 于是在秦宣的提议下，众人走进了这个草屋子里。 接着秦宣与张蚝拾了些柴火，屋子里顿时有了温度，而后众人围在一起取暖。 接着富弼对着众人道：“如今道路被飞雪阻绝，待会儿后如果飞雪稍停，我们就继续赶路，毕竟这才是当务之急。” 而后富弼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此时秦宣将自己兜中的芋薯拿了出来，对着众人道：“如今天寒地冻，我们虽然带着一些现成的食物，可也要拮据度日了。” 于是众人吃着芋薯，望着草屋外纷飞的大雪，草屋之内，燃起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第66章 北上（二） 当雪渐渐地变小时，刘愿便靠近草屋的门看着屋外，此时屋内的火也逐渐熄灭了，富弼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吩咐众人能赶路了。 而后张蚝将残破不堪的门推开后，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如今地上积雪，道路模糊不清，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泥泞，这可对我们赶路造成了许多的麻烦。” 可此时富弼却道：“不怕，我曾经出使辽国，也走的是这条路，错不了的。” 而后众人又再次上马，在晶莹剔透的雪地上疾行，赶了一会儿后，出现了一个村镇。 十多人刚进村镇，便看到街道上人迹稀少，可能是刚下过雪的缘故，街衢上冷冷清清的。 而后众人策马在街上缓行，之后刘愿看到前面有家酒楼，便对着富弼道：“如今天寒地冻的，我们进酒楼去，也让兄弟们暖暖身子，顺便打听一下前面的路况。” 而后富弼也只能点点头，于是众人敲开了这家店的店门，接着稍后一个人推开了门，看到了众人的装扮。 此人心下一寻思，觉得所来的人不是一般人，便放众人进来了，而且还挑了个好的位置让众人坐下。 而后秦宣对着店家道：“敢问这位店家，如今官道覆雪，路不太好走，可我们赶时间，有没有更近的路能到镇州的？” 店家作为这镇子上的人，对附近方圆十里的情况也算是熟悉。 于是他便道：“诸位客官是从南面来的，这里距离镇州也有个百里之遥，不过按今日这种情况，恐怕还是官道好走。” 众人听了也觉得只能走官道了，不过稍后刘愿对着店家开口道：“那请店家上几个好菜，再来几壶好酒，我们要趁热吃。” 于是店家忙着过去吩咐小二上酒了，而不久后，酒楼的门又被敲开，走进来一个北地的胡人，上阵身着裘皮大衣，下身麻布绒裤，而背后则有一把长弓。 而后此人也是用辽人的口音对着店家道：“店家，拿一壶好酒。” 此时富弼听罢，不禁转过头来看了此人一眼，而后对着刘愿道：“为何此地还有辽人？” 而刘愿也是惊奇万分，他也没有想到此处出现了一个辽国的猎户。 而后富弼对着侍卫们道：“去把此人请过来，我有话要说。” 接着侍卫上去与此人交涉了一番，又将此人请到了富弼的面前，而后富弼对着此人道：“敢问这位壮士，你是辽人？为何能南下至此？” 此时此人微微笑道：“我看你也不是寻常之人，除了一身锦衣，还有这些人也是和你一起的。” 接着此人又道：“我虽是辽人，可已经在大宋的此地住了许久了，宋辽既为友邦，就该人员往来自由。” 富弼深知如今宋辽只是短期的和平友好，所以此人才会如此说。 于是他便也道：“确实如同此言，你一个辽人也可以到我大宋的地界上做生意，或者做其他的事。” 富弼说罢旋即又道：“那壮士既为辽人，那以前是辽国哪里人呢？” “我是上京人，上京是五京之首，那里是辽国中枢，有四方来客，繁盛不已。怎么你们要去那里？” 而后富弼又道：“不瞒这位兄弟，我们正是去往上京做些生意的。” 接着此人豪爽地说道：“那就随我一起北上，我正好有些私事，也要赶回去办呢。如今大雪满地，路况不太好走，你们可以以我做向导，我带你们以最快速度到达那里。” 此时富弼等人正是求之不得，便道：“如果你真能带我们迅速到达上京，可以给你一些引路钱。” 于是这个辽人猎户也就与富弼等人达成共识，在众人吃喝罢，此人便带着富弼一行人上了路。 众人即刻又策马驰出了村镇，向着北面行进。 因为有此人熟悉地形地况，一路上且息且行，都是安排的极为妥当，而且还绕过了许多不需要经过的地方。 因此很快后，众人便到了镇州城外。 接着众人看到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一条雪路上也是脚印痕迹杂乱，不过与平常之时还是少了许多人。 此时前头的秦宣策马已经距离城门处不过百米了，当他继续向城门处驶去时，才看清楚了城楼上匾额刻着镇州两个大字。 城楼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几个军士，一看都是经受过大雪的洗礼，军帽上还有未融化的积雪。 第67章 北上（三） 接着众人就要策马入城了，此时在城门处守卫的军士一见，便立即迎上去了。 富弼也表明自己的身份，对着城门处的军士道：“我是富弼，快去通报。” 当然军士们一听富弼二字，也不敢怠慢，便在去通报的同时，也让富弼等人入了城。 富弼等人进了城中，而后在军士的指引下，向着镇州的知州衙门行进。 而后镇州的知州，及驻守的守将都在知州衙门外等着众人。 富弼在马背上望见那些身着红袍绿袍的官吏后，便对着一边的刘愿道：“看起来这镇州的官吏都在前面等着呢。” 于是稍后刘愿也道：“这镇州为北方重镇，这里的官吏多，也意味着这里的事务多。” 刘愿说罢，镇州知州便已到了富弼的马头前，且施礼道：“诸位大人是奉圣命北上辽国的，如今到了此地，我身为镇州知州应该好好接待一下诸位。” 而后众人被请进了一处宽敞的屋子里，当富弼等人坐下后，知州便又道：“本官刚才听闻有些缇骑士卒护卫着富大人北上，我便猜测到必然是富大人又一次出使辽国了。” 接着富弼点点头，也道：“我上次出使辽国也是你在这里迎接的，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你还在这里任知州。” 此时知州略微有些自惭，而后又对着富弼道：“在下也想进入朝廷，到汴京去任职，可因为也没有什么功绩，只能是在这一地方长久任职。” 富弼听罢，跳开这个话题，对着知州道：“我们在镇州也不会多待，我们还是要尽快地赶到上京去，而之前幸亏有个辽人猎户一路护送我们，才能如此快速到达这里。” 接着知州又道：“从镇州北上，经过定州，再继续前进几十里，富大人等人就到了宋辽边境了。” 到了宋辽边境后，富弼觉得是可以亮明身份了。 只要消息传到上京，辽主就会派遣军士南下接应富弼等人，如此一来，他们便能轻松地到达上京。 此时富弼又看着知州旁边的几个胄甲披身的武将，于是他开口道：“诸位将军都是在边关为国尽忠的，官家也常说，边关几州只要有几个大将镇守，则我朝无忧。” 富弼说罢，几个将领都半跪在地，对着富弼道：“我等皆效忠官家，誓死扞卫边关。” 而后知州看着刘愿，突然发问道：“不知这位上官在朝中担任什么职务？” 接着刘愿便道：“我是官家亲封的枢密院承旨，名为刘愿。” 知州等人一听是枢密院承旨一职，便都施礼道：“下官们见过刘大人。” 刘愿摆摆手，示意知州等人不必多礼。 接着知州等官吏便退出了屋内，并且对着刘愿等人表示有何要求尽可以提出。 而后知州下令膳房准备些糕点食物给刘愿等人送进去。 于是不久后，行进了一天的众人在屋内开始尝这些食物，秦宣边吃边道：“看来这个知州大人，也算是明白人，毕竟我们是以圣命出使辽国的，这接待肯定是得周到。” “当然要周到，刘大人与富大人都是朝廷要臣，论资历官位都在此人之上。” 张蚝一边吃一边说着，而一旁坐着的刘愿与富弼却是一言不发。 此时刘愿心中已经在想着到了上京后，入辽宫觐见辽主的一些事情了。 而此时富弼想的也是这些。 接着刘愿对着富弼道：“富大人，我觉得我们入上京时，先不必声张身份，而是在上京内打听打听辽国现如今的国政。” 富弼听后，便也明白了刘愿的意思，此次出使就应该多带些辽国的国情回去，好让官家与几个宰辅也能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况。 这对于大宋的发展来说，是极有必要的。 于是富弼点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如果我们亮出身份，就会被辽国的王公大臣关注到，如此一来就不好行事了。” 当富弼与刘愿在屋内说时，秦宣与张蚝已经走出了屋子，他二人坐在屋外的石阶，望着庭院里积雪覆盖下的草木。 而后秦宣缓缓道：“如今已快至辽国境内了，不知怎么我心中有些忐忑。” 张蚝便道：“这是正常的，距离中原越远，到了异邦心中就不安稳，可你也不要太过忐忑，毕竟我们还有十多个侍卫，这些人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听了张蚝的劝言后，秦宣渐渐地心中安稳了许多。 接着张蚝从石阶上站起来，对着秦宣又道：“我们去街衢上逛逛，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买一些。” 而后秦宣与张蚝出了府衙，在街衢上闲逛，虽然此时是大雪过后，可依然有些摊贩在路边叫卖。 接着秦宣在一处酒楼前停下脚步，而后对着张蚝道：“侍卫兄弟们一路辛苦，我看不如买些酒回去，让侍卫们也尝尝。” 接着秦宣提着几壶酒，又在一处店铺里买了些东西，两人便又回了府衙。 第68章 北上（四） 而后秦宣与张蚝赶回了府衙中，此时富弼与刘愿正在一处亭中下棋。 秦宣将买来的东西放好后，便与张蚝一起到后衙的亭中去见二人。 秦宣看到二人正在对弈，便上前道：“二位大人，我们何时动身啊？” 稍后刘愿只是缓缓道：“不急，容我与富大人将这盘棋下完。” 接着富弼对着秦宣与张蚝道：“二位兄弟出去去干什么来着？” “回禀富大人，我和秦兄弟为我买了些酒肉吃食，准备在路上分给大家吃。” 接着富弼点点头又道：“难得有你们二人考虑众人，这何时赶路，我与刘大人的意思是等到天色再放晴一点，让镇州知州给我们众人选些好马，我们再出发。” 接着秦宣与张蚝只能同时道：“还是富大人与刘大人思虑周到。” 而后秦宣与张蚝缓缓退下，可富弼与刘愿还在对弈。 突然间刘愿对着富弼道：“富大人，这盘棋你可输了。” 刘愿说罢，富弼才落下最后的棋子，而后他缓缓又道：“我刚才在想我们到了辽国后，如何能不被辽人的眼线察觉，而后才能查到一些辽国的风土人情，以至于回来时禀明官家。” 接着刘愿便道：“我们可以乔装改扮，让侍卫们将旧衣穿上，而且尽量改说辽人的口音，这样一来，辽国的那些探子们，也就不会对我们注意。” 而后富弼也回道：“刘大人的这个办法，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不过也可以一试。” 接着富弼与刘愿收拾了棋局后，便离开了亭中。 稍后他俩走到前堂中时，此时知州就坐着，听着手下的几个衙吏在说着近前的一些政务。 接着知州站起来对着富弼与刘愿拱手道：“二位大人怎么也有功夫来这里啊？” 接着富弼笑道：“知州大人审理政务，我们好奇便过来看看，我二人绝不会打扰知州大人的。” 而后富弼与刘愿坐在一边看着知州又开始审理案件与其他一些政务。 此时那些衙吏们又对着知州将政务缓缓说来。 其中也说到关于城防，军备，民生等多个领域。 不过这些也在知州的了解之中，毕竟这些事也算是常务了。 可稍后一个衙吏开口道：“知州大人，如今镇州境内冗吏甚多，以致许多的官吏都不干事，或者多有懈怠。你看该如何处理？” 知州一听，便又细细问道：“有哪些人，你给我细细报上来。” 接着衙吏将那些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而知州怒道：“这些文武官吏拿着国家俸禄，却找些借口不担责，将整个镇州的事务束之高阁，要不是涉及的人太多，我就都一一弹劾了。” 当然此时的场面刘愿与富弼也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俩一直未发声。 其实刘愿对于大宋政治上的弊端，早就在之前的一些经历中感受很深了。 当知州怒气忡忡地说出这番话后，衙吏们都是诚惶诚恐。 接着衙吏们也就道：“知州大人不要气愤，你可以下一道手令警示那些人就行了。毕竟镇州此地还是需要人力物力的，如果大人将那些都弹劾后，贬为庶民了，许多的位置就空缺了，而且一时也不能补上。” 而后知州听罢，觉得这个衙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知州只能平心静气地再次说道：“好，这次我听你们的，给那些文武官吏都通知到，可绝不能有下次了。” 而后知州一甩手，屏退了衙吏们后，便走到富弼与刘愿的面前，他又拱手道：“二位大人也看到了，如今的镇州与附近的几个州都有此类的情况，二位大人都是国家栋梁，若有来日能振臂一呼，施行变革，下官必然鼎力支持。” 可富弼与刘愿心里清楚，庆历新政已然失败，再要施行变革，恐怕只能等到下一任官家了。 所以此时富弼站起来对着知州回道：“知州大人能有此想，也可谓是国家栋梁啊。” 听到此话，刘愿也站了起来，对着知州道：“我刘愿与知州大人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当三人在堂下都相互认可时，堂外走进来一名军士道：“禀报三位大人，府外有个人说是要见刘大人。” 刘愿一听，虽是疑虑重重，可也走出了府内，看究竟是何人要见自己。 他刚到府外，便有个人已经冲上来拉住刘愿的胳膊道：“刘大人，可还记得我？” 接着刘愿打量起来了此人的容貌，接着刘愿也略有激动地道：“你是白府上的管家？” 接着此人连连点头又道：“是白老爷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刘大人升了官，想必还念着旧情，因此要我来求刘大人一件事。” 于是刘愿也不管此人到底是何目的，直接让此人进去说话。 稍后刘愿带着此人到了屋子里，而后此人立即哭诉着道：“不瞒刘大人，自从你走后，王知县也离开了肤施县。新来的知县丝毫不讲情面，对于白老爷这种富户也是巧取豪夺。因此我家老爷也是无法忍耐欺辱，想让刘大人帮一下他。” 刘愿听了，也很是同情，不过如果此事要被解决，自己得向朝廷弹劾此人。 可如今自己还要北上出使辽国，此事只能先缓缓了。 接着他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此人，又道：“白老爷的事我定会帮助的，可不是现在，你不如先回去告诉白老爷，日后此事必能得到解决。” 稍后那个人对着刘愿突然跪倒叩首道：“我替白老爷谢谢刘大人了。” 刘愿将此人扶起后，秦宣也推开了门，看到此景便也明白了一些，对着那人道：“都是一个县里的乡亲，何必如此多礼呢？” 此人这才擦干了眼泪，对着二人又是一阵感激。 接着刘愿又道：“你从肤施县来此，一路上也是风餐露宿，吃了些苦，你在这里多歇一会儿后再走，我会写一份信，由你带回去交给白老爷。” 接着此人立即回道：“我替白老爷谢过刘大人了。” 第69章 北上（五） 而后刘愿将此人送走了，并且将信件也让此人带着，稍后他对着身边的秦宣道：“秦宣，如今肤施县情况有变，白振甫也向我求助，你觉得该如何？” 此时秦宣只能道：“此时还是北上事大，至于此事，只能等刘大人北上出使回来，再给延州知州薛向寄一份信说明情况即可。” 刘愿听了也觉得只能如此了，不久后富弼走进了屋子内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看我们该出发了。” 接着刘愿迅速回道：“富大人容我再准备准备。” 而后富弼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内，刘愿与秦宣在屋内又带了些必要的行李后，才提着包袱出了府衙的门。 两人刚推门而出，富弼与知州等人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了。 知州见到刘愿后，立即上前恭敬地拱手说道：“刘承旨这两日在这里住的可算是习惯？” 而后刘愿亦回礼道：“多谢知州大人这几日的接待，我和富大人都很是满意，由于这出使辽国的事情重要，我们也不能再多待了，我们后会有期。” 当刘愿说罢，知州等镇州官吏便看着刘愿与富弼等人上了马，接着在众人的目送中刘愿等人驰出镇州，继续向北而去。 刘愿一行人准备朝着定州的方向走，到了定州后再继续北上跨越宋辽边境，直至上京。 众人沿着官道不停地赶路，也目睹着河北路的风土人情，直到众人看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田地，然后刘愿与众人都下马，看着这片田地。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为何越接近宋辽边境，田地越来越荒芜？” 而此时时刘愿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不过这时一旁的富弼却道：“秦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因为宋辽边境为双方的分界线，所以附近官府秉承朝廷的旨意，就将这里的许多民众迁移到了内地。” 而后富弼又谈到了塘泊防线，这是为了应对辽国骑兵南下，北宋政权在河北平原构建了“塘泊防线”和“植树御敌”的政策。 此时刘愿也听的是十分惊奇，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个所谓的政策，很可能是没有太大的效果的。 不过不过北宋朝廷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的举措，虽然这个举措效果并不显着，可既然是有人提了且也无很好的办法，就只能试一试了。 此时前方展现在刘悦众人的眼中的是一片片连着的池塘，这对他们的行进也造成了一些阻碍。 此时众人又纷纷上马，策马朝着这些池塘横淌过去。 而后大概缓行了一会儿后，众人才走过了这一片区域。 不过此时因为塘泊防线的一些阻碍，定州还是有些距离，所以他们便在一处树下围在一起准备过夜。 秦宣与张蚝等人拾了些柴后，便弄起个篝火堆，而后众人都坐在那里，接着富弼对着刘愿道：“如今天色渐晚，我们得派人守夜，并且要看好马。” 而后刘愿也道：“富大人所言不错，这里四处都是荒野，我们夜中可是要有人站岗。” 接着张蚝便道：“让我来，刘大人，你和兄弟们好好休息，争取明天我们能到达定州。” 而后刘愿也就点了点头，对着张蚝道：“张蚝，那就辛苦你一晚了。” 接着张蚝便独身一人走出了篝火堆之外，在四处开始巡察了起来。 进入夜中后，富弼与刘愿已经是昏昏睡去，接着突然张蚝看到了前面的路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而后他仔细地望去，见大约有几十人举着火把，朝着这里来了。 第70章 北上（六） 而后张蚝迅速将篝火熄灭，使得周围看起来极为昏暗，接着他时刻关注着那边路上的动静。 稍后那里传来一阵话音，张蚝仔细地听着，似乎有人在说道：“再快点，必须赶在初晨时到达镇州，知州大人要借兵，此事不得耽搁。” 接着张蚝看到那些大多在马背上举着火把的人疾驰过去。 而张蚝也是捏了把汗，一直到第二日，他看着刘愿等人醒了过来。 刘愿靠在树下睁开两眼后，便依然看到站在远处的张蚝，而后他站起来对着张蚝道：“张蚝，你昨夜一夜未睡，可有什么动静？” 接着张耗便走过来道：“不瞒大人，昨夜有一伙人从附近的官道上过去了，而且他们还喊出几句话，似乎是与定州那边有关。” 接着张蚝又细细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了刘愿，刘愿听罢，略有疑惑，不过他还是没有多想，吩咐张蚝叫醒所有人准备上路。 而后富弼也被刘愿亲自给叫醒了，而刘愿也将昨夜张蚝看到的情况说明了。 此时富弼便道：“此事究竟如何，我们还要去往定州才能获悉，不过极有可能是定州那边有了急事。” 接着富弼与刘愿等人急急忙忙地上了路，众人在官道上疾驰着，而路上也有些赶路人迎面而来。 刘愿也在马奔驰的过程中随意瞥着这些人，稍后他对着一旁同在马背上的富弼道：“富大人，前方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些过路人的情况有些不对。” 此时富弼当然也看到了这些百姓形色匆匆的样子，而后刘愿亲自停下马来对着一个老者道：“老人家，不知为何大家都要南逃呢？” 接着这个老者道：“定州城以北有些村落遇到了一伙骑卒，不仅劫掠了村子，还斩杀了前来的几个定州的衙吏。我们这里的许多人便是从那几个村子来的。” 说到这里，刘愿明白了此事，而后老者也不多停留，立即向着前面奔去。 而后刘愿又赶上了前面的队伍，对着富弼道：“富大人，我问清楚了，定州以北的几个村落遭到了不明的袭击，而且很可能是辽人制造的。” 于是稍后富弼疑惑道：“如果真是辽人，那我们出使辽国就有说辞了。” 而后刘愿也不多说了，当一行人到了定州城外不远处时，刘愿等人又打听了一些消息。 在定州北部与辽国交界的地方，有个叫王家庄的村子，昨晚这里有些人直接冲进村子，进行杀戮抢夺。 而后定州官府闻询后，迅速派出一些衙役去探知情况，可调查才刚展开，衙役们又被杀害。 至此此地四处的村民都是不得已举家南下，而定州官府却一直不能迅速查破此案。 此时在定州城外的一处山岗上，刘愿众人坐在地上正在歇息。 此时张蚝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那夜杀戮村民的人究竟会是何人？” 接着刘愿摇摇头道：“未亲自调查一番，就不能轻易下结论。” 而此时一边的富弼也道：“刘大人说得对，如今情势不明，我们还是及早入城，直接去问定州的文武官吏。” 富弼说罢，刘愿等人便也立即启程了，如今这里出了大事，其中到底涉及到了什么势力还未搞清楚，所以刘愿是决不能放任不管的。 而不久后刘愿等人已经到了定州城门处，城门处虽然人流不多，军士们也都未敢懈怠。 而刘愿等人也就亮明身份，在将士的目睹中进了城中，然后他们直往定州府衙去了。 而刘愿在城中也感受到了一种安详的气氛。 等到了府衙后，知州与几个官吏已经在府衙外等候了，知州看见刘愿与富弼下了马后，知州便上前道：“二位大人不远千里，到达定州，本官未能远迎，还请诸位大人恕罪。” 此人说罢，富弼也就道：“知州大人不用如此费心，有件事我们也听了，定州北部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 面对富弼的质疑，这位知州也未及时作声而是将富弼拉到一边道：“富大人，此事是本官的职责，可事发突然，此事还未得到解决，我希望富大人暂且不要追究过失。” 第71章 北上（七） 而后听了定州知州这样说后，刘愿与富弼也不再多言，接着众人被请进了府衙中。 而后知州将众人带进了一处屋宇内，等到众人坐下了，此人便又开口道：“二位大人及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已经听说了此事，可此事眉目尚且不清，我动用了许多人力也未能侦破此案，反倒使贼手放纵于法外。” 此时知州已经将自己的无奈都说了出来，而富弼却道：“我们此次本是出使辽国，可如今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便要辅助知州大人将此事查清楚。” 知州一听，连忙表达谢意，如果富弼与刘愿能亲自上手协助自己处理此事，这件事倒是可能得到解决。 而后刘愿便就事论事，对着知州问道：“知州大人有没有觉得是辽人所为，毕竟这些人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宋辽边境上的一些辽国盗匪。” 知州也只能是赔笑，稍后又道：“可如果是辽人所为，会涉及到两国关系。” 显然知州不是没有想过，可此事涉及宋辽外交，是要奏请朝廷的。 而汴京城距此有个千里，等报告给了朝廷后，再等着批复回来，需要时日太久，也无法及时解决问题。 接着刘愿又道：“不怕，我与富弼大人正是要出使辽国，此事我可以禀报给辽皇，看其如何解释。” 当然这是一个办法，不过刘愿却想不出另外的好办法。 而富弼也思虑了一会儿，又对着知州道：“要弄清楚此事，还得是去那个村子走一走亲身查案，不然此案疑窦丛生，不好下手。” 而后知州也就顺着富弼的意思，接着他道：“好，那我派几个身手好的军士和你们一起去那里，下官因府政务未处理完，就不能跟着了。” 知州说罢，富弼拉着刘愿的手走出了府衙中，而后侍卫们也跟着出来了。 接着富弼对着众人道：“即刻出发去那个村子，一定要将此案调查清楚。” 而后刘愿等人策马奔驰出城中，那个村子就在定州的北部，也时常遭到许多纷扰，不过像如这一次如此惨绝人寰的杀戮，可能历来未有。 此时村子内外一片荒凉，许多地方烟尘都还未散尽，而后刘愿等人到了那里后，众人刚进村子后，便闻到了一股异味。 刘愿站在村外，看着里面是惨不忍睹，地上还有些尸身也没有收拾。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进去看看。” 而后刘愿对着富弼道：“富大人，不如你待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刘愿说罢，富弼却道：“此事我也有兴趣，我也想进去亲自探查情况。” 于是刘愿与富弼二人等众人走进了这个村子，接着刘愿等人都捂着鼻子，仔细地看着地上的残物。 而后刘愿看到一件衣物就横放在地上，刘愿捡起后，对着秦宣道：“你去叫富弼富大人到这里来。” 当富弼靠过来时，刘愿对着其道：“富大人，你看这件破了的衣物。” 第72章 幽州城 当富弼细细地看了这件衣物后，他缓缓道：“这应该是村民的衣物，是被那些歹徒纵火后，残存下来的遗物。” 富弼这样说也十分符合刘愿的想法，接着两人又向村子的深处走去。 而后富弼与刘愿二人走到了一间未被烧尽的屋子外，接着富弼对着刘愿道：“听说刘大人，曾经做过肤施县推官，这里的案情想必你也较为敏感，你觉得这里有何线索？” 于是刘愿靠近观察着地上的那些残渣残物，就在此时一个人跑过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发现了一把弯刀。” 话毕，那人呈来了一把血迹斑斑的弯刀，而后刘愿与富弼仔细辨认后，富弼开口道：“果然不错，这就是辽人所为，而且还是手段不凡的辽人。” 富弼说罢，心中还有疑惑，这会不会是辽国朝廷派遣的队伍所为，毕竟杀手的行为不像是一般人。 于是他继续道：“不如我们先放下此事，直接往上京而去，到那里后将此事说与辽皇，看看其是什么反应。” 接着刘愿便也点了点头，觉得富弼说的这个办法也有些道理，因为这是辽宋边境上发生的，如果不是他们存心如此，辽国方面也有责任。 于是刘愿命所有人迅速离开此地，向着辽国的地界上去了。 刘愿等人的第一站便是幽州，也就是辽国的南京，这里是幽云十六州中的一个重要关隘，也将辽国与北宋的疆域隔离开来。 此时刘愿等人不久后策马赶到了这里，城门处人也不多，刘愿在马背上看着城门处的辽军士卒，对着富弼道：“我们已经出了大宋的疆域，叫兄弟们行事都要谨慎一些，可别惹出什么差错。” 接着刘愿将此事吩咐下去了，而后众人也就进了幽州城，在城门处刘愿拿出文牒给军士看后，便又在军士的带领下走到了幽州官府。 此时刘愿等人先被安置在一间宽敞的屋子中，而后秦宣对着刘愿与富弼道：“二位大人，看来这辽国的屋子摆设也与我宋地相差不远。” 此时富弼道：“秦宣，你也该是知道辽国是南北面官制，如今辽人也多重用汉人，甚至汉人也能占据辽国朝堂的一隅。因此这些我大宋有的东西器皿，他们也都效仿。” 而后当众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后，外面来了个辽人对着众人道：“诸位，留守大人有令，让你们在这里暂住一晚。” 此时众人不免有些诧异，而刘愿听后丝毫不迟疑地厉声说道：“如今我们北宋使臣已到南京，为何留守却以他给事不待见？” 而后这个人又道：“不瞒诸位大人，今日南京析津府留守大人已经随着我主捺钵去了。” 刘愿知道辽国有个四时捺钵的政策，届时会有许多的宗室大臣会随着辽主逐水草而行。 接着富弼也就道：“那就请留守大人也不必见我们了，我们会赶到上京，或者去那个野营中亲自面见辽主。” 第73章 带路 接着那个人也被富弼的语气逼退了出去，此人刚走富弼就对着众人道：“如今时令正好是辽主捺钵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待太久，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此时出城北上直往辽皇的行营处。” 听了富弼的话，许多人也开始倾向他的想法，而后富弼又把目光投向刘愿，而后刘愿也缓缓道：“富大人的想法，我也是赞同的，不过我怕辽皇在行营接见，可能不太合适。” 毕竟辽国皇帝四时捺钵的政策是一种带有娱乐性质的活动，在这之中不会处理过多的国家大事。 而刘愿他们毕竟是要以两国交好的目的来此的，直接前去大营中很可能不太庄重。 而后富弼又略微想了想，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说的倒还是有些道理，我看我们只能前往上京，至于面见辽皇此事，倒也不急。” 而后在富弼与刘愿二人的决议下，众人决定稍后离开幽州，北去上京。 而后众人便带着准备好赶路用的东西直往府门外面走去，刘愿与富弼并排走着，刚到门口见众人已经都纷纷上马，便也准备不辞而别时，此时府内走出来一人。 刘愿看到此人俨然是府衙中的一个官吏，便也有礼地道：“不知这位大人在辽国是何职？” 接着此人便也同时拱手施礼道：“我也本是汉人，无奈到辽国来当个小官，也是微不足道，如今也想给你们说一个实情。” 而后此人将刘愿拉到一边道：“刘大人，我可以告诉你，如今我皇还在四时捺钵的途中，你们不要去那里搜寻辽皇与宗室难寻的足迹，完全可以直接去上京见留守的官吏。” 接着刘愿又拱手道：“多谢这位大人，其实我们此行的意图与你所讲的一样。” 而后刘愿便在此人的目光中翻身上马，众人就此离开了幽州。 当刘愿等人出了幽州城再继续往北走时，众人不觉已经走到了一片大草地上。 此时刘愿在马背上惬意地越过这片大草地，他仰望着蔚蓝天际中的云形状各异，便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而后感受着微风吹过身前。 而后刘愿的目及之处几只兔子在草地里若隐若现，正当刘愿呼喊着众人看时。 此时一支飞箭飞过来正好射中了一只兔子，刘愿等人立即拉紧了辔头，看着眼前的此景惊异不已。 而此时有人看到远处正驰来一骑，马上一位少年正收起了射出箭的那柄长弓。 刚才因为远处的那片地区水草丰茂太高，没有看清楚此人，而此时张蚝策马至前面，对着此人道：“你是何人？” 而此人在马背上并无恶意地解释道：“我是这附近的牧民，也是大辽的百姓，不知你们是谁？” 刘愿见此人如此客气，也就驱马上前道：“我们是出使辽国的大宋使者，远道而来前往上京的。” 接着这位少年笑道：“我家就在上京附近，我也捕了些野兔正要往家中去，我带你们。” 此人说罢，刘愿也能看出来此人是真心的。 于是刘愿也就点点头道：“既然你与我们同路，便请你前面带路。” 而后刘愿等人沿着此人的足迹缓缓行进，之后刘愿在后面对着此人道：“敢问少年，你的箭法是何人所教？” 而后少年并未转过身来，对着刘愿道：“家父所传，不过我们辽人许多都是骑射高手，刚才的技艺也不是什么太难学的。” 第74章 草原 在这位少年的引领下，刘愿等人在草原上疾驰，虽然草原上没有路标，可这位少年早就对方向道路十分清楚。 刘愿等人随着此人不断跨过蜿蜒河流，马蹄所过之处水花溅起，时而马的嘶鸣声响彻天空。 疾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刘愿看到前面有些毡房，稍后少年指着那些毡房道：“大人，这就是我们的住所，上京距离这里不过是片刻的路程。” 而后少年将刘愿一行人带到毡房内，刘愿命人将马拴好后，众人便走进了毡房内。 此时毡房内并无人等，而后刘愿围着一张羊皮桌坐了下来，之后少年将家中的好酒都拿了出来，并且又给众人找来了碗。 待酒满上后，刘愿等人对着少年表达了感谢之情，可是少年却依然很是热心。 他看着刘愿等人享用了些酒后，便开口道：“诸位大人要去上京拜见我皇，在下以为可以先找一人，此人既是熟悉汉地，又在辽国当职的宠臣刘六符。” 听少年这么一说，刘愿明白了此行要见到辽皇，完成出使大事，首先要和此人疏通关系。 当然刘愿也早就知道刘六符是个什么人，此人在庆历年间迫使宋朝方面割让关南之地，让大宋君臣蒙羞，在刘愿等人的眼中，此人是不折不扣的汉贼。 于是听少年将话说罢后，刘愿便点了点头。 而后富弼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这刘六符本是汉人之后，虽在辽国为官，可我觉得其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们，不如我们就去找此人，疏通一下关系，让此人帮我们早日见到辽皇。” 富弼虽然这样说了，可刘愿却有些左右不定。 不过稍后刘愿只能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先去会见刘六符，从此人的口中细细地问一下辽皇捺钵的情况。” 而后毡房外突然走进来了个辽人大汉，看到许多的宋朝官吏齐聚一堂，不觉用辽人口音对着少年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少年上去解释了一番，而后他又道：“这些都是宋朝使者，出使我大辽来了，我总得礼数周全。” 而后在少年的示意下，此人随着少年走出了毡房内，此时秦宣对着刘愿等人道：“刘大人，我看此处不安全，刚才的那个牧民对我们有些不悦，我们不如在夜中离开，直往上京去。” 富弼此时却摇摇头道：“如今天色渐晚，直往上京已是不可能，我们只能在此地过夜了。至于夜中，我们可以让几个弟兄轮流守夜。” 接着富弼说罢，众人都一致以为可以。 接着不久后，那个少年又走了进来，对着众人拱手施礼后，开口道：“刚才那个人是我家邻里，让诸位受惊了，今夜诸位就在这毡房里面住。” 此时刘愿冲着少年微笑道：“十分感谢你，不过既是邻里，我们也没有意见。” 而后少年看到富弼等人都是安心地住下来了，便一人去毡房外牧羊。 不久后，刘愿与秦宣也走出了毡房，去外面来透透空气。 刘愿此时看见少年就在羊群的旁边坐着，于是他走过去对着少年道：“你父母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父母啊？” 此时少年也就是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父母在两年前被人诬陷致死，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接着刘愿不禁也深感惋惜，而后他也安慰道：“我虽然不知此事的详细过程，不过还请你不要就此悲伤过度，你应该振作起来。” 听到刘愿这番话后，少年便也道：“已经两年了，我早就走出了阴影。” 而后少年指着远处上京的方向道：“我父母就是在上京遇害，因此上京这个地方，我此生再也不会涉足。” 少年说罢，刘愿也是叹了口气，而后他看着远处的牧民趁着夜色也将牛羊赶回来。 而后秦宣又走了过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这里天冷，我们回去，见刘六符一事你得再和富大人商量商量。” 第75章 上京 刘愿并没有听从秦宣的话，而是依旧在那里看着少年牧羊。 秦宣也没有办法，接着他只能朝着毡房又走去。 此时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而少年也正在将羊群赶回来，而刘愿也拿起鞭子帮助少年将羊群赶回围栏中。 而后少年看到刘愿帮助自己赶羊，他便对着刘愿喊道：“多谢刘大人。” 此时刘愿笑道：“我在宋国是官吏，在你们辽国只是个使者罢了，就不必叫我大人了。” 刘愿说罢，少年将毡房外的篝火都熄灭了，而后他拉着刘愿走进了毡房内。 此时毡房内，众人都围着闲聊，看到刘愿走了进来后，秦宣便站起来道：“刘大人终于回来了，富大人已经将我们各自的任务吩咐了一番，就等着刘大人最后再指示一番了。” 此时刘愿便道：“此入上京，我们还是得小心，辽国的那些宗室大臣可都看着我们，我们如果进退失据，则搞不好会惹来大麻烦的。” 刘愿说罢，众人都默认地点了点头。 之后整整一夜，众人大都在毡房内住的很好，夜中刘愿还是有些睡不着，几次走出毡房。 而他也看到少年也是彻夜未眠，坐在毡房外呆坐着。 而刘愿走过去与少年又开始推心置腹地细细聊着，而此时刘愿也将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少年。 少年听后，也是惊异不已。 于是此时少年便道：“刘大人可是行万里路之人，而且又有那么多的人可以重用提拔你，可谓是志得意满。” 而后刘愿也道：“当初我身为肤施县推官，也不过是想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也并无升迁之想。” 可少年却还是对刘愿的经历表示崇敬，毕竟一人能经历南北许多大事，也非常人所能及。 而后刘愿对着少年又道：“那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牧羊吗？” 此时少年听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辽人，此生当以守好这片草原为重任，至于你们宋人的功名利禄我从没有想过。” 自晨光出来之前，刘愿就与少年在这里谈了一整夜。 而天亮时，秦宣等人才从毡房内走出来，而后刘愿便吩咐着众人准备上路了。 而后少年又亲自准备了些酒食送给刘愿等人，示意其路上吃。 刘愿看到少年也是一片好心便收下了，接着少年一直将刘愿等人送出好几里地后，他才自己策马返了回来。 而后众人一路策马疾驰，渐渐的距离上京不远时，众人已然能望见上京的城郭，以及城中的一些尖塔。 而后直至城门处，有几个辽国军士要求刘愿等人报上来意，刘愿便对着军士们道：“诸位，我们是宋国的特使，是要来面见辽皇的，还请放行。” 话毕，刘愿也将官家给自己的玺书拿给军士们看。 军士们这才点了点头，放刘愿等人进了城。 进了城中，众人看到上京城也算是繁盛之处，不过那些辽人的穿戴，却让刘愿颇有些惊奇。 此时富弼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可，没有见过上京的风貌？” 而后刘愿也摇摇头道：“官家让我头一次出使辽国，自然是没有见过这里的风貌。不过此次我要将这里的风貌记录下来，最好可以深入一点，将其的政治军事领域参透，回去好给官家呈递一份奏疏。” 而后富弼又问道：“那我们要不要今日就去见刘六符，毕竟在上京中他是我们找的人中最合适的人选。” 接着刘愿也就点点头，又对着身后的兄弟们道：“我与富大人去找刘六符，你们就在街衢上找一家酒店住下来。” 于是双方立即分道扬镳，刘愿与富弼在询问了当地的辽人后，迅速找到了刘六符的宅邸。 当他们赶到那里时，正值府门紧闭，而后刘愿二人下马后走了过去。 门外的侍卫也阻拦住了二人，而后富弼开口道：“我们二人是宋国的特使，到此来见刘六符大人的，烦请通报。” 府门前大人侍卫一听，也就立即进去禀报，刘六符此时正在后园中观赏鹦鹉，却见有人来通报说有宋使要见自己。 此时刘六符满腹狐疑地对着身边的几个人道：“你们有谁听说这几日有宋使来上京的？” 而后旁边一个人也就道：“不瞒刘相，我听说了宋皇派遣当年的富弼出使我国了。” 而后刘六符才想起来了这个叫富弼的宋臣，他知道此人已经出使辽国几次了，此次富弼又来，很可能也没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刘六符对着侍卫吩咐道：“将他们安置在一间屋子里，我等会儿去见。” 第76章 沿河寻找 当刘愿与富弼二人走进了刘府后，就被请入了一间屋舍，而后有些下人走进来一边看茶，一边端上来些糕点。 此时富弼不禁开口道：“这个刘六符倒还算是个识礼数之人，我们作为大宋使臣这些待遇也该是有的。” 富弼曾经几次出使辽国都是得到了辽国朝廷上下的厚待，这次富弼觉得也该是如此。 而后富弼便坐下来，细细观赏着屋内的摆设，刘六符也算是辽国重臣，这府邸里的物件都不是廉价之物。 而此时刘愿心中正思虑着该如何与刘六符搞好关系，又从这里当作跳板既而摸清楚辽国的官场形势。 当刘愿正想着时，一边的富弼却道：“刘大人，不要多想，刘六符既然将咱们请进来，就是十分看重此事了。” 富弼说罢，刘愿也道：“刘六符据称也是老谋深算之人，我们此行必然是要时刻参透人心，以备不测。” 富弼当然知道刘六符是玩弄心机的人，可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想必他刘六符也不敢从中作梗。 就在二人心中思虑时，此时屋子外面刘六符推开了门，看到刘愿与富弼端坐在那里，他便道：“让二位大人久等了，我便是刘六符。” 而此时刘愿与富弼也站起来拱手施礼道：“刘大人，失敬失敬。” 一番寒暄后，刘六符便对着二人问道：“二位是奉宋朝皇帝的诏令出使我辽国，如今我主不在上京，这里由我暂理日常事务。” 刘愿听后且道：“那刘大人觉得此事该如何？” 于是刘六符振振有词地说道：“当然是要等我主捺钵回来，再行此事。” 而后富弼又问道：“那辽主何时能返京？” “至少半个月，请二位不要急躁，先在我府里待上些天。等我主回来，二位就能在殿内被宣见了。” 刘六符说罢，刘愿与富弼皆有些怒气。 不过刘愿还是以大局为重，稍后他道：“刘大人此言我们无法照办。要真等上个半个月，我们也难以回去复命，毕竟官家已经在诏令中言明，让我们尽可能快的完成此事。” 而富弼则道：“刘大人，我们是宋朝使节，如此一来岂不是怠慢我等。” 在刘愿与富弼如此强硬的态度下，刘六符也有些不悦，而后他问道：“那二位觉得应该如何？” 接着刘愿便道：“请带我们去见辽皇，即使辽皇行营距离此处很远，我们也要见。” 此时刘六符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宋使竟然能如此强硬。 他自己在辽国朝堂上也只有一些宗室亲王敢与自己争执，像如外邦使臣如此作为，他真的是从未见过。 于是稍后刘六符又转念一想，既然宋使真要见辽皇，自己也不必阻止。 于是他便道：“那好，我可以将我主的行程位置告诉你们，不过我想问你在大宋是什么官职？” 接着刘愿便拱手道：“我便是大宋官家亲封的枢密院承旨，是此次奉圣命出使辽国的。” 刘愿言辞慷慨，而后刘六符将辽皇的行程说了一遍后，他与富弼招呼着众人出了刘府。 接着刘愿等人出了上京，他们按照刘六符说地址准备亲往行营面见辽皇。 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查清楚那个村子的密案，而且也能尽快返回汴京城复命。 接着在路上，秦宣看到刘愿刚才与刘六符一阵争执，此时他便道：“刘大人何必要与刘六符这个小人争执一番呢？” 此时刘愿只是道：“我身为使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大宋的国家形象，这个刘六符我看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们早日见到辽皇。” 其实刘愿觉得刘六符此人诡计多端，在此事上肯定没有什么好心，故才不会停留于刘府。 而既然出了刘府，刘愿一行人就要长途跋涉，赶至行营了。 此时众人已经出了上京，他们沿着河流一直往前赶，因为辽皇捺钵的轨迹也是沿着河流水草丰茂的地方走的。 此时张蚝与几个侍卫在前面带头，掩护着在队伍中间的刘愿与富弼。 毕竟出了城后，草原上水草茂盛，很利于突袭伏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小心为上。 众人沿着河流骑行了一会儿后，一向机警的张蚝看到了地上的柴被烧过剩下的碎屑。 他立马跳下马来用手拾起碎屑闻了闻后，对着众人道：“这应该是辽主行程中留下来的痕迹，依据这来看，辽主似乎距离我们不远。” 而后刘愿听后，也对着众人道：“诸位，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在日落前到达行营。” 第77章 入行营 而后刘愿等人策马又追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了前面辽皇驻跸的营帐。 此时刘愿指着那里道：“你们看，那便是辽皇的行营了。” 众人便顺着刘愿指着的地方看去，在一处草坡上，几面大纛在迎风飘扬，而其下面座座连营，其间有不少的辽国士卒在四处巡察。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就这样过去，恐怕那些辽军军卒还以为我们是袭营的反贼呢。” 而后刘愿回道：“我们既然已经看见了辽皇，就不能退缩了，待会儿我们直接冲过去，必须要弄出一番动静来。” 而当刘愿等人正准备策马冲过去的时候，一旁的张蚝突然开口道：“刘大人，我看让在下先过去试探试探，不然那些辽兵弄不好会伤到刘大人和富大人。” 可是刘愿却道：“不可，我意已决，你就随着我们一起冲。” 刘愿话毕，众人便策马朝着行营那里冲了过去。 众马虽只有十几骑，可依然惊动了巡察中的辽兵，而后辽兵迅速吹响了号角，接着数百辽兵迅速出击。 在行营外站成一排，将长矛刺向冲过来的刘愿等人，使刘愿等人不得已停了下来。 而后辽军士卒冲着刘愿等人喊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策马冲营？” 此时富弼朝着辽兵们喊道：“诸位，我们是宋国使臣，我是富弼，想必你们也听过，如今我们是奉大宋皇帝的旨意，来见辽皇的。” 辽军士卒听见富弼二字后，便也是似信非信，接着一个辽军士卒迅速走进行营禀报了外面的情况。 而后一个大臣走了出来，他看到刘愿等人仅仅距离自己十几步之远，便朝着刘愿道：“敢问你是何人？” “在下是宋国使臣刘愿，官为枢密院承旨，如今要见辽皇陛下。” 这个辽人官吏听罢，却道：“刘承旨是出使新人？倒是你旁边的那个富大人我是听过的。” 接着富弼对着此人喊道：“萧大人，一别多年，我们又见面了。” 接着富弼对着刘愿及众人介绍道：“我们眼前此人正是辽国重臣萧惠，官居北院枢密使。” 萧惠看到来者正是富弼等人的宋国使团，便让军士们收起戈矛，让刘愿等人过来。 而当刘愿等人走过来，萧惠与富弼相互施礼后，此时富弼对着萧惠又道：“这位刘承旨，也是此次的出使大臣，日后有何事与他说也一样。” 而后刘愿对着萧惠拱手道：“还请萧大人多多在此事上帮助我等。” 萧惠便笑着还礼道：“一定一定。” 当三人寒暄后，此时萧惠也就带着刘愿与富弼二人走到行营外，而他自己一人走进了帐内。 此时刘愿看着萧惠进去后久无动静，便对着富弼道：“这个萧惠身为辽国重臣，应该是可靠的？” 富弼也就道：“此人虽是辽人，但对邦交大事一点也不含糊，刘大人不要多疑，绝不会出事的。” 当刘愿疑心重重时，此时萧惠扶着一个年轻的人走了出来，接着刘愿与富弼立即跪拜，并且道：“在下宋国使臣，叩见辽皇陛下。” 耶律宗真看到富弼这个熟悉的面孔后，便立即摆摆手道：“两位不必多礼，请起来。” 接着二人站了起来，稍后耶律宗真又道：“你们二人远道而来，就请进来。” 而后刘愿二人走进了大营内，里面炉香四溢，而且两边案旁都坐着辽国的重臣们。 而后刘愿与富弼也被赐座，刘愿二人坐下后，耶律宗真开始道：“二位此来大辽，一路上翻山越岭，也是经历了许多的困难？” 刘愿一听，立即拱手道：“不瞒辽皇陛下，这路途遥远尚且不言，可有一事我不得不说。” 而后当辽主示意后，刘愿便道：“辽皇英明，在宋辽边境有个村子已被血洗，经我与富大人一番考究，确认是辽人所为。” 刘愿说罢，整个营帐内气氛先是凝固，而后许多的重臣都纷纷出言，大力抨击刘愿的这番言辞。 而身在其中的萧惠也是大为震惊，稍后他对着刘愿道：“刘承旨如此说，是要有证据的。” 而后刘愿还是分毫不让地说道：“''证据当然有，我们在被焚烧的村子里发现了一些辽人用过的武器，而且还有些辽人的衣服残片，仅凭这些就可以说此案确实是与辽人有关。” 可当刘愿说罢后，萧惠却道：“仅凭这些就能说明是我们辽人所为吗？这也有可能是女真人。” 刘愿当然知道在辽东还有一片女真人的部落，这些女真人与辽国关系也是极其微妙，如果是女真人恰好在那处活动又借机杀害了村民，再故意留下证据来嫁祸辽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刘愿对着萧惠拱手施礼道：“此案我们宋人定会查清楚，如果刚才有冒犯之处，还请辽皇与诸位大人宽宥。” 耶律宗真此时摆摆手，且道：“朕不会因此而计较，朕会派出专人随你们一起查清楚此事的。” 而后刘愿忙着又道：“辽皇陛下英明。” 第78章 真相 接着在行营中刘愿二人与辽国的诸位大臣宴饮后，刘愿与富弼才略带酒气地走出帐内。 此时秦宣等人也在帐外等候多时了，他看到刘愿与富弼走出来了，便立即上前问道：“二位大人没事？你们与辽皇怎么说的？” 刘愿也是边走边道：“如今辽皇也是惊讶不已，还派人协助我们一同查案。” 秦宣听了，果然看到萧惠带着辽军士也走了过来，而后萧惠对着刘愿与富弼道：“二位大人，我主如今也同意二位查清楚凶手，至于两国邦交的事暂且不论。” 之后刘愿与富弼也都点头同意辽皇的安排。 此时刘愿对着萧惠又道：“萧大人，既然你指出女真人有可能参与其中，那女真部落的嫌疑如何查清？” 萧惠也就道：“此事我会派专人去，现如今我们还是静下来得等一些消息。” 萧惠说罢，又将刘愿与富弼等人安排在另一处营帐中。 之后刘愿等坐在帐内，耐心地等着消息，他将手放在炉火旁，边烤火边对着富弼道：“富大人，没有想到辽皇还算是好说话，比那刘六符好多了。” 而一旁的富弼也就道：“辽皇顾全大局，而刘六符只不过是一个玩弄心计的臣子罢了。” 富弼说罢，刘愿又叹息道：“如今萧惠已派出人手分别去女真部落与村子那边查案，这来去也得个十多天。” 刘愿显然是对调查此案有些急躁。 而富弼此时却平静地说道：“刘承旨可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邦交之事，至于村民被杀一案，还留待定州官府再细细稽查。” 经富弼这么一说，而后刘愿则是叹了口气，再不作声。 不久后，几个辽国士卒端着酒肉走了进来，放下后道：“这是我主命我们给诸位大人带来的，请几位大人不要客气。” 富弼与刘愿也就随之点头示意，而后秦宣凑了过来，看着端上来的饭食。 做工当然不能和大宋宫廷比，可也是独具特色，于是秦宣便对着刘愿道：“刘大人，不如尝一口。” 刘愿此时摇摇头，而后缓缓道：“如今案件尚未查清，我吃不下。” 而后秦宣又对着富弼道：“那富大人也是这样吗？” 富弼却也道：“我看这几日来侍卫们也没有吃过什么饱饭，不如分给他们。” 秦宣无奈，只得将部分的饭食端到一边，接着几个侍卫早就馋的不行了，便吃了起来。 而后张蚝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刘愿与富弼道：“二位大人，待会儿我们就要拔营出发了，辽皇的意思是让我我们跟着向南走。” 刘愿与富弼听罢，在帐内挂着的地图前看了片刻后，刘愿对着张蚝道：“再往南走，距离女真人的部落也不远了，也许辽皇自有打算，我们可以随其一同前进。” 接着富弼对着张蚝吩咐道：“张兄弟，让兄弟们都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发。” 张蚝应声后，便迅速走出帐内，而后众人准备好后，辽皇的捺钵队伍便就继续出发了。 此时萧惠驾着马就在辽皇的车马旁，一路上萧惠都派人注视着刘愿等人。 而当队伍向南行进了一个时辰后，期间也遇到了许多牧羊的辽国百姓。 辽国望见辽皇的车马来了，也都是站在远处看着，也不敢上前，不过辽皇也会命人前往各户人家中进行抚恤。 几乎是车辇所到之处，辽皇就会派人去百姓家中送上布帛钱粮。 而刘愿与富弼也看在眼里，他们都认为耶律宗真是个仁皇。 接着当车马渐渐地离开草原后，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延绵数里的山脉。 而后萧惠命令队伍停了下来，此时他对着车内的辽皇轻声道：“陛下，我们已经快到女真人的地界上了，不如就先等一会儿，等派出去的人马回来再作考虑。” 而后里面的耶律宗真也从车辇内出来，看着远处绵延的群山，便道：“就听萧大人的。” 此时刘愿等人也下了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俄而富弼望着远处的山脉，不禁道：“这里必定是距离女真人的地盘不远了，我们只能等辽军骑卒回来了。” 接着富弼将自己腰间的水壶拿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接着富弼又将水壶递给了刘愿，并且道：“刘承旨，喝几口，我们如今已经乘马行进了几十里，哪怕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卒也是极其劳累的。” 而后刘愿也就点了点头，接过水壶喝了几口，轻风也从他耳边吹过，感觉一阵清爽。 突然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众人一望，见是派出去的辽国骑卒回来了。 萧惠立即走过去，而那些骑卒也就下马对着萧惠禀报道：“萧大人，情况有些眉目了，确有女真人那日南下到了宋辽边境上的一个村子，而且因为路过时为首之人有意抢了宋人村子中的东西，引起了双方的争执……” 当此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后，萧惠仍然是疑惑不已。 而此时刘愿与富弼也到了近前听后，刘愿意志坚定地说道：“此事确实和女真人有关，此事必须得让他们偿还。” 第79章 女真人 此时萧惠对着刘愿道：“偿还是需要偿还，可我们辽国只能查案，至于女真人的部落还需要你们亲自去。” 刘愿与富弼当然明白，辽国与女真人不会为大宋的事而参与进去，此案如今既然有了眉目，也就是大宋与女真人的事了。 而后刘愿对着萧惠也只是道：“既然如此，我请求让富大人等人留在这里，我与一部分人前往女真人的部落。” 刘愿刚说罢，富弼便反对地说道：“不可不可，刘大人可要想好，一旦进入了女真人的部落，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两说。” 即使富弼如此说，可刘愿还是道：“富大人就别劝我了，我意已定，此事必须要得到解决，不然我愧对官家的信任。” 富弼知道刘愿一向秉持正义，所以他只能是劝说了几下后，再不阻拦。 而此时辽皇也从车驾中走出来，在几个侍者的簇拥下，他走过来对着刘愿道：“刘承旨，何必如此心急？待朕将女真族那边的详情告诉了你以后再走也不迟。” 刘愿此时只能又叩首后，对着辽皇问道：“不知陛下有何详情？对于我来说，女真族那边毁我大宋村庄，即是详情。” 此时耶律宗真有些惊讶，他似乎被刘愿的这种慨然气概给折服了。 此时一旁的萧惠听到刘愿如此说，他便道：“刘承旨，既然我皇就这样说了，你且听听。” 然后刘愿只能拱手道：“好，宋臣刘愿洗耳恭听辽皇的建议。” 接着耶律宗真将刘愿请到一边，便开口道：“刘承旨，可能没听说过女真族的近况，据我所知，女真族这几年的势力在逐渐变大。如果不加遏制，则很有可能兴起建国。” 接着辽皇又道：“女真部落如今的首领便是完颜乌古乃。此人可谓是胸怀大志，且勇武过人。并且最难得的一点是，此人热衷于汉文化，这点上与朕无异。” 辽皇说到此处，刘愿便有些忐忑了。 其实辽皇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一人前去女真部落，很有可能无法替死去的宋国村民申诉，却被完颜乌古乃给拘禁起来。 “那辽皇觉得我应该如何？难道就放任女真人欺压我大宋边境的百姓？” 当然耶律宗真也对大宋边境百姓的死有些悯恤，可他还是要告诉刘愿，此事最好应该由大宋朝廷派出将领陈兵于边境，然后你再去女真那边。 此时刘愿觉得辽皇所说的话，也符合当前的形势。 而接着最重要的是要让大宋朝廷知道此事，不过据刘愿想，自己离开定州时那个知州如今也应该将此事汇报给了辽皇。 所以刚才还十分迫不及待的刘愿，此时心中已经彻底稳定下来。 对于他来说，此时只能等着定州那边的消息了。 接着此时耶律宗真对着萧惠等辽臣道：“暂时不返上京，先留在此处，等候定州那边的消息。” 刘愿见耶律宗真帮助了自己。便在其面前十分愧怍地叩首道：“早听闻辽皇热衷汉文化，想与宋国交好，如今确实如此。” 而后耶律宗真将刘愿扶起，又对着他说道：“当初唐太宗指出胡汉本一家，朕有心见南北往来互通，成就一个南北政权共存的盛世。” 而后不久天色渐暗，刘愿与富弼等人都被辽皇请入了车辇中，此时辽国大臣与宋国使臣同居一处，并相互敬酒，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此时耶律宗真对着富弼道：“你们千里到此，也肯定是奉了大宋皇帝的旨意。朕想问大宋皇帝如今可还安好？” 接着刘愿与富弼同时回道：“我主安好。” 而耶律宗真又道：“如今宋国皇帝年事已高，却也未见其立太子，不知宋国宫廷出了何事？” 此时刘愿便严肃地回道：“我主无后，像如韩相公与富大人等一帮大臣都苦心劝过，却也未见什么效果，故此事才久不处理。” 其实此时辽皇也在通过二人打探着宋国此时的朝局。 虽然他已无南下征伐之意，可对于富庶的大宋，他一直都是有些想法。 而后耶律宗真便也道：“那二位大人回到汴京后，代我向宋朝皇帝问好。” 第80章 陈兵边境 刘愿等人在行营中与辽皇耶律宗真畅谈醉饮一番后，稍后突然帐外一个辽军士卒走了进来。 此人立即拱手道：“陛下，据南京析津府来的奏报，定州的宋军已经陈兵边境，听说还发了最后通牒给女真部落。” 此时辽皇与刘愿等人都有些惊异，不过刘愿等宋人顿时兴奋起来。 接着刘愿对着辽皇耶律宗真拱手道：“果然如同陛下所料，我打算立即出发前往女真部落，使女真人将这笔血债偿还回来。” 刘愿说罢，耶律宗真又道：“那朕遣一百辽军士卒护送你去那里。” 此时刘愿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辽皇等人再施一礼后，便退出了帐中。 之后富弼也走出了帐内，看到刘愿等人已经上了马，便对着其道：“刘承旨，可要想清楚，此去女真部落，可是犹如进了虎穴龙潭一样。” 可谁知此时刘愿坚定地说道：“多谢富大人提醒，我们几日后再见。” 接着刘愿与秦宣等人策马离开了辽皇的行营内。 此时大宋定州守军就在与女真部落接壤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而定州知州也派了专人赶赴女真部落交涉。 此时女真部落内的大营内，完颜乌古乃正在营帐中与女真部落中一些首领饮酒。 俄而座中的一个首领便将此事说与了完颜乌古乃。 完颜乌古乃听了，不觉一阵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此事如今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不过他也对自己族人的这种行径十分的痛恨。 不过事已至此，完颜乌古乃也也不能将自己部落里犯事的族人给藏起来。 毕竟这是关乎于两邦的大事，而且完颜乌古乃也知道宋朝方面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他忧心忡忡地对着座中的各部落的首领道：“诸位，如今我方有些族人犯了事，现在宋朝方面必然会追究到底。” 说到此处，此时座中的各部首领也都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如今女真各部落才刚刚崛起。他们向北依附辽国，向南窥探中原，与大宋的关系也一直是平和的。 而后完颜乌古乃又继续对着座中诸人道：“所以我打算将这几个族人严惩之后，再给大宋方面交过去。” 听完颜乌古乃这么一说，座中诸人也都惧惮宋国兵锋，便都纷纷点头同意。 接着完颜乌古乃便下令将那几个犯事的女真人全部抓起来，不久后还有人来报。 据女真人的哨骑探查，在女真与辽国的边境上发现了一个宋臣的行迹。 而后完颜乌古乃一阵思虑后，亲自带着族人出了大营。 此时刘愿等人已经到了女真部落的一处营地内，他们也是一路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不过对于刘愿来说也正是恰好。 当然女真人对于像刘愿这种宋国大臣，也没有粗鲁地对待，而是把他们待为上宾。 而刘愿也言明了此行的目的，不过他们双方也只能等着完颜乌古乃的到来。 此时秦宣望着帐外的女真人，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该不会是这些女真人故意拖延此事？我看那个领头的中年男子并不是想解决此事。” 此时张蚝在一旁也道：“刘大人，我觉得秦兄弟此话有理，这些异族部落与我中原民族风俗迥异，很可能是不讲诚信的，我们还得仔细甄别。” 此时刘愿的心中也有所动摇。不过他觉得还是要等到了女真部落的首领完颜乌古乃到来之后，再作判断。 接着他在营帐中望着四处，对于刘愿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与女真族打交道。 虽然说这个民族与辽国风俗相近，可毕竟也是一个新兴的部落，因此他在这里的感受与之前的感受大不相同。 刘愿几人在营帐中待了一会儿后，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似乎是一位男子粗犷的声音。 此人说道：“宋国使臣在何处？我要见他。” 其实刘愿也就闻声后，走出了营帐，看到一个壮汉也走向自己。 而后此人便拱手道：“你就是宋国使臣刘愿，我是你女真部落首领完颜乌古乃。” 接着刘愿也微微施礼后，开门见山地回道：“我便是宋国枢密院承旨刘愿，此来首领的地盘就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想必完颜首领也知道我宋国定州守军已列兵于边境，随时有出兵的可能。” 完颜乌古乃听罢，也是心头一怔。 于是她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勿急，此事我完全可以妥善处理。那些为非作歹的族人你们可以带走任意处置，只要刘大人在宋朝皇帝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日后双方关系必然能更近一步。” 刘愿接着只得微微点头示意，而完颜乌古乃一见刘愿点了头，十分客气地对着刘愿再施一礼。 他便挥挥手示意后面的军卒将那些犯事的人给带上来，刘愿见这些女真男子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也有悔过之意。 可此事关系上百条人命，刘愿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些人的。 接着这些犯事的人都纷纷叩首道：“还请大人依律处置我等。” 然后刘愿便准备向完颜乌古乃的作别，可完颜乌古乃却道：“刘大人远来我邦，我岂能未尽地主之宜犒赏尔等？” 此时刘愿还是十分小心道：“我看还是不必了，毕竟来日方长。” 第81章 再返辽营 刘愿等人顺利地将那些犯事的女真人交付给跨过边境的宋国专人后，又继续赶到辽营中。 此时富弼对于刘愿的行为也是捏了一把汗的，不过听到外面的士卒说刘愿已经回来了。 而后富弼便慌忙地跑出营帐内，他看到远处走来的那个人确实是刘愿。 于是富弼对着其喊道：“刘大人此行，看来是安然无事了，让我一阵担心。” 接着刘愿摆摆手道：“富大人不必如此惊诧，那些女真贵族对我还算是友好，尤其是那个女真首领完颜乌古乃，此人颇懂礼数，而且大公无私。” 稍后刘愿与富弼也不再多说，便被一个辽国军卒给请进了大帐内。 而当耶律宗真听到刘愿全身而返时，他也是很惊奇。 当他看到刘愿走进来后，立刻起身，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孤身入敌营，可谓是智勇双全，难能可贵。” 稍后耶律宗真将刘愿请到了座中，并且吩咐座中的辽国大臣都端起酒杯敬刘愿一杯。 接下来刘愿与众人可谓是痛饮了数杯，而此时座中的萧惠也将自己的酒杯举起且道：“我之前并没有佩服刘大人，如今看来是我有些心胸狭隘了。” 虽然此时座中的辽国大臣都赞扬刘愿，可只有刘愿一人知道，他也是幸运罢了。 如果定州守军不列阵于边境，想必完颜乌古乃也不会交出那几个犯事的族人。 所以说来说去，刘愿是要感谢定州官府的一些作为。 而此时刘愿只能对着萧惠拱手道：“萧大人与诸位都赞扬我，可此事能顺利解决，原因也不是都在我一人身上。” 而后刘愿又客观地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直到宴饮散伙过后，刘愿与富弼二人在辽营中闲谈。 刘愿与富弼二人就靠在围栏边，稍后刘愿道：“听辽皇的话，明日我们就要赶赴上京，这出使辽国，协和邦交的任务就快达成了。” 接着富弼也是叹道：“是啊，我们到辽国也近半月有余了，想必陛下在汴京也已经快将此事给忘了。” 接着两人靠着栏杆说了一会儿后，萧惠走过来对着二人拱手道：“二位，我皇有旨，请二位大人早作准备，明日初晨时即按时开拔。” 二人随即拱手回复，明日到达上京后，刘愿就能让辽皇在国书上签字盖玺。 这份国书是赵祯亲自授予刘愿的，其中表达了宋国朝廷与辽国万世交好的意思。 其实刘愿也明白，自仁宗登基以来，每次出使辽国的官使臣都会在辽皇面前献上这样的国书。 不论有无实际意义，都算是一种邦交的礼节。 此时刘愿拿出自己怀中的这份国书，对着富弼道：“富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这份官家亲自交给我的国书。” 此时富弼却笑道：“不就是国书吗？我出使辽国已经三次。如何会没见过？” 此时刘愿将国书展开，对着富弼道：“富大人请看，这上面尽是官家亲笔所写，而且官家亦向辽皇表明，大宋将与辽国永开太平之举面。” 富弼此时默然，他觉得官家确实相比庆历年间，已经是尽收锋芒了。 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毕竟有利于两国民生，如果再加上西北夏国，则便是三国和平相处。 而后富弼也只是叹道：“刘大人可能还是不太懂官家，毕竟你初到枢密院。” “此话怎讲？” 刘愿此时确实不明白富弼的话，他觉得大宋官家也就是至仁至孝的英主，这是国人的共识，为何富弼说他不懂？ 此时富弼便缓缓道：“官家本是有心振兴大宋，与辽国争雄，不过因国家内部内耗严重，所以官家一生致力于改革。” 富弼说罢，刘愿只是默然点头。 自大宋开国以来，太祖、太宗及真宗已立三皇，与辽国的争斗是一直持续的。 由于澶渊之盟以及当今官家上位之时以仁治国，再加上内部之弊，所以才不再谈北伐之事。 此时刘愿对着富弼认可地说道：“富大人是想说您与范公致力于的变革，是官家支持的，可由于那些耆老勋贵的反对，变法也只是昙花一现。” 此时富弼听罢，也只是哀婉叹息一声。 对于他来说，庆历新法一废，自己的政治生涯在本朝已无大的改观了。 接着秦宣也走了过来，看着二人闲谈着，便也拱手道：“二位大人，萧枢密使说明日初晨时分便要启程，二位大人不去休息吗？” 刘愿笑着说道：“秦兄弟，你一路走来也操劳各种事宜，等回到汴京，我一定和富大人在官家面前给你请功。” 此时秦宣连忙拱手道：“多谢刘大人提携。”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又道：“那张蚝兄弟呢？自从女真部落回来也再没有见他。” 此时秦宣附在刘愿耳边低声说道：“刘大人，张蚝兄弟受伤了。” 刘愿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对着秦宣道：“走，咱们去看看张蚝兄弟。” 此时张蚝一个人在营帐中，袒露出自己的臂膀，用药酒擦拭着伤口。 他看到刘愿等人进来，便慌忙起身道：“在下这只是轻伤罢了，何必要二位大人亲自来看我？” 而刘愿却扶着张蚝说道：“此次独闯女真营寨，张蚝兄弟也是一路护卫我等，功劳自然也是有的。” 而后刘愿对着张蚝在言语上安抚几下后，又吩咐秦宣与张蚝收拾好行李，明日初晨随辽皇启程去往上京。 此时行营内外是一片安谧，只有很远处才有一些草原上的杂声，而见过了秦宣与张蚝后，刘愿二人也返回自己的营帐中准备歇息了。 直到翌日初晨，此时辽军士卒与各位大臣都已准备妥当，而刘愿等人也丝毫没有耽搁，他们等人都站在队伍当中准备出发了。 此时萧惠扶着辽皇也上了车辇，接着萧惠朝着队伍中喊道：“启程至上京。” 队伍才迅速又行进了开始，而此次的捺钵也就至此结束了，他们即将在几日后到达上京。 第82章 回到上京（感谢林为伴大佬的打赏） 当刘愿等人随着队伍越过一片茫茫的草原后，终于在几日后他们距离上京城不远了。 此时秦宣在马背上眺望着远处，这几日他们辗转了许多地方，早已是身心俱疲。 秦宣看着自己囊中的水壶也空了，便对着一旁的张蚝道：“张兄弟，还有水吗？” 张蚝便摇摇头，回道：“秦兄弟，自我们离开上京前前后后一路奔驰，期间本就缺水，到如今早就没了。” 张蚝说罢，刘愿此时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并对着秦宣道：“秦兄弟，喝我的。” 而秦宣听罢有些哽咽，接着他立即对刘愿略有惭色地说道：“这怎么能呢？刘大人一路上都是照顾我等，如今再喝刘大人的水，我秦宣心中岂能安稳？” 而后刘愿笑道：“我们自汴京出发，官家便曾言我们一路要互相扶助，这不是区分贵贱的时候。” 听刘愿这么一说，秦宣才被迫地点了点头，而后他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队伍大约又行进了一会儿后，才看到远处一座城池赫然出现在眼前，此时辽国的大臣都是情绪激动。 连辽皇也从车辇中探出头来，对着一旁的萧惠道：“萧大人，朕历时月余，终于又回来了。” 接着萧惠也道：“确实如同陛下所言，这上京已近在咫尺，想必在京的大臣们都翘首以待陛下呢。” 而后耶律宗真点了点头，又对着萧惠撂下句话：“待我们一进宫去，便让刘六符候于宫中正殿外。” 萧惠立即点头示意，而此时队伍已经慢慢地靠近了城门处。 此时上京的城门处，辽国大臣都站成一排，等着辽皇入京。其中刘六符也望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他甚至与那些一起的大臣热议起此次辽皇的捺钵。 此次捺钵宫内宫外的都仔细准备了许久，尤其那个车辇也是新制的，而且光是这车辇所用工料也不是常品。 其中护卫的队伍也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加上朝中各部院的重臣也一道随行，此次捺钵规模不小。 而此时刘愿对着富弼道：“富大人，这辽国大臣都聚于城门处了，想必其中也有刘六符。” 富弼却问道：“你怎么又提到刘六符这个人？” 而此时刘愿解释道：“富大人，也不会是忘了刘六符此人对我们的态度。” 当然富弼也没有忘，不过他觉得刘六符此人心机甚重，在辽国朝堂上说话也有一席之地，他们还是不应该与此人为敌。 接着富弼道：“刘大人还是听我一言。我们不要在朝堂上指责出刘六符的慢待宋国使臣的行径。” 而此时刘愿也就道：“我当然不会当着辽皇的面指责刘六符，而我也不会再去其府上谒见此人。” 其实刘愿对刘六符当日的行径有意见，也深知自己不能直言刘六符的行为，毕竟这是辽国，宋国使臣被怠慢的结果也不会有人怜悯。 接着刘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与众人随着捺钵队伍一直到了城门处。 此时刘六符等一干辽国大臣都是跪倒施礼，而队伍也依旧没有停下，就直接入了城。 而刘六符此时却与刘愿与富弼等人对视而过，刘六符也没有太过惊讶。 当辽皇一进上京的消息传到了民间时，此时许多的街头巷尾的闲人都在街市的两旁等着亲睹辽皇出行归来的风采。 此时一家酒肆的二楼上有些读书人正谈论牵扯着辽国朝堂上的一些津津乐道的事。 突然有人看到回城的队伍中有几个宋国官吏，也都对此议论不一。 此时座中便有人说道：“这不是南国的官吏吗？为何也随我主一起返京了？” 而一旁有个中年辽人也附声说道：“尔等不知，宋国皇帝已派出使团到我辽国了，前不久在刘六符大人的门口我是亲眼见过的。” 此人一说罢，这些辽人才渐渐地知道了又有宋国使臣来上京了。 而除了有这些辽人在谈论起宋国使臣，在后面随着一起入城的辽国大臣也对刘愿等人是十分讶异。 他们也没有听说过近期有宋臣来辽，更没有想到这些宋朝使臣会随着辽皇一起入上京。 而此时唯有刘六符却心知肚明。 他知道这些宋国使臣离开自己府上后便星夜驰往辽皇大营，并且顺利地得到了辽皇的召见。 此时刘六符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之前刘愿等人与自己在府中发生了一阵口角，他不知等人是否会以此记恨。 接着队伍穿过一条大的街衢后，队伍又径直往宫城方向走了。 此时刘愿对着一旁的富弼道：“富大人可是见过几回这辽宫了？” “当然，不瞒刘大人，我前几次出使辽国，对于这宫城的印象也不算少。不过说起来这里与我大宋宫城相比，确实要差一些。” 当刘愿与富弼正谈论两国宫室时，此时队伍已到达宫城外了。 第83章 朝见辽皇 接着辽皇便入宫了，而刘愿等人也被安排在一处偏殿里等候着辽皇的召见。 众人刚进偏殿内便都坐下来，此时富弼看着众人这几日长途跋涉也是疲劳至极，便对着其拱手道：“诸位，我与刘大人今日面见辽皇之后，我们就能南下了。” 富弼说罢，众人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近日来跟随在二位出使大臣的身边远离家国，早就对这里的条件不适应了。 如今富弼体恤下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是兴奋不已。 不久后，一个辽人侍者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座中的众人道：“陛下有旨，让刘承旨与富大人入正殿觐见。” 此时刘愿早就迫不及待了，听这个侍者这么一说，便立即起身对着富弼道：“富大人，我们可以觐见辽皇了。” 接着二人走出偏殿，在侍者的引领下向着主殿走去。 刘愿与富弼从阶石上一步步走到殿外，刘愿看到大殿内气氛森严，而后他与富弼整了整衣冠，便走进了殿内。 而后刘愿与富弼二人对着辽皇一阵叩拜后，刘愿才支起身体，对着辽皇道：“在下临走时，我皇亲自交给我一份国书，现在请辽皇陛下亲览。” 而后耶律宗真展开国书细致地看了起来，稍后他便开口道：“宋皇在位至今，两国一直是以兄弟之谊来往，如今朕见此国书如见宋皇一般。” 此时刘愿明白，辽皇已被这份国书的内容所打动。 不过而后辽皇收住了此时的感慨，对着刘愿又道：“既然宋国皇帝陛下给予朕一份国书留作见证，朕也要赠与他一份礼物。” 此时辽皇摆摆手，而刘愿只见辽皇旁边的一个侍者打开自己手持的一个匣子，并且此人走到刘愿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刘大人请看此物。” 此时刘愿与富弼看到了一副铠甲，而瞬间富弼便知此物的来历了。 接着辽皇便道：“二位大人可曾晓得前朝时宋国名将杨令公之死。” 此时富弼对着辽皇以及殿中的诸位大臣拱手道：“不错，我大宋名将杨业杨令公曾于曾于雍熙年间助驻守代地，因监军宦官故意迫害，致使其在陈家谷口力战而死。” 此时刘愿不觉一阵惊异，这副铠甲应该就是杨业杨令公的。 可说起来，杨业杨令公已经战死多年，可这副铠甲却依然被保存如新。 接着刘愿只能再次施礼道：“多谢辽主之大恩。” 接着双方礼尚往来之后，辽皇又道：“你们二人也不急着赶回宋国去，可以多在上京看看，回去与宋皇说时，也能有些感触。” 接着刘愿与富弼同时应答，他们知道这是辽皇的一片心意，可如今他们还是想快速回到汴京交差。 此时富弼便又道：“在下知道辽皇之意，可我们还是要返回宋国了，毕竟当初官家是亲自交代过的，不得久留。” 富弼这么一说，辽皇便明白了此二人是强留不得的。 于是他便只能道：“好，朕派遣一支骑兵亲自送你们回到宋国边境上，不过还请转告宋皇，朕在位一日则两国相安无事。” 接着刘愿与富弼在辽皇面前施礼后，便退出了殿内。 刘愿与富弼立即又带着众人出了宫城，他们打算在今晚之前就出上京，直往宋国边境去。 而后刘愿分别派张蚝与秦宣去街上买些必需的东西，相约于城门处见。 而刘愿与富弼则乘着马车驶往城门处。 俄而车内富弼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如今出使任务结束，我们返回汴京，还得向官家汇报一些心得。” 于是刘愿便道：“那富大人有何心得呢？在这方面你可是有经验。” 富弼便回道：“我已经算是四次使辽，每一次都有些不同的感受，不过最为真切的感受便是辽国兴盛久已，几代辽主都积极理政，这点我是看在眼里的。” 当然如同富弼所言，如今辽国三世都是中兴守成的明君，只要节约民力，武备不废弛，则盛世常驻。 虽然之前有辽国征伐西夏败绩一说，可不过是一次小败罢了，于辽国繁盛无碍。 所以在富弼的眼里，到了汴京后得与官家议论两国百年和平友好之大计。 而此时刘愿在听了富弼的话后也是感同身受，于是他便道：“既然宋辽和平，我想与官家说明是该裁汰冗兵了。” 对于此事，刘愿是一直有些想法，不过只是觉得尚且不够成熟。所以他准备回到汴京后，即上疏言三冗之事。 不论官家听与不听，他都要谏言。 而后张蚝与秦宣买了些东西后，在城外与刘愿等人汇合了。 接着众人又在辽国骑兵的护卫下一路南下，此次出使已历一个月余，刘愿等人也不知汴京那里如何了，而最重要的是官家有没有挂念？ 在南下途中，刘愿等人似乎都是春风得意，此次回京官家必然会赏赐众人。 对于刘愿与富弼来说，也不需要什么赏赐，可那些随从却是心中激动不已，他们觉得最起码官家也会赏赐些货真价实的珍品。 而刘愿觉得此次出使，最宝贵的东西还是所见所闻。 于是刘愿沿途一路都看着辽国的市井，以及一些山川地势。 当众人离开草原，接近了幽州后，刘愿等人没有入城，而是继续向南行进。 行进到了一处驿站后，众人才停下来歇息，此时秦宣便将自己买的一些食物分发给了众人。 而接着他又将一壶酒递给了刘愿，并且道：“刘大人，这是我从上京中的一处酒楼买得的，店家说此酒醇香，我便自掏腰包，给大人买来的。” 可此时刘愿却并未接过，而后对着其道：“既然是从辽地买来的，我便不能独享，你将这酒分一些给兄弟们。” 而后秦宣不得已，只得提着酒袋给随从的兄弟们也一人倒了一些，而后才又递给了刘愿。 而后众人都喝起酒来，刘愿便也喝了几口后，又将酒囊递给了富弼。 第84章 还朝 在刘愿等人南下之时，此时远在汴京城中的赵祯，也接到了来自边陲官府的上报。 邸报中说刘愿等人一路未敢歇息，从在上京迅速面见过辽皇之后，便就启程赴京了。 此时赵祯已经准备在刘愿等人到京之时亲自出宫迎接，并且他让其他相关官吏也做好亲迎的准备。 其中几个宰辅便是首屈一指的，而尤其是庞籍，刘愿便是他赏识而且一手提拔起来的。 此时汴京城庞府内，庞籍正与其门生司马光下棋，突然听得官家的这份诏令后，他便举棋不定，然后他将棋子收了回去。 接着他对着司马光道：“君实，我之前擢拔的这个刘愿，如今已到枢密院承旨一职，在官家眼中他已经胜过你了。” 司马光听罢，对着庞籍拱手道：“恩相的话，君实不敢反驳，可是君实觉得，这个刘愿刘承旨并不是那种图谋名利之人。” 司马光也是知道刘愿的一些经历，他从中也看出来了刘愿的一些秉性。 至于庞籍要擢拔刘愿，他觉得也是刘愿屡立功勋的缘故罢了。 当然此时庞籍又叹道：“你说的有道理，刘愿这人我没有看错，不论其品性、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此时司马光对着庞籍又道：“这是官家让庞相等在京大臣都要出府迎接此人，也算是极为隆重，刘承旨这下可是汴京城中的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此时庞籍却笑道：“虽然他这下炙手可热了，可他应该不会就此而居高自傲。” 庞籍说罢，便扔下棋子，起身后给司马光撂下一句：“到时候你也随我一起去宫城外。” 而后司马光看着庞籍走远后，他才站起来也离开了那里，他此时是在朝中任集贤校理一职，也是在朝廷的史馆内任职。 此时他又要乘着马车往宫里去了，司马光在史馆的每日职务也不算多，不过他一心要整理历代史家的典籍文献，因此经常要废寝忘食。 当司马光到了宫内后，他便听内官说到了富弼与刘愿出使辽国如今又要返回的事情。 而司马光沿着宫殿的甬道走进集贤书院后，此时赵祯就在里面。 司马光一见迅速叩首道：“臣司马光叩见陛下。” 赵祯却摆摆手说道：“起来，司马爱卿。” 接着司马光又继续道：“不知陛下来此有何事？这集贤书院中已经好久没有陛下莅临过了。” 赵祯且道：“想必司马爱卿也听说了，北上出使辽国的二臣已经快回来了。朕打算在这集贤书院中举行一场廷议，与刘愿、富弼二臣聊聊北上的一些经历及心得。到时候你也参加。” 司马光此时只得连连叩首，表示赞同。 稍后赵祯又在殿中与司马光一起谈起了如今的集贤书院的一些事务。 司马光对着赵祯将自己近日来的一些着史的想法禀告了出来。 此时赵祯听得很是赞同，接着他道：“司马爱卿有这样的想法，于大宋文化繁盛有益，朕支持你，等你将此书写好，第一时间先呈朕亲览。” 然后司马光连忙叩首道：“臣必定完成此书，不失陛下厚望。” 当宫内宫外都知道了出使的刘愿与富弼二人将要回来时，最为关注的还是开封府尹包拯。 此时他正在府衙中看着一些公文，而后他又起身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此时府外一个衙吏走进来对着包拯禀报道：“包大人，据可靠消息刘愿大人与富大人距离汴京城不足百里了。而且据说官家已经派出骑卒前去迎接了。” 而后包拯便疑问道：“为何会如此之快？” 当包拯还十分疑惑时，此时汴京城内对刘愿二人现已到了汴京城外已是满城皆知。 接着包拯便立即又吩咐下属，说道：“既然刘愿快回来了，那我开封府中必然要摆上宴席，为刘承旨接风洗尘一次。” 然后整个开封府衙中便又热闹了起来，许多衙吏奉着包拯的命令，将院落中收拾得面面俱到。 最重要的是膳房之内，许多衙吏都开始筹备食材，提前都准备好了活蹦乱跳的鱼以及各种食料。 而包拯一人也在府衙的庭院里亲自检验着衙吏们的各项筹备。 包拯看完了庭院里的布置，一人便又亲自来到膳房内，膳房内之内的众人都仔细地操心着自己的任务，即使包拯进来，他们也并不留心。 此时包拯对着厨房里面的布置看了一会儿后，便对着一位庖厨道：“我记得刘愿当初在开封府衙中时，他与你说话较多，你可知他喜欢什么菜肴？” 庖厨一见是包府尹亲自视察膳房，便拱手道：“不瞒包大人，刘大人之前在府里当值时，最喜欢吃我做的这道烧鸡。” 然后包拯也就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靠近对着庖厨道：“刘承旨此次是以出使辽国大臣的身份回京，其身份独特，你可要在其中细心一点。” 庖厨连忙点头答好，而后又埋头去干了。 而此时刘愿等人已经在骑卒的引领下，与汴京城愈来愈近。 此时马背上的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可以看到前面就是汴京城了。” 此时刘愿已经能看到汴京城城门处进进出出的人，现在他也道：“是啊，一别多日。如今终于又能看到汴京城了。” 刘愿说完众人都是十分的开心，而接着富弼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觉得官家会在何处召见我等？” 此时一边的骑卒道：“不瞒二位大人，我们出来时官家已经吩咐过，要将诸位带到宫中。” 听罢富弼又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如今已是枢密院承旨一职，此次官家若再封赏，就不知是何职了。” 而此时刘愿并不是想着在官职上多升几级，而是觉得要亲自面奏官家，关于此次出使辽国的一些感触。 刘愿觉得官家也是想问自己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宋辽之间的国事往来也不算多，而且极有可能几年来也就是这一次了。 第85章 入宫觐见 此时汴京城中都在翘首企盼着刘愿等人，而最为期待的还是赵祯。 刘愿等人一去便是一个多月，如今终于回来了，也算是替大宋做了一件重要的事。 赵祯此时就坐在宫城的城楼上，看着远处汴京城中繁闹的市井。 而赵祯的一旁还站着庞籍，庞籍知道赵祯在殷切盼望着刘愿等人回来后，能将辽国的一些实情说与他听。 此时赵祯突然对着庞籍道：“庞相觉得等到刘愿等人回来，朕赏赐什么为好？” 接着庞籍在一边道：“官家赏赐臣下，无非是金银布帛，若论升迁，臣觉得刘愿已被擢拔为枢密院承旨一职，已经是正六品了。” 赵祯听后，也明白了庞籍的意思。 庞籍是觉得如今刘愿已是深受皇恩，若是再继续擢拔，满朝文武恐有不服之心。 于是赵祯又道：“那就依宰辅之言，刘承旨回来，朕打算赏赐黄金百两，再加布帛百匹。” 赵祯刚一说罢，便有人上来禀报道：“陛下刘承旨和富大人现已到达城中，马上就能前来觐见了。” 接着赵祯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远处的城门，不过他只能隐约地看到那里已是人山人海。 而此时刘愿等人已经入城，在两边缇骑的护卫下，向着宫城这里过来了。 此时刘愿与富弼也望着前面的道路，如今汴京城中的景观，与之前他们临走时相比确实有些不同。 当等人到了宫城之外后，便能看见宫城之上坐着的正是大宋皇帝赵祯，以及庞籍与一旁几个中枢官吏。 接着刘愿等人立即下马，对着城楼上叩拜道：“臣等牢记官家嘱托，顺利出使辽国而返。” 然后刘愿与富弼在几个内官的引领下走到赵祯面前。 赵祯也示意二人不用再施礼，看着二人坐下，便道：“此次去辽国多日，朕一直挂念在心，可不知你等到底有何经历，不如此时说来听听。” 接着刘愿先说道：“官家，臣和富大人一路不敢懈怠，到了辽国后，先是听闻辽皇已在捺钵途中，便几经周折，才到了辽皇行营处……” 赵祯听着连连点头，而后他又将目光投射到富弼身上，并且道：“那富爱卿有何话说？” 此时富弼便道：“官家，臣在辽国见到辽国军政并无弊政。所以臣建议官家偃武修文，二十年口不言兵。” 富弼说罢，赵祯颇有感触。 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富爱卿此言，朕一定深思。” 接着赵祯一抬手，便有几个侍者端着金银与布帛走了过来。 而后赵祯对着二人又道：“你二人顺利回来，为大宋与辽国的和平建立了基础，这些是朕的一些心意。” 然后刘愿与富弼又是连连叩首，拜谢赵祯的赏赐之恩。 接着赵祯与刘愿、富弼又谈了些话后，便启程返回宫中。 而富弼则与刘愿前往富弼的府上，在路上时，刘愿又想到了开封府衙，刚才秦宣与张蚝已经前往那里了。 而他准备在富弼府上待一会儿后，再去开封府衙。 此时富弼府上，其子富绍庭已经在等着其父富弼回来了，他吩咐下人将富弼爱吃的几个菜肴都做上。 而他亲自一人在府门前张望着，此时富弼与刘愿马车也就到了府门口。 富绍庭连忙走上前去，将其父扶下来并且说道：“父亲一月有余未归家，我可是一直翘首而盼。” 而富弼先没有回答复富绍庭这句话，而是指着身后的刘愿说道：“这位刘大人你可认识？” 而后富绍庭也就惊喜地说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刘承旨之前在开封府任推官之时，我便与他见过面了。” 此时富绍庭又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快请快请。” 接着富弼便与刘愿走进了富府，然后他与富弼开始闲谈了些事。 接着富弼便要拉着刘愿与其一同吃晚饭，不过稍后刘愿提起了开封府尹包拯，他又解释说，包拯此时应该也在府衙中为自己准备晚饭呢。 于是稍后富弼见将刘愿强留不得，便道：“刘大人既然要走，那日后一定要来我府上，我可等着你。” 而后刘愿便离开了富府，一人策马又朝着开封府驰去。 而此时开封府中已是设好了宴，就等着刘愿了。 此时包拯还在庭院中对着秦宣与张蚝二人道：“为何刘大人还不来？而且我派出去的迎接其人的衙吏现在也没有回来？” 正当包拯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刘愿时，而此时刘愿已经策马至府衙外了。 他刚一翻身下马，便有衙吏看到后对着府衙里面喊道：“刘大人回来了。” 而后开封府衙内的人都立即迎上去，接着包拯与刘愿碰面，此时他对着刘愿说道：“刘承旨，我们都等了你一下午了，你可才来了。” 接着刘愿与包拯走进了屋子内，此时桌案上已经摆满了菜碟，而后包拯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这一次，已经见过了官家，不知官家赏赐了你一些什么？” 接着刘愿便道：“金银布帛，官家都赏赐给我了，我觉得是赏赐有些重了。” 接着包拯又道：“刘大人可别这样说，官家历来是皇浩荡，此次赏赐也不过是一些东西，之后官家还是会大力重用你的。” 刘愿听后并不作言，而此时秦宣对着众人道：“诸位，此次我们随着刘大人和富大人一起出使辽国，也是遇到了许多的艰险，此次回来团聚在一起，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第86章 任职枢密院 此人说罢，众人都觉得也是如此，毕竟此次出使众人都经历了许多的困难。 于是刘愿对着秦宣道：“当然秦兄弟此次随我出使辽国，也是有功劳的。” 接着秦宣也略有惭色道：“其实这都是分内之事，谈何功劳。” 而后包拯便又道：“诸位还是快吃菜。” 包拯说罢，众人又都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席间场面一度热闹不已。 其实此次包拯之所以屈尊宴请刘愿等人，也是觉得之后见刘愿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毕竟刘愿已经不是开封府推官了，他是枢密院承旨了。 所这这顿饭也是最后的晚饭。 接着包拯看着刘愿吃得差不多了，便举起酒杯，对着刘愿道：“刘大人之前是我府衙中的推官，如今不仅成了枢密院承旨，又深得官家厚爱，日后必能青云直上。而这酒就当作是我敬你仕途高升。” 然而此时刘愿却道：“我虽然立下了一些小功，可依然是包大人的门生故吏。” 接着包拯很是高兴，又与刘愿喝了几杯后，看到众人都是酒足饭饱，才命人将宴席撤下去。 宴席之后，刘愿与秦宣走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 如今刘愿即刻就要离开开封府衙了，再往后他是在枢密院任职。 而秦宣与张蚝则还会跟随着他，并且之后刘愿还要在官家与庞籍面前给二人谋求职位。 此时刘愿在柜子里翻着衣物，稍后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此次去枢密院当值，我们二人还要跟随，我们二人会全力辅助刘大人办事。” 接着刘愿也道：“你们二人自从跟我离开肤施县，也是成长了不少，此次我已任枢密院承旨，我会在狄枢密使面前说你们二人的功劳的。” 接着秦宣又道：“这狄枢密使，之前在广南西路也不是没有见过，而且我们还算是辅助他平定了侬智高之乱，我觉得他见到我和张蚝，定然会有个说法。” 秦宣的这番话，也得到了刘愿的肯定。 此时他又细细想到，确实如同秦宣所言，狄青如今是枢密使，之前的事情他肯定也有想法。 而后刘愿与秦宣在屋里收拾好后，便推开门准备走出去，而此时包拯就站在门外。 此时刘愿与秦宣对着包拯拱手问道：“包大人，你怎么站在门外啊？” 接着包拯回道：“你们要走，我来送送你们。” 语毕，三人走出了府衙，看到外面张蚝早已准备好了一驾马车就等着刘愿与秦宣了。 而刘愿对着包拯又施礼道：“包大人，我们此去枢密院，日后可能见得少了，望包大人不要太过想念。” 包拯虽然不舍，可是他还是道：“刘承旨，一路仕途势必艰辛，我也是过来人，如今要分离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之前的话。” 于是刘愿又施一礼，才与秦宣上了马车，而后他望着包拯回去的身影，对着秦宣叹息道：“包大人之恩，我是此生难以报答。” 而不久后，刘愿等人便到了枢密院，此时府衙内狄青与几个官吏坐着论事，听见衙吏说刘承旨来了，狄青便心中一阵欣喜。 自从平定侬智高返京以来，狄青仅仅听说了刘愿与富弼后出使辽国去了。 如今听到刘愿已经来府衙中任职办事了，他便立即起身去接刘愿等人了。 而后他刚走到院门边，就看到刘愿与秦宣等三人走了进来，狄青便对着三人道：“三位，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而后狄青让三人坐了下来，而后他对着刘愿问道：“你出使辽国回来后，见过官家了？” 刘愿此时点了点头，而后狄青又对着其道：“既然刘承旨已经到了枢密院，那我准备让秦宣与张蚝当你的专用衙吏，辅助你进行日常事务的办理。” 而后刘狄青又将刘愿三人介绍给了座中其他的几个官吏。 接着秦宣与张蚝对着狄青又亲自致谢。 之后狄青将刘愿带进了后府的一个屋子里，然后对着他边走边道：“刘承旨如今在枢密院任职，可是许多的职务你也不是全部清楚，因此你要随着府衙中的其他官吏多多学习。” 刘愿当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新人罢了，而官家授予他这个枢密院承旨的意思也是希望他能熟悉中央朝廷的各项政务。 于是此时刘愿便道：“这点还请狄枢密使放心。” 而后刘愿与狄青都走进了眼前的这间屋子里，当门被推开后，刘愿看到这是间暗室，这个暗室当中摆放了些各式各样的武器。 接着狄青道：“刘承旨的职责虽然与军备储存不沾边，可是这些我们枢密院的官方秘密可是要知道一些的。” 刘愿知道大宋有各种绝密的武器，但是像如此时的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也是头一次。 接着在狄青的详细介绍下，刘愿又看了好几个这样的屋子，不过刘愿发现其中有许多的武器已经很陈旧了。 而刘愿此时也明白，这就是大宋现在的军备状况。 对于狄青来说，官居枢密使是官家对于自己平定侬智高之乱功劳的认可。 而像如狄青这样的武将，此时他的任务绝不是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攻城陷地，而是要统筹整个大宋的军政，窥探大宋四周的一些势力。 而狄青的真正任务还不止这些。 狄青带着刘愿将枢密院中各个地方都看了一遍后，而后他又带着刘愿走到了正堂中。 此时秦宣与张蚝就在堂下与其他的衙吏们整理着载有各地军政的文书。 众衙吏见到狄青与刘愿又来了，一番行礼后又开始整理军报文书。 此时刘愿亲自拿起一些文书看了起来，而其中有一份正是来自西北边陲的。 刘愿略微一看后，便对这份军报产生了兴趣，其虽然这不是边境上大的摩擦，但其中所说的是两国边民的摩擦。 刘愿知道这也算是难免的，可他还是拿着走到狄青旁边，对着其道：“永兴军路时不时有这些摩擦事件，不知狄枢密使是如何想的？” 其实狄青知道庆历和议签署多年，如今已不能与西夏展开战争，对于这种事情只能通知各州县衙门，约束边民不与夏国产生冲突。 此时狄青便道：“这些事我已向官家以及几个宰辅禀报说明过，处理办法就是尽可能地息事宁人。” 第87章 边陲事态 刘愿在枢密院内任职了约又几个月后，直到一日延州那里又传来了消息。 自肤施县知县替换后，新知县对于当地的形势判断不足，因此在施政当中，与县中的几个大户发生了不悦的事情。 此时刘愿正在看着白振甫千里递来的一份书信，这份书信上白振甫表示了新知县的举措对于肤施县弊大于利。 当刘愿看完后，他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王尽忠一走，似乎如今肤施县上下不和。 肤施县作为边镇，如果政令不能彻底施行，则可能会让敌国有隙可乘。 因此刘愿觉得此事枢密院也是要管管的。 此时刘愿带着这封书信亲自去后衙找狄青，他准备联合狄青上奏官家，以求解决整个永兴军路的施政不善的问题。 当他推开我狄青所在屋子里的门后，他看到此时狄青正在书写着什么。 而此时狄青见到刘愿来了，便对着他问道：“怎么了，刘承旨？” 此时刘愿也就坐下来，对着狄青将此事缓缓说来，而狄青却对着刘愿的这番话有其他的看法。 他觉得肤施县作为边陲重镇，那个知县与地方的大户豪绅关系不睦，致使人心不和。 其原因应该是在于这个知县另有他想，而他们在京城中，对于当地的事务也不能仅凭着一封书信就能下结论。 于是此时刘愿又道：“那我想请旨前往肤施县，亲自探究一下此事，也好对当地的百姓有个交代。” 刘愿说罢，狄青也只能道：“怎么，你刚从辽国归来才不满两个月就又要走？” 而后刘愿只能道：“我之前在肤施县任推官，那里有我认识的一个富户，此次回肤施县也与此有关。” 狄青当然不能强留刘愿，于是他便道：“那你就向官家上奏此事，只要官家同意，我也不能说什么。” 接着刘愿对着狄青拱手施礼后，便退出了屋子。不久后，刘愿在另一间屋子里与秦宣说起了此事。 而秦宣的态度也与刘愿相似，他觉得如今肤施县风气与之前迥然不同，责任都在那个新任知县的身上。 而后张蚝从屋子外面进来后，便也听到了此事，接着他也道：“那为何永兴军路的上下官吏对此事不闻不问？反倒如今要刘大人前往？” 接着刘愿又道：“我去一是要拜访白振甫，从他的口中了解情况，再者此事影响着西北的局势，我作为枢密院的官吏，也要替狄枢密使先探探情况。” 接着秦宣与张蚝也就点点头，表示认可。 而后刘愿又直往大殿而去，此处赵祯正听着几个宰辅对于当前各地的军政大事，听到刘愿要觐见自己，便示意内官让他进来。 接着刘愿施礼后，对着赵祯奏道：“臣听闻肤施县新任知县，胡乱施政，致使民怨沸腾，而且此人不顾边陲大局，所以臣担心由此会引起大问题。” 刘愿说罢，殿中的宰辅大臣也是各有意见。 此时庞籍对着刘愿道：“刘承旨所言，可能对西北局势太悲观了。” 而后殿中的宰辅也都不支持刘愿的话，而赵祯对着刘愿又问道：“那刘承旨觉得该如何？” “臣愿意亲往肤施县一趟，稽查此事。” 赵祯见刘愿如此坚定，便也就道：“好，朕以你为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择日前往延州等地处理各项事宜。” 刘愿见赵祯答应了，便立即叩首施礼后，退出了大殿。 而此时刘愿可谓是意气风发，经略安抚使这个位子也算是主持军政的一方大员，而也能看出来赵祯是极其信任自己的。 而后刘愿一人回到了枢密院，看到秦宣与张蚝二人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当秦宣看见刘愿正好走进来时，便知道肯定是官家同意了刘愿的想法。 于是他对着刘愿施礼道：“刘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应该是官家同意了你的请求？”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笑道：“果真是被你说中了，官家授予我经略安抚使，巡察延州等地的相关事务。” 而后秦宣与张蚝二人都是笑盈盈的，张蚝便问道：“那刘大人准备何时出发？” 刘愿又回道：“今日下午就出发，此事耽搁不得。” 稍后刘愿与秦宣三人简要地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离开汴京城了。 说实话，秦宣等人都没有想到离开了肤施县已经两年有余后还能再返回去。 可此时就是如此，刘愿坐在堂下想着一路上的行程，此次得先到京兆府，而后才能从此地北上。 此时秦宣也走到了刘愿的旁边，对着其问道：“刘大人，都收拾好了，我看我们可以动身了。” 而后刘愿又道：“我们此次出行不要惊动枢密院内其他的官吏，至于狄枢密使我已经对其告别过了。” 秦宣连连点头，而后刘愿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行李走出了府衙内。 当三人刚坐上马车时，刘愿朝着府衙最后看了一眼，才又将头从车窗外收了回来。 此时秦宣且道：“刘大人对这里才刚有情愫，这下就又要启程赶往他地了。” 对于刘愿来说，前往肤施县也是他自己没有忘记初心。 第88章 一路疾行 当刘愿此行带着重回故地，目睹故人的想法时，其实此时秦宣也对着肤施县是思虑不已。 秦宣在肤施县的县衙中为吏员多年，所以对于肤施县的感情一直都没有消磨殆尽。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向着前面的官道上疾驰而去。期间刘愿授意张蚝日夜疾行，不要轻易遇到驿站停留。 而此时肤施县内新任知县王德庆正派人对于白振甫以及几个富户都进行巧取豪夺。 这些日子以来，王德庆与县中的几个富户关系是十分的紧张。其中王德庆也是有意打击豪强，他觉得如今官府无法筹集到更多的钱粮，而军用等各项开支冗巨，他便图谋从此处入手。 虽然也遭到了县中许多人反对与议论，可王德庆此人并不在意。 此时刘愿也在马车中谈起这事，对于他来说，此次就是要见识见识王德庆此人的手段。 而刘愿也要凭借着自己的经略安抚使的身份将王德庆所作所为都一次性查清楚。 而最后王德庆到底要不要被抓起来问责，还要再细细看他的罪状有多大了。 不过刘愿既然奉圣命去永兴军路调查此事，就要将事情彻底调查清楚。 马车向前走了约一个时辰后，也已经远离了汴京城，此时张蚝赶着车，他望着远处有个驿站，便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真的不在驿站歇歇吗？” 虽然刘愿告诉了张蚝不要在驿站停留，要赶到京兆府才是正事。 不过此时刘愿也见马跑了许久了，便就道：“好，那就暂歇片刻，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在此处住宿。” 张蚝听到后立即停下马车，而后秦宣扶着刘愿走了下来，刘愿望着前面的驿站似乎规模也不大。 当三人走过去推开门，而后张蚝又将马车栓住，三人才走进了驿站内。 不过里面的摆设却让刘愿意想不到，这里虽说是私人修建的驿站，可桌椅还是太粗糙了。 而后仅有个略有些年长的人看到三人后，也就立即迎上来拱手道：“三位客官是要在驿站中住一夜吗？” 而秦宣抢着道：“我们仅住半个时辰，一会儿后还要赶路。” 当然此人也看出了刘愿等人不像是一般的过路之人。 于是此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将刘愿带到一间屋子里。 刘愿虽然觉得这里环境一般，可还是住了下来，而后老者端着些食物进来，对着刘愿等人道：“几位是从汴京城来的？” 刘愿接着点点头回道：“正如你所言，而且我们是要去往京兆府的。” 而后老者便又道：“听说京兆府那里发生了一桩大案，如今府尹为了严查凶手，已经下令将城门封闭了，你们去了可能也暂时进不去了。” 老者一说罢，刘愿便震惊不已，究竟会是什么案件，让府尹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不过瞬间刘愿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在老者走出去后，他对着秦宣道：“秦兄弟觉得此人说话真假？” 而后秦宣略微思虑后，回道：“刘大人，在下觉得老者绝不是在说谎，而且似乎也没有夸大事实。” 而张蚝也道：“我们总是要路过京兆府的，等到那里我们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听罢秦宣与张蚝的话后，刘愿又细细地思考了刚才老者的话。 秦宣看到刘愿一人坐在桌案边思虑重重，便凑过来问道：“刘大人，此事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该多想，我们如今最应该想的是肤施县的事。” 秦宣的提醒让刘愿不禁又将思绪拉回来了，他便道：“是啊，肤施县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接着刘愿三人在这个私人驿站内待了近半个时辰后，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此时张蚝先走出了屋子去拉马车，稍后刘愿与老者自己有事务在身不能停留太多，便辞别了这里。 当张蚝驾着马车又走了不远后，此时三人也看到了一些各色各样的过路人。 越往前走村镇便越多了起来，直到三人看到一些骑卒从京兆府的方向奔驰而来时，刘愿听到骑卒们喊道：“传府尹大人指令，京兆府内外要大肆搜查，决不能让贼人逃掉。” 一听这话，刘愿便对着秦宣道：“秦兄弟也听见了外面骑卒们的喊声，什么贼人能让府尹如此大张旗鼓。” 而后秦宣道：“我怀疑定是贼人做了些震惊当地的大事。” 当刘愿与秦宣正在想着此事，赶车的张蚝看到前方有些军卒在搜查着。 接着张蚝对着里面的刘愿道：“大人，前面有些军卒在搜查，你看该怎么办？” 此时刘愿等人本来是要迅速赶往延州，可遇到了这些情况，也无法迅速脱身。 于是刘愿只能道：“让他搜。” 接着张蚝也将马车缓缓停下来，等待着军卒们的搜查。 此时军卒们对着过路的人一一喊道：“昨日京兆府内，出现贼人似有动机要谋害府尹大人，如今境内急需抓捕此人，请众人配合稽查。” 此时一个军卒走了过来，对着刘愿等人道：“几位下车接受检查。” 此时刘愿走下车，径直对着几个军卒道：“敢问几位军爷，听说京兆府城门早已封闭，想必那个贼人还是在城中的。” 此时军卒们听到刘愿这样直言，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屑一顾，而后有个军卒道：“你是何人，竟然也敢质疑府尹的决定。府尹之令在这方圆之内可无人敢忤逆，我们也只是听令而行。” 第89章 京兆府 一阵搜查之后，军卒们也未能搜出蛛丝马迹，而刘愿也吩咐张蚝继续赶车上路。 而后刚才刘愿心中的疑问还未消弭，为何都已将城门封闭，府尹还要派人到城外寻贼。 而且此时其中还有一个疑问，便是此人为何如此大胆敢当众刺杀府尹。 刘愿细细想罢后，掀开马车的帷帘，对着正在赶车的张蚝道：“张蚝，此事疑点重重，我们得赶快到京兆府中，既然官家让我当这个经略安抚使，此事我还是要过问的。” 接着张蚝又加快了速度，而刘愿也就在一路颠簸中看着马车西行至京兆府的地域上。 此时已近黄昏，京兆府城内虽是万家灯火，而此时城门却已经关闭了。 而刘愿早知就是如此，他便吩咐秦宣与张蚝二人朝着城楼上喊，他知道城楼上此时还有军士值守。 接着三人喊了几句后，城楼上的军士见状，便通报给了上级。 而值守的将领听闻后，便朝着城楼下面探出头望去，他看到刘愿三人后，对着城楼下面喊道：“不知三位因何进城？” 此时刘愿冲着城楼上又喊道：“我是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刘愿，要见京兆府府尹。” 而后这个将领也是半信半疑地又派人去通知官邸中的府尹。 府尹一接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大变。 如果城下的人真是官家派来的经略安抚使，对于府尹来说，可是要亲自出城迎接的。 所以此时府尹立即出了官邸中又登上了城楼，他在灯火的微亮中依稀看到刘愿的脸庞。 接着府尹对着城下喊道：“是刘愿刘大人吗？” 而后刘愿又回应了一声后，这些府尹才命人打开了城门，放刘愿等人进来。 接着府尹立即走下城楼去，看到刘愿进城后对着其拱手道：“未知是刘大人，失礼失礼。” 而后府尹立即将刘愿等人邀请进了府衙内，刘愿三人入内后，问起了关于贼人一事。 府尹连忙起身拱手道：“不瞒刘大人，昨日午时确实有一个贼人遛进府邸，准备行刺。可此贼人行刺未果，却又在慌乱中逃出去了。” 府尹说罢，刘愿心中更加疑惑了。 于是他对着府尹又问道：“那如今可有线索？” 而此时府尹对着刘愿又回道：“也就是当日府内有人看到了此人的脸庞，我便命人拟了一幅画像。” 接着府尹又将此画像给刘愿等人也看了一遍。 而刘愿细细观察罢，对着府尹又道：“观其画像，此人应该是个壮实的汉子，而且此人又必定熟悉府邸内部的构造。” 当然如同刘愿所说，如果此人是外来人，绝不会轻易地溜进王府邸，又轻易溜出去。 接着府尹此时眼前一亮，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刘大人是觉得此贼人与府中的某个下人关系匪浅，也受到了此人的接应。” 这下复府尹有些气急败坏了，他竟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府邸中也能出现内鬼。 于是他立即下令清查府中的人，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便迅速报于他。 而刘愿觉得此事只是显现了一个苗头，至于真相如何，还很难说。 而后府尹对着刘愿等人又问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此时刘愿便缓缓道：“不瞒府尹，我是奉圣命前往延州，调查如今肤施知县王德庆巧取豪夺民财一事。” 这个府尹听罢，便恭恭敬敬地对着刘愿等人道：“既然如此，等到此案侦破，在下必定派人护送刘大人前往延州。” “而且王德庆此人在下十分熟悉，在下看过此人的简历，此人施政雷厉风行，而且刘大人所言此事在下也听过，只不过在下觉得可能王知县也是另有他想。” 府尹此时如此说来，刘愿也是更加的迷惑了。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想法，对着府尹点了点头。 而不久后，一个下人便进来禀报道：“刚才按照府尹的指令将府邸内所有下人的来历都查了一遍，确实有个人值得怀疑。” 而后府尹听着此人细细地说了一些后，不禁也是雷霆震怒。 其实说起来，是一个下人被外面的人买通了，双方配合之下才制造了这个事件。 第90章 鞫问 此时府尹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彻查此事，将那个涉及到此案的下人抓起来拷打，逼其吐露真话。 接着他对着刘愿道：“下官多谢刘大人指点迷津，辅助下官顺利解决此事。” 当然刘愿看到此事能迅速有结果，也是很高兴的。 不过此时刘愿还是关注着肤施县的局势。 此时府尹也看出了刘愿的心中所想，而后他对着刘愿拱手道：“刘大人，这天色已晚，不如等到翌日天亮再出城往延州而去。” 当然刘愿也知道，夜中出行一路风险较大，此时还不如就听了府尹的话暂且住一夜。 而后刘愿在一个衙吏的指引下，走进了府衙中的一间屋子里。 待到刘愿刚坐下，此时张蚝对着其道：“刘大人，这京兆府府尹府邸也真是阔绰，我们今夜能好好住一晚了。至于刺杀府尹一案，由府尹亲自去查。” 经张蚝这么一说，刘愿又对刚才的事不太放心了。 他不明白遇刺背后还有什么秘密，所以他在等着府尹审清楚此案。 一会儿后，府邸的一间密室里，府尹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个被绑缚的嫌疑人。 接着府尹对着此人问道：“昨日是不是你与凶手里应外合，来刺杀我的？” 此人便道：“府尹误会了，我入府已经多年了，一直是在府邸中勤勤恳恳，哪里会有谋害府尹之心，还望府尹再次详查。” 此时府尹有些怒气，这府邸中的每个人入府时都有记录，据刚才细查，此人入府前曾交结过一些经常犯事的贼人，这便是此人的污点，也是怀疑之处。 所以府尹又将查到的信息给此人说了一遍，而此人一听，神色有些慌张了。 接着府尹又道：“我劝你赶快如实回答，免受皮肉之苦。” 一番威逼之下，此人只得道：“好，我招。” “那人本是一位军校，与我正好同乡，不过后来此人因在军营中触怒上官，就被打了几十军棍，并且放逐回家。” 说到此处，府尹却抢着道：“那既然是军中的将领所致，与我何干？” 此时此人又斩钉截铁地回道：“那个军中的将领就是府尹之子。” 这下府尹真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的这一举动，竟然让那个嫉恨的军卒离开军营远赴此处来刺杀他。 而后此人对着府尹又是一阵哀求，并且将那人的住处也说了出来，希望就此可以减轻罪状。 可府尹却出了密室，立即命人按照此人的话，去捉拿另外的那个同党。 当军卒赶赴那里时，府尹又见了刘愿，也将前后因果告诉了他。 而后刘愿对着府尹又问道：“敢问府尹之子是哪里驻防的将领？” 此时府尹叹道：“下官之子自幼便不好读书，我便让他参了军，如今是在环庆路的一处军营中任职。” 这下真相才完全露出了水面，而后刘愿对着府尹道：“那此二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接着府尹又道：“当然要按律处置。” 接着刘愿点了点头，又道：“府尹为了缉捕凶手，可是将城门都关闭了，如此一来肯定伤及了民生，府尹得向百姓下一份布告，向百姓道歉，言及也是一时无奈之举。” 刘愿说罢，府尹且道：“刘大人说得对，这点确实是下官的错。” 接着府尹立即招来下人，命其颁布公告来说明此事。 而后府尹对着刘愿又问道：“那刘大人如果这就要走，我派遣一队军士护送几位前往肤施县。” 府尹说罢便就要唤人，而刘愿却此时缓缓道：“府尹先不急，如今我想先问问府尹对于王德庆的事有何想法？” 关于王德庆，府尹知道此人行事果断，可对于其打击富户的事就不甚清楚了。 于是府尹便只能道：“刘大人，在下只是管理三辅之内的事，对于延州的事还真不知晓。” 接着刘愿也不再为难府尹，便等着天明后动身，俄而府尹又吩咐下人给刘愿等人端来些美食。 刘愿等人看到食物极其丰盛，便对府尹的招待十分满意，此时三人坐着边吃边聊着。 期间秦宣突然对着刘愿道：“明日一早，有了府尹派来的护卫一路相送，便可畅通无阻。” 而后张蚝也道：“如今那匹奔袭了一天的马，府尹也让下人换了，我看是一匹好马，一日行百里也不成问题。” 接着一夜之间，三人便不再忧虑当前的事了。 翌日，刘愿三人早早地起来了，迅速收拾了行李后，便走出了屋子，沿着主道向府外走去。 而后府尹也已在府门外等候三人了。 府尹看到刘愿后，便上前道：“刘大人今日要走，下官在府门外来送送大人。” 刘愿自是感谢道：“我们三人到此处府尹接待周到，我们已经很是感念了。” 第91章 鄜州 而后刘愿三人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京兆府。 而后一路上刘愿观望着道路两旁的行人，忽而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前面就快到鄜州了。” 刘愿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于是他将头探出了窗外，看到道路前面的人越来越多，而极远处一座城楼赫然矗立。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和张蚝道：“二位，我看我们就进城，进这鄜州城，我也能通过当地官府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 当刘愿话毕，此时道路前面的一滩水坑淤泥正好将车轮给陷进去了。 咯吱……咯吱…… 秦宣一看立即与护卫们下了车，在后面推着马车，几人用力了一会儿后，刚看到车轮驶出了泥潭。 稍后秦宣检查了一下车轮，对着刘愿道：“大人，车轮有些破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只能下车徒步进城了。” 刘愿也无奈，便也下了车。 于是众人只能舍弃车马背着包袱朝着前面走去，而快至城门处时，刘愿对着秦宣道：“秦兄弟，等会儿我们进了鄜州城，我要亲自探查一下这里官吏的政绩。” 虽然刘愿临行前官家没有说，可他觉得自己这个经略安抚使也有必要管管。 接着秦宣便点了点头，俄而众人也就走到城门处，守卫的士卒们看到刘愿等人后，便知是上差。 于是一个军校上前道：“几位官差途径鄜州，想必也是有些公事。” 此时刘愿便道：“我是枢密院的官吏，此行是有要事。” 刘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而军校却也已明白了其中的轻重，便带着刘愿进了城中。 而后军校边走边对着刘愿道：“大人此行，一定是车马劳顿，我带着大人直接去往府衙可好？” 听军校这么一说，刘愿也就顺势点了点头，又道：“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的这些兄弟得要安顿一下。” 此时刘愿等人进了城，便觉得鄜州城中一片祥和，各种摊贩都在街道两旁叫卖，家家店铺也都聚满了客人。 而当众人穿过几条街后，军校引领着刘愿等人走到了鄜州府衙的外面，众人便能看到府衙外的一对石狮子。 而后刘愿等着军校进去通报，俄而府衙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此人立即施礼道：“下官见过刘大人。” 刘愿也回礼道：“不必多礼，我们只是途径宝地，想要借宿一晚，顺便我再体察一下民生疾苦。” 而后此人便将刘愿等人引进了府衙中，而且他对着刘愿边走边问道：“下官还是想知道，刘大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肤施县。” 刘愿是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此人便就点点头，而刘愿又继续道：“我此次前往肤施县，主要是调查知县王德庆强夺民财一事。” 此人听后，对着刘愿疑问道：“区区一个知县，何必要大人亲往，只需要下一道指令，罢去知县的职务便可。” 当然刘愿自己清楚，自己还是为了看望白振甫等肤施故人。 于是刘愿又道：“知州有所不知，我当初便是在肤施县从推官干起，才一路升迁成了如今的枢密院承旨。” 这下鄜州知州才明白了刘愿的话中之意，于是他又道：“既然刘承旨就是出自肤施县，这案由刘承旨来办也很合适。” 接着当知州吩咐下人给刘愿等人上茶的空隙，刘愿对着知州问了关于此处距离肤施县的路程。 知州也就对着刘愿等人道：“几位从这里到肤施县并不是很远，我建议今日不走，明日我宴请完诸位，再走也不迟。” 此时刘愿却摇摇头，对着知州道：“感谢知州的好意，只不过我们实在是重任在肩，这顿饭还是免了。” 刘愿一说罢，知州也顿时泄了气。 接着知州也只能看着刘愿等人喝了茶后，便准备退出堂内。 而刘愿却突然对着知州道：“知州大人且慢，本官既然作为经略安抚使，就想查一查关于鄜州的一些情况，而知州作为一方之父母官，肯定比我清楚此事。” 接着刘愿站在堂下，对着刘愿又重新拱手回道：“既然刘承旨要问，那我便知无不言了。” 于是知州坐在凳子上，对着刘愿又细细说道：“刘承旨明鉴，前几个月，延州各地发生了大旱，而且此旱灾也波及了我鄜州境内。” “因此各地官吏纷纷竭尽思虑地想一些办法，来控制灾情，于是我鄜州境内除了施粥赈济，还向民间的大户借一些钱粮，来阻止灾情扩散。” 说到此处，刘愿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此时觉得那个王德庆恐怕也正是因为此点，才弄得肤施县的富户们怨声载道。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会被扣上了搜刮民财的一顶帽子，于国并无益处。 接着知州看刘愿若有所思，便又继续道：“这些富户虽然也并不是太情愿，可再三思虑下，依旧是自动拿出钱粮与官府应对时局。” 接着刘愿也就叹道：“这么说来，王德庆也就是在这点上与富户们有龃龉。” 此时知州也道：“很有可能，不过应该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二人说到此处，刘愿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这些实情也极为普遍了。 在他看来，即使是如此，王德庆也不能完全脱离干系。 王德庆为政失德，惹起民间士人们的不满，进而使肤施县动荡不宁，仅凭此点，就可以被罢职归田了。 接着刘愿又问道：“这灾情持续了多久？” “大概就是一个月多，不过肤施较为严重，可能更久。” 而后刘愿又细细想着，现在极有可能，肤施县的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的灾情了。 这两个月的灾情使得王德庆与富户们的不断增长的矛盾彻底爆发了出来。 刘愿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自己一路行进得还是慢了，等到到了肤施县可能又是一番矛盾更深的景象了。 他也不敢想白振甫那些富户如今与王德庆暗中较量的场面是什么样的。 第92章 抗议 当然正如刘愿此时所料，如今的肤施县中，以白振甫与柳禹为代表的富户们已经开始暗中抗议王德庆的严苛之政。 虽说是暗中抗议，可说起来富户也是都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甚至有时会发动群众围堵县衙门口。 而且如此一来，如今王德庆已经是民心尽失，除了县衙中的衙吏们，整个肤施县内没有人再想听他的号令。 此时王德庆就在县衙内的桌案边处理这日来的一些琐碎的公务。 他突然间又听到外面有些人在叫嚷着，而后他唤来了几个衙吏，并且对着这些人说道：“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衙吏们从大门的缝隙里向外瞅了一眼，便看见到处是拿着锄头木棒的县民。 于是衙吏便走回来对着王德庆禀报道：“王知县，外面都是些百姓在围着府门，您看该如何？” 王德庆早已是满腹怒火，而后他忿忿道：“这些百姓怎会如此不知理，我动的是那些富户大族，又没有抢他们的钱粮，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将他们与富户一并处理。” 王德庆说罢，那些衙吏们却都纷纷劝道：“王知县不能怪这些百姓，还是得先处理白振甫与柳禹那些富商。如果不是那些人从中作梗，这些百姓也不会都聚集起来反抗官府。” 王德庆此时便笑道：“本官早有准备，你们且看着，不过一会儿府门外就会来了一些甲士，将这些人直接给哄散。” 其实王德庆早就与延州各地的驻军派人暗中商量了，王德庆将从富家大户那里抢夺来一部分的钱，来贿赂那些军中的将领，以此扼制这些受到鼓动的百姓。 接着王德庆叫人将府门紧闭，也管外面的百姓有多少，他在等着城外的军队前来弹压。 然后果然如同王德庆所说，来了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大约有数百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将领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对着这群百姓道：“王知县有令，若尔等还不速速退去，便要大开杀戒了。” 当然这群百姓既然敢来闹事，也不怕这个将领说的这番话。 于是此时百姓中有一个站出来对着将领说：“我是一名读书人，不过今日之事不论何人都要来此围堵，王德庆之前强夺人财，欺压良善，实在是天理难容。” 此人说罢，那个将领便哂笑道：“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读书人懂什么？王知县所作所为，是在抗旱除灾，只是手段凌厉的些，说起来也是为众人好。” 将领说罢，见众人丝毫不退一步，便示意军士上前直接驱散。 而后一队官兵冲过去对着百姓一番拳打脚踢，有些百姓见情况不妙，便都四散而去。 可依然有一些意志坚定的百姓，丝毫没有退去的想法，而是依然与士卒们对抗着。 于是此时将领一见此状，是满腹不悦，接着他对着手下的军卒们下令道：“再有阻碍者，一律格杀勿论。” 这些士卒们也不想再容忍这些百姓，便拿起手中的刀向着百姓横砍过去。 而后场面一度纷乱，有几个人直接被砍倒在血泊中。 此时白振甫与柳禹带着家丁从街衢的那边走了过来，将领一见便立即吩咐道：“前面的人嫌疑重大，你们快将其抓过来。” 这时白振甫对着将领们喊道：“将军且慢，要抓就抓我一人。” 接着将领听到白振甫语气不惧，便对着士卒们吩咐道：“慢着……” 于是将领下马，朝着白振甫走过去，他揪起白振甫的衣领道：“听王知县说，此次鼓动百姓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然后白振甫也是轻蔑地笑道：“将军只怕是收了王德庆的许多好处，今年有那么多的灾民，嗯，将军就没有看见吗？然后究其原因，难道不是出于王德庆王知县的身上吗？” 面对白振甫连续的发问，这个将领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忽而当他镇定下来后，又对着白振甫道：“今日无论是谁，都难逃法网，即使是你白老爷有万千理由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接着白振甫被几个士卒冲上来将手绑住，而白振甫虽然也想要反抗，却还是力气不济。 此时众人都看到白振甫被绑后，却慑于局面，竟没有人上来反对。 接着县衙的门缓缓地打开了，王德庆从县衙中走出来，看到这番场面不禁一笑。 然后他对着将领拱手道：“谢将军的帮助，不然今日我也不好现身于此。” 接着白政振甫依然咬牙切齿地对着王德庆喊道：“王贼，你在县中做了多少坏事，还有脸面对众人。” 接着在将领的示意下士卒们将白振甫押进牢里。 而后一番打闹的场面就此停住，那些人都四散而去，不过由于白振甫这个主心骨被押走，王德庆觉得暂时不会有人再闹事了。 王德庆此时请将领进府内，准备把酒叙谈一番，而那些士卒们也都进入了县衙。 王德庆与将领边走边说：“如今县衙当中已无多少兵丁，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还不好应对这个局势。” 然后将领便道：“王知县不必谢我，这也是上级的指令。” 不过稍后将领又道：“不过王知县是怎么搞的，县衙中竟无多少兵丁？” 然后王德庆也只是叹息道：“这也只能怪上一任知县王尽忠了。” 当初王尽忠临走之时，因为众人与其感情深厚，许多的兵丁都跟随其一同而去。 而后来王德庆也没有再向朝廷请示要增加人手弥补缺位，所以县中的治安都得靠城外面的军队。 一旦军队有事调走，王德去这边便无太多的兵丁可用。 不过王德庆知道如今也不用再发愁了，白振甫已被擒拿，想必以柳禹怕前怕后的性格来看，他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 此时德庆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吩咐膳房，多做几个好菜，再备些好酒来款待将领以及诸位士卒。 而后县衙当中也是热闹起来了，众人围着桌子开始推杯换盏。 第93章 为民除害 在肤施县内百姓皆惊惧之时，此时刘愿等人已经从鄜州动身北上前往肤施县。 此时官道上刘愿等人策马在狂奔，秦宣对着一旁的刘愿道：“刘大人如此急促地离开鄜州，在下觉得不太妥当。” 刘愿此时一心想赶到肤施，也没有和鄜州知州如何辞别，便直接选了几匹好马，就和众人启程北上了。 于是他此时道：“秦宣不必再多言了，我决心已定，明日一早必须赶到肤施城中。” 其实刘愿此时已经从和鄜州知州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延州事态的原由了。 他估摸着如今白振甫的境地可能不好过。 因此尽快赶到肤施，才是最迫切需要的。 当刘愿等人策马到了肤施县外的一片草地上时，四处草色青青，而后刘愿昂头一望，看到一座矮城出现在眼前。 此时刘愿对着众人问道：“当时临走时，也未见有这片草地，谁料如今竟然会是这般场景。” 其实秦宣看着眼前的这座城，也是感觉场景大变，许多地方的景致都与之前不同。 而后张蚝对着刘愿等人道：“刘承旨请看城楼之上。” 刘愿便顺势望向远处的城楼之上，看见一些身着甲胄的士卒在巡察。 不过凭着刘愿的了解，这些人并非是县中的军士，而是城外的一些军营驻地的军士。 所以此时刘愿便能怀疑到，这些士卒极有可能与王德庆与驻地的将领勾结有关。 而一旦如此看来，王德庆此人罪状又要增添一些，除了残害百姓外，还有勾结将官为非做歹一罪。 于是此时刘愿的心中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二人道：“我们进城。” 话毕，刘愿三人打马扬鞭进了城，不过此时城中的境况，与他们所想的也差不多。 除了街衢上清冷之外，稀稀疏疏的人中似乎也兴致不高，而刘愿也并未再多瞧多看，径直往县衙而去。 而此时秦宣却对着刘愿提醒道：“刘承旨，依在下来看，也不如去白府上问问，毕竟我们得到的信息还很有限。” 当然秦宣说的是对的，如今不知道王德庆到底施了多少手段，如果冒失过去，很可能会引起麻烦。 于是刘愿立即听了秦宣的话，扭转马头向着白府而去。 而此时的白府中，白叶苏与其母正在想着如何解救入狱的白振甫。 她们此刻正准备遣人去延州的官府告状，白叶苏与几个下人交代着事情。 此时她对着下人们道：“今日我父亲被恶吏抓进狱中，我们白家没了主心骨，日后处境必将艰难不已，如今只有你们能去往延州，并将此事告诉知州，才能绝处逢生。” 白叶苏虽是一介女流，可在此事上她也不含糊。 当白叶苏说罢，府中的下人们也深有此感，白老爷一直都对他们很好，如今白老爷遭难，也该是行动一次了。 在下人们准备告别府中，往府外走时，刘愿等人已经到了府门前。 这时刘愿推开府门，看到庭院里集合了这么多人，便对着其道：“叶苏姑娘，可还记得我吗？” 这下很多人都十分惊异，而其中有些下人之前也见过刘愿，便讶异地问道：“是刘推官啊。”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对着刘愿拱手施礼。 不过白叶苏也知道刘愿不是被人擢拔至汴京城中了，为何此时突然显现在这里。 接着刘愿便开口解释道：“我便是朝廷委派到此的经略安抚使，谁来帮助你们度过此次难关的，但为你们都聚在庭院中，却不见白老爷呢？” 于是白叶苏此时将白振甫之前的举动都告诉了刘愿，而刘愿见白叶苏此时哭泣地说着，也是心中愀然。 接着在了解到事情前后经过的刘愿，此时只是对着庭院中的所有下人道：“大家不必着急，本官此次正是为此而来，此事定会得到解决，还白老爷及众人的一个清白。” “那刘大人觉得要怎么做呢？” 不过眼下这个时局，白府上下都觉得也是无奈，毕竟王德庆与那些将官勾结，手中握有兵权，而此时的刘愿仅仅只有十多个随从而已。 当然这时候刘愿不会用蛮力与王德庆较量，他觉得首先要将那些将官让我与王德庆为伍是没有前途的。 所以刘愿准备分离王德庆与那些将官们的联系，稍后他走进了白府的正堂中。 接着他转身对着秦宣等人道：“王德庆毕竟还是大宋官吏，你们现在出去，将城中许多的百姓都召集起来，并且以我的名义让他将白老爷放出来。” 而后秦宣等人遵从了刘愿的吩咐，在城中四处宣扬。 而此时刘愿又派遣刚才的白府家丁，示意其赶往延州面见知州薛向。 如此一来，刘愿只能等待消息了。 接着刘愿与百叶苏在正堂下了解这些日子来，整个肤施县内的情况。 此时白叶苏依然是含泪陈述，而刘愿自然也是听得五味杂陈。 白叶苏将王德庆上任以来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此人几乎是莽撞行事，不谙施政之理。而且此人好大喜功，只听奉承之言。 刘愿听完这些，也感觉自己来到此处是极有必要的。 王德庆一日不除，则肤施一日不得安宁。 而此时他对那个延州知州薛向又有些怀疑了，为何王德庆在县中如此作为，而薛向会不闻不问？ 白叶苏说罢后，对着刘愿又问道：“肤施现在如此的状况，想必大人很久之前就已经接到了？” 刘愿便回道：“不瞒白姑娘，当日，我还在出使途中便有一个白府家丁说是奉了白老爷的意思，不远千里来找我，也是言及此事。” 这下白叶苏才明白了那时王德庆刚任肤施知县，其父便已经对其的举措担忧了。 当初白振甫听闻王德庆此人上任之初颁布了几项法令，已经是一叶知秋了。 说到此处，刘愿又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来劝慰白叶苏，纵使王德庆施政不仁，也不敢忤逆官家旨意。 第94章 局势翻转 当王德庆听到一些百姓依然聚集在门口，张嚷着要释放白振甫的时候。 此时他心中不由得又怒不可遏，接着他对将官与士卒们要求道：“这些不知死活的百姓依然如此，请将军也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将这些反民诛杀于此。” 而后王德庆随着几队士卒们出去一看，发现其中领头的正是秦宣与张蚝。 不过他并不认识这二人，而是对着百姓们喊道：“尔等这般不知死活，就别怪我王德庆没有告诉过你们。” 他双手一挥，示意将官命令士卒将这些百姓杀戮于府门外。 而此时秦宣对着士卒们喊道：“且慢。” 秦宣不慌不忙地对着王德庆等人又道：“枢密院刘承旨刘大人已到肤施，他是奉了官家的旨意，前来处置此事，请诸位不要上了王知县的贼船。” 当然将士们也不会听秦宣的这番仓促的话，不过此时将官有些疑心了。 接着将官对着秦宣道：“你有何凭证，敢说官家一定派了上差来到这里？” 然后秦宣对着将官道：“若将军不信，便可与我一起去白府中看个究竟。” 此时王德庆是怒目圆睁，而将官却思虑再三。 他觉得如果眼前的秦宣说的是实话，那自己如果还帮着王德庆这样做。官家盛怒，一道旨意下来，自己可能百死莫赎。 于是他对着秦宣又道：“那这位兄弟不妨前面带路，带着我先去见一见这位枢密院的刘大人。” 而后秦宣立马点头答应，而刚才围堵的人群中也让开了一条路。 将官对着王德庆道：“也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到了如今的这个时候，我也要想一想自己的退路。” 其实此时王德庆才知道，这个将官翻脸如此之快。 不过既然刚才秦宣那样振振有词的说罢，他也是心有疑惑。 秦宣能将城中百姓再次召集起来，可见其背后确实有个主心骨。 而且根据刚才这些百姓坚定的目光也能看出来，此事确实不是秦宣一人乱说的。 于是将官带着秦宣以及王德庆一起去了白府。 在路上，秦宣将如今肤施城之外的一些情况说与了这位将官。 令将官没有想到的是，如果秦宣所言属实的话，此事如今在肤施之外，延州之外的汴京城，诸位王公宰辅都已知晓。 此时一旁的王德庆也是听着心有余悸，他之前一直以为这西北的一个小小的肤施县，是山高皇帝远。 可此时他才觉得大事不妙，虽然说自己也是为了抗击抗旱灾，才下令将那些富家大户的一些钱粮抢夺而来。 可这些钱粮也有一部分没有用在百姓身上，却直接入了他自己的腰包。 其中也有一些钱是他用作打点延州上下官吏的。 当众人到了白府，此时秦宣将门敲开，而直入王德庆与将官的眼中的是刘愿身穿官服的情景。 还未等刘愿开口，此时王德庆已经是方寸大乱，他此时想跑却被将官一把抓住衣襟。 接着后面的许多百姓一见，都开始欢呼雀跃。 接着王德庆被擒拿后，将官走到刘愿的面前，对着其拱手道：“刘大人，末将之前助纣为虐，实在是愧怍，如今还请刘大人多加包涵。” 当然刘愿此时看在这个将领心中已有改过之意，便轻言道：“无妨将军，我是代官家巡察永兴军各地，既然你真心改过，我便上奏官家，恕你无罪。” 将领见状，立即跪倒连连叩拜，此次刘愿可谓是收复了人心，也将王德庆给捉拿了，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而后刘愿扶起这个将领，对着其又道：“王德庆如今已然被擒，可我身为经略安抚使，不能仅仅停留于此，我觉得如今永兴军路，环庆路，鄜延路等各地都隐患重重，我要清除弊端。” 刘愿说罢，这个将官也深知刘愿是要追查下去。 此人便道：“刘大人要追查，在下愿当驱驰。” 紧接着刘愿对着其又问起了延州知州薛向，当初刘愿也见过薛向此人，不过那时毕竟接触较少，不太懂此人的为人。 而这个将官对着刘愿道：“我与知州大人见过几次，薛知州性情深藏，颇能忍耐，有些事上并不发言，却在暗中筹划。” 第95章 薛向慌了 刘愿在肤施县内的一系列行为，之后也迅速传播，而当延州知州薛向听罢也是震动不已。 他觉得如今刘愿以经略安抚使的身份来到延州巡视，就不会是那么简单。 既然知县王德庆已被处理，那么自己当初也参与了此事，便极有可能与其下场一样。 而此时薛向对于刘愿这个不速之客，又是慨叹不已。 当初此人只不过是一个推官罢了，如今竟然能登上天子明堂，成为巡察一地的经略安抚使。 于是薛向立即招来了手下的几个心腹衙吏，准备细致地吩咐一番。 当衙吏们列队在堂下时，薛向对着众人道：“如今时局不好，王德庆事发被拘，我们得小心了。” “所以你们从今日起要特别谨慎，决不能将什么把柄被刘愿抓住。” 在薛向将事态的严重性都说与了衙吏们后，衙吏们便都纷纷拱手示意知晓。 接着薛向又派遣几个衙吏去城门处等候刘愿等人进城，薛向觉得刘愿等人一定会到延州这里来巡视，而且就是在这两天内。 而自己派人盯着，也是为提前掌握情况。 此时薛向又将自己与王德庆相互往来的一些书信放在炉子里直接烧掉。 他边烧边对着一旁的衙吏道：“刘愿此人在官场上听说是细微必查，此次他若来，必然是要搜查这些公文书信的。” 接着一旁的衙吏也道：“大人英明，不过除了销毁这些证据，想必刘愿也能问其他的官吏。” 衙吏说到此处，薛向摇摇头，又道：“不会的，这延州的各级官吏，都是我长期拉拢的人，他们断然不会负我。” 在薛向任延州知州的这几年，他是广泛交结朋党，曾经的几任封疆大吏巡视时，从延州各级官吏的身上也没有问出什么。 而此次这个刘愿与曾经几任相比，资历尚且不够，所以薛向坚信此人断然不会有什么发现。 于是在薛向将书信与一些东西烧了后，一个衙吏从府外走进来对着薛向及衙吏们拱手道：“薛知州，朝廷钦派的经略安抚使刘愿刘大人，已到城门处了。” 薛向知道刘愿会来，不过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于是他对着衙吏们道：“传我的命令，让延州各级官吏都前往城门处，与我一起迎候刘大人。” 薛向带着一帮官吏策马至城门处时，便看见刘愿等人已经入城了。 接着薛向领着官吏们到刘愿面前施礼道：“刘大人，我等迎接来迟，望您原谅。” 刘愿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亲手扶起薛向且道：“薛知州主政延州也已是多年了，一直未得擢拔，如今我们这些晚辈居于高位，略生惭愧。” 薛向听罢，心中想起刘愿当初只不过是一个推官罢了，能在短短几年中就跻身于枢密院中，可见此人的运势极为不简单。 而后薛向也不再说什么了，他领着刘愿等人朝着府衙走去，而一路上刘愿细细地观察着城内的民生风貌。 此时一旁的薛向也明白刘愿的心中所想。 延州本来大旱数月，刘愿是在看如今的民生是否恢复。 所以等到刘愿走在街衢上观察了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对着薛向道：“我一路走来，四处观望，想必薛知州对于旱灾之后的民生疾苦也是十分的操心。” 而后薛向只能微微点头说道：“刘大人所言不错，在下自旱灾肆虐以来，每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忘记公事。” 刘愿听了似乎也很是满意，不过繁华背后也可能有一种潜在的危机。 所以此时，他又想到了王德庆与薛向之间的联系来往。 于是刘愿再不说什么了，他随着薛向一直走到府衙，然后刚推开府衙的门，他看见里面的衙吏都是按部就班地在处理公务。 接着薛向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前堂人员众多，我们不如前往后衙一叙。” 接着刘愿在薛向的建议下走到了后衙， 接着刘愿与薛向面对着面坐好后，几个衙吏端上茶后，薛向对着刘愿说道：“听说刘大人在此之前到了肤施，将王德庆王知县给抓了起来，可有此事？” 刘愿听薛向这么一问，也就丝毫没有隐瞒的想法，便缓缓道：“王德庆此人在旱灾期间，不积极赈灾，而一味地从民众的口袋里索取，所以此人是有罪的。” 接着薛向又回道：“既然如此，王德庆本是我的下属，他有如此罪状也是我没有管理好延州这一方土地所致。” 薛向此时这样说，也是让刘愿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薛向会直言此事，不过稍后刘愿又道：“薛知州且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我此次来永兴军路这西北边陲之地，主要是为巡视两个方面。” 薛向已经猜出其中的一个方面必然是吏治，当他正在想第二个方面时，此时刘愿说话了。 他端起茶杯喝一几口后，对着薛向道：“这第二个方面即是军备，我大宋虽然已经与西夏，辽国争雄多年，也没有得到好处，后不得不缔结和平之约。可官家对于军备上的想法一直还有。” 此时薛向不语，而后对着刘愿不禁问道：“既然官家有此想法，那刘大人意思是要视察各地驻军？” 对于刘愿来说，自己当初任肤施县推官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到边防其中了。 而且这边防大事，隔年都要进行巡察，不过据刘愿所知，这几年西北边防不太稳固。 此时薛向心中暗想，这个刘愿对政务的各个方面都要巡察，难免自己要出纰漏。 所以薛向准备阻挠刘愿在军备及吏治方面的巡察。 于是此时薛向对着刘愿又道：“那在下必定陪同刘大人将各个地方的军政大事一一了解过。” 可此时刘愿却道：“薛知州毕竟还有自己的公务，就请不要与我们同行了。我们三人足可以到各处军营中查访。” 此时薛向也无奈，对于他来说，本来自己是想要亲自随行而监视刘愿等人的举动。 第96章 巡察 此时延州城中许多的百姓都听闻了，朝廷特派经略安抚使刘愿，到延州来巡察。 而民间坊里坊外都有一些闲言碎语，指出刘愿是要问政于各级官吏，凡是觉得不称职的一律革职查办。 即使是闲言碎语，此时也深入人心。 而此时刘愿正在延州府衙中查看着一些案卷，就在他们离开肤施县时，他已与从狱中出来的白振甫畅谈过了。 白振甫告诉他如今吏治腐败的根本是在于官吏不为民众着想。 所以此时刘愿在查看案卷时，特别留心看一些关于民生的事情。 而秦宣站在刘愿旁边，看着他埋头细细查看着案卷，便不禁道：“刘大人，这么多案卷，一下子能看完吗，要不要我替你分担一点？” 而此时刘愿觉得秦宣说的也是，便将一沓案卷递给了他。 当初秦宣也是府衙中管理案卷的衙吏，对于这些东西他也是十分的熟悉。 然后秦宣也细细地查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这些案卷中所提及的大多与吏治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大都是一些琐事而已。 此时秦宣以自己敏锐的察觉，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看薛知州定是将一些案卷给藏起来了？我们这次查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秦宣这样提及，也让刘愿觉得这个薛向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 于是刘愿十分不悦地将案卷都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秦宣道：“秦宣，我们去军营中巡察，这里的事暂且放下。” 刘愿说罢，便与秦宣、张蚝等人出了府衙。 而后当刘愿刚翻身上马，此时薛向从府衙中出来，对着刘愿疑问道：“刘大人这是？” “我现在要去城外军营中巡察，请薛知州不必与我一起去了，留在这里主持日常政务。” 此话一出，薛向也只得施礼遵从。 而后刘愿等人策马出了城，在路上张蚝看到刘愿脸色有些不悦，便对着秦宣道：“秦兄弟，刘大人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啊？” 此时秦宣对着张蚝轻声解释道：“张兄弟，因你刚才不在府衙中，刘大人在检查案卷中见其中案卷有缺，便知是薛向所为，故而不悦。” 然后张蚝也不再多说，不过此时他心中也对着薛向此人十分嫉恨。 当初自己在延州诸县游走时，也听过一些市井中关于薛向为人的一些论断。 不过这些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无迹可寻。 刘愿等人策马奔驰了一会儿后，才看到一座军营中的几面旗帜随风翻动。 此时刘愿对着后面的众人喊道：“我们就快进军营中了。” 接着众人到了军营之外，一番通报后，刘愿见到了这里的将领。 而后刘愿与此人边走边谈，刘愿对着此人，将军营中的情况问了个大概。而将官对着刘愿也就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刘愿对着此人谈到了军中的训练，军饷发放的一些情况，这个将官便略有不满地回道：“如今旱灾刚渡过，有些经费确实不够。” 而后刘愿也能看到这里的军士，的确是有些艰难，于是他对着将官鼓舞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奏请朝廷三司，为你们解决此事。” 其实这个教官听了很是高兴。便立即对着刘愿施礼道：“如果正如刘大人所言，那我们这里的每个将士都要感谢你的恩德。” 当然刘愿觉得也没有必要，他是为朝廷办事，更是为国而理清弊端。 两人边走边说，而后将官将刘愿等人安置在大帐中，而且他示意许多副将，前来参拜刘愿，而后在帐中刘愿与许多将领不禁谈起来。 此时一个面庞清癯的将领对着刘愿施礼道：“刘大人以经略安抚使的名义到此，准备是整顿吏治，再加以抚慰军心，使得延州全境之内再无大患，这点着实令人畏服。” 稍后刘愿只是微微点头，如今局势还不明朗，他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褒言。 于是在此人说罢，刘愿又道：“其实你说的没错，可即使这样也是困难重重。如今吏治依旧未清，我连许多方面都没有摸清，再加之有人阻挠，更是火上浇油。” 此时帐中的将领听了无不沉思，他们其中有些人觉得刘愿说的也很有道理，并且都纷纷附和。 主将见刘愿在军营中带动了许多的将领，便突然对着刘愿问道：“那刘大人觉得此时该如何行事？” 其实刘愿觉得此时，正当是先惩恶人，毕竟王德庆已经被处置，如果擒住薛向，则延州谁敢不服。 第97章 营中半日 接着刘愿与众将在营中谈了好一会儿后，此时天色有些晦暗，并且带着些冷风，刘愿掀开大帐的帘子，便感受到阵阵冷气。 此时秦宣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对着其道：“如今起了大风，我看刘大人先暂留在此，等风停了再作打算。” 于是刘愿便回道：“也只能是这样了。” 而后刘愿望着远处的将士也都纷纷回了营帐中，接着秦宣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我们回去。” 刘愿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到此时将领向着自己走过来，便对着其道：“将军，如今天气不好，也是应该进来歇一会儿了。” 接着将领与刘愿一起进了帐中，而后众人在帐内的火炉上煨着酒壶，准备再喝几杯。 此时帐内温度十分宜人，刘愿对着几个将官边饮边道：“刚才我看了将士们的训练，我觉得还是有些不足之处。” “刘大人，如今军饷不济，将领也大都贪财惜命，不肯为国家干实事，所以如今你所看到的也实属正常。” 将领说得有些动情，也有些无奈。 当然刘愿不是随意斥责下人的人，他一听此人说的话，觉得这种现象也已是常态。 他沉默良久，对着将领又道：“我身为巡察西北的经略安抚使，初到此地，看来有些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此时将官听着刘愿这样的话，也就道：“刘大人先不要着急，这里的情况要处理得有了改善，也非一日之功。” 接着将官拿起已经煨热的酒壶，倒在杯中给刘愿递了过去。 刘愿端着酒，轻轻尝了一口后，对着将官又道：“这酒是哪里来的？喝起来口感十分醇香。” 而后将官便笑着道：“不瞒大人，军营中的酒大都来自延州城中的酒铺，我们军队每辅助知州处理一次任务，他便派人送几十箱酒用来劳军。” 接着将官又将这军营中的各项食物也做了汇报，刘愿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刘愿与将官们喝了一会儿后，都感觉有些醉意，此时秦宣上前扶着刘愿。 而后刘愿眯着眼对着将官道：“将军好酒。” 将官此时也有醉意，不过还没有刘愿东倒西歪那样，接着将官吩咐秦宣示意让刘愿睡个好觉。 此时帐外一片冷寂，风卷着沙粒在空中飞旋，许多的士卒都在帐中蜷缩着，他们互相都谈起这个冬季的寒冷。 而刘愿则在帐中躺着，秦宣与张蚝就在一旁，此时秦宣对着张蚝道：“也不知为何我们来时还是天气清朗，如今却是寒冬之际狂风大作。” 张蚝只得道：“天有不测风云，我看我们得晚些回去了。” 可秦宣还想着延州的事，毕竟薛向作为王德庆背后的靠山，不论何人所想，此人都脱不了干系。 而且薛向明显对着刘愿等人来延州是有些防备了，有些案卷他必然是已经烧掉销毁了。 不然刘愿查看了许久，还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这其中必然不能使人相信。 此时秦宣又走出了帐中，看到外面愈加晦暗，不过稍后他看到一个急匆匆的士卒走了过来。 到近前后，他掀开大帐的帷帘朝着里面喊道：“将军，大营外面有情况。” 等到此人禀报罢，将官忙着走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接着士卒便道：“将军，了望楼上看到一支似乎是运粮的队伍，不过与之前相比，似乎有点多。” 此人说罢，将官亲自赶到辕门那里看到了运粮的差役，接着他命人打开辕门对着差役们道：“你们为何此时过来？” 那个领头的差役便道：“我们知道士卒兄弟们也许久没有看到粮饷了，此次上头说怕兄弟们粮食短缺，命我们不顾寒风也要送上来。” 当然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了，于是将官命人将粮饷运进来后，又对着差役们一阵感谢。 此时秦宣看到此景，对着张蚝道：“冒这么大的风将粮运至此处，可见军中确实没粮了。” 此时正当秦宣说罢，刘愿从帐内走出来，看到秦宣与张蚝二人伫立在帐外，便突然发声道：“军中来粮饷确实是好事，士卒兄弟们也能时不时开开荤。” 待刘愿说罢，将官已经走了过来，看到刘愿后，开口道：“刘大人醒来了啊，刚才有一批粮饷已经到了军中，这段时间也不用再愁了。” 而后刘愿举目望着天际，发现渐渐地寒风小了，似乎有云开雾散的感觉。 于是他对着将官道：“将军此番招待殷勤备至，我甚是感念，不过此时我要走了，如果还有来日，我必当再亲自慰劳将军。” 于是将官对着刘愿又道：“其实有些事涉及太多，在下觉得刘大人应该首当其冲地处事公正，为民谋利。” 刘愿听罢，顿时思绪众多。 接着刘愿等人与将官告别后，三人策马准备返城。 第98章 延州城中 当刘愿等人快马加鞭赶到延州城中时，三人刚至府衙，便有人在府衙外面恭候了。 此时那个人看到刘愿三人，立即趋前施礼道：“刘大人此去军营半日不归，知州大人很是担心，派我到此等待大人们是否回来。” 此时刘愿下马后，对着此人微笑道：“我们去那里巡察时，遇到了大风，因此才迟滞了一会儿。” 接着刘愿就要走进府衙，而此人在一旁继续道：“刘大人，如今薛知州在后衙等着大人，似乎有事商谈，请大人直接去那里。” 而后刘愿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走向后衙。 薛向知道刘愿定会揪住王德庆的事而牵连到他自己，因此他要打击刘愿查探案情的动力。 所以此时薛向早就备好了一顿宴席准备款待刘愿等人。 薛向看着圆桌上精心准备的各个菜肴及酒，觉得这下定能让刘愿先将查探此事放下。 当刘愿到了后衙，看到薛向备了一桌子的肴馔，便顿时有些疑心。 不过他也能明白，此时的薛向很有可能是在借助酒食来消磨他办案的意志。 可刘愿也就与薛向寒暄的三言两语后，坐下来了。 而后薛向亲自给刘愿将酒杯盛满，并且对着他道：“刘安抚使在我府衙上整日督察案卷，也甚是辛苦，如今我特摆酒席，慰劳刘安抚使。” 刘愿知道薛向的话里藏刀，此时他也绝不是一般的在请客。 此时刘愿也只能道：“奉命查案实在是我的职责所在，还望薛知州多加支持。” 薛向听后，对刘愿这样中规中矩的话，并不是特别能接受。 刘愿查案查的是延州之弊政，他的目的还是在于裁汰冗官。 于是薛向也只能不情愿地点点头。 而后薛向对着刘愿试探地问道：“那不知刘安抚使如今查案有无进展？” 刘愿摇摇头，俄而又道：“如今查案已逾二日，我尚未发现什么线索。” 薛向一听，立即又道：“既然如此，刘安抚使便能结案了。” 此时刘愿立即对着薛向怒目而视，而后刘愿缓缓道：“薛知州，此案尚未有结果，便草草了事，我如何向官家及朝廷大臣们交代。” 当初此事是刘愿亲自向官家提出的，他也对着官家早已禀明，自己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薛向听罢虽然不悦，也不敢当面向刘愿摊牌。 随后他只是道：“那刘安抚使既然锐意查案到底，我还是要奉劝一句，如今王德庆已经伏诛，人心已安，若是刘安抚使查案太过，指不定会使人心动荡。” 刘愿一听，依旧是理直气壮地回了几句，表达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而薛向心中已有惧惮的感觉，而后他对着刘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也无心再与刘愿共享此宴。 接着他与刘愿等人便不欢而散了。 而刘愿也径直走到前堂，吩咐府内的一些衙吏将案卷都拿来，自己要继续细查其中任何的疑点。 可秦宣却觉得经过上次的细查，这些案卷已无可能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刘愿坐下后，看着衙吏将案卷又放上来，便开始细细查阅。 而秦宣也在一旁帮着他，当刘愿看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对着秦宣道：“这些案卷似乎是上次查阅过的，为何又拿了上来？” 当然秦宣也是毫不知情，接着他便对着刚才的衙吏道：“怎么回事，刘承旨前来巡察延州此地，尔等岂敢敷衍对待？” 接着秦宣刚说罢，几个衙吏都哆嗦着跪倒在地，而且连连说道：“不是我们敷衍刘承旨，只是如今确实再没有案卷了。刘承旨要查，也只能就是这些了。” 刘愿也知道此事不能怪罪这些下人，于是他摆摆手示意衙吏退下。 接着刘愿对着秦宣道：“薛向此人凭借治理延州多年，心腹众多，如今已与我这个安抚使开始暗中对抗了。” 秦宣便问道：“那刘大人要不要亮明身份，直接下令将薛向控制起来？” “不可，薛向在延州心腹遍地，一旦控制此人，则局势骤乱，于我们无益，也于百姓无益。” 刘愿深知自己在这里没有臂膀，光凭自己与秦宣、张蚝三人，力量太过薄弱。 而如今还没有发现关于薛向的罪证，因此贸然行动，很可能功亏一篑。 于是刘愿心中思虑不已，他觉得从薛向身上入手，已经走不通了。 他准备从延州城中其他有对薛向不满的官吏入手，如此一来可能施展的空间更多。 此时刘愿突然想起白振甫所说的一个延州官吏，接着刘愿与秦宣便走出了府衙。他们准备前往此人的府邸，与此人谈一谈关于薛向的事。 于是刘愿带着秦宣与张蚝二人，在穿过几条街衢后，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之外。 接着刘愿看着眼前的这所宅院，对着秦宣道：“秦宣，上次白振甫给我说的地方就是在此处。这户人家的主人姓胡，之前是延州司兵参军。” 秦宣知道这个司兵参军，是个一州重要的官吏，掌军防，门禁等诸多的职责。 接着秦宣在刘愿的授意下敲了敲府门，而后一个小童打开了门，看着秦宣与刘愿有些不解。 第99章 薛向结党 在刘愿将二人来的目的说与此童仆时，一个中年人朝着府门这里喊了一句。 于是刘愿与秦宣二人便进了府内，二人走到屋檐下时，此人对着刘愿二人拱手道：“刘承旨突然间访问我府，不知有何事？” 此时刘愿对着此人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就是延州前任的司兵参军？” 此时这个中年人已经听说了刘愿等人奉圣命来到延州稽查各项事情，不过他没有想到他会来找自己这个已经离任多年的司兵参军。 不过此人也就道：“在下是的，可不知刘承旨有何贵干？” 接着刘愿将此行的目的简要地说与了此人，而后胡参军便让刘愿进了屋内。 当刘愿与秦宣被招呼着坐下后，胡参军对着刘愿二人道：“听闻刘承旨到延州是来巡察的，而其中也是要裁汰一些恶吏冗官，至于薛向薛知州的话，在下觉得刘承旨这样做会有风险。” 其实刘愿自己早已经将各人安危置之度外了，听胡参军这么一说，他便笑道：“我既然敢来此地，就没有想过要安然离开。” 刘愿这样一说，也就是表明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胡参军一听，顿时有些敬佩。 而后他觉得刘愿此人意志坚定，便对着其缓缓道：“刘承旨一定要我说薛向的一些罪状，我只能说薛向并无太多的贪墨行为，而此人仅在于结党。” 薛向虽不贪墨，可依据胡参军说其是结党，刘愿也表现出愤慨之情。 大宋政局之上官吏结党的行为，也是会对整个官场的风气产生特别不好的影响。 于是刘愿点点头对着胡参军又问道：“那到底有哪些官吏与其齐心？” 而后胡参军便一五一十地说道：“延州辖内各县的各级官吏中几乎都有其党羽。” 接着胡参军对着刘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薛向的党羽都说了出来，然后刘愿冲着胡参军又道：“你能检举出这些人，待我回朝时，必在官家面前提起你的功劳。” 胡参军听到刘愿谈起了官家，立即跪倒道：“在下为大宋，为官家愿效犬马之劳。” 刘愿从胡参军口中问出这些消息后，便又在胡参军的邀请下，到屋中做客。 三人在桌子边围着坐下后，胡参军对着刘愿又道：“刘承旨此番到此，是为官家除弊政，按照刘承旨如今的举动，我估计不久后，薛向也要锒铛入狱了。” 此时胡参军是在赞扬刘愿行事的执着，毕竟薛向在任也久了，心腹众多，能被一举拉下马，也是一件大事。 接着秦宣在一边道：“薛向此人貌似忠诚，可其实是个大奸臣，如今刘承旨要除弊政，这个人必须被拉下马。” 稍后刘愿对着胡参军又嘱咐道：“我们待会儿走后，定会小心不让闲人看见，这样也是防备薛向的耳目，怕薛向派人来胡参军的府上报复。” 胡参军一听，立即连连道谢。 而后刘愿与秦宣也未久留，便直接出了胡府。 此时在街衢上，秦宣与刘愿边走边谈着刚才的这个胡参军。 刘愿没有想到自己一次上门就在这个胡参军的口中捕获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这对于其惩治薛向极为有利。 不过他也明白胡参军此人在任时便不服薛向的为人，故才在自己面前言出薛向的一些底细。 第100章 揭发罪状 此时的府衙中，薛向知道刘愿与秦宣二人之前在前堂，吩咐下人将案卷都摆在桌案上一一查看过后。 他便在府衙内召集了那些衙吏们交代着如何暗中挫败刘愿的目的。 此时薛向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衙吏都弓着腰听着自己的安排。 此时薛向是觉得刘愿在延州一日则必有一日的祸患，所以他此时准备吩咐下人处处扼制刘愿的行为，让其无法达到目的。 此时薛向对衙吏们开口道：“诸位都是随我在延州一起共过事的，如今朝廷派了安抚使刘愿到延州来查处我们，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薛向说罢，这些衙吏们都是愤慨不已，他们觉得刘愿到延州来，必定是要清洗一番。 所以他们不能任其找出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其中一个衙吏便对着薛向道：“薛知州你吩咐，只要你吩咐的，我们必定照办。” 其实薛向也知道他手下这些衙吏的忠心，不过此事还需缓缓议来。 接着薛向又对着这些衙吏道：“从今日开始，但凡是刘愿要查找案卷，你们就继续避重就轻。而且你们把眼睛也放得机灵点儿，只要刘愿一有动作，便速来报我。” 薛向说罢，众衙吏都是点了点头附和着。 而后薛向也看时间差不多了，刘愿等人也快从外面回来了，于是他立即遣散了衙吏们。 不过此时薛向也在想刘愿与秦宣二人到底去了何处？ 而后刘愿与秦宣已经到了府衙之外，他们便走了进来，这时薛向便迎上来对着二人说道：“刘安抚使，刚才去了何处啊？” 刘愿知道此时薛向已有疑心，便道：“也没去干什么，我觉得府内有些烦闷，所以只不过是去街衢上转了一圈罢了。” 接着薛向也不再问了，不过此时他也明白，刘愿此次出去定是瞒着自己有其他的行动。 薛向看着刘愿二人走到堂下后，便也正准备离开。 而刘愿却突然大声道：“薛知州且慢。” 薛向一听，立即止住了脚步，又走到刘愿的面前恭敬地问道：“安抚使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接着刘愿便道：“我有一事，可以请薛知州实话说来吗？” 此时薛向便又回道：“刘安抚使尽管可问。” “现已致仕的胡参军你可还记得？” 接着薛向略微一想后，回道：“胡参军曾经也是我延州的重要官吏，他也是我的下属。” 薛向说出此话后，便才暗暗地觉得刘愿与秦宣必然是去了胡参军的府上。 薛向此时也能敏锐地意识到，胡参军定是把有些秘密告诉了刘愿与秦宣二人。 不过此时薛向再细细地梳理了一下，觉得最为要紧的一些秘密胡参军也不可能知道，于是刚才一脸紧张的薛向又变得舒展起来。 稍后刘愿又对着其道：“胡参军如今虽已致仕，可他依然心系延州百姓，他也经常在荒年的时候，接济流亡百姓。” 薛向一听，有些发愣，他不懂刘愿为何要说胡参军的这些事，不过接着他只能是附和道：“刘安抚使所言不错，胡参军确实是个良吏，可惜他已致仕，我现在要向胡参军学习。” 接着刘愿对着薛向又道：“胡参军曾经说过前段时间大旱，薛知州赈灾不及时，导致延州境内的许多百姓都逃荒了。这你可怎么解释？” 薛向听到此处，已经是胆颤心惊，而一旁的秦宣也是懵了。 秦宣不明白刘愿为何突然话锋一转，从胡参军之前的行为中突然引出薛向的一些行径。 薛向虽然此时面色大变，可他毕竟是官场老手，立即辩解道：“刘安抚使所言，在下完全不能赞同。” 接着刘愿为了让薛向认罪，便厉声道：“薛知州不必多言，如今我是安抚使，此案我已查清，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刘愿说罢，此时张蚝从正堂的屏风后出来，对着薛向道：“薛知州，这几日我走访了城中的一些百姓，从他们的口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其实张蚝早就被刘愿派出府去，去实地查找一些线索。 前不久他到了一处百姓的家中，听闻了自旱灾以来，因家中粮食不济，家中儿女都已卖到富人家中为奴仆，境况凄惨。 而这一切与薛向有直接的关系，主要是因其曾经暂缓赈灾所致。 要不是张蚝将刘愿的身份给说出来，不然那些人依然慑于薛向的淫威，不敢吐露。 而后张蚝将自己查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薛向听着已然是惶恐不已。 接着薛向对着刘愿等人跪倒道：“刘安抚使，我确实有过这些行径，可那也是无能为力。当初旱灾一起，整个延州都是遍地受灾，我也是一时误判……” 刘愿此时早已是胸有成竹，他知道薛向当初确实有误判，可更多的是他坐视百姓被饿死而久无举动。 所以刘愿对着薛向继续道：“薛知州不知自己的罪状，倒也无妨，我可以上奏官家，此事可以由朝廷有司亲审。” 刘愿说罢，薛向才意识到此次刘愿是绝不会饶过自己。 所以此时薛向站起来对着刘愿道：“您是上官，具体如何就由您来定夺。” 随后薛向冷笑几声，负气地走向后衙。 接着刘愿又对着堂下所有的衙吏们说道：“如今薛知州有罪，延州的大小事务由我来决定，从今日起各司衙吏不得渎职，将所有报上来的政务都要亲自呈递给我，如果有知情不报者，必当严惩。” 刘愿这么一说，所有的衙吏都立即跪倒道：“全听大人吩咐。” 如此一来，刘愿就算是亲自掌握了延州的大政，此时他心中已有想法。 薛向毕竟为延州知州多年，许多官吏都是其的心腹，如今刘愿这么做，也不想亲自审问薛向了。 若将其交给朝廷有司，比自己审问要快捷的多，毕竟自己审问薛向轻易不会松口，而若是朝廷有司的话，王法俱下，不怕他不招。 第101章 宴请 延州城中，此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府衙中也是到处点着灯，刘愿一人在府衙的正堂下，根据衙吏们的供认得信息，正在将延州各级渎职官吏都一一筛查。 而此时薛向已经自己供认出渎职结党之罪，因为他知道刘愿要上奏官家，将其带到汴京审问。 如此一来，自己若是一直不承认，对自己也无太多的益处。 刘愿在桌案前将这个事情处理好后，他也感觉有些疲倦，便移步前往后府准备歇息。 此时一个衙吏从府外走进来，看到正准备歇息的刘愿立即上前禀报道：“刘安抚使，外面有几个百姓要见你。” 其实刘愿是有些懵，此时已近夜色，有百姓上门也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吩咐衙吏将这些百姓给招了进来。 而后刘愿看到几个百姓走到堂下，其中一个又立即对着刘愿施礼道：“刘大人为民办事，免去了薛向的这个渎职的知州，我等都是十分感念您的功劳。所以想请刘大人明日前往一处酒楼，我等必定要把酒相待。” 刘愿一听，觉得这些城中百姓也是筹备了盛宴要邀请自己，也没有立即拒绝。 不过将薛向从知州的位置上弄倒，对于自己也是分内事罢了。 于是刘愿又立即答应了，他觉得此次到市井中还可以亲自看一看如今的民生百态。 接着他又让秦宣将这些到来的百姓都送走了，当秦宣再次回来时，他对着刘愿便道：“这些百姓请刘大人赴宴，其目的正是因刘大人检举出了薛向。” 此时刘愿也道：“既然城中百姓要请我，我因公事推脱不去，岂不是要伤了百姓的心？明日我会按照时辰前往那里，与百姓们把酒畅谈。” 其实刘愿也明白请自己宴饮的百姓中，一个为代表的富商才是领头人。 而那些富商也与薛向有许多的不和之处，一听刘愿将薛向给逼下位来，都是十分的欢喜。 而他们自然也就要宴请刘愿，为此事而庆祝。 而后刘愿与秦宣便都去休息了，一直到天明时，秦宣从榻上爬起来，立即穿好衣服，便去叫刘愿了。 稍后刘愿又对着留在府内的张蚝吩咐了几下，才与秦宣出了府。 二人乘着马车向着那个酒楼一路驶去，而后在马车内刘愿对着秦宣说道：“有些日子没出来了，没想到如今外面这么热闹。” 当然此时刘愿看见街衢上许多的贩夫走卒，以及摊边琳琅满目的货物。 接着秦宣也道：“是啊，刘大人，这几日来您一天于案牍之上操劳，极有可能连这街衢上的景物你都忘了。” 刘愿此时又道：“昨夜那些个百姓说得那个酒楼，之前我也从门前经过，这个酒楼也算是延州城中的上等店铺。” 当两人一路谈话后，突然之间马车已经到了那个酒楼的外面，此时已有许多城中的富商都在等候着刘愿。 接着刘愿与秦宣下车后，几个富商围上来对着刘愿施礼道：“刘大人可算来了，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好久了，就请大人快快上二楼入席。” 接着刘愿与秦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而后刘愿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一时也有些惊讶。 然后他转过身去，对着富商们道：“如此丰盛，就感谢诸位富商与诸多百姓的厚爱了。” 然后一个为首的富商对着刘愿施礼道：“刘大人不必道谢，这都是我们的一些小心意罢了。刘大人在延州这番利民的做为，才是我们无以回报的。” 然后刘愿也不再多说，便与秦宣上了桌。 之后许多富商都对着刘愿几次敬酒，然后其中一个富商举起杯，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为民办事，我们都很是敬佩，可是我们怕薛向走后，再来一位知州也同样如此。” 此时这些富商反映的情况，刘愿也已明白，于是他对着这些富商肯定地说道：“诸位不用怕，下次我定会奏请朝廷，一定派一位清官过来。” 众人一听便对着刘愿又纷纷赞叹道：“大人此举甚得民心，我们替整个延州城中的百姓都谢过大人了。” 而后秦宣对着众人也道：“其实还不仅如此，这些天刘大人一直想将延州的其他诸多问题一次性解决，使得延州再无后顾之忧。你所以这次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等到秦宣说罢，许多的富商便又对着刘愿纷纷提出自己对于治理延州各地的意见。 而后有个富商的意见引起了刘愿的兴趣。 他的意思是这次刘愿扳倒了许多延州的官吏，所以也定是查出了许多的官银，如今延州生意整体都不景气，这些钱可以用来支持百业复兴。 不过其实刘愿觉得这个想法还是要上报朝廷，毕竟这些赃银中有许多都是公费。 所以此时刘愿便开口道：“你的这种想法，是否可以，我还是需要先上报朝廷，等候官家的圣裁。” 而后众人觉得也好，毕竟此事关系甚大，这些赃银涉及到延州上上下下的许多官吏，而且这也是他们许多年来积攒下来的。 当众人正说得极为畅快时，座中一个说话极少的商贾，对着刘愿站起来拱手道：“刘安抚使，其实在下还有一事未说于大人。当初我与肤施县的白振甫一起做生意时，薛向便派人暗中作梗，使得我俩的生意前功尽弃。” 刘愿还有疑惑，且听着此人又继续道：“刘大人，我俩合资运一批茶叶时，在路上经过延州城外的一处地方，便被一些扮成贼寇的官军给悉数都抢了去，此事还望大人明查。” 刘愿一听到此人说起白振甫，便立即关心起此事来，他觉得如今薛向马上就被押送京师，至于他干过的事都会真相大白。 所以刘月对着此人有立即说道：“请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朝廷自会有公论，而我们需要的就是等。” 接着座中的众人都感觉到十分的高兴，只要刘愿在延州，定然是要为民办事。 第102章 押往汴京 宴席过后，刘愿在众位商贾的簇拥下走出了酒楼，接着他与几位商贾辞别后，与秦宣准备返回府衙。 此时他在马车中对着秦宣道：“秦兄弟，前几日我已经将奏疏递上去了，不知官家到底何时派遣专人来。” 刘愿如今就急等着朝廷那面传来消息，将薛向绑缚京城。 毕竟薛向若一直还在延州，刘愿担心会夜长梦多。 此人是否真心认罪，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于是此时刘愿与秦宣迅速又回到了府衙中，两人刚至府邸中，张蚝便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二人了。 接着当他正好看到刘愿与秦宣时，便趋前道：“刘大人，朝廷派来的人来了。” 刘愿一听便立即与二人走进去，他看到在堂下站着一个官吏，而后两人便互相拱手后，刘愿开始问道：“您是官家派来的？” 接着他对着刘愿回道：“正是这样，你的消息传播到汴京，官家对此事是特别注重，所以派我来押送薛向到汴京。” “那就有劳了。” 而后刘愿带着此人到了看管薛向的那间屋子，稍后刘愿命人打开了此屋。 接着当众人走进去后，薛向从椅子上迅速站起来，接着一脸惶恐，然后他对着刘愿与这位官吏说道：“这是来抓我去汴京的。” 而后刘愿对着薛向问道：“这几日我命人送饭也合你的口味？” 此时薛向也是对刘愿冷冷地说道：“这几顿饭菜的确可口，我在这里还是要感谢刘安抚使。” 官吏也不多言，直接派人给薛向上了枷锁，而后带着其走出了屋子。 薛向然后在走出去府时，又停下来转过头去对着跟在一边的刘愿道：“刘安抚使，虽然这次你赢了，可延州这个烂摊子，还需要你来解决。” 当然薛向的这句话另有深意，不过刘愿也就道：“多谢薛知州的提醒。” 接着刘愿看着薛向上了囚车，而此时那个官吏转过头来对着刘愿道：“刚才没有报上我的姓名，我便是侍读学士王拱辰，此次是受了官家的旨意前来。而且官家要我提醒刘大人，延州的事务还请刘大人再多加小心。” 接着刘愿又拱手道：“这点还请王学士放心，我若在延州一日就会使延州一直安定，绝不负官家旨意。” 王拱辰一听，便点了点头立即吩咐衙役们押着薛向离开了延州。 然后刘愿看着队伍消失在远处后，他才回府衙内，此时他咀嚼着刚才薛向所说的话。 此时他渐渐的明白了，延州城中定是还有许多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许多隐藏的事宜还得刘愿继续来解决。 接着他走进了府衙内，看到堂下桌案上有依然未处理的一些文书，于是他便继续坐下看了起来。 对于刘愿来说，刚才薛向临走时说出的话，他不得不考虑一下。 可是他不觉得延州城中还有什么大的隐患，他觉得薛向已被罢官，城中的各级官吏必然是不敢再像之前那么造次。 此时刘愿又细细地看着一些公文，而一会儿后秦宣走了过来对着其道：“刘大人，如今既然薛向被捕而延州无事，刘大人准备在延州再待多久？” 这个问题其实刘愿也想过，不过他觉得自己这几日来急于办事，当初与自己交好的白振甫也没有来得及拜访。 于是此时刘愿便道：“秦宣，明日一早，你随我前往肤施县一趟，我要亲自拜访白振甫，与他叙叙旧。” 秦宣听后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多问道：“那张蚝这几日让他干什么？” “张蚝虽然是个武人，可也能替我督察延州的各级官吏，我们走后，他留在这里，我们也能放心。” 而后刘愿又对着秦宣道：“你将张蚝叫过来，我有事要给他说一下。” 接着秦宣立即去叫张蚝，一会儿后张蚝走到了刘愿的面前，接着他对着刘愿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事要吩咐？” 接着刘愿示意张蚝坐下，然后对着张蚝道：“明日我要和秦宣去肤施一趟，所以这里的事由你暂时处理，若有难以处理的事也可以暂时不管，等我回来一并处理。” 张蚝一看，刘愿能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便立即施礼回道：“请大人放心，我必定将这里的事与众位官吏打理得面面俱到。” 当然刘愿也不相信会那么的面面俱到，他只需要张蚝不出什么大乱子即可。 接着刘愿又处理了一会儿案卷后，直到翌日初晨，他与秦宣轻车简从地就准备走了。 两人此番是只身前去，仅是二人两骑而已。 一路上刘愿也换上了便服，对于他来说，此次是拜访故人，所以还是穿的普通一点比较好。 接着一路上秦宣也是十分的激动，毕竟此次他也能到自己曾经的故土肤施再看看了。 这一别几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重回肤施，这些日子来，他随着刘愿也学到了不少。 从离开肤施后，秦宣的足迹遍及大宋的南北，而且他随着刘愿登上阙廷，说起来也算是风光得意。 而刘愿的情绪则更为激切，当初他也只是个推官，如今俨然成了一路封疆大吏，此次再回到肤施，也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了。 第103章 又见故人 当刘愿二人一路策马疾行至肤施县外时，此时已近晌午，日光强烈，两人是汗如雨下，衣襟也已浸湿了一些。 此时刘愿望着城门处，看到那些守卫的士卒也都是难以忍受毒辣的日头，也都纷纷在荫庇下歇息。 接着刘愿对着一旁的秦宣道：“这才刚过初春，为何这里突然间如此闷热，你看前面的那些士卒都无心顾及城门处了。” 当然此时几乎没有入城者，秦宣也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对着道：“刘大人，依我看此时白振甫也该在家闲居，我们可以直接去他府上。” 而后刘愿便也道：“不论如何，我们先进城。” 待到刘愿说罢，他便与秦宣都拉着马，向着城门处去了。 两人到了城门处后，守卫的士卒见到，也都谨慎地对待起来。 此时也只有刘愿与秦宣进城，所以他们二人迅速引起了士卒们的注意。 接着一个士卒拦住了刘愿二人并且说道：“敢问你二人进城是干什么的？” 接着刘愿对着众士卒实话道：“几位军爷，我们是找城中的白振甫白老爷的。” 士卒们一听此话，也不多想，便让刘愿和秦宣进去了。 白振甫作为肤施大户，每日在其府上拜访的人也不算少，刘愿既然说要拜访白振甫那便是常事了。 于是此时刘愿二人径直朝着白府走去，而一进城后，刘愿也感觉这城中的气氛已然与之前的不同了。 毕竟此时新任的知县已经上任了，他对整个县内的民生是十分的关切，自王德庆走后，他下令厚抚民生，风气已经大变。 所以此时，刘愿等人也能看出如今的肤施县中是万民和乐，整个街衢上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接着秦宣也是觉得颇为意外，便对着刘愿问道：“刘大人，这新任的知县也就是这几日才上任的？” 刘愿此时也就回道：“此人就是我前几日派遣来的，不过我们先不去县衙那里，还是直接去白府。” 刘愿说罢，他与秦宣穿过几条街衢后，走到了白府的府门前。 接着秦宣上前便敲了敲门，不久后只有一个童仆来开门，并且对着刘愿二人不解地问道：“不知二位是何人？” 此时刘愿对着这个小童道：“快去唤你们老爷去，就说有个故人想拜会他。” 童仆当然此时认不出刘愿，不过稍后庭院中的白振甫朝着府外喊了一句。 接着刘愿也冲着里面道：“白老爷，是我刘愿。” 白振甫听闻此声，便让刘愿等人进来。 接着刘愿与白振甫在堂下互相施礼，而后白振甫紧握着刘愿的手，说道：“原来是刘大人啊，你当初在肤施，裁撤知县王德庆，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正要派人去请你啊。” 此时刘愿也是十分激动地说道：“白老爷当初一身正气，带着城中百姓反对王德庆，也是令我佩服。” 接白振甫将刘愿与秦宣带进了屋内，命人再给二位上了好茶。 接着他开始与刘愿与秦宣二人谈起了一些事。 第104章 酒楼开业 白振甫自然是谈起了这新任知县的一些作为，此人刚上任不久，便已经颁布了数条法令。 其中便有大加鼓励商贾从商的条例，毕竟此人临危受命，也知道之前的动乱就是从官府打压商贾而起。 所以此人对于这点是十分的清楚。 接着白振甫突然对着刘愿问道：“我听说这位知县是由刘大人派来的，刘大人为何就一定相信此人能将肤施县治理好？” 当然刘愿之所以任命此人为新任知县，就知道此人的能力。 接着刘愿便道：“白老爷可能不知道此人，此人本是延州的司户参军，我见此人有些能力，便立即以此人为肤施县知县，进而安定肤施城中的一切事务。” 听刘愿这么一说，白振甫对于刘愿的眼光是十分的佩服。 而后他又对着刘愿继续道：“刘大人，这个新任知县确实是难得的良吏，可见刘大人也是任人唯贤。” 当三人坐在屋内说着时，此时白叶苏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刘愿与秦宣也是震惊不已。 当初父亲被王德庆下狱，若不是刘愿到此震慑了那个将官，其父才有可能平安归来。 因此这次是白家要向刘愿示以感激。 此时白叶苏立即便对着刘愿施礼道：“小女谢过刘大人，感激刘大人当初救我父亲于狱中。” 对于刘愿来说，他此次是替朝廷办事，拯救白振甫也不过是捎带。 而后刘愿也就顺势扶起了白叶苏，并且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不必感谢，白老爷与我相识已久，本就情深意重。” 白叶苏一听这话，便立即走出了屋内，并且又告诉刘愿说要准备些菜肴，请其在府中吃顿饭。 刘愿看着白叶苏走出了屋子，又对着白振甫谈起了如今他的生意。 白振甫便也就一五一十地说道：“如今我不打算做贩运的生意了，我与县中的几个商贾准备在肤施县中开一家酒楼，而且店名我也想好了，就叫惠民酒楼。” 此时刘愿有些惊讶，不过俄而还是对着其道：“白老爷有此想，估计也是为了使肤施县更加繁荣。而且这个酒楼的名字也是十分的应景。” 刘愿此时已经明白了白振甫的意思，这惠民之意也就是为了在肤施县萧条之后，起个带动经济发展的表率的作用。 接着白振甫又道：“而且我所建的这个酒楼，其中的菜肴价格也不高，完全是为了我们肤施的百姓着想。” 听到此处，秦宣也是十分敬佩地说道：“白老爷有这种想法，是肤施县百姓之幸。如果有什么难事，可以找刘大人解决。” 此时刘愿也就点点头，可白振甫却道：“如今店址已经选好，就选在之前的一处楼阁上，而且我已经命人开工了，估计半月后就能开业。” 而后刘愿点了点头，他觉得白振甫变换行业的想法也是对的。 之前的贩运生意虽然有利可图，可不如这酒楼的生意安稳，而且做酒楼生意也能为这肤施县的繁闹献出一份力。 接着刘愿对着白振甫又道：“我此次来也就是为看你如今有何打算，既然你都已经步入正轨了，这里我就放心了。” 而后白振甫又道：“这次好不容易刘大人来了，就在我府上待个半日再离开。” 此时刘愿也连忙回道：“既然白老爷如此有心，我岂能不顺白老爷的心意，不过稍后我还要去县衙一趟。” 白振甫知道刘愿事务繁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而后白振甫也提到了这个知县。 此时白振甫对着刘愿道：“既然刘大人要去县衙，便带着我一起去，我正好也有事要见知县大人。” 其实此时白振甫是要去县衙请新知县赴宴自己酒楼的开张之时。 毕竟新知县来参加自己酒楼的开业典礼，白振甫也能多加感谢这个知县在任职以来的所做所为。 第105章 在县衙中 于是刘愿与秦宣就在白府中吃过饭后，才准备动身去县衙。 而饭后白振甫与刘愿在庭院里并排而走，此时白振甫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先在这院落中转一会儿，等到下人将马车备好，我们就去往县衙那里。” 其实刘愿去县衙那里也没有太大的事，最多是讯问一下关于新知县的施政问题。 此时府外走进来了一个家仆对着白振甫与刘愿道：“老爷，大人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出行了。” 而后白振甫与刘愿、秦宣便出了府内，三人一同上了车。 而此时县衙中，这个新知县已经对于刘愿到肤施这一消息有所耳闻，接着他本想派人去迎刘愿亲自到县衙中。 不过他又听说刘愿去了白府，便心中也明白了，这白振甫与刘愿的旧事虽然不是县中人尽皆知，那也是坊间都有传闻。 于是此人还是稳坐于椅子上处理公务，当初刘愿以手中职权命此人掌握肤施县政的时候，就对着此人吩咐了许多的事。 而其中的头等大事即是为政以来，必以民生为重。 所以此人感念刘愿的提携之恩，也就在肤施县中积极履行。 此时他正在处理一份案件，却听到旁边走来一个衙吏对着其轻声道：“大人，刘安抚使来了。” 此刻刘愿已经到了府衙外，他便与白振甫走了进来，疾步走到庭院中对着知县道：“安知县，这段时间内政绩突出，庶民安乐，也是我看对人了。” 此时安知县听到此话，立即对着刘愿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刘大人啊，失礼失礼。” 而后安知县将刘愿与白振甫请进了堂中，待到三人都坐下后，安知县开口道：“刘大人此次前来，不知还有何事要告诉在下？” 然后刘愿对着安知县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除了来拜访我这位朋友，其余也就是和你谈一谈这段时间以来的一些事。” 接着安知县对着刘愿拱手道：“那请刘大人说？在下听着。” 而后刘愿便道：“这几日来，整个肤施县在你的治理下，是见到了效果，而且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刘愿说罢，安知县便立即回道：“在下也是愚钝，其实我都是按照刘大人的意思来的，说到治理成效，也是大人的安排使然。” 当安知县与刘愿两人在话语相对时，白振甫立即打断其话，对着安知县拱手道：“其实我这次随故交刘大人来，是为了告诉安知县一件事。” 当然此时安知县对着白振甫客客气气地说道：“既然是刘大人的故交，有何话就请白老爷细细说来。” 接着白振甫也就道：“在下办了一所酒楼，开张之日还请安知县亲自到访，希望可以借助此次机会，请大人及诸位县中百姓到此捧场。” 安知县乍然一听，觉得白振甫既有这种喜事，又是刘愿的故交，便立即应声道：“没问题，白老爷酒楼建成那天，即是本官亲自莅临之日。” 第106章 再立一功 刘愿在肤施县衙中稍后住了一夜，而此时薛向也被绑缚到了汴京城中，而后便又进了大狱。 而当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听闻后，便觉得刘愿此人又立了一功。 毕竟延州的军政问题历来已久，其中涉及到的官吏也不再少数。 所以不论朝中何人参与此次延州巡察，都不会是那么轻易地将事情解决。 可刘愿却将此事近乎完美地解决了。 此时他在县衙中睡了一夜醒来后，便独步至庭院中赏花，他知道自己也快要回京了，因此他想再多看几眼肤施城中的面貌。 尤其是这座县衙中的面貌，虽然已是时过境迁，可刘愿依然是追思不已。 此时突然秦宣走过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何时回延州？” 而后刘愿沉默了片刻后道：“明日，待我向白老爷说明后，我们再走。” 而后刘愿对着秦宣又吩咐道：“明日临走时再给安知县讲明情况，对于白振甫这些为朝廷办过事的大户商贾，一律加以优待。” 刘愿觉得自从王德庆此事以来，城中的大户都在这个事情的过程中产生了对官府的不信任。 而这种不信任的伤痕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愈合。 可修复这层关系还是得靠安知县的努力。 接着秦宣立即回应后，又走向后衙去见安知县了，而后刘愿也准备走向后衙，县衙外白叶苏走了进来。 她看到刘愿后，立即疾步走过来，对着其道：“刘大人，是家父让我来给你送一封信，家父说这封信是他想对刘大人说的话。” 接着刘愿小心地将这封信接过，又对着白叶苏道：“叶苏姑娘，也请替我转告家父，日后若有大事，请来找我。” 白叶苏听后，只留下一句感谢的话便离开了。 而后刘愿看着白叶苏走后，便一人直往后衙去了，他刚走到后衙，秦宣与安知县正在说着什么。 接着安知县走过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听闻你明日一早就要走，我与秦宣商量着发动全城百姓行送别之礼。” 而后刘愿摇了摇头，对着安知县将此事给拒绝了。 在他看来，自己在这里做事实属应该，如今临走时就不该影响全城百姓安居乐业。 接着安知县见刘愿不让自己筹备此事，便也道：“那下官就全听刘大人的吩咐，这次的欢送活动就取消了。” 而后刘愿吩咐秦宣轻装简从，准备明日悄然离开肤施。 直到夜中，刘愿就一直坐在屋子里与安知县谈事，听着他谈起这延州的整个防务，尤其是肤施县对夏国兵锋的提防。 他指出在最近的几个月中夏国对于延州等地也有觊觎，可幸好是延州各地都有大小军寨作为一道道屏障，可以防备夏国。 接着安知县又说起了肤施县不远处的那个军寨，他了解过那里即是当初肤施知县王尽忠在任时所建，距今也有三年多了。 此处的军寨可以说是当初动用了不少的人力，如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此时安知县又谈起了这座军寨，而后他对着刘愿道：“刘大人当日所建的这座军寨，如今看来确实是利国利民，如今依下官看夏国那面已是蠢蠢欲动，其实就是因为庆历和议，他们才会有所忌惮。” 其实此时安知县是将此事说到了点上，在他看来，夏国十年以内必然还会发动战役。 而刘愿此次巡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边境已有军寨在防备，可夏国的窥视一直都是个问题。 第107章 宣旨 整整一夜间，刘愿与安知县说了很多，而且对于夏国的觊觎，他给安知县提出了一些对策。 刘愿觉得安知县应该是顺应朝廷的大政方针，决不与夏国正面交峰，可也要积极储存军备，以防不测。 至于军寨也要时常修缮，以此建立完善的防备。 到了翌日，刘愿与秦宣在安知县的相送下，已经到了县衙外，准备翻身上马。 此时安知县又对着刘愿道：“刘大人，不用我派人护送你们二人吗？” 此时刘愿便微笑道：“安知县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次返回延州，我二人一路疾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接着这安知县也不再说什么，他就看着刘愿与秦宣渐渐地消失在视线当中。 在路上时秦宣不禁对着刘愿问道：“刘大人，昨日叶苏姑娘给你了一封信，说是白老爷所写，不知大人看了没？” 接着刘愿也就道：“这封信我看了，白振甫似乎还有感激我的意思。” 秦宣听了，也觉得白振甫是多心了。 而后秦宣与刘愿正往延州赶，此时朝中一个内官前来宣旨让刘愿尽早赶赴汴京，面见官家。 此人已经到了延州府，却听闻刘愿去了肤施。 所以这个内官只能等着，并且又遣人去找刘愿。 此时延州府内大小官吏都在府衙中躬身站立等着刘愿，而内官则坐在堂下一边品茶，一边等着。 此时内官也有些不耐烦了，便对着面前的官吏们问道：“这刘安抚使是何意思？为何突然间悄然离开延州，而去往肤施？” 此时一个知情的官吏道：“据下官所知，刘安抚使是去肤施拜访一个故交。” 这个内官听后，也就不再问了，既然刘愿是去见故交，可能也是与此人作最后的分别。 接着内官又平心静气地开始等了，而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刘愿与秦宣二人也已经进了延州城中。 刘愿与秦宣刚进延州城中，他们便听闻了官家派人到延州了。 于是刘愿与秦宣不敢怠慢，直接往府衙这里来了。 而后当刘愿二人在府衙外下马后，便有衙吏疾步走进堂下，对着诸位官吏以及内官禀报道：“刘安抚使到了。” 接着内官也就站起来，走过去与刘愿正好碰面，接着内官也就从袖子里拿出一道御旨对着刘愿等人道：“请永兴军路安抚使，枢密院承旨刘愿接旨。” 接着刘愿与众官吏都是立即跪倒，这个内官也就照着旨意宣读道：“枢密院承旨刘愿，授意巡察永兴军路各地以来，翦除贪官污吏，安抚一路百姓，功绩彪炳，朕心甚慰，召其即日起返回汴京，另有赏赐。” 此时刘愿听后，上前接下旨意，稍后他又对着内官道：“内官远途而来，必然是劳累不已，还请歇息片刻。” 而这个内官却道：“刘大人不必留我，我还要快速回京回禀官家，而我劝你也迅速启程，不要让官家等久了。” 于是话音刚落，内官便离开了府衙前往汴京了。 而此时众位官吏都纷纷上前挽留刘愿，并且表示十分感激刘愿在延州的作为。 他们知道虽然刘愿在延州整顿风气，也怪罪了不少的人，可唯有这样才能将延州局势稳定起来。 接着此时官吏中的一个人对着刘愿施礼后说道：“刘大人在延州所做的全部事情，在下没齿难忘。如今听闻大人要返京，我等都不舍得大人。” 此话一出，这些官吏们又都纷纷发声，异口同声地对着刘愿表示刘愿不能走。 可是刘愿却深知官吏们这样做，也是源于自己在延州督察政务，做事有为。 不过也有人确实与自己有些配合，并且结下了友谊。 此时刘愿只能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如今官家圣命不能违抗，我还是要不日回京。” 接着众官吏也不再说什么，而后大都退出了堂下，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问道：“那刘大人准备具体何时出发呢？” “今夜就走，我们或者可以在路上赶上那个内官，有些事我还想问他。” 秦宣听了，还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刘愿会是这个主意。 他一直以为刘愿会在此久待一会儿，如果是今夜就要离开，确实是仓促了一些。 接着秦宣又道：“大人若是想跟上那个内官，我们得找两匹快马，毕竟从刚才到晚上时间相隔很长了。” 刘愿点了点头，稍后吩咐秦宣下去准备了。 一直到晚上之前，刘愿就坐在府衙的庭院里，一旁的衙吏们都按照平时的规矩处理各种文书。 而他抬头望着满目的璀璨灯火，一时有些不语。 第108章 刘愿返京 夜色下整个延州府都是静谧不已，秦宣与张蚝在屋子里将东西收拾好后，走到庭院中看到刘愿正在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府衙外面的天空。 而后秦宣便上前低声道：“刘大人，我们该启程了。” 接着刘愿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对着秦宣问道：“那三匹快马也带来了？” “带来了，就在府衙外。” 此时刘愿站起来，趁着府衙内的人都在忙着，便悄然与秦宣、张蚝走出了府衙，并且翻身上了马。 于是就这样，刘愿三人出了延州城，向南疾驰而去。 而那个宣旨的内官此时也在南下的路途中，他们已经距离京兆府不远了。 而刘愿等人是一路追赶，三人丝毫不敢歇息，便在距离京兆府不远的一个县邑获悉了内官的行迹。 此时刘愿三人策马在县邑中穿过一条条街衢，直到刘愿感觉肚子饿了，他才找到一处酒楼，准备进去充饥。 刘愿三人刚跨入店铺的门槛，便有小二热情地走进来，对着三人道：“三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刘愿等人一路都没吃饭，对着小二便道：“将这里的几个拿手菜及好酒都拿上来。” 当刘愿三人坐定后，张蚝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这里便是华州，我看这里比延州要繁华一些。” 而此时刘愿则并不是只看到这里的风貌，他在寻思着那个内官如今在何处？ 在进城时，刘愿三人已经打听到那个内官也是刚进了华州城。 不过刘愿不知，那个内官是否会在这里停留？ 如果真的停留的话，那么内官此时必然会在华州府衙。 刘愿三人等了一会儿后，小二端着酒食过来了，此时刘愿对着其道：“小二可知今夜入城的一位朝廷的内官？” 像小二这样在街衢上经常待客的人，定然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而此时小二果然如同刘愿所想的那样，对着他们道：“不瞒这位客官，在刚刚不久前有一队骑卒护卫着一个内官从这里经过。” 接着刘愿挥挥手，示意小二退下，稍后他对着秦宣与张蚝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宣旨的内官，今夜就会住在华州府衙内。” 此时刘愿已经打算要超过这些内官的行程计划，他准备趁夜离开华州。 不过此时秦宣却道：“那大人可要想好了，我们夜中南下危险就会加大，如果在这里休息一夜，还能养精蓄锐。” 此时刘愿听后，却又变得有些踯躅了。 他觉得秦宣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他只好道：“好，我们翌日再南下。” 接着刘愿三人正吃着，一旁的的桌子上，也坐着几个人，刘愿瞥过去，只见这几人谈吐大方，而且似乎正谈着如今的永兴军路的政务。 当刘愿观察了几人一会儿后，才发现几人似乎是颇有学识的读书人。 此时秦宣与张蚝也注意到了这几个人，而后秦宣对着刘愿道：“大人这才刚离开延州，就有人在谈论大人此行的作为了。” 此时张蚝便也道：“刘大人此行，在整个永兴军都使世人侧目，这些读书人如此说，也是在情理之中。” 接着刘愿三人吃完饭，付完钱后，在街衢走着，而后秦宣对着刘愿道：“我们不如就在这附近再找家店休息一晚。” 刘愿点了点头，对着秦宣道：“我看前面的那个店铺可以，我们就去那里。” 而后刘愿三人走过去后，发现有个泼皮无赖被店家赶出来了，店门口那个店家对着无赖喊道：“住了我店几天，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接着无赖便也知趣地离开了，而后刘愿三人走了进去。 刘愿向店家要了间上好的二楼客房，便住了下来。 秦宣此时推开屋子里的窗户，望着远处一片昏暗下华州城中的座座屋宇。 接着刘愿朝着秦宣道：“秦宣，你和张蚝去看看马，我们赶路要靠这些马匹。” 于是秦宣与张蚝便走下楼去，此时刘愿将自己带着的书拿出读了起来。 第109章 途中生变 整整一夜，刘愿三人住的很是舒适，翌日三人也就早早地起来了。 刘愿三人刚收拾好东西行李，走到店门外，刘愿看到此时天朗气清。 此时他心中不禁感慨到，这又是一个回京的好时节。 而后他吩咐秦宣与张蚝二人上马出城，接着秦宣与张蚝护卫在其左右，三人就这样慢慢地出了城。 三人出城向前疾驰了一会儿后，刘愿看到前面有些破旧的矮房。 而后他不禁对着秦宣与张蚝道：“怎么这里有些残破不堪的屋子？我们来时，并不是这样的情景啊？” 接着三人停下马来，观望着前面的这些破屋。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居住的人可能都不在了。” 刘愿猜想到这里可能发生了一些事，自己在延州待了半个月左右，而这半个月之内这里已是翻天覆地了。 接着刘愿下马朝着矮房那里走去，此时秦宣与张蚝也紧跟在后。 接着当刘愿推开一间矮墙边上的门，发现地上有很多烧过的碎屑，所以此时刘愿觉得这里面定有原因。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是不是山匪将这里洗劫了？” 而刘愿却觉得这里的事有些诧异，毕竟这里的境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而后刘愿又走访了旁边的几个破屋，依旧是触目惊心。 接着刘愿对着张蚝说道：“这附近最近的官府是哪里？” “我们才刚从华州离开，恐怕最近的官府还得是华州官府。” 张蚝说着，忽而对着刘愿又问道：“那刘大人的意思是这其中华州官府是有责任的？” 接着刘愿点点头道：“这里还是华州的境内，华州官府理当有责任。” 不过而后刘愿也无可奈何，接着他道：“如果我们此时再关心此事，进而返回华州，回到汴京就会延期。” 此时刘愿也是左右为难，毕竟汴京城中官家还在等着自己，如果让官家等太久，恐怕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会让官家生怒。 于是刘愿又再次对着秦宣与张蚝道：“此次我们只能先不管这里的事了，等回到汴京再说。” 所以刘愿只能又策马与秦宣、张蚝二人通过了这个村落，向着京兆府的方向疾驰。 而后三人到达京兆府时，已经到了晌午，刘愿三人正擦着汗珠走进城中时，也有许多的百姓也准备进城。 刘愿在马上看见城楼上的几面旌旗，便对着秦宣道：“秦宣，你自从随我来，也来京兆府数次了，可这每一次来此我都是感受不同。” 此时秦宣也就道：“其实我也与刘大人感受相似，毕竟这京兆府每次来，我们都有不同的任务。” 接着三人策马准备进城，刘愿随意看着四周，就在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上次进京兆府，京兆府尹是热情待我们，不知此次会如何？” 此时刘愿对着秦宣回道：“如果府尹不忙的话，应该会接待我们，不过我们也不能多待，汴京那边还有官家在等着呢。” 第110章 二人对话 当刘愿三人入城后，便直往京兆府府衙而去，而此时在府衙中，府尹也等着刘愿等返回此处。 当初刘愿等人从此处北上时，就与府尹约定返朝时一定再到京兆府做客。 府尹也就对此事一直留心不已，前几日他听说刘愿等人在延州干了几件大事，使得延州知州薛向被绑缚至京。 由此他便知道刘愿等人快要回京了。 于是此时府尹正派人打听刘愿等人的行迹，突然间一个衙吏走到了他的旁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接着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这个衙吏吩咐道：“你现在就去街衢上，替我去迎接刘安抚使。” 而后府尹仍然继续伏在桌案上处理公务，这个衙吏出了府衙，便走到人潮拥挤的街衢上找寻刘愿等人。 他知道刘愿等人必然是骑着马，而且他也曾亲眼见过此人。 而刘愿三人则骑着马在街衢上也向着府衙这里来了，接着双方正好碰面。 此时刘愿看见衙吏朝着自己走来，又对着自己道：“刘大人，府尹大人让我带你们到府衙中一叙，请几位随我来。” 接着刘愿三人也就随着此衙吏直往府衙那里去了，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道：“果然这位府尹不敢怠慢大人，我估计此人早就设好了宴。” 而刘愿则严肃的回道：“你可不要想着每次我们到这里都有宴席，府尹也是迫于我安抚使的身份才如此殷勤。” 其实秦宣也是明白的，刘愿以安抚使巡察永兴军路，各地有贪赃枉法的官吏都会掩饰行为，而尽管是一些廉吏也会因此而心悸。 不过在他的观察下，秦宣觉得府尹还划不到那些贪赃枉法官吏的行列中。 于是稍后三人在衙吏的指引下已经到了府衙的门口，接着刘愿三人进了府衙内。 而府尹就站在堂下，看到刘愿三人后，立即拱手道：“刘大人好，上次一别，我以为再相见就寥寥无期了，可没有想到你还是又一次到了京兆府。” 此时刘愿三人也同样拱手施礼，接着刘愿回道：“上次是经过京兆府北上办事，而这次则是归途，我不得不再次到你这里来。”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而后府尹吩咐刘愿三人进屋坐下。 而后府尹对着刘愿问起延州的事，府尹也听闻刘愿在延州是有大举动的。 那个延州知州薛向，说起来也是被刘愿给逼迫的不得不交代实情，这点如今已经是朝野皆知。 而薛向也就这样带到汴京被有司亲审，而且会被择日处置。 刘愿谈起薛向与延州的事，也是叹息不止。 他觉得薛向之罪，并没有王德庆那么严重，不过他依然有结党与渎职的两大罪。 光凭这点，他也不能得到宽恕。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府尹道：“薛向的罪已经定了下来，而后延州与几个地方的空缺，也都会补上。” 府尹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片刻，对着刘愿又道：“刘大人做了件这么大的事，的确令我佩服。” 此时刘愿又微微笑道：“其实我只是蒙官家恩典，毕竟这个安抚使的头衔是官家给我的。” 府尹听罢，对着刘愿又问道：“那刘安抚使准备何日前往汴京呢？” “我在延州已经待得够久的了，现在就想快速返京。” 稍后府尹对着刘愿又道：“刘安抚使的意思我明白，如今官家也在等着你，早日回京，也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正当府尹觉得该是送刘愿等人走时，此时刘愿对着其又问道：“府尹大人，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件颇为意外的事。” 刘愿说着，此时脸色已经凝固了。 而府尹看见刘愿神色凝重，便也就问道：“是什么事呢？” “府尹有所不知，我们在路上看到华州境内一处地方的村子被毁，而且场面惨烈，我们觉得其中必有问题，想问问府尹大人是否听到过这个案件。” 此时府尹摇摇头，对着刘愿回道：“下官确实没有听过，不过既然有此事，下官之后必定向华州官府亲自过问。” 此时刘愿也不再多追问了，既然府尹这样表态，就说明府尹已经记下了。 第111章 华州之事 刘愿在京兆府的府衙内与府尹谈了一会儿后，便在府尹的热情招待下，前往后府暂歇片刻。 而府尹也没有闲着，立即派人去华州明查刘愿说的那件事，而后再顺便令华州当地官吏亲自调查此事。 此时刘愿三人都坐在后府的一间屋子中，刘愿对着秦宣开口道：“如今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看看华州那边查的如何。” 当然刘愿既然看到了此事，他就要留心一下此事的进展，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一个小村落之前还有十几口人家，这才不过一个月就成了这样的景象，刘愿觉得其中必有问题。 就在刘愿这样想着时，一个衙吏走了进来，看到刘愿等人正在歇息，便也拱手道：“三位大人，府尹大人说，这几日城中有些庆典，让大人们闲着没事可以去看看，华州一事，已经去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来消息。” 刘愿三人明白，京兆府距离华州也有个一日的路程，而且此案必定波谲云诡，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破案的。 于是三人都对着衙吏回道：“多谢府尹大人的提醒。” 而后衙吏退出了屋内，而此时秦宣对着刘愿问道：“刘大人，我们还等吗？” 当然刘愿是定要知道华州此事的前因后果的，于是他便道：“再等两天，如果没消息，我们再走也不迟。” 其实刘愿此时已有打算，此事如果是山匪所做，那就严惩华州当事官吏即可。 而如果是有其他的情况，则还要按照事态大小处理。 当然秦宣跟随刘愿多年，深知他的品性。 在事情还未定时，刘愿是断然不会不顾的。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又道：“府尹此人我信得过，他定会派得力之人迅速查明此案，给我和那些被杀的村民一个交代。” 此时刘愿已经完全相信府尹会替自己查明此事，于是稍后刘愿对着秦宣与张蚝道：“你二人随我去街衢上瞧热闹去。” 秦宣与张蚝一见，便也是面面相觑，而后刘愿带着秦宣与张蚝出了府衙。 而后在街衢上，刘愿看着往来的百姓市侩，也是心情愉悦。 这些日子来，刘愿因巡察公务，也一直没有放松心情。 三人在街衢上走了一段路后，刘愿看到前面有个摊位，像是卖些蜜枣的。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秦宣道：“我们买些蜜枣，听说这些小摊位上的蜜枣味道不错，我们买些也可以在路上吃，毕竟去汴京途中没有什么太好的零散食物。” 而后秦宣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些钱，走过去对着摊主买了一包的蜜枣。 而此时刘愿又看到远处一骑向着府衙那里驶去，因此他便觉得，这骑可能是与屠村的那件案子有关。 于是他又将秦宣喊过来，对着其道：“秦宣，我们此时再回府衙一趟，看看那骑是不是带回来消息了？” 于是刘愿便立即回到了府衙，而此时府衙中府尹已经在接见那位衙役了。 第112章 水落石出 当刘愿三人迈入府衙内时，此时府尹正对着衙役问话。 刘愿便站在一边听到此人道：“府尹大人，据我们所查，此案确实是由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所为。” 此时刘愿立即走到衙役面前，问道：“为何如此说呢？” 此时衙役又朝着刘愿道：“不瞒刘大人，今日我们已经打听到那些村民的去向了。” 接着衙役对着刘愿将他们所查到的所有实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村子被毁是由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所为，而当初事发后村民完全没有活口。 此时刘愿对着衙役又道：“那些人虽然来路不明，可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接着此人又道：“我们打听了附近几里以外的一些居民，都说是那日有个商队途径此地，而后村子周围便浓烟滚滚。可华州官府也对此事查过，可并没有查出什么实际来。” 此时刘愿便对着府尹道：“府尹大人，既然如此，你该知道怎么做。” 此时府尹已经明白了刘愿的意思，刘愿是让自己查一查此事，顺便将那些华州的渎职官吏一并收拾。 而毕竟华州也是在三辅之内，府尹也有责任管制那些官吏。 不过府尹却不太想触碰华州的政局，也不想真正的贬黜官吏，以至于闹得华州满城风雨。 所以此时府尹对着刘愿又拱手说道：“刘安抚使如今正要前往汴京去面见官家，我看就不要太在意此事，此事下官必会妥善处理。” 刘愿一听，觉得府尹说的也对，于是便回道：“那此事就交给府尹了。” 接着府尹又试探地问道：“那刘安抚使准备何时返京？” 此时刘愿便只能道：“我今日便走。” 不久后，刘愿三人在屋内收拾了一阵后，便准备启程上路了。 其实刘愿下决心启程的关键是觉得留在这里也无甚作为了。 此事府尹已经有了应答，而更为重要的是，即便他留在这里，也不可能看着府尹将此事做完。 如今去往汴京才是刘愿等人最应该做的。 于是刘愿三人在府尹与众衙吏的相送下出了府衙，而在路上刘愿又是思虑重重。 此时秦宣看到后，对着刘愿问道：“大人不会还在想着之前的事？” “不了，我此时就是想早日回到汴京城，亲自向官家奏明这一路上的民生疾苦，我想官家听了，也会重视的。” 接着秦宣又对着刘愿回道：“我们自从刘大人你奏请官家出来查案，也有差不多半个多月了，所以我和张蚝兄弟都希望能快点回到汴京。” 其实刘愿又何尝不是思念汴京的风貌，半个多月以来，刘愿一直都日夜做梦自己能返回汴京城，得到官家的再次召见。 就在刘愿等人离开京兆府时，此时汴京城中赵祯也开始在朝会上提及刘愿。 他清楚地记得刘愿去延州等地也已许多日了，不过根据刘愿将延州知州薛向查处一事，赵祯觉得刘愿在延州巡察时定是大有所获。 于是赵祯又在朝会后召见了当初一手提拔刘愿的庞籍，他与庞籍交谈甚久后，又听了庞籍对于刘愿巡察延州的一些看法。 第113章 时节正好 汴京城，此时时节由冬转春，而汴水也正好开始解冻了，河上有许多的货船在南来北往。 而此时刘愿等人已经在连续策马奔驰了约几日后，到了距离西京洛阳府不远的一处地方了。 刘愿这时正打马扬鞭从一处河岸边经过，后面还有秦宣与张蚝尾随其后。 由于马匹奔驰了多日，此时不得不让马先慢下来。 此时刘愿经过一处草地，而后他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几座青山，不禁回头对着秦宣道：“秦宣，我们一路过来，这里的风景正好，而且天气也暖和了不少。” 接着刘愿身后的秦宣与张蚝二人，也都纷纷附声说着，三人在一路上打听了不少，如今的这个地段，距离洛阳府已经不远了。 不过因为眼前的风景，导致刘愿等人有些乐而忘路了。 他们暂且随着马的步伐，在这片草地上随意漫无目的地行走。 此时一只大雁飞过他们头顶的苍穹，而后刘愿看到后，对着秦宣道：“秦宣，这大雁思归，万物逢春，真是个好时节。” 刘愿话音刚落，远处草丛间闪烁出一只兔子，对着刘愿等人叫了一声，又迅速隐没于其中，而后刘愿惊道：“原来这里还有兔子。” 而此时在刘愿身后的张蚝突然道：“刘大人，你看这日头都快偏西了，我们是不是再疾行几十里进洛阳城？” 其实刘愿也已差一点忽视了自己要快速返京的事了，于是他对着张蚝回道：“你这样说，我才记起这件要事了。那我们接着就进城。” 而后三人又继续策马直往洛阳的方向而去，不过途中刘愿不打算进洛阳了，他觉得进了城再出去，必然要与洛阳官府的官吏打交道，实在是浪费时间。 眼下赶到汴京，才是最应该做的。 于是当刘愿三人又行驶了接近几个时辰后，他们走到了官道上，此时官道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刘愿不得不在马匹迎面而来的官道上放慢了速度。 而后刘愿等人行至路边的一处屋舍下，他看到这里是家酒铺，就对着秦宣道：“秦兄弟，你过去看看，顺便买些回来。” 于是秦宣下了马，走进了这家店铺，而后秦宣对着店家询问了一下前面的路程，而后店家又是微笑道：“这位客官，若是去往汴京，其中还是有些路程的，这带上一些酒食可以充饥。” 接着秦宣便提着一些酒食走了出来，而此时还在马上的刘愿看到秦宣走了出来，便对着其道：“秦宣，你有没有问这往后的路啊？” 此时秦宣走到刘愿的马前，禀报道：“回禀大人，那个店家说前面绕过洛阳后，官道上的人会逐渐多了起来，到时候我们的速度就会慢了下来。” 刘愿明白这去往汴京，最怕官道拥堵，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于是他吩咐秦宣与张蚝又继续上路了。 三人策马向前走了不到一会儿，刘愿又同时对着秦宣与张蚝道：“你们二人觉得这到了汴京，官家召见我后，会问我些什么问题呢？” 第114章 到达汴京 而此时秦宣与张蚝对着刘愿只是摇摇头不太清楚，表示不敢随意揣度圣意。 可刘愿却道：“此次返京，我觉得官家除了问关于延州官场之事，还会问起百姓民生之事，以及边防是否安稳。” 此时刘愿的心中已经很了解这位大宋官家了。 毕竟自己在官场混迹也有些时日了，而且面见官家也已多次。 他觉得自己到了汴京，官家也就会问自己这些问题。 刘愿三人在官道上又行进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此时他们也到了一个县邑中，此地距离汴京也不过是朝发夕至的路程。 接着刘愿三人策马在街衢上行进，此时人来人往，刘愿对着秦宣不禁道：“这越是靠近汴京，越是人口稠密，店铺随处可见，我看之后的路程就不用担心酒食的问题了。” 此时秦宣对着刘愿也回道：“确实如同刘大人所说，我们此时确实是脱离了之前那段荒凉的路程了。” 这段时间以来，刘愿三人一直在一些荒凉的路上行进，对于他们来说，如今能看到街上这么多的人，还是有些新鲜了。 而他们所途径的这个县邑，是一个小县邑，这里的规模不大，不过市井中却热闹不已。 而后刘愿三人正在马上缓缓行进，此时迎面而来的一个队伍，引起了刘愿的注意。 这个队伍中领头的人刘愿似乎也见过，便是庞籍的一个管家，而后刘愿突然间朝着已经过来的队伍中喊道：“可是庞相公？” 此时轿子中的庞籍正在疑惑当中，刚抬出头来看时，竟发现是刘愿等人。 接着庞籍叫人停下马车，稍后对着刘愿颇有激动地道：“是刘愿啊，想不到一别多日，我们又能再见面了。” 而后刘愿才从庞籍的口中得知了庞籍已经被罢相了，而且他要去并州任知州。 此时刘愿又对着庞籍忧心问道：“官家为何在此时罢免恩相呢？” 其实庞籍知道自己此次被罢相，与一件受贿案有关，可此事与庞籍本人无关，是与自己家中一个亲戚相关。 可此事还是牵连到庞籍头上了，而且因为御史中丞韩绛屡屡进言，最终导致了庞籍被贬。 接着刘愿听罢此事后，觉得此事对于庞籍来说太过惋惜了。 不过既然是官家旨意，刘愿也不敢替庞籍打抱不平了。 接着庞籍也不敢多耽搁，便与刘愿草草说了几句后，吩咐下人们继续前行。 此时刘愿还在原地，有些惆怅。 而后秦宣与张蚝都上前来，秦宣看到刘愿心情瞬间不振，便也是忧心地道：“当初大人可是庞相提拔起来的，如今庞籍已走，这朝堂上又会有些变故了。” 接着刘愿也就与秦宣等人再次上马朝着汴京的方向出了这个县邑疾驰而去。 此时刘愿的心情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他想要快速抵达汴京了解其中的内情。 庞籍被贬，其中离不开那个御史中丞韩绛，而韩绛此人要真说起来，也是当今大宋朝堂上的一个新秀。 而后刘愿等人到达汴京城时，三人刚策马入城，便有军卒在一处酒楼下拦住了刘愿。 刘愿等人一看，对着军卒问道：“敢问诸位是奉了谁的命令？” 此时军卒们对着刘愿拱手道：“刘承旨，官家让我们来迎你们入宫，请。” 而后刘愿等人在几个军卒的迎接下进了宫内，接着刘愿又被请入了一处偏殿。 刘愿三人刚走进偏殿，便看见赵祯就坐在一个长椅上。 此时刘愿三人立即跪倒叩拜后，赵祯抬抬手示意三人起来，而后刘愿等人便站起来，此时赵祯开口说道：“刘爱卿，听说你到了汴京城后，我就叫人去接你了，此次巡察你是有大功劳的。” 第115章 重回枢密院 此时刘愿立即回道：“当然这次巡察延州各地，也全赖官家圣恩。” 赵祯知道刘愿在谦虚回话，于是稍后他又道：“你们三人一路辛苦了，而且事也办成了，要何赏赐就请说。” 而此时刘愿却支支吾吾地道：“其实这次臣不敢在官家面前讨个赏赐，因为延州之事，臣做的有些雷厉风行了，与官家交代的有些不符合。” 刘愿深知自己在延州的一番行为，他以手中的职权罢免了许多与薛向有勾结的大臣，弄得延州各地的上下官吏是人心惶惶。 而作为大宋官家的赵祯，其实是不希望看到延州各地的官吏人心惶惶的。 他需要刘愿以一种较为柔和的方式来解决延州的问题。 不过此时赵祯却道：“朕不怪你，毕竟总得来看，你也是功大于过的。” 赵祯说罢，便看到刘愿似乎还有话要说，便疑问道：“刘承旨还有话说吗？” 接着刘愿便道：“听闻官家将庞籍庞相公给罢免了，而且似乎是源于一件小事。” 此时还未等刘愿把话说完，赵祯对着刘愿又道：“此事朕本不想追究，可是由于御史台的大力弹劾，那些言官觉得宰辅失德，便不能在位置上多待了，因此朕不得不这样做。” 刘愿看着官家已然怒气冲冲了，便只好再次领着秦宣与张蚝二人叩首道：“那臣在枢密院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赵祯知道刘愿对庞籍罢免一事必然有些看法，可庞籍一事，不论证据是否确凿，已经惹出了一些事端，也遭到了御史中丞韩绛的请求罢相的进言。 因此庞籍罢相，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而后刘愿三人退出了殿内后，刘愿三人直往枢密院而去。 当刘愿走到枢密院中时，此时已近晌午，堂下只有很少几个衙役在值守。 突然间一个衙役看到刘愿三人已经到了堂下，他便上前道：“原来是刘大人回来了。” 接着堂中的所有衙吏都围上来，此时刘愿问起了狄青，一个衙吏便道：“不瞒刘承旨，狄枢密使去了开封府衙与包府尹谈些事去了。” 刘愿一听也不再问了，便走进了堂内，对着衙吏们又问道：“我走了这些日子，不知咱们枢密院处理了多少军机要事？” 此时一个衙吏走了过来对着刘愿道：“刘承旨，虽然我们无权过问太多的事，可根据每日的公文案牍来看，其实也不少。” 接着刘愿拾起文书简要地看了一下后，便也坐了下来。 而刚才围过来的衙吏们也就都四散而去，此时秦宣上前对着刘愿道：“刘大人，那个御史中丞韩绛一封奏疏将庞相公给弹劾至罢官，大人就这样不为所动了吗？” 其实刘愿心中一直都有些波澜，只是他也知道御史台在大宋朝廷中的作用，故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又道：“秦宣，我要求你之后就不要再谈起此事了，要是传出去恐怕会于我们不利。” 接着秦宣也不再说什么了，而后他与张蚝一样在府衙中做自己该做的一些事。 第116章 宰相人选 在刘愿回到枢密院当值的几天后，此时大宋官家已经在准备重立宰相的事了。 如今宰相的人选，尤以韩琦与富弼的呼声最高。 而后赵祯在刚上完朝会后，便将这二人给叫来，待到韩琦与富弼到了殿中，赵祯看到二人叩首后。 他便开口问道：“二位爱卿也算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也是按时到了这里。而如今有件事需要韩爱卿与富爱卿共同商榷决定。” 此时韩琦与富弼对着赵祯拱手道：“全听官家的吩咐。” 而后韩琦与富弼坐了下来，听着赵祯说。 赵祯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庞籍已被罢官，这宰相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而国家不可一日无宰辅，那政事堂许多的事情还需要做呢。” 于是此时韩琦与富弼也明白了赵祯的意思，他如今是要选宰相了。 而他们二人就成了宰相的人选。 此时韩琦率先道：“官家此次召我回到汴京，臣已经是十分感念官家厚恩，因此这个宰相之位还是由富弼富大人来做。” 富弼一听，这韩琦竟然要突然让出这个相位，他便也道：“官家，韩大人在朝廷内外名重于一时，这相位只能由他来坐。” 接着韩琦与富弼都纷纷觉得自己不可，而一味地推举对方。 而此时赵祯突然掷地有声地道：“你们二人不要推却，朕打算同时任用你们二人为相，替朕分担政事。” 听赵祯这么一说，韩琦与富弼只能立即叩首道：“微臣多谢官家圣恩。” 而后韩琦与富弼站了起来，又继续坐下来，稍后赵祯对着二人又道：“如今朝中还有很多事，全赖二位宰辅同心协力，一起将朝中诸事都处理好。” 接着韩琦与富弼同时对着赵祯回道：“臣一定尽力而为。” 接着韩琦与富弼退出了殿中，之后在石阶上韩琦对着富弼道：“富大人，今日我与你同时拜相，日后还请你与我同心协力，不要辜负官家的一片苦心。” 于是富弼也道：“这点我自然还是知道的，不过既然你我二人成了宰辅，这首要便是选贤任能，当初庞籍任相时，使用了许多与他关系密切的人，如今我们上台了，庞籍之前所用的那些官吏是时候要重新考量一下了。” 其实韩琦知道富弼的意思，于是便道：“好，就听富相的话，择日我便着令中书省门下省的相关官吏准备对一些官吏进行考量。” 接着韩琦与富弼为相的旨意的迅速传到了汴京城中的各个地方，尤其是朝廷的各个部门中，此时大小官吏也已经开始对此事议论纷纷。 而刘愿与狄青也在说起此事，此时刘愿与狄青相对而坐，稍后刘愿对着其道：“狄枢密使，富弼与韩琦被官家封为宰辅，也算是我朝的一件大事。” 狄青虽是个武人，也知道其中的意义，于是他便道：“韩琦与富弼二位宰相，论资历与才干，也在朝中的许多大臣之上。” 第117章 枢密院失窃案 枢密院内，此时阳光透过树枝，照射到了一木案上，而此时刘愿就与狄青坐在荫庇下还在谈论新任宰相一事。 不久后一个衙吏前来禀报道：“二位大人，韩相公发来通告，说要核查一些官吏的贤良程度。” 接着衙吏将手中的那份抄录来的名单呈给了狄青与刘愿。 接着狄青看罢，又将此信交给了刘愿。 刘愿看后，对着狄青道：“果然与我想的差不多，韩富二相刚上位，就开始要革除一些不称职的官吏了。” 其实本来刘愿觉得自己身为庞籍的心腹，庞籍一旦下台，势必要连累及刘愿这些庞籍的门生故吏。 可是韩琦与富弼并没有这样做，那份名单上并没有刘愿，就意味着韩琦与富弼依然相信刘愿等人绝不是贪吏。 而且他们觉得大宋不能再有党争了，而是要聚集人心，使大宋蒸蒸日上。 此时狄青便道：“刘大人自知之前是庞籍的部下，便怀疑韩琦与富弼二相会对你有些看法，依我看是刘大人多虑了。” 听狄青这么一说，而后刘愿又想到自己当初与富弼出使辽国一事，如此看来，富弼定是还念着当初的事。 他与富弼出使辽国时，刘愿是全听了富弼的意思，并且他们顶风冒雪，经历了不少艰苦的事。 而且这个韩琦之前与包拯见过面，而刘愿当时就在开封府做推官。 如此一来，刘愿觉得这二位宰辅，他都是见识接触过的。 接着狄青与刘愿不再言及此事，而是狄青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在刘愿巡察延州之时，枢密院内由于衙吏看管不力，导致了一份重要文书不见了。 而后狄青怀疑衙吏中应该是出了内贼，不过此事他调查了多日却不见结果。 于是此时狄青对着刘愿谈起此事，刘愿表示此事由他再查一次。 接着刘愿又细细地想狄青询问了那日的具体情况。 狄青便一五一十地说道：“那日听到衙吏来报时，已是夜中，我忙着命人在府衙中大加搜寻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因此此事极为蹊跷。” 接着狄青又继续道：“而且当时存放东西的屋内一切正常，也没有什么觉得诧异的地方。” 而后刘愿又细细地听了狄青的话，才知道了那夜的情况，只不过刘愿觉得自己还要再次看一眼那个屋子。 接着刘愿与狄青谈完后，刘愿在狄青的陪同下，走到了那处放有众多文书的屋子外面。 接着刘愿命人打开屋子，因为此处前几日遗失了这份文书后，狄青在这里增加了人手，严密监查这里的事态。 此时刘愿看着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而后刘愿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架子上放置了许多的文书。 接着狄青指着架子上的一处空缺的位置对着刘愿道：“刘承旨可以看到，如今那里有处细小的空位就是存放被盗的那件公文的。” 刘愿走过去后，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突然觉得这件案子该是一个衙吏所为，不然决不能在短时间内精确地找出这份文件并带到府衙外，进而石沉大海。 可是狄青是细细地查问过府衙所有的衙吏的，也就是说这些衙吏如果真的做了，肯定会暴露出来。 可如果此事真与衙吏们无关系，则刘愿也绝不会轻易相信。 于是刘愿觉得定是内外勾结所致。 府衙的衙吏只不过用了一些手段在辅助那个贼人作案罢了。 接着刘愿对着狄青立即道：“狄枢密使，此事有内贼是绝对的，不过此人作案手段高明，我还要一些时日才能有所发现。” 接着刘愿打算这几日都住在这间屋子的旁边屋子里，随时进来察看，以便早日发现一些线索。 第118章 有所发现 就这样刘愿几日来一直住在那间屋子中，并且时不时地走进另外的那间屋子里整日观察。 此时他正在放有公文屋子里四处走动，而秦宣就在一旁，跟随着刘愿一起观察着屋子里的所有角落。 接着突然秦宣在架子上的一份公文中发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手印。 虽然这个手印很是模糊，几乎不靠近看就无法看出什么。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喊道：“刘大人，这里有个印痕，可能与盗贼有关系。” 而后刘愿便迅速靠了过去，他拿起那份公文卡看了一下，对着秦宣道：“不错，这里的确有个手印，极有可能是盗贼留下来的。” “那这个手印该是盗贼随意翻找文书时留下来的。” 秦宣说着，刘愿也顺势点了点头。 刘愿在反复查看了这个手印后，觉得还算是完整，而且根据大小形状来看，此人手掌比较粗犷一点。 接着刘愿又对着秦宣道：“秦宣，你现在将此手印带给狄枢密使看一下。” 秦宣走出去后，刘愿又在屋子里想着这盗窃案前后的一些环节。 突然间，刘愿觉得此人定是身手高超，而且还伙同府衙中的一个衙吏同时作案。 可狄青如此精明之人，也将枢密院中的衙吏都审讯过，可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此时刘愿不禁又细细想着，可他此时想了好一会儿后，也没有什么结果。 正在此时，狄青与秦宣等人走了进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这个手印我看了，确实有些诡异，不过我暂时也不能查到什么。” 此时刘愿便道：“此事如今还得是从衙吏们身上探查一二，毕竟案发当日，其中有一个衙吏必然是参与到此事中了。” 刘愿说罢，狄青立即下令让衙吏再到院落中来，他要让刘愿再次询问盘查。 接着不久后一排衙吏都站在了刘愿的面前，进而他对着衙吏们道：“如今有重要的文书于夜中丢失，我只能将你们叫来询问。这文书事关国家机密，你们其中若是有知情的，就赶快上报，不然我查出来，必定严惩。” 衙吏们听了，又是纷纷私语，接着刘愿开口道：“那日是何人守的这间屋子？” 此时一个畏畏缩缩的衙吏站了出来，对着刘愿禀报道：“回禀刘承旨，那日是我值守，可此事绝不是在下干的。” 刘愿知道此人是长期在枢密院当差的，其忠心可以看得见。 不过此时刘愿又问道：“不知那夜你觉得有何异常？” 接着此人对着刘愿禀报道：“大人，要说起异常，那夜在下见到了一个人影，从院落中翻出去了，不过由于夜太黑了，我还以为我出幻觉了。现在想来，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刘愿听罢，这下他觉得真相离他自己越来越近了，于是稍后他立即对着衙吏们道：“从今日起，你们开始在城中四处打探，找寻那个盗贼的蛛丝马迹。我相信那个盗贼定还没有出了城。” 而后衙吏们领命后，迅速在暗中展开了行动。 第119章 顺藤摸瓜 接着几日衙吏们在汴京城中各处都暗中展开了行动，可毕竟汴京城太大，暗查了几日也没有结果。 此时刘愿也开始犯愁，他坐在枢密院内的堂下，一直看着桌子上那个有手印的文书，许久也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而后秦宣对着刘愿突然道：“大人，依在下看，这个手印极有可能不是这案件的关键线索，我们可能忽略了有些地方。” 虽然秦宣这么说，而刘愿依然此时是忧心忡忡。 他知道此事暂且是暗查，没有通知开封府及其他的稽查部门。 可此事一旦公开，对于整个朝廷都是轩然大波，毕竟这是枢密院的重要公文丢失，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国家机密。 而且如果让官家和宰辅们知道，作为枢密使的狄青就是负有责任的。 刘愿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焦虑不安，可是如今到底该向何处探查，他也是无计可施。 正当刘愿与秦宣二人在犯愁时，张蚝与几个衙吏回来了，接着张蚝走到前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在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个当日目击到可疑人的一个百姓。” 张蚝说罢，他身后走过来一位寻常的城中百姓，对着刘愿拱手道：“草民赵云益拜见刘大人，几日前夜中我在街衢上碰到了一个蒙面人，此人神色慌张，手中拿着一本簿册，草民当时就有些怀疑。” 此人说罢，刘愿已经开始重视起来，这个百姓话中的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这个人又问道：“那你可知此人的去向？” 接着这个叫赵云益的城中百姓对着刘愿道：“去向倒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我看见他进了一处馆舍，似乎是一个叫初云楼的地方。” 而后刘愿对着秦宣道：“你可知初云楼这个地方？” 秦宣对汴京城中的大多数地方都基本上清楚，对于这个地方，秦宣也知道是个花天酒地的处所。 于是他便道：“刘大人，此处是个娱乐之所，也是鱼龙混杂之地，在下觉得盗贼倒是有些可能去了这里。” 秦宣刚一说罢，刘愿便开始重视起这里了。 接着他对着张蚝道：“张蚝，你即刻带着一队兵士去搜查这里，务必找出些线索来。” 张蚝便也就拱手应诺后，出了枢密院内。 刘愿知道张蚝带人以日常抓捕罪犯为名搜查，是不会引起太大的事端的。 所以此时刘愿就等着张蚝搜查的结果，一旦有结果，他就能立即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秦宣却在一旁有些忧心地对着刘愿道：“刘大人，那个盗贼距离到初云楼已经过了几天了，还能查出什么吗？” 虽然刘愿也不敢保证初云楼那里有什么，可既然是有百姓看见过一些嫌疑人，则此次行动就是极有必要的。 于是刘愿此时便道：“我们只能在此事上赌一赌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契机，毕竟如今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秦宣听罢，他听出刘愿话中的意思是对这件事也充满着一些希冀。 第119章 顺藤摸瓜 接着几日衙吏们在汴京城中各处都暗中展开了行动，可毕竟汴京城太大，暗查了几日也没有结果。 此时刘愿也开始犯愁，他坐在枢密院内的堂下，一直看着桌子上那个有手印的文书，许久也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而后秦宣对着刘愿突然道：“大人，依在下看，这个手印极有可能不是这案件的关键线索，我们可能忽略了有些地方。” 虽然秦宣这么说，而刘愿依然此时是忧心忡忡。 他知道此事暂且是暗查，没有通知开封府及其他的稽查部门。 可此事一旦公开，对于整个朝廷都是轩然大波，毕竟这是枢密院的重要公文丢失，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国家机密。 而且如果让官家和宰辅们知道，作为枢密使的狄青就是负有责任的。 刘愿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是焦虑不安，可是如今到底该向何处探查，他也是无计可施。 正当刘愿与秦宣二人在犯愁时，张蚝与几个衙吏回来了，接着张蚝走到前来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在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个当日目击到可疑人的一个百姓。” 张蚝说罢，他身后走过来一位寻常的城中百姓，对着刘愿拱手道：“草民赵云益拜见刘大人，几日前夜中我在街衢上碰到了一个蒙面人，此人神色慌张，手中拿着一本簿册，草民当时就有些怀疑。” 此人说罢，刘愿已经开始重视起来，这个百姓话中的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这个人又问道：“那你可知此人的去向？” 接着这个叫赵云益的城中百姓对着刘愿道：“去向倒也不甚清楚，只不过我看见他进了一处馆舍，似乎是一个叫初云楼的地方。” 而后刘愿对着秦宣道：“你可知初云楼这个地方？” 秦宣对汴京城中的大多数地方都基本上清楚，对于这个地方，秦宣也知道是个花天酒地的处所。 于是他便道：“刘大人，此处是个娱乐之所，也是鱼龙混杂之地，在下觉得盗贼倒是有些可能去了这里。” 秦宣刚一说罢，刘愿便开始重视起这里了。 接着他对着张蚝道：“张蚝，你即刻带着一队兵士去搜查这里，务必找出些线索来。” 张蚝便也就拱手应诺后，出了枢密院内。 刘愿知道张蚝带人以日常抓捕罪犯为名搜查，是不会引起太大的事端的。 所以此时刘愿就等着张蚝搜查的结果，一旦有结果，他就能立即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秦宣却在一旁有些忧心地对着刘愿道：“刘大人，那个盗贼距离到初云楼已经过了几天了，还能查出什么吗？” 虽然刘愿也不敢保证初云楼那里有什么，可既然是有百姓看见过一些嫌疑人，则此次行动就是极有必要的。 于是刘愿此时便道：“我们只能在此事上赌一赌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契机，毕竟如今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秦宣听罢，他听出刘愿话中的意思是对这件事也充满着一些希冀。 第120章 搜查 初云楼是汴京城中一个娱情的好地方，而且这里不乏有贵族子弟以及富商公子的青睐。 而刘愿派张蚝到此稽查凶手，定会打破这里的安逸氛围。 不过此时刘愿觉得只要能抓到凶手，也不必顾及其他。 此时张蚝正带着一队士卒向着初云楼疾步而来，当张蚝到达初云楼外面时，只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接着此时张蚝喊道：“给我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 然后众军士推开店门，对着里面所有人道：“朝廷有司查案，请在坐的所有人不要妄动。” 接着军士们对着初云楼里里外外都展开了一阵搜查，此时店家早已是胆战心惊，而后他走出去对着张蚝道：“军爷，为何突然要搜查这里呢？今天可是来了京中的许多王孙公子之类的人物。” 当然店家是在提醒张蚝，这些人都是贵胄子弟，不好惹。 可此时张蚝却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待会儿指不定开封府衙也要介入此事。” 接着张蚝也走了进去，四处细细看着，而里面的人也都站起来看着张蚝。 接着一个看似衣饰华贵的公子站起来对着张蚝问道：“不知这位军爷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此搜查的？” 此时张蚝也是颇有礼数地回道：“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朝廷大臣的子弟，应该对枢密院有所耳闻，此事正是得到狄枢密使首肯的。” 张蚝回答完，此人点点头又道：“既然是狄枢密使，那我们自然也不敢阻碍。” 接着军卒们在楼上楼下仔细查看了一遍后，发现其中有个人嫌疑较大。 此人在军卒对店中的人一一察看后，此人竟然似乎有想跑的动机。 于是当此人刚站起时，军卒便迅速将其擒拿住了。 而后军卒带着此人到了张蚝的面前，张蚝看到后，对着此人问道：“你为何要逃？” 此人便道：“我生性胆小，刚才见你们突然闯进来……” 此人的这种理由，张蚝也见得多了，他觉得此人是在说谎。 于是他便又道：“不论你究竟有何理由，你都要跟我去枢密院府衙一趟。” 接着军卒们将此人绑着，准备带出初云楼，而此时张蚝看到楼内的这些公子们也已经是红了眼。 他估摸着这些人心中已经对张蚝有了意见，毕竟此次张蚝突然闯出初云楼，大造声势，完全不给这些贵胄子弟留颜面。 所以这些人回到府内后，对此事定会谈论一番，如果这次搜查让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知道，必会有些猜测。 毕竟张蚝查案抓人，只是奉了刘愿的命令，而此事如今还没有上报朝廷，奏请官家圣裁。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刘愿还是要负有责任的。 于是此时张蚝在临走之前，对着店内的贵胄子弟们拱手道：“诸位，张蚝就此打扰了，还请诸位公子海涵。” 当然仅凭张蚝这句话，这些人中有些还会对张蚝的鲁莽行为有看法，不过张蚝也只能这样做了。 第120章 搜查 初云楼是汴京城中一个娱情的好地方，而且这里不乏有贵族子弟以及富商公子的青睐。 而刘愿派张蚝到此稽查凶手，定会打破这里的安逸氛围。 不过此时刘愿觉得只要能抓到凶手，也不必顾及其他。 此时张蚝正带着一队士卒向着初云楼疾步而来，当张蚝到达初云楼外面时，只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接着此时张蚝喊道：“给我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 然后众军士推开店门，对着里面所有人道：“朝廷有司查案，请在坐的所有人不要妄动。” 接着军士们对着初云楼里里外外都展开了一阵搜查，此时店家早已是胆战心惊，而后他走出去对着张蚝道：“军爷，为何突然要搜查这里呢？今天可是来了京中的许多王孙公子之类的人物。” 当然店家是在提醒张蚝，这些人都是贵胄子弟，不好惹。 可此时张蚝却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待会儿指不定开封府衙也要介入此事。” 接着张蚝也走了进去，四处细细看着，而里面的人也都站起来看着张蚝。 接着一个看似衣饰华贵的公子站起来对着张蚝问道：“不知这位军爷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此搜查的？” 此时张蚝也是颇有礼数地回道：“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朝廷大臣的子弟，应该对枢密院有所耳闻，此事正是得到狄枢密使首肯的。” 张蚝回答完，此人点点头又道：“既然是狄枢密使，那我们自然也不敢阻碍。” 接着军卒们在楼上楼下仔细查看了一遍后，发现其中有个人嫌疑较大。 此人在军卒对店中的人一一察看后，此人竟然似乎有想跑的动机。 于是当此人刚站起时，军卒便迅速将其擒拿住了。 而后军卒带着此人到了张蚝的面前，张蚝看到后，对着此人问道：“你为何要逃？” 此人便道：“我生性胆小，刚才见你们突然闯进来……” 此人的这种理由，张蚝也见得多了，他觉得此人是在说谎。 于是他便又道：“不论你究竟有何理由，你都要跟我去枢密院府衙一趟。” 接着军卒们将此人绑着，准备带出初云楼，而此时张蚝看到楼内的这些公子们也已经是红了眼。 他估摸着这些人心中已经对张蚝有了意见，毕竟此次张蚝突然闯出初云楼，大造声势，完全不给这些贵胄子弟留颜面。 所以这些人回到府内后，对此事定会谈论一番，如果这次搜查让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知道，必会有些猜测。 毕竟张蚝查案抓人，只是奉了刘愿的命令，而此事如今还没有上报朝廷，奏请官家圣裁。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刘愿还是要负有责任的。 于是此时张蚝在临走之前，对着店内的贵胄子弟们拱手道：“诸位，张蚝就此打扰了，还请诸位公子海涵。” 当然仅凭张蚝这句话，这些人中有些还会对张蚝的鲁莽行为有看法，不过张蚝也只能这样做了。 第124章 赵祯的意思 当狄青入宫求见官家时，此时韩琦与富弼已经在殿外等待了。 等到狄青到了殿外时，正好看见二人，于是他对着二人开口道：“韩富二相公，也是官家召来的？” “是啊，那狄枢相也是来此面见官家的？” 富弼刚问完，殿内的内官走出来了，接着此人道：“三位，官家有请。” 三人这就走进殿内，看到赵祯正在翻阅奏疏，而后三人施礼后，赵祯抬头看着三人。 此时未等赵祯发话，狄青便对着其道：“官家，臣有罪，此番前来是请罪来了。” “你何罪之有？” 赵祯问着，脸上充满了疑惑。 接着狄青便道：“枢密院内的一个重要文件于前几日丢失了。” 而后狄青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出来，而在旁边的韩琦与富弼也是为狄青捏了一把汗。 而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赵祯却道：“既然是一个重要文件，你们也抓不到凶手，如今看来，该是这个文件早已流失出去了。” 狄青接着又道：“如今我们枢密院内的官吏觉得也正是如此，如果这个文件流失到夏国或者是辽国，则必然引起一些纷争。所以如今究竟应该如何做，还请官家明示。” 而后赵祯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着狄青道：“那狄爱卿有何方法呢？能让此事平息？” 其实狄青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不过他还是道：“如今依臣看，这几日间我大宋定会对那个文件探知到一二，到时候我们可以派人去交涉。” 此时狄青心中想到的是，这个文件不论到了夏国还是辽国，这个文件都不会被公开，这个文件只会被敌国暗中利用。 因为这是从大宋盗窃至他国的，一旦公之于众，于情于理，世人只能对盗窃者进行批判。 所以要得到这件东西，大宋只能是私下来解决此事。 赵祯听罢狄青的话后，便又问道：“那狄爱卿觉得该派谁来解决此事？” 此时狄青对着赵祯又奏道：“官家，臣以为此事因我枢密院而起，就让我枢密院官吏负责，而且臣觉得刘承旨办理此事最为合适。” 赵祯此时又略微思考了一下后，便也只能是点点头了。 韩琦听罢，也对着赵祯禀报道：“官家，枢密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依臣看，还是要处理一些枢密院的当值衙吏，以儆效尤。” 而后赵祯点点头，示意准奏。 接着狄青也无话可说了，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官家处理得已经是很轻了。 所以狄青立即叩拜道：“臣谢官家圣恩，此事我定会派刘承旨办好，还请官家放心。” 而后三人走出了殿内，狄青对着同时走出的韩琦道：“我知道韩相刚才虽然在官家面前痛斥我枢密院，可我知道韩相也是一心为公。” 此时韩琦对着狄青语重心长地道：“狄枢密使此番定要派个能力可靠的人，不过你刚才推举的这个刘愿刘承旨，此人我听说过，倒还是个良吏。” 接着狄青对着韩琦道：“既然韩相也这样信任刘愿，我定会好好嘱咐一番刘愿，使得他负责此事，使得这件事平息下去。” 而后狄青返回了枢密院，而后他走到堂下时，看到刘愿已经起来了，他便对着刘愿道：“刘承旨，此次我进宫面见官家，官家已经对我指示了下一步的动作。” 狄青刚说罢，刘愿立即邀请他坐下，而后对着狄青道：“是不是官家要求我们枢密院自己解决此事？” “基本上差不多，而且我奏请官家由你做此事的善后工作。” 而后刘愿立即也开始兴奋起来，他此时立刻又道：“这件事交给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如今就等着远处的消息了。” 此时众人都知道那个文件定是在汴京城之外了，因此刘愿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消息。 稍后刘愿与狄青等人在枢密院内待了一会儿后，便有一个衙吏进来汇报了，他对着狄青禀报道：“狄枢密使，那个文件如今已经有着落了，听说是流转到夏国了。” 这下刘愿对着狄青道：“狄大人，不如我这下就起程去夏国，如果可能的话，那个文件我还要拿回来。” 刘愿说罢，狄青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刘愿道：“好，既然文件在夏国的方向上，你此时动身前去，定要将这个事弄得较为圆满一些。” 第124章 赵祯的意思 当狄青入宫求见官家时，此时韩琦与富弼已经在殿外等待了。 等到狄青到了殿外时，正好看见二人，于是他对着二人开口道：“韩富二相公，也是官家召来的？” “是啊，那狄枢相也是来此面见官家的？” 富弼刚问完，殿内的内官走出来了，接着此人道：“三位，官家有请。” 三人这就走进殿内，看到赵祯正在翻阅奏疏，而后三人施礼后，赵祯抬头看着三人。 此时未等赵祯发话，狄青便对着其道：“官家，臣有罪，此番前来是请罪来了。” “你何罪之有？” 赵祯问着，脸上充满了疑惑。 接着狄青便道：“枢密院内的一个重要文件于前几日丢失了。” 而后狄青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出来，而在旁边的韩琦与富弼也是为狄青捏了一把汗。 而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赵祯却道：“既然是一个重要文件，你们也抓不到凶手，如今看来，该是这个文件早已流失出去了。” 狄青接着又道：“如今我们枢密院内的官吏觉得也正是如此，如果这个文件流失到夏国或者是辽国，则必然引起一些纷争。所以如今究竟应该如何做，还请官家明示。” 而后赵祯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着狄青道：“那狄爱卿有何方法呢？能让此事平息？” 其实狄青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不过他还是道：“如今依臣看，这几日间我大宋定会对那个文件探知到一二，到时候我们可以派人去交涉。” 此时狄青心中想到的是，这个文件不论到了夏国还是辽国，这个文件都不会被公开，这个文件只会被敌国暗中利用。 因为这是从大宋盗窃至他国的，一旦公之于众，于情于理，世人只能对盗窃者进行批判。 所以要得到这件东西，大宋只能是私下来解决此事。 赵祯听罢狄青的话后，便又问道：“那狄爱卿觉得该派谁来解决此事？” 此时狄青对着赵祯又奏道：“官家，臣以为此事因我枢密院而起，就让我枢密院官吏负责，而且臣觉得刘承旨办理此事最为合适。” 赵祯此时又略微思考了一下后，便也只能是点点头了。 韩琦听罢，也对着赵祯禀报道：“官家，枢密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依臣看，还是要处理一些枢密院的当值衙吏，以儆效尤。” 而后赵祯点点头，示意准奏。 接着狄青也无话可说了，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官家处理得已经是很轻了。 所以狄青立即叩拜道：“臣谢官家圣恩，此事我定会派刘承旨办好，还请官家放心。” 而后三人走出了殿内，狄青对着同时走出的韩琦道：“我知道韩相刚才虽然在官家面前痛斥我枢密院，可我知道韩相也是一心为公。” 此时韩琦对着狄青语重心长地道：“狄枢密使此番定要派个能力可靠的人，不过你刚才推举的这个刘愿刘承旨，此人我听说过，倒还是个良吏。” 接着狄青对着韩琦道：“既然韩相也这样信任刘愿，我定会好好嘱咐一番刘愿，使得他负责此事，使得这件事平息下去。” 而后狄青返回了枢密院，而后他走到堂下时，看到刘愿已经起来了，他便对着刘愿道：“刘承旨，此次我进宫面见官家，官家已经对我指示了下一步的动作。” 狄青刚说罢，刘愿立即邀请他坐下，而后对着狄青道：“是不是官家要求我们枢密院自己解决此事？” “基本上差不多，而且我奏请官家由你做此事的善后工作。” 而后刘愿立即也开始兴奋起来，他此时立刻又道：“这件事交给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如今就等着远处的消息了。” 此时众人都知道那个文件定是在汴京城之外了，因此刘愿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消息。 稍后刘愿与狄青等人在枢密院内待了一会儿后，便有一个衙吏进来汇报了，他对着狄青禀报道：“狄枢密使，那个文件如今已经有着落了，听说是流转到夏国了。” 这下刘愿对着狄青道：“狄大人，不如我这下就起程去夏国，如果可能的话，那个文件我还要拿回来。” 刘愿说罢，狄青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刘愿道：“好，既然文件在夏国的方向上，你此时动身前去，定要将这个事弄得较为圆满一些。” 第125章 前往庆州 不出几日，果然如同宋朝当局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从夏国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那份公文已经被几个夏国商贩带到了夏国王室了。 而刘愿便带着张蚝与秦宣，在辞别了狄青后，三人从汴京城驾着三匹快马一路西行。 这次刘愿被官家暗中派遣到宋夏边境，除了化解此次矛盾，还有便是查一查夏国深层次的目的。 不出半个月，刘愿三人就到了庆州，此时他们正准备入城。 刘愿看到城门处的值守军士查验有些松懈，便对着一旁的秦宣道：“据我们现在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携带着那件文书的夏国商贩就是从庆州这里于三日前通过的。” 秦宣也就道：“刘大人，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行事？” 秦宣觉得如今文书已经到了夏国当政者的手中了，这份文书看起来是拿不回来了。 而刘愿略微不语，又对着秦宣及张蚝道：“这夏国我们到不了，但是那个商队我们一定要找到。此次官家吩咐过，要我们尽可能地平息此事。” 刘愿说罢，秦宣二人也明白，其实官家最担心的是这份文件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刘愿此次不畏艰险，一路西行，就是为了在夏宋之间斡旋。 于是刘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秦宣与张蚝进城。 三人进了城中，刘愿先准备打算去庆州府衙，向庆州知州打听一下情况。 那个夏国商贩是从庆州北上至夏国兴庆府的，即使知州不知，也能替刘愿等人查一查这件事。 接着刘愿等人往府衙去了，而此时府衙中知州与几个官吏正在饮酒，而后突然听到衙吏来报，说枢密院刘承旨刘愿已经到了庆州。 而后突然间知州放下酒杯，对着衙吏问道：“刘承旨刘愿我听说过，可他为何会来庆州呢？” 当然此时衙吏们也不知道此事的根源，而后座中一个官吏对着知州道：“大人，应该知道之前枢密院内有个文书被盗走了，而且最后据说，是由夏国的商贩指使人盗走了。” 而后知州便大惊失色，对着众官吏吩咐道：“快，随我去接刘承旨。” 而后众官吏都出了府，看到刘愿三人已经向着府衙走来了。 而后知州忙对着已经走过来的刘愿等人拱手施礼道：“庆州知州见过刘承旨刘大人。” 刘愿一看，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便也拱手回礼道：“我此次来此，是有要事。” 于是刘愿与这个官吏走进了府衙中，而后知州边走对着刘愿边道：“我知道刘承旨来此的意思，不过在下确实不知道那个夏国商贩经过了我的庆州。” 而后刘愿对着知州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不过这夏国商贩盗走文书一事，官家已经亲自下令了，要我前往宋夏边境几州，暗中调查此事，如今我需要你的帮助。” 知州一听，迅速答应了刘愿，接着他招呼着刘愿又坐下来慢慢地听刘愿说此事该如何做。 第125章 前往庆州 不出几日，果然如同宋朝当局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从夏国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那份公文已经被几个夏国商贩带到了夏国王室了。 而刘愿便带着张蚝与秦宣，在辞别了狄青后，三人从汴京城驾着三匹快马一路西行。 这次刘愿被官家暗中派遣到宋夏边境，除了化解此次矛盾，还有便是查一查夏国深层次的目的。 不出半个月，刘愿三人就到了庆州，此时他们正准备入城。 刘愿看到城门处的值守军士查验有些松懈，便对着一旁的秦宣道：“据我们现在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携带着那件文书的夏国商贩就是从庆州这里于三日前通过的。” 秦宣也就道：“刘大人，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行事？” 秦宣觉得如今文书已经到了夏国当政者的手中了，这份文书看起来是拿不回来了。 而刘愿略微不语，又对着秦宣及张蚝道：“这夏国我们到不了，但是那个商队我们一定要找到。此次官家吩咐过，要我们尽可能地平息此事。” 刘愿说罢，秦宣二人也明白，其实官家最担心的是这份文件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刘愿此次不畏艰险，一路西行，就是为了在夏宋之间斡旋。 于是刘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吩咐秦宣与张蚝进城。 三人进了城中，刘愿先准备打算去庆州府衙，向庆州知州打听一下情况。 那个夏国商贩是从庆州北上至夏国兴庆府的，即使知州不知，也能替刘愿等人查一查这件事。 接着刘愿等人往府衙去了，而此时府衙中知州与几个官吏正在饮酒，而后突然听到衙吏来报，说枢密院刘承旨刘愿已经到了庆州。 而后突然间知州放下酒杯，对着衙吏问道：“刘承旨刘愿我听说过，可他为何会来庆州呢？” 当然此时衙吏们也不知道此事的根源，而后座中一个官吏对着知州道：“大人，应该知道之前枢密院内有个文书被盗走了，而且最后据说，是由夏国的商贩指使人盗走了。” 而后知州便大惊失色，对着众官吏吩咐道：“快，随我去接刘承旨。” 而后众官吏都出了府，看到刘愿三人已经向着府衙走来了。 而后知州忙对着已经走过来的刘愿等人拱手施礼道：“庆州知州见过刘承旨刘大人。” 刘愿一看，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便也拱手回礼道：“我此次来此，是有要事。” 于是刘愿与这个官吏走进了府衙中，而后知州边走对着刘愿边道：“我知道刘承旨来此的意思，不过在下确实不知道那个夏国商贩经过了我的庆州。” 而后刘愿对着知州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不过这夏国商贩盗走文书一事，官家已经亲自下令了，要我前往宋夏边境几州，暗中调查此事，如今我需要你的帮助。” 知州一听，迅速答应了刘愿，接着他招呼着刘愿又坐下来慢慢地听刘愿说此事该如何做。 第126章 张蚝受命 刘愿等人在庆州府衙中住了一天后，此时刘愿坐在堂下的一把椅子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想来想去，刘愿觉得那个夏国商贩既然将文件盗走了，就不可能再露面了。 如此一来，夏国方面一定会借机搞清楚文件中所记录的那个武器的制作。 所以刘愿觉得自己辛苦到庆州来，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于是他此时唤来秦宣与张蚝，准备交代自己的一些想法。 秦宣正在马槽那边看马，听到刘愿叫自己过去，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事。 接着他与张蚝都到了刘愿的面前，而后刘愿示意二人坐下，并且对着二人开口道：“我当初是奉了官家旨意的，如今到了庆州，我又觉得此事不太好办了。” “刘大人，为何啊？” 此时张蚝忙着追问道。 “如今夏国商贩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于大宋境内了，而且既然夏国要据此研制武器，此事不会再宣扬了。” 听刘愿这么一说，张蚝又问道：“那我们不是白跑了？” 当然此时刘愿的想法是要尽可能地使夏国研制武器的秘密在更大范围内暴露出来，使得夏国受世人指责。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张蚝道：“如今我打算让张蚝替我前往夏国一趟。” 接着张蚝一听，立即道：“只要大人驱驰，我自当尽力。” 接着刘愿点点头后，对着张蚝将自己委派给他的事交代了一番。 其实这次刘愿需要张蚝一人潜入夏国，查一查如今夏国的进度。 如果夏国此时已经在制作这个武器，那刘愿就准备暗中调动敢死军士，摧毁那些武器。 总之，刘愿是准备放手一搏了。 于是刘愿经过知州的允准后，从庆州的府衙中调出一些士卒，他准备领着这些人去一趟宋夏边境。 不过刘愿自己身为宋朝官吏他不会以身犯险，这事只能由张蚝带头来做。 于是不久后，刘愿带着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卒们出了庆州城，向着北面进发。 而后一路上刘愿等人先沿着官道走了一会儿后，逐渐是一片沙地了。 这里的环境也变得荒芜起来，此时刘愿骑着马缓慢地行进着。 而此时天边上的日光也变得毒辣起来，刘愿一行人几乎是疲惫不已。 接着刘愿看着众人也很是疲惫了，便停下来休息一阵。 众人都坐在发烫的沙地上，十分的不适宜。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啊。” 此时刘愿也无奈地回道：“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条路是最近的，我们只能如此。” 于是秦宣也不再说什么了，而后刘愿看着众人也是劳累不堪，便从自己的囊中拿出一些薄饼递给那些随行的军卒们。 而后军卒们都是十分的感激，对着刘愿是连连道谢。 而刘愿此时也对着众人道：“诸位，此次我们行动非同一般，因此极有可能回不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都是敢死之士，为国捐躯也是极为光荣的。” 第126章 张蚝受命 刘愿等人在庆州府衙中住了一天后，此时刘愿坐在堂下的一把椅子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想来想去，刘愿觉得那个夏国商贩既然将文件盗走了，就不可能再露面了。 如此一来，夏国方面一定会借机搞清楚文件中所记录的那个武器的制作。 所以刘愿觉得自己辛苦到庆州来，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于是他此时唤来秦宣与张蚝，准备交代自己的一些想法。 秦宣正在马槽那边看马，听到刘愿叫自己过去，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事。 接着他与张蚝都到了刘愿的面前，而后刘愿示意二人坐下，并且对着二人开口道：“我当初是奉了官家旨意的，如今到了庆州，我又觉得此事不太好办了。” “刘大人，为何啊？” 此时张蚝忙着追问道。 “如今夏国商贩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于大宋境内了，而且既然夏国要据此研制武器，此事不会再宣扬了。” 听刘愿这么一说，张蚝又问道：“那我们不是白跑了？” 当然此时刘愿的想法是要尽可能地使夏国研制武器的秘密在更大范围内暴露出来，使得夏国受世人指责。 于是此时刘愿对着张蚝道：“如今我打算让张蚝替我前往夏国一趟。” 接着张蚝一听，立即道：“只要大人驱驰，我自当尽力。” 接着刘愿点点头后，对着张蚝将自己委派给他的事交代了一番。 其实这次刘愿需要张蚝一人潜入夏国，查一查如今夏国的进度。 如果夏国此时已经在制作这个武器，那刘愿就准备暗中调动敢死军士，摧毁那些武器。 总之，刘愿是准备放手一搏了。 于是刘愿经过知州的允准后，从庆州的府衙中调出一些士卒，他准备领着这些人去一趟宋夏边境。 不过刘愿自己身为宋朝官吏他不会以身犯险，这事只能由张蚝带头来做。 于是不久后，刘愿带着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卒们出了庆州城，向着北面进发。 而后一路上刘愿等人先沿着官道走了一会儿后，逐渐是一片沙地了。 这里的环境也变得荒芜起来，此时刘愿骑着马缓慢地行进着。 而此时天边上的日光也变得毒辣起来，刘愿一行人几乎是疲惫不已。 接着刘愿看着众人也很是疲惫了，便停下来休息一阵。 众人都坐在发烫的沙地上，十分的不适宜。 接着秦宣对着刘愿道：“刘大人，我们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啊。” 此时刘愿也无奈地回道：“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条路是最近的，我们只能如此。” 于是秦宣也不再说什么了，而后刘愿看着众人也是劳累不堪，便从自己的囊中拿出一些薄饼递给那些随行的军卒们。 而后军卒们都是十分的感激，对着刘愿是连连道谢。 而刘愿此时也对着众人道：“诸位，此次我们行动非同一般，因此极有可能回不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都是敢死之士，为国捐躯也是极为光荣的。” 第129章 国相大怒 当作坊的浓烟散尽后，此时张蚝等人剩下来的活口都被抓起来了。 此时国相没藏讹庞也来了，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顿时心态崩了。 此时没藏讹庞看到活着的张蚝等人，对着军士吩咐道：“将张蚝这几个人直接送到兴庆府的死牢内，我要亲审。” 而后张蚝等人被押入了死牢，被严加看管起来。 此时张蚝知道自己无法生还，可自己也没有辜负朝廷的厚望。 而没藏讹庞几番想要护卫这个作坊，却也没有如愿。 那份文书所记载的武器，如今再要面世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而这一事情过后，夏国朝廷上下立即炸开了锅。 此时夏国国主李谅祚也对此事关心起来了，没藏讹庞知道自己给夏国丢了面子，也进了宫中，准备向国主请罪。 此时没藏讹庞便进了宫内，准备面见了国主，他进了殿内后，对着李谅祚施礼道：“国主，此次我遣人制作绝密武器的行动失败了。” 此时年纪尚幼的李谅祚立即回道：“国相忧劳为国，此次行动虽然失败了，可也不能全怨国相。” 而后没藏讹庞又对着李谅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此时李谅祚对着没藏讹庞示意，要将宋国奸细直接斩首。 没藏讹庞领旨后出了宫，直往大牢里去了。 此时牢狱中，张蚝等人都被严加看管起来，他一人被单独放在一间牢房里。 张蚝带着镣铐面对着牢房的墙壁，也并不觉得怆然。 此次他已经是实现了目的，对于大宋及刘愿的厚望，都没有辜负。 所以张蚝可以说是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 此时没藏讹庞朝着牢狱里走了进来，看到张蚝一人坐在草垫上。 于是他让人将牢门打开了，而后他坐在牢门旁对着张蚝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此时张蚝对着没藏讹庞道：“你是夏国国相，此次作坊大部被毁，你们夏人所图也只能是付之东流了。” 没藏讹庞见张蚝如此说，便也道：“真是嘴硬，你在我夏国的地界上炸死杀伤几个军士，你的死罪已定了。” 而后张蚝便不再说了，而后没藏讹庞朝着张蚝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还请你仔细说来？只要你能实话实说，我可以留你全尸。” 虽然张蚝此时已经抱定死的决心，可他也听着这个夏国国相最后对自己的询问。 此时没藏讹庞对着张蚝道：“壮士既然是宋人，可以说说你是受何人指派吗？” 张蚝觉着这个询问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道：“我是大宋枢密院的侍卫，此次是枢密院承旨刘愿刘大人遣我而来的。” 没藏讹庞听罢，沉默了片刻后，便叹道：“此事开始在枢密院，终究也是由枢密院的人来做。” “此事你们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我们的作坊展开袭击，这令我实在是大为震惊，这样说来，你们早有预谋了，从大宋的边陲到这里，也有个上千里，可以一路过来，不被我国军士发现丝毫，看来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 此时没藏讹庞又感慨说起这些，可这些他知道的还是太迟了。 此时没藏讹庞见问的差不多了，便最后对着张蚝交代了一句后，才走出了牢狱中。 三日后，张蚝等人被处斩，而刘愿等人也已经接到了张蚝等人为国捐躯的消息。 对于刘愿与秦宣来说，张蚝作为他们二人始终可以依靠的人，此时被敌国国相杀害，也是使人悲哀恸哭。 此时刘愿与秦宣担心夏国会查到自己，便早早就离开了夏国的边陲，返回大宋境内。 此时张蚝牺牲的消息也被传到了枢密院，虽然狄青对这个消息也颇为悲痛，可更多的是一种惊异。 张蚝等人能毁掉那个作坊，也是为大宋出了一口气。 此时刘愿与秦宣又返回了庆州，在庆州府衙中，知州听着刘愿谈起了此事，也是颇为慨然。 此时刘愿对着知州道：“此事其实我也是有责任的，毕竟计划是我制定的，可我也不得不如此，因为要摧毁那个作坊就必须这样。” 而后刘愿已经是泪眼朦胧了。 知州便也道：“张蚝义士忠肝义胆，是我们都要钦佩的。” 二人追念张蚝时，秦宣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刘愿二人道：“刘大人，汴京来消息了，狄枢密使让刘大人早日回到汴京，说是为了张蚝的事，联名上疏让官家给张蚝降一道抚恤旨。” 而后刘愿觉得此事更为重要，便对着知州道：“那知州大人就不必送了，我与秦宣得早日赶到汴京去。” 于是刘愿二人又离开了庆州。 在路上，刘愿对着秦宣又谈起了张蚝，他觉得此次行动意义重大，得好好给张蚝求个恩旨。 秦宣一听，对着刘愿也道：“此次行动使得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失望至极，我怀疑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然刘愿知道没藏讹庞的性格，此人执掌夏国大权，锐意开疆拓土，对于大宋来说，此人就是心腹之患。 此事发生后，没藏讹庞一定会再寻机会来对付大宋。 等此次回到汴京，刘愿就准备上疏请求官家派人加强西北防务，防止夏国东进。 三日后，刘愿与秦宣赶到了汴京，他们刚要进宫去面见官家，却在一处街头遇到了包拯，而后包拯邀请刘愿与秦宣到开封府衙中一叙。 当刘愿与秦宣到了府衙内后，包拯与二人都坐在堂下，稍后他对着二人开口道：“张蚝的事我听说了，使我大为敬佩，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给张蚝张兄弟求个恩典。” “是啊，正如包大人所说，此次我们二人回到汴京来，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张蚝兄弟以及在此次牺牲的二十多个人，都要求个抚恤旨。” “不过既然此次行动是刘承旨的策划，那刘承旨此番也是有功劳的。” 此时刘愿也没有想自己的功劳，毕竟此次张蚝牺牲了，他也是有愧疚的。 第129章 国相大怒 当作坊的浓烟散尽后，此时张蚝等人剩下来的活口都被抓起来了。 此时国相没藏讹庞也来了，他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顿时心态崩了。 此时没藏讹庞看到活着的张蚝等人，对着军士吩咐道：“将张蚝这几个人直接送到兴庆府的死牢内，我要亲审。” 而后张蚝等人被押入了死牢，被严加看管起来。 此时张蚝知道自己无法生还，可自己也没有辜负朝廷的厚望。 而没藏讹庞几番想要护卫这个作坊，却也没有如愿。 那份文书所记载的武器，如今再要面世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而这一事情过后，夏国朝廷上下立即炸开了锅。 此时夏国国主李谅祚也对此事关心起来了，没藏讹庞知道自己给夏国丢了面子，也进了宫中，准备向国主请罪。 此时没藏讹庞便进了宫内，准备面见了国主，他进了殿内后，对着李谅祚施礼道：“国主，此次我遣人制作绝密武器的行动失败了。” 此时年纪尚幼的李谅祚立即回道：“国相忧劳为国，此次行动虽然失败了，可也不能全怨国相。” 而后没藏讹庞又对着李谅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此时李谅祚对着没藏讹庞示意，要将宋国奸细直接斩首。 没藏讹庞领旨后出了宫，直往大牢里去了。 此时牢狱中，张蚝等人都被严加看管起来，他一人被单独放在一间牢房里。 张蚝带着镣铐面对着牢房的墙壁，也并不觉得怆然。 此次他已经是实现了目的，对于大宋及刘愿的厚望，都没有辜负。 所以张蚝可以说是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 此时没藏讹庞朝着牢狱里走了进来，看到张蚝一人坐在草垫上。 于是他让人将牢门打开了，而后他坐在牢门旁对着张蚝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此时张蚝对着没藏讹庞道：“你是夏国国相，此次作坊大部被毁，你们夏人所图也只能是付之东流了。” 没藏讹庞见张蚝如此说，便也道：“真是嘴硬，你在我夏国的地界上炸死杀伤几个军士，你的死罪已定了。” 而后张蚝便不再说了，而后没藏讹庞朝着张蚝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还请你仔细说来？只要你能实话实说，我可以留你全尸。” 虽然张蚝此时已经抱定死的决心，可他也听着这个夏国国相最后对自己的询问。 此时没藏讹庞对着张蚝道：“壮士既然是宋人，可以说说你是受何人指派吗？” 张蚝觉着这个询问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道：“我是大宋枢密院的侍卫，此次是枢密院承旨刘愿刘大人遣我而来的。” 没藏讹庞听罢，沉默了片刻后，便叹道：“此事开始在枢密院，终究也是由枢密院的人来做。” “此事你们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我们的作坊展开袭击，这令我实在是大为震惊，这样说来，你们早有预谋了，从大宋的边陲到这里，也有个上千里，可以一路过来，不被我国军士发现丝毫，看来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 此时没藏讹庞又感慨说起这些，可这些他知道的还是太迟了。 此时没藏讹庞见问的差不多了，便最后对着张蚝交代了一句后，才走出了牢狱中。 三日后，张蚝等人被处斩，而刘愿等人也已经接到了张蚝等人为国捐躯的消息。 对于刘愿与秦宣来说，张蚝作为他们二人始终可以依靠的人，此时被敌国国相杀害，也是使人悲哀恸哭。 此时刘愿与秦宣担心夏国会查到自己，便早早就离开了夏国的边陲，返回大宋境内。 此时张蚝牺牲的消息也被传到了枢密院，虽然狄青对这个消息也颇为悲痛，可更多的是一种惊异。 张蚝等人能毁掉那个作坊，也是为大宋出了一口气。 此时刘愿与秦宣又返回了庆州，在庆州府衙中，知州听着刘愿谈起了此事，也是颇为慨然。 此时刘愿对着知州道：“此事其实我也是有责任的，毕竟计划是我制定的，可我也不得不如此，因为要摧毁那个作坊就必须这样。” 而后刘愿已经是泪眼朦胧了。 知州便也道：“张蚝义士忠肝义胆，是我们都要钦佩的。” 二人追念张蚝时，秦宣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刘愿二人道：“刘大人，汴京来消息了，狄枢密使让刘大人早日回到汴京，说是为了张蚝的事，联名上疏让官家给张蚝降一道抚恤旨。” 而后刘愿觉得此事更为重要，便对着知州道：“那知州大人就不必送了，我与秦宣得早日赶到汴京去。” 于是刘愿二人又离开了庆州。 在路上，刘愿对着秦宣又谈起了张蚝，他觉得此次行动意义重大，得好好给张蚝求个恩旨。 秦宣一听，对着刘愿也道：“此次行动使得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失望至极，我怀疑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然刘愿知道没藏讹庞的性格，此人执掌夏国大权，锐意开疆拓土，对于大宋来说，此人就是心腹之患。 此事发生后，没藏讹庞一定会再寻机会来对付大宋。 等此次回到汴京，刘愿就准备上疏请求官家派人加强西北防务，防止夏国东进。 三日后，刘愿与秦宣赶到了汴京，他们刚要进宫去面见官家，却在一处街头遇到了包拯，而后包拯邀请刘愿与秦宣到开封府衙中一叙。 当刘愿与秦宣到了府衙内后，包拯与二人都坐在堂下，稍后他对着二人开口道：“张蚝的事我听说了，使我大为敬佩，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给张蚝张兄弟求个恩典。” “是啊，正如包大人所说，此次我们二人回到汴京来，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张蚝兄弟以及在此次牺牲的二十多个人，都要求个抚恤旨。” “不过既然此次行动是刘承旨的策划，那刘承旨此番也是有功劳的。” 此时刘愿也没有想自己的功劳，毕竟此次张蚝牺牲了，他也是有愧疚的。 第130章 下旨 接着包拯与刘愿在谈完此事后，包拯又对着刘愿道：“刘承旨这段时间在边境上住了那么久，也制作了这么大的事端，我恐怕夏国国相没藏讹庞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夏国会怎么做，刘愿觉得没藏讹庞即使撕破庆历和约，想要开战。 可大宋边境上各个州驻屯有近十万大军，真正和夏国军队交手，夏国军队也不会占到什么利处。 于是刘愿对着包拯道：“包大人，此事我们是正义的，毕竟夏国盗走文书在先。” 包拯一听，觉得也是很有道理。 大宋在此事上不理亏，而责任在夏国。 于是包拯又道：“那刘承旨此次回来，我看官家还是要赏你的，毕竟此事我大宋能扬眉吐气。” 而后当包拯正说罢，开封府衙外已有内宦来传旨了。 接着包拯领着衙内所有人，在府衙内听旨。 而后那个内宦宣读了旨意，这旨意正是官家让刘愿与秦宣迅速进宫的旨意。 其实官家早就知道了刘愿的作为，可是刘愿自到了汴京后，一直迟迟不进宫来，于是他只能派人亲自在这里催促刘愿进宫一叙。 而后刘愿接了旨，便也不敢再多待了。 于是他稍后对着包拯道：“包大人，此时我便要进宫了，如果还有什么话，等到我出宫后再叙。” 而后包拯点了点头，看着刘愿与秦宣二人离开了这里。 稍后刘愿又一次走进了宫内见到了赵祯。 赵祯对着刘愿深切地问起了张蚝的事，而后刘愿拱手奏道：“官家，其实此事主要由张蚝亲力亲为，臣只不过是在后面做了些微不足道的策划罢了。” 而后赵祯便笑了笑，对着刘愿道：“刘爱卿一向谦逊，不过此事确实办的好，因此这该赏也是要赏的。” 而后刘愿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官家既然要赏，仅凭自己的一些话，也不能阻止。 不过此时刘愿在听到封赏后，对着赵祯又道：“官家，那张蚝等烈士的抚恤如何来办？” 接着赵祯便也道：“这你不说我倒忘了，张蚝是这次整个行动的实施者，必然功劳巨大。” 于是赵祯对着刘愿吩咐了张蚝该如何抚恤的一些意思。 刘愿听得真切，除了在汴京城外建立个张蚝的衣冠冢，也亲自下诏褒扬张蚝的精神。 而正当刘愿面见赵祯时，殿外宰相富弼求见。 于是赵祯也召见了富弼，在殿上，富弼走进来看到赵祯与刘愿后，便道：“官家这是在与刘承旨说了夏国的那件事，据臣所知，夏国的没藏讹庞此时正在调兵遣将，” 富弼刚一说罢，刘愿立即便道：“即使没藏讹庞真要发动战争，我大宋也不会怕他，边境上各个州加起来的戍边士卒有近十万人。” 富弼当然也知道这些情况，不过他想要说的是我大宋也要开始操练精兵了。 富弼此时便道：“官家，边境州县虽有军队驻守，可很多是些久未上过战场的兵丁，恐怕战斗力不强。” 此时富弼的话，让赵祯沉思了起来。 而后刘愿对着富弼道：“那富相觉得强军应该如何做？” 富弼此时答道：“当然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前往边境整顿军队，以防备夏国的骚扰。” 可是要选谁来去西北练军，这也是个大问题。 赵祯觉得也应该派个干吏，而后他对着富弼道：“富爱卿此时可有人选？” 而后富弼也只是道：“依臣看，韩相可以。” 接着赵祯对着富弼问道：“为何要将宰相派到西北去练军呢？” “官家应该知道，韩琦韩相公曾经就与范仲淹在西北主持军政事务，此时再派去西北，依照韩相公的智谋，定能再次震慑夏国国相没藏讹庞。” 而后赵祯沉默了，让韩琦再去西北，留下富弼等人在京中处理日常政务，这到底合不合理。 于是而后赵祯又道：“那韩琦会愿意去吗？” “这点请官家放心，韩相公定能为了大宋安危，再次挺身而出。” 富弼此时是斩钉截铁地说到，而赵祯也就同意的点点头，又派人去宣韩琦到此。 不久后，韩琦也来到了殿内，而后他也看到了富弼与刘愿。 接着他对着赵祯施礼道：“官家，不知召臣来此有何大事？” 接着赵祯示意富弼将此事说来，富弼便道：“韩相公应该是听说了西北的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如今在操练兵士，可我们的西北边关几州，如今军队缺乏训练，有许多都是些新兵。” 说到此处，韩琦明白了官家召自己来的目的。 于是他便道：“既然西北要练军，我十多年之前就在延州等地当时与范文正公范仲淹一起操练兵士，如今西北又有危难，我愿意一试。” 而后赵祯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对着韩琦又道：“韩相公要再次前往西北各州，朕是鼎力支持的。” 于是韩琦对着赵祯保证了一番后，对着其又提道：“不过臣斗胆向官家求个帮手，这刘承旨在西北巡察过，对于西北经验较多，我请官家让其随我一同前往。” 而后刘愿一见这种情况，便也道：“臣愿意随韩相公一起前往西北。” 赵祯见刘愿也是自告奋勇地这样说，便就点了点头。 接着韩琦三人出了殿门，同排并行中，韩琦对着刘愿道：“刘承旨不是在西北干了很多事，如今本相到了西北后，也需要你的帮助。” 刘愿此时便道：“只要韩相公驱驰，我刘愿代表枢密院全力支持韩相公。” 而后韩琦对着刘愿又细细吩咐了一下，他准备带着圣命在三日后离开汴京，赶赴西北重镇延州。 韩琦在十多年前，到过延州督军，此次他依然对延州的防务心存惦念。 当刘愿出了宫，见到秦宣后，便对着其说起了西北练军的这件事。 秦宣知道后，在街衢上边走边对着刘愿道：“那此次韩相公西北练军，就像当初一样，是要提拔一批年轻将领了。” 第130章 下旨 接着包拯与刘愿在谈完此事后，包拯又对着刘愿道：“刘承旨这段时间在边境上住了那么久，也制作了这么大的事端，我恐怕夏国国相没藏讹庞不会善罢甘休的。” 至于夏国会怎么做，刘愿觉得没藏讹庞即使撕破庆历和约，想要开战。 可大宋边境上各个州驻屯有近十万大军，真正和夏国军队交手，夏国军队也不会占到什么利处。 于是刘愿对着包拯道：“包大人，此事我们是正义的，毕竟夏国盗走文书在先。” 包拯一听，觉得也是很有道理。 大宋在此事上不理亏，而责任在夏国。 于是包拯又道：“那刘承旨此次回来，我看官家还是要赏你的，毕竟此事我大宋能扬眉吐气。” 而后当包拯正说罢，开封府衙外已有内宦来传旨了。 接着包拯领着衙内所有人，在府衙内听旨。 而后那个内宦宣读了旨意，这旨意正是官家让刘愿与秦宣迅速进宫的旨意。 其实官家早就知道了刘愿的作为，可是刘愿自到了汴京后，一直迟迟不进宫来，于是他只能派人亲自在这里催促刘愿进宫一叙。 而后刘愿接了旨，便也不敢再多待了。 于是他稍后对着包拯道：“包大人，此时我便要进宫了，如果还有什么话，等到我出宫后再叙。” 而后包拯点了点头，看着刘愿与秦宣二人离开了这里。 稍后刘愿又一次走进了宫内见到了赵祯。 赵祯对着刘愿深切地问起了张蚝的事，而后刘愿拱手奏道：“官家，其实此事主要由张蚝亲力亲为，臣只不过是在后面做了些微不足道的策划罢了。” 而后赵祯便笑了笑，对着刘愿道：“刘爱卿一向谦逊，不过此事确实办的好，因此这该赏也是要赏的。” 而后刘愿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官家既然要赏，仅凭自己的一些话，也不能阻止。 不过此时刘愿在听到封赏后，对着赵祯又道：“官家，那张蚝等烈士的抚恤如何来办？” 接着赵祯便也道：“这你不说我倒忘了，张蚝是这次整个行动的实施者，必然功劳巨大。” 于是赵祯对着刘愿吩咐了张蚝该如何抚恤的一些意思。 刘愿听得真切，除了在汴京城外建立个张蚝的衣冠冢，也亲自下诏褒扬张蚝的精神。 而正当刘愿面见赵祯时，殿外宰相富弼求见。 于是赵祯也召见了富弼，在殿上，富弼走进来看到赵祯与刘愿后，便道：“官家这是在与刘承旨说了夏国的那件事，据臣所知，夏国的没藏讹庞此时正在调兵遣将，” 富弼刚一说罢，刘愿立即便道：“即使没藏讹庞真要发动战争，我大宋也不会怕他，边境上各个州加起来的戍边士卒有近十万人。” 富弼当然也知道这些情况，不过他想要说的是我大宋也要开始操练精兵了。 富弼此时便道：“官家，边境州县虽有军队驻守，可很多是些久未上过战场的兵丁，恐怕战斗力不强。” 此时富弼的话，让赵祯沉思了起来。 而后刘愿对着富弼道：“那富相觉得强军应该如何做？” 富弼此时答道：“当然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前往边境整顿军队，以防备夏国的骚扰。” 可是要选谁来去西北练军，这也是个大问题。 赵祯觉得也应该派个干吏，而后他对着富弼道：“富爱卿此时可有人选？” 而后富弼也只是道：“依臣看，韩相可以。” 接着赵祯对着富弼问道：“为何要将宰相派到西北去练军呢？” “官家应该知道，韩琦韩相公曾经就与范仲淹在西北主持军政事务，此时再派去西北，依照韩相公的智谋，定能再次震慑夏国国相没藏讹庞。” 而后赵祯沉默了，让韩琦再去西北，留下富弼等人在京中处理日常政务，这到底合不合理。 于是而后赵祯又道：“那韩琦会愿意去吗？” “这点请官家放心，韩相公定能为了大宋安危，再次挺身而出。” 富弼此时是斩钉截铁地说到，而赵祯也就同意的点点头，又派人去宣韩琦到此。 不久后，韩琦也来到了殿内，而后他也看到了富弼与刘愿。 接着他对着赵祯施礼道：“官家，不知召臣来此有何大事？” 接着赵祯示意富弼将此事说来，富弼便道：“韩相公应该是听说了西北的夏国国相没藏讹庞如今在操练兵士，可我们的西北边关几州，如今军队缺乏训练，有许多都是些新兵。” 说到此处，韩琦明白了官家召自己来的目的。 于是他便道：“既然西北要练军，我十多年之前就在延州等地当时与范文正公范仲淹一起操练兵士，如今西北又有危难，我愿意一试。” 而后赵祯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对着韩琦又道：“韩相公要再次前往西北各州，朕是鼎力支持的。” 于是韩琦对着赵祯保证了一番后，对着其又提道：“不过臣斗胆向官家求个帮手，这刘承旨在西北巡察过，对于西北经验较多，我请官家让其随我一同前往。” 而后刘愿一见这种情况，便也道：“臣愿意随韩相公一起前往西北。” 赵祯见刘愿也是自告奋勇地这样说，便就点了点头。 接着韩琦三人出了殿门，同排并行中，韩琦对着刘愿道：“刘承旨不是在西北干了很多事，如今本相到了西北后，也需要你的帮助。” 刘愿此时便道：“只要韩相公驱驰，我刘愿代表枢密院全力支持韩相公。” 而后韩琦对着刘愿又细细吩咐了一下，他准备带着圣命在三日后离开汴京，赶赴西北重镇延州。 韩琦在十多年前，到过延州督军，此次他依然对延州的防务心存惦念。 当刘愿出了宫，见到秦宣后，便对着其说起了西北练军的这件事。 秦宣知道后，在街衢上边走边对着刘愿道：“那此次韩相公西北练军，就像当初一样，是要提拔一批年轻将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