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相府丑女被摄政王抢回家了》 第1章 重生 “呃”头痛欲裂。 “司徒公子,人,我可是交给你了!无论你们如何在这木床之上颠鸾倒凤,也务必记着,留萧婵一口气。她最受我大伯宠爱,若是就这么被你玩儿死了,后果自负!” “行行行!啰嗦!我裤腰带子都解开了你还不走?难不成想一块儿?” “呸!真真是色中饿鬼!” 紧接着,萧婵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小美人儿,哥哥来了,哎呀呀!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如此诱人的美人儿,怎地让我此时才见到。” 萧婵猛地睁开双眼,对上司徒翌的视线,抬手便是一巴掌,打的他连连后退的同时,扯落了萧婵的腰带,衣服一松,从肩膀滑落,露出翠色的肚兜。 她抬眸去看司徒翌,瞬间将衣服裹在身上。 司徒翌两眼发直,嘴里淌着口水,色眯眯的又扑了过来。 萧婵起身闪躲,并在心中暗暗确定——她重生了。 在被萧卿颜砍断双腿、毁容,喂下毒酒痛不欲生含恨而死后! 犹记母亲被萧卿颜砍下头颅,血溅当场!犹记萧卿颜在自己耳边嘲讽自己为墨殷玄精心准备的云雾茶里竟被她偷偷下了剧毒,使她无形之中害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犹记父亲的突然暴毙与她有关! 犹记她死前发过誓,若能重活,她势必要拿起屠刀,斩杀伤害过,欺辱过,践踏过她的畜生们! 如今她重生了,重生到了三年前桃花节,萧卿颜陷害她,令她丢了清白的那个时候。而方才与司徒翌交谈的女子,听声音,应当是堂妹萧霜霜。 萧霜霜是二伯家的女儿,自小喜欢在萧卿颜的屁股后面围着她转,对萧卿颜唯命是从。 她记得没错的话,萧霜霜父母已在宰相府住了半月有余,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求父亲给许个朝中的官位。可父亲正直清廉,一直未曾应允。 莫非,萧霜霜协助萧卿颜害自己,能使她父亲从中得利? “哎哟!我的美人儿啊!”司徒翌伸着咸猪手扑了过来,他满脸横肉,看着让人恶心。 萧婵面色一凛,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司徒翌的脸上。 “萧婵!”司徒翌怒吼道,“我乃都中首富之子,就连当今圣上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也要对我礼让三分,你敢打我?小贱人,看我今日不扒了你的皮!” 他抽出缠在腰上的九节鞭,朝着萧婵挥去,每一下都发誓要重重的鞭挞在萧婵的身上,却因萧婵轻巧的身手而屡屡失败。 他恼羞成怒,扔了九节鞭对门外怒吼,“来人!来人!” 萧霜霜快速的跑进来,看到屋内这一幕,愣了一下。 萧婵不是被喂了药么?怎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萧霜霜,是你说以萧婵的身子作为交换让我求助父亲为你爹谋求官位的,现如今她这般不听话,若她今日不能乖乖躺在我的身下,你有求于我的事,就别想了!” 萧霜霜眉头一皱,怒视着萧婵,“我劝你现在最好乖乖的躺回床上去,司徒家不是你能得罪的了的!” “哼!”萧婵满目讥讽,“你爹要求官做,躺在那儿的为何是我?” “你!” 萧霜霜自上而下将萧婵打量了一遍,总感觉她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可能!青天白日的,她又不是见鬼了!萧婵就是萧婵,那个被她和萧卿颜欺辱长大,从不敢违抗她们的萧婵。 “萧婵,他可是司徒翌,现如今在的也是宰相府的桃花园,你若是不将他伺候好了,他那在宫中当了贵妃的亲姐姐怕是得罪不起。” 萧婵直视着萧霜霜,眸光冰冷彻骨,恨意无边。 看着这样的眼神,萧霜霜没由来的脊背发凉。 “司徒公子,有我在,这萧婵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她示意司徒翌动手。 司徒翌糟蹋了那么多女子,还没有哪个敢从他手上溜走的。他谅萧婵也没有这个胆子。 一把抓住萧婵的手腕,他攥的死死的,扯着她往床边去。 在司徒翌看不到的地方,萧婵幽深冰冷的目光盯着萧霜霜。 萧霜霜眉头微皱,眸底划过一抹恐惧,丢下句,“司徒公子我为你守门,便匆匆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在房间的每一处。她惊恐地转过身,就见司徒翌被萧婵打翻在地,她手心里的金簪滴着血。 “啊!”抑制不住的尖叫一声,萧霜霜快速的朝着门口跑去,可就在她快要触及到门边的时候,萧婵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愣在那儿,惊恐的眸底充斥着泪水。 “放放过我” 萧婵快速的将半包粉末倒进萧霜霜的嘴里,而之所以是半包,是因为,其余半包她喂给司徒翌了。 前世嫁给摄政王墨殷玄,为得他的喜欢,暗中苦学医术和武功,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用得上的人。未曾想,如今却用上了。 方才与司徒翌缠斗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催情药。 “咳咳!咳咳咳!” “萧婵,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既然你这么想让你父亲得到官位,也该有所付出,记得感谢我让你得偿所愿。”她将萧霜霜和受了点轻伤的司徒翌一起丢在床上,很快,两人犹如水蛇一般缠在了一起。 心口燃起一簇火苗,一瞬间点燃全身,她腿软倒地,却又极力用手支撑,努力无视从身后传来的高亢的呻吟。 她,毒发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因为很快,萧卿颜就会带所有人前来,到了那个时候,不过是再一次的重蹈覆辙。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儿! 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走了没几步,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她咬了咬牙,将右手上紧攥着的金簪狠狠地在左臂的肩膀上划了一刀,疼痛感令她快速清醒。 撞开门,她跑了出去。 第2章 一眼万年 她朝着桃花园深处跑去,耳边是阵阵风声。 她好恨!恨不得将萧卿颜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萧婵没记错的话,在这桃园深处,有一深潭,深潭里的水常年低温,异常冰冷。 前世的她每每被萧卿颜和萧霜霜欺辱之后,都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将心里的委屈诉说给幽深不见底的深潭。 那时的她真天真,以为只要她不告她们的状,忍受着她们,一切迟早会变好。 事实是,她失去了一切。 现在,只有尽快压制住体内的毒性,才能回到前厅,亲眼目睹好戏发生。 临近深潭,萧婵纵身一跃,却在下一秒,身体停在半空,她诧异的回头,当对上抓住她脚腕的人的视线,泪水夺眶而出。 是墨殷玄! 他一身墨色锦服,气宇轩昂,眼睛深邃,相貌妖孽,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此时他面无表情的将萧婵从半空中拽下来,准备单手将萧婵接住的时候,萧婵猛地推了他一下,她自低空之中跌落,摔到地上,顾不得疼,起身就跑。 “站住。” 低沉的声音令萧婵为之一震,可她并没有站住,而是拼了命的逃离。 前世她害了他,今生,就让她远远地避开他。 “本王让你站住,你没听明白?”墨殷玄拦住了萧婵的去路,他看着萧婵的脸,又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伤,眉头深皱,“你是什么人?怎会如此模样在这宰相府内?” 萧婵不语,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抑制身体的燥热与蛮横且不可理喻的欲望。 她甚至不敢看墨殷玄,担心下一秒她就会扑上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本王随侍的护卫会医术,不如” “不必了!”萧婵伸手拒绝,并快速后退,下一秒,仰躺着跳入深潭之中。 “姑娘!”墨殷玄来到深潭边缘,可发乌的潭水除了倒映着他精雕一般的面容之外,再无其他。 “王爷,萧相请您前去书房详谈。” 王韧出现在墨殷玄的身后,作为墨殷玄最忠心的近卫,在看到墨殷玄奇怪的举动后,不禁道,“王爷,您在找什么?” 那双锋利如刃的眼睛,拒绝他时的毫不留情。她明明中了毒,却不肯求救,反而躲他如同瘟神。 还有,她哭什么? 这些问题萦绕在墨殷玄的脑海之中,久久不散。 “王爷?” 墨殷玄起身回头,看向王韧,面色如常,“无事,走。” 重活一世,萧婵是幸运的,如果没有跳下寒潭,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寒潭之下竟有水路,连通宰相府各处,她在寒潭深处压制住体内毒性,借由地下水路,游回自己所住的玲珑阁。 溜回房间,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萧婵拿着梳子站在铜镜前,镜子里的那张脸稚嫩青涩,可眼神里却充斥着狠厉与冰冷。 她面无表情的梳着头。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萧婵朝着门口看去。 “啊!鬼啊!” “”被自己的贴身丫鬟这么说,萧婵心里不是滋味,正欲开口,门外又跑进来一人,睁大了眼睛盯着萧婵看过之后,身手拍了一下方才尖叫的女孩子,“青禾你傻啊!这是小姐!” 说话的人名叫百合,也是萧婵的贴身丫鬟,前世的时候,正是因为百合的勇敢,冒死带人闯入桃园,才没能使司徒翌得逞。 只可惜,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被所有人看见,一时间,宰相府二小姐与司徒府大公子在桃园苟合的丑事传遍整个京都。 那时她爱惨了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墨殷玄,正挖空了心思要嫁给他,因此事,她虽费尽心思嫁给了墨殷玄,却从未得到过他的爱。 “百合,过来给我梳头。” “来了小姐!”百合拉了青禾一把,两人匆匆的来到萧婵的身后,从萧婵的手中接过梳子,指尖接触到萧婵的皮肤,冷的百合一颤。 “小姐,你” “梳头。” “哦!”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宛若谪仙的萧婵来到前厅,她隐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静静地,犹如猛兽扑食般,蛰伏。 丝竹之声作影,雕梁画柱作景,名门闺秀随其母纷纷落座,品茶畅聊,不离桃花。 主位坐着沈氏,次位坐着宰相府如今的客人——萧相的二弟家的夫人孟氏。 在座之列,不免有要攀附宰相府的,不好直接恭维沈氏,便将主意打在孟氏身上,顾左右而言他,“相府长女萧卿颜一直有都中第一才女之美名,而她的堂妹萧霜霜,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想来是父母教的好。” 孟氏顿觉脸上有光,连眼睛都亮堂了几分,她真当这开口之人是在夸她,忙道,“那是自然!我为了培养我家霜霜成为名门淑女,废了好些心思呢!从小便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可是一日也不敢拉下!” 有人攥着手帕低声浅笑,孟氏这才察觉失言。忙又道,“只不过,我家霜霜哪儿能与卿颜比呢?卿颜的才貌,我家霜霜恐怕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一旁的萧卿颜倒也不语,只是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丝丝讥讽。在她眼中,萧霜霜不过是条摇尾巴的狗,哪儿配与她相提并论! “宰相府还有一位二小姐?不知这二小姐与大小姐还有这堂妹比起来,又如何呢?” 有人道,“倒不曾见过这二小姐露面,传闻是说,她痴傻愚笨,若是在人前露面,怕是要丢宰相府的脸面。” 有人道,“想来这二小姐是比不过萧霜霜的,既然萧霜霜都不如,哪儿还配与萧卿颜比?” “” 萧卿颜听着这话,心中自然得意,只是脸上不显分毫。 唯独孟氏有些不识时务,“那二小姐哪儿能与我家霜霜比呢?我家霜霜冰雪聪明,貌美如花,传闻中的二小姐不仅丑陋不堪,还智力有问题,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么?” “至于与大小姐比的话哼!说不定我家霜霜好好的收拾一番,穿金戴银的,论样貌,要赛过萧卿颜的!” 她敢这么说,是打定了主意这次拉拢司徒翌的事情能成。等她的夫君当了官儿,还需畏惧沈氏? 倒不如多在这些官宦夫人面前说说自己女儿的好话,指不定让哪个夫人印象深刻,成了亲家,岂不是飞云直上,吃穿不愁? 萧卿颜面色发暗,却因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借着让沈氏面子上过得去的由头,她含着笑,柔声道,“都说今日是桃花节,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是赏桃花?桃园桃花盛开,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正好,让所有人看看萧婵的真面目,让沈氏的心头肉变成人人唾沫踩踏的娼妓! 第3章 母夜叉 “也好。”沈氏开了口,无人敢不给薄面,这些女眷们纷纷起身,前往桃园。 萧婵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后面。 一路上,为了推销自己的女儿,孟氏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搬出了算命的、卜卦的,说她女儿有凤凰命,最是旺夫。 好几个官宦家的夫人信了这个,都围在孟氏的身边,催着她多讲讲她女儿的事。 “哎呀!要是说起我女儿的好,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家霜霜善良贤惠,端庄秀美,自小诵读女诫,时时刻刻注意言行,浑身上下的大家风范。最重要的是,我家霜霜孝顺啊!从不敢做违背父母之命的事,若是日后嫁了人,也会听从公公婆婆的话” 夫人们连连点头,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眼下这时候,俨然孟氏成了这宰相府的当家主母,反而沈氏身旁,除却贴身丫鬟陪着,就剩萧卿颜跟在她的身侧。 可沈氏并不在意这些,此刻前往桃园的路上,她心里挂念着萧婵。 “嗯啊!啊!呃嗯啊!” 桃园内惊人的呻吟声,令所有人突然驻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耐人寻味。 唯独萧卿颜,一脸的奸计得逞。 她故意道,“这母亲二妹这一整日都未曾现身,莫非莫非竹屋内与人苟合之人正是二妹?” “二小姐?”人群之中有人惊呼,“难不成她不仅丑陋不堪,还生性放荡?青天白日的,竟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 “天呀,真是了不得!这这可是宰相府啊!二小姐如此行径,岂不是要让都中百姓的唾沫星子淹了这府邸。” “” 孟氏眸底划过一抹狡黠,上前道,“她一个傻子,懂得什么是规矩伦理么?怕是随便大街上一个男子对她招招手,她都肯啊!” 看看这些人! 看看她们安得都是什么心? 她们真该拿镜子照一照自己这张脸,要不然,她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脸究竟有多么让人恶心! “二娘。”萧婵缓步从人群之后走到人群之前,好看的眼睛盯着孟氏,“二娘,我在这儿呢。” 孟氏傻了,愣愣的看着她。 她在这儿,那竹屋里的是谁? “萧婵你!”萧卿颜突然疾步走过来,妩媚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几乎要将她这张脸给盯出窟窿,“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为什么” 她在萧婵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竟然是轻蔑! 第一次,萧卿颜在面对萧婵的时候自我反问——这真的是那个软弱可欺的萧婵? “长姐,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呃啊!司徒你好厉害,我好庆幸和你翻云覆雨的人是我萧霜霜而不是萧婵,萧婵那个蠢货哪儿配!” 孟氏崩溃了,不顾众人讥笑的目光,冲到竹屋前,拼了命的推开竹屋的门,当看到萧霜霜赤身裸体的趴在地上,而司徒翌这个色中饿鬼还在疯狂挑逗她时,她气的拿起手边的棍子,朝着萧霜霜的身上打去,“你这个畜生!畜生!你将你爹和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努力避开司徒翌,都中首富之子她哪里动得? “啊!”竹屋传出了萧霜霜的惨叫声。 方才还与孟氏谈笑的夫人们为避嫌匆匆离去,好事儿些的踮着脚尖往竹屋里看,又用帕子捂着嘴“咯咯”地嘲笑。 “这萧霜霜还真是不要脸啊!大白天的与司徒翌在这儿行苟且之事。要我说,萧霜霜的家教肯定不好,她母亲不就是勾栏里出来的,害死了原配才当上夫人的么?” “那些地方的女子惯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只是司徒翌好色之名传遍京都,萧霜霜如此这般往上送,莫非以为自己能入了司徒家的大门?司徒老爷可是最看重出身的,自己儿子可以胡玩儿,儿媳妇可必须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萧霜霜自此名声败坏,一辈子都别想嫁进名门。” “” 这些话传入孟氏耳中,她又悔又痛又恼,恼羞成怒之下,冲到萧婵的面前,伸手指着她,恶狠狠的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的霜霜?我家霜霜冰清玉洁,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你个贱人,是不是你?” “二娘”萧婵可怜兮兮,挤下两行泪,“二娘在说什么呢!婵儿什么都不知道。堂妹出了这样的事情,二娘是不是该问问自己,是不是太想让大伯当上官儿了,才逼着女儿自己把自己给献出去了” “老天爷,这可是卖女儿求荣啊!这孟氏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怎么能做出此等龌龊事?” “就是说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方才她还在所有人面前夸赞女儿,可见也是为了让女儿嫁入名门的手段,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心也太黑了!” “” 听着这些指责,孟氏双腿一软,多亏萧卿颜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方才这孟氏有多威风得意,眼下摔得就有多疼。 萧卿颜请示沈氏,目光划过萧婵,狠狠一瞪,“母亲,此事” “此事,婵儿怎么看?” 沈氏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全部都汇聚在萧婵的身上,吓得萧婵连忙躲在沈氏身后,她小小的双手轻轻地揪着沈氏一点点衣服,怯懦道,“母亲,婵儿年纪还小,也不懂事,这样的场面更是从未见过。只是书上说未出阁的女子私下与男子行苟且之事,得浸猪笼。” “什么?不行!不能浸猪笼!”慌乱之间,孟氏大喊,“此事事关司徒公子,若是霜霜被浸猪笼,司徒公子的颜面往哪儿放?毕竟霜霜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啊!” “狗屁夫妻之实!看我不将这下贱女给活活砍死!”女眷之中突然杀出一人,正是司徒翌的发妻刘氏。 京都之中人人都知,司徒翌的发妻刘氏乃是个母夜叉,司徒翌可能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但刘氏的话他不敢不听。 按照司徒翌的尿性,他府中早该妻妾成群,可事实是,只有刘氏一个当家做主的夫人。凡是送进司徒府的女子,不是缺胳膊少腿被扔了出去,就是直接在府内杀死,投井。 青禾悄悄地来到萧婵的身后,低低地在她耳边道,“小姐,刘氏来的还是时候?” 第4章 倒打一耙 当然!正是时候。 刘氏一出现,女眷们匆匆离去,剩下的,就是萧家人了。 沈氏念佛多年,不理事了。原本今日是为了赏花,未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刘氏她是阻挡不住的,便以头疼为理由回房,离开时带走了萧婵。 萧婵为了知道事情结果,留青禾在那儿。 事情正如萧婵预料的那般,刘氏抓住孟氏与萧霜霜好一番毒打,打的两人半死不活这才解气。 一旁随便披了件衣裳遮住重要部位的司徒翌就坐在那儿看着,等刘氏打痛快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小姐,至于大小姐,她在刘氏开打的时候帮着孟氏和萧霜霜说了几句话,结果惹了刘氏不快,还打了她呢!反正大小姐离开桃园的时候,可狼狈了。” 狼狈? 狼狈算什么?她要的,是萧卿颜的命! 只是眼下这件事的矛头全对准了孟氏与萧霜霜,倒也不急,来日方长。 她前世所遭受过的所有屈辱,都会一点一点让萧卿颜好好品尝。 “好,我知道了。”萧婵看着眼前的青禾,“你先回琉璃阁。” “是,小姐。” 青禾离开后,萧婵转身朝着内室走去,穿过珠帘屏风,来到沈氏的面前,“母亲” 沈氏看着她慈爱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我今日见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可是细究,又说不出来。但你是母亲最喜爱的,那种天然的亲切劲儿,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 萧婵一把抱住沈氏,抱的紧紧的,前世的记忆就像阴影一般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此时此刻从母亲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简直不像是真的。 “母亲”这一世,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她身上还有余毒,担心毒发,随意编造了个理由回琉璃阁去了。 回去之后,将自己泡在冰水里整整一夜,直至余毒散去。 “砰!”的一声,萧婵从睡梦中惊醒,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两个面目凶横老妇人从床上扯下来,带到了萧卿颜的面前。 萧卿颜手中端着茶,睥睨着她,满目的不待见。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冷的看着萧婵,“萧婵,你给我跪下!” 跪? 哼!前世的她真的没少在她的面前下跪。无数次,就像今天这样,她带人闯进她的房间,以长姐的身份欺辱她。 “为什么?”萧婵无所畏惧的凝视着她,声音冷若冰霜,寒意刺进骨缝。 “你还敢问?”萧卿颜言辞激烈,“昨日桃园竹屋,我让你在那儿等我,你为什么没有照做?萧婵,你长本事了是不是?敢违抗我的命令!” 愚蠢!莫非萧卿颜还以为她是前世那个任凭她随意践踏欺辱而不会反抗的懦弱者么? 见萧婵不说话也不跪,萧卿颜提高了音量,“你跪不跪?” “跪你?”萧婵满目的不可置信,冷冷说道,“你不配。” 萧卿颜气炸了了! 从前的萧婵还不是任由她拿捏,即便是她无缘无故给了她一巴掌,她也只敢捂着脸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她对着干! “萧婵,你死定了!”萧卿颜示意两位妇人动手,两人立刻伸手去抓萧婵。 “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萧婵伸手打落,却令萧卿颜更加愤怒,嘶吼着大喊道,“抓住她!给我抓住她!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两个妇人恶狠狠的扑过来,同时抓住了萧婵的胳膊,正得意,萧婵抬脚踹在右侧妇人的肚子上,疼的她嚎叫一声,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大骂萧婵是小贱人。 左侧妇人见状,抬高闲着的手就要去打萧婵的脸,被萧婵狠狠一瞪,稳准的接住她打过来的手,嘴角勾着一抹充斥着无边憎恨的冷笑,她用自己的头猛地撞击眼前妇人的头。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 “啊!疼死老娘了!疼死老娘了!”妇人疼的浑身发抖,捂着头连连后退,没顾着看后面猛地撞在柱子上,晕了过去。 “萧婵你这个贱人!”彼时的萧卿颜哪里还有半分第一才女该有的气质,疯子般朝着萧婵扑过来,她要抓萧婵的头发,却被萧婵抓住了头发,扯着她的头皮将她按在洗脸盆里。 “咕咕噜噜咕咕噜噜” “萧卿颜,我脸盆里的水好喝么?” “小姐!”彼时,青禾从门外走进来,急切道,“太子与摄政王前来府中做客,相爷和夫人请小姐到前厅哎呀!”青禾盯着萧婵手上的人,吃惊道,“是哪个奴才敢得罪小姐?倒不必小姐亲自动手,青禾来教训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抓萧卿颜。 第5章 指婚 “我是大小姐!我是大小姐!”萧卿颜心里咒骂着萧婵,更觉手指冰凉,呼吸困难,第一次,她想彻底逃离。 “什么大小姐?狗屁的大小姐!” 青禾叉着腰大骂,冲着萧婵会心一笑。 萧婵勾了勾唇,将萧卿颜提起来扔在地上,冷声呵斥,“滚!” 萧卿颜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顾不得满脸的水珠子,疯了似的朝门外逃窜。 青禾冲着萧婵竖起大拇指,“小姐真厉害!早该这么厉害了!” 她去踹醒那两个妇人,追着将她们骂出了门外,看着她们狗似的逃走了。 “哎呀小姐,可不敢再耽搁时辰了,要是去前厅晚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责怪。” “嗯。” 在前世,就是今天,太子墨皇烨提出让她嫁给墨殷玄,这本是太子对墨殷玄的打压,毕竟前世的昨天才刚刚发生她清白尽毁的事情。 那时候她真傻啊! 将别人的算计当做天赐的姻缘,哪怕父亲根本不答应,她却求着父亲要给墨殷玄当妾。 “青禾,我要盛装出席。”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墨皇烨拿什么来算计! “是!小姐!” 待梳妆完毕,萧婵着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衣前往客厅。 临近客厅,听闻里面传出乐声,再走近些,看到厅中有舞姬翩翩起舞,那舞姬国色天香,身姿曼妙,裸露的纤腰上缠着金铃铛,赚足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曲毕,舞姬谢幕,引来阵阵喝彩声。 有人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有人道,“曲美人更美,京都第一花魁柳楚楚果然名不虚传。” 柳楚楚这号人物,萧婵有印象。 传闻皇帝曾经为了见她一面,亲自前往宝闺阁,在柳楚楚的榻上流连三日,柳楚楚一炮而红。 只是眼下皇帝年迈,体弱,不如年轻时雄风抖擞,平日里连后宫都不常去,更别说再去宝闺阁。 柳楚楚自然是要生活的,为了生计,还不是在都中达官贵人的眼皮子底下当玩物。 萧婵的嘴角勾着一抹冷意,挺直了脊背,抬高下巴,大步朝着厅内走去。 待她在萧相与沈氏的面前站稳,落落大方的欠身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萧婵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萧婵的身上。 “这是”开口说话的正是当朝礼部尚书王盛,萧相的好友,特地被请过来作陪,“这是府中哪位小姐?竟有嫦娥之貌!莫非是相爷新收的义女?” 沈氏含笑满目怜爱,“什么义女?这是我家的二小姐,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想来王大人不曾见过。” 王盛闻言,大惊失色,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呆呆的望向萧婵的方向,“这!这!传闻中相府二小姐丑陋粗鄙,不堪入目,身有异臭,连下人都嫌弃,怎地怎地是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王大人,有你这么说话的?” 墨皇烨突然开口,眼神早将萧婵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眸底的阴骘都淡了几分,他看向王盛,“你如此说话,不怕萧相心里不痛快?” 屋里没人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帮着相府的二小姐说话。 萧相暗自斟酌,端着一派稳重自持,“太子殿下,无妨。次女从不出闺门,令王大人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想来还是王大人眼界太小,没见过世面,一个模样尚可的二小姐而已,倒让你失了做臣子的身份。” 王盛一听,惶恐至极,忙来到墨皇烨的面前跪下,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极尽卑微,“请太子殿下宽恕!” 墨皇烨不肯再用目光怜惜他一下,而是朝着一旁身着墨色锦服的男子看去,“摄政王,这二小姐倒有几分姿色,给你当王妃你以为如何?” 一石激起千层浪,屋内人人各有一副脸色。 “太子可是认真的?虽说这萧婵出身于宰相府,可终归名声不好,哪儿有资格做摄政王的正妃?” “早有传闻,自从太子羽翼渐丰,不再倚靠摄政王之后,就处处看他不顺眼,恐怕是有意侮辱。” “” 前世墨皇烨因萧婵清白尽毁侮辱墨殷玄让她一个嫡女为妾,今日却要让她做墨殷玄的王妃。 凭什么他要当男人斗争中的牺牲品?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萧婵与墨殷玄竟异口同声。 墨皇烨狂笑不止,“二位心有灵犀,看来本太子撮合了一桩好姻缘!” “就是就是!好姻缘呐!”开口之人,正是萧卿颜。 她因被萧婵揍了脸上有淤青不得不坐在角落里,听闻墨皇烨要许婚,本来不满。 在她看来,萧婵只能当妾。 从来都是被她一脚踩进泥潭里的人,哪儿有资格为正妃! 太子渐渐势大,不日自然登基为皇,眼皮子底下定容不得墨殷玄,而萧婵嫁给墨殷玄,无疑是死路一条。 “二妹貌比柳楚楚,虽是二小姐,却是嫡女,嫁给摄政王最合适不过!”萧卿颜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急说着,不忘给墨皇烨一个媚眼如丝的眼神。 萧婵目光凌厉,对准萧卿颜,随后朝着她走来。 等萧卿颜反应过来时,萧婵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二二妹,怎怎么了?” 萧婵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位子上拖拽出来,不顾她的尖叫挣扎将她丢到墨皇烨的面前,“太子,她长得可比我好看多了,不如让她嫁给摄政王如何?” 墨殷玄眉心一跳,注视着萧婵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萧婵很清楚,如若萧卿颜真的嫁给墨殷玄,一定挖空了心思整死他,去爬墨皇烨的床。 她并非有意害墨殷玄,而是她很清楚墨皇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不会允许相府长女且在都中有第一才女美名的萧卿颜嫁给墨殷玄。 “你说什么?”墨皇烨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满与威胁。 小小庶女,敢违抗他? 他眸光微眯,脸色紧绷,看着萧婵的眼神如同豺狼虎豹,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 “婵儿!”相爷起身怒斥,“你怎能对太子不敬?” “父亲!” 萧婵回身去看萧相,紫衣宽袖抬高收至身后,挺直脊背掷地有声,“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未曾请示父亲母亲,就要让我嫁给摄政王,是对父母不尊!如此,我又为何要对太子恭敬!” 萧婵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瑟缩着身子面露胆怯,唯恐惹祸上身。 “这萧婵不要命了?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储君,就凭她这番言论,够凌迟处死一百次了!” 第6章 你这个疯子 “自作孽,不可活!”萧卿颜趴在地上不敢动,却暗戳戳的辱骂萧婵。 “哼!”萧婵勾唇冷笑,重活一世,她有何畏惧?尤其是墨皇烨,你越弱,他越是将你死死的踩在脚底下。 气氛纠缠撕扯。 好些人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久居深闺的二小姐不出现是不出现,一出现就如此惊为天人,连当今太子都敢教训。 可他们也清楚,以墨皇烨的心狠手辣,萧婵怕是活不长了。 跪在地上的王盛连连叹气,“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就要死在太子手中,只怕萧兄要伤心欲绝,唉” “太子殿下!”沈氏忽而起身,疾步来到墨皇烨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她满目哀求,“殿下!婵儿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殿下宽恕!” “母亲!”萧婵一惊,上前去拉沈氏,却被她拉着跪在了墨皇烨的面前。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膝盖下面针扎一般的难受。 墨皇烨根本不值得她跪! “太子殿下,求您网开一面,莫要怪罪婵儿。”沈氏带着哭腔,内心对萧婵柔软无比,爱她入骨,可面对墨皇烨,她必须坚强,“若太子殿下真的气不过要责罚,请您责罚我好了!” “母亲!” 萧婵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沈氏死死的按着,她的脸色渐渐阴沉,须臾,缓缓抬眸凝视着眼前的墨皇烨,“你若再敢让我母亲与我跪着,我会让你今后的人生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婵儿!”沈氏出声制止。 “萧婵你是要造反么?” 墨皇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被逼到极限,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要掐死萧婵。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萧婵直视着他字字玑珠,“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自以为是!” 墨皇烨伸出去的手就要掐住萧婵的脖子,他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她在他的手心里断气。 “我知道你想杀了墨殷玄。”她在他的耳边低语,不顾墨皇烨的手已经桎梏住她纤细不堪一折的脖颈,“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那将是你最大的损失!” 墨皇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萧二小姐,请起。”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殿下突然改变了态度,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将萧婵扶起,又扶起了萧婵的母亲沈氏。 “萧相,是本太子唐突。”墨皇烨竟异常客气,“萧二小姐说的没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本太子无权做主,指婚一事作罢。” “这”就连萧相也产生了自我怀疑,恍惚间自问,方才太子殿下当真怒了? “萧婵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萧卿颜不明白萧婵在墨皇烨的耳边说了什么,令他态度大转,可无论萧婵说了什么,都足以证明她的奸诈狡猾。 她渐渐开始相信,萧婵确实变了,可无论她怎么变,她都要用尽一切办法弄死她! 萧婵的目光缓缓低垂,看向萧卿颜,诡异一笑。 萧卿颜霎时间警铃大作,就好像好像她方才的所思所想,萧婵都知道了似的。 她心慌的厉害,捂着胸口仍觉得心跳好快,一时间联想到许多可怕的事,越想越吓人,又担心自己还没有弄死萧婵就被萧婵给弄死了,一时间冷汗淋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小姐晕过去了!” “快!快!请郎中!” 正因萧卿颜出事,宴席散了,萧相特地让萧婵留下来,可沈氏还想与萧婵说上几句话。 萧相宽慰沈氏,“你们母女之间的话晚些说也无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询问婵儿。” 沈氏只好答应。 萧相让萧婵去书房等他,自己亲自去送墨皇烨。 “小姐,方才您怕不怕?”青禾紧跟着萧婵,陪着她前往萧相书房,此刻她圆溜溜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萧婵。 萧婵看了她一眼,嗤笑,“死不了。” “小姐当真是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 青禾扳着手指头一件接着一件的说,“从前小姐只穿白衣,越素净越好,像今日这样明媚的紫色,从前您看也不看一眼。再说今日客厅之时,小姐去抓大小姐,奴婢直呼爽快,以往奴婢三两日的就见您满脸是伤浑身是泥的从后花园回来。” “唉我问您,您总说自己跌的,其实奴婢和百合都知道,又是大小姐和那个萧霜霜狼狈为奸欺负您!” 对于萧婵来说,那些欺负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从前的一贯容忍壮大了她们的士气,竟然至亲至爱都死在她们手上,这才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对敌人宽恕,就是自己将刀子交给别人捅自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站住。” 声音自萧婵的身后而来,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以至于有想哭的冲动,可下一秒,她将眼泪逼了回去。 墨殷玄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这张脸,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前世的无数个深夜里,她偷偷溜到他睡觉的房间,看他睡觉时的样子,轻触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在他快醒来的时候坐在地上,等他沉沉睡去就守在他的床边,一守就是一整夜。 她总在天亮前离开。 他不爱她,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她靠近过他。 “摄政王找我有事?” 下一秒,墨殷玄伸出的手死死的掐住萧婵的脖子,萧婵没有防备,只觉得脖子处一紧,呼吸成了问题。 “你!”她伸手去抓墨殷玄的手,反被墨殷玄提起来,死死的按在一旁的墙面上。 “小姐!”青禾惊慌失措,忙冲过来,待要出手阻止墨殷玄,却在下一刻被萧婵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愣在那儿,“小姐” “退下!”萧婵声音沙哑,用尽全力。 青禾不敢再靠近,心惊肉跳的站在那儿,也不敢离开半步。 萧婵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墨殷玄,一瞬不瞬。 “你很不一样。” 墨殷玄长相妖孽,气势逼人,深邃的眸底满是对萧婵的探究。 “怕死么?” 萧婵不语,眼神更比方才凌厉几分。 “看来是不怕。”墨殷玄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呃!”萧婵脸色涨红一片,周遭早已经没有了能够令她呼吸的空气,她的眼睛开始往上翻,脖子上的钝痛和逼近地狱的痛苦席卷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墨殷玄要如此对她? 她可以死在他的手上,她不会有任何怨言,但她要报仇!萧卿颜不死,她怎么能死? “墨殷玄你放开我!”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挣脱了他的束缚,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顾不上疼,挣扎起身照着墨殷玄的脸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疯子!” 第7章 胆敢与本王为敌 青禾惊恐的捂住嘴,“小姐小姐打了摄政王”于她而言,与天塌了没什么两样。 “你敢打本王?” “如何?”如果刚才萧婵真的被墨殷玄给掐死了,那么从重生到现在她所付出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 “摄政王,我没有招惹你!”萧婵声音凌厉,“还请王爷不要做过分的事!” “过分的事?”墨殷玄面上划过一抹烦躁,“恐怕二小姐更过分些。” 萧婵不解。 “莫非二小姐以为本王是聋子,听不到你在太子耳边的低语?” 什么? 他听到了! 现在她明白了,之所以墨殷玄对她是这种态度,是因为他误会了自己会帮墨皇烨杀了他。 “墨殷玄,那件事”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有必要说么?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 这一世,她不希求他的喜欢。 “王爷怕了?”萧婵笑着挑衅,“您可是摄政王啊!原来也会害怕。” 对,他为何会担心? 明明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 “本王高看你了。”墨殷玄负手而立,“想来以你的出身,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什么意思?” “地位卑下攀龙附凤者不在少数,你只不过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点。” 萧婵垂眸,随后抬眸,“王爷说完了?”她忽的莞尔一笑,“我若再不去父亲书房,只怕父亲要着急了。”她欠了欠身,规规矩矩的宛若小家碧玉,“臣女告退。” 岂料下一秒被他紧紧抓住手腕拽到眼前。 “王爷你有完没完?” “你认识本王?” 他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王爷说笑了,若真说认识,不过是上次” “本王指的不是这个。”他盯住了萧婵的眼睛,似要透过这丹凤形状的窗户看透里面深藏着的灵魂,“你究竟是谁?” 萧婵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和冷静,以为只要她自己下定决心远离墨殷玄,就一定不会再因为他牵动情绪。 事实呢?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够令她回忆起过往种种,她为了他做的那些卑微到骨子里的事情,令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后悔,可这一世,就连卑微的爱,她都不能再给他。 “宰相府二小姐,萧婵。” 百合自远处而来,在萧婵的身边站稳,“小姐,老爷不见您在书房,让奴婢来寻。” 萧婵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腕,毫不留恋的转身,只留一个硬挺的背影面对墨殷玄。 “萧婵,你若与本王为敌,不会有好下场。” 萧婵的脚步没有停下。 穿越花园来到萧相书房外,萧婵抬脚跨进门内。 萧相转身看向她,“跪下。” 萧婵面色无波,乖乖跪下。 萧相很生气,非常生气,哪怕萧婵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可他也在反思,是不是正因为他的过分宠爱,使得萧婵做出以下犯上的事。 “说!谁教你的以下犯上,对太子不尊?” 萧婵不语。 “婵儿!”萧相无可奈何的扶着椅子坐下,“是不是皆因父亲平日里对你的宠爱,才令你如此这般胆大妄为,你可知道,你如此行事,会给宰相府带来灭顶之灾。” “婵儿知道,父亲根本不是惧怕太子之人。” 萧相的脸上划过一抹诧异,“婵儿,你!” “父亲根本不看好太子。”萧婵扬起头,看向萧相,“可女儿要劝父亲,莫要将自己的真心完全显露,朝堂之上,能不与太子为敌就不要与太子为敌。” 萧相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难以置信,他看着萧婵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茫然。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这些朝堂之事,你如何得知?” 是! 在父亲眼中,她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根本无从得知这些消息。 “父亲只管相信女儿,若父亲希望宰相府上下能够在将来的帝王之争中安然无恙。” 萧相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冲过去捂住萧婵的嘴,“你疯了?竟说出这样的话。” 岂料萧婵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萧婵越是如此,萧相越觉得心惊肉跳。 “婵儿,你告诉父亲,是不是病了?”萧相叹了一口气,满心的内疚,“父亲知道,你长姐总是没事找事的欺负你,父亲也教训过她,可她毕竟是你的姐姐,有些时候,有些委屈,能忍就忍了。” 父亲莫非以为她因常年遭受萧卿颜的折磨而疯了? “父亲,我没有疯。”萧婵从地上站起来,将蹲在地上的萧相扶起来,看着他已年迈,眉眼之间的老态,忍住心底的酸楚,“父亲,女儿只是长大了,希望能够保护父亲。” “咚咚咚。” “进。” 管家李忠走进来,规规矩矩对萧相行礼,“老爷,二老爷来了,说是要辞行。” 萧霜霜一家?这么说,萧霜霜在外面? 萧相心底有几分计较,看向萧婵,“你先出去。” “是,父亲。”萧婵转身离开。 她经过门口时,与萧清泓擦肩而过,萧清泓甚至都没有认出她就是萧婵。 “萧婵,你这个贱人!你害我被京都的人耻笑,害我清白尽毁,我要杀了你!”萧婵刚从书房里走出来,萧霜霜就提着菜刀冲了过来,朝着她的面门上砍。 “小姐小心!”青禾与百合惊呼。 萧婵偏了偏头,轻松闪过,一脚踹在萧霜霜的身上,看着她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疼的萧霜霜呲牙咧嘴。 打不过,萧霜霜就冲着萧婵破口大骂,“贱人!贱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你算计我,是你害我被司徒翌欺负,害得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害得我嫁不出去!害得我只有死路一条!” “来人呐!来人呐!”萧霜霜一边哭一边大喊,“萧婵害我!萧婵害我!” “我们一家前来相府,是客啊!可萧婵不仅不礼待我,还将我送上司徒翌的床以此谋利,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第一次就被司徒翌那个畜生拿了去,都是萧婵,都是她安排的,她安排的!” 萧婵神色冷静,看着萧霜霜这闹腾的架势,这倒打一耙的计谋,只怕是萧卿颜给她出的主意。 府里的下人渐渐围了过来,萧婵暗中叮嘱百合,“去请母亲。” 第8章 主仆对骂 “是,小姐。” 萧霜霜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越发得意,她越哭越凶,冲上去抓着萧婵的衣服领子,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你还我清白!你还我清白!” 她癫狂这劲头,跟条疯狗差不多。 难道疯狗咬你你也得咬回去? 萧霜霜哭,萧婵也哭,萧婵一哭,萧霜霜愣住了。 “堂妹,你误会我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妹,我怎么会伤害你?我我也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会和司徒翌睡在一起,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况且,昨日大家都听到了你和司徒翌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你说你很快乐,你说你喜欢做那种事” 萧婵扯出袖子里的手帕擦着眼泪,“堂妹,你放开我,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这样扯着我,我脖子好痛。” “就是!这萧霜霜也太过分了,本来就是客人,还敢对二小姐如此,可见先前府里传大小姐带着萧霜霜欺辱二小姐是真事!” 萧霜霜傻了,指着萧婵,“你!你!你装什么装?” “那你呢?你所说的就都是真的?”萧婵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见,“萧霜霜,你真愚蠢,以为能跟着萧卿颜沾光,其实呢?枪打出头鸟,你就是萧卿颜的出头鸟。” “哎呀。”萧婵踉跄着后退,随即跌在地上,她满目委屈,泪光闪闪,攥着帕子的手指向萧霜霜,“堂妹,平日你在背地里欺负我也就算了,为何今日这么多府里的人,你却一点面子也不留给我,非要当着他们的面欺负我!” “好歹我也是这相爷府的二小姐,背地里的那些欺辱我可以忍,可如今可如今”她声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惨烈,“你如何让我在这相府之中继续做主子啊!” “这萧霜霜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们能容得下她一个外人欺负我们二小姐么?” 有人振臂一挥,大家都义愤填膺,大喊着,“容不下!容不下!”片刻的功夫,将萧霜霜团团围住。 “没用的东西!” 孟氏原本藏在暗处,只等着萧霜霜教训了萧婵,扭转了昨日事情的结果之后,趁此良机去求萧相,务必让萧相给萧清泓弄个官儿做。 万万没想到,萧霜霜却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要是她再不出现,怕是相府里的这些下人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你们这些下贱东西,都给老娘让开!” 孟氏双手叉腰,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冲进人堆里,拽起被推倒在地的萧霜霜,指着围着她们母女的下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东西,指甲缝里都藏着屎的畜生们,我家霜霜是千金之躯,岂容你们给染脏了,给老娘滚!都滚!” “还说自己女儿是千金之躯,明明昨日还在司徒公子身下承欢,快活的很呐!有些人就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可要是骨子就是臭泥塑的,再怎么贴金也没用!”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你们一家来宰相府干什么来了,我们这些下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己的男人比不上相爷,就撺掇女儿往上爬,谁知选错了对象,出丑了?” “” 下人们你一句我一句,数落的孟氏无地自容,可她毕竟是人精堆儿里爬出来的,咬着牙,笑着回嘴,“是啊!我们一家是腆着个脸来求人来了,可你们呢?你们出身就是低人一等,下贱到了极致,从小到老,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香容扶着沈氏从远处急急走来,将跌坐在地上的萧婵扶起来,“婵儿,无事?” 萧婵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母亲。”她挽着沈氏的胳膊直往她身后躲,“母亲,二娘好吓人呀!” 沈氏早已七窍生烟,方才孟氏骂人的话,她听得是一清二楚。 沈氏也觉得,自己对孟氏一家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 她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家里的亲戚跟下人吵架的,简直丢脸! “够了!” 信佛三年,沈氏第一次动气,她怒视着孟氏,“你教唆你的女儿行不轨之事已经辱没了萧家的祖先,此刻丝毫不顾及身份与下人争吵!孟氏,这儿是相爷府,不是你从前待过的勾栏院,你收收你的青楼女做派!” “沈氏,你!”孟氏真是又惊又惧,与沈氏做妯娌以来,她从不曾如此说话,这样难听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拿刀在割人的肉。 “大娘,你怎能如此说我母亲?”萧霜霜忍不下,上前回嘴,“我母亲就算做的再不对,也是为了保护我,她保护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 “萧霜霜,你还有脸说话!昨日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就该被浸猪笼,或是活活打死!若非你父亲连夜在你大伯面前乞求,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沈氏气的胸前起伏不定,她伸手指着孟氏与萧霜霜,“我要你们现在就滚出宰相府,再也别让我见到你们!” “吱呀。” 在她们的身后,书房的门从里面推开,萧清泓急急地跑出来,“夫人!夫人!大哥答应为我安排了,我能当官儿了!” 可当他来到孟氏身边后,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这这是怎么了?” 萧相紧随其后,见书房外站着这么多人,言辞激烈,“你们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沈氏回身朝着萧相看去,“大白天的,咱家的贵客不仅打了婵儿,还在这儿和下人吵架呢,那叫一个热闹,我说老爷,你赶紧来看看,看看咱们家的客人究竟有多么猖狂!” 萧相从廊庑上缓缓走下来。 萧清泓神色一紧,怒问孟氏,“怎么回事?你打萧婵了?” “哪儿是我打的,是你的女儿。” “我!我没有父亲,我我真的没有!”萧霜霜急忙辩解,手脚并用,满脸是泪。 “你们两个惹祸精!” 萧清泓气的直戳孟氏与萧霜霜的脑门,“我好不容易求得大哥帮我谋求官职,看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说妻贤旺夫,我家倒是两个女人,专门给我扯后腿。” “大哥来了,跪下!都给我跪下!” 孟氏和萧霜霜连忙跪下。 “婵儿怎么了?” 萧相来到人群之中,并不看孟氏与萧霜霜。 “父亲,婵儿无事只是方才被堂妹推倒在地,眼下身上好几处有阵阵疼意,不过父亲一定不要怪罪堂妹,我想她大概不是故意的。” 第9章 虚与委蛇 “萧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倒在地上的” “啪!”萧清泓一巴掌打在萧霜霜的脸上,“所有人都看到你,你还在狡辩?萧霜霜,你现在就向萧婵道歉!” 萧霜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眸底噙着泪,“父亲,真的不是我,是萧婵她” “你简直是找死!”萧清泓脱下鞋子就朝着萧霜霜的脑袋上招呼。 萧霜霜又惊又怕,站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朝着萧婵大骂,“你这个贱人!贱人!” “我没有打你,你却敢说是我打的,萧婵,我跟你没完!” 萧相脸色一沉。 “大哥!大哥!”萧清泓仰头看着萧相的脸,“大哥,霜霜年纪小不懂事,你别怪她,你别怪她,我这就教训她,保准她以后再也不敢欺负萧婵。”他话落,伸手抓住萧霜霜,将她按在地上。 “啪啪!”又是两巴掌,打的萧霜霜迷迷糊糊,脑子都不清醒了。 孟氏看的心尖儿疼,可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想着日后萧清泓发达了,再找机会报复。 “霜霜乖,今日且忍一忍,来日方长” 可孟氏的悄悄话还未在萧霜霜耳边说完,她一个扑棱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冲着萧婵大骂,“你个贱人!贱人!明明我没有打你,为何所有人都怪我?”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萧霜霜朝着萧婵扑了过去,萧婵当然能躲开,可她没有。 萧霜霜将她掐个正着,得意死了,恶狠狠的瞪着萧婵,“你给我死!你给我死!” “想让我死是么?”萧婵低低地笑着,“萧霜霜,你没有那个本事。” 就在萧霜霜的身后,好些个人扑上来阻拦她,萧清泓为了自己能当官儿一马当先,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铁钳,从萧霜霜的头顶砸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 萧婵面无表情的看着血从萧霜霜的额头流下来。 “萧婵” “砰!”萧霜霜重重的倒在地上,激起尘埃漫天。 “婵儿没事?让母亲看看。” 沈氏心急火燎的上前查看萧婵脖子上的伤,看到红红的一道深痕,心疼的不得了,她握着萧婵的手看向萧相,“老爷,若是你真要助萧清泓得到官职,就再也别来见我了!” 她说完,拉着萧婵速速离开。 萧相远远地朝着她们看过去,嘴里忍不住嘀咕:女儿也是我的,怎么不让我也看看女儿的伤势? “老爷。”李忠上前询问,“萧霜霜要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萧霜霜差点掐死二小姐,留不得!”萧相一甩袖子,吩咐李忠,“全都赶出去!” “是,老爷。” “大哥!大哥!”萧清泓扑过去跪在萧相面前,“大哥,霜霜知错了,她知错了,你就饶恕她,好不好,大哥?” 萧相紧抿着唇,紧绷着脸,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啊,虽说霜霜做事过分了一些,可我已经惩罚她了,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就不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机会?” 萧相面色凝重,缓缓启唇,“我给你们一家三口太多机会了!二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 “李忠。” 李忠立刻上前,对萧清泓低语,“二爷,回去。” 萧清泓的眼底充斥着不可置信,更有不甘、愤恨。他已竭尽所能讨得萧相欢心,为何到头还还是一场空? 可李忠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让相府里的下人将他们一家赶了出去。 “嘶” 沈氏立刻放慢手上涂药的动作,怜惜的看着萧婵,“疼了?” 萧婵摇了摇头,“不疼。” “胡说。” 萧婵伸出胳膊将沈氏整个圈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母亲,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其实,连药都不用上。 只是,重活一世,她实在贪恋母亲的爱。 “母亲。”她看着沈氏的眉眼,“以后,母亲一直陪伴着我,好么?” “傻丫头”沈氏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伸手捏了捏萧婵的脸颊,“难不成日后你嫁了人,也要母亲跟着?” “对啊!如果他不让,我就不嫁他。” 沈氏忍俊不禁,“小傻瓜。” 萧婵在沈氏这儿吃了晚饭才回去,一进院子,就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警惕的四处扫视一遍之后,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萧卿颜就站在她的房间正中央,两边放置的烛台上的火苗照耀在她的脸上、身上,活像被已经点燃的骷髅。 “小姐,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青禾颇有些忿忿,“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萧卿颜不来找她,她也要去找她的。 谁找谁不一样。 萧婵大步流星的朝着房间里走去,一进门,直接无视萧卿颜,在房间正中央的唯一一把交椅上坐下,左腿搭在右腿上。 萧卿颜暗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转过身,怒视着萧婵,“萧婵,你的心怎么那么毒?” “比得过你?” “你!”萧卿颜霎时间瞪圆了眼睛,几经斟酌,暗暗压下怒气,冷笑一声,缓缓逼近,“原以为你单纯,谁曾想,你心如蛇蝎。霜霜在府上待得好好的,你凭什么算计她,令她被赶出了府?” “我算计她?你怕不是弄错了,我哪儿有那个本事。”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萧卿颜在萧婵的面前坐下,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看着萧婵的目光中满是憎恶,“你说你,不知道萧霜霜是我的人么?萧婵,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萧婵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凌厉,只是一瞬,快速恢复正常。 她当然可以现在就杀了萧卿颜,砍断她的腿,毁了她的脸,喂她喝下毒酒,就像前世她对她做的那样。 可是后果呢? 父亲、母亲一定会责怪她,恨她。 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长女萧卿颜的手上。 她当然可以将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但是,谁信! 急不得,哪怕她胸腔里的愤怒之火快要将她燃烧殆尽。 “姐姐教训的是,萧婵知错了。” 萧卿颜勾唇冷笑,“哼!你识时务就好。我还要你记着,我是长女,你虽是嫡女,却必须得唤我一声姐姐,再加上我名声向来比你好,将来唯有我能够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 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更别以为自己在太子殿下的耳边咬了几下,就觉得自己能够成为太子的枕边人了。” “萧婵,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萧婵垂眸,“姐姐教训的是,萧婵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就好!”萧卿颜摇摇欲坠的脑袋望向眼前,“至于萧霜霜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萧婵,你触碰到了我的逆鳞,我会在心里记你浓重一笔,若日后你无法弥补” 第10章 躲都躲不掉的他 “哼!”她出声警告,“别再想有好日子过。”话毕,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沾染怒气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姐!” 青禾心有不甘,“小姐为何不像晨起时候那样好好教训萧卿颜,反而要受她如此拿捏?只要小姐肯出手,萧卿颜还能这般得意?” 萧婵拿起放在桌上的西施茶碗,要喝的时候看见碗底有立体的白莲捏花,栩栩如生。 这令她想起前世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 “青禾,小姐做的决定,定然有小姐自己的道理,你又何必心急?”百合看了一眼萧婵的脸色,认定了萧婵“心中有数”。 “是是是!可我怎能不急?反正我再也不想让小姐回到从前那种地狱般的日子。”青禾看着百合,“你忍心看着回回小姐浑身是伤从外面回来?倒不如一次就将萧卿颜给教训够了,看她还敢不敢随意欺负小姐!” “青禾百合。”萧婵突然开口,“我明日要上神峰山,你们早些去准备。” 萧婵说完,起身去了内室,留下青禾百合面面相觑。 第二天一大早,萧婵在房间里挑衣服,选了件淡紫色的齐腰襦裙,腰间缠着白色的腰带,简单的发髻上插着银簪,簪上缀着一对儿银铃铛。 她去照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脸,是标准的鹅蛋脸,丹凤眼,高挺的鼻子下有着小巧的唇,人畜无害,楚楚可怜。 可她的眼神,是冷的。 “小姐,马车备好了,后门是开着的。”百合道。 “嗯。” 萧婵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眼下天色微亮,坐在马车里往远处看,只觉得远处的天色还沉浸在昨夜的梦里。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零星的几个,还是为了早摊儿做准备。 “驾!” 萧婵一愣,放下的帘子复又掀起,她探出身子往外看,好巧不巧,正和马背上的人对视。 马上人一愣。 萧婵急急忙忙将帘子放下,脸上挂着些许烦躁——坏了! 明明已经刻意躲开,为何还是碰个正着? 下一秒,车夫将马车急急停下,侧身回头看向帘子,“二小姐,摄政王将我们拦下了。” “我知道了。” 萧婵利落的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彼时墨殷玄见萧婵下来,亦是翻身下马。 无奈,萧婵走过去,欠了欠身,“参见摄政王。” 墨殷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周围太安静了,以至于他有一种错觉,这宽大的街道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她的衣着简单,发誓简单,就连发髻之中的银铃也是最最简单朴素的,与那日竟完完全全不同。 她这是要去见谁?需得一大早出门。 “二小姐请起。” 萧婵站直了身子。 “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萧婵垂着眸答话,“不过是随便走走,散心罢了。” 墨殷玄并不相信,却见她总是低着头,好像他丑陋不堪,惹人厌恶。 “你且抬起头看着本王。” 萧婵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开始互相拉扯,她长且直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显得为难又痛苦。 墨殷玄面有愠怒,伸手握住萧婵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本王就如此丑陋不堪,令二小姐厌恶至如此?”他看着她的眼睛,小鹿一般的眼睛,里面藏满了冰冷与愤怒。 “你气什么?本王怎么你了?” 下巴很疼,萧婵却并未有半分失态,如果此刻掐着她下巴的人是别人,早死了千千万万次。 “我没有生气,摄政王可以放开我了么?” 墨殷玄缓缓收手,心中的疑惑一圈一圈的放大——他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萧婵就认识了他,且对他身怀无比复杂的情感。 他是摄政王,曙国的摄政王。他想要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尤其是女人,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萧婵是第一个令他觉得,他想要,却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萧婵,本王对你很有兴趣。” 他当然应该对她有兴趣,眼下朝中局势,他最缺的就是重臣的拥护,这也是他为何今日出现在这儿——他要拉拢父亲,助他谋取江山。 而她,虽是二小姐,却是相府嫡女,父亲挚爱。 “可是我对王爷。”她的眼神清冷无波,“丝毫兴趣都没有。”她微微垂眸,欠了欠身,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王韧在墨殷玄的耳边低语,“主子,萧婵毕竟是二小姐,再加之坊间多得是她粗鄙不堪、性情暴躁、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骂名,以此来看,根本配不上您。” “即便她深受相爷宠爱,可相较而言,长女萧卿颜深得都中百姓之心,人人都在赞颂这京都第一才女,唯有她,才能与您相配。” “你不明白。”墨殷玄注视着萧婵的马车渐渐远去,“萧婵绝非一般女子。” “王韧,派人跟着那辆马车。” “是!主子。” 萧婵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到达神峰山,上山祈福的人很多,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上,三两个台阶便有一人对着山顶行跪拜礼。 “虽说这玉遥派非神非佛,但门主师白莲却是响当当的人物,坊间传闻他貌比天神,见过的都以为他是从天上跌落凡间的神仙。” “我说你非拽着我来这儿拜拜,原来是为了男色。” “胡说!你是不知道,这师白莲人长的绝色,更具仙风道骨,不仅如此,他精通奇门八卦,能算人运数,又通晓江湖之中所有的武功路数且会医会毒,你若想让他给你算算桃花唉咱们还是拜拜,他向来不肯见人的。” “为何?” “传闻是因为他七年前无意间救下一个女娃娃,女娃娃长相绝美,他有心收为徒弟,奈何他为女娃娃算了一卦之后,得知女娃娃很是短命,一气之下,闭关了。” “这女娃娃是什么来头?” “听说像是相爷府的小姐,可不知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一旁的萧婵听了,丢下句,“是二小姐。”便大步朝着山上走去。 正如她们议论的,她七岁时,在乞巧节那天与萧卿颜和萧霜霜去碧湖游玩,岂料正高兴,身后突然重重的两巴掌,将她打落进水中。 若非当时师白莲刚好路过,她必死无疑。 正回忆往事,一抬头,石壁上“玉遥派”三个大字赫然醒目。 第11章 银铃簪 “你是何人?”守门的白衣弟子走向萧婵,且将她一番打量,开口询问。 萧婵将头顶的银铃簪拔下来,递过去,“将此物交给你家掌门,他自会来见我。” “小小女子,口气不小,这簪子看起来也不值钱,我家门主又怎会放在眼里!”他顺手将银铃簪揣进怀里,冲着萧婵摆手,“赶紧走,今日有贵客上门,你别在这儿惹人嫌。”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青禾掐着腰上前一步,怒视着白衣弟子,“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么?我家小姐不过是今日穿的朴素,就令你狗眼看人低了?” 萧婵抬手制止青禾,青禾气不过,别开了目光。 “这银铃簪你家门主认识,你最好是给他看了,若是你要中饱私囊,后果怕是你承担不起。” “哼!你吓唬我啊?”看着萧婵,白衣弟子满目鄙夷,“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穷要饭的,拿着个破簪子就要来糊弄我,我家门主是什么人?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告诉你,赶紧滚,再不滚我要你好看!”他斜着目瞪了萧婵一眼,转身朝着门内走去。 萧婵觉得,师白莲得提升提升选弟子的眼光了。 “既然师白莲现在没工夫教训你,我替他教训也不为过。”萧婵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白衣弟子的后衣领子,拽着他将他拽出去数米,而后抬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将他重重的踩在地上。 “嗷!” 山中回响着惨叫声。 “放过我!放过我,这簪子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白衣弟子慌张求饶,从怀里掏出银铃簪递过去给萧婵。 “我是想要簪子么?我是要你拿着这簪子去找师白莲!你不会是个聋子?”萧婵一脚将白衣弟子从地上踢起来,照着他的背猛地一踹,“赶紧去,别耽搁本姑娘的时间!”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百合含笑在青禾耳边道,“你又怕什么呢?小姐有的是处置恶人的手段。” “都让开!都让开!你们没长眼睛么?这可是太子殿下!” 萧婵脸色微变,看向百合和青禾,“走!” 她记得,山门左边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可以通到后山。 萧婵前脚刚走,白衣弟子引着师白莲来到山门入口。 “哎?人呢?师傅,刚才还在这儿!” 白衣弟子四下张望,却不见萧婵。他回身去看,望向师白莲,“师傅,难不成她走了?”说完这句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情,“噗通”一声在师白莲的面前跪下,霎时间泪流满面,“师傅责骂我,明明师傅还在闭关,弟子却将师傅从霜满楼中请出来,师傅,你打我!你打我!” 师白莲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银铃簪上,这是七年前他赠予那个女娃娃的。 “无妨。”他想,萧婵总会出现的。 师白莲转身朝着大门内走去,在他的身后,墨皇烨一身金光闪闪的锦服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一脚踩上最后一节石阶,随侍的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擦汗。 白衣弟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墨皇烨面露诧异,“你是何人?” “不长眼的东西,这是当朝太子殿下!” 山门内的师白莲稳稳地站住脚。 “太太子?”白衣弟子心慌乱颤,忙跑到师白莲的身边,怯生生的询问,“师傅,这就是你三日前所说的今日一定会上门的贵客?那现在该怎么办?” “请进来。”师白莲说完,一阵薄雾似的消失不见。 墨皇烨站在山门外微微喘气,待身上的汗落去,他朝着山门内看去,恍惚间看见一个朦胧的白影,那影子轻盈飘逸,留下淡淡的犹如羽毛滑落皮肤似的感觉。 白衣弟子在墨皇烨的面前站稳,恭恭敬敬的,“太子殿下,请入山门。” “嗯。”墨皇烨抬脚跨入门内,四处张望,“你们这儿可养了仙鹤?” “回太子殿下的话,并没有。” 小路年久失修,过不去了,萧婵躲在暗处,待墨皇烨进入玉遥派之后,自己才尾随着入内。 青禾百合她让她们先下山等她。 师白莲在幽舍接待墨皇烨,一面白纱帘将他与墨皇烨隔开,也惹得墨皇烨顾不得喝手中的茶,频频朝着帘后看去。 他只看到端坐在那儿的朦朦胧胧的一个倒影,很纤瘦,仿若是个虚幻的影子一般。 “掌门?听闻你精通占卜,本太子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将来曙国的皇位,是否非本太子莫属?” 帘内有阵阵琴音传出,清幽、婉转、低沉、哀怨,突然激烈,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厮杀,血满地,尸体满地,满地的尸骨,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够了!”这琴音墨皇烨听得生气,“你是何意思?莫非皇位本太子并非唾手可得?” 白衣小童从帘后走出,将放在木盘上的一张纸呈给墨皇烨。 墨皇烨深皱着眉头,随手将纸拿起,放在眼前来看,只见纸上写着:若遇贵女,可化身为龙。 “贵女?” “吱呀。” 萧婵满脸写着后悔——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偷听还能踩到树枝。 “出来。”这声音清冷嘹亮悠悠荡荡,自白帘之后传出。 无奈,萧婵只好从门后走出来。 “是你?”当墨皇烨看到萧婵,满目的不可置信,再联想到方才纸上写的话,立刻明白,萧婵就是他的贵女。 “萧婵,本殿下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墨皇烨在萧婵的面前站定,满脸的势在必得,“你且在相府之中好生等候,不日本太子定会迎娶你过门!” 他上前几步拜谢师白莲,兴冲冲离去。 留萧婵在原地自省——她做了什么? 又恍然,猜出问题一定出在那张纸条上。 “师白莲,你与我相见还弄这些弯弯绕做什么?”萧婵三两步来到白纱帘之后,伸手抓住,猛地扯下,师白莲在她的面前一点一点显露真身。 白衣似雪,面若冠玉,气质清冷超然,三分像人七分像仙。 他还是那么美,美的令她忍不住像七年前那样失口喊他“姐姐。” 师白莲看着萧婵愉悦一笑,将银铃簪拿在手上晃了晃,满眼的对萧婵的亲昵与喜欢,“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第12章 她要她万事不如意 “我能不来么?是你说我会早死的,我得来找你续命啊!” 萧婵在师白莲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盘着腿,手撑着下巴望向他,“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十八岁那年死的,还死的很惨,为了不重蹈覆辙,你必须收我为徒。” 师白莲顺手捞起梨花木的砚台敲她的头,“说的什么疯话?” “嗷!疼啊!” 萧婵揉着脑袋道,“你既教育了我,就说明已经认可我。”她扯着他的袖子往外拽,“快,历来掌门的牌位在哪儿,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拜师。” “婵儿,不要胡闹。” 萧婵噘着嘴,“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 七年前,正是因为师白莲知道萧婵会在十八岁的时候香消玉殒,才没有收她做徒弟。 他也怕与她感情深厚了,她却离开了。 萧婵看着他,看了好久,久到她的心一点点变冷,好像她紧紧去抓住的最后一丝温暖在流逝。 她松开了他的袖子,拜了他,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 萧婵在门前站稳,“还能去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了度余生咯!” “回来。”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回我就回,那我多没有面子。” 师白莲无可奈何的从蒲团上起身,走到萧婵的面前来。 萧婵心里是想笑的,可她得忍着,不能让师白莲小瞧了。 “我可以教你武功甚至是医药解毒制毒之法,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萧婵绷着脸,仰头看着师白莲。 师白莲的神情绝非在开玩笑,“嫁给墨殷玄。” “不可能!”萧婵想都没有想立刻回答,她眸光不住的震颤,心也跟着抖了起来,以至于片刻的功夫整个人不能自制,环抱住自己蹲在了角落里,泪流不止。 “婵儿。”师白莲被萧婵的反应给吓到了,“婵儿你怎么了?” “我不可能嫁给墨殷玄。”她充斥着泪水的眸中是决绝,望着师白莲,她语气坚定,“绝不可能!” 师白莲试探着想问出这背后的原因,可是萧婵的反应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嫁,不嫁就是了,婵儿,即便你不答应,我也教你本事,好么?” 萧婵呜咽哽噎,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抽泣声伴随着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师白莲勉强从中听到一个“好”字。 待萧婵平静一些后,师白莲允诺她,会在每个月的十五、十六两日前去相府找她,传授武功心法和制毒医药之法。 萧婵从玉遥派的石阶上下来,百合和青禾立刻迎上去。 “小姐”百合不由得朝着青禾看了一眼,两人对了眼神之后,她轻柔的询问,“小姐的眼睛怎么肿了?是哭过了么?” 萧婵摇了摇头,并不言语,浑身疲惫的上了马车。 百合和青禾与不敢多问。 萧婵并不明白师白莲为何要她嫁给墨殷玄,她能料想到,这背后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可她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重活一世,她只希望自己能够离墨殷玄远远地,希望再也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前世的痛苦折磨,她真的不想再去承受一次。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来时天色微微亮,回去时已经晚霞满天。秋日的风吹在脸上是冷冰冰的,萧婵却喜欢这样,她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仇恨,时刻记住——她现在还活着,就是为了看到萧卿颜、萧霜霜还有墨皇烨经受世间所有的折磨痛苦死去。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相府的后门,萧婵从马车上下来,抬脚跨进门内,头顶突然罩过来一条麻袋,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装进麻袋内。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小姐!放开她!”青禾待要朝着那四个老妈子追过去,却被百合拦下,“别追了,她们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快去将此事告诉夫人!” “好!好!” 青禾急匆匆的朝着沈氏的院子跑去,百合左思右想之后,去找萧相了。 一阵天旋地转,萧婵的眼前猛地一亮,她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了手脚,只见萧卿颜一袭红衣怒气冲冲而来,照着她的脸便是两巴掌。 “你这个不听劝告的贱人,与我抢男人是不是?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这幅德行,你也配!” 萧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萧卿颜这股戾气从何而来。 等她稍稍清醒,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分别被两个老妈子紧紧抓着。 莫非她们是牛变的?力气大的比得上一头牛了。 这种被人死死控制住的感觉,萧婵很讨厌。 “萧卿颜,你发什么神经?” “你还敢问?”萧卿颜似泼妇一般叫嚣,“你究竟是给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今日午后,太子竟然让礼官前来提亲,要求娶你做他的太子妃!” 说完这番话萧卿颜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疯了,明明她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太子是我的!太子妃之位也是我的!你只不过是府上的二小姐,你凭什么?凭什么?” 自从萧婵出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就都被夺走了! 她是妾侍所生又如何?可她自小在沈氏身边长大,沈氏视她如己出,像培养名门闺秀那般培养她,她亦争气,有着都中第一才女的美名。 府中人人都说,她这个长女,不知道比萧婵那个嫡出的强了多少倍! “萧婵,你拿什么和我争?” 萧婵暗道:也怪她自己不小心,刚好应了墨皇烨纸条上的“贵女”之说,可若当时在那儿的是别人而不是她,眼下倒也没有萧卿颜这出了。 但,这根本不是萧卿颜欺辱她的理由! “长姐,你误会了。”萧婵谄笑。 萧卿颜面容扭曲,“我误会了什么?此事千真万确,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萧婵冷静如常,“长姐,太子殿下求娶的是神峰山玉遥派掌门师白莲所提的“贵女”,我又不是那个贵女,是太子殿下弄错了。” 萧卿颜的脸色渐渐缓和,心里将信将疑,“你是说,太子殿下错认你为“贵女”,这才对你非娶不可?” “是啊。”萧婵提议,“若是长姐有办法让太子殿下认定你才是那个“贵女”,不就该对你非娶不可了?” 萧卿颜认为萧婵说的有道理,当即冲着四位老妈子挥了挥手,萧婵被放了下来。 既已脱身,萧婵自不必再对萧卿颜装模作样,她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眸光阴骘的看向萧卿颜,“不过长姐,在我看来,你想做太子妃,倒像是在做春秋大梦一般,遥不可及。” “你说什么?”萧卿颜三步作两步来到萧婵的面前,怒视着她,“你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太子妃,是么?” 萧婵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可萧卿颜喜欢的,想要的,她偏不会令她如愿。 第13章 生辰吉乐 “不然呢?”她转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望向萧卿颜,“你是“贵女”么?你虽自小养在母亲身边,可生母却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洗衣女。” 这无疑将萧卿颜彻底激怒。 她强烈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那你呢?我这个洗衣女生的做了这都中第一才女,而你?外面都说你相貌丑陋,身有异臭,无比下贱!” 她只觉得手心冒汗,心在胸腔里不停地抽搐,内心的不甘与屈辱全都涌上来,她扑过去抱起放在红木架子上的花瓶,照着萧婵狠狠砸去,“你比不得我!你从来都比不得我!” 萧婵只在花瓶砸过来的时候抬了抬脚,轻巧躲过。 “萧卿颜,难道我在都中的坏名声不是你让人暗中传播的?”再抬眸,萧婵的眸底盛着阴冷。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步一步来到萧卿颜的面前,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蔑视的看着她,“我只对你说了一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了?可见你平日里活的有多么虚伪。” “你放开我!”萧卿颜猛地推开她,踉跄着后退却跌倒在地,她眸底布满愤恨,指着萧婵对两位老妈子大喊,“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两位老妈子扑了上来,恶狠狠的,萧婵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中。 她只是抬了抬脚,就将两位老妈子踹了出去。 萧卿颜见事态对自己不利,慌忙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捡起来攥在手中,照准了萧婵的小腿,猛地扎进去。 “呃。” 钻心的疼痛一瞬间席卷了萧婵。 “长姐!” 萧婵一惊,连忙推开萧卿颜,慌乱地在她的房间里寻找窗户,她不顾腿上的疼痛,冲到窗户前,慌慌张张跳了下去。 背部紧贴着墙,心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怎么忘了?今天是萧云博的生辰,每到这一天,她的亲弟弟都会来找萧卿颜庆祝。 在萧云博的眼中,仿若萧卿颜才是他的亲姐姐,而她就如街上的乞丐,不仅萧云博不会多看她一眼,还会嫌弃她污秽肮脏。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萧卿颜从来没有在萧云博的面前说过她一句好话。 “长姐,你这是怎么了?” 耳畔传来萧云博的声音,哪怕一窗之隔,萧婵仍潸然泪下。 她现在不能见他,若是见了,只怕他会选择护着萧卿颜,届时,她骑虎难下,也无法再对萧卿颜出手。 “我无事” “长姐,你这像是无事的样子么?你究竟怎么了?大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无论是谁欺负你,我都替你做主,成么?” “云博,姐姐” 萧婵不愿继续听下去,忍受着小腿上传来的阵阵疼意,狼狈的跑回玲珑阁。 玲珑阁内,萧婵将伤口处理包扎,让院子里的下人找回青禾与百合。 谁知青禾与百合刚回来,萧云博就到了,他一进门就摔东西,摔的还是萧婵最喜欢的君子兰。 “萧婵!谁让你去欺负长姐的?”他的怒吼声在萧婵的房间里回荡。 萧婵看着地上的泥土块里混合着白色花盆的碎片,孤零零的君子兰就躺在这堆污秽之上,翠绿的叶子上沾染了泥,唯一一簇太阳似的金黄色的花团从翠绿的叶子上掉下来,滚落在门边,像极了一颗美人头。 她抬眸去看萧云博。 “你看着我做什么?别用你这双让人恶心的眼睛看着我!”他冲上来伸手指着萧婵的脸,“你再看!再看我戳瞎你信不信?” 萧婵仍然不敢相信,这是她的亲弟弟。 她将目光垂下来,“我没有欺负她。” “你还说你没有!我去找长姐,她浑身都是淤青,要不是你欺负了她,她能是这个模样?”他冷笑道,“我知道你嫉妒长姐样样比你强,可你也该想想,你天生就是一坨烂泥,就应当连与长姐比较的心都不要升起!” “我真是想不通,怎么你竟是我的亲姐,你可知,我回回想起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与你的一样,就反胃恶心!” “够了!”萧婵扶着椅子站起来,看着萧云博的目光中有气愤亦有痛心,“我就那么不堪?我可是你的亲姐!” “你可别再说了!从小到大,我从未在外人面前承认过有你这么个姐姐!”萧云博看着萧婵的目光中盛着赤裸裸的鄙夷,“你长的不如长姐美丽,还身有异臭”说话间,他竟然后退几步,嫌恶道,“竟自小就与下人做出不伦之事,真让人恶心至极!” “谁跟你说的?萧卿颜么?”萧婵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云博,你可知,萧卿颜从小到大都在欺骗你?” 都因为萧卿颜比她先出生,为了争夺母亲的喜欢,她惯会投其所好,又在萧云博出生之后,将其笼络住,整日给他灌输萧婵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下贱、不堪! 那些都是谎言!全都是谎言! 以至于萧云博后来成为萧卿颜的傀儡,跟随她站在太子一方,毒杀父亲,继而萧云博继承宰相之位。 忆起当初,萧婵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冰冷彻骨。 “她骗我?长姐从不会骗我,从小到大,长姐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 “倒是你!”萧云博伸手指着萧婵,“从小到大就喜欢在母亲面前告我的状,我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是你捅给母亲的!” “总之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长姐,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恶狠狠的说完,上前猛地推了萧婵一下,萧婵毫无防备,跌坐在地上,萧云博指着她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你就整日待在你的玲珑阁当阴沟里的老鼠,再让我见到你,我还打你!”他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萧婵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究竟不知是心里疼还是小腿上的伤口在疼。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念着今日是萧云博的生辰。 可是,她是他的亲姐姐,却连对他说一句“生辰吉乐”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萧卿颜。 “萧卿颜,你想当太子妃是不是?” 她忍住内心蛮横无理的悲鸣,强忍着泪水,一点一点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早已紧握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突,“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的。”她笑中夹杂着恨,“我当上太子妃的那一天。” 第14章 利用价值 次日一早,萧婵在屋内洗漱过后,前去给沈氏请安,提及太子提亲一事,她对沈氏道,“母亲,请您与父亲答应太子的提亲。” 沈氏面露诧异,“婵儿,太子虽位高权重,却并非良人,你若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 幸福二字,根本就不是萧婵活着的意义。 只有嫁给了墨皇烨,才能够阻止一切。 “母亲,就算女儿不嫁,父亲可有应对太子之法?”见沈氏眉心微皱,萧婵伸手握住她的手,“母亲,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整个曙国,谁能够违抗他?” “为了整个宰相府的荣辱兴衰嫁给太子,母亲可好生想想,算起来,是我们沾了光。” 沈氏沉吟良久,缓缓抬眸,对上萧婵的视线,“那你可知道,你父亲从未拥护过太子,若你嫁给了太子殿下,又该让你父亲如何决断?” “父亲从未拥护过太子,却也从未拥护过其他皇子。以长远来看,父亲应当立刻在朝中找到自己未来的同党,如此,当皇位之争来临之际,父亲才能从乱世之中护住一家老小。” 沈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萧婵说出的话。她今年不过才十五岁,平日里只让她看些女诫,她又是从何处懂得这些政治上的事? “你希望你父亲在乱世之中护住一家老小,可你又是否知道,若乱世来临,你父亲最先考虑到的,一定是江山社稷。眼下,对你父亲来说,明君才是要紧。” “父亲以为,何人才是明君?” 沈氏当即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出去,待人走净了,她在萧婵的耳边低语道,“你父亲,似乎有些看好摄政王。” 萧婵心底一沉。 她该如何对自己的母亲说——若父亲选择站队摄政王,绝不会有好下场。 可对于墨殷玄,她实在不愿有过多的评判。 “母亲,我心意已决,你就帮我在父亲面前说说,让我嫁给太子!” 沈氏见她执着,答应会好好考虑。 谁知墨皇烨下午又来提亲,萧相与他在书房相见,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躲在暗处的萧婵见墨皇烨满心欢喜的离开。 “谈成了?”萧婵望着墨皇烨离去的背影不禁说道。 “本王说过,你若与本王为敌,绝不会有好下场!” 萧婵一怔,猛然间转身,还未看清来人,就被他的右手掐住脖子,死死的摁在大石块上。 她方才一直躲在此处观察萧相书房里的动静,以至于墨殷玄靠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你想干什么?”萧婵的声音低沉沙哑,她痛恨每一次与他相见他都如此对她,就像前世,无论她付出多少,最后得到的,都是他冷冰冰的对待。他对她相敬如宾,彻彻底底的不爱她。 “你想嫁给太子?” “关你什么事?” 墨殷玄突然加重了力度,萧婵觉得无法呼吸,脖子被挤压的很疼很疼,心底的愤恨一圈一圈的增加,她疯了一般的挣扎,摆脱他的束缚之后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直到鲜血从她的牙缝里溢出来,她满嘴是他的血,眼睛里布满了滚烫的泪,“你一定要这么对我么?我欠你的?上辈子没有还完,今生还要还是么?” 墨殷玄的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恐,深邃中夹杂着对萧婵的好奇与探究。 “你什么意思?” 萧婵却立刻冷静了下来,目光在划过他手腕上血淋淋的伤口时颤了一下,随即别开目光,“没什么意思。”她转身要走。 墨殷玄将她拦下。 “你还想干什么?”萧婵无比镇定,此刻不同于方才,她有所准备了。 墨殷玄在对她一番审视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墨蓝色的手帕,递给她,“擦一下。” 萧婵深皱眉头,胡乱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好了。” “你就一定要违抗本王?”墨殷玄口中的话掷地有声,“你可知,即便是你父亲,也要给本王几分薄面。” 萧婵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王爷。”她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看向他,“你应当有许多天大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就非要在这儿为难我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你若是不说,本王倒是要忘记,你只有十五岁。” 怎么?她行事很老派么? 也是,她的身子确实只有十五岁,可灵魂却已经十八岁。 人只有死了一次,才会长了从前无论如何也长不了的见识。 “萧婵。” 墨殷玄道,“不如你嫁给本王,弃了太子。” “你说什么?” 萧婵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对墨殷玄的这句话心动了。 前世是她求着要嫁给他,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想到有今日这么一天。 “你要我嫁给你?” “是。”墨殷玄认真且严肃,“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 “你喜欢我?” 墨殷玄的眸底有一闪而过的迷惘。 “爱我?”萧婵步步紧逼,再次追问。 墨殷玄竟开始思索起来。 萧婵笑了。 “你笑什么?” 她笑,不过是因为看破了墨殷玄为何要娶她。 “我不可能嫁你。”萧婵声音清淡,却把话说绝了,“曙国有无数的男子,哪怕所有人都消失了,唯独只剩下你,我也不会嫁给你。”她定定的凝视墨殷玄一眼,转身离去。 墨殷玄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离开,直到她完全消失,才察觉手腕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王韧从远处走来,在墨殷玄的身后站定,“主子,可靠消息,相爷应允了太子提亲一事,不日,太子将迎娶相爷府的二小姐萧婵入东宫。” 墨殷玄面色晦暗,手腕上的伤愈发疼,忆起萧婵字字句句犹如冰锥,他盛怒之余对王韧道,“萧家两位小姐,本王一定要迎娶一位,萧婵不成那就萧卿颜,去安排!” “是,主子!” 墨殷玄的视线还停留在萧婵离去的方向,他负手而立,面色沉着,“萧家二小姐,究竟在你的身上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对她充满了好奇,真的想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边一件一件将这些秘密给挖掘出来,那样的游戏一定很有趣。 而现实是,他必须夺得皇位,无论是萧婵还是萧卿颜,于他而言的真正意义皆是有没有利用价值。 第15章 悲嫁 萧婵回到琉璃阁,百合紧跟着进来了,一面提起茶壶倒了茶水递给萧婵,一面说,“小姐听说了么?” “什么?” “大小姐在屋里大闹呢!摔的摔砸的砸,她最宠爱的捧在心尖儿上的那只白猫,竟也被她活生生给摔死了!” 萧婵面色无波,端起茶喝了一口,“为何?” 百合道,“说是摄政王也提亲了,要娶大小姐,老爷同意了。” 萧婵攥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就觉得心头涩涩的,连嘴里茶的余香也泛了苦味道。 她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力道颇重,却是一笑,“这是好事情,她何故如此。” “小姐忘了么?大小姐最想嫁的人是太子,眼下太子要求娶的是您,她不恼才怪!” “不过也怪她自己没本事,谁让她不得太子喜欢呢?” 百合本以为萧婵会高兴,岂料她半天一句话未说。她抬眸看向她,见她逆着光坐在那儿,低垂的眼睑下的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难以分辨。 “小姐?” 萧婵抬眸看向百合,眼神里的冰冷令百合望而生畏。 她慌慌张张的在萧婵的面前跪下,垂着头,话音里带着哭腔,“奴婢定然是说错话惹了小姐不快,小姐责罚奴婢!” 怪得了百合? 这分明是她自己的选择。 嫁给墨皇烨虽不是称心如意,却出于对萧卿颜的报复,而墨殷玄——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心,更不曾深爱过他。 “你起来。” 百合抬起头看了萧婵一眼,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去看看三少爷在做些什么,回来禀报给我。” “是,小姐。” 百合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皇室的动作非常快,次日下聘,定下婚约,一个月后,东宫一顶轿子,摄政王府一顶轿子,在吹锣打鼓,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的簇拥之下来到相府。 相爷府两位小姐同时出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青禾在萧婵耳边俏生生的絮絮的说着话,“眼下都中的百姓,什么活儿也不干了,无论老的少的、高的低的、矮的胖的全都你挤我,我挤你的汇聚在街上,好不容易才给接亲队伍让出一条窄窄的路来,都翘首以盼的等着看相爷府里的两位新娘子,如此盛况,从未有过。” “我让你盯着萧卿颜,她近日来可安分?” “说来也真是怪了!”青禾道,“自从她在得知摄政王要娶她做王妃时大闹过一场,竟再也没有闹过,似乎认命了似的。方才百合还去打听了,眼下萧卿颜正乖乖的坐在铜镜前让身边的丫头给梳妆打扮。” 萧婵并不觉得萧卿颜“过分好”的表现能够令她掉以轻心。 “盯住她,直到她嫁进摄政王府。” “是,小姐!” 此时,喜婆欢天喜地的走进来,手上甩的乱飞的帕子比她整个人还要兴奋,“二小姐可梳妆好了?吉时快到了,花轿也快到了,可万万不能误了吉时啊!” 喜婆越欢喜,萧婵就越发觉得悲凉。 青禾和百合私下早议论过了此事,她们也不明白,这亲事是萧婵自己求来的,可她从未有过一天高兴。 青禾将喜婆拦下,“妈妈担心个什么劲儿?我家小姐自然不会误了吉时。不过有桩事情你一定要记清楚了,我家小姐嫁的是太子殿下,待会儿可是要比萧卿颜先出门的!你们若是没有将此事给办漂亮,那便是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了!” “是是是!这样的道理我怎会不懂?二小姐且放宽心,出门一事,定然是二小姐先的!” 青禾怕萧婵看着喜婆心烦,送她出门,却瞧见院子门口一闪而过一个人影,像极了三少爷。 她心中狐疑,将喜婆送出门外,又望着院门方向看了又看,方才转身进屋。 “你这样慢吞吞的,要误事了!”百合快几步走上前来,与青禾玩闹儿似的推着她的腰,“快快快,我们伺候小姐穿戴好凤冠霞帔,等穿戴好了,还得去前厅给老爷夫人敬茶” 青禾回头一把擒住她的手,问道,“你方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三少爷?” “三少爷?”百合道,“他哪儿能在这儿啊?今日来的亲戚多,族里与他同岁的亦多,他玩儿都没工夫了,怎会来小姐这儿?” 青禾细弯且长的黛眉蹙在一起,“难不成是我看走眼了?” 百合推着她来到萧婵的身边,为萧婵穿戴好凤冠霞帔,又与喜婆拥护着她来到前厅,却与萧卿颜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站在前厅的门前,门大得很,可她们谁也没动。 “萧婵,你真的以为自己会称心如意?”萧卿颜恶狠狠的盯着萧婵,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你会知道的,什么才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说完,转身进入门内。 “慢着!”青禾道,“大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先进去?我们二小姐是嫡女,你一个庶女,也配走到二小姐的前面?”说话间,青禾给百合使了个眼色,两人扶着萧婵,将她扶进厅内,远远地将萧卿颜甩在身后。 大红色锦衣宽袖之下,萧卿颜长长的猩红色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的嫩肉里。 “萧婵,你给我等着!” 接下来,一切的一切都像前世的萧婵看着萧卿颜出嫁时的场景。 给父母敬茶,盖上盖头,族中长辈用温柔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小一些的亲戚家的孩子围着她,嘴里喊着,“好漂亮的新娘子!”在热闹的包围之下,将她送出了宰相府,送上了花轿。 耳边吹锣打鼓的声音振聋发聩,萧婵却觉得头很沉很沉,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发了狠的咬住舌头,希望用疼痛感逼迫自己清醒,可现实是,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直到一片漆黑。 “咚!” 花轿内一声巨响,可外面太热闹了,热闹掩盖住了一切。 “呃” 萧婵从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眼前是一片红,意识到是盖头,她抬起手要掀开,谁知盖头下面突然伸进来喜秤,她眉心微皱,只见喜秤一点点抬高——她看到了一双红金祥云男靴、红色男式婚服、白皙且喉结微微涌动的脖子,她知道,接下来,是墨皇烨的脸。 她垂下目光,不愿再看。 头顶一凉,下巴却突然一紧,萧婵皱着眉看过去,对上一双深邃妖孽的眸,霎时间她脸色大变,“墨殷玄?怎么是你?” 第16章 与虎谋皮 “本王也想问,萧卿颜何在?” 萧婵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她站起来推开墨殷玄,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新郎应该是墨皇烨,为何变成了墨殷玄? 她似在梦中,为了证明这一切不是梦,她冲出婚房,来到院子里,环顾四周,万分悔恨! 大意了!是她大意了! 在相府的时候,敬茶前,萧卿颜为何会对她说那样的话,若非她早有准备,哪儿来的底气? 恐怕坏就坏在那杯茶上,要不然她也不会晕倒在花轿里。 谁做的?当时萧卿颜就在前厅,谁在她的指使之下做了这件事? 究竟是谁! 墨殷玄缓步来到门外,负手而立,一身红色婚服的他目若星辰,面若潘安,朱唇不点而赤,立于天地之间,气势凛然。他看向萧婵,将她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这还是自从见她以来,第一次,她方寸大乱。 他觉得很有趣。 “既来之,则安之。” 萧婵猛地转过身,看向他,她承认自己在一瞬间被他惊艳,但现在不是欣赏他今日有多么令人心动的时候。相府长女与嫡女出嫁,却上对花轿嫁错郎,难道这件事不应该好好的被调查清楚么? “摄政王!”萧婵冲到墨殷玄的面前,“你要的是萧卿颜,对?既然弄错了,你也觉得应当换回来,对么?” 墨殷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墨殷玄道,“本王说了,既来之,则安之。” 不可能! 前世所发生过的种种绝对不能够再次发生,而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从她嫁给墨殷玄的那一刻开始的。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肯放过她? “我不能嫁给你。”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痛苦、无奈、心酸、懊悔,无数的情绪挤在她小小的心脏里,她不想承受,也不愿意承受,可是她能做主么? “墨殷玄,我不能嫁给你!”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痛恨自己的软弱,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改变当下的局面,她甚至可以给墨殷玄跪下。 “你如此厌恶本王?” 萧婵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含泪的眸看向他,晶莹剔透的泪光里倒映着他愤怒的脸庞。 “萧婵!”他猛然间掐住她脖子,冲着她怒吼,“你知不知道?本王对你的忍耐已经逼近极限!” 萧婵眸光微颤,紧接着是更多的眼泪滚落而下。 他恶狠狠的将她扔在地上,自上而下的看着她,满目鄙夷,“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没有相爷支持本王就只能一事无成?你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在本王的眼中犹如蝼蚁!” “嫁错一事,本王都还未开罪于你,你却如此激动!你且想想自己的身份,此刻是不是该跪地求饶,让本王饶恕你宰相府嫁错女儿之罪!” 萧婵只觉得耳廓里阵阵轰鸣,头开始疼,针扎一般的疼,她意识到体内余毒未清。 究竟不知萧卿颜让人给她下的是迷药还是蒙汗药,不过,即便不是这两种,以她所掌握的医术,倒也好医治。 她抬眸看向墨殷玄,“王爷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你还这般刚硬!”墨殷玄半蹲下来,盯着她,“萧婵,你知道何为服软么?你已经嫁进摄政王府,是我墨殷玄的王妃,王妃之职贵在熟知三纲五常,你的那些女戒都读到哪里去了!” 女戒? 她前世就是因为女戒读多了,才会那般的软弱无能! “王爷。”她凝视着他,眸底的执着与刚强只增不减,“你究竟想怎样?” “食古不化!” 墨殷玄显然不想再与她多说一个字,叫来管家,拖她下去,又叮嘱王韧,“明日前去宰相府兴师问罪,本王倒要问问宰相爷,本王想要的第一才女萧卿颜怎么就变成了令人见了就生厌的萧婵!” 萧婵一怔,挣脱管家,来到墨殷玄的面前,“你不就是想让我服软么?好啊!只要你答应不让人去宰相府闹,从现在开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墨殷玄心底在笑——怎么她连服软都带着一股子硬气。 他转身朝着婚房走去。 萧婵见此,立刻跟上。 王韧看向管家,对着他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到墨殷玄和萧婵进入婚房之后,王韧上前将门关上。 屋内,墨殷玄在大红色的床上坐下,宛若帝王。 萧婵站在他三步之远的地方。 “过来。” 萧婵屏气凝神,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之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可她还未走近,就被墨殷玄用胳膊揽住腰身,带进了怀里。她本能的反抗,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面色凝重。 “你的模样不像嫁人,倒像奔丧。” “”嫁错了人不就和奔丧一样么?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本王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墨殷玄深邃的眸底带着几分兴味,“可你终归是嫁给了本王,大礼已成,你哪儿逃?” 萧婵自问,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此时此刻的墨皇烨与萧卿颜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还是说,萧卿颜既然做了这个局,自然有办法将墨皇烨给蒙骗过去。 前世,她就是耍了好手段才当上的太子妃。 “王爷。”她终于和他对视,看着他的眼睛,她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你喜欢我么?” 墨殷玄眸光微动,一瞬不瞬的看着萧婵这双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小鹿眼,不那么硬气的时候里面充斥着无辜、可爱、纯洁。 这样的眼睛,又有谁会不心动? 但萧婵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在没有将她完全弄清楚之前,他如何放心的下? “你希望本王喜欢你?” 当然! 这是萧婵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答案。 可墨殷玄偏偏这样问了,如果他喜欢,又怎么会这样问? 她自嘲一笑。 原来,萧婵还是从前那个萧婵,最起码在面对墨殷玄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被打破。 她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可面前是墨殷玄,她不能那么做。 “王爷。”她收回了抵在墨殷玄胸前的手,凑到他的眼前,柔软的唇瓣紧贴着他的下巴,小鹿似的眼睛含着七分妩媚看着他,“王爷想当人中之龙,婵儿愿宰相府上下平平安安,不如我们来做交易,好不好?” 第17章 梦 “交易?”他看着她眼眸中流转的神采,眼神微黯,却透着几分邪佞,嘴角溢出淡笑,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屑,“你拿什么与本王交易?” “王爷忘了么?我是相府嫡女。”萧婵道,“眼下父亲对支持太子还是王爷您尚未表态,若有我相助王爷,王爷就能够得到父亲的支持,一展抱负。” 墨殷玄沉吟不语。随后他抬眸看向萧婵,“你能做到?” 萧婵点了点头,“能。” 墨殷玄突然凑近,萧婵本能的后退,腰身却被揽紧,她被逼直视着他的眼睛。 “萧婵,那么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他盯着她,字字玑珠,“若你未能令相爷支持本王,本王就休了你,让你从此沦为弃妇,永世抬不起头。若你真能办成此事,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萧婵嗤笑,“好,一言为定。”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萧婵被扔上了床,她还未反应,墨殷玄欺身而来,她急忙朝着床内躲,又被他一把按住,随即他在她的身边躺下,被子均匀的盖在两人身上。 萧婵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她便是决定好了,若是他再敢侵犯,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拔下头顶的银铃簪刺进他的心脏里。 “你是本王的王妃,又不是一根木头。”他伸手去拍她的腰侧,“放松点!” 萧婵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摸到了银铃簪,可墨殷玄却收回了手。犹豫片刻之后,她将手缓缓放下。 “你!”她的余光迅速的瞥了他一眼立刻收回,被子下面热气腾腾的,她天生体温低,从来暖不热被窝,他!他的体温未免太高了。 如此热的被窝,萧婵很不适应。 “你为何不出去睡?” “像什么样子。” “什么?” 萧婵朝着他看去,却见他闭着双眼,上弦月似的的唇一张一合,“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大婚之夜不与你同榻而眠,明日一早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他在为她考虑? 萧婵缓缓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虽未看他,可身边全是他的气息,陌生,又无比熟悉。 她想着前世的事,越想越心痛,眼里噙着泪,却紧咬牙关。她动了动身子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一旁的墨殷玄竟还是醒着的,朝着她看过去,最先入眼的是她纸片一样的脊背——这丫头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他今年二十五岁,比萧婵大了整整十岁,若她乖一些,或许他会格外疼爱她。 或许。 床尾的矮柜上放着香炉,做旧的金色,整体是镂空设计,袅袅白烟从弯弯延延的镂空处飘荡出来,散在这屋子各处。 檀香最为安神,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带进最深沉的梦里。 “萧卿颜你这个禽兽!你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萧婵崩溃至极,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撕扯着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她颤颤的站不稳的身子极力的指向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还用问么?” “你说什么?” 身为太子妃的萧卿颜端着皇族的气派,趾高气昂,满目讥讽,“萧婵你还真是傻得可怜!” “父亲目光短浅,不知上进,身为宰相,却不拥护太子,你说我这个太子妃能容他?他不死,弟弟怎能升官?” “畜生!畜生!”萧婵痛苦的不能自制,“那可是父亲!是父亲啊!你怎能你怎能!” “杀了父亲又如何?杀他算是最最容易的,唯有在墨殷玄的身上,本王妃多费了些功夫罢了。” “你说什么?”萧婵惊恐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墨殷玄墨殷玄他怎么了?” “白痴,他死了!” 萧婵猛地睁开双眼,立刻朝着身旁看去,却见空荡荡一片,她不顾一切的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朝门外跑去——咚! 她条件反射连连后退,揉着吃痛的脑袋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不止。 “他死了!他死了!是真的,不是梦!”她自责的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肩膀一颤一颤,呜咽声溢出来。 墨殷玄就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被她撞皱的衣服,不明白为何被撞的人是他,可哭的人却是她。 难道是把人给撞傻了? “你,哭什么?要不要本王叫府医过来。” 萧婵猛然间抬起头,看着映入眼帘的墨殷玄,呆呆的看着他。 “真的傻了?”墨殷玄蹲下来,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额头,随后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询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萧婵突然朝着他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抱了一会儿,越发紧,却又突然松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是活人就好。 她一系列的举动令墨殷玄颇为费解,他想开口去问,却见萧婵转身走进了内室。 “” “本王”墨殷玄刚要开口说自己要去皇宫上早朝,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何时他与萧婵的关系这样亲近了? 一甩袖,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床边坐下的萧婵绞尽脑汁的想弄清楚究竟她是怎么被迷晕然后送到墨殷玄的婚房里的。 而且,这个时辰,墨殷玄应当去上早朝了,朝堂之上,面对皇上、太子和文武百官,他又该如何将“嫁错郎”之事圆回来? “小姐!” “小姐!” 萧婵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只见青禾与百合一路跑的来到她面前,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许灰尘,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 “你们去哪儿了?作为我的陪嫁丫头,昨天晚上为何不在?” 青禾与百合齐刷刷的在她的面前跪下,青禾道,“小姐是不知道我们遭遇了什么,昨日你上了花轿之后,我们原本是跟在花轿后面的,谁知还未到达东宫就被人拽出队伍给迷晕了,方才奴婢与百合从昏迷中醒来,小姐可知我们在哪儿?” “哪儿?” “王爷府上的柴房里!” “什么?” 百合道,“我们醒来后便要找小姐,一路问又自报身份,才在王府这天大的院子里找到小姐。”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不是应该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的么?怎么反到来了这儿!”青禾心中的愤愤不平,又哪儿是一句话半句话说的清楚的。 第18章 逃也逃不掉 目前,萧婵可以确定的是,她中了萧卿颜的计。 “昨日出门,琉璃阁内可出现过行径诡秘之人?” “有!”青禾忙道,“三少爷!我看见了!三少爷鬼鬼祟祟的进过琉璃阁。” “云博?” 看来,唯有后天回门方能得知萧云博与这次的事情究竟有没有关系。 她进屋找到装嫁妆的箱子,从里面拿出颇有分量的一袋银子,来到门外,交给青禾和百合,叮咛她们,“你们现在就去皇宫附近,无论用什么办法,打听到萧卿颜的消息。”尤其是墨皇烨的态度,她在想,这件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小姐。”两人领了银子,速速离去。 约摸天黑,两人回来,可她们前脚刚进门,不远处的院门口就传来脚步声,萧婵望过去,只见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开路,紧接着是两男两女,他们皆低垂着头,将墨殷玄众星拱月般的衬托出来。 她给青禾百合使了个眼色,两人忙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后,低垂着目光,似菩萨身后的小童。 待墨殷玄走近,萧婵亦微微垂眸,眼神却冰冷无波。 墨殷玄走近她,经过她,在她身后屋内的红木雕花的交椅上坐下。 “过来。” 萧婵皱着眉头转过身,走到他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不语。 墨殷玄看向她,“错嫁一事,本王已禀明皇上。” 萧婵缓缓抬眸,看向他。 只听他又道,“既是乌龙,皇上以为,将错就错。” “那太子呢?” 萧卿颜恐怕已经高兴疯了?可是墨皇烨呢?他可是认为她是“贵女”,他肯就这样放弃? 岂料墨皇烨不悦,“萧婵,你满心满眼都是太子,可若你真想替太子杀了本王,眼下待在本王身边,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那时随便一句急于脱身的戏言,竟被他记恨到现在? “你误会了。” “本王误会了什么?是误会你喜欢墨皇烨,还是误会你曾说过要替他杀了本王!” 屋内一片寂静,伺候的下人将头低的极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大祸临头。 萧婵的本意,不过是想知道墨皇烨对“嫁错”一事的态度,而事实是,墨殷玄根本不可能好好跟她说。 若与他继续硬碰硬,吃亏的难免是她自己。 “这两件事,王爷都误会了。”再细细解释,繁杂、拉扯,说不清楚的。她朝着门外望去,抬眸看向天上的圆月,颇有几分感触,“今日是十五,明日”她收回眸光朝着墨殷玄看去,“王爷,不如婵儿陪您一起前去皇陵祭拜母妃,如何?” 墨殷玄的眸底闪过不可置信——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暗中询问了府上的奶妈? 墨殷玄心底对萧婵,更添一分防备。 以往每年,都是他独自前往皇陵祭拜母妃,若他带着萧婵去了,哪怕两人并非你侬我侬的真爱夫妻,却也能为母妃的在天之灵增添一份安慰。 思及此,他看向萧婵,“你明日早早准备,本王会派人来接你。”他说完,起身离去。 待墨殷玄走远,萧婵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立刻看向青禾与百合,低声询问,“你们在东宫附近,究竟打听到了什么?” 青禾道,“传言是说,今日一早,太子宫里传出好大的叫骂声,亦夹杂着女子的哭声,还有人看到大小姐红肿着眼睛身上只穿着中衣跪在门外,大约快晌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去了,太子宫里的动静才消停。” 萧婵若有所思。 青禾朝着百合看去,“我们打听到的就这些?没有旁的了?” 百合细细的想,随后眼眸微亮,对着萧婵又道,“亦有人说,是皇后娘娘求的皇上,才令“错嫁”一事将错就错。” 皇后?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顾全大局?为了皇家的脸面? 可这样的结果,切切实实的坏了她的好事。 这笔账,必须算在萧卿颜的头上!后天回门,她一定要找萧卿颜好好的算一算这笔账! “好,我知道了,今日你们也累了,回去早早休息,明日一早随我前去皇陵。” “是,小姐。” 青禾百合离开之后,萧婵将房门关上,背靠着房门,细细的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靠着前世的记忆能够在当下的局面之中掌握完全的主动权,殊不知小人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嘶” 头突然针扎般的疼。 今日早起的时候,她以为睡一觉,那迷药的劲儿一定会过去,谁知只是暂时被压制住。 她急急地朝着床榻走来,坐下后就为自己把脉,正要闭眼静心听脉搏,却听耳边传来声音,“中毒了?为师看看。” 她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莞尔一笑,手腕上一凉,她打了个激灵,“师傅,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为师急急忙忙的来见你,路上走快了些。”说话间师白莲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薄翼轻蝶,“你也不要说话,为师好好给你听听。” 萧婵忍不住发笑,却真的乖乖的一个字也不说了。 须臾,师白莲将手拿起来,“你这丫头,被人暗算了?” “是啊!”萧婵看着师白莲这张宛若谪仙的脸,心情才稍稍好一些,她伸手拽着他宽大的白衣袖子,“师傅,你快些教我那些制毒解毒的法子,若是晚了,怕是命都要被贼人要了去!” “我说”他环顾四周,“你为何在这儿?” “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定了定神,萧婵看向师白莲问道,“师傅呢?如何找到的这儿?” “为师早该到了。” 他似乎对萧婵房间里的摆件特别好奇,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完全不似神峰山上时那样冷淡无趣,不食人间烟火。逮到一只画着祥云仙子的花瓶,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师傅若喜欢,送你好了。” “不要,玉遥派里多的是这种玩意儿!”他将瓷瓶放下,在安悦的面前稳坐,望向她,“为师早说让你嫁给墨殷玄,如今你逃也逃不掉了。” 第19章 我的一条狗 “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当初神峰山上,师傅为何会说出让我嫁给墨殷玄这种话?” “为师若说,他乃是你命定之人,你信么?” 命定? 萧婵不信命! “师傅,徒儿与摄政王,委实不合适。”萧婵道,“他那人像座冰山,永远捂不热。而我的脾气,从不会巴巴地哄着谁。他整日里高高在上,那架势,就等着人去巴结他。” “可你如今是摄政王妃,往后在这深宅大院之后靠着他活,若与他关系不好,王府里那些势力的下人,又怎会将你放在眼里。” 萧婵挽着师白莲的胳膊,“师傅,你赶紧开始教我上乘的武功心法,还有那些炼毒之数,你教会了我,我谁也不怕!” “教授你武功与医毒之术是为师答应了你的,既然答应,必然做到,只是你也该好好想想,今后如何在摄政王府生存下去。” 摄政王府毕竟是萧婵前世待了整整三年的地方,对于这里的一切,她心中有数。 今夜,师白莲先让萧婵从打坐学起,待她达到打坐时心无一物,再传授她武功心法。 天微微亮,师白莲从萧婵处离开。 眼下还未到与墨殷玄约定前去皇陵祭拜周瑶雪的时间,萧婵便在床上小睡片刻。 “贱人!真是个小贱人,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你眼下是仗着谁的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在王爷心里的分量么?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迷迷糊糊之间,萧婵觉得耳畔的声音愈发刺耳,她猛地睁开双眼,掀开被子下了床,疾步来到门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脸色一沉。 “哟,你醒了!” 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满脸横肉,眯眯眼将萧婵自上而下的打量,勾起的嘴角里尽是不屑与得意,“我说,你从娘家来是光着身子来的是不是?眼下摄政王府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就敢让身边的人去绣房要素白的衣裳,你说你究竟算是哪根葱?啊?” 一件祭拜周瑶雪时要穿的素衣而已,多么渺小的事情,她们竟然如此闹腾。 萧婵难以想象,这些下人究竟是多么不待见她。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自认为是墨殷玄的奶妈,便在府中横行霸道,再加上这府上没有女主人,她想当女主子想疯了,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放了她们。” 青禾百合被徐奶妈身后的两个恶狠狠的老妈子押着,那头都快戳进地里了。 “放?凭什么放?”徐奶妈伸手指着萧婵,“你知道王府的规矩么?知道这儿谁最大么?人人见了我徐奶妈都要低一头,就连王爷都对我客客气气,萧婵,你进门两日了,可曾来拜见过我?” 拜见? 这样的礼数,只有见了未来婆婆时才会发生,徐奶妈以为自己是周瑶雪? 可惜,周瑶雪早死了。 “你放不放?” 萧婵的语气阴冷,令徐奶妈畏惧,可她从不曾忘记自己有墨殷玄撑腰,当即冷笑一声,目露凶光,一巴掌打在萧婵的脸上。 “你爹妈怕是没教过你规矩礼数,我是王爷的奶妈,你也该敬我重我!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找死!” 萧婵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前世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 那时的她是墨殷玄的妾侍,又不受宠,王府里谁把她当人?尤其是徐奶妈,整日带人找她的事儿,让她给她洗衣服倒茶都是轻的,那晚大雨滂沱,她竟然被她按进满是污水的铁桶里 “徐老太婆,你也该尝尝溺毙的滋味!” 萧婵伸手攥住了徐奶妈的衣服领子拖着她往铁桶的方向去。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放开我!放开我!”徐奶妈条件反射奋力挣扎,萧婵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嗷!”只听一声闷哼,徐奶妈捂紧了肚子,满脸的痛苦。 “你个小贱人,小畜生,我是王爷奶妈,人人不敢对我不尊,你如此对我你如此对我”徐奶妈越说越觉得喘不上气,可刚觉得脖子处一松,以为萧婵被她震慑住要松开她的时候,岂料双脚突然离地——咚! 她太胖了,污水立刻没过头顶,冰冷发臭的污水令她浑身颤抖无法呼吸,她挣扎着要从铁桶里出来,萧婵伸手按在她的头顶,“不死就别出来了!” “呜呜呜咕嘟咕嘟” 徐奶妈在发黑发臭的污水里翻白眼儿。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原以为萧婵会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未曾想竟然是根硬骨头。 “放过我!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知错了!” “哼!你最好死在里边儿,回头我把你一埋,王爷回来了我就说你对府里给的工钱不满意,自己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王妃!王妃!我还没有给您当牛做马,您就算不待见我,想让我死,也给我个伺候您的机会!求您饶恕!求您饶恕啊!” 萧婵的手一松,徐奶妈的肥头大耳冒出来,她忙用手扒着铁桶的边缘,没命的呼吸新鲜空气。 “你说你要伺候我?”萧婵双手环胸,望向徐奶妈。 徐奶妈刚吸了一口气,连吐出来都不敢,赶紧回话,“是啊是啊!只要王妃能够饶恕,往后这管家之权全权交给王妃,老东西我也愿意伺候王妃,给王妃穿衣叠被、给王妃洗衣裳、倒茶,给王妃倒尿壶” “够了。”萧婵出声制止。 她想过了,青禾百合虽然机灵,可不够狠绝,偏偏徐奶妈是这样的人物,如果有徐奶妈这样的人在身边,好多事,反倒好办。 “来人,把她弄出来。” 原是跟着徐奶妈身后的两个老妈子急急忙忙的上前,将徐奶妈从污水里弄出来,又嫌弃徐奶妈太臭,忙丢下她后退了几步。 她们也见识了萧婵的厉害,不大敢抬头看萧婵。 萧婵道,“徐奶妈,你自诩是王爷的奶妈,若跟了我,可就是我身边的下人,我的一条狗!我让咬谁,你就得咬谁,你真的肯么?” 第20章 不知好歹 “肯啊!肯啊!”徐奶妈连声说道,“只要王妃肯让我活命,我什么都肯为王妃干!” “好。”萧婵道,“既如此,你日后就跟着本王妃。” “是!是!” 青禾看向徐奶妈,“那素衣呢?素衣怎么办?” “有!有!绣房里新做出来的素衣布料又好,款式又新,王妃穿最合适不过,我这就去取来!这就去取来!”徐奶妈说着,转身匆匆往绣房的方向去了。 等徐奶妈将绣衣取回来,前去皇陵祭拜的时辰也到了,萧婵在青禾百合的伺候之后洗漱、换衣,约摸半个时辰后,墨殷玄身边的王韧来到萧婵的门外,说道,“王妃,王爷已经在府门外的马车里等候王妃多时。” “我知道了。” 萧婵抬脚跨出门外,晨起的日光才刚刚升起,空气中还充斥着昨夜的冷,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临近王府大门,看见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外,微风吹动马车的车帘,帘子上金丝银线绣上的蟒纹栩栩如生。 萧婵在马车前站定,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她正欲抬手掀开帘子,帘子却突然在她的眼前打开,墨殷玄探出头来,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的可怕。 萧婵一惊,身体朝着后面倒去,情急之下,墨殷玄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进马车之中。 “砰!”的一声响,墨殷玄跌坐在马车的凳子上,萧婵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慢吞吞的也就罢了,为何还如此莽撞?” 头顶传来墨殷玄的指责,萧婵心底一沉,她猛地推了他一下,在凳子上坐下,冷着脸不与他辩解。 墨殷玄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做错了事还与本王使小性子,你这王妃当的倒像是比本王大!不如明日开始王府由你当家做主,如何?” “王爷这话说的。”萧婵的脸上挂着几分冷笑,瞥了他一眼后正色道,“原本就是女主内男主外,好像自从我嫁过来的那一刻起,后宅就是我当家做主了?莫非王爷堂堂七尺男儿放不下后院那点子细碎的事情,想要事事过问?若当真如此,不免是阿斗之流。” “你骂本王?” “我怎么敢!” “哼!”墨殷玄冷笑道,“你连本王的奶妈都敢当下人差使,萧婵,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萧婵看向他,“是我非要差使她的?王爷该问问清楚,分明是她求着我让我收了她在身边,她说要为我做牛做马。” “你敢!”墨殷玄突然逼近,双手掐住萧婵的脖子,将她死死的按在马车壁上,他双眸之中盛满怒火,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偏偏如此爱生气。 “萧婵,那是本王的奶妈,本王奉为母亲的人,你怎敢如此待她?你所作所为,就算被本王掐死,也死不足惜。” 意外的,萧婵很平静。 只因她突然想起,前世墨殷玄因思念周瑶雪过度,在皇陵祭拜过后喝的酩酊大醉,回到王府,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敢靠近他。 唯独她,即便被他出言辱骂和殴打,仍然留在了他的身边照顾他一整夜,也是那一晚,她知道,墨殷玄之所以会在醉酒之后发疯,是因他曾在年幼时看到醉酒的皇上折辱他的母妃,遭受了刺激。 但凡涉及到“母亲”二字,墨殷玄总是比寻常时候要激动。 “徐奶妈只是在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照料过你,就被你奉为母亲了?墨殷玄,那你真正的母妃呢?难道,你要让她在九泉之下心寒么?” 墨殷玄手上一松,跌坐在凳子上,萧婵得以呼吸,轻咳了几声。 “萧婵,告诉本王,你从何得知本王母妃之事?” 实情,萧婵是万万不能说的,故意道,“王爷是极孝之人,孝之美名在整个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哼!说谎!”墨殷玄伸手指着她,“本王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会说谎的人,萧婵,你的谎话张口就来,如今本王真是后悔,恐怕娶了萧卿颜,倒要省心许多。” 萧婵原本一颗想要安慰墨殷玄的热火腾腾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萧卿颜么?”她会害得丢了兵权、王位,最后让你死。 萧婵抬眸看向他,眼底深藏着倔强,“王爷当真觉得我不如萧卿颜?” “当然!”墨殷玄就是要压一压她的气焰,别以为当了摄政王妃,就敢为所欲为。 就在墨殷玄以为萧婵会说软话的时候,却听她声音不高不低,一字一句道,“刚好,明日要回门,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换回来。” 墨殷玄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虽早已火冒三丈,手也不自觉的抬起,却在对上萧婵那双眼睛的一刹那被浇灭了怒火——她的眼睛,小鹿一般的眼睛,竟然有七分像母妃。 “王爷既然沉默,看来是同意了。” 墨殷玄猛然间回神,“本王同意什么了?你既嫁给了本王,还与本王在新婚之夜睡在一张床上,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去伺候太子?痴心妄想!” “” 萧婵深觉已经被他的所作所为给弄糊涂了,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索性一言不发。 一路上热闹嘈杂,行人很多,出城之后,人渐渐少了,马车渐渐多了,再往南走,临近皇陵,就只剩下萧婵和墨殷玄乘坐的马车。 萧婵掀开马车内小帘望向外面,前世的她,根本没有资格与墨殷玄前来皇陵祭拜他的母妃。但周瑶雪对她有恩,故而她会偷偷过来。 今时不同于往日。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前面,整齐的树林中间开辟出了一条小径,远远望过去,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泛着冰冷幽静,在小径的尽头,是冷峻且规模宏大的曙国皇陵。 “把手给本王。” 萧婵看到,马车的下面放着脚凳,她对上墨殷玄的视线,冷淡的说了句,“不用了。”自己踩着脚凳下来。 墨殷玄的脸上有几分挂不住,愤愤将手收回放在身后,负手而立,“不知好歹!”说完,气冲冲的走到了前面。 第21章 似梦似幻 萧婵眉心微皱,心底有一抹苦涩。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像前世那样,在墨殷玄的面前卑微如尘埃,可当看到他失望和不悦时,还是会被他的情绪左右心情。 “小姐,咱们走。” 青禾百合跟了上来,分别站在萧婵的两侧。 “嗯。” 周瑶雪的陵墓旁边种着一棵桃花树,这并非是当今圣上为她种下,而是墨殷玄种下的。 萧婵掏出随身的帕子擦拭着陵墓上的尘土,又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桃花酥、桃花饼、桃花糖、桃花酒,一一摆在写着周瑶雪名字的石碑前。等将这些东西都摆好了,她双膝着地,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口中念了十声“阿弥托佛”。 等她做完了这些,由青禾百合搀扶着从地上起来,百合体贴的将她膝盖上的尘土拍了拍。 萧婵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回身去看,对上了墨殷玄的视线,他好看的眼睛里有诧异、惊喜,甚至是不可置信的喜悦。而另外一道目光,是王韧的。 “王爷,王妃第一次来皇陵,究竟是怎么做到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娘娘的墓并且虔诚祭拜?王爷,不可不防。” 王韧在墨殷玄耳边的低语令他迅速冷静了下来——他高兴的太早了。 他以为,萧婵的所作所为皆出自诚心,如今看来,分明是漏洞百出,早有目的。 墨殷玄一把抓住萧婵的胳膊,拉着她朝着墓地深处走去,待到荒凉处,将她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目睁圆,“说!你究竟对本王隐瞒了什么?” 萧婵祭拜周瑶雪,完完全全出自诚心。 只因她前世在摄政王府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甚至起了自杀的念头时,周瑶雪出现了,她对她说,“玄儿这个孩子呢虽然脾气古怪,但心是好的,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是个好孩子,母亲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爱上你的。” 可前世的萧婵没有等到这一天,她死在了萧卿颜的手上,而墨殷玄也因她被萧卿颜算计,被萧卿颜埋伏在她身边的人暗中换了她每日都会给墨殷玄泡的云雾茶,茶里有慢性毒药,直接导致墨殷玄在王位之争时毒发,惨死在墨皇烨的剑下。 周瑶雪那犹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柔,萧婵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什么都没有。” “胡说八道!”墨殷玄显然在气头上,又加之对萧婵没有丝毫信任,在他看来,萧婵就是刻意靠近他,取得他的信任,最后帮助墨皇烨实施谋杀他这一计划的细作! “萧婵!”墨殷玄怒而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光凛冽的剑放在萧婵柔嫩的脖颈,“说!你所作所为的最终目的,是不是就是杀了本王,将本王的项上人头交给墨皇烨!是不是?” 墨殷玄误会她至此,萧婵不愿意辩解,剑就架在脖子上,她缓缓起身,白嫩的脖子被剑划破,血腥味溢出来,充斥在两人之间。 “不是王爷自己说的么?哪怕我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杀王爷,也只有留在王爷的身边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墨殷玄的眸光震颤,他内心惊骇不已——萧婵竟然当真不怕死! 明明是一张无辜可爱的脸,明明眼睛像极了母妃,明明她有那么多时刻令他对她刮目相看,可为什么她要选择站在墨皇烨那边? “本王问你,若本王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成为本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答案就摆在那儿,多容易,只要萧婵说——我想成为王爷你的人,墨殷玄就会立刻将手中逼人的寒剑放下。 偏偏,萧婵说,“如果王爷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做太子妃。” “你这个贱人!”盛怒之下,墨殷玄当真将剑刺进了萧婵的心脏,他看着鲜血从她胸前的窟窿里流出来,可她呢?她既不求饶,也不哭,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看的他痛苦无比。 “小姐!”青禾和百合好不容易找了过来,就看到萧婵倒在地上,她的胸前不住的往外冒血,脸色煞白,“小姐!小姐!” 百合跪在墨殷玄的面前求他,“王爷,您饶恕小姐,她不是有意触怒王爷您的!王爷,求求您,求求您饶恕小姐!” 墨殷玄看向萧婵,“除非她自己求本王,如若不然,本王绝不会救一个太子派来的细作!” 萧婵会求他么? 答案是,绝对不会。 时间渐渐流逝,萧婵的眼前开始产生幻觉,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看到了自己在墨殷玄的面前总是卑微至极的样子。 她爱他,爱惨了他。 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荷包,只能偷偷地托人放在他的枕头底下,后来她见他佩戴过,开心的一整晚都没有睡。 白日里他出门,夜深了还没有回来,她放心不下,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找他,她还记得那个冷夜,带着微雨,若非她警觉,跑得快,怕是要被紧紧跟随在她身后的两个登徒子给糟蹋了。 朝堂上局势动荡,她担心他的身后没有个倚靠,暗地里去求父亲,哪怕冒着被父亲打骂的风险,依然无所畏惧 她日日夜夜念着他,睡不着就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写下对他的思念 萧婵泪流不止,胸前的疼已然不算什么。恍惚间,她看清了他,哽咽着吐露,“为何我爱的人是你?为何?我出身不俗,原本可以很幸福,一切的不幸,都是从喜欢上你开始的。” 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好吵” “快快!这可是摄政王妃,若是她死了,你们全都得跟着陪葬!” “先止血!金疮药!金疮药拿来!” “快点!快点!快啊!” “” 萧婵觉得刺耳,想睁开双眼,眼皮却异常的沉重,她勉强睁开,模糊的视线里冲撞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她好熟悉,熟悉到心一阵一阵的疼。 好多人突然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得意至极的萧卿颜,她砍断母亲双腿的刀在滴血,痛不欲生的母亲一面白布之下已经没有呼吸的父亲 “长姐,你看我这身官服好不好看?我以后就是宰相了,我以后就是宰相了!哈哈!哈哈哈!” 是萧云博,他毒杀了父亲。 第22章 徒儿可以将就将就 “父亲!” 一声惊呼,萧婵从梦魇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墨皇烨的脸。 “你醒了?”他回身从下人手中接过黑漆漆的一碗汤药,看向萧婵,“把药喝了。”说着,将手中的药碗递到萧婵的面前。 萧婵垂眸看了一眼药,又抬眸看向墨殷玄,直直的看着,一言不发。 “明日回门,若你不把药喝了,身体无法恢复,如何回门?” 墨殷玄的话戳中了萧婵,可也令她忍不住去想——她以为,让墨殷玄陪她回门必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他现在的态度,明显很愿意陪她回去。 为什么? 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墨殷玄的性格,他怎么肯这么做? “萧婵!” 萧婵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眸底充斥着毋庸置疑和隐隐的坚持,好像在对她说,如果她不乖乖喝药,就是在违抗他。 “我不明白。”她冷声开口,“你应该杀了我。” 墨殷玄浑身上下透露着矜贵,他的背挺得很直,丝毫不觉得自己刺伤了萧婵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且坦然的看着萧婵的眼睛,“如果你没有在临死前不断地对本王说喜欢本王,爱本王,那么,你确实早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萧婵立刻开始回想,回想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恍惚间,她似乎真的说过,但那是无奈、后悔与不值得,如今听墨殷玄说出了,怎么反倒成了对他的示爱。 “王爷,我” “不必解释!”墨殷玄抬手制止,眉宇间更有几分得意,“本王早应该知道,你处处与本王作对,实则是一种向本王表达爱意的方式,而你非说要嫁给太子,也是欲擒故纵。你拿准了本王看不上寻常女子,便另辟新径引起本王的注意。”他看着萧婵的眼神像是她得了什么大便宜一般,“如今,本王当真就对你感兴趣了。” “你且好好养伤,明日一早,本王陪你回门。”说话间,他用手拍了拍萧婵的手背,将手中的药碗交给百合之后,起身离开。 萧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所措。 “小姐,喝药。”百合用勺子盛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又递到萧婵的面前。 萧婵看着勺子里黑漆漆的汤药,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将勺子含入口中,不敢细尝味道,立马咽下去。咽下去的一瞬间,她的面色扭曲。 “全都拿来。” 百合微惊,“小姐,很苦的,还是一口一口喝。” “总归是苦。”萧婵说完,从百合的手中夺过药碗,紧紧地抱在手心,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立刻在萧婵的唇齿间四溢,这种滋味一时半刻不得消失,萧婵抱着自己微微发抖,她试图吞咽口水令口中的苦味变淡,但口水也是苦的,只是更苦罢了。 “百合,小姐喝药了么?王爷让人送来了蜜饯,等小姐喝完药了给小姐吃几颗。”青禾说着,掀开珠帘捧着金嵌珍珠翡翠盒进来了。 “你快点来,小姐刚喝了药,正难受呢!” 青禾急急忙忙跑进去,见萧婵满脸痛苦,忙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拿了两块蜜饯递过去,萧婵一张嘴,她便将两颗蜜饯送进萧婵的嘴里。 青禾紧张的瞅着萧婵,“小姐,好些了么?” “嗯。” “哎呀!好了就行。”青禾松了一口气,“待会儿还得差个人前去告诉王爷一声,小姐不仅乖乖的将汤药喝了,还吃了王爷让人送来的蜜饯!王爷听了,准高兴!” 萧婵看向青禾,“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爷啊!”青禾抱着盒子半蹲在床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小姐,王爷如今可在意你了,自从小姐被王爷刺伤醒来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王爷就跟转了性似的,事无巨细的要对小姐好!” 萧婵眉头微蹙。 “百合。”她眸底有几分疑窦,“青禾所言,是真的?” “嗯。”百合含着柔和的一双眸微微的点了点,慢条斯理的说道,“自从我们将小姐从皇陵带回来,府医给小姐医治的时候,王爷就很担心小姐,后来小姐迷迷糊糊说着胡话,我们都没有听清,王爷离您近,听清了,随后就很高兴,从那之后,王爷就交代让府医好好照顾您,也说不计较徐奶妈给您当下人的事情了。” 萧婵拿不准自己在听了这番话后的滋味。 眼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细细回想,墨殷玄将冰冷的剑刺进来时的感觉依然清晰,可让她无法相信的是,她竟然不恨。 似乎她一直认为自己欠了墨殷玄一条命,眼下他刺了她一剑,倒像是她彻彻底底还清了他。 既如此,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么? “你们先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 “是,小姐。” 青禾百合一前一后离开,走的时候带走了药碗,却将蜜饯留了下来。萧婵下意识的盯着盛着蜜饯的盒子看,认出这个金嵌珍珠翡翠盒正是前世周瑶雪在墨殷玄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寻常时候,这样东西是被他收在寝屋的柜子里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就被他用来装蜜饯了?难道摄政王就能暴殄天物? 萧婵收回目光,脑子里却在想——那装在翡翠盒里的蜜饯,是不是墨殷玄自己一颗一颗放进去的 她的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来,止都止不住。 “好徒儿笑的如此开心?” 萧婵抬眸看过去,对上师白莲一双瑞凤眸,破天荒的他今日竟然穿着一身红,像极了天上的月老君。 “徒儿这儿可没有红线让师傅牵,师傅且去别处看看。” “是么?”师白莲眼睛不眨的看着萧婵,“为师怎么觉得徒儿今日红鸾星动,桃花旺的厉害,怕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萧婵满脸的娇嗔,却又隐隐压制着,“师傅!” 师白莲撩起袍子在萧婵的床边坐定,“你这伤怎么来的?莫非为了求得一美男子,不惜献上了宝贵的性命?” “我是摄政王妃,哪儿求美男子去?” “还需要求?岂不是近在咫尺?” 萧婵的笑意里夹着一丝坏,“师傅是说自己么?师傅若真的肯,徒儿可以将就将就。” 第23章 有几分像从前 “呸!”师白莲抬手就捶萧婵的脑袋,“没大没小!” “为师说的是墨殷玄!” 萧婵拉着个脸,指着胸前的伤口,凉凉说道,“这伤就是他刺的,可疼了!” “那你方才还笑的出来?” “师傅,你不懂。” 师白莲睁着不笑却似笑的眼睛盯着萧婵,“为师确实不懂,也不打算懂,可你若真心与墨殷玄好好过日子,何必整日里这样打打杀杀的?他虽是摄政王,可你出身也不俗,若好好与他过日子,岂不长长久久?” “师傅的言下之意可是又暗中为我占卜了一卦,我的命格改了?不会在十八岁那一年死?” 师白莲坐直身子,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我凭什么好好过日子?”萧卿颜和墨皇烨不死,她一天好日子都不会有。 “你怎么还生气了?” 萧婵道,“师傅别往心里去,我不是冲着您。我认认真真想过,这命得自己改,日子得好好过,师傅且好好看着,徒儿会将自己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热热闹闹。” 师白莲连连点头,“今晚,为师先医治好你身上的伤,确保你明日一早醒来,能够下床自由走动。” “是,师傅!” 萧婵又是一夜未睡,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待天色蒙蒙灰,师白莲离开之后,她小睡片刻。 “咚咚咚。” “小姐,您醒了么?” 床上的萧婵缓缓地睁开眼,窗外的阳光照耀进来,金色的光芒落在古色古香的家具上,鼻息间传来阵阵檀香,她缓缓坐起,穿上鞋子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小姐。” 青禾百合站在最前面,两人身后是徐奶妈,而徐奶妈的身后,是四名看起来模样面生的新面孔。 “怎么如此多的人?” 徐奶妈连忙上前解释,“王妃。”她先是欠了欠身,而后赔着笑,卑躬屈膝,极尽谦恭,“这是王爷交代下来的,说王妃的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太少了,多几个人更能将王妃给伺候好,就算王妃用不惯,让她们打扫打扫院子,洗洗衣服,也是好的。” “我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萧婵道,“让她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话毕,转身进了屋。 徐奶妈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自然,进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带着那四个丫头先退下了。 徐奶妈觉得萧婵打了她的脸,心中过意不去,逮着四个丫头好一顿数落,说她们没福气,入不得萧婵的眼。 有一个丫头胆子大,顶了一句,“是啊!王妃是从宰相府嫁进来的,相府里什么样的丫鬟没有?我们算什么?不过是乡下丫头被父母贱卖的命罢了!” “哎?我说你,知道自己是贱命一条还敢顶嘴?”徐奶妈扯着这丫头的脸皮,一脚揣在她的屁股上逼她跪下,又指着她的脑袋骂道,“贱命就贱命了,该守本分,别知道自己下贱却净想干些让人扯脸皮的事儿!” “是啊!我下贱!我不甘!谁让爹妈生了我给我起名叫燕儿的,小燕儿都是四处飞的,我呢?我被死死的困在黑洞洞的囚牢里了,自从爹妈卖了我换银子,我就该死了!” 燕儿说到激动处,嚎啕大哭,究竟不知是不是她的命运该走到这一步,眼瞅着不远处就是一口井,一个箭步冲过去,跳进了井里。 只听“咚”的一声,所有人围过去的时候,燕儿已经沉底了。 “来人呐!来人呐!有人投井了!” “小姐,不好了!” 青禾急匆匆的跑进来,手上拿着绣房新做的给萧婵回门穿的衣裳,“小姐!小姐!” 百合将凤凰金钗插进萧婵的发髻之后,含笑瞥了青禾一眼,“你看你整日里忙忙慌慌的,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 “慢!慢不了!” “怎么了?”萧婵的目光落在铜镜上,却是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青禾。 “燕儿死了。” “谁?” “燕儿!她投井了,就是方才徐奶妈带给小姐看的那四个丫头的其中一个,她被徐奶妈数落了几句,气不过,投井自尽了。” 萧婵面色一顿,猛然间起身回神,看着青禾的眸底夹杂着凝重与不可置信,“你是说,她叫燕儿?” “是啊!就叫燕儿,模样长得也就那样,可这脾气怎么这么倔呀,当下人的,谁不被骂?徐奶妈说了她几句她就受不了了” 萧婵早已经听不清青禾在说些什么了,前世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那个叫做“燕儿”的倔强女子前世就是因为她而死,没想到,这一世,她又间接害死了她。 难道,前世的种种,真的会一件一件接着发生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参见王爷!” 门外传来的声音令萧婵为之一振,青禾百合立刻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头,万分恭敬。 墨殷玄自门外走进来,身材伟岸,气势逼人,待他在萧婵的面前站定,眼神不冷不热的看着她,“燕儿的事本王听说了,不怪你,你也别往心里去。你这身子才刚好,若是再因过度激动而旧伤复发,岂不是白费了府医一番心血?” 他在关心她? 前世的墨殷玄,绝不会多看她一眼,类似于今日这般认认真真的同她说这么多的话,简直是世间罕见。 他变了,变得开始对她好。 是不是,只有和墨殷玄团结合作,才能真正的复仇,逆天改命? “是。”萧婵眸光微颤,垂下了眸,话音里夹杂着颤抖,“王爷。”喊了他,她莫名的心安,轻声低低说,“谢谢王爷的体恤,萧婵知道了。” 墨殷玄深深地看着她,片刻之后,叮嘱青禾百合为她换上新衣,便出去等候。 “小姐,胳膊再抬高一些。” 萧婵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出神的将胳膊抬高,等百合转到她的面前为她扣扣子,她启唇道,“燕儿的尸体从井里拉出来以后,要好好安葬。” “是,小姐,奴婢会叮嘱徐奶妈。” “另外,你告诉徐奶妈,往后,她该教训下人便教训,但别往死里教训,尤其是女孩子,脸皮薄,她们本身就出身穷苦,若再不能够有一点好日子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青禾道,“小姐说这番话,倒有几分像从前了!” 第24章 流言蜚语 从前? 从前的萧婵早死了。 她的衣服穿好之后,百合拿了一面与衣服同色的粉色帕子递给她,她将绣着君子兰的帕子攥在手心里,朝着门外走去。 日头上来了,门外暖洋洋一片,全然不像四月份的天。可萧婵的心里是凄惨的,因为她即将面临的是萧云博是否真的伙同萧卿颜算计了她。 “连回门你也高兴不起来,好像是本王逼你似的。” 萧婵循声看过去,眼前抑制不住的一亮,今日的墨殷玄俊美无双,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明明回门是他给足了她体面,可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罢了罢了!”墨殷玄是有几分生气,朝前走了好几个大步,却又突然停下,回头去看,见萧婵仍站在那儿,心底突然有一个疑问冒上来——莫非,她的身子还未好全,这才导致脸上没有欢喜的颜色? 思及此,他走到她的面前来,两人四目相对之时,他拦腰将她抱起,才知道她轻的可怕。 “王爷!”萧婵的脸上布满了慌张,“王爷你放我下来!” 墨殷玄只管走,根本不管她如何在他的怀里扑腾,直到来了马车前,他微微站住脚,又踩着脚凳上了马车,这才将她放进马车的凳子上。 萧婵看着他,眸底惊魂未定。 墨殷玄冷笑一声,“你当真怕成这个模样?本王尤记第一次见你,你奋不顾身往深潭里跳的时候,倒是没有半分害怕。” “王爷以为,我装的?” “你们女人不是惯会使用这些伎俩?装装柔弱,不过是为了得到本王的怜惜。” 萧婵端坐,正色,直视着墨殷玄,“王爷究竟遇见过多少女人?还是王爷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一样,见了王爷如此俊俏多金的男儿就不要命的往上扑!”她自低头一笑,再抬眸满目冰冷,“在我眼中,王爷算不得什么。” 墨殷玄突然逼近,满身的凌冽气息,“你如此说话,便是见过许多男子了?若没有比较,怎知本王差!萧婵,你果真如同传闻中一样,好色成性,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墨殷玄!”萧婵抬手便要打上他的脸,却在她的指尖触碰上他的脸颊时被死死的抓住。 “你放开我!” 他凝视着她,“放开?”深邃的眸底充斥着戏谑和憎恶,他在她耳边低语,“多好的机会,你不尝一尝本王的滋味?本王定会让你销魂蚀骨” “够了!” 萧婵拼了命的推开他,连连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白皙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心跳骤然加快,“咚咚咚”的节奏声令她无法平静。 “难道本王说错了?” “墨殷玄!”萧婵道,“如果你不认识真正的我,就不要妄自评价!如果你选择听那些流言蜚语,请离我远远地,不要靠近我!” 墨殷玄原因萧婵昏迷之中的声声呢喃而动心,特地派王韧前去宰相府里打听萧婵的过往,想要更加了解她,投其所好,对她好。 可王韧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王爷,相府里的下人说,二小姐自小就不怎么守规矩,十二岁那年就和下人里头一个长得模样俊俏的在柴房里偷着做那样的事情” “二小姐还很贪财,小时候偷东西,什么值钱偷什么,被大小姐发现之后教训了一顿带到萧相的面前,萧相宠爱她,这才饶恕了她。” “还有,二小姐自小行为粗鲁,最是喜欢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先前在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就是被她骂的给投井了,尸体都泡臭了才被人发现。” “” 墨殷玄回想起自己在萧婵的门外等她换好衣服一起回门就堵心,萧婵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根本不配! “你还在装模作样什么?现如今才知道立牌坊?” “你说什么?” “萧婵!”墨殷玄看着她的目光中布满了嫌恶,“你真让本王恶心!” “”萧婵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原本,她以为,她和墨殷玄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没想到 “好!好!王爷是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是么?”她虽然伤心,更多是觉得不值得,如今的墨殷玄倒不如前世的他,万事不理她不就好了?何必招惹她。 “既然王爷选择相信那些流言蜚语,自此之后便不要靠近我这个人,省的我身上的脏水泼到王爷的身上!” 萧婵刚说完,恰巧马车停了,她提着长长的裙摆,率先下了车。 “萧婵!” 他要的是她如此的态度么?她就不能低头认错? 真是气煞他! 墨殷玄不打算下车了,就让萧婵独自一人回门好了。 可他坐了一会儿,浑身不自在,脑海中回想起萧婵昏迷不醒时抓着他的手对他说“我爱你,喜欢你,不能没有你” “烦死了!”他一甩袖子,弯腰从马车内走出来,谁知他下了马车之后,萧婵早没影了。 “王妃呢?” 王韧立刻上前回话,“王妃进宰相府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墨殷玄负手而立,挣扎了一会儿,大跨步朝着宰相府的大门走去。 相府内阵阵桂花香,随处可见藏身于青草丛中的君子兰,这得益于沈氏知道萧婵喜欢,特地让府里的下人在院子各处都种植了一些。 “婵儿。”沈氏轻拍着萧婵的手背,“这错嫁一事,母亲也听说了,虽说这个结果并非令你称心如意,可你父亲是高看摄政王的,故而,既然姻缘已定,你便与摄政王好好过日子,当好这个摄政王妃。” “母亲,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么?” “唉”沈氏攥着萧婵的手紧了紧,满目怜惜的看向她,“母亲又何尝不知,这其中夹杂了多少人的阴谋算计,可是” “可是什么?” “婵儿,事已至此,何必再枉费心机去计较?” 萧婵眸光坚定,口中的话掷地有声,“母亲信佛多年,怕是念着这关系到皇家的声誉,不愿让女儿调查清楚。可这背后坏事者,若不揪出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女儿可以吃了这次亏,那往后呢?日日吃亏,事事吃亏,岂不是傻子一枚?” “母亲。”她没有给自己留半分退路,“这件事,女儿是一定会查清楚的!” 沈氏眸底的忧虑只增不减。 “本太子妃当是谁来了,原是妹妹,几日不见,妹妹看起来怎么憔悴了许多?” 第25章 该死 该杀 萧婵抬眸望去,眼神一冷,心底充斥着无边的恨意,暗暗将手攥成了拳头。 眼前的萧卿颜莫非是将所有的首饰都带在了身上?头顶金钗凤冠,耳朵上缀着翡翠耳环,脖子上带着金光闪闪的硕大的项链,手腕上,脚腕上,就是腰间,也都能看到金、玉、宝石制成的各种首饰。 她今日是来回门的? 倒像极了卖首饰的。 萧婵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拉着沈氏的手往前厅走去。 “你给本太子妃站住!” 被彻底无视,萧卿颜怒了。她三步作两步来到萧婵与沈氏的面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架子,凝视着萧婵,“本太子妃与你说话,你怎敢不回话?” “萧卿颜,你这太子妃倒是当的心甘理得,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你,这是你该得的么?” “你!”萧卿颜阴恻恻的一笑,“太子对本太子妃宠爱有加,就连当今皇后娘娘,也对本太子妃赞不绝口!萧婵,你说这太子妃之位我该得不该得?” “偷来的抢来的东西,你却如此理直气壮的据为己有,坊间传闻你是都中第一才女,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贼!” “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萧卿颜抬手便要去打萧婵,萧婵敏捷,闪身躲过,萧卿颜却一把抓住沈氏,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看看你教养出的好女儿,竟敢对本太子妃不尊!” “母亲!” 萧卿颜此举,直接触碰到了萧婵的底线。她迅速地拔下头顶的银铃簪,用最尖锐的地方刺进萧卿颜打了沈氏的那只手的手心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你,你这个畜生!” “啊!”萧卿颜痛呼一声,紧抓着沈氏头发的手也松开了,她低头去看流着血的手心,气的浑身的首饰都跟着乱颤,她看向萧婵,伸手指着她,“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摄政王妃谋杀太子妃了!来人啊!来人啊!摄政王妃谋杀太子妃了!” 她这样一叫嚷,府里的下人都来了,原在客厅谈话的萧相与墨皇烨也被惊动,匆匆忙忙的从客厅内走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萧相推开人群,看到乱糟糟的一幕,他将跌倒在地的沈氏扶起来,目光落在萧卿颜与萧婵之间,“怎么了?你们又在闹什么?” “殿下!”岂料萧卿颜在看到墨皇烨的那一刻,跌跌撞撞扑了过去,她声泪俱下,痛诉萧婵,“殿下,您要护着我呀,萧婵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 “萧婵?”墨皇烨立刻在人群中寻找,当他终于看到身穿一席粉衣,面若莲花的萧婵时,立刻丢下萧卿颜,疾步来到萧婵的面前,“贵女!本太子的贵女!你可知,本太子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此刻墨殷玄刚走到这里,将墨皇烨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王韧悄悄地去看墨殷玄的脸色,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自家主子竟面如罗刹。 “太子殿下,请自重。”萧婵后退了一步,与墨皇烨保持着安全距离。 谁知,墨皇烨却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萧婵的手,“萧婵,你才应该是本太子的太子妃,而不是”他怒到极致,回眸指着萧卿颜,“这个贱女人!” 萧卿颜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心还疼,撕裂般的疼,可这样的疼根本不及墨皇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她方才还在萧婵的面前炫耀墨皇烨对她好,现在呢?一切都成了笑话! “殿下,萧婵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检点,不自爱,十二岁便与府中下人苟合,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她这样的人,如何做的了太子妃?” 一时间,周围传来阵阵议论。 “二小姐当真是这样的人么?从前怎么并未听人提起过?” “二小姐哪儿是这样的人啊!二小姐自小就老实,总是被大小姐与萧霜霜合起伙来欺负,二小姐没少在她们俩跟前吃亏,有一次二小姐被推下湖,差点儿就死了!” “那这些风言风语哪儿来的?” “谁知道啊!有心人传的呗!我听说啊,二小姐在外头的名声可不好了,说也怪,二小姐未出阁前从来不出门,哪儿来的那么多恶心人的流言蜚语,肯定是有人嫉妒二小姐嫡女的身份呗,怕是等二小姐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她好渔翁得利哦!” “” 相府里下人的议论之声,竟然半点不向着萧卿颜,她愈发恼了,拔下头顶的凤凰钗抵住脖子,“父亲、母亲、殿下,你们信我!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现在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你是该死的。”萧婵来到萧卿颜的面前蹲下,“早该死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仿若就在看一个死人,“萧卿颜,为了让我不好过,你真的要做到这种份上?” “你天性下贱,活该被人踩进臭泥坑里,萧婵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活着也是给人欺辱的!”萧卿颜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萧婵撕扯,食其肉、啃其骨。 “好!”她起身,俯视着她,“既然你如此逼我,那就趁着大家都在,我们一大家子人好好的将“错嫁”一事捋捋清楚。” 萧卿颜的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捋什么捋?萧婵,最毒妇人心,别看你是我亲姐,我也要当着父亲、母亲,还有太子和摄政王的面告发你!” 萧云博突然冲了出来,恶狠狠的指着萧婵,“为何长姐嫁给了太子,而你嫁给了摄政王,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的阴谋诡计么?” 他的出现,令大家突然意识到,原来墨殷玄也到了。 “萧婵!你自小便喜欢摄政王,在摄政王还是小皇子没被封为王爷的时候就喜欢了!我尤其记得那一日摄政王由周贵妃带着来相府玩儿却丢了东西,丢了的是他随身戴着的麒麟玉佩,是你捡到的!你不仅没有交还出去,就私自藏了起来!” “萧婵,你爱极了摄政王,出嫁那日,你设计迷晕了长姐令她嫁入太子宫中,而你得偿所愿,嫁进了摄政王府!” “你所作所为皆乃欺君之罪,该死!该杀!” 第26章 一出大戏 原本,萧婵还不确定萧云博与此次“错嫁”事件有关,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是同伙! 萧云博是她的亲弟,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她,且不论他话中有几分真假,单单是他斥责她的气势,已足够令她心寒。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心寒到极致,反而释然了,面对萧云博的指责,萧婵不卑不亢,“证据呢?如果“错嫁”一事真的是我策划的,我问你,萧云博,证据何在?” “证据就是这个!”萧云博将右手抬高,手心里突然掉落一样东西,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麒麟玉佩。 “天哪!二小姐真的偷了摄政王的麒麟玉佩,原来三少爷所说都是真的!” “就是说,依着这麒麟玉佩来看,二小姐自小便春心萌动,只怕是与下人在一处也是真事啊!” “了不得!了不得!二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却胆敢做出如此违背女德之事,怪不得二小姐在外头的名声不好,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萧婵贬低的一无是处。 萧卿颜见形势利于自己,忙起身对萧相与沈氏道,“父亲!母亲!女儿知道太子不喜欢女儿,可是,萧婵在暗中使出这样的手段,女儿能怎么办?皇家的声誉大过天啊!女儿只能委曲求全,哪怕在外人面前,也不敢说太子对自己不好,只敢说太子万般好,女儿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维护皇家的声誉么?” 一瞬间,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萧婵——她恬不知耻小小年纪春心萌动,她小时候便是贼,偷了墨殷玄的麒麟玉佩,她心机深沉,犹如蛇蝎,为了自己的目的暗算萧卿颜,使她不幸福。 纵使萧相再宠爱萧婵,可面对种种指控,他都不得不做些什么。 “萧婵,父亲问你,这“错嫁”一事,当真是你设计筹谋?” 萧婵此刻的心境大概如同跌落悬崖却抓住了一根细长的树枝,上面是人言可畏,恨不得她摔死,下面则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头破血流、尸骨无存。 “如果我说不是,父亲会相信女儿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么?”萧云博指着萧婵,“你这个毒妇,我且告诉你,我手上不仅有证物,还有证人!” “证人?”周围人议论纷纷,“既然有证人,还等什么?若二小姐真的以皇家的婚姻当作儿戏,当真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萧云博满目得意,他凝视着萧婵,字字句句恨不得将她给逼得撞柱而死,“若你现在认了,我便不将证人给请出来,留个颜面给你,可你若不认,萧婵,有你的苦头吃!” “云博!”沈氏道,“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真要将她逼到这个份上?” “亲姐?我没有这样的亲姐!”萧云博对萧婵只有厌恶,“我分得清楚是非,也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在我眼中,唯独长姐才是我萧云博的姐姐,萧婵她不配!” “云博!” “母亲。”萧婵不打算让沈氏同萧云博多费口舌,相反,她很想看看萧云博与萧卿颜如何演完这出戏。她面色淡定,同萧云博道,“你有证人?好啊!既然如此,就让证人出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怎么编排我?” “这二小姐当真是不知廉耻!三少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还敢如此说话,简直是自己将自己的脸皮扯下来扔在地上,非要让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她不可!” “咱穷苦人家的儿女可要引以为鉴,人穷志不穷,尤其是女娃子,得知道廉耻啊!现在看来,相爷府的二小姐还不如咱们穷生穷养的女娃娃哩!” “” 众人闲话不断,对萧婵的辱骂是一套接着一套。 可萧婵呢? 死过一次的人,根本不会畏惧这些。 却也因萧婵不惧流言,如此镇定,令墨殷玄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人人都在辱骂她,可她就站在那儿,脊背挺直,面色无波,仿若那些流言蜚语根本不会在她的心底留下半分位置。 “你们都给本太子住嘴!”墨皇烨面有愠怒,护着萧婵,“一个个刁民,胆敢议论本太子的“贵女”,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都别把话给说绝了!” “贵女?”萧婵心底冷笑着——若没有神峰山上的遭遇,怕是以墨皇烨这样的人,早将她第一个踩在脚底下了。 “太子殿下,婵儿谢谢您给我撑腰。”萧婵面对墨皇烨,攥着手心的帕子同他欠了欠身,随即站直了身子,一双满含秋水的眸波光粼粼的看向他,“太子殿下,得亏您信任婵儿,婵儿这才没有倒下,婵儿也相信,自有深明大义者还婵儿清白。” “萧婵你装什么?”在萧卿颜的眼中,萧婵就是在勾引墨皇烨,她怎能容忍? “你不要在太子面前装模作样,你做出此等恶事,不孝父母是其一,我可是你的长姐,你如此算计,真令人寒心!可恶,着实可恶!”她怒极对萧云博大吼,“让证人出来,萧婵被相爷府保护的太好了,也该让大家知道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好!好!长姐,云博全听你的!”萧云博说着,对身边的下人使眼色,那人领了命匆匆离去,很快带回来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才知是那日大婚时的喜婆。 喜婆被众人围在中间,她连忙跪下,挨个磕头,“李氏拜见太子殿下、李氏拜见摄政王、李氏见过宰相大人、宰相夫人。” 萧云博道,“李氏,本少爷问你,大婚之日,萧婵是不是买通了你?是不是她吩咐你将我长姐送上前往东宫的花轿,而她则要嫁进摄政王府!” 他如此一问,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氏的身上,李氏有几分怯懦,支支吾吾并不答话,思来想去,她抬眸看向萧云博,“少爷啊!若是我说了,您能保证我没事儿么?若是能,我就说!” “当然!”萧云博与李氏一唱一和,“你只管大胆了说,出了事,有本少爷担着!” “好!好!有少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突然,她看向萧婵,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第27章 人为财死 贱妇!她要使什么坏? 萧婵心底暗生防备。 “二小姐啊!”众目睽睽之下,李氏抱着萧婵的大腿痛哭,“您别怪我出卖您,是您的所作所为太过令众人不容啊!我虽然收了您的银子,应当替您保密,可是可是” “眼下太子、摄政王都在,我一个卑贱的喜婆敢说假话么?二小姐!二小姐!错就错在您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情去动皇家的姻缘,您这是坏了天意,违背了人情啊!” 喜婆此话一出,彻底将萧婵密谋策划“错嫁”一事的罪名给坐实了。 “父亲!母亲!你们还等什么?”萧云博指着萧婵,满脸的伸张正义,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落在萧婵的头顶上方,“她这样败坏家风,欺君罔上的人应当现在就押去皇宫,带到皇上面前,斩立决啊!” 萧婵痛心么? 可谓是痛心至极。 她的亲弟弟,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希望她死。 前世被萧卿颜折磨死之前,她还在想,会不会,萧云博是受到了萧卿颜的威逼利诱,这才有胆子杀了父亲,自己做宰相。现如今看来,他是极恶的,只需要萧卿颜推波助澜,仅此而已。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发觉口干舌燥,脸皮僵硬,她后只有觉,自己面无表情太久了。 “我” “你这个贱人!”萧卿颜突然冲过来狠狠地打了萧婵一巴掌,萧婵毫无防备,被打倒在地,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再清晰的去感受此时此刻的折磨——耳边传来萧卿颜类似于尖叫的辱骂,“贱人!贱人!父亲母亲那样辛苦的养育你,你却做出这等事情,萧婵,你有心么?你有将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放在心间么?” “就算你早就将“孝顺”二字抛掷脑后,那“忠义”二字,你又做到了几分?身为曙国重臣之女,你愧对皇上,愧对曙国!今日你不已死谢罪,又有何颜面继续活下去?” “就是啊!萧婵真该死,就她如此品性的女子,还妄想做摄政王妃?摄政王可是曙国第一美男子,他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神,以萧婵种种卑劣的作为来看,她简直给摄政王提鞋都不配啊!” “就是就是,留她在摄政王的身边,岂不是碍我们的眼么?我们虽出身低下,不可能得到摄政王的宠爱,可萧婵这样的女子连我们都不如呢!” “杀了她!杀了她!” “萧婵该死!萧婵该死!” “” 明明没有人组织,围过来的相爷府的丫鬟下人却自发的开始举手呐喊,一时间,仿佛只有萧婵的死,能够平息民愤。 王韧在墨殷玄的耳边道,“主子,您不打算帮一帮王妃么?” 帮? 为何要帮? 如果萧婵自己没有能力打赢这一场仗,就根本不配待在他的身边。 有一点墨殷玄很清楚,那就是从萧婵新婚之夜的反应来看,“错嫁”一事,绝对不是她的谋划。 证物证人都在,墨皇烨开始怀疑萧婵。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萧婵做的,那么她其实根本不肯嫁给他,如此一来,“贵女”落到墨殷玄的手中,岂不是 难不成,这件事,墨殷玄也参与其中? 出于对墨殷玄的打压,墨皇烨凛然道,“在场的所有人中,本太子最大,此事,本太子自会定夺。”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萧婵,“萧婵,你且告知于我,这“错嫁”一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逼你?你且将你的同谋供出来,本太子可以饶你不死。” 看看!一旦事情触及到某个人的利益,这个人会立刻变脸,墨皇烨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指向墨殷玄。 可是,萧婵不会将墨殷玄拉下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萧卿颜与萧云博的谋划,跟他毫无关系! 萧婵从地上站起来,淡漠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约摸,应当是肿起来了。 看着眼前这些用各种不同的目光围着她的人,她只觉得可笑,更是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萧婵,你笑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有脸笑?” 面对萧卿颜的指责,萧婵的目光与她对视,“麒麟玉佩是我九岁那年在花园捡的,我留下它,只因为那物件儿好看,仅此而已。至于喜婆,既然她口口声声说被我买通,我就在想,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又该如何承认?” “喜婆。”萧婵看向李氏,“你敢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发誓我确实收买了你,只要你敢发“你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不然就暴毙身亡死全家”的毒誓,我现在就认“错嫁”一事是我筹谋。” 李氏一听,心里不住的发颤,她自然不敢发这样的毒誓,可她收了萧云博的银子,若是不硬着头皮上,不仅银子没了,怕是萧云博也不会绕过她。 “我我我敢啊!”李氏心虚的垂下目光,耸着肩膀,眼神却左看右看,飘忽不定,“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你现在照着我方才所说的誓言,一字一句的,大声喊出来!” 李氏颤颤巍巍的抬高右手,根本不敢抬起头,她的下巴都要戳进脖子里了,怯怯懦懦说道,“我我李氏发誓,发誓方才所说没有半句假话,要不然要不然就就暴毙”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萧婵的面前,哭天喊地,“哎呀!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我干的是喜婆,从来都是说吉利话的,这种毒誓我怎么说的出口?更何况!更何况老天有眼,发毒誓是一定会应验的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萧卿颜与萧云博皆面上一慌,互看一眼,前者频频给萧云博使眼色,分明是起了杀心! “李氏,我再问你。”萧婵根本不会可怜她,口中话掷地有声,“你为何要污蔑我?” 李氏一怔,痛苦的闭上眼睛,她连连叹息,哽咽着捂住脸,“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眼前,我”她突然顿住,放在脸上的双手缓缓划下,死寂的眼睛暴露,紧接着——“噗!” 李氏一口鲜血喷的萧婵浑身都是,浓烈的血腥味溢出来,萧婵藏于宽袖之下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睁大的瞳孔倒映着李氏浑身是血的身子。 “萧云博!”在李氏身后拿着匕首的人,是他。 第28章 给脸不要脸 众目睽睽之下,萧云博杀了李氏。 原本低调的墨殷玄突然冲了出来,挡在萧婵的面前,抬脚踢落萧云博手上的匕首。 他回身去看萧婵,神情紧张,“没事?” 萧婵猛然间回神,对上墨殷玄的视线,眸底的惊慌渐渐散去,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只见墨殷玄面向众人开口道,“相爷府三少爷此举,分明是心虚。” “三少爷能杀了喜婆,可不就是心虚么?看来二小姐是被三少爷给算计了!说不定大小姐也参与其中,可怕!着实可怕!” “眼下也不知究竟是谁谋划了“错嫁”一事,可无论是谁,这桩事情经此一闹,可见相府兄弟姐妹的不和睦,传出去也是不好听啊!” “” 萧相脸色渐黑。 “父亲,我是受害者!”萧卿颜指着自己一再强调,“父亲母亲,我真的是受害者!” 萧相绷着一张脸,“喜婆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只能请大理寺的人来查了!” “大理寺?”萧卿颜心里一惊。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到大理寺,恐怕对她不利。如今,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妃,太子妃怎能进大理寺?不成!不成! “老爷,当真要请大理寺的人来查么?”沈氏满面担忧,“此事若是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是家事,可若请大理寺的人来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风言风语传出来,怕是要泯灭家风啊!” “家风?哪儿还有什么家风?我只恨没有好好教养儿女!” “父亲!母亲说得对,这分明是家事,连太子和摄政王都在,既然是家事,何不我们自己解决?”萧卿颜回头冷冷缓缓的朝着萧婵看去,随后收回目光,扬起头看着萧相与沈氏,“即便三弟真的杀了李氏,又如何?她一派胡言乱语,跟个疯子似的,三弟不也是担心她说出离间我们一家子的话么?” 离间? 萧婵暗想:从她踏进相府,不是萧卿颜与萧云博合起伙来要弄死她么?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父亲,母亲。”萧婵道,“其实,李氏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女儿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她也不想的,意味着有人逼她,她说“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眼前”,说明有人收买她。现在,只要将逼她与收买她的这个人找出来,“错嫁”一案,自然水落石出。” “婵儿,你以为,此人是谁?”萧相问道。 “还能有谁?”萧婵道,“是谁情急之下杀了李氏,谁就是买通李氏诬陷我的人。”她的目光落在了萧云博的身上。 萧云博霎时间瞪圆了眼睛,大喊,“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墨殷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来无处遁形的压力,“你分明是害怕自己被李氏供出来,这才情急之下杀了她。” “不然,你且说说看,你为何杀了李氏?” “我!我!我杀她是因为看不惯她被萧婵买通害了长姐一辈子的幸福!” 墨皇烨面有不满,“你的意思是,本太子害了萧卿颜?” “不不不!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萧云博急忙辩解,见墨皇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噗通”一声在他的面前跪下,“太子明鉴,我绝对没有中伤太子的意思!” “够了!真是乱成一锅粥了!”萧相怒道,“下人们都散了,来人,请太子与摄政王前往正厅,其余的人,一同前往。今日我非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不可!” 众人移步至前厅,入厅中后,萧相命萧云博跪着。萧相在请示过太子的意见之后,做主调查此事。 萧相看向萧云博,“你杀了喜婆,确实可疑,若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是你暗中勾结喜婆,谋害你的亲姐姐!” “父亲,我没有!” “你给我闭嘴!”萧相面冷心更冷,“现在你别叫我父亲,此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是这相府的罪人!” 萧云博心里害怕,家中就他一个独子,自小被宠爱惯了,哪儿被萧相如此对待过,心中又惊又忧,暗暗地朝着萧卿颜看去,希望萧卿颜能够帮他。 萧卿颜早将萧云博骂了无数遍,认为他愚蠢透顶!怎能当众杀了喜婆,要杀也该背地里杀。 现在萧云博成为众矢之的,她能帮么? 若是帮了,再将自己给拉扯进去,让太子知道了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那她还有好日子过? 可若是不帮,这么好的一个对付萧婵的工具就没有了。 “母亲。”萧卿颜来到沈氏的面前跪下,“女儿相信,三弟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出于好意,母亲修行多年,以善为本,定能拨开迷雾看清楚本质,母亲,即便三弟杀了喜婆,也绝对没有恶意啊!” 沈氏是怜惜萧婵的,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只想息事宁人,保住萧云博。 “老爷,你想想看,今日可是两个女儿回门的日子,明明是天大的好事情,我们却当着太子与摄政王的面闹得如此难看,我实在痛心。”她面色微顿,沉沉的叹了一声,“错嫁一事,连皇上都决定不追究了,我们若是再查下去,有什么意思?” 她知道萧婵在看她,也知道自己对不住萧婵,可她还有别的办法么? 她努力让自己全神贯注的看着萧相,“老爷,只要太子与摄政王愿意接受卿颜和婵儿,我们还查什么呢?算了。” “算了?若真的算了,怕是要委屈我们的婵儿了!” “云博,还不立即向你二姐认错!” 沈氏一声厉斥,萧云博为了活命,只得跪着来到萧婵的面前,“二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明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因为平时与你关系不好而诬陷你,你原谅我!行不行?” 青禾在萧婵的耳边低语,“小姐,我确实看见三少爷鬼鬼祟祟进出咱们玲珑阁了。” “嗯。” 萧婵心里沉着一口气,她抬起头,并不看萧云博,冷声开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婵儿”沈氏内心复杂纠结,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萧云博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若他出事 “萧婵,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岂料萧云博怒了,他本就是装模作样的给萧婵道歉,哪儿有半分真心,见萧婵不领情,根本不留一点儿余地。 第29章 给本太子等着 他猛然间起身,攥着的拳头朝着萧婵的脸抡去,因暴怒而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瞪着萧婵,恨不得将她给吃了。 “儿子不要!”沈氏惊呼。 “萧云博你这个逆子!”萧相起身就要前去阻拦。 萧卿颜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巴不得萧婵被打死。 而萧婵呢? 她再也不会因为萧云博对她不好而伤心了。 “萧云博,你自找的!”她冷静的握住了他挥舞而来的手,左腿抬高正中他的肚子最脆弱处,见他脸色扭曲,攥成拳头的手软下来,趁此时机,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不知悔改的东西!” 萧云博被打疼了,却没有被打趴下,遭受如此屈辱,他怎能善罢甘休,当即再对萧婵出手,反被萧婵一脚踹在脸上,又踢在肩膀上,伴随着闷哼,“咚”的一声,萧云博应声倒地。 “云博!”沈氏起身来到萧云博的身边,哭着骂他,“你这个畜生,她可是你的亲姐姐,有你这么对待亲姐姐的么?” “母亲,受伤的是我!受伤的是我啊!”萧云博仍不知悔改的叫嚣道。 萧婵看向萧相,“父亲,女儿有证人能够证实成婚那日,萧云博出现在女儿的玲珑阁,且鬼鬼祟祟离开。” “婵儿!”沈氏哭着看向萧婵,“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算云博真的做错了事,该受到的惩罚他也受到了,你是他的亲姐姐,就不能看在手足之情上饶恕他么?” “母亲”萧婵心情复杂至极,既痛心不甘又强忍着这样的情绪不让它们在身体内肆意。 任何人替萧云博求情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沈氏。 她很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如果现在不除掉萧云博,往后他就会在萧卿颜的蛊惑之下杀害父亲,毁了整个宰相府! 但,能说么? 话都到嘴边了,她甚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会用怎样愤恨的语气描述前世发生的种种——可是,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她怎能狠下心? “母亲” “婵儿!够了,真的够了,就当是母亲求你!” “母亲你别这样!”萧婵的内心一忍再忍之后,只好看向萧相,“父亲,若太子与摄政王不再计较“错嫁”一事,那么女儿也不再计较。” 萧相一直冷硬且愤怒的神情此时才稍稍缓和一些,他起身来到太子与摄政王的面前,“殿下,王爷,事已至此,不知二位” 墨皇烨根本舍不得萧婵,他更希望将萧婵这个“贵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可眼下相爷府乱成这个样子,他若是继续争夺萧婵,怕是不妥。 思及此,他自持稳重,看向萧相,摆出一副理解人的模样,“相爷,本太子能平白的给你添乱子?更何况眼下东宫与相爷府成了亲家,这件事,当然是相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萧相稍稍安心,看向墨殷玄,“那王爷” “全听相爷安排。” 萧相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椅子上坐下,目光一一掠过萧卿颜、萧婵和地上的萧云博,“自此之后,此事莫要再提,更不要去说给外人听,除非你们一个个的一点儿脸面也不想要了!” “是,父亲。”萧云博与萧卿颜急急忙忙道。 而萧婵却只是垂眸,并未多说什么。 外头的天色被一圈红色笼罩,霞光洒在正厅门外的青石板地面上,一片红,比血还要红。 今日是萧卿颜与萧婵回门,宴席早摆好了,经此事这么一闹,饭菜都凉了。 沈氏连忙吩咐厨房的人重新去做,一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席。 这顿饭萧婵吃的难受,基本上一口没动。等到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她以“时候不早,该回王府”为由起身离席。 墨殷玄竟然规规矩矩,礼节周到的同萧相与沈氏道别之后,尾随萧婵而去。 萧婵一走,墨皇烨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去追。 萧卿颜扔下筷子追上墨皇烨,“殿下等等妾身!” 这下子,原本坐的满满当当的一张圆桌,就只剩下萧相、沈氏与萧云博三人。 “哼!”萧相心中仍有口恶气未出,今日算是丢人丢到东宫与王爷府了。他怒视了萧云博一眼,丢下句,“好好让人葬了李氏!你这个逆子!”起身而去。 沈氏看着打算溜的萧云博,凝声道,“你不准走,母亲有话要问你。” 萧云博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凳子上坐下。 相爷府大门外,萧婵正欲上马车。 “二小姐!” 萧婵闻声,回头去看,墨皇烨刚好在她的面前站定。 “参见太子殿下。”萧婵攥着手中的帕子,微微垂眸,同他欠了欠身。 墨皇烨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唯独他的这双眼睛,狭长的桃花眼,好看却深藏阴郁,足以见得此人心术不正。 “二小姐,本殿下邀你明日前去东宫做客,你可答应?” 墨皇烨对她感兴趣,利于她的计划,可她如今毕竟嫁给了墨殷玄,若是明目张胆的与他来往,怕是于礼不合。 “殿下,我” “她嫁人了,而本王是她的夫君,太子殿下,俗话说嫁夫随夫,太子想邀请本王的王妃,是否应该先问过本王。” 墨皇烨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回身朝着墨殷玄看去,薄唇间勾出冷笑,“王爷,本殿下是太子,本太子想让谁去东宫,谁就得去!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墨皇烨深知,墨殷玄如今是仗着自己翅膀硬了,可他不知道,当老师的,都喜欢留一手。 “太子殿下,本王记得,父皇命本王好好的辅佐你,太子殿下这才刚刚成婚,若再请本王的王妃前往东宫,此事若传到父皇耳中,怕是父皇以为自己选定的储君“好色至极”,又怎能将这曙国的江山社稷交予你手中?” “好色?本殿下只是请弟媳前去东宫坐坐,怎么就成了好色了?摄政王,你这脑子里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腌臜事!” 墨皇烨笑道,“殿下原来知道萧婵是你的弟媳!本王以为殿下不知呢,若当真不知,也怪本王,没有将“伦理道德”四个字好好的讲给殿下听。” “你!”墨皇烨紧抿着唇,眉头深皱,心底烦躁至极! 墨殷玄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管他的事,好啊!好啊! “墨殷玄,你给本太子等着!” 第30章 交易而已 墨皇烨气愤离去。 刚刚跑出相爷府的萧卿颜见墨皇烨从萧婵的面前走开,暗暗地将藏于宽袖中的手紧攥着。 “萧婵,本太子妃早晚弄死你!”她压抑住内心的酸涩与烦躁,朝着墨皇烨追过去,“殿下等等妾身!” 五月初的天气已然有了夏的燥,即便现在是夜晚,风也不是初春时的冷肃,温温的,吹在身上,手心里全是汗。 按照规矩,墨殷玄没有上马车的话,萧婵是不能先上马车的,可他二人在马车前站了许久,他尽管将肆无忌惮的目光放在萧婵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要上马车的意思。 萧婵心中无奈,看向他,“王爷怎么不上马车?” “本王在想,你心中是否对本王有半分愧疚。”他深邃的眸底含着幽幽的冷光,仿若已经将萧婵彻底看透。 “愧疚?王爷是在同萧婵开玩笑么?” 墨殷玄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他,“你敢不敢看着本王的眼睛,将方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王爷。”萧婵定声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没有?太子邀你前往东宫,本王怎么觉得,你乐意的很啊!”他抓着萧婵肩膀的手突然一紧,逼近她用充满威胁的语气说道,“萧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如若你敢私下与太子有染”他眸底划过一抹残忍,“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萧婵微微启唇,下巴跟着颤抖,她立刻紧闭嘴巴,暗暗地深呼吸来缓解内心的不平静。 “王爷请放心。”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暗哑,“我不会背叛你。” “好!很好!”墨殷玄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本王也有信心与王妃达成最完美的合作,我们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他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萧婵抬了抬脚,打算跟上去,谁知双腿一软,若非青禾百合冲过来的够快扶住了她,她怕是要跌倒在地。 “我没事。” 脚很麻,连带着两条腿都非常无力,可萧婵清楚这些症状只是暂时的,待她稍稍活动,身体的血液恢复,这样的症状很快会消失。 只需要给她一点点的时间。 “小姐当真没事么?”百合满目关切,捕捉到了萧婵眉宇之间的隐忍。 “没事。”她推开青禾与百合之后,稍稍的活动,待双腿恢复,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昨日才被墨殷玄狠狠地刺了一剑,没死已经是她命大。金嵌珍珠翡翠盒带给她的温柔彻底成为过去式,墨殷玄还是墨殷玄,是她总是在他身上种下希望,尝到一点点甜头就觉得人生圆满,实则,她太傻太天真。 此时此刻起,她会记住,她与墨殷玄之间只有交易,交易结束,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走进去,帘子内一片寂静,她坐下后,寂静的感觉加深了。 一路无言,马车在摄政王府停稳之后,墨殷玄率先下车,对待萧婵,如同对待空气一般。 萧婵在马车内坐了一会儿,感觉墨殷玄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了,这才从马车上下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妃回来了!” 徐奶妈喜滋滋的迎上来,却见萧婵的脸色不好,忙将满脸的笑给收了,陪着一块儿往屋里走,不忘问,“王妃这是怎么了?似乎不大高兴似的。” “还能怎么着?被大小姐和三少爷算计了呗,这次回门,不够让人闹心的!”青禾提着茶壶给萧婵倒了杯茶递过去。 百合给她使眼色,不让她多嘴多舌的乱说话,省的令萧婵更加堵心。 青禾不管不顾,“在相爷府的时候不让开口说话,回了咱们自己院子还不能一吐为快?你憋死我算了!”她将手里的茶恭恭敬敬的敬给萧婵,“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子,您在相府里头跟他们那些牛鬼蛇神斗智斗勇,连走了一口吃的喝的都没动,眼下肯定是又累又饿又渴的,您将这茶喝了,我现在就让小厨房做晚饭去!” 萧婵对徐奶妈并非完全信任,她也担心青禾说多了话,徐奶妈在王府里头乱传,当即接过来,对青禾道,“我想吃清炖的小酥肉。” “小姐放心好了,奴婢定让小厨房给小姐做一份香喷喷的小酥肉。”青禾说完,攥着帕子急急地出门了。 徐奶妈试探着问,“王妃,怎么了这是?莫非有王爷陪着您回门,还是让您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相府里发生的种种,萧婵不想再提,更别说是徐奶妈在问。她给百合递了个眼色,百合立即会意,上前挽着徐奶妈的胳膊拽着她往门外走,“徐奶妈,小厨房人手不够,咱们还是去小厨房帮忙。”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萧婵背靠在椅子上,浑身是放松的姿态,偏偏如此,她感受到了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 只怕是那一剑留下了后遗症。 相府这一仗,她是彻底败了。 萧卿颜和萧云博没事人似的,一个回到了太子宫,一个安然无恙的留在相府内,偏偏喜婆李氏死了。 下一步,她该怎么办?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萧婵看了一眼窗外的夜,下一秒推开窗户,跳上房顶,她从这个房顶跳上另外一个房顶,一身黑衣的她犹如深夜里的鬼魅,银铃簪在夜风的摆弄之下发出脆响。 “叮铃铃。” 暗夜里的皇宫像是华丽的囚笼,她通过前世的记忆找出东宫的方位,来到萧卿颜房间的房顶上。 她将一片瓦片掀开,月色倾斜而下,打进房间的地板上。 “殿下,您就不能看臣妾一眼么?” 萧卿颜穿的极为暴露,只用很少的布料遮住了重要部位,她媚眼如丝,紧紧地锁着墨皇烨的眉眼,暴露在外的胳膊攀附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不住的往他的身上凑。 “殿下,臣妾不美么?臣妾当真比不得萧婵么?” 墨皇烨毕竟是男人,也颇垂涎于眼前的美色,但他只要一想起新婚之夜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的酒中下药,他就怒不可遏! 第31章 她不是盗侠 “滚!” 墨皇烨起身时推了萧卿颜一把,“你这个贱人!本宫告诉你,我最痛恨谁算计我,哪怕只有一次,这个人此生都不配再得到我的信任!萧卿颜,你别以为你使出这种狐媚手段本宫就会被你勾引,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洞房花烛夜那日是你侥幸得了恩宠,也唯有那一次,本宫绝对不会再碰你!” “本宫还要告诉你,你连萧婵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骂骂咧咧说完,气愤离去。 “殿下!殿下!”萧卿颜痛不欲生,哭天喊地许久,瘫倒在地板上连连咒骂萧婵怎么还不死! 萧婵勾唇冷笑,“你死我都不会死。” “吱呀。” 萧卿颜的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嬷嬷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其中一个嬷嬷毫不客气的说道,“什么高贵的太子妃?分明是坨烂泥!” “别说了,她听得见,回头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告我们的状!” “说的我会害怕似的?自从她嫁进来,第一天就挨了打,太子何曾将她放在眼里了?你再看看她今日穿的,同勾栏院那些下贱东西有什么分别?” “可她毕竟是太子妃。” “太子妃就能肆意喝酒胡作非为?得亏是太子心善,让我们将她拖拽到浴池洗洗,不然就她这一身酒气再让别宫里的宫女太监瞧见了,传的满宫里都是,丢的可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的人!” “” 萧婵等她们都走远了,这才从房顶跳下来,她站在萧卿颜的屋门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推开房门后快速闪进去,将门关上。 她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屋内确实酒气冲天。 “究竟藏在哪儿?” 她在屋内翻找,终于找到了萧卿颜用来存放香料的盒子,她将自制的半夏粉倒进香料内,手捧着盒子晃了晃,让粉末均匀的沾在每一块香料上。 透明瓶子里还剩一些,她将它们全都倒进了正在燃着檀香的香鼎内。 半夏有毒,可对口、喉造成刺激,闻者不出一个月,就会失声。 做完这些,萧婵离开东宫。 她不着急回摄政王府,此刻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她来到酒庄拿了一坛子桃花酿。之所以说是拿,是因为她在桌上放了足够的银子。 抱着桃花酿,她来到都城中最高的楼,曰:泰山顶。 在这里,她抱着酒坛子站起来,几乎能够触碰到夜空,夜空里星星密布,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夜空这么美。 “他在那儿!抓住他!” 街道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萧婵看过去,只见十几个官兵朝着街道的另一边快速奔跑,而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一个身穿夜行衣,头戴斗笠的男子快速的在街头闪过,消失不见。 “他不见了,搜!搜!今晚要是抓不住他,我们如何向摄政王交差?交不了差,都得掉脑袋!” 萧婵心下有几分思索,担心被发现,立刻从房顶跳到矮一些的房顶上,再依次跳到地面。 “别动。” 脖子上一凉,萧婵心道:坏了。 “朋友?” 朋友?萧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只听身后用匕首控制住她的人又道,“你也是贼?看你这身打扮我就知道了,哼!那群官兵真是让人烦透了,我不就抢钱的时候杀了个人么?岂料那人刚好是个朝廷命官,这几日他们天天对我围追堵截,你穿的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不如你替我死!” 他刚说完,就将萧婵推了出去,萧婵都还没有站稳,那群官兵迅速围住了她。 “来人,押她去见摄政王!” 萧婵挖空了心思想逃,可这群人上来就绑了她,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她既没有办法澄清又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身份,如果真的被带到了墨殷玄的面前,岂不是让他知道了她夜半三更私自离府? “唔唔唔!唔唔唔!” 她拼命挣扎,结果是,一个硕大的麻布袋从头顶罩过来 等她身上的麻布袋子拿下之后,眼前骤亮,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待适应之后,她睁开眼,对上的是墨殷玄充满狠厉冷冽的目光。 “松开他。” “主子。”王韧道,“他可是盗侠,轻功了得,又似狐狸一般狡猾,一旦解了他身上的绳子,只怕他会逃脱。” “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王韧只能示意手下给萧婵松绑。 等萧婵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之后,她快速脱困,扯下塞在嘴里的破布,又伸手去解开头顶黑纱斗笠。 “王爷不好,他要放暗器!” 出于对墨殷玄的保护,王韧一个箭步冲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在萧婵的脖子上,“盗侠,若你还不诚心伏法,以一命抵一命,那么遭受痛苦折磨最终被砍头之人,还只会是你。” “” “我” “怎么是女子的声音?” “是啊!难不成我们追逐多日的盗侠竟然是个女子么?” “怎么可能?若当真是女子,还费了我们如此多的功夫,明日此案了结再传扬出去,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放?” “” 墨殷玄面色一暗,起身来到萧婵的面前,直接掀翻了她的黑纱斗笠,刹那间,萧婵无辜又惊恐的眼睛撞进他的眼底,令他狠狠地吃了一惊。 “是你?” 王韧吓得一松手,剑“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这这”他立刻在萧婵的面前跪下,“参见王妃。” 其余官兵也迅速跪下,口中齐声喊道,“参见王妃。” “你们都起来。”萧婵的脸色极其的不自然。 墨殷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此处,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里走去,萧婵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王爷!”直到萧婵的手腕都被抓疼了,这才甩开墨殷玄,她能够感受到他浑身上下充斥着的气愤,内心挣扎犹豫片刻之后只好道,“你别误会,我不是盗侠,我也是受害者。” 墨殷玄转过身看向她,剑眉紧皱,冷眸之中满是对她的怀疑与不满,“本王问你,这么晚了,你为何出现在大街上?相爷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嫡女,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为何会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大街上? 第32章 你又在挑战本王的底线 墨殷玄的声声质问犹如鼓震。 “我”萧婵自然不能够说实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今晚月色正好,满天星空,我睡前贪杯喝了茶,睡不着,这才” “那你告诉本王,这一身的夜行衣又作何解释?” “夜行衣是” 萧婵的手腕突然被墨殷玄攥紧举高,“萧婵,你还要欺瞒本王?” 萧婵只觉得手腕生疼,心中不满,怒视着眼前的男子,“王爷,即便你我有婚姻,也只不过是一场交易,既然如此,就算我身穿夜行衣外出,与王爷又有何关系?”她冷笑道,“王爷审问我的功夫若是用来抓住盗侠,说不定早就能给当今圣上交差!” “你在暗指本王无能?” 萧婵猛地将手抽回,“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希望王爷将心思都花在正经事情上,别去多管不相干的事!” “不相干的事?”墨殷玄负手而立,“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丈夫管教妻子乃是天经地义,你既然在这摄政王府中,便由本王管着,若今日将你抓住的不是本王的人而是太子的人,你以为,你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这儿和本王争辩么?早就被当做杀害朝廷命官的贼被打入地牢!” 萧婵心中暗想:莫非抓住盗侠一案是由墨殷玄与墨皇烨同时在办?前世皇上就没少让墨殷玄与墨皇烨以各种方式在暗中较量,目的为提高墨皇烨作为储君的综合能力。 那么,如若她能够帮助墨殷玄抓住盗侠,岂不是令他脸上有光,如此一来,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紧抓着今晚她出府的事不放了。 “王爷。”萧婵道,“你说的不错,想来是我命好,才被带到了王爷面前。” “萧婵,你耍什么花招?” “王爷,你怕什么?我不过是个小小女子,不过,只要你不再追问今晚的事,我可以帮你抓住盗侠。” “就凭你?” 萧婵笑道,“我见过盗侠,记得他身上的气味,还在他挟持我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拿走了这样东西” 她抬高的手心突然打开,一枚由金银两种材质烧制的香囊挂坠掉出来,香囊下方用细小的翡翠珠子和黄豆大小的羊脂玉串成的流苏微微摇晃,在月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光泽。 “这个挂坠,一看就不属于盗侠本人,可他偷盗之人向来都是些作恶多端的富商,一般的富商,不会带着如此具有女子气息的挂坠在身上,所以,这个挂坠的来处,只能是与盗侠来往亲密的女子赠送给他。” “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女子是谁,在哪儿,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盗侠。” 墨殷玄没有想到萧婵会是如此有头脑的一个女子,仅仅凭借一个挂坠就能够参破诸多不曾浮于表面的实情。 “你能找到这个女子?” 萧婵眸光定定,“我有办法。” “好!”墨殷玄道,“只要你能帮本王抓住盗侠,本王就不再与你计较今晚之事。” “一言为定!” 萧婵回到松兰院,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下之后进行简单的洗漱,随即在床上躺下。 她看着床顶,回想今日种种,而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青禾百合端着洗脸盆、拿着干净的布帛站在萧婵的房间门口,半个时辰后仍不见门内有动静,当即推门进去,谁知门内已经空无一人。 “这大早上的,小姐去哪儿了?” “驾!” 官道上,萧婵穿着一身白衣,将头发尽数束起,快马加鞭朝着神峰山的方向奔去。 谁知前面不远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一辆马车停在那儿,萧婵不得不拉紧缰绳,把马儿逼停。 这马车她看着有几分熟悉,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请他们离开,却见一人骑着马朝着她缓步而来,待离得近了,方能看清此人正是王韧。 “是你?” 这么说,马车里的一定就是墨殷玄了。 王韧道,“王妃,王爷担心您的安危,故而决定一同前往,请王妃下马,马车就在前方。” “”墨殷玄担心她?以他以往对她的态度来看,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唯一的解释是,墨殷玄不相信她,又担心她拿着他给的令牌肆意妄为,这才亲自监督她。 “早知道谁要收下你给的令牌?”萧婵回想起今日天色刚亮,王韧就来见她,交给她墨殷玄平日里随身携带的摄政王令牌,见令牌如见摄政王。 萧婵心中不忿。 今日她要前去神峰山见师白莲,江湖中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但她并不希望墨殷玄知道她和师白莲之间的关系。 “本王妃一个人骑马骑的好好的,为何要乘坐马车?王韧,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想乘坐马车,实在是闷得慌!” 王韧道,“主子猜到了王妃定不肯轻易妥协,故而命属下告知王妃——一再的违抗并不会令你尝到甜头,相反,只会令你今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罢了。” 萧婵的脸色沉了下来,黯淡的眼神冷冷的看着王韧。 王韧垂眸道,“王妃,主子的话,属下一字不落的说给您听了,还请您早作打算。” 萧婵咬了咬牙,勾唇冷笑,随即翻身下马,经过王韧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的好奴才倒是少见,回头本王妃得问问王爷,如何才能培养出这么忠心的下属!” 她说完,将手中的缰绳塞给王韧,带着气愤不满朝着马车走去。 来到马车前,她掀开车帘上了马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低头看兵书的墨殷玄。 “你有何不满?”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墨殷玄眸光微顿,动了动睫毛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你对本王多有隐瞒,又撒谎成性,本王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答应交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墨殷玄,你哪儿有半分大男子气概?” “砰!” 墨殷玄合上了书,缓缓抬眸,眸底充满了威慑力,“你还真是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底线。” 第33章 王妃可真有趣 萧婵避开他的视线。 “我又没有说错。”她语气稍缓,“既然你答应了跟我的交易,就该完完全全的相信我,又何必做出这种打着“保护我”的名义实则监视我的事。” 墨殷玄也不想。 可是,他与墨皇烨在领到圣命之后同一时间开始抓捕盗侠沈冲,整整三个月,两人都一无所获。 他不能输给墨皇烨,输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墨皇烨因为储君的身份,得到了多位大臣的相助,他们都在帮他解决此事,也因此,墨皇烨甚至都不需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只等着将别人的成果送上来即可。 可他不行,他必须亲手抓住沈冲,才能被皇上再次高看,令他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此事极为重要,他绝不会因为萧婵三言两语而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无论她接下来的几天要做什么,他都必须陪同,直到抓住沈冲。 “你也说了,你与本王之间是交易,可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和平共处,本王陪你一同前往,亦无可厚非。”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见什么人么?你又知道,你是否合适出现。” 墨殷玄道,“若你要见的人不愿意见本王,本王可以在山下等你,反正本王最终的目的是要抓住沈冲,见或不见山上那位神仙一般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要去见谁?” “不难猜。” 见萧婵沉默,墨皇烨又道,“只是本王很好奇,玉瑶派掌门师白莲如此难见的一个人当真肯见你?” “当然!”萧婵道,“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马车在山脚下停稳,墨殷玄留在马车内,萧婵前往玉瑶派。 巧了,今日也是那名白衣弟子守门,一见来人是萧婵,也不敢问她来干什么,当即将她请进玉瑶派内,又差使了另外一人前去通禀。 萧婵道,“你倒是长记性了,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宁阳。”他很是乖巧的回话道,“师妹,我听师傅说了,你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了,往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萧婵忍俊不禁,“原来你不欺负人的时候,还有几分可爱。不过我不经常来神峰山,你叫我师妹也好,叫我萧婵也罢,都无所谓。” “我只能叫你师妹,要不然就得叫你王妃。” “这你也知道?” 宁阳道,“师傅叮嘱过我,说我日日守门,得认人,来人是何身份,都得清楚,为此还专门给了我一个册子,上面记载着方圆几百里叫的上姓名的有身份的人。” 萧婵点头道,“不错,真是有长进了。” “不过,真要论起师兄师妹的辈分,作为师兄的你总是对我这么恭敬,似乎也不妥当。” “那!那我尊称你为王妃便是,虽说我是师兄,你是师妹,可是论起武学,我当真不如你,在武学造诣上,你是师姐。” 萧婵笑出了声,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我不想沾你的光,在玉瑶派,我们只能以师兄妹相称。你是师兄,待你学业有成,武功造诣超过了我,我自然对你敬重,可若你不学无术,只想玩一些表面功夫,即便你是这门派中最大又如何?还是不会被人高看。” “我说的,你可明白?” “师妹教训的是!”宁阳道,“我都记在心上了。” “几日不见,婵儿这境界又有所不同,为师欣慰矣。” 萧婵循声看去,眼前一亮,朝着师白莲跑去,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几日不见,师傅又漂亮了,徒儿实在是嫉妒!嫉妒!” 宁阳见此,微微福身之后,退下了。 他心中暗想:小师妹果然是得罪不得的,师傅简直将她当女儿宠爱。 师白莲看着萧婵的眼神既宠溺又责怪,“平白无故的你是不会到这儿来的,说,又闯什么祸了?” “什么呀,我才没有闯祸呢!”萧婵拽着师白莲往屋里走,“快快!我要喝你平日里喝的君山茶,来的时候就馋这一口呢!” 师白莲亲自给萧婵泡茶、倒茶,又招呼她来自己的身边坐下,“别在那儿乱翻了,我这儿的好几本书都是你给翻破的,这些书都是孤本,破了又要修,修起来又很麻烦。你快过来喝茶,为师都给你倒上了。” “来了师傅!” 萧婵在师白莲的身边坐下,捧起茶碗吹了吹,将茶汤往嘴里轻轻的送。她一连喝了好几口,直到胃里感觉有点撑,这才将茶碗放下,对上师白莲柔和的视线,“师傅,你知不知道沈冲这个人?” “你问他做什么?这人就是个贼,不过却是个好贼。”师白莲道,“但贼就是贼,哪怕是好的,干的也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成不了大气候。” 萧婵又问,“那沈冲杀了朝廷命官这件事,师傅知道么?” “嗯,有所耳闻。” “师傅,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案子,是墨殷玄在查,而那天我到东宫去” 幽静的房间内,只听得见萧婵的说话声,她身后的窗户上散落着斑驳的阳光,紧挨着阳光的是一棵快要伸进窗户里的白梅花树,眼下这个季节,梅花早开了,满树的似雪花过年,你挨着,我挤着,绿叶早藏匿了。 红墙最高处,伸出来的古色古香的房檐上还挂着水珠,王韧为了听清楚师白莲与萧婵的交谈,不得不谨慎小心的既要踩稳了有些湿滑的砖瓦,又要屏息凝神,最好是连自己的心跳都停止。 须臾,一阵风吹的白梅花树左摇右摆,花瓣纷纷落下,再去看,王韧已经消失不见。 “王爷!” “说。” 王韧头低的很深,万分恭敬,启唇道,“王妃不仅见到了玉瑶派掌门师白莲,还与他举止亲昵,像是旧相识一般。” 旧相识? 一个相府嫡女,一个帮派门主,旧相识? 马车内,一身墨蓝色锦袍端坐其间的墨殷玄面色沉沉,妖孽般的长相令他与周身凌冽的气息颇有几分冲撞,却也是这无论如何也融合不到一起的长相与气质,更令他充满神秘,只一眼,便要沉沦。 “本王的王妃,你可真是有趣。” 第34章 你从来是个没有心的人 “那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听不清。”王韧如实道。 “呼!” 王韧道,“主子,王妃回来了。” “嗯。” 萧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说下山比上山轻松,但那么长的台阶,走到现在,她的小腿肚子都是抖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想了想,将师白莲给她的锦囊从袖子里拿出来,攥在手心里,朝着马车走去。 “参见王妃。” “免礼。”萧婵说着,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与墨殷玄短暂的对视之后,在马车内坐下。 “王妃可有收获?” “自然。”萧婵道,“我从沈冲身上拽下来的坠子,原是宝闺阁花魁柳楚楚的,她年迈色衰之后传给了新任花魁半梦,这半梦与沈冲有来往,彼此中意。” 墨殷玄看向车帘,“王韧,前往宝闺阁。” “是,主子。” 萧婵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眼下这个时候,怕是宝闺阁还未开门”她回头看向墨殷玄,“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找半梦?” “你饿了?” “嗯。” 墨殷玄动了动身前的锦袍下摆,“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墨殷玄对外道,“王韧,先去满江楼。” “满江楼?” 她知道满江楼这个地方,这家酒楼是盛京规模最大的酒楼,也是墨殷玄最爱去的吃饭的所在。前世时候,他时常带着苏子柔去那儿吃饭,那是她最嫉妒羡慕的时候。 “满江楼里的饭菜真的那么好吃?” 萧婵突然的问令墨殷玄看向她,“你没有去过?” 萧婵摇了摇头。 墨殷玄道,“满江楼的每一道菜本王都喜欢。你可认识已过世的开国功臣苏钟?他的独女苏子柔自幼与本王交好,苏子柔性格如同男子一般,本王时常带她前去满江楼里吃饭。” 萧婵怎会不认识苏子柔? 前世,就是苏子柔做了他的王妃。 一个是开国功臣之女且被皇上亲封为郡主,一个是名震曙国内外的摄政王,他们倒是般配极了。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墨殷玄眉头微蹙,“萧婵,本王问你,你是本性就是这样忽冷忽热,还是只对本王如此?即便你我之间是一场交易,合作愉快就那样难?” “不难!” 萧婵整理了思绪之后抬眸看向他,“整个盛京,谁不认识将门虎女苏子柔?更何况,她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当然,我也听闻,王爷与她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人都以为,王爷会娶了她做王妃。” 墨殷玄凝视着萧婵,半晌了试探着开口,“所以你是在吃醋?怪本王时常带苏子柔前去满江楼却不曾带你去过?” 一抹酸涩在萧婵的心底划过。 她就是吃醋,就是不满,就是不甘心。 可稍稍能够令她平衡一点的是,现在她才是墨殷玄的王妃。 “当然没有。” 她对上他的视线,“我对王爷不曾有情,又怎会吃醋。” 墨殷玄脸色一暗。 “是啊!”他语气冰冷,“本王怎么会将“吃醋”二字用在你的身上?你萧婵从来都是个没有心的人。” “” 这话又是何意?难不成他就有心了?他若是当真有心,就不该当着自己王妃的面炫耀自己如何对其他女子好。 哼! “满江楼我也并非特别感兴趣,刚巧眼下我又不饿了,我们直接去宝闺阁。”萧婵说完,对一帘之外的王韧道,“不必去满江楼了,直接去宝闺阁。” 过了好一会儿,大约是王韧实在等不到墨殷玄的吩咐声了,以为他默认了萧婵的决定,便回话道,“是,王妃。” 墨殷玄的脸色更黑了。 来到宝闺阁附近,他们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直到宝闺阁一楼大门口高高悬挂的两盏红灯笼点亮之后,这才下了马车。 萧婵并不敢走在前面。 她毕竟是女子,只听闻宝闺阁如何如何令男子们喜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样的地方,她也只是听说,并未进去过。 她内心对这样的地方虽然充满了好奇,想一探究竟,却也恐惧里面游走的酒囊饭袋,好色狂徒,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王妃怕了?” “倒不是怕。”她怎能在墨殷玄的面前认怂? “只不过,我不曾来过这样的地方,虽说今日穿着男装,模样看起来也是个男子,实则内心谨守“女戒”,不敢逾矩。” “萧婵,你倒是惯会装模作样,是非黑白被你随意玩弄,只是本王在想,你说你将“女戒”放在心上,那本王问问你,又是何以做出身穿夜行衣三更半夜出府这样的事情?” 唯一的把柄被墨殷玄死死的攥在手心里,萧婵不敢反抗,陪着笑道,“王爷,都说了,只要我帮你抓住沈冲,你就不记怪这桩事的,何故又提起?” “哼!”墨殷玄冷哼一声,走在前面,“王妃可得跟上,若是跟丢了,出了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本王可是不会轻饶你。” 萧婵攥紧拳头闭上双眼,告诉自己“忍”。 “哎呀,大爷!” 倚靠着门边衣着单薄甩着手中薄纱似的帕子的莺莺燕燕一开口,萧婵起了一身的鸡皮胳膊。 抬眸看去,却见墨殷玄驾轻熟路的由几名女子簇拥着进了宝闺阁内,萧婵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哎呀公子,你好生俊俏啊!” “是啊是啊!公子成家了么?奴家嫁给你好不好呀?” 萧婵察觉到左胳膊被人抱住的时候,右胳膊就已经被人拉着往门里走了。她简直不需要自己抬脚挪动步子,四五个人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腰间,推着她,拽着她,拉扯着她 “少爷等等我!”萧婵冲着墨殷玄的背影喊了一声,忙拨开身上这些白嫩又充斥着香气的手,朝着墨殷玄跑去,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楼,不敢回头去看。 墨殷玄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斥着戏谑,“怎么?温香软玉不值得你好好享受?” “墨殷玄,你!” “哈哈哈哈!” 他瞧见了萧婵难为情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竟心情大好,待入了厢房,看向老鸨,“叫半梦来见本王。” 第35章 无耻 “是。” 见老鸨乖乖离去,萧婵满心的讶异。看墨殷玄这架势,怕是常客。 “王爷时常到这种地方来?” 墨殷玄坐在椅子上,却是侧着身子,俊美妖孽的面容上的戏谑与坏只增不减,“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婵脸上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生气,“王爷,臣妾不得不叮咛您,这地方脏,在这地方待着的人也脏,王爷时常来这肮脏的地方,怕是迟早也变成下流无耻的人。” “下流无耻?” 墨殷玄的口中细细的品味这几个字,忽而起身,抓住萧婵的胳膊,不等她反抗,将她扔在铺着绣着大朵情人草的床单上,萧婵挣扎着要起来,脸都吓变色了,却见他轻松的按住她的肩膀,令她深陷柔软的床铺之内。 “王爷,你” 他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睛里充斥着“下流无耻”,“王妃,你与本王还未圆房,不如在这儿可好?” 萧婵面露惊惧,挣扎着要起来,好不容易身子抬到一半,又被墨殷玄狠狠的摁了下去。 “你急什么?本王的衣服,可以自己的脱,而你的衣服,本王给你脱”他说着,伸手去解萧婵的腰带。 “王爷!” “如何?” “不要。” “迟了。” 他大手一挥,扯下她腰间的白色腰带。 “墨殷玄!”萧婵颤抖着瑟缩成一团。 墨殷玄再次抬高即将要落在她衣领处的手微顿,细细的端详着她脸上的微表情,将她的恐慌和紧张尽收眼底,“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是肮脏了,从骨子到血肉,每一处都充斥着“下流无耻”,尤其是此刻见了你,只觉得浑身燥热,悸动难安” “别说了。”萧婵用手去堵自己的耳朵,脸色爆红。她前世虽然嫁给了他,可因他的不喜欢,从未得到过他的宠幸,故而直到现在,仍然未经人事。 如若墨殷玄原本只是想戏弄她,那么此刻已然变了味道。 她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泛着嫩粉色,唇瓣也比平时更红些,娇艳欲滴,令人忍不住采撷。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所诉说的是她坚定的反抗,肩膀微微颤抖,犹如受惊的小白兔。 此时此刻的萧婵与平日里的她简直是两个样子。 “王妃,你可知此刻自己”有多么诱人?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灼热感令他的指尖一瞬间燃气一簇火苗,他心底猛地一软,“你且将眼睛睁开,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萧婵猛地睁开双眼,波光粼粼的眸底闪烁着不安与挣扎,“你能不能从我的身上下来?你太沉了,我”就像被人困在笼子里,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墨殷玄利落的下了床,打了几下锦袍下摆的褶皱。 “我我知错了。”萧婵快速的从床上坐起后,忙躲过墨殷玄从床上下来,她离他有三步之遥,“想想也是,你是王爷,又怎会不来这种地方。我呢?我哪儿来的资格管你?”她抬眸看向他,“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墨殷玄看了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宝闺阁本就是本王在盛京的产业,来这儿与回王府,与本王而言,没有差别。” 萧婵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那你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为何没有丝毫的表露?既然宝闺阁是你的,你又何必跟我在门外等那么久?” “这产业是本王的不错,可是无论在哪儿,都有在哪儿的规矩。盛京之中,鲜少有人知道这是本王的产业,本王也不愿那样明目张胆,再者你第一次来,本王很想看看你的表现,故而装作“客人”,与你一同进入。” “所以,你从进门起就一直在玩弄我?” 都怪她前世嫁给墨殷玄后就整日待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知道盛京哪些产业属于墨殷玄。 “就算是玩弄,如何?” “你!” “咚咚咚!” 墨殷玄看向房门处,“进。” 萧婵看着房门被推开,不好继续和墨殷玄理论,只能找了凳子坐下,就见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 女子身穿一身红衣,容貌明媚,是看过第一眼,就会在心底感叹“好美”的美人。 “半梦见过王爷。” “嗯。”墨殷玄道,“认识沈冲么?” 半梦摇了摇头,“不认识。” “可据本王所知,沈冲身上有你的物件儿,这又该作何解释?” “公子说笑了。”半梦道,“奴家连沈冲是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上又怎会有奴家的物件儿?想来是王爷弄错了,还请公子早些查实清楚,还半夏一个清白。” 萧婵暗自吃惊,从半梦与墨殷玄的对谈来看,竟然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好像她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一样。 “你当真不肯说实话?若是等我将切实的证据拿出来,怕是这宝闺阁你要待不下去了。” 半梦即刻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明媚的大眼睛里泛着泪花,“王爷,奴家不敢诓瞒您,更不敢拿“盛京第一花魁”的身份来做赌注,奴家确实不认识沈冲。” 墨殷玄看向萧婵。 萧婵立刻将从沈冲身上摸到的挂坠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半梦,你看看这个,看清楚了再说话。” 半梦微微直起身子,朝着桌上看去,忽的眼神一变,忙躲闪开,低垂着头,半晌不语。 “你还不肯认么?” 半梦心生畏惧,可作为宝闺阁的花魁,暗中与外面的男子有往来是大忌,一旦坐实了这件事,打一顿都是轻的,怕是要永远的离开宝闺阁。 届时,她还怎么活下去? “王爷。”半梦道,“这桌上的坠子确实是奴家的不假,可是早在七日前,奴家就找不见这坠子了。这坠子名为珍宝窑蓝香囊,是柳姐姐在我入选宝闺阁第一花魁的那一日赠给我的,我视若珍宝。我也曾寻了许久,直到今日才打算放弃,不再寻了,谁知竟又出现在了奴家的面前。” “你是说,这是你丢的?” “是。” 萧婵道,“沈冲从来只是偷盗,绝不会拾遗,故而他身上出现此物,必然不是捡到的。若说他偷了你的,他偷东西向来大胆,从来都是在偷之前知会被偷之人一声,你可得到了他的知会?或者说,你可曾与他打过照面?” 第36章 成全你们 “奴家不曾。” “那你就是在说谎!” “奴家没有!”半梦立刻为自己辩解,“当着王爷的面,奴家哪儿敢错说一个字?” 萧婵看着墨殷玄,用眼神示意他,“半梦就是在说谎,你自己看着办。” 墨殷玄道,“半梦,宝闺阁确实有不能与外男私下里来往的规矩,可如果你与沈冲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本王可网开一面,成全你们。” 半梦心里犹豫不决,“王爷所言,可是真的?” “嗯,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半梦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当晚,半梦写信给沈冲,信中提及明日晚上是她的生辰,让他三更后前来为她庆生。 她信中的内容,墨殷玄逐字逐句的看过。 萧婵与墨殷玄离开宝闺阁时,外面的天色微微发白,日头还没有出来,简直像夜幕来临之前,黄昏之后时的天色。 马车内,萧婵看向墨殷玄。 “你何故一直看着本王?” 萧婵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心底有一个疑问——墨殷玄是要捉拿沈冲归案的,他当真会愿意放过沈冲,成全半梦? “没什么。”她将原本一直攥在手心里却因先前与墨殷玄发生争吵不愿拿出的锦囊在此刻拿出,“沈冲轻功了得,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玉遥派掌门将他的弱点放在了锦囊内,你看了锦囊,方可确保抓住沈冲。”话毕,她将锦囊递给墨殷玄。 他接过锦囊,却并未将锦囊打开,而是看着萧婵,“王妃,本王很想知道,你与玉遥派掌门师白莲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爷没有必要知道我与师白莲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我对王爷一般,明知道王爷身上藏满了秘密,却从来不会去探究。” “你言下之意,是想说本王没有自知之明?” “不是。”萧婵看着墨殷玄道,“天下之大,太多事是王爷不知道的,多上这一件两件的,又算得了什么?” 墨殷玄收回看向她的目光,“想来本王也没有必要问你这么多,你私下里与谁有所来往,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既然顶着摄政王妃的身份,就该恪守王府里的规矩。” “王府里可曾有过不许王妃结识朋友的规矩?身为女子,说话做事已经受尽了限制,莫非现在嫁了人,就要彻底断了与外界的关系?若是如此,王爷何必娶妻?养一只金丝雀足矣。” 萧婵一句话堵得墨殷玄哑口无言,只听萧婵又道,“再加上,王爷娶我,本就是为了让我父亲帮助王爷夺得皇位,我只不过是王爷磅礴野心里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而已,王爷也要管束这么多么?” “哼!诡辩!” 墨殷玄气的下了马车。 萧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 既不求得他所爱,便也不能随他拿捏。 回到府中,青禾百合上前询问她今日一天去了哪儿,萧婵不想多说,直言“累了”便回房休息。 她以为,墨殷玄对于明晚的抓捕行动一定不会再让她去,而事实情况是,他亲自来了。 她昨天确实累了,一觉睡到次日的大中午,此刻墨殷玄就坐在她的面前,也不说话,沉默了大半个时辰了。 “王爷?” “昨日你在马车中所说的话,本王想过了,并非没有道理。”墨殷玄看向她,说道,“本王答应给你自由,绝对不会像对待金丝雀那样对待你。” 萧婵微微张着嘴巴,不可谓是不吃惊。 不过一夜之间,墨殷玄这幅皮囊里的灵魂,换了? “只是,你不可将摄政王妃的身份不放在心上,外人眼里,你还需留几分面子给本王。” “”估计是真的换了。 萧婵并非是不识趣的人,墨殷玄肯跟她和平相处,她当然求之不得。 “王爷放心,对外,你我是夫妻,对内,我们是朋友,如何?” “朋友?”墨殷玄一笑,“本王便试着与你做做朋友。”顿了顿声,又道,“晚上抓捕沈冲一事,你务必到场。” “为何?” 墨殷玄道,“本王要你假扮半梦。” 萧婵这才知道,自从半梦的信送出之后,他就派王韧控制住了半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王本就是在利用半梦,而半梦作为宝闺阁的花魁,私下做出背叛宝闺阁的错事,应该受到惩罚。” 萧婵眉心微皱,“原来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这么难的事。” “怎么?你怜悯她?” “当然不。”萧婵道,“她既然是宝闺阁的花魁,就应该守宝闺阁的规矩,一步错,步步皆错,她如今的下场,不过是自作自受。” 墨殷玄看着萧婵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欣赏,“萧婵,你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你绝对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墨殷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在相府时萧云博提到过的“麒麟玉佩”,眸底划过一抹兴味,他看着萧婵道,“本王的麒麟玉佩,你捡到之后,为何不交还给本王?” “我”萧婵突然开始紧张。 “相府那日,你对众人解释,说麒麟玉佩是你偶然捡到,因这东西好看,便留了下来。或许你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曙国只有皇子才会佩戴这样的麒麟玉佩,如今你已有十五岁,难不成还像小时候不懂事?”墨殷玄道,“萧婵,你且好好的告诉本王,你留下麒麟玉佩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萧婵躲闪着墨殷玄投射过来的目光,迟迟不肯开口。 墨殷玄嘴角含笑,“莫非实情真的是萧云博所说的那样,你自小便中意本王?” “不是!”萧婵慌张的回话,反而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她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急急地同墨殷玄道,“王爷何必将大好光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晚上还要抓捕沈冲,王爷不早早做些准备?” 墨殷玄看她慌乱若受惊的小兔子,心中有了几分明了,当即起身说道,“日落之后,本王来接你。” “另外,师掌门给的锦囊上写着:轻功了得者,大都不耐久战,晚上,你与沈冲相见之后,将他引至午门,本王已派了高手埋伏在那儿,必定擒拿此贼。” 第37章 巧抓贼 萧婵连声答应,送走墨殷玄。 她把房门关上,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被她的体温暖热并愈发晶莹剔透的麒麟玉佩。 那日从相府回来,第二天,沈氏就让人把这样东西送到了她手中,来人传话道:夫人说了,三少爷不该去二小姐您的房间里偷东西,虽说这物件儿是摄政王的,却也还是由您还给摄政王最为妥当。 萧婵也想着还来着,但一忙起要紧事,她就将此事给抛掷脑后了。就在刚才,墨殷玄提及此物的时候,她想起来这东西还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刚才根本没想着要将此物还给他。 “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不会再对他动情,骗鬼去!” 萧婵将麒麟玉佩攥紧在手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复又放回胸前的衣服里,还不放心的轻轻拍了几下。 夜晚来的很快,松兰院的院门口缓步走进来一个人,待离得近了,百合方看清楚来人正是墨殷玄。 “小姐。”百合来到屋内禀报,“王爷来了。” “嗯。”此时的萧婵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一袭青衣,头发束起了一半儿,从铜镜前起身,紧了紧约五指款的腰带之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夜色里,墨殷玄一身玄色锦衣负手而立。 “王爷。” 萧婵开口喊了一声,墨殷玄闻声回头,眸底一亮——廊庑顶上刚好有一盏红灯笼,均匀的橙红色的光芒打在萧婵的头顶,将她置身于暖色调之中,她穿的青衣都泛着明亮,里面的白色中衣更如冬日阳光下的雪一般。 她今日的眉长而锋利,眼神看着也比平日里多了份睿智干练,高挺小巧的鼻头,深凹进去的细长人中之下一双红润的唇。 面如玉,气如兰,质纯粹,好一个潇洒玉面男儿郎。 “走。” 墨殷玄转身走在前面。 萧婵快走了几步追上他。 “哎?小姐!” 青禾去厨房端来银耳羹,就见萧婵跟随墨殷玄离开了松兰院,她看向百合,“这大晚上的小姐怎么又出门了?还是和王爷一道,这又是做什么去了?” 百合摇着头道,“我也不知,不过小姐与王爷之间,似乎” “似乎什么?”青禾快言快语的追问。 “似乎是哪儿不太一样了。” 萧婵与墨殷玄来到宝闺阁,此时的宝闺阁看着与平日里没有差别,实则老鸨早就对阁里的姑娘一一交代过不准她们去后院。 半梦住的院子静悄悄的,在她平日小憩的软榻上放着几身她平日里穿的衣裳。 “你挑一件换上。” 萧婵心里有所怀疑,“沈冲和半梦是相好,必然对半梦非常熟悉,我若只是穿着半梦的衣服,恐怕会被识破,影响抓捕。” “这一点,本王想到了。”墨殷玄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一面白纱,递给萧婵,“你将这面白纱戴上,若沈冲问起,就说面部起了红疹,不得不遮一遮。” 萧婵心中了然,“那么王爷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 “见到沈冲,务必与他周旋,将他引至午门,如若他对你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你尽管大叫,本王会立刻出现。” 萧婵心中暗想:沈冲轻功厉害,以她的武功若真要与其对战,只怕也是能够周旋几回的。 “好,王爷放心。” 墨殷玄得到萧婵的保证,转身离去。 萧婵在屋内换好衣服后将面纱戴上,一切准备好,只等着沈冲过来。 “咚咚咚!” 三更天一到,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 萧婵端坐在床边,听着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离她近。待珠帘“哗啦啦”的响起,她抬眸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沈冲朝着她走过来,在她的身边坐下。 “嗨!我今日就不该来的!”沈冲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怎么了?” “自从那天晚上我找了个身穿夜行衣的女人将她推给墨殷玄之后,就一直倒霉!好几天也不开张,手里的银子早就不够花了!” 他一把抓住萧婵的手,萧婵想挣脱,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逆来顺受。 只听沈冲又道,“我来本该给你带生辰礼物,奈何没银子,打算卖了你给我的那个挂坠儿,挂坠儿还丢了,我想,估计是那天晚上被那个女的给顺走了,看来我得夜探一趟摄政王府,找到那个女的,拿回挂坠儿!” “摄政王府能是好进的?” “嘿!你可真小瞧了我,我轻功了得,就算是皇宫内院,也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他一扬手,叉开腿,豪言壮语道,“梦儿,待我前去摄政王府走一遭,拿回了咱们的定情信物,再顺手捞点儿好处,明日我就把你心心念念想要的一整套名为彩凤涅盘的金钗、金耳环、金项链给你置办了,如何?” 萧婵心想:怪不得半梦要护着这厮,合着他把银子都花在她的身上了。沈冲提及的那一套金首饰,眼下盛京正流行,达官贵人,就是皇宫里的妃嫔,也都想来一套。价值万金。 “当然是极好的,只是今日算了,我今日生辰,整天在这宝闺阁里接客,都没有时间出去走走,今日我最大,你顺着我,陪我去外面走走。” “那咱可说好,你不能怪我今年不给你置办礼物!要知道前年我就晚了一日,你整整闹了我一个月。” “咳咳!”萧婵垂眸道,“你放心,我不闹。” 沈冲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她,眸底有几分思索,“你今日怎么这样怪?戴着面纱做什么?扯下来!扯下来!”说话间,他就伸出了手,要扯下萧婵脸上的面纱。 “不要!”萧婵惊呼,忙抓住他的手腕,“我脸上起了疹子,不好看,等疹子好了,再让你看,好不好?” “疹子怕什么?前两年你得暗疮,满脸的发红的痘痘,我不是照样来见你?怎么现在倒如此矫情了!” 萧婵扯着他的胳膊,“今日我最大,你就依着我。” “得得得!你们这些女的就是麻烦!” 第38章 天罗地网 宝闺阁的前院还在做生意,他们走的后院的角门,出了门,来到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今夜有微风,商铺门前矗立的招牌旗号随风摆动。 “梦儿,明年你就十八了,我拿银子给你赎身,娶你当媳妇可好?” 萧婵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半梦听到了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可她不是半梦,连装都装不出来。 “我” “我知道你又要拒绝,你十五岁那年我这个跟你提的时候,你就拒了我,说你是千金大小姐出身,虽然家道中落,流落到了烟花之地,可你有自己的骨气,想着自己积攒银子为自己赎身。” 沈冲道,“先不说你这想法是对是错,要是什么事儿都你自己干了,你要我这个男人干什么?” 原来,半梦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寻常女子,大概都会选择依附男子,尤其烟花之地的女子,能够得到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怕是会牢牢抓住。 “我我想着,自己的银子也快要攒够了,所以” 沈冲攥紧了半梦的手,“我是盗,来银子快啊!早些年只要你肯开口,你早就离开宝闺阁了。” 萧婵朝着前路看了一眼,快到午门了。 “沈冲。” “你说。” 萧婵道,“你可知,虽说你有“盗侠”之名,但贼就是贼,而我半梦身为宝闺阁的花魁,就算有意于你,可若真的离开了宝闺阁嫁给你莫非,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也要让他做贼么?” “梦儿,从前你并未嫌弃过我的出身,今日是怎么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一旦我赎身之后和你真正的开始过日子,柴米油盐,甚至我现在这样玲珑的身姿与绝美的面容都保不住,我不得不仔细考虑,认真权衡。”萧婵道,“沈冲,我不想你一直做贼,更不想我们未来的孩子也是贼。” “你又是否知道,因为你当了贼,背负了命案,你口口声声说要潜入摄政王府去偷东西,又是否明白,眼下摄政王正四处寻你,要将你抓捕归案。” 沈冲紧拉着萧婵的手一松,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梦儿?梦儿?” 他摇着头说道,“你不是梦儿,她绝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沈冲。” “你别过来!”沈冲抬手制止萧婵。“半梦一直支持我做盗侠,因为我所偷的钱财,都是恶人的,就算上次失手杀了人,那个官儿也是个贪官污吏,而半梦也是因为我所行皆是行侠仗义而中意我。”他的指尖萧婵,“说!你究竟是谁?” “我是半梦。” “放屁!” 他突然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萧婵脸上的面纱,当萧婵的面容暴露,他大惊之余顿生几分熟悉感。 “半梦在哪儿?” “你又是谁?” 萧婵冷静异常,“我是萧婵,那晚被你推给摄政王的女人。” 沈冲大惊,立即出手,“贱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出拳,萧婵用掌抵挡还击,近身搏斗还看不出两人的差距来,突然沈冲一跃而起跳上房梁,萧婵脸色一紧,立刻跟上,岂料沈冲又跳上另外一个房梁。 萧婵看了看,沈冲所前往的方向正是午门,便有意追赶,直至将沈冲追到午门上方的城墙之上。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萧婵反应神速,退出网外,大网将沈冲困在其中。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半梦呢?半梦在哪儿?” 萧婵从高处落下,墨殷玄带人从暗处现身,其他人全部去抓沈冲,唯有墨殷玄留在萧婵的身边,“没事?” 萧婵摇了摇头,“我们所做的是万无一失的准备,将沈冲抓获乃意料之中。” “嗯。” “王爷。”萧婵道,“沈冲既已被抓,那晚的事一笔勾销。” “好。” 萧婵摸了摸鸡皮疙瘩骤起的胳膊,看着墨殷玄,“我穿的太过单薄,实在是有点冷,我想先回去。” “剩下的交给本王,你回。” “嗯。” 萧婵率先回到王府,一觉睡到大天亮,却从下人口中得知南院关着一名女子,眼下那名女子正在屋中寻死觅活,萧婵立刻就想到了半梦。 “小姐,南院关着的那个女子不会与王爷有什么关系?”青禾道,“如若真是王爷的人,那样关着是不是也不大好?” 回答青禾的问题之前,萧婵有必要去南院看一眼。 “为我梳洗,我要去南院。” 青禾百合立刻上前,半个时辰的功夫令萧婵焕然一新,她走出门时徐奶妈刚好过来,见萧婵急匆匆的往外走,也不敢打招呼,忙跟在青禾百合之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萧婵急匆匆的脚步在南院的大门前一顿,暗自思索一番之后,抬脚跨进门内,很快便来到了关着半梦的房门前。 门外的廊庑上站着两名王府的侍卫。 “参见王妃!” “起来。” 萧婵抬步上前,两名侍卫立刻将她拦下,“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这间屋子。” “连我也不能?” “是!” “门外何人?能不能救救我?哪怕不能救我,也烦请你给沈冲传个信儿,有人要害他!有人要害他!” 房间里,半梦的声音非常迫切,其中夹杂着哭声和喉咙沙哑的声音。 萧婵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要来见半梦一面,是因为沈冲跟她说的那些话。 按照曙国律例,沈冲一定会死。如果她没有将沈冲说给她的那些话传达给半梦,无论如何也不会心安。 “半梦,我是萧婵,我有话想跟你说。”一门之隔,萧婵启唇。 “萧婵?摄政王妃么?我们可曾见过?你要对我说什么?” 萧婵整理了心情之后,字字玑珠,“你要记住,我想说的话,就是沈冲想对你说的。” “什么?” “梦儿,明年你就十八了,我拿银子给你赎身,娶你当媳妇可好?”萧婵回忆着昨晚沈冲对她说过的话,尽量一字不落的说给半梦听。 “你听清楚了么?” “我”半梦抓着门的手一点一点松懈下来,她颓然滑落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用手捂着脸,哽咽道,“我知道他想娶我,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没想到说这些话的人不是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39章 主动亲近 萧婵不确定这个时辰,墨殷玄是否已经将沈冲押进宫复命,可无论过程如何,沈冲的结果只有“死”。 “半梦,我怜惜你虽然是烟花女子,却有骨气,选择自强不息。你应该清楚一点,沈冲杀了朝廷命官,再加上他偷盗多年,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啊!” 屋内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似发泄、愤恨、无可奈何! 她的叫声惊吓住了所有人,就连曾做过许多毒辣事情的徐奶妈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缩了一下肩膀。 “我不该信了王爷,王爷骗了我!王爷骗了我!说什么会成全我们,到头来不过是计!都是计!” “他都死了,我活着还干什么?” “咚!” “坏了!”萧婵立刻冲上前去,却被守门的两人再次拦下来,“你们还敢拦我?里面的人要死了!” “王妃,王爷有令” “血!是血!”青禾突然尖叫起来,“小姐,门下面有血,有血流出来了!” 徐奶妈见此,立刻上前,一巴掌打在其中一名侍卫的脸上,又看着另外一名侍卫道,“你不怕死?里头的那个死了,王爷回来,你担当的起么?”说完,一把抓住这名侍卫,示意萧婵进去。 萧婵抬脚踹开房门,就见半梦倒在屋内唯一的一根柱子旁边,满地的血,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硕大的窟窿。 “半梦!” 她快步上前,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第一时间点了她周身止血的穴位,随后将她抱在怀中,抱了出去,对着青禾百合道,“快,准备干净的水和布帛!” 在萧婵将半梦从南院往自己院子抱的路上,她都在想“必须保住半梦的性命,从始至终,她都是爱了一个人而已,她没有做错事”。 谁知,偏偏是这个时候,墨殷玄回来了,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半梦被王韧拦了下来。 “王妃,你在干什么?” 墨殷玄显然很生气,毕竟半梦是他关押在王府的一个人质,而这个人质为何会在萧婵的手中,还满身是血。 “半梦要为情自尽,她毕竟是宝闺阁的人,我得救她!”萧婵的心里非常着急,她能感受到怀里半梦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冷,就像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救她?”墨殷玄神色冷峻,“王妃,你忘记你之前说过的话了?你说半梦是咎由自取,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她?她背叛宝闺阁,纵然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王爷。”萧婵沉声开口,“是!我承认在我不了解沈冲与半梦的感情之前,确实觉得半梦有错,可当我对半梦有所了解之后,我认为,她罪不至死。希望王爷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救她一命。” “你的面子?你哪儿来的面子?”墨殷玄道,“萧婵,在这摄政王府之中,你连自身都难保,还想要保住别人?未免太过不知轻重。” 萧婵觉得,自己的自尊心简直被墨殷玄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他有必要把话说的如此难听么? “呃” “噗!” 一口鲜血从半梦的口中吐出来,霎时间她的脸色惨白,却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婵,哭着笑出来,“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在对我招手,我要去找他了!沈冲,等等我!” 当半梦喊完最后一声,看向萧婵,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随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手臂重重的锤了下来。 刹那间,萧婵的手上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抱着的,是死去的半梦的尸体,而她的灵魂,早就离开去见沈冲了。 “都怪你!”萧婵含泪的目光之中带着憎恨,“墨殷玄,都怪你!你让半梦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现在她死了!她死了!” 萧婵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痛苦,大概是因为她与半梦同病相怜,而不同的是,半梦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却与她生离死别,而她喜欢的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又因为复仇,他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她却要在看见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感情,逼自己冷静、理智、不要动情。 情这个字,就是让人痛苦的字眼,拿不起、放不下。 原本她可以挽救半梦,即便挽救不了她的爱情,却也能够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现在呢? 墨殷玄扼杀了这个机会。 “墨殷玄,我萧婵真的是不明白,我怎么会对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动情,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我再也不要爱你了!”她将半梦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麒麟玉佩,扔给墨殷玄,“给你的东西,我不要了!”她蹲下来抱起半梦,转身离开。 青禾百合哪儿见过萧婵这样发火,都不敢吱声,无声息的对着墨殷玄欠了欠身之后,忙追了上去。 “王爷,老奴”徐奶妈颤颤的说道,“老奴也告退了。” “等等。” 徐奶妈颤颤的站稳了身子,头垂的低低地,“王爷请吩咐。” “奶娘,你是从小看着本王长大的,我们之间的情分不同,你同本王说说,这萧婵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徐奶妈细细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对墨殷玄说真心话,“老奴觉得,这相府二小姐表面上看起来强硬、不容置疑,实则内心单纯、正直。” 她将被萧婵扔在地上的麒麟玉佩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双手呈给墨殷玄,“王爷,这物件儿,老奴在出入王妃房间的时候撞见过几次,每次见,王妃都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对待这枚麒麟玉佩,反正啊!老奴跟着王妃的这段时间里,从不曾见她对待其它物件儿如此上心。” “表面上,王妃总喜欢与王爷您唱反调,暗地里,王妃却偷偷地喜欢着您、爱着您只是情爱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墨殷玄的眸底鲜少出现复杂之色,似痛心、后悔,又无可奈何,“奶娘,本王听闻萧婵并不亲近您,您怎么还这样替她说话?” “她不必亲近老奴,老奴心里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好或者坏心里自有标准,故而愿意主动亲近。” 第40章 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墨殷玄沉默良久,陷入深深地自我反思之中,他内心渐渐涌起对萧婵的抱歉,却因自身的姿态,不愿在她的面前低头。 “王爷?”徐奶妈试探着开口,言下之意:若王爷没有其他事,她就要去到萧婵的身边了。 “徐奶妈。”墨殷玄沉声开口,“你既然待在王妃的身边,就替本王好好的照顾她。” “是,老奴明白。” “你去。” 徐奶妈同墨殷玄福了福身之后,退下。 眼下临近正午,墨殷玄却没有半分吃东西的胃口。他眉头紧锁,去了书房。 松兰院那边,萧婵吩咐青禾和百合到街上请来做棺材靠谱的师傅,师傅来了之后,萧婵请师傅给半梦量了尺寸,为她订做了一个棺材。 三日后,萧婵安葬了半梦,就葬在京都城外那片最大的墓地,虽然花了不少的银子,却令她感到心安。 “小姐,一个跟您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还是青楼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青禾见萧婵给半梦的墓碑前上了三炷香,心中愤愤不平,开口问道。 “我看中的,是半梦的骨气。” 萧婵在半梦的墓前拜了三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呢喃,“愿你来生不再爱上一个贼。”说完之后,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从百合的手中接过来时买的新鲜瓜果,一一摆放在半梦的墓碑前。 回去时的马车上,萧婵同青禾道,“半梦虽然是青楼女子,却不忘靠自己的能力脱离苦海,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打算去依附对她很好的沈冲,这是令我欣赏的地方。” “可是女子就是女子,天生就是要依附男子的,说不定半梦肯让沈冲为她赎身的话,她早就离开了宝闺阁,与沈冲过上了快乐逍遥的日子,又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你所言,或许有几分道理。但女子不依附于男子,绝对不是悲剧的开始,在我看来,是幸运的开始。”萧婵道,“如果半梦真的选择了让沈冲为她赎身,而后她再嫁给沈冲,结果便是,沈冲依然当贼,而她日日守着炉灶,还要担惊受怕,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官府的人找到自此,哪儿还有好日子过。” 百合轻声询问,“小姐,那半梦不依附沈冲,他岂不是还是要当贼?结果并未有什么不同之处。” 萧婵摇了摇头,“怎会?只要半梦能够自食其力,就有了与沈冲谈判的立场,就有了好好生活的底气。” 青禾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小姐,奴婢不明白。” “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就像她和墨殷玄之间,如果她毫无用处,就不可能留在墨殷玄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他这个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小姐,您当真不打算与王爷和好么?” 百合想着三日前发生的那件事,仍觉得不甚妥当,思索再三之后,缓声说道,“虽说王爷有错,可那毕竟是王爷,眼下小姐在王府生活,若是没有王爷的宠爱,怕是要处处受限制。” “我绝对。”萧婵面色冷硬,神情决绝,“不会跟他和好。” “近日来,东宫那边可传出了什么好消息?” 百合立刻明白了萧婵的意图,乖巧回话,“小姐,近日来,大小姐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儿?” “太医院的人说大小姐是喉疾,先前大小姐也吃了几副药,但都不见好,这病就一直这么拖着,再加上太子本就不喜欢大小姐,眼下,似乎将大小姐赶回相爷府住着了。” “是么?”萧婵的心底透着丝丝的喜悦,看来半夏是起作用了,不过时日太短,还不到萧卿颜喉咙哑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百合,你传话到相爷府,记得多给李忠些好处,让他替本小姐好好关照关照这位不受宠的太子妃。” 百合明白萧婵的意思,垂眸道,“是,小姐。”她叫停了马车,下了马车之后,往相爷府的方向去了。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外缓缓停下,停稳之后,青禾率先下了马车,安排府里的下人将脚凳放好,这才上前掀开帘子,“请小姐下车。” 萧婵探身从马车内走出来,缓步下了马车,刚刚站稳,王府大门之内传出了脚步声,她抬眸看去,见墨殷玄疾步匆匆的走出来,与萧婵四目相对。 墨殷玄的眸底闪过一抹诧异,又觉今日萧婵一身素缟,竟别有一番雅致的美。 她去了哪儿? 徐奶妈倒是将她给半梦订做了棺材的事告知了他,莫非她今日安葬了半梦? 就在墨殷玄对萧婵多有探究的时候,萧婵却在第一时间错开了与他相对的目光,径直朝着大门内走去,如同根本没有见到墨殷玄这个人一般。 “慢着!” 墨殷玄却在第一时间攥住了她的手腕,态度强硬,“王妃,你知尊卑么?” 萧婵看向他,“王爷与臣妾谈及尊卑?不好意思,臣妾不愿意和杀人凶手谈尊卑。” “放肆!” 墨殷玄一声怒斥,门外门内的下人纷纷跪倒在地,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颤颤巍巍,惶恐至极。 “萧婵,你未免太过狂妄自傲,一个下贱之女因本王而死,竟敢令你如此对待本王?听闻你长姐不得喜欢被逼回相爷府,怎么?你也想回去了?” 她还真的想回去,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萧卿颜,不好么? 她几乎做梦都在期待萧卿颜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变成摇尾乞怜的狗。 “王爷,臣妾知错了。” 回去是要回去的,但不能背负着被墨殷玄赶回去的名头,给旁人落了说闲话的由头。 萧婵在墨殷玄的面前跪着,仰着头,泪光闪闪,“王爷,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 “您是臣妾的夫君,而臣妾如同您的臣子,臣子怎能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王爷,求您饶恕,臣妾日后再也不敢了。” 萧婵这脸变得甚快,墨殷玄不知这里面有几分真心,不过,她肯当着府里下人的面低头认错,算是给足了他脸面。 也罢,半梦一事,他对她确实有所亏欠。 思及此,墨殷玄将跪在地上的萧婵扶了起来,望着她的眉眼说道,“你既已知错,那么这件事就翻篇了,这摄政王府毕竟是个家,本王也不愿整日与你吵吵闹闹。” 萧婵含着泪连连点头,“王爷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第41章 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彼时,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才觉得周围的氛围容得下活物了。 “只是王爷,臣妾也许久未曾前往家中看望父母,不知王爷可否允许臣妾回相爷府小住两日。”她眉目婉转,缓缓抬眸看着墨殷玄,“王爷,臣妾这些时日一直没有见到父亲,还未同父亲好好说说王爷的好。” 墨殷玄大喜,“好!那你就回去小住几日,本王让王韧护送你回去。” 萧婵欠身道,“谢王爷。” 等墨殷玄一走,萧婵上了马车,立刻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擦了个干净,脸色也恢复如初。 等萧婵回到相爷府,已是夜深,传信的下人早到了,以至于萧婵所乘坐的马车刚刚在相爷府门口停稳,沈氏就带着萧云博前来迎接。 萧云博自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架不住沈氏的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 “母亲。”萧婵下了马车,含笑朝着沈氏走来,可当她看到一旁的萧云博时,脸色一冷。 遵照萧婵吩咐办事的百合此时走到萧婵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跟随着她。并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小姐,遵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嗯。” 沈氏看向萧云博,“见了你二姐,怎么不开口说话?” 萧云博只好极其不情愿的唤道,“二姐好。” 萧婵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挽着沈氏的胳膊,朝着府内走去,“母亲近日来身体可好?” 萧云博见萧婵倒是摆起了架子,心中更加不忿,指着她的后背骂道,“灾星!就是你把长姐克的生了病,被太子赶回家里的!你这个灾星,滚出相爷府。” 萧婵猛地站住脚,沈氏急急回身,怒视着萧云博,“云博,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二姐,你的亲姐姐!” “呸!我才没有这样的二姐,我看见她就恶心,我简直烦透她了!” 萧婵突然朝着萧云博走过来,待在他的面前站定,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大逆不道,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母亲,萧婵打我!萧婵打我!太疼了,我要疼死了母亲,你要为我做主!” 萧云博捂着半边脸跑到沈氏的身后,指着萧婵继续骂,“难道我说错你了么?要不是你克长姐,她在太子宫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回来干什么?还不是你用狐狸精的手段迷惑住了太子,令太子殿下心里只有你,这才没有长姐的好日子过!萧婵,你就是生性浪荡、下贱!水性杨花!有了摄政王还不够,还惦记着太子,你真是无耻,不要脸!” “萧云博你找死!”萧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萧云博却像乌龟一般躲在沈氏的身后。 “你来打我呀?你敢打我么?有母亲护着我,你敢么?” 萧婵怒不可遏。 “母亲,他这样辱骂我,您还要护着他?” 沈氏也很挣扎,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总不至于将萧云博交出来给萧婵揍? “婵儿,你们是亲姐弟,一切都以和为贵,好么?” “以和为贵?女儿倒是想,可他呢?您听见他刚才骂我什么了对?我是他的亲姐姐,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却还不如萧卿颜一个外人,我如何能不寒心?”萧婵指着躲在沈氏身后的萧云博,“母亲,您不能再护着他了,眼下您这样护着他,日后他犯下大错,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萧婵,你别在那儿挑唆!相爷府唯一会犯下大错,惹母亲不高兴的人,只能是你!” 萧云博有沈氏护着,简直不要太得意,萧婵无法靠近,那他就再多说几句,“从小你就名声不好,外面的人提及长姐都是好听的话,提起你,都是难听至极,听一遍都不想再听第二遍的话!你是最会给父亲母亲脸上蒙羞的那一个,所以你别在母亲的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告诉你,没用!” “萧云博,你简直找死。” 萧婵一个云中翻来到萧云博的身后,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婵抓住后脖子猛地扯了一下,使他脱离沈氏的庇护之后,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在他趴倒在地时令他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疼啊!疼啊!母亲快救我,太疼了!我太疼了!” “婵儿,你” 萧婵立刻给青禾百合使眼色,两人忙上前,温声细语拦下沈氏,“夫人。”百合道,“三少爷学坏了,总归是得有人教训,您心地慈善,做不得这样的事,就交给二小姐来做好了。” 萧云博喊了大半天,见没有将沈氏喊来,对着萧婵破口大骂,“贱人快放开我,要不然,等父亲回来了,有你的苦头吃!” “父亲?哼!萧云博,你也十三岁了,不是求母亲救你,就是求父亲救你,作为男子,你的骨气呢?” “你少教训我!”他扯着脖子叫嚣,“你算哪根葱?你连自己都管不好还管我呢?你没有那个资格!” “好啊!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萧婵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萧婵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扯着他往玲珑阁走去,期间他挣扎扑腾了几下,被萧婵一拳打晕。 等到了玲珑阁,她将他扔进客厅,找来麻绳,结结实实的把他绑了起来,扔在椅子上。 又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见他只是发抖却不醒,又浇了一盆。 “啊!” 萧云博觉得自己一定是做噩梦了,才会经历刚才那些,可等他睁开眼,看到萧婵时,才知道,活阎王就在自己的面前。 “萧婵你这个贱” “啪!” 萧婵还不是用手打他,而是脱下了他自己的鞋,用的鞋底打的他的脸,一鞋子打下去,他的一半儿脸瞬间肿成了猪头模样。 “疼疼”萧云博被打的有点儿神志不清。 “还骂么?要是你觉得没骂够就继续骂,我也想看看,你另外一半儿脸什么时候肿成猪头。” “呜呜哇!” 萧云博放声大哭,哭声都快房顶给掀翻了。 “别哭了!” 萧婵一声怒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泪水。 “萧云博,我真想打死你,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所以我得让你记住,再敢对我不敬,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42章 不能再来往 这还是从前的萧婵么? 他他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 萧婵一问,萧云博连连点头。 “二姐,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我以后只听你的话,再也不和你对着干了!” 萧婵稍稍满意,拿着他的鞋指着他的脸说道,“我根本不需要你从心里对我屈服,我知道,你自小嘲笑我惯了,这“屈服”的话你倒是会顺嘴说,但能不能真的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二姐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一定答应!” 萧婵拽了把椅子在萧云博的面前坐下,她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萧云博的目光中夹杂着狠厉、冷酷与阴霾,“我要你,不准再和萧卿颜有来往。” 萧云博吃了一惊,“二姐,她毕竟是长姐,就算你们俩不合,你也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我和长姐可是从小一起长大” “闭嘴!”萧婵道,“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如果你不肯”她将右手拿着的鞋子猛地砸向地面,拔下头顶发髻之中的银铃簪,“如若你不肯,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别别!二姐,我我”萧云博的心里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权衡之后,只好万般不情愿的说道,“二姐,既然既然你的态度如此的坚决,那我那我答应你好了。” 萧婵手中的银铃簪最尖锐的部分对准他的脸,“能说到做到么?” “能!能!”萧云博急急地嚷嚷,“我这态度还不够诚恳么?你饶了我二姐!” 萧婵这才将银铃簪插回发髻之中,并给萧云博松了绑。 萧云博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捂着半边脸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老弟,你看你把我打的。” “还敢犟嘴?你自己想想,你以前干的是人事儿么?你还当我是你亲姐呢!你没有直接骂死我你!今天的教训算是轻的,要是你以后还不学好,不孝顺父母、不努力求上进,我还教训你!” “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行么?”他指了指门外,“那我现在能走了么?” “走。” 萧云博刚要转身。 “等等。” “又怎么了?” 萧婵来到他的面前站定,“你现在这幅样子不准让母亲看见,听到了么?” “哦!知道了。”萧云博百般的不情愿,冲着萧婵福了福身之后,转身出门了。 他刚离开没有多久,青禾百合就来了,萧婵看着她二人问道,“母亲可好?” 百合道,“小姐放心,夫人被我们劝回了佛堂。在夫人心里,也是清楚三少爷是该有人教训的,只是夫人不忍心看到三少爷受罪罢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夫人还说,您所做的都是对的,她应该选择支持您。” “嗯。”萧婵安心不已,转身来到茶桌边坐下,青禾见此,立刻上前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给她,“小姐,请喝茶。” 萧婵接过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母亲向来通情达理,只是心善,心善,不免会做出有失公允的事情,我完全能够理解。” “对了。”萧婵道,“青禾百合,你们去将管家李忠请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小姐。” 不多时,李忠被请到了萧婵的面前,萧婵对李忠非常客气,请他落座,随后询问起有关萧卿颜的事。 “管家,大小姐从东宫回来之后,在府中可安分?” 李忠道,“大小姐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回到府中的,自从她回来,夫人就命名医为大小姐诊治,眼下她的喉疾已经有所好转,估计不日就会被太子给接回去。” “太子会来接她么?” “有传言是说,皇后娘娘给太子施压,务必让太子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将大小姐接回东宫。” 萧婵了然的点了点头。 又问,“母亲对萧卿颜的喉疾很关心?” “是啊!”李忠道,“虽说大小姐并非夫人所生,可自从大小姐的生母死了以后,年幼的大小姐就被夫人带在身边照顾,亲自教她琴棋书画、诗酒茶花,若非如此,大小姐何来“都中第一才女”之名呢?” “母亲就是太过心善,才会害惨了自己。”萧婵看向李忠道,“李管家,辛苦你了,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她示意百合道,“将本小姐给管家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是,小姐。”百合转身进了里屋,不多时又从里屋走出来,将手中一个四四方方的约两只手那么大的盒子放在李忠所坐的椅子旁的小桌子上。 萧婵道,“李管家为相府日夜操劳,辛苦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李管家收下。” 李管家很是谦卑,先拜谢过萧婵,才将盒子打开过目,见里面放着六根金灿灿的金条,眼神骤亮,心里的欢喜与满意怎么也藏不住。 “谢谢二小姐,老奴定会继续为二小姐效力,替二小姐分忧。” “嗯。”萧婵道,“李管家应当还有事要去忙活?不必拘礼,请自便。” 李忠再次对萧婵行礼之后,抱着盒子离开了。 待李忠走后,萧婵考虑到,她在摄政王府有徐奶妈,在相爷府有李管家,王府与相府都有了耳目,唯独皇宫里没有她的人。 “二小姐。” 离开的李忠突然折返,在萧婵的耳边道,“二小姐,老爷回来了,而且啊,太子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接走大小姐的。” 萧婵眸光微眯,若是让萧卿颜就这么被接走,岂不是正趁了她的心意? 不行! “好,我知道了。” 萧婵即刻出了房门,前往萧相的书房,谁知经过花园时,听到有人吵闹的声音。 “你说什么?日后不与我来往了?云博,为什么?我可是你的长姐啊!你忘了我从小带着你一起玩儿,给你买好吃的、陪你放风筝的情分了?” 一听是萧卿颜的声音,萧婵站住了脚,微微偏了偏头,朝着花园内看去,只见萧卿颜一席粉色纱裙与萧云博面对面站着,脸上写满了生气与不满。 “反正我就是不能再跟你来往了,要不然我会死的!” “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相爷府的三少爷,地位何等尊贵,谁敢让你死?还是” 第43章 自以为是 萧卿颜思虑一番之后,凝视着萧云博,“还是你为了“错嫁”一事感到心虚,再加上我不得太子的喜欢,以为我不能助你功成名就了?” “你和二姐成婚那日,就因为咱们家女子出嫁时敬茶的规矩是自己也要喝茶,就让我在二姐的茶水里下迷药,这才给了你安排的那些人可乘之机,半道上劫走二姐,将二姐换到往摄政王府的花轿里,而你则趁乱坐上了去东宫的花轿。这是你的计谋,你想嫁进东宫,我帮你了,虽说这件事从前我没有后悔过,但现在不同了,我我后悔了。” “为什么?” “怎么说呢”萧云博道,“萧婵毕竟是我的亲姐,我们俩一个母亲生的,别的不论,我们还有血缘关系不是?就算我小时候不喜欢她,觉得她名声不好,可自从她嫁给摄政王之后,越发的与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我得尊重她。” 萧婵在暗处听着,心里竟有几分酸涩。 “你疯了萧云博?你要尊重她?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萧卿颜肆无忌惮的笑出声,见萧云博是认真的,眉头深皱,很是不耐烦,提高了音量吼道,“萧婵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贱人,她活着就是给相府蒙羞,像她,哼!早该下地狱了!”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二姐?在我的印象里,都是你欺负她,她连大声跟你说话都没有过,长姐,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二姐?” “我放过她?她把我害得还不够惨么?”萧卿颜霎时间脸色通红,声音尖锐,“自从她出生了之后,沈氏就对我不管不顾,我多次希望能够再次得到沈氏的关爱,可结果呢?只有她的视而不见!” “还有太子,那可是我一眼倾心想要嫁的人啊!可萧婵这个贱人竟然想方设法的勾走了太子的魂儿,令我如今都能够待在太子的身边了,却还得不到他的喜欢?” “你说说看,就她这样既夺走了我的亲情,又夺走了我的爱情的人,我能不恨她么?” 青禾在萧婵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她这样说您,您能容忍?不如奴婢上前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必。”萧婵很想知道,萧云博会如何反驳萧卿颜。 “长姐,你想想看,我二姐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又怎会不将所有的爱全部为她付出?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记得,我出生以后,母亲也非常的宠爱我,我也没见二姐憎恨我啊!反而她总想着对我好,只是只是我却受了你得影响,总是排斥她罢了” “你怨我?”萧卿颜指着自己,“萧云博你怨我是不是?你怨我离间了你们姐弟之间的亲情?” “我”萧云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好说,“长姐,我觉得,你得不到太子的喜欢,也都是你自己的原因。与二姐相比,你日日都在太子身边,只要你肯用心,难道还感动不了太子么?二姐眼下是摄政王的人了,哪儿还会去勾引太子啊?我觉得二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萧卿颜看萧云博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辛辛苦苦带大却背叛了自己的白眼儿狼儿子,“你气死我了你萧云博!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萧婵给你灌迷魂汤了?” “我当然没有给他灌迷魂汤,只不过是云博突然长大了,懂事了,明白了事理罢了。” 萧婵从隐蔽处走出来,来到萧卿颜与萧云博的面前。萧云博在看到萧婵的那一刻吃了一惊,立刻细细回想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是否有说错的。 “萧婵!”萧卿颜霎时间红了眼,眼底是熊熊的愤怒之火,就差将萧婵燃烧殆尽。 “你很得意是不是?我精心培养多年的狗现在成了你的狗你很得意是不是?”萧卿颜额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显现出来,她逼近萧婵,妩媚艳丽的一双眸底满是愤恨,“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就撕烂你得脸!”她伸手去抓萧婵。 “就凭你?”萧婵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萧卿颜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 “很吃惊么?打的就是你!”萧婵顺手就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另外一半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毒妇,萧卿颜你就是个彻底的毒妇!明明应该嫁进太子宫的人是我,是你从中作梗,让我嫁进来摄政王府,这笔账,我真该好好跟你算算!” “另外,我母亲对你那样好,如果没有我母亲为你聘请名医,你以为你的喉疾能好的这样快?我母亲对你视如己出,可你呢?当着云博的面还一句一个“沈氏”的叫,真是令人寒心!” “当然了!”萧婵指着萧云博,“他!他从小就听你的话,小时候就遵照你的吩咐欺负我,算了,这我不计较了!可他对你不好么?他把你当做亲姐姐对待这么多年,你却说他是你精心培养的一条狗?” 萧云博缓缓地低下了头,心情复杂至极。 萧婵伸手扯住萧卿颜的衣领,怒视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你一个连妾侍都不算的下人生的女儿,我母亲薄待你了?谁知你竟然如此不知道感恩,处处设下陷阱,玩弄阴谋诡计,将我们这些好心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对?” “萧卿颜,你还要自以为是到几时?” 她猛地一松手,萧卿颜跌落在地,她眸中是泪、是不甘,是屈辱。 “就是因为我出身卑微至极,远不及你这个嫡女,才不得不拼了命的往上爬!”萧卿颜看着萧婵放声叫嚣,“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不是你,不是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如果我不争,不抢,不夺,我有什么?我一无所有!不仅如此,所有人都会因为我的出身看不起我!嘲笑我!唾弃我!” “萧婵!都怪你,都怪你!”萧卿颜哭的浑身乱颤,一双手抓满了地上的湿泥攥在手心里,“谁让你出生的?谁让你出生的?如果沈氏只生了萧云博该多好?那我就是相府唯一的女儿,我就是相爷府最尊贵的大小姐!我拥有一切,永远都不会失去!” 第44章 自作孽 “太子妃!太子妃!太子来接您回宫,您快回去准备准备!”郑嬷嬷原是皇后身边的人,后将其拨给萧卿颜,这次萧卿颜回来,郑嬷嬷也随着一块儿来了。 郑嬷嬷见萧卿颜满身狼狈,泪流不止,忙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您可是太子妃啊!怎能任由这些人欺负您?”她在萧卿颜的耳边低声道,“咱们现在就回宫,回了宫,得了太子的宠爱,看谁还敢不将您放在眼里?” 萧卿颜觉得郑嬷嬷说得对,此时她明显落了下风,继续留在这儿,不过是多遭受些屈辱罢了,倒不如先行离开,再找机会收拾萧婵。 “萧婵,我现在就要回宫了,你给我等着!”她看向萧云博,“还有你,你这个叛徒!”她说完,由郑嬷嬷搀扶着速速离开花园。 萧婵原本是要阻止墨皇烨带走萧卿颜的,可因为站出来帮萧云博说话,反而错失了机会。 “二姐,你以后能不能护着我?” 萧婵听到萧云博的话,看向他,“这就怂了?男儿当自强的道理你可懂?得你自己有本事,别人才会愿意帮你,若你本身烂泥扶不上墙,谁肯拉你一把?别废话了,赶紧去读书!” “是,二姐。”萧云博乖巧的同萧婵福了福身,由两名小厮陪着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萧婵在原地斟酌一番,看向青禾百合,“去安排马车,我要回王府。” “是,小姐。” 青禾百合离去之后,萧婵前往萧相的书房,意在打听萧相如今在朝中的情况,谁知巧了,正好与准备离开的墨皇烨与萧卿颜撞在了一起。 “萧婵?” 墨皇烨在看到萧婵的那一刻,眼神骤亮,丢下身边的萧卿颜急急忙忙的朝着她走过来,“萧婵,你近来可好?” “参见太子殿下。”萧婵同墨皇烨行礼之后,规规矩矩,温婉开口,“回太子话,臣女一向都好。” “那你与摄政王之间的感情呢?可好?” 萧婵下意识的想:墨皇烨希望她怎么回答? “殿下,臣女与王爷之间”她面上有几分为难之色,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算是相敬如宾。” 墨皇烨开口道,“本太子不该多嘴的,但以你的才貌,嫁给他那个木头,根本就是糟践了你,你都不知道,本太子整日里对你魂牵梦萦,多想” “殿下!” 萧婵抬眸去看,正是萧卿颜,她看着她的目光中夹杂着厌恶与憎恨,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了。 萧婵面色淡淡,不显山露水。 萧卿颜看向墨皇烨,开口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母后又派人来催我们了。” “还不是你总是在母后面前多嘴多舌,好像本太子多么亏欠你似的!”墨皇烨脸色不大好,“这次若非母后执意让你回去,萧卿颜,本太子就希望你老死在这儿!” 萧卿颜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被墨皇烨当着萧婵的面如此说,更有些无法忍受,“殿下”她皱了皱眉头,又压了压心底的那一簇火苗,低声道,“您可以讨厌我,但母后的话总不能不听。” “用得着你来说?”墨皇烨气的猛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朝着相爷府的大门走去。 待墨皇烨走远了,萧卿颜看着眼前的萧婵,“现在你高兴了?我虽然嫁给了太子,但他从来都厌恶我至极,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萧婵,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令我受的这些苦,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还给你,到那时,我要你,生不如死。” 萧婵面色淡然,“自作孽,不可活,尤其是看不清自己的人,永远无法明白“报应”二字。” “报应?萧婵,我的报应就是你,从你被生下的那一刻起,我的好日子就完了。”她突然凑近,盯着萧婵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你呢?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说完,带着郑嬷嬷离开。 好日子? 萧婵从来没有奢望过。 只要她重生后的每一天,父母亲人健在,仇人一天比一天活的不痛快,这就是她的好日子。 至于她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她早就知道,自己不配。 “小姐,马车备好了。”百合从远处而来,在萧婵的身后站定,说道。 “嗯。”萧婵回应了一声,命百合与青禾候在这儿,她则来到萧相的书房门外,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进。” 萧婵推开门走进去,正值午后,满屋子的阳光,鼻息间是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愉悦。 “父亲。” “是婵儿啊!” 萧相放下手中的纸笔,抬眸看向萧婵柔和一笑,他从书桌后绕出来,与萧婵在茶桌边坐下。 李忠带着下人从门外走进来,下人为萧相与萧婵倒茶之后,方又退下。 离开前,李忠道,“老爷,二小姐这次回来,给您带了礼物,是一件用金丝银线绣上的飞禽走兽的褐色锦衣,老奴已经让人给您收进了衣柜里,回头皇上办了宫宴,请您去吃酒的时候,就能给您拿出来穿了。” “哦?”萧相看向萧婵,“婵儿如此懂事?”他面有愉悦,“不愧是嫁了人,真的长大了许久,为父甚感欣慰。” 实则,萧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锦衣,含笑点头时不由得看向李忠,只见李忠冲着她微微一笑,刹那间,萧婵明白了,这是李忠帮她。 “是啊父亲,这锦衣的料子若是您喜欢,回头让李管家告诉女儿,女儿多让人给您做几身衣裳。” “好!好!”萧相笑的爽朗。 趁着萧相高兴,萧婵开口询问,“父亲,如今朝中局势如何?皇上可提出了要让位太子?” 萧相一听萧婵这番言语,神色严峻起来,他眸中自带威仪,望向萧婵,“你一个女子,为何非得去关心朝中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女子应当守着女子的本分么?” “父亲,您所说的,女儿当然明白。可是朝政风云关系着我们宰相府的荣辱兴衰,女儿怎能视若无睹?” “长姐毕竟不是母亲所生,隔着一层,自然不能够完全倚仗。三弟年级还小,并未成材,难道朝堂上的事情,父亲要说给他听?就算您说了,他也不一定就能够明白。” 第45章 子柔妹妹 “唯独女儿,能够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去理解父亲,为父亲分忧。” “可你毕竟是女子。”萧相加重语气。 “女子又怎么了?” 萧婵道,“本来嘛,论女子的聪明才智,从来都不输给男子,前有巾帼英雄岚兰,今有大诗人晴妱,她们的才貌哪一个比不上男子?若父亲肯破除旧的观念给女儿一个机会,女儿定让宰相府的荣耀流传百世,经久不衰。” 萧相审视着萧婵,不明白从前为何没有发现她有如此大的野心? 从前的她,在家中的姊妹里,是最为低调的那一个。人多的时候见不到她、大家都热热闹闹看戏的时候见不到她、就连过年时候,也只是给他拜个年,就又回自己的院子躲着了。 如今怎么彻彻底底变了个样子? “婵儿。” “父亲请讲。” 萧相却不知道该如何讲。那种心情就好像,明明眼前的女儿是他生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他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婵儿,你同父亲说说心里话,父亲对你是否有所亏欠?” 萧婵一愣,“父亲,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这种话?” “因为”萧相愁眉不展,“父亲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儿也看不透你,因此自责,责怪自己是否因为公务繁忙而失去了最应该陪伴你的那个阶段,令你变成了一个会让为父完完全全感到陌生的人。” 萧婵为之动容,同时明白了。 “父亲,您想多了,若没有您从小的爱护,女儿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因为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说了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说的话,这才会让父亲不知所措。 “那你与父亲说说,摄政王对你可好?” “他对女儿”萧婵不打算说实话,她有心让萧相帮助墨殷玄取得皇位,故意说道,“好的不得了!” 萧相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满意,“那就好,只要他对你好,朝廷那边,父亲自然会多向着他一些。” 萧婵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起身跪拜萧相,“谢父亲。” 等萧婵从萧相的书房离开,外面的天空已经被晚霞包裹,她在青禾百合的陪同之下来到府门外,上了马车。 马车行到凰一路时,街上突然多了许多士兵,因此,萧婵所乘坐的马车以非常慢的速度前进。 坐在马车里的萧婵感受到之后,掀开车帘询问青禾,“怎么回事?以这个速度,回到王府怕是要天黑了。” “小姐,百合去打听了”青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百合就回来了,望着萧婵说道,“街上的百姓说,今日是将门虎女苏子柔从边关返京的日子,这些士兵都是苏家的兵,还有人说,苏子柔会暂时住在摄政王府里。” “什么?”苏子柔回来了。 “这苏子柔一旦住进摄政王府,怕是摄政王府要热闹了!王爷不是才娶了相爷府的二小姐么?可这个二小姐再出身不俗,能比得过苏子柔与王爷的青梅竹马之情?” “就是说啊!苏子柔女承父业,在边关镇守多年,极受皇上的器重,如今这郡主回京,住到摄政王府里,莫非皇上这是有意让苏郡主给王爷当侧妃?要是苏子柔当了侧妃,相爷府的那个二小姐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 百合看向萧婵,“小姐,您千万别将这些好事人的话听进耳朵里,这些人啊,唯恐天下不乱的。” “就是就是!”青禾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我是找不到说话的人是谁,要是找到了,非得扯他们几巴掌不可,真是嘴碎!” 萧婵的内心有一股复杂的情绪冲撞,正是理智与情感在她的心里争夺主权。 理智说:萧婵,你的目标是复仇,即便是墨殷玄,也是你能够利用的工具而已,就算苏子柔回来了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么? 情感说:萧婵,看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不在苏子柔回来之前彻底夺走墨殷玄的心?现在她回来了,你完了!你的爱情彻彻底底的完了! 她抓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内心挣扎许久却没有个定论,她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心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她猛地松开帘子,坐回马车内,闭上眼睛逼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 马车终究还是停了,停在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外,青禾百合在马车外喊了她好几声,她都听到了,可是她并没有动,迟迟不愿意从马车上下来。 因为她很清楚下了马车之后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不想去面对。 “小姐?”百合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将帘子掀开,吓了一跳,“小姐,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是”她斟酌一番后,说道,“要是您眼下不想回王府,咱们还能回家去,您您不要为难自己” 萧婵张了张嘴,又闭上,眼泪在脸上留下痕迹,她知道自己很狼狈,可她不想动,就是连伸手去擦眼泪,也觉得不应该。 “我们” “玄哥哥,你当真在满江楼定下了酒宴?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是否还记得满江楼里我最喜欢吃的是哪几个菜?” 马车里的萧婵为之一振,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是苏子柔。 “参见王爷。” 百合也匆匆的放下了帘子,留给萧婵一个关切的目光之后,下了脚凳,与青禾齐齐的跪在墨殷玄的面前,“奴婢参见王爷。” 墨殷玄正欲回答苏子柔的问题,却见到青禾百合,下意识的朝着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看去,深邃的眸光微暗,“你家小姐回来了?” “是,王爷。”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下马车?” “玄哥哥,你说谁回来了?”苏子柔毫不避嫌的挽着墨殷玄的胳膊,一双清明且含着几分果敢的眸望向墨殷玄,“难不成,是你刚娶的那个王妃?” 萧婵也是要脸面的人,如果她现在不下马车,等被墨殷玄看到她在马车内如此狼狈落魄的模样,就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攥着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简单的整理了发髻之后,方才还在哭的脸上霎时间布满笑容,“王爷,臣妾怎么听到了女子的说话声?莫非”她弯腰掀开车帘,满脸的惊讶,“天呀!这便是王爷的青梅竹马,一直被王爷念叨在嘴边的“子柔妹妹”么?” 第46章 你疯了 一时间,萧婵与苏子柔四目相对,萧婵面上含笑,苏子柔则淡淡的打量着她,微微抬高的下巴显得她有几分高傲。 “怎么突然回来了?”墨殷玄看着萧婵,问道。 “臣妾”萧婵娇滴滴开口,“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即便是回了宰相府,也还是觉得只有王府才能给臣妾家的感觉。” 墨殷玄剑眉微皱,自有几分思索,暗觉今日的萧婵与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满江楼。”苏子柔代替墨殷玄回答,她的目光直视着萧婵,“王妃要一起么?” 苏子柔的眼中分明充斥着挑衅,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认怂。 “那好啊!” 苏子柔一愣,她本就是同萧婵客气客气,谁知她竟然答应了下来,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 “王妃,你也要去?” 萧婵回过神,含笑望着墨殷玄,“王爷,不行么?”她自是委屈极了,眸中含泪,缓缓垂下眼帘,“子柔妹妹好不容易从边关回来,臣妾也想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嗯。”墨殷玄道,“那就一起。” 苏子柔瞪直了眼睛看向墨殷玄,却见他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一般,径直上了马车。 “王妃。”苏子柔看向萧婵,直言道,“你还真是一点儿眼色也没有,难道你看不出玄哥哥根本不想让你一起去么?” 萧婵满脸无辜,摇了摇头。 “你!”她面上自有几分恼怒,“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说完,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 青禾在萧婵的耳边低语,“小姐,您何必去凑这个热闹?怪骚的慌!” 萧婵回眸看向青禾,“怎么?你怕?” “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苏子柔毕竟是郡主,又与王爷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就算您想争,恐怕也争不过啊!” 岂料萧婵道,“我用得着和她争么?我本就是王妃,既然她远道而来,我与王爷一起招待她,也是理所应当。”她说完,径直上了墨殷玄的马车。 等萧婵坐下,一抬头,与墨殷玄的目光对上了,她莞尔一笑,“王爷,您何故如此看着臣妾?” 墨殷玄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她看透,但总有一层迷雾挡在他的眼前,令他对萧婵充满怀疑。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爷所言,臣妾不懂。” 墨殷玄道,“萧婵,根据你平时对本王的态度来看,今日你未免太过热情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说说看,你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萧婵心底忍俊不禁。 说白了,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不希望苏子柔一进王府就顶着“青梅竹马”的名头压在她的头上,所以她要拿出摄政王妃的气派来,以主人的姿态对待她。 而墨殷玄,只不过是她达到这个目的的一个工具罢了。 “王爷!”她破天荒的撒起了娇,“您看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夫妻,臣妾又是您八抬大轿娶进王府的,如果平日里臣妾对您太过冷淡了,那肯定是因为臣妾自己本身就心情不好,哪儿还有好的心情面对王爷?” “原本嘛!臣妾对您唯命是从,与您一块儿打理好王府是理所应当的事,奈何臣妾刚嫁过来没有多久,一直都不能够将身上的责任担当起来。” “这不,郡主远道而来,臣妾能不和您一块儿好好招待人家么?若是真的不管不顾,传到外人耳中,还以为这郡主只认识您这位摄政王,不肯认摄政王妃, 若王爷与郡主再亲密些,那些好事儿的人碎嘴似的乱传,传郡主想做王府里的侧妃,那可就是臣妾天大的不是了!” 墨殷玄听完,嘴角挂着笑。 “王爷笑什么呢?” “本王笑你。” “臣妾怎么了?” “你那点儿如意算盘,本王算是看明白了!”墨殷玄道,“平日里你倒是清高,见都不肯见本王,一个院子里面对面走过来,恨不得钻一旁的草丛里等本王走了再出来。今日倒稀罕!如今本王细细想来,你不就是担心苏子柔在王府里住着住着就成了本王的侧妃么?” 这个担心,萧婵肯定有!但她不能有,总之这其中的纠结挣扎,不能说,只能自己个儿和自己个儿过不去。 “不!”萧婵斩钉截铁道,“王爷误会了,王爷若想娶了郡主为侧妃,倒不如休了臣妾,干脆让郡主当个正妃,如此也不会委屈了郡主。” “你说的是真心话么?”墨殷玄打量着她,嘴角含着的那点儿狐狸似的笑早就将萧婵看的透透的,“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实则全挂在脸上了!” 他突然逼近萧婵,看着她的眼睛和她眼睛里倒映出的他自己,“本王不只是在你的眼里,还在你的心里,是也不是?” 太近了! 这样的距离真的是太近了! 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只有男子才有的充满诱惑力的味道。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够感受到脸颊的通红,她心里想的是要躲开他的目光,可眼神却被他牢牢地锁住,当他吻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唔。”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墨殷玄在吻上她的那一刻将她死死的按在车壁上,掠夺她所有滋味的同时一再加深了这个吻。 萧婵起初是觉得甜甜的,紧接着美好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妙,令她不由得攀附着墨殷玄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带。 他突然变了,整个人充满野性和占有欲。 “墨”萧婵觉得唇齿间传来疼痛感,伸出手去推开他,却适得其反,令他抓起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在马车里,周围的温度不断地升高,她也觉得浑身燥热,突然!伴随着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她感觉到肩膀处一片冰凉。 “墨殷玄!”他竟然撕了她的衣服,那等一会儿到了满江楼,她还能下车么? 她怒斥着他,猛地将他推开,以自卫的姿态环抱住自己,“你!你疯了!” 第47章 彼此交心 墨殷玄这才回过神,见萧婵满身狼狈,立刻明白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迅速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将萧婵包裹的严严实实,随即掀开马车的车帘对车夫道,“不去满江楼了,回王府!” 等他回到马车内,见萧婵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对不起。” “本王刚才太冲动了。” 萧婵快速调整心态,“没没什么我知道王爷不是故意的。” 因为刚才的事情,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为何墨殷玄有时会冲动、偏执、甚至是发狂,皆因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你肯原谅我?” “嗯。”萧婵道,“你不是也因为我连满江楼也不去了么?” 墨殷玄的心底软了一下。 或许从前的萧婵并不美好,并不会令他多么喜欢,可这一刻的萧婵令他心动——理解比任何一切都珍贵。 “你你刚才被吓到了?”墨殷玄道,“本王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本王不会碰你。” 萧婵猛地将头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肯尊重我?” “是!” “尊重”这两个字的意义对于萧婵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她身为女子,遭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哪怕明知道她的能力更强一些,却还是选择将宰相府的重任交到萧云博的身上,仅仅是因为他是男子。 她没有想到,重生后第一个愿意“尊重”她,将她当做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女人”的人,是墨殷玄。 “王爷”萧婵道,“臣妾也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你说。” 萧婵心怀赤城,“我这次回相爷府,已经见过父亲,与父亲沟通之后,父亲也向我许诺,会帮王爷。” “当真?” “是,臣妾所言,句句实情。” 墨殷玄控制不住的握住了萧婵的手,又后知后觉的放开,坐在她的对面,留给她一片安全稳妥的空间,“好,本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开心,谢谢你。” “王爷客气了。”萧婵道,“这是我答应王爷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都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他们名义上虽然是夫妻,实则没有夫妻之实。就是此刻,萧婵竟也将心中的“拉扯”抛掷脑后,只觉得眼前的墨殷玄迷人至极,深觉最初的选择没有错。 马车停稳了。 王韧在马车外道,“主子,到了,请您下车。” “知道了。”墨殷玄看向萧婵,“你是否不方便?不如本王将你抱下车?” “王爷”当真肯? 如果是真的,萧婵自然欢喜,前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就是让墨殷玄心甘情愿的抱她一次。 “你抓紧本王衣领后面的衣服,如此能够在本王的怀中安稳。” 墨殷玄自然而然的将萧婵抱在怀中,又小心谨慎的走出马车,守在马车外的下人大为吃惊,尤其是王韧,心中暗道:莫非主子与王妃在马车中 “玄哥哥!” 苏子柔万万没有想到,她下了马车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本来去满江楼的计划取消就够她恼火的了,没成想——玄哥哥竟然将萧婵抱下了马车。 而萧婵衣衫不整——她立刻联想到了许多,霎时间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回来之前,她就知道墨殷玄成婚了。 这也是她为何要早点赶回来的原因,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制止他成婚,但她还能做的是在墨殷玄与萧婵的感情不扎实的时候令两人早早和离。 外人都说,“摄政王与相爷府二小姐感情不合,二小姐名声不好,嫁进了王府能有好日子过?怕是早早地就会被王爷给休了!” “摄政王是何许人啊?他可是太子的老师,最有能力与太子争夺皇位者,只要他能够赢过太子,那可是未来的皇上!相府二小姐臭名昭着,迟早会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滚下去!” “摄政王不是有位被封为郡主的青梅竹马么?她呀,才是最合适的王妃人选!” “” 哪怕是从民意上来看,她苏子柔也要比萧婵更加合适太子妃之位。 抛开身份不谈,单单谈感情,她也是自小就深爱着墨殷玄,又与他有着一同长大的情分。 萧婵从哪一个方面看都处在弱势。 可是为什么?事实与传闻不同?她向来不近女色的玄哥哥当真会与萧婵在马车中 她想不下去了,只觉得一团火在心头燃烧,真想扯下裹在萧婵身上的衣服好好看看,看看衣服下面她的身子是不是一丝不挂。 “玄哥哥!”苏子柔喊了墨殷玄一声,可对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只好冲上前去,将他拦下来,“玄哥哥,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在萧婵的身上划过,隐藏着一丝恨,看向墨殷玄时又柔和许多,“玄哥哥,我们当真不去满江楼了?今日可是我回来的第一天,难道玄哥哥你” “接风宴回头本王会补给你,你现在先在府中安顿,本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墨殷玄说完,绕过挡在他面前的苏子柔,抱着萧婵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了。 苏子柔看着墨殷玄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甘心,一拳打在一旁的树上,霎时间鲜血直流。 “郡主,那个萧婵算个什么东西?用的着您这么生气?要属下说,您呀,消消气,我和银风去教训教训她!” 苏子柔在边关多年,身边有两名得力干将,一人名叫红鬼,女,十八岁,擅长用鞭。一人名叫银风,男,十九岁,擅长用斧。他们乃是苏家的童子兵,由苏家长辈训练成材,从小就跟在苏子柔的身边,陪她练功,一起成长。 “不可轻举妄动。”苏子柔的目光忽明忽暗,余光瞥向红鬼,“给她点教训也好,最好是能唬的住她,让她自己乖乖的与玄哥哥提出和离。” “是,郡主,您就放心好了!” 红鬼说完,看了银风一眼,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银风立刻跟随红鬼离开。 “萧婵,是你碍了本郡主的眼,就别怪本郡主对你下手。” 树叶纷纷而落,“飒飒”作响,却再不见树下之人。 第48章 婵儿 一路走来,萧婵都缩在墨殷玄的臂弯之下。 他的怀抱非常温暖,令她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付给他。 身下一软,她抬眸看去,只见墨殷玄朝着门外走去,而她身下是他的床。 床不算软,很干净。干净整洁的屋子里没有过多的名人字画、玉器瓷器,反而东西很少,唯一令人无法忽略的是一面梨花木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 她的手轻轻地触摸着有些冰凉的床单,脑海中想象着每到夜深,墨殷玄会剥落身上所有的衣物躺在上面 “萧婵。” 萧婵猛地收回手,端正坐姿,脸上有被惊吓过后的涟漪。 墨殷玄在她的面前站定,身后跟着两名拿着衣服的侍女。 “萧婵,你的脸怎么了?” “什什么?” “你的脸很红。”墨殷玄半蹲着来到她的面前,俊美的面孔对着她,“是不是方才本王走的太快太急,令你有些呼吸急促,这才使得脸色这样红,不如” “不必!”她立刻出声制止。 墨殷玄在细细的打量了她的面色之后,吩咐身后之人,“给王妃换衣。”说完,转身离去。 萧婵这才安心许多。 等她将身上被撕碎的衣服换下来之后,没多久,墨殷玄又进来了。他在她的面前站定,启唇,“萧婵,我们谈谈,如何?” “好。”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茶桌边坐定,侍者前来为两人倒茶,随后离去,离去时将门带上。 萧婵不知道墨殷玄要跟她谈什么,所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并未立刻开口说话。 屋里很静,或许只有萧婵很静,她静的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为能够与墨殷玄这样面对面和平且温馨的坐着而感到愉悦。 她无法回避对他的感情,最起码当她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 “萧婵。” “啊?”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内心已在感叹他真的是太好看了,强压住内心对他的喜欢,她尽量做到面色无波,“王爷请讲。” “本王要讲的第一件事是,自从我们成婚之后,对彼此的称呼都是错的。” “什么?”她讶异于他所说的。 墨殷玄道,“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该唤本王玄郎或是殷玄,日日唤本王“王爷”,不免生分。” “玄郎?”萧婵的心跳突然加快,忍不住又道,“殷玄?”她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垂着眸暗自紧张了许久,“这这不妥?” “如何不妥?” “我们我们”她是爱惨了他,恨不得在洞房花烛夜那日就与他已经圆房,而后日日黏在一块儿,耳语厮磨。但,她不能爱他,今生她要做的事情,充满了危险,前世她已经害了他——今生躲着他就是护着他。 “我们的感情”她逼自己说出并不愿意说的话,“没有到那种地步?” “没有?”墨殷玄道,“虽说本王在你之前从不碰女色,但方才在马车内,本王亲了你,一开始,你并没有躲。” 她心慌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我”如果继续待下去,她一定会彻底暴露,得逃! 萧婵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头也不敢抬,对着墨殷玄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往门口跑。 大抵墨殷玄早知道她会这么干,起身挡在门前,她结结实实的撞在他的身上。 “王爷!”萧婵在对上他的视线的那一刻惊呼。 墨殷玄深邃如幽洞一般的目光紧锁着她,“叫玄郎。” “你你认真的么?” “嗯。”他脸上是无比认真的神情,“叫。” “玄玄郎。” 她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叫了出来,脸色涨红,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无措无助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对她温柔的说话。 墨殷玄确实这么做了。 “往后,就这么叫。”他在她的耳边低语,“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日后都会护着你,本王不求你在王府中对本王付出多少,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萧婵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王爷王爷为何会突然对萧婵这么好?” “谁知道?”他的大手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背上,力度恰到好处,“大约,被鬼迷了心窍!” 而真正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 第一次见萧婵,是在相府的桃园,那一次相见,他就将她狼狈却又坚强的模样刻在了脑海中。 第二次相见,是在相府的宴席之上,太子逼她嫁给他,她竟然不屑?哼!好一个小小女子! 后来,阴差阳错他娶了她,虽说在意料之外,却又暗自欢喜,算是称心如意。 那时,他大概只是对她有几分兴趣,可渐渐相处久了,他察觉到,她深深地喜欢他,甚至是爱恋他。偏偏她对他有那样浓重的情感,却始终压抑着,或许他看到的只有一分,但他能够猜到在这一分之下有多么的波涛汹涌。 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对他有如此深重的感情却不敢表露? 他好奇,好奇极了。 越是好奇,越是想要探究挖掘,越是觉得萧婵有趣,越发将她放在心上了。 要说此刻他对她有多么爱,也不至于。不过是因着几分喜欢,又因在马车里与她做了亲密的事情,更觉感情又进一分,再加上他是她的妻子,他对她负责,是应当的事。 往后他会爱她么?爱她爱到死去活来? 他从来不敢想。 他也一直劝告自己,永远不要深爱一个人,那必然是一种灾祸。 但他会护着她,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玄郎。”萧婵鼓起勇气问道,“你真的要让苏子柔住在王府?” 墨殷玄暗自发笑——看!刚得了宠爱就要管着他了。 可他很乐意让她管着。 “嗯。”他解释道,“但只是暂时的,她不会在王府久住。” 这个回答,萧婵还算满意。 “那我都唤你玄郎了,你要唤我什么?” “你希望我唤你什么?” “随你。” 他想了想,说道,“婵儿如何?你名字里的婵字甚好。” 萧婵点了点头,“好。” 第49章 锦罗布庄 “小姐,到了。” 马车外传来百合的声音,萧婵将车帘掀起,下了马车。 站定后,她眼前是一处布庄,名曰:锦罗布庄。 硕大的匾额两边更有上下联,上联曰:生意兴隆四海通,下联曰:财源广进五湖达。 守在门口的绣娘见萧婵相貌不俗,衣着光鲜,忙迎上前去,体贴的询问,“小姐可是买布?” “嗯。”眼下临近六月,天气渐渐热了,她有心为墨殷玄裁剪缝制一件薄料外衣。 前世这样的事,她时常做,只不过都是偷偷的,不敢让他发现。今生仗着这王妃的身份,便是要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的去做。 “宁娘在么?” 迎接她的绣娘吃了一惊,“小姐认识我家掌柜的?”说话间,热情的将萧婵迎进屋内,“小姐快坐下吃些茶点,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嗯。” 不多时,绣娘如烟将宁娘请过来,宁娘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念叨,“宫里还有好几位娘娘的衣服没有做出来,你拉着我究竟要见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端坐在那儿的萧婵吸引,不等如烟拉扯她,自己走到萧婵的面前,一双柳叶眼盯着萧婵不住的看。 萧婵莞尔,抬眸看向宁娘,“宁姐姐,我是婵儿啊!” “婵儿?”宁娘还在脑海里抓取这么一号人物,忽而眼眸骤亮,指着萧婵欢喜异常,“婵儿!婵儿!是你啊!”她立刻在萧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兴冲冲的问,“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的?哎呀,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十岁那年,萧婵在母亲的引导下开始学习刺绣,母亲带她入门,而宁娘是她的老师。 宁娘教她了三年,直到她学习会绣龙凤呈祥的被套之后,离开相府。 “宁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夸人,都说严师出高徒,我却是在宁姐姐的夸奖中学会了刺绣。” “那是你一直都乖巧懂事,从不令我费心,我听从你母亲的安排一同教你长姐,她倒是好名声在外,可刺绣这一门,她学的远不如你。”宁娘问,“今日你来我这儿,何事啊?” 萧婵表明自己的意图,宁娘这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 “唉不过短短两年的光景,你都嫁人了!婚后可一切都好?日子顺遂么?” “嗯,还好。”萧婵道,“我今日过来,就是打算给我家那位挑选一块料子,做一件夏日里穿的外衣给他。” “你这娘子当的可真好,竟体贴入微到如此境地。”宁娘将萧婵一打量,“嫁的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嗯。” “宁娘不知道,我家小姐嫁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摄政王!”青禾嘴巴快,急急地说道。 “青禾。”萧婵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叮嘱她不要冒失。自报家门,有炫耀之嫌,据她所知,宁娘今年二十岁,还未嫁人。 “不打紧的!”宁娘笑着说道,“这不成婚是我自己的选择,自然也不会因你嫁了皇族而心生嫉妒。”她拉着萧婵的手道,“不过,传闻摄政王不近女色,虽说他是京都名门贵族的梦中情人,但怕是不好相处?” “倒也不会。”萧婵如实说道,“他虽冷酷了些,却也不是不会对人说温柔的话,平日里也算是照顾我的。只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恐怕若想达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境地,还需好些时日。” 宁娘趴在萧婵的耳边,“你忘记你小时候悄悄对我说的了,你说你自小就喜欢摄政王。人啊,喜欢就会用心,想来那王爷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早晚会被你给暖化的。” 萧婵心里对宁娘升起几分感激,望着她道,“我知道了,谢谢宁姐姐。” 宁娘拉着她,“走!我陪你去挑挑布料,一定让你给你家那位郎君挑到称心如意的!” 萧婵随宁娘前往布庄的库房,里面刚到了一批新料子。青禾百合留在外头等候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等她从布庄的库房里出来,外面的天色竟昏沉了下来,阴云密布,有要下雨的势态。 “婵儿此行可带了伞?” 萧婵望着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宁娘道,“不过也不必宁姐姐担忧,这儿离王府倒是不远,我现在就走,指不定能赶在风雨前面。” 宁娘仍是不放心,一步一步的跟到门外,等萧婵上了马车,踮着脚交代道,“让车夫走快一些,这雨怕是就要来了。” “是,宁姐姐,你快回去。” 萧婵说完,放下帘子,坐进了马车内。她担心青禾百合,命她们也上了马车,人齐了,青禾对车夫道,“快走!” “驾!” 车夫一甩鞭子,马儿“得得得得”的往前跑。 马车内,萧婵看向青禾百合,“布料装好了?” “装好了小姐,您方才与宁娘说话的时候店里的绣娘就将您买下的布料装上了马车。” “好。” 萧婵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她不由得掀起小帘朝着外面看去,街上满是仓皇而逃的人,有的将手里的东西顶在头顶,眯着眼,缩着身子,一脚一脚的踩进水里。 雨来的突然,又下的极大,不多时,地势低的地方已经积起了水洼。 “小姐,这雨这样大,待会儿您可得在车上多待一会儿,等雨小了再下车!” “不妥。”萧婵将帘子放下,缓缓坐回车内,“马车上那么多的布料,要是受了潮就不好了。”她看向青禾百合,“待会儿马车一停,我就往府里跑,你们就去找府里的下人打着伞将布料运到府中,一定一定记得不要让雨将布料淋湿。” “小姐!您身份尊贵,怎能淋雨呢?要是让您淋了雨,就是我们这些下人的失职!”青禾看向百合,“你快想想办法,总会有十全十美的法子的!” “王妃。”车夫在外头喊道,“王爷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说话间,马车停了。 墨殷玄从马车上下来,王韧立刻撑伞向前。 “主子,王妃外出回来了。” 墨殷玄侧目,看向萧婵所乘坐的马车,接过王韧手中的伞,走了过去。 第50章 要走便走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萧婵所乘坐的马车走过去,站定后掀起马车的车帘,与车内的萧婵四目相对。 “还不下车?”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却不知道比平时温柔了多少倍。 萧婵看着他的眼睛,心“咚咚咚”直跳。 “好,我下。”她从马车里探身出来,墨殷玄的左手伸向她,片刻的思索之后,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发觉他的手心很热很温暖。 下了雨,气温骤降,可她丝毫都不觉得冷。 “可是,马车上还有东西。”她站在他的身边,头顶是由他撑着的油纸伞,周围是阵阵雨声,她看向他,“车上的东西怎么办?” “好办。”墨殷玄叫来王韧,叮嘱道,“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务必保证不要让那些东西淋雨。” “是,主子。” 墨殷玄换左手撑伞,右手揽住萧婵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带,护着她,走进王府的大门。 萧婵极其不自然,身子绷得很紧,墨殷玄忽而站住脚,深邃的目光非常直接的看着她,“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舒服,本王可以抱着你。” “不,不用!”她有些紧张的错开目光,尽量让自己放松,“现在这样,挺挺好的。” 墨殷玄又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雨越下越大,他本应该要走的更快一些,可担心地上的积水会将萧婵的裙摆弄脏,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很小心,以至于两人来到书斋时,他的左肩膀上都是水。 “玄郎,你身上都湿透了。”萧婵担心他会感染风寒,忙将袖子里的帕子扯出来为他擦拭身上的雨水,可擦了又擦,帕子都湿透了,他身上还是有很大一片湿痕。 “玄郎,你将衣服脱下来,我让徐奶妈来取走送洗。”说话间,她的双手放在墨殷玄上衣的领子处,两只手的指尖轻轻一碰,盘口开了,露出墨殷玄白皙光滑的脖子,脖子上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一惊,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怎么不继续了?” 萧婵下意识的收手后退,却在下一秒被他抓住两只手腕,他犹如星河一般深邃的目光中夹杂着锋利和温柔。 锋利是他的本色,而温柔,只给了她。 “现在想逃了?”他嘴角含着几分淡笑,眼神邪魅且充满诱惑,“你逃不掉了。” 他拽着她朝着床榻走去,却将她逼在床边,她迫于压力“噗通”一声跌坐在床上,他大手轻轻一推,她竟骤然躺下了,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之中,她反应迅速想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了两只胳膊。 “你!我是好心,只想为你擦干身上的雨水,我” “我?我是谁?” “你是王爷。” “什么?”墨殷玄突然凑近,牙齿贴着她的耳朵微微磨着,似乎只要她敢说错,他就会一口咬上去,直到血肉模糊。 “你是”萧婵的内心挣扎纠结,半晌之后,涨红着脸轻轻吐露,“玄郎。” “乖。”他的大手带着炽热的温度在她的脸颊上流连,一次次,一下下,每一次,都能激起萧婵心底深藏的涟漪。 “别这样!”她猛地睁开双眼,双手抵在墨殷玄的胸膛之上,眸底染着欲望却被强硬的压制,她的嗓子有些暗哑,“我我想回去了。” 墨殷玄的目光审视了她半晌,勾唇一笑,带着几分邪气,可他竟真的起了身,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玉在手中把玩。 “要走便走。” 还在床上的萧婵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低着头整理了衣服之后,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墨殷玄看似不在意,实则萧婵走了几步他都知道。 等她快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时,他起身拽了她一把,在她的惊慌失措中,将她揽入怀中,困着她,让她无法挣扎。 “玄郎!”萧婵瞪大的双眼中有三分吃惊、三分害羞,其余的皆是无措,“你!你干什么?” “本王让你走,你真的要走?” “玄郎,你”眼前的墨殷玄竟然是萧婵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间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他凝视着她,“你走了,本王的湿衣服怎么办?” “我我让徐奶妈过来。” 谁知墨殷玄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道理,本王是为了婵儿才将衣服淋湿的,这衣服应当婵儿亲自洗。” “我么?”萧婵指了指自己。 “嗯。”墨殷玄连连点头。 “那我”萧婵认真说道,“那我给你洗好了。” “当真?” “嗯。”萧婵道,“当真。” 墨殷玄将萧婵放下来,快速的将外衣脱了,且叠的整整齐齐交到萧婵的手中,“那你何时给本王送过来?” “今日有雨,肯定是洗不了了,明日若是无雨,明日我就给你洗了,等干透了,我就给你送过来。” “好。” 萧婵抱着衣服看了一眼门外,“那我现在能走了么?” “能,不过本王想问问你,你的马车上装了什么宝贝,非得急匆匆的卸下来?” “马车上”是给你做夏衣的料子。 萧婵难以启齿,只丢下句,“到时候玄郎就知道了。”便匆匆离去。 王韧进门时与萧婵擦肩而过,一句“参见王妃”还没有说完,萧婵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令他心中讶异。 “主子。” “进。” 听到王韧的声音,墨殷玄立刻恢复了冷酷的神情,与方才比简直是两个人。 王韧在他的面前站定,拱手道,“属下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都卸下来并送到了王妃的院子。” 墨殷玄开口询问,“都是些什么东西?” “回禀主子,是一些上等布料,薄料子,做夏衣用的。” “如此说来,本王的王妃这是要给自己添置新衣。” “不!”王韧忙道,“那些料子没有一块儿是制作女衣的料子,全是与主子您平日里穿的衣服颜色相近的料子。” “什么?” 吃惊之余,墨殷玄在茶桌边缓缓落座,俊美妖冶的脸上布满了疑惑,“难不成婵儿是打算给本王做新衣?” 第51章 活不过今晚 “玄哥哥!” 苏子柔在门外的廊庑上将伞收了,随手交给身边的婢女,兴冲冲的朝着屋内走来,毫不避讳的来到墨殷玄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玄哥哥,满江楼没有去成本就是你欠柔儿的,怎地又过了好几天了,玄哥哥还不提给柔儿接风的事情,你再这样不将柔儿放在心上,柔儿可要恼了!” 王韧见此,看了墨殷玄一眼之后,先行离开。 墨殷玄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来到茶桌边坐下。 苏子柔见此,立刻上前,紧挨着他坐下。 小童前来奉茶,她立刻夺过小童手中的茶壶,用眼神命令小童退下,继而亲自给墨殷玄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柔儿,这种事” “我知道!你不让我做嘛!可在柔儿心里,玄哥哥是最重要的人,柔儿为玄哥哥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苏子柔态度坚决,墨殷玄只好将茶接过来拿在手上,并未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玄哥哥。”苏子柔一把抓住墨殷玄的手,“玄哥哥,你什么时候补偿我啊?” “我”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向眼前的苏子柔,“你想让本王如何补偿?” “我说什么,玄哥哥都肯照办么?” “嗯,只要不是过分的事,都可以。” 她立刻道,“马上就是乞巧节,玄哥哥陪我去月老庙求姻缘,如何啊?” “这” 苏子柔立刻伸手指着他,“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说你欺负我!” 墨殷玄道,“柔儿,月老庙那样的地方,本王不适合陪你去,不如等本王为你物色到合适的夫君,再让他陪你前去,如何?” “我不管!”苏子柔一下子抱住了墨殷玄的胳膊,吵闹道,“我心里只有玄哥哥一人,玄哥哥就是我的如意郎君,除了玄哥哥,我谁也不嫁!” “玄郎,你这件外衣里有一把”钥匙。 萧婵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愣在了那儿。她看着苏子柔半个身子都黏在墨殷玄的身上,心“疼”了一下。 “抱歉。”她是想哭的,却咧着嘴笑了,“我来的不是时候。”她快速的转过身,伞也忘记打了,紧紧地抱着墨殷玄的外衣冲进了雨幕之中。 “婵儿!”墨殷玄立刻推开苏子柔,跑了出去。 “玄哥哥!”苏子柔气的直跺脚。 “婵儿!” “婵儿!” 墨殷玄不顾倾盆大雨,终于追上了萧婵,他挡在她的前面,拦住她的去路,“你误会了,本王和柔儿之间没有什么!” “柔儿?”这称呼亲密的令萧婵觉得墨殷玄非要叫她“婵儿”就是因为苏子柔。 “王爷就算与郡主有些什么,想来也不是臣妾能去管的。” 前世墨殷玄就与苏子柔如胶似漆,对她则相敬如宾,虽然她已经极力去改变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墨殷玄与苏子柔的关系是她能够阻止的了的么? 她只怕,只怕费尽心机去筹谋、算计,反而失去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本应该要做的事。 “王爷。”她仰头看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真的很感谢这一场大雨,能够令她面对他,说出自己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话,“王爷,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可我也想过了,我不配。” “你太优秀、太耀眼,你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谁能够帮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只要她能够避免被萧卿颜算计,不在墨殷玄平日里所喝的云雾茶中下毒,那么他就能够在苏子柔的扶持之下取得与太子之争的胜利,毕竟,苏子柔身后的苏家军是曙国最大且杀伤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其实我很清楚,早晚有一天,你会娶了苏子柔。既然那一天一定会到来,所以我希望,希望王爷可以不要再对我好,对我用心,更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加深对王爷的感情,唯有如此,我在王府里的日子,才能稍稍的好过一些。” 她低头去看手中的衣服,“这件衣服,我答应王爷,会给王爷洗。但在这之后,我希望”她抬眸看向他,“我与王爷之间只有名分,没有感情。” 萧婵低着头离开,没走几步快速的跑了起来,很快消失在墨殷玄的视线内。 而站在原地的墨殷玄想着萧婵所说的话,平静的走回了书斋。 临近书斋,苏子柔撑着伞朝着他跑过来,“玄哥哥,你还好么?”她对身边的下人道,“快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再去烧一桶热水,快!快!若玄哥哥感染了风寒,本郡主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萧婵跑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等第二天青禾百合叫她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姐?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禾又急又乱,拉着百合商量,“去找王爷?王府里有府医,只需要将小姐的情况告知王爷,王爷一定会让府医来给小姐诊治的。” “好!”百合道,“你在这儿守着小姐,我去” “别别别!你守着小姐,我去!我去!”说话间,青禾已经跑了出去。 青禾一路跑来墨殷玄的院子,却被红鬼与银风拦在门外,苏子柔从两人身后走出来在青禾的面前站定,冷眼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我家小姐感染了风寒,眼下发高烧,还昏迷不醒,我要见王爷!” 苏子柔恨不得萧婵死,能让她的人见墨殷玄么?更何况昨晚墨殷玄为了去除体内的风寒泡药浴泡了一整夜,此时才睡下,她更不能让萧婵身边的小丫头见他了。 “你家小姐还真是不小心,下着雨乱跑什么?眼下王爷刚刚睡下,你若胆敢将他吵醒,可是重罪。”苏子柔道,“你最好现在就回去,守着你家小姐,兴许还能在你家小姐临死之前看她最后一眼。” 风寒而已,苏子柔怎会将话说的如此毒?不过是因为这几日,红鬼与银风早在萧婵吃的喝的里面加了东西,再加上萧婵昨日淋了大雨,感染了风寒,驱使毒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第52章 早已察觉 青禾一听,急匆匆的往回跑,到了萧婵的屋子里,将自己见到苏子柔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百合,百合遂问道,“她怎就敢如此肯定小姐会因风寒而死?” 青禾心下道,“是啊!她怎么就敢这么说?” 她两道弯眉皱在一起,俏丽的一双眸里布满疑惑,“百合,你说这郡主是不是背地里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我这心里怎么这般忐忑。” “先别深想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请郎中来给小姐医治。”百合道,“你在这儿守着,我现在就去府外给小姐请郎中。” 百合刚要走,床上的萧婵咳嗽了两声,青禾百合立刻围过去,一声接着一声的问萧婵感觉如何。 “给我点水。”萧婵虽然虚弱,可说话还算清晰,青禾连忙倒水,百合扶着萧婵使她坐起。 待萧婵坐稳,青禾奉茶而上,将茶盏递在萧婵的嘴边,使她缓缓喝下茶水。 萧婵干的快要冒烟的喉咙顿时得到了滋润。 “小姐,还喝么?” 萧婵摇了摇头,青禾立刻将茶盏拿开。 “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用不用请郎中过来?”百合轻声询问。 “不用。”萧婵看向青禾百合,“方才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你们的交谈声,你们说,苏子柔断定我会因为风寒而死,是么?” “是啊!”青禾道,“她可真是恶毒,竟然这般咒小姐,只怪我方才急匆匆的跑回来,倒忘记与她好好理论理论了!” 如此,萧婵心中有几分明了。 三日前,她察觉到有人在她吃的饭菜里下毒,为了揪出下毒之人,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每顿饭的饭菜都吃下去一点,实则她早就悄悄研制出了解百毒的解药,那些毒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昨日她淋雨之后,确实感染了风寒,便想趁此机会看谁会在她病倒之后落井下石,就选择了服药深睡,未曾想,竟将苏子柔这条大鱼给钓了出来。 原以为能够在这深宅之中与她和平共处,看来只是痴人说梦,既如此,别怪她不客气。 “你同她理论什么?她是郡主,你一个奴婢,不要命了?” “可是!”青禾心有不甘,“就算她是郡主,也不能那样对小姐你,小姐,难道你又要忍么?” “青禾!”百合制止道,“小姐是主子,能这么跟小姐说话么?” 萧婵面色无波,“此事不必再议,你们都出去。” 青禾百合只好离开。 两人走后,萧婵下了床,换上轻便的衣服,溜出王府。 她在街上的小摊那儿买了一面白纱遮住半张脸,一路往南,朝白龙庙走去。此庙早已荒废,平日里多有乞丐在此聚集。 她在众多乞丐中挑选,选中一个身材矮小,面有毒疮,两眼浑浊,命不久矣的,丢给他一两银子,唤道,“跟我出来!” 那乞丐乖乖的跟着她走出白龙庙,来到一旁的死胡同里。 “女侠,你找我干啥?只要你肯给我银子,让我杀人我都干!” 萧婵眸光平静,“我不仅给你银子,还让你风流快活一晚,前提是你必须完全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明白么?” “明白明白!” 萧婵将乞丐带离胡同。 王府,萧婵蹲守在苏子柔房间的房顶上,终于在午后等到她,见她从墨殷玄院子的方向走来,猜到她大概在他那儿用了午膳。 “昨晚为照顾玄哥哥,本郡主一夜未睡,你二人且守在门外,本郡主前去补一补觉。” “哦!对了!”苏子柔回身看向红鬼与银风,“盯住萧婵,她要是死了,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郡主。” 红鬼与银风齐声道。 房顶之上的萧婵勾唇冷笑。 等苏子柔进屋之后,她将瓦片掀开一块,从袖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迷烟管,把堵塞迷烟管那头的棉花团子取下来,立刻对准屋内,轻轻对着另外一头吹了几下,白色的烟雾自上而下,在苏子柔的房间内散尽。 苏子柔还未走到床边,就倒在地上。 萧婵收了管子,随意塞在腰后,翻身下了房顶,来到屋后窗边,推开窗跳了进去,将倒在地上的苏子柔扛起来扔出窗外,复又跳出去,拖着她拖到后院角门,角门外早有她安排好的马车,车夫上前帮她将苏子柔抬进了马车内。 她上了马车之后对车夫道,“东街尽头右拐司雨巷。” “是!姑娘!” 萧家老宅就在司雨巷,占据了这条巷子的一大半,但时间久了,巷子因周边商店越开越多变得狭窄,再加上萧相贵为宰相,就举家搬迁,搬到了现在的通泽大街。老宅自此荒废了下来。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停稳,车夫拿银子办事,帮萧婵将苏子柔抬进院子里。 萧婵将剩余的银子给了车夫,又给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车夫兴高采烈的离开且带上了宅子的大门。 她看着瘫倒在地的苏子柔,“我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却非要招惹我,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萧婵,苏子柔,无论今生还是前世,你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拖着她来到正房门外,腾出手敲响了房门。 门内立刻有所回应,正是那个乞丐。 “哎哟我的老天爷!”乞丐看到苏子柔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女侠,你你真的要她跟我睡一晚?我!我!”他简直欣喜若狂,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下辈子让我当畜生我都愿意!” “别废话!” 乞丐着急忙慌的将苏子柔拖进屋内,跪在那儿给萧婵磕了好几个头,把门关上了。 第二日,乞丐在大街上奔走相告,“我跟郡主睡觉了!我跟郡主睡觉了!” 没人相信他,他就拼了命的跟人家讲,唯独跳过有关萧婵的事,大家还是不信,他一激动,暴毙了。 苏子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消息很快传了出来,盛京的百姓人人都在议论此事,苏子柔遭不住这样的非议,在王府内上吊,幸好发现及时,捡回了一条性命。 第53章 萧婵你的心何在 红木雕花的贵妃椅上躺着一身紫衣的纤细美人,她脸上盖着一把绣着玉兔蝴蝶的扇子,扇子下是一双美目,睫毛长长,似蝴蝶的翅膀。 “小姐!”青禾蚂蚱似的跳进来,跳在萧婵的面前,“方才奴婢来的路上,见王爷疾步匆匆的往苏子柔住的院子去了,想是发生了大事。” 百合正在内室给萧婵铺床叠褥子,叠好了将要换洗的抱在怀里,走出来笑道,“用得着你这样大吵大闹?小姐早知道了。” “知道了?”青禾瞪大了眼睛,“怎么知道的?小姐这两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院门都没出去过” 贵妃椅上的萧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捏着扇子下的珍珠配玉的坠子,依旧闭着眼,慵懒说道,“我只想知道,她究竟有多惨。”说话间,人坐了起来,手已经拿着扇子的手柄了,半遮面,小鹿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青禾百合,走!看好戏去!”她一个探身跳下贵妃椅,朝着门外走去。 青禾百合立刻跟上。 “玄哥哥,柔儿已经没脸见人,既然死也死不了,只能远离这伤人之地,远赴边关。” 萧婵到了烈歌苑,见墨殷玄在苏子柔的门外候着,立刻带着青禾百合躲起来,刚躲好,就听门内的苏子柔如此说道。 墨殷玄道,“柔儿,在本王心中,你永远都是本王的妹妹,如若前往边关能令你好受些,本王定会遵从你的想法。” “玄哥哥!”苏子柔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快速的跑出来扑进墨殷玄的怀里,胳膊牢牢地圈住他伟岸的腰身,泪水尽数洒在他的胸前,“玄哥哥,对不起,是柔儿没有守住自己的清白,是柔儿对不起玄哥哥,自此之后,柔儿再也配不上玄哥哥了!” 接着,又是一番痛哭流涕。 苏子柔并非没有想过将罪魁祸首扒皮抽筋,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乞丐死了,他一死,她连寻仇的机会都没有了!本来她想着,等萧婵因为风寒引起的毒发暴毙之后,她就做这王府的女主人,没成想,萧婵没有死,自己却被淫贼惦记,失去了清白之身。 这事若是被人瞒住了,她不说,便可装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谁知那淫贼四处宣扬,将她逼上绝路。 眼下,除了回边关躲一躲,还能有什么法子? 只能等着风声过去,再想办法回来,伴玄哥哥左右。 墨殷玄轻拍着苏子柔的背,尽量的给她一些安慰。 “柔儿,本王思来想去,此事关系到你未来的终身大事,虽说乞丐已死,但本王以为,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在这乞丐身后,一定有主使者。” “所以,本王想,揪出幕后指使者,将他绳之以法。” 苏子柔的头如同拨浪鼓似的摇着,“不必了,柔儿只希望这件事的风声尽快散去,不想污名之上再加污名。”她沉沉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墨殷玄道,“玄哥哥,柔儿去意已决,希望玄哥哥成全。” “既如此。”墨殷玄道,“好。” 这个结果,萧婵还算满意,她欲离去,谁知墨殷玄耳里极好,冷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呵斥,“谁在那儿?” 不得已,萧婵只好从暗处走出来。 看到萧婵,墨殷玄眸底的光忽明忽暗。 “萧婵?”苏子柔看到萧婵,心中恨意无边,为了证明墨殷玄对她有情,立刻挽住他的胳膊,“萧婵,你来我烈歌苑做什么?难不成我名声尽毁的事情被你得知,你是来侮辱我的?” “我告诉你!”她怒视着萧婵道,“无论外面在传些什么,玄哥哥对我始终有情,绝对不会因为我的遭遇而抛弃我。反而是你,身为王妃,你哪儿有半点摄政王王妃的样子?” 萧婵有点心虚,毕竟她是偷听被发现的。 “那个你说得对!”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你看,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能力,王妃可以给你当!嗯”她朝着墨殷玄看去,“王爷以为如何?” 墨殷玄不知道萧婵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还是说,正因为她对他彻底无情了,才会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 “王妃之位,非同小可,萧婵,你怎能将其当作球一般踢来踢去?” 他这话的意思 “萧婵,你分明在对我出言侮辱,你知道我清白已毁,配不上太子妃之位,但我相信,越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玄哥哥越是会为我做主!”苏子柔竟突然改变了主意,泪光闪闪的望着墨殷玄,“玄哥哥,柔儿知道,以后再不会有人要柔儿了,柔儿恳请玄哥哥给柔儿一个名分,哪怕是妾,也能让柔儿有个安身之所。” 萧婵一惊,苏子柔这脸变得也太快了,方才她不是还说要去边关么? 萧婵的一举一动,墨殷玄尽收眼底,当他察觉到萧婵在意苏子柔要求名分的刹那,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愉悦感。 还说对本王无情? 萧婵,你对本王的在意,全写在了脸上! “柔儿,你是郡主,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请示父皇,此事恐怕” 苏子柔紧紧地攥着墨殷玄的胳膊,“那柔儿现在就陪着玄哥哥去请示皇上好不好?柔儿只求玄哥哥给柔儿一个名分,绝不贪图夫妻之实。” 下意识的,墨殷玄朝着萧婵看去,四目相对之下,萧婵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墨殷玄道,“王妃以为如何?” “啊?”萧婵猛然间回过神,心下想:他这是要让她为他做主?不该啊!还是他觉得这事儿难办,要让她帮他给拒绝掉。 这 她当然不希望苏子柔给墨殷玄当妾侍,哪怕是只有个名号,没有实质的关系。 但如若墨殷玄想要在与太子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利用到苏家军。 一面是自己的私情,一面是墨殷玄的大业。 “臣妾臣妾觉得”萧婵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臣妾觉得,王爷该去皇上面前请示一番,如此,也算是给郡主留了一条活路。” 墨殷玄大为震惊,“萧婵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 他猛地甩开苏子柔,三两步在萧婵的面前站定,抬高的手指着她,眸底盛满愤怒,“你有心么?萧婵,你的心何在?” 第54章 我让你们都后悔 萧婵被吓得怔愣在那儿,他为何会反应如此大?又为何会问她这样的话? 难道他喜欢她? 不会!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前世不会,今生更不会。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王爷。”萧婵道,“想来这是你与郡主之间的事,与我毫无瓜葛。”她对着他欠了欠身,翩然而去。 墨殷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底泛起一阵一阵的疼。 王韧心中暗道:王爷何时变得如此易怒?似乎只有在面对王妃的时候才会如此。 “主子。”王韧在墨殷玄的耳畔低语,“您不是一直发愁没有军队可以倚靠,如果将郡主留在身边,苏家军自然为主子所用。” 这一点,墨殷玄前日与萧婵雨中争吵时就被萧婵点破,令他恍然,这才没有在萧婵离开之时挽留。 一直以来,他都将苏子柔当做妹妹,但皇位之争激烈,太子有数位大臣、几位将军拥护,实力强劲。而他,势单力薄,若不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恐怕会在皇位之争中败下阵来。 但招兵买马哪儿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娶了苏子柔,是最快拥有军队的方法。 按照他以往的想法,会当机立断,娶苏子柔为侧妃,可他有了萧婵,会时不时的去想——萧婵肯么? “本王知道。” 他原以为萧婵会在乎,现在看来,她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娶苏子柔为侧妃。 “柔儿!”墨殷玄来到苏子柔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本王现在就带你进宫面见父皇,求父皇将你赐给本王,做本王的侧妃。” 苏子柔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玄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苏子柔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了。 三日后,徐奶妈疾步匆匆的小跑进来,一进门就在屋内找着萧婵,见她坐在桌前正执笔写些什么,忙冲过去,站定后气喘吁吁,“王妃,王爷要娶苏子柔为侧妃了!” 萧婵拿着狼毫笔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看了徐奶妈一眼,而后继续在眼前的宣纸上写字。 “王妃?您” “徐奶妈。”萧婵语气淡淡,“王爷再娶,而我身为王妃,应当为王爷做些什么?” “您您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在苏子柔嫁进门的那一天接下她敬的茶,认下她即可。” 徐奶妈说话时不住的去看萧婵的脸色,见她面色无波,心中纳罕——怎么王妃不闹呢? 算算日子,王妃也才嫁进王府两个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王爷就要再娶,若是传扬出去,以为王妃失宠 “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宣纸上。 徐奶妈却不肯走,仍站在那儿。 “徐奶妈,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王妃”徐奶妈道,“您不担心自己的以后么?” “为何要担心?” 徐奶妈叹了一口气,“这苏子柔出身将门,又被皇上亲封为郡主,眼下她身后有军队,如今嫁进咱们王府,又会有摄政王侧妃的名分,她如此之厉害,您若是不防范着些,怕是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难过啊!” “她再怎么强悍霸道,终究是侧妃,难道她还未进门我就要开始怕了么?徐奶妈又何必长别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 萧婵这番话令徐奶妈无话可说,只好退下。 她来到门外,把房门带上,心里犯嘀咕,“这王妃怎么不同于寻常女子?” “奶妈,王爷有请。” 徐奶妈闻声抬眸,正是王韧。 她跟随王韧来到墨殷玄的书斋,墨殷玄在看到她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王妃知道本王与柔儿的婚事了?” “回主子话,知道了。” “是何反应?” 徐奶妈也不拘礼了,摇了摇头,“没有反应。” 墨殷玄心中气恼,“她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王爷,您在意王妃的想法?” 徐奶妈试探着问,墨殷玄却立刻将脸上气愤的表情收了,面无表情道,“本王在意她?哼!她配么?” 岂料王韧在徐奶妈的耳边轻声低语,“王爷这几日总是爱嘴硬,昨晚上夜很深了,我在外头守门,还听到王爷在屋里一遍一遍的说——萧婵你的心呢?你的心何在?” 徐奶妈也算是过来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不再墨殷玄的面前多言,给他留足了面子。 只道,“王爷,您真的要娶苏子柔?” “事已至此。”墨殷玄道,“这是本王自己的选择。” 即便坊间对苏子柔议论纷纷,墨殷玄还是顶着压力将她娶进了王府之中为侧妃,而苏子柔带到摄政王府的嫁妆便是苏家军的龙虎令。有龙虎令在手,墨殷玄就可以统领苏家军。 敬茶时,苏子柔端着茶盏跪在萧婵的面前,又举高放在萧婵的眼前。 萧婵看着她一身的红嫁衣,而她身后的男子正是两个月前与她成婚的墨殷玄,心情复杂。 但,这是她的选择。 她并没有为难苏子柔,而是将茶盏接过来浅浅的喝了一口茶,而后还给了她。 苏子柔拿着茶盏含笑起身,“谢王妃姐姐。” 礼仪官高喊,“送入洞房!” 萧婵垂下目光,静坐须臾,起身出了喜堂。 正与苏子柔朝着洞房内走去的墨殷玄忽而回头,目光落在萧婵的背影上。 “有酒么?有酒么?” 萧婵回到房间,嚷嚷着要酒,青禾百合上前阻拦,被她给推出去,“去拿酒,今日我要喝酒,你们谁也拦不住我,若是不给我喝,我让你们都后悔!” 青禾百合心中后怕,忙离开房间去找酒,等回来时,说是“前院宴席上的酒”,差人抱了五六坛子过来。 萧婵让她们把酒放下,又轰他们出去。 等关上了门,泪水“嗒嗒”的从眼睛里掉,她一边哭一边来到桌边,抱着酒坛子哭,哭了一阵儿,又觉得自己真好笑,掀起酒坛的盖子抱起来就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喝了几大口抱着坛子又哭。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有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她能糊涂一点,将能够抓住的机会全部都抓住,自私一点,将墨殷玄占为己有,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第55章 没有理由的爱 可她设想了,如果她的选择全部依照着自己的私心,她也绝对不会高兴。 人最难之处在于,所有选择都是对的,可是对的选择令人彻彻底底的不幸福。 等她喝了三四坛子,已经有些多了,抱着第五坛酒站起来,推开窗户,跳起来坐在窗台上,背靠在身后的窗沿,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可真圆!人家都说,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与心爱之人团圆的时刻,可是墨殷玄!你却在别的女人的被窝里!” “呸!” 她咒骂了一声,抱着怀里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喝着。 墨殷玄就站在不远处,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朝着她走过来,在她的面前站定。 萧婵闭着眼睛打了个酒嗝,睁开眼时——啊!鬼啊! 她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倒,墨殷玄一伸手拽住她,她的身体前倾,朝着他胸前扑过去,担心自己会跌下来,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 她想放开,但是不敢。 “你你能不能把我弄下去?”她已经顾不上询问墨殷玄好端端的新婚之夜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只能自保,等她双脚挨着地面了再问也不迟。 “你方才还在咒骂本王。” 我能不骂你么?谁让你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这儿! “王爷。”萧婵借着酒劲儿在他的脖子里蹭蹭,“哎呀王爷!天底下最好的摄政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只要您让我下去了,我给您拜谢,成么?” “拜谢值得几个银子?” 呸! 趁火打劫是? 萧婵有些恼,不打算靠他了,当即要从他胸前起来,谁知双臂无力,浑身犹如一滩烂泥,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王爷,您自己说,究竟怎样才肯放我下来。”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答非所问? “我”她一笑,“我高兴啊!王爷成婚,娶了郡主,得到苏家兵权,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我是王爷的妻,替王爷高兴,贪喝了几杯” “你这是几杯?”墨殷玄看向她身后屋内倒在地上的空坛子,“本王说宴席上的酒哪儿去了,原是都到了你这儿!” “天地良心!”萧婵抬高自证的胳膊好不容易举起来了,又因无力重重的落下,“王爷”她醉醺醺的扬起头看着他,傻呵呵的笑,“王爷能是小气的人?不过是几坛子酒,看你!” “萧婵。”墨殷玄道,“你不要闹了。” “啪!”她一双手齐齐的打在墨殷玄的脸蛋上,盯着他俊逸的眉眼,笑的慵懒妩媚,“王爷若不来,又怎知道我在闹?王爷,你知道我在闹什么么?我这样闹,你心疼么?”说话间,眼泪“嗒嗒”的往下落,她兀自哭了一会儿,泪光闪闪的眸看向他,“你不懂,什么都不懂!墨殷玄,你永远都不会懂。” 墨殷玄看似平静,实则心中五味杂平,他将萧婵从窗台上抱下来,朝着房间走去。 “主子。”王韧在他的身边站定,“侧王妃那边该如何交代?” “就说本王在处理公务,歇在书房了,让她先睡。” “是!” 墨殷玄抱着萧婵回房之后,王韧离开了。 他抱着她去床边,萧婵在他怀里“嘤咛”一声,挣扎着跳下来跌跌撞撞的来到茶桌边倒茶给自己喝。 “本王给你倒。” 萧婵提着茶壶找不到茶杯的时候,墨殷玄从她的手中拿走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原来你不是鬼,你真的是墨殷玄。”她将茶接过来,一饮而尽,跌坐在凳子上,整个人一滩泥似的趴在桌上。 墨殷玄在她的面前坐下。 “我说”她起身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 他不语。 “怎么不说话?” 他依旧不语。 萧婵眉头深皱,“王爷是个哑巴?” “萧婵,你再出言不逊,本王定对你好好调教!” “调教?”这话萧婵听着心里膈应,却仗着酒劲儿脱口而出,“你想调教我?如何调教法儿?” “你想知道?”他的语气令人遐想连篇。 萧婵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整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凑近他,一双眸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怕你啊?” 墨殷玄从凳子上起身,看着她,下一秒指尖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唇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萧婵眸光微颤,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 可眼前的男人是她所爱,爱一个人,欲望在内心深处翻腾。 她喝多了! 她喝多了! 她喝多了! 是,她仗着自己喝多了,胳膊犹如水蛇缠住他的脖子,自己的气息与他的气息交缠,她自己送上门的,吻了他,又紧紧地拥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桌子早就碍事儿了,她离开桌子的时候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在她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时内心升腾起一股安慰的感觉,令她愉悦至极。 “殷玄。”她在他的耳边倾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抱着他的力度越来越紧,“殷玄” “你爱本王?” 她猛地睁开双眼,立刻丢弃了他的怀抱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霎时间,她清醒了。 她都干了什么? “萧婵,你爱本王?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儿时的一面之缘?”墨殷玄道,“不应该,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那日之后,直到我们成婚,不过才见了几次面,就算加上成婚的时日,连半年也没有。可为什么?萧婵,本王能够感觉到,你的爱浓烈且深沉。” 萧婵的心跳很快,面对墨殷玄的声声质问,都在印证着他的一个怀疑。 他是聪明人,又擅于从细节中发现蛛丝马迹,继而推断结果。 可重生这种事,一般人不可能猜得到。 “萧婵,你告诉本王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本王顺理成章的接受你的感情。” “如果没有这个理由,你就不会接受,是这样的意思么?” “你身上的疑点太多,本王不得不防。” 萧婵道,“可是我爱你,就是爱你,没有理由。” 第56章 她为何会武功 萧婵如此说,墨殷玄很难不心动。 但他不能够因此失去理智。 “你喝多了,睡。” “哦。”萧婵正愁说出这种话之后该如何收场,听了墨殷玄的话松了一口气,乖乖的脱掉外衣上了床,盖好被子。 她看到他在她的书桌前坐下,一想到那日在宣纸上写下的字,她心慌的闭上了眼睛,逼迫自己赶紧睡着。 此时,墨殷玄在椅子上坐稳,目光落在眼前的宣纸上,瞳孔微张,将宣纸上一个个娟秀的字眼映入眼帘——竟然是无数个他的名字。 “墨、殷、玄。” 他立刻朝着萧婵看去,却见她紧闭双眼,已经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 墨殷玄用手撑着半张脸,坐在那儿,沉沉睡去。 萧婵却在此时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底有几分清明,她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绒毛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写满了墨殷玄名字的宣纸上,打算将宣纸抽走,却发现墨殷玄的左手正压在宣纸之上,一旦抽走,他必然会醒。 她站那儿挣扎许久,只好作罢,想着明日一早一定将那张纸给藏起来。 思及此,她又溜回床上,盖上被子,很快睡着。 一觉醒来,她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往书桌边跑,毛绒毯子还在,那张写满了墨殷玄三个字的宣纸却不见了,她围着书桌找了好久也没有看见那张纸,不禁猜想:难道是墨殷玄拿走了? “砰!” 一声巨响。 “你们干什么呀你们?我家小姐还没醒呢!” 是青禾的声音。 萧婵快速拿上外衣披在身上,朝着外面走去,掀开珠帘的刹那,苏子柔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王爷呢?” 苏子柔满身凌厉,看着萧婵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萧婵的眸光暗了暗,“规矩呢?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萧婵!”苏子柔伸手指着她的脸,“任何时候你将王爷抢走我都不会说什么,可是昨晚是我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你为什么抢走王爷?” “抢?”萧婵冷哼一声,在小厅的椅子上坐下,面色无波,“我若存心抢,还能让你嫁进来?” “你的意思是说,昨晚是王爷自己来找的你?”苏子柔快步来到萧婵的面前,站定后怒视着她,“骗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爷对你根本无情。若是有情,你嫁过来都快两个月了,王爷为何不碰你?” “要我说!分明是你嫉妒我,这才在新婚之夜抢走了王爷,让他在你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夜!明明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偏偏变成了你的!”苏子柔气的不能自制,大口喘着气,“萧婵,你怎能如此恶毒?” “侧王妃这话真是大错特错!”青禾道,“您自己没嫁人就将清白给毁了,王爷愿意娶你,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奈何侧王妃就算是掉进了蜜罐儿里也只当自己下了地狱,竟然还将这种种都怪罪到我家小姐身上,天底下就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青禾越说越气,跑出去站在门外大喊,“人呢?人都去哪儿了?一大早的让王府里的新人来王妃这儿闹腾,王府里养的侍卫都是纸糊的给人瞧得么?” 一时间,别说是侍卫了,下人们也来凑热闹,他们对着苏子柔指指点点,霎时间,苏子头一张白皙的脸红透了,如过街老鼠一般,躲都没有地方躲。 红鬼看不下去,抡起鞭子朝着围过来的下人打去,“看什么?议论什么?郡主能是你们随便议论的?都滚!” 她手中的鞭子甩的狠辣,三两下撂倒好几个,其余人受到惊吓,连连后退。 苏子柔指着自己对萧婵道,“照你身边人的话,昨晚王爷没有歇在我那儿,与我洞房,皆因我自己清白尽失,是不是?” 萧婵不语。 苏子柔气的抓起一张椅子猛地砸向地面,椅子四分五裂,她气的浑身颤抖,戳着自己的胸膛对萧婵道,“我是谁?我是苏子柔!皇上亲封的郡主,苏家军的统领!在王爷面前我可以柔弱,可以扮可怜,难道你萧婵真的以为我是吃素的?” “红鬼,鞭子拿来!” 红鬼收了身,从门外跳进来,奉上鞭子。 苏子柔手拿着鞭子,在屋内凌空一甩,“萧婵,你是正妃又如何?比身份,你哪儿有我尊贵!昨晚你抢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王爷,今日又纵容你的婢女辱骂我,其罪当诛!” 她手中的鞭子朝着萧婵挥去,萧婵闪身躲过,从椅子上跳下来,紧接着,苏子柔的鞭子又挥舞过去,没有打中萧婵却打中了一把椅子,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这屋子里多的是令萧婵珍惜的物件儿,再加上萧婵在这儿也施展不开拳脚,便朝着门外跑去。 苏子柔见她往外跑,以为她要逃,既然要逃,必然是怕了,心中狂喜,攥着鞭子追了出去。 青禾百合在一旁干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外围观的下人见苏子柔与萧婵打了起来,又想看热闹,又担心殃及自己,一个个站的远远地,踮起脚尖看过去。 待来到了院子里,萧婵拔下头顶的银铃簪攥在手心里,苏子柔一鞭子打过来的时候,她先是闪躲开,而后快速逼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苏子柔的身后,银铃簪最尖锐的地方抵着她的脖子。 “别动,除非你想死。” 苏子柔的内心震惊不已。 她上战场杀敌无数,自认为武功高强,哪怕是盛京的那几位赫赫有名的将军到了她的面前,只怕是甘拜下风。 为什么? 为什么萧婵这样一个官家小姐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你”苏子柔道,“你为什么会武功?” “你没有必要知道。”萧婵在苏子柔的耳边低语,“只是我想劝告你,最好乖乖的做你这个侧妃,别妄图给我使绊子。如若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她一掌打在苏子柔的肩膀上,令她身体跌向前去,险险的站稳。 在苏子柔的面前站着红鬼与银风,两人见苏子柔吃了亏,立刻上前要报复,被苏子柔用眼神制止。 “走!”她冷斥一声,快走几步,又回眸看了萧婵一眼,疾步离去。 第57章 她哭给你听的 “小姐无事!” 青禾百合小跑着上前,询问萧婵。 “嗯。”她道,“无事。” 天黑之后,百合给萧婵铺好了床,从里面走出来,见客厅还是一片狼藉,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小姐,你真的不让人前来打扫么?” “嗯。”那可是苏子柔前来闹过的罪证,她留给墨殷玄看的。 “小姐小姐!”青禾突然从门外跑进来,还未进门就喊道,“王爷来了!” “嗯,你们都退下。” 青禾百合有些犹豫,但萧婵态度坚决,两人只好先行离开。 她们前脚刚走,墨殷玄就进门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他皱了皱眉头。 萧婵从茶桌边起身,在墨殷玄的面前站定,冲着他伸出手,“我的宣纸,还我。” 墨殷玄看着她,面无表情,“你将柔儿给打了?” 萧婵歪了歪头,双手环胸,“她这么跟你说的?” “她在房间里哭。” 那就是哭给你听的! 萧婵道,“你看看我这儿,分明是她来我这儿闹,把我好多东西都给砸了!难道就因为她在那儿哭被你给听到了,你就认为吃亏的是她对?” “你的这些东西,本王一一赔给你,现在,你跟本王前去给柔儿道歉。”说着话,墨殷玄攥住了萧婵的手腕,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萧婵自然是不愿意,刚走出门就挣脱开了,“我不去,要道歉也该是她,她一大早来我这儿闹的,你却让我去道歉,墨殷玄你讲不讲道理?” “你唤本王什么?” “我”是!你的名字是大忌讳,不能直接叫,但你要在我这儿玩儿不论理的,我还同你讲什么道理? “王爷!”萧婵看着他道,“我是不可能去给苏子柔道歉的。其实她之所以会一大早来我这儿闹,是因为王爷你。” “因为我?” “对!” 萧婵道,“王爷,昨晚是你与侧妃的洞房花烛夜,你为何在我的房间里待了一夜?” 墨殷玄脸色微变,何时他对萧婵的偏爱成了她质问他的理由? “你喝多了。” “那王爷将我放到床上,随便我睡觉就好了。” “你一开始并没有乖乖去睡,而是在茶桌上与本王闹。” “茶桌”萧婵的脑海中立刻闪过自己紧紧地抱着他吻他的画面,羞的捂着脸半天抬不起来。 怎么办?再理论下去,抬不起头的只能是她自己。 思及此,她伸手指向门外,“哎呀是青禾呀,你去哪儿?小厨房么?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说话间,她跟眼前没人似的朝着院子走去。 “回来,看着本王。”她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墨殷玄拽了回来,逼着她看向他。 “道歉么?” 萧婵百般不情愿,“我没有错。” 墨殷玄拽着她来到内室,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是你和本王说,娶了苏子柔就能够得到苏家的兵权,现如今龙虎令已经在本王手中,你说,苏子柔还有用么?” “”他为何要找她商量? “这是你自己的事?” 墨殷玄道,“王妃聪明过人,本王甚是烦恼,愿闻其详。”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能走了?” “嗯。” “好!”萧婵道,“虽说龙虎令已经在你的手上,但目前苏家军还是会听苏子柔的,苏子柔还有利用价值。” “王妃这么说的意思是指,苏子柔该好好的留在王府,得到本王的真心对待。” “嗯,算是。” 墨殷玄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你干什么?” 墨殷玄站稳后回眸看她,“你是本王的妻,事事都能够代替本王,今日你前去与她道了歉,就如同本王为昨晚之事道了歉,本王事事如意,王妃亦是如此,此谓旺夫。” 合着这是给她挖的坑! “我不去!” 萧婵挣扎着就要脱身,谁知墨殷玄一把抱住她,困在自己怀中。萧婵自然不肯轻易就范,在他怀中拼命扭动,寻找脱身的机会,奈何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很快她就没什么力气了。 “墨殷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你是本王的妻。” “是你的妻子就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欠你的?” “昨晚本王还给你收拾了烂摊子,你喝得烂醉,若是本王不陪着你,指不定你要做出什么错事。”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胡来的好么?” “当真?可你昨晚已经够胡来了。” 萧婵气的在他的胳膊上猛咬了一下,“嘶”,墨殷玄觉得疼,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萧婵立刻往门外跑。 “婵儿。”墨殷玄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腕站在那儿,“你别走。” 萧婵猛地站在原地,面对着门外,背对着他。 “婵儿,既然你不愿意,算了,本王不会再强求你,这件事,本王会自己去解决。” 萧婵又开始不忍心了,她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连一个字眼的吐露都觉得万分沉重。 “你!”她回身看向他,见他正可怜的望着她,心在刹那间软的一塌糊涂。 “算了!不就是道歉么?”她咬着牙道,“我道就是了!” 墨殷玄在她的面前站定,一双幽深的眸打量着她的面容,“你真的肯?为了本王?” “不然呢?” 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眉眼,深邃的眸底隐匿着特别的温柔,“萧婵,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欠你的!” 墨殷玄的身体前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又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抱着,“不必了。”他在她的耳边道,“本王突然不想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萧婵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怀抱温暖,只能说,墨殷玄原本想利用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罢了。 这里面有爱么? 有个狗屁的爱! 只有她,从始至终都傻傻的爱着他,明知道这份爱没有结果,依然选择了自我牺牲。 白痴! 墨殷玄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目光平静且复杂。 “明日皇宫家宴,你随本王一同参加。” 萧婵眸光一亮——她整日发愁宫里没有自己的人,明日倒是个好机会。 第58章 绝不会动情 思及此,她满口答应下来。 次日,墨殷玄一早命人送来萧婵进宫要穿的衣服。衣服很厚且隆重,临近六月份的天穿这身,怕是要将人捂出一身痱子,可萧婵并非不懂规矩的,这进宫面圣不能随意,她身为摄政王之妻,必须如此隆重。 大约墨殷玄清楚她喜欢紫色,以至于这繁琐庄重了无趣味的冠服之上有多处紫色。 待萧婵梳妆完毕,王韧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她缓步移出,朝着大门口走去。 “王爷,柔儿也想去!皇上肯定也思念柔儿了,自从与王爷成婚,柔儿还未出过王府,王爷,你带柔儿一同入宫。” 临近大门口,萧婵站住了脚。 百合下意识道,“小姐,您” 萧婵抬手制止了她。 只听墨殷玄说道,“父皇定下的规矩,家宴之上,每位皇子只能带正妻入席,规矩如此,本王也没有办法。” “可是!”苏子柔挽紧了墨殷玄的胳膊,使出浑身解数撒着娇,“可是柔儿就是要去嘛!从前柔儿还是郡主的时候出宫入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反倒嫁给了玄哥哥,有了这侧妃身份,便这也受限,那也受限!”她气鼓鼓的瞪着墨殷玄,“王爷!王爷!你就让我去嘛!” 墨殷玄的脸上有几分不耐,正发愁不知该如何回应,一个眼神随意看出去,却发觉萧婵就站在他的不远处。 他薄唇勾起一抹邪笑,微微抬眸,眸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婵儿。”他佯装有几分心慌,快走几步来到萧婵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动情的看着她,“你总算是来了!” “你看看!看看!”他伸手指向不远处满脸不爽的苏子柔,“柔儿也想随本王一同进宫,可现在本王只能带一人前去,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萧婵冷冷的看着他,言下之意:又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王妃。”他含笑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本王清楚你很想入宫,怎么?难不成你要让苏子柔替你入宫?届时,宫内人人都会以为你不得本王宠爱,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婵瞪着他,“王爷倒是什么都清楚明白,就是拿苏子柔没办法,既然如此,你干脆休了她,好了却一桩心事。” “王妃忘记了?是你说,苏子柔休不得。” 合着最后这个屎盆子还得盖在她的头上是? 她就纳了闷了,怎么前世时候不知道墨殷玄这张妖孽般的脸下面还有一个耍无赖的心! 不过算了!只要能进宫,顺利进行自己的计划,她就顺便帮墨殷玄一把,回头这个人情还得让他还! “苏子柔。”萧婵很快在她的面前站定,“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么?即便你是侧妃而不是姨娘,与本宫相比,仍然是妾侍,既如此,你有什么资格随王爷进宫?” “再者,你还未嫁进来就名声尽毁,你以为就算你能够随王爷进宫,宫里那些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人就会高看你么?她们最会的就是将活生生的人踩进泥坑里,恨不得你窒息而亡。” 苏子柔心中后怕,却唯独不怕萧婵,“我名声尽毁又如何?谁这一辈子就一定会过的一帆风顺?我便是从小吃尽了苦头才活到这么大,我所遭受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告诉你萧婵,别以为“名声尽毁”这四个字就将我这一生给牵绊住了!我苏子柔永远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 嫁给墨殷玄只是她的第一步,她迟早会得到墨殷玄的宠爱,成为这摄政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今日我就将这前往皇宫参加家宴的资格让给你又如何?可萧婵,你最好在这王妃的位子上坐稳了,不然,迟早本郡主要让你摔得人仰马翻!” 苏子柔自萧婵的面前离去,来到墨殷玄的面前欠了欠身,深情说道,“柔儿不会令王爷为难的,王爷,你早去早回,柔儿在府中等候你。” “嗯。” 墨殷玄与萧婵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马车上,萧婵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墨殷玄,开口道,“你喜欢苏子柔么?” “为何要这样问?” “回答我。” 一向高高在上,永远掌握绝对压倒性权利的墨殷玄竟然真的乖乖的答道,“不喜欢,本王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既然不喜欢,为何娶她?” 墨殷玄看着她,“你知道。” “苏家军?龙虎令?” “嗯。” 萧婵眉头深皱,沉声道,“你这是在欺骗她的感情你知道么?” 即便她不喜欢苏子柔,即便前世身为王妃的苏子柔总是把她当做下人奴役,可她与苏子柔之间的仇恨早就在她设计毁了她清白之后了结了。 “本王知道。” “那你还这么做?你的良心呢?” 墨殷玄突然逼近,右手掐住萧婵的脖子,眸底有强烈的威慑力,“别妄图挑战你在本王心里的位置。” “我没有那个意思。”萧婵的语气稍稍柔和,“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愿意应付苏子柔的感情,何不与她了断?拉拉扯扯,不清不楚,最后不见得你就真的能全身而退。” “这件事,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 萧婵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写满了“洗耳恭听”四个字。 “她在嫁给本王以前就已经毁了名声,与其让她嫁给别人被人糟践,不如本王娶她,而她嫁进王府,本王也会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对待,吃穿不缺,以礼相待。” “可她想要的是你的情。” “绝不可能有。” 萧婵心底不禁冒出来一个疑问——墨殷玄不可能给苏子柔任何关于情爱的东西,那她呢? “你发什么呆?” 她猛然间回过神,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眸底幽幽闪烁的冷光里,她意识到,他一定将她给看透了。 “我” “没有例外。”他冷声开口,“本王,绝不会动情。” 萧婵感觉心被针猛地扎了一下,疼的她想咳嗽,却用手捂住了嘴。 “你怎么了?” “我没事!” 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眉头一皱一皱,眸光微颤,窒息感席卷了她。 他看着她,只是看着而已,可放在腿上的双手有微微抬起的趋势,又握拳放下。 第59章 丢不起这个人 墨殷玄看向马车外,抬手掀开车帘,外面的阳光射进来,马车内一片明亮,“快到了。” 他言下之意,是让萧婵调整好状态,别一会儿在皇上与众多妃嫔皇子面前出了丑。 帘子被放下时,萧婵已经恢复如初。 马车内很静,比萧婵的心还要空,空荡荡,没有谁会成为谁的依靠,事实就是如此。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皇宫大门处停稳,他们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又改乘轿子,前往设宴之所。 宴席设在太明宫,墨殷玄一出现在太明宫的宫门处,就有几名比他小许多的皇子围住了他,他没有半点不耐烦,对于他们所提的问题一一解答,萧婵见此,从他的身边溜走。 她前脚刚走,墨殷玄的脸色就变了,看向王韧,王韧立刻抱拳道,“是!属下这就跟过去看看!” 这次入宫,萧婵只带了百合,百合行事稳重,最令她放心。 她来到东宫附近,蹲守片刻,见芝鱼领着四名宫女打算入宫,立刻给百合递了个眼色,百合会意,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朝前快走了几步,含笑叫住了芝鱼,“小鱼儿!” 这名字是芝鱼还在宰相府的时候由平日里几个玩儿的好的小姐妹给起的,此刻听起来,倍感亲切,立刻站住脚四下寻找。 “谁在那儿?” 百合跑到芝鱼的跟前来,站定后又叫了一声,“小鱼儿,是我啊!” 芝鱼心中一喜,眼眸一亮,吩咐身后的四名宫女将萧卿颜的冠服送进宫内,她则拉着百合来到僻静处,忙询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二小姐也来了?” “二小姐是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见呐!二小姐在哪儿?”早在宰相府时,萧婵就很照顾她,萧婵的恩情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不敢忘却。 “走!我带你去!” 百合拉着芝鱼的手,来到萧婵藏身的地方,芝鱼一见萧婵,忙跪下喊道,“奴婢参见王妃!” “起来。” 芝鱼却不肯起,而是扬起头看着萧婵,“在相府时,二小姐有恩于奴婢,奴婢一直都想报答,不知今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萧婵道,“你先起来,我今日来找你,确实有事找你。” 芝鱼起身之后,百合将萧婵希望芝鱼当她在萧卿颜身边的耳目的事情告知她,芝鱼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并说道:“奴婢快被大小姐与萧霜霜折磨死的时候,是二小姐救了奴婢,从那时起,奴婢就想着,终有一日,哪怕是为了二小姐死也甘愿。” “芝鱼!太子妃找你了,快点进去!” 萧卿颜身边的嬷嬷来唤芝鱼,为保全萧婵,她忙道,“二小姐快些前去太明宫,这嬷嬷是个厉害角色,要是让她知道奴婢与二小姐见过面,再传到大小姐耳中,怕是奴婢这耳目就要当不成了!”说话间,她对萧婵欠了欠身,忙转身朝着嬷嬷跑去,“我来了嬷嬷!我来了!”又频频回头,让萧婵一切放心。 如此,萧婵方才回到大明宫。 她刚坐下,就听身边传来说话声——你去东宫做什么? 她朝着一旁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墨殷玄的侧脸,很完美的轮廓,令人看了第一眼,就想再看第二眼无数眼 “回答本王。”他看向她,“你去东宫做什么?” “你让王韧跟踪我?” “私会太子?”他冷哼一声,面上划过一抹残酷,“你想相府上下不复存在,是么?” 萧婵有时候就在想,前世她是他的小妾,他可以做到对她不闻不问,好一点,以礼相待。 为何今生,她做了他的妻,他却总是对她步步紧逼,非要逼死她不可。 “我没有私会太子。” “那你去做了什么?” 萧婵道,“王爷,臣妾一定要对你事事禀报?王爷多的是臣妾不知道的事,为何臣妾从不过问,王爷却非要对臣妾一逼再逼。” “还是说”她淡淡一笑,眸底氤氲着暧昧,“王爷喜欢臣妾,在意臣妾,才会对臣妾的事情如此的感兴趣。” 墨殷玄突然不理人了,仿若刚才将萧婵逼的退无可退的人不是他。 萧婵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就听闻耳边传来——皇上驾到! 她立刻跟随众人起身,又跟随众人行跪拜礼,随即落座。 “今日是家宴,在座的都是朕的至亲,不必拘礼,该吃吃,该喝喝,只图高兴而已!” 皇后提议敬皇上,众人举杯,敬皇上一杯酒。 席间,有嫔妃撺掇着儿子在皇上面前卖弄文采的,也有怂恿自己的女儿上前背诗的。皇上年迈,满脸的无欲无求,唯独看到自己这些儿子女儿时,会淡淡的笑一笑。 “太子妃,哪位是你的妹妹萧婵?” 萧卿颜立刻伸手指了一下萧婵所在的位置,又看向墨皇烨的生母,也就是皇后娘娘慕容凤。 慕容凤生着一张颇为耀眼的面孔,即便上了年纪,仍然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她坐在皇上的身边,若无人说她是皇后,只怕会被生人认为是皇上的儿媳一辈。 慕容凤看着萧婵道,“你这姐姐真是可怜,才嫁进东宫没有多久,嗓子就哑了,无论本宫请来多少太医为她瞧看,先前好了一些,可这几日突然病情加重,彻底的说不出话了!” “本宫记得,你姐姐先前在相府住着的时候,经由你母亲的悉心照料,彻底好了,本宫也想着将你姐姐送回去,可你姐姐终究不肯,再加上本宫也舍不得如此一个妙人,一时间究竟不知该是舍得还是不舍得了。” 萧婵因慕容凤的话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怪不得萧卿颜自入了太明宫后就那般乖巧,不找她生事,原是喉咙哑了。 看来半夏起作用了。 “姐姐的事让皇后娘娘费心了。”萧婵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这病很快就会好的。” “她虽出身于相府,如今却成了哑巴,若是寻常妇人也就罢了,偏她是太子妃,若是传扬出去,让百姓们知道咱们太子的正妃是个哑巴,岂不是要招惹旁人的耻笑?哼,皇家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淑妃本就是皇后提拔上来的,皇后没法儿说出口的难听话她当然是要替着说的。 第60章 他吃醋了 萧卿颜的脸上泫然欲泣。 “再者,太子与摄政王一同成婚,听说花轿还弄错了,原本这相府嫡女萧婵才应当是太子妃。”淑妃看向皇后一笑,“也不知现在换还来不来得及。” 慕容凤没有开口,萧卿颜从席间起身,来到淑妃的面前,艰难地指着自己的喉咙,用“呃呃呃”的声音告诉她自己没事,喉咙一定会好起来的。 淑妃白了她一眼,“也不知你都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副败兴的样子看着就招人烦。” 萧卿颜心中难过,求救似的看向墨皇烨,奈何墨皇烨起身与皇上、慕容凤道别之后,离席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萧卿颜不得太子宠爱。 宴席进行到一半,皇上因有些疲惫离席之后,席间就只剩下墨殷玄与几位皇子、公主和一直聊着天儿的嫔妃们。她们不是在暗戳戳的显摆皇上所赠之物,就是伙同其他人对正逢圣宠的贤妃进行打压报复 萧婵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起身离去。 太明宫外有一硕大的荷花池,萧婵在荷花池前站定,月光之下,池内的荷花含苞待放,美不胜收。 她看着池内的荷花,想到观音,遂双手合十放于眉骨前,闭眼轻声默念:若大仇得报,愿以身献之。 “萧婵。” 她闻声回眸,只见月色之下走过来一个人,一身青衣,男生女相,眼眸似一汪泉水,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你,就可从他的眸底窥探浓浓的深情。 待这人离得近来,她方才看清楚,竟然是墨皇烨。 此时的墨皇烨竟与平日里迥然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 “本太子很好看?”墨皇烨开口说话时,脸上挂着几分满是期待的欢喜。 “嗯。”萧婵垂眸说道,“殿下是圣人之姿,自然令见者惊心。” “本太子根本不在乎旁人是否惊心,你该知道,方才本太子所穿并非这身,我这是为了求得你的喜欢,专门去换的。” 萧婵的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诧,心下却道:“贵女”二字当真有如此大的威力,竟令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心甘情愿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姿态向她示好。 “萧婵。” 她对上他的视线,里面充斥着强烈的感情。 “殿下。”她垂眸道,“殿下已经有了姐姐,而臣女也已经嫁给摄政王,纵使殿下对臣女有几分兴趣,还请殿下遵守伦理。” “什么狗屁伦理,你就应该是本太子的!”墨皇烨一把攥住萧婵的手腕,高声论道,“你那姐姐怕是要早死,待本太子登基为皇上,就将你从摄政王手中抢过来!” “抢?太子怎么就认为自己一定能够从本王手中抢走她!”墨殷玄突然出现,拽走了萧婵,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他看向墨皇烨,深邃的眸底充斥着无边的冷酷,“太子,你哪儿来的胆子敢抢本王的女人?” 墨皇烨怒道,“你哪儿来的胆子敢跟本太子如此说话?” “就凭父皇曾说,摄政王乃太子之师!” 墨皇烨身上的气焰刹那间消散无踪。 “她本就该是太子妃,想来是你在其中搞鬼,让人换了花轿,劫走了“贵女”。” 岂料墨殷玄道,“嫁错一事,你不该怪罪本王,应当回到东宫好好的问一问你如今的太子妃,想来,自然会有答案。” 他说完,将萧婵带走。 墨皇烨想追,又急于弄清楚“错嫁”一事,当即匆匆赶往东宫,命人叫萧卿颜过来。 墨殷玄拉着萧婵往皇宫大门走去,萧婵不由得回身去看太明宫,见太明宫依旧烛火通明,遂问道,“宴席散了么?” “散与不散与你何干?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 说话间,墨殷玄将萧婵塞进马车,紧接着坐进马车内,他脸色紧绷,一言不发。 萧婵不认为墨殷玄一直生她的气对她有什么好处,当即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坐下,右手挽住他的左胳膊。 墨殷玄斜看她一眼,“你干什么?” 萧婵眉目婉转,“没干什么。” “放开!” “你不是在生气么?”她似是而非道,“干吗这么爱生气?我又没和太子怎么样。” “现在是没什么,以后呢?” 萧婵看向他,“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背叛你,这总行了?” “萧婵。”他认真且专注的凝视着她,“太子对你有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示好,那可是太子,你当真不会心动?” “嗯,他是太子又如何,我嫁人了。” 墨殷玄眸底的紧张稍稍松懈。 “我说,王爷为何如此紧张我?不是王爷自己说的么?绝对不会动情,那现在呢?算不算?” “当然不算。”墨殷玄道,“抛开情爱,你我之间还有道义,所以,你不能背叛本王。” 合着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 也罢,他不生气,不会对相府发难,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起身要坐回墨殷玄的对面,却在站起来的刹那被他给拽了回来,她心中疑惑,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以为本王的气消了?”墨殷玄的目光与萧婵对视,“乖乖坐着。” 在墨殷玄的威逼利诱之下,萧婵只好坐回他的身边。 等马车停稳,墨殷玄率先下车,萧婵紧随其后,没成想,苏子柔竟然在。 她不想看苏子柔百般勾引墨殷玄,便先行离开。 只听身后传来苏子柔娇媚的声音,“柔儿等候王爷多时,今晚就让柔儿伺候王爷。” 至于墨殷玄怎么回答的,萧婵走远了,没有听到。 临近院子,青禾急匆匆的跑出来,在萧婵的面前站定后,将手中的信呈上,“小姐,相府来的信。” 萧婵立刻接过来,进屋之后在椅子上坐下,拆开信件来看,一目十行,待将信看完之后,她面色沉沉。 青禾百合相视一眼,百合遂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相府出了什么祸事?” “倒不是祸事。”她弯眉浅蹙,“是母亲挂念萧卿颜的病情,让我帮忙想想法子。” “这桩事,小姐何必去管?” 第61章 报应 青禾道,“大小姐是个天生黑心肝的,前些年见小姐心善,轻则对小姐辱骂殴打,重则将小姐往冰湖里推!得亏是小姐命大,这才留住了性命。再者!太子妃之位本就是小姐的,偏偏被她耍了计谋夺去,她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 青禾这话虽重,可都在理上,这一桩桩一件件却也都是萧卿颜做出来的。故而,百合也道,“小姐,您还是拒了。” “嗯。”萧婵道,“我也想拒,可面对的毕竟是母亲,若是将事情做的太绝,不免令母亲心寒。” 她看向青禾百合,吩咐道,“明日你们派人去请母亲,我得与母亲谈谈。” “是,小姐。” 萧婵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青禾百合立刻去打水,伺候她梳洗,随即为她换上中衣,待她在床上躺下,闭眼就寝之后,两人轻手轻脚的离去,带上了房门。 萧婵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进了她的被窝,直到她的双手摸到一双略带冷意的手,霎时间睁开双眼——啊! “唔。” 墨殷玄盯着她,“别乱叫,不然还以为府上遭了贼。” “唔唔唔唔!”确实有贼,就是你!采花贼! 挣扎间,她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虽说没有将他给踹下床,却逼得他松开了她。 萧婵大口喘着气,抱着被子将自己围住,指着墨殷玄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岂料墨殷玄神色自然,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淡淡开口,“谁让本王的屋子被人占了,只能来你这儿了。” “什么叫”萧婵转念一想,问道,“谁占了你的屋子?” “还能有谁?”墨殷玄道,“她试图灌醉本王,本王还未喝她就先醉了,眼下睡在本王的榻上。” “”苏子柔? “可就算你不能歇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了,总能去睡书房?你干嘛非得来我这儿?” 墨殷玄摆出一副和萧婵讲道理的态度,“本王是不是成家了?还娶了两位妻子,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坊间人人都知道本王已婚,若睡到书斋,再被府里的人给传出去有损本王的名声。” “那你也向我保证过,只要我不愿意,不会强迫我。” “嗯。”墨殷玄道,“是这样没错,所以本王只是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不做其他的事。” 萧婵眸光微眯,夹杂着几分不屑与怀疑。 墨殷玄看也不看她,拽走些被子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渐入佳境。 萧婵坐在角落里踌躇了半晌,如果她现在选择下床,睡到小榻上,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白天的时候,小榻上的薄被被百合拿去洗了,怕是睡小榻到了后半夜会冷。 犹豫来犹豫去,她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无可奈何的躺回被子里去。 可她毕竟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这觉怎么可能睡得好? 她平躺在那儿,小心翼翼的整理了整理被子,睁大了一双小鹿眼,无论如何也不敢闭眼。 就在她万分紧张的时候,突然一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她惊诧的立刻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等渐渐适应了这样的亲密之后,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底的慌乱与无辜被墨殷玄幽深含情的眼眸尽收。 四目相对,萧婵缓缓地垂下了眼脸,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忧伤,“王爷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却非要对我做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对王爷抱有希望。”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将她抱紧,很紧,紧到可以令他们的心脏贴在一起,令墨殷玄此时此刻只想“情爱”,不想“利用”。 “睡。”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蛊惑。 萧婵的头抵着他的下巴,面庞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如同暖炉一般,她蜷缩在其中,无比的安全。 就当这是一场梦,没有人会留恋梦,对。 次日一早,萧婵在墨殷玄的怀中醒来,两人谁也不说话,待墨殷玄起身穿衣离开之后,萧婵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此时,青禾百合推门进来。 “小姐!您和王爷”青禾有几分害羞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吐露,“您和王爷圆房了?” 萧婵不想细说昨晚的事,只是摇了摇头。 “那” 青禾还想追问,萧婵道,“去安排母亲入府的事。” “哦。”青禾欠了欠身,只好离去。 百合留下伺候萧婵洗漱穿衣,待她穿戴整齐,用完早膳,外头有人来传话,说是宰相夫人沈氏到了。 萧婵立刻起身出了门,来到王府大门口迎接沈氏,待沈氏下了马车,上前挽着沈氏的胳膊,亲昵的喊道,“母亲。” 沈氏见萧婵面若桃花,低声问道,“你与王爷感情很好?” 萧婵心下疑虑,遂问道,“母亲如何得知?” “你心中的欢喜,全在脸上了!”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脸,脑海中回想起昨晚与墨殷玄睡在一张床上的种种,突然心头燥热,脸也热了起来。 “母亲。”她心情复杂道,“母亲就不要打趣女儿了。” 萧婵将沈氏迎进自己房中,待下人送上茶点之后,除了百合青禾,其余人尽数退下。 她邀沈氏吃些茶点,沈氏兴致缺缺,叹了一口气,将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下,同萧婵说道,“听闻昨日你进宫参加宴席见到了你的姐姐,她可好?想来她是不大好的?毕竟,今日我已听说,昨日皇宫家宴,你姐姐在众嫔妃面前出了丑,竟也惹得太子不快,弃她而去。” 萧婵手上捏着半块桃花酥,听沈氏说完,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有些碎渣落在唇上,她微微的舔了一下,眸底有几分思索,将未吃完的桃花酥放下。 “母亲”她缓声说道,“长姐不是您亲生的,您何故在她的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她作为庶出,生母还是无名无姓的婢女,能够嫁进皇宫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俗话说,厚德载物,她如今遭受这种种不幸,恐怕也是报应。” 第62章 谈情还是谈合作 “可她毕竟是你的姐姐,若她有错,想来也是母亲教导之错”沈氏眸底含着几分凄哀,“婵儿,你就帮帮你的姐姐,好么?” 萧婵怎么可能会帮萧卿颜?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今生,她是最希望萧卿颜早死的人。 可母亲又是她心尖上的人,母亲对萧卿颜有教导之责,自然肯给萧卿颜机会,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母亲,你与女儿好些时日没有见面了,我们聊些高兴的,至于长姐一事,女儿会仔细考虑。” 有了萧婵这句话,沈氏就放心了,吃了几杯茶,也用了几块点心,萧婵有意跟她聊自己儿时的趣事儿,竟真的让沈氏将所来时的目的抛掷脑后了。 沈氏用了午膳才走的,萧婵站在大门口,见沈氏乘坐的马车走远了之后,这才转身回去。 她没走几步,站住了脚,思索片刻,招呼来青禾,在她耳边低语。 青禾不住的点头,随后离府。 次日,盛京中突然有人传唱:王妃王妃有奇遇,儿时遇上妙仙人,传得医术救四方,起死回生阴德广! 就有人问了,“这王妃是何许人?” 有人答道,“正是摄政王之妻,相府嫡女萧婵呐!” 又一日,宫里来了人,传皇后娘娘的口谕,请萧婵入东宫与其长姐萧卿颜小聚。 萧婵这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墨殷玄一席墨色锦衣,腰缠金纹宽腰带阔步进来,在椅子上坐下。 萧婵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给青禾百合使眼色,两人先行离开。 待两人出了门,萧婵缓步来到墨殷玄的面前站定,垂眸欠身,“参见王爷。” “打算去哪儿?” 萧婵想了想,干脆将皇后娘娘亲手写的小信放在他的手中,她后退半步,“王爷看了自会明白。” 墨殷玄垂眸扫视一眼,抬眸看向萧婵,“原来今日是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如此,你就能明目张胆的前往东宫与太子私会,是么?” “什么私会?”萧婵道,“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么?我长姐病了,我是奉命前去给长姐瞧病的。” “你会瞧病?” “是啊!” “何时学的?本王怎不知?” “我”萧婵实在不想在这儿跟他多说废话,脸上的谦恭散去,她眸底有几分冷酷,“王爷管的未免太宽了些,今日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难不成王爷想抗旨?” 墨殷玄不怒反笑,“皇后又如何?只要本王决定不让你去,无论如何,你都去不了。” “为什么?” 墨殷玄自然不会说,他怕极了萧婵经不住太子的诱惑,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没有为什么。” 萧婵面色晦暗,明显没有多少耐心了,“论嘴硬,还是王爷厉害。臣妾心里清楚是为什么,说到底,还是王爷对臣妾不信任。可王爷该想想,作为合作伙伴,你若不信我,你我之间,何谈合作?” 合作? 此刻,墨殷玄却是想与她谈情。 “你与本王之间,只有合作?” 面对如此质问,萧婵面不改色,“不然呢?王爷要与臣妾谈情?”她嗤笑一声,“王爷自己不觉得可笑么?” 墨殷玄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子腿儿直颤,“萧婵,本王此刻坐在这儿就是让你羞辱的?你知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知道,怎么不知道?”她冷笑一声,在他的面前跪下,敛着眸,面有不屑,“论身份地位,臣妾不如您,可臣妾是活生生的人,妓女还有三分脾气!可在王爷眼里,怕是臣妾连妓女都不如,您想给臣妾些甜头的时候便给,不想给的时候就冷冷的推开” 她抬眸看向他,“您想谈情的时候臣妾就得配合着跟您调情,您想谈合作的时候臣妾就得忍受锥心之痛装作无情,凭什么?墨殷玄,你告诉我,凭什么?” 墨殷玄的眸底充斥着难以置信的凝视,他暗想:自己当真是萧婵口中所说之人? 平日里的他,究竟有几分似她所说。又有几分是她根本就是冤枉了他,不明白他极力隐忍之下透露出的真情。 “本王”震惊之余他开始自省,有些话到了嘴边,他竟然优柔寡断起来,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百合忽而在门外站稳,又跪下给墨殷玄磕头,话却是对着萧婵说的,“小姐,皇宫来的轿子到了。” 萧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眸中的泪水逼回去,她缓缓起身,看了墨殷玄一眼之后,转身离去。 “本王或许真的有错,婵儿,我们”墨殷玄在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和萧婵好好谈谈,可当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此时,王韧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主子,朱太医让人递话过来,说皇上还有一年光景。” “既如此。”墨殷玄道,“本王需早作打算。” 萧婵乘坐的轿子直接入了东宫,在东宫门外稳稳停下,她从轿子上下来,前来迎接之人是萧卿颜身边的郑嬷嬷与芝鱼。 郑嬷嬷仗着萧卿颜是太子妃的身份,颇有几分傲气,见了萧婵,行礼过后,说道,“听闻太子妃不过年方十五,医术当真如坊间所传的一般令人能够起死回生?”她打量着萧婵的目光之中夹杂着不屑,“可别只是个虚名,待会儿见了皇后娘娘若是漏了馅儿,别说你是摄政王妃,就算是公主,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萧婵并不搭理她,径直往东宫大门内走去。 “哎?我说你!” 郑嬷嬷还欲挑衅萧婵,被芝鱼拦下劝告,“那可是摄政王妃,你不要命了?” “摄政王妃怎么了?能有咱们太子妃尊贵?” 芝鱼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摄政王还是太子之师呢,真要论起来,怕是咱们太子妃还得唤王妃一声“师母”。” “小贱蹄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早就不将摄政王放在眼里了!” “太子如何对摄政王那是太子的事情,嬷嬷你总归是个奴婢,如此的“狗仗人势”,不好?” 郑嬷嬷伸手就要打芝鱼,“小贱蹄子,你敢骂我?” “哎哟嬷嬷!皇后娘娘还在里头呢,你可别这样!” 第63章 求我 “哼!”郑嬷嬷在芝鱼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下,“小贱蹄子,若非今日东宫客多,你看我不仔细教训你一顿!” 两人耳语打闹,临近正殿,忙走到萧婵前头,引萧婵进屋。 萧婵抬脚跨过门槛,闻着屋内阵阵清香,在慕容凤的面前跪下,口中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 萧婵站定之后,慕容凤看向郑嬷嬷,“去请太子妃过来。” “是。” 郑嬷嬷前往寝殿请来萧卿颜,萧卿颜说不出话来,跪在慕容凤的面前行礼,慕容凤的脸上喜怒不辨。 慕容凤看向萧婵道,“坊间传闻你医术高超,令本宫意外,如今你长姐病了有些时日了,太医们给她瞧,也用了药,均不起什么作用,今日,你给你长姐瞧瞧。” “是,皇后娘娘。” 萧婵应下之后,门外来了人,对慕容凤道,“皇后娘娘,皇上在御书房等候您,请您移驾。” “何事?” 来人道,“确有要事,不便细说,请您移驾。” 慕容凤眸底有几分思索,缓缓地点了点头,起身时看向萧婵,“你且在这儿好好的陪陪你的长姐,若能医治好你长姐的哑疾,本宫重重有赏。”话毕,移步出门。 待慕容凤离去,萧婵给青禾百合递了眼色,两人立刻遣散屋内所有的下人,唯有郑嬷嬷不太配合,萧婵看向萧卿颜,低声说道,“若想你的病好,就得听我的。我给人瞧病,屋里不留闲杂人等。” 萧卿颜会意,虽不至于对萧婵完全信任,却也明白,若萧婵当真无能,怕是难以好生生的离开这东宫,便对郑嬷嬷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郑嬷嬷只好摆着一张不悦的脸色缓步退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余萧婵与萧卿颜二人。 萧卿颜坐着,萧婵站着,萧婵看着她这张脸,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萧卿颜的身子倒向一旁,若非椅子扶手拦着,她已经倒在地上。 萧卿颜捂着被打的半张脸,缓缓坐直身体,看着萧婵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竟敢打我!”可她根本就说不出话,身体里叫嚣着的愤怒都变成了孱弱至极的“呃呃呃呃”。 “怎么了?萧卿颜,我不该打你么?”萧婵扯了一把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臂搭在扶手上,面色无波,双眸平静且冷冽。 “我想,你心里大概有个账本,上面一笔一笔记下了从小到大欺负我的每一次,巧了!这个账本我也有,所以你若想你的哑疾彻底好,得求我,不仅要求我,还要求得我高兴,若求的不对,我不高兴”她摊了摊手,“那你只能继续哑着了!” 萧卿颜算是明白了,萧婵就是来报复她的,她不治了!她不治了! 思及此,她起身朝着门口跑去,却被萧婵伸腿一绊——啊! 她结结实实的跌倒在地,摔得浑身都疼,恶狠狠的朝着萧婵看去。 萧婵起身在她的面前蹲下,“这就受不了了?” “萧卿颜,那你还记不记得?冬天你伙同萧霜霜将我按在雪地里,用雪把我埋起来,冻得我差点死了,这件事,发生在我五岁。” “端午节你让府里的下人去抓蛇、抓蚯蚓、蜈蚣这些毒物放在我的床上,害我受到惊吓,痴痴傻傻整整一个月,这件事,发生在我七岁。” “还有” “啊!”萧卿颜捂住耳朵不想再听,浑身颤抖表示抗拒。 “怎么?”萧婵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睁开眼,“不想听?内疚?” “呸!”她啐道,“你有多狠毒我比谁都清楚,萧卿颜,报应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会发生。”她拽着她将她拽到门前,指着房门道,“有本事你现在就走,但我向你保证,你的哑疾,一辈子都好不了!” 萧卿颜恍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抓住萧婵的肩膀摇晃她,似乎再说,“是你!是你!都是你做的!” 萧婵歪了歪头,笑的可爱又无辜,“长姐真笨啊!现在才察觉到么?哼!晚了。” 萧卿颜突然在萧婵的面前跪下,双手大力的拍着自己,“呃呃!呃呃!”救我!救我! “我说了,求我,我高兴了,就救你。” 萧卿颜一时间慌乱起来,她忽而起身,在身上四处翻找,将浑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剥落下来放在萧婵的面前。 “呃呃!呃呃!”够了么?这些够了么? 萧婵摇了摇头。 “你记着,你欠我的是情,哪儿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还得起的?” “我说了,你得求我。” 萧卿颜只好又跪下,垂着头颅犹如丧家之犬,不多时,自她身上传来期期艾艾的哭声,没过多久哭声渐大,竟哭的不能自制,浑身颤抖。 “嗯。”萧婵意味深长道,“你该这么哭,那几年,你就是将我给欺负的日日这么哭的。” 她起身倒了一盏茶给自己,端着茶,浅浅喝着,一边欣赏萧卿颜痛哭。 “砰砰砰!”门外传来郑嬷嬷的喊声,“里面怎么有人在哭?是何人在哭?摄政王妃,你可别以下犯上,借着给我家太子妃瞧病的由头欺负她?” 萧婵叹了一口气对萧卿颜说道,“我当年被你欺负的时候,身边怎么没有这样护主的一个人?哦!不对,我也有,我有青禾和百合,只可惜” 她忽而倾身向前,看向萧卿颜满腔愤怒,“你与萧霜霜总将我骗至阴郁诡秘处,也不知你们怎么发现那些死过人的屋子与狗洞的,那些偏僻的地方,寻常人怎么找得到?” 萧卿颜又哭,一边哭一边“呃呃呃”,似在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绕过我!” 萧婵抬手打翻茶盏,滚烫的热茶浇在萧卿颜的身上,她起身道,“我饶了你?那些年,你可曾绕过我?” “砰砰砰!”郑嬷嬷又在砸门,“这哭声怎么不止?王妃,奴婢现在要推门进来了!” 萧婵给了萧卿颜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后者会意,忙起身冲到门前堵住门,“呃呃呃!呃呃呃!”嬷嬷退下!退下! 第64章 天理不容 砸门声止。 萧卿颜乖乖的回到萧婵的面前跪下,仰着头含泪望向她。 萧婵道,“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就给你一个可以开口说话的机会。”她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拨至身后,半蹲在萧卿颜的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来,倒出瓶中的药丸,塞进萧卿颜的口中一颗,“若咽不下去,就用茶水送一送。” 萧卿颜立刻起身,倒了杯茶将嘴里的药丸送服下去,她起先是觉得喉咙痒,痒了一会儿又觉得麻麻的,紧接着是一阵清凉,下意识的,她开口倾吐,“我感觉”她眸光一亮,望向萧婵,“我能说话了!” “当然,你以为我的药是白吃的?” 萧婵道,“这药的药效只能够保证你一个月之内喉疾不再复发,一个月之后,还是得找我取药。” 萧卿颜暗道:原以为这一跪能够一劳永逸,如今看来,倒是被萧婵这个小贱人给牢牢控制住了。 不怕,来日方长,只要留着这条命,她不信自己不能翻身! “好。”萧卿颜柔声应道,“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往后我再也不给你找麻烦了,只要只要你能如约给我解药。” “嗯。” 萧婵要走,萧卿颜亲自上前为她开门,门一打开,郑嬷嬷等人冲进来,围着萧卿颜上看看下看看,萧卿颜对众人道,“家妹确实有起死回生之术,如今,本宫的喉疾已经好了。” 郑嬷嬷甚喜,忙差人将此等喜讯告知皇后娘娘。 见萧婵要走,郑嬷嬷道,“王妃该等一等皇后娘娘,待皇后娘娘回来,定然对王妃有所赏赐。” 萧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慕容凤是如何踩着周瑶雪的尸体爬上的后位她比谁都清楚,她所拥有的都染着周瑶雪的鲜血,所以,她的赏赐她不会收。 “时辰不早了,若是晚些回去,怕是王爷会忧心,娘娘的赏赐我心领了。” 郑嬷嬷随即去看萧卿颜的脸色,见萧卿颜摇了摇头,心领神会,不再提及。 萧卿颜将萧婵送至东宫外,直至她坐上轿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郑嬷嬷。”萧卿颜问道,“淑妃娘娘在宫里受宠么?” “回太子妃的话,眼下后宫里最受宠爱的是贤妃娘娘,皇上早就过了对淑妃娘娘的新鲜劲儿了。” 萧卿颜眸光微眯,“好!”淑妃,你不是让我在家宴上出丑么?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萧卿颜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萧婵乘坐的轿子行的稳当,她端坐其中闭目养神,忽的一声巨响,轿子跌落在地,她毫无防备,跌出轿子,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不省人事。 “贱婢!” “贱婢!” 萧婵在刺耳的咒骂声中醒来,头有些疼,她联想到了迷药,再看眼前,屋内摆设讲究,美轮美奂,却是完完全全陌生的环境。 “贱婢!” “贱婢!” 她听到一个男子的咒骂声,伴随着咒骂声入耳的还有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因好奇恐惧,她循声走至屏风后面,又自屏风后探出头来,只见屏风外面跪着一名衣着清凉的女子,手腕上缠着宝闺阁的牌子,料想定是那处的丫头。 女子虽生的不至于美艳,却亦有动人之处,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墨皇烨手中拿着短鞭,鞭子上早已血迹斑斑,却仍一下一下的打在女子的背上,白皙的皮肤与外翻的血肉形成鲜明的对比,令萧婵一阵干呕。 墨皇烨听到身后传出动静来,料想萧婵应当是醒了,便将手中的鞭子交给守在一旁的奴才,吩咐道,“这贱婢伺候本太子伺候的不好,直接投井,若宝闺阁老鸨问起来,给些银子打发便是。” 那跪地女子一听,哭天喊地的求饶起来,奴才们怎会令墨皇烨继续为此贱婢心烦,拿上破布就将女子的嘴巴给堵上,麻绳一捆,抬了出去。 奴才们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带上了,萧婵又见墨皇烨缓缓地往她处来了,忙后退几步,站定之后满身防备。 墨殷玄款步而来,手上一方帕子擦着指尖的血迹,待在萧婵的面前站定,笑道,“你怕什么?本太子宠爱你都来不及,定然不会那样对你。” 萧婵深吸一口气,“太子将我绑至此地,不合规矩,还请太子放我回去。” “放你?”他将帕子随意一丢,站到萧婵的面前来,阴骘的一双眸盯着他,带着几分邪气,“你该知道,你本就是我。” 他扯着萧婵到床边来,将她往床上扔,又急急地宽衣解带要往床上扑。 萧婵见他是这样的目的,惊惧之余坐起来,拔下手中的银铃簪对准了他,“别动!” “哼。”他一笑,一把扯下腰带,逼近后将自己的胸膛往萧婵手中的利器上凑,“你敢么?”忽的抓住萧婵拿着银铃簪的手腕,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萧婵倒向床榻。 墨皇烨欺身过来,萧婵拼了命的挣扎,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叮铃”一声,银铃簪掉在地上。 “殿下你疯了!” 萧婵真的觉得墨皇烨疯了! 上次相见他还讲几分道理,今日是怎么了? “是!本太子是疯了!若非“错嫁”,你本就是我的!我是太子,你是“贵女”,乃天生一对,只有你能助我夺得皇位,一统天下!” “偏偏此等好事便宜了墨殷玄,他配么?今日本太子就与你生米煮成熟饭,再去请示母后,让你做了本太子的人,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无耻!” 他伸手撕扯萧婵的衣服,萧婵又躲又拒,挣扎间裹着床单掉下了床,起身捡起银铃簪便跑,跑至门口,又被墨皇烨抓住头发拽回来,她疼的难以自制,却拼了命的想要逃,一个回身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见他吃痛后退,再次逃向门边。 “萧婵!你若逃了,本太子绝对不会放过宰相府上下!” 萧婵猛地顿住身子,她快速转身,疾步来到墨皇烨的面前,照着他满是得意的脸就是一拳,“你以为我会遭受你的威胁?你贵为太子又如何?若你行径犹如禽兽一般,怕是天理不容,迟早会遭报应!” 第65章 又入虎穴 墨皇烨不晓得萧婵会武功,眼下被她打了一拳,脸疼的似裂开了一般,想开口回应,偏偏说不出话来,等他好不容易将脖子扭回去,却见萧婵给了他一个冷冰冰且充满愤怒的眼神,随即她跑出门外。 “萧”他欲喊她,右边脸的后槽牙里突然涌出腥甜,他舔舐了几下,有异物从嘴里吐出来,一看手心,才知后槽牙被萧婵给打掉了。 “这个”嗷!疼死老子了! 萧婵跑出去才知道自己仍在东宫,夜已深,她满身狼狈,不便走正门,用手遮面,一跃至于房顶,身轻如燕,这个房顶到那个房顶,直到她来到王府自己住所的房屋之上,落下后逃至屋内,房门紧闭,平静心绪。 “围起来!把这儿围起来!” 门外突然一阵骚动,萧婵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只见外面人头攒动,气势汹汹,为首的人是苏子柔。 她离开东宫时还在疑惑青禾百合去了何处,眼下竟然看到青禾百合被麻绳绑着,由红鬼与银风押着。 萧婵心中疑惑不明,这是发生了何事? “王妃!你背叛王爷,与太子私通,眼下证据确凿,是你自己出来认错领罚,还是我现在就带人冲进去,捆了你!” 苏子柔在门外叫嚣,萧婵暗道:她与墨皇烨私通?分明是墨皇烨绑架了她,她这才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又入了虎穴么? 隐约间,她觉得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问心无愧,自然不需苏子柔带人冲进来,只是她如今的衣服有几处被撕扯的不像样子,若是以此形象出门,怕是会坐实了苏子柔所言。 思及此,她快速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将原先的衣服藏在被子下,来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谁知门开的刹那,有几人直接冲到了萧婵的屋内,肆意翻找,找出了萧婵藏在被子下的那件衣服,交给苏子柔。 苏子柔举着手上的紫纱裙道,“我说你怎么慢吞吞的不肯开门,原来是在销毁物证!” “萧婵,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婵倒神色淡淡,“一件被我自己不小心扯坏的衣服罢了,能够成为物证?苏子柔,你也未免太过杯弓蛇影了?” “胡说!”苏子柔伸手指向她,“我且问你,你今日有没有去东宫?有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我有没有去东宫,有没有见太子,与你何干?”萧婵道,“论身份地位,在这王府之中,我是大,你是小,你哪儿来的资格如此质问我?” 苏子柔指向被绑的青禾百合,“她们可都在我的手中,若你不实话实话,我定让她们生不如死!” 萧婵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前世的苏子柔仗着是墨殷玄的正妃,总是利用她母家的荣辱威胁她,前世她也太心善懦弱了,傻到任凭她的摆布,被她欺凌、毒打,甚至成为她不爽时候的发泄工具。 “苏子柔,你没凭没据的,就敢抓了我的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苏子柔仗着人多势众,冷笑一声,“你怎知我没有证据?我这儿可有你为了与太子私通偷偷写给太子的信,萧婵,怎么?你是希望我在这儿将你信上所写的那几句勾引人的艳诗念出来么?” “无中生有!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承认!” “王爷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纷纷跪下,苏子柔则跑到墨殷玄的面前,指向萧婵,“王爷,王妃今日前往东宫与太子私通,证据确凿,还请王爷定夺!”说话间她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手中高举着信与萧婵的那件紫衣。 墨殷玄的脸上霎时间阴云密布,信他暂且不看,那件紫衣他倒是认得,萧婵喜紫色,这件衣服是他让绣房的人悄悄做了放在她平日穿的那些衣服里。 不曾想,今日再见,倒被撕扯的不像样子了。 他怒视萧婵,“你做了么?” “没有。” “那这件紫衣呢?” 萧婵不语。 “你究竟做了没有?” 墨殷玄简直用吼的,萧婵无法解释紫衣被撕烂之事,故而不语,却因此激怒墨殷玄,三步作两步逼近她,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迫在门上,冷声质问,“你究竟做了没有?” 萧婵的背抵在冷硬的门上,脖子上墨殷玄的手越收越紧,她渐渐觉得呼吸困难,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心逃脱,却发觉他掐的更紧了。 “为什么不说话?” 他大发雷霆,萧婵不语,倒证实了苏子柔所言,他又气又恨,将她丢在地上,“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苏子柔立刻上前,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说道,“王妃背叛王爷,应当处以极刑,废除王妃之位。” 岂料墨殷玄冷傲开口,“她承认了?并没有,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柔儿着什么急?”话毕,拂袖而去。 苏子柔心底的憎恨浮现在脸上,想到萧婵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她就恨得牙痒痒。 红鬼上前,询问道,“王妃的两个婢女怎么办?” 苏子柔恶狠狠的朝着青禾与百合看过去,眼下不能将萧婵给办了,还不能拿她们俩撒气么?当即问红鬼要来鞭子,将青禾百合好一顿毒打,等将她们打的奄奄一息了,这才解了气,命红鬼给两人松绑,丢在此地自生自灭。后扬长而去。 萧婵虽然被关,却放心不下青禾百合,见门外守卫松散,打算逃走,谁知门在这时从外面被推开,夜风冷冽,墨殷玄阔步走进来,在萧婵的面前站定,冷声质问,“你要去哪儿?”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萧婵下意识的后退,手腕却被他给攥住,反而使她离他更近了些,“说!”他眉宇之间尽是隐忍的怒火,“你究竟有没有将身子给了太子?” 他问的这样直白,萧婵又羞又恼,一忍再忍之后,欲抽手离去,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谁知他忽而欺身过来,将她的腰身压弯,咬住了她的唇瓣,肆意掠夺。 “唔。”墨殷玄,你这个疯子! 第66章 寻常女子 挣扎间,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没有,事情根本就不是苏子柔所说的那样,我是在离开萧卿颜的寝宫后被绑架到太子宫里,他确实撕烂了我的紫衣,可我没有让他得逞,事实就是这样。” “本王咬了你,你打了本王,我们两清了。” 萧婵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柔儿在诬陷你。” 萧婵道,“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行踪被太子所知,就是苏子柔在暗中捣鬼,毕竟,除了王府里的人以外,没人知道我今天要进宫见我长姐。” 黑暗中,墨殷玄若有所思。 “这件事,本王会查清楚,你现在回去。” 萧婵离开自己被关押之所,回到松兰院,推开院子大门,见青禾百合倒在血泊之中,心惊之余叫人过来将两人扶进屋内,又立刻为两人把脉救治,她一夜未睡,终于救下了青禾百合的性命。 这个仇她不能不报,天亮之后,留人看守照顾青禾百合,她则前往苏子柔的居所,抓住红鬼,银风上前阻拦,她一并处置,将两人打倒在地仍不解气,夺走银风的长刀,砍断了红鬼的右臂和银风的左臂,方才回去。 苏子柔被院子里的动静惊扰,从睡梦中醒来,推开门见到红鬼与银风各断一臂,立刻询问两人发生了什么。 “是王妃。”红鬼恨意满腔,浑身颤抖着说道,“是她伤了属下和银风。” 虽然这个答案早已经存在于苏子柔的心中,可当这个答案得到证实的刹那,她还是被吓到了。 红鬼银风武功高强,是她最得力的左右手,竟然就这样被萧婵给卸了胳膊。 可怕! 太可怕了! 同时她也明白,墨殷玄根本没有将萧婵关押,而是很快放了她。 “来人!来人!请府医,快去请府医!” 萧婵解了气,回到松兰院,专门安排四个丫头照料青禾百合,一个月后,青禾百合恢复如初,这一个月内,苏子柔竟然无比的消停。 “小姐。”百合入门后将手中的海棠花放在桌子上,来到萧婵的面前站定,在她耳边低语,“小姐,王爷来了。” 萧婵闻声朝着门口看去,只见墨殷玄满身风尘而来,坐下后命百合倒茶,百合忙上前倒茶,将茶恭恭敬敬的放在他的面前之后屈身退下。 萧婵手握银铃簪,插于发髻之中起身来到他面前欠身行礼,“参见王爷。” 墨殷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抬眸看向她,“一个月前你入东宫被绑一事本王调查清楚了,确实是柔儿与太子暗中勾结,既有结果,你想让柔儿付出什么代价?” 萧婵没有想到他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毕竟她卸了红鬼与银风的胳膊,也算是解了气,报了仇。 “我” “只要你开口,本王现在就可以让她离开王府。” 萧婵道,“不用了。” “什么?” “这件事,到这儿就算了结了,只要王爷不再对我起疑,我也没什么好找苏子柔报复的。”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对你的看法比较重要,其他人怎么想,你不在乎,是么?” 萧婵想了想,道,“算是。” 墨殷玄妖孽般的俊美面容之上竟然显露出丝丝颠倒众生的浅笑。 “经此一事,本王相信你对太子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另外本王要向你道歉。” 萧婵一愣,“道歉?” “是。” 墨殷玄道,“在你遭受痛苦危难之际,本王没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身边搭救你,单凭这一点,本王就对不住你。”他抬眸看向她,“即便你我之间存在着利益交换,可你毕竟是本王的妻,本王应当护你周全。” 他的这番话,完完全全在萧婵的意料之外,毕竟,在她深陷险境之时,根本没想过他可以出现搭救她。 “王爷,其实你” “嗯?” 萧婵到嘴边的话在对上墨殷玄的眼神之后就说不出了。 “你想说什么?” 她想说,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牵扯,复杂的情感最是累人,她如今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大仇未报,待大仇得报,她便是要连自己都舍弃的。 而墨殷玄如今所做种种,只会令她拿起来为难,放下更为难。 墨殷玄忽而起身,在萧婵的面前站定,当他察觉到萧婵有后退之意时,立即开口,“你放心,本王不会碰你。”他看着她的眉眼,“本王只是很想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萧婵沉默不语。 “怎么?不愿说?” 此生,无人值得她说出深藏于心中的秘密。 “如果,本王偏要知道呢?” 萧婵口中的话掷地有声,“那就请王爷杀了臣妾。” “果然!”墨殷玄道,“你果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王爷,谁人没有秘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难道王爷就没有秘密么?” “不!不同。”墨殷玄来到萧婵的身后,背对着她,“你所背负的东西绝不同于一般人所背负的。萧婵,本王想不透,你不过才十五岁十五岁而已,却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不像十五岁的官家小姐。” “可怕。” 可怕? 可怕的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前世她所经历的。今生无论她如何的面目全非,唯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前世的遗憾在今生弥补。 父母健在、弟弟成材、墨皇烨和萧卿颜不得好死,唯独墨殷玄,完完全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她没想过嫁给他,偏偏做了他的王妃。 “王爷自十岁起便在战场上厮杀,多么血腥的场面都见识过,您如此人物,说臣妾“可怕”,倒像是在辱骂臣妾。” “不。”墨殷玄在她的面前站定,看着她,字字玑珠,“本王是在夸奖你,一个连本王都看不透的女子,难道还不算得上是可怕的人物么?” 萧婵垂眸,淡淡一笑。 “幸好臣妾令王爷有这样的“可怕”,这证明臣妾还有些用处,若是一眼就被王爷看破,怕是会被王爷归为寻常女子之类,不会再多看第二眼。” 第67章 变本加厉 墨殷玄越发觉得萧婵有趣了,笑道,“本王看不透你,你倒是将本王摸的透透的,萧婵,你的目的何在?别说你是为了取悦本王,得到本王的宠幸,在本王看来,“宠幸”二字,你避而不及。” 她对他的了解,不过是因为前世爱惨了他。 “我若说对你了若指掌,是因曾经爱你至极,你信么?” 墨殷玄凝视着她,见她面色犹如绽开的罂粟之花,蛊惑人心的程度可想而知,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她就站在那儿,任他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脸蛋上流连。 “萧婵,本王实在愿意相信,但你如此令人捉摸不透,本王又怎能将真心倾覆?” “真心?王爷大约只有野心,所以”她一把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臣妾与王爷之间,只能是利益关系。” 墨殷玄将手缓缓抽回,转身的刹那撩起长袍在椅子上坐下,望向萧婵,道,“确实,你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替本王说话,父皇对本王赞赏有加,命本王前往猷州调查官银被劫之案,本王自觉离不开王妃,打算带王妃一同前去。” “带我去?”萧婵思索片刻之后定声道,“臣妾不去,臣妾还要” “无论你有任何的借口此时说都已经晚了,本王已请示父皇、告知宰相大人,猷州之行,你非去不可。” 他说完,扬长而去。 “王爷!” 萧婵追出门外朝着墨殷玄的背影喊去,谁知他转身出了松兰院的院门,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不确定眼下这个时候跟随墨殷玄前往猷州对自己正在进行的计划有没有什么阻碍,但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且父亲那儿也不好交代。 一时间,她六神无主起来。 她欲前往相府,面见父亲,让父亲帮忙阻止此事,奈何出了松兰院的大门,就被急急赶来的苏子柔拦下。 一月未见,苏子柔竟然消瘦许多。 “你去哪儿?”苏子柔拦下萧婵后说道,“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不许你去!” “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去?” “我!”苏子柔高傲,放不下架子,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墨殷玄对她不闻不问,而她就算去找他,也被王韧拒之门外,今日又听闻墨殷玄要前往猷州查案,还还要带上萧婵一起走,那她算什么?王府里的摆设么? 见不到墨殷玄,总能见到萧婵? “是你!都是你!”苏子柔突然指着萧婵,“你没有出现以前本郡主与玄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我嫁进王府做王妃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自从你出现以后,玄哥哥的魂儿就被你给勾走了,现如今,玄哥哥满心满眼的都是你,我算什么?我成了什么?” 萧婵根本不想与苏子柔过多纠缠,双手放于身后,面色冰冷,“苏子柔,你还要找我闹?我的厉害你不是没有见识过,难不成你想让红鬼与银风再被砍掉一条胳膊?” 苏子柔心有畏惧,面上划过犹豫,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可她一想到自己有苏家军,突然又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害怕萧婵,当即抬眸看向她,眸中隐匿着狠毒,“这件事,本郡主还未曾找你讨要公道!实话告诉你,你那两个丫头是本郡主亲手打成的半死不活,你找红鬼银风报复算哪般?有本事,冲着本郡主来!” “你以为我不敢是么?” “你敢?你若敢,本郡主就下令让苏家军踏平你宰相府,萧婵,若是你不担心自己母家受到牵连,尽管来试试!” “苏家军?如今的苏家军是你在掌管么?” “当然!” “可我怎么听说,号令苏家军的龙虎令在王爷手中,只怕没有龙虎令,你根本无法号令苏家军?” “可笑!”苏子柔道,“龙虎令是本郡主的嫁妆,是本郡主给了王爷的,若本郡主想要回,王爷难道会不给?” “是么?”萧婵语气不屑,“我怎么不相信这龙虎令你能从王爷手中要走?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的?” “你若不信,本郡主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苏子柔当即下令,“银风,请王爷前来此地,并告知王爷,我要用龙虎令,让他将龙虎令一并带来。” “是。” 萧婵本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可她如此不依不挠,天色渐暗,她若想再去相府,怕是为时已晚。也罢,倒不如让苏子柔今日就看清楚事实真相。 半个时辰之后,墨殷玄竟然真的来了。 苏子柔眼眸一亮,来到墨殷玄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王爷,柔儿终于见到王爷了。”忽的,她指向萧婵,“王爷,王妃离间柔儿与王爷之间的关系,说王爷拿走了龙虎令,必然不会再交还给柔儿,还请王爷告知王妃,你永远不会这样对待柔儿。” “王爷,臣妾可没有把话说的那么严重,还请王爷不要听信侧王妃的片面之词。”萧婵道。 墨殷玄看了萧婵一眼,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苏子柔,“你要龙虎令做什么?” 苏子柔立刻道,“一个月前,王妃私自闯入臣妾的院子,砍断了臣妾最得力的两名部下的胳膊,此等大仇,臣妾如何能忍?王妃不愿认错,臣妾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苏子柔道,“臣妾要让苏家军踏破相府大门,令王妃知道知道,得罪臣妾,是她此生所做的最错” “啪!” 墨殷玄一巴掌打在苏子柔的脸上,怒骂道,“毒妇!” 苏子柔被打翻在地,地面上细碎的石子儿刺进手心里,她觉得疼,疼的她浑身颤栗,可这一切都不及墨殷玄的这一巴掌。她不可置信的抬眸朝着墨殷玄看去,眸中盛满泪水,“王爷,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待臣妾?” “一个月前,你带人围住松兰院,诬蔑王妃与太子私通,此事本王已经查清楚,乃是你暗中与太子勾结,背叛本王,陷害王妃!柔儿,枉费本王一直将你当做亲人般看待,这一个月未见你,是希望你有所反思,未曾想,你竟然变本加厉!” 第68章 苏子柔撞树而伤 “王爷!臣妾没有!” “还说没有!”墨殷玄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扔在苏子柔的面前,“这便是证据,你好好看看,本王可没有冤枉你!” 苏子柔将纸捡起来放在眼前,内心错愕不已,这张纸上所写,正是她暗中与墨皇烨商议如何算计萧婵令他们都得益处的全过程。 没想到,墨殷玄竟然搜了她的屋子。 “就算臣妾有错,难道王爷就没有错么?”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墨殷玄的目光中交织着爱恨,“王爷娶了我,却不爱我,满心满眼的只有萧婵,为什么?我究竟比她差在哪儿?但凡你给一点点的怜爱于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墨殷玄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苏子柔怕是误会了什么。 她和墨殷玄之间,只存在着交易罢了。 “就算本王一颗心都在王妃身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娶你不过是让你有个安身之所,你也说过,嫁给本王,不贪求其他,如今倒是不知足了。” “曾经本王还能将你当做妹妹般看待,如今你做出此等恶事,想来也留你不得。”墨殷玄道,“今日本王就写下休书,休了你。” 萧婵心底虽有几分吃惊,却觉得墨殷玄这样做反而是放过了苏子柔。 “不行!不行!”苏子柔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王爷,臣妾不要被休,臣妾要留在王爷的身边。” “柔儿,本王并非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不!不!”她在外头的名声已经烂透了,若是再被墨殷玄给休了,那还有她的活路么? 她不甘心! 苏子柔心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墨殷玄抛弃,为阻止墨殷玄写下休书,她瞅准了不远处的粗壮树干一头撞过去,只听“咚”的一声,有人尖叫道,“侧王妃的头流血了!” 萧婵本不想管,却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致使她倒在苏子柔的身边,墨殷玄立刻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能救?” 苏子柔的脸色已经显露将死之色,可若立刻抢救,倒也有活命之机。 “嗯,能救。” “快!救她!” 冬虫夏草大补,萧婵总会带些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苏子柔的情况,只有喂食冬虫夏草,补她的元气,方能留下她的性命。 她立刻从袖子里掏出裹在白色方帕里的冬虫夏草,取出一根放在手心用内力粉碎,继而掰开苏子柔的嘴巴,将这些粉末倒入她的口中,又急喊道,“拿水来!” 立刻有水递到她的手上,她将水缓缓倒入苏子柔的口中。 “咳咳!” “咳咳!” 苏子柔突然咳嗽了几声,众人知道她没有断气,立刻将人抬走送回院子。 墨殷玄吩咐道,“快让府医过去。” 众人乱糟糟离去,待人走了大半,萧婵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打算回松兰院,谁知转身的刹那手腕被人抓住,她回身去看,对上墨殷玄充满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 “你的医术和内功,谁教你的?” 萧婵恍然,方才急于救人,不小心在墨殷玄的面前展露内力,都怪她自己大意! 墨殷玄这样疑心重的人,不知要怎么想她了。 “说!你的师傅是谁?” 萧婵道,“当务之急,是不是苏子柔比较重要?” “王妃,你会告诉本王么?”他语气忽软,看着萧婵的目光也柔软了几分。 “我”萧婵定神论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墨殷玄缓缓松开了紧攥着她手腕的手,难得的平心静气,“如若你真的不愿意说,本王也不会逼你,只是你身怀如此绝技,便再也难从本王的身边逃走了。” 萧婵有些心乱。 此时,王韧在墨殷玄的身侧站定,“主子,府医说侧王妃的伤他治不了,估计还得王妃亲自去一趟。” 墨殷玄看向萧婵,“你愿意么?”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看向王韧,“带路。” 王韧在前引路,萧婵与墨殷玄一并走在后面,两人肩并肩,胳膊时不时的碰到一起,令心底涟漪阵阵。萧婵有心与墨殷玄稍稍保持些距离,奈何走了没多久之后,两人就又紧挨着了。 到了苏子柔的院子里,又入她的房间,见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萧婵在床边坐下后先为她把脉。 把完了脉,将候在那儿的府医叫到跟前来,叮嘱他道,“朱砂一两、酸枣仁一两、龙骨一份、合欢皮三两,配以灵芝一样、人参一根,放入罐内熬煮一个时辰,去其药渣,独留药汤,每日早晚一次,服用七日,她便会醒来。” 府医领命,“是,王妃。” “没想到咱们王府的女主人还会医术,真是神了!” “就是说啊!从前只听闻相府二小姐生的丑陋,为人失德,可自从王妃嫁进来,先不说王妃生的花容月貌,宛若天仙,单单是这难得的医术,就令人不得不对她竖起大拇指啊!” “关键王妃平日里与侧妃并未有来往,且侧妃还暗地里算计王妃,可王妃竟然全然都不计较这些,还救了侧妃的命,如此心胸宽广的女子,简直是世间少有啊!” “” 房间里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语,萧婵倒并不在意。既然已经将需要抓的药材告知了府医,那么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当即起身打算离开。 当她经过墨殷玄的身边时,看向他,“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嗯。”墨殷玄又叮嘱道,“十日之后我们动身前往猷州,你早作准备。” 猷州官银被劫一事,前世就发生过,她那时偷听墨殷玄与王韧的谈话,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怎样处理能够最快解决。 既如此,她就随墨殷玄走一趟,早去早回。 “嗯,知道了。”话毕,她出了房门。 门外,青禾百合候在那儿,见萧婵出来了,忙迎上去。 “小姐”青禾道,“您真的救了苏子柔的命?” “我知道这并非你们想看到的,可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小姐放心,奴婢们体谅小姐的难处,无论小姐怎么做,我们都是支持小姐的。”百合道。 第69章 不能害了他 “嗯。”萧婵点了点头,“你们理解就好。” 主仆三人前往松兰院,青禾突然说道,“小姐,芝鱼来了信,信上说,皇宫里出了件稀罕事,淑妃被毁容,眼下正急求救脸之法。” “毁容?” “是啊!” 萧婵道,“她可是皇上宠妃,怎么突然间就被毁了容?可是得罪了谁?” “芝鱼信上倒没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芝鱼发现,自从淑妃被毁容之后,太子妃整日里就异常的高兴,似乎淑妃毁容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似的。” 萧卿颜? 青禾这么一说,倒是令萧婵想起了那日皇宫家宴,淑妃当着众人的面让萧卿颜为难,难道是 “青禾。”萧婵道,“你给芝鱼回信,让她在萧卿颜的寝宫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够令人毁容的毒物。” 青禾微惊,“小姐的意思是,淑妃毁容,很可能和太子妃有关?” “嗯,不过,仅仅是我的猜测罢了。”可是,如果这个猜测能够得到证实,她就掌握住了萧卿颜的把柄,为将来能够让她为前世种种付出代价增添了一把火。 “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待回去就给芝鱼回信,定让她在太子妃下处仔细找找。” “嗯。” 又七日,苏子柔院子里的红鬼急匆匆来请,进门之后跪在萧婵的面前,“王妃,你快去看看我家郡主,她!她似乎是失忆了!” 萧婵本不喜红鬼银风等人,可红鬼进门之后先跪,礼数还算周到,又闻苏子柔失忆,令她诧异,即刻起身匆匆前往。 等她到了苏子柔的院子时,才发现墨殷玄也在。 “参见王爷。” 墨殷玄道,“柔儿确实如你所说醒过来了,虽醒了,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自己姓谁名谁,更不知本王是谁,萧婵,你且好好的给柔儿瞧一瞧。” “嗯。”萧婵抬脚迈进门槛内,穿越珠帘屏风在苏子柔的床边坐下,此刻她已经醒来,看见萧婵,满脸的陌生与防备,“你你是何人?” “你不认识我?” 苏子柔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神态怯懦,举止小心谨慎,半点没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气势,完完全全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我是医者,来为你诊病的,你将手腕给我。” 苏子柔虽防备,却还是将手腕缓缓地伸向萧婵。 萧婵看了她一眼,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之后起身,来到门外对墨殷玄道,“她确实失忆了,虽然我救了她,可她撞树之时力气太大,以至于留下了后遗症,只怕暂时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墨殷玄眉头紧锁,负手而立,半晌不语。 “其实,这样也好。” “什么?”墨殷玄看向她。 萧婵道,“她清白尽失,虽嫁给你,你却从未想过爱她,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这些曾经的记忆并不会令她快乐,既如此,何不接受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此一来,你还能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同时丝毫不影响你使用龙虎令号令苏家军。” 萧婵此言一出,墨殷玄立刻通透,“好!” 于萧婵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苏子柔对墨殷玄情执太深,必然会处处与她作对,而她一心都在“复仇”上面,疲于应付与她之间的勾心斗角,眼下她失忆了,或许正是老天爷的安排。 萧婵又为苏子柔开了三天安神的方子,离开前建议墨殷玄将此事做到滴水不漏,他当然明白萧婵是何意,特地换了苏子柔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下人,就连红鬼与银风也被安排到军中做事。 他又吩咐府内上下,令他们不要透露苏子柔是他的侧妃的事实,以“王爷之妹”相待。 三日后,萧婵跟随墨殷玄前往猷州。 马车上,墨殷玄看向萧婵开口道,“你的师傅是不是玉遥派掌门师白莲?” 怎么?墨殷玄暗中调查她? “王爷对臣妾的事情还真是感兴趣!若非臣妾知道王爷心中只有天下没有美色,倒以为王爷喜欢臣妾。” 岂料墨殷玄道,“本王就是喜欢你。” “”萧婵微惊,怔住了,“你说什么?” “本王说。”他忽而凑过来,就在萧婵的眼前,又微微移动附耳于她,热气吹进她的耳廓里,“喜欢你。” 萧婵猛地用手去推他,却被墨殷玄紧紧抓住双手。 “怎么?你不愿意接受本王的喜欢?” “骗子!”萧婵拼命挣扎,想收回双手,奈何被他抓紧,令她动弹不得,她只好开口咒骂。 “本王没有骗你。” 看他的神情,竟然无比认真。 “你之前还说” “那是之前。”他打断她,“现在,本王喜欢你,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希望将一个女人牢牢抓在手中,禁锢她,让她只属于本王。” 萧婵的脸颊微微发烫,心在胸腔里“咚咚咚”狂跳,她绝不相信有一天墨殷玄会喜欢她,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在说这样的话。 “你” “本王是真心的。”只怕很久之前,他就开始喜欢她了,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不相信!” “为何不信?” “你!”萧婵犹豫半晌,只好道,“你不可能喜欢我,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更不可能!” “你上辈子认识我?如若不然,为何信口胡诌?”墨殷玄道,“萧婵,你好好的想一想,如若本王不喜欢你,何必在苏子柔的面前百般护你?还是你以为本王就是多情之人,只要是女子,皆会怜香惜玉。” 不!他绝不是多情之人,前世,他只爱苏子柔一个。 “我总之!”她趁他不备,将手猛地抽回,侧身坐着,不去面对他,“总之你该好好的想清楚,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想你大概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墨殷玄剑眉微蹙,盯着她,“你这番言论从何而来?萧婵,你究竟是不信本王还是不信你自己?” 她爱他,只会害了他,她不想前世发生过的一切重蹈覆辙,因此,无论如何,她与他之间,绝不能有情。 第70章 小心眼儿 “王爷,你与臣妾之间只有利益交易便好。” 萧婵的话,令墨殷玄大为震动,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你这句话,出自真心?” “当然是真心。”萧婵道,“臣妾嫁给王爷,使相府上下得到庇护,同样的,臣妾的父亲也会在朝中支持王爷,有朝一日,王爷登记为皇,还请王爷不要忘了臣妾的功劳。” 墨殷玄希望自己能够将萧婵给看透,可她虽然就坐在他的面前,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他知道她喜欢他,可他如今都表露自己的感情了,为什么她还要说这种话?难道她是觉得,将他堂堂摄政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也罢。”墨殷玄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本王又是何必。”话毕,他在榻上躺下,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萧婵看着他,眸底有淡淡的感伤。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紧挨着猷州的一个小镇,名叫武治镇,这个镇治理极好,乃是当地的人口大镇。他们在武治镇落脚,休息几日,再前往猷州。 “喂!你们听说了么?小刘村最近闹鬼,村民都搬走了,前几日啊,有咱们镇上的几个胆子大的去小刘村抓鬼,我记得好像是去了四个人,就一个人回来了,还疯了!” “怎么没有听说?这件事在咱们镇上都传遍了,哎呀!有时候不信邪是真不行啊!” “” 萧婵跟随墨殷玄进入月满酒楼,刚走进去,就听到一旁传来的交谈声,她心中有几分思索,看向墨殷玄,欲言又止。 王韧给掌柜的交了银子,掌柜的亲自引他们前往楼上厢房,上楼时,王韧发现萧婵时不时的看向说话聊天的那两个人,便在墨殷玄的耳边低语,“主子,王妃有些不大对劲。” 墨殷玄闻声,回头看向萧婵,两人四目相对,萧婵问道,“怎么了?” 他盯着她的脸色许久,收回目光,只留个萧婵一个背影,“无事。” 王韧总共开了两间房,一间给墨殷玄,一间给萧婵,他需要日夜守在墨殷玄的门外,故而睡也只能睡在门外。 “姑娘,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掌柜的将房门推开,引萧婵进门。 萧婵进屋之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古色古香的房间,地面很干净,床、桌面都很整洁,屋内的摆设上面也没有积灰,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气,想必是刚刚打扫过。 “嗯,我很满意。” 留在门外的墨殷玄并没有进来,掌柜的听了萧婵的话,立刻出了房门,引墨殷玄前往他的房间。 萧婵看着墨殷玄离去的背影,内心无端的涌起一阵酸涩的感觉,自从马车上两人相谈不欢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了。 她上前将房门关上,把随身的包袱打开简单的整理了之后,在茶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 “究竟怎样才能引墨殷玄前往小刘村?” 茶喝完了,她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当即起身离开房间,下了楼。 一直守在墨殷玄门外的王韧见萧婵独自一人下了楼,当即将此事禀报给墨殷玄,墨殷玄在踌躇一番之后,吩咐道,“派人跟着她。” 只可惜,萧婵离开月满酒楼没走多久,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她特地选择了一条狭窄的死胡同,在死胡同的尽头一跃而起跳上房顶。 跟踪她的人很快追了过来,却发觉死胡同里空无一人,而此时此刻,身在房顶之上的萧婵将他的焦虑与急躁尽收眼底。 待此人因找不到萧婵离去之后,萧婵才从高处跳下,走出死胡同,朝着街道最热闹的东边走去。 她吃了馄饨、买了飞镖,天色渐暗,方才回到月满酒楼。 “咚咚咚。” “进。” 王韧在听到门内的回应之后,轻轻地推开门,稳步走进去,待他在门内站定,如实禀报,“主子,王妃回来了。” 墨殷玄手上拿着的,正是猷州知府写给皇上有关官银被劫一案的奏折,听了王韧的话,他将手中的奏折合上,刚要开口,只闻“嗖”的一声,一只飞镖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王爷!”王韧惊呼。 墨殷玄却轻松闪躲。 只听“咚”的一声,飞镖正中墨殷玄身后的墙面。 王韧立刻上前,将飞镖取下,见上面有一张约一指长两指宽的字条,忙将纸条取下来递给墨殷玄,“主子,您看!” 墨殷玄伸手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上用娟秀的字写道:若想找到被劫走的官银,请务必前往小刘村一趟。 墨殷玄的心中满是疑问:这字条是何人所写?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主子,如若属下拿着这只飞镖去镇上查找,必然能够顺藤摸瓜,找出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嗯。”墨殷玄道,“你派人去查飞镖的来历,另外,安排人手,明日我们去一趟小刘村。” “主子,小刘村去不得。” 墨殷玄看向王韧,“为何?” “镇上的人都说,小刘村闹鬼!” “闹鬼?”墨殷玄面色冷峻,“既是闹鬼,就更要去了。” 次日一早,墨殷玄来敲萧婵的房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萧婵一身青衣,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乌发尽数披在肩上,看向墨殷玄,问道,“王爷何事?” 他瞧着她,觉得她今日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令人耳目一新,瞧着也欢喜,可他的欢喜都在心底翻腾,脸却是冷冰冰的,似冰块一般。 “今夜本王要去小刘村,王妃可去?” “听闻小刘村闹鬼,臣妾怕,就不去了。” 他一听她怕,笑了,随即道,“既然怕,说明胆子小,该练练胆子,无论如何,你今晚得去,若是不去,后果自负。”说完,转身离去。 萧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合着他故意的是? 堂堂曙国摄政王,却如此的小心眼儿!哼! “墨殷玄!”你也不想想,被劫的官银在小刘村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你的! 第71章 不同寻常 萧婵对着墨殷玄的背影打了一套组合拳方才消气,回屋去了。 她想着晚上要跟他一起去小刘村,只好提前补了个觉,谁知这一觉睡到窗外天色漆黑,明月高挂,街上还伴随着几声狗吠。 “王妃,您准备好了么?” 萧婵看向门口处,大喊了一声,“准备好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夜风吹进来,怪冷的。她拿了件外衣披上,同纱裙一个颜色,经过铜镜,见发丝凌乱,当即将发髻给解了,披着满身的青丝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 墨殷玄看着她。 “怎么了?” “你就如此随本王出去?虽说你如今嫁了人,可也该注意点形象,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出门在外,又没有人知道你我的身份,何必在意这些?若你”她转念一想,说道,“若你实在看不得我这个样子,干脆我不去了,如何?” 墨殷玄冷笑道,“这才是你的目的?”他道,“你就这个模样,本王丝毫不会放在心上。”话毕,走在了前面。 萧婵见此,跟了上去。 月满酒楼的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萧婵跟在墨殷玄之后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隔着车帘,也能听到呼啸的夜风,萧婵下意识的拢了拢外衣。 墨殷玄看向她,“你胆子大么?” 萧婵一愣,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一点都不大。” “若是大,先前就不对王爷说不去了。” 墨殷玄静默不语。 “王爷呢?胆子大么?” “本王不信鬼神之说,故而并不怕小刘村闹鬼。” 萧婵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萧婵立刻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墨殷玄道,“如若不说,本王现在就将你给扔下去!” 萧婵只好道,“王爷,您可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次前往小刘村,还是小心为妙。” “为什么?” “王爷没有听说么?好多去小刘村的人都一去不复返了,想来,就算没有鬼怪,也有恶人,恶人最是不要命,怕是会伤害王爷。” 墨殷玄一双眸审视着萧婵,过了半晌,他开口道,“王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啊?怎么可能!臣妾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知道什么?” 岂料墨殷玄突然从袖内掏出飞镖,正是白天萧婵在街上买的那一只。 “昨日夜深,本王与王韧正在交谈,这只飞镖突然出现,差一点就打中了本王,若非本王闪躲的快,恐怕要取了本王的性命。” “本王命王韧前去调查,谁知查到这只飞镖被一名模样美丽的女子买走,且这名女子最后还往月满酒楼的方向来了。”顿了顿声,他看向萧婵,“王妃,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萧婵预料到墨殷玄一定会去查飞镖的事,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么多信息。 “王爷的意思是说,那名买了飞镖的女子很可能在月满酒楼吃了饭?”她面露可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接下来可怎么查呀?难不成要将武治镇翻个底朝天么?” “王爷”她有些无可奈何道,“这会不会太劳民伤财了一些?” 墨殷玄看着萧婵,眸底夹杂着几许略带深意的冷笑,“那以王妃之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萧婵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可眼下王爷以猷州官银被劫一事为最紧要的事,若是再为其他的事情分心,怕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 “倒不如王爷先查猷州官银被劫一案,待此案了结之后,再将那个意图暗害王爷的女子给找出来,如何?” 墨殷玄沉吟不语,随后看着手中的飞镖,又抬眸去看萧婵,“本王怎么觉得,这女贼意在帮助本王,若非如此,也不会在飞镖之上带上纸条,纸条之上又写了有关官银所藏之地。” “王爷能够这么想,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一桩,说明王爷身边有贵人相助。” “贵人?”墨殷玄觉得这词听着刺耳,冷笑一声,将飞镖复又收回袖内,星星点点的目光落在眼前各处,“本王才不需要什么贵人!”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小刘村的村口停稳。 还未从马车上下来,萧婵已经听到了阵阵鬼魅之声,类似于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其中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即便是坐在马车里,她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在不断的降低,下意识的,她将手缠上了墨殷玄的胳膊,抱着他,万分警惕。 墨殷玄斜目看她,收回眸光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你若真的害怕,就留在马车上。” “不要!”萧婵万分惊恐,“这儿这么恐怖,留下我一个人岂不是更恐怖?臣妾臣妾要跟着王爷。” “你若跟着本王,就牢牢地抓紧了本王的胳膊,若是遇到危险,就躲在本王身后,知道了么?” “嗯!”萧婵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王韧将马车的车帘掀开,对墨殷玄道,“主子,这儿确实不大对劲,还请您下车看看。” “嗯。”墨殷玄应了一声,随即带着萧婵从马车上下来。 一下马车,萧婵立刻闻到一阵恶臭,放眼看过去,才知不远处竟是乱坟岗,就在村口的左边,一座座坟头矗立在那儿,白色的花圈在夜风中摇摆,其中还夹杂着一对儿纸人,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似活的一般。 “啊!”萧婵尖叫一声,躲在墨殷玄的身后。 “不要怕。”他回身看向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本王在。” 萧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底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此时,墨殷玄道,“王韧,你所说的不同寻常,指的是什么?” 王韧伸手指向村口,“王爷请看,此时已经临近三更,我们方才来的路上,家家熄灭烛火,都睡下了,可这小刘村从村头到村尾,竟然万家烛火,人影攒动,简直诡异至极。” 第72章 奇遇 王韧如此一说,萧婵从墨殷玄的身后探出头来,放眼望去,果见家家户户屋里亮着烛火,烛火映衬之下,三两人影错落交叠。 她虽害怕,却也好奇,干脆从墨殷玄的身后走出来,缓步朝着村内走去。 “婵儿!” 墨殷玄连忙跟了上去。 萧婵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前,站定之后抬手去敲房门,“咚咚咚!” 突然,屋内的烛火灭了。 “吱呀。”门却开了。 萧婵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回身看去,“王爷!” “别这么冒失,万一有危险呢?” 他话音落,朝着一旁的王韧看了一眼,王韧会意,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提着手中的灯笼进屋内巡查一番,不多时,他从屋内走出,说道,“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萧婵吃惊不已,“怎么可能?明明刚才这间屋子里还有人影走动。” 墨殷玄道,“只怕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萧婵得知被劫走的官银就藏在小刘村,还是前世之时这件案子了结之后,她偶然间听到墨殷玄与王韧在书房谈论这件事。 从始至终,她未曾参与,身临其境,一切都比她预料的还有令人匪夷所思。 若是那些匪徒将官银劫走之后藏在了这个地方,又故意制造“鬼”来吓别人,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假的。 而他们所查看的这间房子方才还有人影在烛火下走动,却又突然消失不见,只怕也是那些人的故意恐吓,希望我们感到恐惧,后离开这个地方。 “王爷说得对。” 萧婵顺手将银铃簪拔下来攥在手心里,“这些故弄玄虚的人就是希望我们能够知难而退,可我们偏不!”她看向墨殷玄道,“王爷,臣妾相信,官银一定就藏在这个村庄某处。” 墨殷玄看着萧婵眼神里的坚定,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明明刚才她还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如今猜测到是有人在小刘村故弄玄虚,立刻建立起了强大的信念。 如此女子,世间难得。 “王爷,臣妾先去找一找官银,若有所得,定第一时间告知王爷。”话毕,一个飞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一旁的王韧面露惊诧,“主子,王妃她她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王韧算是整个曙国一等一的高手,从他在曙国扬名立足到现在,还未听他夸奖过谁,如今他夸奖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女子,不得不令墨殷玄称奇,且,面上有光。 “本王的女人,自然非池中之物。”只怕,将来,她还会有很多的惊喜给他。 “王韧,立刻让一队人马到此地,今夜,本王定要在这刘家村找到丢失的官银。” “是!主子。” 刘家村并不大,萧婵施展轻功很快从村头到达村尾,她停歇在一棵成年的梧桐树下,将整个村落尽收眼底,除了第一户人家熄灭了烛火之外,其他又有几户将烛火熄灭。 很快,整个村庄陷入漆黑之中。 如墨的夜空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听在耳中,格外渗人。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萧婵的耳畔擦过,紧接着,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萧婵起先还能闪躲,后利箭越来越密集,她只好从高处跳下,在村子里四处奔逃,很快迷路。 等到她突然间闻到一震异香之后,心道:坏了! 眼前原本黑漆漆的三条岔路消失不见,一扇漆红的大门出现在她的面前,门口左右两个硕大的红灯笼,门内人声鼎沸。 不等她伸手推门,门自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好多人,好多叫卖的摊贩。 她抬脚迈进门内,随便看了一眼,却见客栈里坐着吃饭的不是人,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并非正常的动物,只觉得其中一个身子矮小且胖,一张脸似猪却比猪俊俏,一双硕大的铜铃般的眼睛外凸,它与萧婵四目相对,诡异一笑,满嘴獠牙。 萧婵心中恐惧,打算退出去,可当她回过身时,方才那扇漆红的大门却消失不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塔矗立在那儿,塔内时不时传来妖魔鬼怪渗人的狂笑声。 “姐姐。” 萧婵猛然间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约摸一两岁的样子,她伸着白皙的胳膊冲着萧婵招手,“姐姐。” “你你是谁?”萧婵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嘻嘻。”小娃娃笑了笑,转身就跑。 “等等!”萧婵立刻去追。 霎时间,街道上开始泛起红光,令人觉得压抑,一顶黑色的轿子出现在街道上,萧婵眼看着那个小娃娃朝着轿子跑去,一爬一爬的上了轿子,钻进轿帘内之前,留个萧婵一个甜甜的笑容。 轿子在萧婵的面前停下,一阵风起,轿帘被吹开,轿子内却不见那个娃娃,只见一身红衣的男子坐在里面,待男子从轿子上徐徐走下,在萧婵的面前站定,她方才看清,竟然是墨殷玄。 “婵儿,本王与你重新开始,好不好?”他拉起萧婵的手,神情认真且温柔,“本王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本王,每一次,本王看见你,都能从你这双眼睛里看到你对本王浓浓的情意。” “你” “婵儿,本王已经想好了,打算休了苏子柔,立你为妃,好么?” “这”萧婵的脑子有些混乱了,前世与今生开始在脑海中交织,她看着眼前的墨殷玄,问道,“你是前世的王爷,是不是?” 墨殷玄却突然开始笑、又流眼泪,脸上的皮肤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顷刻间血肉模糊。 “啊!” 萧婵捂着脸大声尖叫。 “婵儿!婵儿!” 萧婵猛然间睁开双眼,当看到眼前人是墨殷玄时,情绪激动的推开他,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你别过来!别过来!” 墨殷玄不敢靠近,试探着问,“婵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萧婵立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洞内,再回想方才种种,有些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洞壁上,“是,我是做噩梦了。” “我们”等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开口询问,“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第73章 吃饭似孩子一般 从墨殷玄的口中萧婵得知,她晕倒在小刘村村东头一座山坡下,被前往寻找官银的墨殷玄碰到,他带着她打算出村寻找郎中,奈何在村中迷路,误入进这个山洞里。 “原来是这样” 突然,萧婵所背靠的洞壁后传来一声声震动,她立刻面对洞壁,伸手敲了敲,又用银铃簪戳了几下,洞壁上的泥土竟然纷纷落地。 她立刻后退了几步,一脚踹向洞壁,明明她没有用几分力气,却将洞壁踹出一个硕大的洞,洞内藏满白银。 “王爷!” 墨殷玄立刻来到萧婵的身边,看着洞内的白银满目的不可置信,他立刻钻入洞内,发觉白银所藏之地很宽阔,且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十几名持刀身穿黑衣的人,在黑衣人身后,有五六个人抱着成堆的白银。 黑衣人立刻朝着他冲了过来。 一时间,洞内兵刃相碰撞发出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萧婵耳中。 她攥着银铃簪跳进洞内,加入战斗,但凡落入她手中者,皆被割喉,当场毙命。 萧婵与墨殷玄连手,十几名黑衣人很快变成尸体。萧婵上前搜身,在他们的身上分别搜到了迷药和皮影戏道具,猜想之前她闻到异香昏迷出现幻觉与小刘村屋内的人影皆出自者两样东西。 而抱着白银看起来像村民的那几个人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的同时将白银朝着萧婵与墨殷玄推过去。 “主子!” “主子!” “是王韧。” 王韧先将萧婵与墨殷玄救上去,又吩咐军队深入洞中运走官银。而那些跪地求饶的村民,暂时看押。 “主子,属下抓到了一个打算逃离村庄的活口。” “人现在在哪儿?” “被属下绑在前面不远的树上。” “好!”墨殷玄待要过去,却又朝着一旁的萧婵看去,“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萧婵回过神,看向他,“王爷是指臣妾的噩梦?” “嗯。”墨殷玄道,“只是有一事本王不明白。” “何事?” “本王究竟在你的梦里做了什么?令你一边尖叫一边大喊本王的名字,难道”他凑到萧婵的耳边,“难道在你的梦中,本王逼着你与你圆房么?” 萧婵微怔,脸颊渐渐泛红,她垂下目光,抿嘴不语。 墨殷玄嘴角的笑意加深,转身跟随王韧离去。 萧婵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想道:如若前世的他真的愿意娶她为妻,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墨殷玄要审问活口,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看着微微亮的天色,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月满酒楼补个觉。 一觉睡到窗外天色昏暗,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迷迷瞪瞪的朝着桌子走去,坐下后趴在桌子上醒神,肚子“咕噜噜”的叫。 “饿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萧婵吓得立刻坐起,才知墨殷玄竟然坐在她的对面,而她刚才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王韧,让人送吃的进来。” “是,主子。” 萧婵还没有反应过来,山珍海味就摆满了整整一桌,闻着饭菜的香气,她彻底醒了。 “先去洗漱。” 萧婵刚拿起筷子,墨殷玄就说话了。 她摸着肚子,“可是我真的好饿。” “本王觉得,若我们再出来,该带上青禾百合,如此一来,你只管坐着,她们伺候你就是了。” “”还有下次?算了!她一点都不想出远门。 “王韧,让人送水进来。” “是,主子!” 不多时,酒楼里的小厮送来盛水的脸盆,脸盆旁搭着一面雪白的布帛。墨殷玄让小厮将盆放下之后,起身来到盆前,将布帛放进盆内浸透温水,又摆了几下,拧干后拿在手上,来到萧婵的面前。 此时,萧婵已经偷吃了好几块红烧肉了。 “你是小孩子么?吃的满嘴都是酱汁。”墨殷玄伸手为萧婵擦拭,他的指尖很热,很舒服,萧婵只顾着享受,倒是忘记推开他了。 等他将布帛放在她的面前打算给她擦脸时,她猛然间回神,伸手推了他一下,“王爷” “叫,玄郎。” 萧婵的眸底溢出复杂的情感,她尽力做到冷静理智,“王爷,我们说过的,只有利益交换,没有感情。” “嗯。本王知道。”墨殷玄道,“即便如此,你我出门在外,无人照应,彼此照顾,也是应当。”话毕,再次将手上的布帛伸向萧婵的脸。 萧婵只好夺过布帛,胡乱的擦拭了之后,开始埋头吃饭,“臣妾太饿了,王爷请自便!” 墨殷玄看着萧婵的眼神中是未能如愿的遗憾。 “对了,那个活口怎么说的?此次猷州官银被劫,主使者是谁?如今被我们杀掉的人里面,有主使者么?” 墨殷玄道,“活口说,他们只是负责搬运银两的人,至于幕后主使,并不知是谁,不过,他提及一个人,说是带领他们负责搬运银两的头目。” “这个人是谁?” “田坚忱。” 萧婵喝了一口汤问道,“此人是谁?” “据本王所查,此人正是猷州知府身边的师爷。” 萧婵皱起了眉头,“猷州知府上书告知朝廷官银被盗,知府身边的师爷却是搬运官银的头目?这不是贼喊捉贼么?” “嗯,所以,如果想弄清楚这整件事,还需去一趟猷州。” 萧婵赞同的点了点头,“好。” 墨殷玄面向她,神情认真,“此次找到官银,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想得到什么赏赐?” 赏赐什么的萧婵并不在意,她只想赶紧了结此案,早点回去。 “臣妾什么也不要,王爷能早些办了此案就行!” “你什么都不要?” 墨殷玄似乎特别意外,世间人,无不为了功名利禄挖空心思,萧婵怎么就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嫁给他,一不要他的情,二不要他的财,那她想要什么? “是啊!什么都不要!” 墨殷玄的脸色沉了下来,烦恼许久,又问,“那本王问你,你活在这世上,什么才能撼动你的心?” “亲情。”萧婵不假思索道。 “亲情?”墨殷玄眸光悠悠,这两个字在他心头游过来划过去,而后他指着自己问她,“那本王呢?算不算是你的亲人?” 如若她说不算,他会生气么? 第74章 不知节制 “王爷是” “主子!”王韧忽而进门,说道,“猷州知府到了,就在月满酒楼外。” 墨殷玄道,“让他进来!” 萧婵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王韧带着猷州知府进入屋内,那知府一身官府,见了墨殷玄,跪下说道,“臣猷州知府沈吴致叩见摄政王,未能亲迎摄政王入猷州境内,实乃臣的失职,望摄政王赎罪!” “沈大人,你起来。”墨殷玄道。 “是!”沈吴致从地上起来,站直之后仍低着头,“听闻王爷在小刘村找到大批被劫匪劫走的官银,真是猷州之福、曙国之福,今下官在猷州城内为王爷设下酒宴,还请王爷移驾,随微臣前往城中。” “王妃意下如何?”墨殷玄朝着萧婵看去,问道。 这沈吴致一听墨殷玄此言,忙又跪下,对着萧婵道,“微臣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沈大人请起。”话毕,萧婵看向墨殷玄,“既然沈大人盛情款待,臣妾想,还是不要拂了沈大人的一片好意才是。” “嗯。既如此。”墨殷玄道,“沈大人前面带路,本王与王妃这便随大人前往猷州。” “是!”沈吴致行拜礼之后,屈身退下。 萧婵将随身行囊打点一番,与墨殷玄下了楼,只见楼上楼下人人跪在地上,见他们出来,口中喊道,“恭送摄政王,恭送摄政王妃!” 沈吴致的到来,倒是将他们刻意精心隐藏的身份暴露了。 上了马车,墨殷玄看着萧婵问道,“你觉得这个沈吴致身上可有疑点?” “就目前看来,一切都还算正常,不过作为朝廷命官,他对你我谦卑的过分,也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心。” “真心还是假意,等到了猷州,自然知道他有几条狐狸尾巴。” 萧婵点头表示赞同,“另外,那名被抓住的活口叫什么?” “李四,怎么了?” “王爷需派人好好的保护好这个李四,他可是能够指证猷州师爷田坚忱的人,臣妾就怕还没有抓住这个田坚忱的把柄,倒让这个证人先死了,届时,我们将得不偿失。”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本王派了专门的侍卫保护李四。” 两人闲谈漫语,不离此次官银被劫之事,约摸两个时辰之后,进入猷州城,城内繁华热闹,即便已经深夜,处处烛火通明,尤其是青楼勾栏院,正是生意最鼎盛热闹的时候。 马车在一处名为龙海酒楼的正门前停稳,沈吴致早已经下了马车,与师爷田坚忱并衙门四名捕快候在那儿,见墨殷玄与萧婵相继下了马车之后,忙跪下行礼,以沈吴致为首,引着两人进入酒楼。 他们刚刚坐稳,山珍海味一盘接着一盘子端上来,又有美酒送上来,沈吴致提着酒壶给墨殷玄倒酒,“王爷能来猷州,是猷州百姓之福,今日意在为王爷接风洗尘,望王爷一定喝个痛快!” 给萧婵的,有专门的果酒。 墨殷玄喝了一杯,开口问道,“哪位是师爷田坚忱?” 田坚忱立刻从凳子上起身,端着酒杯来到墨殷玄的面前,他姿态极其低,与墨殷玄碰杯的时候,就差钻到地上了。 他将一杯酒饮尽,方才说话,“小人就是猷州师爷田坚忱,今日得见王爷,实乃三生有幸。” 田坚忱身高偏矮,体态偏胖,圆脸,小眼,与墨殷玄说话时虽然极其谦卑,可他闪烁的眼神中还是有三分精明、七分心机泄露。 在做的所有人,看似对墨殷玄笑脸相迎,实则这张笑脸之下深藏着什么,却不为人知。 田坚忱虽喝了酒,可墨殷玄却未喝,不仅没有喝,还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面,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笑脸,他道,“小刘村一行,本王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被劫的官银,还抓到一个活口。” “从这个活口口中,本王得知,猷州知府沈吴致身边的师爷正是这次官银被劫事件中负责搬运官银等人的头目。” 他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田坚忱,“田师爷,事实是否当真如此?” “哎哟我的王爷啊!”田坚忱大喊一声,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 “既然你没有做这种事,为何会有人指证你?” “那!那!那肯定是有人想要诬陷小人,小人在知府身边做事,行得正,坐得端,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大人,还请王爷一定不要因为他人的片面之词就诬陷小人,求王爷明查!” 墨殷玄的眼神犀利,盯着田坚忱半晌,此时知府沈吴致方起身离席,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王爷,田坚忱在微臣身边做事七八年,他的为人,微臣最是清楚,只怕确实有人诬陷师爷,还请王爷明查!” 不由得,墨殷玄朝着萧婵看去,萧婵无声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敲打敲打田坚忱方可,今日不宜将田坚忱逼的太紧。 墨殷玄会意,看向两人,“本王不过是随意一提,你们先起来。” 沈吴致与田坚忱相继从地上起身。 “回去坐。” 两人又依言走过去坐下。 接下来,沈吴致与田坚忱伺候墨殷玄与萧婵更加小心谨慎,直到墨殷玄有微醺之态,酒席方散,墨殷玄与萧婵歇在龙海酒楼最顶级的厢房。 沈吴致因墨殷玄与萧婵的关系,只开了一间房,以至于进屋之后,墨殷玄瘫倒在床上,萧婵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睡在哪儿比较合适。 “水!本王要喝水” 萧婵眉头一皱,倒了杯茶拿在手上,朝着他走去,待她在床边站定,将手中的茶递给他,“王爷,水来了。” 墨殷玄有些费力的坐起来,眼睛都没有睁开,他伸出手凭空乱抓,没有抓到水,反而抓住了萧婵的手腕,他只觉得她的手腕一阵冰凉,正好解了他的浑身燥热,伸手一捞——萧婵毫无防备,手中的茶杯因她身形不稳从手心里掉出去,一个天旋地转,眼前是墨殷玄放大的俊美面容,“王爷,你唔。” 他毫无预兆的吻了她,不知节制的汲取着她口中的香甜。 第75章 追踪香 “唔。” 萧婵奋力挣扎,却被他禁锢的更紧,不知是否因他喝了酒,身体死沉死沉,压的她喘不过气。 “王爷王爷” 她的一声声轻唤像极了嘤咛之声,反倒惹得墨殷玄放开她,微微抬了抬身子睁开醉醺醺的眉眼望向她,“萧婵,你说本王是不是中了你的蛊,怎么你随随便便喊本王两声,本王就如此心动。” 萧婵看着他的眼睛,心跳骤然加快。 她眸底含着清浅的泪光,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这是今生,不是前世。 “王爷”她轻唤他,伸手触碰着他的脸颊,却又将指尖一点点收回,“如果”如果从前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 她伸手一掌打在他的右侧肩膀上,墨殷玄立刻晕倒在她的胸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推开他,下了床之后又将他的身体搬正,让他面朝上,随即为他盖上被子。 屋内还有一小榻,她休息在小榻上。 天色快亮之时,萧婵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走动声,她猛地睁开双眼,先是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即躲在窗帘后面,很快,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个黑影闪身进来,他手持明晃晃的一把大刀,借着大刀反射的光芒,萧婵看到,此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头戴黑巾,很明显,他的目标是床上之人。 只见此人快速朝着床榻走去,待他在床边站稳,立刻举起手中的寒刀朝着床上的墨殷玄刺去。 危险之际,萧婵快速拔下头顶的银铃簪朝着黑衣男子的方向扔去,只听“咣当”一声脆响,男子手中的刀掉落在地,男子受惊,朝着萧婵所在的方向看过来,萧婵也不再躲藏,从帘幕后闪身出来,冲过来,抬脚朝着男子的面门踹去。 男子连连后退,慌乱之中捡起大刀,跳窗逃跑。 “站住!” 萧婵大喊,惊动王韧,他推门进来,点亮烛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婵正欲跳窗,墨殷玄悠悠转醒,见萧婵那副样子,颇为不解,“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刺客!”她丢下这三个字,翻窗跳下。 “这可是四楼啊!”王韧心惊,忙扑过去,扒着窗台往下看,却见萧婵安然无恙,往东南方向跑去。 墨殷玄这下子彻底醒了,坐在床边,双手按在腿上,眉头紧锁,抿唇不语。 “主子,现在怎么办?” “既有刺客,定不能轻饶,不过,婵儿既然已经前去追查,你不必再为此事费心,另有一件事,本王要你现在去查。” “是!主子。” 萧婵追着刺客来到街上,刺客跑的急,她追得紧,以至于刺客一直在她的视线之内,约将刺客追到城门附近,这人突然转身回击,挥舞着大刀朝着萧婵的面门砍。 她闪身躲开,跳上一旁立在那儿的一颗观赏巨石之上,借助巨石一跃至于刺客的头顶,手中的发簪在落下时朝着他的脖颈处划去。 “嘶!” 刺客的后脖颈被划破,血腥味溢出来,他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处理伤口,立刻转过身将手中的刀抡向萧婵,而萧婵此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先是一脚踹在他的腰上,见他身体前倾跌出去,立刻疾跑几步,左手擒住他的肩膀,右手上的银铃簪便刺进了他的勃颈处。 “别动!” “卖烧饼咯!” 天色大亮,小摊贩越来越多,萧婵见此,押着刺客来到人少隐蔽处。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胆敢不说?你不要命了!” “哼!老子才不怕死,倒是你们”他阴恻恻一笑,“怕是难以活着离开猷州城。” “猖狂!”萧婵反手一掌打在此人脖颈处,刺客在她的面前缓缓倒下。 她立刻对这名刺客进行搜身,在他胸前位置摸到一样东西,立刻掏出来放在眼前,只见一块玄铁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苍鹰。 “苍鹰?”她没有记错的话,师傅给她看的江湖十大门派里面,就有苍鹰派。 可是,苍鹰派的人为什么要杀摄政王? 难不成,此次猷州官银被劫案,与苍鹰派也有关系? 萧婵一时间不能通透,但顾及到眼前的刺客她也不好带走,只能在他的身上又搜寻了一番,确定只有这个玄铁苍鹰令牌之后,她在他的身上洒上了追踪香。 这样的香气由数百只彩蝶采过的花蜜与花瓣制成,保证三个月不散,只要让她豢养的彩蝶闻到,就能够知道这个人去了哪儿。 随后,她拿着玄铁苍鹰令牌回到龙海酒楼,面见墨殷玄。 “王爷,你看看这个。” 墨殷玄从萧婵的手中接过令牌,细看之后,抬眸看向她,“这样东西哪里来的?” “那个刺客身上。” “他死了?” “没有,被我打晕了,不过我不好将他带回来,就在他的身上种了追踪香,确保在三个月的时间之内,我都能知道他人在哪儿。” “追踪香?”这个东西,墨殷玄从前并未听说过,今日还是第一次。 “你” “追踪香的事日后我慢慢和王爷解释,现在我想让王爷知道的是,这个令牌是苍鹰派的令牌,而苍鹰派就在猷州附近。”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书上看见过。” 墨殷玄知道,事实绝非萧婵所说,但眼下追问她并非是最要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苍鹰派很可能与猷州官银被劫案有关?” “嗯。” “好!”墨殷玄道,“有件事,本王也想告诉你。” “王爷请讲。” 墨殷玄道,“其实,我们在小刘村找到的那一批官银只是被劫官银的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目前是了无音讯的。” “什么?”明明前世的时候,被劫走的官银都是被藏在小刘村的,怎么如今倒变了? 难道前世所发生的种种并不会完完全全在今生上演? “王爷如何得知此事?” 墨殷玄道,“本王让王韧钦点了白银的数目,又与沈吴致呈报朝廷的奏折上所提到的官银数目进行了比对,发现少了一大部分。” 第76章 当面对质 “这么说,大部分的官银已经被这伙贼人转移,而我们在小刘村找到的,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走的。” “正是。” 萧婵脸色紧绷,冷哼一声,“这伙人还真是狡诈多端!” “主子,李四带到!” 王韧带着李四进了门内,李四一见墨殷玄,慌忙跪下,“小人参见王爷。” 萧婵却不知墨殷玄此刻叫来李四目的何在。 只听墨殷玄开口问道,“本王问你,田坚忱当真是负责搬运银两的头目?” “是啊!小人” “嗖!”的一声,方才还好好的李四突然倒地,萧婵上前查看,颇为震惊的看向墨殷玄,“死了。” 王韧立刻上前,在李四身上检查一番,后在他勃颈处拔下一根银针,针头已经变成黑色,可见上面有剧毒。 墨殷玄面色沉沉,勾唇冷笑,“原本本王还对李四的话有所怀疑,如今李四死了,倒是坐实了田坚忱的罪行。”他看向王韧吩咐道,“传本王的指令,田坚忱表面为官,实则为贼,猷州不容,朝廷不容,王韧!即刻将他捉拿归案!” “是!王爷!” 萧婵朝着墨殷玄看了一眼,暗想:看来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毕竟,李四指证田坚忱的事情,也只有昨晚酒桌上的那几个人知道,而其中,有理由杀李四者,唯有田坚忱。 墨殷玄移步前去猷州府衙,坐镇府衙公堂之上,须臾,田坚忱被带上公堂,两名捕快押着他在墨殷玄的面前跪下。 “说!你为何要伙同贼匪劫走官银?现如今,剩下的官银都在何处?” 田坚忱大喊,“小人是被冤枉的啊!王爷,小人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哼!”墨殷玄道,“先有李四指证你,今日一早本王再审李四,谁知他还是紧咬着你不放,难道你与此事当真无关?” “王爷!恳请王爷让小人见一见李四,小人要当面与他对峙!” “当面?”墨殷玄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本王自从与王妃到达猷州,唯有与你和沈大人见过面,提及过李四之事。可今日,本王还未审完他,他就死了!你说,不是你杀的,还能是沈大人杀的?” “微臣不敢!”沈吴致慌忙间从公堂书案前起身,疾步来到墨殷玄的面前跪下,“王爷,微臣绝不敢做杀人越货之事,微臣忠于王爷,忠于朝廷。” 沈吴致倒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引得一旁跪着的田坚忱恶狠狠的盯着他,并低语道,“你这是不打算顾及我了?” “谁让你不打声招呼就杀了李四?如今李四一死,不就等同于告诉墨殷玄你就是转移官银的头目么?愚蠢!” “就算我有错,我们也还是一条贼船上的人,若是我出了事,你别想安安稳稳的当这个猷州知府!” 听着田坚忱的威胁,沈吴致的眸底闪过狠毒,他自沉着一番,后抬眸看向墨殷玄,万分谦恭,“王爷,田师爷跟在微臣身边做事好多年了,微臣最信他,他的为人微臣最是清楚,望王爷开恩,给微臣一点时间,助王爷查清楚此事。” 萧婵在墨殷玄的耳边低语道,“方才臣妾察觉到沈吴致与田坚忱之间有所交流,再联想龙海酒楼那一次沈吴致对田坚忱的处处包庇,若田坚忱有问题,恐怕沈吴致也不干净。” 萧婵的心细如发,墨殷玄算是见识了。 “好,本王知道了。” 墨殷玄正色,看向沈吴致,“无需沈大人再查,本王自然心中有数。”他看向王韧,“对田坚忱用刑,直到他说出实话为止。” “是!主子!” 田坚忱脸色大变,“小人无罪,为何用刑?小人不服,王爷不公!”他起身上前拉扯着沈吴致,“大人为小人做主!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沈吴致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墨殷玄根本不是好糊弄的,如今若是继续帮着田坚忱,只怕惹火烧身,再让自己暴露了。 思及此,他猛推了田坚忱一把,“你这个不忠不义之徒,本大人如此器重你,你却做出背叛本大人之事,今日有王爷在此做主,哪儿还容得下你如此狡辩!” “来人!上绞刑!” “什么?绞刑?”田坚忱被吓得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两名捕快立刻上前,先是绑了他,抬着他往绞刑架上去的时候,田坚忱忽而拼命挣扎,他竟会武功,力气极大,扯着绑在身上的绳子将两名捕快拽倒在地,又用麻绳缠住两人脖颈,令其昏厥过去。 他竟不急着将身上的麻绳解下,伸着手拖拽着已经昏在地上的两名捕快朝着沈吴致扑过去,“你要置我于死地!你竟要置我于死地!狗贼,拿命来!” 沈吴致的眸底闪过恐惧,随之是越发深沉的毒辣,他不好还手,会暴露自己,犹豫之际,只见萧婵一跃而起,一脚踹在田坚忱的肩膀上,令其频频后退,而后拔下捕快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在此人的肩头。 “啊!” 谁知田坚忱根本不怕,还发起狂来,徒手拔下萧婵刺进自己肩膀内的利剑,狂吼着抓起地上的一名捕快朝着萧婵扔去。 萧婵大惊,闪身躲过,岂料刚刚站稳,田坚忱又再次逼近,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噗!”她口吐鲜血,连退数步。 “婵儿!” 墨殷玄即刻下了公堂,扶住萧婵,护在怀中,田坚忱又来一拳,墨殷玄稳稳接住,一掌打在他的胸前,只见田坚忱浑身颤栗,“咚”的一声,嘴角溢血,倒在地上。 “王韧,绑起来!” “是!主子!” 萧婵捂住腹部,吃力道,“搜他的身!” 王韧照办,竟在田坚忱的身上搜到一块令牌,他立刻将令牌呈给墨殷玄,墨殷玄接过一看,暗自吃惊,“婵儿”他将令牌放在萧婵的面前,“你看。” 正如萧婵所猜测的,放在她眼前的,正是一块苍鹰派的令牌,如此看来,田坚忱分明是苍鹰派的人。 “这样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如此有力,看来,苍鹰派的人早就渗透到了猷州府衙内部。” 第77章 师傅言之有理 沈吴致缓步移到圆柱之后,以圆柱遮掩自己,他看向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田坚忱,心中愤恨,“蠢材!” “咳咳。” “婵儿!”墨殷玄立刻将萧婵拦腰抱起,大喊,“沈大人,去请郎中!”一面将萧婵抱到公堂之后的休息室内。 “是!王爷!” 田坚忱则被王韧带到府衙大牢暂时关押。 墨殷玄将萧婵轻轻地放在榻上,柔声询问,“你感觉如何?若是疼就说出来,郎中很快就到了。” 萧婵其实想对墨殷玄说自己没事,毕竟她不是那么娇弱的人,可每每当她抬起头对上他迫切慌张的眼神,就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臣妾咳咳!” “别急别急。”他转身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上,复又来到萧婵的面前,见她嘴角有血,忙攥着袖子耐心的将她嘴角的血擦干净,而后将茶送到她的嘴边,“你先喝几口,这虽不是什么良药,好歹能够令你的心里舒服一些。” 萧婵从来都没有见过一面着急慌张,一面谨慎温柔,生怕看护她不周到的墨殷玄。 如此的他,怎会令她不心动? “王爷”她将茶杯接过来,放在嘴边浅浅的喝了几口,感觉喉咙稍稍好受一些,复又将茶杯还给他,“王爷,谢谢你。” 墨殷玄伸手去拿茶杯,却不禁握住了萧婵的双手,感觉到她的手冷极了,又是一阵心疼,忙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一双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 “肚子还疼么?” 萧婵摇了摇头。 就在公堂上墨殷玄护着她的时候,她就暗暗地用内力进行了调理,虽说不至于完全不疼了,但已经好受许多。 “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本王想,等郎中到了,让他给你开些补身子的药,另外,接下来的案情进展,你不必再跟了。” 就算她不再跟,墨殷玄还是有能力调查清楚,只不过,前世他调查这件事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如今不知要用多久。 百合已经写信过来,说郑嬷嬷奉命前往王府过一次,目的在于帮萧卿颜求药。 萧卿颜倒是积极,离一个月还有十日的时间,她倒是紧迫起来了。 萧婵的想法是,一个月之内让墨殷玄调查清楚猷州的案子,她也好在萧卿颜喉疾再度复发之前赶回京都。 “是,王爷。” 敌人在暗,墨殷玄在明,因而他才困难重重,进展颇慢。可若她在暗呢? “王爷,下官将郎中带到。” “请进来!” 郎中给萧婵把脉之后,说她并无大碍,遵照墨殷玄的吩咐开了好些名贵的补药。墨殷玄要继续查案,无法随时照顾萧婵,沈吴致忙献殷勤,派来两名机灵的丫鬟,在萧婵的身边贴身伺候。 药熬好后,墨殷玄喂给萧婵吃,等她吃了药沉沉睡去,方才离开。 次日萧婵好些,沈吴致请墨殷玄与萧婵前往沈府居住,原话说:王爷与王妃都是贵客,理应是下官的座上宾,龙海酒楼再好也不及下官的府邸,下官会同沈府上下将王爷与王妃伺候舒服的。 墨殷玄倒也不与他客气,与萧婵搬至沈府。 当日下午,墨殷玄前往衙门审问田坚忱,萧婵则在屋内逗留片刻之后,离府了。 “师傅!” 猷州城外豹泉山下,一简陋的茶屋外的一张斑驳破旧却一尘不染的茶桌边坐着一身穿白袍、头戴白纱斗笠的男子,他身形飘逸潇洒,似谪仙降世,遗世而独立。 听闻这一声娇脆,男子朝着来人看去,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掀开面前白纱,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美丽面孔,“你这丫头,让师傅好等!” “师傅!”萧婵撒着娇,在师白莲的面前坐下,见面前有杯却无茶,拿起他的便喝,“师傅好小气,只顾自己,不管徒儿!” “为师若不管你,能因你信上的三言两语就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你说说你!”他伸手指着她,“来了猷州怎么也不同为师讲一声?这个月的十五为师前往摄政王府上找你,怎料你那院子里除了两个丫头与几个打扫做事的下人,哪儿有你半点影子!” 萧婵噘着嘴,“徒儿走的急嘛,要怪师傅去怪墨殷玄好了,都是他缠着徒儿,将徒儿哄骗至此的!” “他骗你?你个鬼精灵,你不将他糊弄的颠三倒四就是他烧高香了!” 萧婵“嘿嘿”一笑,摸着肚子,“师傅,徒儿饿了,方才来赶的太急,只顾着想见师傅,竟早午饭都没怎么吃。” “徒儿别怕,师傅这就带你上山,山上有个苍鹰派你该知道,帮派掌门莫枭天乃是师傅的旧相识,他见了为师,决计不会怠慢。” “师傅。”萧婵问道,“您真的与莫枭天很熟么?” “嗯。”师白莲讲道,“十年前,为师与他皆初出江湖,年纪轻,火气大,我们谁也不服谁,在北藏雪山之上打了七天七夜,未分胜负,自此结为好友,曾一起游山玩水、遍寻美酒佳人,回想起那些日子,好不快活!” “师傅,你觉得,莫枭天这样的人会与官府作对么?” 师白莲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是因为”萧婵将猷州发生的种种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师白莲。师白莲是她的师傅,更是她的亲人,也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为信任之人。 师白莲听完萧婵所说之后,思虑半晌,慎重开口,“为师以为,莫枭天绝不会无缘无故与官府的人作对,除非一,这其中有利益可图,二,他是被逼的。” “您不是说他武功高强?谁能逼他?” “婵儿,你不明白。”师白莲道,“师傅如今未娶,没有妻,没有子,了无牵挂。而莫枭天在三年前成婚,如今儿子只怕都已经三岁了。” “江湖中人,一旦有了妻儿,便有了软肋,为了保护骨肉至亲,他又是血性男儿,什么做不出来?” 萧婵略略的点着头,“师傅言之有理。” “不过,未上豹泉山,一切都还只是我们师徒的猜测,若想弄清此事,解你眼下之困,唯有我们即刻上山,见了莫枭天,自然清楚苍鹰派与猷州官银被盗之事有没有瓜葛。” 萧婵连连点头,“师傅说的是,那我们现在就上山!” 第78章 偷听 萧婵与师白莲上了豹泉山,师白莲的面子极大,萧婵不仅见到了莫枭天,还受到莫枭天的款待,一顿饭吃下了,肚子倒是不饿了,只是她心中升起一个疑问:莫枭天言谈举止满身正气,这样的人当真会指使门派中人盗取官银? 此时,莫枭天也发现萧婵一直盯着他看,当即开口说道,“丫头,怎么?我这脸上难不成有武功秘籍?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萧婵恍然,垂眸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师白莲道,“莫兄,我这徒儿看着你的时候只怕是在想,莫掌门相貌堂堂,满身正气,怎会是与猷州官银被劫案有牵扯之人。” 师白莲此话一出,莫枭天变了脸色。 饭桌上异常的沉默,萧婵悄悄地朝着师白莲看去,师白莲与她对视一眼之后,看向莫枭天,“莫兄,猷州官银被劫,不会真的与你有关?” 莫枭天道,“白莲兄是江湖中人,难不成被猷州官府收买,眼下开始为官府出头做事了?” “错,我不是为了官府,而是为了小徒儿。”师白莲指着萧婵道,“我的徒儿萧婵,正是当今摄政王之妻,摄政王妃。” 莫枭天朝着萧婵看过来,“我说呢!” 萧婵问道,“所以,猷州官府的银子,真的藏在苍鹰派内?” 莫枭天冷笑一声,直言不讳,“是又如何?” 他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倒让萧婵无措起来,不过很快,她沉静下来,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需要,仅此而已。” 萧婵道,“看你的意思,是不打算交出官银了?” “我敢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官银,无论是你还是墨殷玄,都带不走!” 萧婵一拍桌子就想站起来,被师白莲及时的拉住。 “师傅,他!” 师白莲示意她先坐下。 莫枭天却像没事人一样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师白莲看着他道,“你说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何必欺负一个小姑娘?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该叫你一声师伯,你这个当师伯的就是这么对待小辈的?” “哼!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打算帮着这丫头,依我看,我们这兄弟不做也行!” 师白莲道,“你成婚那日我们俩喝酒,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兄弟情谊是说断就能断的?我们先不提你究竟还不还这笔官银给朝廷,你总得跟我说说,为什么非要这笔银子?” 莫枭天沉了沉脸色,皱着眉头扫了萧婵一眼,“让这丫头先出去,我看着她就心烦!你说说,好好的江湖儿女不选,选这么一个官家小姐当徒弟,若是她不能学到你武功的十分之一,为你扬名,趁早与她断绝师徒关系!” “我!”萧婵攥紧了拳头,被师白莲给拽了出去,来到门外,师白莲对她说道,“乖乖的候在这儿,别那么容易生气。” “师傅,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师傅跟你说,莫兄人不错的,只是他就这臭脾气,他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我随口一句“你这儿子只有三分像你”,他当时给我一顿臭骂,不过我也骂回去了。今日的你忍一忍,对你有好处。”他轻拍了萧婵的肩膀两下,安抚住她之后,进屋去了。 萧婵见房门关上了,不甘心就这么等在这儿,踌躇一番,放出彩蝶,试图寻找曾被她打败的那名身上带着苍鹰派令牌的男子,或许,能被她找到有用的线索也不一定。 苍鹰派虽然建在山上,却仿照着深宅大院的形式,只不过比一般的深宅大院要宽硕许多,每到一处,都觉得空间极大。 萧婵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在正殿之后的正厅门外。她从随身携带的透明瓶子里放出彩蝶之后,彩蝶朝着她的左边飞去,她立刻追上,来到正厅后,经过一个角门,眼前开阔。 左边有男弟子在练习刀法,右边有女弟子在练习剑法,“嘿哈”之声颇为有力。 萧婵追着彩蝶经过,这些人倒也没有吃惊之态,想必莫枭天这儿不缺客人,他们也见怪不怪。 彩蝶飞到了后院,萧婵就追到了后院,只见彩蝶忽而急急地朝着一间房屋飞去,竟飞进了那间房的窗户里,萧婵本打算跳窗进去,突然听到了屋内传来说话声。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姐夫已经够帮你的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派了摄政王来查这件事,你以为摄政王还是猷州知府、师爷那等货色么?任你几千两银子和几本破武功秘籍就给收买了?” “姐!我还让他们成了苍鹰派的弟子,日后他们在猷州可以横着走!我姐夫的威名在江湖之中谁听了不害怕?姐!我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没有退路可走。要怪只能怪墨殷玄身边那个女子,听说还是他的王妃!谁能想到那个小女子武功那么厉害,要不然墨殷玄早死了!” “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是王爷死了,朝廷更加会抓着这件事死死不放,你姐夫能为你抵挡一时,能抵挡一世么?要我说,你现在就赶紧把那些银子给官府还回去!” “姐!你说胡话呢?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你让我再还回去?姐!你也不想想,这一个月,我给你买了多少好东西,金簪、玉镯、上等的丝绸做的衣裳,还有那个夜明珠,花的可都是这里的银子!姐,我问你,姐夫给你买过这些么?他也就娶你的时候花了点小钱,你看看你们成婚之后,你过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么?” “我嫁给他,不求他使我荣华富贵,只求他一片真心,如今这一片真心我已经得到,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那棋棋呢?你也让他跟着你们过这种日子?他越来越大了,若是吃穿住行不如别人,在外面怎么说的出口自己是苍鹰派的少门主。” “你少给我说这些!刘枫,就算我需要银子、棋棋需要银子,可也不该用偷的抢的,方才你说的那些东西,我现在就全部拿给你,你连同手上那些官银,一起还回去!” 萧婵听得真切,不由得来到门前,轻轻地推开一点,借着门缝看过去,只见彩蝶停在屋内男子的肩头,微微煽动着翅膀。 第79章 看我怎么折磨你 只可惜男子背对着她,令她看不真切他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萧婵立刻转过身,急急去捂眼前丫鬟的嘴,门内喊道,“什么人?” 萧婵丢下这个丫鬟就要跑,岂料刘枫从窗户跳出来,一个箭步来到萧婵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却在看清萧婵的脸时神色大变,“是你?今日你竟然送上门来了!哼!”他满脸邪佞,“找死!” 随即拔出腰侧的大刀朝着萧婵挥舞而去。 萧婵只顾闪躲,有心拔下银铃簪,可刘枫攻势很猛,刀刀要命。 “这又是怎么了?”刘莺莺从屋里跑出来,见刘枫在打一名小姑娘,当时就怒了,“刘枫,你给我住手!” “姐,我今天非杀了她不可,就是她碍我的事儿,才让我” “够了!”刘莺莺快速的抽出缠在腰间的蟒鞭,凌空一甩,响彻天地,她一跃来到萧婵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甩着手中的鞭子朝着刘枫打去,“我不能再让你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了!” 刘莺莺只用了三招,就将刘枫的手脚都束住。 “姐!你快放开我!” 岂料刘莺莺对刘枫不管不顾,转身看向萧婵,“你还好么?是不是被吓到了?” 萧婵睁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着眼前这个与周瑶雪竟然有三分相似的女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姐姐,我还好。” “姐姐?”她竟一笑,牡丹花似的绝美面容令萧婵都愣住了,只见刘莺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模样也太好看了,多大了?成家了没有?” “我” “莺莺。” 萧婵回身去看,才知莫枭天来了,与莫枭天一起的还有师白莲,她忙拜了一下刘莺莺,转身朝着师白莲跑去,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道,“师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为师也帮你问清楚了,猷州官银被劫,是莫兄的妻弟私下里做的勾当,莫兄是看在自己妻子的面子上,才愿意帮他兜着的。” “嗯嗯!师傅,确实如此。” “莺莺,你动手了?”莫枭天握着刘莺莺的双手,“我早就说过,你太惯着刘枫了,眼下又该如何收场?” “我想过了,将他交给官府。” “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大义灭亲!况且父母死了,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大抵刘莺莺已经对刘枫失望透顶,面对他的叫嚣,她只当做没有听到,目光遥遥的看向萧婵,“你过来。”凤眸划过师白莲,自是得体温婉柔笑,以示周到。 萧婵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避免刘莺莺再度误会,她道,“我是萧婵,摄政王之妻,我” “原来你就是萧婵,怪不得刘枫见了你就喊打喊杀的,我还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仇家。我就说,这么好看的姑娘,若我是男子,该喜欢,哪儿能跟她成为仇家。只是可惜,你已经嫁人了,就算我是男子,也没有机会了。” 萧婵的脸颊微微泛红,被绝色美人这样夸奖,谁遭受得住? “莺莺,你看这丫头顺眼?我怎么觉得这丫头瞧着就让人心烦!” “我”萧婵暗暗地攥起了拳头,心中想:莫枭天别以为你是一派掌门我就不敢骂你。 “女儿家的好,只有女儿家欣赏的了,你懂什么?”刘莺莺上前拉着萧婵的手,说道,“我弟弟这人,我是不打算娇惯了,人我交给你,无论你将他带到衙门还是带给摄政王,随你。” “另外,他盗走的那些官银我也不知藏在哪儿,你好好审问审问他,我也算大义灭亲。其实我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只是瞧着你觉得欢喜,想来前世有缘,就帮你一把。” 萧婵拱手谢道,“姐姐,萧婵谢谢你,今后你有事相帮,萧婵定全力以赴。”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将这字字句句记在心上了。” “嗯!” 天色渐暗,萧婵与师白莲要下山,刘莺莺做主将刘枫交给萧婵带走,另外刘枫送她的那些东西本来也是要给萧婵的,可萧婵不要,但记了个大概的数目,说是要用自己的私房银子来补。 “姐姐,银子既然换成了东西,东西又被你所用,我若是再将这些东西拿走,未免太过不应当。这些东西约值个几千两银子,我多少也攒了些私房钱,补到官银里就是了,也不枉姐姐对我一见欢喜。”她拜过刘莺莺,看在刘莺莺的面子上拜了莫枭天,带上刘枫,与师白莲下山去了。 路上,萧婵问,“师傅,莺莺姐姐怎么那么好看?” “你这孩子,论辈分,你该唤刘莺莺做伯母。” “可她那么美,分明是姐姐。” “也是,江湖第一美人能是虚的?” “江湖第一美人?”萧婵“啧啧”两声。 师白莲问,“你这丫头,又怎么了?” “师傅,莫枭天真心配不上莺莺姐姐,他就是块木头!”想了想,她觉得哪儿不太对,“师傅,徒儿说错了,莫枭天就是块顽石!” “哈哈哈哈!”师白莲大笑不止。 下山之后,师白莲护送萧婵进城,看着她进了沈府,方飞身离去。 其实萧婵有些不舍,可她也知道,师白莲并不能日日陪伴在她的身边。 “师傅,徒儿不孝,回都后再去神峰山上看您。” 她看着师白莲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后一脚踹在手上刘枫的腰侧,“你动什么动?再动揍你!” 刘枫欲哭无泪:他堂堂苍鹰派二把手,掌门莫枭天之妻弟,曾在苍鹰派叱咤风云,怎么今日倒了霉落到了这小丫头手上。 他想高喊命运之不公,奈何嘴被破布塞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走!随我去见王爷,到时你需好好交代官银所藏之地,若是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折磨你!” “婵儿。” 萧婵闻声,转过身来,却见墨殷玄急急地朝着她走来,站定之后打量着她,“你去哪儿了?”又朝着她手中的刘枫看去,“他是谁?” “我上了豹泉山,见了苍鹰派掌门莫枭天,这是莫枭天的妻弟刘枫,劫走猷州官银的主谋,另外”她踮起脚尖在墨殷玄的耳边道,“沈吴致,也是其中一员。” 第80章 人为财死 墨殷玄面露吃惊,“当真?” “嗯!” “坏了!” “怎么了?” 墨殷玄道,“本王今日审问田坚忱,无论本王问他什么,他都一个字也不说,即便是动用了极刑,疼得他鬼哭狼嚎,仍不肯开口,终于,一个时辰前,他开口了,说是要见了沈吴致,才肯说实话。” “本王想着,晾他也不敢怎么样,就传唤了沈吴致,让沈吴致审问田坚忱,沈吴致向本王保证,明日一早,必有田坚忱的供状呈上。” “王爷,供状怕是等不到了,沈吴致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杀人灭口!”萧婵急道。 “王韧!”墨殷玄道,“速去衙门大牢,阻止沈吴致!” “是!主子!” 王韧一路快马加鞭,赶至衙门大牢,可他还是晚了一步,田坚忱已经被割喉,倒在牢房内。他立刻询问看守牢房的人,才知沈吴致刚刚离开没有多久。 沈吴致杀了田坚忱,这下子心安理得了,回府的路上,还想着如何在墨殷玄的面前撒谎,好圆回田坚忱的死。 待他从官轿上下来,撩起长袍的下摆兴冲冲的朝着府内走去,早有墨殷玄的人在此恭候他,他前脚刚跨进门槛里,门后两边就冲出侍卫来,将手中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本官是沈吴致!沈大人!” “狗贼!可让我好找!” 王韧终于追了上来,抬脚踹在沈吴致的背上,踹的他扑倒在地,待他抬起头,已经被团团包围。 “主子!”王韧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墨殷玄,“田坚忱死了,属下还是晚去了一步。” 墨殷玄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吴致,“说!你为什么要杀田坚忱?” “微臣微臣并没有,是是微臣在审问他的时候,他忽而口吐鲜血,浑身激烈的颤抖,后来后来就就死了。”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王韧指着沈吴致道,“我看到田坚忱的尸体了,他分明是被割了喉!”他上前,拽起沈吴致一只胳膊,搜他的身,很快在他的身上搜到了带血的匕首。 “沈吴致,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韧怒而将匕首扔在沈吴致的面前。 在看到匕首后沈吴致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意识到墨殷玄等人分明是瓮中捉鳖,如此看来,自己还是暴露了。 可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竟然毫无头绪。 想他为官十载,最初也只是想做一个好官、清官,可是,清官比贪官污吏还要难做,他在处处碰壁吃亏之后,悟透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还不如及时行乐! 所以,当刘枫找到他的时候,他答应了帮他一起盗取朝廷拨下来的救济穷苦人的银两,因为这样做可以从刘枫那儿得到一笔好处,另外,官银里也有他的一份,不至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只是经了经自己的手而已。 哼!他做错了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起来,面有三分冷酷,七分邪佞,站稳之后,看向墨殷玄,“摄政王,田坚忱就是我杀的,如何?” “你这是为了财?” “谁活着不是为了几两碎银子?” 墨殷玄道,“沈吴致,你帮助刘枫盗走的,可不是几两碎银子那么简单。” “哼!”他不耐说道,“那又如何?王爷且仔细想想,天底下有几个为官清廉的?就算有!哼!就算有,只怕是死后连块好坟地都买不起,我又不是蠢人,怎会做出那样的蠢事!我既为官,自然要吃香的喝辣的,不然我图什么?” “沈吴致,你倒是精明,既然精明,又怎会被本王抓住把柄。” 沈吴致眸光微眯,布满狡黠,“单单凭借王爷,怕是不能奈我何。”他伸手指向萧婵,“她!恐怕她才是真正令王爷得知我也是其中一员的人。” “小刘村确实是最后一批即将要被转移走的官银,竟然被你一个小丫头给找到了,起先我得到消息,还不敢相信,可到了后面越发觉得,你,摄政王妃,非同一般。”沈吴致看着萧婵,一字一句道。 “别以为给我戴了高帽,就可以免除一死,沈吴致,刘枫说了,你那儿藏着几乎一半的官银,说!那些银子在哪儿?”萧婵凌声质问。 沈吴致还算平静的面孔之上那双细长的眼睛渐渐瞪圆,眸底布满惊恐,“你是说刘枫?” 原本,他心里还将刘枫视为最重要的一棵救命稻草,谁知 “你没有听错,就是刘枫。” 沈吴致只觉得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在萧婵的面前,“你!你!你抓了刘枫?他他他可是苍鹰派的人!” “苍鹰派又如何?我想抓住的人,就不可能让他逃了!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沈吴致忽而仰天痛哭,对着萧婵不住的磕起了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啊!” 墨殷玄的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招了招手让王韧到自己跟前来,压低声音说道,“王妃的能力确实比本王强?” “这”王韧很是犹豫。 “你尽管实话实说,本王乃皇室子孙,能屈能伸。” 王韧道,“主子,说实在话,王妃确实非一般女子,您想想看,寻常女儿家,娇弱、腼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就不同了,做事雷厉风行,轻易不被情绪所左右,有胆有识,有头脑,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王爷!” 墨殷玄竟听不出究竟是自己比较厉害,还是萧婵比较厉害,不过王韧的话他听着却很舒坦。 “你要我饶命,也不是不可以。一,交出你手上的那批官银,二,你枉为父母官,要向猷州全城百姓磕头认错,三”萧婵看向墨殷玄,“就看王爷要怎么处置你了。” 墨殷玄道,“罢官是肯定的,另外,你参与盗银之事的前因后果要写清楚,拿给本王看,直至本王满意。” “不日,本王要押你进京!” “是!是!下官知错、认错,只要能留着下官这条狗命,王爷王妃说什么下官都照办!” 第81章 本王好美色 墨殷玄让王韧将沈吴致押下去关起来,萧婵看向他道,“刘枫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墨殷玄却反问,“婵儿以为该如何处置?” 萧婵没想到墨殷玄会将这个问题又重新抛给她,犹豫片刻之后,冷声开口,“他是主谋,自然是死罪。” “那就死罪。” 萧婵看着眼前的墨殷玄,眸底划过不解,“王爷有勇有谋,当真要听臣妾的一面之词?” “婵儿亦是巾帼女英雄,气度不输男子分毫,本王就算是听了你的,难道有什么错么?” 这算是他对她的肯定? 萧婵的嘴角划过一抹淡笑。 “哦!对了!”她道,“刘枫嘴硬的很,虽然说了被盗的官银分给了沈吴致一部分,却没有说自己的那部分官银藏在哪儿,臣妾想该怎么从他的嘴里挖出实话。” 墨殷玄道,“待本王审一审他。” “嗯,好。” 墨殷玄前往关押刘枫的房间,萧婵随他一起,两人来到门前站稳,墨殷玄道,“你就留在门外,一切交给本王。” “好。”萧婵点头答应。 守在门口的侍卫将门为墨殷玄打开,而后关上,很快,萧婵听到屋内传出刘枫的喊声,“酒!我要喝酒!我要喝上等的女儿红!” “吱呀。”门从里面开了,一名小厮匆匆的跑出来,经过萧婵的时候拜道,“参见王妃。” “你去干什么?” 小厮回话道,“王爷吩咐,让小的去拿女儿红。” 墨殷玄真的这样顺着刘枫?怎么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嗯,你去。” “是,王妃。” 小厮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再次经过萧婵,又是一拜,得到萧婵的允准,方才进入屋内。 “我要吃肉!我要吃红烧肉!红烧排骨!糖醋里脊!我要吃烤全羊!大肘子!” 萧婵听到,刘枫又在屋里喊。 她以为,这一次,墨殷玄绝对不会顺着刘枫了,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才出去买酒的小厮竟然又跑出来了,不等萧婵问,小厮就忙解释道,“王爷给了小的一袋银子,让小的前去将这些东西买回来。” “什么?” 那小厮挠了挠头,“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审犯人的,或许或许这是王爷的什么高招!”说毕,提着一袋银子急匆匆的朝着大门那儿跑了。 萧婵很好奇,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她踮着脚尖往里面瞅了一眼,见里面一根烛火都没有点,光线昏暗,倒也看不清什么。 她有心进去,但又想着自己答应了墨殷玄,若真的进去了,倒也挺尴尬的。思及此,收了收心,打算等墨殷玄从屋里出来,再好好的问问他。 很快,小厮回来了,手上抱着好些吃的,身后还跟着抬着烤全羊的厨子,香味儿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小厮经过萧婵时又是一拜,匆匆的进屋了。 没多久,萧婵就听到了屋里传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声音。 她勾唇一笑,双手环胸靠在门旁的墙面上,抬头朝着树梢顶上的皎月望去,算了算时辰,约摸四更天时候了,就闭上眼睛,假寐片刻。 等墨殷玄审问完刘枫,天色渐亮,他出门左右看看,找到了萧婵,缓步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见她浑身疲惫,却没有离去,而是在这儿靠着墙休息,心中不免升起怜爱之心,又担心她冷,遂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为她披在身上。 萧婵眉头微皱,睁开双眼,正与墨殷玄四目相对。 周围冷风阵阵,萧婵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王爷,你” “你冷了是不是?本王就知道你冷了。”他在她耳边温言细语,“你该回去的,说不定还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现在,还冷么?” 她一点都不冷了,相反,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仿若置身在阳光之下,饱受关怀。 可是这样的温暖,根本就不属于她。 她推开了他,也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叠整齐,放在他的手上,“王爷,刘枫审问完了?”她面色无波,冷声开口。 墨殷玄看着她,眸底划过一抹隐痛,可他根本不会再质问她,他清楚她的那套说辞,到最后,还是惹他自己不痛快罢了。 “嗯,审完了。” “如何?” “酒肉过后,他就招了。”说话间,墨殷玄从胸前掏出厚厚的一叠,天色昏沉,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萧婵遂问,“这是什么?” 墨殷玄举起来放在她的眼前,“十万两银票。” “什么?” “刘枫将劫走的官银换成了银票,挥霍了一些,这是剩下的部分。” “这么说,刘枫一直将这些钱藏在身上?” “嗯。” 这一点,萧婵万万没有想到,先前她还在烦恼,若是刘枫将银子还藏在豹泉山苍鹰派内,恐怕她得费些功夫才能找到,未曾想 “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仅仅靠一些酒肉,刘枫怎么就说出实话了?” 墨殷玄一笑,“这很简单,刘枫是男人,本王也是男人,他好哪一口,本王一见他就清楚明了了。” 萧婵眉头深皱,不解其中意思。 “你不明白?” “嗯。” 墨殷玄道,“刘枫一看就是那种爱吃爱喝之徒,只要有酒有肉,你还怕他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或许刘枫是什么样的男人萧婵是真的没有看明白,只是通过刘枫,萧婵忍不住深想:墨殷玄该是哪一种? “你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王爷该是哪一种?” 萧婵嘴快,说完就后悔了,她暗道:糊涂!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墨殷玄忽而逼近,似笑非笑,“婵儿,你想知道?” “臣妾”萧婵退无可退,双手贴着墙,颇为尴尬的笑着道,“王爷,臣妾也就随口一说,您不必放在心上,那什么,您您能起来”点儿么? 萧婵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墨殷玄的唇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颇为性感魅惑的男低音在她的耳廓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婵儿,本王好美色,你不知么?” 第82章 喜讯 萧婵霎时间瞪圆了眼睛,伸手推了墨殷玄一把,急匆匆的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惹得墨殷玄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猷州官银被盗一事既已调查清楚,墨殷玄整肃猷州之后,带上主谋刘枫与猷州知府沈吴致前往京都,向皇上禀明此事。 临行前,墨殷玄问萧婵,“这猷州城大,本王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你在这城中逛一逛,眼下事情了结,本王陪你四处转转如何?” 萧婵着急回京,委婉道,“王爷,事情既已查清,想必早些禀明皇上,交付此案,一能解了皇上心中的忧烦,二能令皇上对王爷刮目相看,知道王爷智勇双全,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破获了此案,想来,能得皇上一番褒奖。” 萧婵的话,墨殷玄想了又想,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决定即刻启程,回京复命。 他们日夜兼程,用了十日的时间回到盛京,墨殷玄在王府稍事休息之后,命王韧押上刘枫与沈吴致二人,进宫面圣。 墨殷玄这边刚离府没有多久,郑嬷嬷就来了,在府内小厮的引领之下来见萧婵,远远地瞧见萧婵屋子里好些个丫头在忙活,想了想,乖乖的候在门外。 不多时,青禾抱着个枕套走出来,站在石矶上对着郑嬷嬷道,“你得等些时候了,我家小姐今日才刚回来,这风尘仆仆,忍饥挨饿的,一路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眼下方才睡下。” 又一笑,带着丝丝的讥讽,“我说郑嬷嬷,几日不见,你倒成了个人精了,呵!我家小姐前脚刚进了屋子,你后脚就来了!” 郑嬷嬷先是赔不是,又是哭诉道,“嬷嬷我也不容易啊!今日已是七月初三,太子妃她她又说不成话了!眼下不只是太子妃着急,皇后娘娘也着急啊!忙派嬷嬷我过来,来找王妃讨药来了!” “嬷嬷,你该想想,我家小姐刚刚回来,你总不能这样不知礼数,先不说太子妃的病不是要命的事,就算是要命的!也得等我家小姐醒了!” 郑嬷嬷从前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的,就算是在后宫,就算是嫔妃,见了她,也得客气客气。 如今,她却在这儿受气! 郑嬷嬷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把脸一横,扭头走了。 青禾见她走了,笑道,“你这一走,可别再想回来了!” 百合缓步从屋内走出,遥遥的望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青禾,“你难为郑嬷嬷了?” “什么叫我难为她?”青禾道,“她也算宫里的老人了,应该是最知道礼数的,我们小姐今日才刚回来,她就这样逼命似的来催,算是怎么回事嘛!” 百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让她不痛快?她好歹是皇后和太子妃的人,你惹了她,对小姐有什么好?” “合着我还得捧着她不是?小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我又是何必?”青禾说着,转身将萧婵的屋门带上,抱着枕套去后院洗了。 百合眉头紧锁,半晌不散,心底自又是愁云满布,一时不解。 萧婵一觉醒来,窗外漆黑一片,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屋里摸到了火匣子点亮烛火,坐于铜镜前醒神。 屋里寂静,她心底亦是寂静一片。 “王妃!” “王妃!” 忽而门外大喊,萧婵猛地睁开双眼,一眼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这个人她陌生又熟悉,回忆起重生那日,那时的落魄、狼狈与慌乱竟丝毫不见,她被这王府的锦衣玉食养的白净、矜贵,面色无波时竟然有一身的气派自然显露,浑然天成。 “王妃,小的给您磕头了!” 房门开了,一人莽莽撞撞的冲进来,进来方跪,跪下后开口说话,又满脸的喜气。 萧婵问道,“你是何人?” 这小厮方回话道,“小人是今日跟随王爷前往皇宫交付刘枫、沈吴致等的随从,大殿之上,王爷将抓捕刘枫与沈吴致归案之事详细禀报皇上,皇上闻言大喜,当着文武百官与太子的面对王爷大肆赏赐,金银珠宝自是不必说,最重要的是,皇上赏赐了王爷玉玺。” “什么?”萧婵霎时间坐直了身子,“你同本宫说,皇上赏赐了王爷什么?” 小厮欢喜的不能自制,忙又说道,“是玉玺!玉玺!”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打算废太子,立王爷为储君?” “皇上没有明说,原话讲的是:猷州一案告破,朕龙心大悦,特赏赐摄政王开国玉玺。”小厮道,“哎哟王妃您是不知道啊!皇上这话一说完,大臣们之间可热闹了!还有太子,大殿之上都没有忍住,脸色铁青,极其不满!” 萧婵暗想:前世,玉玺一直都是由皇上保存,并未交给过任何人。如今,皇上能将玉玺赏赐给墨殷玄,看来是对他极为看重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退下。” 小厮离开之后,萧婵静坐许久,想着墨殷玄晚些时候回来,该是欢喜异常的,若她能够锦上添花,让厨房备些美酒佳肴,也算是给他庆祝了。 只唯独一样,她不知自己应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 摄政王妃? 还是他的朋友。 萧婵心情复杂,犹豫半晌,后当机立断——就当是为朋友庆祝,她二人经历了这么许多的事,也算是挚友了! 思及此,她唤来青禾百合,叮嘱了几样前世墨殷玄爱吃的特色菜,命她们到厨房传话去。 青禾先走,百合朝着青禾看了一眼,并没有跟上去。 萧婵见她们二人之间不大对劲,遂问,“你们怎么了?闹别扭了?” 百合就将萧婵休息时郑嬷嬷来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婵恍然,“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这点小事,值当你们两个怄气?” “小姐,青禾过于莽撞任婢担心” “没事,青禾就是这样的性子,心直口快。况且她确实没有做错,郑嬷嬷今日就急急地过来,确实不懂规矩。” 萧婵又道,“当然,你向来都是稳重的,考虑事情总是从多方面着手,也没有错。” “都说关心则乱,说到底你们都是为了我,待会儿我让青禾过来,帮你们俩化解。” 第83章 冷凝院 “还是不着急化解了。”百合道,“该化解的时候总归是要化解的,奴婢不着急。”她说着,同萧婵欠了欠身,方退了出去。 这丫头,竟然是外柔内刚的。 忽的,听闻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萧婵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确实已经入夜,当即疾步走出去,来到大门口,只见门外好些人,墨殷玄骑着白色宝马走在前面,马停之后,他翻身下马,眉宇之间掩不住的欢喜。 “婵儿!” 他急急地上前来,一把抓住萧婵的双手,“你真的是本王的福星,若没有你,本王怎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破了猷州之案,案子告破,父皇赏赐,你可知赏赐了本王什么?是玉玺!玉玺!”他一把将萧婵抱住,抱的紧紧的,他身后的那些下人连同王韧在内,忙转过身,避开视线。 “不是王爷差人回来说了么?”萧婵看到他这么高兴,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是啊!本王只顾着高兴,倒忘了差人前来同你说过这个喜讯了!”他拉着萧婵的手往府里走,“今日本王高兴,无论你想要什么,或者提什么要求,本王都答应你!” 萧婵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你能给我一封休书么? “王爷,臣妾已经命人设下酒宴,请王爷移步至满居。” 墨殷玄满目的惊喜,“婵儿,你竟有心至此?” “臣妾” “婵儿!”他紧握着她的双手道,“答应本王,永远都不要离开本王,好么?” 她看着他紧握着她的双手,看了许久。 而后将手从他的手心里缓缓抽出,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上有一层薄薄的冷光,犹如月中天神一般。 她必须承认,即便是此时此刻,她心底对他的情感,依旧未变。 可她总是压抑着。 就像深潭之下埋着欲望之兽,此兽在她这片心潭里翻滚、挣扎,时而呼之欲出,又被她死死压住。 “王爷。” 萧婵道,“这世间,没有谁会永远也离不开谁,王爷还是放弃这样的执念比较好。” “婵儿,你的意思是说,你会离开本王,是么?” 不等萧婵开口,他快速说道,“哪怕只是今生,哪怕你我之间的缘分只有今生,哪怕本王死死的抓住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你也是会离开,是么?” 萧婵心底的猛兽又开始挣扎,意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当她意识到快要忍耐不住心底的情感时,一把拔下头顶的银铃簪,直照着自己的心窝戳去。 “呃。” “婵儿!” 墨殷玄打算伸手触碰萧婵,她却防备的后退了一步,踉跄的扶着一旁的树,隐忍着疼痛之后,抬眸看向他,“是,无论如何,王爷与臣妾都会分离,倒不如王爷从一开始就不要对臣妾动情” “可明明最先开始动情的人是你!” “是!是臣妾!”萧婵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是臣妾没有错,但!但臣妾想总要及时止损才是。” 墨殷玄的眸底划过震惊,“你说,及时止损?” “是。” 鲜血顺着萧婵的嘴角流下来,墨殷玄忍不住想要去触碰,想要为她擦掉血迹,想要让府医来给她诊治,想怜惜她。 可是她说的话,真的刺痛了他。 “萧婵。”他浑身上下是隐匿不了的愤怒,双手握成拳头,一拳砸在树上,手背鲜血直流他根本不顾,只冷笑说道,“想我堂堂摄政王,竟被你这小小女子如此侮辱,哼!”他凝视着她,“萧婵,那本王就如你所愿,及、时、止、损!” “来人!”他下令道,“王妃对本王不尊,令本王厌弃,关至冷凝院,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王韧面有犹豫,上前求情道,“主子,王妃她” “关起来!” 王韧颇有几分无奈,只好来到萧婵的面前,说道,“王妃,对不住您。”话落,叫上两名侍卫,押萧婵前往冷凝院。 从始至终,萧婵没有半句怨言。 这冷凝院不似别的院子,冬日里冷,夏日里热,是王府建造好之后被弃用的院子,后被墨殷玄下令安置成府内犯了重罪的女眷的关押之所,在萧婵之前,无人被关押至此处。 此时已经是半夜,临近冷凝院,就感觉到无端的阴冷,周围寸才不生,荒芜至极。 两名侍卫将萧婵押到门前,萧婵自己推门进入,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风沙,吹得萧婵满脸满身都是,幸好她及时抓住了房门,才没有被吹倒。 “快进去你!真是胆大妄为,就算是王妃又如何?得罪了王爷,再没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也不知是那两名侍卫里的哪一个,伸手推了萧婵一下,她毫无防备,跌进门内,只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她回头去看,黑漆漆的两扇门关的严严实实。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点了胸前的穴位止住血,歪头苦笑,“萧婵,你真是自作自受!” “小姐!” “小姐!” 门外突然传来叫喊声,只见门又忽而开了,她都还未看清楚门外的情况,就见两个人被推了进来,她忙起身去扶,才没使两人跟她似的跌倒。 “小姐!小姐!”青禾看见萧婵就哭,“奴婢正在房里泡茶,等着您回去了喝,这茶才泡了一半儿就被人押到了这儿。”她一眼望过去,远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加上她冷的厉害,抱着萧婵哭的更凶了,“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膳房才将酒席摆好,您怎么来了这儿了啊!” “我”萧婵张了张嘴,又闭上,“一言难尽。” 百合柔声问道,“可是可是小姐惹了王爷?以您的身份,也只有王爷能这么对您了。” “嗯。”萧婵道,“就算是碰上了这样的事,身处于如今的境地,我其实都不大在意,唯独”她看着青禾百合道,“唯独觉得连累了你们。” “小姐怎么说起胡话了?”百合道,“我们和小姐一起长大,为小姐死都是应当的。” “就是就是!”青禾瞧了百合一眼,顺手抓住了她的手,看向萧婵道,“小姐不怕,青禾也不怕,我们三人主仆同心,还怕不能在这儿活下去?” 第84章 受尽折磨 萧婵没想到,百合说得对,她与青禾之间,该化解的时候,自然就化解了。 冷凝院内漆黑一片,她们什么都做不了,这儿太冷了,睡在地上只怕是会将人给活活冻死,无奈之下,三人抱团取暖,熬过了一夜。 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热得厉害,外头热,冷凝院更热,三人是被热醒的。 “啊!” 青禾一声尖叫,三人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萧婵大声质问。 青禾指着远处,浑身发抖,“老鼠!好大一只黑色的长毛老鼠!”她不敢再看,扭头扑进百合的怀里。 萧婵弯眉微蹙,朝着青禾指着的地方看去,才知是一只死老鼠,看它身体僵硬的程度,想必是没能熬过昨晚的冷,被冻死的。 “是死老鼠,你们退后,我来处理。” 青禾抱着百合连连后退,萧婵先是拿了一根棍子戳了一下那个老鼠的肚子,确定它死透了之后,在地上捡起一块脏污的破布,先是盖在老鼠的身上,而后将其拿到树边,又在树旁挖了个坑,将老鼠连同那块破布埋进坑里。 百合在青禾耳边道,“小姐将老鼠埋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埋?”青禾道,“埋什么?随便一扔不就好了?我们看不见就是了。” “老鼠虽是畜生,却也是性命,小姐自小就心善,你是知道的,虽说今年小姐不同于从前,可本性却没有变动丝毫。” 青禾拍着胸脯,“算了,看不见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砰砰砰!” 大门外有人喊道,“王妃!王妃!奴婢给您送吃的来了!” 萧婵朝着门口看去,细细分辨之下,同青禾百合道,“是徐奶妈。” 两人忙朝着门口跑,只见门却没有大开,而是打开了一点,露出个三角形的缝隙,食盒从那个缝隙里挤进来,费了徐奶妈好大的力气。 “哎哟喂!这守门的将门锁锁的也太结实了!累死我了!”等门内传来“砰”的一声,徐奶妈忙问道,“食盒是不是落地了?你们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拿到了!”食盒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青禾立刻就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对徐奶妈道,“是王爷让你送吃的来的?” “嘘!”徐奶妈压低了嗓子说道,“是我自己偷摸着来的,你们赶紧吃,尤其是王妃,护好了自己,奴婢会想办法救王妃出来的!”说完,只听急促的脚步声由近至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青禾捧着食盒来到萧婵的面前,“平日里小姐倒是不怎么使唤徐奶妈,未曾想,今日她竟这样懂事,我们才刚睁开眼,她就送吃的过来了。” 百合道,“其实不难看出,徐奶妈是诚心跟着小姐的。”说着,看向萧婵。 萧婵沉吟片刻,“日久见人心。”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多言了。 青禾遂问,“小姐,这食盒” “打开。” “是,小姐。” 青禾急中带稳的将食盒打开,里面的吃食一现身,她直言,“好家伙!这徐奶妈莫不是去打劫了皇宫里的御膳房?这佛跳墙、黄焖鱼翅、爆炒乳鸽”她忙将第二层的盖子揭开,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还有银耳羹、桂花酥”她指着下面一层道,“小姐,最下面的一定是清粥白饭了。” 她掀开第三层的盖子一看,确实如此。 “徐奶妈真是有心了。” 萧婵没什么胃口,可她知道青禾百合一定饿了,“你们将饭菜拿出来吃,我四处走走,看有没有烧火的东西,有了火,晚上就不冷了。” 青禾忙应声说“好”,百合伸手拽了她一下,同萧婵道,“小姐,奴婢们也不饿,跟您一块儿去找。” 萧婵的目光放在两人之间,而后含笑道,“那好。” “把门打开,若是今日你们不开门,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门外的声音,萧婵听着有几分熟悉。 就在她思虑之际,门竟然真的开了,门开的一刹那,苏子柔怒气冲冲的冲进来,照着萧婵的脸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让玄哥哥不高兴了,是不是?” 萧婵毫无防备,被打的连连后退,再加上昨日胸前受伤,今日还未大好,她一个没站稳,牵动了伤口,跌倒在地上。 而苏子柔却在此时发现了青禾手上的食盒,大怒道,“谁给你们送来的吃的?玄哥哥分明下令不准让人给你们送吃的!” 她冲上前去,从青禾手中夺过食盒,狠狠地扔在地上,刹那间,珍馐美味掉在地上,沾染了地上的尘土落叶,还有不知名动物的毛发,好好的吃食变成了残羹剩饭。 “你干什么呀你?”青禾早已经饥肠辘辘,看好不容易得到的吃的全都不能吃了,又急又委屈,她两眼噙泪,“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小姐好过是不是?” “贱婢!”苏子柔指着青禾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来人!掌嘴!” 苏子柔的身后立刻走出两个面相极凶的老妈子来,在青禾的面前站定,一个抓着她,抓的死死的,一个照着青禾的脸就打,“啪!”的一声。 青禾大哭起来。 可那老妈子才不管青禾哭不哭,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朝着青禾的脸打去,片刻的功夫,青禾的小脸蛋就被打肿了。 萧婵想要制止,奈何只要她稍稍一动,心脏的位置就针扎一般的刺痛,令她无能为力。 彼时,苏子柔在萧婵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萧婵抬眸,对上苏子柔的视线,“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苏子柔先是一惊,而后眸光闪烁,似有几分心虚,可她却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是玄哥哥的妹妹,而你惹得玄哥哥不高兴了,作为他的妹妹,我就不能轻饶了你。” “来人,给我一支短棍!” 老妈子立刻上前,将一根短棍交到苏子柔手中。 苏子柔接过短棍,在手中掂量了掂量,看着萧婵的目光中充斥着邪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拿着棍子朝着萧婵的背砸去,只听“咚”的一声,院子里响彻着萧婵痛苦的闷哼声。 第85章 我们是夫妻 “呃!” “我让你令玄哥哥不高兴!我让你气我的玄哥哥!你配当王妃么?你配么?萧婵,你真该死!你真该死!” 苏子柔但凡是骂上一句,就要打萧婵一下,萧婵原本身上就有伤,如今苏子柔将她往死里打,很快,萧婵的背上就出现了一片血迹,“噗”她想咳嗽,却吐出一大口鲜血,霎时间脸色惨白,倒在地上。 “小姐!”百合吓坏了,“小姐!”她想扑过去阻止苏子柔,却担心若她也落入苏子柔的手中,只怕是萧婵和青禾连同她都要被打死,可若她现在逃离这儿,去找墨殷玄 “小姐你等着我!你等着我啊!”百合说着,拼了命的朝着大门外跑去,“救命啊!苏子柔动用私刑杀人了!救命啊!苏子柔动用私刑杀人了!” 苏子柔一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两名正在掌掴青禾的老妈子道,“去,拦住她!” 老妈子领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眼前满脸满身都是血的萧婵,苏子柔心底充斥着莫名的成就感,她半蹲下来,眸底布满残忍,“萧婵,今天你落到了本郡主的手里,本郡主就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冷凝院的。” 萧婵无力地睁开双眼,看着她,“苏子柔,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反正我都要弄死你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她凑到萧婵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失忆过,我是装的,目的是能够继续留在玄哥哥的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 她高举起手中带血的棍子,照准了萧婵的头,眸光微眯,狠毒外露,“去死!萧婵!” “住手!” 墨殷玄冲了过来,一把夺走苏子柔手中的棍子,抬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滚!” 他忙将地上浑身是血的萧婵抱在怀中,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只是想要小小的惩戒她,只需要她服个软,认个错,他就放过她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苏子柔,如若婵儿有事,你就等着给婵儿陪葬!”墨殷玄盛怒,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抱着萧婵离开冷凝院,“王韧,宣府医!快!宣府医!” 苏子柔捂着肚子满身狼狈的坐在地上,浑身发冷,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一步!就差一步!就差一步萧婵就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来了? 百合紧随墨殷玄之后进入冷凝院,将满脸是血的青禾扶起来,扶出去,苏子柔突然发疯,上前拉扯奋力殴打百合,“你这个贱婢!贱婢!谁让你去找他的?谁让你去找他的?他的眼里只能有我你知道么?你这个贱人!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可她又怎么敌得过青禾百合两人,她虽抓住了百合,可青禾上前帮衬百合,百合很快从苏子柔的手中挣扎出来,按说两人是不能打苏子柔的,可苏子柔让她们吃了大亏,眼下又没有旁人,她们俩一个人打苏子柔的脸,一个人拉扯她的头发,冷凝院内传出苏子柔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贱婢!贱婢!” 忽而外头传来脚步声,青禾百合忙收了手,两人匆匆的离开冷凝院,追随萧婵去了。 而进门的,正是府内的侍卫,两人将苏子柔带出冷凝院,遵照墨殷玄的命令将其关在屋内,等候发落。 “呃” 萧婵觉得浑身都疼,她想用体力对抗身体的疼痛,可她丝毫体力也没有了,疼痛感侵蚀着她,简直将她放在地狱之中,遭受着钢针铁索的惩罚。 “疼好疼” 墨殷玄一把抓住萧婵的手,宝贝似的捂在手心里,“本王知道疼,婵儿,你忍一忍,府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府医到!” 王韧一声喊,墨殷玄立刻让出床边的位置,请府医为萧婵查看。 府医一看萧婵浑身是血,也吓了一跳,不必把脉,单单只是看了一眼,府医便道,“王妃胸前有锥刺之伤,脸上也被打过,至于” 他忙招呼婢女将萧婵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她背后衣服上全是血,忙对墨殷玄道,“快让人准备热水毛巾,再让婢女将王妃身上的衣服脱下,脱晚了,怕是要与背上的血肉黏连在一起,若想再剥离,怕是要连着皮肉了。” 墨殷玄听得心惊肉跳,忙让吩咐下人依照府医所说去做,屋内男子都退了出去,唯独墨殷玄还留在这儿,当他看到萧婵背上的衣服一点点揭下之后,露出她血肉模糊的背,霎时间眸中噙泪,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苏子柔,可是不行,他要忍,他要等到萧婵完全脱离危险之后,再去好好惩治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王爷,府医让奴婢送来金疮药了。” 墨殷玄一看,来人是百合,收下金疮药后问道,“本王问你,你家小姐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百合如实回话,“被苏子柔给打的。” “好!很好!”墨殷玄已经想要将苏子柔拆骨入腹了。 “你退下。” “是。” 百合离开之后,墨殷玄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他在床边坐稳,看着萧婵满是伤痕的背,沉沉的叹息了好几声之后,将金疮药的盖子打开,将手至于萧婵背之上略高,把手中的金疮药小心且均匀的洒在她的背上。 “呃啊!” 墨殷玄立刻停手,柔声问道,“婵儿?是弄疼你了么?” 确切地说,萧婵是被疼醒的,她稍稍一动,都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以至于她无法回头去看墨殷玄,只好将脸埋在枕头里与他说话,“臣妾不能向王爷行礼,还请王爷原谅。” “你都这个样子了,本王还会在乎那些虚礼?”墨殷玄道,“你乖乖趴着别动,本王继续给你上药。” “上药?” “正是。” 萧婵记得,苏子柔打了她的背,如果墨殷玄要给她上药,岂不是 她满心惊慌,“王爷将药瓶放着退去,臣妾臣妾” “你心慌于本王看了你的背?”他自认为满身正气,并未因萧婵上身而起什么邪念,“那有什么?我们是夫妻!” 第86章 好一朵白莲花 萧婵未经人事,怎能不慌? 纵使墨殷玄是她的夫君,可他们还未圆房,在她心里,他只能算是她的一个朋友。 她又急又羞,想起身却牵动伤口,疼的满眼是泪。 墨殷玄见她如此,不好强迫,连声说道,“你不必挣扎了,本王这就命人来给你上药。”话毕,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不多时,百合进来了,手上拿着药瓶,小心翼翼的给萧婵上药。 上好了药,百合转身往外走,萧婵不解,叫住她问道,“你去哪儿?” 百合忙屈身回话,“回小姐话,王爷还在门外等候,方才说了,若是奴婢给您上好了药,就告知他一声。” 萧婵一听,自心底涌上一阵暖流,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百合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王爷对您悉心照料到如此地步,您不是应当该高兴的么?” 萧婵眉头若蹙,徐徐说道,“你不懂。”又道,“你去回话给他。” “是,小姐。” 萧婵养伤十多日方才见好,这十几天里,墨殷玄只要是下了早朝,都来看她,除了上药的时候会退出去外,其余时间里都是陪伴着萧婵的。 他们之间大多数时候无话,因墨殷玄要萧婵的情,而萧婵只愿与墨殷玄保持干干净净的利益关系,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说着,墨殷玄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发脾气的时候,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他对萧婵的容忍,简直从未有过。 这日七月十五,府医给萧婵诊了脉,连连点头,“不错,王妃恢复的不错,今日开始下床走动。” 萧婵道,“我也觉得,若继续在床上这样躺着,怕是要成为废人了。” “小人再给王妃开些补养身子的汤药,王妃再跟着喝上半个月巩固巩固,届时就能恢复如初。” “好,有劳。” 府医行礼退下之后,萧婵想下床走动,百合上前扶着她,她下了床,走了几步,腿软脚步虚浮,有些累,可就算累,也不想再回床上躺着,便将大半身子交付给百合,由她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外面阳光炽热,百合道,“奴婢让青禾去拿把伞来。” “提及青禾,我问你,她脸上的伤如何?” 百合回话道,“王爷开恩,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厚待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给您用的治疗外伤的药粉,青禾也得了一瓶,今早我还见她来着,脸上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 她在院子里走动,见荷花池内白莲盛开,心中愉悦,顺着小桥走上桥中央,双手抓着扶手看桥下的鱼虾游动。 正值七月,院子里的山石树木自然是不必说,个个争相斗艳,轩峻壮丽。 忽的,王韧疾步匆匆而来,立于萧婵面前,跪下道,“属下参见王妃,王爷请您移步。” “去哪儿?” “王妃去了便知。” 萧婵不由得朝着百合看去,百合无声的摇了摇头,见此,萧婵同王韧道,“你前面带路。” 王韧走在前面,萧婵紧随其后,出了垂花门,走上了廊庑,顺着廊庑一直往北。 越走,萧婵越觉得像是去苏子柔那儿。 而事实正如她猜想的那样,王韧来到苏子柔的院门前,抬脚跨了进去。 可萧婵却站在门外,没有动步子。 王韧走着走着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去,他亦是聪明人,说道,“王妃放心,就算来这儿,也不会让您不痛快。” 可是萧婵已经开始不痛快了。 “王爷若有话对我说,大可在这院门之外,我只怕进去了,脏了我的鞋底。” 话毕,转身离开。 “婵儿!” 萧婵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回身去看,正对上墨殷玄迫切含情的视线,“婵儿,别走。” “你” 她想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可看着他的眼睛,凶狠的话却说不出来。 “婵儿,本王要处置苏子柔,你必须在。” “处置?” 原来,这就是他让她来这儿的目的。 “王韧,将苏子柔押到本王与王妃的面前。” 墨殷玄一声令下,王韧立刻前去院内押出苏子柔,令其跪在墨殷玄与萧婵的面前。 萧婵见了苏子柔,心里狠狠地吃了一惊。 印象里满身贵气嚣张跋扈的她此刻竟然破衣烂衫,头发看起来也好久没有梳过了,不知是油脂还是什么东西黏在上面,结成团,偶有小虫快速爬过,她大约也觉得头痒,不住的挠头。 “她是苏子柔?” “正是!”王韧回话道。 苏子柔发现了墨殷玄,眼神大亮,因许久未曾见他,内心早已郁结成伤,今日见了他,还未开口,泪先顺着脸颊流。 “玄哥哥” 她从两名侍卫手中挣扎出来,一步一步朝着墨殷玄走去,“玄哥哥!”她一个疾跑扑到墨殷玄的身上,死死的抱着他不放,“玄哥哥!玄哥哥!柔儿知错了,你放了柔儿,柔儿若是再被关下去,怕是要疯癫了!玄哥哥肯定不希望柔儿变成那个样子是不是?” 苏子柔身上极臭,萧婵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 墨殷玄伸手将苏子柔抓离自己,质问道,“你还记得本王为何要关着你么?” 苏子柔摇着头,“玄哥哥,柔儿不知,柔儿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玄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柔儿?” 墨殷玄指向萧婵,“苏子柔,婵儿背上的伤,直至今日才好。” 苏子柔朝着萧婵看去,方才还梨花带雨,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底自是在想:萧婵,我真后悔没有活活打死你! “王妃?” 苏子柔道,“你是王妃姐姐?你受伤了?谁打的?”她一脸的迷糊懵懂,“王妃姐姐,你还好?” 萧婵看着她,心里无比的清楚她就是在演戏。 “苏子柔,你还要演戏?我想,你装失忆那一套大概不会有用了。” “什么?” 苏子柔的声音轻若蚊声,“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柔儿听不懂。”她看向墨殷玄,满目委屈,“玄哥哥,柔儿不知道王妃姐姐在说些什么,柔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了玄哥哥与王妃姐姐不高兴,希望希望柔儿能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柔儿愿意弥补。” 第87章 以退为进 “你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使的很妙。”萧婵道,“只可惜,重伤昏迷之际,你在我耳边说你的失忆都是装的,这些话,我记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墨殷玄,“她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的习惯了,如若你心软,只怕她今日还能逃过一劫,要我说,你该对她动用极刑,她吃了苦头,自然会说实话。” 苏子柔突然在萧婵的面前跪下痛哭,可怜至极,“姐姐!柔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柔儿?难不成难不成姐姐以为柔儿会将玄哥哥从你的身边抢走么?” “那怎么会!” “在柔儿的心里,玄哥哥可是兄长,而王妃姐姐就是柔儿的亲姐姐!” 萧婵闭着眼冷笑,随后睁开,看向苏子柔,“你还在装?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你在我的眼里有多么可笑。”她凝声道,“苏子柔,我出身宰相府,而你出身在将军世家,又被皇上亲封为郡主,难道你跪我,膝盖不疼么?” 苏子柔的脸色霎时间变了。 萧婵的话唤醒了她原本高高在上的尊严,她突然不想装了,因为假扮柔弱根本得不到墨殷玄的爱。 她用手擦了擦脸,整了整头发,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站定之后,看向萧婵,“你很聪明,戳到了我的痛处。” 墨殷玄的一双眸幽深冷冽,厉声到,“柔儿,所以你真的一直在装失忆,是么?” 苏子柔缓缓地朝着他看去,眸底的情意早已散去,“是又如何?” “为什么?” “我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的眼里,只有萧婵!”苏子柔嘶吼道。 “柔儿!”墨殷玄的内心大为震动,眼前的苏子柔真的是那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苏子柔? “想我贵为郡主,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你,做你的王妃,日日伴你左右,为你做饭,为你生子,为你的野心和大业增添一份力量。”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娶了萧婵!” 她觉得心痛,右手放在胸前,身子摇摇晃晃的来到墨殷玄的面前,伤心欲绝的看着他,“从前我不知情爱之苦,认为你是我囊中之物,萧婵没有出现以前,我从未害怕过失去你。可是,自从她出现之后,你每一天都在离我越来越远。” 她垂下头,哭声止不住,浑身跟着一起颤抖,崩溃至极,她仰头大声尖叫,“啊!” 好疼!爱一个人真的好疼! 为什么? 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一切都是我做的。”她忍住浑身的颤栗,痛不欲生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失忆是我装的,那天也是我打了萧婵,我有心将她给活活打死,可是晚了一步,你来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无比的男人,“玄哥哥,你来的那样及时,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她用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胸口,直到口吐鲜血,腿软到底,昏迷之前死死的盯着萧婵,无声息的说,“我恨你,恨你。” 周围寂静无声,王韧试探着问道,“主子,她毕竟是郡主,若不管不顾,怕是皇上那边” 墨殷玄朝着萧婵看过去,萧婵看着倒在地上的苏子柔,眼神无光亦无恨。 墨殷玄收回眸光,下令道,“苏子柔恶贯满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王妃下毒手,本王与她从今日起再无瓜葛。” “至于皇上那边,本王自会去说。” 他对王韧道,“去请府医过来。” 墨殷玄话毕,萧婵转身便走。 “婵儿。” 墨殷玄追上她,拦下她,“本王对苏子柔的判决你不满意?” “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本王都已经为了你惩罚了苏子柔,你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萧婵的心很乱,其实墨殷玄说的不错,按说她应该会觉得痛快才对,可她并没有,只觉得苏子柔很可怜。 “臣妾不知道。”她对上墨殷玄的视线,“王爷说得对,臣妾该高兴。可是,臣妾只想说,我没有不高兴,可若王爷希望看到臣妾开怀大笑,只怕是不能。” “你觉得本王做错了?” “没有,王爷做的很对,既然她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 这下子轮到墨殷玄心乱如麻了,他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本王已经糊涂了。你说本王做的对,可是你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本王觉得自己做错了,你却又说本王没有做错。” “婵儿,那你告诉本王,本王究竟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王爷”萧婵道,“你不必要臣妾开心。” 墨殷玄立即痛苦起来,不只是痛苦,还很气愤,他一把扯下腰侧的挂饰,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墙面,只见那物件儿应声而裂,变成碎片掉在地上。 萧婵心里有几分恐惧,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见过他似今日这般发脾气。 她转身想走,去被他一把抓住逼在墙角,他要她的视线里只能有他,又捧着她的脸一声声严厉的质问道,“婵儿,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告诉本王!你告诉本王好么?” 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他带给的压迫感,令她犹如困兽一般无处遁形。 她害怕、恐惧、心慌,心似乎在心脏里跳舞,每一下都狠狠地砸进心窝里再弹跳出来,她眸底噙着泪,胸闷到想要发狂。 下一秒,她闭上双眼激烈的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她想让他感受到她身上所承担的压力,想让他明白,她不是不爱他,而是不能爱,想让他知道,苏子柔死有余辜,可是爱错了人,就是悲剧的开始。 她前世爱错了,今生 “婵儿。”他在她耳边的声音里夹杂着微弱的抽泣,无奈到极致,心痛到极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看自己鲜血淋淋的心,“你怎么了婵儿?你说出来好不好?本王可以帮你,本王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去帮你。” 萧婵猛地从他的怀里抽身,含泪的目光中充斥着仇恨,“帮我?你能帮我杀了萧卿颜和墨皇烨么?你能么?” 第88章 萧卿颜到访 她猛地推开他,转身大步离去。 回到松兰院,青禾急匆匆进门说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萧卿颜? 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萧婵心情正不好,不想见,隧道,“让她走。”话毕,转身进了内室。 青禾跟进了内室。 萧婵在床边坐下,抬眸看向青禾,“你怎么还在这儿?” 青禾道,“奴婢看出小姐心情不好,可奴婢猜想,大小姐这个时候来,一定是为了求药,上次郑嬷嬷来,被奴婢给赶走了,若” “怎么?两个老妈子打了你几巴掌,倒是将你身上的棱角给打掉了?你竟然替萧卿颜说话。” 青禾忙在萧婵的面前跪下,“小姐恕罪。” 萧婵看着她,皱了皱眉又散开,轻叹了一声,说道,“请她进来。” “是,小姐。” 青禾前脚刚离开,萧婵就在屋内翻出解萧卿颜喉疾的药来,缓步朝着外室走去,她在外室的茶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拿在手上喝着,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并未立刻朝着门外看去,而是缓缓地喝着手中的茶,直到萧卿颜进了屋。 萧卿颜在门前站定,看向萧婵,见萧婵自她进屋之后不曾看她一眼,心中自是不满,但她知道,今天来是为了解药。 她缓步朝着萧婵走去,在她的面前坐下。 彼时,萧婵拿着茶杯抬眸看了她一眼。 萧卿颜示意芝鱼将礼物呈上。 芝鱼乖乖上前,将手中的盒子在萧婵的面前放稳之后,又缓缓地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样式精致的凤凰金钗。 萧婵盯着那金钗,“长姐何故送来如此大礼?” 萧卿颜示意芝鱼回话。 芝鱼道,“太子妃这是在给王妃赔礼道歉。” “是么?” 芝鱼又道,“先前郑嬷嬷过来,不懂规矩,惹怒了王妃,希望王妃莫要记怪,太子妃已经在宫里好好的处置过郑嬷嬷了。” 先不说萧卿颜究竟有没有处置郑嬷嬷,单单是她今日送来的这份礼,就知道她求药的诚心了。 可萧婵只希望萧卿颜能死。 这是她的愿望。 因为母亲,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眼看她重生已经近半年,萧卿颜依然活的好好的,可见她自己心慈手软到了什么地步。 “萧卿颜。”萧婵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贵气逼人的女子,“我考虑过后,决定再也不管你这喉疾了。” 萧卿颜闻言,霎时间瞪圆了眼睛,她眸底充斥着不可置信,伸手指着自己,似乎在质问萧婵,“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她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没有为什么。” 萧卿颜怔愣了片刻,猛然间起身,快速来到萧婵的面前,伸手指着她,一下一下的凭空戳着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己迫切的需求,可见萧婵依旧坐着,纹丝不动,两眼噙泪,“噗通”一声在萧婵的面前跪下,满目哀求的看着她。 萧婵的眼底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萧卿颜一瞬间心如死灰。 如若再也不能说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出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萧婵眸光微闪,看向萧卿颜,萧卿颜忙摆手表示不是她请来的。 此时,百合进门同萧婵道,“小姐,皇后娘娘进院子了。” 萧婵不得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当即起身出门。 萧卿颜见萧婵出门之后,也跟了出去。 萧婵来到门外后,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她跪下问安,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身边站的,正是郑嬷嬷。 郑嬷嬷道,“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奴婢上次来的时候,王妃可是闭门不见呢!” 萧婵眉头一皱,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郑嬷嬷一眼。 郑嬷嬷今日有人撑腰,当即指着萧婵道,“皇后您看,今日哪怕是当着您的面,王妃还是这样的嚣张跋扈!可见根本就没有将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皇后的目光冷凝着萧婵,“先前,郑嬷嬷来你这儿为太子妃求药,你为何要为难她?” “臣妾没有。” “你的意思是,郑嬷嬷冤枉了你?” 方才屋内,萧卿颜说早已经惩治了郑嬷嬷,恐怕说的根本就是假话,如果郑嬷嬷受到了惩罚,眼下就不会和皇后一起出现在这儿了。 “皇后娘娘。”萧婵道,“太子妃就在屋内,无论是郑嬷嬷来还是太子妃来,或者是您来,都是为了求药。既如此,臣妾将药给了太子妃便是。” 皇后还没有开口说话,郑嬷嬷指着萧婵道,“娘娘,您不能放过她,她胆敢这次延误给太子妃药的时间,下次也敢,依着奴婢来看,该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太子妃说,不能这样对待她的恩人。” 芝鱼扶着萧卿颜从屋内走出,缓步在皇后的面前站定,芝鱼代替萧卿颜道,“皇后娘娘,太子妃的意思是,她本就有求于王妃,怎能这样威逼利诱。”又看向郑嬷嬷,“太子妃还说,郑嬷嬷这样的奴婢实在是容易给她惹事,自今日起,不打算再用。” 萧婵没有想到,有一天,萧卿颜会救她。 “太子妃,奴婢对你不薄啊!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如今您怎么说不用就不用了?更何况,今日奴婢过来,也是为了让皇后娘娘给您撑腰,您怎么是非不分啊!” 郑嬷嬷看向萧卿颜,好一通埋怨。 萧卿颜说不出话,若是用手势传达,太过费力,她将萧婵从地上拉起来,渴求的看着她。 萧婵明白她的意思,将藏于袖内的解药拿出一颗,递给萧卿颜,萧卿颜服下之后,终于能说话了。 她来到慕容凤的面前,跪下说道,“母后,一切都因我而起,与妹妹无关,郑嬷嬷此人太过自以为是,我自是留不得的。我这喉疾唯有妹妹手中的药可解,如今母后也看见了,这药效是立竿见影的,希望母后不要责怪妹妹。” 慕容凤朝着萧婵看了一眼,随后将萧卿颜从地上扶起来,又下令道,“将郑嬷嬷赶出宫去,再不录用。” 第89章 突发惨案 郑嬷嬷大吃一惊,待要磕头求饶,却被两名太监拉了出去,哭喊声撕心裂肺,渐渐远去,更如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慕容凤看着眼前的萧卿颜,面露几分慈爱,“你没事就好,既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离开前,她看向萧婵道,“不如本宫请王妃前往宫里住上几日,你可是东宫的功臣。”话毕,转身离去。 院子里寂静了下来,萧婵径直回了房里,萧卿颜紧跟着她一同进了屋子。 萧婵回过头看向她,“你还不走?” 萧卿颜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萧婵坐下方道。 “我想知道,若是你不给我彻底解毒,我的喉疾就会每个月复发一次,这意味着我这辈子根本离不开你了,是么?” 萧婵随手拿起一颗桌上水晶盘里的葡萄,剥了皮,送进嘴里,看也不看萧卿颜,“嗯,是。” “那我问你,究竟怎么样,你才会给我彻底解毒?” “不会。”萧婵看向她,“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彻底解毒。” “为什么?”萧卿颜道,“难道就因为儿时我对你的那些欺负?如果是这样,你给我的惩罚未免太大了。” 那是你不知道你前世做了什么! 萧卿颜在萧婵的对面坐下,看着她,“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我,行不行?” 萧婵刚捏到指尖的葡萄滑进手心里,她直接捏碎,看向萧卿颜,“不行。” 萧卿颜的眸光中渐渐溢出恨意,“萧婵,你就不信我告发你么?你也看到了,皇后娘娘非常宠爱我,只要我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她,她一定会为我出头,届时你只怕生不如死。” “是么?”萧婵伸开手掌,掌心里的葡萄的汁水顺着手心流下来,“你尽管去皇后的面前说,看看究竟你能不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够了!”萧卿颜怒而起身,“你不能够因为我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太子妃的位子就这样对待我!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我现在愿意将太子妃之位还给你,你还愿意要么?” “萧婵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再也不想突然失声,被周围人耻笑讽刺了!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 萧婵抬眸看向她,“你能有多可怜?嗯?我想起我八岁那年,你和萧霜霜差一点就害死我了。你说说看,你那样对我,我不过是让你说不出话来,如此对比下来,你心里是不是平衡一些?” 萧卿颜含泪望向她,“萧婵,二妹,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我”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萧卿颜盯着萧婵良久,只好带着芝鱼先离开,两人出门前,芝鱼回了回头,与萧婵对视一样,仿若在说:二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监视她。 当晚,萧婵听说,苏子柔被赶出了摄政王府,至于去了哪儿,却是没人知道的。 次日一早,皇宫里来了马车,原是慕容凤派来的,要接萧婵入宫。 萧婵本不想去,可昨日之后,她有心躲着墨殷玄,思索再三,还是让青禾百合收拾了行囊,打算进宫待几天。 岂料她在青禾百合与徐奶妈的簇拥之下刚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就见一疯女人突然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在门上,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那人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周围乱作一团,好些人跑过去查看,守门的小厮将脸朝下的女人板过来脸朝上,待看清楚她的脸时,惊叫道,“是郡主!是郡主!” 下人请萧婵决断,萧婵心慌无错之余下令道,“去请府医,快!” 一小厮匆匆忙忙的请府医去了,待府医来到,给苏子柔诊脉,叹息一声之后说道,“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萧婵万万没有想到。 “听说郡主是昨晚被赶出王府的,今日就撞死在了王府的大门上,莫非是生要做王府里的人,死要做王府里的鬼?” “哎呀!郡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王妃出门的时候出现,看来是恨王妃啊!不知道会不会晚上变成厉鬼去找王妃的麻烦啊!” “” 周围传来低低地议论声,萧婵一下子置身于漩涡之中。 苏子柔死了,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要她死。 可是,理智的想一想,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是今日去不得皇宫了,若是去了,只怕王府里的这些人的唾沫星子要将她给淹死。 她对来接她的嬷嬷说道,“嬷嬷,劳烦你回宫后告知皇后娘娘这儿的情况,不是我不去,而是如今家中出事,我不能不管。” 嬷嬷亲眼目睹苏子柔撞门而死,自然无话可说,随意宽慰了萧婵几句,带人走了。 守门的小厮问道,“王妃,现在该如何是好?” 萧婵道,“速速将此事告知王爷,另外,将苏子柔的尸体抬进去,等候王爷处置。”话毕,转身进了院子。 回了松兰院,青禾立刻倒茶给萧婵,“小姐快喝口茶压压惊,方才门口那些人说的话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她们懂什么?只会背地里嚼舌根!” 百合也劝说道,“是啊小姐,您一定要宽心,若是王爷就此事怪罪了您,也是王爷不通情理,无论如何,奴婢都会护着您的。” “青禾也会护着小姐的!” 萧婵确实受到了惊吓,可唯独她不怕墨殷玄怪罪她。 苏子柔是他决定赶走的,况且一直以来,都是苏子柔三番两次的跟她过不去,而今日发生的事,也是苏子柔自己的选择。 萧婵只是觉得,她太傻了。 “青禾百合,我问你们。”萧婵看着她们道,“你们会因为爱而不得就去寻死么?” 青禾百合相视一眼,青禾先说,“当然不会!这世上的男子都比不得小姐,奴婢是打算跟着小姐生生世世的!” 百合却有几分犹豫,后缓声说道,“奴婢倒觉得,这世上也有两情相悦的男女,可若奴婢喜欢的这个人不爱奴婢,奴婢倒不会执着,天底下的男子倒是极多,奴婢相信,总能碰上月上老人给奴婢安排的那一位良人。” 第90章 钱你随便用 偏偏连青禾百合都明白的道理,苏子柔却不懂,凭着自己的满身硬气不是绝地求生,竟然撞门而死。 可无论苏子柔死之前是怎么打算的,萧婵想过了,她绝对不会将这一段孽缘情恨安在自己的身上。 “王爷到!” 萧婵一听,不由得起身,她未曾出门迎接,而是看向青禾百合,“你们先出去。” 两人都不大肯,奈何萧婵坚持,两人只好先离开,却也不敢走远,生怕萧婵被墨殷玄给欺负了。 两人刚出门,墨殷玄便大步流星的进来了,他在萧婵的面前站定,眸色深沉的凝望着她。 萧婵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言不语。 两人四目相对,竟看了对方许久。 墨殷玄忽而道,“本王听闻苏子柔撞门而死,就死在你的面前,婵儿,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萧婵以为,他怪定她了,未曾想,他开口说的,竟然是关切她的话。 “你”萧婵道,“你不怪我?” “本王为何要怪你?” “苏子柔恐怕是因昨日种种,才决意寻死,既然与昨日之事有关,我怎脱得了干系?”她自嘲一笑,指着门外道,“你可知,好多双眼睛,好多对耳朵都在看着、听着,他们将此事怪罪到我的头上,怕是希望我为此事偿命。” “本王都未曾怪罪你,谁又敢?”墨殷玄道,“本王亦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婵儿,你自是不必在乎。” 墨殷玄字字句句,说进萧婵心底,她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放,叹了一口气,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刚坐稳,又起身,看向墨殷玄,“王爷请先坐。” 墨殷玄上前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 萧婵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稍微动了动身子打算拉开些距离,谁知她刚一动,墨殷玄的胳膊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 “王爷” “你且坐稳,别乱动。”他声音暗哑,似在隐忍着什么。 萧婵纵然不懂事,却也不敢乱动了,乖乖的在他腿上坐着。 萧婵垂着眸,看着他抱住自己的腰身搁在前面的一双手——极好看的一双手,白皙且长,骨指分明,明明这样好看,却不显的羸弱,竟是充满力量的一双手。 她问道,“苏子柔,你打算怎么处置?” “婵儿希望本王如何处置?” 近日里,萧婵也察觉到了,墨殷玄喜欢事事过问她的意见,好似她说什么他就会依着照办似的。 “王爷怎么想的就怎么办,王爷才是这王府的一家之主。” “合着这家里的大小事都该是本王管着?如此,王妃倒是轻松。”他又道,“可若你喜欢这样的轻松,本王也依着你,反正,你高兴,本王就高兴。” 他怎能堂而皇之的对她说出这类似情话的话,明明她重申过好多次,他们之间,别夹杂着情爱的好。 萧婵回头看着他,说是看,其实是瞪,可真说是瞪,却又带着几分女孩子的娇态,在墨殷玄看来,竟异常的可爱。 “怎么?本王说错话了?” “臣妾只是觉得,王爷向来记性不好。” “如何不好啊?” 萧婵道,“大抵王爷是忘干净了,昨日臣妾” “你说你的仇人是萧卿颜与墨皇烨,又问本王能不能帮你报仇,杀了他们。”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而后看着萧婵的眼睛,将她小鹿似的眼睛里划过的那一抹惊诧尽收眼底,“婵儿,本王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本王想告诉你,你的仇人就是本王的仇人,本王会助你复仇。” 屋里霎时间静谧了,萧婵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将他方才所说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重复的多了,莫名的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忍着,只是,看着墨殷玄的脸,只觉得模模糊糊,不那么清楚了。 “王爷认真的?”话一说出口,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她哽咽道,“王爷不骗人?” 墨殷玄温柔一笑,看着萧婵的目光中全是怜惜,他伸出好看的手为她擦着眼泪,字字句句的说道,“本王说的是真话,本王不骗人。” 如果墨殷玄没有在萧婵的面前这样一下一下的为她擦着眼泪,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一个人太久了,也坚强太久了。 其实昨天对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她就后悔了。一直都责怪自己,觉得不应该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眼前这个人。 可是,忐忑不安之后,他却给了她最大的安心。 “为什么?”她问道,“王爷为什么要对臣妾这么好?” 墨殷玄道,“因为你值得。” 在墨殷玄看来,萧婵就像一个硕大的谜团,这个谜团他一直解不开,直到昨天,她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突然明白。 明白了她对墨皇烨的示好与亲密实则是曲意逢迎,借机报复。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喜欢过墨皇烨,从始至终,她喜欢的,只有他墨殷玄。 这就够了。 原来她一直隐忍的是仇恨和爱,只怕仇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所以,她值得他用此生来宠爱与怜惜。 “如今,本王喜欢你,你亦喜欢本王,我们既然两情相悦,又早已成婚,不如今后携手共进,本王为你复仇,你只管做本王的娇妻,如何?” “臣妾” “你不肯?” 萧婵摇了摇头,“臣妾只是自立自主惯了,怕是怕是做不到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什么也不做,只等着王爷从外归来” 墨殷玄捧着她的脸道,“那就你想怎样就怎样,本王一概不干涉,好么?” 萧婵垂眸,“好。” “只有一样,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愿不愿管着?” “臣妾”萧婵想了想,定声道,“愿意。” “好。”墨殷玄道,“这两日,本王会叮嘱管家,让他将管家之权交付给你,另外,本王的俸银一直单独存放在一个房间,本王平时也不花什么钱,你随管家去点了数目之后,那屋子里的钱,你随便用。” 萧婵点头说道,“好。” 第91章 遇刺 墨殷玄拉着她的手,“往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家里的事,你尽管处理,不必事事告知本王,若本王在外得了什么好处,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 萧婵忍不住笑出了声。 墨殷玄看着她,“你笑什么?” 萧婵摇了摇头。 墨殷玄道,“快说!” 萧婵只好道,“臣妾只是在王爷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每每父亲发了俸银,或是在外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先拿回去给母亲分享,那时候我还年幼,只觉得他们甜蜜,不曾想有一日,我竟也” “你与本王早该这样甜蜜才对,你且算算,我们成婚也好几个月了,竟然直到今日本王才弄明白你。都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既然要萧卿颜和墨皇烨的命,该早告知本王,本王早帮你做成了这桩事,了却你的心愿。” 萧婵看着墨殷玄,“王爷,萧卿颜虽然不是臣妾的亲姐姐,却也是母亲一手养大,视如己出,若平白无故的让她死了,母亲定然伤心欲绝,臣妾不愿伤害母亲。” “而太子,他他位高权重,又心思缜密,再加上身边能人异士颇多,更是不好对付。王爷,臣妾想着,该与王爷齐心协力,方才能够成事。” 墨殷玄点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 “此事需小心绸缪,不能贸然行动,若没有机会硬要行事,只怕会惹祸上身,反而坏事。”墨殷玄同萧婵道,“不如我们静观其变,坐等机会。” 萧婵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聊了许久,互相袒露真心,越聊越投机。 墨殷玄发觉萧婵行事周全,基本上滴水不漏,而萧婵发现墨殷玄足智多谋,行事沉稳,杀伐果断。又谈及苏子柔,决定将她以侧妃之礼厚葬,也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另一边,墨皇烨早已因墨殷玄得了玉玺而嫉妒发狂,他越发认定,若是墨殷玄不死,只怕皇位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召见谋士,询问破解之法,谋士都言应派人刺杀墨殷玄,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人一死,纵使有玉玺又如何?皇位自然稳稳当当的落到墨皇烨手中。 墨皇烨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做下决定,他要墨殷玄死! “墨殷玄武功高强,一般的打手侍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本太子既然要让他死,就必须是能人异士,确保不会失手,如此才行。”他看着眼前的众多谋士,问道,“各位可有能人推荐?” 谋士苏智上前,说道,“小人早些年游离在外,结识江湖中一位名叫聂一的冷面杀手,他专职做杀人的行当,只要银子给足了,他就能将你想要的人的脑袋交给你。” 墨皇烨道,“速请此人。” “是!殿下。” 苏智在次日请来聂一,聂一气质阴冷,生人勿近,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看不清楚真容。 墨皇烨为了试一试他,将他关在满是高手的屋子内,谁知半炷香的时间都没到,他就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人,从屋里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墨皇烨因此认可了此人,先以三千两银票做定金命此人前去杀了墨皇烨,事成之后,再给三千两作为酬谢。 聂一对酬金很满意,飞身离去。 七月底,苏子柔被葬于皇陵之中,棺材缓缓下沉,落入坑内,而后围在周边的小厮用铁钳将坑边的土一下一下的盖在棺材上。 突然,棺材内有异响,众小厮以为棺材里的苏子柔死不瞑目,立刻丢下手中的铁钳飞奔逃走。 三步之遥站着墨殷玄与萧婵,见此立刻上前,谁知棺材盖突然被掀开,抛于空中,一黑衣戴着黑子面具的男子持刀砍了出来,目标是墨殷玄。 墨殷玄毫无防备,一刀落在他的肩膀之上,霎时间鲜血直流。 “玄郎!”萧婵惊叫一声,拔下头顶的银铃簪朝着刺客奔去,她一簪子刺进刺客的手背之上,刺客吃痛丢了刀,却用另一只手一掌打在萧婵的肩膀上,萧婵被打的连连后退,堪堪站稳。 再去看时,墨殷玄与刺客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王韧上前帮衬,却也被刺客打伤在地。 萧婵很清楚,墨殷玄的武功已经算很高强的了,可这个刺客步步紧逼,刀刀致命,招数快而凌厉无情,明显是职业杀手。 就在墨殷玄抵抗吃力之时,萧婵忽而上前,将一包粉末洒向刺客,趁他昏沉不明之际,带上墨殷玄,急急地逃离此地。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萧婵觉得暂时安全之后,立刻将墨殷玄安置在一棵树下,扯下裙摆上的一块布为墨殷玄包扎伤口,见他面色有异,遂问道,“玄郎,你还好么?” 墨殷玄抬起头来,紧紧皱起的眉头意味着他在强忍着疼痛,“没事,我们赶紧走,本王担心那个杀手会顺着血迹找过来。” “好!我们现在就走!” 萧婵扶着墨殷玄往城里的方向走去,可等到他们到达城门之后,天色已暗,城门已关。 偏偏此时,那名杀手再次逼近,萧婵以银铃簪做武器前去抵挡,身上几处受了伤,好在王韧等人及时赶到,围攻杀手,杀手不敌,仓皇而去。 “属下来迟,还请王爷和王妃赎罪!” 墨殷玄问道,“可带了王府令牌?” “带了,主子。” 墨殷玄看向远处城门,对王韧道,“去,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是!” 王韧拔下腰间的令牌,来到城门处将令牌拿给守城的士兵看,士兵一看是王府的令牌,立刻将城门打开。萧婵与墨殷玄被扶上马车,马车驶入城门,往王府方向去了。 马车上,萧婵一脸关切的询问墨殷玄,“玄郎,你还好么?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墨殷玄看向她,“你问我好不好,你呢?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的伤,谁让你上前拼命的?本王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只需要先躲藏起来,王韧自然会找到我们。” 即便墨殷玄这样说是因为关心她,可萧婵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她将抓着他胳膊的手缓缓收回,打算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谁知墨殷玄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 萧婵不由得回眸看他。 墨殷玄道,“本王这是在关心你,你别生气。” 第92章 云雾茶有毒 “没有,臣妾没有生气。” “还说你没有生气?你连看都不肯再看本王,这是没有生气?” 萧婵道,“就算有,更多也是气自己。” “你为何要气自己?” “王爷受伤,难道我就没有责任?” 墨殷玄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深邃含光的眸注视着她,虽未笑,却含情,难得他这样温柔。 “傻子?” 萧婵的眸微微闪烁,“你说什么?” “事发突然,你也为了保护本王受了伤,本王倒觉得让你受了伤这件事实在是体现了本王的无能,你说,本王是不是连自己那份责任都没有去好好的承担,哪儿有资格怪罪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本王都不怪罪你,你怎么那么傻?自己去怪罪自己。” “我”萧婵想要将手抽回,却发觉他抓的很紧。 “你什么?”他逼近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本王,好好说。” 萧婵只觉得面红耳赤,躲闪着他的目光,却被他一下子捧住脸颊,随即他自己整个人欺身而来,她忙伸出手阻挡在两人之间,“别这样。”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我们还在马车里。” “况且,眼下你我该好好想想,这刺客是什么人派来的。” 墨殷玄身形微顿,放开了她。 “本王以为,是太子的人。” 萧婵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怕本王自从得到玉玺,太子心里就容不下本王了,只要本王一死,王位自然是太子的囊中物。”他看向萧婵,“婵儿以为呢?” “嗯。”萧婵道,“应当是太子派来的不假。” 前世,太子就屡屡派人刺杀墨殷玄。而其中令墨殷玄重伤且差点丢掉性命的,萧婵记得,对方名叫啸雪,乃是武林第一剑客。 “王爷。” 墨殷玄盯着她,“你还这样叫本王?方才还叫玄郎来着。” 萧婵脸色微微不自然,却改了口,“玄郎,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要多加小心,尤其要小心一个名叫啸雪的剑客,与他碰上,若不敌,不要硬来,保命要紧。” 墨殷玄一身傲骨,从未惧怕过谁,今日听了萧婵这番话,虽心中不满,却不至于大发雷霆,他知道萧婵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本王记下了。” 两人平安回到府中,萧婵给墨殷玄处理了伤口,墨殷玄原本也想学着她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给萧婵处理,奈何他笨手笨脚,打翻萧婵许多珍贵药品,见萧婵在发怒的边缘,忙请来府医为萧婵处理,并笑着说道,“让你损失的那些东西,本王赔银子给你,你别生气。” “算了,眼下也不是能跟你生气的时候。” 只是这件事却令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是他的妾,整日待在王府后院,没有苏子柔的允许,连出府的机会也没有。 一次墨殷玄从府外回来,兴高采烈,赏赐好多东西给苏子柔,不知怎地想起了她,将一盒胭脂送给了她。 此事却不知被谁说了出去,传到苏子柔的耳朵里,她怎么肯让墨殷玄对她好,怒而冲到了她的房间,打翻了胭脂,将屋内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全都打的打,砸的砸,好好的发泄了一通,这才得意离去。 青禾气不过,去找墨殷玄告状,去的时候气的小脸通红,回来的时候却满脸是泪。 她问了青禾,青禾说,“奴婢好不容易才见到王爷,可王爷说,若是再拿这样的小事烦他,他就将奴婢赶出去。” “婵儿?” “婵儿?” 萧婵回过神,对上墨殷玄的视线,“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岂料萧婵莞尔一笑,“想你啊,玄郎。” 墨殷玄眼眸一亮,嘴角含着春日般的暖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脸颊一下,伸手去戳她的鼻尖,“原来你也有这样古灵精怪的一面。” 萧婵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门口传来脚步声,百合进门之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上前对着墨殷玄与萧婵欠了欠身,柔声说道,“小姐,大小姐命人送来了礼物。” “礼物?”萧婵心中诧异,“什么样的礼物?” “说是今年的新茶,云雾茶。” 萧婵脸色大变。 “云雾茶?本王最爱喝云雾茶。”墨殷玄稳步来到桌前,将木盒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羊脂玉罐子,他将罐子拿起,掀开盖子,正欲捏出茶叶放在鼻息间闻一闻,却见萧婵突然冲了过来,躲过茶叶罐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生,罐子四分五裂,茶叶也撒的哪里都是。 墨殷玄不解,“婵儿,怎么了?” 萧婵看向他,“茶里有毒。” 见墨殷玄还有所怀疑,萧婵立刻捡起地上的茶叶,用热水泡了一碗,随后将银针放入碗内,很快,银针放入茶水内的部分变成了黑色,她将银子拿给墨殷玄看。 “看到了么?我不会骗你。” 墨殷玄将银针接在手上,“所以,这就是你要杀萧卿颜的原因?” “不单单是这样。” 萧婵不明白萧卿颜怎么敢? 还是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聪明到发现云雾茶里有慢性毒药,这样,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达到她的目的。 “婵儿,你们之间的恩怨究竟从何而来?” 萧婵看着他,“很复杂,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 本来她还想,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让萧卿颜多活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必须死。 “婵儿,你是怎么知道茶叶里有毒的?” “我猜的。”萧婵不可能说实话,没人会相信她重生了这种事,“萧卿颜不是什么好人,她巴不得我死,所以,她不可能送给我什么好东西。” 看向墨殷玄,萧婵道,“对不起,玄郎,让你受惊了。” “没事。” 萧婵以收拾房间为理由,将墨殷玄送出了院子,待他走后,她疾步匆匆的回到屋内,而此时,青禾百合已经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散落一地的茶叶了。 等两人收拾好,萧婵叮嘱道,“你们记住,一,往后只要是萧卿颜送来的东西,一律扔出去。二,一个月后她再来求解喉疾的药,就说没有。” 第92章 云雾茶有毒 “没有,臣妾没有生气。” “还说你没有生气?你连看都不肯再看本王,这是没有生气?” 萧婵道,“就算有,更多也是气自己。” “你为何要气自己?” “王爷受伤,难道我就没有责任?” 墨殷玄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深邃含光的眸注视着她,虽未笑,却含情,难得他这样温柔。 “傻子?” 萧婵的眸微微闪烁,“你说什么?” “事发突然,你也为了保护本王受了伤,本王倒觉得让你受了伤这件事实在是体现了本王的无能,你说,本王是不是连自己那份责任都没有去好好的承担,哪儿有资格怪罪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本王都不怪罪你,你怎么那么傻?自己去怪罪自己。” “我”萧婵想要将手抽回,却发觉他抓的很紧。 “你什么?”他逼近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本王,好好说。” 萧婵只觉得面红耳赤,躲闪着他的目光,却被他一下子捧住脸颊,随即他自己整个人欺身而来,她忙伸出手阻挡在两人之间,“别这样。”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我们还在马车里。” “况且,眼下你我该好好想想,这刺客是什么人派来的。” 墨殷玄身形微顿,放开了她。 “本王以为,是太子的人。” 萧婵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怕本王自从得到玉玺,太子心里就容不下本王了,只要本王一死,王位自然是太子的囊中物。”他看向萧婵,“婵儿以为呢?” “嗯。”萧婵道,“应当是太子派来的不假。” 前世,太子就屡屡派人刺杀墨殷玄。而其中令墨殷玄重伤且差点丢掉性命的,萧婵记得,对方名叫啸雪,乃是武林第一剑客。 “王爷。” 墨殷玄盯着她,“你还这样叫本王?方才还叫玄郎来着。” 萧婵脸色微微不自然,却改了口,“玄郎,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要多加小心,尤其要小心一个名叫啸雪的剑客,与他碰上,若不敌,不要硬来,保命要紧。” 墨殷玄一身傲骨,从未惧怕过谁,今日听了萧婵这番话,虽心中不满,却不至于大发雷霆,他知道萧婵既然能够说出这番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本王记下了。” 两人平安回到府中,萧婵给墨殷玄处理了伤口,墨殷玄原本也想学着她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给萧婵处理,奈何他笨手笨脚,打翻萧婵许多珍贵药品,见萧婵在发怒的边缘,忙请来府医为萧婵处理,并笑着说道,“让你损失的那些东西,本王赔银子给你,你别生气。” “算了,眼下也不是能跟你生气的时候。” 只是这件事却令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是他的妾,整日待在王府后院,没有苏子柔的允许,连出府的机会也没有。 一次墨殷玄从府外回来,兴高采烈,赏赐好多东西给苏子柔,不知怎地想起了她,将一盒胭脂送给了她。 此事却不知被谁说了出去,传到苏子柔的耳朵里,她怎么肯让墨殷玄对她好,怒而冲到了她的房间,打翻了胭脂,将屋内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全都打的打,砸的砸,好好的发泄了一通,这才得意离去。 青禾气不过,去找墨殷玄告状,去的时候气的小脸通红,回来的时候却满脸是泪。 她问了青禾,青禾说,“奴婢好不容易才见到王爷,可王爷说,若是再拿这样的小事烦他,他就将奴婢赶出去。” “婵儿?” “婵儿?” 萧婵回过神,对上墨殷玄的视线,“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 岂料萧婵莞尔一笑,“想你啊,玄郎。” 墨殷玄眼眸一亮,嘴角含着春日般的暖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脸颊一下,伸手去戳她的鼻尖,“原来你也有这样古灵精怪的一面。” 萧婵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门口传来脚步声,百合进门之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上前对着墨殷玄与萧婵欠了欠身,柔声说道,“小姐,大小姐命人送来了礼物。” “礼物?”萧婵心中诧异,“什么样的礼物?” “说是今年的新茶,云雾茶。” 萧婵脸色大变。 “云雾茶?本王最爱喝云雾茶。”墨殷玄稳步来到桌前,将木盒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羊脂玉罐子,他将罐子拿起,掀开盖子,正欲捏出茶叶放在鼻息间闻一闻,却见萧婵突然冲了过来,躲过茶叶罐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生,罐子四分五裂,茶叶也撒的哪里都是。 墨殷玄不解,“婵儿,怎么了?” 萧婵看向他,“茶里有毒。” 见墨殷玄还有所怀疑,萧婵立刻捡起地上的茶叶,用热水泡了一碗,随后将银针放入碗内,很快,银针放入茶水内的部分变成了黑色,她将银子拿给墨殷玄看。 “看到了么?我不会骗你。” 墨殷玄将银针接在手上,“所以,这就是你要杀萧卿颜的原因?” “不单单是这样。” 萧婵不明白萧卿颜怎么敢? 还是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聪明到发现云雾茶里有慢性毒药,这样,她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达到她的目的。 “婵儿,你们之间的恩怨究竟从何而来?” 萧婵看着他,“很复杂,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 本来她还想,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让萧卿颜多活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她必须死。 “婵儿,你是怎么知道茶叶里有毒的?” “我猜的。”萧婵不可能说实话,没人会相信她重生了这种事,“萧卿颜不是什么好人,她巴不得我死,所以,她不可能送给我什么好东西。” 看向墨殷玄,萧婵道,“对不起,玄郎,让你受惊了。” “没事。” 萧婵以收拾房间为理由,将墨殷玄送出了院子,待他走后,她疾步匆匆的回到屋内,而此时,青禾百合已经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散落一地的茶叶了。 等两人收拾好,萧婵叮嘱道,“你们记住,一,往后只要是萧卿颜送来的东西,一律扔出去。二,一个月后她再来求解喉疾的药,就说没有。” 第93章 误会 青禾百合连连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夜深,师白莲出现传授武功给萧婵,萧婵就问,“师傅,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杀人于无形,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死的合理,不会去追究这个人的死因。” 师白莲道,“你要杀谁?” “师傅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师白莲道,“好歹我是你师傅,你不跟我交实底儿,我怎么回答?” 萧婵瞬间将脸拉了下来,“师傅,你今日为何不宠着我了?我还是你心里的那个唯一的好徒儿么?” “就因为你是好徒儿,为师才要对你负责,不想你因为冲动惹了大祸,后悔终身。”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杀她。” 师白莲眉头深皱,“别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为师教你武功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害人的。” “杀了她不叫害。” “她是谁?” 萧婵噘着嘴,“我不告诉你!” 师白莲甩甩袖子,“为师走了。” 萧婵也就坚持了几秒钟,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师白莲,“师傅你别这样,你请我喝酒,我都告诉你。” “”为师请你? 夜深人静的,正经酒楼都关门了,师徒俩一合计,来了宝闺阁,却只要了好酒,没要姑娘。 老鸨站在两人的厢房外,“里面那位仙人一般的公子,我们这儿的花魁可是” “再拿些酒来!” 门内这么一喊,老鸨住了嘴,只好乖乖的命人去取酒。 有人在老鸨耳边说道,“妈妈,与那公子一同来的姑娘好似主人曾带到宝闺阁过,奴家以为,应当将此事告知主人。” 老鸨思虑半晌,后点了点头,“也好。”话音落,转身走向长廊,下了楼后来到后院,入一密室,密室内又是机关重重,老鸨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通过机关运作将小信送到墨殷玄手中。 夜深人静,墨殷玄在书房内看书。 “咚咚咚。” “进。” 王韧进门之后,将手中的信交给墨殷玄,“主子,宝闺阁来了密信。” 墨殷玄一面将书放下,一面接过信,展开后细看,而后将信猛地合上,起身对王韧道,“走!去宝闺阁。” 王韧自是不明白,都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要去宝闺阁。但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他当即随墨殷玄出府,主仆二人骑快马赶往宝闺阁。 “师傅,你是不知道我上辈子有多惨,要不是要不是能重活这一次,你说!你说我就是做了鬼我也不甘心啊!” 萧婵怀里抱着一坛子酒,身边也倒着好几个空坛子,师白莲面前一整坛还没有下去一半儿,不是他不陪萧婵,而是这丫头喝酒也喝的太快了,不过喝了酒,她倒是将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只是师白莲听下来,她嘴里那些话,有一半儿都是胡话。 “你的意思是,你要杀了萧卿颜,是因为她上辈子杀了你、杀了你父亲、杀了你母亲,还诱拐了你弟弟?” “是啊!”萧婵抱着坛子指向天,“师傅!你说,我跟萧卿颜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你是不是得赶紧教我最高深!最厉害的武功,然后!然后我将萧卿颜碎尸万段,我” “砰!” 门被踹开,萧婵愣了一下。 师白莲也愣了一下。 只见墨殷玄满身凌厉,目露凶光,上前一把抓住醉醺醺的萧婵,“谁让你来这儿喝酒的?谁让你喝这么多的?萧婵,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背着本王在外面喝花酒?” “”什么?花酒? 萧婵立刻指着师白莲,“我没找姑娘陪我,怎么算喝花酒?我只找了” 她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殷玄丢开她攥着拳头就朝着师白莲打去,“她是本王的女人,你哪个楼里的小倌儿,简直找死!” 师白莲真是无语至极,他陪着自己的乖徒儿喝点小酒,倒被乖徒儿的夫君认为自己是小倌儿。 嘿!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墨殷玄拳头硬,可抵不过师白莲躲得快,他既已闪躲,本打算解释,奈何墨殷玄手脚并用,又打了过来。 师白莲见此,暗想:既然躲不过,就跟这个后辈小儿玩儿一玩儿。 墨殷玄攻过来,师白莲伸一只手抵挡,不仅轻松挡住,还将墨殷玄逼得后退了几步。 墨殷玄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问王韧要剑,王韧立刻丢剑过来,墨殷玄握紧了剑,耍了剑花,直直的朝着师白莲的胸前刺去。 师白莲仍不用兵器,这次却是手脚并用,在墨殷玄的剑刺过来时先是用两指捏断了剑,随后一脚踹在墨殷玄的身上,令他痛苦倒地。 “玄郎!” “玄郎你没事?” 萧婵冲了过来,将墨殷玄扶起,满目怨气的看向师白莲,“师傅你来真的呀!他身上还有伤呢!” “你不早说,为师怎么知道?” 墨殷玄猛地抬起头,看了师白莲一眼之后又去看萧婵,“你说,他是你的师傅?” “是啊,我师父,玉遥派掌门,师白莲。” 王韧雷震一惊,速速来到师白莲的面前跪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参见前辈,原来原来您就是师掌门!” 谁能料到? 江湖传闻中年过半百的师白莲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甚至比二十岁温润如玉的男子还要白嫩些。 “自我入京,一路上听了太多有关您的传闻,今日一见,乃是三生有幸。”王韧感慨万千,诚意满满的说道。 墨殷玄暗想:之前让王韧调查师白莲,倒没看出他对师白莲如此敬仰,今日他们相见,倒也在王韧身上看到了几分对俗世的关心。 他缓缓起身,站定后道,“本王乃是当今摄政王,婵儿是本王的妻子,既然师掌门是婵儿的师傅,那么,也就是本王的师傅。” “虽说夜深,只怕师傅与婵儿还未尽兴,不如本王做东,请二位回王府继续喝,王府里的好酒丝毫不比宝闺阁的差。” 传闻中的摄政王权利滔天,冷血无情,武功高强,杀伐果断。师白莲暗想:今日怕是沾了小徒儿的光,这摄政王待他还算客气。 第93章 误会 青禾百合连连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夜深,师白莲出现传授武功给萧婵,萧婵就问,“师傅,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杀人于无形,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死的合理,不会去追究这个人的死因。” 师白莲道,“你要杀谁?” “师傅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师白莲道,“好歹我是你师傅,你不跟我交实底儿,我怎么回答?” 萧婵瞬间将脸拉了下来,“师傅,你今日为何不宠着我了?我还是你心里的那个唯一的好徒儿么?” “就因为你是好徒儿,为师才要对你负责,不想你因为冲动惹了大祸,后悔终身。”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杀她。” 师白莲眉头深皱,“别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为师教你武功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害人的。” “杀了她不叫害。” “她是谁?” 萧婵噘着嘴,“我不告诉你!” 师白莲甩甩袖子,“为师走了。” 萧婵也就坚持了几秒钟,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师白莲,“师傅你别这样,你请我喝酒,我都告诉你。” “”为师请你? 夜深人静的,正经酒楼都关门了,师徒俩一合计,来了宝闺阁,却只要了好酒,没要姑娘。 老鸨站在两人的厢房外,“里面那位仙人一般的公子,我们这儿的花魁可是” “再拿些酒来!” 门内这么一喊,老鸨住了嘴,只好乖乖的命人去取酒。 有人在老鸨耳边说道,“妈妈,与那公子一同来的姑娘好似主人曾带到宝闺阁过,奴家以为,应当将此事告知主人。” 老鸨思虑半晌,后点了点头,“也好。”话音落,转身走向长廊,下了楼后来到后院,入一密室,密室内又是机关重重,老鸨将要说的话写在纸上,通过机关运作将小信送到墨殷玄手中。 夜深人静,墨殷玄在书房内看书。 “咚咚咚。” “进。” 王韧进门之后,将手中的信交给墨殷玄,“主子,宝闺阁来了密信。” 墨殷玄一面将书放下,一面接过信,展开后细看,而后将信猛地合上,起身对王韧道,“走!去宝闺阁。” 王韧自是不明白,都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要去宝闺阁。但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他当即随墨殷玄出府,主仆二人骑快马赶往宝闺阁。 “师傅,你是不知道我上辈子有多惨,要不是要不是能重活这一次,你说!你说我就是做了鬼我也不甘心啊!” 萧婵怀里抱着一坛子酒,身边也倒着好几个空坛子,师白莲面前一整坛还没有下去一半儿,不是他不陪萧婵,而是这丫头喝酒也喝的太快了,不过喝了酒,她倒是将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只是师白莲听下来,她嘴里那些话,有一半儿都是胡话。 “你的意思是,你要杀了萧卿颜,是因为她上辈子杀了你、杀了你父亲、杀了你母亲,还诱拐了你弟弟?” “是啊!”萧婵抱着坛子指向天,“师傅!你说,我跟萧卿颜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你是不是得赶紧教我最高深!最厉害的武功,然后!然后我将萧卿颜碎尸万段,我” “砰!” 门被踹开,萧婵愣了一下。 师白莲也愣了一下。 只见墨殷玄满身凌厉,目露凶光,上前一把抓住醉醺醺的萧婵,“谁让你来这儿喝酒的?谁让你喝这么多的?萧婵,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背着本王在外面喝花酒?” “”什么?花酒? 萧婵立刻指着师白莲,“我没找姑娘陪我,怎么算喝花酒?我只找了” 她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殷玄丢开她攥着拳头就朝着师白莲打去,“她是本王的女人,你哪个楼里的小倌儿,简直找死!” 师白莲真是无语至极,他陪着自己的乖徒儿喝点小酒,倒被乖徒儿的夫君认为自己是小倌儿。 嘿!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墨殷玄拳头硬,可抵不过师白莲躲得快,他既已闪躲,本打算解释,奈何墨殷玄手脚并用,又打了过来。 师白莲见此,暗想:既然躲不过,就跟这个后辈小儿玩儿一玩儿。 墨殷玄攻过来,师白莲伸一只手抵挡,不仅轻松挡住,还将墨殷玄逼得后退了几步。 墨殷玄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伸手问王韧要剑,王韧立刻丢剑过来,墨殷玄握紧了剑,耍了剑花,直直的朝着师白莲的胸前刺去。 师白莲仍不用兵器,这次却是手脚并用,在墨殷玄的剑刺过来时先是用两指捏断了剑,随后一脚踹在墨殷玄的身上,令他痛苦倒地。 “玄郎!” “玄郎你没事?” 萧婵冲了过来,将墨殷玄扶起,满目怨气的看向师白莲,“师傅你来真的呀!他身上还有伤呢!” “你不早说,为师怎么知道?” 墨殷玄猛地抬起头,看了师白莲一眼之后又去看萧婵,“你说,他是你的师傅?” “是啊,我师父,玉遥派掌门,师白莲。” 王韧雷震一惊,速速来到师白莲的面前跪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参见前辈,原来原来您就是师掌门!” 谁能料到? 江湖传闻中年过半百的师白莲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甚至比二十岁温润如玉的男子还要白嫩些。 “自我入京,一路上听了太多有关您的传闻,今日一见,乃是三生有幸。”王韧感慨万千,诚意满满的说道。 墨殷玄暗想:之前让王韧调查师白莲,倒没看出他对师白莲如此敬仰,今日他们相见,倒也在王韧身上看到了几分对俗世的关心。 他缓缓起身,站定后道,“本王乃是当今摄政王,婵儿是本王的妻子,既然师掌门是婵儿的师傅,那么,也就是本王的师傅。” “虽说夜深,只怕师傅与婵儿还未尽兴,不如本王做东,请二位回王府继续喝,王府里的好酒丝毫不比宝闺阁的差。” 传闻中的摄政王权利滔天,冷血无情,武功高强,杀伐果断。师白莲暗想:今日怕是沾了小徒儿的光,这摄政王待他还算客气。 第94章 给朕跪下 “不了不了!”师白莲道,“眼看天亮,我不便逗留,徒儿,你就留下陪摄政王好好喝一杯!”话毕,自窗而出,眨眼功夫,消失在萧婵等人的面前。 师白莲既走,墨殷玄道,“婵儿,你随本王回府。” 萧婵见他眉宇之间隐匿着怒气,心里露怯,说道,“你走在前面,臣妾后面跟上,如何?” 墨殷玄面色微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出了厢房。 宝闺阁楼上楼下正热闹,两人混在热闹里,虽然不起眼,却有人认出了两人,乃是太子底下的谋士,名叫丁时。 丁时有意中伤墨殷玄,坏了他的名声,对墨皇烨可有天大的好处。他隧对身边的朋友道,“你们且说说,这摄政王不仅丢下发妻来宝闺阁里寻欢作乐,还如此粗暴的对待宝闺阁里的姑娘,可见这摄政王残忍暴虐,不仅不懂得怜香惜玉,还好色成性,自以为是!” 次日,对墨殷玄不利的传闻传的满大街都是,更是传到了皇宫里,传到了皇上耳里。 当天下午,皇宫里来了轿子,请墨殷玄进宫,又叮嘱他,带上玉玺。 大街上的传闻,墨殷玄早听到了,不过这种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倒是不大在意。 可如今皇宫里来了人,又让他带上玉玺,可见皇上信了这传闻,以为他品德有失,若是他今日不能将昨晚之事解释清楚,只怕这玉玺皇上要收走。 墨殷玄正踌躇不定,王韧在其耳边低语,“昨日之时,怕是有人有心传之,主子,若您能带上王妃,让王妃为您作证,此事方解。” 霎时间,墨殷玄只觉得心情明亮了许多,当即派人去请萧婵。 恰逢萧婵被流言所扰,要来找墨殷玄商量如何向大众解释这件事并且还墨殷玄清白,一拍即合,乘坐皇宫来的轿子,进宫面见皇上。 “玄郎,你查出是谁在背后散播流言么?” 墨殷玄道,“本王已派人去查,宝闺阁里来过消息,说是一个名叫丁时的人,待本王细查之下,得知此人正是太子手下的谋士。” “玄郎打算如何处置这个人?” “不难,本王已经派王韧前去捉拿他,定让他知道知道,不是谁都能靠他一张嘴肆意散播谣言的。” 萧婵微微点头。 “婵儿,今日你随本王前去金銮殿上,怕是会有许多人为难你我,你可害怕?” 萧婵摇了摇头,“臣妾怕什么?臣妾什么都不怕。” 这样的事,萧婵前世就经历过了。 那个时候,她很后悔没有靠自己的能力帮墨殷玄洗脱身上的污浊,可如今她已经有所不同,敌人那些招数,她尽在掌握之中。 墨殷玄眸底溢出对萧婵的欣赏来,“若是一般女子,怕是早已经害怕的痛哭流涕了,婵儿,本王不仅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觉得你早已经有迎敌之策。” “对,臣妾就是有了迎敌之策。”萧婵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墨殷玄,“玄郎,入了金銮殿,你大可完全信任我,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平平安安的进去,平平安安的出来。” 墨殷玄嘴角含笑,“好,本王就全权仰仗婵儿你了。” 轿子经过漆红的皇宫大门进入宫内,后稳稳地停放在金銮殿外长长的石矶之下,两人下了轿子,并肩往石矶上走,走到大殿门外,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迎上来,先是对两人行了礼,而后在墨殷玄耳边低语,“太子也在,怕是不会轻饶了王爷您,还请王爷万事小心。” “嗯。”墨殷玄应了一声,阔步朝着门内走去。 萧婵暗想:早听闻皇宫里遍布墨殷玄的耳目,看来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也是。 思索间,跟上墨殷玄的步子,入了金銮殿内。 皇上墨尊承端坐在龙椅之上,在他身边靠下的位置,坐着皇后慕容凤。殿内左边站着墨皇烨与萧卿颜,右边站着宰相萧相。 这边,墨尊承还没等墨殷玄站稳,厉声怒骂,“逆子,你给朕跪下!” 墨殷玄乖乖跪下,萧婵见此,跪在墨殷玄的右后方。 “逆子!朕这样信任你,将国之玉玺都交给了你,你却整日里流连勾栏妓院,不务正业,你说说!朕能将这曙国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中么?” “父皇说的是。”墨皇烨道,“摄政王乃本太子之师,如今这样不检点,不仅辜负了父皇的厚望,还令本太子轻看,倒不配当本太子之师了。”他跪在墨尊承的面前道,“父皇,儿臣学业已结,还望父皇收回成命,让儿臣不必再跟着摄政王学习课业。” “哼!”墨尊承看向墨殷玄道,“你自己说,还配教么?” “儿臣” “王爷他当然配!”萧婵虽然跪着,却直起了身子,面色无波,却通身有一派矜贵之气,她仰头看向墨尊承,说道,“作为王爷的发妻,臣妾是最了解王爷的人,先不说昨日之事是误会,单单是从王爷之前种种对曙国的功绩来看,都有资格成为太子之师!” 萧婵突然开口,慕容凤眉头微皱,她朝着萧卿颜看去,希望萧卿颜能为太子说上几句话,可萧卿颜深知如今的自己还得靠着萧婵,因而不敢接过慕容凤的眼神,只好将头低垂了下来。 “一,太子如今能够成材,多亏了摄政王从他十岁那年开始就开始用心的教导他,摄政王为了皇上,为了曙国精心栽培太子,太子才能如今谋臣满堂,得到各位大臣的拥护。” “二,就拿眼前来说,一个月前,发生猷州官银被盗之事,这件事轰动全国,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唯有摄政王挺身而出,赶赴幽州,查清此事,且还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清楚了,而玉玺是皇上因此事摄政王有功劳才赏赐给摄政王的。” “三,两个月前,盗贼沈冲误杀朝廷命官,此事也是摄政王查清后将沈冲交付给大理寺备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乃是摄政王亲力亲为,目的是什么?并不是为了自身的荣辱,而是希望朝廷,希望曙国国泰民安,希望皇上可以安心养身体,不再操劳。” 第94章 给朕跪下 “不了不了!”师白莲道,“眼看天亮,我不便逗留,徒儿,你就留下陪摄政王好好喝一杯!”话毕,自窗而出,眨眼功夫,消失在萧婵等人的面前。 师白莲既走,墨殷玄道,“婵儿,你随本王回府。” 萧婵见他眉宇之间隐匿着怒气,心里露怯,说道,“你走在前面,臣妾后面跟上,如何?” 墨殷玄面色微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出了厢房。 宝闺阁楼上楼下正热闹,两人混在热闹里,虽然不起眼,却有人认出了两人,乃是太子底下的谋士,名叫丁时。 丁时有意中伤墨殷玄,坏了他的名声,对墨皇烨可有天大的好处。他隧对身边的朋友道,“你们且说说,这摄政王不仅丢下发妻来宝闺阁里寻欢作乐,还如此粗暴的对待宝闺阁里的姑娘,可见这摄政王残忍暴虐,不仅不懂得怜香惜玉,还好色成性,自以为是!” 次日,对墨殷玄不利的传闻传的满大街都是,更是传到了皇宫里,传到了皇上耳里。 当天下午,皇宫里来了轿子,请墨殷玄进宫,又叮嘱他,带上玉玺。 大街上的传闻,墨殷玄早听到了,不过这种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倒是不大在意。 可如今皇宫里来了人,又让他带上玉玺,可见皇上信了这传闻,以为他品德有失,若是他今日不能将昨晚之事解释清楚,只怕这玉玺皇上要收走。 墨殷玄正踌躇不定,王韧在其耳边低语,“昨日之时,怕是有人有心传之,主子,若您能带上王妃,让王妃为您作证,此事方解。” 霎时间,墨殷玄只觉得心情明亮了许多,当即派人去请萧婵。 恰逢萧婵被流言所扰,要来找墨殷玄商量如何向大众解释这件事并且还墨殷玄清白,一拍即合,乘坐皇宫来的轿子,进宫面见皇上。 “玄郎,你查出是谁在背后散播流言么?” 墨殷玄道,“本王已派人去查,宝闺阁里来过消息,说是一个名叫丁时的人,待本王细查之下,得知此人正是太子手下的谋士。” “玄郎打算如何处置这个人?” “不难,本王已经派王韧前去捉拿他,定让他知道知道,不是谁都能靠他一张嘴肆意散播谣言的。” 萧婵微微点头。 “婵儿,今日你随本王前去金銮殿上,怕是会有许多人为难你我,你可害怕?” 萧婵摇了摇头,“臣妾怕什么?臣妾什么都不怕。” 这样的事,萧婵前世就经历过了。 那个时候,她很后悔没有靠自己的能力帮墨殷玄洗脱身上的污浊,可如今她已经有所不同,敌人那些招数,她尽在掌握之中。 墨殷玄眸底溢出对萧婵的欣赏来,“若是一般女子,怕是早已经害怕的痛哭流涕了,婵儿,本王不仅没有在你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觉得你早已经有迎敌之策。” “对,臣妾就是有了迎敌之策。”萧婵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墨殷玄,“玄郎,入了金銮殿,你大可完全信任我,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平平安安的进去,平平安安的出来。” 墨殷玄嘴角含笑,“好,本王就全权仰仗婵儿你了。” 轿子经过漆红的皇宫大门进入宫内,后稳稳地停放在金銮殿外长长的石矶之下,两人下了轿子,并肩往石矶上走,走到大殿门外,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迎上来,先是对两人行了礼,而后在墨殷玄耳边低语,“太子也在,怕是不会轻饶了王爷您,还请王爷万事小心。” “嗯。”墨殷玄应了一声,阔步朝着门内走去。 萧婵暗想:早听闻皇宫里遍布墨殷玄的耳目,看来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也是。 思索间,跟上墨殷玄的步子,入了金銮殿内。 皇上墨尊承端坐在龙椅之上,在他身边靠下的位置,坐着皇后慕容凤。殿内左边站着墨皇烨与萧卿颜,右边站着宰相萧相。 这边,墨尊承还没等墨殷玄站稳,厉声怒骂,“逆子,你给朕跪下!” 墨殷玄乖乖跪下,萧婵见此,跪在墨殷玄的右后方。 “逆子!朕这样信任你,将国之玉玺都交给了你,你却整日里流连勾栏妓院,不务正业,你说说!朕能将这曙国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中么?” “父皇说的是。”墨皇烨道,“摄政王乃本太子之师,如今这样不检点,不仅辜负了父皇的厚望,还令本太子轻看,倒不配当本太子之师了。”他跪在墨尊承的面前道,“父皇,儿臣学业已结,还望父皇收回成命,让儿臣不必再跟着摄政王学习课业。” “哼!”墨尊承看向墨殷玄道,“你自己说,还配教么?” “儿臣” “王爷他当然配!”萧婵虽然跪着,却直起了身子,面色无波,却通身有一派矜贵之气,她仰头看向墨尊承,说道,“作为王爷的发妻,臣妾是最了解王爷的人,先不说昨日之事是误会,单单是从王爷之前种种对曙国的功绩来看,都有资格成为太子之师!” 萧婵突然开口,慕容凤眉头微皱,她朝着萧卿颜看去,希望萧卿颜能为太子说上几句话,可萧卿颜深知如今的自己还得靠着萧婵,因而不敢接过慕容凤的眼神,只好将头低垂了下来。 “一,太子如今能够成材,多亏了摄政王从他十岁那年开始就开始用心的教导他,摄政王为了皇上,为了曙国精心栽培太子,太子才能如今谋臣满堂,得到各位大臣的拥护。” “二,就拿眼前来说,一个月前,发生猷州官银被盗之事,这件事轰动全国,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唯有摄政王挺身而出,赶赴幽州,查清此事,且还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清楚了,而玉玺是皇上因此事摄政王有功劳才赏赐给摄政王的。” “三,两个月前,盗贼沈冲误杀朝廷命官,此事也是摄政王查清后将沈冲交付给大理寺备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乃是摄政王亲力亲为,目的是什么?并不是为了自身的荣辱,而是希望朝廷,希望曙国国泰民安,希望皇上可以安心养身体,不再操劳。” 第95章 自作自受 “摄政王为国,为家,为孝,哪一件做的不好?如此有道德,有仁义,有能力且有魄力的人,怎么就不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够成为太子之师?而曙国之中,也唯有摄政王配得上皇上给的玉玺。” 萧婵说完,金銮殿内寂静无声。 墨殷玄没想到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萧婵记在了心上,更加确定,萧婵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谁会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在心上? 这番话,皇上听了思索半晌,久久不语,墨皇烨听了,又是憎恶,又是嫉妒,虽有几分羞愧,却被他自己狠狠压制,不肯承认。 萧相则一副“女儿了不得”的模样看向萧婵,他们父女虽然许久未见,他却深深地感觉的,自己的女儿不仅成长了,还成熟了,眼下都能够护着自己的夫君了。 唯有慕容凤,缓缓开口,“纵然摄政王对朝廷、对百姓做了许多值得称颂的事情,可昨晚他流连在青楼宝闺阁,还与阁里姑娘拉拉扯扯被人瞧见。摄政王毕竟是皇室子孙,如此这般自毁形象,令人不齿。” “若皇上心善,不愿将玉玺收回,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摄政王,让他长长记性,不敢再犯。” “就是!”墨皇烨道,“摄政王丢的可是皇家的人,这一点,必须惩罚!” “罚?若王爷真的做错了,确实该罚,只可惜,明明是传谣言的那个人看走了眼,却非说与王爷拉扯之人是宝闺阁的姑娘,实则”萧婵冷笑一声,“实则昨日在宝闺阁内与王爷拉扯之人是臣妾。” “你胡说八道!”墨皇烨指着萧婵,“王妃,你为了帮助摄政王开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是女儿家,还是相府嫡女,你会去那种地方?依着本太子看,分明就是你在欺骗父皇和母后。” “臣妾怎敢?”萧婵道,“臣妾依然跪在这儿呢,哪儿能说假话?如若没人信,大可现在就去请来宝闺阁的妈妈,咱们当堂对质,看看臣妾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好啊!叫证人是不是?本殿下也有证人!”墨皇烨对着大殿外喊,“叫丁时进殿!” 谁知墨皇烨身边的近侍太监匆匆的进来,在他耳边低语,“殿下,刚得的消息,丁时被摄政王的人给抓了。” “什么?” 却见墨皇烨震惊之余,宝闺阁的老鸨入了殿内,她在殿内站稳,对所有贵族磕了头。 萧婵问她,“昨日是不是本宫与摄政王在宝闺阁内?而不是流言中所谓的宝闺阁姑娘。” 老鸨再看萧婵,才知她就是摄政王妃,也就是主人的女人。她在接收到墨殷玄给的信号之后,看向萧婵。 “王妃,您真是好福气啊!就因为您未出阁时整日待在相府之中未曾见过外面的天地,王爷为了让您看点儿新鲜东西长长见识,就带您去了宝闺阁看歌舞表演,哎呀呀!天底下还有这样体贴人的夫君么?若是有,天下的女子都有福啊!” “你胡说八道!”墨皇烨怒而来到老鸨的面前,眯着眼骂她,“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老鸨做畏惧可怜状,“殿下您说什么呢,小人就是个做买卖的,来了这金銮殿上,光是看到各位就够害怕的了,怎么会说瞎话呢?” 她忙哀求墨尊承,“皇上!皇上啊!求您饶恕老妇!老妇说的句句属实,不曾有假啊!” 墨尊承摆了摆手,李公公将老鸨请了出去。 “父皇!”墨皇烨急忙上前,“父皇!这宝闺阁的老鸨一定是被墨殷玄给收买了,父皇,儿臣也有证人,能够证明昨日确实是” “够了。”墨尊承道,“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么?”他伸手指着墨皇烨,“你仔细数数,摄政王做了多少有功的事情,而你呢?自成年之后,朕何曾见过你为国效力?你呀!与其在这儿与摄政王争论这件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曙国做些实际的事情!” “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朕累了!”墨尊承说完,起身离开。 慕容凤见此,看了墨皇烨一眼,转身追随墨尊承而去。 霎时间,墨皇烨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太子,您” “滚!” 萧卿颜眸光微颤,心里有恐惧感,她眸中溢出泪来,忍了忍,上前与萧相请安之后,退出了金銮殿。 “父亲!”萧婵朝着萧相跑去,父女俩说些体己的话。 今日有惊无险,墨殷玄心里清楚,多亏了萧婵。 “王爷,回府的轿子已经在外候着了。” “嗯。”墨殷玄见萧婵与萧相有说有笑,不忍打扰,“无妨,本王再等等王妃。” “摄政王,你很得意是不是?” 墨殷玄抬眸看去,才知墨皇烨此时已经在他的面前站定。 “墨殷玄,你不仅将原本属于本殿下的“贵女”抢走,还夺走了本殿下的玉玺,今日,本该是你交还玉玺,父皇再将玉玺赏赐给本太子的日子,都因你狡猾多端,才让你逃过一劫。”墨皇烨死死的盯着他,“本太子问你,如今你所得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贵女”给的?” 墨殷玄想说不是,但事实确实如此,而且,说出事实,会让墨皇烨更加不爽,他何乐而不为? “是。” “你!”墨皇烨高高的举起拳头,满脸狰狞。 墨殷玄平静的看着他,“这里是金銮殿,你真的要打本王?本王在想,如果你这一拳头真的打下去,只怕是你这太子之位也要不保了。” 墨皇烨感觉到自己体内气愤的火焰要在身体里炸开了,他真的想活剥了眼前这个男人。 “墨殷玄,受伤的滋味不好受?”他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本殿下现在就告诉你,一切只是开始,今后,有你受的。” 墨殷玄忽而抓住他的肩膀,盯着他,“可别自作自受。” 第95章 自作自受 “摄政王为国,为家,为孝,哪一件做的不好?如此有道德,有仁义,有能力且有魄力的人,怎么就不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够成为太子之师?而曙国之中,也唯有摄政王配得上皇上给的玉玺。” 萧婵说完,金銮殿内寂静无声。 墨殷玄没想到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萧婵记在了心上,更加确定,萧婵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谁会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在心上? 这番话,皇上听了思索半晌,久久不语,墨皇烨听了,又是憎恶,又是嫉妒,虽有几分羞愧,却被他自己狠狠压制,不肯承认。 萧相则一副“女儿了不得”的模样看向萧婵,他们父女虽然许久未见,他却深深地感觉的,自己的女儿不仅成长了,还成熟了,眼下都能够护着自己的夫君了。 唯有慕容凤,缓缓开口,“纵然摄政王对朝廷、对百姓做了许多值得称颂的事情,可昨晚他流连在青楼宝闺阁,还与阁里姑娘拉拉扯扯被人瞧见。摄政王毕竟是皇室子孙,如此这般自毁形象,令人不齿。” “若皇上心善,不愿将玉玺收回,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摄政王,让他长长记性,不敢再犯。” “就是!”墨皇烨道,“摄政王丢的可是皇家的人,这一点,必须惩罚!” “罚?若王爷真的做错了,确实该罚,只可惜,明明是传谣言的那个人看走了眼,却非说与王爷拉扯之人是宝闺阁的姑娘,实则”萧婵冷笑一声,“实则昨日在宝闺阁内与王爷拉扯之人是臣妾。” “你胡说八道!”墨皇烨指着萧婵,“王妃,你为了帮助摄政王开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是女儿家,还是相府嫡女,你会去那种地方?依着本太子看,分明就是你在欺骗父皇和母后。” “臣妾怎敢?”萧婵道,“臣妾依然跪在这儿呢,哪儿能说假话?如若没人信,大可现在就去请来宝闺阁的妈妈,咱们当堂对质,看看臣妾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好啊!叫证人是不是?本殿下也有证人!”墨皇烨对着大殿外喊,“叫丁时进殿!” 谁知墨皇烨身边的近侍太监匆匆的进来,在他耳边低语,“殿下,刚得的消息,丁时被摄政王的人给抓了。” “什么?” 却见墨皇烨震惊之余,宝闺阁的老鸨入了殿内,她在殿内站稳,对所有贵族磕了头。 萧婵问她,“昨日是不是本宫与摄政王在宝闺阁内?而不是流言中所谓的宝闺阁姑娘。” 老鸨再看萧婵,才知她就是摄政王妃,也就是主人的女人。她在接收到墨殷玄给的信号之后,看向萧婵。 “王妃,您真是好福气啊!就因为您未出阁时整日待在相府之中未曾见过外面的天地,王爷为了让您看点儿新鲜东西长长见识,就带您去了宝闺阁看歌舞表演,哎呀呀!天底下还有这样体贴人的夫君么?若是有,天下的女子都有福啊!” “你胡说八道!”墨皇烨怒而来到老鸨的面前,眯着眼骂她,“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老鸨做畏惧可怜状,“殿下您说什么呢,小人就是个做买卖的,来了这金銮殿上,光是看到各位就够害怕的了,怎么会说瞎话呢?” 她忙哀求墨尊承,“皇上!皇上啊!求您饶恕老妇!老妇说的句句属实,不曾有假啊!” 墨尊承摆了摆手,李公公将老鸨请了出去。 “父皇!”墨皇烨急忙上前,“父皇!这宝闺阁的老鸨一定是被墨殷玄给收买了,父皇,儿臣也有证人,能够证明昨日确实是” “够了。”墨尊承道,“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闹到这种地步么?”他伸手指着墨皇烨,“你仔细数数,摄政王做了多少有功的事情,而你呢?自成年之后,朕何曾见过你为国效力?你呀!与其在这儿与摄政王争论这件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曙国做些实际的事情!” “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朕累了!”墨尊承说完,起身离开。 慕容凤见此,看了墨皇烨一眼,转身追随墨尊承而去。 霎时间,墨皇烨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太子,您” “滚!” 萧卿颜眸光微颤,心里有恐惧感,她眸中溢出泪来,忍了忍,上前与萧相请安之后,退出了金銮殿。 “父亲!”萧婵朝着萧相跑去,父女俩说些体己的话。 今日有惊无险,墨殷玄心里清楚,多亏了萧婵。 “王爷,回府的轿子已经在外候着了。” “嗯。”墨殷玄见萧婵与萧相有说有笑,不忍打扰,“无妨,本王再等等王妃。” “摄政王,你很得意是不是?” 墨殷玄抬眸看去,才知墨皇烨此时已经在他的面前站定。 “墨殷玄,你不仅将原本属于本殿下的“贵女”抢走,还夺走了本殿下的玉玺,今日,本该是你交还玉玺,父皇再将玉玺赏赐给本太子的日子,都因你狡猾多端,才让你逃过一劫。”墨皇烨死死的盯着他,“本太子问你,如今你所得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贵女”给的?” 墨殷玄想说不是,但事实确实如此,而且,说出事实,会让墨皇烨更加不爽,他何乐而不为? “是。” “你!”墨皇烨高高的举起拳头,满脸狰狞。 墨殷玄平静的看着他,“这里是金銮殿,你真的要打本王?本王在想,如果你这一拳头真的打下去,只怕是你这太子之位也要不保了。” 墨皇烨感觉到自己体内气愤的火焰要在身体里炸开了,他真的想活剥了眼前这个男人。 “墨殷玄,受伤的滋味不好受?”他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本殿下现在就告诉你,一切只是开始,今后,有你受的。” 墨殷玄忽而抓住他的肩膀,盯着他,“可别自作自受。” 第96章 不留遗憾 墨皇烨猛推了墨殷玄一下,怒气冲冲的离开。 “玄郎,我们也回去。” 墨殷玄看向萧婵,又在她身后张望,“岳父大人呢?本王都还未同岳父大人说上话。” “父亲知道你公务繁忙,不愿占用你的时间,再加上急于回府,就先回去了。” 她朝着殿外看了一眼,“玄郎,我们走。” 墨殷玄当即攥住了萧婵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应了一声“好”,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从金銮殿里出来,墨殷玄就一直拉着萧婵的手,萧婵内心有几分羞涩,毕竟宫里人来人往的,老是被人盯着看,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每当她有意将手抽回,却又被墨殷玄紧紧拉着,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怕什么?有本王在,就算他们胆敢再在背后议论,只怕也是羡慕你者居多。” 若放在前世,萧婵根本不敢想有一天墨殷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 原本她想着,重新活过,除了复仇之外,就是和墨殷玄保持距离,护他安好,可如今一切都没有按照她计划的那样发生,反而阴差阳错,她成了他的正妻。 既如此,她便是下定决心,今生与他相伴,珍爱他。将前世所有的遗憾都在今生得到弥补,令今生不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两人上了轿子,萧婵静静地沉默了许久之后,看向墨殷玄,“玄郎,我想开一家店。” 墨殷玄如若没有半点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他看向萧婵,缓声说道,“你既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又不缺银子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无论是我的出身还是当下摄政王妃的身份,都不至于我去抛头露面做生意。但开店这个想法,我很小的时候就有,是觉得说如果能够在城里有一家自己的店面,店里摆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种幸福。” “那你想开什么样的店?” 萧婵的嘴角微微含笑,“书店。” 墨殷玄略略的思索一番,后暗想:这婵儿本就与一般女子不同,想来一般女子有当下的身份地位,只怕是整日里想着吃喝玩儿乐,哪儿会去考虑开店这种令人费心费力的事情。 “可要请一位说书先生?” 萧婵摇了摇头,“眼下还未曾想过,只想着殿内古色古香,摆着各种素色的花儿,整排整排的书架上全是古书、新书,再用名家字画作为装饰,愿每一位进入书店的客人都觉得此行值得。” “嗯。”墨殷玄点了点头,慎重开口,“你这愿望是好的,只是若真的开店,只怕会有许多繁琐的事情。再者,你是皇亲国戚,若开店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会有许多的流言蜚语。”他看向萧婵,“这些,你都能够承受么?” “嗯。”她将双手交握在一起,无名指上一颗翠绿色的玉石戒指散发着柔润的光芒,“我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那好。”墨殷玄道,“府里是你在管家,银子随便你用,若有困难,随时来找本王。本王也考虑了,今日金銮殿上本王能够全身而退,也多亏了你,答应你让你开店,就当是本王给你的谢礼。” 萧婵含笑,心里愉悦又快乐,“是,谢玄郎。” 回到王府,王韧已经将丁时捉拿。萧婵应邀陪同墨殷玄前去王府底下牢房审问丁时。 见到丁时的时候,他已经被毒打了一番,浑身沾染着血,墨殷玄一声令下,牢房的侍卫端来一盆盐水,泼在丁时的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丁时被疼醒了,他迷迷糊糊间看向墨殷玄,因被绑着,无法跪下来,只好高喊道,“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墨殷玄面色无波,问道,“谣言是你传播的?” 都这个时候了,丁时自己心里也清楚,说谎的下场就是继续遭受毒打和肉体的折磨,倒不如早早地承认过错,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最贱,乱说话,坏了摄政王的名声,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 “好。”墨殷玄道,“你知错就好。”他看向王韧,吩咐道,“带下去,五马分尸,后将尸体扔到乱葬岗。记得,明日将丁时的下场说给说书先生,让说书先生在城内大肆传唱,本王倒要看看,今后还有谁敢造本王的谣。” “是,主子!” 丁时一听,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哭的不成人样,可无论他如何求饶,墨殷玄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开口让王韧放了他了。 “太子派人砍伤了玄郎的胳膊,玄郎杀了太子的谋士,也算是打了个平手。”萧婵道,“玄郎,好手段。” 墨殷玄拉着萧婵来到外面,一面走一面缓声说道,“皇位本王志在必得,虽说墨皇烨如今是太子,可玉玺在本王手中,说明父皇有意让本王与太子角逐,最终,他会在本王与太子之间选出皇位人选。” 萧婵记得,前世是墨皇烨率先领兵造反,先毒杀了皇上,后围剿墨殷玄,也是那一日,宰相府上下惨死在萧卿颜的手中。 “玄郎,你要小心提防太子,他身边谋士众多,又有多位大臣和将军拥护他,他若想起兵谋反,并不难,只怕到时候,玄郎你手中兵力不足,无法与他对抗。” “本王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多年,兵力之事你不必过度忧心,尤其如今宰相大人站在本王这里,该担心、害怕、恐慌的人是墨皇烨。” “嗯。”萧婵道,“玄郎一切心中有数便是。” 墨殷玄忽而站定,握住萧婵的双手,看着她的眉眼,眸中溢出层层的涟漪来。 萧婵不解,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一边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本王总觉得,你很聪明,聪明到可以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继而解除当下的危机。”他忽而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婵儿,你是不是上天派到本王身边的仙子,助本王夺得天下,成为这天下之主。” “玄朗在说什么?”她垂下目光道,“什么仙子什么上天?难不成玄郎也信这些。” 第96章 不留遗憾 墨皇烨猛推了墨殷玄一下,怒气冲冲的离开。 “玄郎,我们也回去。” 墨殷玄看向萧婵,又在她身后张望,“岳父大人呢?本王都还未同岳父大人说上话。” “父亲知道你公务繁忙,不愿占用你的时间,再加上急于回府,就先回去了。” 她朝着殿外看了一眼,“玄郎,我们走。” 墨殷玄当即攥住了萧婵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应了一声“好”,拉着她朝门外走去。 从金銮殿里出来,墨殷玄就一直拉着萧婵的手,萧婵内心有几分羞涩,毕竟宫里人来人往的,老是被人盯着看,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每当她有意将手抽回,却又被墨殷玄紧紧拉着,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怕什么?有本王在,就算他们胆敢再在背后议论,只怕也是羡慕你者居多。” 若放在前世,萧婵根本不敢想有一天墨殷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 原本她想着,重新活过,除了复仇之外,就是和墨殷玄保持距离,护他安好,可如今一切都没有按照她计划的那样发生,反而阴差阳错,她成了他的正妻。 既如此,她便是下定决心,今生与他相伴,珍爱他。将前世所有的遗憾都在今生得到弥补,令今生不再留下任何的遗憾。 两人上了轿子,萧婵静静地沉默了许久之后,看向墨殷玄,“玄郎,我想开一家店。” 墨殷玄如若没有半点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他看向萧婵,缓声说道,“你既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又不缺银子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无论是我的出身还是当下摄政王妃的身份,都不至于我去抛头露面做生意。但开店这个想法,我很小的时候就有,是觉得说如果能够在城里有一家自己的店面,店里摆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种幸福。” “那你想开什么样的店?” 萧婵的嘴角微微含笑,“书店。” 墨殷玄略略的思索一番,后暗想:这婵儿本就与一般女子不同,想来一般女子有当下的身份地位,只怕是整日里想着吃喝玩儿乐,哪儿会去考虑开店这种令人费心费力的事情。 “可要请一位说书先生?” 萧婵摇了摇头,“眼下还未曾想过,只想着殿内古色古香,摆着各种素色的花儿,整排整排的书架上全是古书、新书,再用名家字画作为装饰,愿每一位进入书店的客人都觉得此行值得。” “嗯。”墨殷玄点了点头,慎重开口,“你这愿望是好的,只是若真的开店,只怕会有许多繁琐的事情。再者,你是皇亲国戚,若开店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会有许多的流言蜚语。”他看向萧婵,“这些,你都能够承受么?” “嗯。”她将双手交握在一起,无名指上一颗翠绿色的玉石戒指散发着柔润的光芒,“我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那好。”墨殷玄道,“府里是你在管家,银子随便你用,若有困难,随时来找本王。本王也考虑了,今日金銮殿上本王能够全身而退,也多亏了你,答应你让你开店,就当是本王给你的谢礼。” 萧婵含笑,心里愉悦又快乐,“是,谢玄郎。” 回到王府,王韧已经将丁时捉拿。萧婵应邀陪同墨殷玄前去王府底下牢房审问丁时。 见到丁时的时候,他已经被毒打了一番,浑身沾染着血,墨殷玄一声令下,牢房的侍卫端来一盆盐水,泼在丁时的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丁时被疼醒了,他迷迷糊糊间看向墨殷玄,因被绑着,无法跪下来,只好高喊道,“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墨殷玄面色无波,问道,“谣言是你传播的?” 都这个时候了,丁时自己心里也清楚,说谎的下场就是继续遭受毒打和肉体的折磨,倒不如早早地承认过错,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最贱,乱说话,坏了摄政王的名声,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 “好。”墨殷玄道,“你知错就好。”他看向王韧,吩咐道,“带下去,五马分尸,后将尸体扔到乱葬岗。记得,明日将丁时的下场说给说书先生,让说书先生在城内大肆传唱,本王倒要看看,今后还有谁敢造本王的谣。” “是,主子!” 丁时一听,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哭的不成人样,可无论他如何求饶,墨殷玄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开口让王韧放了他了。 “太子派人砍伤了玄郎的胳膊,玄郎杀了太子的谋士,也算是打了个平手。”萧婵道,“玄郎,好手段。” 墨殷玄拉着萧婵来到外面,一面走一面缓声说道,“皇位本王志在必得,虽说墨皇烨如今是太子,可玉玺在本王手中,说明父皇有意让本王与太子角逐,最终,他会在本王与太子之间选出皇位人选。” 萧婵记得,前世是墨皇烨率先领兵造反,先毒杀了皇上,后围剿墨殷玄,也是那一日,宰相府上下惨死在萧卿颜的手中。 “玄郎,你要小心提防太子,他身边谋士众多,又有多位大臣和将军拥护他,他若想起兵谋反,并不难,只怕到时候,玄郎你手中兵力不足,无法与他对抗。” “本王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多年,兵力之事你不必过度忧心,尤其如今宰相大人站在本王这里,该担心、害怕、恐慌的人是墨皇烨。” “嗯。”萧婵道,“玄郎一切心中有数便是。” 墨殷玄忽而站定,握住萧婵的双手,看着她的眉眼,眸中溢出层层的涟漪来。 萧婵不解,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一边问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本王总觉得,你很聪明,聪明到可以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继而解除当下的危机。”他忽而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婵儿,你是不是上天派到本王身边的仙子,助本王夺得天下,成为这天下之主。” “玄朗在说什么?”她垂下目光道,“什么仙子什么上天?难不成玄郎也信这些。” 第97章 无赖萧霜霜 “不曾遇见你,本王什么都不信,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但如今你在身边,从前不信的,现在都信了。”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脸颊上的红晕收尽眼底,又闭上双眸轻吻她的额头,“婵儿,永远在本王身边,本王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抱住她,轻轻地,又忍不住用力。 “嗯。”萧婵道,“我会的。”前世不能陪伴在你左右,今生定对你不离不弃。 萧婵开始张罗开店的事,先找店面、再找书源。 这日一早,与墨殷玄一同吃了早膳之后,她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带着青禾百合前往街上寻找店面。 一天逛下来,却没有找到满意的,她心里虽然烦闷发愁,却也知道万事开头难的道理,第二日又去找,勉强看中一间,但还不是最满意的。 她从这家门面店里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若此时回府里吃了饭再出来继续找,不免耽搁时间,因而与青禾百合商量,打算就近吃一些,下午再去找合适的店面。 青禾百合什么都听她的,更何况,她们俩尤其爱在外面逛,先前关在王府里那么久,早将她们俩给憋坏了,如今虽跟着萧婵有些疲惫,却亦是快乐的。 “那我们就去吃酒糟汤圆,如何?” “好啊小姐!”青禾兴奋地拍着手,兴冲冲的望着萧婵,“小姐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如今都当了王妃了,却还是爱吃这个,足见小姐是个永不会忘记初心的人。” “原来”萧婵慢条斯理道,“原来一个人喜欢吃什么,从小到大不曾变过,也能够证实一个人不忘初心?” “自然是啦。” “那”萧婵嘴角的笑意加深,“我从儿时就喜欢一个人,如今也不曾变过,说明我是个专情且不忘初心的人了?” 百合嘴角含着柔润的笑,“小姐说的,是王爷?” “哎呀!别说出来嘛!”萧婵让百合不要再问,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家店里的酒糟汤圆最是好吃,还有荷花酥,嗯”她看向青禾百合,“还有杏仁糕、红豆糕”她拽着两人,“快快快!再说馋虫就要从肚子里跑出来了。” 萧婵拉着两人来到店门前,刚站稳,就听店里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赶紧滚!你身上也太臭了!先前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点点心吃,你倒是厚脸皮缠上我了!我可不是开慈善堂的!赶紧滚!” 只见一个人被推搡出来,那人在门槛前绊了一下,扑倒在萧婵的脚边。 “哎呀你是什么人啊?怎么往我家小姐的身上扑呢?”青禾忙拉了萧婵一下,指着地上那个浑身上下又脏又臭的人说道,“你快别挡在这儿,我们小姐要进去吃东西的!” “呜呜呜呜呜呜” 萧婵听到哭声,不由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她蹲下来将被赶出来的这个人扶起来,见她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只好问道,“你是谁?家在哪儿?别哭了,我请你吃点东西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当与萧婵四目相对,下一秒,猛地推了萧婵一下,“贱人!我萧霜霜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因为你!” 说着,再度朝着萧婵扑过去,她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将身上的脏和臭尽数沾染给萧婵,又去扯萧婵的头发,青禾百合立刻上前阻拦,不免对萧霜霜动手,等萧婵脱身,萧霜霜已经被青禾百合打的倒地不起。 “小姐你没事?” 青禾百合过来询问萧婵的状况,萧婵除了身上变得很脏,头发变得很乱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损失。 她看着倒地不起的萧霜霜,说道,“不能不管她,这样她会死的。” “小姐,她要伤害你,还还那样对你,难道你还要管她么?她这样的人,就是曝尸荒野,也是自找的啊!” 萧婵道,“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堂妹,有这层亲戚关系在,我就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百合,去叫马车过来,送萧霜霜回王府医治。” 百合的想法和青禾是一样的,但萧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她只能够遵从萧婵的命令,叫来马车,送萧霜霜回王府。 回到王府后,萧婵让府医来给萧霜霜诊脉,但因萧霜霜浑身恶臭,连府医也不愿靠近,她只好派人先给萧霜霜沐浴更衣,谁知澡洗到一半,萧霜霜就醒了,误以为身边这些人要将她给溺死,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尖叫着跑出浴室。 恰巧这个时候墨殷玄从宫里回来,她一个没留心,撞到墨殷玄,惊慌之余,抱住了他。 “救命!救命!有人要杀了我!有人要杀了我!” “谁要杀了你?” 墨殷玄的声音太好听了,惹得萧霜霜抬眸看去,当她看到墨殷玄的脸时,刹那间,整颗心沦陷在他妖孽却又充满野性美的面孔里。 “你是天神么?” 墨殷玄却皱着眉头推了她一下,冷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本王的府邸?” “本王?”萧霜霜回忆起父亲曾对她说过,盛京之中,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摄政王墨殷玄。 所以,眼前的男子,就是墨殷玄。 “玄郎!” 萧婵跑了过来,命人将萧霜霜带下去,并对墨殷玄解释了有关萧霜霜的事情。 “玄郎,既然她醒了,我会让她趁早离开王府的。” “嗯。”墨殷玄道,“本王不允许王府内出现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萧婵微微垂眸,“我明白。” 等墨殷玄离去之后,萧婵前往松兰院,彼时萧霜霜已经穿好了衣服,在萧婵的屋内坐着,她一门心思想的是,怎样才能留在王府里,找机会爬上墨殷玄的床,在这摄政王府中当个侧妃,再不济,当个妾也足够令父母刮目相看了。 “萧霜霜,既然你醒了,可以离开这儿了。” 萧婵进屋之后,看着萧霜霜,如是说道。 “我不走!”难得的,萧霜霜竟和萧婵套起近乎来,“我可是你的堂妹,父亲母亲觉得我给他们丢脸了不要我了,我才流落街头的,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你得收留我!” 第97章 无赖萧霜霜 “不曾遇见你,本王什么都不信,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但如今你在身边,从前不信的,现在都信了。”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脸颊上的红晕收尽眼底,又闭上双眸轻吻她的额头,“婵儿,永远在本王身边,本王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抱住她,轻轻地,又忍不住用力。 “嗯。”萧婵道,“我会的。”前世不能陪伴在你左右,今生定对你不离不弃。 萧婵开始张罗开店的事,先找店面、再找书源。 这日一早,与墨殷玄一同吃了早膳之后,她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带着青禾百合前往街上寻找店面。 一天逛下来,却没有找到满意的,她心里虽然烦闷发愁,却也知道万事开头难的道理,第二日又去找,勉强看中一间,但还不是最满意的。 她从这家门面店里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若此时回府里吃了饭再出来继续找,不免耽搁时间,因而与青禾百合商量,打算就近吃一些,下午再去找合适的店面。 青禾百合什么都听她的,更何况,她们俩尤其爱在外面逛,先前关在王府里那么久,早将她们俩给憋坏了,如今虽跟着萧婵有些疲惫,却亦是快乐的。 “那我们就去吃酒糟汤圆,如何?” “好啊小姐!”青禾兴奋地拍着手,兴冲冲的望着萧婵,“小姐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如今都当了王妃了,却还是爱吃这个,足见小姐是个永不会忘记初心的人。” “原来”萧婵慢条斯理道,“原来一个人喜欢吃什么,从小到大不曾变过,也能够证实一个人不忘初心?” “自然是啦。” “那”萧婵嘴角的笑意加深,“我从儿时就喜欢一个人,如今也不曾变过,说明我是个专情且不忘初心的人了?” 百合嘴角含着柔润的笑,“小姐说的,是王爷?” “哎呀!别说出来嘛!”萧婵让百合不要再问,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家店里的酒糟汤圆最是好吃,还有荷花酥,嗯”她看向青禾百合,“还有杏仁糕、红豆糕”她拽着两人,“快快快!再说馋虫就要从肚子里跑出来了。” 萧婵拉着两人来到店门前,刚站稳,就听店里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赶紧滚!你身上也太臭了!先前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点点心吃,你倒是厚脸皮缠上我了!我可不是开慈善堂的!赶紧滚!” 只见一个人被推搡出来,那人在门槛前绊了一下,扑倒在萧婵的脚边。 “哎呀你是什么人啊?怎么往我家小姐的身上扑呢?”青禾忙拉了萧婵一下,指着地上那个浑身上下又脏又臭的人说道,“你快别挡在这儿,我们小姐要进去吃东西的!” “呜呜呜呜呜呜” 萧婵听到哭声,不由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她蹲下来将被赶出来的这个人扶起来,见她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只好问道,“你是谁?家在哪儿?别哭了,我请你吃点东西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人缓缓将头抬起,当与萧婵四目相对,下一秒,猛地推了萧婵一下,“贱人!我萧霜霜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因为你!” 说着,再度朝着萧婵扑过去,她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将身上的脏和臭尽数沾染给萧婵,又去扯萧婵的头发,青禾百合立刻上前阻拦,不免对萧霜霜动手,等萧婵脱身,萧霜霜已经被青禾百合打的倒地不起。 “小姐你没事?” 青禾百合过来询问萧婵的状况,萧婵除了身上变得很脏,头发变得很乱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损失。 她看着倒地不起的萧霜霜,说道,“不能不管她,这样她会死的。” “小姐,她要伤害你,还还那样对你,难道你还要管她么?她这样的人,就是曝尸荒野,也是自找的啊!” 萧婵道,“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堂妹,有这层亲戚关系在,我就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百合,去叫马车过来,送萧霜霜回王府医治。” 百合的想法和青禾是一样的,但萧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她只能够遵从萧婵的命令,叫来马车,送萧霜霜回王府。 回到王府后,萧婵让府医来给萧霜霜诊脉,但因萧霜霜浑身恶臭,连府医也不愿靠近,她只好派人先给萧霜霜沐浴更衣,谁知澡洗到一半,萧霜霜就醒了,误以为身边这些人要将她给溺死,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尖叫着跑出浴室。 恰巧这个时候墨殷玄从宫里回来,她一个没留心,撞到墨殷玄,惊慌之余,抱住了他。 “救命!救命!有人要杀了我!有人要杀了我!” “谁要杀了你?” 墨殷玄的声音太好听了,惹得萧霜霜抬眸看去,当她看到墨殷玄的脸时,刹那间,整颗心沦陷在他妖孽却又充满野性美的面孔里。 “你是天神么?” 墨殷玄却皱着眉头推了她一下,冷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本王的府邸?” “本王?”萧霜霜回忆起父亲曾对她说过,盛京之中,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摄政王墨殷玄。 所以,眼前的男子,就是墨殷玄。 “玄郎!” 萧婵跑了过来,命人将萧霜霜带下去,并对墨殷玄解释了有关萧霜霜的事情。 “玄郎,既然她醒了,我会让她趁早离开王府的。” “嗯。”墨殷玄道,“本王不允许王府内出现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萧婵微微垂眸,“我明白。” 等墨殷玄离去之后,萧婵前往松兰院,彼时萧霜霜已经穿好了衣服,在萧婵的屋内坐着,她一门心思想的是,怎样才能留在王府里,找机会爬上墨殷玄的床,在这摄政王府中当个侧妃,再不济,当个妾也足够令父母刮目相看了。 “萧霜霜,既然你醒了,可以离开这儿了。” 萧婵进屋之后,看着萧霜霜,如是说道。 “我不走!”难得的,萧霜霜竟和萧婵套起近乎来,“我可是你的堂妹,父亲母亲觉得我给他们丢脸了不要我了,我才流落街头的,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你得收留我!” 第98章 萧婵我跟你没完 萧婵冷笑一声,“你要我收留?萧霜霜,你凭什么?” “我都说了!”萧霜霜将脖子往萧婵的面前一伸,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你的堂妹,小时候还叫你一声姐姐呢,怎么?如今你嫁入高门,当了摄政王的正妻,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她指着门外道,“你若不认我,我现在就去外头吼一嗓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萧婵是个见利忘义,有了地位连自家姐妹都不肯照顾的人!”她笑道,“萧婵,这样的污名,你敢不敢担呐?” 却见萧婵脸上并无慌张之色,转身在交椅上坐下,“论起污名来,我自懂事,外人就将我议论的不成样子,如今,我倒是不在乎什么污名了。”她抬了抬眼皮,看向萧霜霜,“只是你,桃花节与司徒翌在后院小屋中行不轨之事,可是整个盛京的官家女眷都知道的。你尽管出去嚷嚷,只怕你嚷嚷一通,我只需报上你的姓名来历,再提及“桃花节”三个字,你看看王府里的人是指着鼻子骂我这个当家做主的王妃,还是骂你这个未出阁就不检点失去了贞操的小姐。” 萧霜霜闻言心底一慌,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也飘忽不定,她想着,只要能够留下来,就有机会做墨殷玄的女人,眼下要是将萧婵给得罪了,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她从前的事情,只怕 “姐姐!”只见萧霜霜来到萧婵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她一双圆眼睛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万万不可!是霜霜错了,求您高抬贵手,绕过霜霜。” 萧婵冷冷的看着她。 “姐姐,不瞒你说,自从我坏了名声,虽跟着父母回了老家,谁知消息传得那样快,老家的族人也都知晓了我与司徒翌私通。族人希望我能嫁给司徒翌,哪怕当妾,可就连当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司徒家的老爷,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我这样的啊!” “父母整日里对我非打即骂,说我给他们丢人了,让他们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这才一气之下离了老家,来了都中。原想着去司徒府上碰碰运气,谁知刚站在司徒府的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给一番毒打,自此我流落街头,躲过了流氓地痞的欺负,整日里东躲xz,连口饱饭都吃不进嘴里。” “姐姐,你可怜可怜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只要你肯答应,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啊!” “我留你?我凭什么留你?”萧婵道,“你若想要饱餐一顿,我可以看在亲戚情分上请你饱餐一顿,但你想留在这儿,做梦!” “萧婵!你有没有心啊?啊?” 萧霜霜忽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她,“你别以为我萧霜霜愿意捧你你就在这儿蹬鼻子上脸啊!你别忘了,小时候要不是我和萧卿颜高抬贵手,早弄死你了,你还能嫁给摄政王?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见好就收!”她拿起桌上一只漂亮的茶杯就往地上砸,只听“啪”的一声,好好的杯子四分五裂,她蹲下去捡起一块碎片攥在手上,恶狠狠的看着萧婵,“小时候能折磨的你跪地求饶,现在我也能,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办,我现在就弄死你!” 萧婵凝视着萧霜霜,随即嘲讽一笑,她“哎呀”一声,越发觉得好笑,想了想,冲着萧霜霜招手,“你来,你现在就来弄死我,我坐着不动,你来!” 萧霜霜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你不害怕是不是?嘿!萧婵你真是能耐了!我告诉你,待会儿就有你哭的!” 她朝着萧婵扑过去,手里锋利的瓷器碎片朝着萧婵的脸招呼,谁让现在的萧婵越来越好看了!凭什么?都是姓萧的,凭什么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而她萧霜霜就得流落街头,尝遍苦楚。 “萧婵,你去死你!” 萧霜霜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萧婵说是不动,实则在萧霜霜扑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开,只见毫无防备的萧霜霜一头栽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啊!” 她尖叫一声,捂着脸高喊,“疼死了!疼死了!” 青禾百合一旁站着,见萧霜霜自讨苦吃,皆掩面而笑。 “你们笑什么笑?”萧霜霜自己也觉得丢脸,忙站直身子,将手撤下,待再要朝着萧婵扑去,却见萧婵拿着镜子来到她的面前,她往镜子里一瞧,吓得跌坐在地上,又哭天喊地指着萧婵道,“你把我给弄毁容了!你把我给弄毁容了!”原来是她鼻子磕在了椅子上,眼下鼻子歪了,鼻孔里不住的流血。 “毁容?你要杀我,我却只是令你毁容,够高抬贵手的了。”萧婵下令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刺杀王妃的人拖下去,杖责三十,扔到门外。”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名侍卫,将萧霜霜拖了下去,很快,远处传来萧霜霜痛苦的惨叫声,还夹带一句,“萧婵,我跟你没完!” 萧婵解决了萧霜霜后,继续忙开店的事。 街上人潮拥挤,萧婵与青禾百合走散,她只好先来到人烟稀少的月湖边,打算歇一歇,买上月湖岸上一家花店里的鲜花,再去找两人。 先前发生了墨殷玄被造谣,毁了名声这样的事,萧婵不愿因自己抛头露面给他增添无端的烦恼,故而出门前戴了一面白纱,如此就可避免被人认出是摄政王妃。 她手上提着翠色绣着一朵硕大金色牡丹花的荷包,弯腰进了店内,店内摆满了鲜花,芳香宜人,她一一看过,不等店掌柜的过来介绍,就已经挑好了花束,付了银子,让人送到王府去。 店掌柜的因而询问,“姑娘可是王府里头的大丫头?今日专门负责采买来了?近些日子,这街上有许多关于摄政王与王妃萧氏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婵来了兴趣,说道,“我正是府上负责采买的丫头,你有何疑问,可问了我,或许我能为你解答一二。” 第98章 萧婵我跟你没完 萧婵冷笑一声,“你要我收留?萧霜霜,你凭什么?” “我都说了!”萧霜霜将脖子往萧婵的面前一伸,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你的堂妹,小时候还叫你一声姐姐呢,怎么?如今你嫁入高门,当了摄政王的正妻,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她指着门外道,“你若不认我,我现在就去外头吼一嗓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萧婵是个见利忘义,有了地位连自家姐妹都不肯照顾的人!”她笑道,“萧婵,这样的污名,你敢不敢担呐?” 却见萧婵脸上并无慌张之色,转身在交椅上坐下,“论起污名来,我自懂事,外人就将我议论的不成样子,如今,我倒是不在乎什么污名了。”她抬了抬眼皮,看向萧霜霜,“只是你,桃花节与司徒翌在后院小屋中行不轨之事,可是整个盛京的官家女眷都知道的。你尽管出去嚷嚷,只怕你嚷嚷一通,我只需报上你的姓名来历,再提及“桃花节”三个字,你看看王府里的人是指着鼻子骂我这个当家做主的王妃,还是骂你这个未出阁就不检点失去了贞操的小姐。” 萧霜霜闻言心底一慌,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也飘忽不定,她想着,只要能够留下来,就有机会做墨殷玄的女人,眼下要是将萧婵给得罪了,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她从前的事情,只怕 “姐姐!”只见萧霜霜来到萧婵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她一双圆眼睛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万万不可!是霜霜错了,求您高抬贵手,绕过霜霜。” 萧婵冷冷的看着她。 “姐姐,不瞒你说,自从我坏了名声,虽跟着父母回了老家,谁知消息传得那样快,老家的族人也都知晓了我与司徒翌私通。族人希望我能嫁给司徒翌,哪怕当妾,可就连当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司徒家的老爷,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我这样的啊!” “父母整日里对我非打即骂,说我给他们丢人了,让他们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这才一气之下离了老家,来了都中。原想着去司徒府上碰碰运气,谁知刚站在司徒府的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给一番毒打,自此我流落街头,躲过了流氓地痞的欺负,整日里东躲xz,连口饱饭都吃不进嘴里。” “姐姐,你可怜可怜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只要你肯答应,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啊!” “我留你?我凭什么留你?”萧婵道,“你若想要饱餐一顿,我可以看在亲戚情分上请你饱餐一顿,但你想留在这儿,做梦!” “萧婵!你有没有心啊?啊?” 萧霜霜忽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她,“你别以为我萧霜霜愿意捧你你就在这儿蹬鼻子上脸啊!你别忘了,小时候要不是我和萧卿颜高抬贵手,早弄死你了,你还能嫁给摄政王?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见好就收!”她拿起桌上一只漂亮的茶杯就往地上砸,只听“啪”的一声,好好的杯子四分五裂,她蹲下去捡起一块碎片攥在手上,恶狠狠的看着萧婵,“小时候能折磨的你跪地求饶,现在我也能,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办,我现在就弄死你!” 萧婵凝视着萧霜霜,随即嘲讽一笑,她“哎呀”一声,越发觉得好笑,想了想,冲着萧霜霜招手,“你来,你现在就来弄死我,我坐着不动,你来!” 萧霜霜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你不害怕是不是?嘿!萧婵你真是能耐了!我告诉你,待会儿就有你哭的!” 她朝着萧婵扑过去,手里锋利的瓷器碎片朝着萧婵的脸招呼,谁让现在的萧婵越来越好看了!凭什么?都是姓萧的,凭什么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而她萧霜霜就得流落街头,尝遍苦楚。 “萧婵,你去死你!” 萧霜霜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萧婵说是不动,实则在萧霜霜扑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开,只见毫无防备的萧霜霜一头栽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啊!” 她尖叫一声,捂着脸高喊,“疼死了!疼死了!” 青禾百合一旁站着,见萧霜霜自讨苦吃,皆掩面而笑。 “你们笑什么笑?”萧霜霜自己也觉得丢脸,忙站直身子,将手撤下,待再要朝着萧婵扑去,却见萧婵拿着镜子来到她的面前,她往镜子里一瞧,吓得跌坐在地上,又哭天喊地指着萧婵道,“你把我给弄毁容了!你把我给弄毁容了!”原来是她鼻子磕在了椅子上,眼下鼻子歪了,鼻孔里不住的流血。 “毁容?你要杀我,我却只是令你毁容,够高抬贵手的了。”萧婵下令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刺杀王妃的人拖下去,杖责三十,扔到门外。”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名侍卫,将萧霜霜拖了下去,很快,远处传来萧霜霜痛苦的惨叫声,还夹带一句,“萧婵,我跟你没完!” 萧婵解决了萧霜霜后,继续忙开店的事。 街上人潮拥挤,萧婵与青禾百合走散,她只好先来到人烟稀少的月湖边,打算歇一歇,买上月湖岸上一家花店里的鲜花,再去找两人。 先前发生了墨殷玄被造谣,毁了名声这样的事,萧婵不愿因自己抛头露面给他增添无端的烦恼,故而出门前戴了一面白纱,如此就可避免被人认出是摄政王妃。 她手上提着翠色绣着一朵硕大金色牡丹花的荷包,弯腰进了店内,店内摆满了鲜花,芳香宜人,她一一看过,不等店掌柜的过来介绍,就已经挑好了花束,付了银子,让人送到王府去。 店掌柜的因而询问,“姑娘可是王府里头的大丫头?今日专门负责采买来了?近些日子,这街上有许多关于摄政王与王妃萧氏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婵来了兴趣,说道,“我正是府上负责采买的丫头,你有何疑问,可问了我,或许我能为你解答一二。” 第99章 要羞死人了 店掌柜道,“传闻摄政王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自从娶了这萧氏,却心肝儿肉似的宠爱着,此传闻是真是假啊?” 面纱之下,萧婵嘴角含笑——什么心肝儿肉?坊间这些百姓倒是惯会遣词用句。 “这话虽说不假,可夸张了!哪怕是王爷王妃,过的也不过是寻常日子罢了。” 店掌柜若有所思,而后又问,“那前几日传出王爷流连于宝闺阁,还在阁内与烟花女子打情骂俏,招摇得很啊!不知这又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了!王爷那样爱他的正妻,又怎会去宝闺阁那种地方找烟花女子寻欢作乐。我告诉你啊!王爷心里,只有萧氏一个。” “这位姑娘,你倒是很清楚摄政王心中所想。” 萧婵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觉得太过熟悉,不由得回身看去,却见来人正是墨殷玄,面纱下的脸红了一大片。 她仗着自己戴着面纱,只当他认不出来,匆匆的垂眸说道,“是啊是啊!我我也是猜的嘛。”她说完,告别掌柜的就要逃窜,谁知被墨殷玄一下子抓住手腕,他问道,“既然姑娘这样会猜,便猜猜本公子来这儿所为何事?” 萧婵急于脱身,支支吾吾说道,“莫非是给您家中的夫人买花儿?” 她胡乱说的,只希望得了墨殷玄随便的一个答案就趁机离开,谁知墨殷玄道,“正是,你猜对了,既如此,姑娘且帮我个忙,帮我家夫人挑一朵她最爱的花儿。” “这不妥,我也不大会选,只怕挑了你带回去你家夫人不满意,故而” “姑娘你说什么呢?你不是王府里负责采买的大丫头么?你刚才买的花儿不就很好看?”掌柜的为了卖花儿给眼前这个英明神武,气度不凡的男子,急急忙忙的说道。 “店家您您话怎么这么多呀?”萧婵频频给店掌柜的使眼色让她闭嘴,她就跟没看到似的。 “哦。”墨殷玄看着萧婵一脸恍然,“原来你是王爷府上的,既如此,更要你帮忙挑了。” 萧婵躲避不及,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朵粉色的月季,塞入墨殷玄手中之后急忙脱身。 “姑娘!”墨殷玄立刻给了店掌柜银子,冲出去,在月湖前将萧婵拦下,“姑娘等等!” 萧婵看着他,欲言又止,只好将心底的复杂压下去,好声好气的看着眼前的墨殷玄道,“公子,你还有事?” 只见墨殷玄将手中的粉色月季花递给她,“给你,本王的王妃。” 萧婵小鹿似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下一秒将脸上的面纱扯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早就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你平日里素爱玩弄药材,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这种香气非常独特,本王一闻就知道是你。” “那你”萧婵道,“你去那家花店,真的是为了买花送给我?” “嗯。”墨殷玄道,“偶然经过,见这家店内百花绽放,美不胜收,本王念着你会喜欢,便进去逛一逛,给你带一支最美的,岂料你竟在店内,便有心逗弄,与你玩乐。” 萧婵又气又笑,“所以,我跟店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墨殷玄的嘴角有淡淡的强忍着的愉悦,“还好,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墨殷玄!”她攥着拳头就要打他,想了想又放下,“算了!被你听到了就被你听到好了,最坏的,不过是在你心里留下个自恋的坏印象。” “不,不是自恋。”他含笑望着她,“是自信,也是相信本王,你信我,才能够确定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萧婵的脸越发的红了,“好了,我们没有必要非得站在这儿谈论这些,我”她伸手指向远处,“我的书店店面还未找好,我去找店面了!” “至于这花”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粉色月季,后塞给墨殷玄,“你要回府的话就帮我带回去,随便放在我的房间哪儿都不要紧,待我晚些时候回去了,再好好修建修剪,插进花瓶里。” 她说完,跑走了。 墨殷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主子,人抓住了。”王韧突然出现,立于墨殷玄身后,冷声说道,“一直跟踪王妃的,确实是太子手下的人。” “嗯。”墨殷玄的脸上是冷酷无情,“不必本王多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主子!” 王韧很快在墨殷玄的身后消失。 其实,萧婵与青禾百合走散根本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幸好墨殷玄派了人跟在萧婵身边暗中保护,这才及时发现,令萧婵躲过一劫。 “墨皇烨,你竟然对婵儿还不死心,看来只有你死了,婵儿才能真正安全无忧的待在本王的身边。” 接连找到三四日,这合适的门面还是没有找到,偏偏是萧婵有些泄气的时候,沈氏来了,得知她要抛头露面开店,费了一番功夫阻挠,令萧婵的情绪越发低落。 等沈氏走了,萧婵命青禾百合去膳房拿酒来,她坐在屋里,自斟自饮,几杯下肚,捂着脸微微抽泣。 她不过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呢? “咚咚咚。” “别来打扰我!你们都各忙各的去,让我静一静。” 谁知门“吱呀”从外面推开,墨殷玄手中拿着一个墨色花瓶,花瓶里放着那支粉色的月季。 “我都说了别来打搅,你们怎么”可当萧婵与墨殷玄四目相对,到嘴边的话突然没音儿了,她起身来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接过花瓶和花,嘴里是含糊不清的话,“你怎么来了?” “百合说你心情不好。” 萧婵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抱着花瓶,将其放在窗前的矮柜上,后回身看向墨殷玄,“你没别的事可忙了?”顿了顿声,捞起一坛子酒递给他,“若是不忙,陪我喝酒好了。” “嗯。”他面色无波,可看向萧婵的时候,又似有无尽的纵容和宠溺,“本王陪你。” 第99章 要羞死人了 店掌柜道,“传闻摄政王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自从娶了这萧氏,却心肝儿肉似的宠爱着,此传闻是真是假啊?” 面纱之下,萧婵嘴角含笑——什么心肝儿肉?坊间这些百姓倒是惯会遣词用句。 “这话虽说不假,可夸张了!哪怕是王爷王妃,过的也不过是寻常日子罢了。” 店掌柜若有所思,而后又问,“那前几日传出王爷流连于宝闺阁,还在阁内与烟花女子打情骂俏,招摇得很啊!不知这又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了!王爷那样爱他的正妻,又怎会去宝闺阁那种地方找烟花女子寻欢作乐。我告诉你啊!王爷心里,只有萧氏一个。” “这位姑娘,你倒是很清楚摄政王心中所想。” 萧婵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觉得太过熟悉,不由得回身看去,却见来人正是墨殷玄,面纱下的脸红了一大片。 她仗着自己戴着面纱,只当他认不出来,匆匆的垂眸说道,“是啊是啊!我我也是猜的嘛。”她说完,告别掌柜的就要逃窜,谁知被墨殷玄一下子抓住手腕,他问道,“既然姑娘这样会猜,便猜猜本公子来这儿所为何事?” 萧婵急于脱身,支支吾吾说道,“莫非是给您家中的夫人买花儿?” 她胡乱说的,只希望得了墨殷玄随便的一个答案就趁机离开,谁知墨殷玄道,“正是,你猜对了,既如此,姑娘且帮我个忙,帮我家夫人挑一朵她最爱的花儿。” “这不妥,我也不大会选,只怕挑了你带回去你家夫人不满意,故而” “姑娘你说什么呢?你不是王府里负责采买的大丫头么?你刚才买的花儿不就很好看?”掌柜的为了卖花儿给眼前这个英明神武,气度不凡的男子,急急忙忙的说道。 “店家您您话怎么这么多呀?”萧婵频频给店掌柜的使眼色让她闭嘴,她就跟没看到似的。 “哦。”墨殷玄看着萧婵一脸恍然,“原来你是王爷府上的,既如此,更要你帮忙挑了。” 萧婵躲避不及,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朵粉色的月季,塞入墨殷玄手中之后急忙脱身。 “姑娘!”墨殷玄立刻给了店掌柜银子,冲出去,在月湖前将萧婵拦下,“姑娘等等!” 萧婵看着他,欲言又止,只好将心底的复杂压下去,好声好气的看着眼前的墨殷玄道,“公子,你还有事?” 只见墨殷玄将手中的粉色月季花递给她,“给你,本王的王妃。” 萧婵小鹿似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下一秒将脸上的面纱扯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早就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你平日里素爱玩弄药材,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这种香气非常独特,本王一闻就知道是你。” “那你”萧婵道,“你去那家花店,真的是为了买花送给我?” “嗯。”墨殷玄道,“偶然经过,见这家店内百花绽放,美不胜收,本王念着你会喜欢,便进去逛一逛,给你带一支最美的,岂料你竟在店内,便有心逗弄,与你玩乐。” 萧婵又气又笑,“所以,我跟店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墨殷玄的嘴角有淡淡的强忍着的愉悦,“还好,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墨殷玄!”她攥着拳头就要打他,想了想又放下,“算了!被你听到了就被你听到好了,最坏的,不过是在你心里留下个自恋的坏印象。” “不,不是自恋。”他含笑望着她,“是自信,也是相信本王,你信我,才能够确定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萧婵的脸越发的红了,“好了,我们没有必要非得站在这儿谈论这些,我”她伸手指向远处,“我的书店店面还未找好,我去找店面了!” “至于这花”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粉色月季,后塞给墨殷玄,“你要回府的话就帮我带回去,随便放在我的房间哪儿都不要紧,待我晚些时候回去了,再好好修建修剪,插进花瓶里。” 她说完,跑走了。 墨殷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主子,人抓住了。”王韧突然出现,立于墨殷玄身后,冷声说道,“一直跟踪王妃的,确实是太子手下的人。” “嗯。”墨殷玄的脸上是冷酷无情,“不必本王多言,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主子!” 王韧很快在墨殷玄的身后消失。 其实,萧婵与青禾百合走散根本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幸好墨殷玄派了人跟在萧婵身边暗中保护,这才及时发现,令萧婵躲过一劫。 “墨皇烨,你竟然对婵儿还不死心,看来只有你死了,婵儿才能真正安全无忧的待在本王的身边。” 接连找到三四日,这合适的门面还是没有找到,偏偏是萧婵有些泄气的时候,沈氏来了,得知她要抛头露面开店,费了一番功夫阻挠,令萧婵的情绪越发低落。 等沈氏走了,萧婵命青禾百合去膳房拿酒来,她坐在屋里,自斟自饮,几杯下肚,捂着脸微微抽泣。 她不过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呢? “咚咚咚。” “别来打扰我!你们都各忙各的去,让我静一静。” 谁知门“吱呀”从外面推开,墨殷玄手中拿着一个墨色花瓶,花瓶里放着那支粉色的月季。 “我都说了别来打搅,你们怎么”可当萧婵与墨殷玄四目相对,到嘴边的话突然没音儿了,她起身来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接过花瓶和花,嘴里是含糊不清的话,“你怎么来了?” “百合说你心情不好。” 萧婵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抱着花瓶,将其放在窗前的矮柜上,后回身看向墨殷玄,“你没别的事可忙了?”顿了顿声,捞起一坛子酒递给他,“若是不忙,陪我喝酒好了。” “嗯。”他面色无波,可看向萧婵的时候,又似有无尽的纵容和宠溺,“本王陪你。” 第100章 如果她没有喝酒 明月高悬,清冷令萧婵艳羡。 她转过身来,背靠在窗沿之上,望向墨殷玄,“你说,若我的心如这冷月一般,只怕不会因情而有所动摇,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你只是在意你母亲罢了。”墨殷玄提着酒坛子来到萧婵的面前,“你还有母亲可以叮咛你,本王生母却早已去了天国,如此相比,你的心情是不是好受一些?” 萧婵摇了摇头,眼神的落寞烦愁又浓重几分,她将手中的酒坛子抱起,没有分寸的往嘴里送。 “咕咚咕咚。” 她喝了好几口,忽然觉得酒坛子抬不动了,不由得放了放,正对上墨殷玄略深沉的视线,只听他道,“别喝这么猛,对身子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不只是他这张脸,就连声音都能直击心灵。 她一把将酒坛子从他手中夺走,神情之间满是倔强,“你说心情不好对身体的伤害大,还是喝了酒对身体的伤害大?”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想开一间店,店里摆满书,屋里放着水仙、月季、海棠等等的花。你说” 她看向他,有些委屈,“怎么那么难呢?” “不如本王替你去说说。” “啊?”萧婵略微吃惊的看着他,眸底是询问的意味。 墨殷玄先是拿走了她手上的酒坛子,随后看向她,“本王去见一见岳母大人,将你想要开店的迫切心情好好的同岳母大人说一说,想必,岳母大人能够理解。” 萧婵“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萧婵垂着眸,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可爱。” 可爱? 这个字眼墨殷玄听着怪! 想他堂堂摄政王,哪儿有人这样评价过他。 他一把拉住萧婵,神情认真的的问道,“你说清楚,本王哪儿可爱了?” 萧婵伸手指着他,又捂着嘴笑,“你现在就很可爱。” 墨殷玄似嗔怒又愉悦,一把将她整个人扯到自己的眼前来,眉目含情亦有威仪,“婵儿,你同本王说清楚,本王哪儿可爱了?” 四目相对,萧婵眉目婉转,染着丝丝女儿家的情意,眸底有涟漪,每一次眼波流转,都藏匿着她在看到他的眼睛时的心慌、羞涩与无措。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剑眉,星目,眸底的神采勾人于无形之中。 “哪儿都可爱。”她微微抬起手,缓缓地触碰着他的脸颊,指尖在他的眉间勾勒,从眉头到眉尾,顺延着经过眼睛来到鼻子,高挺的鼻梁,鼻头圆润且饱满,接下来是人中,唇瓣 他的唇很软,只是微凉。 她缓缓地收回了手,有些紧张的望着他。 “本王的脸很好看?” 虽然紧张,萧婵却还是“嗯”了一声。 “你很喜欢?” 喜欢呐,从小就喜欢。 可这样的话,即便萧婵喝了酒,却也还是觉得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很难为情。 “嗯”她道,“大抵,人人见了都会喜欢。” “可本王不在乎别人。”墨殷玄的眸紧缩着她,压迫感突然而来,令萧婵无处遁形。 他忽而伸手推了她的肩膀一下,萧婵下意识的后退,后腰立刻贴在窗台上,就见墨殷玄整个人倾覆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气息之内。 “咚!咚!咚!” 萧婵心跳加快。 “玄玄郎。” “唔。”意料之中的吻,味道却出乎意料的香甜。 他大抵是喝了酒的,唇齿之间残存着酒香,她又极贪爱这样的滋味,不由得缠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小小的身子送上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加深了这个吻。 “唔。” 两人之间的气温攀升,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充斥着火热。 两人在窗边吻得难舍难分,这似乎早该来了,却又来的这样是时候。 萧婵仗着自己喝了酒,愈发的肆无忌惮,等将墨殷玄推到了床边,自己肩膀一凉时才发觉,她上半身的衣服快要被剥个干净了。 “玄郎!” 她惊呼,忙推开她,捂着胸前的一块布躲到屏风后面。 回想方才,越发脸红,抱着自己缓缓蹲下来。 “玄郎”她轻声呢喃,似后悔,似自责,又似对不住墨殷玄。 墨殷玄也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冷静下来,胸前的衣服被扒开一大片,露出匀称健壮的肌肤来,他没去管,在床边坐下,后说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是不是?” 萧婵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要是她没有喝酒,兴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我同床共枕,乃是情理之中,而我作为你的妻子,伺候你、为你宽衣、给你”暖床这两个字她不知怎么的说不出口,但出嫁前,教习嬷嬷确实是这么教的。 “给你暖床。”萧婵压制住心里的异样,字字句句的说,“也是应当。” “只是我才刚满十五,要不然要不然你再等上两年?” 墨殷玄是一个极其强势且有占有欲的男人,他想要的,例如萧婵,直接拉了来扔上床,再剥了她的衣裳做自己想做的事,从前,他一定会这么做。 可今日,他打算放她一马。 而刚才萧婵所说的话,令他只想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萧婵既幼稚又傻。 却傻的可爱,令他愉悦。 “两年本王是等不了的。”墨殷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入萧婵的耳,“入宫的嫔妃,都在十四岁进宫伴驾,伺候君王。你今年已有十五,十五岁怀胎生子亦是不少。要说你心智不全,你不知比一般女子精明多少,故而今日本王可以绕过你。” 他朝着屏风看去,唇角勾起淡笑,“日后却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说完,整理了衣服,起身离去。 萧婵直到听见了关门声,这才敢从屏风后面站起来,确定墨殷玄真的走远了,忙匆匆的跑上床,盖上被子。 方才两人缠绵历历在目,她的脸就跟煮熟了似的热度久久不散,无奈她只好口念“阿弥托佛”,希望别再满脑子想跟墨殷玄做的那些事了。 次日等她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小姐,您醒了么?夫人来了。” 第100章 如果她没有喝酒 明月高悬,清冷令萧婵艳羡。 她转过身来,背靠在窗沿之上,望向墨殷玄,“你说,若我的心如这冷月一般,只怕不会因情而有所动摇,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你只是在意你母亲罢了。”墨殷玄提着酒坛子来到萧婵的面前,“你还有母亲可以叮咛你,本王生母却早已去了天国,如此相比,你的心情是不是好受一些?” 萧婵摇了摇头,眼神的落寞烦愁又浓重几分,她将手中的酒坛子抱起,没有分寸的往嘴里送。 “咕咚咕咚。” 她喝了好几口,忽然觉得酒坛子抬不动了,不由得放了放,正对上墨殷玄略深沉的视线,只听他道,“别喝这么猛,对身子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不只是他这张脸,就连声音都能直击心灵。 她一把将酒坛子从他手中夺走,神情之间满是倔强,“你说心情不好对身体的伤害大,还是喝了酒对身体的伤害大?”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想开一间店,店里摆满书,屋里放着水仙、月季、海棠等等的花。你说” 她看向他,有些委屈,“怎么那么难呢?” “不如本王替你去说说。” “啊?”萧婵略微吃惊的看着他,眸底是询问的意味。 墨殷玄先是拿走了她手上的酒坛子,随后看向她,“本王去见一见岳母大人,将你想要开店的迫切心情好好的同岳母大人说一说,想必,岳母大人能够理解。” 萧婵“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萧婵垂着眸,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可爱。” 可爱? 这个字眼墨殷玄听着怪! 想他堂堂摄政王,哪儿有人这样评价过他。 他一把拉住萧婵,神情认真的的问道,“你说清楚,本王哪儿可爱了?” 萧婵伸手指着他,又捂着嘴笑,“你现在就很可爱。” 墨殷玄似嗔怒又愉悦,一把将她整个人扯到自己的眼前来,眉目含情亦有威仪,“婵儿,你同本王说清楚,本王哪儿可爱了?” 四目相对,萧婵眉目婉转,染着丝丝女儿家的情意,眸底有涟漪,每一次眼波流转,都藏匿着她在看到他的眼睛时的心慌、羞涩与无措。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剑眉,星目,眸底的神采勾人于无形之中。 “哪儿都可爱。”她微微抬起手,缓缓地触碰着他的脸颊,指尖在他的眉间勾勒,从眉头到眉尾,顺延着经过眼睛来到鼻子,高挺的鼻梁,鼻头圆润且饱满,接下来是人中,唇瓣 他的唇很软,只是微凉。 她缓缓地收回了手,有些紧张的望着他。 “本王的脸很好看?” 虽然紧张,萧婵却还是“嗯”了一声。 “你很喜欢?” 喜欢呐,从小就喜欢。 可这样的话,即便萧婵喝了酒,却也还是觉得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很难为情。 “嗯”她道,“大抵,人人见了都会喜欢。” “可本王不在乎别人。”墨殷玄的眸紧缩着她,压迫感突然而来,令萧婵无处遁形。 他忽而伸手推了她的肩膀一下,萧婵下意识的后退,后腰立刻贴在窗台上,就见墨殷玄整个人倾覆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气息之内。 “咚!咚!咚!” 萧婵心跳加快。 “玄玄郎。” “唔。”意料之中的吻,味道却出乎意料的香甜。 他大抵是喝了酒的,唇齿之间残存着酒香,她又极贪爱这样的滋味,不由得缠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小小的身子送上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加深了这个吻。 “唔。” 两人之间的气温攀升,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充斥着火热。 两人在窗边吻得难舍难分,这似乎早该来了,却又来的这样是时候。 萧婵仗着自己喝了酒,愈发的肆无忌惮,等将墨殷玄推到了床边,自己肩膀一凉时才发觉,她上半身的衣服快要被剥个干净了。 “玄郎!” 她惊呼,忙推开她,捂着胸前的一块布躲到屏风后面。 回想方才,越发脸红,抱着自己缓缓蹲下来。 “玄郎”她轻声呢喃,似后悔,似自责,又似对不住墨殷玄。 墨殷玄也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冷静下来,胸前的衣服被扒开一大片,露出匀称健壮的肌肤来,他没去管,在床边坐下,后说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是不是?” 萧婵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想去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要是她没有喝酒,兴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我同床共枕,乃是情理之中,而我作为你的妻子,伺候你、为你宽衣、给你”暖床这两个字她不知怎么的说不出口,但出嫁前,教习嬷嬷确实是这么教的。 “给你暖床。”萧婵压制住心里的异样,字字句句的说,“也是应当。” “只是我才刚满十五,要不然要不然你再等上两年?” 墨殷玄是一个极其强势且有占有欲的男人,他想要的,例如萧婵,直接拉了来扔上床,再剥了她的衣裳做自己想做的事,从前,他一定会这么做。 可今日,他打算放她一马。 而刚才萧婵所说的话,令他只想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萧婵既幼稚又傻。 却傻的可爱,令他愉悦。 “两年本王是等不了的。”墨殷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入萧婵的耳,“入宫的嫔妃,都在十四岁进宫伴驾,伺候君王。你今年已有十五,十五岁怀胎生子亦是不少。要说你心智不全,你不知比一般女子精明多少,故而今日本王可以绕过你。” 他朝着屏风看去,唇角勾起淡笑,“日后却不会再放过你了。” 他说完,整理了衣服,起身离去。 萧婵直到听见了关门声,这才敢从屏风后面站起来,确定墨殷玄真的走远了,忙匆匆的跑上床,盖上被子。 方才两人缠绵历历在目,她的脸就跟煮熟了似的热度久久不散,无奈她只好口念“阿弥托佛”,希望别再满脑子想跟墨殷玄做的那些事了。 次日等她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小姐,您醒了么?夫人来了。” 第101章 膳房炸了 萧婵一听,慌慌张张起身,赤脚跑到门前将门打开,青禾百合带着给萧婵梳洗换衣的丫鬟们进来。 百合道,“小姐总算是睡醒了,昨日又喝了酒不是?待会儿小姐先喝碗热汤,等身上的酒气散了,奴婢再引着您前去厅内见夫人。” 萧婵急于见沈氏,却也担心满身酒气令沈氏唠叨她,故而仔细的洗脸、梳头、换衣,又喝了百合递过来的热汤,待手里的汤喝完,又站在香薰炉前熏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的酒气没有了,方才去见沈氏。 她自跨进厅门内,张口便喊,“母亲!” 沈氏手上正端着茶,听到这声喊,将手中的茶放下,起身朝着萧婵走来。 母女相会,沈氏一把抓住萧婵的手,含笑望着她,连声说道,“婵儿!你真是好福气,真是天降的好姻缘,让你碰上摄政王这样有担当又体贴的男子!” 萧婵心底犯了迷糊,不明白沈氏究竟是何意,遂问道,“母亲,怎么了?王爷他他做什么了?” “他做了什么?”沈氏笑道,“只怕你要是听了,要乐晕过去。从前只听闻摄政王如何的杀伐果断,行事狠绝毒辣,却不知他竟然这样的宠爱你,真是令母亲既替你感到高兴,又觉得欣慰啊!” “母亲快说,他究竟做了什么?” 沈氏拉着萧婵的手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道,“今日一早,摄政王登门拜访,管家以为王爷要见你父亲,引他去了你父亲的书房,谁知片刻的功夫,你父亲却带着王爷来见了我。” “王爷他见母亲做什么?” “王爷见了我,说起我不同意你在城中开店之事,他便将你若在城中开店的利弊一一讲给我听。我听了,那利益处自然是没有想到的,可那弊端却与我心中所想如出一辙。” 沈氏继续道,“他既然与我讲了弊端,我以为就要开始劝说我了,谁知他将那些弊端犹如破解谜题一般一一设法化解,竟令我心服口服。而我原本要同他说的那些话,竟然也没了说的机会。” 沈氏拍着萧婵的手背,“你是知道的,作为大门大户家的小姐,你绝没有抛头露面去街上开店的机会,可既然王爷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那么这桩事,我允了。” 萧婵眼眸大亮,心情更如烟花绽放一般绚烂兴奋。 她既开心于沈氏同意她在外开店,又感动于墨殷玄竟然真的去找了母亲,在母亲面前替她说话。 “母亲,谢谢您。” “傻孩子,何必言谢?”沈氏道,“只不过,你既然要做这件事,就一定要做好,做出成绩来,不然你对不起的可不只是我,还有王爷。” 萧婵心里激动,屡屡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会好好去做的。” 等沈氏走了,她一面安排人去城中继续找店面,一面寻思,墨殷玄帮了她这样大的忙,无论如何该还他这个人情。 她忆起,前世墨殷玄最爱吃的饭菜里有红烧肉这一道菜,她有心给他做,但又觉得太过为难。 只因她什么都肯学一学,也都能学成个样子,唯有做饭这桩事——她曾在九岁那年因为熬粥炸了整个厨房。 可若不以厨艺来报答,莫非要以身相许? 她的脑海中又回忆起昨晚种种,霎时间心口“咚咚咚”,脸颊热腾腾,她捂着脸出了厅中,回到屋里,又将头埋在胳膊之间,完完全全一副为情所困的情种模样。 定然是不能以身相许的! 这种事顺应自然。 萧婵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做红烧肉,只是这次她得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将王府的膳房给炸了。 她叫来青禾百合,吩咐她们去准备最新鲜的猪肉,等两人备好了肉,她前往膳房,此时膳房里的人已经被青禾百合给清了出去,她从青禾手中接过围裙,穿在身上。 “你们两个也出去。”萧婵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们别走远了,最好最好在膳房周围备几桶水。” 不明白情况的人就问青禾百合,“怎么王妃让备水?厨房里的水够用的!” 青禾道,“那是你不知道小姐的厉害,你要是知道了,就知道这几桶水根本就不够用!” 这小厮不解,待要再细问,就见青禾百合往水井处去了。 天色昏暗,墨殷玄处理完了政务从外头回来。 马车在王府的大门口稳稳停下,脚凳放好之后,近侍上前掀开车帘,大门口守门的侍卫跪下道,“参见王爷,恭迎王爷回府。” 却见墨殷玄刚走到大门处,忽而顿住脚,深皱眉头,下意识的嗅了嗅,好看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他遂找人问道,“府中怎么有一股木材砖瓦被烧毁的味道?” 只见墨殷玄身边这人还来不及回话,徐奶妈匆匆的跑过来,也顾不上跪下请安了,急急说道,“王爷,不好了!王妃为了给您做红烧肉把膳房炸了!” “什么?”墨殷玄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快!前面带路!” 墨殷玄跟着徐奶妈着急忙慌的往膳房这儿赶,只见膳房烟火冲天,好些个下人都提着桶往着火的地方浇水。 他顾不得这火,忙问,“王妃在哪儿?” 众人着急忙慌的救火,青禾再去打水,听闻墨殷玄在那儿喊,忙放下桶回话道,“王爷,王妃在最前面救火呢!” 墨殷玄立刻朝着火海跑去,在滚滚浓烟中看到正在奋力将水泼向房顶的萧婵,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拽离最危险处,安置好了她,连忙叫上王韧指挥救火。 一个时辰之后,火止住了,只留下浓烟久久不散。 “对不起。” 墨殷玄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来。 只见萧婵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简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低垂着头,双手的手指纠缠拉扯,她不大敢看他,小声说道,“我以为我十五岁了,不会再像九岁的时候做个粥都能把厨房给炸了。我” “我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她加重语气道,“但”她抬起头看向他,干净的眸底闪着泪花,“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到做红烧肉会这么难,我我只是想要好好的谢谢你。” 第101章 膳房炸了 萧婵一听,慌慌张张起身,赤脚跑到门前将门打开,青禾百合带着给萧婵梳洗换衣的丫鬟们进来。 百合道,“小姐总算是睡醒了,昨日又喝了酒不是?待会儿小姐先喝碗热汤,等身上的酒气散了,奴婢再引着您前去厅内见夫人。” 萧婵急于见沈氏,却也担心满身酒气令沈氏唠叨她,故而仔细的洗脸、梳头、换衣,又喝了百合递过来的热汤,待手里的汤喝完,又站在香薰炉前熏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的酒气没有了,方才去见沈氏。 她自跨进厅门内,张口便喊,“母亲!” 沈氏手上正端着茶,听到这声喊,将手中的茶放下,起身朝着萧婵走来。 母女相会,沈氏一把抓住萧婵的手,含笑望着她,连声说道,“婵儿!你真是好福气,真是天降的好姻缘,让你碰上摄政王这样有担当又体贴的男子!” 萧婵心底犯了迷糊,不明白沈氏究竟是何意,遂问道,“母亲,怎么了?王爷他他做什么了?” “他做了什么?”沈氏笑道,“只怕你要是听了,要乐晕过去。从前只听闻摄政王如何的杀伐果断,行事狠绝毒辣,却不知他竟然这样的宠爱你,真是令母亲既替你感到高兴,又觉得欣慰啊!” “母亲快说,他究竟做了什么?” 沈氏拉着萧婵的手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道,“今日一早,摄政王登门拜访,管家以为王爷要见你父亲,引他去了你父亲的书房,谁知片刻的功夫,你父亲却带着王爷来见了我。” “王爷他见母亲做什么?” “王爷见了我,说起我不同意你在城中开店之事,他便将你若在城中开店的利弊一一讲给我听。我听了,那利益处自然是没有想到的,可那弊端却与我心中所想如出一辙。” 沈氏继续道,“他既然与我讲了弊端,我以为就要开始劝说我了,谁知他将那些弊端犹如破解谜题一般一一设法化解,竟令我心服口服。而我原本要同他说的那些话,竟然也没了说的机会。” 沈氏拍着萧婵的手背,“你是知道的,作为大门大户家的小姐,你绝没有抛头露面去街上开店的机会,可既然王爷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那么这桩事,我允了。” 萧婵眼眸大亮,心情更如烟花绽放一般绚烂兴奋。 她既开心于沈氏同意她在外开店,又感动于墨殷玄竟然真的去找了母亲,在母亲面前替她说话。 “母亲,谢谢您。” “傻孩子,何必言谢?”沈氏道,“只不过,你既然要做这件事,就一定要做好,做出成绩来,不然你对不起的可不只是我,还有王爷。” 萧婵心里激动,屡屡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会好好去做的。” 等沈氏走了,她一面安排人去城中继续找店面,一面寻思,墨殷玄帮了她这样大的忙,无论如何该还他这个人情。 她忆起,前世墨殷玄最爱吃的饭菜里有红烧肉这一道菜,她有心给他做,但又觉得太过为难。 只因她什么都肯学一学,也都能学成个样子,唯有做饭这桩事——她曾在九岁那年因为熬粥炸了整个厨房。 可若不以厨艺来报答,莫非要以身相许? 她的脑海中又回忆起昨晚种种,霎时间心口“咚咚咚”,脸颊热腾腾,她捂着脸出了厅中,回到屋里,又将头埋在胳膊之间,完完全全一副为情所困的情种模样。 定然是不能以身相许的! 这种事顺应自然。 萧婵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做红烧肉,只是这次她得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将王府的膳房给炸了。 她叫来青禾百合,吩咐她们去准备最新鲜的猪肉,等两人备好了肉,她前往膳房,此时膳房里的人已经被青禾百合给清了出去,她从青禾手中接过围裙,穿在身上。 “你们两个也出去。”萧婵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们别走远了,最好最好在膳房周围备几桶水。” 不明白情况的人就问青禾百合,“怎么王妃让备水?厨房里的水够用的!” 青禾道,“那是你不知道小姐的厉害,你要是知道了,就知道这几桶水根本就不够用!” 这小厮不解,待要再细问,就见青禾百合往水井处去了。 天色昏暗,墨殷玄处理完了政务从外头回来。 马车在王府的大门口稳稳停下,脚凳放好之后,近侍上前掀开车帘,大门口守门的侍卫跪下道,“参见王爷,恭迎王爷回府。” 却见墨殷玄刚走到大门处,忽而顿住脚,深皱眉头,下意识的嗅了嗅,好看的眼睛里充斥着疑惑,他遂找人问道,“府中怎么有一股木材砖瓦被烧毁的味道?” 只见墨殷玄身边这人还来不及回话,徐奶妈匆匆的跑过来,也顾不上跪下请安了,急急说道,“王爷,不好了!王妃为了给您做红烧肉把膳房炸了!” “什么?”墨殷玄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快!前面带路!” 墨殷玄跟着徐奶妈着急忙慌的往膳房这儿赶,只见膳房烟火冲天,好些个下人都提着桶往着火的地方浇水。 他顾不得这火,忙问,“王妃在哪儿?” 众人着急忙慌的救火,青禾再去打水,听闻墨殷玄在那儿喊,忙放下桶回话道,“王爷,王妃在最前面救火呢!” 墨殷玄立刻朝着火海跑去,在滚滚浓烟中看到正在奋力将水泼向房顶的萧婵,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拽离最危险处,安置好了她,连忙叫上王韧指挥救火。 一个时辰之后,火止住了,只留下浓烟久久不散。 “对不起。” 墨殷玄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来。 只见萧婵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简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低垂着头,双手的手指纠缠拉扯,她不大敢看他,小声说道,“我以为我十五岁了,不会再像九岁的时候做个粥都能把厨房给炸了。我” “我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她加重语气道,“但”她抬起头看向他,干净的眸底闪着泪花,“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到做红烧肉会这么难,我我只是想要好好的谢谢你。” 第102章 无心看兵书 “你的脸脏死了。”墨殷玄伸出手,指腹贴着萧婵的脸颊,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脸上的黑灰,“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擦干净了将手收回,看着她的眉眼道,“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记住了么?” 萧婵的心里还是觉得自责,“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墨殷玄眸底的温柔比责备更盛,“你都说你是为了本王,本王若是怪你,岂不如同怪自己?” “可是,我应当感谢你的。” 墨殷玄沉吟片刻,“你若真的想感谢,就将书店这桩事做好,等你做成了盛京第一书屋,到时候只需将本王的名字挂在书屋门外,人人进门之前先参拜了本王,令本王声名远播,只当你谢过了。” 萧婵明白,墨殷玄这是在鼓励她好好经营书店。 “你放心,这桩生意,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七月底的时候,萧婵找到了合适的店面,她亲自前去与东家见过面,交了租赁屋子的钱,一番筹备之后,预计八月中旬开张。 其中最令她费心头疼的是书源。 若想采买官刻的书,申报流程太过麻烦,恐申报下来,怕是要明年才能开张。只好选择坊刻。但一般的坊刻萧婵又看不上眼,就在京城内多跑了几家,八月三、四号才定下用“墨香坊”刻制的书籍。 书籍的采买上,名家名着占主要部分,男欢女爱例如西厢记等占次要部分,其余谈及政治、艺术、异闻等占一部分,还有诗词歌赋等专业书籍占一部分。 定好了书,萧婵命手下的人将书抬进店里,又整齐的放在书架上。 主要的订好了,她又买了各种鲜艳的花草,名人字画作为书屋的装饰。 唯有这书屋的名字她总是想不好,晚上便去找墨殷玄,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名字。 墨殷玄将手中的兵书合上放下,细细斟酌一番之后,说道,“玄婵书屋,如何?” “玄、婵、书、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念完后浅笑,随即望向墨殷玄,娇俏道,“玄郎有心了,这玄、婵二字组合在一起,竟然很好听呢。” 墨殷玄起身来到她面前,“玄婵二字如此绝妙,若今后你我有了孩子,有幸第一胎是女孩儿,就给她起名叫做墨玄婵,如何?” 孩子? 萧婵霎时间脸色通红。 她垂下眸光,背转过身,万般娇羞。一双手的指尖纠缠拉扯,越发觉得这儿待不得人了,低声应了句,“谁要跟你生孩子。”便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 墨殷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暗暗苦恼:何时才能将小娇妻拐上床? 又后知后觉,将自己比作禽兽,无奈摇头,叹道:“难道真的得等上两年?那他这堂堂王爷做的也真是憋屈!” 没遇见萧婵前,墨殷玄纵使有宝闺阁这样的产业,去也从未迷恋过任何女子,唯独有了萧婵之后,从不爱到爱,眼下越发觉得两人情投意合,婚都结了,却还未圆房。 他倒是有一位朋友,乃是侯爷府的小公子,自小虽娇生惯养,却颇有义气,墨殷玄知其秉性,是个最喜流连女子堆里的男子,或许他有法子。 墨殷玄无心再看兵书,写了请帖让王韧明日一早送去侯爷府。 次日天刚亮,王韧就把这件事办了,当日临近正午时候,侯爷府这位千娇百宠的小侯爷就坐着轿辇来了。 天底下就没人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王府大门外,奢华的一顶大轿停稳之后,前后细细数来有十位美女候在那儿。她们一个赛一个美丽,随随便便拉出一个来,都是令人见了惊叫,拍案叫绝的女子。 先有一位美丽的粉衣姑娘上前将轿子帘掀开,轿子内浑身清爽,面如潘安胜似潘安的一位娇公子从轿内走出,待他在轿子前站稳,又有一位紫衣姑娘双手捧着一把折扇递过去,这南宫心接过来拿在手上,肆意的摇摇摆摆,前呼后拥的朝着王府内走去。 此时,王府里前来迎接之人忙不迭往南宫心的跟前走,只说,“王爷等候小侯爷多时!”又谦恭的在前面引路,将南宫心引至墨殷玄的书房门外。 他既在书房跟前站定,又是两个姑娘上前来,与方才的紫衣粉衣又有所不同,一个生的蕙质兰心,一个生的面若皎月,一个上前来解下南宫心披在身上的披风,一个踮着脚尖谨慎的为其整理着领子。 一切方毕,书房门自开了,南宫心稳步走进去,进门便道,“殷玄兄,你信上只说要我过来,却并未说为了何事,可看在你我自小到大的交情上,我可是推脱了与美人之约,方来此处寻你的。” 他进了屋,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扇子一合,搁在手边的桌上,捞起桌上放的那一本书,盯着书面上的字念道,“孙子兵法?”念完就弃,朝着正在桌边倒酒的墨殷玄道,“为何你都看这些无聊的书?那美人集我赠予你多年了,却从未见你看过。” “你知道的,我没那个空。”墨殷玄与南宫心是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从不在他的面前摆架子。亦从不在他的面前自称“本王”,向来是以“我”自称。 他将手中用冰镇过的酒放与南宫心的面前,坐下后,却道,“大抵因我看“美人集”一类看的少,如今正在这上面吃了亏。” 南宫心立即来了兴趣,一双含情的眉目盯着他,“说说!说说!真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类的话,简直是开了窍一般!” 墨殷玄就将自己与萧婵之间的种种说给南宫心听。 又问他,“与你欢好的那些女子,是你拐上床的,还是人家自愿的?若是被拐上床的,你是如何个拐法儿?” 南宫心听了,只一个劲儿的“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方才止住笑。 笑虽止住了,眼角却尽然是泪。 “真是开了窍了!原来铁树开花并非是假的,眼前我的面前就有一例!”南宫心指着墨殷玄道,“想你堂堂摄政王,朝堂之上谁不敬佩畏惧!战场之上,又是大杀四方,威风凛凛。谁竟知!今日却败在了“情爱”二字上面,可让我开了眼了!” 第102章 无心看兵书 “你的脸脏死了。”墨殷玄伸出手,指腹贴着萧婵的脸颊,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脸上的黑灰,“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擦干净了将手收回,看着她的眉眼道,“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记住了么?” 萧婵的心里还是觉得自责,“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墨殷玄眸底的温柔比责备更盛,“你都说你是为了本王,本王若是怪你,岂不如同怪自己?” “可是,我应当感谢你的。” 墨殷玄沉吟片刻,“你若真的想感谢,就将书店这桩事做好,等你做成了盛京第一书屋,到时候只需将本王的名字挂在书屋门外,人人进门之前先参拜了本王,令本王声名远播,只当你谢过了。” 萧婵明白,墨殷玄这是在鼓励她好好经营书店。 “你放心,这桩生意,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七月底的时候,萧婵找到了合适的店面,她亲自前去与东家见过面,交了租赁屋子的钱,一番筹备之后,预计八月中旬开张。 其中最令她费心头疼的是书源。 若想采买官刻的书,申报流程太过麻烦,恐申报下来,怕是要明年才能开张。只好选择坊刻。但一般的坊刻萧婵又看不上眼,就在京城内多跑了几家,八月三、四号才定下用“墨香坊”刻制的书籍。 书籍的采买上,名家名着占主要部分,男欢女爱例如西厢记等占次要部分,其余谈及政治、艺术、异闻等占一部分,还有诗词歌赋等专业书籍占一部分。 定好了书,萧婵命手下的人将书抬进店里,又整齐的放在书架上。 主要的订好了,她又买了各种鲜艳的花草,名人字画作为书屋的装饰。 唯有这书屋的名字她总是想不好,晚上便去找墨殷玄,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名字。 墨殷玄将手中的兵书合上放下,细细斟酌一番之后,说道,“玄婵书屋,如何?” “玄、婵、书、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念完后浅笑,随即望向墨殷玄,娇俏道,“玄郎有心了,这玄、婵二字组合在一起,竟然很好听呢。” 墨殷玄起身来到她面前,“玄婵二字如此绝妙,若今后你我有了孩子,有幸第一胎是女孩儿,就给她起名叫做墨玄婵,如何?” 孩子? 萧婵霎时间脸色通红。 她垂下眸光,背转过身,万般娇羞。一双手的指尖纠缠拉扯,越发觉得这儿待不得人了,低声应了句,“谁要跟你生孩子。”便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 墨殷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暗暗苦恼:何时才能将小娇妻拐上床? 又后知后觉,将自己比作禽兽,无奈摇头,叹道:“难道真的得等上两年?那他这堂堂王爷做的也真是憋屈!” 没遇见萧婵前,墨殷玄纵使有宝闺阁这样的产业,去也从未迷恋过任何女子,唯独有了萧婵之后,从不爱到爱,眼下越发觉得两人情投意合,婚都结了,却还未圆房。 他倒是有一位朋友,乃是侯爷府的小公子,自小虽娇生惯养,却颇有义气,墨殷玄知其秉性,是个最喜流连女子堆里的男子,或许他有法子。 墨殷玄无心再看兵书,写了请帖让王韧明日一早送去侯爷府。 次日天刚亮,王韧就把这件事办了,当日临近正午时候,侯爷府这位千娇百宠的小侯爷就坐着轿辇来了。 天底下就没人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王府大门外,奢华的一顶大轿停稳之后,前后细细数来有十位美女候在那儿。她们一个赛一个美丽,随随便便拉出一个来,都是令人见了惊叫,拍案叫绝的女子。 先有一位美丽的粉衣姑娘上前将轿子帘掀开,轿子内浑身清爽,面如潘安胜似潘安的一位娇公子从轿内走出,待他在轿子前站稳,又有一位紫衣姑娘双手捧着一把折扇递过去,这南宫心接过来拿在手上,肆意的摇摇摆摆,前呼后拥的朝着王府内走去。 此时,王府里前来迎接之人忙不迭往南宫心的跟前走,只说,“王爷等候小侯爷多时!”又谦恭的在前面引路,将南宫心引至墨殷玄的书房门外。 他既在书房跟前站定,又是两个姑娘上前来,与方才的紫衣粉衣又有所不同,一个生的蕙质兰心,一个生的面若皎月,一个上前来解下南宫心披在身上的披风,一个踮着脚尖谨慎的为其整理着领子。 一切方毕,书房门自开了,南宫心稳步走进去,进门便道,“殷玄兄,你信上只说要我过来,却并未说为了何事,可看在你我自小到大的交情上,我可是推脱了与美人之约,方来此处寻你的。” 他进了屋,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扇子一合,搁在手边的桌上,捞起桌上放的那一本书,盯着书面上的字念道,“孙子兵法?”念完就弃,朝着正在桌边倒酒的墨殷玄道,“为何你都看这些无聊的书?那美人集我赠予你多年了,却从未见你看过。” “你知道的,我没那个空。”墨殷玄与南宫心是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从不在他的面前摆架子。亦从不在他的面前自称“本王”,向来是以“我”自称。 他将手中用冰镇过的酒放与南宫心的面前,坐下后,却道,“大抵因我看“美人集”一类看的少,如今正在这上面吃了亏。” 南宫心立即来了兴趣,一双含情的眉目盯着他,“说说!说说!真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类的话,简直是开了窍一般!” 墨殷玄就将自己与萧婵之间的种种说给南宫心听。 又问他,“与你欢好的那些女子,是你拐上床的,还是人家自愿的?若是被拐上床的,你是如何个拐法儿?” 南宫心听了,只一个劲儿的“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方才止住笑。 笑虽止住了,眼角却尽然是泪。 “真是开了窍了!原来铁树开花并非是假的,眼前我的面前就有一例!”南宫心指着墨殷玄道,“想你堂堂摄政王,朝堂之上谁不敬佩畏惧!战场之上,又是大杀四方,威风凛凛。谁竟知!今日却败在了“情爱”二字上面,可让我开了眼了!” 第103章 片叶不沾身的主 “你别只顾着笑,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心道,“我实话跟你说,凡是与我欢好,尽享其乐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不仅如此,好些个还在后面排着队要与我沾上关系。” 南宫心这样一个瞧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面如玉,神如圣,气若兰的男子,偏偏是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他瞧着墨殷玄,又道,“不过,我见过的女子多了,便知道什么性情的女子喜欢什么。你这位王妃若是肯让我见一见,我定有主意让你在床第之事上拿下她,自此,她若要日日痴缠于你,只怕到时候你又要找我求回拒女子炽爱的法子咯!” “当真?” 南宫心一笑,“试试?” 墨殷玄让王韧去请萧婵,却得知萧婵去了书店里忙活,他当即让南宫心别着急走,留下用膳,顺便见一见萧婵。 南宫心满口答应。 萧婵却也是忙到正午方才回府,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停在府门外硕大奢华的轿子,因而问及守门的侍卫,侍卫回话道,“王妃,是侯爷府小公子的轿子,他今日临近正午时候来的,眼下正在府中后花园与王爷饮酒谈话。” 萧婵略略的点了点头,已是心中有数。 这个南宫心她知道,是墨殷玄的挚友,只是这人花心。前世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墨殷玄喝酒,每次来,身前身后总簇拥着许多的美人。 偏偏这样一个花心风流的富家公子,后来爱上一位出身颇为凄惨的姑娘,那姑娘单纯、天真,却将这花心公子迷得团团转,自此再也看不上任何人,心里眼里只有这位姑娘了。 那姑娘前世萧婵还见过,似乎是叫个慧儿还是浅儿的,却是记不清了。 “王妃,王爷在后花园设宴,请您过去。” 徐奶妈前来迎萧婵,如是说道。 因冷凝院送饭一事,萧婵已经打消了对徐奶妈的顾虑,眼下也是将她当做自己人在用。 “嗯,你先去回禀王爷,我回屋换身衣服后就过去。” “是,王妃。” 徐奶妈走后,青禾百合陪着萧婵前往松兰院,在自己房里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妆发又重新梳了一遍,看着华贵却不失青春,她自己选了一对儿羊脂玉做成的月牙步摇,戴上后,又显得面庞清新脱俗。 一切收拾妥当,她由青禾百合陪着前往后花园。 临近时,听闻男子之间的谈笑声,时而论及朝政,时而赏其院内百花野草,时而谈起两人之间的情分,自是亲密。 徐奶妈远远地瞧见了萧婵,当即在墨殷玄的身边低声道,“王爷,王妃来了。” 墨殷玄立即朝着不远处看去,眸底显露流光溢彩。 南宫心见他有这样的神情还是头一次,当即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萧婵看去,待眼底有了萧婵这个人之后,不由得心底一惊,暗道:这样的美人还是头一次见! 她的气质出尘,模样精巧无辜,妆发倒也和气质相配,只是这双眼睛,离近了细看,却能从其中的柔光里感受到故事。 坊间传闻,宰相府二小姐生的丑陋不堪,性情粗鄙,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不仅无貌,更无品,听闻幼时就喜与小厮鬼混,胡作非为。 如今再看萧婵,那些传闻分明不攻自破。 彼时,萧婵已经来到了墨殷玄与南宫心的面前,她自垂眸欠身,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派与矜持,柔声说道,“参见王爷。”拜过之后,抬眸淡淡的看了南宫心一眼,说道,“见过小侯爷。” 南宫心慌忙也拜,“见过王妃。” 墨殷玄握住萧婵的手道,“他不是外人,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在他面前,你随便称我为“玄郎”,不必拘束。至于他,是个放浪形骸的人,也不喜欢规矩,故而,你也不必在他的面前守什么规矩,他若对你言语不当,你只管骂他!他最怕女儿家的骂他!” 南宫心叹道,“你啊你!从前不知你是个见利忘义的,眼下新嫂嫂在这儿,你倒是舍弃了好兄弟,只顾着自己的人了!也罢,谁让我最害怕看到女儿家的不高兴了,你顾着新嫂嫂,新嫂嫂高兴,我也高兴。” 墨殷玄伸手指着南宫心,对萧婵道,“骂他!别与他客气!” 萧婵攥着帕子掩面而笑。 南宫心见萧婵一笑,只觉得周围的花儿更艳了,草更绿了,蝴蝶蜜蜂蜻蜓都变的可爱了,天色间似乎都亮堂了许多。 他忙说道,“殷玄兄你别让嫂嫂再站着,快拉着嫂嫂坐下!” 他此话一出,三人纷纷落座。 桌上摆着几样菜,也有点心水果,墨殷玄轻声询问萧婵想吃什么,萧婵指了指葡萄,墨殷玄就将葡萄拿到她的面前来。 青禾百合立刻上前要给萧婵剥葡萄,却被墨殷玄用手制止,他亲自挑了一个圆润的,两指捏着那葡萄,虽笨拙,却细心妥帖的将一个圆滚滚的葡萄给剥好,放在了萧婵面前的玉碟里。 “婵儿吃。” “嗯。”萧婵应声道。 南宫心今日算是开了眼了,看着墨殷玄给萧婵剥葡萄的时候眼睛都蹬直了。 他长这么大,从没想过有一天曙国尊贵无比的摄政王会给一个女子剥葡萄。 这桩事真该写进曙国十大奇闻录里! “咳咳!” 南宫心轻咳了两声,墨殷玄和萧婵立即看向他,墨殷玄因而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心一双好看的眼睛“溜溜”的转,因他紧挨着墨殷玄坐,故而在他耳边道,“你对嫂嫂这样好,她还不肯与你欢好?若是我对一个女子这么好,只怕她孩子都给我生了好几个了!” 墨殷玄道,“你不明白,婵儿并非一般女子,那日我们喝了酒,本来差一点就偏偏关键时候,她清醒过来,她一清醒,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在想,难道是我动作粗暴了?细想之后,觉得不是,想来她还没有准备好。” “这种事还需要准备?她若真心喜欢你,难道不该生扑硬来么?” 墨殷玄盯着他,“你被生扑了多少次?” “屁!她们确实都迫不及待,可本公子是谁?到后来,都是本公子在掌握一切。” 墨殷玄诚心问道,“那你说说,婵儿这样的女子,本王又该如何掌握一切?” 第103章 片叶不沾身的主 “你别只顾着笑,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南宫心道,“我实话跟你说,凡是与我欢好,尽享其乐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不仅如此,好些个还在后面排着队要与我沾上关系。” 南宫心这样一个瞧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面如玉,神如圣,气若兰的男子,偏偏是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他瞧着墨殷玄,又道,“不过,我见过的女子多了,便知道什么性情的女子喜欢什么。你这位王妃若是肯让我见一见,我定有主意让你在床第之事上拿下她,自此,她若要日日痴缠于你,只怕到时候你又要找我求回拒女子炽爱的法子咯!” “当真?” 南宫心一笑,“试试?” 墨殷玄让王韧去请萧婵,却得知萧婵去了书店里忙活,他当即让南宫心别着急走,留下用膳,顺便见一见萧婵。 南宫心满口答应。 萧婵却也是忙到正午方才回府,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停在府门外硕大奢华的轿子,因而问及守门的侍卫,侍卫回话道,“王妃,是侯爷府小公子的轿子,他今日临近正午时候来的,眼下正在府中后花园与王爷饮酒谈话。” 萧婵略略的点了点头,已是心中有数。 这个南宫心她知道,是墨殷玄的挚友,只是这人花心。前世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墨殷玄喝酒,每次来,身前身后总簇拥着许多的美人。 偏偏这样一个花心风流的富家公子,后来爱上一位出身颇为凄惨的姑娘,那姑娘单纯、天真,却将这花心公子迷得团团转,自此再也看不上任何人,心里眼里只有这位姑娘了。 那姑娘前世萧婵还见过,似乎是叫个慧儿还是浅儿的,却是记不清了。 “王妃,王爷在后花园设宴,请您过去。” 徐奶妈前来迎萧婵,如是说道。 因冷凝院送饭一事,萧婵已经打消了对徐奶妈的顾虑,眼下也是将她当做自己人在用。 “嗯,你先去回禀王爷,我回屋换身衣服后就过去。” “是,王妃。” 徐奶妈走后,青禾百合陪着萧婵前往松兰院,在自己房里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妆发又重新梳了一遍,看着华贵却不失青春,她自己选了一对儿羊脂玉做成的月牙步摇,戴上后,又显得面庞清新脱俗。 一切收拾妥当,她由青禾百合陪着前往后花园。 临近时,听闻男子之间的谈笑声,时而论及朝政,时而赏其院内百花野草,时而谈起两人之间的情分,自是亲密。 徐奶妈远远地瞧见了萧婵,当即在墨殷玄的身边低声道,“王爷,王妃来了。” 墨殷玄立即朝着不远处看去,眸底显露流光溢彩。 南宫心见他有这样的神情还是头一次,当即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萧婵看去,待眼底有了萧婵这个人之后,不由得心底一惊,暗道:这样的美人还是头一次见! 她的气质出尘,模样精巧无辜,妆发倒也和气质相配,只是这双眼睛,离近了细看,却能从其中的柔光里感受到故事。 坊间传闻,宰相府二小姐生的丑陋不堪,性情粗鄙,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不仅无貌,更无品,听闻幼时就喜与小厮鬼混,胡作非为。 如今再看萧婵,那些传闻分明不攻自破。 彼时,萧婵已经来到了墨殷玄与南宫心的面前,她自垂眸欠身,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派与矜持,柔声说道,“参见王爷。”拜过之后,抬眸淡淡的看了南宫心一眼,说道,“见过小侯爷。” 南宫心慌忙也拜,“见过王妃。” 墨殷玄握住萧婵的手道,“他不是外人,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在他面前,你随便称我为“玄郎”,不必拘束。至于他,是个放浪形骸的人,也不喜欢规矩,故而,你也不必在他的面前守什么规矩,他若对你言语不当,你只管骂他!他最怕女儿家的骂他!” 南宫心叹道,“你啊你!从前不知你是个见利忘义的,眼下新嫂嫂在这儿,你倒是舍弃了好兄弟,只顾着自己的人了!也罢,谁让我最害怕看到女儿家的不高兴了,你顾着新嫂嫂,新嫂嫂高兴,我也高兴。” 墨殷玄伸手指着南宫心,对萧婵道,“骂他!别与他客气!” 萧婵攥着帕子掩面而笑。 南宫心见萧婵一笑,只觉得周围的花儿更艳了,草更绿了,蝴蝶蜜蜂蜻蜓都变的可爱了,天色间似乎都亮堂了许多。 他忙说道,“殷玄兄你别让嫂嫂再站着,快拉着嫂嫂坐下!” 他此话一出,三人纷纷落座。 桌上摆着几样菜,也有点心水果,墨殷玄轻声询问萧婵想吃什么,萧婵指了指葡萄,墨殷玄就将葡萄拿到她的面前来。 青禾百合立刻上前要给萧婵剥葡萄,却被墨殷玄用手制止,他亲自挑了一个圆润的,两指捏着那葡萄,虽笨拙,却细心妥帖的将一个圆滚滚的葡萄给剥好,放在了萧婵面前的玉碟里。 “婵儿吃。” “嗯。”萧婵应声道。 南宫心今日算是开了眼了,看着墨殷玄给萧婵剥葡萄的时候眼睛都蹬直了。 他长这么大,从没想过有一天曙国尊贵无比的摄政王会给一个女子剥葡萄。 这桩事真该写进曙国十大奇闻录里! “咳咳!” 南宫心轻咳了两声,墨殷玄和萧婵立即看向他,墨殷玄因而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心一双好看的眼睛“溜溜”的转,因他紧挨着墨殷玄坐,故而在他耳边道,“你对嫂嫂这样好,她还不肯与你欢好?若是我对一个女子这么好,只怕她孩子都给我生了好几个了!” 墨殷玄道,“你不明白,婵儿并非一般女子,那日我们喝了酒,本来差一点就偏偏关键时候,她清醒过来,她一清醒,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在想,难道是我动作粗暴了?细想之后,觉得不是,想来她还没有准备好。” “这种事还需要准备?她若真心喜欢你,难道不该生扑硬来么?” 墨殷玄盯着他,“你被生扑了多少次?” “屁!她们确实都迫不及待,可本公子是谁?到后来,都是本公子在掌握一切。” 墨殷玄诚心问道,“那你说说,婵儿这样的女子,本王又该如何掌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