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是谁，曝光了我皇孙的身份》 第1章 闪亮登场 “给朕找！” 一声怒吼从谨身殿传出，锦衣卫四出。 洪武二十五年，注定不平凡的一年，正月，朱元璋培养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朱标薨逝！ 和这件事相比，一件没有记载事，朱标的三子，朱允熥失踪了！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甚至史书中也仅仅记载了一句，‘洪武二十五年，三皇孙允熥哀于懿文太子薨，匿。’ ‘匿’者，说文解字曰“亡”，而广雅译“藏”！ 这也成为大明洪武二十五年的一件皇室迷案。 宁宇慢悠悠走在应天大街上，他现在已经适应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穿越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没有丰厚的历史知识，到现在也没有所谓的系统加持，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司中层，好在他心思够大，不然郁闷也得郁闷死。 他穿越之后才发现，想要靠‘后世的知识’在大明风生水起太难了。 他没有户籍，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做流民，也不行！ 作为大明的首都，一旦被官府抓到最轻也是戍边，还是无期的那种。 好在他穿越之后，是被朝天宫的道士从河里捞出来的，顺理成章地在朝天宫做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小道士。 走到秦淮河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油晃晃的叫花鸡，然后快速摆好棋盘。 “你是道士！” “道士就不能吃肉了，谁家规定的。赶紧的，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都不确定我能不能忍住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宁羽身旁，宁羽一点也不意外，招呼老者赶紧坐下，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鸡腿拆下来送到老者面前。 “考虑的如何了，你如果想要还俗，咱可以帮你落户籍。”老者接过鸡腿咬了一小口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你看看现在的大明，士农工商把人束缚的死死的，不管是哪种我都不想要。”小道士无所谓地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难道是为官？”老者好奇地问道。 “不，做官有什么意思，现在朝廷的俸禄低的吓人，不想被皇帝老子剥皮填草了，就只能甘守清贫，我可没有自虐的倾向，我要出海！”小道士目光坚定地说道。 “出海？” “是啊，辽阔的大海，才是男儿应该追寻的刺激，你想想，狂风吹动着海浪，将船高高地抛到半空，随时都有被大海吞噬的可能。 你擦一把脸上的海水，拼命操控着船舵，呼喊着水手固定船帆，迎头冲进滔天的巨浪” “啪！胡说八道，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去自寻死路。”老者看着满眼星星的宁羽，一时没忍住，一巴掌扇在他头上怒斥道。 “算了，不吓唬你了。其实我现在也没想好，出海可是个大工程，何况现在朝廷禁海。” “这就对了，大明万里疆域难道就没有你放下你这皮猴的地方。”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好好筹划一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啪！” 不出意外，宁羽又被揍了。 “你别生气啊，放心，到时候我出海的时候，一定带上你。如果你不想出海，我会好好给你养老，等安顿好你，我再出海。”宁羽一脸真诚地说道。 老者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不仅仅是没有想到宁羽出海的愿望这么强烈，更惊讶宁羽竟然要给他养老。 “你难道就不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老者赶紧岔开话题道。 “记起来又如何。”宁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些许失落。 是啊，原本的世界，就算家人想找他，也根本不可能了，现在的家人，一点音讯都没有，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 “没事，咱帮你！”老者语气坚定地说道。 “多谢了。”宁羽第一次正式地说出这样感谢的话，让老者竟然一时恍惚了。 “说件正事，我准备做点小买卖。”宁羽也不想纠结下去，也转移话题道。 “经商？那可是贱籍啊！再说，你一个道士，有道观的供养，做生意干嘛？”老者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说道。 “商人地位是不高，我肯定不会自己出面，找个人替我出面，我做幕后老板。 这样才能赚钱，你想想，士农工商，四阶之中，寒窗苦读十几年我等不及，辛苦劳作来钱慢，工匠那可是技术活干不来，除了经商难道等着中彩票不成。” “不行！”老者激动地说道。 “你先别着急，我也不想做什么大明首富，虽然我有这个实力，但是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攒钱，攒够了钱，到时候可以让你过得舒服一点，也方便我造船出海。 你不知道，出海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那可是一个吞金兽，钱少了还真弄不下来，当然，就算不出海，我也不想在应天常住。” 老者有点无语了，宁羽这是着了什么魔，怎么就一心向着出海呢，现在大明他住着不香吗？ 不过，最让老者感到意外的是，宁羽竟然要给他养老！ “你就这么确定，你要给咱养老送终？”老者好奇地问道。 “别看你一身布衣，但身上那股子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应该是朝中的什么大官，家中自然不缺钱，可能儿孙也是不少。 虽然大家萍水相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和你有缘，你家中子女想必也非常孝顺，当然不需要我一个小道士操心。 不过，既然上天安排咱们见面，缘分就已经注定了，不管你家中如何，我都要做好给你养老送终的准备。 今天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宁羽站起身开始专注地盯着棋盘说道。 老者也站起身，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宁羽，一老一少，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边说边走，街上人头攒动。 “报官！” “报官！” 就在这时，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宁羽和老者拨开人群，看到两个街头的小贩相互争执着，他们面红耳赤，似乎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大家指指点点。 “等等！” 第2章 朱元璋 就在众人准备报官的时候，一个宁羽走道两人近前。 “左右不过是些许银钱的事，不至于报官。本道爷在，何须劳烦官府。”宁羽说着走到两人跟前，围着两人转了转。 众人看着宁羽身着道袍，气度上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思，本来就抱着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你说这钱是你的？”宁羽对着一旁的糕点商贩说道。 “是！” “他说谎，他一个糕点摊子，十日也卖不了一两银子！”一旁卖瓷器的小贩指着买糖小贩说道。 “你才胡说！这是俺借来的，准备给俺娘买药的！”糕点小贩双眼通红地说道。 宁羽看到瓷器小贩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周围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一包糕点不过十个大钱，这半两银子确实不是小贩能拿得出的。瓷器就不好说，一件大一点的瓷瓶，就能值个一两左右。 “行了，你们待本道爷请示神明！”宁羽说完，开始嘴中微动，好像在念到着什么。 老者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微皱，他不知道宁羽要干什么。 宁羽念到了一会儿，睁开双眼，走到一旁的路边，随手拿起一片树叶，然后开始在地上捡起一些东西，然后走到两名小贩跟前。 “把银子放在地上。”宁羽不容置疑地说道。 两名小贩见状，犹豫了一下，买瓷器的小贩最终还是把一小块碎银子放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争论的那块银钱？”宁羽转身问道。 两名小贩一脸疑惑地点头，纠结了半天，还是把银子放在地上了。 宁羽挥舞着手中的树叶，振振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嘟囔了一阵后，宁羽将手中的树叶轻轻放在地上。 周围众人这才看见，原来树叶中是几只蚂蚁。 这倒是让周围众人有些疑惑，难道这个道士真的有什么神通，用这不起眼的小蚂蚁能断定银钱的出处？ 几只小蚂蚁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开始朝着地上的碎银子爬过去，一开始是一只，然后是几只，最后，十几只小蚂蚁全都围在碎银子旁边。 “你看看，是不是你记错了？”宁羽对着买瓷器的小贩说道。 “哦，对对，是我记错了。”小贩赶紧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多谢小恩公！”买糕点的小贩拿着碎银子一脸感激地说道。 “你也不容易，但是俗话说财不外露，以后要多加小心了。对了，过两天你娘的病好些了，你可以到城外的朝天宫找我。”宁羽对小贩说道。 “你怎么知道银子是卖糕点小贩的？”老者有点意外地问道。 “其实我不是很确定，不过是试一下，不管是谁的银子，对他们二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他们肯定会十分小心。 卖糕点的常年和糖打交道，如果是他的银子，当然银子上难免会留下一些残余的味道。 当然，刚刚老爷子也应该看到了，其实他说完之后，那个瓷器小贩已经有了一丝悔意，只不过骑虎难下，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台阶罢了。” “不错！”老者看宁羽的眼神充满了惊喜。 作为一个从放牛娃，建立一个庞大帝国的绝世猛人，朱元璋自然注意到了瓷器小贩眼神的变化，但是他对宁羽的举动，也是惊讶不已。 没错，和宁羽在一起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帝国的缔造者，朱元璋！ 事实并不是宁羽说道那样，他确实给了瓷器小贩一个台阶，要知道，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瓷器小贩也肯定不会承认。 宁羽的蚂蚁辨银，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瓷器小贩自然会按照宁羽给他的台阶，承认自己记错了！ “不过，这种事由官府出面不是更好吗？”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你看，我就说你是做官的，瓷器小贩虽然不厚道，但是他也不容易，如果惊动了官府，别的我不敢说，作为‘赃物’的银子肯定被封存起来。 如果这个钱真是糕点小贩给他老娘抓药的钱，肯定耽误了，小民百姓的不容易，能这么解决自然是最好的。行了，我要回去了。” 朱元璋看着宁羽，目光更加炽热了。 一个从放牛娃起步的人，对底层的这些事自然十分清楚，他也知道宁羽说的是真的，更知道宁羽这么做真的是做好的解决办法。 老者看着远去的宁羽背影，眼中原本炽热的欣赏，一下变了。 “出来！”朱元璋一声低吼，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查清楚没有。”朱元璋的语气仿佛是从北极刮来寒风一样，让那个魁梧高大身影感到一阵阵胆寒。 放眼整个大明，能让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如此紧张的，除了朱元璋没有第二个了。 自从朱标薨世之后，朱元璋一直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他伤心朱标的薨世，同时也在为他一手创建的这个帝国担心。 偌大一个帝国，需要有人来继承，朱标无疑是最合适的一个，可是自从朱标薨世之后，朱元璋一直为皇位的继承发愁。 而自从朱允熥失踪之后，朱元璋就对宫中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他不觉得朱允熥，一个不谙世事的文弱皇孙，能在重重守卫的皇宫突然失踪！ 为此，原本最有机会成为皇位继承人的朱允炆，现在还是顶着一个皇孙的名号，没有得到想要的皇太孙！ 当然，如果宁羽不出现，朱元璋哪怕对朱允炆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在懿文太子朱标的几个儿子当中，就算是朱允熥不失踪，朱允炆也是最合适的一个。 可是，朱元璋一次出宫散心的时候，无意当中见到了宁羽，他一下就愣住了。 虽然朱允熥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可是朱元璋认识啊！ 就算他再看不上这个孙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朱元璋肯定认识，他不敢相信，世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同时，他心里一个疑惑也悄悄升起，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所以，他在见到朱允熥之后，第一时间就安排蒋瓛去查宁羽的低息。 “查到朝天宫了，一个月前，一群下山的道士，在秦淮河下游打捞出一个少年，少年浑身赤裸，只有一个随身的玉坠，两天后少年苏醒，对自己的身世全然忘记了。 宫中当日的护卫、宫人陈述，三殿下失足落水的时候，也是光着身子。”蒋瓛赶紧把锦衣卫的调查结果报出来。 他现在十分郁闷，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当朝国公，封疆的王爷家里出了这种事，他可以十分肯定地说，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失踪的朱允熥。 毕竟，从时间、装扮，尤其是样貌，任何细节都没有一点瑕疵。 可是，现在不行啊！ 第3章 糖晶 “站住！” 宁羽刚刚走出去不远，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他转身一看，一个十二三随的小姑娘正走过来。 “你作为道士，就算不能普渡众生，也不能这么直白地所要报答。”小女孩显然刚刚也看到了宁羽的精彩‘表现’。 “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反省。”宁羽不想和她纠缠。 虽然宁羽也承认，这个小女孩长得确实很招人喜欢，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宁羽起码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再说，在这个时代，敢明目张胆主动找一个陌生人说话的女孩，肯定不简单，或者说她的背景很雄厚，宁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只想闷头发财。 小女孩看着走远的宁羽，楞在当场，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上这种事。 虽说他不是皇亲国戚，但也算是贵族出身，从小聪明绝顶，被誉为中山王府五公子，许多当朝大儒都说过，如果她不是女儿身，完全可以中皇榜！ 而且，因为良好的家族基因，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经流露出不凡的样貌，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不然，后来的朱老四也不会在看到徐妙锦之后，就惦记上了。 可是宁羽就好像瞎了一样，不仅对自己的主动示好一点不放在心上，更是对自己视而不见，仿佛躲瘟神一样躲着。 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女人，果然部分年龄大小，对自己都充满了自信！ “有意思！”徐妙锦看着远去的宁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小姐，什么有意思？啊！”翠儿跑过来好奇地问道，可是当她看到徐妙锦的笑容的时候，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涌来。 徐妙锦虽然为人随和，但是只要她露出这种笑容，那肯定有人要倒霉了，这一点在中山王府简直是灵验无比。 翠儿顺着徐妙锦的目光看去，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去之后，得赶紧告诉国公爷，小心为妙。’翠儿心里默默地想到。 宁羽自然不知道他转身离开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等他回到朝天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也没有去饭堂吃饭，径直回自己的小屋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道士，但是得益于朝天宫特殊的地位，他也能分到一间不大的小屋，而且因为他来历不明，他的小屋很僻远，平时很少有人来。 宁羽回到自己的小屋，点燃油灯，将小包袱打开，里边是他今天在集市上买的。 一块三斤中的黄糖，两个不大的陶罐，还有一个煮茶用的小泥炉，宁羽在屋里水翁里打过一桶沉淀了一天的河水，这是他今天一大早从河边打来的黄泥水。 他先用火把黄糖熬成糖浆，然后倒入陶罐中慢慢冷却，凝结成黑沙糖，在另外一个陶罐上放一个瓦溜，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将黑砂糖倒入瓦质漏斗中。 等黑沙凝结完成，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这些白色的结晶，就是白糖了。 宁羽非常庆幸，多年的销售生涯，虽然他没有丰富的历史知识，但是为了迎合客户，他也是把自己锻炼成为了一个‘全才’。 看着凝结在一起，犹如白冰一样的糖，宁羽笑了。 他知道，其实有更好赚钱的办法，比如食盐。 可是那东西太敏感了，自从汉武帝实行盐铁专卖之后 ，历朝历代都把食盐当做重点关注的对象。 现在大明的食盐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西南、山西各地的井盐和陆地盐池，这些占比并不大，占主导地位的还是两淮沿岸的海盐。 盐矿，则因为杂质太多，甚至许多杂质还是致命的毒药，所以根本没人开采，虽然宁羽知道怎么提纯开采，而且宁羽知道，在应天城边上，就有这样的大矿！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去，太收人关注了，但是宁羽知道，还有其他的同样可以快速致富。 糖！ 这玩意儿本身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需求量依然非常大，尤其是现在，刚刚结束元末的混战，百废待兴，各种物资的需求量巨大。 虽然华夏不想欧洲那样对糖有那么大的需求，但是放在现在巨大的版图，和都周边的影响力上，那也是不可估量的需要量。 最妙的是糖并不在朝廷关注的行列之中！ 如果你质疑糖是否真能让宁羽发家致富，可以参考一下一战时期东南亚的那些富商们，那个时候不是谁家有油谁有钱，而是谁能拿出糖来，谁是大爷。 现在大明市面上的糖，都是粗加工的蔗糖，粗糙杂质也多，还不美观，这不符合华夏色香味的要求。 而宁羽这块除白的糖晶，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宁羽将糖晶放好，伸了个美美的懒腰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宁羽就揣着糖晶，来到应天城莲花桥，这里是应天城的一个商业中心，这里也靠近国子监，是许多读书人的聚集之地，自然也很少发生欺诈。 “小道长，想要点什么？” 宁羽走进一家店面很大的杂货店，小二热情地问道。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宁羽扫视着店面说道。 “道长，这是要布施，快去，给道长准备”掌柜的上前说道。 显然，他是把宁羽当做化缘布施的云游道士了。 “掌柜的，我想问问，你这里收糖吗？”宁羽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糖？道长的意思是？” “你看看这个，你能给个什么价？”宁羽说着，从怀中拿出自己炼制出来的糖晶。 掌柜的原本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宁羽肯定是拿一些东西，想要换取更多的布施，他甚至有点鄙夷宁羽了。 可是当他看到宁羽拿出的糖晶之后，他愣住了。 掌柜的也是豪门出身，见多识广那是必备的技能，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这里做掌柜。 他如果宁羽不说，他肯定认为这是一块水晶。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正的糖晶。 “怎么，不相信？” 第4章 意外的对决 宁羽也不啰嗦，将糖晶包裹严实，直接砸在地上，掌柜的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宁羽打开布包，里边原本巨大的糖晶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 “尝尝。” 掌柜的虽然很心疼这么大一块糖晶，就这么被宁羽杂碎了，不过还是随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 入口强烈的甜味刺激这掌柜的味蕾，掌柜的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好的糖，没有之一！ “道长，开价几何！” “这块糖晶已经碎了，我只收你半价，五两，每斤！”宁羽狮子大开口地说道。 “好，小店收了！只是” “你放心，只要你讲诚信，我的糖晶就只卖给你一家！”宁羽一下就看穿了掌柜的心思，直接开口说道。 “好，既然道长这么痛快，某家也不是啰嗦之人，今后只要道长有这么好的糖晶，我一律按照十两每斤收！ 只是为了避免道长来回奔波，我会派人去道长的福地去收货。” “这个不用了，到时候我这边会安排人来送货的。”宁羽说完，收起银子转身离开了。 “跟上去！”掌柜的满脸笑容地站在店门口，看着宁羽远去，突然对身边的小二说道。 “不用了。”就在这时，徐妙锦从店里走了出来。 “五公子。”掌柜的赶紧上前行礼道。 “去做你自己的事，这件事不许告诉其他人。” “是。”掌柜的赶紧答应道。 徐妙锦知道，宁羽现在要去那里，她对这个道士有点好奇，就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老爷子，今天来的还真早啊。”宁羽离老远就看到 宁羽走到朱元璋坐在河边。 “嗯，不是咱来的早了，是你来晚了。” “今天做了笔小买卖，回头请你吃顿好的。”宁羽一脸骄傲地说道。 “你真做生意了？”朱元璋皱着眉头说道。 “那当然，不管是不是要出海，我总得生存下去，再说，你真当我说着玩的，我说过准备给你养老，就肯定说道做到。”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朱元璋神情复杂地看着宁羽，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小道士，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朱允熥！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那种亲情的羁绊，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孝道，都无比坚定地告诉朱元璋。 可是他现在还不想认下宁羽，或者说朱允熥，毕竟这件事不是一般的小事，他的出现，肯定会让大明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波。 如果不是他强势镇压，现在淮西集团的一部分勋贵早就疯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朱允熥不可能继承皇位，但是朱允熥神秘的失踪，肯定会让他们联想道阴谋！ 毕竟，朱元璋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让朱元璋最不敢确定的就是眼前之人的性格，这个小道士的性格和朱允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从之前两个小贩的争执，已经阻拦报官的举动，就算是一个久经世事的老手，也就做到这样了。 这种老练的处事手段，绝对不是朱允熥能具备的！ 不然，他也不会被所有人排除在皇位之外，可是朱元璋内心里几乎已经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 朱允熥当然不知道现在朱元璋此时的想法，他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老者就是大明帝国的创建者---朱元璋！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就是朱元璋的长孙---朱允熥！ 此时，一老一少正在秦淮河边闲谈，河面上一艘画舫缓缓驶过，画舫之上歌舞升平，一大群书生打扮的人，正站在画舫之上吟诗作对。 宁羽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有相同动作的还有朱元璋。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哎，大明立国这才几年，竟然有人沉浸在这靡靡之音里了。”宁羽叹息一声道。 “对面的道士，把话说清楚！”宁羽并没有可以压低声音，不过他也没想到，吵吵闹闹的画舫能听到他的话。 “没事，没说你们，你们继续。”宁羽对着画舫说道。 “哼，口出狂言！” “敢说不敢当的懦夫！” “狂悖之徒！” 此时的画舫已经停下，上面的书生开始对宁羽开启了狂喷模式。 “哎呀，老子不想和你们计较，你们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宁羽当然不会让这群书生给镇住，他一只脚才在河岸的石头上，伸手指着画舫开始狂喷起来。 “你们算什么东西，父母亲族用他们的血汗钱让你们读书，是让你们识字明理，国家给你们建书院，是让你们报效国家。 你看看你们现在，莺歌燕舞的，哪里有一点顾念父母心酸，哪里有一点念及国家不易，你们就是一群活脱脱的蛀虫，不对，说你们是蛀虫都是对蛀虫的侮辱。 说你们是轻的，逼急了本道爷大耳瓜子赏给你们！”宁羽的手指上下翻飞，让画舫上的一众书生，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还嘴了。 “这位小道长，言之有理，不过道长刚刚所言是否有失偏颇，你是方外之人，自然不知道我等在此为何，还请道长不要枉加揣测为好。” “哟呵，拐着弯地骂人，你以为你是谁，道爷我还就这么枉加揣测了，你能把道爷我如何！” “你个臭道士懂什么，我等是在为一个月之后的梅园诗会做准备。” “诗会？你们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不是。歌以咏德，诗以明志，像你们这种，只知道带着一群歌女附庸风雅的败类，能做出什么好事，我看最多也就是无病呻吟一番。 说一些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胡话，然后就是一大群不知所云的人，互相吹捧一下，就觉得自己是什么文人骚客了。滚远点，道爷看着你们就恶心。” “周兄，此人太过狂妄，我明日就将此事禀报僧录司，剥了他的道籍！”一个书生义愤填膺地说道。 “哈哈，我说什么来这，说你们是废物都是夸你们，怎么，说不过本道爷就准备找家长了，你们这和三岁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还整天标榜自己是什么兼济天下的大才，我看就是一群没断奶的孩子。”宁羽一脸不屑地说道。 第5章 美人相约 “狂徒！”一个书生显然被宁羽给挤兑的有点奔溃了。 画舫此时也缓缓朝宁羽这边靠过来，“小道长如此言谈，定是修为高深，有真知灼见赐教，还请小道长不吝赐教。” 姓周的书生一脸真诚地上说着，可是他身后的一众书生却是愤怒到了极点，不过他们听到周书生的话，瞬间就来了精神。 朱元璋眉头也开始微皱，他自然看出书生的意思，那就是教训宁羽。 虽然还不确定宁羽是不是朱允熥，但是和那群书生比起来，宁羽显然更符合他的脾气。 “哪凉快哪呆着去，本道爷没兴趣跟一群孩子计较。”宁羽的话一出口，画舫上最少有一半的书生怒目而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现在宁羽已经被剁成肉馅了。 “小道长此言差矣，既然对我等颇有微词，小道长又是方外之人，普渡我等迷途之人。在下苏州府监生周一元，现就读于应天国子监，恬为黄翰林门徒。” “哦，知道了。” 宁羽说完，画舫上很多书生差点没从画舫上掉下来，好家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周一元都已经自报家门了，你怎么也应该回应一下才是。 可是，宁羽就好像不知道一样，随随便便一句‘知道了’，果然像是大人对孩子一样。 “你这一上来就摆资历，显摆自己的师承关系，有意思吗，道爷我还是老子信众呢，怎么，你觉得你嘴里那个黄翰林比道祖还要高吗？ 据我所知，儒家至圣还曾专程请教过道祖，这关系就不要乱摆了，你既然过来，就是想要比学问，显示你师出名门高人一等。 既然是想比学问，那就拿出自己的真才实学来，那你那个所谓的老师有毛用，要是学问不过关，可是连你老师的脸一块都丢了。 再说，什么黄翰林，道爷也不认识。”宁羽一脸无所谓地上说道。 “好，好，好。”周一元终于露出一丝愠怒。 宁羽看着周一元，对此人的评价也高了几分。 此时他表现的愠怒，既是对自己‘无礼’的愤怒，更是对自己老师的维护。 “前日听闻凉国公西北大捷，国子监为彰显国朝大胜，准备在城外梅园举办一场诗会，一来是为了彰显我朝盛事，再者也给我等一个以文会友的机会。 今日听到小道长不屑于我等作为，我等羞愧同时，也有些拙作，还望小道长不吝赐教。 东西横贯入长江，绰约风姿锦绣乡。 十里秦淮思鼎盛，六朝金粉历沧桑。 文人荟萃笙歌醉，商贾留连财富藏。 船橹声中溶岁月，流光溢彩更辉煌。” 周一元一脸骄傲地说着，语气岁然谦卑，眼神中闪烁的意思却充满了傲然。 “好诗！”就在这时，画舫仓房内传来一声娇滴滴的赞美。 周一元听到船舱里边的称赞之后，原本脸上就得意的同时，一丝惊喜难掩地浮现出来。 “我去，果然文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他喵的这是为前线将士！”宁羽一脸鄙夷地说道。 “道长有所不知，嫣然姑娘是应天有名的才女，我等今日荣幸能与她同游秦淮，也算是一段应天佳话。”周一元觉得宁羽有点不解风情了。 “算了，道爷我就不打扰你们传颂佳话了。”宁羽说完转身搀扶着朱元璋就要离开。 “那个道士，你就准备这么走了！” “十年驱驰海色寒，将士于此望宸銮。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 宁羽丢下一首无敌佳作，转身离开了，背影潇洒的一塌糊涂。 “霸气。”朱元璋伸出大拇指赞许道。 “拾人牙慧而已，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无病呻吟的假道学。”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 “当然，虽然之前的事记不得了，但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学问还是有点长进的。”宁羽一脸臭屁地说道。 得益于前世销售工作的锻炼，宁羽也有不错的诗词底子，除开唐诗宋词之外，明清之后的诗词，比较有名的诗词确实不多，不过，宁羽用来装一下x还是没问题的。 “道长请留步，我家姑娘仰慕道长才华，恳请道长船上一叙！”就在宁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到画舫边上说道。 小丫鬟说完之后，周一元等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如果刚刚周一元还是能装出一副淡定大度的样子，现在则是彻底怒了。 自己好歹也算是应天才子，今天带着一大票人过来，就是想要在嫣然面前显摆一下，这首诗原本是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准备在梅园诗会上‘大显身手’的。 现在，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他只好忍痛拿出来了。 没想到现在好了，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小道士教育了一通不说，还让这个小道士抢了风头。 不过，接下来宁羽的回答却让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本道爷没空！”宁羽说完，扶着朱元璋走了。 只留下小丫鬟呆滞的目光，以及一众书生惊诧的表情。 好家伙，这个道士是外星来的！ 他难道不知道，嫣然的邀请代表着什么吗！ “你不知道这个嫣然是什么人吗？”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朱元璋差点没坐地上，果然，这家伙有几分老朱家人的‘直男’性格。 “这个嫣然虽然是风尘女子，却是号称京城四大花魁之首，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应天的那些才子们，都以能和她对饮谈诗为荣，这么好的机会” “行了，我的老爷子，别说她是什么花魁，就算是仙女跟咱有什么关系。” “你看不上他风尘女子的身份？” “那倒不是，总归不是过是个苦命的女人，我现在比他也强不到哪去，只是不想招惹麻烦罢了。和一大群自以为是的孩子抢风头，有失道爷我的风度。” 宁羽他们的对话传到画舫之上后，一大群才子们顿时炸了，要不是画舫没有停靠在码头，他们现在就恨不得冲过来和宁羽理论一番。 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6章 指点江山 “喂，小道士，你东西掉了。”就在这时，徐妙锦带着丫鬟追了上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玉坠。 玉坠虽然不大，但质地上乘，一看就不是一般之物。 “啊，多谢。”宁羽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随身的玉坠落下了。 “真替你惋惜，那可是嫣然的邀请啊！老爷子你说是不是？”徐妙锦一脸惋惜地说道。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朱元璋。 她虽然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朱元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一般的老者对待。 毕竟，他们家接触的人当中，从来不缺少像朱元璋这种气度的人。 不过，他现在才发现，朱元璋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而是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宁羽的玉坠！ 这东西他太熟悉了！ 因为这个玉坠就是出自他手！ 这是当年鄱阳湖之战的时候，朱元璋被张定边追得座船搁浅，张定边也已经杀到朱元璋前方不远的地方，常遇春突然冲出来，先是一箭射伤张定边，又用自己的战船撞击朱元璋的座船，使其脱离浅滩。 朱元璋当场将自己随身的玉佩捏碎，一半自己留着，另一半送给常遇春。 只是，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当时的战况十分激烈，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而常遇春在朱元璋称帝之后，将自己的半边玉佩再次捏碎，做成几个小玉坠送给自己的几个孩子。 还告诉朱元璋，这是为了让孩子们沾点他贵气，朱元璋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当年太子妃常氏在生朱允熥的时候，难产而亡，弥留之际将玉坠戴在朱允熥身上，希望他能建康成长。 这件事更是皇宫秘事，除了朱元璋几人，很少有人知道。 看到这个玉坠的时候，朱元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现在心里是翻江倒海，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小道士就是自己失踪的嫡孙朱允熥！ 他现在想弄明白，朱允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块玉不错。”朱元璋答非所问地看着宁羽问道。 “这个啊，当初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唯一一件东西了，虽然不知道以前的事了，但是也算是有个念想。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 宁羽说完就离开了，朱元璋和徐妙锦都呆呆地看着宁羽的背影。 只是，两人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也看着宁羽的离开，她不明白，宁羽对自己的邀请，怎么能如此淡定。 宁羽回到自己的小院，开始准备继续熬制糖晶，毕竟这是他商业版图起步的开始，不过他也有点担心，毕竟自己这么做有点冒失。 现在他知道，能在莲花桥开店的肯定都是有背景的，自己就这么直愣愣跑过去，很容易被人家惦记上。 不过也没有办法，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不出面，人家想要查到他也很容易。 如果让段阿牛出面，反而会让一个无辜的人陷入麻烦，还不如自己直接出面的好，起码自己有个朝天宫做后盾。 很快，宁羽就炼制了一百来斤糖晶，他也做好了被人找上门的准备，可是三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找他，倒是让宁羽有点失望。 这天段阿牛来找他，他安排段阿牛拿上十来斤糖晶，交代清楚之后，他正准备出门，就看到朱元璋走过来。 “正要去应天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宁羽满脸笑容地说道。 “哦，找咱有事？”朱元璋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了，不过他还不着急和宁羽相认，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查清楚朱允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事，我准备在应天买个宅子，顺便搞个店面。我对应天不熟，想听听你的意见。”宁羽扶着朱元璋坐下说道。 “宅子没问题，咱就能给你找，不过店面，你是真的准备从商了？” “当然，经商有什么不好的，起码能合理合法地赚钱。” “你这样想很不好，你是有本事的人，经商浪费了。” “浪费什么，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我得赶紧准备钱，如果你手头有闲钱，也可以给我，咱们爷俩操作一番，肯定能赚不少，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你倒是很有自信，你说说，怎么能在短时间里赚一大笔啊。” “太子薨世了你知道。”宁羽一脸神秘地说道。 “知道。”朱元璋嘴上平淡地说道，可是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悲伤。 “你放心，我不会在太子这件事上做什么。但是，太子薨世之后，朝局肯定有变化，到时候咱们就看准时机出手，肯定能有不小的收获。” “什么意思？”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你看，太子薨世，皇帝也日渐苍老，大明需要继承人，不管皇帝对太子感情多深，他都要从整个国家考虑，所以，他现在要选出一个接班人。 本来这个选择的范围很大，因为咱们这个皇帝是真能生啊，光是儿子就有二十几个，成年的也有十来个，最可怕的是，在那些成年的皇子中，还有不少有才能的。” “可怕？什么意思？” “如果皇帝在他的儿子中选择继位者，就很容易引起一些动荡，到底是选嫡还是选才。 选嫡，自然是秦王、晋王，可是这两位王爷似乎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当然，这也是因为太子做得太好了，作为他的亲兄弟，他们俩个自然不会，也不能争。 而且他们两个的才能确实不足，而又才华也有野心的，比如燕王，可惜他不是嫡子，所以，不管他能力如何，最终的皇位都不会落在他身上。 所以，最后皇帝会选，能选的，自然就只有太子的儿子们。 考虑到皇帝现在年龄的因素，皇帝肯定会选择一个年长的皇孙，那自然就是现在的皇长孙朱允炆了。 一旦皇帝选择朱允炆作为皇储，那大明肯定就会有一场大风暴！” 第7章 好！好！好！ 朱元璋一脸惊讶地看着宁羽，宁羽此时仿佛回到了后世公司，在给自己的组员开会，完全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朱元璋的变化。 “这是谁告诉你的！”朱元璋颤抖着问道。 他不敢相信，宁羽，或者说是朱允熥，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要知道，这里边很多事都是他还在考虑之中，或者说，如果不是朱允熥神奇的失踪，现在朱允炆就已经是大明的皇太孙了！ “我自己瞎猜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宁羽一脸臭屁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朱元璋，自己是从六百多年后穿越过来的，自然知道大明这段诡异的历史。 “就算皇帝立朱允炆做皇储，和你赚钱有什么关系？”朱元璋强压心中的波动问道。 “虽然我对出身这种东西不感冒，可是有些人不这么认为，比如朝廷那些淮西的勋贵，他们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朱允炆。 如果朱允炆被立为皇储，那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淮西勋贵集团，那个时候，咱们发财的机会 老爷子你怎么了？”宁羽正说着，就发现朱元璋脸色有点不对，宁羽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 “这都是你猜的？”朱元璋难以置信地问道。 “差不多，虽然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大体的方向应该不会错，如果老爷子押宝，最好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宁羽一脸真诚地说道。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朱元璋的真实身份，但是之前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就算是他以前的那家小公司，许多人都要面对站队。 现在他把朱元璋当做自己的亲人，自然要提醒一下。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觉得如何？”朱元璋试探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感觉，我一个随时准备跑路的道士，这种朝廷大事，自然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不是说肉食者鄙吗。 啊，对了，难道说老爷子你真的押宝了！”宁羽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元璋。 “也算是，你倒是说说，如果咱真的押宝了怎么办。”朱元璋讳莫如深地说道。 “这就有点棘手了，现在朝廷迟迟没有册立皇储，说不定就是皇帝等着蓝玉回来之后，等蓝玉回来，肯定就是一场大清洗，咱们还有时间。” “你就这么确定，皇帝会对淮西集团进行清洗，他们可是为了大明立下悍马功劳的人，这么做会寒了人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时候人心得看角度，如果从征战沙场的角度，或者说从朝廷官员的角度，皇帝这么做确实有点寒心。 但是从国家的角度看，为了稳定需要有人做出牺牲，而这些一直看不上朱允炆的淮西将领，很可能会成为朝廷巨大的隐患。 他们虽然不会起兵造反，但是如果有人煽动，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朝中已经有人拿宋太祖的旧事举例了。” “估计是有聪明人看出其中的端倪了，他们这是在造势，可是他们想错了，现在的洪武皇帝，可不是一般人。他们这点小伎俩皇帝应该早就看穿了。 或许你觉得皇帝没有动手，是因为蓝玉还没有回来，他现在大军在外，手握重兵，但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 在别人看来，那些将领都是骁勇善战，但是在皇帝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弟弟’，无论是从战略还是战术，大明朝几乎找不到和皇帝比肩的人。 我好奇的是，皇帝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立储？”宁羽说的有点投入，根本没有看到一旁朱元璋惊讶的表情。 “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老爷子你放心，不管你这次到什么地步，我都会想办法保住你。”宁羽一脸坚毅地看着朱元璋说道。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咱心里就踏实多了。”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 他太高兴了，他没有想到，朱允熥竟然有如此见识，单单从这份见识上说，他就比朱允炆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心中开始出现一个储位的天平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朱元璋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其他人，也就是说，自从朱标薨世之后，朱允炆是他心中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就像宁羽说的，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册立朱允炆的准备，也做好了清洗淮西集团的准备，但是在意外遇到宁羽之后，他的心思变了。 虽然一开始他只是想弄明白朱允熥失踪之谜，但是随着和宁羽的接触越来越多，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原本不起眼的皇孙朱允熥，也就是宁羽，竟然有如此眼界。 这就让他对立储一事，立马就变了。 朱元璋一边朝着应天城走，一边在思索，他现在还不能点破这件事。 就像宁羽说的那样，淮西集团虽然已经今非昔比，并且已经分裂城好几个小团体，可是不管是哪个小团体，都对朱允炆不感冒。 现在不同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朱标嫡系出现了，不过他还要再确定一下，虽然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九成把握，宁羽就是朱允熥。 可这毕竟事关大明皇位，关乎整个帝国的兴衰成败，他一定要更加小心。 “出来！” 想着想着，朱元璋突然低吼一声。 蒋瓛一脸委屈地出现了，他现在觉得无比委屈。 原本在朱标薨世之后，虽然日子不好过，不过，作为一个‘特务头子’的他，倒是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 不过，自从朱元璋遇到宁羽之后，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他甚至已经可以百分之一百二地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 可朱元璋似乎还不太确定。 尤其是现在，朱元璋刚刚从宁羽那出来，虽然他离得远，不知道两人聊得什么，但是从朱元璋出来的表情动作看，他知道，这次朱元璋一定非常开心。 可越是这样，蒋瓛就越难受，因为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件事！ “你留几个人在这，我要知道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蒋瓛惊讶地抬起头，不过很快就再次低下了，心中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样。 宁羽当然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他现在正在专心致志地筹划自己的商业版图，同时也在考虑，万一‘老爷子’陷入困境，他要怎么做。 第8章 砸场子 宁羽这几天一直没有闲着，他让段阿牛将自己制作的糖晶卖道莲花桥的杂货铺，现在已经有了两千两的存款，这在明初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可是，这远远不足以支撑宁羽的庞大计划，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扩大一下生产规模，毕竟自己现在像做贼一样生产，虽然可以保住商业机密，但是速度太慢了，即便是加上段阿牛也不行。 不过，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外力，仅仅靠着一个朝天宫道士的身份，很难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充。 “快！快到大殿去！” 宁羽正在思索如何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的时候，他的小院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宁羽走出小院，就看到一大群道士正急匆匆朝着朝天宫大殿的方向赶去。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宁羽拉住一个道士问道。 “乌斯藏的喇嘛又来了！”道士说完，就急急忙忙朝着大殿赶去。 “又来了？以前来过了？”宁羽有些疑惑。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就被人流裹挟着来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之上。 此时的朝天宫正殿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朝天宫的道士，透过敞开的大殿门口，可以看到，在大殿之中，除了道士之外，还有十几个穿着比较另类的僧人。 作为在后世‘见过世面’的人，宁羽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不是中原人，他们是乌斯藏僧侣！ 这就有点意思了，乌斯藏虽然现在也算是归顺大明，而在乌斯藏，僧侣的统治力显然是最高的。 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而宁羽看看周围，感觉应该不是友好交流这么简单。 “师兄出什么事了？”宁羽好奇地问道。 “乌斯藏灌顶国师带队来辩法。” “啊，砸场子啊。”宁羽随口说道。 不过，此时众人关注的焦点都在从大殿走出来的一众宗教人士，根本没人注意到宁羽怪异的词语。 “张道长，很高兴你能再次接受我们的邀请，我想，这次辩法之后，你我二教都能受益匪浅。”带头的灌顶国师一脸傲气地说道。 显然，他的意思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作为大明立国之初，虽然朱元璋对宗教打压很重，但是各方都在努力扩大自己的影响，乌斯藏也不例外。 他们之前多次到应天朝贡，除了想要获得大明的认可，另一个目的就是将自己的传教范围向大明腹地延伸。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机会，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作为中原宗教领袖之一的龙虎山张宇初天师现在就在朝天宫！ 这样一来，只要他们能打败，或者战平张宇初，他们就能借着这次机会，乘势想中原地区迈进。 张宇初自然知道，可问题是中原的宗教，或者说他们天师道，讲究的是清静无为，并不愿意和其他宗教争名夺利，如果不是这次灌顶逼迫太急，张宇初根本不会接招。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里是应天！ 一旦自己不接受这次挑战，对天师道的声誉来说，影响简直太大了！ 他现在也做好了准备，他座下九大弟子，有六人在场，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对方敢这么做，必定有所依仗。 “你们道家将就长生，我们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些，但是我们教义当中，也有普渡之意，如果张天师没有意见，我想让张天师指教一下。” 灌顶说完，一个僧人走到广场正中，从怀中拿出几株翠绿翠绿的青草，随手丢在地上。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点迷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大家看看太阳怎么把青草晒干嘛？ 现在虽然不是盛夏，但是春末夏初，江南的太阳依旧很大，很快，青草就被太阳烤干。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那名僧侣随手一指地上的干草，“时间仓促，不过也差不多了，请诸位天师道的师兄赐教，如何能让枯草重生！” 此话一出，场中的天师道众人顿时一惊，显然他们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题目。 虽然天师道并不是追求什么长生，但是作为道家一脉，还是有所涉猎的。 枯木逢春这种事他们也不是不会，可是现在这种现场做法，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但是看对方笃定的样子，就知道，此事肯定不简单。 众道士都在纠结，张宇初也没有料到，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纵然是多年修为在身，此时他也有点骑虎难下，认输，这才第一场，虽然对比试的结果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这开门就被对方难住，也十分不妥。 “噗嗤！” “什么人！”就在灌顶等一众乌斯藏僧侣自鸣得意的时候，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他们寻声望去，之间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道士，正一脸刚毅地站在那，可是他周围的道士都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向他。 宁羽这个恨呐，一点义气都不讲，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太没义气了。 “对不起，诸位继续，贫道一时没忍住，诸位继续，继续。”宁羽笑着对一众僧侣说道。 “此等辩法盛事，尔竟然哄笑场地，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原所说的礼仪之邦吗！真是缺少管教至极！”灌顶显然对宁羽非常不满。 “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宁羽虽然不想惹事，但是看到灌顶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嘴上说着想求教，我们当然欢迎，作为华夏正统，自然有博大的胸襟，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学习，也愿意教导你们，可是，你这张嘴礼仪之邦，闭嘴缺少管教。 我华夏文明岂是你这种番邦小国可以随便乱讲的，以为自己看了两本书，就能明白华夏数千年文明精华，不过是断章取义罢了。 还有，皇帝赐你的法号是灌顶，不是惯着！谁允许你在我大明国都，道家圣地大言炎炎了。拿着一些寻常物件，就跑过来炫耀，还好意思说什么求教，小把戏而已。” 宁羽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广场中央，随手拿起一株枯草，在众人的注视下，随口朝着已经干枯的草根吐了几口口水。 接下来，当然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第9章 斗法 随着宁羽口水落在枯草上，原本已经枯萎的小草，竟然开始慢慢复苏起来，原本卷曲的草叶，开始慢慢舒展。 “这！”乌斯藏的僧侣原本泛红的脸颊，开始浮现出一种酱紫色。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难题，竟然这么快，而且对方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 这下他们的计划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按照原本计划，他们预计就算这个不能让天师道认输，也能给天师道一个下马威。 可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一个小道士给打乱了。 “如果你们只是用这些东西蒙事，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算了。”宁羽嚣张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两教切磋会友之地，” “真没品，赢不了就拿出所谓的身份来，你觉得有意思吗！”宁羽说道这更是一脸傲气。 是啊，现在的大明就像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一样耀眼，环视四周，谁敢缨其锋芒！ “好！”顿时周围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那你再看看此物！”僧侣显然是被激怒了，他也不管之前商量好的策略，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从中倒出几个泥丸。 “肺鱼？”宁羽好奇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宁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僧人显然被宁羽给惊到了。 因为泥丸之中，确实是几条鱼！ 这是他们花大价钱从天竺商人手中购得的，这种鱼可以在离开水之后，存活很久，他可以完全确定，中原根本没人见过！ “看你这表情，肯定是了，虽然不知道你们把这玩意儿叫什么，但肯定是鱼了。 如果你们觉得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有用，那还是赶紧回去，不管是天师道，还是你们的宗教，本质上都是差不多，都是劝人向善，都是普渡众生。 这种奇淫技巧的东西，糊弄一些糙汉愚妇，骗点儿财物或许有用，如果想那这个作为两教切磋，真是太侮辱人的智商了。”宁羽的话，简直要把僧侣给气炸了。 “不得无礼，灌顶国师不远万里前来，岂是你这种小辈置喙的，还不给为师退下！”张宇初语气含怒地说道。 可是看他的表情，小舌头都快跑出来了，显然是言不由衷到了极点。 这也难怪，别说他手下的那些弟子，就算是他自己，光是那株枯草重生，他就没见过！ 更何况，虽然僧侣的泥丸没有打开，甚至没有说出题目，但是宁羽的话说完之后，看僧侣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就知道，宁羽肯定又赢了！ 现在宁羽已经无形之中破解了对方的前阵，自然要见好就收，不过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一种天师道的道士们惊讶不已。 已经在多年前宣布不再收徒的张宇初，竟然说宁羽是他的弟子！ 这让其他道士顿时有点意难平了。不过也没办法，机会均等，刚刚如果他们能走出去，将僧侣的难题破解，他们也能得到张宇初的认可。 问题是他们没人知道啊！ 宁羽知道，自己装x也装了，该给对方的教训也给了，现在自然是顺坡下驴，赶紧走到张宇初身后，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宝宝状。 灌顶虽然气愤，但是也没办法，他自然知道，这个小道士肯定不是张宇初的弟子，张宇初的几个弟子他可是研究了不少时间。 就在昨天他还专门确认过，显然，这是张宇初对这个小道士的奖赏！ 不过没关系，他确实也不仅仅是做了这些准备，毕竟两教斗法，正如宁羽说的，如果只是这种障眼法，那就太失他的水准了。 “天师所言甚是。”灌顶故作大方地说道。 “小僧听闻，中土道教派系林立，仅有道家祖师老子《道德经》一部经文，其余皆为后人着述，而道家一直流传，老子骑牛西行，至天竺，教化百姓，度化众生，创佛教起始。 此中言论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被定下论调，纯属子虚乌有，为何道家至今仍有人言传此种不实之论，莫非你们道家这些人，想要靠这种不实之论维系自己的颜面。” 灌顶说完之后，他身后的一个僧侣走到广场正中开口说道。 “上师此言差异，诚如上师所言，此乃前朝旧事，孰是孰非乃是我们后辈之人岂能”张宇初的弟子张有德听到僧侣的话，顿时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他修为不够，心性不稳，而是对方抛出来这样的言论，那前朝佛道辩论的旧话题，渲染道家不甘心失败，私下聒噪的论调，他当然不能如此容忍对方继续口出狂言下去。 宁羽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显然，张有德被绕进去了！ 自己被对方激怒，心性不稳，就容易出错，现在更是被对方巧妙地带入道对方的逻辑之中，那接下来就只能一步步被对方诱导。 “道长所言极是，既然是前朝旧事，也早有定论，既然现在仍有人旧事重提，显然是有了新的论调，还请道长给小僧解惑。”僧侣面带微笑地说道。 张有德刚要开口，却被张宇初拦下了，他本来不打算下场的，起码不是现在，对方的灌顶国师没有出场，自己出场，这在气势上就落了下乘。 可是，张有德没看出来，他当然不会，和一心在道观中钻研道经的张有德不同，张宇初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这一场无疑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虽然双方的切磋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但是到了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入正题。 之前不管是在大殿中的寒暄，还是刚刚枯草逢春的较量，都是双方斗法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涉及到了双方教义，这才是根本之争，而且对方提出的这个论调十分刁钻。 那次大辩论，不管是因为元朝统治者的需要，还是参与辩论队道士技不如人，结果总归是摆在那了。 继续纠缠下去，除了先是自己的‘小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时候，可没有后边王朝的文字狱，不会在前朝后世字眼上纠结。所以张宇初再不愿意，也必须出面制止了，不然这样下去就只能被动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第10章 三连问 这种论道辩法没有回合制，一旦开始，不到最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机会，可谓是一战定输赢。 没等张宇初走出去，宁羽却先走出去了。 他自然是看出张宇初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张宇初还不能出面，即便是输，也要等到灌顶出面。如果张宇初现在出面，即便是赢了对方，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况且，对方的灌顶一直稳坐钓鱼台，这要是真的输了，道家的脸面就真的不好看了。 虽然宁羽并不想出面，可是一来他不想让这些番邦人在中原大地上叫嚣，就算是乌斯藏现在归顺大明也不行！ 再者，宁羽还是很感激这些道士的。 自己穿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如果不是有道士无意中发现飘在秦淮河的他，他就算穿越，也活不下去了。 道士们虽然对他这个穿越者的种种‘怪异’行为很不解，却十分宽容。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宁羽都觉得自己要出面。 当然，宁羽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穿越之前是王牌销售出身，他对宗教也涉猎一些，加持了后世的一些全新观点，他还是有些底气的。 “老子过函谷西行后，确实没有任何记载，但我想请问上师，能否拿出老子西行与贵教无关的证据呢？” 宁羽先是来了一个诡辩，你说我们没有证据，好 ，那你拿出相反的来啊！ “佛在菩提树下顿悟，在我教诸多经典中均有记载，何须证明！”僧侣显然没有被宁羽的话绕进去。 宁羽也不纠结，他的目的达到了，就是将话题引开这个对道教不利的话题，这种话题继续下去，根本说不清楚，也不能分出胜负。 灌顶听到这里，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 原本，他以为宁羽只不过是有点见识，毕竟大明地大物博，可是现在他仅凭一句话，就让他们准备了许久的辩题出现了偏差。 “那敢问上师，佛经有云‘云何应住，如何安心’意为何解？”宁羽根本没有给对方思考的机会，这种时候就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不能给对手丝毫思考的余地。 “云无所往，无所不往，法慈悲而宽恕众生。”僧侣说完之后，站在他身后的灌顶都满意地点点头，显然这个解释非常完美。 “上师所言极是，是否可以理解为吾心安处即为家呢？”宁羽紧跟着说道。 这下让在场的乌斯藏一众僧侣有点懵圈，就连在场的道士们都有点懵，这怎么说着说着道法，就跑到儒教上去了。 不过，不得不说，宁羽的这个说法非常完美，比起刚刚僧侣的解释，似乎更加简洁，也更有意境。 “那再敢问上师，请问天上的云因何而动？”宁羽指着天空说道。 “风吹云动，这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僧侣让宁羽搞得有点懵。 宁羽简直不安常理出牌到了极点，先是顺着僧侣的节奏谈论道教经典，然后有引出否经妙语，紧跟着又是提个他不知道出处的完美解释。 现在又来这么一个云为何而动，他下意识地回答后，虽然觉得不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妥。 就连他身后的灌顶都有点发蒙，他也不知道宁羽到底是什么意思。 僧侣说完之后，就看到宁羽在那轻轻滴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答案肯定不对，或者说不够完美。 这种辩论本就类似于哲学辩论，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而辩论之中，最重要的是让对方心服口服。 “是你的心动了！”宁羽的话一出口，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宁羽根本没有卖关子，在对方给不出更好的答案之后，马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全场鸦雀无声，因为宁羽的回答堪称完美。 宗教，本质上就是一种唯心论，云动，在现实中，确实是风吹而动，可是，在唯心论中，心乃是万物本源，心不动，云则不动，云之所以动，乃是心动！ “道长所言甚妙，贫僧佩服。”灌顶此时走到近前，他的出场，让原本有些被动的天师道，一下就占据了上风。 而不同的是，他们是精心准备，打了天师道一个措手不及，而宁羽，完全是在一个不利的局面下，生生扭转过来的。 张宇初现在恨不得抱着宁羽亲上几口，他来应天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宝贝呢！ “敢问道长，道经 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灌顶说完，宁羽差点没冲上去动手。 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你用道家经典发问我没意见，可是你这含沙射影谁呢！ 你当老子愿意出来和你磨嘴皮子啊，还不是你们没事找事，不然小爷现在是不是可以高高兴兴实施自己的挣钱大计了。 “敢问上师，‘一有所住，已为境转。则布施等功行，必不能圆满。’何解？”宁羽毫不犹豫，直接回怼回去。 不过，宁羽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敢问上师，佛经中六道、八戒、五念，可否加持于一人之身？” “再问上师，三善道、三恶道如何？” 灌顶原本和张宇初一样，是迫于无奈出场，他原本打算将宁羽问住，然后引出张宇初，这样就算是败了，也有个好借口。 可是，他没想到，宁羽的不按套路出牌简直了，对于自己的发问，他以问代答，而且直接给自己提出三连问。 并且，这三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就是说，自己必须用一句话，或者是一段话，将宁羽的三连问一并回答了。 这样的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以灌顶对佛法的修为，回答起来并不难，可是鉴于宁羽之前的套路，他一时间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灌顶知道，宁羽这是投机取巧，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这种用疑问代替回答，和自己的问题有点牵强。 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就算是张宇初已经承认宁羽是他的弟子，那两人之间的差距也是非常巨大的。 第11章 美女，有事吗 “在事者，当置身利害之外。建言者，当设身利害之中。谦退是保身第一法，安祥是处事第一法，涵容是待人第一法，恬淡是养心第一法。” 不等灌顶回答，宁羽率先开口，他这一开口就让灌顶乃至在场众人惊叹不已。 这是回答了刚刚灌顶对他的提问，还是用的佛家用语！ “动若不止，止水皆化波涛;静而不扰，波涛悉为止水。水相如此，心境亦然。不变随缘，真如当体成生灭;随缘不变，生灭当体即真如。一迷即梦想颠倒，触处障碍;一悟则究竟涅盘，当下清凉。 世出世事，莫不成于慈忍，败于忿躁。故君子以慈育德，以忍养情。德育，天地万物皆归我春风和气之中;情养，乖戾妖孽皆消于光天化日之下;然后以之自成，则为净满自尊;以之成物，则为慈力悲仰。 仅一念瞋起，百万不过积恚所招;世局土崩，皆无远虑所致;士生斯世，宜如何努力以障狂澜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何苦执着。”宁羽说完之后，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呆呆地看着宁羽，就连张宇初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 原本他就对宁羽惊叹不已，现在更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上师，传道布教无可厚非，大家都是大明子民，不管是乌斯藏，还是龙虎山，泛而论之，大家同宗同源，都是为黎民苍生寻觅心灵净土。 小道觉得无谓教法，无谓教派，只要有利于黎民苍生，皆是大功德。 贵教传自古天竺，上师应该知道，现今天竺故地已经难寻贵教踪迹，何解？ 小道认为，皆因执着二字。如上师能摒弃执着，想来会有大造化。” “狂妄！尔等不过一介小徒，竟然狂悖言我上师！”灌顶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僧侣不干了。 好家伙，虽然他们知道这次辩法，他们败了，可是你一个十几岁的小道士，跑到我们上师面前大言不惭，摆出一副教导的样子，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吓叫唤什么，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吗，现在天竺那边还有多少信徒，你们也就是在蒙元草原上，忽悠悠那些牧民还行。 就是你，别躲，还说什么道经之后无老子着书，你也不看看你们的经文都是怎么来的。 我记得好像是靠什么贝叶经传过来的，说好听点叫贝叶经，不就是没有能够书写的地方，只能写在树叶上吗，那个能保存多久？ 你敢说，你们现在诵读的经文，就是当初佛陀所说所言的！ 还有，你们自称什么乌斯藏正宗，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们有多少教派，你确定自己能全都知道。” 宁羽对着灌顶可以平心静气，不是因为对方身份多高，而是不想激化双方的矛盾。 毕竟，现在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这场辩论的结果已经是定局了。 自己要是再咄咄逼人，不仅有失风度，还给人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可宁羽绝对不是那种惯孩子的家长，你要是好好说话，宁羽自然能心平气和，要是敢扎刺，嘿嘿，抱歉，号称毒蛇小王子的宁羽，可不会惯着你！ “多吉住口！”灌顶并没有因为宁羽的话生气，反而制止了药继续开口的弟子。 “道长学识渊博，贫僧自愧不如，今日能得道长点播，贫僧受益匪浅，今后如道长有暇道乌斯藏，贫僧当率寺中弟子恭迎道长大驾。”灌顶对着宁羽扶手道。 宁羽赶紧还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道礼。 没办法，虽然他从穿越到现在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道士了，可是他对道家的礼法还真是不熟悉。 “张天师有如此高徒，天师道定然能发扬光大，请天师恕贫僧狂妄无知之罪。”灌顶这才对着张宇初扶手道。 现在的张宇初，如果不是多年深居天师之位养成的强大心理，早就笑出声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来应天谢恩，能捡到宁羽这个宝贝，这下好了，不用灌顶说，他也肯定把这个宝贝死死抓在手里。 灌顶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对宁羽的拉拢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国师言重了，小徒顽劣还请国师不要放在心上，来，我们屋内用茶。那个”张宇初本来想装一下，使唤一下宁羽。 可是想了半天，自己还不知道宁羽的名字，只能尴尬一笑，带着灌顶再次进入大殿。 “师兄威武！” 张宇初等人进入大殿之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整个广场顿时沸腾了。 宁羽无奈之极，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过火了。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宁羽准备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调整一下，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我好好的往乌斯藏跑什么，你这不是开玩笑嘛。’宁羽心里苦笑道。 他的目标很明确，自从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时代之后，宁羽就下定决定，赶紧离开大明这个是非之地！ 洪武二十五年，离着老朱驾崩还有七八年的时间，然后就是朱棣和朱允炆之间的叔侄大战，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完美的’避世计划，先攒足够的钱，要么向西边，躲到四川云贵去做富家翁，要么直接造船出海。 反正在朱老四登基之前，他是不准备在东部地区待了，这里虽然富庶，可这里也是他们叔侄大战的战场，自己一个没外挂的穿越者。 连大明最基本的户籍都没有，想要生存下去真的很不容易，况且，不管历史上怎么说，他始终觉得朱允炆不是那么简单。 这种神仙打架的事，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站住！”宁羽刚走出来，就听到身后一声娇滴滴的怒喝，他转身一看，似乎见过，不过印象太模糊了。 “听雨不得无礼！” 就在宁羽转身的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出现在听雨身后。 虽然女子轻纱遮面，但是宁羽从声音、身段上判断，应该是个美女！ “美女找我有事？”宁羽下意识地问道。 第12章 错哪了 说完之后宁羽就后悔了。 他现在是个道士，这么直接和一个女子说话有些不合适，更何况这不是后世，这可是即将‘迎来’程朱理学大发展的明代，这么说话显然非常不合适！ 更何况，宁羽虽然觉得这副皮囊确实长得不错，但是也不足以让一个美女投怀送抱，自己才来这里一个多月，也根本除了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女孩，似乎并不认识其他女子。 “你无耻！”听雨果然勃然大怒。 “拜拜！”宁羽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不然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更何况，自己好像，似乎，大概也没理。 “道长留步。小女子嫣然，是”没等嫣然说完，宁羽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小姐，这种无耻的小道士，就是给脸不要，咱们回去。” “走！”嫣然说完迈步向前就走。 “小姐，你走错了！这边才是回去的路！”听雨走出几步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嫣然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步走过去了。 听雨没办法，赶紧转身追了过去。 等宁羽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在了，而且不止一个人，段阿牛正在挑水，朱元璋正指导着徐妙锦除草，一派和睦景象迎入眼帘。 可是宁羽却觉得有点怪，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回来了，今天把乌斯藏的僧人给收拾了，是不是有点骄傲啊。”朱元璋缓缓起身说道。 “您都知道了，这有什么，对付几个自以为是的番僧而已，没什么骄傲的。倒是您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少干点活为好。”宁羽赶紧上前搀扶着朱元璋坐下。 “小瞧咱了不是，想当年咱也是种的一手好地。”朱元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中却充满了幸福。 “知道，不都说人老不讲筋骨为能吗。对了，这位小姐是？”宁羽虽然见过徐妙锦，但是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徐妙锦。”朱元璋看似无意地说道。 “啊！”宁羽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惊呼一声。 好家伙，这可是被后世传说的神乎其神，就连一代猛人朱棣都垂涎而不得的奇女子！ 宁羽更郁闷，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赶紧离开应天这个是非之地，就是不想和朱老四有什么纠缠，现在好了，朱老四惦记的女人出现在自己这，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怎么来这了？ “你知道她？”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觉得宁羽这个孙子有点混蛋，连自己的爷爷都不记得了，偏偏对一个小姑娘倒是有印象，好，老朱吃醋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朱元璋这些，因为这些都还没有发生，朱老四的原配，徐妙锦的大姐现在还在世，这些都还没有显露出来。 “当然知道，堂堂中山王府的五公子，谁人不知啊，老爷子，这不会就是”宁羽看着朱元璋开口说道。 宁羽以为朱元璋和淮西集团有牵连就是因为中山徐家，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严重。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知道，徐家不管是在建文朝，还是永乐朝，都没有收到太多的劫难，甚至在洪武这个时期，也能做到自保。 和这样的人家牵扯在一起，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哦，还以为你们之前早就认识呢。”朱元璋心中的醋意稍微减少了一些。 “请问徐小姐找我有事吗？”宁羽果然不愧是单身几十年的钢铁直男，这句话简直让徐妙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不过徐妙锦毕竟不是一般女子，一个俏皮的反问化解了尴尬。 “道长！” 就在这时，嫣然出现在小院里边。 “啊？！你怎么来了？”宁羽有点头疼。 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怎么她们一个二个的都找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帅？ “难怪这么说，原来是佳人有约啊！”徐妙锦看到嫣然顿时嘟着小嘴说道 “啪，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什么。”宁羽一巴掌拍在徐妙锦的头顶说道。 这个在宁羽看来寻常的举动，顿时让现场寂静一片。 “你说谁是小孩子！”徐妙锦一把将宁羽的手打下去，然后一脸委屈地跑到了朱元璋身边。 宁羽也不尴尬，转身对追过来的嫣然说道，“嫣然姑娘有事找贫道？” 宁羽故意把‘贫道’说的很重。 “今日原本是来朝天宫上香的，没成想竟然再次遇到道长，小女子有幸见识道长博学，故想邀请道长前往三日后的梅园诗会。”嫣然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张烫金的请柬。 徐妙锦看着宁羽和嫣然之间有说有笑的样子，原本嘟着的嘴撅的更高。 朱元璋也有点不太高兴。 虽然他知道嫣然也是苦命之人，但是宁羽，朱允熥是什么人，那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这要是传出去，还是有点损害皇家颜面的。 “这个啊，贫道没兴趣，对不起了。”宁羽的回答也是清奇。 “我说你这小道士，你知道这份请柬意味着什么吗！这可是应天城，乃至大明朝最大的文坛盛事，我家小姐屈尊降贵邀请你，你还拽上了！”听雨此时也追了过来。 看到嫣然被宁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作为贴身丫鬟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这个宁羽也确实有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就算嫣然不是什么应天四大花魁，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么轻声漫语地邀请，宁羽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能高兴的睡不着才对，这可是来自应天花魁之首的嫣然的邀请啊！ “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事，难道要骗你家小姐不成，真是的，现在的小萝莉也这么难缠吗？”宁羽随口说道。 原本心情已经开始好转过来的，听到宁羽的话，顿时又不开心了。 虽然她不知道宁羽说的萝莉是什么意思，但看宁羽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把自己和那个小丫鬟放在一起，当成孩子一样对待了，这让心高气傲的徐妙锦如何受得了！ 宁羽根本没有发现这些，或者说，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明白，自己哪说错了。 第13章 气氛杀手 “人家姑娘一片好心，你就去看看吗。”谁都没想到，一直在那闭目养神的朱元璋突然开口道。 “多谢老人家，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嫣然确实有点尴尬，现在朱元璋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不管宁羽会不会去，起码不会这么尴尬下去。 嫣然说完，直接将请柬塞到宁羽手里，深施一礼后，转身拉着听雨走了。 “老爷子，你随口一句话，这不是为难我吗。”宁羽看着手中的烫金请柬一脸为难地说道。 “虽然咱也不喜欢那些文人之乎者也的，但是还年轻，多走走，多看看没什么坏处。” 朱元璋现在已经确定宁羽就是失踪的朱允熥之后，对待宁羽自然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虽然不会哈宁羽相认，但是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开始重新审视朱允熥这个人了。 原本在皇宫都非常不起眼的他，竟然如此博学，能力也是如此出众，如果不是各方面情报以及天生的血脉呼应，朱元璋也不敢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 而朱允熥的表现简直颠覆了朱元璋的认知。 原本木讷不言的朱允熥，再次见面之后，先是提炼出远超贡品的糖晶，又在刚刚一通精彩的言论，彻底折服了乌斯藏的僧人。 最妙的是张宇初，作为天师道的掌教，他早年就曾放话不再收徒，可就在刚刚，张宇初亲口承认了朱允熥这个徒弟。 虽然还没有进行什么拜师仪式，但是可以预见的是，朱允熥在道教这一块肯定是顺风顺水了。 作为造反起家的朱元璋，自然知道宗教对于普通百姓的影响力，他虽然一直在控制宗教，可是有些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是他这种绝世猛人也不行！ 而朱允熥显然已经得到了天师道的认可，而天师道可不是一般的小教派，也不是想明教那种动不动就造反的宗教，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统道教一支。 有了这层关系，那对大明来说绝对是非常棒的！ 还有一点，他用教义打败乌斯藏僧人，就更让朱元璋欣喜不已。 虽然朱元璋对乌斯藏的宗教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他们对乌斯藏的影响力，明显已经超出了当地那些头人贵族。 更甚者，因为和元世祖的关系，乌斯藏宗教在蒙元草原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力！ 这次宁羽一次就和两大宗教派系有了非常好的关系，在朱元璋看来，简直太完美不过了！ 现在，朱允熥又有了和大明最顶尖文人接触的机会，朱元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现在已经开始将宁羽，也就是朱允熥当做接班人来对待了。 在朱元璋看来，如果是以前的朱允熥，他自然不会考虑，因为那是的朱允熥木讷不言，既不能文也不能武，甚至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如果让他继位，他担心，朱允熥一旦继位，会成为别人的傀儡，从而危及到大明的江山社稷，对大明这个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万里江山来说，简直就太负责任了。 现在不同了，这几天接触下来，朱元璋惊奇的发现，朱允熥竟然如此出众，和原本的木讷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可改变的，比如钢铁直男这个样子，可这有什么关系，不管朱允熥最后会不会成为皇帝，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对女人善解人意！ 而现在，宁羽又有机会接触一下大明最顶尖的文人，朱元璋自然不会让这个机会错过，尤其是宁羽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道士，所以他才会主动替宁羽接下这个邀请。 “都是您惹得，要去您去，我对这个没兴趣，有时间还不如想想做点什么生意的好。”宁羽一脸委屈地说道。 “混蛋，整天想着商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去，必须去！”朱元璋怒吼道。 “就是！这可是大明最顶尖的文会，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都去不成的。”徐妙锦见宁羽吃瘪，赶紧送上‘神助攻’。 “行行行，我去还成吗。不就是去个诗会吗，至于生气吗，消消气。”宁羽说着走到朱元璋近前，扶着他坐下。 “不行，那我也要去！”徐妙锦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宁羽不满地说道。 “哼，我就是要去！”徐妙锦说完，转身跑出去了。 “看，都是您。”宁羽埋怨道。 朱元璋却一点也不生气，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并不想在皇宫，在朝廷，所有人都对他奉若神明，没有人想宁羽这样。 宁羽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对待，不然不会用这种埋怨的语气和他说话，这种埋怨更像是晚辈对长辈的撒娇。 这种人间烟火气，自从马皇后薨世之后，朱元璋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这就对了，虽然咱也不喜欢那些文人，整天就觉得他们才是天下第一，可是活在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治理天下也好，管理百姓也罢，都离不开这些文人。”朱元璋感慨道。 “得得得，怎么说着说着还说道治天下来了，不就是去个诗会吗，见一面也可以。我可不想做什么治国平天下的英雄，多累啊。”宁羽撇着嘴说道。 “啪！”不出意外，朱元璋一巴掌抽在宁羽的头上。 “混账，整天掉进钱眼里了，就知道钱钱钱的。”打完之后，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朱元璋还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纠正一下宁羽的“三观”。 就算不能成为皇帝，起码也是大明最尊贵的王爵，一个皇族王爷，整天向着钱钱钱的，太丢人了！ “好，您说得对，都听您的，我去。不过赚钱有什么不好，您现在岁数大了，虽然还不知道您家里什么情况，可是想到朝廷那低的令人发指的俸禄。 想来家中也肯定不会太富裕，也不知道你家中的情况，不过看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想来家中子女都不在身边。 等过几年，您致仕了，我可以给您在老家买一处好地方，咱们修个大大的宅子，怎么舒服怎么过。用不着拿那些不该拿的东西。 当然，如果您觉得没意思，可以跟我一块出海，波涛汹涌的大海” “啪！” 第14章 不收徒 果然，宁羽说到出海的时候，朱元璋的巴掌准确地落在他头上了。 朱元璋原本已经听得非常感动了，他知道宁羽就是朱允熥，可是宁羽自己不知道啊。 能在这种时候，还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这个老头子，而且是不带一点功利之心的，太难能可贵了！ 可一听到宁羽还要出海，朱元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大明不待着，老想着往海上跑。 宁羽自然知道朱元璋不喜欢听他出海，他也不想惹老头子生气，也许是前一世陪家人的时间太少，也许是朱元璋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不管是哪一种，宁羽都觉得朱元璋十分亲切。 他的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地，他也真的愿意照顾朱元璋。 他也就没再继续说出海的事，他怕朱元璋真的生气了。 朱元璋坐了一会儿，起身就准备离开了，临走还不忘了嘱咐宁羽，一定要去梅园诗会转转。 宁羽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现在糖晶销售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这完全是宁羽自己控制的原因，在没有想到扩大生产规模之前，宁羽不会将大批量的糖晶投放道市场上的。 这也是饥饿营销的一种，如果不能规模化生产，就算是他手上的糖晶不多，对市场也是不小的冲击，大量糖晶的投入，如果不能迅速占领市场，肯定会出现价格的高低起伏。 所以，宁羽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如何扩大生产的事，至于诗会，原本就无所谓，他可没有‘抄袭’的愧疚感，只是因为自己肚子里边本来货就不多。 宁羽觉得自己以后又不是靠着诗词混饭吃，出席这种场合的机会应该不会很多了，他也就不再纠结这些，去就去呗，又不会少快肉。 “四哥，你去给我弄一张梅园诗会的请柬来呗？”在明军回到徐府拉着徐膺绪撒娇道。 作为中山王府的五公子，徐妙锦就是在几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只要是徐妙锦开口，他的三个哥哥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她。 “你不是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怎么今天突然想去了？”徐膺绪不明白，虽然徐妙锦文采出众，就连国子监的那些教授们都说徐妙锦如果是男儿，高中皇榜进士一点问题没有。 可问题是，徐妙锦从来不喜欢这种诗会文会，觉得没意思，以前就是拉着她都不去，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要去了。 “你就说能不能弄到，不行我就找别人。”徐妙锦瞬间变脸道。 徐膺绪一下就没脾气了，没办法，徐妙锦在这个家就是小祖宗一样的存在。 “能，能，能，不就是一张请柬吗，我这就去办。”徐膺绪说完，正准备问问徐妙锦为什么要去梅园诗会，徐妙锦哼着小调走了！ 徐膺绪觉得不太对劲，喊来一个仆役嘱咐几句之后，转身直奔后院。 “你派人盯着，确保宁羽的安全，我要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 还有，告诉张宇初，告诉他允熥的身份不是他能轻易收徒的！”朱元璋从宁羽那出来之后，对着身边说道。 蒋瓛没有吱声，其实不用朱元璋吩咐，他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现在有了朱元璋的命令，他自然更加小心了。 宁羽等朱元璋走了之后，准备继续思考自己的商业计划，“师兄，掌教有请！” 小院外一群小道士看向宁羽的小院，眼中充满了敬意，当然还有一丝丝羡慕。 “你把这些带回家，就按咱们商量好的计划卖出去就行了，我这几天估计也没有时间弄这些了。”宁羽把自己提炼的那些糖晶交给段阿牛，然后跟着小道士向大殿走去。 此时的大殿里，除了张宇初还有他带来的张有德等六大弟子，就之后朝天宫的住持。 宁羽知道，这是张宇初准备给自己奖励的时候，多年销售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张宇初此时心情十分好。 “掌教、各位师伯师叔、住持，宁羽有礼了。” “那个，宁羽啊，我原本准备等你身体好一些收你为徒，现在看来你我是没有这层师徒缘分了。”朝天宫的住持张有泽一脸失望地说道。 宁羽听完之后，暗叹一声，真会往自己脸上抓肉啊，自己怎么说在朝天宫也有一个多月了，要是想收徒，机会大把的是。 不过宁羽倒是没有太多不悦，毕竟像他这样被救的人，朝天宫一年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 就算是像宁羽这样活下来之后还留在朝天宫的也不在少数，估计张有泽都不知道朝天宫还有一个宁羽这样一个人！ 看来自己想得没错，这次张宇初要收自己坐徒弟了，这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一个无上的荣耀，可是宁羽却一直在担心，他甚至有点纠结，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要不要答应。 “是啊，原本以为和宁羽能有一段师徒缘分，看来也只是我这里一厢情愿了。”没等宁羽答话，一旁的的张宇初竟然也开口这么说。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宁羽给说愣住了，不收徒了？该城给钱了？ 也好，省的自己纠结道士身份了，这要是成了道士，做生意还是有些不方便，能实惠点给钱，自己的启动资金就更富裕了。 “多谢掌教，宁羽自知道法不深，难以拜入掌教门下，承蒙住持搭救，并给了宁羽一个安身之所，宁羽已经感激不尽了。” “宁羽，我要代替师傅收你为徒！”张宇初似乎没听懂宁羽的话一样，直接开口说道。 “我去！”宁羽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张宇初还会这么玩！ 他可是知道，张宇初的师傅已经羽化了，他作为天师道的掌教，自然有资格代替他的师傅收徒，只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有点 张宇初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原本准备破例收那样为徒，可是没等他找宁羽，就收到了锦衣卫大都督蒋瓛的传话，宁羽身份尊贵！ 好家伙，那还说什么，皇帝已经恩准他不用去皇宫谢恩了，还给了一大堆好处。 这对天师道来说绝对是将天大的好事，虽然他一直不愿意彻底接受朝廷的约束，比如之前朱元璋曾经暗示自己出手限制明教。 可是毕竟大家算是同宗同源，再者，他们也不想掺和到朝廷和明教之间的纠纷之中。 自然，换来了朝廷的一些打压，这次朝廷在限制佛道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对天师道网开一面，自己自然不能再装傻下去。 不过他在来之前也想好了，就算拼上这个好处不要，也不愿意受制于朝廷。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宁羽这么一个奇才！ 第15章 夜难眠 宁羽现在还有点晕乎，这个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知道张宇初肯定会感激自己，但是谁能想到张宇初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我拒绝！”宁羽少做考虑就之言道。 “啊！” “什么？” 宁羽说完之后，就轮到张宇初等人吃惊了，尤其是张有泽，张有德等人，他们是比张宇初还要低一辈，原本就对张宇初决定代师收徒有些微词。 张宇初自己收宁羽也就算了，可是代师收徒就是说，宁羽将成为他们的小师叔，是整个天师道岁数最小的小师叔了！ 可张宇初却并没有和他们解释，只是说这是天意。 这简直就是糊弄鬼，什么叫天意！ 难道他们这些自幼诵读道经的人不知道！ 张宇初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原因，虽然他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毕竟这里边还掺杂之着朝廷。 谁成想，人家宁羽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张宇初等人顿时感觉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他们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张宇初想着，‘这可不是我不想，是他自己拒绝的！’ 不过张宇初表面文章还是要做一些的。 “为何？”张宇初强压心中的狂喜开口问道。 “我没打算出家，你们的清规戒律太多，我不要！我还要娶媳妇生娃呢！”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样，”张宇初原本打算就坡下驴，从别的方面弥补一下宁羽，可就在他开口准备说的时候，就看到门口黑影一闪，他心中顿时一惊！ 这个时候，不管是他带来的道士，还是朝天宫的道士，肯定不会轻易出现在这里的，能出现的人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张宇初想了想，自己这也不算是屈从与朝廷，毕竟宁羽刚刚在广场上的表现，确实不在自己之下，加上他又是朝天宫所救，那就真的是和他们有缘分！ 蒋瓛说宁羽身份尊贵，能让蒋瓛出面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至于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了。 对道法见解独到，和朝天宫有极深的渊源，现在又代表天师道击败乌斯藏僧人，身份尊贵，能让大明最什么的锦衣卫大都督亲自出面。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自己手下宁羽都不算吃亏。 “宁羽所言极是，虽然我们允许娶妻生子，但总归还是有些约束，我观你将来定是有一番惊天动地大作为之人，我不可以自己的一己私欲限制于你。 不过，我代师收徒之心也是发自真心，你看这样如何，我代师收你做他老人家的俗家弟子如何？” 张宇初这话说完，张有德等人嘴巴顿时长得大大的，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宇初，他们不明白，宁羽就算今天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也不至于张宇初这么迁就他！ “我考虑一下。”宁羽说完也不等张宇初答话，直接出门了！ “哈哈哈，果然是咱的皇孙！”华盖殿里间传来朱元璋爽朗的笑声。 他刚刚听完蒋瓛送来的报告，蒋瓛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把今天他们走了之后，宁羽这边发生的一切都禀报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顿时大笑起来。 他虽然贵为皇帝，但是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收到限制，比如和宗教之间打交道，他很少能占到便宜。 这次好了，宁羽竟然把张宇初等人直接给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怎么能让朱元璋不开心。 宁羽回到自己的小院，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张宇初的条件。 张宇初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甚至已经超出了宁羽自己的预料，可问题是张宇初为什么这么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宇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自己一个连身世都不记得的人，有什么值得张宇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他不相信，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张宇初就能查清楚自己身世，况且就算查到了，自己得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张宇初这样大咖付出如此代价！ 想了一会儿，宁羽想不出一个头绪，就不再为难自己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接下来再说，反正目前他是看不出这个身份有什么坏处。 道家一个大分支教派的小师叔，这个身份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最妙的是自己还不用做道士，一个俗家弟子的身份简直太完美不过了。 没多久，宁羽就睡着了，今天用脑有点多了，虽然他心智上是三十多岁了，可现在的身体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就在宁羽香甜大睡的时候，张宇初等人却大眼瞪小眼地苦苦等了一晚上，他们从傍晚宁羽离开，甚至晚饭都没有吃，就这么一直等着宁羽的答复。 张宇初一直在闭目养神，他觉得宁羽作出这种决定应该会很快，可这毕竟不是小事，说不定宁羽还要和他的家人商量一番。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有德等人就不一样了，张宇初不说，他们自然不敢直接问，可是今天这件事确实让他们有点难以理解。 他们也想像张宇初一样气定神闲，也想闭目静修，可他们根本静不下来！ “咕！”的一声在大殿里回荡起来。 就这样，这一晚宁羽睡得很香甜，批阅奏折的朱元璋是不是笑上几声，张宇初等一众道士则是盘膝打坐，不同的是张宇初和往常修行一样。 张有德等人则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以至于有人的肚子还是提醒了大家一声。 “掌教，各位师伯师叔，主持，宁羽” “他来了？”张宇初缓缓睁开眼问道。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 大殿一片安静，宁羽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宁羽也不想，只是他刚起床，就看到嫣然的贴身丫鬟听雨，她告诉宁羽，说是嫣然在山下等他。 宁羽知道，嫣然这是避嫌，毕竟自己一个花魁，整天和一个小道士来往，确实有点 他不知道嫣然找他有什么事，毕竟昨天自己也算是答应参加那个什么梅园诗会了，今天怎么又找他，难道有什么变化？ “嫣然小姐，是不是那个什么诗会取消了？这种小事，你找人带句话就成了，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宁羽的话说完，嫣然和听雨似乎都能听到对方心碎的声音！ 梅园诗会，应天，乃至整个大明对顶级的文会之一，这是小事！ 第16章 答应了 “道长误会了，奴家只是路过，想问问道长诗会准备的如何了。”嫣然红着脸说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也算是经久风月场的高手了，不管是猴急之徒，还是自诩清高之人，亦或者是出身显贵，加上幼年的遭遇，可以说是阅尽人间百态。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宁羽的时候，都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先不说自己的身份，就算没有另外一层身份，自己也要比宁羽大好几岁，何况，对方看样子不像是什么经历丰富之人。 怎么自己就有点紧张，甚至还有一点欣喜呢？ “那个还用准备吗？”宁羽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这道士好狂，好不识好歹！ 梅园诗会乃是大明最顶尖的文会，每次诗会都会有大明最顶尖的文人墨客，大家都是做足了准备，如果能在诗会上得到某位大家的好评，那就” “那就什么？ 成佛还是成仙？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非让我去，我才不愿意去，读书人不是经常说读书的目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 他们做上几首所谓的好诗，画出几幅所谓的佳作，又或者作出什么妙语连珠的文章有什么用！ 是能让边关的将士不再流血牺牲，还是能让大明周边的敌人主动远走？再不济就是让饥寒的百姓吃饱穿暖！ 读书的目的既然已经明确，修不修身我不知道，但是治国总不能靠着几首歪诗，几篇所谓的文章，躬身而行才是正儿八经的。” “小姐，我就说这家伙不识好歹，枉费你一片苦心，咱们回去。”听雨显然不想和宁羽纠缠，毕竟她确实不是宁羽的对手。 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连那个什么高僧都不是宁羽的对手，她一个粗通文墨的小丫鬟肯定更不是对手了。 当然，宁羽说的确实有道理。 “道长见解果然一语中的，看来是奴家唐突了。” 虽然嫣然脸上带着轻纱，但是语气中充满了愧疚之意。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嫣然姑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宁羽此时瞥见不远处有个小道士。 小道士鬼鬼祟祟的一直朝这边看，宁羽这才想起来，自己大营张宇初今天要给他一个答复的！ “既然道长有事，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嫣然对着宁羽微微一福，带着听雨走了。 宁羽甚至能听到听雨在不断抱怨宁羽，‘不识好人心’、‘枉费小姐一片苦心’。 “人家大老远跑来找你，你把人家教育一通，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了。” 宁羽刚刚转身，就看到徐妙锦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宁羽不解地问道。 “怎么，你的嫣然姑娘能来，本小姐就不能来吗！”徐妙锦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满嘴跑火车。”宁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是小孩子了！”徐妙锦不服气地说道。 “好好好，你是中山王府的五公子，不是小孩子。”宁羽敷衍地说道，张宇初他们还等着自己回话呢，让人家等下去不太好。 “你站住，和嫣然你就能不动如山地聊得下去，看到我你跑什么！”徐妙锦追着说道。 “我真有事，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你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再说成不。”宁羽有点无奈地说道。 他不明白，徐妙锦干嘛非得和嫣然较劲。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闲心考虑这些，朝天宫大殿还有一群人等着呢。 宁羽这边刚刚走到大殿，就看到一大群倒是云集在大殿前的广场之上，有几个道士手中还提着食盒，却不敢进去。 宁羽看到之后，内心一阵阵愧疚。 “师兄，还是我来。”宁羽走到大殿门口，对着小道士一脸愧疚地说道。 然后从小道士手中接过食盒，推门进去了。 宁羽这番动作落在在场一众道士眼中，又是惊掉一堆下巴。 他们之前也曾敲门想要送吃食进去，可是被张有泽给吼出来了，而且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是这样。 所以几个小道士才会在门口徘徊，看到宁羽直接推门而进，有人甚至已经做好张有泽甚至是张宇初怒吼的准备。 可让他们更惊讶的是，宁羽进去之后并没有被吼出来，甚至没有出来！ “掌教见谅，昨天考虑的有点投入，睡得有点晚，咱们先吃点早餐，边吃边聊。”宁羽说着打开食盒，将吃食摆放在张宇初等人面前。 吃食很简单，就是几碟径直的小菜，几个馒头，还有一小罐稀饭。 宁羽看看，总共套餐具，显然是没有他的份。 也不客气，给每位道长准备了两个馒头，几碟小菜，没人盛了一碗粥，他自己则是一手抓着馒头，伸手直接拿着小菜先吃了起来。 张宇初见状，也慢条斯理地开始早餐，众人见状，终于有吃的了，虽然不是狼吞虎咽，但吃的速度也不慢。 张有德本来身体就壮硕，加上常年习武，虽然几顿饭不吃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宁羽拿给他的两个馒头根本不够。 喝完一碗粥，正准备再盛一碗的时候，就看到宁羽端着小罐直接开喝了，得，想喝点粥都不成了！ “掌教，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好，对我已经作出了极大的让步，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我接受你的建议！”宁羽放下粥罐擦擦嘴说道。 宁羽的话说完，大殿顿时安静下来了！ 张宇初等人看着宁羽，有人嘴里甚至还有馒头，宁羽总算是答应了！ 尤其是张宇初，他已经不关心宁羽到底是什么人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得被逼疯了。 “好，立刻推算良辰吉日，摆设香案，师兄我带你拜师！”张宇初激动地说道。 “掌教先别着急，有两件事我想说清楚了。” 宁羽这话说完，这次连张宇初都有冲过来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了。 “你说。”张宇初努力平和地说道。 “第一呢，我能打败乌斯藏的那些僧人，主要是靠运气，以前读得杂书比较多，所以不是我道法精深，也希望你们不要报太大希望。 第二呢，咱可说好了，我是俗家弟子，不用遵守什么清规戒律！” “都依你！”张宇初咬着牙说道。 第17章 高徒 为了不让自己被宁羽气死，张宇初这次亲自出马，就选在当天就行拜师仪式，具体时间就是正午时分！ 当张宇初说完之后，张有德等人一致认为张宇初选的不仅日子最好，时辰也是再好不过了。 宁羽倒是无所谓，横竖就是走个流程，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为了能见到一个公司的老板，在人家公司大厅苦苦等了一整天。 和那个比起来，拜师仪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本着一切从简的意思，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仪式果然不负责，宁羽甚至觉得有点失望，就算自己是个俗家弟子，这仪式也未免有点太简单了。 仪式进行完毕之后，张宇初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师弟，这是师傅羽化之前所留，师兄我一直佩戴在身上，只要是本门弟子见到，自然就知道你的身份。 这也算师傅老人家给你的拜师信物，望你今后助我天师道弘扬道法。”张宇初说完将玉佩交到宁羽手中。 虽然有很多的不舍，可你总不能空手收徒，尤其是这种代师收徒，必须拿出真是他师傅的信物，不然就是对师傅的不敬。 可张宇初这次原本是来应天谢恩的，除了这块玉佩，就只有桃木剑和掌门印信是他从师傅手中接过来的，这两样显然非常不适合送给宁羽。 没办法，就算有万般不舍，张宇初也只好将这块相当于是掌门信物的玉佩交给宁羽了。 宁羽结果玉佩，虽然不知道这块玉佩蕴含着什么意义，但是看张宇初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摊货。 宁羽高高兴兴地将玉佩接过来直接揣怀里了。 “师兄，这次去朝廷谢恩我就不去了？”宁羽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他实在不想去皇宫见那些王宫大臣们。 尤其是朱元璋和朱允炆！ 虽然他对朱元璋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是这个猛人可是动不动就动刀子砍人的，洪武四大案，那一个不是万人起底！ 朱允炆虽然最后摆在朱老四手中，但是宁羽可不觉得朱允炆像史书说的那样废物，如果真是那样，朱元璋也不会让他继承皇位！ 反正宁羽觉得，能离他们远点就远点最安全，等自己挣够小钱钱，到时候不管是出海，还是远离应天，那就全凭自己做主了。 所以，他有点担心张宇初一激动，把他带到皇宫去，到时候万一惹到朱元璋或者朱允炆，就不好了。 其实宁羽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张有德等人现在担心也是这一点，不过不同的是，他是怕宁羽说话不分轻重，要是把朱元璋给惹急了，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他们！ 现在宁羽自己主动提出来不要不去，正好让大家都放心。 张宇初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宁羽这是在躲避什么，或者说不想见到什么人！ 结合之前他收到蒋瓛的传话，他越来越觉得宁羽的身份不一般，这倒是让他有点担心起来。 宁羽如果真的出身高官显贵，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个时候可是洪武年间，朱元璋可没有惯着谁的习惯，要是惹急了他，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有个极其有一丝的事，那就是官职爵位越高的人，在朱元璋这就越容易被收拾，而且都是被收拾的很惨的那种。 而越是普通百姓，朱元璋反而对他们却极其和善，比如当初段阿牛和另外一个商贩发生纠纷的时候，朱元璋就有点纠结。 两个都是普通的百姓，而且当时朱元璋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分清好坏，所以朱元璋才一直没有出手。 看宁羽这个样子，张宇初对他的身份就有点吃不准了。 不过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好在昨天自己在心中不知道推算了多少次，虽然过程有些波澜，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非常好的！ 不然，张宇初就算把朝天宫卖了，或者直接送给宁羽，也不会代师收徒，让宁羽进入他们的！ “师弟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勉强你了，我知道师弟性子洒脱，不喜欢舒服，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羽化，想必也会觉得十分欣慰。 我明日就想朝廷告辞，师弟如果他日有暇，可到咱们的祖廷一聚。”张宇初的回答让宁羽十分高兴。 两人有说了点别的，宁羽看张有德等人哈气不断，还以为他们是因为张宇初代师收徒不高兴，他哪里知道，因为等他的回话，这群人昨夜几乎一夜没睡！ 宁羽又和张宇初等人聊了一会儿，就说自己有些累了，告辞会自己的小院了。 虽然张有德要给宁羽换个好点的住处，可是被宁羽拒绝了，宁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朝天宫了，没必要搬来搬去的麻烦。 另外一点，宁羽觉得这里虽然不大，可是清净，他也住习惯了，所以就没有换。 等他穿过崇拜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小院，才想起来，徐妙锦早上被他撵回家之后，一直到下午忙完了回来，宁羽才想来。 不过宁羽不认为徐妙锦会真的等自己将近一天，虽然宁羽经常自我感觉良好地觉得自己这一世的外形确实不错，甚至有点小完美！ 他也不会认为徐妙锦是‘垂涎自己的美色’。 可是当他推开小院门走进去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徐妙锦正趴在小院的石桌上打瞌睡，她的贴身丫鬟翠儿正在厨房忙碌。 “咳！” “呀，你回来了，原本想着等你回来的时候正好吃上口热乎饭，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徐妙锦走到宁羽近前笑盈盈地说道。 “你在这等了我一天？”宁羽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也不全是，你小院里这块菜园子可是有我的功劳的，所以心里一直挂念着，我也是刚刚忙完。”徐妙锦难得心虚地说道。 “没事，喜欢就尽管来，我这里随时欢迎。”宁羽大方地说道。 “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现在是天师道的小师叔了，是现目前辈分最高的一代了，说话果然不同凡响。”徐妙锦看着宁羽笑嘻嘻地说道。 “你都知道了，这就是他们为了感谢我昨天帮他们和乌斯藏的僧人辩论了几句，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伤了他们的心就不好了。” 第18章 小问题 “哈哈哈，好好好。”就在这时，小院外边传来朱元璋爽朗的笑声。 “你这老头，岁数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没礼貌。”宁羽转头笑着对朱元璋说道。 倒是徐妙锦，脸颊微红，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错，你真的很不错。”朱元璋满眼欣慰地赞许道。 “不要再夸了，咱们爷俩之间您还不知道我。您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有个东西送给您。”宁羽说着转身回屋了。 不一会儿，宁羽搬着一架躺椅走了出来，这是他这几天抽时间做出来的，放在石桌旁边，“坐上去试试。” 朱元璋看着这个造型怪异的椅子，虽然不明白什么道理，但是既然是宁羽送的，他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结果刚坐下去，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幸亏他是军务出身，反应迅速，不过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宁羽一把将他按住。 “别着急，适应一下就好了。” 果然，朱元璋稍微以适应，就发现这东西确实不错，摇摇晃晃地，坐在上面还挺舒服。 宁羽也搬来一把小椅子，坐在朱元璋身边给他扇扇子。 徐妙锦给他们准备了一些瓜果，沏好茶就去厨房‘帮忙’了。 “这小妮子不过，就是身份有点敏感。”朱元璋看着徐妙锦消失的背影说道。 “想什么呢？是不是准备给家里的孩子保媒啊？人家可是中山王府的五公子！”宁羽给朱元璋倒了一杯茶说道。 “切，咱也不比他差，尤其是咱的，你觉得和你怎么样？”朱元璋说道一半突然止住话头，转身看着宁羽问道。 “我？不可能！ 身份差距太大，再说，您也知道，我是最怕麻烦的，我可不想卷入朝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边，多闹心啊。 当然，还有一点，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是禽兽。”宁羽赶紧摇头说道。 “什么意思？先把身份和朝廷的事放一边，怎么和徐家丫头成婚就是禽兽了？”朱元璋这次没有纠结宁羽说的前两点，直抓要点地问道。 他总觉的宁羽有点怪，嘴里经常说出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词儿。 禽兽，在后世不是什么好词，可是现在却不是特别贬义，比如最重要的官府，文官胸前的补子是飞禽，武将胸前绣走兽，宁羽的这句禽兽好像是在遍地朝中的官员了。 “她才多大啊，满打满算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我可下不去手。”宁羽一脸严肃地说道。 “噗！”朱元璋一时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您慢点，没人跟您抢。”宁羽不知道朱元璋怎么了，赶紧上前给他拍打后背。 “十二岁不小了，要知道咱们大明可是有律法规定，男子十六，女子十四便可成婚的。” “那是别人，我可不想。身子都还没有长成，结婚这是对自己和后代的不负责任。” “早点结婚生子，不才是对自己和后代最好的交代吗！”朱元璋显然和宁羽在这件事上有分歧。 “可以，您愿意给您的儿子也好，孙子也罢去找中山王府提亲都成，这总成了。” “不许胡说，咱现在是在问你。” “我，不是刚刚都说了嘛。” “这女娃不错，难道你就一点” “得，老爷子咱们别说这个了好不好。”宁羽有点无语了，他不知道这个老头是怎么了，怎么非得让自己说喜欢徐妙锦不成！ “咱说的也是真的，身份的事你不用考虑，别的不说，单单是你天师道小师叔的身份，就不比他徐家差多少！”朱元璋霸气地说道。 当然，这也就是朱元璋，如果有人敢在朱元璋面前这么说别人的话，朱元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刀子！ 他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宁羽就是自己的嫡孙朱允熥，自然觉得双方身份上不存在差距，当然，就算有差距，也是徐妙锦这边高攀了。 “行行行，您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你高兴就好。” 宁羽说完之后，原本以为朱元璋会继续说下去，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朱元璋说什么，转身一看，朱元璋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羽非常识趣地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事，他贸然询问一来是不礼貌，而来是自己知道了也许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朱元璋想要让他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他的。 “咱这有个难事。”朱元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能跟我说说吗？就算不能帮您解忧，起码也可以开导您几句啊。” “前些天收到一份奏报，浙东的宁波、台州、温州三地今年被海水倒灌，丽水、金华、严州、衢州四州却干旱异常。 而浙西这边又找出种种借口，不愿意支援浙东，浙江巡抚现在处置不下去了，就把这个难题踢到朝廷来了。 朝中已经商量了很久，到现在没有一个妥善的办法，可是灾情不等人，时间长了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送命。”朱元璋说道这，眼中充满了愤怒、无助。 “不能从别的地方调运粮食物资前去赈灾吗？”宁羽小声地问道。 “现在夏粮还没有成熟，各地自己也不富裕，况且浙东和周围的地方都隔着崇山峻岭，就算周围有粮食运到了，估计灾民也饿的差不多了。” “那朝廷确定浙东就有足够的粮食物资？” “你这就不知道了，浙东和浙西虽然同属于浙江，那也是咱大明的时候才确定的，在唐甚至更早之前，他们就分属不同的地区。 因此他们之间认同感不高，浙东沿海产盐，海里的鱼贝也多，可土地贫瘠。而浙西因为地势平缓所以是非常重要的产粮区。 可是他们双方之间却互相看不顺眼，浙东的海盐宁可走山路也要绕开浙西，而浙西就算粮食丢在地里没人收，也不会给浙东一粒。 他们之间的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还好，可一旦像今天一样，遇到这种事，那就是要出人命的大事了！ 至于粮食，不说官府，就算是民间的存粮，也足够支持受灾的六个州府了。” “原来如此，小问题一个，您就不要操心这些了，咱们先安安心心地吃顿饭，吃完饭再说。” 第19章 妙计 “你说的是真的？”朱元璋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问道。 要知道，朱元璋甚至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了，可是看宁羽说的日次轻描淡写，如果不是对宁羽深信不疑，肯定觉得宁羽这是在忽悠自己！ “人命关天，那里还有时间喝茶吃饭，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啊！ 要知道，不光是两地的百姓互相抵触，就连官员们也是相互掣肘，浙东的海盐到不了浙西，浙西只能高价购买两淮的盐，浙西的粮食也同样到不了浙东。 如果你能解决了，咱给你记一大功！”朱元璋激动地问道。 宁羽一阵无语，真要是着急，往朝天宫跑什么，求神吗？ “记功就算了。”宁羽说完就进屋，很快拿出一张纸来。 朱元璋还以为宁羽是拿出一份什么章程，可是接过来一看，纸上只有一句话。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朱元璋都拍案叫绝。 ‘列国纷争，尚且移民移粟；国朝一统，何分浙东浙西。’ “好！”朱元璋看到这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一直以来，浙江的纷争就让他焦头烂额，那里是国朝的税赋重地，稍有不慎，对大明的影响就是难以估量的。 而且，那里曾经是张士诚的老巢，人们对张士诚总是心存感激，张士诚打仗争天下不行，可是对百姓却是非常不错。 所以，一直以来，朱元璋对浙江的赋税都非常重，至于他们之间的纷争，也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朝廷的安定，就任由其这么发展下去。 可是这次不成了，浙东水旱灾并行，浙西不仅没有施以援手，反而想要趁机捞点好处。 朱元璋无奈的同时，已经准备对浙江进行大清洗了，他不能让朝廷的税赋重地这样下去。 现在宁羽的这句话一出，完全就是一篇感天动地的檄文，让人和事一下就站在不一样的高度，在道德层面上，给两浙融合创造了条件。 最妙的是，这个办法不仅仅适用于两浙，整个大明范围内，只要是存在这种矛盾的地方，都可以用这个办法解决。 “这个办法虽好，可似乎有点远水不解近渴。”朱元璋兴奋过后，立刻指出不足的地方。 确实，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让两浙逐渐走向和睦，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需要时间！ 现在灾情不等人，宁羽的办法虽好，可目前却不是特别适用。 “现在朝廷的存粮只够浙东半月之用，可是现在距离夏粮秋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食，大批的百姓就有饿死的风险。 最可恶的是，浙西的那些士绅们手里握着大量的粮食，即便是朝廷出面，他们也不愿意将粮食出售。”朱元璋说到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嗯，只要浙西有粮食就行，接下来朝廷只要将能支援给浙东的粮食运过去，剩下的就看朝廷有没有足够的魄力了。”宁羽说道顿住了。 “你说，只要能解决浙东灾情，朝廷那边决定没问题！”朱元璋坚定地说道。 宁羽惊讶地看着朱元璋，他虽然觉得朱元璋是个官员，看样子也是个不小的官职，可是这种事一般的官员能做主吗？ 不过也是，毕竟是朝廷的财税重地，如果有办法解决，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抬高粮价！把浙东的粮价抬高一倍！” “抬高粮价？”朱元璋惊讶地看着宁羽，浙东现在本就受灾，现在抬高粮价，这不是让灾区的百姓更难吗！ “就算现在朝廷把足够的粮食送到浙东，也不可避免官员和士绅的层层盘剥，这样一来，灾区的百姓根本得不到真正的救助。 如果朝廷抬高粮价，那不管是浙西的粮食，还是其他地方，就连浙东本地的粮商、士绅都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 所以，到时候各地的粮商都会想浙东运粮，而不管是浙东还是浙西的士绅，根本不可能阻止，就算他们想要收购，也会限于财力无法阻止。 到时候浙东的粮食不仅能让灾民渡过难关，甚至会因为大量粮食的输入，同时朝廷也要做一些文章，就是想周边地区调粮。 这样那些运到浙东的粮商如果不想血本无归，就只能降价，虽然价格不会太低，但也是能让灾区的百姓渡过这个灾年了。 而且，秋收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那些外地的粮商只能降价处理。本地粮商也因为自己的储存，和前期收购的粮食过多，同样也会跟着放粮。 如果想要限制士绅对土地的兼并，只要以朝廷的名义在浙江限制几年的土地买卖过户，同时以朝廷的名义，允许浙江的百姓用土地作为抵押借贷。 由官府出面，向百姓放款，当然只限于今年的浙东地区，这样百姓即可以得到足够的钱财度过灾年，那些士绅也很难利用今年的灾年兼并土地。 而这也仅仅是在今年的浙东地区，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宁羽一百年给朱元璋捶腿一边说道。 他没有注意到，朱元璋此时看向宁羽的眼神充满了惊讶，他不敢相信还能用这种办法办。 宁羽的办法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个办法简直就是太好了！ 这些办法是从人性最深处的地方着手，那就是贪婪。 不管是商人，还是当地的士绅，他们肯定会利用这次灾荒大发横财。 就算是他决定用严刑酷法镇压，也很难根治这些问题，这一点朱元璋非常清楚。 可是宁羽的这个办法就不一样了，虽然表面上看朝廷是在纵容那些士绅，可你仔细看一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朝廷限制今年浙江地区的土地买卖，这就让那些士绅没有里趁火打劫的机会，当然，也正因为仅仅限于浙江一地，同时也之后今年一年，在朝野就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另外，抬升粮价，让当地士绅粮商有了另外一个发财的机会，而且是官府允许的。 这就让他们不会太过抵触，甚至会支持朝廷的赈灾。 第20章 一路顺风 当然这还仅仅是表面上，一旦朝廷利用征调周边地区粮食的机会，把浙东粮价抬升的消息传出去，那周边的粮商士绅，肯定会闻风而动，本地的士绅就算想要阻止也非常难。 到时候就算浙西想要阻止，也非常困难，毕竟以浙西一地对抗周边那么多的士绅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要这个口子开了，就会有大量的粮食涌入浙东。 而浙东浙西的士绅粮商也肯定会加紧抛售手中的粮食，这样一来，那些远道而来的粮食就面临降价的危险，只要降价。 这样粮价不但不会疯涨，甚至会因为越来越多的涌入，从而下降。 这手段让朱元璋自己都感到惊讶，朝廷这些天已经为这事愁死了，朱元璋甚至已经做好了动刀子的准备。 原本就是想要来这朝天宫散散心的朱元璋，没准备能在这得到什么好办法，可是没想到，这件困扰了整个朝廷好几天的难题，宁羽轻而易举地就给解决了。 “好，好，好。好孩子。”朱元璋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拍着宁羽的肩膀笑着说道。 “老爷子你干吗去？” “咱得了这么好的办法，自然要赶紧用上啊。” 宁羽看着远去的朱元璋，摇着头有点无奈。 “你真是太厉害了！” “啊！”宁羽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下意识地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能不能有点声！”宁羽看着身后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徐妙锦说道。 “我也是刚到一会儿。”徐妙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其实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宁羽从屋里拿出那张纸的之后，徐妙锦就来了。只是她不想打扰宁羽和朱元璋说话，一直躲在一旁。 不过，当宁羽说出解决浙东灾情的办法之后，徐妙锦不由自主地走到宁羽身后。 她没想到，宁羽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简直太妙了。 只是刚刚朱元璋在，她不好意思出来罢了。 “真是尽忠职守的好典范，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给这么尽职尽责的老爷子长点工资。”宁羽看着朱元璋远去的身影无奈地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宁羽心里却十分高兴，毕竟他也算是救下了不少人。 “对了，梅园诗会你准备的如何了？”徐妙锦张嘴问道。 “不用准备。”宁羽听到徐妙锦这么说，一阵无语。 “我也会去梅园诗会，到时候我来接你。”徐妙锦低着头说道。 “不是就在隔壁不远吗？算了，反正我也不认路，那就有劳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徐妙锦顿时高兴起来。 “这是我梳理的这些年梅园诗会的一些不错的诗词，你抽空看一下，虽然你不想掺和那些事，但难免不会遇到一些情况，你到时候准备两手诗词也好应付一下。” 宁羽拿着徐妙锦递过来厚厚的一摞纸，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之前嫣然也给了他一些，虽然没有徐妙锦的多，但是嫣然那份也不算少，现在又来了一份，宁羽都有些无语了。 光是这些所谓的资料下来，自己就不用干别的了，等到诗会开始的时候，自己能把这些资料看完就算是谢天谢地了，那里还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商业发展计划啊。 宁羽这边刚把徐妙锦送走，就看到另外一条路上来了几个人，他顿时无语了。 怎么一天天这么多事啊，真是没完没了。 “师叔有礼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朝天宫的住持张有泽。 能在应天住持朝天宫，无论是道法，还是人情世故，自然都是非常出众的，所以他现在对宁羽这个师叔一点压力都没有。 “住持有事？”宁羽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毕竟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加上前世的年龄，他和张有泽之间也有不小的差距。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道士，张口闭口‘师叔，师叔’地喊着，让宁羽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师公回来了，请师叔过去。” “走。”宁羽一想，反正今天也是这样了，也不用再考虑什么商业计划了。 宁羽跟着张有泽来到朝天宫的后院，这里才是真正的道家重地。 前边的大殿是供奉三清接受信徒膜拜的地方，大殿两侧的朝仪亭则是外地官员、番邦使节学习朝廷利益的地方。 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宁羽刚一进来，就看到张宇初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 张宇初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对天师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现在知道，这个叫宁羽的师弟，身份不是一般的高，虽然今天朱元璋没有明说，但是从字里行间，张宇初能听得出，朱元璋对宁羽非常重视！ 天哪！宁羽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朱元璋如此重视，而且张宇初和朱元璋的见面，就只有他们两人，起码表面是这样的。 这就更让张宇初疑惑，他甚至觉得宁羽就是朱元璋派到天师道的卧底！ 可是，人家宁羽别说去龙虎山了，就算是做道士都不愿意，就更不会刺探你的什么秘密了。 而从张有泽那里了解到的，宁羽从被救起之后，就一直居住在朝天宫外的一个单独小院子里，除非有必要，否则根本没有往朝天宫走一步。 这么看来，宁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是朱元璋派到天师道的内应。 而代师收徒这件事，虽然有朝廷干预，但这也算是对宁羽击退乌斯藏僧人的一个奖励，算不上朝廷左右的结果。 这也是张宇初从应天回来一路上想清楚的，只是，他知道，宁羽和朝廷，和朱元璋肯定有极深的瓜葛，这让一直秉承着不参与世俗事的天师道，有点尴尬了。 “师弟，我已经面见了当今圣上。” 张宇初说完，就一直盯着宁羽，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可是宁羽的反应，让张宇初失望了，宁羽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现在在宁羽眼中确实也关系不大。 “恭喜师兄。” “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所以我想这几天就返回龙虎山。”张宇初继续说道。 “啊，那师兄一路顺风。既然师兄要离开了，我在这待着也确实不方便。” 宁羽的话说完，张宇初一下就紧张了。 第21章 针锋相对 “师弟要不要和我回山呢？”张宇初心里十分忐忑地问道。 “回山？不是说我不用做道士吗？！干嘛还要跟你走！”宁羽激动地说道。 宁羽如此紧张，倒是让张宇初的心放下了，如果宁羽想要去龙虎山，他确实有点为难，可是看样子，宁羽是真不愿意去。 “那师弟就在这朝天宫静修也是一样的。”张宇初心放下来之后，说话自然了很多。 只是，张宇初这么一说，张有泽有点不自然了，张宇初在这毕竟只能算是路过，肯定不会常住，而宁羽就不一样了。 如果宁羽一直待在这，他就真的有点难受了，有这么一个师叔在这，免不了晨昏定省，他好歹也是朝天宫的一把手，让他整天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请安，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我正要跟师兄说，我准备在应天买处宅子，到时候师兄或者道观有事，可以让人去那里找我，我能做到的，自然全力以赴。不知道师兄意下如何？” “这个，既然师弟这么想，我也就不好阻拦，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也可以让人带信给山上。” “师叔如果有需要，只要让人带句话，我朝天宫定会不遗余力。另外，我们在应天有几处宅子，师叔有暇可以去看看，如果觉得过得去眼，大可住着。” 宁羽惊讶地看着张宇初和张有泽两人，他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看着比自己都高兴，张有泽这都开始送房子了。 不过宁羽不想要，不是他觉得地方不好，而是觉得不方便，毕竟是朝天宫的产业，自己用起来还是有点不方便。 当然，最重要的是宁羽这段时间也算小有积蓄，他自己有能力在应天买下一处不错的宅子。 三天后的一大清早，宁羽刚刚跑步回来正在洗漱，就听到翠儿在外面敲门。 他知道，徐妙锦来了，洗漱一番之后，换上一声干净的道袍，就跟着翠儿下山了。 只是，他们刚走到山下，翠儿正指着远处的一辆马车，就看到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小道长，我家小姐怕你不认路，特地绕路过来带你一块去。”听雨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不用了，我找得到。”宁羽知道这个小丫头对自己很有意见，不过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听雨听到宁羽这么说，丢下一句转身向马车走去。 可她刚一转身，就看到嫣然已经走了过来，他们刚刚的对话，嫣然已经听到了。 和听雨不同，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一旁的马车，虽然马车没有家族的标识，但是见多识广的嫣然一眼就看出，这是出自豪门大家的马车！ “嫣然姑娘你来了，正好大家一块去，也算有个伴儿。”宁羽看到嫣然后，也觉得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接自己，之前还给他准备那些资料。 不管自己用不用，这份心意自己总归是要领的。 “这个，既然道长可以找到，是嫣然杞人忧天了，就不方便打扰了。”嫣然微微一福说道。 “别客气，你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大家一起路上说说话，正好打发时间。” “多谢道长。”嫣然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马车。 “你去哪儿？上车，车上是个小女孩，没有其他人。”宁羽以为嫣然误会车上有其他人不方便，赶紧解释道。 “你说谁是小女孩呢！”徐妙锦原本就有点生气，现在更是直接爆发了，她也顾不上矜持，从车窗探出头怒斥到。 “好好好，你不是小女孩，现在有人陪着你说说话多好。”宁羽说着不由分说，就让嫣然上车。 嫣然本想拒绝，但是宁羽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上车之后，嫣然一看，果然有点尴尬。 车上确实只有徐妙锦一个小女孩，宁羽则是直接坐在马车前边，和车夫并排而坐，两个小丫鬟很懂规矩地跟在坐上了嫣然的车。 就这样，两辆车缓缓朝着梅园而去。 此时前面车上的徐妙锦和嫣然都已经拿掉了遮脸的纱巾。 她们看到对方之后，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惊叹一声‘好美’！ 不得不说，两人都是肤若凝脂，秋水睑瞳，倾国倾城，但两人却各有千秋。 徐妙锦的美，充满了这个时代所缺少的自由之美，而嫣然则更像是大家闺秀一样的含蓄之美。 两人可以说是也同样倾国倾城，同样美艳动人，却有各自不同。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出于女人的知觉，她们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自然明白对面是自己很大的威胁！ 宁羽则不一样，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内‘紧张’的气氛，当然就算看到，宁羽也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加上前世，他是一个纯粹靠实力单身几十年的自身直男。 他和车夫聊得倒是热火朝天，对车内根本没有一点警觉。 “这位姑娘今天多有叨扰，还请赎罪。”嫣然主动开口道。 “不用客气，就想宁羽说的，既然大家遇到，那就是缘分，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聚！”徐妙锦轻声回答道。 嫣然看着徐妙锦，徐妙锦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嫣然，显然，简单的对话，让她们都确定了对方的想法，也坐实了对方竞争对手的身份。 最主要的是，她们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徐妙锦出身豪门，身上的贵气自然不言而喻，而嫣然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常年诗书为伴，加上阅历丰富的原因，气质上并不输于徐妙锦。 两人都是聪明人，都没有挑明，而是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开始说一些诗书歌曲，聊一些闺中趣事，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感情身后的闺中密友呢。 而这一切的源头，宁羽，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和车夫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眼前的局面。 毕竟，他对现在的应天根本拿不了解，自己马上就要准备去应天了，还是多了解一些比较好。 第22章 梅园诗会（上） “这就是梅园啊？”宁羽看着眼前的梅园，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朝天宫和梅园其实相距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毗邻而建。但是宁羽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以为梅园像后世的植物园一样，是个充满江南水乡风情，典型的园林式建筑，没想到，这里仅仅是一道简单的栅栏围着的小山群。 从外边一看，确实有不少梅树，不过现在不是季节，虽然枝叶繁茂，却并没有多少梅花。 更没有什么古典建筑，只是隐约在梅林中有几处凉亭草屋。 这让一心想要长见识的宁羽有点失望。 在梅园的柴门前，几个穿着朴实的仆役，毕恭毕敬地站在那，每一个进园的人他们都礼貌地接过请柬验看一番后，然后有礼地走出一人带路。 宁羽这才看出来，这些都不是一般人家的仆役，单从这份有理有节的气度上，就是大家出身。 “每次诗会都是朝野有名望之人牵头举办的，这些也都是他们的家仆。”嫣然走到宁羽身边解释道。 “这次就不一样，这次是国子监发动的，多少有点朝廷的影子。”徐妙锦不甘示弱地讲解道。 其实，她们俩说的这些，在他们给宁羽的资料里边都有，只是一来她们怕宁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再来就是其他的一些小心思。 宁羽依然没有注意到，他拿出请柬准备带着徐妙锦和嫣然进去。 “我当是谁，这不是忧国忧民的道长吗！” 宁羽不看都知道是谁，自己穿越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认识的人并不多，而能这么跟自己说话的显然不是自己的朋友，那就只有当初在秦淮河画舫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一元等人了。 果然，周一元和几个书生结伴而来，说话的正是周一元的一个朋友。 而周一元看向宁羽的目光简直要喷火了！ 当日在秦淮河畔，原本是自己大出风头，甚至有可能抱得美人归，但是正因为这个小道士，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了自己，随口丢下一首诗更是技惊四座。 此时，他一眼就看出了宁羽身边的嫣然，这可是他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美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像小媳妇一样跟在宁羽身边，这怎么能让周一元不气。 更让人生气的是，宁羽身边似乎并不只有嫣然一个美女，在另外一边的一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从身段上看，也不是一般姿色。 所以，在同伴对宁羽出言讥讽的时候，他并没有故作大度地阻止，反而有种幸灾乐祸。 因为他知道，宁羽似乎对他们这些文人有些成见，而这里又是文人聚会的地方，只要宁羽有什么言论，就算是没有那层意思，他都能将宁羽放在众人面前！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宁羽仿佛没听到那人的话一样，“我能进去了嘛？”宁羽对着门口的仆役问道。 “啊，道长请！”仆役可不管你是周一元还是周二元，首先人家宁羽态度就很谦和。 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仆役轻视他们，反而十分有礼，其次，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国子监的人，是国子监为了这次诗会，特地从他们主人家借来的。 也就是说，双方并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怎么，你不嚣张了，不狂了！”显然周一元等人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宁羽。 “你”徐妙锦第一个没忍住，她现在才十二岁，还不是那个能拒绝朱老四的绝代猛女，心性自然也没有养成，听到有人这么冷嘲热讽地说宁羽，她有点接受不了了。 “行了，几只讨厌的苍蝇而已，别放在心上。”宁羽伸手拉住徐妙锦，然后另一只手拉着嫣然，径直朝梅园深处走去。 宁羽并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所以他的话自然就被周一元以及门口的一众仆役听到了。 ‘噗！’就算是出身大家族，训练有素，他们也一下没忍住。 主要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号称大明文坛盛事的地方，有人会这么说话。 而周一元等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他们的脸！ 他们正要追上去和宁羽理论一番，毕竟被人当众比作苍蝇，还是非常不爽的。 “诸位请出示请柬。”仆役们也是有趣，他们伸手拦住周一元等人。 周一元等人从怀中取出请柬，一把甩给仆役就要进去，因为宁羽此时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如果再不追上去，就很难找到了。 梅园虽然建筑不多，但是却非常大，而且所谓的诗会，并不是大家集中在一起，吟诗作对，而是成群结伴而游，如果有什么好的诗作，自然会有仆役将诗作传播开来。 可他们越是着急，那些仆役检查的就越是仔细，在把他们所有人的请柬检查几遍之后，确认无误，才放他们进去，只是这时再想找宁羽就难了。 “哼！一群没眼力的奴才！”周一元虽然这次依然没有出面和宁羽直接冲突，但是对于仆役的‘认真负责’，还是非常不满的。 那些仆役虽然脸上依旧保持这笑容，但心里却对周一元等人有了极差的评价，尤其是和彬彬有礼的宁羽一比。 “怎么样？” 宁羽和周一元等人进入梅园后不久，两个身穿华服的公子出现在梅园门口。 “二公子、三公子，五公子已经进去了，是和一个小道士进去的，另外还有一个随行的，似乎是应天有名的花魁嫣然。”门口的仆役赶紧说道。 “哦？道士？花魁？五妹这是什么套路？”徐膺绪挠挠头不解地说道。 “你还有脸说，如果让大哥知道了我可不管。”徐增寿脸色难看地说道。 “二哥，你别这样好不，我不就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才请你来一起看看怎么回事的吗，要是等大哥回来，知道我们没有照顾好五妹，你也跑不了！” 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妙锦的二哥徐增寿和三哥徐膺绪。 当日徐妙锦找徐膺绪要梅园诗会的请柬的时候，徐膺绪就觉得不寻常，他又不敢去找徐妙锦问，只能通过府里的侍卫询问。 不过也没有问出什么头绪来，所以他干脆请他二哥徐增寿一起，俩人来这梅园看个究竟。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23章 梅园诗会（下） 此时宁羽一行人已经来到梅园深处，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一切。 梅园里边成群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是不是有人吟唱一首诗词，虽然不是很好，但显然也是精心雕琢过得。 身边有人不是发出叫好声，为作者加油。 徐妙锦和嫣然两个都是才女，自然能听出诗词的好坏，这些诗词算不上什么吗佳作，但也算是过得去。 可是宁羽却完全一副对诗词‘刀枪不入’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那些诗词比试，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 “这还真不错啊！”宁羽看着眼前的小山坡笑着说道。 嫣然和徐妙锦看着眼前一片碧绿的小草坡，有点茫然，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小山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种树，反而是一片草场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 这有什么好的？ 就在两人纳闷的时候，宁羽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先是找来一块木板，还有一根铁丝，随手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在木板上钻孔。 “大功告成！”宁羽看着自己做的滑板，满意地说道。 “这是干嘛的？”徐妙锦好奇地问道。 “你们在这等着。”宁羽吩咐两女一声，自己拿着滑板一路跑到山丘的顶上。 小山丘不高，从顶端到徐妙锦和嫣然所在的山脚，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宁羽站在山丘顶端，找了一下角度，然后就坐上滑板，双脚不断用力，滑板开始慢慢加速。 滑板的速度正在一点点加快，最后不用宁羽加力，也能在顺着山势快速下滑。 随着速度的加快，宁羽开始‘嗷嗷’大喊起来。 徐妙锦和嫣然两人看着宁羽，均是一脸诧异。 她们总算明白宁羽随身携带的木板和铁丝是干嘛的了，原来人家一开始就没打算吟诗作对，宁羽的目的很淡出，就是玩！ 而且宁羽玩的很新奇，看宁羽兴奋的样子，似乎也很刺激。 不过，很快俩人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随着滑板接近山脚，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然后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中，宁羽坐着滑板和她们擦身而过，一头扎进了身后的草丛中。 “过瘾啊！”就在两人准备上前看看宁羽的时候，宁羽夹着自己的滑板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挂着几颗小草。 “很好玩吗？！”徐妙锦一脸兴奋地问道。 “想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自己尝试一下，有没有兴趣？”宁羽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试试！”徐妙锦一把抢过宁羽的滑板，开始学着宁羽的样子，从山顶上滑下来。 果然，随着滑板的加速，徐妙锦开始放声大喊，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新奇和刺激感，让徐妙锦非常高兴。 结果她要比宁羽惨，等她从草丛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挂满了断草，不过脸上还是充满了兴奋。 “你不去以文会友，就自己在这玩？”嫣然显然有点不明白宁羽的意思。 “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自己玩了，这不是还有你们俩呢吗，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宁羽将嫣然没有参与的意思，鼓动地说道。 “可这是梅园诗会啊！想玩什么时候都能玩，可这” “行了，一群文人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互相吹捧有什么意思，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作出好诗词来，他们也觉得是抄的，或者是提前准备好的。 与其和那些不知所云的文人们扯淡，还不如自己玩个痛快，走，你也去试试，可有意思了。”宁羽继续鼓动道。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周一元带着正毕恭毕敬地陪着几个人看着他们。 “先生，您看我没有说错。这个道士虽然有些诗才，可是却着实张狂了些。”周一元对着身旁一个中年书生说道。 “果然是个狂徒，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然小觑我天下读书之人！”黄子澄原本没有把周一元的话放在心上。 作为朱允炆的老师，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把朱允炆推到皇太孙这个位置上去，这样一来，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帝师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朱元璋突然对立储一事不怎上心了。 这让黄子澄等人非常纳闷，而周一元曾经找他说过当日在秦淮河畔的事，可是他觉得宁羽要么就是沽名钓誉，要么就是信口雌黄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不管是哪一种，黄子澄都不打算搭理此事。 而这次的梅园诗会，可是他精心准备的，就是想要通过这次诗会，让朱允炆在文人之中得到更多的支持，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由国子监举办。 目前看来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朱允炆没有来，但是在黄子澄等人的推动下，许多人都对朱允炆继承皇位非常支持。 还有一些人，更是直截了当地作了几首歪诗，表达对朱允炆的支持。 他们一行人就这样穿梭在梅园之中，收集各方面的意思，没想到走到这里原本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到宁羽的那段话。 这让黄子澄登时有点不高兴了。 宁羽这么说，虽然和现场有几分贴切，可是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不是打脸吗！ 这可是黄子澄在正因为面前夸下海口的，他要让正因为在文人之中得到更多的支持，明年就是乡试了，不管朱允炆能否成功夺得储位，能得到文人的支持，对朱允炆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让宁羽的这番言论传出去，就算今天在场的所有文人都支持朱允炆，那只能适得其反。 最终嫣然还是没有抵得住宁羽的‘蛊惑’，一步步走到山顶，然后开始学着宁羽的样子开始滑下来。 即便是想好保持矜持的嫣然，随着速度的加快，也不由自主地高声大喊起来，宁羽这时有做了一个滑板，然后和徐妙锦、嫣然玩的不亦乐乎起来。 “这是诗会，你不会真的只是玩一天，好歹也做上两首。”徐妙锦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膝说道。 “作诗啊，这个简单，你想听哪种，我给你说上两首。”宁羽仰面躺在草地上说道。 黄子澄等人听到宁羽话差点没趴地上，作诗在宁羽嘴里好像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喜欢哪种随便拿一样！ 第24章 谁教育谁 “好啊，你先随便说两首应景的。”徐妙锦随口说道。 “梅园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梅树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被看笛，游仙香泛绛河槎。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差不多了，你们随便听听就成了，咱又不准备和别人比。”宁羽说了两首之后，对两女说道。 此时的徐妙锦和嫣然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宁羽，这简直太 徐妙锦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宁羽竟然不假思索张口就来，这不是作诗，简直就是背诗一样。 这倒是没错，宁羽确实是在背诗，作为一个伪文学爱好者，为了接近不同类型的客户，宁羽前世可是没少在诗词上下功夫。 这些就是他从后世一代名着中‘借’过来的。 虽然不是那些被人传颂的佳句名词，但用在这里，他们三人这种场景，也是非常应景的。 “没想到小道长竟然有如此才华，委身道观是否屈才了？！”就在这时，周一元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是以前，他要在一众同窗面前保持矜持，要在嫣然面前留下好印象，可是现在不行了，宁羽像这样作诗，他肯定是比不上。 加上他好不容易找到宁羽，又有黄子澄这样的饱学大儒，自然要给宁羽来一个下马威。 “啊？！”宁羽没想到周一元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就你一个？你的那群马仔呢？”宁羽看着周一元疑惑地问道。 宁羽这一说，周一元才发现，这次就只有他自己凑过来，其他人还在树林里边呢。 “这梅园诗会，本事文坛盛事，大家自然要多交流一番，只是道长为何躲在这里孤芳自赏，不知道的还以为道长的这些诗作都是抄袭他人的呢！”周一元走到宁羽等人近前说道。 “对！你说的对！告辞！”宁羽看着周一元走过来，不想和他纠缠，他自然看得出，周一元肯定不是一个人，如果和他纠缠下去，他身后还不知道蹦出什么人来呢。 自己这次来本就是想要游山玩水放松心情的，跟他们纠缠多没意思啊。 周一元一下就蒙了，怎么宁羽一点文人的气节都没有，一顿应付式的回答之后，竟然带着两女转身就走！ “小道长且慢，你‘借’用他人诗作，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周一元哪能就这么让宁羽走了，他立刻开口阻止道，一来是点穿宁羽抄袭，让黄子澄等人看看自己所言不假，再者就是提醒嫣然和徐妙锦，宁羽并没有真才实学。 周一元不认识徐妙锦，但是看到她和嫣然一起，再加上徐妙锦和嫣然的轻纱已经拿掉，绝世的容颜显露无疑，让他可以‘肯定’，徐妙锦应该是还没有露面的‘瘦马’！ “你他喵的还没完了，你想出风头老子不管，耽误老子游玩的兴致那就是你的错了，你是国子监的监生，我是一个云游的道士，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非得和老子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就算你比我作诗做得好，能有什么用，滚一边去！”宁羽顿时就火了。 自己算是‘给足了’周一元面子，可对方依然这么不依不饶，宁羽当然不会再忍下去了，低调是一回事，可不代表宁羽没脾气！ 周一元惊讶地看着宁羽，他没想到宁羽脾气这么暴躁，竟然一下就炸了。 “小道长你” “小你妹啊，一口一个小道长，想干嘛，提醒我年龄不大吗？ 你倒是不小，你今年得有三十岁了，这么大岁数了，连个进士都中不上，还舔着个脸到处跑，还什么应天才子，你好意思吗！” 宁羽不等周一元说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喷。 周一元惊讶地看着宁羽，他没想到宁羽的嘴炮如此猛烈，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就你这样，要真是入朝为官，我真为大明的百姓感到悲哀，一个只知道吟诗作对的官员，你会什么，你知不知道浙东八府水灾旱灾并行。 无数的百姓食不果腹，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你还舔着个脸地跑来小道长，小道长的，真是不知所谓。”宁羽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周一元这下真的受不了了，每次和宁羽见面，都会被他用大道理训斥一番，而且一次比一次要严重，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就不用在仕林混下去了。 “你剽窃他人诗作，只为了在佳人面前显摆，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为国为民了！” “道爷我愿意。”宁羽也不和他争辩，丢下这么一句带着徐妙锦和嫣然就走。 “这位小道长留步。” 这时，黄子澄走了出来，虽然对周一元的表现他很不满意，但毕竟这时自己的得意弟子，今天这么多人，一旦这件事传出去，那周一元就算是能高中皇榜，今后也很难抬头了。 “你是？”宁羽看着黄子澄问道。 “在下翰林学士太常寺卿黄子澄。” “哦。你们继续。”宁羽听到黄子澄的名字之后，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这下黄子澄都崩溃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大明顶尖的大儒，是朝廷的九卿，你宁羽就算不是儒生，也不至于这么冷淡。 这让心高气傲的黄子澄一下就体会到了周一元的痛苦。 “你这小道士好不识趣，黄大人折节下交，你竟然如此狂傲。”一个儒生怒指宁羽说道。 “怎么，难道要道爷我像你一样，跟在这个所谓的大儒屁股后边拍马屁吗？道爷丢不起这个人！” “原本以为你虽为方外之人，但是心忧国事，准备教导你一番，他日就算不能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也能明辨是非，可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也。” “一边呆着去，小的不服气就窜出来，你算那根葱还敢教训本道爷，不过是一介腐儒而已，坐而论道一个顶一群，安民治世毫无用处。 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跑过来说教导本道爷，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是你身边的这群废物马屁精吗，滚一边去，看着你道爷就心烦。”宁羽看着黄子澄一脸嫌弃地说道。 第25章 诗以明志 “站住，小小年纪你懂什么，诗以言志，诗乃心声，你才多大，如何能理解我华夏几千年文化精髓，小小年纪就敢在这大言不惭。” “怎么，不是说闻道有先后吗，怎么现在都是按照年龄来的吗，人家诗以言志是身临其境，不是像你们一样，前方将士浴血厮杀，你们躲在后边无病呻吟。” 说完宁羽不等黄子澄等人说话，带着儿女转身就走。 “哼，一个出家人，出入随行歌姬成何体统，我定要奏明陛下，让僧录司好好查查！”黄子澄吹胡子瞪眼地怒吼道。 宁羽原本不准备搭理黄子澄的，但是他这句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他对宁羽如何讥讽宁羽都可以当做耳旁风，但是他这下直接把战火烧到了徐妙锦和嫣然身上，这下就是婶可忍叔忍不了了！ “就是，不知道在何处剽窃两首诗词，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此种一叶障目之辈，不至于恩师生气。”周一元赶紧抓住机会，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干不干净，你岁数也不小了，一大把年纪，怎么如此不明事理，道爷也算是百般忍让，你他喵的以为道爷是怕你吗！ 我不知道你们治国安邦做过些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今天既然舔着脸来这，肯定是觉得自己诗词敏捷，才华已经给快要冒出来了。 不是说诗以言志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这叫气节！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叫风骨！ 能有比这好的，尽管来朝天宫找道爷，道爷给你们三天，不，随时恭候！”宁羽说完转身就走，他已经非常克制了，如果再不走，不是他做不出什么好诗作。 而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动手！ 可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身边带着两个女孩，自己这副身体武力值着实不高，动起手来肯定占不到便宜，可继续下去，宁羽怕自己真的忍不住！ 此时有人将宁羽的几首诗抄录下来，递到黄子澄面前，黄子澄现在撕碎的心都有了，可是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要保持大家风度，不能像宁羽一样，市井俚语蛮族乱喷，更不能失态。 毕竟单纯从诗词意境来说，宁羽这几首诗词，都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最后两首明志的，堪称经典！ 如果自己冲动了，肯定会落人口实。 “好诗！”宁羽甩袖离开之后，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从另外一侧走了过来，他看着纸上的几首诗词，不由得感慨道。 “方某晚来几步，没能见到如此高才，还是子澄兄运气好啊!” “希直现在追还来得及！”黄子澄一看，来着正是方孝孺郁闷地说道。 方孝孺不同于黄子澄，他并没有任何官职，十年前，有人想朱元璋推荐他，老朱并没有任用，反而是将他给撵出京城。十年过去了，他这次又是被人举荐入京。 和黄子澄这种仕途还算顺利的人相比，方孝孺的仕途确实有点坎坷。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方孝孺才名和正名。 要知道，方孝孺的父亲方克勤可是被老朱给砍了的，然后又撵出京城，换成一般人，没人敢在老朱面前举荐方孝孺，可这次依然有人向朱元璋举荐，可见方孝孺确实有过人之处。 宁羽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一切，他本来就不打算比什么诗词，这次完全是因缘际会，现在装也装完了，时间也不早了，索性带着两女转一下。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此时不管是徐妙锦，还是嫣然，看向宁羽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尤其是徐妙锦。 出身豪门的她，眼界自然高的很，不然也不会作出拒绝朱老四的惊人举动。 “你怎么了？” 走到一处小溪边，宁羽才注意到两女的不妥，尤其是徐妙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宁羽，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别害怕，一群宵小而已，别害”刚说到这，宁羽停住了。 他现在很想抽自己的脸，刚才光顾着激动了，徐妙锦在这啊！ 他真的很想再重新穿越一次，这次一定把徐妙锦推到前边去！ 徐妙锦可是大明洪武年间有名的才女，更重要的是，她的出身，根本不是黄子澄等人能比拟的。 如果刚刚 宁羽可没有那种英雄救美的心理情节，销售出身的他，更加注重实效，当然是在道德范围之内。 原本想要安慰的话，一下就没有了，不过宁羽也不纠结，自己教训他们一顿也可以。 宁羽不纠结了，可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先不说黄子澄正在努力压制心中怒火，准备回去就找僧录司，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宁羽！ 虽然朝天宫和朝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自己只是对付一个小道士，这肯定没有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算是惹上了大麻烦，而且根本不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种，而是六月的债还得快。 宁羽带着两女转了一会儿，看时间也不早了，想到两人还要回应天城，就带着两人出了梅园。 “今儿有点激动了，我这没什么，只是你要注意一些。如果觉得麻烦，就到朝天宫小住几日，我还是可以护你一二的。”在梅园外边，宁羽有点愧疚地看着嫣然说道。 嫣然在宁羽面前是有些拘谨，可在其他人面前，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应天花魁，别说黄子澄这样的官员，就是开过的勋贵，也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宁羽这么说，嫣然心里还是一暖，虽然宁羽不想那些所谓的‘才子’们，表现的无微不至，但是却总能在一些细节上打动人心。 当然，这也是嫣然自我感觉罢了。 “多谢道长，请道长不必担心，小女子如有需要，定会厚颜求助的。”嫣然很奇怪，宁羽怎么先跟自己说，看来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不简单！ “嗯，你自己小心就是，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找你麻烦，要是需要帮忙，你让人带个话，道爷我带人过去抽丫的。” “多谢道长。道长有暇，可到应天鹤鸣楼找我。”嫣然说完，转身登上自己的马车，朝着应天而去。 只是车上的嫣然竟然难得的脸红心跳的厉害，搞得听雨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自己这个见惯大场面的小姐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被那个太常寺卿吓到了？ 第26章 五连击（上） “你是不是有点偏心了！”徐妙锦不高兴地说道。 她感觉宁羽似乎对嫣然更加关心照顾。 “大小姐，你要不说话我都快把你给忘了，你说你这么高的身份，你这大的才华，那些人来的时候你干嘛不出面啊，你要是出面，他们还能这么不要脸地纠缠下去。”宁羽无奈地说道。 徐妙锦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她也没想到，那些人对宁羽这么穷追不舍，自己不是没想过出手，可是宁羽‘老人家’，一上来就把从黄子澄到周一元给怼回去了。 自己没机会出手啊！ 可是想想，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甜蜜，宁羽宁可自己抗下对方，也不让自己出面，果然很爷们儿！ “你去应天了要记得去找我哦！”徐妙锦虽然还是没有释怀，但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从车窗探出头叮嘱道。 宁羽不置可否地挥挥手，算是和徐妙锦道别了。 宁羽这边优哉游哉地朝着朝天宫走去，本来就不远，宁羽正好想点自己的事儿。 他是走了，可梅园里却沸腾了。 一大群朝天宫的道士不由分说涌入梅园，他们进园之后就分散开来，似乎在寻找什么，让梅园里的众多书生一头雾水。 一开始书生们还以为是朝天宫的道士也来游园，毕竟道士将就的也是清净，可渐渐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这群道士根本不是游玩，而是在找人！ “在这里！”一个道士兴奋地指着黄子澄等人说道。 黄子澄一脸蒙圈，自己的名望已经这么强大了嘛？ 连朝天宫的道士到开始‘追星’了？ 他赶紧整理衣冠，准备以一个非常潇洒的姿态迎接道士们的膜拜的时候，一个虬髯道士冲到他近前，一把揪住黄子澄的衣领。 “贼子！你把我小师公藏哪了？！”虬髯道士凶神恶煞般地质问黄子澄道。 这下不光是黄子澄，他身旁的众人也蒙了！ “什么师公？谁？”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他们什么时候和道士有过恩怨了？ 可是看这群道士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干净整齐，不像是江湖上那些搞讹诈的。 “诸位道长，你们所谈何人啊？”黄子澄惊恐地问道。 没办法，他倒是想要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是这个道士长得实在太凶恶了，而且直接揪着他的衣领，看样子稍有差池，一顿暴打是躲不过去了。 “有泽仙长！”就在这时，黄子澄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张有泽。 这下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这群道士他不认识，可是张有泽不同，张有泽不仅仅是朝天宫的住持，还有一个僧录司的副印，也算是朝廷命官。 和他也勉强算是同朝为臣，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层关系摆在这，自然要好很多。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颠覆了黄子澄的认知。 张有泽走到黄子澄近前，并没有让那个道士松手，而是两眼凶光四射地逼近到黄子澄近前，“黄大人，我师叔呢！” 这下在场的众人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 张有泽是什么身份，那是天师道现今的二代弟子，他上一辈的，最有名的自然是天师道的掌教张宇初。 张宇初确实在应天城，可是他们并没有邀请张宇初来梅园诗会啊！ 别说他们还只是一些知名的大儒文人，就算是朝廷明发旨意，人家也不一定回来啊！ “张大人！我等从未见过张天师！”黄子澄也是有点上火，他家中语气强调‘张大人’，就是提醒张有泽他也是朝廷命官！ 可黄子澄的一片‘苦心’似乎白费了。 “休要胡搅蛮缠，我说的是我小师叔！”张有泽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下黄子澄彻底蒙圈了，他倒是知道张宇初确实有几个师兄弟，但是这些人一大半都在龙虎山，剩下的也都是一方名山的住持，没听说应天有这种身份的人在啊？ “张大人，张住持，张仙师，你说的是何人啊？”黄子澄快哭了。 他觉得这里边肯定有误会，如果不把这个误会接触了，他今天很难全身而退了。 别看他是太常寺卿、翰林学士，但是张有泽和他比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远在他之上！ 首先，朝廷虽然限制宗教，但是对象天师道这样的大教还是以安抚为主，不然也不会将教仪亭放在朝天宫。 另外，因为马皇后的缘故，朝中很多大臣，尤其是他们的家眷，都信奉道教。 如果仅仅是影响力上来说，张有泽的影响力显然远远大于一个清贵官员的黄子澄！ 所以，如果真是天师道的师叔辈的人在梅园有什么差池，作为此次诗会的主要组织者，黄子澄一定不会轻易过关。 “给我找！”张有泽并没有回答黄子澄的话，而是转身对着身后的众道士说道。 一时间，整个梅园鸡飞狗跳，一众道士在梅园翻找了半天，最后全都一脸惊恐地来到张有泽身旁，结果很显然，没有找到！ “姓黄的，如果我小师叔少一根汗毛，道爷我饶不了你！”张有泽看着黄子澄恶狠狠地说道。 “张” “住持，住持，师公回山了！” 黄子澄刚要说点什么，远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的一句话，算是给黄子澄解围了，一般情况下，既然张有泽要找的人找到了，不管黄子澄是否从中做过什么，张有泽都应该客套几句。 可是张有泽在听到小道士的禀报后，直接转身就走。 那个虬髯的道士见状，一把将黄子澄丢在地上，跟着张有泽走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朝天宫一众道士，如果不是被他们摧残的梅园，还有躺在地上一脸茫然的黄子澄，大家都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而且，自始至终所有人都不明白，张有泽他们在找谁，尤其是黄子澄，简直了就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到了朝天宫。 虽然自己很委屈，他也没敢放什么狠话，毕竟自己现在的实力和朝天宫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了。 “你们说是不是那个‘咬定青山不放松’啊？”一个书生不确定地问道。 黄子澄先是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自己还躺在地上，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扶起来！ “你，”他正要说那人几句，可是突然发现，那人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第27章 五连击（中） 黄子澄仔细回忆了半天，最近为了给朱允炆争夺储位，自己简直是如履薄冰，对任何人都是小心奉承，如果说和谁有过冲突，那就只有宁羽了！ 没错，就是他！ 最主要的是，宁羽就是一个道士，而且刚刚他似乎也说自己是朝天宫的人！ 师叔？！ “五妹，怎么了？”徐膺绪看着一脸委屈的徐妙锦，心都快碎了。 这个五妹可是他们的掌心肉一样，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没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可是现在徐妙锦哭的梨花带雨，徐膺绪杀人的心都有了。 今天徐膺绪紧跟着徐妙锦进了梅园，可是因为梅园太大，他和徐增寿找了半天就也没有找到，没办法两人只好回家等着。 好在徐妙锦身边跟着的翠儿一般人个是进不了身的，徐妙锦自己功夫也不错，况且徐妙锦周围还有还有几个徐府的保镖。 可是谁成想，徐妙锦一回来就哭得梨花带雨，徐膺绪心里急的都快崩溃了，本来想问问翠儿，可翠儿就在徐妙锦身后，一直低着头。 就算是想问，也根本没有问的机会啊。 “五妹，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四哥，四哥给你做主！” “是啊，二哥和你四哥一起去，就算是个王爷，咱们也饶不了他！”选徐增寿在一旁跟着说道。 “呜呜呜，”徐妙锦抬起头似乎想说，可看看两个哥哥又低下头了。 “你说！”徐增寿一把拉过翠儿怒声问道。 “是，黄子澄！”翠儿犹豫了一下，好像下定了多大决心一样。 “混账东西！”徐增寿甩开翠儿就要就往外边冲。 “等等！”徐膺绪显然要比徐增寿理智一点，他还是了解黄子澄的，那就是一个读书把脑袋读坏掉的家伙，不过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和自己这种勋贵有交集的。 “到底怎回事？”徐膺绪盯着翠儿问道。 “黄子澄说，说，说小姐是烟花”翠儿战战兢兢地说着，可没等她说完。 “黄子澄，你大爷！”徐膺绪‘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刀直奔大门而去。 “二哥等等我！”徐增寿反应慢了半拍，不过他手里拿着的是链子锤！ 他们刚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黄子澄的马车正穿过城门。 两人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观察一番后，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一旦动手，肯定会引发围观，到时候肯定会拥塞交通。 这里是应天，不是一般的小城池，一旦引发骚乱，就有点不好交代了。 “老师，这里边应该有什么误会，您不要放在心上。”周一元一脸真诚地宽慰道。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竟然是朝天宫住持的小师叔！ 如果是别人说，他肯定笑话对方胡说八道，可这是张有泽自己亲口承认的，那就是千真万确的了！ 黄子澄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睁开眼，这次他算是丢人丢到家了，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自己这个高徒所赐。 现在可是朱允炆争夺储位的关键时刻，这算是无形中将道门给得罪了。 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说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自己就算再责怪周一元，也于事无补。 “阔海，” “咔嚓！” “啊！” 黄子澄刚要安慰周一元几句，马车的车厢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吓得黄子澄和周一元惊叫一声。 “有” 没等周一元喊出有刺客来，砸穿车厢的锤头猛然向外，一下将整个车厢拉去大半。 “什么人，胆敢当街行刺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嘛！”黄子澄从破碎的车厢里钻出来，真是怒发冲冠地吼道。 在梅园，自己被朝天宫一顿收拾也就算了，毕竟多少自己还是理亏的，可现在已经到了应天城，还有人敢青天白日攻击自己的马车，这简直了！ “姓黄的，给老子滚出来！” 黄子澄定睛一看，认识，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官徐膺绪，中山郡王徐达的次子。 两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更不要说过节了。 他不明白，一脸杀气的徐膺绪，对了，还有身后击碎他马车的元凶徐增寿，这哥俩是怎么了？ “二位徐将军，本官与你们素无矛盾，只是不知你们为何如此对待黄某啊!”黄子澄一脸正义地说道。 “姓黄的，你” “没什么，我们之前是没有什么过节，不过现在有了，姓黄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动手！”徐膺绪拦住徐增寿说道。 “来人，动手！”徐增寿年纪不大，但武力值奇高，尤其是他去年刚刚奉旨从陕西练兵回来，一身武艺更是加入了不少实战的经验。 随着徐膺绪一声令下，徐增寿嗷一嗓子，带着十几个家丁冲到黄子澄马车近前，先是把几个仆役赶走，然后将黄子澄和周一元拉下马车。 当徐增寿在大街上，将黄子澄的马车进行了细致拆解之后，为了表示对马车主人的‘关心’，他们有对黄子澄和周一元两师徒进行了‘细心的关照。’ 当徐膺绪一脸傲然转身离开后，黄子澄和周一元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哼哼。 徐膺绪和徐增寿虽然心里火大，但考虑到黄子澄是个文人，岁数也不小了，他们自然不会下死手，不然就黄子澄和周一元这小身板，一下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即便如此，他们出手也极其‘狠毒’，他们把军中对付那些刺头兵的办法用上了，别看出手不重，但是全都在疼点上。 一般就是强壮的士兵，也经不住这么几下，何况黄子澄和周一元两个文弱的书生。 “姓黄的，记住，这件事没完！”徐膺绪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呸，什么东西！”徐增寿临走还不忘啐上一口。 “恩师。”周一元毕竟年轻，比黄子澄要早一点缓过来，他起身搀扶着黄子澄起身。 黄子澄此时看向周一元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不知道徐膺绪兄弟俩到底是为什么对自己动手，但是肯定和宁羽有关！ 此时他不知道，这些仅仅才是开始而已！ 第28章 五连击（下） 黄子澄在周一元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回自己的府邸，黄子澄让周一元回去，他坐在书房开始考虑。 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是这一切的根源确实是从宁羽开始的。 自己是隐忍下去，还是来个绝地反击。 思索一番后，黄子澄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到书案前，他不能隐忍，不过打击面也不能太大，比如这次，他就没有提及宁羽，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中山王府！ 朱元璋历来都十分忌惮开国元勋尤其是这些武将和其他人来往，而这次，中山王府竟然当街袭击朝廷命官，就这一点，朱元璋也不会轻饶了徐膺绪兄弟。 他知道，朱元璋不喜欢啰嗦，他的奏折也很简单，就是陈述布置为何，中山王府的徐膺绪和徐增寿公然、当街袭击他。 他相信，这一次就算不能将徐膺绪和徐增寿兄弟法办，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第二天一大早，黄子澄刚到府门，就感觉不对劲，一大群府里的仆役正在门口打扫。 奇怪来，往日就算是打扫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啊，可他才走出府门，就知道为什么了，门前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烂菜叶，臭鸡蛋。 府里的十来个仆役正在装车，没错，这些东西已经躲到需要用车来运了！ 臭鸡蛋和烂菜叶的腐烂味直冲脑浆，黄子澄刚要发作，最后还是忍住了，能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城中的百姓，就算自己找应天府抓一些人回来。 自己的被百姓嫌弃的名声也就传开了，这对一向自我标榜道德楷模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没办法，这个哑巴亏就只能吃下了。 “阿牛哥，咱们这么做恩公不会怪罪。”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问道。 “放心，恩公没空管这些小事，只要不被官府抓住就行了，走。”段阿牛带着十几个孩子转身离开了。 段阿牛这段时间替宁羽销售糖晶，宁羽每次都会拿出一部分，让段阿牛接济一下贫苦的百姓，所以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段阿牛他们家附近的百姓，都念着宁羽的好。 黄子澄忍着一肚子火，来到皇宫门口，因为在府门耽误了一些时间，他刚刚下轿午门就缓缓打开了。 黄子澄憋着气，赶紧走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向着皇宫走去。 今日是每月两次的朔望大朝，官员特别多，但是按照官职排序和事情紧急程度，六部先行奏报，如果是往日，黄子澄一定会仔细听，这也是他将来主政朝堂需要积累的经验。 当然，这只是黄子澄自己的想法。 可是今天，黄子澄却有点心不在焉，他就等着排在他前边的官员赶紧奏报完毕。 终于，他前面最后一个大理寺卿汇报完了，黄子澄赶紧出班，“启奏陛下，微臣黄湜有本奏。 臣弹劾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佥事徐膺绪、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徐增寿，当街行凶，无辜殴打朝廷命官！” “奏来！” “昨日徐膺绪徐增寿兄弟，带领恶奴十余人，当街殴打微臣，微臣请陛下为微臣做主！”黄子澄说着竟然开始有些哽咽。 这时，站在前边的朱允炆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师竟然脸颊红肿，眼眶也是乌青一片。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依然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一样，朱允炆见状刚要出班，这毕竟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强援之一，他自然要出手帮忙。 可是没等朱允炆出班，就有侍卫走进大殿，“启禀陛下，乌斯藏灌顶大师殿外求见。” “宣。”朱元璋终于开口了。 和黄子澄被打比起来，乌斯藏的宗教人士显然要更重要些。 乌斯藏刚刚归顺大明，并且乌斯藏的宗教对蒙元地区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自然不能轻视。 黄子澄心里这个难受，怎么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不过他也没有办法。 “尊贵的大明皇帝陛下，微臣，乌斯藏灌顶参加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灌顶走进大殿躬身说道。 “平身。汝今日入朝所为何事？” “启奏陛下，前日微臣不自量力前往朝天宫辩法，被天师道宁羽点化，心生愧疚，故此今日特向陛下请辞返回乌斯藏，潜心佛法，为陛下，为大明祈福。” “嗯，有心了，来人，传旨礼部、鸿胪寺，派兵一千护送乌斯藏众人回程，另拨付纹银五千两，以资其心。”朱元璋开口说道。 “谢陛下隆恩，微臣还有一事，请陛下做主。” 黄子澄在那都快骂娘了，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再这么墨迹下去，老夫这事估计就黄了！ “奏来。” “微臣昨日听闻太常寺卿黄湜黄大人，不顾国朝灾荒，耗费国帑举办诗会，诗会之上搞什么顺者昌逆者亡的党同伐异之举，污蔑他人狂妄，却不思自身短见。 微臣乃是番邦僧侣，不懂得太多道理，但这样似乎对国朝的声誉有碍，还请陛下彻查。” 灌顶的话说完之后，整个大殿都静的吓人。 尤其是黄子澄，他没有想到，竟然连乌斯藏的僧人都在为宁羽出面！ 这下好了，不管宁羽是什么身份，他竟然和这种番邦人士来往，再加上中山王府的徐氏兄弟，这次宁羽是在劫难逃了！ 他也突然觉得这个乌斯藏的灌顶这么顺眼。 “嗯，知道了，这乃是国朝文人切磋交流技艺，朕是准了的，我大明泱泱十万里，些许灾祸难道还能让整个大明止步不前。不过念在你对国朝的关切之心，赐银万两。” “谢陛下隆恩。”灌顶说完，施礼出去了。 黄子澄见状刚要开口，因为刚刚朱元璋似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做法，这显然是对自己的支持，那就是说，宁羽以及徐氏兄弟完蛋了！ 结交番邦，勾结勋贵，这两条可是朱元璋的逆鳞，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道士，就算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但凡触碰上一条，那也是天大的难关。 宁羽倒好，竟然一次触犯了两条，这次估计就是他的道祖来了都救不了他了！ 可是没等黄子澄开口，龙椅上的朱元璋率先开口了。 “黄湜，你可知罪！” 第29章 相遇 这下不仅是黄子澄，整个大殿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刚刚不还说这是国朝文坛盛事吗，怎么刚说完就翻脸了，不过也能理解，老朱惯用这种。 可是这翻脸速度也太快了点。 “陛下！”黄子澄一脸惊恐地看着朱元璋，他不明白自己错哪了。 “皇爷爷，黄师傅他”朱允炆见状就要替黄子澄开拓。 自从太子朱标薨逝之后，朱允炆就被允许上朝听政，这也让他距离储位更近了一步。 可是今天，他确实有点搞不明白了。 朱元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黄子澄牵头举办梅园诗会，这可是朱元璋自己允许的，况且这也没有耗费多少银两。 可朱元璋的责问，显然是充满了怒气的。 徐膺绪看看徐增寿，他们也有点纳闷，他们其实也有点后悔，当时有点冲动了。 现在朱元璋对他们这种开国勋贵都非常提防，而且徐达也曾教导他们低调行事，昨天确实有点冲动了。 最要命的是，他们出手的原因根本不能公之于众。 黄子澄并不认识徐妙锦，他说徐妙锦是烟花女子肯定不是有意为之的，不然就算是现在勋贵们再低调，黄子澄也不敢这么放肆。 可既然说了，他们可不管那一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他们今天也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朱元璋似乎并没有追究他们的意思！ 不行，回去得好好问问清楚。 朱元璋当然非常生气，他生气的不是黄子澄举办什么诗会，虽然他也觉得这种事对国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作为皇帝，他必须具备一颗兼容并蓄的博大胸怀。 他生气的是黄子澄等人昨天一而再再而三地问难宁羽，也就是朱允熥。 他现在已经认定宁羽就是朱允熥了，而且已经将朱允熥纳入到储位人选之中。 当然，这些都是宁羽自己争取来的，浙江救灾的方案已经公布实施，虽然时间只有几天，但是运行情况非常良好，按照浙江送来的奏报看，浙江灾情已经无虞。 这个时候，黄子澄还为难宁羽，朱元璋能不生气！就算没有徐氏兄弟出手，朱元璋自己都准备动手了！ 况且，今天乌斯藏的灌顶也在为宁羽说话，如果宁羽没有被纳入到储位候选人，灌顶的话或许会给宁羽造成一些影响，可现在不同了！ 虽然他不知道徐氏兄弟为什么出手，但是想到徐妙锦和宁羽之间的关系，朱元璋就发自内心的想笑。 宁羽果然是他老朱家的种，他才华横溢，却对男女之情刀枪不入。 连老朱这个‘始作俑者’都看出来徐妙锦和嫣然对宁羽的意思，可宁羽就是一副不为所动，或者说是好不察觉的样子。 锦衣卫几乎是对宁羽十二个时辰的全天候保护，自然知道昨天梅园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徐氏兄弟为什么出手。 这一点，就算是涉及到储位，朱元璋也不打算处置徐氏兄弟，因为他也很喜欢徐妙锦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只是他还没有确定，是不是要撮合宁羽和徐妙锦。 黄子澄好死不死地同时触犯了朱元璋两个痛点，朱元璋没有找茬把他咔嚓了，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来人，传旨，太常寺卿、翰林学士黄湜举止失当，言行有辱朝廷颜面，罚奉半年，降级国子监司业。” 好家伙，直接从小九卿的太常寺卿，清贵顶流的翰林学士，一下给撸到国子监了，还是国子监司业，上面还有一个国子监祭酒。 一下从炙手可热的清流大臣，沦落为朝廷的教书匠，这个打击简直太大了。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真正下死手，毕竟现在储位候选人还有一个朱允炆，而黄子澄又是朱允炆的得力助手，自己也不好下手太重了。 朱元璋自然早就看出来，黄子澄就是一个纯粹的书呆子，把他放在朱允炆身边，只会适得其反，让他去教书育人似乎更好一点。 可朱允炆和黄子澄不这么看，尤其是朱允炆，满朝皆知黄子澄是他的助力，现在‘无缘无故’被贬到国子监，难道朱元璋要削弱自己？ 而当事人宁羽根本不知道自己引发了多大的动荡，现在他走在应天大街上，想找一处合适的房子。 宁羽对应天一点都不了解，就是昨天和徐妙锦的车夫聊了一些，才有个大概的方向，他甚至不知道买房要经过牙行。 “吁！”一个魁梧的大汉紧急勒住马缰绳，他惊讶地看着宁羽。 常升一脸惊讶地看着远处的宁羽，可是等他从战马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宁羽的身影了。 常升四处张望半天，总算是在人群中再次看到了宁羽，他急忙跟上。 “允”常升刚开口就忍住了，别人不知道朱允熥失踪一事，他可是清楚的很。 常升几乎可以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 这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常升知道时间有长相相似的，可是这种血脉之间的感应确实一种极其玄妙的。 他没有声张，就这么默默跟在宁羽身后。 “这位道长，你是要买房子吗？”常升跟了一会儿，总算弄明白了宁羽要干什么，虽然不知道宁羽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宁羽买房子干嘛，他还是决定先跟上去。 “哦，这位大叔有礼了。小道正是要买一处房产。”宁羽看着常升，心中也生出一种亲切感，虽然不想朱元璋那么强烈，但熟悉的感觉也让宁羽选择信任常升。 “哦，在下有一处房产，道长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常升热情地说道。 “哦，那太好了，不瞒大叔，我今天走了半天了，也没找到有人出售房产。”宁羽一下就高兴了。 常升嘴角微抽，‘孩子，你这是在皇宫生活的太久了，你这么找，别说半天了，就算找一年你也找不到。买卖这种事，你不找牙行怎么能行。’ 不过这更让常升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了。 第30章 住处有了 常升带着宁羽来到太平桥，这里毗邻皇宫，也和国子监、钟鼓楼相邻，宁羽一早就在这里转过，可是这里根本没人要出售。 现在正好碰上这个机会，宁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有外挂系统，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是一处三进的院子，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对宁羽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 “怎么样，还满意吗？”常升一脸关切地问道。 ‘这是准备要在我一刀啊，算了，找来半天就这里还算不错，被宰一刀就宰一刀。’宁羽倒是很有觉悟。 “挺好，不知道大叔售价几何？” “一百两？！”宁羽看着常升伸出的一根手指说道。 “对，就是一百两，如何？”常升有点无奈，其实他想说的是一两的。 “这个是不是太低了？”宁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你看一下房子，如果没问题，我明天就带人过来和你把手续。”常升激动地说道。 宁羽感到有点奇怪，这个价格其实已经非常低了，看常升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怎么如此的激动。 “你带着道长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立刻找人办了。”常升对着身边的仆役说道。 “母亲，母亲！”回到开平王府常升急匆匆跑到后院。 “这孩子，现在也是国公身份，还如此毛躁。” 此时，开平王常玉春的夫人蓝氏，正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纳凉。 “母亲，你猜我看到谁了？”常升激动地说道。 “看到谁也用不着这么毛躁。”蓝氏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看到允熥了！”常升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啊？！你说谁？！”蓝氏难以置信地站起身问道。 话说，这位老妇人也确实有些可怜，丈夫英年早逝，长子常茂承袭爵位，可因为言语失当，被剥夺爵位发配边疆，前年也是早早过世。 现在家中家中次子常升承袭爵位，可是，自己的长女，朱标的太子妃却早早过世，留下两个孩子，一个去年过世，一个也是下落不明。 现在常升突然说失踪的朱允熥找到了，怎么能不让老人激动。 “你说的是真的？”老人激动地拉着常升问道。 “我看了，他和允熥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何不认识我了。” “混账东西，这世上长得相似之人何其多。”蓝氏虽然也希望那真的是自己的外孙。 “母亲，我已经把他安置在太平桥拿出宅子了，假以时日儿子定能查清楚。” “就让他住在那，住在城里，总比住在朝天宫要强的多。”朱元璋听完蒋瓛的禀报之后，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 他知道，常升这是在试探，但是朱元璋并不打算阻止，毕竟朱允熥现在已经进入他储位候选了，那朱允熥就需要有自己的班底。 “老爷子，我在城里相中了一处宅子，宅子不错，简单收拾一下就能入住，等我安顿好了，你也过去看看。”宁羽走到朱元璋身边说道。 “搬进城里也好，只是你现在是朝天宫的小师叔，离开方便吗？” “那就是个虚名，我和张宇初说好了，我算是天师道的俗家弟子。今天回去我就找张有泽，让他帮我把户籍的事儿落实了。” “落户籍干嘛找张有泽，咱一样可以办。”朱元璋有点生气地说道。 “怎么，吃醋了？不至于，当时正好说到了，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咱们就乐享其成多好，省得您为了这点小事欠人情。” “你回去告诉张有泽，这件事咱给你办了，用不着欠他人情。” “行，听您的，我回去就告诉他。”宁羽像哄孩子一样说道。 “你上次的给的法子很好，浙江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一切都和你说的差不多，现在大量的粮食涌入浙东，相信用不了几天，浙东的粮价就降下来了。” “经济杠杆，也是因为各地之间信息不通畅，如果各地信息通畅，估计也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嗯，你说的有道理，道理虽然简单，可能看出来，并且像你一样想出办法来的却不多。” “横竖不过是顺手的事，我也不像大明的百姓受苦，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对了老爷子，我准备做点买卖，你帮着参谋参谋。” 朱元璋听着前边还觉得宁羽人性不错，起码居功不自傲，可是后边听到宁羽又说做生意的事，朱元璋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抽动。 他不明白，宁羽干嘛非得做生意，别说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他龙虎山小师叔的身份摆在那，也根本不用为吃穿发愁。 况且，他现在正在经营这糖晶生意吗，据他所知，因为宁羽每次出售的数量不多，所以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按照锦衣卫的消息，他现在最少也有千两的存款。 这在现在的大明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朝廷的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两！ “你怎么就想着做生意，想想国家大事不好吗！”朱元璋彻底无语了。 “我一个假道士，国家大事用得着我关心吗，你这老头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这大明江山是他老朱家的，你就算尽忠职守，也对得起他们了。 就我看，你最多在干上个三两年，就致仕回乡，到时候含饴弄孙他不香吗。 你如果不想离开应天也行，我给你在应天买处宅子，你就在应天住着，到时候咱想去哪就去哪，过几年潇洒的日子。”宁羽眉飞色舞地说道。 “嗯。”朱元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宁羽也不管这些，拉着朱元璋就往自己的新宅子去，朱元璋看到这处宅子，也是比较满意。 前院是招待客人的大厅，在后边是书房，还有一个不大的小花园，现在正在被改装成一块农田，最后边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院子不大，但是很精致，尤其是这里距离皇宫不远，以后朱元璋要想找宁羽也方便很多。 “道长，可还满意？”第二天常升一大早就来到小院，搞得宁羽还有点不好意思。 “常大叔，这里非常好了，多谢常大叔。” “道长客气了，我母亲也是三清信众，咱们也算是有缘，道长在那座福地修行啊？” “我啊，现在是在朝天宫，是朝天宫的人救的我，现在一直寄宿在朝天宫，现在有了大叔这处宅子，正好搬出来，免得打扰别人清修。” 第31章 再帮咱一个忙呗 住处有了，宁羽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商业计划了，因为这处宅子价格便宜，他手头还有千八百两，这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宁羽并没有打算进行什么大规模的投资，虽然他现在有一个朝天宫小师叔的身份，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卖这个面子。 另外，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没有找到依仗的时候，就先把黄子澄给得罪了，也就是说，原本就不富裕的时间，现在就更紧张了。 一旦朱元璋驾崩，正因为继位，那黄子澄肯定就会坐着火箭上升，那个时候自己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而他又不像跑到朱棣那里去，毕竟朱棣虽然最后成功了，但是在宁羽心中，对这位永乐皇帝还是有些偏见的。 尤其是他对建文遗臣的处置上，过于血腥，就算是跟着他靖难的那些人，也没有几个有好果子的。 比如薛禄，那可是为朱老四浴血厮杀的战将，结果怎么样，被纪纲这个墙头草一金瓜捶在脑袋上，差点没给直接锤死。 所以，宁羽在知道自己穿越之后，第一个选择就是逃！ “现在日子过得如何？你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宁羽看着段阿牛问道。 “俺娘的身体好多了，这还得感谢道长，不光是俺家，现在俺们整条街都念着道长的好。” 段阿牛这话倒是不错，宁羽糖晶的产量虽然一直不高，但是价格却是实打实的，所以收入自然也就不低，可是宁羽每次只是从中拿一半的利润，十分之一给段阿牛作为报酬。 其余的全都让段阿牛接济贫苦百姓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虽然朱元璋对宁羽经商很不满意，但是却没有过多的阻止，因为他在宁羽身上看到了为富而仁，宁羽这段时间起码拿出了千两白银。 这也是当初段阿牛‘一声令下’，黄子澄家就被‘血洗’的原因。 宁羽虽然嘴上一直说着钱钱钱，可是他并没有只顾着自己发财，而且他发财也不是赚昧心钱。 他的糖晶虽然价格很高，但是这东西本就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消费的，一般的百姓人间，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糖。 宁羽的糖晶，主要是销售给那些豪门大户。 宁羽交代了一番之后，就让段阿牛回去了。 “怎么，有让你的小跟班过来拿货了。”朱元璋此时走进小院，轻车熟路地躺在躺椅上说道。 “现在只能靠着这个攒点钱，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找点赚大钱的项目。”宁羽搓着手说道。 朱元璋要不是躺在躺椅上，肯定又得给他一巴掌。 “咱这有个事，你帮忙参详参详。”朱元璋状若无意地说道。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我有的东西，您只管开口。”宁羽干脆地回答道。 “好！咱不要你的东西，只要你给参详个事。昨日高丽国时辰来京了，他们递交国书，请求大明出兵清剿叛臣李成桂。”朱元璋说道。 “啊，这个我说不合适。”宁羽为难地说道。 确实，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就是朱元璋，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放肆，而朱元璋说的这件事也不是小事。 “没事，就当闲聊了。这个李成桂在高丽影响力极大，也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洪武二十年，高丽国王王禑派遣李成桂偷袭辽东。 李成桂却中途反水，效仿宋太祖率军返回，控制了高丽国王王禑，他倒是不像王禑一样狼子野心，对大明也十分恭敬。”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谋朝篡位之人，如果这个先例开了，那大明在自己的藩属国中的威望就会收到影响。 其实，大可不必担心。按照您刚刚说的，这个李成桂已经在高丽布局了五年了，那他就肯定会给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比如禅让、比如百官甚至百姓劝进。 不管是那种，对咱们大明都不是坏事。 首先，李成桂知道他们和大明之间的实力差距，作为一个将军，他自然知道和大明作战，就算打赢了一两场，也只是暂时的。 大明地大物博，对付高丽只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而他高丽，只要一次失败，就可能有亡国的危险。 其次，正因为李成桂这个王位得位不正，才会更加需要大明的支持，这样他才能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才能安心梳理高丽国内。 所以啊，不管是出于那种原因，这个李成桂都不会轻易招惹大明，反而会处处小心。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后世效仿！” “后世效仿？”朱元璋不明白宁羽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李成桂自己得位不正，那他就不要指望自己的后人能安心待着，他们之中肯定有人又这样的心思，到时候，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他们都需要大明的支持。” 宁羽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朱元璋已经明白了，作为大明的藩属，大明可以对他们的内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样，大明也因为需要大明的支持，或者是忌惮大明支持他们的对手，从而对大明恭顺有加。 “这个倒是可以看看再说。”朱元璋晃着摇椅说道。 “行了，您也没几年就致仕了，操那么多心不累啊。” “听说你在梅园诗会上把黄子澄给怼的哑口无言了。”朱元璋笑眯眯地说道。 “算不上，其实本来就是想找个机会好好玩玩，放松一下，没想到冤家路窄碰上了。” “你可知道，黄子澄被降职为国子监司业了。” “啊？皇帝这是要立储了！那我得抓紧时间了。”宁羽紧张地说道。 朱元璋惊讶地看着宁羽，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觉得自己要立储了？ “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这个再简单不过了，现在黄子澄虽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但也是小九卿之一，还是翰林学士，在读书人之中的影响力是极大的。 他又是皇太孙朱允炆的老师，如果这么发展下去，难保黄子澄不会居功自傲，觉得自己是‘从龙之臣’，你也知道，想黄子澄这样的读书人，是个什么德行。 到时候恐怕整个大明都装不下他了，而皇帝现在将黄子澄贬官，看似是对黄子澄的打压，可确实实打实的在帮朱允炆和他！” 第32章 这个可以有 朱元璋细细品味宁羽的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宁羽竟然能看到这么深远。 确实，不管是黄子澄这样的文官，还是想蓝玉这样的武将，他们都有可能，不，是绝对会像宁羽说的那样，居功自傲！ 如果是朱标这种自小培养的皇位继承人，或许可以震慑的住，可一旦是朱允炆他们这种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的人，就很难震慑住了。 原本他准备立储朱允炆的时候，就想过对不支持朱允炆的那些人进行清理，这样就能保证继位者可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班底。 宁羽这个想法想想也不错。 朱元璋走了，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了，宁羽将他送走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 “宁道长！” 宁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宁羽转身一看，正是嫣然坐在马车上。 “嫣然姑娘，这么巧。” “是啊，没想到在这碰上宁道长。”嫣然笑着说道。 旁边的听雨嘴都快瞥到耳朵边了，什么巧，就是专程来找他的好不好！ 听雨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无数的达官显贵不惜重金想要见她一面，可嫣然都是各种推脱，可她却花费大把的精力，关注这个小道士。 听雨知道嫣然的想法，可是她觉得嫣然的想法不切实际。 先不说宁羽道士的身份，就算是宁羽娶妻，嫣然这种应天有名的才女也算是下嫁给他。 而且听雨对宁羽的观感一直不怎么好，一个道士，却狂傲无比，上次梅园诗会，嫣然费了大力气给他弄了一张请柬，这家伙倒好，真把诗会当成游乐场了。 不过想想那天玩的确实开心。 可问题是，后来宁羽这家伙好死不死地把名士黄子澄给得罪的彻彻底底。 一个穷道士，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想的。 “那日梅园一别，想来道长事务繁忙，小女子自然不便打扰。” 听雨听到这话都快哭了，这那里是偶遇的打招呼，这简直就是一个少女在埋怨自己的情郎。 “啊，刚刚置办了一处宅院，很多事情还没有梳理出头绪，所以还没有时间去找嫣然姑娘，没想到在这碰上了，正好离我家不远，如果嫣然姑娘有空，正好过去认认门。”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雨彻底无语了。 嫣然从马车上下来，跟着宁羽朝着自己的宅子走去，听雨则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宁羽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起的，就算是你再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里的房子。 这太平桥临近皇宫，一般都是一些大官为了上朝方便住在这里，一般人别说在这买房子，就是想要逛逛都很难。 可宁羽确实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宅子门前。 “你这不会是借住的别人的房子？”听雨忍不住问道。 “不是，正好主人家信道，也算是和我有缘，就将这卖给我了。” “果然，你的运气是真好啊！”听雨不由得感慨道。 “走，进去看看。不过我刚搬进来不久，很多地方还没有收拾出来。” 宁羽说着推开大门，此时常府的家丁们还在按照宁羽的要求在休整。 “少爷您回来了。”管事的看到宁羽后，赶紧上前道。 这是常升特意顶住的，他们要对宁羽保持绝对的尊敬，不能有丝毫不恭。 加上宁羽岁数确实不大，十四五岁的孩子，称号自然就是‘少爷’了。 “常福叔，让大家休息一下，我刚在街上买了些西瓜，估计也快送到了，让大家停下手，吃点西瓜解解暑。”宁羽自然地说道。 “多谢少爷。”常福听完之后，心里一暖。 宁羽果然考虑周到，竟然还能想到他们这些仆役。 “这些都是上任房主的家仆，留下来帮我打整一下院子，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确实啊，这个院子还真不小啊！”听雨感慨道。 “是有点大，不过好像这附近就没有太小的院子，不过主人家要价不高，位置也不错，我就买下来了。” 宁羽说着将嫣然主仆让进大厅。 “你们稍等，家里目前之后我一个人，我去少点热水。” 听雨听完这话差点没趴地上，好家伙，住着应天城最高等的住宅，自己烧水沏茶，估计放眼整个应天城，也就只有宁羽这么一位了。 “算了，你告诉我厨房在哪，我去烧。”听雨就算再不待见宁羽，也不能真让他去烧水，不然自家小姐这一上午不是白逛了吗。 正说着，一个仆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少爷请用茶。’ “哦，常福叔，真是麻烦你了。” “少爷客气了，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嫣然小姐请喝茶。”宁羽对着嫣然说道。 可是常福听完之后，心中泛起一阵惊讶。 嫣然，那可是应天四大花魁之首！ 一般情况下，要请她到家中献艺，没有千八百两是肯定不行的，当然，就算有钱，还要看你是否够格，一般的土财主，就算是出再多的钱，也请不动！ 没想到，这个小道长这么有面子，竟然和嫣然是好友！ “宁道长，” “啊，我是天师道的俗家弟子，现在也算是还俗了，你叫我宁羽就行了。”宁羽急忙解释道。 嫣然俏脸微红，她觉得宁羽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而听雨就更生气了，‘干嘛，别说你是朝天宫的俗家弟子，就算你是皇宫的俗家弟子，也要注意点。 最好离我们家小姐原点，有朝天宫这杆大旗，你或许还能有点资格，不然你怎么能买到这么好的宅子，想来也是花了不少银钱。 现在你说自己还俗了，怎么，还想对我家小姐如何不成！’ 不过听雨并没有说出来。 宁羽的话一出口，大厅就陷入了沉默，嫣然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说话，要知道，寻找谈话契机可是她们必备的素质之一。 像这种冷场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更不要说嫣然这种身份了。 宁羽则是不知道该和嫣然聊些什么，他甚至有点紧张，不然也不会说什么还俗不还俗的。 第33章 冤家路窄 “少爷，花园那边整理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还是常福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位少爷是怎么了，对着应天城有名的花魁竟然就一眼不发。 “啊，正好，常福叔麻烦你把老爷子带来的那些种子拿来，我正好把他种上。”宁羽感觉自己总算是解脱了。 “那个，嫣然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 听雨再次绝倒。 自家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时候对种田这种事感兴趣了！ 不对，这么清雅的小院，应该是种一些花花草草，这倒是可以接受。 可是让听雨彻底无语的是，常福拿来的种子都是一些农作物，还有瓜果蔬菜，有黄瓜、萝卜，还有一些麦子。 这是什么情况，在这么清雅的富贵的小院里种瓜果蔬菜？！ 可事实确实如此，宁羽熟练地将原本花园的地方划分成多个区域，然后按照不同的区域种上不同的种子，最要命的是，嫣然竟然真的跟着宁羽种起来了！ 如果不是听雨心中有偏见，单纯看上去，宁羽和嫣然有点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的样子。 “宁羽！” 这时在小院门口传来徐妙锦的娇嗔声。 “啊，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啊。”宁羽这已经不是对男女之情刀枪不入了，这简直就是水火不侵。 这下就连边上的常福都看不下去了，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了。 “你搬家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徐妙锦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不是还没整理好吗，再说，你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宁羽果然不愧是钢铁直男，还是钛合金的那种。 徐妙锦倒是大方，直接走过来抢过宁羽手中的种子，开始忙碌起来。 宁羽见状也是直接，拿着出头在前面挖坑，嫣然和徐妙锦仿佛在竞争一样，只是苦了宁羽。 “差不多了，剩下的还不到季节，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而此时徐妙锦和嫣然，早就已经累的直不起要来了，刚刚是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落了下风，现在一停下来，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他们，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辛苦你们了，我去给你们整点吃的。”说着，宁羽起身就直奔厨房。 徐妙锦和嫣然本来想去帮忙，可是实在是太累了，只好放弃了。 “现在应天的花魁都这么闲吗？”徐妙锦艰难地挪到小院的石凳边上坐下，开口说道。 “确实时间比较充裕，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何如此清闲，只是像你这种高门贵媛，这么做是不是有失体统啊。”嫣然也不是省油灯，回击道。 “祖上也是农户出身，我这算是不忘本，只是嫣然小姐这么大岁数了，干这些肯定很辛苦。” 徐妙锦这话算是击中了嫣然的软肋，嫣然今年二九年华，放在后世正是青春活泼的时候，可是因为她的出身，还有时代的原因，她更像是后世的知性女。 可这也是她耿耿于怀的地方。 她之所以对宁羽这个小道士情有独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才华，更多的是当初宁羽的那句‘都是苦命人’。 宁羽随口的一句话，让嫣然像是一朵浮萍，看到了靠岸的希望。 像她这种身份，风光是很风光，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也将被后来者所替代，这是万古不变的规律。 所以，一般情况都在风光的末期，找一个不过的人家嫁了，一般都是被收为妾室。 而这个时代的妾室，有时候甚至比不上家中的仆役，地位非常低，不过，他们能选的确实不多。 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高官显贵，对她们虽然表现的非常贴心积极，无非就是为了彰显自己，更多的是一种显摆。 而宁羽不同，他从来没有对嫣然有任何偏见，即便是宁羽不解风情的让人恼火，但嫣然却能感受到，宁羽对她的那种平等对待。 徐妙锦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点过分了，所以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管她以后有多么出名，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都累坏了，我这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将就一下。”此时宁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徐妙锦和嫣然几乎同时看向了自己的身后，显然是在埋怨自己的贴身丫鬟，竟然不知道去帮忙。 一来给自家小姐争取一些印象分，再来宁羽这种大男人会做饭！ 就算是勉强做熟了，那味道也肯定是地狱级别的。 可是让她们没想到但是，宁羽端来的四菜一汤，虽然内容简单，但是色香俱佳，一盘炒时蔬，一盘凉拌时蔬，一叠炒肉，一盘鱼，一盆青菜豆腐汤。 内容果然简单，但是不知道是刚刚劳动太累了，还是宁羽的厨艺确实不错，两人竟然都忍不住流了一点口水。 “这里没有别人，你们来也别站着了，一起。”宁羽对着翠儿和听雨说道。 两人见状赶紧离开，她们倒是非常默契，知道宁羽说出这种不和规矩的提议，自家小姐肯定会答应的，但是她们要是真这么做了，就是不懂规矩。 宁羽见状也不强求，来到大明两个多月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改变的，起码现在是这样。 三人就这么默默地吃了一顿，之后宁羽起身就要收拾，却没注意，翠儿和听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她们两个非常模切地将石桌收拾干净，还贴心地沏了一壶茶来。 “我刚听到消息，浙江那边的粮价已经开始下落了，而且还有不少外地粮商在外浙东运粮，相信用不了多久，浙东的粮价就会降下来了。你的办法真是太棒了！” 徐妙锦一脸崇拜地看着宁羽说道。 “举手之劳，也算是为百姓做点什么。”宁羽被徐妙锦这么一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浙东？浙东的事是宁公子出手的？！”嫣然惊讶的问道。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徐妙锦这次没有针锋相对，也算是为刚才的话道歉了。 “果然！”嫣然看着宁羽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宁羽就算再是钢铁直男，也能感觉对气氛有点不对劲，虽然不明白缘由，但是多年的单身经验使然，他决定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34章 “夫妻店” 宁羽信马由缰地走在应天城外，他现在急需一个做大的产业，虽然他现在已经得到大明的户籍，可是没有产业，仅仅依靠糖晶很难快速聚拢财富。 现在宁羽能想到的快速致富的产业其实并不多，而他现在又觉得时间紧迫，他要加快脚步。 盐铁虽然能快速聚拢财富，但是这也是朝廷关注的重点，宁羽不想也不能碰。 其他的宁羽也知道一些，比如纺织，可是那些受到的限制太多了，需要的投入也不小，目前宁羽就算有这个心，也很难达成这个目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海贸。 那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如果能航行到近东或者欧洲，那简直就是捡钱一样。 可是现在根本做不到。 首先大明的国策就是禁海，从‘老爷子’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朝廷对于大海还是非常谨慎甚至是畏惧的，别说去近东欧洲了，就算是想在大明周边都很难。 还有其他的一些计划，但是那需要非常大的知名度，和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但是这些都是目前宁羽所不具备的。 所以现在宁羽有点迷茫，他不知道应该从那里着手，他现在已经安排段阿牛去办了，如果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他只能先靠着糖晶了。 只要控制的好，就算价格有所波动，利润也是非常可观 的。 不知不觉，宁羽走到一处大山脚下。 这一点不得不说，应天城的地理环境是真的不错，周围群山环抱，却不影响道路的畅通，河道纵横，给应天城的水运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宁羽正准备要走，就看到几个汉子背着一筐煤炭从山上走下来。 “啊！”宁羽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叫一声。 “几位大哥有礼了。”宁羽跳下马，走到几人跟前行礼道。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事？”几人见状赶紧放下背篓，不伦不类地还礼道。 “这些煤都是你们自己挖的，还是给别人运的？” “这个啊，满山都是，谁稀罕啊，这东西烟气太大，不能取暖，做饭又太慢，也就是咱们这些苦哈哈会用。” “多谢几位大哥。”宁羽就像应天城赶去。 他现在有主意，那现在要做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有了方向，需要做的事太多了，首先是要筹集资金。 宁羽回到应天，正好段阿牛过来禀报，人找到了，就是一直收他糖晶的那家店铺。 店主愿意出资和宁羽合作，只是一些合作的细节需要宁羽去谈。 宁羽马不停蹄来到那家杂货铺，说是杂货铺，其实规模已经非常大了，不然也不会以这么高的价格收购宁羽的糖晶。 “你就是制作糖晶的人？！”掌柜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 没办法，宁羽实在是太小了，满打满算不过十五岁，就算是现在的人普遍早熟，可是这也让掌柜有点难以置信。 “没错，我就是。”宁羽也不啰嗦，他现在有点着急。 “那公子稍等，我家主人过会儿就到。” 不一会儿，一个活计走过来，掌柜的赶紧走到后面。 结果出现的人让宁羽惊讶不已，徐妙锦！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来的会是徐妙锦。 “宁公子，你准备怎么合作呢？”徐妙锦俏皮地问道。 “这个，怎么会是你？”宁羽有点转不过来。 “这家店本来就是中山王府的产业。” “原来如此，那请问五公子你准备怎么合作呢？”宁羽这次也是难得地解风情一下。 “你出秘方，徐家出店面工人，五五分账。” “好！” 掌柜的在一旁都快哭了，这不是跟白送一样吗！ 自己这边又是人工，又是场地的，宁羽只需要出一个秘方，就能拿走一半的利润，这不是跟白捡一样吗。 仔细想想也对，如果没有宁羽的秘方，徐家就算有再多的人工，再大的场地，也根本造不出这么精细的糖晶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徐妙锦和宁羽早就认识了，甚至徐妙锦已经对宁羽有了情愫。 至于这家杂货铺，对偌大的中山王府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就算徐妙锦把它砸了，烧了，徐家也只会说砸得好，烧得好。 宁羽倒是干脆，既然是徐妙锦家的买卖，自己也没必要考虑太多，直接将写好的秘方交给了徐妙锦。 “你不怕我那了秘方不兑现承诺吗？要知道，咱们现在可还没有签订契约哟。”徐妙锦调侃道。 “早知道这是你们家的就不费这个事了，合作吗，最讲究的就是信任，如果没有信任，那合作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你还能骗我不成。” 宁羽这话一出口，徐妙锦的脸登时就红了。 她觉得宁羽的话有另外一层意思。 掌柜的在边上都快看傻了，自己这位五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顺了，这还是那个被叫做中山王府小魔王的五公子吗！ “有了秘方也不要生产太多。”宁羽叮嘱道。 “这是为何？”掌柜的无语地问道。 徐妙锦在这，而且是说明白她负责此事，可是现在徐妙锦已经彻底迷糊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宁羽的话，就这么低着头。 掌柜的没办法，只能开口询问。 “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当然，除非你能制出足够整个大明需要的糖晶，否则除了让糖晶贬值，没有一点好处。” “公子高！”掌柜的也不由的赞叹道。 “行了，这些事儿吴掌柜会处理的，你今天算是赚了一大笔，是不是该请我好好吃一顿呢。” “我好像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到。”宁羽无语地说道。 不过还是带着徐妙锦出去吃东西。 掌柜的见状，不敢有丝毫耽误，揣着秘方不敢有丝毫耽误，直奔中山王府而去。 五公子似乎对那个公子有意思，这件事不能不禀报，不然自己这个间接的‘媒婆’肯定被收拾的很惨。 “想吃什么，你也知道我刚刚搬进城，又失忆，所以只能你找地方。” “好啊好啊，不过你不要舍不得哟。” “你就敞开了吃，今天管够。”宁羽一脸豪气地说道。 “哟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咬定青山不放松道长啊，怎么，今天换上便装和小瘦马逛街呢！” 第35章 阴魂不散 宁羽一脸厌恶地转过身一看，老熟人周一元！ “你混蛋！”徐妙锦纵使聪慧无比，此时也恼羞成怒了。 换做是谁，被人在大街上喊成瘦马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说你他喵的没完了是不是。”宁羽虽然不知道瘦马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周一元现在也是苦闷无比，他视为依仗的黄子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皇帝直接贬道国子监做了司业，人家以前可是小九卿的太常寺卿，清贵无比的翰林学士。 现在去国子监，还是二把手，这个打击肯定是沉重的。 虽然黄子澄没弄明白具体缘由，可是他道国子监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周一元开革了。 虽然开革出国子监并不影响周一元继续参加科举，可是失去了黄子澄这棵大树，就算自己文章再好，能高中皇榜，将来为官也肯定是命运多舛。 就在这个时候，周一元看到了宁羽和徐妙锦，正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应天才子，国子监顶尖了，自然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 他想用这种恶毒的言语攻击，让宁羽和自己一样受到巨大的打击。 可是他似乎忘了，宁羽从来没有给自己订立一个乖宝宝的人设，宁羽从一开始就想着逃离应天这个是非之地，甚至已经想好要出海了。 自然不会在乎什么虚名，当然，就算不离开阴天宁羽也不会委屈自己。 “哈哈哈哈，什么才华横溢忧国忧民的道长，不过是人前道德标榜，背后男盗女娼罢了。”周一元继续恶毒攻击。 “啪！” 此时已经围上来一大群人看热闹，两人年纪都不大，周一元更是一身儒衫，想必是所谓的文人争斗，说不定会都出什么传颂的佳句。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宁羽快步走到周一元跟前，一巴掌闪过去，将周一元打倒在地。 宁羽现在的身体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从穿越到现在，宁羽从来没有放松过锻炼，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医学并不发达，一个感冒就能要人命。 所以宁羽的身体还是很强壮的，尤其是对付周一元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就是碾压。 “你！” “你大爷！你什么你！”宁羽可不管那一套，将周一元打到之后，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周一元原本还想咒骂几句，可是在宁羽的暴打之下，很快，就只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了。 不是他不想求饶，而是没有准头的宁羽第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嘴上，他现在除了哼哼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外有人大声喊道。 可是让他感觉没面子的是，宁羽根本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来，等黄子澄挤进人群之后，周一元已经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那了。 “你是朝天宫的道士，不顾道家清规便装出行，私会歌姬，现在当街殴打朝廷生员，难道真的以为大明没有王法吗！”黄子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周一元怒斥道。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做老师的思想就这么龌龊，难怪教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你说什么！”黄子澄怒睁双目，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说你就是一个混蛋，教出来的也是混蛋，要不是看在你岁数大了，老子连你一块抽！” 宁羽并没有辩解什么，如果辩解那最尴尬的就是徐妙锦了。 虽然宁羽不知道古代的很多规矩，但是也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 所以他故意将矛盾引到自己身上，这样人们关注的焦点就只有他和黄子澄了。 可是，宁羽忽略了一点，就是一个人要是作死，是怎么样都拦不住的。 “好，好，好，你现在不仅便装携歌姬出行，还口出污言秽语，本官定要上报僧录司将你道籍剥夺！”黄子澄怒吼这说道。 “道籍？小爷什么时候告诉你老子是道士了！”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不承认也不行！来人！”黄子澄一声大喝，原本站在人群看热闹的应天府差役赶紧上前。 他们不认识宁羽，更不认识徐妙锦，但是黄子澄他们可是认识的。 不管黄子澄被贬官道哪里，都要比他们这些差役要强横，况且，黄子澄已经说了，宁羽无非就是个倒是，虽然朝天宫在应天影响力巨大。 但是看宁羽这个样子，最多就是个刚入门的小道士，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宁羽要‘化妆’出行了。 虽然倒是可以婚配，但是和歌姬逛街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这一点，他们就不怕朝天宫找麻烦。 “小子，跟爷回衙门！”差役走到宁羽近前说道。 “噗！”差役刚说完，宁羽一脚就踹在他小腹上面，将差役踹的仰面朝天。 不是宁羽张狂，更不是宁羽不够冷静，而是他发现差役看向徐妙锦的眼神不对！ 徐妙锦本来就天生丽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天人了，两人从杂货铺出来，徐妙锦并没有带翠儿，也没有戴面纱。 宁羽在后世电视剧里边知道，古代监狱可是非常恐怖的，如果让他们把徐妙锦带走，就算徐家人及时感到，对徐妙锦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既然徐妙锦是跟自己出来的，那自己就不能让徐妙锦收到一点伤害。 可是，宁羽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虽然他一直坚持锻炼，毕竟只是一些身体既能的锻炼，没有任何武力值，而那些差役则是常年和刀枪棍棒打交道。 刚刚也是猝不及防被宁羽偷袭得手，等他们缓过神来，宁羽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宁羽拼命支撑，可实力差距太大，他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处在下风了，被差役们拿下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住手！” 就在这时，人群外再次传来一人的大喝。 差役们停下攻击，回头望去。 其实他们早就可以将宁羽拿下，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想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而是在等！ 第36章 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差役们等的不是别人，他们在等宁羽身后的人。 虽然他们也觉得以宁羽的年纪，不会有太强大的背景，充其量就是朝天宫一个小道士，可是朝天宫应天城的影响力很大，他们可不想轻易得罪。 所以他们才没有着急下手，不然现在宁羽和徐妙锦就已经在应天府的大牢了。 果然，就在他们就要得手的时候，人群外再次有人大声喝止。 差役可不是宁羽，他们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一开，好家伙，这次冲进来有二三十名倒是，为首的一人，锦缎道袍，三绺长髯，道骨仙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张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黄子澄一看来人，就知道来人是朝天宫的住持张有泽。 虽然上次在梅园，自己‘无缘无故’被张有泽收拾了一顿，那应该是什么误会，现在他出面，自己真好收拾当面给张有泽一个好看。 你们家的道士，便装出行，还携带歌姬，这下朝天宫的脸面彻底就被打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让黄子澄奔溃了。 只见张有泽走到宁羽跟前行礼道，“师叔，你没事！” 这下不光是黄子澄，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张有泽可是朝天宫的住持，朝廷僧录司的副印官！ 而且他还是天师道的二代弟子，地位仅次于掌教张宇初。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给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行礼，还口口声声喊师叔！ 没听说天师道有这么一位啊！ 听错了？ 不能啊！ “暂时没事，不过被那个老家伙吓的不轻，这里就交给你了。” “师叔放心，我这就让人护送师叔回去。”张有泽转头示意几个道士护送着宁羽和徐妙锦走了。 “你没事！”谁知道宁羽他们刚走出去不远，就碰上了现徐增寿带着一大群家丁。 徐辉祖有差事在身，没在应天，徐膺绪今天也有事不在，徐增寿刚刚下值就听到莲花桥的杂货铺掌柜的有要事禀报。 虽然徐增寿觉得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他还是见了掌柜。 结果掌柜的一说，徐增寿当时就炸了。 自己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徐妙锦，竟然跟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子走了，他立刻带上家丁追了过来。 “我没事，幸好有宁公子护着。”徐妙锦难得害羞地说道。 可是她越是这样，徐增寿心里越不是滋味，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徐妙锦这个样子！ 他恶狠狠地看向宁羽，“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劝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四哥！”徐妙锦刚要说话，却被徐增寿拦住了。 “他是中山王府的徐妙锦，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就算你有些才华什么的，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双方之间的差距那可是天地之间的差距。 所以，为了大家好，你最好还是识趣一些。”徐增寿慢悠悠地说道。 如果不是徐妙锦在这，他就算不杀了宁羽，起码也会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当着徐妙锦的面，直接击碎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的美梦。 “我明白。”宁羽似乎接受了徐增寿的说法，这让徐增寿十分意外，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识趣的。 可是宁羽接下来的话，却把徐增寿气乐了。 “其实原本我也没有你说的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觉得和妙锦在一起很舒服，再说我们现在还小，说这种婚嫁之事为时过早。 可是你今天这么说，让我很不高兴，我又是一个比较倔强的人，所以，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徐妙锦我娶定了！” “哈哈哈，有种！不过你想过你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徐增寿面色狰狞地说道。 “徐将军，请你注意和我师叔说话的语气！” 徐增寿刚刚说完，宁羽身后的一个道士走到徐增寿跟前说道。 徐增寿刚只顾着徐妙锦和宁羽，没有注意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道士，此时一看，十来个道士，为首的一人正是朝天宫的监院张有元。 “张道长，啊！你说他是谁！”徐增寿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有元问道。 “这是我师叔，名讳宁羽！”张有元语气坚定地说道。 宁羽虽然在朝天宫时间不长，但是朝天宫对宁羽却十分感激。 当初如果不是宁羽出面，乌斯藏灌顶等一众僧人，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而且，大家都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就算张宇初带着几个弟子也不一定是的对方的对手。 就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宁羽彻底扭转了局面，并且宁羽并没有觊觎朝天宫的任何东西，就要还俗回家。 朝天宫给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要，比如朝天宫在应天的几处宅院，只要宁羽开口，他们肯定无条件奉上。 甚至连说好的落户籍，宁羽最后都没有给朝天宫添麻烦。 而且，朝天宫现在有这么一个道法精深的小师叔在，那他们在天师道的地位，肯定更上一层了。 “既然你哥哥来了，就不用我送你了，有时间再聊。”宁羽也不废话，对着徐妙锦说完就带着张有元走了。 “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徐妙锦痴痴地看着远去的宁羽，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现徐增寿说道，当然，临了还狠狠地踩了徐增寿一脚。 虽然徐妙锦的力道不大，徐增寿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徐妙锦的话，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女生外向啊！’徐增寿心里狂喊道。 “既然你没事，咱们回家再说。”徐增寿不想在这里说，就准备带着徐妙锦走。 “谁说我没事的！”徐妙锦杏眼圆睁怒吼道，然后趴在徐增寿耳边把她们刚刚的经历说了一遍。 徐增寿听完之后，顿时就炸了。 “记吃不记打的王八蛋，你们几个护送小姐回府，剩下的跟我来！”徐增寿彻底暴怒了。 朝天宫他不能轻易得罪，你黄子澄一个被贬官的废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自己的五妹，中山王府的人是低调，但是低调不代表懦弱！ 正好刚刚被宁羽和徐妙锦惹的气有了发泄的对象。 此时正在受苦的黄子澄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第二轮打击，而且这一轮明显比张有泽的要猛烈，要直接！ 第37章 教徒弟 “听说了吗，黄大人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天在大街上被朝天宫的张有泽一顿数落，转身又被中山王府的徐增寿给暴打了一顿。” “是啊，黄大人应该找人好好看看，他这段时间有点不太顺。” “陛下，要不要。” “算了，已经被收拾了，咱就不用再出手了。和这件小事比起来，咱还真得去找允熥那孩子。不过徐增寿那话是什么意思！”朱元璋听完蒋瓛的禀报之后，也是无语。 这个黄子澄就不能消停一点，看来这个黄子澄果然不堪大用啊。 同时，朱元璋也想到和黄子澄走的很近的朱允炆，竟然看不出黄子澄的这些缺点，一心只想着利用黄子澄在文人之中的地位，换取自己的储位。 朱元璋心中的太平再次出现偏移。 可是后边这句话，蒋瓛明显听出了朱元璋的愤怒，他替徐增寿感到冤枉。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徐增寿的话没有一点毛病，一个是中山郡王的女儿，一个是 “你没事。”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您都知道了，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宁羽显然不想让朱元璋为他担心。 这个他不知道姓名的老爷子，已经给了他很多帮助了，而且这次他要面对的对手有点棘手。 一个是即将成为皇太孙朱允炆的老师，一个是中山王徐达的后人，随便一个都是非常棘手，况且还是两个。 虽然宁羽不知道朱元璋是什么官职，但是除非他是皇帝，否则的话面对这两股势力，还真有点棘手。 宁羽自己虽然有些单薄，但是面对这个局面，他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差不多已经公开了，他们想要对付自己，也要掂量一下，毕竟朝天宫代表的可不是一般的道观！ “你说没事就行，咱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 “行了老爷子，跟您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别忘了，我可是天师道的小师叔呢，他们就算再凶，也要掂量掂量。这种事您最好不要掺和。” 朱元璋惊讶地看着宁羽，他知道宁羽的意思，毕竟黄子澄和朱允炆之间的关系人尽皆知，而徐增寿也是大明最顶尖家族的存在。 同时面对这么两大股势力，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当然还有有足够的实力和智慧。 “行，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现在朝廷欠你的。浙江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粮价已经稳定住了，甚至和没有受灾的年份一样了。 不过现在有个难题，你帮着想想，看看能不能给解决了。”朱元璋开口说道。 “也就是冲着您，如果是皇帝我肯定不帮忙。上次为了受灾的百姓我不说什么，这次又是什么事，他也不想想，您这么大岁数了。 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他打天下的，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怎么就什么事都让您办。”宁羽不满地说道。 朱元璋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暖滋滋的。 宁羽在听到浙江灾情的事后，嘴上虽然说的市侩，但是眼中却充满了欣喜。 而且宁羽丝毫没有自己的功劳被朱元璋‘拿去领功’的不满，反而是觉得自己的活太多了，替自己抱不平。 “哪来这么多废话，这次浙江灾情你也知道，朝廷的户部穷啊，连一个浙东八府的赈灾钱粮都拿不出来，秋税还有两个月。 现在要做浙东灾后的安抚，蓝玉的大军也快回来了，将士们的封赏又是一大笔开支。现在朝廷正发愁着呢，你能不能给出个主意。” 朱元璋虽然对宁羽热衷经商很不满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宁羽的许多观点，对朝廷增加收入很有帮助。 “好，这可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宁羽不甘心地说道。 “行，行，知道你是心疼咱。”朱元璋宠溺地说道。 “这样，你也别跟咱说，咱找了一个户部的官员，你跟 他讲讲如何？” “只要您觉得没问题，我这都可以。” 朱元璋心中又是一暖，宁羽显然是在提醒他，这是一份不小的功劳，是否要给别人。 “让他进来。”朱元璋对着身后说道。 宁羽现在也习惯了蒋瓛的存在，这个家伙经常想鬼魅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出来了。 “老爷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跟班整天板着个脸，一点机灵劲都没有。”宁羽看着蒋瓛说道。 向外走的蒋瓛身子微微一颤。 朱元璋差点没笑出声来，整个大明朝，敢说蒋瓛是跟班的，估计也就是宁羽了，而且蒋瓛明显被宁羽嫌弃了。 不一会儿，蒋瓛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赵勉非常纳闷，皇上找自己干嘛，如果是朝务在皇宫说多方便，现在带着自己来到这个小院，还说给自己找个老师。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有点不屑。 他是洪武十七年的进士，文章功底自不必说，他还是当朝大儒刘三吾的女婿，尤其是梳理户部，他自问在大明朝能超过他的人不多，甚至没有！ 可是，朱元璋说给他找个老师，他就算再不服气，也只能认了。 而且朱元璋好告诉他，不要透露身份，对他也只能称黄先生！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能让朱元璋都如此小心。 可是他跟着蒋瓛进来之后，就看到朱元璋躺在一个形状怪异的椅子上，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难道朱元璋说的高人就是这个孩子！ 这不是开玩笑嘛！ 如果不是朱元璋在场，赵勉立马就转身离开。 满朝文武大臣不说，就是户部上百官员，都不能想出办法，这个小孩子能想出办法！ 可是朱元璋在场，他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应付一下。 不过他心里却有点同情朱元璋，显然是被朝廷紧张的财政搞得有点神经了，不然也不会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知道你不服气，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我真愿意和你们打交道。”宁羽似乎看出了赵勉的想法，直言道。 第38章 试试 “既然是黄先生提的，想必小哥定有过人之处，当年桑弘羊” “行了，那些虚头半脑的客套话就免了，我说个主意你们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别的我不敢说，弄百八十万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宁羽说完，赵勉一脸惊讶地看着宁羽，他不敢相信，这小一个孩子，竟然胯下如此海口。 百八十万两！如果能有五十万两，赵勉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户部银库里的存银就只有三十万两了！ 如果有五十万两，起码浙东的重建，北征将士的封赏就不用发愁了！ 这孩子敢这么说，要么就是骗子，想要博取一个幸进的机会，不过这个风险太大了。 要么就是他真有办法！ “大明开国二十多年了，咱们的皇帝也做的非常不错，民生已经恢复了许多，民间百姓富裕家庭更是数不胜数，可是朝廷的税收却很低。” “你想说加税？”赵勉疑惑地问道。 确实，大明的税赋确实很低，可是如果加税，就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而且就算是加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效果，稍有不慎，还有可能引发社会的动荡。 “闭嘴！”赵勉刚说完，朱元璋和宁羽几乎同时开口怒斥道。 朱元璋心里这个美啊，从刚刚宁羽打断赵勉的话，说明宁羽也是那种不喜欢啰嗦的人。 现在两人又是同时开口，这就更加坚定朱元璋的猜测，宁羽就是朱允熥！ 只有老朱家的人，才会如此直接！ 只是苦了赵勉，他被朱元璋呵斥也就算了，现在又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么呵斥，简直太丢人了。 “你要学会让人把话说完！”宁羽不耐烦地说道。 赵勉只好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大明的税赋不仅税率不高，而且收取税赋的内容还十分庞杂。 什么木材、竹器、瓷器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作为税赋收上来的，加上咱们大明这个奇葩的税赋制度，就是地方官府直接从税收扣除本地一年的开支。 那些官府当然是先把银钱留下，至于那些木材、竹器，他们就运到京城冲抵税赋。 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朝廷税赋收取的成本，还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压力。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折价，而且是很低的价格收上来的，但是架不住数量巨大，最要命的是，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地方消耗，就在只能躺在仓库里。 时间长了，烂掉了，被蛇虫鼠蚁啃食了，就这么拜拜浪费掉了。 据我猜测，朝廷现在有光是这些东西，最少也能卖个三十万两左右。” 赵勉想问，可是刚刚被宁羽教训过，又不敢随意开口，脸被憋得通红。 “想问就问。”宁羽大方地说道。 “这个数量确实很多，仅仅是木材” “数字暂时就不要说了，这个过一会儿再说，你就告诉我按照市价的八成，折抵多少钱。” “三十万两，这是最少的了！”赵勉心里默默计算一番后说道。 “好，你刚刚是不是想问，这么多东西一时间卖不出去，就算卖，这么大宗的物品投入到市场上，价格肯定会暴跌？” “对！” “这个你不用操心，如果朝廷允许，我来操作，但是朝廷要在出售的货款中，给我十分之一的提成！同时，我保证，这些物品最少给朝廷进账三十万两！ 你不要找几家回答我，我知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你回去之后，以自己的名义向朝廷建议，如果朝廷同意了，你来找我，我们再商量具体细节。 而且，我可以保证，整个过程完全透明，如果朝廷不相信，可以派官员现场盯着，但是只能乔装之后，而且全程不能说话！” “好！”赵勉咬着牙说道。 不过他心里非常别扭，回去给谁说啊，这件事能做主的两个人都在这呢，如果真的像宁羽说的这样，当场就能拍板定下来。 不过，他看到朱元璋示意的眼神，把这些话咽回去了。 至于宁羽说的监管，开玩笑，就像宁羽说的，那些东西如果不卖出去，就只能堆在仓库里烂掉，如果宁羽真的能把那些东西卖出去，别说三十万两。 就是二十万两他也认了，唯一的不足就是他还收十分之一的提成！ 算了，只要能卖出去，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 “另外还有一个大头，这就需要看朝廷的魄力了。朝廷可以在城里给我一块荒地，我按照每亩一千两的价格收购，我只要应天城里的！” 赵勉惊讶地看着宁羽，他彻底懵了。 应天城很大，人口也很多，但是城中的荒地也很多，别说一千两一亩了，就是一百两一亩也没人愿意要啊！ 现在应天好一点的宅子，比如宁羽住的这里，一套占地五亩的宅子，市场价也就是一千两！ 而且宁羽要的是城里的地，这就让人更放心了，如果他要在城外，哪怕是荒山郊外，赵勉都不会同意。 要是这家伙在应天周边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就乐子大了，这可是应天，大明朝的中枢所在！ 可是宁羽要城里的地，那就没问题了，只要是在应天城里，不说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就算是应天府就能把宁羽看的死死的。 可是他不明白，宁羽要地干嘛？还是这么高的价格。 他下意识地看看朱元璋，朱元璋此时也是已有雾水，显然他也不明白宁羽到底要干嘛。 他们不明白，可是宁羽此时内心里边却已经激动的快呀跳起来了！ 他不明白，大明的都城，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为什么人们不在这里搞房地产呢！ 他不相信，在这个城市里还能有卖不出去的房子！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公子有那么多钱吗！”赵勉舔舔嘴唇问道。 他现在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就很早朱元璋，这次最少卖给宁羽一千亩！ 这样就有一百多万两的收入了，话说户部还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呢！ “就这两个办法，回去之后想想，如果觉得可以试试，那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向朝廷奏报，到时候功劳是你的，但是不能牵扯道老爷子分毫！ 另外，我要你想朝廷奏请，此次无论是发往浙江灾后重建的钱粮，还是赏赐给北征将士的钱粮，都要由督察员和锦衣卫监督落实！ 我不想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那些贪心不足的家伙给贪墨了！”宁羽一脸坚定地说道。 “公子放心，我就算拼着乌纱帽不要，也不会让这些钱被人贪墨了！”赵勉看着宁羽敬佩地说道。 “好！那咱们就试试！” 第39章 公子留步 朱元璋行事想来干脆，而且他也觉得，宁羽的这个办法不错，况且，现在朝廷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他担心宁羽买地的钱从哪来！ 他知道，宁羽卖糖晶赚了点钱，可是他也花出去不少，他现在手里估计也就是千八百两银子。 看着赵勉激动的报请，朱元璋知道，这家伙现在疯了，他最少能给宁羽弄出一千亩地来！ 一千亩就是一百万两！ 这么大一笔钱，他真不知道宁羽怎么筹集起来。 “老爷子，别想了，我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有把握，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老爷子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只要是咱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只是你真的有把握？” “老爷子你放心，不过地要先划给我，不然我没办法筹钱，最好是在一起。” “你要多久能将欠款兑现？”赵勉突然想到，时间很紧迫了，西征大军再有三个月就要到京城了，而浙江的钱粮更紧急。 “我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你把准备卖给我的地拿给我，我好进行规划，另外，还有那些杂物，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那些杂物的处理。 如果可能的话，在土地交给我之后，七天的时间我就开始，十天内把欠款交付道户部。”宁羽自信地说道。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今天就把地方给你划出来，明天办理手续。”赵勉激动地说道，好像生怕宁羽跑了一样。 虽然应天城现在有几十万人口，但是城池的规模摆在那，城市中存在大量的荒地没有人居住，有些地方一整条街之后几户人家。 “别激动，说的好像你能拍板一样，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先把浙江灾区的钱粮拨付了，反正西征将士还有三个月才回来，你放心，我宁羽说到做到。” 赵勉下意识地看看朱元璋，朱元璋点点头，赵勉这才放下心来。 “那公子请尽快准备，我会尽快把你要的东西弄好的。”赵勉说完转身离开了。 “你有把握？”朱元璋看着宁羽问道。 “老爷子，您就放心。只是，你要给我准备几个木匠，要手艺好的。” “行，没问题。咱也回去给你准备去了。”朱元璋虽然不明白宁羽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想看看，宁羽是不是真的能化腐朽为神奇。 宁羽送走朱元璋之后，也没有回家，在大街上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鹤鸣楼。 ‘我去！’走到鹤鸣楼前，宁羽忍不住暗自惊呼一声，果然是消金窟啊！ 鹤鸣楼不是简单的一座楼，他其实是一个建筑群，临街的是三层的大楼，雕梁画栋甚是精美，门前的青石板被清洗的非常干净。 整座楼富丽堂皇极了，但是并不像后世电视剧里边那样，一大群莺莺燕燕在门口招揽客人，反而有点安静。 鹤鸣楼是应天十六楼之一，规模虽然不是最大，但是因为连续几年都在花魁评选中取得四大花魁的名号，现在更是作用应天第一的嫣然，已经隐隐是应天第一楼了。 宁羽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厮走过来，“公子里边请。”周到、热情。 “我找嫣然姑娘。”宁羽也不啰嗦，虽然他很想看看应天十六楼是什么样子，但是想想还有事要办，就只能把好奇心放下了。 “公子是第一次来，嫣然姑娘正在练琴。”小厮的回答宁羽并不意外，毕竟嫣然这种当红的花魁，想见她的人估计每天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自己这么贸然前来，肯定很难见到。 不过这也看出鹤鸣楼的底气来了，如果是一般情况，小厮会先把人让进去，这样可以留住客人，可是这个小厮却是暗示宁羽见不到嫣然。 “没关系，请你转告嫣然姑娘，就说宁羽要见她。”宁羽说完，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小厮袖子里边。 小厮刚要拒绝，就听到有人惊呼一声，“你还真来了！” 小厮一看，是嫣然的贴身丫鬟听雨。 “听雨姐，这位宁羽公子想要见嫣然姑娘。” “行了，钱你拿着不用管了。”听雨对小厮说道。 小厮听到这话，高高兴兴地接过钱走了。 “听雨姑娘，麻烦你告诉嫣然姑娘一声，我有事找她。” “呵呵，你也不打听打听，每天有多少人要见我家小姐，你以为你是谁！”听雨叉着腰说道。 宁羽也是一阵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听雨了，反正这个小丫头对自己非常敌视，甚至比周一元都不差。 “哦，那我就回去了。如果你想得起来的话，请你转告一下嫣然姑娘。”宁羽不想和听雨纠缠，他本来想借此机会给嫣然一个好机会，脱离鹤鸣楼。 宁羽说完转身就走，这下倒是把听雨给搞蒙了。 这个宁羽也太没意思了，也不知道和自己说说好话，说不定自己一时心软就给他通报一声呢，当然，具体是三天以后，还是五天以后就不好说了。 可是没想到，宁羽竟然转身就走，这下把准备难为他的听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就这么走了？”听雨好奇地问道。 她以为宁羽仗着自家小姐对他比较随和，就像弄个欲擒故纵，所以她也想趁机戏耍一下宁羽。 可是没想到，宁羽就好像没有一听到她的话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宁公子留步！” 就在这时，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听雨暗自吐吐舌头，这下完了，这个宁羽真是走狗屎运。 “哦，嫣然姑娘。” “公子是来专程找我的？”嫣然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来干嘛的。”宁羽不知所谓地问道。 ‘我可是大好青年，像这种地方虽然很，不，是有点好奇，但是我还没成年！’宁羽心中默念道。 “那请公子楼上一叙。”嫣然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嫣然这个平常的动作，却在鹤鸣楼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鹤鸣楼虽然不吵闹，但是人却并不少，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应天花魁之首的嫣然，竟然主动邀请一个少年郎君！ 第40章 机会 宁羽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跟着嫣然想后院走去。 此时，宁羽惊讶地发现，和后院相比，前院简直太俗气了。 通向穿过主楼就是一条长廊，鹤鸣楼的后院是别有洞天，这里不像是酒楼，倒更像是某处豪门宅院一样，种植着各种名贵花木，一个个小院若隐若现。 而嫣然的小院位于整个后院的正中，毕竟是花魁的住所，无论是花木，还是装饰，都显得清雅十足。 进入嫣然的小楼，宁羽更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处处瞧着新鲜，处处透着稀罕。 “公子请坐。” “啊，那个嫣然姑娘，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当然也是请你帮忙。” “公子客气了，公子如有需要嫣然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嫣然定当全力以赴。”嫣然羞缅地说道。 “我准备筹备一场拍卖会，地点还没有定下来，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就在鹤鸣楼。” “你这不是为难我家姑娘吗！”听雨此时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嫣然虽然是鹤鸣楼的招牌，但是征用整座鹤鸣楼需要支付的费用就是天价，起码要上千两银子，就算是嫣然出面，也不可能！ 就算是嫣然出面，老鸨同意，那嫣然也是欠了老鸨一个巨大的人情，到时候嫣然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啊，没关系，这件事我和他们谈，今天找姑娘主要是想让姑娘帮个忙，顺” “我就说，你脸皮还真是够厚的，你以为你是谁，” “听雨，你出去。”嫣然对这个搅局的‘电灯泡’有点无奈了，只好让她出去。 “小姐！”听雨看着嫣然一副花痴的样子，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不明白，自家小姐向来是聪慧无比，怎么自从遇到这个小道士之后，就仿佛智商一下就清零了。 “公子请讲。”嫣然看着宁羽说道。 “我想请嫣然姑娘帮忙宣传一下拍卖会，这次拍卖会之后，我想给你赎身。” “啊！” “啊！” 第一声啊，是躲在门后边的听雨。第二声则是嫣然。 她们没有想到，宁羽会说出这句话。 “不自量力！”听雨小声地嘀咕道。 嫣然缓缓起身，对着宁羽深施一礼，“宁公子的一片好心，嫣然感激不尽，只是此事，” 说到这，嫣然停下来了。 她现在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是什么应天四大花魁，如果自己能早一点遇到宁羽，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以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银钱就能赎身的了。 当然，如果能给出足够的价格，老鸨也是会放人，但是有一点，就是需要嫣然自己同意！ 没错，这也算是花魁的一个特权，就算有人想要给嫣然赎身，也要看嫣然愿不愿意！ 这其实并不奇怪，像嫣然这种花魁，如果愿意，自然有人会出得起价钱，但是嫣然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所谓的赎身，其实就是从鹤鸣楼，换一个地方罢了。 也就是相当于嫁人一样。 宁羽要给嫣然赎身，嫣然自然是非常愿意，可问题是钱！ 嫣然刚刚成为花魁之首，正是能给鹤鸣楼带来巨大利益的时候，这个时候把嫣然放走，无异于将大把的银钱推出去，老鸨是不会答应的，除非宁羽能拿出一个天价。 至于是多少，嫣然自己心里也没底。 “你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我来办。”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愿意！”嫣然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自己也有一些继续，可以” “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我来办，你的钱留着，毕竟赎身之后你还要生活下去，有点钱傍身总是好的。” “哟哟哟，这是那家的公子如此大气，请恕老婆子我眼拙了。”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刘妈妈。”嫣然赶紧起身。 如果是往常，嫣然不会如此，毕竟她是鹤鸣楼的台柱子，就算是老鸨刘氏也要哄着她。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嫣然仿佛偷东西的小孩子被大人抓住一样，有点不知所措了，甚至局促了。 “你就是老鸨？”宁羽没有起身，甚至都没有回头。 “是啊，这位豪气的公子，你准备出多少钱给我闺女赎身啊！对了，我还听说你要包下鹤鸣楼，不知道公子准备出多少钱啊！”刘氏没有搭理嫣然，而是看着宁羽说道。 “这个看你开价。” “好，佩服！老婆子我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今天我算是开眼了！” 难怪刘氏这么说，无论是包下鹤鸣楼，还是给嫣然赎身，哪一件都是需要大量银子的，就算是巨富家庭能做出一件，就已经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的了。 而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要一次把两件事都做了，刘氏都不得不佩服宁羽的勇气！ 不过，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刘氏毕竟是人际关系的老手，虽然不相信宁羽真的会这么做，但是也不会轻易得罪宁羽。 这里是京城，谁知道宁羽是哪个富商的子弟，又或者是高官的亲眷，更有可能是勋贵公子。 不过语气却非常明显，他不相信宁羽，或者说宁羽的家人会同意宁羽这么做！ 现在就算有是有钱的富商，他们也不会这么高调，毕竟这是大明洪武朝！而高官和勋贵就更不敢这么做了！ “佩服干嘛，你应该说价格。”宁羽不愿意和老鸨纠缠打机锋，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不知道公子准备出多少钱包下鹤鸣楼？还有准备多少钱给嫣然赎身呢？”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现在是问你要多少钱，你出个价，如果价格合适，我就包下你的鹤鸣楼一天，如果不合适，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了吗。 至于嫣然姑娘赎身的钱，到时候我拿给你就是了。”宁羽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这其实是宁羽准备给嫣然一个面子，他相信，只要拍卖会一开，哪怕是路边的一个小摊，之后也会成为一个金贵的地方！ “好，那我就给公子一个机会，包下鹤鸣楼一天，纹银一万两，给嫣然赎身，一万两！” 老鸨说完，一脸戏谑地看着宁羽。 现在的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大米，折合现在的计量单位，大概是两百斤，这还是应天的米价，如果换到其他产粮的地方，更便宜。 第41章 拍卖会（上） “好，就这么说定了。”宁羽听到老鸨的报价后，一点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嫣然惊讶地看着宁羽，她不知道宁羽哪里来的底气，以她对宁羽的了解，宁羽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别说宁羽，就算是宁羽的‘后盾’朝天宫，也很难做出这种事，更不会做这种事。 宁羽说完，径直走到嫣然的书桌旁，唰唰写好两份契约，“你拿着去找衙门备案。” 老鸨惊讶地看着宁羽，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万五千两，别说寻常人家，就算是大富之家也很难做到，可宁羽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原本做好了宁羽讨价还价的准备，只要给她一万两，就可以把两件事都拿下。 “过几天我会让人通知你具体的时间，还有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对鹤鸣楼重新布置一下，现在你可以走了。” 刘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她从来没哟见过这样豪横的做派。 “宁公子，这是嫣然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细软，大概能有三千两左右，” “我说了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明天让人给你送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你就替我宣传一下拍卖会。” 说完宁羽转身走了。 嫣然痴痴地看着宁羽的身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当天宁羽豪掷万金的事就传遍了应天城。 宁羽当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刘氏的要价肯定高出很多，他之所以一下就答应下来，一个目的就是起到宣传作用，随着宁羽豪掷万金的消息传开，大家都对宁羽非常好奇。 “陛下，你说那个宁羽是不是真能做到啊？”赵勉疑惑地问道。现在他已经知道宁羽的‘光辉事迹’了，这让他感觉本就难以置信的事，变得更加没底了。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剩下的不用你操心。”朱元璋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就算宁羽做不到，他也不会追究宁羽，毕竟满朝文武都没有做到，你还能指望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不过他还是想试试，看看宁羽到底能不能做到。 第二天一早，赵勉就带着一张应天的地图和应天府的官员来找宁羽。 “我家公子不在家。” 宁羽搬到这里住之后，就让段阿牛也搬过来了，这里条件比他原本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何况这个宅子就宁羽一个人住太大了。 赵勉听到段阿牛的话心里就是一阵害怕，他担心宁羽知道自己做不到，昨天更是一掷万金，所以就跑路了。 “赵大人你来了。” 就在这时，赵勉身后传来宁羽的声音，赵勉转身一看，宁羽一身短打扮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按照宁公子的要求，我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带来了。”赵勉盯着一对红彤彤的眼睛说道。 赵勉昨天一晚上没睡，将应天城里仓库仔细梳理的一遍，重新归类，然后登记造册。同时还和应天府一起，整整两条街一千五百亩的土地画出来，这次他是真急了。 当然，赵勉还带来了宁羽需要的木匠。 “赵大人还真是高效啊。”宁羽感慨道。 但是他也知道赵勉是真着急，所以就没有说什么，他先是和赵勉到仓库对物品进行了核对，毕竟这是要卖出去的，质量还是要把把关的。 然后他们又到两条街看了一下，地方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还算不错，这一点赵勉还是很厚道的，他虽然不知道宁羽准备干什么。 但是在朱元璋的支持下，还是拿出了两块好地段。 等看完这些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宁羽没有休息，先是画出一些图纸，让工匠按照图纸制作模型，然后自己开始撰写拍卖会的企划书。 这是要交给嫣然的，现在所有东西已经定下来了，自然要开始宣传了。 “你现在可是应天城的名人了！现在整个应天都在传，你为了花魁豪掷万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钱呢！”徐妙锦笑嘻嘻地看着宁羽说道。 “别阴阳怪气的，快干活。”宁羽头也不抬地说道。 徐妙锦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继续按照宁羽的要求在那给做好的模型上色。 “拍卖会那天我能去吗？”徐妙锦不甘心地问道。 “想去就去，也正好让你开开眼。”宁羽臭屁地说道。 “你就不怕我耽误你的好事。” “”宁羽彻底无语了。 这些天，宁羽把自己能发动的所有力量都发动起来了，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涉足‘房地产’，更没有想到会这么着急。 而他现在能用的人太少太少了，所以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的徐妙锦也被他抓壮丁了。 段阿牛这几天更是脚不沾地，要不是徐妙锦给宁羽带来几个丫鬟仆役，估计现在段阿牛都得累趴下。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非常忙碌。 嫣然也是一样，在拿到宁羽的计划书后，她就发动自己全部的人脉，开始为宁羽的拍卖会搞宣传。 这样就是宁羽找嫣然的目的之一，除了要把她赎身之外，就是利用她现在的影响力，将拍卖会彻底宣传出去，加上之前宁羽豪掷万金的效应，应天城的人都非常期待这个什么的拍卖会。 七天后，宁羽一大早就带人来到鹤鸣楼，感到门口就被小厮热情地迎接进去，没办法，现在宁羽可是大金主！ 宁羽对刘氏的能力还是很满意的，鹤鸣楼虽然还没有布置完毕，但是和宁羽的要求也差不了多少了。 “宁公子，你看如何啊？”刘氏走到宁羽跟前殷勤地说道。 “不错。”宁羽中肯的说道。 中午刚过，应天府的衙役就先过来了，当然一块过来的还有赵勉等一众官员，不过他们都是穿着便装来的。 衙役们开始在鹤鸣楼外维持秩序，拍卖会是按照宁羽的要求，只有朝廷官员，和接到请柬的人才能进入，不然鹤鸣楼会被挤爆。 在朱元璋的推动下，很多官员都便装前来，毕竟这可是洪武朝难得的休息时间，凡是参加拍卖会的，都可以放假半天。 要知道，平时的时候，官员全年就只有三天假！ 再加上拍卖会现在已经是应天城万众瞩目的意见事，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拍卖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42章 拍卖会（下） 随着应天府衙役的到来，开始不断有人来到鹤鸣楼，他们之中不乏有人来过鹤鸣楼，但是这次进来之后，他们却发现不一样了。 鹤鸣楼的主楼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全部用牛油蜡烛照明。原本的歌姬们也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在客人之间穿梭。 这也是宁羽选择鹤鸣楼的原因，当然不是必须选择这里，因为这些小厮和歌姬侍候人的本事确实不是吹的。 申时一到，鹤鸣楼的大门缓缓关闭，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有人不满了，虽然他们不能进去，但是也可以透过大门看一点里边。 现在大门关上了，他们自然不满意，不过好在宁羽让赵勉出面，应天府派出了几百名衙役维持秩序，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此时的好，鹤鸣楼里已经是歌舞升平了，在鹤鸣楼主楼的舞台上，先是几段歌舞，嫣然更是亲自上阵，让到场的人都感觉不虚此行。 “欢迎诸位百忙之中前来捧场，这次在下意外得到一些货物，有些东西在下也用不上，所以就拿出来，看看大家有没有需要的。”宁羽说完就示意歌姬们将一张张精美的清单送到每个人眼前。 众人打开一看，好家伙，这么多东西，他们一下就对宁羽肃然起敬起来，原本以为豪掷千金的宁羽是外地来的土包子，没想到人家是真有实力啊。 这么多货物，他们在座的就没有几人说是能拿得出来的。 货物很多，但是分类很清晰，比如江西的瓷器百件为一套，而且特别注明是官瓷。 虽然不是进贡给皇宫的极品，但官瓷已经是非常好的质量了，而且价格极其便宜，甚至比市场上的普通瓷器还要便宜，那些做酒楼生意的商人顿时来了精神。 “现在开始拍卖第一样，江西烧造的官瓷，十套，起拍价纹银五十两！” “我要一百套！”一个商人听完宁羽的话后站起身来说道。 此时，很多商人都站起身，你一百套，他五十套，一时间大厅里乱哄哄如同菜市。 看着踊跃的人群，赵勉都快哭了，要是这么下去，别说三十万两了，就是三万两都很难收上来，因为宁羽的定价实在太低了！ “诸位请稍等，我说的这个是低价，各位需要通过竞价，各位可以用你们面前的号牌举牌，然后喊出自己的报价，这次只卖十套！” “我出五十两！” “我出五十五两！” “五十八两！” “我出一百二十两！” 一个商人面红耳赤地说道。 他说完之后，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个价格已经涨了一倍不止，虽然价格依然不贵，但已经接近市场价了，可这不是一般的江西瓷器，这是官瓷，质量肯定没的说。 众人都开始犹豫，似乎没人愿意出价了。 “我出一百四十两！”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胖胖的商人说道。 他说完之后，大厅再次陷入沉默。 “有没有人超过一百四十两的，一百四十两一次，一百四十两两次，一百” “我出一百五十两！” “哦，这位客官出价一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了，还有没有比一百五十两更高的了。 一百五十两一次，一百五十两两次，一百五十两三次！恭喜九十八号客官。来人，给客观登记。” 宁羽说完一个小厮拿着一块小木牌走到那人面前，商人一看木牌上面些的清楚，江西官瓷百件一套，共计十套，上面还有一方印章，并且有不规则的锯齿。 “这位客人可以凭借号牌，现在就去眼看货物，如果没有问题请派人跟随我们的人一同押送货物回去，诸位请放心，这次拍卖负责押送的都是应天府的衙役。 当然，如果客官还想继续看看，可以等拍卖会结束后再去一时一样的。” “那接下来是第二件拍品，同样的江西官瓷十套，低价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 “我出一百二十两！” 躲在舞台后边的赵勉此时都快笑出声来了，这些瓷器，原本他的定价是一百两顶天了，毕竟这些东西虽然质量好，但是数量多啊。 按照宁羽的分法，起码有三百套！ 这些瓷器能卖两万两就已经谢天谢地，可是没想到，宁羽以一般的价格出售，最后的成交价竟然是低价的三倍！ 这下，光是瓷器一项，就有四万五千两的收入！ 加上其他的三十万两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他现在对宁羽也是刮目相看了。 三百件瓷器，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而且越到最后，价格越高，这也是宁羽的一个小滑头，如果一次性捆绑出售，是会省去一些麻烦。 而这样出手，即便是想要多买一点的，也要一套一套买，如此一来购买的价格就会因为竞价的原因，出现高低起伏，但是平均下来绝对不低于一百六十两！ 最后，三百套瓷器就卖出了五万两的高价，这让赵勉等一众官员嘴都快笑歪了。 接下来是湖广的竹器、辽东的巨木等等，价格也都远远高于赵勉等户部官员的定价。 那些物品出手完毕后，入账达到五十万两！ 这远远超出了赵勉的预计，他在高兴的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宁羽，竟然能将朝廷这些无用之物，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变现城五十万两，这不是张嘴说说的事。 回去得好好跟皇上说说，把宁羽录用到户部，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的理财高手。 “诸位，请先吃点东西，欣赏一段歌舞，在下去准备下一个拍卖品。”宁羽说完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身走到后台。 “宁公子大才啊！”赵勉由衷地说道。 “嗯，还不错。虽然比我预计的要低一点，但是也将就了。”宁羽端起茶大口大口地喝了一通。 如果在今天之前宁羽这么说，赵勉肯定认为宁羽是在吹牛，但是现在，宁羽这么说，赵勉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了，不过他也很期待。 “那些托太不给力了，不然肯定不止这点。”宁羽心里有些无奈。 没错，宁羽为了让效果最佳，他在这些人中安排了一些实现准备好的托儿，这些人会在每一样新物品拍卖的时候相互出价，直到达到宁羽确定好的‘真正底价’。 第43章 兑现承诺 而赵勉现在很期待宁羽兑现一千两一亩土地价格，在赵勉看来，一千两足够买一处两三亩地的宅子了，还是那种搬进去就能住的，而宁羽手中，却是一大片残垣断壁。 这让赵勉有些过意不去了。 “宁公子辛苦，有这五十万两就已经足够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了。” 宁羽知道赵勉的意思，就是说宁羽可以不兑现一百万两的承诺都可以了。 但是宁羽肯定不会答应，和后边的比起来，这些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大头就是赵勉看不上的那些东西！ “开什么玩笑，这些不过是开胃菜，后边的才是真正的大头，再说，那些货物我就只拿个提成，接下来才是我自己的！”宁羽认真地说道。 赵勉顿时无语了，他觉得自己这是一片好心，被宁羽当做驴肝肺了。 不过他依然很期待，那些残垣断壁宁羽会怎么处理。 一段精美的歌舞之后，宁羽再次走搭舞台之上。 而此时大厅里的众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种买卖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些东西价格虽然不是很低，但只质量有保证，那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他们也同样很期待，以至于他们以前甘之若饴的歌舞，现在看着却如同嚼蜡，哪怕是嫣然领衔也是一样。 终于，宁羽再次出现在舞台上，他们开始聚精会神起来，等待宁羽带来的下一个惊喜。 “来人！”宁羽对着后台一挥手，几个仆役抬着几个巨大的桌子走搭舞台上，桌子上面都蒙着布，众人有些疑惑，这里边到底是什么。 “请诸位分批移步上前，先验货。”宁羽让人揭开蒙布，然后示意那些歌姬给客人们带路。 众人分成几批走上舞台一看，原来是一句句模型，这让他们大失所望。 模型而已，自己找木匠一样可以造出来。还能比这个大！ 不过走近一看，他们瞬间就愣住了。 那些是一栋栋房屋的模型，首先第一个桌子上是房屋的外观模型，不同于应天的所有建筑，这些建筑的样式虽然和他们见过的房屋都差不多，但是却有一些区别。 当然，最大的区别就是高度，按照朝廷的规定，民间建房是有高度限制的，一旦超过限制，就会被官府处罚，还要拆除！ 可他们就是说不出其他的区别在哪，然后走到第二个桌子的时候他们就更惊讶了，这是房屋内部的坡面图模型，里边的家具摆设不仅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且涉及特别合理，看着就非常舒服，在搭配上第一张桌子的整体模型，这样的房屋看着就非常不错。 第三张桌子又是另外一种布局，这样的布局总共有五种，最后两张桌子上是整体的布局。 没错，宁羽把后世的售楼那一套搬过来了！ 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是一张张精美的图纸，虽然不如模型直观，但是却更加方便，因为只要是对应相应的房型，就有极其详细的注视。 比如占地多少，房屋庭院的大小等等细节更加清楚，众人看完之后，就有点疑惑，他们从来没有在应天看到过，甚至听到过有类似的房子啊。 这么打一片的房屋，难道是在应天周边的？ 这就有点不好说了，如果是在应天，他们肯定会购买，毕竟宁羽结合后世的建筑融合华夏文化元素的设计，非常抓人眼球。 可是，如果房子不再应天，他们买了之后，住起来就太不方便了。 就在众人感慨惋惜的时候，宁羽开口了。 “诸位，在下从应天府购买力一千五百亩土地，上报官府之后，准备在应天城内建房。诸位如果有兴趣的，可以购买。”说着，宁羽打开地图，指了指具体的地方。 众人一下就明白了，难怪自己听都没有听说过，原来还没有开建啊，没建好你卖什么房子。 他们显然低估了后世销售房屋的洗脑式销售法。 “诸位也许会想，你房子都没有建好，还敢买房子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现在告诉大家，现在购买你们心仪的房子，只需要缴纳每亩一千五百两的五成首付，就可得到一套全新概念的房屋。 当然，也请诸位放心，诸位手中的宣传册上有具体的契约，房屋建设期限一年，如果逾期，在下将双倍返还诸位的定金。 契约中有房屋的占地、样式，当然，诸位如果想要省心，可以购买模型展示的精装房，这样的精装房每亩只需多花一百五十两！ 诸位在验看房屋没有问题后，去应天府办理房屋登记手续，手续办理时，在官府见证下，将剩余的一半尾款交清即可。 当然，如果诸位还是觉得不放心，没关系，你们可以在房屋建好之后，再去我们指定的地方购买，不过那时的房价就是三千五百两一亩！ 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还有没有卖出去的房屋，或者你喜欢的房型。”宁羽说完，后台的赵勉顿时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知道详情，他都想买一套了！ 赵勉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说大厅里的那些人了，这次甚至没有等宁羽安排的‘托儿’出面，就有人开始出价。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竞价，这次的价格是固定的，所以大家只要选择自己心仪的房型就好了。 “宁公子，只是你的这些房屋都是两层，朝廷” “这个请诸位放心，我已经向朝廷请示过了，房屋的高度是符合朝廷规定的。契约里边写的清楚，如果出现违反朝廷规定的情况，在下照样按照诸位缴纳的定金双倍赔偿！” 宁羽这么一说，众人心中最后的疑惑也被打消了，一时间大厅里的人就像认真读书的学生一样，仔细看着手里的宣传册。同时在回忆舞台上的模型。 有些人甚至走到舞台上，对比这开始观看。 很快就有人走到舞台旁边的签约处，开始签订契约，好像那些房子已经建好了一样。 宁羽一共摆了十张桌子用来签约，可是他低估了大明人对买房的热情，不大一会儿，签约处就站满了等待签约的人。 后边的赵勉这次是真的哭了，宁羽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且不仅仅是对自己的。 一千五百亩土地，当时赵勉为了表示诚意，还赠送了三百亩，两百七十万两啊！ 这还仅仅是所谓的毛坯房的一半价格，除去给朝廷的一百五十万两，就算宁羽把剩下的一百万二十万两都用上，他也有两百七十万两的收益！ 第44章 铁石心肠 赵勉想不明白，宁羽哪怕是一块砖都没有拿出来，可是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愿意为宁羽的这个空头支票买单，要知道，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签完约的人，纷纷露出一脸满足，小心将契约揣好，而那些没有买到房子的，则是满脸遗憾，很多人追着宁羽问，什么时候再卖房子，一定要先通知他们！ 宁羽则是一脸为难，说自己再想办法。 既然拍卖会结束了，那接下来就是‘传统的放松环节’，反正现在已经天黑了，即便是那些买了货物的人，也不可能提货。 不过他们也不担心宁羽会骗他们，毕竟每一笔交易都有应天府的官员在场。 一时间，整个鹤鸣楼再起歌舞，推杯换盏莺莺燕燕一派欢乐景象。 不过，今晚收获最大的人，却和这种‘向往的放松’没有缘分，他来到嫣然的小楼，此时的老鸨刘氏早就等在那里。 她现在非常后悔，尤其是看到宁羽这手操作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要价低了！ 当然不是鹤鸣楼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次鹤鸣楼不过是沾了嫣然的光，应天又不是只有鹤鸣楼一家。 她后悔的是嫣然的赎身银子要少了！ 虽然不知道宁羽这一晚上赚了多少钱，但是几十万两白银是起码的了，他自然不知道宁羽要拿出一百五十万两交给朝廷，可就算知道，她也被宁羽的赚钱能力给震撼到了。 “公子简直是神人啊！”看到宁羽进来，刘氏的脸都快笑抽了。 现在宁羽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移动的小金人，她就差把宁羽供起来了。 虽说今晚鹤鸣楼被宁羽包下来了，但是现在的这些花费自然不用计算，可是那些人的打赏，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在场的可都是应天城有名的富商大户，甚至有一些高官显贵也在其中，刘氏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喊出来，可是这些人会少了打赏！ 这笔额外的收入宁羽肯定不会和她们计较的。 而且，她即将硬来她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笔收入，那就是嫣然的赎身银！ 加上鹤鸣楼的包场费，那可是一万五千两啊！ 鹤鸣楼两年的收入差不多也就是这些。 “这是一万五千两银票。”宁羽将一沓银票低了过去。 “宁公子太客气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刘氏手上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不过，宁羽却瞬间收回了银票，让刘氏的手悬在半空中，抓了个寂寞。 “看我这记性，这是嫣然的卖身契，公子收好。”刘氏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宁羽。 宁羽接过来看都不看，直接递给了嫣然，此时的嫣然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淡定，她的颤抖着双手接过油纸包，小心地打开，看来几遍之后，眼含泪水朝着宁羽点点头。 宁从嫣然手中‘抢过’卖身契，‘刺啦’死了个粉碎，然后放在火盆里烧了！ “你干什么！”听雨原本也是泪水涟涟，嫣然获得自由他高兴，可是嫣然离开后，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主子。 可是看到宁羽把嫣然的卖身契给烧了，顿时就急了。 卖身契可是嫣然上户籍的必要文书，没有了这个，嫣然就不能上户籍，就不能真正成为自由人！ “给你，这是应天府出具的户籍，不知道你想换个什么名字，所以名字这一栏是空着的，你想好了填上，送到应天府户科就行了。”宁羽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了嫣然。 这下不仅是听雨惊讶地闭上了嘴巴，就连‘见多识广’的刘氏也长大嘴巴。 还能这么玩！ 现在大明刚刚立国二十几年，户籍制度还相当严格，虽然达官显贵也可以在上面做一些手脚，但毕竟是少数。 而且，大明的户籍在古代算得上是最严格的了，明朝末年的农民起义，又被称作流民起义，就是那些没法生存的百姓离开自己的户籍地。 可以想想，在大明初期户籍制度得有多么严格。 宁羽，这个名字在此之前，刘氏根本没听说过，而且据他所知，应天城也没有姓宁的豪门大族。 但当她看到宁羽随手就拿出一份空白户籍之后，她彻底惊讶了，这得有多大面子啊！ 显然这个宁羽不简单！ 所以她又开始后悔了，自己要钱要多了，如果能少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和宁羽建立一个非常好的关系，从而和他身后的大势力搭上关系。 其实刘氏想错了，宁羽根本不认识应天府的官员，今天之所以应天府的府尹等一众官员到场，完全是赵勉的功劳！ 因为宁羽一开始就提出要应天府的官员，以及户科的吏员到场，其实宁羽是不懂规矩，这种事一般都是应天府下辖的上元县出面就行了。 这次之所以是应天府的官员出面，完全是看在赵勉这个‘财神爷’的面子上。 不过他们一点也不后悔，甚至非常庆幸！ 而宁羽之所以这么顺利拿到空白户籍，就是因为应天府的户科吏员在场。 像宁羽这样的‘大客户’，一次性就缴纳了二十万两的税银，别说是给人开空白户籍了，就算是给一棵树开，他们都会操作的完美无瑕。 而赵勉自然不会关心这种‘小事’。 “她的呢？”宁羽将户籍交给嫣然之后，指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听雨说道。 “啊，差点忘了。”刘氏说完，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宁羽。 这原本是刘氏准备再‘敲诈’宁羽一些银钱的，毕竟像宁羽这种大金主可是不多见的。 不过她现在改主意了，一个小丫头，能和宁羽保持好关系，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宁羽将油纸包递给嫣然，嫣然确认了一遍之后，递给了听雨，此时的听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泼辣，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保持站稳。 她没有想到，宁羽竟然会帮她赎身，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有点不融洽的。 听雨确认了一下之后，赶紧将油纸包揣进怀里，生怕宁羽玩嗨了，把这个烧了。 “我知道你是应天人，是家中艰难才卖身的，这是你的户籍，还有五百两一票，你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回家。不要责怪你的父母，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们也不会这么做的。” 听雨结果户籍，仔细看了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我知道我性子不好，这些年如果不是你照拂，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听雨知道你的心思，今后不能再侍奉小姐了，小姐珍重！” “以前是听雨的错，多谢公子！还请公子今后善待我家小姐！” 听雨说完，朝着宁羽和嫣然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等，你我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情比姐妹，这些年要不是你陪着我也不之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好好孝顺父母。” 嫣然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听雨，然后两人抱在一起哭的雨带梨花。 就连一旁的刘氏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见面机会多的是，哭什么。”就在场面煽情到极点的时候，宁羽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次在场的刘氏，和宁羽一直不对付的听雨，甚至嫣然都投给了宁羽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第45章 神奇的点金手 而此时的赵勉，失魂落魄地来到皇宫，已经很晚了，不过有朱元璋的特许，赵勉还是进入了皇宫。 “没有筹集到？”朱元璋看着赵勉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知道鹤鸣楼发生的一切，毕竟有强大的锦衣卫。 只是有一些细节还需要赵勉确认，看到赵勉的样子，朱元璋也是有点紧张。 毕竟鹤鸣楼虽然热闹，可是百万白银可不是那么好弄的，不然朝廷岂不是显得朝廷的那些官员太废物了！ “够了。”赵勉强打精神地说道。 “那你发什么愁。”如果不是看在赵勉勤勉的份上，朱元璋都想抽他一顿了。 搞得这么没精打采，还以为就是个热闹呢。 “三百万两啊陛下！”赵勉大吼一声。 “噗！咳咳。”朱元璋刚喝口茶就喷出来了。也不全是被赵勉吓的，更多是被数字惊讶到了。 锦衣卫送来的只是鹤鸣楼里发生的过程，至于最后的结算，宁羽就只让赵勉和应天府的一个户科官员见到了。 赵勉不明白宁羽是什么意思，就算自己户部尚书的身份宁羽不知道，但自己好歹也是个朝廷官员，然他和一个吏员在一块算怎么回事。 后来赵勉明白了，宁羽是要上税！ 这更加颠覆了赵勉的认知，他知道，很多富商大户，甚至朝廷官员，都在想方设法避税逃税，像宁羽这种主动上税的更是凤毛麟角。 虽然大明的商税非常低，只有十五一的税率，可是大多数人还是不想交，更不要说主动缴纳了。 应天府刘宇的户科吏员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等宁羽把数额算出来之后两人都傻了！ 三百万两！ 半天的时间，就能筹集到三百万两，如果不是宁羽自己说，谁也不会相信，而且，宁羽还是老老实实地交税了！ 整整二十万两的税银，一文钱都不少，这让刘宇都感到无比佩服。 赵勉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明白没？”朱元璋看着赵勉问道。 “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仅仅是一个模型，宁公子就将房子全都卖出去了，还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买房，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赵勉也顾不上是在朱元璋面前了。 看着仰天长啸的赵勉，朱元璋其实也不明白，但是作为皇帝，他不能暴露出一点缺点，不然会被臣子们糊弄迷糊的。 而且朱元璋心里也有底，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反正是宁羽想出来的办法，自己问他肯定不会隐瞒自己。 在朱元璋看来，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宁羽，不，朱允熥，再次证明了自己。 他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简直太神奇了。 仅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要比其他包括朱允炆在内的皇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应该说是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宁羽一次出手，不仅展现了自己的能力，还顺带解决了朝廷的财政困难。 要知道，在老朱设计的财务制度上，大明的税赋并不是全额收取，而是地方扣除自己的运营费用之后，将剩下的交到朝廷的。 这也是不懂经济的老朱‘伟大’设计，这就造成大明表面上税收不少，但是实际上朝廷拿到其实并不多。 去年，大明共计收入赋粮两千六百万石，但是押解到朝廷的，却只有一千万石。全国税收三千万两，可是朝廷只收到了两千一百万两。 而宁羽一晚上，就赚了三百万两，这彻底颠覆了朱元璋和赵勉的认知。 “你今后怎么打算的？”宁羽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狂欢’里边，他带着嫣然从后门走出了鹤鸣楼。 “不知道。天下虽大，却无我安身之地。”嫣然伤感地说道。 “我发现你们女生是不是天生的多愁善感，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去我那住着。”宁羽无奈地说道。 他不明白，没赎身之前，天天想着盼着赎身，甚至自己开始悄悄攒钱，一看就知道，是一秒钟都不想在那里待下去，赎身之后，主仆之间又上演了一处‘生离死别’的苦情戏。 其实听雨家就住在应天城里，宁羽不明白，又不是天南海北地分开，都住在一座城里，至于吗。 现在人家听雨被应天府的差役保护着回家了，嫣然有开始感慨没有地方可去，资深单身的宁羽真是无语到极点。 “那就给公子添麻烦了。”嫣然本想故作拒绝一下的，可是想想宁羽不解风情的样子，万一这位大爷当真了，自己以后哪有脸再去见他。 两人在应天府衙役的保护下，向着宁羽的住处走去。 这就是‘大客户’的vv待遇。 “我们豪掷万金的宁公子，这是金屋藏娇了。”徐妙锦走进来，正看见宁羽在侍弄菜园。 嫣然也跟在后边，这下徐妙锦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你来了，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弄完了。”宁羽看看徐妙锦说道。 嫣然则非常‘懂事’地转身去给徐妙锦倒茶了。 以前，他不知道徐妙锦的身份，加上他以为宁羽不过是一个有才华的普通道士，自己完全可以和徐妙锦竞争一下。 可是几天接触下来，她才知道，那个小女孩竟然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 而宁羽超强的赚钱能力，已经让他不可能再‘普通’下去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徐妙锦好奇宝宝一样，一脸好奇地问道。 宁羽点石成金的事，已经在应天府传遍了，虽然大家不知道宁羽到底赚了多少钱，但是根据各方面的流传出来的消息，最少也得有几十万两！ 还有传言，宁羽最少赚了百万之巨！ 宁羽肯定不会跟别人说具体数字，财不外露还是要做的，赵勉自然也不会说，而剩下的应天府户科吏员刘宇，以及应天府府尹，当天就收到了锦衣卫的‘关照’。 他们当然不敢将具体数字透露出去。 “对，先把手里的活放下，好好跟咱说说。”此时朱元璋也走进了小院。 这几天朱元璋难得地在群臣面前‘阔气’了一回，他现在在钱上可谓是‘底气十足’，因为他有一个超级能赚钱的孙子！ 一些原本因为财政紧张被搁置的事，也已经开始提上议事日程，朱元璋没想到，原本想要过几天‘富翁’日子的他，短短三天的时间，宁羽交给赵勉的两百万了就花完了！ 第4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上） “正好您来了，省的我说几遍了。”宁羽看着朱元璋进来，笑呵呵地说道。 一项对劳作非常重视的朱元璋，平日里，朱元璋见到这种劳作的场面，根本没有废话，都是直接上手跟着一块干，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让宁羽放下手里的活，可见他确实好奇死了。 “其实没什么，这件事并不全是我的功劳，大家都有份。”宁羽充分发挥自己原本世界里，小团队队长的作风，开始给三个求知欲满满的‘学生’讲课。 “首先，如果没有老爷子的帮助，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这么多土地，就算我自己出手，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且正因为老爷子的关系，那天才会有应天府保驾护航，没有这两点，就算我再厉害，也很难全身额退。 还有老爷子给派来的那些工匠，没有他们，不可能做出这么精致到极点的模型。”宁羽首先‘肯定’来了朱元璋的功劳。 说的朱元璋都一脸骄傲。 不过宁羽这不是拍马屁，而是事实，如果没有朱元璋安排，宁羽自己肯定不能这么快得到这么一大片土地，没有土地，除非宁羽真的可以点石成金，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些。 另外，没有应天府出面，哪怕是宁羽把上元、江宁两个县的官员都请来，也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赵勉当时不知道宁羽想要干什么，加上时间紧迫，为了方便他给宁羽的土地，分别位于上元和江宁两县！ 这要是他们看到鹤鸣楼的场面，肯定会为了争夺宁羽‘大打出手’，甚至会引来应天府的不满，所以，不管最后是谁‘赢得’了宁羽，剩下的都会对宁羽非常仇视。 这也是后来嫣然告诉宁羽的，宁羽想想也觉得有点后怕。 而这次，因为有朱元璋的推动，赵勉这个户部尚书的面子，应天府出面，就把这个隐患给消弭在无形了。 至于那些工匠，宁羽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留下来了，他们的手艺彻底折服了宁羽，今后自己筹备出海，这些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其次是妙锦，是她跟着我不停地完善那些宣传册、图纸上色、甚至模型的上色，场景的布置。不然也不会仅仅靠着几个模型，和宣传册就能收获满满。” 徐妙锦听完宁羽的话，难得地露出一副羞缅的样子，这要是让他的几个哥哥看见了，肯定会恨死宁羽的！ “然后就是嫣然，正是她卖力的宣传，才能聚集这么多有钱人，不然就算是再好的东西，没人掏钱，那也是废物。” 嫣然直接红着脸低下了头。 “行了，别忙着把功劳退给我们几个，我们充其量就是帮衬一下，最主要的还是你，没有你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咱们几个就算再怎么弄，也变不出这么多钱来。 咱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做到的！”朱元璋的虚荣心虽然因为宁羽的夸赞得到了满足。 但是他却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那些其实就是一些小手段，只要你能掌握人的心理，就自然明白了。 首先，朝廷那些货物，在朝廷手中，确实用处不大，因为有用的肯定第一时间就被用掉了。剩下的那些，一点一点的往外卖，朝廷放不下这个脸面，也没有那个精力，更没有那么多人。 而这些东西虽然朝廷用不上，但是民间的需求量却非常大，不如那些瓷器，他们都是江西等地上好的瓷器，是作为税赋收上来的，质量肯定都是最好的。 其实我让嫣然宣传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去了，不然那些人怎么会就看到几分样品就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那些人有些是做酒楼生意的，这种成套的瓷器自然需求很大，现在能以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买到质量这么好的官瓷，他们自然十分高兴。 还有一些，他们虽然不是做酒楼的，但是他们却可以将这些上好的瓷器卖道各地赚取差价。 还有那些竹编木材，市场的需求量更大，但是朝廷的这些东西都是折抵税赋的，没人敢拿出来销售。” “嗯，有道理，看来今后朝廷也该开率将收上来的那些东西卖出去了。”朱元璋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不行！”朱元璋刚说完，就被宁羽否定了。 “为何？”朱元璋好奇的问道，他不会认为宁羽是怕有人‘抢他生意’，但是宁羽这么干脆地否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事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朝廷可以把控大方向，而不是参与进来，这样除了会搅乱市场，增加贪腐的可能性，没有一点好处。 朝廷的官员，都会碍于面子，不愿意和商人斤斤计较，这就很容易被奸商钻空子，也可能让一些一直不坚定的官员被商人腐蚀。 如果朝廷引入商人，短时间内或许会有不错的收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其他官员不平衡，毕竟自己寒窗苦读，而那些商人却可以轻易得到，也会带坏官员的风气。” “嗯，有道理！”朱元璋听完宁羽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自己对贪官的容忍是朝野皆知的，手段更是严酷到了极点，但是依然有人顶风作案，这就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作为朝廷，自然是以朝局稳定，民生安稳为主，所以只要掌握住粮食、盐铁这些重要物资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交给市场去调节，当然朝廷要把控大方向。不然市场一旦无序发展，引发的动荡也是不容小觑的。” 宁羽的话说完之后，朱元璋一脸惊讶地看着宁羽，原本他以为宁羽一心就想着做生意挣钱出海，这些不着调的事，自己提出朝廷发展商业，他肯定会支持。 毕竟这代表了朝廷的态度，也算是变相支持商业的发展，可是没想到，宁羽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最让朱元璋意外的是，宁羽的分析就算是许多朝廷高官都不一定能想到，这才是真正的老成谋国。 看来，朱允熥以前只是藏拙，在他这副小身体里，藏着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惊喜了。 “这些朝廷应该早就想到了，我也就是在你们几个面前装装样子。”宁羽难得地谦虚了一把。 “有见解就是有见解，你跟咱客气什么。你借着给咱说说，你卖房子的事，咱现在特别好奇的就是这个。” 第47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下） “买房子吗，这个更简单。其实就是我和那些大部分买房人的相互需求。很多商人，他们家财何止万贯，但是他们赚了钱，却没有地方花，这也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之一了。 我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花钱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另外，还要感谢老爷子，那两块地的位置太好了，两块块地距离钟楼不远，对经商的人来说能接近市场，尽快掌握市场上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之所以没有人愿意住在哪里，主要是哪里太过荒凉，对他们的人和钱都有很大的不安全因素。 但是我重新修建之后，首先房子更加密集，方便巡城的差役巡逻，几个差役就能照顾到很大一片。 这样既方便了他们及时掌握市场信息，又能住的舒服，他们自然愿意掏钱买房。 其次就是那里距离国子监不远，他们虽然是商人，但是他们也想要让自家沾染一点文气，所以就算价格稍微高一点，他们也不会在乎的。” 宁羽说到这，朱元璋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这是高一点吗！ 那个价格在应天城说是最高价都不为过。 “还有就是我提出的条件，高额的赔偿，即便是我没有安时修好房子，他们不仅没有一点损失，还能大赚一笔，自然就会让他们愿意掏钱购买。” “那你真的有把握安时修好吗？那可是一千八百亩地，听赵勉说，你最少要修建三百套宅院，就算是把整个应天的工匠聚集起来，都很难做到。”朱元璋忧心地问道。 “不用那么多，您看，这就是我说官员不适合经商的原因了。 其实我并没有把所有的地都卖出去，我手里还有五百亩的土地没有卖！” “啊？！” “啊？！” “啊？！” 朱元璋三人听到宁羽的话顿时就被吓到了。 “这不可能啊，总共只有一千八百亩的地，房屋之间的间隔，院墙这些也要占据不小的面积，三百套住房，你怎么可能手里还有五百亩的土地？” 徐妙锦忍不住问出了三人的疑惑。 “这个简单啊，你和我一起给模型上过色，应该知道，很多房子是连载一起的，这样就不用留出过道，院墙也只需要一面，三户人家就能牲畜一套房子，你这样再算算。” 这下不仅是徐妙锦，朱元璋都明白了，宁羽这是完了一个小花招，确实能节省出不少土地。 这个和国人传统观念的独门独院似乎有些不同，那些人也不会全都没有看出这一点，可他们依然趋之若鹜地想要买房。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在修完三百套房子之后，还剩下这么多啊？” “你看，这就是你们这些朝廷官员的思维定式，我可没说我的房子都是一样大的！” “啊？！原来如此！”徐妙锦第一个反应过来，毕竟她曾经和宁羽给模型上色，涉及宣传册。 刚刚确实有些固定自己的思绪了，现在想想，确实，宁羽设计的房子，并不是一样大小，房子有占地五亩的大宅子，有只有两亩的精致小院 这样一来，果然，这么算下来确实可以省出不少土地。 “你是准备在房子建好之后，再高价卖掉！”徐妙锦一下就想明白了宁羽的意思。 “对啊 ，不然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吗，现在市场的胃口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自然要做好准备了。” “你可以跟朝廷再买一些土地啊？”徐妙锦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行！我对应天有购买能力的人专门调查过，虽然不精准，但是我这一千五百亩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多，除了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外，就是将大量的房产砸在自己手里。 我现在还没有富裕到挤压一大笔钱在房子上。我的钱还有别的用处。” 宁羽说完，朱元璋看向宁羽，他发现，宁羽带个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比如这次买地建房子，朱元璋相信，在此之前，宁羽就已经着手这件事了，不然没有什么资源的宁羽，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调查的这么清楚。 虽然宁羽的数据不一定准确，但看样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这是谋定而后动，是一个决策者最需要的性格，没有耐心或者过于小心，都很难抓住稍纵即逝的良机。 还有一层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宁羽在鹤鸣楼豪掷万金，一开始所有人都觉的宁羽是个不懂世俗的傻子，可是朱元璋作为一名优秀的统帅，却从中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宁羽这么做，让自己，让他的拍卖会，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加上嫣然这个花魁的卖力宣传，自然将拍卖会的关注推到了顶点。 这是懂得取舍！ 看似花了冤枉钱，可是包场鹤鸣楼，给当红花魁赎身，赚足了眼球，两相比较起来，简直太划算了。 这也是唯一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事情宣传出去的最好办法，谁都会好奇，宁羽到底要干什么，会话这么‘大’一笔钱。 而现在根据否定了在明军再接再厉的提议，更能看出，即便是取得这样耀眼的成绩之后，宁一依然保持这清醒的头脑。 并且还要调整经营的方向，朱元璋相信，宁羽的下一次出手，必然一样不同凡响！ 不过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宁羽能按时把房子修好！ 可是刚刚朱元璋一进来就说过，即便是把整个应天的工匠召集起来，也很难再一年之内将所有的房子建好，而且不光是宁羽，就算是他也不会将应天所有的工匠聚集在一块。 这里边涉及的种类太多了。 调制米浆或者搅拌泥沙的工匠、砌墙的工匠、雕刻的木工等等，需要的数量太多了！ 而宁羽接下来的话就更加深了朱元璋的担忧。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工，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召集一些工匠。”徐妙锦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朱元璋对徐妙锦的话非常满意，或者说他对徐妙锦非常满意，现在徐妙锦完全是站在宁羽这边考虑问题的。 “不需要，我没打算现在开工。” “你糊涂了，本来时间就够紧迫的了，就算是现在开工，一年之内也很难完工，你竟然还不开工！”徐妙锦焦急地说道。 “不用一年，我准备年前就把房子修好！” 第48章 蓝玉回来了 “不可能！”徐妙锦和嫣然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别着急，我当然没有疯。现在不施工不代表年前不能完成，现在当然也不能闲着，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要开始着手了。 我已经和赵大人说好了，朝廷出任将所有地方的旧房子拆除，然后按照图纸挖掘地基，这些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要准备各种材料。 我之前我已经和几家砖石场签了契约，他们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准备砖石，一个月后应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朱元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宁羽，这孩子果然是没有多少经验，这么多房子需要的砖石数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就和几家砖石场订货，根本无法满足需要。 “老爷子，我也没傻，我定的砖石只是用在地基上，还有屋顶的瓦，墙体我另有办法。”宁羽显然看出了朱元璋的意思。 朱元璋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让当然不是放弃宁羽，他也让工部开始着手准备了，到时候如果宁羽这边出现问题，他能立刻插手。 就算不能安时完成全部，起码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我还是需要老爷子帮个忙。”宁羽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说说看。”朱元璋眯着眼说道，他以为宁羽和他想的一样，准备利用这次朝廷‘欠’他人情的机会，让朝廷做好接盘的准备。 “就是之前您带来的那些工匠，能不能再留在我这一段时间。”宁羽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猜出，这些工匠应该是朝廷养着的，不然不会手艺如此精湛。 “就这个？”朱元璋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似乎对他的这个要求很意外。 上次朱元璋一共就给宁羽带来了二十名工匠，就这几个人，宁羽还这么不好意思！ “没问题，还需要其他的工匠吗，咱一块给你派过来。”朱元璋大方地说道。 “其他的不需要了。” 宁羽当然不知道，这些工匠可都是皇宫内务的高手，当然，朱元璋之所以这么痛快地把人给了宁羽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这些工匠不是文臣武将，就算给了宁羽，也不会对朝廷的稳定有多大影响。 其次，既然宁羽现在已经进入到朱元璋储位候选了，朱元璋自然希望他能有一些自己的势力，别说是一些工匠了，就算是一些文臣武将朱元璋也会答应的。 最后，这也算是朱元璋给宁羽的奖励，因为宁羽让大明度过了一个不小的危机，先是浙江的灾情，然后就是朝廷的财政危机，朱元璋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孙子小气。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在我这吃午饭，也算是给我庆祝一下。” “嗯，这才对嘛，来了半天了，就给茶水喝，喝了一肚子水，连块点心都不给。”朱元璋笑着说道。 徐妙锦也是一副‘就是，就是’的样子。 宁羽倒是没什么，嫣然却被说的小脸一红，赶紧谢罪一声，向着厨房走去。 “等等我，我也去帮忙。”徐妙锦破天荒地追了过去。 “蓝玉要回来了！”等二女走了之后，朱元璋状若无意地说道。 “哎，”宁羽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看？”朱元璋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宁羽，他继续追问道。 “这次估计朝堂上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宁羽眼中透着一股悲意说道。 “为何这么说？” “太子薨世已经这么久了，想必皇帝已经想好了立储的人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皇孙朱允炆了。 可是那些将领，尤其是淮西的那些将领，似乎都别看不上朱允炆，为了江山的稳定，皇帝肯定不会换人，即便是想换人，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那就只能委屈那些淮西的将领了，只是，这样一来，对大明的损失就太大了。”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朱元璋有些不屑地说道。 他当然有这个底气，因为大明除了那些开国的淮西将领，还有另外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也同样拥有不俗的战力。 况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开国的将领年岁都已经大了，就算不杀他们，他们领兵的能力也开始逐渐衰落了。 “你说那些皇子？不会的，别看现在皇帝在世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老实巴交，一旦皇帝驾崩，自持身份高贵的他们，就算不会早饭，也不是朱允炆能控制得住的。 而且，他们本身之间就有很大的差距，也是哪种貌合神离，当然，就算他们齐心协力，朝廷也不会放心他们，他们出兵作战，也会处处掣肘。 万一遇到一个杞人忧天的官员，想要借助外敌之手灭掉那些藩王，就更是悲哀了。” “不可能！”朱元璋激动地说道。 “消消气，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容易激动，我说着玩的，这不就是只有咱们爷俩吗，您激动什么。”宁羽赶紧安抚激动的朱元璋。 可是宁羽的话确实让朱元璋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确实，他在的时候无论是淮西的勋贵还是各地的藩王，都老老实实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一旦他甲驾崩，朱允炆真的能镇得住他们吗？ “那你觉得怎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呢？”朱元璋平复一下心情问道。 “这是我该操心的事吗，我可不想掺和进去，我劝您也一样，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皇位继承的，就没有多少是和平过度的。 即便是史书上有的，谁敢保证真实情况就像史书写的一样平和，说不定暗地里更加残酷呢。 所以啊，咱们爷们躲远一点，反正谁当皇帝都一样，我这种平头老百姓，您这种致仕的官员，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吗。” 朱元璋差点没跳起来抽宁羽，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怎么就是平头老百姓了，咱可是你亲爷爷！ 你可是大明皇室的嫡孙！ 可是这些，朱元璋又不能现在跟宁羽说，所以他感觉自己很憋屈。 “其实，也不是没有好的办法，我看淮西的这些将领也不一定就是铁板一块，他们肯定也有不同的小团体，而这些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听话，听皇帝的话。 我觉得，就算皇帝立了朱允炆，他们大部分人就算有怨言，也会忠实执行的，毕竟他们都是皇帝一手带出来的，对皇帝的服从已经刻在他们骨子里了。 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制衡一下，不过这是一个技术活，现在怎么说也是纸上谈兵。” 虽然宁羽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是看到朱元璋激动、失望、无奈的样子，宁羽有些不忍心，还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第49章 垄断 “宁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宁羽来到应天府，就碰上了刘宇。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尤其是锦衣卫的介入，虽然刘宇不知道宁羽是什么人，但是能让锦衣卫出面保护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况且，宁羽现在是应天城最出名的人，而对刘宇更是贵人，因为宁羽二十万两的税银，不仅让应天府前所未有的富裕了一次，也给刘宇带来了不少好处。 所以，看到宁羽之后自然热情无比。 “刘大人客气了，今天宁羽就是专程来找刘大人的。” “公子说笑了，里边请。”刘宇热情地将宁羽让到自己的值房。 现在刘宇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吏员了，他已经是应天府户科主事，并且有传言他可能被破格提拔为官员！ 刘宇自然知道这些都得益于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公子请用茶，不知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刘宇在宁羽面前没有一点官架子。 “昨日鹤鸣楼不是跟刘大人要了分户籍吗，今天已经填好了，特地给刘大人送过来。” “公子太客气了，这种小事怎劳公子亲自前来。”刘宇说着，从宁羽手中接过户籍问都不问，拿出应天府的户籍黄册，就直接给登记上去了。 这让宁羽有些意外，没想到刘宇对自己如此信任，他哪里知道，不是刘宇想这么大方，而是从府尹，到锦衣卫都告诉过他。 宁羽看着户籍入册之后，也算是放心下来，这下总算是把嫣然的事落实清楚了，不然总觉得有些亏欠嫣然。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刘大人指点一二。” “公子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刘某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小人想买些土地。”宁羽开口说道。 “那太好了，公子看上那里了！”刘宇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上次宁羽一千多亩地，就卖出了两百多万两的天价，这次如果宁羽再来这么一次，那应天府就发财了！ “这次不是应天城的地，我想在应天城外买几座山。” 如果宁羽这话放在后世，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就算是现在也很出人意表。 虽然朝廷不禁止民间买卖土地，但在应天城外买地还是有很多限制的，毕竟是京畿要地，许多地方都是明令禁止的。 “公子有所不知，如果是公子想要买些田地，在下还能帮衬一二，可是应天周边的山，那可是朝廷看管的重地，不允许民间私下交易的。” 朱元璋是统帅出身，自然知道山川地势对一个地方的重要性，所以，应天周边的地区山川都是朝廷重点关注的地方，不允许民间拥有。 不过作为平民出身的朱元璋，当然不会搞得那么死板，他允许百姓在山中狩猎、采集、砍柴，但不允许私人拥有。 “哦，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刘大人了。”宁羽之前并不清楚这些，听完刘宇的解释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购买下青龙山，这样，就不仅能顺利完成自己的建筑大业，还能给自己提供一个极其稳定的财富来源。 没想到，朝廷限制山川的买卖，那宁羽就得另想办法了。 “公子留步，不知道公子想买哪里？虽然在下不敢保证，但是可以上报府尹大人。”刘宇见宁羽有些失望的离开，赶紧拦住他说道。 “啊，那就有劳刘大人了，这件事既然是朝廷的规定，自然就不能给刘大人添麻烦了。”宁羽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当然不会轻易告诉刘宇，宁羽知道对方是吏员出身，万一这家伙中间做点什么，比如提前把自己想要的地方泄露出去，那自己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他要买山？”朱元璋听完蒋瓛的禀报，十分疑惑，之前听宁羽的意思，他并不打算用砖石建房，那他买山干嘛？ “你让赵勉去一趟，算了，还是咱亲自走一趟。”朱元璋原本想让赵勉去和宁羽商议一下，可是他想到宁羽今天在应天府没有透露。 自然是知道朝廷对山川买卖的限制，如果是赵勉出面，宁羽不知道赵勉的身份，自然也不会轻易透露给赵勉。 看来还是得亲自去一趟，这让朱元璋心里有了一点小骄傲。 “煤炭！石灰！我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 果然，在朱元璋面前，宁羽十分坦诚。 “煤？你要这东西干嘛，那东西虽然耐烧，但是煤烟却极大，根本没人愿意购买，石灰吗，你难道就不能在别人那买吗？” “不，我说的石灰，不是现在市场上卖的那些，我要自己烧制一种更好的石灰，而烧制石灰需要大量的煤炭，别看煤炭现在不能取暖，但是烧制石灰确实最好的原料。 如果成功了，我烧制的石灰，将拥有巨大的收益，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把我的石灰场保护起来，成为我石灰的唯一用户！”宁羽自信地说道。 “什么意思？”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烧制的石灰，可不是现在市面上那些抹墙用的，它可以直接浇筑城墙，不仅坚固程度不逊于砖石，而且操作更加简便。 不需要大量的糯米水黏合，不需要大量烧制开采砖石，只要将石灰和水混合好了，一个时辰就可以凝固。到时候我就是大明朝石灰产业的垄断者！”宁羽眉飞色舞地说着，仿佛自己已经成功了一样。 朱元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了。 他迅速明白了宁羽的意思，如果宁羽说的石灰真的这么好，那朝廷肯定不会让这种好东西摆在市面上，它可是大明建造城池的无上利器。 看着眉飞色舞的宁羽，朱元璋差点没笑出来，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天真，许多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嗯，这个咱去给你解决。不过，你说的现在不能取暖，难道你准备在将煤炭用来取暖？这件事你可不能做！” “啊？！”宁羽惊讶地看着朱元璋。 他惊讶不是因为朱元璋不让他用煤取暖，而是朱元璋第一句，他想办法解决！ 那就是说，朱元璋准备帮着宁羽在应天外边买山！ 第50章 身世 “微臣蓝玉参见陛下！” “起来。”朱元璋的语气不带意思感情，仿佛是从机器中发出来的一样。 而身经百战的蓝玉，此时后背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这次出征堪称完美，去年他奉命统领兰州、庄浪等七卫兵，追讨逃寇祁者孙。 他出兵以后攻取了罕东之地，当地首领哈昝逃遁。时逢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反叛，蓝玉又奉命率军征讨，当蓝玉率军赶到时，都指挥瞿能等已大破其众，月鲁逃往柏兴州。 蓝玉乃派百户毛海诱捕月鲁父子，送往京城处死，又尽降其众。因此请求增设屯卫，太祖下诏许可。他又请求征当地百姓为兵，讨伐朵甘、百夷。 可是这次朱元璋没有同意，而是让他班师。他不明白，统帅出身的朱元璋，这么会不知道乘胜追击的好处，正好能平地叛乱。 虽然蓝玉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疑惑，还是带着大军回师了。 自从太子朱标薨逝之后，蓝玉就陷入了迷茫，只有战场才能让他平静，所以他才会不断在外征战。 现在朱元璋让他班师，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执行了朱元璋的命令。不过在路上，他下令攻打没有给他开关的喜峰口。 而他班师路上刚走到一半，就接到了朱元璋的密令，让他脱离大军，独自赶回应天！ 这让蓝玉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在他走到进入直隶之后，锦衣卫就秘密接管了他的护卫！ 蓝玉虽然不善于政治，但是他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下出事了！ 难道皇帝准备立储了！ 蓝玉知道，现在能进入到朱元璋眼里的储君，一个是太子朱标现在的长子朱允炆，另外一个就是藩王中最有威望，能力也是最出众的朱棣！ 而恰恰蓝玉和这两人关系又极差！ 朱允炆因为是太子侧妃吕氏所生，不是太子妃常氏的孩子，所以他和一众淮西将领很看不上朱允炆。 最主要的朱允炆自始至终都和文官走的很近，对淮西将领非常抵触。 而朱棣和蓝玉之间更是剑拔弩张。 朱标在世的时候，蓝玉就不止一次说过朱棣是个有野心之人，留着必定是个隐患！ 而且，蓝玉这个政治小白，不仅跟朱标说过，竟然还跟朱元璋说过这些！ 古语云，疏不间亲。 更何况十分看重家庭和睦的朱元璋了。 自己和这两个最有可能登上储君之位的人关系不好，那不管是朱元璋，还是朱允炆、朱棣，都会将自己示弱眼中钉。 把自己从大军中单独叫回来，然后就是锦衣卫软禁一路，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这些。 别看蓝玉在外边威风八面，可是在朱元璋面前，他却老实的像个孩子。 当然不只是蓝玉，试问满朝文武哪个不是这样，而且越是和朱元璋亲近的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末将请罪！”蓝玉赶紧说道。 虽然觉得有点委屈，但是他还是主动请罪，尽量争取朱元璋的宽容。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你竟然敢攻打自己的城池关口，是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我看你是越活约会去了！” 果然，朱元璋暴怒了。 不过朱元璋的暴怒，倒是让蓝玉放心了不少，如果朱元璋一直面无表情，那说明朱元璋心里对蓝玉已经非常失望了。 而现在朱元璋这样发怒，说明他还是把蓝玉当成自己人，尤其是这种暴怒。 “末将” “行了，咱这次急匆匆叫你回来，一是提醒一下你，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替咱办了！” “陛下之命，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办好了！” “允熥失踪你知道。” “知道，常升跟我写信说过，陛下，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允熥这孩子虽然才能一般，但是为人踏实，他绝对不是那种” “这些不用你说，咱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在那已经找到他了！” “啊！”蓝玉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元璋，常升写给他的信里说的非常清楚，朱允熥神秘失踪，宫里已经按照薨逝处理了。 虽然非常愤怒，但他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蓝玉自己就是一个政治小白，但是他也知道，朱允熥根本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如果让朱允熥继承皇位，肯定会引发很多问题。 可那毕竟是他蓝家的血脉，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让他愤怒的同时，也让他感到无力的悲凉。 可是，现在朱元璋却亲口告诉他，已经找到朱允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惊喜了！ 他一直都觉得朱允熥是被正因为母子给陷害的，不然以朱允熥懦弱的性格，就算是难死，他也不会作出这种出格的举动的。 “这孩子似乎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老天有眼，咱也不可能和咱的乖孙见面。这次咱让你回来，就是要你做一件事。 别以为你在北边有打了几只丧家之犬，就忘乎所以了，这点功劳在咱这根本不值一提。 你还出兵攻打朝廷关口，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所以，这次你不但没有功劳，还要给咱闭门思过！”朱元璋看着蓝玉说道。 蓝玉有些蒙，他不明白朱元璋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这次北征打确实不是什么强硬的对手，蓝玉自己也没有什么骄傲的意思。 但是朱元璋仅仅是为了这个就把自己从大军里单独找回来，还告诉自己会被要求闭门思过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认为朱元璋这是怕他心里不舒服，专门开导他的，朱元璋对他们这些开国的将领，从来都是有一说一。 甚至稍有不对，张口就骂。 尤其是，现在朱元璋还告诉了他朱允熥的下落，难道朱元璋准备将失忆的朱允熥软禁起来？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要把自己单独找回来，并且要给自己闭门思过了。 又或者是让自己照顾朱允熥？ 有可能，朱允熥的才能不足以担当储位，但是他毕竟是朱标的嫡子，以朱元璋护犊子的性格，朱允熥之前失踪过一次，自然应该知道里边有什么猫腻。 如果现在让朱允熥回来，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其他意外，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朱允熥交给蓝玉，这样俩人都在蓝玉家里待着。 就算有人想要做什么，也肯定不会得手！ 对，应该就是这样！ 蓝玉仿佛知道了朱元璋的意思。 第51章 允许接触 “现在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你只能暗中保护，帮衬，没有咱的命令，你不能透露半点。 至于用什么办法，接近这孩子，你自己想办法，不过只能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想不用咱教你了！” “末将知道了。陛下，这件事常升他们” “他应该也有点发现，不过他让咱给支走了，咱让你闭门思过，就是让你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接近他，别人不能知道，你明白吗！”朱元璋语重心长地说道。 蓝玉听到朱元璋的话，也明白他的苦心。 君臣二人又说了一些什么，尤其是朱元璋眉飞色舞地说着宁羽的那些‘光辉’战绩，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嗯，不愧是咱的外甥孙。”蓝玉都听傻了，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滚！那是咱的嫡孙！”朱元璋像是护食一样低吼道。 傍晚的时候，蓝玉从皇宫侧门出宫，然后在城门关闭之前悄悄出城，然后返回大军之中。 这次蓝玉心里却极不平静，朱允熥失踪本身就疑点重重，朱元璋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不告诉他，而让自己出面保护朱允熥，自然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什么意外。 可是，朱元璋说的那个孩子真的是朱允熥吗？ 虽然朱允熥是太子妃常氏的孩子，可是他一直都是怯懦胆小，而献策浙江赈灾，一夜之间弄出三百万两银子这些，似乎并不是朱允熥能做到的。 可是，朱元璋又不是那种容易被糊弄的人，他既然已经这么明确地跟自己说，就说明他已经确定朱允熥的身份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朱允熥真的是本人吗？ 宁羽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看到赵勉拿来的地契的时候，满脸都是惊讶，他没想到‘黄老头’竟然有如此能量。 朝廷严加管控的山川，竟然只用了一天就拿下来了，一万两，整座青龙山都是他的了！ “多谢赵大人，只是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刘宇说的那么难啊。”宁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刘宇忽悠了。 赵勉心里那叫一个骂啊，如果不是看在宁羽解决朝廷危局的面上，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干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朱元璋下令。 不然别说宁羽给朝廷两百万两，就算是把这两百万两给了他赵勉，他也不敢这么干！ 这里可是应天! 无所不在的锦衣卫不说，就是动不动就拉链的大军，也足够让人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公子客气了，在下也是怕耽误了公子的工期，到时候对朝廷也是一个不小损失。”赵勉言不由衷地说道。 “嗯，现在好了， 接下来差不多就该动手了！段阿牛，你这就去安排一下，在青龙山招人！”宁羽一脸兴奋地说道。 “等等！”赵勉听到宁羽的话差点没趴地上。 招人？ 招什么人？ 这可是京城！ 聚集人群超过百人，官府都要介入，可是看宁羽这意思，百人肯定不是他的目标，他不知道宁羽的身份，自然不想掺和进来。 “当然是工人了，没有工人，谁给我挖煤，谁给我烧制石灰啊！”宁羽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赵勉。 “啊！”赵勉顿时觉得自己真实命苦。 “好，明天再开始，我这就回去给你办手续。”赵勉都快哭了。 他现在肯定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朱元璋，虽然朱元璋之前已经告诉他，尽量配合宁羽。 可是他准备应天附近招人，还是在山里，这种事还是要跟朱元璋汇报的。 不过，他也知道，朱元璋肯定会同意，所以最后去官府办理这些手续的众重任，肯定还是得由他完成。 赵勉觉得自己真的很命苦，自己堂堂户部尚书，整天除了一大堆朝务，还要跟小厮一样，天天给宁羽跑腿，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惨的一个户部尚书了。 果然，他回到皇宫，刚说了个开头，朱元璋就一脸不耐烦地将他赶出来了，说宁羽早就跟他说了，此次招工的人数是一千，以后还会增加！ 所以，赵勉就不要耽搁了，赶紧去把那些繁琐的手续办完了，好让宁羽早点开工！ 赵勉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这种事随便找个人就办了，用不着自己堂堂一个户部尚书出面，可是人家皇帝说了，让他亲自去办！ 没办法赵勉只好继续自己的‘跑腿’生涯。 他不明白，一百人都要报备的事，怎么在宁羽这上千人都没有问题啊？ 如果不是知了解朱元璋，赵勉都怀疑宁羽是不是朱元璋曾经的风流债。 不然没法解释朱元璋对宁羽无条件的信任和纵容。 想归想，赵勉的效率还是值得肯定的，傍晚时分，赵勉终于从最后一个衙门走出来，看着手里的一大摞文书，赵勉第一次觉得百姓办事不易！ 自己一个尚书高官，一路绿灯办下来都花了半天的时间，如果是个普通百姓，天知道办完这些手续需要多久。 “赵大人效率还挺高的。”宁羽这边正要吃完饭的时候，赵勉拿着文书走进来了。 “呵呵，只是人熟一些。”赵勉苦笑道。 他从早上到现在几乎就是水米没打牙，可是看看人家宁羽，自己这个官当的是真苦啊！ 曾经应天最顶尖的花魁，正在给宁羽布置餐桌，菜品虽然不多，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食材，但是精致干净，看着就那么有食欲。 “咕！”赵勉的独自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哀鸣。 “赵大人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点。”宁羽热情地说道。 “那在下就不跟公子客气了。”赵勉一看，桌子边上竟然摆着两套餐具，显然是宁羽知道自己要来，提前准备好的，看来宁羽还是挺懂事的。 “嫣然，你去再那套餐具来，赵大人要在这吃饭。”宁羽转身对着正端着一盆汤走进来的嫣然说道。 “”赵勉这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原来这两套餐具是宁羽和嫣然的，感情自己真的是来蹭饭的！ 不过现在说走，似乎有点晚了。 第52章 这就是大明 宁羽第二天就安排段阿牛带人去青龙山，他自己则是跟着朱元璋来到了应天城外的山上。 “大军这么快就回来了？”宁羽好奇地问道。 “本来要晚一点，但是蓝玉竟然纵兵攻打喜峰口，所以这次朝廷要他尽快赶回来。” “哎。”宁羽听到这，也是一阵无语。 “怎么了？”朱元璋看着宁羽问道。 “蓝玉是个非常出色的将领，但却是一个政治上的小白。 现在太子已经薨逝，他应该低调，就算当初不能推掉北征的差事，起码也要保持低调，现在纵兵攻打自己的关口，就算没有人员伤亡，他这次也危险了。” “可是咱听说，朝廷这次将功抵过，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啊。” “不一样，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两人，咱们的蓝大将军和人家早就已经不共戴天了，如果是燕王成为储君，蓝玉活血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是皇孙朱允炆，那蓝玉必将难以幸免。” “那你觉得真的会是这样？”朱元璋追问道。 “应该不会错，您看看胡维庸案、空印案、郭桓案，哪一个不是血流成河，只是希望这次能少一点人被牵连进去。” “你觉得皇帝弑杀？” “不！” 朱元璋没想到自己刚刚问完，宁羽就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为何？你刚刚说的那些，哪一次不是上万人被杀，这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了。”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我对皇帝杀人不是很认同，但我想这也是皇帝无奈的地方。 胡维庸，作为皇帝的发小，能力一般，可是野心却极大，作为宰相，他甚至生出篡位的想法，以为全天下就他最牛，皇帝能忍他这么长时间，我都感到意外。 这种没能力野心大的家伙，留着只会让局势变得动荡，让百姓更加困苦。如果不是他和皇帝的情分，估计最少要提前一年的时间被杀。 可就是这，还有人说什么皇帝弑杀，他们只是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 “本质？什么本质？” “自古以来，皇权和臣权之间，就是天生的合作与竞争关系，一方权势大了，另一方就会想尽办法抢夺权势，只有在双方平衡的时候，才是社会发展最好的时候。 看看那些所谓的大治时代，无一例外都是这种情况。 唐太宗，虽然得位有些问题，但是他也是很臣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平衡默契，才有了贞观之治。 不过我觉得杀几个带头的就行了，有很多人其实没有必要杀的，皇帝更不应该取消宰相之位。” “为何？” “那些人虽然多多少少参与了胡维庸这件事，但是许多人其实只是疑似，并不能真正确定，不过皇权的独有性，就决定皇帝不会让任何威胁它的东西存在。 既然已经疑似了，那不管是否能确定，皇帝都不会允许，这倒是无可厚非，只不过取消宰相就有点过了。 宰相，本来就是统领群臣的一个之外，有了这个人存在，皇帝就可以省去不少精力，只要他管好宰相、六部九卿这些高官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宰相取消了，朝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现在当然不会，首先是皇帝个人的威望摆在那，整个天喜爱都是他打下来的，谁敢在他面前耍花招，那就真是找死了。 而且，最让人无语的是皇帝的精力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可以把皇帝和宰相的活都干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几人能像他这样精力旺盛。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君主肯定不会继续这么卖力下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找人替他们。这样一来，就算宰相的名称取消了，但是拥有宰相权力的人还是会出现。” “你觉得应该恢复宰相之位？” “不！皇帝是这个国家的精神支柱，而且他也极度自负，他不会觉得这么做有问题，毕竟现在他没有宰相，事情一样办的很好。 如果皇帝重新设立宰相，除了打脸自己之外，只会让那些文臣觉得皇帝老了，觉得最终还是他们赢了！ 不是说皇帝不能出错，也不是说皇帝不能认错，但是作为整个帝国的创造者，皇帝的威信不能受到怀疑，不然，那些对百姓的好的措施，就会被人慢慢腐蚀。不过，这件事弹劾别的办法变通一下。” “怎么个变通法？” “比如现在的那些大学士们，他们这个位置就挺好，多找几个信得过，有能力的人，将朝廷的事务分散给他们，没人分管一块，然后想皇帝汇报。 这样既能减轻皇帝的负担，也能更加有效处理朝务，毕竟皇帝也是人，他不可能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皇帝只要管理好了这几个人，在加上六部九卿这些高官，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对朝局有太大的影响。我想，这就是大明，这就是大明独有的特色。” “可是这样一来，皇帝不就从面对一个对手，变成面对一群对手了嘛？”朱元璋有点不解。 按照宁羽的意思，设立这么一个机构倒确实可以避免自己的尴尬，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增加了宰相的数量。 “这不是更好吗，比如咱们大明现在别的不说，就说文武之间，就不是很和睦，而朝廷的兵部尚又是文官出身，虽然朝廷有五军都督府，可是兵部也不容小觑。 而且军队对于文官也很抵触，平时这些抵触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发生战事，就不能有任何一点问题，这个因为皇帝是马上皇帝。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没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可是后人呢！ 而且即便兵部不能直接管理军队，但是他们可是管着全天下卫所，甚至京城驻军的衣甲、刀枪，粮草补给，而因为双方之间的矛盾，就算是兵部尚书，也很难做到公正。 可是如果让军人出身的人管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那不仅抵触会小很多，也更能了解到军队真正需要什么。” 第53章 两手准备 “有道理，可咱刚刚问的蓝玉，您跟咱扯这些干嘛。”朱元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既感动，有惊讶。 感动的是，宁羽这么理解自己，很多东西自己做了，别人根本不理解，甚至还给他一个‘屠夫’的‘名字’。 而且宁羽不仅理解他，还能在这种局面下尽量维护自己的权威，虽然他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经常被他吼的‘黄老头’，就是他口中的皇帝。 也正因为这样，朱元璋才十分珍惜和宁羽的这种相处。 宁羽只是拿他当一个长辈，甚至还扬言要给他养老，从来没有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皇帝。 朱元璋觉得，朱允熥可能就是这么有才华，之前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有就是他看穿了一切，才会在宫中如同隐形。 而现在这种时候，宁羽不记得自己皇孙的身份，许多话就可以说出来，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很多见解，让朱元璋都感到茅塞顿开。 “这不是您自己问的吗，真是老糊涂。”宁羽不满地说道。 “快说说蓝玉。” “蓝玉，如果他回来之后主动交出兵权，然后努力和朱允炆搞好关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他真的危险了！” “你就这么肯定朱允炆会成为皇储？”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虽然他之前确实已经准备这么干了，甚至圣旨的内容都想好了，可是自从和宁羽相遇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朱允炆这么一个选择！ “当然！”宁羽心里说，这不废话吗，你当我这个穿越者真的一点历史都不知道啊！ “那蓝玉怎么做是不是有点晚了？” “是啊，谁让这家伙是个政治小白呢，如果他只是低调一点，或者是和其他人关系好一点，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他是因为维护太子，所以这么做没什么。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太子竟然英年早逝。 其实不仅是他，我估计就算是太子，对朱允炆也不一定满意。不然，太子妃薨逝之后，太子为什么过了很长时间才扶正现在的太妃。 还不就是觉得这娘俩不太靠谱，一旦给吕氏扶正，那朱允炆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作为一个出色的太子，一个帝国未来的掌舵人，他不光是要做好继承皇位的准备，同时也要为他自己准备好接班人。 原本嫡长子朱雄英在的时候，不存在这些烦恼，可是 啊，咱们到了！” 刚说到可是，朱元璋正听得起劲的时候，宁羽一声惊呼，原来他们已经来到青龙山下。 朱元璋郁闷无比，宁羽说的确实非常好，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正听得高兴的时候，宁羽就不说了。 显然和朝局比起来，宁羽对青龙山的煤矿，和即将建成的石灰窑更感兴趣。 这也是让朱元璋郁闷的原因之一。 朱允熥这么优秀，完全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储君人选，只要培养几年，绝对是个非常出色的君王。 可是宁羽竟然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虽然他随手就能将浙江的难题解决，不仅拯救了灾区几十万百姓，更是让两浙的矛盾有了化解的可能。 而且现在形势已经非常好了，两浙之间虽然还是时常发生纠纷，但双方正在准不化解。 和这比起来，宁羽却表现的兴致缺缺，他甚至为了做煤矿高兴的整晚睡不着觉，也可以为了拿下青龙山手舞足蹈。 现在爷俩儿正解说朝局说的开心，当然是朱元璋自己开心。看到煤矿之后，宁羽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这就是咱家公子！”段阿牛看到宁羽之后，立刻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拜见公子！”一大群人轰隆隆地说道。 “别客气，今后你们就是我青龙山煤矿的人了，工钱我一文也不会少你们，你们也要卖力的干活，这样你们东家我才能更有钱，我有钱了就会高兴，我高兴了自然会给你们发更多的钱。 这样你们也能更高兴，你们高兴了自然就会努力干活，我就会更有钱。” “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羽竟然会这么说，他们之前不是没打过工，他们有些人也经过工场，也给地主干过长短工。 可是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这么说话过，他们在别人眼中，都是一群苦哈哈。 可是宁羽的话直白，却透着尊重。 “一日三餐，矿上都管，每天一顿肉，每十天给你们没人发一斤肉，或者其他的。并且每个月对干活卖力，服从管理的，还会有其他额外的奖励。” “轰！”那些人更激动了，他们没想到，宁羽竟然如此大方。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该做的一定做好，你们要做的也不能拉下。 你们不仅要卖力的干活，还要服从管理，对矿上规定也要时刻从遵守，你们在家什么样我不管，但是只要在我矿上，就要听我的。 对于干活偷奸耍滑的，不服从管理的，谁说也没有用，直接开除！” “我们都听公子的！” 第54章 进徐府 宁羽从工地回来，他还是低估了朝廷的效率，才短短十天时间，两个地方的旧房屋已经拆的差不多来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十天，地基就能挖好。 宁羽这段时间也算是真正忙碌了起来，青龙山那边的煤矿已经开始挖掘，烧制石灰的窑口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赵勉不是盖的，很多人都是他给宁羽找来的，不然宁羽也不可能完成的这么快。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徐丫头啊，你们吵架了？”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出不来啊。”宁羽一边给朱元璋按着肩膀，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记得你当初可是霸气十足地说要娶人家的，怎么，现在有了嫣然就把她给忘到脑后了。”朱元璋其实对徐妙锦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嫣然，他也没什么反感，只是，考虑到宁羽的身份，嫣然肯定不能成为他正妻。 “我说老爷子，你能不能讲点理，那是我愿意的吗！还不是为了你们朝廷。 你看看这几天我都忙成什么样了，要去工地，还要去青龙山盯着，哪有一点时间啊。”宁羽一脸委屈地说道。 “屁话！你当咱不知道，这次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 你这小子完全是空手套白狼，自己什么都没出，就白白得了上百万两的银子，还好意思说为了朝廷！”朱元璋最不喜欢宁羽这么说。 他已经认定宁羽就是朱允熥，大明江山可能的储君，什么叫你们朝廷，还是你家的江山呢！ 而郁闷的是，这些目前朱元璋还不能跟宁羽说。 “这话说得，要是没有我，朝廷能弄到这些钱吗，充其量大家就是合作关系，互相需要。”宁羽撇着嘴不服气的说道。 “再者，您也不看看她们家是什么地方，中山王府啊！我能随便进去，就算进去了，我能见着徐妙锦吗。我可是听说了，她大哥回来了。” “就是一个中山王府，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出息。” “您还别激我，我这几天就准备去她们家提亲来了。” “哟，没看出来啊。”朱元璋看着宁羽，也是不断地拱火。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宅子现在还是缺点什么，本来不大的宅子，现在就住着几个人。” “自己住着舒服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舒服。” “少爷，都准备好了。”就在这时，嫣然缓缓走过来轻声说道。 “辛苦你了。”宁羽对着嫣然说道。 “少爷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嫣然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开了。 “你确定要娶她？”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什么跟什么，她现在没地方去，现在就住在我这，怎么就成了我想娶她了。再说，就算我想人家也也不一定愿意啊。” “啪！”朱元璋一巴掌擅在宁羽的头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了！”朱元璋一副怒其不争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这是给您的，带回家吃。”宁羽拿起嫣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包裹说道。 朱元璋看到桌子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行了，知道你有事，咱就不耽误你了，祝你成功。”果然是人老成精，朱元璋一下就明白了。 宁羽笑了笑，拿起一包转身出去了。 “站住！” “劳烦通禀一声，说宁羽求见你家五公子。” “哪里来的泼汉，竟敢再次撒野，看在你年纪尚幼的份上，赶紧滚。”中山王府的守卫一脸怒气地说道。 宁羽知道，是自己有点冒失了，毕竟就算是在后世，自己这种屌丝，想要和徐妙锦这种高门大户的女儿来往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现在。 这个守卫也是好心，换成蛮横一点的，直接动手赶走了。 “宁羽！” 宁羽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一人却惊呼道。 “哎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 “请问您是？”宁羽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啊，我叫刘三吾。”那人随意地说道。 “老先生喊我有事吗？”宁羽确定自己不认识刘三吾，不过看样子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宁羽你好大胆子！”就在这时，刘三吾身后又窜出一人，并拢双指对着宁羽呵斥道。 “滚一边去！”宁羽对黄子澄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虽然知道黄子澄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达起来。 可是他实在提不起一点对这家伙的畏惧，同时也感觉朱允炆真惨。 “大胆！你怎敢对黄司业如此无礼！”几个书生走到黄子澄身边，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说道。 “行了，你们都住嘴。”刘三吾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黄子澄见状，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服气，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众人一时间都把嘴闭上了，没办法，刘三吾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实打实的文坛大家。 而且，刘三吾不是能力不足被降职，而是因为‘忤旨’！ 在太子朱标薨逝之后，就有人提议册立燕王朱棣为储君，这件事当时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刘三吾则之言“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即立燕王，置秦晋二王何地?” 朱元璋当时没有表态，刘三吾竟然哭着闯入大殿，因此惹恼了朱元璋，将他从翰林学士直接降为国子监博士！ 可也正因为如此，刘三吾在仕林中的地位却不减反增。 “刘先生！”就在这时，中山王府侧门里走出一行人，看到刘三吾等人后，为首之人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你来这做什么？”刘三吾似乎没看到徐辉祖兄弟一样，看着宁羽问道。 “啊，没什么，来找个朋友，您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宁羽虽然不认识徐辉祖，但是看到他身后的徐膺绪和徐增寿之后，也猜到个大概。 他现在还不想和徐辉祖兄弟直接碰面。 “不不不，来这本就是老夫心血来潮之举，没想到竟然与宁小友相遇，真真是缘分啊，你要去哪，方便的话，带上老夫如何？” 刘三吾此话一出口，不仅是出门迎接的徐辉祖兄弟，就连身后的黄子澄等人都愣住了。 第55章 谁的背景更深 徐辉祖不认识宁羽，可是徐膺绪和徐增寿却认识啊！ 徐辉祖不明所以，毕竟这次他是花费了大力气才请来的刘三吾，如果刘三吾这么走了，自己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呢。 “刘先生此话就是在打我家的脸，在我这陋室之前，虽然没有美酒佳肴，但也可供刘先生和这位小友叙谈，小友入不嫌弃不妨一同进府如何。”徐辉祖笑着说道。 他刚说完，徐膺绪和徐增寿就在他身后对视一眼。 “小友意下如何？”刘三吾并没有回答徐辉祖的话，而是转身看着宁羽问道。 宁羽这下倒是有点尴尬了，不过，以他堪比城墙的厚脸皮，自然不会让这种尴尬表现出来。 “这个，我一介平民” “小友说笑了，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走，咱们进府。”徐辉祖不等宁羽说完，就侧身让过，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当然这是对刘三吾的。 “宁小友，咱们走。”刘三吾仿佛在自己家一样，伸手拉着宁羽就往里走。 宁羽没办法，一脸苦笑这跟进去了，同时不忘了顺势搀扶这刘三吾。 “老先生您慢点。” 这一番举动下来，不仅把徐辉祖兄弟三人看傻了，就连后边的黄子澄等人也一样懵了。 这是什么节奏！ 刘三吾，号称仕林脊梁的文坛大家，怎么就跟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子这么亲近。 在场的黄子澄、徐膺绪和徐增寿三人自然知道宁羽，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刘三吾如此做派比其他人更加疑惑。 “请！”徐辉祖不愧是大家出身，将刘三吾和宁羽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府了，他也不尴尬，对着黄子澄等人说道。 进入徐府之后，自幼仆役招呼众人到徐府的大厅落座。 徐辉祖现在是一头雾水，他看看身后的两个弟弟，也是一脸茫然，刘三吾现在满眼都是宁羽，而宁羽也是一副淡定，并没有被徐家的富丽所震撼。 徐辉祖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果然都不是一般人物！ 徐膺绪和徐增寿则更加蒙圈，刘三吾就算了，你看看黄子澄谨小慎微的样子，显然是被徐家的富贵气息所震慑了，可宁羽怎么能如此淡定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宁羽可是经受了后世各大博物馆、各种超级建筑洗礼过的人，自然对这种场面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这个中山王府不过如此！ 不过这在众人眼中是一种从容淡定，在黄子澄眼中是麻木，在刘三吾眼中是富贵不能淫。 “大哥，他就是宁羽！”徐膺绪抽了个机会赶紧跟徐辉祖小声地说道。 “啊！”徐辉祖差点没喊出声来。 他虽然不认识宁羽，可是他对宁羽简直都恨之入骨了！ 现在徐妙锦还被关在自己的秀楼里边思过呢！ 这也是自从徐妙锦出生一来，自己第一次朝着徐妙锦发火！ 堂堂中山王的女儿，徐家掌上明珠，竟然喜欢一个小道士！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就甭出门了。 再说，一般情况下，他们这种身份的婚姻大事，都要上报给皇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走个过场，甚至很多人已经不再走这个过场了。 可徐辉祖像极了他的父亲徐达，在这种事上从来都是谨小慎微。 这要是把这件事上报到皇帝那，还不被朱元璋给骂死。 可徐妙锦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说出非宁羽不嫁的话！ 他昨天刚刚回京，原本舟车劳顿精神就不是特别好，所以一时没忍住，就和徐妙锦大吵一架，然后直接将徐妙锦给软禁了。 后来才在徐膺绪等人那知道了一些关于宁羽的事，朝天宫的小道士，说什么自己是俗家弟子。 开玩笑，糊弄傻子呢！ 道家怎么有俗家弟子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显然是被朝天宫赶出来的，一个被朝天宫从河里捞出来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堂堂中山王府的女婿！ 况且，这个宁羽更是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笔钱，竟然花费巨资包下鹤鸣楼一天，然后就把鹤鸣楼头牌，号称应天花魁值守的嫣然给赎身了！ 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吗！ 那徐妙锦和宁羽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无论是身份还是背景，两人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性！ 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的事，都是在话本小说里的，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刘先生，不知在下所请之事，先生考虑的如何了？”徐辉祖强压心中的不悦，看着刘三吾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徒了，人老了，精力不足了。”刘三吾此时，一脸正气地和徐辉祖说道。 也正是这个表情，让徐膺绪和徐增寿顿时不干了！ 徐辉祖不顾自己国公的身份，三番五次请求刘三吾做他长子徐钦的老师，可是刘三吾从来都没有松口。 这次如果不是徐辉祖因为在外征战回来，朱元璋也下旨了，刘三吾根本不会来中山王府！ 现在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拒绝了徐辉祖。 “不过魏国公也不必担心，这位是国子监司业黄湜黄子澄，他也是太子的授业之一，我已经想如果魏国公可否让贵公子拜在黄湜门下。”刘三吾开口说道。 刘三吾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徐辉祖三番五次地延请自己，并不单纯地是因为自己的学问好，而是想要借着自己，和皇孙朱允炆搞好关系！ 刘三吾虽然不像黄子澄那样，是铁杆的朱允炆一派，但是他为了朱允炆曾经大闹皇宫，也因此被贬官到国子监做了一个‘小小’的博士！ 现在自己把黄子澄带来，就是给了徐辉祖另外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甚至是更好的选择。 “这个，既然刘师如此一说，徐某就不好再做勉强了，只是不知道黄大人的意思。”徐辉祖说道这，一脸真诚地看着黄子澄。 黄子澄此时的虚荣心再次得到了满足！ 这也是他被贬官到国子监后，屈指可数的长脸机会！ 第56章 打人 “魏国公言重了，如果国公不嫌弃黄某才疏学浅，黄某自当努力辅导世子。”黄子澄激动地说道。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了！ 自从被贬官到国子监之后，虽然朱允炆对自己依然一如既往地尊敬，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自己有愧于朱允炆，不能给他带来帮助。 现在他身边都是一些想要飞黄腾达的年轻人，他们或许是一个个的潜力股，可是现在正是朱允炆争夺储位的关键阶段，这些人对朱允炆的作用其实并不大。 而徐钦就不一样了！ 作为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孙，他肯定是下一任的魏国公，而自己只要成为徐钦的老师，那就是将中山王这一派拉倒了朱允炆身边。 虽然现在燕王朱棣的正妻也是出自中山王府，可是，自己这边又大意的加持，徐辉祖又像极了乃父，自然知道该站在谁那边。 就在双方郎有情妾有意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哦！”一个声音在大厅传开，在这个时候，作出这种举动，这不是摆明了砸场子吗！ 众人寻声望去，之间宁羽正低着头喝茶，“抱歉，噎着了。” “宁羽！”黄子澄咬着牙，如果不是在徐府，黄子澄冲上去动手的心都有了！ 虽然他自问武力值不如宁羽，可是他现在身后跟着一大群的马仔啊！ “宁小友无妨？”更让众人无语的是，刘三吾竟然关系宁羽有没有噎坏了。 “呃，今天出门着急，没吃饭，刚才吃的急了一点儿，你们继续，继续。” “噗嗤！”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见过刘先生、黄司业。见过大哥、三哥、四哥。”徐妙锦一身湖绸长裙落落大方地走进大厅，对着众人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徐辉祖看着徐妙锦不悦地说道。 “听说刘先生要做钦儿的开蒙恩师，作为孩子的姑姑，出来见见先生有何不妥吗，大哥？”徐妙锦俏皮地说道。 可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宁羽。 在场的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她和宁羽之间肯定有故事！ 徐辉祖差点没有暴起，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越怕什么，什么就越来。 现在好了，等这些人出去之后，徐妙锦和宁羽之间的花边新闻就算是想遮都遮不住了。 你看看现在的场面，自从徐妙锦进来的那一刻，在场的黄子澄的那些马仔们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可当他们看到徐妙锦的目光的时候，瞬间心情就不美丽了！ 现在徐妙锦眼中就只剩下宁羽了，别人，甚至是她的三个哥哥都已经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 “郡主误会了，在下年老体弱，无力教导徐世子，所以推荐了黄司业。”刘三吾为了缓解尴尬解释道。 “啊，怎么找他啊！”徐妙锦有些不解地说道。 她这句话出口之后，原本就尴尬的场面，现在彻底陷入了死寂。 宁羽心里也是一阵苦笑，他自然猜到徐妙锦这是故意的。 他虽然不认识，也不知道刘三吾，但是从刚刚的对话可以听出来，徐家已经找过刘三吾多次了，可人家根本就不买账，所以这次带着黄子澄来，就是为了挡箭的。 可是看徐辉祖和黄子澄的样子，双方似乎都非常满意。 而像徐家这种人家，给孩子找启蒙老师本来就是一件大事，不难看出，徐家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难怪历史上，作为燕王的小舅子，徐辉祖还能带兵作战。 要知道，当时的朝政几乎就是黄子澄和齐泰等人说了算，他们对和燕王有点瓜葛的人，就算不能灭掉，也是有多远撵多远。 而徐辉祖不仅没有被建文帝刁难，甚至还能带领大军出兵作战，看来不仅仅是才能的原因。 现在这么看，自己似乎一不小心，就破解了一桩历史迷案。 可徐妙锦的出场，让原本的‘和睦的场面’，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小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什么！”徐辉祖怒斥道。 “哎，魏国公不必如此，我看徐小姐也是信口之言，毕竟是个孩子，老夫不会放在心上的。”黄子澄大度地说道。 可是，黄子澄的话说完，就引发了一场本不该出现的变故。 黄子澄的话一说完，除了他身后的几个马仔之外，无论是刘三吾，还是徐辉祖兄弟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虽然黄子澄年纪确实可以这么说徐妙锦，可问题是，你一个国子监司业，就算你是朱允炆的老师，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的女眷啊！ 何况，如果你成了徐钦的老师，那你和徐妙锦之间也算是平辈关系，你这一副大人对孩子的‘宽容’，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放的太高了吗！ 刘三吾已经开始后悔把黄子澄带来了，这家伙情商是真低啊！ 就在众人惊诧的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尴尬的时候，“啪！”一声脆响让他们彻底蒙圈了。 “谁给你的勇气在这大言不惭，才能不高，胆子倒是不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宁羽一把揪着黄子澄的衣领，另一只手抬手就是一顿暴击。 宁羽打了十几下之后，徐辉祖率先‘醒悟’过来，赶紧上前，和徐膺绪、徐增寿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黄子澄和宁羽拉开。 宁羽临了还踹出一脚。 黄子澄更是彻底蒙圈了，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看着胸前清晰的连鞋底纹路都看得清楚的脚印，他要疯了！ “贼子宁羽，你安敢如此猖狂！”黄子澄愤怒地指着宁羽说道。 “行了，瞎咋呼什么，人家说错了嘛。你本来就是才学一般，只不过运气好一点，中个皇榜，当过几天皇孙的老师，就觉得自己天下奇才了。 你自己说说，就你那学问，那里强了！”宁羽一脸不屑地看着黄子澄说道。 “你！”黄子澄本想反唇相讥几句，可是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错，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真真正正见过宁羽的‘才华’的，别人如果这么说自己，自己或许可以反驳，但是在梅园诗会，被宁羽无情碾压的他，真没有勇气这么做。 何况，当初梅园诗会的事，现在已经在仕林之中传开了，尤其是想刘三吾这样的大家，更是对宁羽这个突如其来的才子惊诧不已。 第57章 一命换一命 “宁小友息怒，子澄也不是有心之言。”刘三吾在一旁第一个反应过来。 “” 众人一阵无语，怎么说黄子澄也是被你带来的，现在被人这么当众殴打，你不仅没有帮着黄子澄说话，反而安慰起‘凶手’来了。 “刘先生，让您受惊了，在下年纪小，有时候这个脾气就忍不住，尤其是看到一些才能一般，还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人，就更忍不住了。” 宁羽这话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从一开始，宁羽就是横竖不离黄子澄才能一般这个话题，而且宁羽实在坏得很，他根本不给已经被气糊涂的黄子澄反驳的机会。 只要黄子澄已有开口的机会，宁羽总是在此之前说上一大段，将黄子澄的注意力引开。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在众人眼中，宁羽讽刺黄子澄才学一般，黄子澄竟然不敢反驳！ “哎，宁小友言重了，虽然子澄不善言辞，但是他好歹也是陛下亲命的国子监司业，是当今皇孙的授业恩师之一，才学还是不错地。” 刘三吾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他既是提醒宁羽，黄子澄的身份非常不一般，另外也是在告诫黄子澄，宁羽是在的朋友！ 反而是主人家的徐辉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刚刚他们兄弟三人就齐力狠狠滴坑了黄子澄一把。 刚刚宁羽发威的时候，就算是宁羽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可是在徐氏兄弟这种武将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可就是这样，三兄弟还是‘费了半天劲’才把二人拉开。 期间宁羽更是得到不少‘好机会’。 “何方贼子，竟敢如此无礼。”此时黄子澄的马仔们不干了。 “瞎叫唤什么，拍马屁也不看看人，就黄子澄这样的，老老实实在国子监教教书就行了，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能作个开蒙了。” 好家伙，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不亚于刚刚。 果然，宁羽说完，黄子澄登时站了起来，虽然他现在感觉整个身子都疼痛难忍，可是他必须出面反击，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就彻底被宁羽给葬送了。 虽然在梅园诗会的时候，他确实被宁羽压制的死死的，可是毕竟双方没有真正的正面交锋，黄子澄也能给自己找一些借口。 可是现在如果不反击，自己才疏学浅的名声就算是被宁羽彻底给坐实了。 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没有了这个光环，让他怎么在朝堂混下去，怎么成为未来皇储，甚至大明皇帝朱允炆的肱骨之臣。 “宁羽小儿，你口口声声说黄某才疏学浅，黄某确实才学不足，可在你面前，黄某却不是不堪一击。” 众人原本以为黄子澄会说出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谁成想，气势这么足的黄子澄，说出来的话竟然这么没底气。 “怎么，不服气，要不要咱们赌一把。”宁羽不屑地说道。 “君子” “你就说敢不敢，正好刘老先生也在，可以做个评判，省的你出去说老子欺负你。” “好！你说读什么！”黄子澄彻底暴怒了。 “一命换一命！” “不可！”徐妙锦第一个开口阻拦。 开玩笑，在她眼中，一万个黄子澄也比不过半个宁羽重要，虽然他知道宁羽才华出众，可是黄子澄也不是浪得虚名，万一 “哼，休要用此等孩童把戏吓唬黄某，黄某” “子澄，算了。”谁也没想到，一直闭口不言的刘三吾突然开口道。 “佩服，刘某今日方知天下之大，人才辈出，宁小友老夫彻底服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刘三吾站起身对着宁羽就是一礼。 ‘什么情况？’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不是说好了比较学问的吗，怎么刘三吾就这么断定宁羽赢了？ 难道就因为宁羽敢拼命？ “老先生言重了，宁某这也是胜之不武。”宁羽赶紧侧过身，躲开刘三吾的行礼。 “魏国公，在下今日唐突还请见谅，告辞。”宁羽对着徐辉祖深施一礼，然后潇洒地离开了。 只留下一众蒙圈的看客。 “你们待黄司业回去医治。”刘三吾对着黄子澄身后的众多马仔说道。 众人见状，正要搀扶黄子澄，却被他一把推开，“刘先生，你这是何意！” “哎，你们先出去。”刘三吾先是叹气一声，然后对着众马仔说道。 他们知道，这是刘三吾准备揭开谜题，他们也十分好奇，可是刘三吾说了他们就算再好奇，也只能离开。 “时宋，高宗闻朱敦儒有治国之才，数次遣使招朱敦儒入朝为官，朱敦儒谢绝高宗诏令，其友人开导曰‘爵禄所以厉世，如其可与，则文臣便至侍从，武臣便至节钺。如其不可，虽一命亦不容轻授。’，朱敦儒方才应招为官。 遇事之前后，知进退，方为大学问，仅此一局子澄不如宁小友也。”等众人出去之后，刘三吾才揭开了谜底。 这下连黄子澄都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故事，可是他现在就在气头上，宁羽一直都是粗言粗语，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他下意识地认为宁羽就是要和他对标呢。 可是谁成想，人家说的是一个题目！ 自己输了，虽然是被宁羽牵着鼻子这么走过来，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尤其是在刘三吾这种大儒面前。 如果他死鸭子嘴硬下去，只能是徒增笑话。 “子澄受教了！”黄子澄对着刘三吾深施一礼道。 “国公，在下才疏学浅，不能担任贵世子开蒙重任，还请国公见谅。”黄子澄说完，抱拳一礼，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徐辉祖甚至有点不忍心，黄子澄这是身体和心灵受到了双重打击啊！ 这里边自然有他们兄弟的‘功劳’。 等黄子澄走了之后，徐辉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呢！ 黄子澄走了，刘三吾不愿意干这事，那自己和朱允炆之间怎么办！ 想到这，他忍不住朝着徐妙锦狠狠滴瞪了一眼。 要不是徐妙锦的突然出现，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毕竟在黄子澄答应之后，只有宁羽噎着这么一个意外，现在好了，黄子澄被宁羽从身体到学识，彻底打败了，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京城。 到时候，黄子澄肯定其中就有中山王府的事！ 第58章 端倪 “哥，你也看到了，那个黄子澄确实没什么才学，要是让他做了钦儿的开蒙，这不是耽误孩子吗。”徐妙锦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看的徐辉祖是又气又无奈。 “五妹，你就别气大哥了，这个主意不还是你给咱们出的吗，你现在这么说，这不是耍哥哥们吗。”徐膺绪从旁说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宁羽和徐妙锦之间的事，他还真想和宁羽结交一番。 宁羽这种脾气简直太对他的路数了，而且宁羽还很有才华。 “就是，我也没看出那个宁羽那里好来，你犯得着为了他和大哥闹脾气吗。”徐增寿开口说道。 他刚一说完，就感觉不对劲，他抬头一看，两股犀利的目光袭来，他赶紧低头不语。 每一个好热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如果不是那个宁羽捣乱，何至于到现在这种局面！”徐辉祖气呼呼地说道。 确实，现在别说通过黄子澄和朱允炆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了，他们现在是彻底把黄子澄得罪了！ 这件事传开是必然的，黄子澄肯定认为这里边有他们徐家的事，另外，如果不是他们想要让黄子澄做徐钦的老师，也不可能会有这些是。 所以，徐辉祖可以说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当然，这只能算是一种迁怒。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郎有情妾有意。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妙锦多谢哥哥们的关爱，可是小妹也不是不懂事之人，我现在认定了此生非宁羽不嫁，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心意。”徐妙锦说完，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的背影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单。 “大哥，妙锦现在还小，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我看要不” “住嘴！”徐辉祖看着准备做和事老的徐膺绪怒吼道。 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遵守规矩，比如在原本的历史上，他虽然被建文帝怀疑猜忌，可是在领兵的时候，依然卖力厮杀，好几次差点把朱棣给抓住。 朱棣打进应天城的时候，他宁可把自己关在自家，也不愿意有想朱棣投降。 他觉得自己家是开过的公爵，而宁羽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假道士，他不能接受自家的女子嫁给宁羽这种人！ “这个黄子澄真是不知悔改！”朱元璋看完蒋瓛送来的密报之后，差点没下令把黄子澄再打一顿。 “陛下，皇孙殿下从徐府出来之后，就去了应天府。”蒋瓛的话，无形之中算是救了黄子澄一命。 当然，无论是朱元璋，还是蒋瓛，他们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因为和宁羽比起来，黄子澄真的不算是什么。 “他去应天府干嘛？”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他索要今年应天失踪人口的卷宗。” “这孩子，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世。”朱元璋听到这，满脸的怜爱。 宁羽当然没有拿到那些卷宗，刘宇因为上次拍卖会被提拔到江宁县担任佐贰官去了，可以说是平步青云，而接替的他的人却并不知道宁羽。 所以，就算宁羽花了不少的门包，也没有拿到哪怕一份失踪人员的卷宗。 甚至连一个大体的数字都没有得到。 没办法，这种机密的东西，没有人敢轻易拿给一个平头百姓。 宁羽也没有太失落，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和徐妙锦之间出现太多的障碍。 毕竟，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宁羽也有信心，在短时间内让他成为所有人惊讶的豪门大族！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自信。 “怎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朱元璋闭着眼问道。 “是啊，虽然我觉得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可是将来想徐家提亲的时候，确实有点不方便。”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叫咱一声爷爷，这种事自然是咱这个老头子给你撑腰。” “行了，您就歇歇。”宁羽给朱元璋倒了一杯茶说道。 朱元璋知道，宁羽不是不想让自己出面，他是不想让自己惹麻烦，毕竟在宁羽的眼中，自己顶天就是一个即将致仕的老官员。 对方可是大明开过的六国公之一，就算双方有一些香火情，可这种事一旦由他提出来，双方之间的这点香火情估计也就没有了。 甚至可能让自己被中山王府记恨上。 “好孩子，咱说到做到，只是你准备如何处置你家里这一位。”朱元璋现在都替宁羽发愁。 嫣然其实也非常优秀，虽然出身鹤鸣楼，但是知书达理，人长得也非常漂亮。 可问题是嫣然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宁羽只有十五岁，两人差着三岁呢！ 虽然娶岁数大的媳妇这种事非常多，可问题是宁羽的身份摆在那，他可是大明朝的皇孙！还有可能成为大明未来的皇储，将来就是大明的皇帝！ 而嫣然这种事身份确实对宁羽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 “嫣然？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她如果愿意，我当然会娶她，问题是人家愿不愿意啊。”宁羽挠着头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首先肯定不反对这种年龄差的姐弟恋，另外，相比较于现在只有十二岁的徐妙锦，十五岁的宁羽似乎更倾向于嫣然。 但是，自己已经对徐妙锦作出了承诺，而且自己现在也确实喜欢徐妙锦，所以，对嫣然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作出这种承诺了。 “这姑娘确实不错，可是她的出身”朱元璋说道这就顿住了。 “老爷子，您怎么也这么世俗，出身不是她能决定的，当今皇帝还当过和尚种过地呢，如果他真的循规蹈矩，那他现在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找个老婆，生一堆娃，哪还有大明什么事。 所以啊，出身不出身的不重要，只要她愿意接受这种平分的爱情，我肯定会对她负责人的。”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如果将来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已经特别高了，而她的出身又会让你受到一些影响” “不是说了嘛，皇帝出身都不高，我一个平民百姓，就算将来发现我是皇帝的私生子那又如何！”宁羽挥舞着拳头霸气地说道。 “啪！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第59章 赚钱的机会 朱元璋气哄哄地走了，宁羽一头雾水。 宁羽先到了青龙山，煤矿已经挖掘了不下一百万斤的煤炭，按照宁羽的要求，煤炭按照煤块和碎煤做好了分类。 工人们都很听话，全都戴着三层棉麻布制作的口罩，这也是现阶段宁羽能想到的最好的防护了。 自从宁羽一次性开除了十几个不戴口罩的工人之后，无论是煤矿，还是石灰窑，工人们都非常自觉。 一百万斤听起来很多，可折算下来也就是也仅仅只有五十吨，对于应天这种规模的城市来说，完全不能满足。 好在现在距离冬天还有时间，想必到时候就能储存足够的煤炭了。 宁羽回到应天，没想到赵勉已经在家里等他了。 “赵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宁羽好奇地问道。 赵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没办法，这是朱元璋的命令，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来。 何况，他老丈人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宁羽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赵勉也十分愿意和宁羽接触一下，可是今天来的目的似乎有点不太适合他。 “今日官府发卖了一些官奴，我看公子这里太空了，就给公子买下来了。”赵勉无语地说道。 “哦，多谢赵大人。”宁羽其实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宅子里有段阿牛张罗，平日里段阿牛还是很尽职的。 只是这段时间段阿牛被宁羽委以重任，经常是早出晚归，宁羽也琢磨着什么时候招募一些人手，没想到赵勉还挺善解人意的。 “公子，工地那边已经开始挖掘地基了，砖石也已经陆续运来了，只是不是到公子什么时候开工啊？”赵勉都快好奇死了。 他觉得这件事太诡异，毕竟到时候要是宁羽不能按时交房，那可是一大笔赔偿金！ 宁羽现在的家底，就算是敲骨吸髓也不够还的。 可是他不明白，宁羽怎么每天还怎么优哉游哉，一点不着急。 他也没听说应天城有大规模招募工匠的消息，这让许多想趁机发一笔的人失望无比，当然，他们觉得宁羽只是不懂这种事，以后等他明白过来，肯定会‘惊慌’。 到时候他们能获得更多的利润，而那些砖石商人，也是如此想的，他们知道，现在提供给宁羽的这些砖石，也仅仅是够宁羽下地基用，所有人都等待最后一刻狮子大开口。 赵勉想着都替宁羽着急，可是宁羽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对了赵大人，我准备将剩下五百亩的土地再放出一部分，你看如何？” “还放！”赵勉真的要哭了，之前卖出去的还没有着落呢，这还要往外放，你是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吗！ 应天城在经过前段时间的惊诧之后，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在那个神奇之夜过后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为宁羽点石成金的本事所震撼，一时间，宁羽简直成了应天城，乃至整个大明最神奇的存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那些购房契约细节的传出，人们开始担心宁羽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等着，等着看宁羽这个商业奇才的笑话。 谁能想到，宁羽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要继续向市场出售房子，赵勉可以肯定，现在应天城了可能真正不希望宁羽神话破灭的就只有朱元璋和他了。 那些买了房子的人，已经有人开始在暗中低价出售了，毕竟宁羽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谁能保证他有偿还的能力。 “你难道真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在低价出售自己手中的房产了！”赵勉无奈地说道。 他担心，宁羽被自己那天的‘神奇’给蒙蔽了，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点醒’他的。 “啊，你说的这个啊，我知道，现在在市面上回收那些契约最多的就是我！”宁羽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你疯了！”赵勉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说道。 他不敢想象，宁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如果当初不是朱元璋下令，赵勉打死都不会掺和进来，他担心宁羽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可是朱元璋一再保证，赵勉就只能选择相信了。 毕竟，在这个世上敢骗朱元璋的人并不是没有，可是下场都很惨。 “这话怎么说的，我说老赵，看在你一直挺照顾我的份上，别说有好事我没告诉你，现在那些出手房子的人，价格只有他们交的定金的四分之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和白送没有什么区别，你俸禄本来就少，这可是正大光明赚钱的机会，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什么好事啊，说来咱听听。” 赵勉没有想到，朱元璋竟然来了。 不过，朱元璋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身旁就是徐妙锦，徐妙锦乖巧地搀扶这朱元璋，缓步走了进来。 “啊，没什么，就是跟赵大人说，抓紧时间吃进一些房产。” “你真准备这么干了？”朱元璋一脸苦闷地问道。 “我想过了，最多能放过三分之一，剩下当然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老爷子，你买了没有？”徐妙锦笑着问道。 “咱没买，也不需要。这小子挣了钱和咱挣钱是一样的。”朱元璋一脸臭屁地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总觉得您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宁羽也凑趣地说道。 “丫头，你呢？”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买了，不多，主要是我二哥不愿意拿钱。”徐妙锦一脸失落地说道。 “哦，看来那你们家还是你二哥有远见。”朱元璋不置可否地说道。 徐妙锦低着头一撇嘴，他不知道自己的二哥为什么会这么做，甚至不惜和大哥四哥吵架，也自己出钱买了不少。 最后徐膺绪给出的理由是支持妹夫！ 不过和宁羽卖出去的庞大数量比起来，没有出售的人还是占据了大多数，这让徐妙锦非常着急，可也无可奈何，毕竟就散他们家也做不到帮宁羽擦屁股。 可是，今天遇到朱元璋之后，徐妙锦彻底放心了，因为老爷子说了，朝廷这次欠着宁羽的人情，就算最后宁羽真的要赔钱，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60章 嫣然的心声 “知道你们担心什么，过几天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就知道咱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了。”宁羽自然知道，在座的三人都是真心为他担心。 宁羽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想到的接下来该怎么做的，他要对大明的这些富商们，开展一次全新的‘爱的教育’。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子，能不能帮忙调动一些军队？”宁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因为按照他刚刚想到的计划，保密是最重要的一环，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做到彻底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军队坐镇，他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处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 “调军队？你想要干什么！”赵勉激动地说道。 确实，大明对军队的掌控，严格到了极致，五百人以上的调动，都需要上报到布政使司，这里可是应天，百人规模都要报备应天府，五百人就需要兵部堪合，千人规模更是要经过朱元璋首肯！ 虽然现在朱元璋就在这坐着，但是这可是关乎到朝廷稳定的大事，自古军事无小事，他不明白，宁羽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说。 “你要多少人？”朱元璋的回答更是让赵勉和徐妙锦惊讶不已。 赵勉惊讶于朱元璋对宁羽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徐妙锦则是好奇，这个‘黄老头’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左右朝廷军队的调动。 军人世家出身的徐妙锦可是知道，在应天城调动军队有多难！ “也不用多了，两百人就足够了。” “你准备干什么？” “为了把效果拉满，在我准备好之前，我要把两块工地彻底封闭起来！”宁羽一脸奸诈地说道。 “好！咱不问你是否有把握，不过既然你决定了，咱就支持你！”朱元璋确实不知道宁羽的信心来源自哪里，但是以他对宁羽的了解，宁羽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把握。 况且，既然已经确定宁羽就是朱允熥了，他自然要看看自己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孙子，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 此时，嫣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几人各怀心思地吃了一顿午饭，除了宁羽和朱元璋之外，剩下的几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赵勉知道，这件事最后大半会落在自己头上，可是自己一个户部尚书，调动两百人的军队，这不是摆明了得罪兵部吗！ 况且，朱元璋一直强调保密，也就是说目前这种情况，这事只能交给自己。 徐妙锦则不一样，她并不关系这次到底是挣钱还是赔钱，倒不是说这是他二哥的钱，要知道，这次她为了支持宁羽，可是把自己的小金库全都拿出来了！ 她现在关心的是站在一旁侍候的嫣然！ 她可是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嫣然都是和宁羽对坐而食的！ 而且，嫣然还负责宁羽的饮食起居，这样一个美女整天在宁羽身边晃悠，谁能保证宁羽不会心动！ 可是自己现在身份确实有点尴尬，宁羽那天在他们家那段经历，虽然非常出彩，但是也让徐辉祖对宁羽有些抵触。 倒不是说宁羽搅和了他和黄子澄之间的事，而是宁羽此人似乎走到哪都自带纠纷，这个属性就连徐妙锦都感到无语。 作为一向求稳的徐辉祖，自然不愿意自己和宁羽这种焦点人物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和宁羽的想法差不多，就算是当初宁羽还没有现在这么出名，他还是朝天宫的一个小道士。 嫣然也仅仅是应天的一个花魁，徐妙锦依然觉得危险，她不认为，宁羽会被世俗言论所困扰，如果他真的想要娶嫣然，到时候恐怕没有人能拦得住。 不过还好，自己的二哥和四哥一次意外的举动，竟然让宁羽说出那种非她不娶的话。 之后更是亲自登门，虽然那次登门既没有任何名分，过程也不是特别好，但毕竟可以看出来，宁羽还是很在乎她的。 但是想到嫣然的存在，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嫣然姐姐坐下一起吃。”徐妙锦笑着对嫣然说道。 “徐小姐言重了，奴婢不敢。”嫣然赶紧说道。 “在座的没有外人，你客气什么，来，就座我旁边。”徐妙锦说着竟然站起身走到嫣然身边，直接把她拉倒自己身边坐下了。 嫣然顿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虽然平时她和宁羽就是这么坐在一起吃饭的，但那毕竟是两人独处，只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嫣然肯定非常懂事地站在一旁侍候。 宁羽说过她几次，说能在他这吃饭的没有外人，没必要这么拘谨，可是嫣然依然坚持。 她现在虽然已经是拥有大明户籍的良人了，可她知道，世间许多事并不是一纸良人文书能说明的。 她也知道，宁羽是真心对她，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下人，甚至没有把自己放在恩人的位置上，他和嫣然相处的时候，也都是平等相待。 可是嫣然却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丫鬟的角色上，这一点宁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嫣然总是嘴上说的好好的，但是转身就回到那个丫鬟的角色上了。 尤其是知道徐妙锦的身份之后，她变得更多了。 就和徐妙锦想的一样，以前宁羽充其量就是一个有才华，甚至有点愤世嫉俗的小道士，谁也不会看重他。 自己虽然是一个歌姬，但是和宁羽在一起也还是不错的，可能日子会苦一点，但是只要两个人开心，嫣然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宁羽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原本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道士，转眼就成了应天城的焦点人物，作为‘秘书’的她，知道的远比其他人多得多。 她不知道宁羽这些‘奇思妙想’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并且能逐步做到。 宁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优秀和出众的时候，她却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宁羽了。 尤其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宁羽将徐妙锦的身份说出来之后，嫣然就彻底失落了。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徐妙锦差，甚至年龄和阅历上自己还要占据上风，可是当她知道徐妙锦的身份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了。 徐妙锦纵有万般不如自己，可是她强大的身份背景，就决定了自己很难超越。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宁羽忙得都快飞起来了，可是自己却根本帮不上一点忙，让嫣然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第61章 宁家的反宁羽联盟 吃过饭后，嫣然熟练地开始收拾桌子，徐妙锦此时也站起来帮忙，嫣然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赵勉在一旁看的都快傻了，嫣然是什么人他当然在清楚不过了，毕竟当初这可是一件轰动应天城的大事。 看到嫣然在宁羽这心甘情愿地充当家庭主妇的时候，赵勉不仅感叹宁羽的手段。 可是，当他知道徐妙锦的身份之后，他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嫣然，甚至比前者更加惊讶。 中山王府的五公子，在高官圈子里可是一个非常抢手的存在，先不说她强大的家势背景，就是她自幼的神童没命，就足以让所有人惊讶。 可就是这样一个应天才女，竟然主动向宁羽示好！ 你再看看宁羽，专心和朱元璋说着话，理所当然地接过嫣然递过来的茶，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茶杯递给徐妙锦，太震撼了。 当然，如果是徐辉祖三兄弟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当场爆炸。 他们宠溺了十几年的五妹，竟然这么殷勤地侍候宁羽，宁羽竟然还表现的如此理所应当，他们三个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嫣然在厨房正在收拾，没想到徐妙锦端着几个茶盏走了进来。 “徐小姐，我来收拾就行了。”嫣然看着徐妙锦竟然有些局促起来。 “你愿意成为宁羽的如夫人吗？” “啊？啪嚓！”嫣然被徐妙锦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吓到了，失手将手中的一个汤匙掉在地上。 “奴婢不敢！”嫣然赶紧回话道。 话说，嫣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和自卑过，曾经的她也可以说是万众瞩目，走到哪里也是人群的焦点。 原本以为遇到宁羽这个不歧视自己，甚至有些同病相怜的人，两个人可以相携一生。 宁羽现在才十五岁，假以时日，他肯定能一鸣惊人，自己现在也算是投了一个潜力股。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宁羽成长的太快了，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毫不夸张地说，宁羽现在已经高高在上了。 天下间能一夜之间赚取几百万两白银的人，从来没听说过。 可是宁羽就这么做到了，还是在大明的都城应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合理合法地做到了！ 她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自己在宁羽还是一文不名的时候就看中了他，原本可以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可是宁羽却快速成为一个焦点人物。 她感到无奈，她知道宁羽的出众，但是也在内心埋怨宁羽，就不能按照常人的路这么走下去，按部就班地一点点功成名就，非得这么快吗！ 可是终究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现实来了。 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她发现，偌大的大明竟然没有她安身立命之地。 徐妙锦的话，让嫣然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徐小姐”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应该我对宁羽的心意，可能只有宁羽自己不知道！”徐妙锦说到这竟然挥舞这自己的小粉拳，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噗嗤。”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发现，宁羽就想徐妙锦说的，他感情上说他是块木头都不为过。 自己这样一个艳冠应天的大美人在旁，宁羽仿佛没看见一样，有时候两人对视一下，宁羽竟然还会脸红！ 这让嫣然是又好笑又好气。 就这样，徐妙锦和嫣然两人在厨房，边说边干，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此生能与宁郎厮守，无憾矣。”嫣然仿佛揭开了心结，对着窗外悠悠地说道。 “别说的那么凄凉，既然咱们都是为了宁羽好，自然要想周到些，这家伙应该是石头转世，也应该是上天最喜爱的那块石头，不然怎么会如此好命，得到我们的青睐。” 徐妙锦仰着脸骄傲地说道。 “对！”嫣然仿佛找到了知己一样。 此时，她们知道，宁羽的成就必定会惊世骇俗，所以，她们也知道，能成为宁羽的正妻的，只能是徐妙锦，嫣然也能接受这一点。 她之前只是担心，自己和徐妙锦之间之前，多多少少有些矛盾，徐妙锦又是大家族出身，会不会容下自己。 今天的一番畅谈，让两人产生了互为知己的感觉，同时也确定了彼此的关系。 “是啊，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不可能！他能同时拥有我们两个还不够吗！咱们一定要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国家大事上！” “对！”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宁羽不知道，在这个普通的下午，宁家反宁羽联盟形成了。 而这个联盟的两人也不会想到，宁羽今后确实有点脱离了他们的‘管束’。 当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后院的时候，朱元璋正带着赵勉准备离开。 徐妙锦也赶紧追上去，搀扶这朱元璋向外走去，临走的时候，还悄悄给嫣然递了一个眼神。 嫣然微微地朝着徐妙锦点了点头哦。 宁羽自然没有看到这个小动作，当然，就算看到，作为最强的钢铁直男，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宁羽现在满心想的就是如何将自己的房子卖的更好一些。 为此，朱元璋已经答应，给他调动五百军队，负责那两个地方大护卫工作。 宁羽心里一下就有底了，他不知道大明对军队的管控有多么严格，他只是认为，作为大明的官员，即便是级别不高，以‘黄老头’在朝廷的能量，调动几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完全是被后世的一些影视作品给忽悠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办的好一点。”和徐妙锦分开之后，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散去，语气就如同万年寒冰一样，对着赵勉下令道。 “微臣遵旨。”赵勉无奈到了极点，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件事最后还是落在自己头上了。 问题是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让兵部同意调动，而且还要让五军都督府那边没有反对的声音。 赵勉不知道，朱元璋这是给宁羽帮忙，不仅仅是为了派兵的事，更是在考察赵勉的应变只能。 不然这种小事，他只需要一声令下，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做到。 或者直接让蒋瓛出面，效果也是一样的，交给赵勉，也是为了给宁羽准备一些自己的班底。 毕竟，现在的宁羽太单薄了，即便是他已经让蓝玉开始接触，一时半会儿蓝玉那边也使不上太大的力。 而且，就像是宁羽说的一样，淮西集团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着不少小团体。 第62章 有机会当然要见识一下 朱元璋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宁羽完全具备甚至已经超过了朱允炆，成为大明的储君。 但是，朝局纷繁，没有足够的势力，这么把宁羽推出来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自己辛苦了一辈子打下的这大好江山，他可不想就这么乱了。 不管是考察，还是已经确定将宁羽定为自己的接班人，都需要宁羽具备足够的实力，这样最好的一点就是，宁羽现在身处民间。 几遍是自己发现宁羽不适合做储君，无非就是更换几个官员，这样对朝局的影响就是最低的。 赵勉自然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思，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可能左右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毕竟朱元璋可从来都是只看结果的人。 一路上都在思考，甚至朱元璋和他分开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回到了家里。 “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赵勉惊讶地看着坐在自己书房的刘三吾一脸惊讶地问道。 “找你当然是有事。”刘三吾对赵勉可没有对宁羽那么客气。 “岳父大人有事让人只会一声，我过去就行了。” “我不和你绕弯子，今天我来，是让你出面保一个人！”刘三吾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人，需要岳父大人出面。”赵勉有些不解，刘三吾是当代大儒，但是在朝堂之上，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能让他出面保的人，自然是对朝廷非常有用之人。 只是，这样的人，真的需要他们操心吗？ “蓝玉！”刘三吾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蓝玉，这下赵勉更加惊讶了。 这件事他多少知道一些，蓝玉此次回军的时候，因为喜峰口关口的守军没有给他开门，他竟然直接攻打城关！ 虽然没有造成伤亡，但是这件事确实影响太大了。 朝中许多御史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将蓝玉一举拿下了！ 最为妙的就是那些勋贵们，首先是和蓝家关系最密切的常升，被朱元璋派到两广视察战备。 作为淮西另外一大势力的耿炳文等人，却对此缄口不言，显然是不准备出手，而以中山王府为首的另外一系，则历来都是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样一来，似乎蓝玉被弹劾下台已经成为了定局，刘三吾这个时候让自己出面，似乎有点为难人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赵勉知道，刘三吾这么做完全是一心为公。 当然，原本的历史上，他们翁婿二人，也是因为出面保蓝玉，被朱元璋收拾的。 但是朱元璋知道，这两个人没有私心，他们不仅和蓝玉之间没有一点交情，甚至还有一些不愉快。 毕竟以大明糟糕的财政，想要做好这个大管家，就不可避免地要得罪一些人，而作为文人，自然对军队和武将就要差一点。 但是他们却都知道，蓝玉是确保大明稳定的一块重要基石！ 他们不想朱元璋那么乐观，他们也始终对远在北边的朱老四怀着很深的戒备。 所以他们知道，目前朝中这些将领，能真正抵抗朱老四的，就只有蓝玉了！ 不仅仅是领兵打仗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蓝玉从朱标时期，就一直提防这朱老四。 而朱老四和淮西集团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有蓝玉这种人，才能才敢这么明确地站出来说话。 比如中山王一系，他们不仅和朱老四是姻亲关系，徐达当年更是多次和朱老四合作，两人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非常微妙。 而耿炳文他们虽然也提防这朱老四，可是，他们总觉得自己并不比蓝玉等人差，唯一的却别就是自己和朱元璋之间认识的太晚。 见赵勉答应下来了，刘三吾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婿，这种事又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这就是大明，这就是华夏，从来不缺少已大局为重的人，他们不会站出来显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但是只要是为了国家好，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翁婿二人坐在一块讨论时局，还不是说一些诗词文章，倒是一派和睦。 “北征的大军三天后就回来了，想不想看看？”朱元璋状若无意地问道。 “啊？可以吗？我原本想去看看，可是想到到时候肯定人山人海的，看也不能尽兴。”宁羽有些失望地说道。 作为一个华夏的男儿，他当然想看看中国封建历史上，最后一直汉人雄兵。 他们不仅赶走了蒙元，在多年的征战中，更是将大明的国威传遍天下。 放眼四方，敢在大明军队面前动刀的就没有！ 这就是华夏男儿的血勇，也是华夏传承的保障。 “想去，正好咱就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大明军魂。”朱元璋满意地说道。 同样的问题他也曾问过朱允炆，但是朱允炆的回答让朱元璋有些失望。 “武人而已。”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朱元璋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他知道，马上可以打天下，却不能治天下。 这也是他多年治国得出的经验，所以他在培养朱标的时候，几乎将当时手下所有的文人都派到了朱标身边，就是要让朱标接受传统的教育。 可是朱允炆的回答，却让朱元璋有些无奈，要知道，朱元璋本身就是武人出身，没有武人，大明或许根本不会存在。 可要是硬说朱允炆的话有什么错，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下太平了，武人强横兵不利于朝局的稳定。 但是宁羽就不一样，他的话是发自真心的，一个充满热血的男儿，对于大明的军队自然有着无比的向往。 所以朱元璋非常高兴，他也想让宁羽看看横扫天下的大明军队。 “好啊，到时候您安排好了，提前告诉我，我准备一下。”宁羽激动地说道。 “准备？准备什么？”朱元璋好奇地说道。 “自然是要好好给大明的无敌雄师准备一份大礼。” “哈哈哈，你真是个棒槌，出征的将士自然有朝廷奖赏，军队更不会接受任何私人的奖励，这是规矩。”朱元璋开心地说道。 “想什么呢，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我又不打算造反，当然不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宁羽有些无语地说道。 第63章 心意变了 两天之后，宁羽接到了蒋瓛的传话，让他做好准备，去看看北征的大军。 “啊？不是说三天后抵达吗，怎么提前了？”宁羽好奇地问道。 “”蒋瓛总不能告诉他，你爷爷想让你看看真正的出征大军，所以让你去江北大军驻地。 “好，知道了。就没见过你这种跟班。”宁羽看着蒋瓛不满地说道。 蒋瓛听完宁羽的话，差点没趴地上。 整个大明朝，把他当成朱元璋跟班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敢当面用这种不满的语气说的，就只有宁羽这么一个！ “黄老爷在外边等着呢，你要不要去！”蒋瓛赌气地说道。 “当然去了。”宁羽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他找来嫣然吩咐一声，提着一个包袱跟着蒋瓛出门了。 “我说老蒋，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脾气真不适合做跟班，要不我跟老爷子说，找个机会让你做做官。” “” 蒋瓛就这样，在宁羽的魔音轰炸中，艰难地带着宁羽来到朱元璋的马车跟前。 “老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蒋这种性格做跟班多没意思，你找个机会让他去军中效力，他这个性格当官是害了他，倒是在军队能发挥出他的能力。” 进到马车，宁羽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这让跟在马车后边的蒋瓛有种打人的冲动。 “他本来就是军队出来的。” “怪不得，要不我给他找个差事，然后给你找个机灵点的跟班。” 两人来到江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而此时江边已经被军队戒严了，如果不是蒋瓛拿着腰牌开路，他们根本没法接近，这些坐在马车上的宁羽当然不知道。 来到江边，选择了一处不高的小山，站在上面，正好能将正在渡江的北征大军尽收眼底。 此时的军队，正在有序地渡江，一条条渡船将军队从江北摆渡过来，他们下船之后，就迅速整理队形，然后按照次序向着自己的驻地开拔。 江边现在已经有了五六个方阵，他们整齐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个雕塑一般，一股肃杀之气让宁羽觉得热血澎湃。 朱元璋宁羽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这种激动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心！ “好男儿！”宁羽忍不住赞叹道。 “可是朝中有人说武人强，国必乱。” “放屁！说这种话的人就该拉出去枪，不，就该让他们自己去边疆看看。 省的一个两个，觉得自己读了两本书，就天下大势尽在掌握了。 让他们看看边疆的凄苦，看看将士的浴血，省的他们总觉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只有他们文人能表达出来。 让他们看看，他们能吟诗作对，安享太平，不是因为他们的挥斥方遒，而是这些大明男儿在边疆的浴血厮杀。 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这位皇帝不是挺爱动刀子的吗，怎么有这种混账言论，他没动手杀呢？”宁羽嘴上没停，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的大军。 朱元璋一阵气苦，不过他知道，现在的宁羽情绪已经上来了，说的这些话完全是没有过脑子。 “皇帝也想啊，可是治理国家还需要他们。”朱元璋小声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让一群只知道坐而论道的人讨论军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有没哟亲身经历战火，自然觉得将士们不是很苦。 要我说，朝廷当初设立五军都督府就是这个意思，只有让真正的军人去管理军队，才能发挥军队最大能力，反而是那些文官，管理一下军队的后勤就可以了。” “你这个言论似乎有点危险。”朱元璋提醒道。 他担心宁羽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武事的人，如果这样的话，他还真不放心把大明江山交给他。 “我说的自然是在军队这件事上，其他的当然还是要交给文官，不然大明会乱套的，您能不能别说话，我这正激动呢。”宁羽语无伦次地说道。 朱元璋一阵无语，然后乖乖地闭嘴了。 可是这让一旁的蒋瓛对宁羽有了一个全新的看法。 他现在虽然是锦衣卫大都督，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武人了，但是像朱元璋说道，他也是武将出身，自然和军队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而他也知道，朝中很多人，尤其那些文官，对武将的看法极其鄙夷，认为他们只知道抡刀子砍人，对国家没有半点用处！ 这种言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越是高官，说话自然越隐晦，他们虽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但是一些隐晦的说法，甚至暗中使些小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连那位有可能登上储位的皇孙朱允炆，也深受影响，对武人的看法很不以为然。 这一刻，蒋瓛万年不变的心里，甚至已经闪过让宁登上储位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蒋瓛内心一个小小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将军营外月轮高，猎猎西风吹战袍。觱篥无声河汉转，露华霜气满弓刀。” 看着眼前的大军，宁羽竟然连作三首，虽然听得一旁的朱元璋和蒋瓛都有点热血澎湃了。 确实，只有真心之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作出这种让诗词一窍不通的蒋瓛都热血澎湃的诗词。 “你想要跃马疆场！”朱元璋趁热打铁地问道。 “是啊！”宁羽看着眼前的军队下意识地说道。 “不对，老爷子，你别忽悠我，我可不想做什么大英雄，我的目标就是做个富家翁，混吃等死，最好能找机会出趟海。我跟你说啊，大海之上” “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力气还挺大，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先死不了了。 不过，要是真有机会做一回大将军，想来感觉一定也非常不错。”宁羽回到家，一边泡着脚，一边嘟囔道。 这一夜，宁羽梦见自己身披铠甲，带着千军万马浴血厮杀。 这一夜，蒋瓛将宁羽那句‘要是真有机会做一回大将军，想来感觉一定也非常不错。’禀报来了朱元璋，至于前边的，蒋瓛仿佛没记住一样。 这一夜，朱元璋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心动了。 这一夜，蓝玉看着远处的应天城，不知道那个外甥孙如何了。 第64章 时代的无奈 宁羽自己都不知道，在无形之中已经开始慢慢转变了。 而让朱元璋心里却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虽然多年的治国下来，他已经将内心的战斗之心隐藏起来，可这并不代表着朱元璋就此沉寂。 相反的，每次大军出征，他的那柄战刀都在无故自鸣，多少次朱元璋午夜醒来，只为了战场上的厮杀。 现在，宁羽的三首边塞诗，似乎让朱元璋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战场。 而接下来宁羽的动作，让朱元璋意外不已。 此时，被整的大军已经差不多全都上岸了，而在后边的则是受伤的将士，和阵亡将士的遗骸。 宁羽竟然单膝跪地，他脸上此时充满了悲伤，尤其说那些阵亡将士的尸骸上岸之后，宁羽立刻跪拜在地。 虽然他们距离大军登陆的地方很远，可宁羽丝毫没有犹豫，他单膝跪在山丘之上，眼中具是悲意。 “壮哉，大明壮士！”宁羽一声哀嚎，然后伏地大哭起来。 不是真正经历战争的人，根本不会了解，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每次战争结束后，使人们往往只看到胜利者高呼，却不知道多少忠骨埋没他乡。 宁羽哭了一会儿后，缓缓起身。 “战争就是如此，你如果”朱元璋开口想要安慰一下宁羽，毕竟这种震撼确实有些猛烈。 “我知道，将士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抵御外敌，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我只是希望朝廷能够看到他们的牺牲，只是希望所有人知道，他们能安享太平是多么的不易。” “如果朝廷不能公正对待这些将士！”宁羽站起身，对着江边的大军说道。 朱元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心底也是泛起了波澜，尤其是宁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他甚至可以想到宁羽接下来的意思。 蒋瓛紧张地站在原地，可是他已经做好准备，准备阻止宁羽说出口。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带着他们离开这块伤心地。”宁羽自己都觉得有点泄气，可现实是残酷的，也是残忍的。 朱元璋和蒋瓛都能理解，一心想要离开大明的宁羽，这是他最大的抉择，同时也是他对将士们最大的敬意。 从江边回来之后，宁羽仿佛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朱元璋却知道，宁羽变了。 工地的速度明显加快，第二天，宁羽就带着朱元璋去了青龙山，在那里，朱元璋见到了你宁羽的底牌，也彻底震撼了朱元璋。 一些灰扑扑的东西，和河沙搅拌之后，竟然能快速成型固定，而且坚固异常。 朱元璋并没有追问这东西宁羽是怎么发现的水泥，可是从宁羽淡定的表现看，宁羽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也不会签下那么多契约。 这东西的作用，在朱元璋眼中自然明白宁羽为什么这么小心，太强悍了。 有了它，大明将来无论是修筑城池，还是修建工事，都能事半功倍。 “您应该看出来了，这东西非常好用，所以，这次之后，准备石灰窑移交给朝廷。”宁羽看到朱元璋贪婪的目光慢慢说道。 “你舍得？”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只要朝廷保证控制好，不让这东西被其他人得到就行，少点伤亡也是好的。” “好孩子！”朱元璋看着宁羽，知道昨天江边一行给他带来的震撼很大。 “那我就替万千将士谢谢你了。”朱元璋由衷地说道。 “不！应该是我谢谢他们，不是他们，我们还生活在蒙元的铁蹄之下，不是他们，我们无法安稳地生活下去，不是他们，这太平盛世就是个笑话。” 朱元璋也没有啰嗦，当天以前军队就悄悄将石灰窑口保护起来，宁羽仿佛早就才到一样，他将甚至让一部分官兵帮忙运送石灰道城内。 城内两处工地也同时被军队保护起来，来来回回的军队，让原本就神秘的工地变得更加扑朔起来。 很多人都开始猜测，这里到底怎么了，同时他们也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宁羽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间逐渐推移，可是人们对两处工地的关注却没有丝毫降低，反而更加好奇，那里边到底在干什么？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看见了，咱们还怎么收拾他们。”宁羽一脸臭屁地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现在很多人已经知道个大概了。”朱元璋好心地提醒道。 “知道就知道呗，咱们现在手里已经握着三成的售出去的房子，加上剩下的五百亩地，这次总算是赚点钱了。” “你现在不缺钱了！”朱元璋提醒道。 确实，虽然石灰窑已经交给了朝廷，但是作为补偿，朝廷每年要向宁羽支付一大笔干股费用！ 没错，宁羽当然不会白白让朝廷拿走，这一干股当然也是有期限的，宁羽知道朝廷一次性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才会要求朝廷每年支付干股。 每年二十万两，一共十年！ 这也是宁羽给自己定的时间表，他不知道朱元璋什么时候驾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允炆和朱老四之间的叔侄大战开始。 不过，宁羽觉得十年的时间，足够自己做好准备了。 外界自然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的是，在远处的高楼上看去，两处工地正在飞速成型。 许多人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太草率了。 就在这时，从鹤鸣楼传出消息，一个叫做售楼处的地方即将在鹤鸣楼出现，那里售卖一些在建的房屋，和之前的一样，只是价格却要比当初的价格高出不少。 这下人们总算有了挽回损失的机会，他们纷纷冲向鹤鸣楼抢购的风潮明显高过当初那次拍卖会，这让鹤鸣楼的刘氏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鹤鸣楼很多歌姬，也开始兼职起售楼小姐的工作，在她们卖力的推荐下，宁羽放出来的房子，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宁羽自己也感叹，果然，这就是时代。 第65章 神秘 “蓝玉被软禁了。”朱元璋随口对宁羽说道。 “啊！”宁羽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停在那里。 “皇帝要对蓝玉动手了吗？”宁羽下意识地说道。 “应该不会。”朱元璋现在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告诉宁羽，自己原本真的准备对蓝玉动手的。 可是因为宁羽的出现，朱元璋改变了主意，起码现在他不准备对蓝玉这些人动手。 这可是他给楚宁准备的班底之一，就算之后发现宁羽不适合成为大明的皇帝，那个时候再动手也来得及。 朱元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被宁羽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是到时候他真的杀了蓝玉，也不会像原本的历史那样，搞出一个几万人的大案了。 宁羽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紧皱眉头，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准备。 “你准备救下蓝玉？”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您开什么玩笑，蓝玉好歹也是大明的国公，他 的生死在皇帝一念之间，我还没有狂到和皇帝作对，再说，我又没打算造反。” “混账东西，张嘴闭嘴的造反，就不怕被官差抓了！” “怕什么，随口说说的话，大明还没有因为我这种随口之言就给人定罪的。” “那也不成！” “好好好，不说了。”宁羽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皇孙的话，你觉得你能压得住蓝玉吗？”朱元璋神秘地问道。 “这不是开玩笑嘛，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蓝玉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明现在最顶尖的统帅，放眼整个朝廷，除了皇帝，他服过谁。 像蓝玉这种人，除非是他自愿，否则，谁敢说自己能掌控他。”宁羽一脸你是不是傻地说道。 “不过，如果是太子的嫡子一脉或许有可能。 蓝玉虽然骄横，但是他对太子是真心的。只是我听说太子的嫡长子十年前就薨世了，也没有听说太子有其他的嫡子啊？”宁羽好奇地说道。 “你不知道？！”朱元璋惊讶地问道。 “废话，管我什么事，我充其量就是好奇一下，皇家的事，尤其是涉及到储位，这种敏感的话题，谁粘上能有好果子。 我就是一个小道士，一个小商人，这种事跟我关系不大，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尽快赚够钱，给您养老，同时准备出海！” “混账！”朱元璋气哄哄地走了。 宁羽早就习惯了，老头儿别的都很宠自己，可只要自己说要出海，就会无名火起。 不过宁羽不打算改变什么，他不是什么携带外挂穿越的无敌王者，那场被记入史册的叔侄大战，自己更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场大战开始之前，做好自保的准备。 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他现在已经初步具备了做这件事的经济基础。‘ 前前后后，他现在也有了上百万两的存款，当然，这笔财富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增加。 朱元璋走后，一个身材魁伟的老者出现在宁羽房子前。“没错，就是允熥！” 老者看着和朱元璋挥手道别的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而且和朱元璋说的一样，宁羽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和朱元璋之间相处的就仿佛是普通百姓家的爷孙一样。 没错，这就是被朱元璋勒令闭门思过的蓝玉！ 蓝玉并不打算追查宁羽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件事既然朱元璋知道了，他就没有插手的必要了！ 可是他也做好了准备，从现在开始宁羽就正式进入到了他的保护范畴。 原本他还以为朱允熥不过是朱元璋放出来的一个假消息，用来安抚自己以及一众淮西将领，可是回来之后他才发现，除了常家，朝廷之中，根本没有人知道朱允熥还活着！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朱允熥失踪了！ 尤其是现在，看到朱元璋和宁羽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更加确信，这绝对不是假的！ 朱元璋就算是想弄一个假的朱允熥骗自己，也根本没必要自己亲自出面。 看着爷孙两人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做作的意思，朱元璋可不是那种会这么演戏的人！ 虽然心里很好奇，但是蓝玉还是压制住了，毕竟朱元璋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自然就不敢！ 这一点宁羽没有说错，整个大明所有的武将，不论是在北边虎视眈眈的朱老四，还是号称大明现今第一大将的蓝玉，对朱元璋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只有他们知道老朱的恐怖之处。 蓝玉并没有出面，虽然朱元璋允许他和宁羽接触，但他还没哟想好和宁羽怎么见面。 他可不想吓坏宁羽，更不敢打扰朱元璋的计划。 看到宁羽他心里就踏实了，现在该回去想想怎么和这孩子见面了。 他自己 也没有发现，原来默默无闻的朱允熥竟然如此出众，他刚回到京城几天的时间，耳朵了已经全是神童、小财神等等一些称号了。 而作为朝廷重臣的他，更是从朱元璋那里知道，浙江的灾情，朝廷的财政危机，都是宁羽一手给解决的。 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朱允熥竟然有如此智谋，这倒是让蓝玉非常意外。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最后朱元璋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要拼命把宁羽，也就是朱允熥送上皇位！ 这不是想要搞什么从龙之功，而是对朱标的一个交代！ 宁羽当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两个人保护起来，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大明皇位的有力争夺者。 当事人的宁羽，还在发愁，现在石灰窑‘送出去’了，剩下一个煤矿短时间内又不能产生效益，虽然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 可是和出海这个吞金兽比起来，他知道，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造船可不是一件小事，除了船体之外，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比如适合航海的船员，确保船只安全的护卫，以及最重要的武器！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说，就像他说的，他不准备造反，现在大明管控刀枪都极其严格，更不要说火炮这种大杀器了。 第66章 后悔莫及 临近中秋，两处工地主体工程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包括路面，也都是清一色的水泥路。 道路的两侧已经开始将原本的树木移植回来，虽然有朝廷的大军驻扎，但是却根本挡不住人们的好奇心。 尤其是那些买了房的人，更是找各种机会窥视工地，几乎是一天一个样的工地，让他们欣喜无比，同时也让那些退房的人追悔莫及。 这让鹤鸣楼的售楼处，成了最近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很多人都在询问，时候有新房出售，两处宅子的价格也被炒得不断上涨。 这让朱元璋惊奇无比。 “你是怎么做到的？”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这个简单啊，人都有好奇心，越是被压制，就越好奇，现在朝廷的大军驻扎在那里，根本没人能靠近，可是他们还是想办法从远处观望。 虽然不能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大体的轮廓还是能乔哥大概的。 这就更让所有人好奇，这种速度，他们越是好奇，就越愿意出钱购买。 老爷子，之前摆脱您帮我找到船工找怎么样了？” “没找着！”朱元璋正听得兴起的时候，就听到宁羽又惦记上造船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别整天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咱给你找来些人，这些人都是可靠的，一会儿就让蒋瓛给你带来，你安排一下。”朱元璋转移话题道。 “啊？！没必要，之前赵勉已经给我送来一些官奴了，您再给安排一些，我这都快装不下了。”宁羽一脸苦瓜地说道。 之前赵勉给他送来了男男女女二十人，确实让他觉得宅子也不空了，段阿牛和嫣然也轻松了许多。 现在朱元璋还要给他送人，他觉得没必要了，人太多了麻烦难免就有很多麻烦，自己没心思管理这么多人。 他现在缺的是管理人才，不是侍候人他的人。 “能一样吗！这些是给你送来的护卫，你现在可是真正的家财万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朱元璋谆谆教导地说道。 “也是。”宁羽是在后世那种安全的环境待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过说真的，嫣然虽然不错，但是操持这么大一个家还是有些吃力，你这个大家业也需要一个女主人管理一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徐丫头成婚啊？” “啊？！这都哪跟哪啊！”宁羽有些无语。 虽然他现在是三十多岁的灵魂，可身体只有十五岁，放在后世，初中都没有毕业，徐妙锦更是只有十二岁，这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典型的早恋！ 就算是现在，也有点太早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非徐丫头不娶的吗？怎么后悔了？” “这多哪跟哪啊！我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家能同意？再说，我们还都是孩子！” “不小了，按照大明律，最多两年你们就能成婚了，早点成婚，生几个胖小子，咱也过过四世同堂的瘾。” “不是，按照正常程序，不是应该先提亲吗，慢慢来不着急。”宁羽有些无语地说道。 “嗯，也是，咱这就回去安排。”朱元璋听到宁羽这么说很有道理，立刻起身就走。 宁羽看着火急火燎的朱元璋，一阵阵无语，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和朱元璋说这事了。 “公子，你也确实该提亲了。”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吓我一跳，下次走路有点声。”宁羽看着嫣然无语地说道。 “你去把赵勉找来。”朱元璋回到皇宫，就对蒋瓛说道。 赵勉这段时间总算是轻松了很多，随着宁羽的那笔资金的注入，让他难得过了一个‘富裕’，随着中秋临近，秋税也开始陆续被押解到京城。 这让赵勉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之前朝堂上的倒蓝风潮，他和自己的岳父刘三吾等人，力保蓝玉，虽然现在蓝玉被勒令在家，但总好过被咔嚓了。 而且，朱元璋晦涩的态度，让所有人都觉得蹊跷，虽然蓝玉被软禁了，可是看样子，朱元璋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几个穷追猛打的御史更是被朱元璋给发配边疆了。 这让很多人觉得，朱元璋是不是老了。 接到蒋瓛的传话，赵勉不敢耽误，赶紧来找朱元璋。 “你去找你老丈人，让他出面给宁羽包个媒。”朱元璋开门见山地说道。 “陛下，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赵勉不解地问道。 同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宁羽的小保姆，吃喝拉撒这些都要自己这个户部尚书操心。 最要命的是，他还不能应付了事，朱元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蒋瓛那个锦衣卫。 当然，他也是愿意这么做，毕竟想宁羽这种少年天才，历练一下，将来必定是一代名臣。 “徐辉祖的妹妹，徐妙锦。” “啊？！这个” “这个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勉失落地走出大殿，‘你感情一张嘴说出来了，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吗！’ 赵勉难得地腹诽了一下朱元璋。 确实，虽然现在勋贵们在经历了几次大清洗之后，都老实了很多，尤其是以低调着称的中山王府，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能随便被人男捏。 徐妙锦，京城有名的才女，中山王府的掌上明珠，宁羽就算再是天才，和人家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别的，何况宁羽虽然赚钱本事一流，但总归是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事。 再者，如果朱元璋想要让宁羽和徐妙锦成婚，他直接一道圣旨就全解决了，让自己出面，不，让自己的老丈人出面，天知道徐家人会怎么想。 赵勉也有点后悔。 不过就算在不愿意，朱元璋的命令还是要执行，赵勉不断安慰自己，和朝廷的政务比起来，这件事似乎并不是特别难。 可是想着想着，赵勉的脸就抽到一起了。 让他老丈人出面，似乎难度不比让中山王府同意这件婚事容易。 刘三吾现在虽然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博士，可是人家也是大明顶尖的大儒，清高的一塌糊涂。 让他给宁羽这样一个商人保媒，估计自己会被刘三吾打出来。 第67章 新财神 “好啊！老夫这就去准备！”赵勉惊讶地看着激动的刘三吾，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刘三吾是被人冒充的。 赵勉硬着头皮刚说完，刘三吾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这完全超出了赵勉的预料。 “您可听仔细了！是给宁羽保媒，保的是中山王府的徐妙锦！”赵勉生怕老头刚刚听错了。 “嗯，不错不错，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刘三吾摇头晃脑地说道。 “岳父大人，您是不是准备一下。”赵勉有些无语，他赶紧拉住就要出门的刘三吾。 “也对，提亲吗，还不知道宁小友的生辰，我这就去”刘三吾说到这突然顿住了。 赵勉以为刘三吾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难度，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你赶紧去打听一下宁小友的住处，老夫这就准备提亲的一应事物。”刘三吾转身对赵勉说道，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赵勉站在秋风里边，感觉自己相当地无助。 宁羽现在是应天的明人，尤其是随着鹤鸣楼那边的红火，他的房子现在已经被炒到了四千两一亩！ 宁羽更是被应天人称作新财神。 可就算你再有钱，你能比沈万三有钱！ 再说，自从大明户籍制度实施之后，士农工商，商人被确定为最低的级别，可以说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也不为过。 徐妙锦家是什么家庭，那可是大明开过的中山王府，大明的魏国公！ 这要不是朱元璋说的，换另外一个人跟赵勉说这个，赵勉能吐对方一脸芬芳。 这得是脑子多不好使，才能相处这种结合来！ 中山王府肯定把这视为对他们的羞辱，即便是刘三吾这种文坛大家，估计也不能幸免。 赵勉怀着悲壮的心情，来到宁羽这里，正好看见宁羽坐在院子里看书，一旁的嫣然给宁羽打着扇子，乍一看完全是一副被看添香夜读书的美景。 赵勉这才想起来，宁羽除了新财神的名号外，还有一个一掷千金为红颜的段子。 当初宁羽包下鹤鸣楼，重金给当红花魁赎身这件事，应天城可谓是尽人皆知。 虽然在士林看来这也算是一段佳话，可问题是宁羽根本不算是士林中人，更要命的是，这完全可以解读为好色！ 他突然感觉，这门亲事更加渺茫了。 可是走近了一看，宁羽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儒家经典，而是一本山海经！ “宁公子还真是好学啊！” “哟，赵大人，有日子不见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赶紧过来坐。” 赵勉一阵气苦，他当然不是有空跑来个宁羽唠嗑逗闷子的。 “那个，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宁公子的生辰八字，今天特地前来”赵勉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啊，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朝天宫从河里捞出来的，要不赶明我给你问问他们，我是哪天被捞出来的，就按照这个时间定。 哎，对了，赵大人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难道你准备把你闺女介绍给我？”宁羽说着说着突然警惕起来，他看着长相周正的赵勉，警惕地说道。 赵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掐死这个小王八蛋！ 自己闺女才三岁，这得是多禽兽才能这么想！ 更让他无语的是，宁羽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那他户籍是怎么上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 “公子说笑了，是黄老爷子让我岳父为公子保媒。”赵勉强忍着怒火说道。 “我不要！”宁羽干脆地回答道。 自己现在也算是和徐妙锦‘私定终身’了，怎么能还和别人定亲呢。 “”赵勉彻底无语了。 “对了，是不是徐妙锦啊？”宁羽突然想到，是黄老爷子出面，那应该是徐妙锦了，不过为了慎重，还是确定一下的好。 “是！”赵勉用力挤出一个字，他真的被宁羽给玩疯了。 “那可以，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你等我有空去朝天宫问问。”宁羽随意地说道。 赵勉彻底崩溃了，“公子可以看看户籍！” “对啊，你等着。”宁羽放下手里的山海经，准备进屋却突然停住了。 他这一停下来，赵勉差点没动手，他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自己跑一趟应天府多好。 “户籍上也没有具体的时间啊！”宁羽疑惑地说道。 赵勉顿时无语，自己也是被宁羽气糊涂了，户籍上最多就是出生年月日，确实没有详细的生辰八字。 可是，你去朝天宫问，人家也得有时间告诉你啊！ “阿牛，你去朝天宫问问，我是什么时辰被捞起来的，让他们抓紧点时间，要是实在想不起来了，就选个好点的。”宁羽对着外边喊道。 赵勉彻底奔溃了，朝天宫每年救助像宁羽这样的人都是按照百人来计算的，怎么可能知道你被捞起来的具体时间。 还有，什么叫选个好点的时辰，你以为这是什么！ 段阿牛这边却没有犹豫，立刻出门奔着朝天宫而去。 赵勉看着急匆匆走了的段阿牛，心里无限悲鸣，果然是什么主子养什么样的仆人啊！ 这俩货没有一个靠谱的！ “公子，这是您的户籍。”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宁羽的户籍过来了。 “对，就算没有具体的时间，日子就是这个了。”宁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嫣然和赵勉彻底无语了。 赵勉强忍着冲动，默默地记下宁羽的出生日期，当然，如果赵勉对皇室足够了解的话，他会惊奇地发现，宁羽的生日，竟然和皇孙朱允熥一模一样！ “公子对山海经有研究？”赵勉没话找话地问道。 “啊，你说这个啊，我就是闲着没事，当小说看。”宁羽诚实地回答道。 赵勉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会动手。 不过考虑到宁羽和他的年龄差距，以及身体的差异，他觉得，如果动手，自己吃亏的可能更大一点。 赵勉明智地选择闭嘴，以免自己被宁羽气死，同时，他对这段亲事的感觉是更加渺茫了！ 第68章 有意的意外 就在赵勉快要爆炸的时候，段阿牛终于赶回来了！ 赵勉拿着段阿牛手里的生辰八字，转身就走，根本不管身后惊诧的宁羽。 “赵大人，老赵，你到是给我留一份啊，我自己还不知道呢！”宁羽在后边大声喊道。 可是赵勉早就将自己的听觉关闭了，不管宁羽怎么喊，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宁小友的生辰八字要到了？”赵勉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到家，刘三吾竟然在他家里等着了。 “要到了，时辰好得很！”赵勉气哄哄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是一顿牛饮。 “那就好，拿来我看看。”刘三吾似乎没看出赵勉很气愤的样子。 其实刘三吾看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追问原因，无非就是宁羽不愿意给罢了。 毕竟，生辰八字对一个人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不是至亲根本不会知道，另外就是像他这样的媒人。 “确实不错。”刘三吾看着宁羽的生辰八字说道。 “能不好吗。人家可是精挑细选的！”赵勉气哄哄地说道。 “你看看，你多大人了，怎么能拿人家的生辰八字开玩笑呢！”此时，赵勉的妇人刘氏走了进来，一脸责怪地说道。 “你当我说笑呢。”赵勉把经过说了一遍，刘三吾父女两个都是一脸惊诧。 赵勉总算是找到知己了。 “宁小友果然不是凡人啊！”刘三吾惊讶了一会儿后感慨道。 “啊？！”赵勉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刘三吾这位大儒是最注重这些规矩的，宁羽这番作为和刘三吾的道德标准完全就是两条平行线。 “小友被朝天宫救起，忘却了自己的身世，这本是人家最疾苦之事，现在为了和心上人婚配，又不得不再次面对这种痛苦。 可是他却用这种狂放洒脱，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悲苦，谈笑风生间化解了尴尬，真名仕也！”刘三吾感慨道。 刘三吾这么一说，赵勉顿时也懵了。 还能这么解释？！ 果然，文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 就算是大儒也是一样！ 不过赵勉决定刘三吾说的不无道理！ 第二天一早，刘三吾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一众提亲物品，来到了中山王府。 徐辉祖亲自接到了刘三吾，虽然自己的孩子没有拜师成功，但是对刘三吾这种文学大家，他还是非常尊重的。尤其是蓝玉这件事上。 毫无利害关系的刘三吾，竟然主动出面保蓝玉！ 这就更加让徐辉祖佩服无比 了。 不仅是徐辉祖，朝中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虽然大家政治观点不一样，但是刘三吾保护蓝玉，并没有半点私心，俩个人既没有交情，更谈不上关系。 刘三吾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颗公心。 “刘先生今天前来所谓何事啊？”叙谈几句之后，徐辉祖直奔主题地问道。 “刘某早就听闻徐家有女名曰妙锦，人品出众，才学俱佳，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为妙锦小姐做媒。” ‘确实很冒昧！我跟你很熟吗！’徐辉祖内心狂喊道。 这些天，他也正为这事发愁呢，徐妙锦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哭着喊着要嫁给宁羽，先不说宁羽商贾一样的身份，就算他是士人身份，两人的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 更何况，宁羽万金赎花魁现在已经是应天城人尽皆知的事，这才多大，满打满算十五岁，就这样，天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估计也是个色鬼！ 可让徐辉祖意外的是，这次徐妙锦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徐膺绪估计是骑马被颠坏了脑子，竟然也站在徐妙锦一边，剩下一个徐增寿，完全是一副我听你们大家的表情！ 如果是别人来提亲，徐辉祖肯定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甚至可能知己恩赶出去，可是刘三吾不一样。 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是在朝野的影响力极大，更是大明公认的顶级大儒。 “先生说笑了，小妹尚未及笄，谈婚论嫁为时尚早。”徐辉祖委婉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家人走到徐辉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徐辉祖心中顿时一阵警惕。 “先生稍坐，徐某突然有事，去去就回。”徐辉祖听完之后，就委婉地表示送客。 “好，我在这等着。”刘三吾根本没有接招。 徐辉祖顿时无语，不过事情紧急，他也不敢耽误，直接向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蒋瓛！ “陛下让我转告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地好！”蒋瓛看到徐辉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徐辉祖顿时心惊不已，朱元璋出面，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这是朱元璋要打压徐家不成！ 徐辉祖此时的内心可谓是惊涛骇浪，他不明白，朱元璋这是要干什么！ 有意要打压徐家，这种手段似乎有点低，不像是朱元璋的手段。 要是朱元璋真想打压徐家，比这个有效的办法多的是，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微臣明白了。” “陛下还说，保密！”蒋瓛说完之后，也不等徐辉祖回答，转身离开了、 他只是负责给朱元璋传话，至于徐辉祖怎么做，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当然，不论是他，还是徐辉祖都明白，朱元璋的命令，根本容不得他们有半点质疑！ 徐辉祖愣愣地站在原地，此时，一个家仆再次进来，“老爷，凉国公让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徐辉祖有点不知所措，蓝玉？ 他们两家虽然都是淮西勋贵，但却并不是一个团体，分别属于两个不同阵营的蓝玉，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这简直太意外了。 徐辉祖不知道该不该看，毕竟现在蓝玉就是一颗炸弹，谁都不愿意和他走的太近，因为朱元璋对他的处理还没有最终定下来。 一向谨慎的徐辉祖当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可是大家毕竟都是淮西大团体的一员，蓝玉既然来信，自己还是看一下比较好。 徐辉祖真后悔刚刚没有拦住蒋瓛，有他在，自己起码有个证人！ 徐辉祖打开信一看，顿时懵圈了。 “婚事可成！”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徐辉祖彻底陷入了迷茫！ 第69章 其乐融融 徐辉祖不明白，宁羽到底是什么人，竟让能让这么多人为他出面保媒。 而最搞笑的是，当事人宁羽并不知道今天刘三吾去徐府给他提亲了！ 徐辉祖坐在书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三吾是大明顶尖大儒，他出面保媒，就算是朱元璋也要给上几分薄面。 好，自己咬牙不给刘三吾这个面子，可是另外两人呢！ 蓝玉，虽然和自己不是一起的，但是这他出面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主要的还是朱元璋，如果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指婚，自己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可是朱元璋的四个字个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现在又是太子刚刚薨世，新的储君还没有确立，而有望成为新储君的人中，就有自己的妹夫燕王朱棣！ 此时朱元璋指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公爷，刘先生还在那等着呢！”此时，一个仆役走过来说道。 徐辉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恨不得把刘三吾扔出去，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干啊！ 如果是别的事，自己还可以说考虑几天，可是提媒这种事，如果这么说了就相当于拒绝了。 可是他现在真能拒绝吗！ “大哥，出什么事了？”徐增寿进到书房，看着一脸愁容的徐辉祖，关切地问道。 “你去把老二和妙锦找来。”徐辉祖无力地说道。 徐增寿不明白怎回事，不过还是出去了。 “大哥，出什么事了？！”徐膺绪和徐妙锦走进来之后，关切地问道。 徐辉祖把今天的事大概说了一下，顿时兄弟几人就冷场了。 “这件事肯定有什么深意！”徐妙锦皱着眉说道。 “能有什么深意，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徐膺绪一脸惊喜地说道。 “不！如果这件事陛下没有参与其中，我肯定高高兴兴接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储位未定，朝局扑朔迷离，我们家处境更是十分敏感，姐夫也是有望成为储君，而更大的可能是皇孙朱允炆！现在陛下这么做，是不是打压我们？”徐妙锦一脸忧愁地说道。 徐辉祖看着徐妙锦，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徐妙锦此时并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处处为徐家着想。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徐辉祖丢下一句，转身离开了。 徐膺绪几人顿时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徐辉祖这是干什么，赶紧追上去。 “刘先生久等了，家中有些琐事。这件婚事我答应了。”徐辉祖好像知道几个弟妹要追过来，在他们刚刚来到门口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徐膺绪几人楞在当场，就连一直心心念念要嫁给宁羽的人都楞在当场。 “好！老夫这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宁小友！”刘三吾却高兴地像个孩子。 宁羽听到激动地不像样子的刘三吾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办成的这件大事，自己都愣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徐家真的答应了！ “有劳刘老了！”宁羽赶紧整理衣冠，对着刘三吾行礼道。 可是接下来，宁羽就彻底奔溃了。 他虽然截止到现在，他两世都是单身，但是也后世也参加了不少婚礼，可谓是经验丰富。 虽然流程繁琐，但是现在宁羽勉强还是能接受的，可是他不知道，古代婚礼远比他想的要繁琐。 古代婚礼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留个步骤，又称六礼。纳采即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 纳征，亦称纳币，即男方家以聘礼送给女方家。请期，男家择定婚期，备礼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亲迎，婚前一两天女方送嫁妆，铺床，隔日新郎亲至女家迎娶。 宁羽光是听着就懵了。 “这么麻烦！”宁羽下意识地说道。 这句话让唾沫横飞的刘三吾，和听得聚精会神的嫣然都懵了。 “这是什么话！”朱元璋此时走了进来。 朱元璋非常不满意！ 作为他现在最看重的孙子，宁羽不能接受皇家的礼仪已经让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了。 要知道，皇家的礼仪虽然也是分为这六部分，可是要更加繁琐，也更加隆重，宁羽当然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也算是躲过一劫。 “这是咱送给你的贺礼。”朱元璋说着，拿出一开玉佩递了过去。 玉佩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玉，甚至非常普通，见惯市面的嫣然一眼就看出，这快玉佩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这是咱年轻的时候，夫人送的。”朱元璋眼中包含着思念地说道。 “这个太贵重了，我可受不起。”宁羽赶紧摇头拒绝道。 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甚至可以说是人精，他们都能看出来，这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对于朱元璋来说，非常重要！ 刘三吾更是惊讶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元璋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是赵勉曾经透露给他一些消息，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朱元璋和宁羽之间的感情竟然如此深！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宁羽的身份来了！ 但他还是没有说穿，而是变得沉默起来。 宁羽并没有发现这个，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时间关心这个了。 “你拿着，咱拿你当亲孙子，这东西自然就给你了，你奶奶在地下有知也肯定很高兴。” “成，长者赐不敢辞，我就收下了。”宁羽高高兴兴地将玉佩拿过来，然后直接挂在身上了。 朱元璋很满意宁羽的表现，没有嫌弃玉佩，也没有将之束之高阁，而是直接戴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 “你就不好奇徐家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是答应了，过程很重要吗？”宁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刘三吾和嫣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白痴’两个字。 “哈哈哈，对，说得对！”朱元璋放声大笑道。 确实，这才是老朱家人该有的样子！ “刘老，你刚说的那些需要我做些什么？”宁羽试探性地问道。 “全都参与！”刘三吾顾不上朱元璋就在一旁，赌气地说道。 “啊！”宁羽听完之后，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噗嗤。”嫣然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朱元璋也是开怀大笑。 第70章 你就是宁羽！ 什么情况？逃课补个觉，至于吗。楚宁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不堪不要紧，一看魂都飞出来了。 四周喊杀声震天，刀枪飞舞，战马奔腾，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正在激烈交战。 ‘拍电视？做梦？’楚宁疑惑地想着。 刚刚那句‘我为天下诛此贼！’这么耳熟呢？ 一支羽箭擦着楚宁的耳朵扎在草丛中，楚宁的耳朵被草叶抽打的很疼，“不是做梦，是穿越！” 楚宁终于确定眼前的情况了，他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别人穿越即使没有美女环绕，也起码不会像自己这样，一上来就是面临这生命危险啊！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看着眼前厮杀的战士的衣着，以及刚刚那句‘我为天下诛此贼’，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现在是明朝，还是着名的转折点，土木堡之变！ 楚宁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一身百姓衣着，这下更完美了，看真身衣着自己一定不会具备什么武力值了。 这纷乱的战场，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被杀了，都没地方喊冤去。 想到这，楚宁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动。 此时战场上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交战，虽然明军占据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但此时军心已散，根本不成建制。 瓦剌虽然人数不多，一则都是骑兵，再来他们占据绝对的上风，所以此时战场上已经出现一边倒的趋势。 楚宁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一边，不是他不够热血，而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和他擅长的东西，出去，除了增加瓦剌人的战功，起不到丝毫作用。 就在楚宁挪动到一个小河沟处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着黄金铠甲的人，正端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败军的样子，更像是在郊游。 楚宁断定，这就是传说中将大明带入深渊的英宗朱祁镇了。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楚宁当然知道这位皇帝，做皇帝虽然一塌糊涂，但人缘却是极好的。 在被瓦剌俘获之后，在瓦剌待了几年，不仅没有收到丝毫委屈，甚至还让也先的弟弟伯颜对其恭敬有加，伯颜甚至说动也先将他无条件送回大明，可见朱祁镇的人格魅力。 此时楚宁有点纠结了，自己要不要救他？ 就在楚宁纠结的时候，朱祁镇也发现了楚宁。 “赶紧逃命去。”朱祁镇对着楚宁挥手道。 楚宁见状一咬牙，不管了，富贵险中求，实在不行还能跟着朱祁镇‘复辟’不是。 想到这，楚宁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朱祁镇身边，一把将他拉倒河沟里。 在朱祁镇惊讶的目光中，楚宁上下其手，将朱祁镇剥的只剩下一条牛鼻短裤，然后随手在一旁的尸体上，扒下几件衣服，套在朱祁镇身上，拉着他顺着河沟潜行。 “赶紧松手，朕” “住嘴，都到这份上了还朕什么朕，命是自己的，赶紧跟我走。”楚宁不由分说，拉着朱祁镇，匍匐潜行。 人都是这样，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往往就会放弃一切抵抗，一旦过了那段冲动期，都会抓住所有他认为可以救命的稻草。 朱祁镇也不例外。 这次他也算是力排众议，坚持御驾亲征，就是想效仿曾祖，征讨不臣。 这些年他过得十分憋屈，年幼即位，朝政一直在太皇太后的掌控中，虽说国家有所发展，但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大家记得的只有太皇太后的英明，和三杨的干练，至于他这个皇帝，在大家眼中，算是可有可无了。 作为堂堂大明皇帝，朱元璋、朱棣的后裔，他血管里流淌的是无穷的热血，而不是那种只会坐在皇位上，听着大臣们把控朝政的木偶。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随着这次大战烟消云散了。 “想什么呢，赶紧跟上。”楚宁看着一脸沉思的朱祁镇，赶紧催促道。 现在楚宁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这块是非之地。 几十万大军的乱战，就他和朱祁镇两个人，想要逃出去太难了。 不过楚宁也在赌，他在赌自己的主角光环，作为穿越者，如果就这么陨落了，他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如果成功，那可就是开局救驾的擎天之功。 楚宁带着朱祁镇，在干涸的河沟了爬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停下来了，不是因为遇到什么情况，而是两人的体力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根据残存的记忆，楚宁是山西大同人，被大军在路上征调的民夫，其实就是流民被抓到了。 楚宁对这个身份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不过考虑到现在的大明还算强盛，户籍制度还没有完全崩塌，自己没有合法身份，在大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两人躲在河沟里，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喝，“镇定！” 吓得二人一哆嗦，楚宁小心爬上河沟，河岸之上一队人马正被瓦剌士兵追赶，一员老将须发皆张，正努力压住阵脚。 不过兵败如山倒，不管老将如何努力，都很难讲大军稳住。 楚宁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河岸，顺手抽出龙泉宝剑，将一个士兵砍翻在地。 “站住！有敢过此线者，杀无赦！”楚宁大声喝道。 士兵们有些迷糊，本来前边不远就是一条干涸的小河，他们越过小河，就能继续向前逃跑。 谁承想，突然杀出这么一位，只见此人衣衫褴褛，不过手中的龙泉宝剑，却还在不断滴着血。 那员老将见状也是一惊。 他认识那柄宝剑，是皇帝专用的，不过这个人是谁？皇上的宝剑怎么会出现在这人手中？ 不管怎么说，士兵的溃逃算是止住了，他赶紧上前，准备一问究竟。 楚宁此时则是不住向上苍祈祷，希望主角光环能保佑自己度过这一关。 他并不想出来，可如果他不出来，那些溃逃的士兵就会发现他们，那追赶逃兵的瓦剌士兵也就发现他们了。 到那时，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活下去。 第71章 情敌有点多 “多谢蓝叔叔出手相助。”徐妙锦走到蓝玉跟前说道。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蓝玉根本没有搭理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宁羽，徐妙锦甚至在蓝玉眼中看到了泪花！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刚刚跑的太快了，眼睛有点迷糊，出现幻觉了。 蓝玉是什么人，是大明有名的战将，杀人无数，怎么可能会哭！ 就算是他会，也肯定不会在这儿，这里可是应天大街。 徐妙锦没有看错，蓝玉确实差点哭出来。 别人不认识，他怎么可能看错！ 这就是朱允熥！ 是自己外甥女的孩子! 虽然朱允熥一直存在感不高，但是作为至亲的他，一眼就确定，眼前这个孩子就是朱允熥。 “多谢凉国公出手相助。”宁羽被蓝玉盯得有点发毛，心里不停地嘀咕，虽然自己长得非常帅，但是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还是有点不适应。 “嗯，你现在是应天城的名人，出门也不带上几个护卫，赶明我派几个人给你。”蓝玉盯着宁羽说道。 蓝玉的话让徐妙锦和宁羽都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宁羽和蓝玉第一次见面，怎么蓝玉对宁羽这么好。 尤其是徐妙锦，他可是知道，蓝玉心高气傲，即便是对朝中的高官，也很少有这种和颜悦色的时候，今天怎么对宁羽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这么好？ “徐丫头是应天出名的才女，垂涎之人颇多，虽然想周骥这种肆无忌惮的不多，但也有不少仰慕者，你还是小心些好。”蓝玉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一脸懵圈的宁羽和徐妙锦站在原地。 “你们家和凉国公家很熟吗？”宁羽疑惑地问道。 “都是武将，有来往。”徐妙锦现在比宁羽的疑惑一点都不少。 淮西集团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派系，以蓝玉为首，郑国公常家等一批以姻亲为一个派系，他们是太子朱标的坚定拥护者。 他们徐家算是另外一个派系，他们低调行事，始终不站在任何一方，只服从朱元璋一人。 还有就是以汤和等人为首，这些人都已经致仕在家，在朝中的存在感极低，但是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另外一派就是以江夏侯等人为首的一派，这群人自认为自己和朱元璋是同乡好友，战功也不亚于其他人，但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 虽然他们不敢在朱元璋面前表露这些，但是对淮西其他将领，尤其是那些册封国公的，都抱着极大的敌意。 今天这是怎么了，淮西四大派竟然有三派都出现了，其中更是有蓝玉这种重量级的人物出现。 最奇特的是，蓝玉竟然对‘素未谋面’的宁羽百般维护。 要知道，现在蓝玉可还在‘禁闭期’，擅自出府是要被重罚的，而且，蓝玉虽然喝退了周骥，但是无形中也加剧了两派之间的矛盾。 毕竟，蓝玉怎么说也是周骥的长辈，他这么做看似是见义勇为，但是在勋贵们眼中，这就是挑衅！ “算了，不想了，就当是他被我帅气的外表所折服。”宁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疑惑。 “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宁羽看着徐妙锦说道。 “什么收获？”徐妙锦不明白宁羽是什么意思。 “起码我知道自己的老婆这么抢手，我的情敌远比我想象的要多，看来我得小心了。”宁羽难得‘浪漫’这么一次。 徐妙锦哪里听过这种露骨的情话，尤其是那句‘老婆’，更是让徐妙锦羞得满脸通红。 “无耻，谁是你老婆！”徐妙锦一脚踩在宁羽的脚上，然后快步跑了，速度比刚才快多了。 “哎，要是刚才有这速度，咱们何至于被周骥追上啊。”宁羽无奈地说道。 没跑出几步的徐妙锦差点没趴地上。 “卑职该死！”蒋瓛跪在朱元璋跟前说道。 大明就算是大臣和皇帝之间，也没有动不动下跪的规矩，蒋瓛这么做肯定是做错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宁羽被周骥骚扰，险些被围殴这件事，蒋瓛不敢隐瞒，直接告诉了朱元璋。 朱元璋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批阅奏折都没有一丝停顿。 作为最熟悉朱元璋的人，蒋瓛知道，朱元璋越是这么平静，心里就越是愤怒。 “这个周德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朱元璋头都没抬地说道。 “卑职明白！”蒋瓛听到这话之后，起身就要离开。 “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蒋瓛还没有退出大殿，就听到朱元璋悠悠地说道。 蒋瓛没有丝毫停留，对着朱元璋行礼，转身出去领罚了。 他现在都快后悔死了，原本他在宁羽身边是安置了护卫的，如果宁羽当时不跑，他们肯定会出面化解危机，可是宁羽的突然逃跑，不仅没有甩掉周骥，却成功将蒋瓛安排的护卫给甩掉了！ 蒋瓛现在心里是悲愤交加，他是知道宁羽的‘真实’身份的人，所以他派在宁羽身边的都是锦衣卫的精锐。 可是想到这里是应天，大明的京城所在，除了一些小情况，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差池，但是这次阴差阳错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还好宁羽没有什么事，不然的话，他蒋瓛现在想自杀谢罪都不可能了。 二十军棍打得很结实，虽然不是要命的打法，但是也让蒋瓛受伤不轻。 不过蒋瓛并没有埋怨宁羽，毕竟宁羽一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者宁羽又不是大家闺秀，肯定会出门，也就是说这种事肯定不可避免。 “来人，传令下去，江夏侯府重点关照！”蒋瓛回到锦衣卫衙门，第一件事不是疗伤，而是下令对周德兴安排对周德兴的重点关照！ 此时的周德兴并不知道，周骥闯下了多大的祸，他现在正在酝酿对蓝玉进行一轮攻击！ 朱元璋下令闭门思过，他竟然敢私自出府！ 作为对手，周德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蓝玉的好机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德兴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他将自己的宝全都压在了朱允炆身上！ 他知道，自己在朱元璋这肯定是得不到梦寐以求的国公封爵了，可是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作为皇储最有力的争夺者，朱允炆最大的短板就是武将。 朝中的武将大多都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除了蓝玉这种切身利害者，大部分都抱着观望态度，他们不会轻易做出选择，只会对朱元璋指定的皇储效忠。 而与朱允炆争夺储位最强的对手燕王朱棣，恰恰又是军功极大，而且因为从小混迹军营，和朝中的武将关系极其微妙。 此时的朱允炆，最欠缺的就是武将，所以两人很容易就走到了一起，也算是各取所需。 第72章 我老婆优秀 “拔都。”蒋瓛走后，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笔，对着大殿外喊道。 一个身体魁梧的大汉走进大殿，“参见陛下！” “嗯，咱要你办一件事，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 “末将遵命！” “咱要你去保护一个人，你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要把他当成咱一样保护，知道吗？” “遵命！” 拔都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只要是朱元璋的命令，哪怕是让他现在去战死，他都毫不犹豫。 “下次出门还是小心些，咱给你好了个护卫，这样安全的多。”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没那个必要，又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周骥一样，再说，您给我找个保镖，万一我狂性大发，做出什么纨绔行径，这不是给您脸上摸黑吗。” “混账话，咱给你找的是护卫，不是打手！”朱元璋一阵气苦。 不过即便是宁羽真的做出什么纨绔行径，朱元璋还是可以容忍的，毕竟他那些分封在各地的儿子们中，有不少就是纨绔的典型代表。 当初，朱标去西安，一是为了考察一下迁都西安的可能性，另外一个就是处理秦王胡作非为的事。 “那道也是，没办法，谁叫咱找的老婆这么优秀呢。”宁羽说到这一脸傲娇的样子，让朱元璋无名火大。 “啪！”果不其然，宁羽又被揍了。 “他叫拔都，是咱当年在战场上救下来的，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他就行了。”朱元璋指了指身后的拔都说道。 “蒙元人？”宁羽好奇的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你没听过。”朱元璋总算是挽回一局道。 “成啊，我有没有种族歧视，只要是您给的，我都放心。”宁羽无所谓地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混蛋。”朱元璋宠溺地看着宁羽说道。 “你现在是大明有数的富人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朱元璋状若无意地问道。 “有啊，不过现在这点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伟大的航海梦。” “啪！” 宁羽再次被揍。 “拔都，你对应天熟悉吗？”朱元璋走后，宁羽把拔都叫到身前问道。 “不熟悉！”拔都的汉语其实说的很好，只是他惜字如金的样子，让宁羽有点无奈。 “那你找个时间打听一下，我准备买一些硝石和硫磺。” “黄老爷子的命令是让我保护少爷，其他的不再拔都职责范围内。” 宁羽无语地看着拔都，这家伙太执拗了。 “好。”宁羽暂时放下了改良火药的计划，一来是现在自己时间确实有点紧，再者，他现在住的地方对于配置和实验火药来说，确实有点小了。 宁羽带着拔都去工地看了一下，现在整个工地已经基本完成，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需要修补，很多房子甚至已经装修完毕了。 接下来，宁羽准备自己手中剩下的土地全都放出去，这样一来，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宁羽带着拔都刚从工地出来，拔都突然越步上前，将宁羽护在身后，同时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了。 原本木讷的像块木头一样的拔都，此时却像是一头敏锐的猎豹一样，眼睛盯着前方。 宁羽都看傻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 宁羽不认为他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是大白天，又是在热闹的大街上，即便是周骥这种纨绔，最多也就是动动手打一架，当街杀人这种事，还没有人敢做！ 这可是大明的京城，在朱元璋的眼皮子低下，即便是那些为非作歹的藩王，到了这也要夹起尾巴装成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前方果然出现一群人，不过他们和打手的形象相差太远，一群书生模样的人从远处朝着宁羽二人走来。 宁羽一看对方就是来者不善，难怪拔都会如此紧张。 “没事，一群书生而已。” “宁羽，你果然狂妄！”为首的一名儒生听到宁羽的话顿时怒了。 “不管你是谁，你最好现在马山消失，我脾气不好，我这个护卫更是火爆的很，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还是赶紧滚。” 宁羽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了什么事，但是看样子就不是过来和自己交朋友的，所以宁羽根本没有客气。 “宁羽，你也算是读书人，你鲜廉寡耻，竟然用卑劣的手段，骗取魏国公的” “别打死！”没等书生说完，宁羽就对拔都说道。 不用听下去，宁羽就知道，这是徐妙锦的仰慕者之一，或者这些全都是徐妙锦的仰慕者，这就是来找茬的。 宁羽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忙，哪有时间跟他们在这磨牙，现在有了拔都这个保镖兼打手，宁羽将能动手尽量不比比的作风贯彻的完美至极。 拔都当然不会管这些书生是什么人，他接到的的命令是保护宁羽，对面这群书生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人多啊，万一里边藏匿两个杀手，他就废了。 拔都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一个纵身跃入书生之中，原本就武力值超高的拔都，面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更是虎入羊群一般。 不到一刻钟，二十几个书生就没有一个能站在宁羽面前了。 “宁羽贼子，你如此焉能配得上妙锦小姐，你先是霸占了嫣然姑娘，现在又蛊惑与妙锦小姐订婚，我被羞于与你为伍！”一个书生趴在地上怒吼道。 “你这些混账话是怎么想出来的，老子懒得和你废话，把他的牙打掉。”宁羽说完，迈步从人群中穿过。 拔都见状，朝着书生的嘴就是一圈，书生发出一阵响彻天空的哀嚎。 拔都打完之后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然后走到书生面前，此时的书生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 拔都掰开书生的嘴看了看，心中无限感慨，幸亏回来看看，不然这个任务就算没有完成，书生嘴里还有好几颗牙‘坚挺地’站在他嘴里呢。 拔都又补上几拳，然后看看这次书生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了，才拍拍手追宁羽去了。 宁羽原本是想让拔都教训一下这个带头的家伙，但是他话没说清楚，‘打掉牙’是全都打掉，还是打掉几颗意思一下，宁羽并没有说。 那在拔都看来，就必须全都打掉了。 第73章 身份这么高 宁羽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心里甚至还有点小小的骄傲。 自己的老婆如此优秀，不管是官二代，还是书生都对自己这么敌视，显然是气氛不已。 况且自己现在身边有这么一个强力的保镖，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宁羽带着拔都走了，但是他不知道，他这次打的人有点特殊！ 宁羽刚回到家，就有人来报，说是应天府的差役来了！ 宁羽很好奇，应天府的差役来干嘛？宁羽走到前院大厅，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自己和应天府上下的关系都非常不错，当然得益于宁羽‘纳税’大户的身份，应天府对宁羽也是非常照顾。 可是这次有点不太一样了，那些差役明显不同了。 “来人上茶，几位官差有事吗？”宁羽座好后问道。 “宁公子，上茶就不必了，你的事犯了，跟咱们走一趟！”为首的一名差役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我犯什么事了？”宁羽越发好奇了。 “哼哼，当街行凶，现在你被人告了！来人，给我绑了！”差役冷笑一声说道。 没等宁羽说什么，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刀护在了宁羽的身前。 “好啊，公然违反朝廷禁令，私藏刀剑！”差役看到凶悍的拔都，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有点高兴。 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了! 宁羽原本动手将一个贵人打伤，这本来就不是小事，现在更是在宁羽家中看到有人拿刀！ 要知道，大明严禁民间私藏刀剑，这下自己回去之后，就能请知府开具封条，直接将宁羽家给查封了！ 查封吗，过程肯定有‘损耗’，像宁羽这样的富户，‘损耗’自然会非常大！ 宁羽现在可是应天城屈指可数的富户！ “我看谁敢！”拔都抽出钢刀，一股杀气几乎凝结成实质。 原本上前的差役们顿时停下了，他们对付一些普通的家奴打手没问题，可是想拔都这种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仅仅是拔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拔都退下。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最好想清楚！”宁羽知道这次可能真的有点大了。 在弄清楚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拔都听到宁羽的话，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钢刀。 那些差役也没有了刚刚的蛮横，他们小心地走到宁羽身前，生怕凶神恶煞一般的拔都暴起伤人。 还好，拔都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你在这看好家就行了。”宁羽对着拔都说道。 差役顿时郁闷了，看来自己这次发财的机会没有了，不过没关系，早晚的事！ “住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转身一看，徐膺绪带着徐妙锦来了。 徐膺绪是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佥事，是朝中有数的高官，作为应天界面上的官差，他们对应天大大小小的官员，虽然不能说是了然于胸，但是像徐膺绪这种级别，他们还是认识的。 更何况徐膺绪还是中山王府的二爷呢！ “徐将军。”为首的班头赶紧上前行礼道。 “你们应天府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徐妙锦怒斥道。 今天本来是徐膺绪想要和宁羽接触一下，毕竟，徐膺绪是家中最先支持徐妙锦的人。 可是没想到，刚到就碰上这么一件事。 徐膺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向宁羽示好的机会。 “徐将军有所不知，宁羽，不，宁公子纵容家奴，当街行凶，现在人家苦主正在应天府大堂上闹着呢。”班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苦主，什么苦主，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宁羽打的，你看看就宁羽这单薄的小身板，就算是打，能打成什么样！最多打赏他几个银钱就是了。”徐膺绪阴沉着脸说道。 “这次还真不是赔钱能解决的，被打的是靖江王朱守谦！”班头一脸苦瓜地说道。 “什么？！”徐膺绪惊讶地看向宁羽，他没想到宁羽打的竟然是他。 话说，现在朱守谦并不是靖江王，早在十年前，他就因为不满朝廷，散播谣言，被朱元璋给削爵为民了。 可是谁都知道，等朱元璋气消了，事情过去了，靖江王还是他的。 毕竟是朱元璋的亲侄孙，他本来就对侄子朱文正有些歉意，自然对朱守谦这个侄孙要关照的多。 不光是徐膺绪，就连徐妙锦都非常惊讶，宁羽果然不是凡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滔天大事。 “靖江王原本就对嫣然姑娘青睐有加，这次进京一来是向陛下请罪，再者就是准备给嫣然姑娘赎身，没想到被宁公子抢先一步。 本来靖江王就是想找宁公子说说此事，没想到宁公子上来就让恶奴动手打人，现在靖江王满嘴一颗牙都没有了，整张脸肿得都看不出五官了。”班头买好道。 班头的话说完，大厅里的众人表情顿时丰富多彩起来。 嫣然惭愧地低下头，原本她以为就算是争风吃醋这种事，那些人也是冲着徐妙锦的，毕竟以宁羽现在的身份，自己以前的那些所谓的仰慕者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没想到这次为了自己，宁羽竟然将皇帝的亲侄孙给打了，还打得这么重！ 拔都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这次是自己给宁羽惹的祸。 徐膺绪看着宁羽，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妹夫，徐膺绪都佩服宁羽，为了一个歌姬，竟然对皇室宗亲下手，还是重手，这都不能说是胆子大了，这简直就逆天。 徐妙锦皱着眉，“你挑拨够了吗，挑拨够了就赶紧滚！”徐妙锦罕见地发怒道。 “行了，你们别难为他了，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宁羽倒是大度。 “不行！” 在场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如果宁羽不去，人只要在外边，他们中山王府出面斡旋一下，说不定还有转机，但是如果人被带走，这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第74章 八方来援 “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纨绔，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宁羽自信十足地说道。 “那也不行！”徐妙锦都快哭了，她不知道宁羽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知道，一旦宁羽进了应天府，就算他们出面，事情的变数也会无限增加。 这里边有着一段隐秘的历史。 当年朱元璋和陈友谅决战之前，洪都守将突然想朱元璋投降，朱元璋大喜过望，但当时他无法抽身，就委派自己的侄子朱文正前去洪都镇守。 当时，洪都的守军仅有两万多人，可是对面就是来势汹汹的六十万大军！ 原本洪都并不在陈友谅的进攻路线上，可是陈友谅为了震慑自己的部下，决定绕道洪都，准备一举荡平鸿都城。 面对这样的力量差距，所有人都觉得洪都完了！ 只有朱元璋坚信自己的侄子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朱文正也没有然朱元璋失望，这个从小被自己带在身边的侄子不仅用单薄的兵力，抵挡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八十五天，更是在他和陈友谅鄱阳话对峙的时候，出兵截断了陈友谅的粮道。 在朱元璋打败陈友谅之后，朱文正更是带兵平定江西，为朱元璋确立霸主地位立下了赫赫战功。 当时朱元璋找他说，要给他封赏，朱文正客气说都是自家人，先封赏别人。 朱元璋没有细想，就真的对朱文正没有封赏，现在看来，朱元璋这或许是试探他，可是朱文正却没有经受住试探，以为朱元璋真把他给忘了。 朱文正性情大变，不但纵容部下抢掠，还公开卖官，甚至在朱元璋和张士诚大战之前，想要投靠张士诚！ 如果不是朱元璋发现的早，一个天大的笑话就不可避免了，原本要杀了朱文正的朱元璋，被马皇后劝阻，最后将朱文正幽禁在桐城。 不过朱元璋还是在洪武三年，将朱文正的长子朱守谦册封为靖江王。 也许是收到朱文正的影响，朱守谦对这一战不仅没有感激，在桂林胡作非为，将桂林搅得是鸡犬不宁，朱元璋一生气，就将朱守谦削爵为民。 这几年，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朱守谦懂事了，一直老老实实，这让朱元璋感到有点不忍心了，这次就传召朱守谦，让他进京，显然是准备恢复他靖江王的爵位。 就在这个档口，却被宁羽直接暴揍，虽然那个班头没有好心思，但是他们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你看看宁羽身后那个小山一样的拔都，就知道动手的肯定不是宁羽，那朱守谦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场的班头现在都快哭了，应天府大堂上还躺着以为准郡王呢！ 你们倒是快点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应天府尹严震直同样是欲哭无泪。 大堂之上，前大明靖江王朱守谦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许多皇室宗亲在大堂上吵闹，要求严震直严惩凶手。 严震直感觉自己比窦娥都冤枉，他早就把自己手下的班头派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他只能继续派人，这次他相信，除非宁羽直接造反，不然肯定能把他抓回来。 虽然严震直也有点舍不得，毕竟宁羽这种‘纳税大户’，对他的政绩很有帮助，可现在一大群宗室在应天府这么闹下去，就算宁羽交再多的税，也保不住自己啊。 更何况，宁羽那是交税，并不是送给他本人。 可是严震直内心却对这件事有些警觉，那个神奇之夜后，他们还没有从宁羽变幻莫测的手腕中醒过神来的时候，就收到了锦衣卫的‘亲切关照’。 不然，宁羽肯定第一时间尝到什么叫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 能让锦衣卫大都督亲自出面，起码说明宁羽的背景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严震直感觉这种神仙打架的事，自己怎么就被搅进来了。 “这孩子怎么，也是，他又不知道守谦和他的关系，看来这些年守谦还是恶习难改！”朱元璋越想越生气。 “陛下，微臣这就去”蒋瓛在一旁请命，准备去处理这件事。 “嗯，你去盯着就行，不要把事情闹大，那孩子这么自信，自然是有把握，咱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蒋瓛领命离开之后，朱元璋陷入了沉思，两个都是自己的孙子，一个是自己心怀愧疚的侄孙，虽然是侄孙，但是朱文正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 当年朱文正的父亲更是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朱文正也算是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他的后人没有了着落。 而另外一个就更是自己的心尖了，现在朱元璋心里已经把宁羽当做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了，虽然还没有公之于众，但是朱元璋自己清楚，宁羽就是自己想要的接班人！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难做，所以他没有让蒋瓛出手，希望宁羽能‘完美’解决这件事。 宁羽经过‘艰苦’的思想工作，在第六波应天府差役来的时候，总算是勉强‘说服了’众人。 众人这才让蹲在院子里的衙役起身。 没错，拔都为了恕罪，那些应天府的衙役全都制服了，将近一百人全都双手提着裤子，蹲在院子里，等候宁羽的发落。 “诸位班头久等了，我这就跟诸位走。”宁羽走到院子里，一脸愧疚地说道。 没办法，现在家里的这些护卫也不知道是怎回事，被拔都简单训练一番之后，战力值简直爆表，应天府的这些差役在他们面前就跟孩子一样。 他们现在已经对带走宁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是来了六波人，但是他们根本不是宁羽府上这群仆役的对手。 更要说中山王府赶来‘增援’的人手，他们武力值比不上人家，现在人数又处在绝对劣势，别说宁羽这么客气地跟他们说就算是宁羽说不去，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被 勒令闭门思过的凉国公蓝玉，竟然带着十几个家丁也来了！ 还有一个，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影响力绝对是炸弹级别的人，不知道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宁小友，这是怎么回事？” 第75章 神仙打架 刘三吾原本是来找宁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流程的，现在虽然说徐家已经答应了婚事，但也仅仅算是一个承诺，想要正式确立双方的关系，六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三吾还带来了自己的一些好友，可是他刚一进院子，就发现情形不对。 院子里蹲着黑压压一片人，看服侍应该是应天府的差役，在他们周围是十几个手拿棍棒的家丁。 “没什么，出了点小问题，我这就随他们去一趟。”宁羽不想让刘三吾牵扯其中。 在宁羽看来，刘三吾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他能在蓝玉被攻讦的时候，义无反顾出面保蓝玉，不是因为他和蓝玉之间有多深的交情。 而是因为在他看来，蓝玉是朝廷安稳的一个重要保障。 老头子对自己更是好的一塌糊涂，两人之前甚至没有一点交集，他就主动出面给自己保媒，为了这件事更是忙前忙后。 “嗯，君子立于世，自当要直面一切，你放心去，老夫跟着你！”刘三吾虽然是个儒生，但是对衙门的一些事还是非常清楚的。 他对着院子里的一种差役大喊道，“老夫刘三吾，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追随陛下多年，你们最好收起你们那些龌龊伎俩，否则别说你们，就算是你们府尊也休想有好果子！” 蓝玉看到刘三吾来了，本来还准备去大哥招呼，可是看到老头子‘霸气’十足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至于徐妙锦兄妹，此时已经恨不得咬死刘三吾了。 “对了宁小友，他们因何找你啊？”刘三吾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宁羽一脸认真地问道。 众人差点没绝倒，感情你霸气十足了半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啊，打了一个削爵的混蛋。”宁羽风轻云淡地说道。 “嗯，快意恩仇，果然是年轻人的典范！”刘三吾听了后对着宁羽伸出了大拇指。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跟着他来的几个人，他们都是应天乃至大明有名的大儒。 在他们眼中，刘三吾虽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但也是极其看中守规矩的人。 历史上，刘三吾被朱元璋杀了，除了他出面保蓝玉之外，当然还有被他阻止的朱老四的出手。 可即便是这样，刘三吾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怎么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宁羽面前这么毫无原则，这不是摆明了偏袒吗！ 宁羽也很意外，他原本想借着说出这件事的机会，让刘三吾回去，毕竟这种事最好还是不牵扯到他。 可现在看来，刘三吾根本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没办法，宁羽知道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然后，他就在众人的保护下，‘带着’一百多应天府的差役，浩浩荡荡杀向应天府衙门。 “府尊大人，大事不好了！”就在严震直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差役急匆匆跑进来说道。 “慌什么，除了什么事慢慢说。”严震直一脸鄙夷地说道。 “宁羽来了！”差役想了一会儿说道。 “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宁羽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本府先后六次传唤，他竟然才来，这简直就是蔑视本官，蔑视朝廷！”严震直怒吼道。 他现在真的是一肚子火，应天府衙门现在能出去的人手都出去了，就是为了把宁羽带过来，原本他还想着宁羽为应天府做的‘贡献’，适当照顾一下。 现在一百多号差役派出去，宁羽竟然没有来，这简直就是啪啪啪打他的脸！ “传嫌犯宁羽！”严震直一甩袍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吼道。 “老爷，您最好” 没等差役说完，张班头就跑了进来，“老爷，宁羽小的给您带来了。” “哼，没用的东西，往日里把自己说的如何如何了得，现在让你带一个嫌犯，竟然派出去半个衙门！一会儿再找你算账！”严震直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和班头计较了。 虽然大明对宗亲管控的很严格，到了十八岁就会被分封道封地，但是在京城之中，也是有不少宗亲。 靖江王作为老朱家的人，自然和这些人有不浅的关系，另外，因为朱文正的关系，许多勋贵也和靖江王家有着很深的关系。 比如此刻端坐在大堂上闭目养神的永城侯薛刚。 薛刚的哥哥薛显和朱文正是洪都之战的战友，两人感情极深，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次朱守谦被打，薛刚第一时间出面，就是最好的印证，不然严震直也不会如此上心。 毕竟，就算是朱守谦真的恢复爵位，也是远在广西的一个郡王，只要自己不偏袒宁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像薛刚这样的勋贵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武将勋贵可不是土木堡之变后的勋贵，虽然经历了朱元璋的几轮清洗，但是他们依然在朝野上下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严震直彻底不会了！ 先是一身天青色长衫的宁羽，缓缓走进大堂，而在宁羽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虽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满身的杀气却让严震直有点难以招架。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就算宁羽带着是个这样的大汉进来，严震直也不会有丝毫惧意，甚至还会觉得宁羽不懂事，以至于会加重处罚。 但是在他们身后，就是以刘三吾为首的几个儒生！ 这些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大儒，像严震直这种人，见到其中的任何一位都要行礼问安，可这一下子就来了五六个！ 就在严震直准备下来给几位大儒行礼的时候，徐膺绪缓步走了进来。 这下严震直有点懵了，虽说他们已经算是已经订婚，但是六礼未成，徐膺绪就这么出头，显然外界传说的徐家本来不想这门婚事成功的传言是假的。 徐膺绪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是架不住人家出身好啊，中山王徐达的次子，中军都督府佥事，却是实打实的要职。 这下严震直一阵阵头大，感觉这件事有点大了！ 不过，和他们相比，接下来这位，就让严震直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凉国公蓝玉！ 如果说永城侯薛刚在朝野有很深的影响力的话，那蓝玉就是大明朝堂彻彻底底的大佬级别的存在！ 严震直彻底无语了，这才是真的神仙打架啊。 不过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在一众衙役中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第76章 土豪 蒋瓛！ 虽然蒋瓛伪装的很好，甚至在他周围的衙役都没有发现一点异样，可是严震直怎么会不认识蒋瓛呢！ 这可是朝中官员又恨又怕的人物！ 而蒋瓛似乎是故意让严震直看到自己的，然后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衙役一样，站在大堂之侧。 严震直现在十分后悔，这件事自己就应该在第一时间移交道刑部！ 原本还想着露脸，顺便给应天府搞一次大创收，没成想，一下自己的应天府变成了神仙们打架的战场了！ 双方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就没有一个是他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能惹得起的！ “子初不必多礼，你现在是府尊，我们就是来旁听的。”刘三吾看到严震直要下来行礼，直接开口说道。 严震直这个郁闷啊，旁听，有你们这样旁听的吗！ 现在严震直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现在不仅仅是原被告双方之间那点小事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小朝堂的存在啊！ 在场的就没有一个是他严震直能应付得了的。 “那个，堂下可是应天府宁羽。”严震直强忍着问道。 “回禀府尹大人，草民宁羽。” “今日有人状告你，当街行凶，殴打他人，你可知罪！” “严大人此言差矣，不知道宁羽殴打的何人，因何殴打，大人还没有问清楚，焉能直言宁羽有罪！”刘三吾没等宁羽开口，就自动化身辩护人。 这下不仅是徐膺绪，就连蓝玉都很惊喜，刚刚他们还觉得刘三吾就是个糊涂蛋，宁羽来了衙门就彻底被动了。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刘三吾是什么人，那可是大明顶尖的大儒，大明的很多律法就是他参与编纂的，要说对大明律法的熟悉程度，就算是坐在上面的严震直自愧不如。 现在看来，刘三吾来还真对了！ 这当然也是一个小误区，虽然刘三吾精通大明律法，但是像他这种身份，除了他自己被官府提审，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更不会作为别人的辩护人！ 可是刘三吾这么一开口，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了。 严震直差点没哭了，自从他看到刘三吾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因为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宁羽的错，宁羽肯定是要被处罚的。 刘三吾出现了，他就不能简单地将‘行凶’的宁羽处置了，要是刘三吾几句‘糊涂官’‘枉为读书人’之类的评语一出，自己今后就不用在仕林混下去了。 果然，老头子一出手就让严震直没词了，严震直也很冤枉，这就是一般的程序啊！ “啊，那个宁羽，你是否当街殴打朱守谦？”严震直调整了半天思路才开口说道。 “我不认识朱守谦。” 宁羽的回答让严震直彻底无语了，人都打成这样了，你说你不认识他，骗鬼呢！ “那堂下那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这都变形了，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宁羽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纵容家奴行凶，殴打皇室宗亲，难道真的当大明的王法治不了你吗！”此时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走出来说道。 “你说的这家伙就食今天我打的那个欠揍的家伙？”宁羽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朱守谦问道。 “哼，不要装傻卖痴，胡搅蛮缠只能说明你做贼心虚！” “你胡说什么，打了就打了，我什么时候说不是我打的了，我只是说我不认识他。”宁羽无所谓地说道。 “大人，现在嫌犯宁羽已经承认当街行凶，请大人依法严惩此等恶徒！” “宁羽，你因何对朱守谦动手啊？”严震直这次学乖了，小心地问道，不过眼睛却死死盯着刘三吾，生怕这家伙在蹦出来挑刺。 “想打就打，还能有什么理由。”宁羽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这个回答简直绝了。 这得有多嚣张，得有多 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严震直也是无语，这么下去，就是自己有心偏袒宁羽也根本不可能了。 “是啊大人，打人我承认，无非就是想要一些汤药费，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宁羽土豪本性一下就展露无异。 “大胆，朱守谦乃是皇室宗亲，你一介商贾，竟然敢当众羞辱！” “你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我承认人是我打的，现在他来衙门告我，难道不是为了汤药费吗？” “你真是狂妄至极！” “一百两！” “你竟然敢如此羞辱” “五百两！” “你” “一千两！” “大人！” “五千两！” “这个” “一万两！” “我需要” “五万两！” “等” “十万两！” “哈” “十五万两” “大” “十四万两！” “怎么” “十三万两！” “你这是” “十二万两！” “够了！” “十一万两！” “” “十万两！” 在场的众人彻底被宁羽的土豪气息给震慑住了，他们没想到，宁羽大方承认之后，竟然用这种方法解决。 “呜呜呜呜，我同意！”朱守谦躺在担架上，挣扎着说道。 他这一开口，整个大堂都安静了。 好家伙，果然是宁羽，不愧是拥有‘小财神’美誉的男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这是直接拿钱硬砸啊！ 别看朱守谦也算是皇室宗亲，但是他处境确实不咋地。 早年间有爵位的时候，挥霍无度，被削爵之后，经济来源更是几乎断绝，这几年他就是靠着变卖家产度日，这次来应天，他已经将家中最后的之前物件都卖了。 如果不能恢复爵位，朱守谦都不知道自己回去怎么活下去。 其实在宁羽喊出一万两的时候，他就想答应，可是看到宁羽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干脆就等一下，看看宁羽能出多少钱。 可谁知道到了十五万两的时候，宁羽就开始不断降价，转眼就到了十万两，在这么下去，说不定就成一百两了！ 所以，朱守谦不顾身体的疼痛，挣扎着起身，说出了同意。 “大人，您看？”宁羽此时一脸天真地看着严震直说道。 第77章 钢铁暖男 谁也没有想到，宁羽竟然会用这种办法摆平这件事。 这下被砸晕的不仅仅是朱守谦，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杀人如麻的蓝玉都被震惊到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他不能然宁羽有半点闪失。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宁羽竟然这么玩儿！ 不仅仅是他，就连刘三吾都楞在那，他也是做了准备，虽然他不知道宁羽为什么会对朱守谦动手，但是他绝对相信不是必要的情况下，宁羽是不会这么冲动的。 严震直更没有想到，一开始还焦头烂额的他，没想到宁羽的处置这么轻松，现在被打的原告都同意了，这个案子自然就没有审下去的必要了。 这下好了，自己也不用为难了。 一纸和议宁羽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的一旁的刘三吾嘴角一个劲猛抽。 宁羽在他眼中是一个才学出众，且能经世治世的好苗子，可是看到宁羽的这笔字，刘三吾觉得自己五岁的小孙子都比宁羽的字好。 朱守谦虽然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但是不影响写字，宁羽签名之后，他也赶紧把名字签上，生怕宁羽反悔。 朱守谦签完字后，宁羽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从中数出几张，递给了朱守谦。 原本欢天喜地的朱守谦，在看到宁羽数钱的时候，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看着宁羽拿着的厚厚的一沓银票，他有点后悔了，要是自己早点答应下来，是不是就能拿到十五万两了！ 宁羽也不啰嗦，接过衙役递过来的和解书，揣进怀里，转身就走，果然是土豪最潇洒。 薛刚此时也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他觉得宁羽一个普通百姓，就算是有点家财，自己出面也能让朱守谦挽回颜面。 可没想到的是，宁羽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人，这其中就有他根本得罪不起的蓝玉和徐家！ 他也在庆幸，宁羽如果直接硬钢的话，他们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不过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蓝玉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我不管你们之间关系有多好，管住自己的嘴！” 薛刚差点没趴地上。 他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是却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能当上永城侯，完全是借了他已经故去的各个薛显的功劳。 蓝玉是什么人呢，那可是从小就跟着朱元璋混，朱元璋最其中的大将常遇春的小舅子。 而且他还是现在大明最能打的将军，和他一比，自己就是一个小人得志的小兵。 蓝玉也很好奇，宁羽让他说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宁羽拜托的事，而且仅仅是几句话，蓝玉当然不会拒绝。 “多谢诸位前来相助，如果不是诸位前来，这次的损失就大了。”宁羽走出应天府衙门，对阵众人行礼道。 “小友不必客气，看来今天是不能促膝长谈了，改日老夫再去找小友。”刘三吾此时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徐妙锦，老人非常善解人意地说完转身走了。 “下次再有这种事，早点派人告诉我一声。”蓝玉说完转身带人就走了。 “你和凉国公是什么关系？”徐膺绪好奇地凑到前面问道。 “不知道，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啊！”宁羽自己也很纳闷，自己确实不认识蓝玉，可是蓝玉却真的非常照顾自己。 从上次周骥，到这次的朱守谦，宁羽都觉得非常奇怪。 他并没有因为蓝玉可能马上就要被朱元璋收拾而担心，反而是非常想帮助这位悍将，甚至想找机会让他和朱允炆和解。 这样一来，起码自己不用再那么着急地跑路了。 “既然没事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徐膺绪说完，就拉着恋恋不舍的徐妙锦走。 和徐妙锦一起混在人群的嫣然走到了宁羽跟前，现在的她两只眼睛红肿的厉害，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宁羽。 她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她而起，自己之前赎身，就是宁羽出手，不然就算是真拿出一万两银子，也不一定能顺利赎身。 更不要说自己根本拿不出一万两。 事后，宁羽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图谋，将自己留在身边，也是觉得嫣然一个女孩子，贴身丫鬟听雨也被赎身，人家回去找自己的亲人了。 而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虽然说嫣然身上有些银子，但是宁羽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边，就留她在府里，并且告诉她想走的时候，说一声。 可是现在的嫣然哪里还想离开，尤其是她和徐妙锦说开了之后，他就更加坚定留在宁羽身边的心。 这次的事，其实宁羽只要说清楚，他就能立刻站在到的的制高点上，根本不用这么被动。 宁羽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嫣然，毕竟出身鹤鸣楼的她，即便是已经赎身，被这种事牵扯上，本就有瑕疵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是宁羽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这件事的一个字，就算是再应天府的大堂上，宁羽也没有说一个字！ 他宁可拿出十万两银子，也不说关于嫣然的一个字，甚至在事后，还摆脱凉国公去和对方打招呼。 宁羽或许不解风情，或许在男女感情上有点木头，可是他确实实实在在的一个知心人。 也就是后世说的暖男。 这让知道真相的嫣然和徐妙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哈哈哈，好小子，也就是他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朱元璋在谨身殿哈哈大笑。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的很详细，毕竟在宁羽身边除了拔都，还有数量不少的锦衣卫，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非常清楚。 但是他没有想到，宁羽竟然为了保全一个歌姬出身的人的名声，竟然毫不犹豫地再次豪掷十万。 虽然这件事让朱元璋有些不舒服，毕竟自己的侄孙如此不堪，不仅纨绔好色，更是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就让人打掉了满嘴的牙。 可是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毕竟宁羽是他现在最看重的嫡孙，他只能把这件事当成是两个孙子之间的小摩擦，这件事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而从这件事上，朱元璋再次看到了宁羽的不同凡响，刘三吾，这个和宋濂相差无几的大儒，竟然心甘情愿帮助宁羽，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同时，他也知道，只要这样发展下去，今后如果宁羽真的合适，那他登上储君之位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第78章 多带点嫁妆 “哟，这么郎情妾意啊。” 徐妙锦走进来，正好看见宁羽和嫣然两个人在菜园里边忙碌，不由得调笑了起来。 “你是肯定做不来的。”宁羽无情地拆穿道。 “我是不忍心打扰你们这点爱好。不过话说回来，放眼整个大明，乃至全天下，谁也不会想到，随手就能丢出去十万两白银的大富豪，竟然把家里的花园改成了菜园。” “菜园怎么了，我骨子里就是个农民，说不定我们家就是农户出身呢。你现在后悔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妙锦笑骂道。 “这次咱也帮不上你了，他说的有道理。”朱元璋此时也走了进来。 “我说老爷子，您来的真是时候，没看到我们正其乐融融地谈恋爱呢嘛。”宁羽嘴上说着不满，可是却赶紧上前搀扶着朱元璋坐下。 “这是嫌我老头子碍事了，那以后咱就少来几次算了。”朱元璋佯装生气地说道。 “您就嘴硬，每次都这么说，我也没见您少来了。” 此时嫣然端上茶水，然后懂事地离开了。 “是个懂事的姑娘，只是你想过没有，她的出身对你将来的影响。”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对我的影响，对我有什么影响？”宁羽不明白朱元璋 的意思。 “你是不是真傻，老爷子的意思是你将来做官了”徐妙锦看到宁羽这样，赶紧解释道。 “嗨，我当什么事呢，我什么时候说要做官了，先不说朝廷给的那点俸禄，就算是朝廷给再多的钱，我也没有想过做官啊。 做小官，被大官欺负，做大官，除了被皇帝欺负，还要每天上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这种苦日子我可不想过。”宁羽撇着嘴说道。 “混账话，你就打算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这不是枉费了你这一身的才华了！”朱元璋怒斥道。 “老爷子，我这叫什么才华啊。我的目标您是知道的，出海！”宁羽这倒是没有瞎说，在他看来，他充其量就是后世一个小公司的中层干部，能在大明混成这样，完全是占了知识的优势，让他做官，他是真做不来。 “行了，这话咱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还是说说你的婚事。”朱元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再纠缠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现在还说服不了宁羽。 但是他相信，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宁羽发现自己是大明皇室的子孙，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哎，提起这事就郁闷，这个老刘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得把这件事搞得这么热闹，我想想都愁的不行了。”宁羽一脸苦瓜地说道。 “屁话，就这你还嫌麻烦，要是”朱元璋说道这差点没说漏嘴。 “你就记住先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咱给你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礼。”朱元璋一脸骄傲地说道。 现在他已经在把宁羽当做皇储来培养了，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让宁羽受到半点委屈，他的婚礼，一定要隆重。 “算了，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就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婚礼吗，不过是个形式，只要两个人过得开心，有没有都无所谓。 如果两个人过得不开心，就算是皇帝结婚的那样隆重，也只能让彼此更加隔阂。”宁羽想要把朱元璋拉倒自己的阵营里来，一块‘对付’顽固派刘三吾。 “这是什么混账话，就是你不要脸，咱还要脸呢！再说，徐丫头这么好的闺女，你敢委屈了人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朱元璋激动地说道。 “真是的，也不知道您和谁亲！” “先吃点点心，这可是嫣然精心准备的，你们又吵什么呢？”徐妙锦此时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过来。 她显然已经习惯了宁羽和朱元璋的这种相处模式，两个人彼此都十分关心对方，可是他们只要是在一块，就很少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老爷子说，等到结婚的时候，给咱们办一个大大的婚礼，不比皇帝的差。”宁羽塌着肩膀说道。 “胡说八道！”徐妙锦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和后世不同，她们不会追星，也没有电视，更是很少有机会逛街，像徐妙锦这种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更是不会参加别人的婚礼。 所以，她们都对婚礼十分向往，都希望自己有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得，看你这样子，你肯定是不会站在我这边的了，不过你要知道，办婚礼是很费钱的，到时候你得多带点嫁妆过来，不然我损失就大了。”宁羽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其实并不是不想给徐妙锦一个盛大的婚礼，而是作为单身好几十年的他，确实有点恐婚，同时也被刘三吾给吓住了。 想想刘三吾说的那些过程，宁羽都觉得头大，可是他也能理解徐妙锦，毕竟在这个时代，婚礼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就是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又在胡说，不理你们了！”徐妙锦红着说道。 “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给嫣然动不动就是上万两，十万两地花，怎么到徐丫头这就成了守财奴了。”朱元璋替徐妙锦打抱不平道。 “不一样，他这也是为了保护嫣然，我理解。”徐妙锦善解人意地说道。 “看看，这才是咱宁羽的老婆，够大气！” “哎呀，看来咱老头子是真不招人喜欢啊，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护上了。” “不理你们了，每一句好话，我去帮嫣然。”徐妙锦被两人说的红着脸跑了。 “现在浙江那边的灾情已经控制住了，可是浙东的粮食今年十不存三，马上就要入秋了，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不知道多少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徐妙锦走了之后，朱元璋突然正色地说道，这然宁羽有点措手不及。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朝廷现在有什么对策吗？”宁羽虽然不想当官，也不想参与朝廷那些纷争，但是对于这种帮助守在百姓的事，宁羽还是十分上心的。 “百官还在商讨，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 “真是一群混蛋！”宁羽气愤地说道。 第79章 救灾方略 宁羽听到朱元璋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确实，浙江几十上百万的灾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这些朝中的官员，竟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他当然不知道，这不过是朱元璋对他的一次考验，不然以朱元璋这种爱民如子的性子，就算是官员们想拖延，朱元璋也不会允许。 “是啊，那群官员就是一群混蛋！”朱元璋应和地说道。 “呃，老爷子您好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宁羽看着朱元璋不怀好意地说道。 朱元璋一阵气苦，没想到宁羽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废话真多。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朱元璋岔开话题道。 “朝廷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吗？”宁羽非常好奇，就算是盛世之下，对于大明这种庞大的国家来说，各种自然灾害也不是少数。 朝廷肯定有各种御案，不然别说传承两百多年了，估计用不了二十年大明就得没了。 这次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宁羽百思不得其解。 “以往都是朝廷发放粮食、搭建帐篷，可是今年受灾的地方太多了，之前要不是你想办法给朝廷弄来一笔钱，这次肯定有许多灾民活不到现在。” “这样不行，别说朝廷现在秋粮没有收上来，就算是收上来，这也不是个办法。 朝廷现在赈灾需要钱粮，灾情过后的重建更需要钱粮，这加起来就是一大笔钱，而且人只吃粮食虽然不会饿死，但是身体的各项既能肯定就会下降。 只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发大规模的瘟疫，到时候朝廷只会更麻烦。这次灾情值得庆幸的是时候比较晚，如果是盛夏时节，恐怕早就出现瘟疫了。” “你肯定有好办法！”朱元璋听完宁羽的话，忍不住有点紧张起来。 确实像宁羽说的，虽然朝廷已经尽力最大的努力，可是仍然有几个地方出现了小规模的瘟疫，虽然已经控制起来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不是很难，但是需要强有力的执行下去，否则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你倒是快说啊！”嫣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两眼通红地站在旁边了，手中的托盘都开始不断颤抖。 “嫣然就是年幼的时候，就是因为家里受了灾，和家人走散才”徐妙锦从旁解释道。 其实，就算徐妙锦不解释，宁羽和朱元璋都能猜出个大概。 “朝廷肯定有以工代赈的办法，但是在实际中效果肯定不会太好，最多也就是保证灾民不被饿死。 大多数时候，老人妇女甚至孩子都会参与其中，这样虽然可以保证大多数灾民都会得到一些糊口的酬劳，但是也仅是糊口，而且，这种时候也最容易引发瘟疫。 几乎所有能劳动的人都去干活了，首先是工程质量参差不齐，其次这些人每天干活，根本没有时间打理个人卫生，更不要说他们居住的地方了。所以，以工代赈没错，但是要分门别类。” 宁羽说着用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第一就是要对灾民进行集中管理，尤其是那些被水灾侵扰的地方，官府要尽量将灾民分散开来，这样互不相识就更容易管理。 其次要对灾民居住的地方，建立统一的供水和排污，保证居民点的卫生，同时，要准备大量的石灰，对排泄物、污水渠进行定期清理。 第三要将灾民分门别类，将男女分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以劳作的男丁去修建水渠、开垦田地、修建房屋这些重体力劳动。 第四那些不太适合重体力的男丁去修整住处的烧制砖石、修理采伐好的树木、进山打猎等等这些辅助性的工作。 第五那些身体强壮的妇女还有一些有劳动能力的老人，采摘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下河捕鱼，平时可以食用，多出来的也可以晾晒起来，作为冬天的口粮。 第六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孩子，负责居住地方的卫生打扫，石灰的铺撒。 将这些人都分成不同的组，十人一组，十组一队，给每一个小队，每一个小组，甚至每个人都制定一个工作目标，按照每人、每组、每队完成任务的不同程度，支付报酬。 报酬支付的时候，钱粮各半，这样只要他们好好干，即便是灾年，他们也能有个不错的收入。” 宁羽坐在那侃侃而谈，听到 朱元璋、徐妙锦和嫣然三人都傻了。 他们不是因为宁羽说出这么好的赈灾方略惊讶，而是因为宁羽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这些他早就已经考虑好了一样！ 可是他们更加清楚，宁羽根本想过赈灾这件事，毕竟，赈灾这种事，即便是朝中大臣也不会没事寻思这个。 这也太他喵的妖孽了！ “还有，官府要储备一些防护可能出现的瘟疫的药物，发放给灾民，避免出现瘟疫。 现在已经入秋，天气越来越冷，保暖这件事也不能停下来。 白天，灾民出去做工或许不需要保暖，但是晚上，如果没有一个暖和的环境，经很容易生病。 所以，官府还要给灾民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这些衣物不能白送，也不能作为酬劳发放，而是要平价出售给灾民。 还要准备一些取暖的火盆，不仅能取暖，还要能防备炭气，还要保证不会引发火灾。” “御寒的衣物倒是不难，可是这炭盆之类的御寒之物，似乎有点难，好一点的炭价格太高，就算是没有灾年，那些寻常百姓也根本用不起。”朱元璋提出了一个关键。 大明现在刚刚结束蒙元的统治，百姓虽然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经富足了许多，但就像朱元璋说的，寻常人家寻常年份也很少用炭盆这类‘高级’的东西。 即便是自己烧制的炭，也大都是卖出去换些钱，自己根本舍不得用。 “这个不难，可以让百姓用煤取暖。” “那不行，煤虽然便宜，但是烟气更大，中了炭气或许还能抢救一下，但是中了煤气的话就”朱元璋立刻否定了宁羽的提议。 第80章 顺道而已 “这个也不是问题，我之前制作了一个煤炉，准备在应天成售卖的，这东西的安全性绝对没有问题。”宁羽笃定地说道。 “你确定？”朱元璋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您不信我自己可以给您试试。”宁羽自信十足地说道。 “不用，咱相信你！”朱元璋语气坚定地说道。 废话，别说宁羽说着东西没危险，就算是真的没有危险，他也不会让宁羽取出做实验。 开玩笑，现在自己最看重的皇储人选，去做这种尝试，他可舍不得。 “你设计的煤炉制作复杂吗？”朱元璋问道。 “不复杂，成本也不会太高，如果是几个熟练的工匠配合起来，一天做个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宁羽知道朱元璋的意思。 这东西如果太复杂，就代表着成本很高，制作难度也很大，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就增加了灾民的负担。 宁羽这么一说，朱元璋就放心了。 “可是煤炭呢？”徐妙锦皱着眉头问道。 确实，因为现在除了一些商铺会使用煤炭加热之外，很少有人会使用这东西取暖，毕竟和生命比起来，严寒还是可以抵抗一下的。 “我在青龙山那里有一处煤矿！”宁羽差点没忍住。 “好，能为过分忧，这才是大明的好男儿！”朱元璋不由得赞叹道。 “停！老爷子，我可没说白送啊！” “你说什么！”朱元璋怒视着宁羽说道。 “您别着急啊，我可以把煤炉的图纸拿出来送给朝廷，但是朝廷要保证优先供给给灾民，而且价格不能太高。 至于煤炭，我当然不会送出去，我也是要成本的好不好，我买矿山的钱，我雇佣工人的钱，这些都是成本的。 再说，我如果送给朝廷，朝廷难免会觉得得来太容易，甚至会持续想我索取，到时候灾民倒是没事了，我就要面对官员们无休止的压榨。 最重要的，如果我这么做了，朝廷肯定有人说我邀买人心，到时候说不定会给我扣上一定图谋不轨的大帽子。就算是您或者其他人出手帮忙，也只能保得住一时。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提供给灾区的煤炭，全部是成本价，我不会从中赚取一文钱！”宁羽见朱元璋有点生气了，赶紧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朱元璋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他觉得朱元璋这种开国元勋，对大明的感情，以及对百姓疾苦的感受，听到自己刚刚的话，做出这种反应是肯定的。 “这还差不多！”朱元璋听宁羽说的有些道理，他当然知道，现在宁羽就是各级官员眼中的一块‘肥肉’！ 如果不是自己暗中保护，宁羽就算不被各级官员敲骨吸髓，也要面对无休止的骚扰，至于蓝玉，他还是有点失望。 蓝玉战场上可以说是无敌的统帅，但是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带人杀过来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现在他的御书案上，还摆着几十封弹劾蓝玉闭门思过期间，擅自离府的奏折呢! 宁羽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和宁羽相认，虽说是为了让宁羽体会一下民间百态，但也不希望宁羽被那些贪婪之辈骚扰。 现在看来，即便是没有遇到多少这种事，宁羽对这些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件事如果换成朱允炆， 其实，这件事宁羽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 他虽然是为了救灾，但他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宣传的机会！ 煤炉他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毕竟农村出身的他，对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了，煤炉的构造简单，就是一层防火砖，加上一个铁桶包裹。 这里边难度最大的就是烟囱了，制作烟囱需要的是铁皮，而铁皮制作难度又是最大的，一个熟练的工匠，打造一张铁皮最好要半天的时间。 不过，对于煤炉的烟囱来说，不需要太好，只要不漏气就行了，可即便是如此，制作时间也非常之久。 也正因为如此，煤炉根本形不成垄断，简单的构造，很容易得到的材料，宁羽相信，只要煤炉一出，很快就会出现大量的仿品。 在这个没有知识产权的时代，他根本没法保证不被模仿。 还有一点，就是铁！ 朝廷对盐铁管控的非常严格，就算宁羽可以大量制造，材料收集也非常困难。 所以，从一开始宁羽就没有打算将煤炉作为一个产业，他甚至还希望更多的人仿制，这样一来，他青龙山的煤矿就有了着落了！ 而这次救灾，让宁羽看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 他相信，这个冬天之后，煤炉将在浙江，应天，直隶甚至整个大民逐渐兴起。 他没有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垄断煤炭的供应，毕竟以现在大明的交通条件，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各地或多或少都有煤炭储藏，他只要应天就可以了！ 当然现在加上浙江就更好了。 距离应天很近，而且浙江好像也没有多少煤炭矿藏，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就让宁羽成为了应天周边最大的煤炭供应商了！ 他虽然不会把价格定的太高，但是和庞大的市场比起来，这就已经足够宁羽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种既能救济灾民，又能做到宣传的好机会，宁羽还是很愿意做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救济灾民！ 毕竟在宁羽看来，自己顶多是玩几年出海，可是灾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嗯，不错。你刚说还有许多细节要完善吗，你抓紧时间弄出来，咱好安排人去做。”朱元璋焦急地说道。 他不是没有办法，就像之前宁羽说的，朝廷在应对灾荒上是有措施的。 他原本想借此机会看看宁羽在应对这件事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没想到，宁羽简单的几句话，就给出了一个比朝廷现在的措施好太多的办法。 朱元璋不是不能将宁羽说的那些框架拿回去研究细节，而是朱元璋觉得，这件事既然宁羽这么快就能做出这么好的方略，自然他制定的细节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就算有些不足的地方，朝中的官员甚至他自己也会帮着宁羽完善起来的。 他就是要看看宁羽到底能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来。 第81章 空有其表 朱元璋给宁羽留下这个任务，自己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还不忘了提醒宁羽，抓紧时间，他明天就派人来取！ 宁羽差点没哭了，他一蹦老高说朱元璋这是欺负人。 可是朱元璋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朱元璋确实没有听到宁羽的怒吼，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准备做出什么回应，毕竟现在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好的救灾方璐，吼两句算什么。 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嫡孙吼。 “真是的！”宁羽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书房，一份完整的救灾方略，需要的是各种细节完美结合，不是像刚才他那样，随口说几句就算了的。 宁羽仿佛又回到了后世那种熬夜加班赶方案的日子，不过这次宁羽只是嘴上说说，虽然并没有人给他任何压力，但事关几十万灾民，宁羽还是力求完美。 “公子，赵大人来了。”第二天一早，宁羽刚写完，准备去洗把脸，嫣然就进来禀报。 宁羽一阵无语，老爷子的效率是真快啊。 “宁公子，黄老爷让我” “知道了，在桌子上，拿去。”宁羽一指自己的书桌说道。 赵勉无奈，自己好歹也算是当朝二品大员，堂堂的户部尚书，在宁羽这竟然就像是一个随从一样，不过没办法，谁叫这是朱元璋安排的呢。 赵勉拿了方案之后，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 不过他从宁羽这出来之后，蒋瓛就带人出现在他身旁。 宁羽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他需要补充一下睡眠，不过他刚洗漱完之后，徐妙锦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宁羽好奇地问道。 “想看看你的救灾方略啊！”徐妙锦俏皮地说道。 “你来晚了，刚被赵大人拿走了。” “哦。”徐妙锦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街上可热闹了，咱们出去走走。”徐妙锦期待地说道。 宁羽原本不想去，可是看着徐妙锦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还把嫣然拉上了，三人也没有坐车，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还不时看看街边摊子上的 灯笼。 “这不是大闹梅园诗会，看扁天下读书人的宁道长吗！” 宁羽差点没骂出来，怎么这么多人看不然自己清净！ “怎么，当初在梅园的嚣张劲呢！” “又他喵的是哪个混蛋想出名想疯了！”宁羽还是没忍住，没办法本来就是一个通宵，陪着徐妙锦和嫣然还算舒心，现在有人出来找茬，宁羽自然不会有好心情。 “你！” “你什么你，就是想要踩着老子出名，滚一边去，老子心在没心情！”宁羽转身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书生，摇着纸扇站在那儿，说实话，还是有点拉风的。 不过，他自认为帅气的造型，无论是徐妙锦还是嫣然，都觉得有点恶心。 “这都什么天气了，你拿着把扇子在这晃，干嘛，显摆你有多抗冻啊，小爷没空看你在这卖惨。” “宁羽，你也算是读书人，怎么能如此口出粗言！” “拔都，你瞎了，把这烦人的苍蝇给老子赶走！”宁羽一脸嫌弃地说道。 拔都正要迈步上前，没想到对面的书生似乎早有准备，他立刻高声大喊，“宁羽，你那日在梅园诗会，嘲讽我朝读书人，现在有准备让家中恶奴对某家行凶。 你就是这样一个只会在背后口出狂言，遇事就诉诸无力的懦夫吗！我杨荣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今天就算拼上性命，也要让天下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去，嘴皮倒是挺利索。你觉得我会在乎吗？算了，既然你想找虐，那就赶紧的，别耽误小爷逛街。”宁羽对杨荣的这番操作有了一丝欣赏。 现在宁羽可以说在应天城名声极大，尤其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原本进京的废靖江王，现在还躺在家里养伤呢。 更不要说宁羽‘财神’的名声了。 “现如今国朝一统华夏，北方鞑虏不敢南望，陛下高瞻远瞩，与民休养生息，正是文治之开端，你竟然嘲讽天下读书之人。 你难道不知道穷兵黩武于国无益，除了那些将领能得到所谓的赫赫战功，你可曾想过那些出征的将士！ 他们也是人父人子，那些无所谓的出征，只会让他们丢掉性命，中秋佳节，本事家人团聚的日子，可是你知道多少人家，因为那些战争，已经无法团聚了！ 你知道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并不想要什么战功！”杨荣站在那里，对着宁羽大声喊道！ 他说完之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沉默下来了，确实，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的子侄亲属，都是在军中效力，也有很多人的亲眷战死沙场。 杨荣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的共鸣。 “好！好！好！ 我不得不说，好手段！ 你这番话想必是酝酿了很久，原本以为你就是一个想要借着我出名的读书人，但是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做的代价！ 我不喜欢你，因为你的野心太大，更不喜欢你这种心机之人，有这个心思去多读读书，多点对百姓有益的事不好吗。即便是今天你成功了，你难道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杨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宁羽看穿了，宁羽这么直白地将他的心思说出来。 “我问问你，刚刚你说的那些跟我有一文钱关系吗！ 国虽大好战必亡。可是后边那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现在国朝虽然一统，可是被北方的鞑靼真像你说的那样不敢南望吗！ 你可曾道北方边疆去看看，去那些被鞑靼人祸害的无法生存的百姓中走走，你没有，你只是安心享受这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读者圣贤书，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天下大势。 可是，在老子眼中，你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一个只会坐而论道的废物！ 再说，我和你们一样，是大明的一个普通百姓，你他喵的说的那些好像是我能左右一样！” 第82章 强援来袭 “我知道，说这些除了借着我引起朝中某些官员的注意，从而走进他们的视野，我是曾经说过某些书生，本来就是啊，大家都看得到的事。 现在有些读书人，不知民间疾苦，以为天下太平了，整天喝酒听曲儿，没有一点正事，这难道就是你想要说心忧天下的读书人吗！” “宁羽，你还真是够狂妄！”谁知，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儒生走进人群。 宁羽一看，好家伙，老熟人了，黄湜黄子澄！ “黄师！”杨荣看到黄子澄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这些天已经摸清楚了黄子澄的行动规律，黄子澄今天肯定会从这里路过，自己原本准备和黄子澄来一次‘偶遇’，从而进入到这个大佬的视线范围。 对于黄子澄，他和宁羽的看法一样，就是被朱元璋有意打压的，就是为了给朱允炆一个施恩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黄子澄被贬的原因，但想必肯定和朱允炆有关！ 那就是说，这位皇孙的老师，现在还是皇孙的恩人！ 最妙的是，黄子澄现在被贬官，处处收到打压，确实有点沉沦的意思，可是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种表现罢了。 自己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接近黄子澄，从而达到接近朱允炆的目的，这样一来，朱允炆一登基，自己就算不是什么大人物，也算是从龙之臣。 可是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碰上了宁羽，他见过宁羽，第一次是在梅园诗会。 原本他也准备了一些诗词，想要在诗会上‘大展身手’，可是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宁羽的小道士。不仅给了许多书生当头一棒，更是将所有的光彩都拿了去。 这让杨荣非常不爽，可是两人毕竟有差距，杨荣是一个国子监的书生，而宁羽当时就是朝天宫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士。 第二次见到宁羽，宁羽当街和周骥发生冲突的时候，那个时候杨荣虽然对周骥非常不齿，但是能看到宁羽吃瘪，他还是选在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站在一旁准备看宁羽的笑话，顺便看看那些勋贵们丑恶的嘴脸。 第三次就是在应天府的大堂之上，虽然不知道宁羽做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宁羽肯定不会轻易过关！ 他整个天下都知道，朱元璋对自己的亲人好的简直没边了，宁羽竟然对他的亲侄孙动手，还打得这么严重，朱元璋肯定不会放过他。 似乎是为了印证杨荣的猜测，他看到了许多宗人府的人，甚至还看到几个勋贵在场，这就更加坚定了杨荣的想法。 可让他意外的是，宁羽的后援似乎更加强大一些！ 不仅如此，宁羽一上来就承认了大人的事，可是人家兵部跟你在律法上纠缠，直接用白花花的银子硬砸！ 虽然说朱守谦是皇室宗亲，但是这家伙已经被削爵十年了！ 而且这个朱守谦并不是什么善于理财经营之人，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可谁能想到，宁羽给出的价格，让这位皇室宗亲直接‘投降’了！ 这让杨荣对这些皇室宗亲鄙夷的同时，也觉得宁羽这是自寻死路！ 朱元璋对自己的家人是毫无原则的好，这是朝野皆知的事，宁羽这样虽然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但是同时也触碰到了朱元璋的逆鳞！ 还是两块！ 首先是殴打宗亲，然后用金钱侮辱，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对这件事也肯定不舒服的很。 另外一个就更要命了，那就是有钱！ 朱元璋仇富那是天下皆知的事，出资修筑了三分之一应天城墙的沈万三，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可让杨荣意外的是，宁羽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不过这件事和他关系也不大，毕竟两人之间身份上差距太大，起码杨荣自己觉得自己一个读书人，和宁羽这种商贾并不在一条线上。 就像是宁羽说的，他刚刚的那些话并不完全是说给宁羽的，因为他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黄子澄！ 当然，说这些除了是为吸引黄子澄之外，也存着意思侥幸，那就是打败宁羽！ 他知道，在诗词一道上，他根本不是宁羽的对手，但是这种实事策论，作为书生的他们是必学的，而宁羽一个道士出身的商贾，对这些最多就是道听途说。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宁羽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要不是黄子澄出面，自己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从宁羽的话里，他已经知道，宁羽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对时事一窍不通，甚至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消息似乎知道的比自己要多！ “黄子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宁羽看着黄子澄十分的无奈。 自己并不想和朱允炆有冲突，而黄子澄又是朱允炆手下的‘得力干将’。 可是造化似乎就是这么有意思，让自己和黄子澄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宁羽也是一个洒脱之人，他觉得，既然现在已经这样，最多就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出海，当然，自己也可以躲到其他地方。 他相信，黄子澄就算是被朱元璋打压的，恢复也要等到朱元璋驾崩。 可是朱元璋驾崩之后，朱允炆就算马上给黄子澄提拔重用，他们也没有时间管自己一个小人物。 建文帝做了四年的皇帝，其中最风光，也是最忙碌的就是第一年，那个时候他已经杀红了眼，一心一意想要削藩，黄子澄肯定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削藩上。 毕竟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然后，就是一代猛人朱老四直接起兵造反，那个时候他们就更没时间管自己这个小人物了。 所以，宁羽才不会管黄子澄是否怀恨自己呢。 “宁羽！你虽然有些才华，但是你生性狂傲，而且自甘堕落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事，你这样做对的起你的祖辈吗！”黄子澄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说道。 “没看出来啊，贬官之后你还是有些进步的，还是说你在国子监这样训斥别人训斥习惯了！” 第83章 小爷不稀罕 “你难道就真的想做一辈子商贾吗！老夫也是念在你年少无知，也是欣赏你的才华，所以” “行了，有意思吗，以前是九卿官员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摆出这样的嘴脸，无非就是想告诉大家，你的宽宏大量。 你是不是想说让我去国子监读书，多读一些圣贤书，然后报效国家之类的话。 收起的嘴脸，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去国子监，然后找机会收拾我，然后还摆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你们视若珍宝的官职爵位，在小爷眼中什么都不是，想要让我做官，告诉你，小爷不稀罕！” “你” “拜拜了您乃！”宁羽说完，转过身背对着黄子澄和杨荣，然后挥挥手带着徐妙锦和嫣然走了！ 他不想在继续下去，他怕再待下去自己就算能忍住，黄子澄急眼了，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站住！你就是这么对待以为长者的吗！”杨荣见宁羽要走，赶紧出言阻止，顺道在黄子澄这刷一下存在感。 “你真的想让我回来吗！”宁羽转身，一脸阴森地看着杨荣。 杨荣一下就没词了，是啊，宁羽回来他能干嘛，刚刚宁的一番话，显然比他要高出许多，宁羽的诗词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而最要命的是宁羽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他让那个恶奴动手，别说自己了，就算是加上黄子澄也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哎，我得找朝天宫的道士好好看看，这几天是怎么了，怎经常碰上这种混蛋啊。”宁羽无奈地说道。 宁羽的话让黄子澄和杨荣有种冲上去暴打他的冲动，可是想想双方之间的武力值差距，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当没听见！ 徐妙锦和嫣然都掩着嘴笑起来，宁羽这是不顺吗，这明显是黄子澄不顺好不好。 自从遇到宁羽，黄子澄算是走背运到家了。 先是莫名其妙被贬官，然后又被宁羽多次当众嘲讽，这让一直心高气傲的黄子澄怎么能受得了。 而此时的皇宫，朱元璋召集了六部尚书，他打开赵勉带回来的救灾方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了赵勉。 “你是户部尚书，这方略你看了没有？” “启禀陛下，微臣还未曾看过。”赵勉这个郁闷啊。 自己刚在宁羽那拿到这个方略，准备在路上再看，可是刚从宁羽那出来，蒋瓛就带着一大堆锦衣卫把自己保护起来了。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锦衣卫给缉拿了呢，现在说不定已经有这种传闻了。 “那你就好好看看。” 赵勉打开宁羽的方略一看，差点没撕了。 这笔字简直太差了，就算是刚刚开蒙的孩子，估计都比这个字好。 “别看字，看内容。”朱元璋看着赵勉痛苦的表情，知道这家伙和自己一样，看到宁羽的字就有点不想看了。 要不是这厚厚一本方略是自己让宁羽准备的，而且宁羽是彻夜未眠准备的，朱元璋是真不想看啊。 别看人家老朱从小是个放牛娃，但是人家长大之后，也是极为认真的学习，现在那笔字虽然不能说是大家风范，但也算是非常出众了。 可是宁羽 朱元璋甚至怀疑宁羽的书写能力被秦淮河给冲走了。 可是一看到内容，朱元璋就被深深吸引了。 这份方略是昨天宁羽所说的六条措施的细化，每一项都几乎详细到了个人。 除了更加仔细，宁羽还将许多昨天没有说出来的隐患一并写进去了，这样一份方略，朱元璋自问自己是写不出来的。 “啊！”赵勉看完之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他将方略递给了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徽，詹徽不明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这次被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多年官场生涯，练就了詹徽强悍的心智，所以在看到方略第一眼的时候，和朱元璋、赵勉一样的感觉，字真丑。 可是有赵勉的‘前车之鉴’，他开始仔细看里边的内容，不仔细不行啊，自己年纪大了，宁羽的字又不是很好认，可是，当他看完之后，他的表现甚至比赵勉更惊讶。 这一看就不是出自朝中官员之手，但是这个方略简直超出了朝臣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点作为吏部尚书的詹徽可以百分百确定。 首先，这笔字肯定不能通过科举！ 可是这份方略的内容却几乎完美滴将赈灾的许多隐患彻底解决了！ “沈溍，这东西你觉得如何？”此时六部尚书都已经看完了宁羽的方略，朱元璋直接向工部尚书沈溍问道。 “启奏陛下，此物没有问题！”浸淫工部多年的沈溍一眼就看出了煤炉的优缺点，他自然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他立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工部准备浙江需要的煤炉需要多久？”他没有问能不能做出来，而是问多久能准备好！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东西确实像宁羽说的，制作难度并不大。 “陛下，最多两个月，微臣保证在入冬之前准备好！”沈溍自信地说道。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就算准备了足够的煤炉，没有足够的煤炭，这东西就是个摆设啊？”沈溍疑惑地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会让赵勉去解决的。”朱元璋看着赵勉说道。 赵勉心里一紧，果然，最后还是他承受了一切！ 不过这次赵勉并没有太多的抵触，这件事如果办好了，那才是真的造福黎民呢。 “嗯，你们对这个赈灾方略还有什么补正的吗？” “没有了。”六部尚书异口同声地说道。 “陛下，不知这个方略出自何人之手，微臣恳请陛下开天恩，特招此人入朝为官！”吏部尚书詹徽走到前面说道。 “算了，人家不愿意当官，再说他也不可能当官，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赵勉就马上安排。六部官员，凡是分派道任务的，不得有任何推诿，否则不要怪咱翻脸！”朱元璋厉声说道。 六位尚书赶紧应下来，口称‘不敢’。 原本还想着让朱元璋把撰写这个方略和设计煤炉的人给工部，可是听到朱元璋的话之后，沈溍还是识趣地闭嘴了。 可是他却非常疑惑，因为赵勉似乎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惊讶，但是也更加淡定。 第84章 感人 好奇的不仅仅是沈溍一人，早在他之前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可是他们都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赈灾。 六部尚书刚走，蒋瓛就走进大殿，他将手中的一份情报递了过去。 “这个黄子澄还真是不省心啊！”朱元璋低声说道。 可是他也没办法，黄子澄纵然有千般不是，但是他始终是大明有数的文坛大佬，虽然不能和刘三吾这种顶级存在相比，但是他还是朱允炆的老师。 朱元璋即便不想让朱允炆登上储位，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总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蒋瓛在一旁，嘴角动乱几次，最后还是忍住了。 作为绝对终于朱元璋的人，他已经让自己没有了独立的思维，一切以朱元璋马首是瞻。 可是，作为军人出身的他，对那些轻视武将的文臣没有什么好感，作为这些人中最激进的黄子澄，蒋瓛很难没有点想法。 宁羽带着徐妙锦和嫣然离开后，并没做选择回家，而是信步走在大街上，他可不想让黄子澄打扰了他们的兴致。 三人走了一会儿却停下了。 在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个人，一个上岁数的老人，不过他的身姿依然挺拔，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棵挺拔的巨松一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甚至让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 “蓝叔叔！”徐妙锦对着那人行礼道。 “上次多谢凉国公出手相助。”宁羽也认出了蓝玉，上前行礼道。 蓝玉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嘴角竟然抽动了几下，不过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 “后天我妇人过寿，你抽空去一趟。”蓝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了过去。 宁羽一脸懵圈地接过请柬，刚要问一下，就看到蓝玉转身离开了。 “你和蓝叔叔认识？”徐妙锦好奇地问道。 “他北征之后认识的。”宁羽也很纳闷。 三人又逛了一会儿，就在前方一个探子处停下来了，这里聚集了很多人，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看，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对着一座小楼喊话。 “我知道自己这样非常唐突，但是圣人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虽不敢和圣人比肩，但是我倾慕之心可鉴日月！ 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何事，汝都是我的妻子！”书生声嘶力竭地在那里大喊。 可是对面的小楼却仿佛没有人一样，对于书生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真是个痴情的种子啊。” “这位郎君也是真够执着的了。” “是啊，只是他们这种身份的差距。” “这才是真正的男儿！” 周围的一众围观的人中议论纷纷。 “真是我等读书人的耻辱！” “难怪被国子监除名！” 宁羽见状，迈步走到书生身旁，“想追对面的女孩？” 书生惊讶地转过身，看着宁羽，“兄台是？” “今天肯定不会成功，如果你相信我，跟我走，我会帮你。” 书生并不认识宁羽，或者说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不认识他，虽然他现在是名声在外，可是真正见过宁羽的人并不多。 况且，一个能一夜赚取百万巨富的人，很难把他和宁羽十几岁的外表结合起来。 徐妙锦和嫣然听到宁羽的话，眼中都充满了不屑，自己这么两个各有千秋的大美人摆在眼前，宁羽却跟块石头一样，还舔着个脸地教别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然而让她们意外的是，书生竟然真的点头跟着宁羽走了！ 徐妙锦好嫣然赶紧追上。 宁羽带着书生来到自己的家，书生竟然毫不犹豫地跟着宁羽走了进去。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吗？”宁羽对着书生问道。 “我叫李然，直隶应天人士。” 话匣子一打开，李然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李然原本是应天一个富足人家的孩子，自幼天赋极佳，被誉为神童。 在他五岁的时候，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也就是传说中的娃娃亲，两家是世交，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在封建朝代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变故却突然降临。 先是他的岳父家在一次走亲途中，遇到山洪，全家只有他的未婚妻赵玉儿活了下来。 李家也算是厚道人家，他们没有嫌弃赵玉儿，而是将她带回家中当成闺女一样。 李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也在应天也是有良田百亩，店铺也有两家。 赵玉儿比李然大三岁，所以平日里都是赵玉儿照顾李然，两人感情极好，加上李然的父母一直把赵玉儿当做亲闺女一样，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十年过后，李然十五岁的时候，非常争气地考取了秀才资格，照此发展下去，几百年即便是李然不能成为大明的明人，也能过得非常不错。 可是，变故再次降临。 先是李然的父亲身染重病，李家虽然是散尽家财，可也只是拖延了几年，两年后李父过世，李母也忧劳成疾，加上对丈夫的思念，没过半年也过世了。 曾经的殷实之家，到后来就是家徒四壁了，甚至祖宅都被变卖了，李然和赵玉儿只能在城墙附近租住了一套破旧的小院子，平日里靠着赵玉儿给人家缝缝补补补贴家用。 李然很久才从父母过世的伤痛中缓过来，他更加发奋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高中皇榜，改变自己家里的处境。 可灾祸再次降临李然这个家庭，先是他染上风寒，让人没想到的是，赵玉儿竟然将自己卖入青楼，这才给李然治好了病。 在李然病好之后，赵玉儿不辞而别，李然原本以为赵玉儿受不了跑了，他非常‘善解人意’地选择忘记，可是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赵玉儿的卖身契！ 然后李然不顾自己国子监监生的身份，直接追到青楼，想要给赵玉儿赎身。 可是，巨额的赎身银子，岂是李然这种落魄人家能拿得起的！ 他甚至跪在老鸨面前苦苦哀求，最后依然被干了出来，也因为这件事，他被国子监开出了，如果不是他的授业老师惜才，他甚至连士人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李然并没有因为被国子监除名失落，他已久每天在翠柳楼外。 宁羽听完李然的话，也是有些感动，这种事情确实容易让人产生同情，可是他瞬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第85章 打借条 宁羽转身才发现，在场的五人之中，除了一个神经过于粗大，宁羽都怀疑他没有感情的拔都之外，徐妙锦和嫣然现在已经哭成泪人了。 她们都用双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出声打断了李然。可是她们脸上已经被泪水挂满了，双肩也在不断抽动。 “有那么夸张吗？”宁羽看着徐妙锦两人好奇地问道。 “冷血、无情！”徐妙锦杏眼圆睁地说道。 “就是！”就连一向乖巧的嫣然，此时也和徐妙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怒视着宁羽。 “确实，如公子所言，人家疾苦之事何其多，李某这点又能算的上什么呢。 今日有公子几位倾听李某赘述，李某感激不尽，只是李某现在身无长物，不然定会携内子与诸位把酒言欢。 公子家中事务繁多，李某就不打扰了。”李然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比自己还小，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将这些事和盘托出了。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宁羽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最多就是不谙世事，说给他听，也算是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 “你就这么看着！”徐妙锦看着有点发蒙的宁羽说道。 “啊，不然呢？”宁羽下意识地说道。 “你！”徐妙锦伸手指着宁羽，仿佛要冲上来咬死他一样。 拔都甚至已经做好保护宁羽的准备了！ “那个李然，你就这么走了？”宁羽开口说道。 “” 这次连拔都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走还干嘛，难道留下一条胳膊吗？ ‘这事他可不能干！最多打两下，如果公子还不解气，就打掉几颗牙。’拔都暗自给自己定下底线。 “公子？”李然疑惑地转身问道。 “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原本以为你是因为喜欢人家，人家看不上你，有点同病相怜，所以准备帮你一下。现在看来，小事一桩啊。” 如果不是李然在场，徐妙锦和嫣然都想冲上去掐死他。 什么叫‘喜欢人家，人家看不上你’，什么叫‘同病相怜’！ 这么两个大美女几乎就是上赶着倒追，也就是你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不，是千万年不化的石头！ “公子！”李然有些激动，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可是很快，李然就再次沉默了，他不觉得宁羽真的能帮上他。 虽然宁羽这处宅子距离皇宫很近，应该算是大户人家，可这仅仅一处小小的宅院，也肯定不会是那种大富人家。就算宁羽家是大富人家，他们家有怎么会拿出一大笔钱，给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我可以给你你 娘子赎身的银子，但是你要想好了，一旦赎身，不管她经历过什么，除非你纳她为妾，否则你这辈子就与官场无缘了！” “公子说笑了，虽然李某知道公子这是在宽慰在下，可是请公子放心，不管娘子经历过什么，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也永远是我李然的正妻，今后不管我李然是位极人臣，还是富甲一方，也不会纳妾！”李然坚定地说道。 “段阿牛！”宁羽听完李然的话，对着外边大声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段阿牛这段时间明显改变了不少。 原本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商贩，现在已经是宁羽手下的大掌柜，是应天有名的大商人，气度这一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他对宁羽始终保持这恭敬。 这也是宁羽看重他的原因，否则，以宁羽现在的能力，找一个比段阿牛强的人太容易了，甚至他自己完全可以再培养一个。 “你去把李然这事办了。”宁羽对着段阿牛说道。 “公子，李然是谁？什么事啊？” 在场众人差点没趴地上，确实，段阿牛刚刚没在这，根本不知道李然这件事，自然要这么问。 只是让李然甚至徐妙锦和嫣然觉得，宁羽似乎有点不靠谱。 “你去一趟，呃，对了，是什么楼来着？”宁羽刚要吩咐，却突然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赵玉儿是哪座青楼。 至于刚才那个地方，自己更是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想到这，宁羽竟然心中升起一丝丝悲凉，自己好歹也算是大明数得着的土豪，竟然连万恶的旧社会这种‘特色’的地方都没有去过。 除了当初拍卖会在鹤鸣楼走过一场之外，剩下的应天秦淮十八楼，自己还有十七个没去过！ 就算是鹤鸣楼，也只能算是‘到此一游’！ 自己当初在鹤鸣楼可是包场的！ 却没有尝试一下莺莺燕燕环绕四周的待遇，一大笔银子就花出去了。 “翠柳楼！”李然虽然心里还是没有底，但还是说了出来。 “对，翠柳楼，你去把人赎出来。”宁羽恍然大悟地说道。 “公子，赎谁啊？还有卖身契在哪？”段阿牛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宁羽的思路了。 徐妙锦和嫣然已经彻底无语了。 李然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你问我干嘛！是去赎他娘子，又不是我的，人更不是我买的，朝他要！”宁羽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看来就是昨天熬夜留下的后遗症，以后可不能熬夜了！ “啊！”宁羽刚说完，徐妙锦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脚踹在宁羽脚面上。 “这位公子，请。”段阿牛对着李然客气的伸手说道。 李然现在完全是处在一个懵圈的状态。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有钱人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赵玉儿的赎金可是上千两！ 宁羽竟然毫不犹豫说拿就拿了！ 他甚至没有问一下，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并不觉得宁羽这么做不可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财不外露？ 他懵懵懂懂地将赵玉儿卖身契的存根交给了段阿牛，然后就看到段阿牛火急火燎地跑了，看着情形，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段阿牛接到宁羽的命令后，这速度，比自己这个心急如焚的人一点也不差。 他不知道的是，段阿牛只是单纯地向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人我可以替你赎出来，但是有些事咱们要说清楚，钱是我借给你的，你得给我打个借条！” 宁羽说完，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第86章 才十五岁的牙齿终结者 “你！”徐妙锦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她被李然夫妻之间的事给感动坏了，刚刚她在那张卖身契上看到了，纹银一千两！ 这笔钱对宁羽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宁羽在场，她都要拿这笔钱了。 可是这对于李然夫妇来说，却是一笔天文数字。 宁羽竟然如此‘为富不仁’，让她非常时期生气。 “哎呀，你轻点，疼！”宁羽俯身揉着自己的脚，幽怨地看着徐妙锦。 “这个是自然，只是在下目前还拿不出这笔钱来，公子可能” “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放心，我不会追你，但是你要知道，你欠着我的钱。” “好！”李然竟然高兴起来，他‘刺啦’一声撕下自己的衣摆，咬破食指‘唰唰唰’写下了一张欠条。 “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李然写着写着就停下了。 “宁羽！” “啊！”李然听完之后就愣了一下。 确实，宁羽现在是应天城最熟悉的名字，所有人都在传说他一夜赚取百万白银的事，虽然大家并不知道宁羽是否真的赚了那么多，但是似乎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他没有想到，帮助自己的竟然是被称为‘财神’的宁羽，怪不得素昧谋面自己就如此信任。 宁羽接过来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揣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急匆匆跑了进来，“公子，大事不好了！” “瞎叫唤什么！”宁羽现在也有点生气，自己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现在更是被徐妙锦‘无情’殴打了半天了心情自然十分不美丽。 “段掌柜在翠柳楼被打了！” “哟呵，真是稀奇了。拔都，带人跟我走，我倒要看看，是这么不给我面子！”宁羽非常江湖地说道。 拔都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随手指了几个家丁，然后簇拥着宁羽出去了。 “你们留在这！”宁羽走到一般，对着徐妙锦和嫣然说道。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这件事就算她们在好奇，也不能去，毕竟翠柳楼不是一座单纯的酒楼。 李然则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宁羽，虽然他不想麻烦别人，不然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是人就是这样，既然已经接受了宁羽的帮助，那他就不会在乎让宁羽帮到底。 这次为了赶时间，宁羽并没有走路，而是坐着马车赶往了翠柳楼。 宁羽现在甚至有点小兴奋，现在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但是他还从来没体会过后世电视剧里那种纨绔横行霸道的感觉。 当然，主要是宁羽内心深处的道德不允许他这么做，当然，如果有人不识趣，或者欺负到他头上了，宁羽当然非常愿意体会一把纨绔的感觉。 比如，第一个吃螃蟹的朱守谦就是一各‘很好’的例子。 “一群废物！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是不是有钱烧得，找来你们这群笨蛋。”宁羽在车上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些家丁竟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报信的那个家丁也不知道！ 听到宁羽的责怪之后，这些人非常郁闷，简直郁闷到极点了！ 首先，他们不是宁羽找来的，是赵勉以官奴的身份送给宁羽的，其次，他们可都是大明皇宫禁卫中顶尖的存在！ 现在被宁羽这么说，他们心里的火简直要冒出来了！ 宁羽一行人很快来到翠柳楼，他刚到就看到段阿牛被人抬着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宁羽上前问道。 “公子，小的无能，没办成。”段阿牛一脸愧疚地说道。 “是谁干的！”宁羽看到被打成猪头一样的段阿牛，在看他是被抬出来的，显然对方下手确实太狠了。 宁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现在才十五岁！’ 但是他相信，自己虽然从来不来这种地方，但是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和自己为敌！ 因为宁羽在她们那个圈子是非常有名的！ 比如鹤鸣楼，自从宁羽的拍卖会在鹤鸣楼开过之后，鹤鸣楼就有样学样，也时不时来上一次拍卖会，虽然和宁羽相提并论，但是也算是有了一个特色招牌。 所以，宁羽在她们之中还是非常有面子的。 而段阿牛又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毕竟他自己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自然懂得什么叫谦逊。 “是谁在那瞎叫唤啊，饶了小爷的雅兴！”此时一个身穿绸缎的贵公子，搂着两个歌姬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大群的恶奴。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跑得飞快的宁公子啊！” 宁羽一看，熟人加仇人，周骥！ “人是你打的！”宁羽盯着周骥问道。 “这不是不知道吗，要是知道他是你的人，老子就直接打死他了！”周骥恶狠狠地说道。 “好！把他的牙给我全都打掉了！”宁羽阴沉着脸对拔都说道。 拔都听到宁羽的命令之后，嗷一嗓子，把宁羽吓得都是一哆嗦，然后就冲向了周骥。 不仅是周骥和他带着的恶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羽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他手下这位似乎非常亢奋。 拔都冲到周骥近前，一拳打在周骥的肚子上，周骥顿时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然后对虾一样躺在地上。 然后拔都虎入羊群一般，一顿凶猛的操作，把周骥身边的十几个恶奴全都打倒在地。 当然，这里边也少不了宁羽带来的那些家丁的帮忙，他们把刚刚宁羽带给他们的怒火全都发泄到这些恶奴身上了。 周骥此时已经缓过来了，他惊恐地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拔都，“宁羽，我可是永城侯周德兴的独子！” “拔都，你他喵的摆什么造型，赶紧动手，老子还饿着呢！”宁羽仿佛没听到周骥的话一样，而且他对拔都‘耍帅’的行为非常不满。 拔都听到宁羽的话之后，一个大跨步就来到周骥近前，在周骥惊恐的目光下，拔都一拳下去，他的一半的牙齿就和自己的牙床说拜拜了。 周骥疼的哇哇直叫，可是不知道是周骥的惨叫刺激到了拔都，还是这个家伙就是个变态，周骥叫的越惨，拔都的动作就越缓慢，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拔都，你闪开！”宁羽走到近前，直接将自己刚捡到的半块砖头烀在周骥脸上了。 第87章 纸上谈兵 一刻钟之后，宁羽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走到老鸨跟前。 此时的老鸨已经彻底吓傻了。 她不相信宁羽不知道周骥是谁，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宁羽下手的速度，甚至嫌自己的手下下手太慢，自己亲自动手。 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周骥，老鸨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不是宁羽，八面玲珑是她的生存之道，就算今天宁羽不派人来，她也不会把赵玉儿怎么样，现在赵玉儿俨然成了他翠柳楼的一个招牌了！ 甚至有人出于好奇，已经开出五百两的高价，要一亲芳泽，可是她都忍住了，就是想要钓一条大鱼。 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真的有大鱼咬钩了，宁羽！ 那可是现在青楼酒楼界最受欢迎的人，别说宁羽还是派人来给赵玉儿赎身，就是宁羽让她把赵玉儿送过去，她都毫不犹豫。 可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周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仅开出五千两的高价要赎买赵玉儿，甚至还将宁羽的人给打成重伤！ 这次的大鱼有点多，并且有点大！ 大到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自己就想钓一条肥美鲜嫩的金枪鱼，没想到咬钩的是两条海中的巨无霸大鲨鱼！ 看到宁羽满身是血地走过来，她想躲开，可是两条腿却怎么也不听话，就是挪不动。 “别害怕，把赵玉儿的卖身契拿来，出具赎身文书。”宁羽一脸笑容地对着老鸨说道。 只是脸上带着点点血渍的宁羽，原本应该是和煦如同春风的笑容，现在却说不出的阴森。 老鸨赶紧让人取来赵玉儿的文书，然后颤抖着手写下了赎身文书。 宁羽还很‘贴心’地在老鸨写完文书之后，将自己带着血渍的手递过去，示意老鸨按手印。 老鸨哪敢啊，她一狠心咬破自己的拇指，狠狠地按在了文书上面。 然后，赵玉儿此时也已经被人带了出来，宁羽看着赵玉儿，然后冲着老鸨问道，“这就是那个书生说的赵玉儿？” “是是是，如假包换！”老鸨没想到宁羽竟然会问出这种我问题，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把宁羽这尊大神送走，哪里还有心思敢玩什么花样啊。 宁羽这句话当然不是问老鸨，而是在提醒李然，此时的李然和老鸨一样，彻底被宁羽吓傻了。 他好半天才缓过来，然后朝着宁羽点了点头。 “行了，打完收工！”宁羽说完就走。 老鸨此时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可是没等她的心落地，宁羽竟然转身走回来了！ “差点忘了，这是赵玉儿赎身的银子。”说着宁羽拿出两千两银票低了过去。 如果是往常，老鸨肯定高兴的一塌糊涂，毕竟自己花一百两买来的人，转眼就赚了二十倍，这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事，况且还能和有‘财神’美誉的宁羽打赏关系。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情，别说两千两了，就是两万两她都不敢收啊！ “放心拿着。”宁羽说着将银票塞进老鸨手中。 然后转山来都周骥跟前，“我听说你是禁军的千户，就你这德行，我的一个随从就把你揍成这个熊样，真替皇帝担心！记住了，有事只管去找我，我住哪儿你应该很清楚！” 宁羽说完就要走，可是他刚起身有蹲下了，他伸手抬起周骥的头，仔细一看，顿时对自己失望至极。 周骥的嘴里竟然还有一颗牙坚挺地站在那里！ 宁羽将丢在地上的转头重新捡起来，“啪”！ 一转头下去周骥嘴里最后一颗牙，终于在宁羽无情地‘摧残下’，光荣下岗了。 宁羽用手拖着周骥的下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虽然返工了一次，但是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动手 ，可以原谅。 默默安慰了自己一句，宁羽让赵玉儿坐上马车，像得胜的将军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孩子是在立威！”朱元璋看着手中蒋瓛送来的报告说道。 确实，这段时间宁羽经常碰上各种各样的‘敌人’，宁羽显然被这些人弄烦了。 之前朱守谦算是宁羽的一次小爆发，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所以这次宁羽干脆直接对周骥动手！ 这就是在警告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人，惹急了自己真是会动手的！ “你去，不要让允熥吃亏！”朱元璋对蒋瓛说道。 “你是个有尊严的人，我相信，你绝对会记着这笔欠款的。” “多谢宁公子成全！”李然躬身行礼道。 “你同时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以你国子监监生的身份，相信只要你肯开口，你的同窗中肯定会有人帮你。 但是你没有，你宁可相信我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你想要的就是靠自己的双手去拯救你的娘子。 可是，现实却一场残酷，所以你放下尊严去给老鸨下跪，你整天在翠柳楼外大喊。 这是你绝望的表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啊！”宁羽说完，徐妙锦、嫣然还有赵玉儿都惊恐地看着李然。 李然也非常配合地低下了头，显然宁羽说对了！ “所以，你要尊严我给你，你要骄傲我也可以给你，但是你不可以轻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如果真的轻生了，你对不起的人就太多太多了。 你对不起的人之中，就有你的娘子，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娘子会独活吗！ 她为了你，不惜委身翠柳楼，这份情义你觉得你一死就能还清吗！ 你汉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以至于你现在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为了能高中皇榜，你轻生之后，有什么颜面去见你泉下的父母！” “宁公子，不要说了，我知错了！”此时的李然已经满脸泪水了。 “你那个家估计现在早就不能住了，你先住在我这，等安顿好了，心情平复了，想好了下一步做什么，再走，放心，别的忙帮不上，我可以再借给你点钱，让你完成自己的梦想。”宁羽拍着李然的肩膀说道。 “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细腻。”徐妙锦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宁羽面前，为自己刚刚误会他道歉。 “都是书上学的，纸上谈兵，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宁羽一脸得意地说道。 徐妙锦等人顿时绝倒一地。 第88章 试点 “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很有效果，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次的对手可是永城侯，那可是追随陛下大过天下的功臣！”朱元璋慢悠悠地说道。 宁羽心里一撇嘴，这话换成别人或许可以，但是对于这个帝国的缔造者朱元璋来说，那就是个笑话。 别的不说，历史上洪武四大案除了郭桓案，剩下的那个不是那所谓的开过功臣开刀的。 而有些人，比如李善长，那可是朱元璋最重要的助手，也是朱元璋的第一功臣，朱元璋亲自御赐“丹书铁券”，可是谁能想到，朱元璋的丹书铁券还附带了一张杀头卡！ “一个永城侯而已，我还能应付。”宁羽一脸淡定地说道。 朱元璋什么都没说，他相信宁羽能做到。 虽然他现在来应天不到半年的时间，却已经成长成可以和一国侯爵对抗的地步，这已经让朱元璋非常欣慰了。 这才是他老朱家的种，即便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从来不会有半点害怕！ “朝廷已经定下来了，对你的救灾方略几乎不改一字，你现在可以得意一下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浙江的百姓缓过来，那个时候在高兴也来的及。” 朱元璋看着宁羽，宁羽认真地给朱元璋捶着腿，眼中没有一丝得意。 “应天附近的州府已经把今年赋税押解进京了，今年除了浙江，湖广、川蜀、陕西、两广都有不同程度的灾荒，今年朝廷的收入肯定比去年要少上很多。” “怎么，又想找我想办法，还有完没完了，要不您直接跟皇帝说，把我抄家得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到现在煤炉图纸的钱还没给我呢，好像搞得我是白送的一样！”宁羽说到这的时候，不满地情绪很大。 “小兔崽子，刚刚还为浙江的百姓忧心，怎么现在为了区区五千两就斤斤计较起来了，话说你也也不缺这五千两啊。”朱元璋笑骂着说道。 “一码是一码，朝廷做事要让人信服，就得言而有信，我是担心浙江的灾民，我也可以平价将煤炭卖给朝廷，但是朝廷当初可是答应我，煤炉是要给钱的！ 商鞅南门立木，为的就是让官府朝廷在百姓心中有一个言出必行的形象，咱们大明总不会比秦国还差。” “哈哈哈，咱就喜欢你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明明是舍不得钱，还装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 你给为了歌姬豪掷万金，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了她的名声，动手殴打皇亲，然后一下就是十万两，怎么朝廷这五千两就舍不得了，这可是为灾民做的大好事啊！ 浙江的灾民肯定对你感恩戴德，民心所向啊！”朱元璋笑着说道。 “别介，我可不想造反，我要民心干嘛。” 宁羽一句话把朱元璋噎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确实，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朱元璋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所以他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想想办法，朝廷缺钱啊！” “主意我可以出，但是您要跟皇帝说好了，要先找个地方尝试，也就是搞个试点，不能急功近利地在这个大明铺开。”宁羽小心地说道。 “你当皇帝和朝中的那些大臣都是傻子不成，他们自然会仔细推敲才敢实行。” “那可不好说。”宁羽嘀咕一句。 朱元璋的脸色顿时有点铁青了。 “这个其实并不难，朝廷其实就是一个大家庭，想要增加收入无非就是两点，开源和节流。 现在朝廷在节流上已经做的非常好了，看看那些官员的俸禄，我都不好意思说。”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说！”朱元璋老脸微微一红，幸亏宁羽一直低着头没看见。 “开源才是让国家富裕起来的根本，不然收入只有那些，就算再节约，也只能越来越苦。 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朝廷的财政困局，我以为‘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是确保国家稳定的最根本的办法。 其次就是要将财政大权统一收归到朝廷，然后朝廷按照给地的需要进行拨付。 第三点就是因地制宜，给各地制定发展计划，不能搞一刀切，这样才能让大明境内变得活跃起来。” “给咱详细说说，先说说这摊丁入亩。”朱元璋似乎明白宁羽的意思，可你要是让他说，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现在大明的赋税，主要是地税和丁税。我仔细研究过，大明的赋税其实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可为什么税收却每年都在减少。 要知道，从大明见过至今二十几年的时间，百姓拓荒出来的土地，应该不在少数，还有，没有了战乱，税赋又不高，人口应该快速增长才是，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许多人并没有申报户籍！ 这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大明的丁税也不高，可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一个男丁的税赋不高，但是一家人加起来，就是一大笔开支。 他们还有承担徭役，除了给朝廷的税赋，还要支付地主的地租，这样一来，即便是丰收年景，他们也只能勉强维持个温饱。 一旦遇到灾荒，他们就面临生死大事，所以，他们宁可不要土地，也不愿意承担那部分丁税。 甚至有些大户，为了自身的利益，帮着那些人隐匿人口，许多官员为了坐稳，对这样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倒不是说官员们胆小，而是这件事确实太大了，这牵扯到大明全国十三个行省几乎所有的官绅。 真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大家即便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会揭穿他，毕竟你不会永远待在某一个位置上，你自己也有致仕的时候。 甚至有些人，为了自己能少缴税，不仅将开荒出来的土地进行瞒报，而且还会将原本的土地降级，这样一来，朝廷的赋税只会逐年减少。 还有一点，就是朝廷对宗亲、勋贵、文人的优待，他们的土地是免税的，而他们的数量却是不断增加的，这样一来，税赋最后只能落在平民百姓身上。” “嗯！”朱元璋听到这，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第89章 蓝玉 “而且这件事也只能有现在的皇帝做！”宁羽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为何？”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祖宗成法！”宁羽说了这四个字之后，朱元璋沉默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宁羽的意思了。 纵观华夏历史，历朝历代，不管是改变制度还是律法，往往都会收到很大的阻力，这些虽然是那些顽固守旧派主导的，但是他们却有着一个非常强大的理由---“祖宗成法”！ 大明之前的所有朝代，几乎每一个朝代都有过变法，有成功的，比如商鞅变法，有失败的，比如庆历新政。 但是受到的阻力都是空前的，即便是成功了，也时刻有人希望复辟。 “嗯，”朱元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当然，也不能随便乱改，比如现在大明许多制度都非常好，即便是过去几百年，都能继续使用。” “哦？”朱元璋不明白宁羽的意思。 “比如户籍制度，只要稍微做一些调整，大明的户籍制度就可以说是完美的了。” “接着说摊丁入亩的事。”朱元璋不想让宁羽发散的思维带偏。 “其实想要实行摊丁入亩，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而且这个地方一旦成功了，那接下来其他的就简单多了。” “你是说浙江！”朱元璋惊喜地看着宁羽。 “对！老爷子果然聪明！ 浙东八府，七府受灾，浙西虽然没有受灾，可他们毕竟只有三府之地，在朝廷面前整个浙江都不敢反抗，所以浙江是最好的选择。 而想要做成这件事，不能靠官府，官府的官员和当地的士绅有着很深的牵连，那些刚入职的官员，或者从外地调入的官员，又很容易被本地的士绅戏弄。 最好是军队出面，由京城的军队出面，他们对朝廷绝对忠诚，和浙江那边牵扯也少，而带队的人，我觉得蓝玉最合适，因为他， 啊！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羽说完之后，就看到身后站着好几个人，刘三吾、赵勉、还有几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全都用惊讶、好奇地眼神看着自己。 “这些都是赵勉的同僚，都是咱找来的，你上次那个赈灾方略，他们都看过，也是他们推动实施的，所以这次为了省事，咱就直接带来了。”朱元璋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没完了，你们拿朝廷的俸禄，我可一文钱没拿过，之前为了浙江的灾民我认了，这次就是说下天来也甭想我参与，你们赶紧走。” 这下在场的人都有点尴尬了，不过同时他们也惊讶无比。 在场的众人，有宁羽的老熟人刘三吾和赵勉，还有工部尚书沈溍，兵部尚书秦达和吏部尚书詹徽。 六部尚书一次就来了四个，这套阵容即便是在朝堂上，也是足以让朱元璋有些头疼的，可是朱元璋却把他们都带来了。 当然，在来之前都被嘱咐过，尤其是刚刚加入进来的詹徽和沈溍。 他们虽然不明白要见的是什么人，但是看到赵勉一副老实悠哉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了，不过可恨的是，一路上不管他们怎么旁敲侧击，赵勉都是闭口不言。 被问急眼了，就丢下一句‘陛下有旨’！ 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院的时候，秦达发现，这里之前好像是常升的一处宅子，当时自己还来过，难道是常家的人？ 不应该啊，常升被朱元璋派到两广去了，常森也被派到了陕西，可就算是常升兄弟俩都在，朱元璋也不会来这儿啊？ 然后他们就看到朱元璋轻车熟路地走进小院，院子里的仆人们仿佛没看到他们一样，这就有点诡异了。 不仅如此，朱元璋带着他们一行人，直接来到后院，朱元璋自己进去了，他们被刘三吾和赵勉拉住了。 然后，让沈溍着三位上书奔溃的事发生了，刘三吾和赵勉，耸肩、弓背，如同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走到一个小院的门口！ 这是要听墙根啊！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赵勉就对着他们几个招招手，他们原本不想去，可是一想里边可是朱元璋啊！ 这辈子就是朱元璋听别人的隐私了，谁能，谁敢听他的隐私啊，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别说就是做个‘贼’，就算是让他们在‘猥琐’一点，也没有问题！ 可接下来的操作让他们彻底懵了，在他们眼中威严无比的朱元璋，此时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农家小老头，躺在摇椅上，一点没有在皇宫大殿上那种肃杀威严的气息。 更惊讶的是宁羽，原来被朝廷上下一致称赞的赈灾方略竟然出自这个少年之手！ 刘三吾一副老怀甚慰的满足，赵勉一副理所当然的恶心样子，只有他们三个一脸蒙圈。 他们三个可是仔细研究过那个赈灾方略的，这事关几十上百万的灾民，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骚乱。 那里可是浙江，大明的赋税重地，而且距离京城又近，这个‘来路不明’的赈灾方略，虽然是朱元璋拿出来的，但是他们一眼就看出，这肯定不是出自朱元璋之手。 朱元璋不说，赵勉讳莫如深，他们只能捏着鼻子想要完善一下，可是几人研究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需要补充和完善的地方！ 没想到，这个方略竟是出自眼前这个少年之手！ 他们听着宁羽的话，忍不住慢慢靠近，知道被宁羽‘发现’。 “拔都，这个混蛋一点不尽职，你和木头一样的蒋瓛有什么区别，老子那天就把你给丢到秦淮河里去！” 在场众人，除了朱元璋全部石化！ 躲在暗处的蒋瓛有种羞愤想要自杀的冲动！ 其他的锦衣卫都恨，恨自己为什么带着耳朵来！ “行了，有什么就直接说，正好他们都在这，省得我给你来回传话了，你知道，传话也是很辛苦的。”朱元璋完全无视宁羽的风怒。 “老爷子，咱们这个时候要分清敌我关系好不好，我是你孙子，不是朝廷的孙子，这种事谁远去谁去！”宁羽歇斯底里地说道。 第90章 发生了什么 “嗯，也对，可这种为国为家的事，反正你也是顺手而为，就当帮帮咱这个老头子，你忍心看着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皓首穷经地秉烛到深夜，没有人能帮得上咱分毫。”朱元璋一边说，一边表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这时的詹徽、赵勉等人，则惊讶外带这有些羞愧。 这哪里还是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洪武大帝，完全是一个孤老无助的老人，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帮上一把。 “老爷子，仅此一次！”宁羽无奈地说道。 “我就说，还是咱孙子知道心疼人。”朱元璋完全是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看得众人下巴咔咔往地上掉。 “你确定，这几个人能有作用？”宁羽看着赵勉几人疑惑地问道。 赵勉等人想一头撞死，自从朱元璋取消宰相之位后，他们六部堂官就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人，竟然被宁羽这么怀疑。 这让他们有点，不，是非常郁闷。 就现在这个小院，作出来的决定，完全可以明发天下！ 宁羽也不客气，让嫣然取出一张纸，然后拿出自己制作的铅笔，没办法，毛笔他实在是用不来。 一开始众人还是坐在那看着听着，可是慢慢，他们就全都坐不住了，他们围在宁羽周围，不时提出自己一些不解的地方。 更过分的是刘三吾，他竟然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开始开始将宁羽说的记下来，记着记着就跟不上来了，毕竟年纪大了，他随手把小本子塞给一旁的沈溍。 沈溍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结果小本子，继续刘三吾的工作。 傍晚十分，宁羽已经口干舌燥了，虽然嫣然一直在旁边服侍，但是有些时候，宁羽仿佛回到了后世，给自己的小组布置工作。 也许是对自己过去的怀念，或许是说的太投入，不管是哪种，宁羽一鼓作气说了一个下午。 “这也就是一个大概，很多东西都需要你们回去仔细在研究一下，毕竟对朝廷的许多事情，我根本不熟悉。 不过说真的，我对你们几个抱着的希望不大，这种事你们要做的首先是说服皇帝，这可是否定他之前的决策的事。”宁羽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们干嘛，都给我滚出去！”宁羽看着刘三吾等人，突然发火怒吼道。 众人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没办法，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怎么了？”朱元璋都是一头雾水，宁羽刚刚还极尽细致地讲解，可是转眼就火了。 “他们想要让您做这个出头鸟！没有一个好东西！”宁羽看着刘三吾等人离开的背影愤愤地说道。 朱元璋这才明白，原来宁羽发火，是因为宁羽让他们去‘劝说’皇帝的时候，这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朱元璋。 这件事连朱元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也已经习惯了，可是这在宁羽眼中，就是刘三吾等人，想要让朱元璋‘出面’做这个出头鸟。 朱元璋心里无限感动，暗处的蒋瓛也非常惊讶，因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宁羽注意到了。 ‘真是个好孩子！’朱元璋心里默默说道。 这种关心，不是因为他是朱元璋，更不是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而是因为宁羽不想让自己去做这件‘费力不太好’的事！ 确实，如果是别人，在别的场合这么说朱元璋自己制定政策，朱元璋就算不会砍了他，也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是，这是朱元璋自己让宁羽说的，而且是宁羽不知道朱元璋身份的情况下，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朱元璋心满意足地回到皇宫，看着站在一旁的蒋瓛招了招手。 “陛下！”蒋瓛不知道朱元璋有什么吩咐。 “以后别总是这么严肃，确实看着心情受影响。”朱元璋随口说道。 蒋瓛站在那，表情简直丰富的不要不要的。 “哈哈哈！”朱元璋爽朗的笑声从谨身殿传出来。 此时的朱允炆提着一个食盒，里边的吃食是他母亲亲手制作的，不是很丰盛，但是却是朱元璋最喜欢的。 一碗精心制作的手擀面，一小罐米粥，几碟咸菜，虽然简单，但是却是最符合朱元璋胃口的吃食。 朱允炆心里十分忐忑，他对朱元璋的恐惧是发自骨子里的，虽然朱元璋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但是朱元璋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让朱允炆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甚至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吕氏逼着，他都不愿意和朱元璋待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可这次却是朱允炆自己主动请吕氏做的饭食，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东宫了！ 要知道，在朱标薨逝之后，朱元璋隔三差五就会去东宫转转，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教导朱允炆一些东西，比如如何看待朝中发生的某件事。 可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元璋不仅没有教导过自己一次，就连东宫也很少去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朱允炆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的老师黄子澄，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被朱元璋贬到国子监，虽然是国子监的二把手，但人家之前可是小九卿之一的太常寺卿！ 原本还以为朱元璋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心性，可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朱元璋去东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一个月更是没有踏足东宫。 朱允炆这次也是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来到谨身殿，他知道，朱元璋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批阅奏折。 他刚走到谨身殿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朱元璋爽朗的大笑，这让朱允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种笑声朱允炆听到的次数并不多，朱标薨逝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但这不代表朱允炆不知道朱元璋会这么笑，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朱元璋这块万年寒冰笑得如此开心。 朱允炆收起自己的疑问，从太监手中接过食盒，迈步走到谨身殿门口，刚要迈步进去，就被守在殿外的侍卫给拦住 了！ 第91章 惊现 朱允炆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可以自由出入的谨身殿，现在进来竟然需要通禀！ 这就非常不正常，朱标重病一来，只要是他来谨身殿，除非是朱元璋不再，否则他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朱允炆赶忙收拢心思，看着坐在龙书案后边须发花白的朱元璋，“参见皇祖父！” “嗯，允文啊，这么晚了你找咱有什么事吗？” “多日不曾给皇祖父问安，知道皇祖父经常批阅奏折到深夜，孙儿恨不能以身相替。”朱允炆一副痛苦地表情，让朱元璋有点不喜。 宁羽除了劝说自己‘致仕’之外，几遍是知道朱元璋经常工作到深夜，也很少出言阻止，他知道朱元璋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 宁羽甚至给朱元璋制定了一个庞大复杂的退休计划，朱元璋每次批阅奏折累了的时候，就会看看那份退休计划书。 要是其他人敢给朱元璋这么一份东西，朱元璋肯定会把那人直接咔嚓了，就算是朱允炆也肯定被收拾的很惨。 不过，此时的朱元璋竟然难得的在心里生出一点愧疚，自己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去宁羽那里，对于朱允炆确实忽略了很多。 “嗯，拿过来，咱还真有点饿了。” 朱允炆赶紧打开食盒，然后摆放好，他有点激动，不管怎么说，自己必须得努力，争取朱元璋早点确定皇储之位。 他现在非常将紧张，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朱元璋唯一的选择，甚至许多人都比他要强大。 比如他的那个四叔！ 他的优势就是朱标的长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嫡长子，但也算得上是嫡长子。 朱元璋对朱标的喜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果不是朱标薨逝，说不定朱元璋都能作出禅让的举动来！ 自己也可以稳稳当当坐上储位，可是，朱标的突然薨逝，让所有的事都改变了，储位悬空，朝中不止一人提出从皇子中选择贤能之人。 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出于什么原因，在朱标 薨逝之后，没有丝毫确立储位的意思，之前的一段时间，朱元璋似乎是要确立自己。 朱元璋经常去东宫，主动教导朱允炆一些处理政务，甚至还已经准备让朱允炆直接学习奏章的批阅。 这可是只有储君才有的待遇！ 可是朱允熥的‘意外’失踪，让朱元璋暴怒的同时，似乎也对确立储位这件事也变得谨慎起来。 朱允炆对这件事也非常疑惑，和朱标一样，如果他的大哥朱雄英还在的话，朱允炆绝对不敢有丝毫想法，朱雄英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朱标。 为人谦虚不是威严，不管是和兄弟姊妹们在一起，还是和叔伯兄弟们相处，又或者是和朝臣们，都表现的非常得体，可是，朱雄英竟然在十年前就薨逝了。 吕氏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升格为太子妃！ 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炆从此摆脱了庶子的尴尬，从此正式成为大明的嫡长子！ 朱允炆自然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嫡长子身份，他抓住一切机会，跟着朱标学习，虽然朱标很少有时间，但是朱允炆丝毫没有不甘。 他对每一个负责教导他的老师都非常尽心竭力地学习，只是，那些人似乎只对朱标感兴趣，对于他这个嫡长子，除了黄子澄和齐泰之外，很少有人有耐心教导他。 很多人都是走过场一样，教导两句，留下一些所谓的作业就走。 最让他感到不忿的是，朱允熥，这个几乎公认的废柴，都要比他要被重视，只是朱允熥这个废柴果然不愧是废柴之名。 即便是被众多文臣武将联手教导，却没有他哥哥朱雄英那份让人折服的气度和能力，然后，吕氏被升格为太妃，他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太子世子。 就在朱允炆崇敬自己登上太子，接着君临天下的时候，准备的突然薨逝，让朱允炆彻底失去了方向。 他不甘心！ 他要站在权力顶端！ 这也是他多年来最大的目标就是登上皇位！ 就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原本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竟然无情地离他而去。 就在所有人觉得储位非他莫属的时候，先是朱元璋突然改变态度，紧接着就是自己的老师黄子澄被贬官，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朱元璋来东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已经三十七天没有迈进东宫一步了！ 难道朱元璋已经决定在皇子中立储了！ 不可以！ 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个，怎么能让远在北方的那个四叔坐收渔翁之利呢！ 可是，让他去找朱元璋，他有没那个胆子，就算是朱元璋以最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他都觉得亚历山大一样。 他在朱元璋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恭顺的皇孙，从来不会想宁羽一样，和朱元璋嬉笑怒骂。 宁羽从来没有把朱元璋当成什么大官，更不知道他是什么皇帝，宁羽从来都是把朱元璋当做一个老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 喜怒哀乐各种心思，宁羽从来不会在朱元璋面前有丝毫隐藏，就像是一个顽劣没长大的孩子，为了自己的成绩，宁羽也会像孩子一样在朱元璋面前显摆。 生气的时候，甚至连朱元璋也会被宁羽个殃及到，指着朱元璋鼻子喷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连朱元璋最忠诚的部下蒋瓛，对于宁羽这种目无君上的狂妄举动，都视而不见。 这些朱允炆并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只要是努力读书，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孝顺，朱元璋就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几个月来，朱允炆一直努力学习，就连黄子澄都说，朱允炆如果参加科举，最差也是前二十名的能力，可是当朱允炆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朱元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找不到朱元璋了！ 尤其是在太子朱标薨逝，朱允熥下落不明之后，朱元璋更是时常出宫，朱允炆虽然不能出宫，但是他可以骗人跟着啊！ 但是，因为朱元璋身边都是锦衣卫的高手，自己派去的那些人，出发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第92章 我不甘心 不过这也难怪，自己派出去的人，在一般人看来是高手，但是在锦衣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朱元璋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锦衣卫！ 同时他也开始担心，是不是朱元璋发现了这一点，才没有立刻册立自己储君之位。 他想错了这件事其实朱元璋根本不知道！ 他以为的高手，在锦衣卫面前确实不值一提，但是这些人的忠诚却非常值得肯定，或者是因为他们知道锦衣卫的空不，所以即便是被锦衣卫抓住，也很少有活口！ 朱允炆心情复杂地看着朱元璋从龙书案走过来，然后习惯性地端起食物准备开吃。 朱元璋此刻并不饿，可是他不想让朱允炆伤心，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已经很久没有和朱允炆一起了，所以他纵使不饿，也坚持这把这些都吃了。 “允文，这段时间跟着翰林院的那些师傅学的如何？”朱元璋边吃边问道。 “启禀皇祖父，昨天齐师傅还说，如果孙儿现在参加科举，前十的问题不大。”朱允炆骄傲地说道。 “嗯，不过错，好好跟师傅们学，将来治民才能得心应手，也能知道朝廷的各种诏令的含义，不要像你的有些叔叔们，整天就知道玩乐，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妹，有暇的时候也教导一下他们。” 朱允炆听着朱元璋一边吃，一边的鼓励，一开始还非常开心，‘治民’，皇帝才能治民，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可是后边的话，让朱允炆的后背开始冒汗！ ‘像他的有些叔叔们，整天就知道玩乐’什么意思？！ “允文，你过来跟咱一块吃点。”朱元璋继续说道。 可是朱允炆却愣在那，没有一点反应。 此时朱允炆脑袋仿佛被雷击中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以至于朱元璋喊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啊，皇祖父，孙儿刚刚有些失神，您刚说的什么？”朱允炆赶紧平复心情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朱允炆听完，失落地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他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提来的食盒已经朱元璋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朱元璋看着朱允炆的背影，心情极其复杂，他当然不是随口胡言，做了多年的皇帝，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臣子们奉为圭臬。 他现在已经决定，准备将皇储的位置交给宁羽，虽然朱允炆也还算不错，自己将皇储之位给他，虽然他能很好地继承江山。 但是，他和宁羽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当初之所以选择朱允炆，一来是他长子的身份，二来他的学问在朱标的一众子嗣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太子嫡长子的身份，虽然这个‘嫡长子’并不那么名正言顺，可谁叫朱标的这些孩子中，朱允炆是最出色的一个。 可是宁羽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朱元璋的想法，宁羽无论是学问，还是临变处置，乃至对各种朝务的处置，都完全超出了朱元璋的预料。 许多地方，就是那些朝臣都佩服，比如一夜之间给朝廷带来百万银两，还外加上二十万两的赋税，就让朝臣们惊为天人。 即便是朱元璋自己也没有想到，两块荒废的土地，竟然能在宁羽手中瞬间就变成炙手可热的宝地。 虽然宁羽自己赚得更多，如果加上宁羽自己的收入，那这个数字只会更加恐怖！ 解决浙东灾情，朱元璋不是没有问过朱允炆，可是朱允炆自己表现的太差了，‘朝廷拨付钱粮，要求当地官府保证灾民能顺利过冬。’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其实就是把问题交给大臣们，让他们去想办法，朱允炆自己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宁羽的赈灾方略，就完全不一样，宁羽不仅解决了浙江由来已久的东西不和的局面，方略除了解决了灾民的救济问题，许多地方的设置，更是让解决两浙分歧的延续。 朱元璋和看过方略的大臣都相信，只要这个方略能实行七成，今后两浙将彻底融为一体！ 最难得的是，宁羽的赈济并不是单纯的发放粮食、过冬的衣物，更是从很多地方给出了可操作的意见。 将灾民分类，按照不同的性别和年龄，劳动能力进行的分类，让所有的灾民都有了劳动换取报酬的机会。 他知道，这个方略实施之下，上到祖父辈的老人，吓到满街跑的幼童，都能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钱粮。 除了朝廷提供的钱粮，许多物资的提供虽然是收费的，但是都是朝廷平价出售，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的价格并不高，可是对灾民来说却是救民的好东西。 煤炉他已经让人试验过，确实如宁羽所言，不仅暖和，还一点煤烟味都没有，他自己亲自看过，真是个好东西！ 煤炭这东西，虽然江南地区产量不大，但是现在仅仅是宁羽青龙山储备的那些煤炭，就足够灾区一个月的用度了。 而且，随着方略的正式颁布，青龙山煤矿也加大了生产，相信今年浙江灾区一定会扛过去的。 更不要说今天字啊宁羽那里，宁羽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四个尚书以刘三吾以为大儒惊为天人，只要自己教导上几年，宁羽绝对是一个不输于自己的好皇帝！ 朱允炆失魂落魄地往东宫走去，他不知道是谁让朱元璋改变了想法，更不知道是谁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抢走’了自己的储君之位！ 他知道，朱元璋刚刚的话就是让自己不要再奢望储位了，让自己专心学习如何做一位好藩王！ 他不甘心！ 他要的不是一个藩王！他要的是整个大明！ 想到这，朱允炆暗自咬牙，一定要找出这个对手，让他知道，自己除了孔孟之道，雷霆手段也是一点不缺的！ 可想到这，朱允炆有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是谁让朱元璋改变了想法，是谁抢走了自己的储君之位，有对手朱允炆不害怕，但是不知道对手是谁，让朱允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发力的感觉。 第93章 帮忙还帮出错来了 “州言兄，这孩子是什么来路？”从宁羽那里出来之后，沈溍凑到赵勉跟前问道。 “你应该听说过啊，就是一夜直接赚取百万巨富的那个‘财神’，仲宁兄也应该清楚，当初把前靖江王朱守谦满嘴牙打掉的就是他。”赵勉应付地说道。 虽然他很应付，但是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却非常之大！ 这两件事都是朝廷热议了许久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当时还有人好奇，‘怎么叫宁羽’的都是这么出人意表，很多人还把两件事的主角当做两个人。 “州言甚言！”就在这时，刘三吾在后边开口说道。 他说完，众人直接安静了。 赵勉、沈溍、杨靖三人都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是同窗好友，所以沈溍才会主动向赵勉询问，可是刘三吾的话，让他们顿时没词了。 刘三吾官职确实不高，甚至在他们面前都是不值一提，但是人间是赵勉的岳父，是大明最顶尖的大儒，有这个两个身份，众人都不敢轻视。 就这样，众人沉默不语，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既然刘三吾不允许自己打听，赵勉也是讳莫如深，他们更不可能跑到朱元璋那里去问，但是他们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比如杨靖，他回到刑部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前靖江王被打一案的卷宗调阅过来。 詹徽则是翻阅历年来吏部相关的记录，希望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沈溍比他们都便捷，当天下午就跑到宁羽那里，打着的名号是想宁羽请教煤炉的制作。 当然，他们知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问！ 问谁？赵勉肯定不会说，刘三吾更是嘴闭得紧紧，朱元璋，呵呵了个呵呵。 但是他们可以直接问当事人宁羽啊！ 没办法，谁叫朱元璋临走丢下一句，‘不懂的地方找他’！ 宁羽这下算是彻底忙碌起来了，沈溍开头之后，詹徽想要知道摊丁入亩之后，官员们肯定不会愿意，许多人盘根错节需要权衡。 还有，派遣军队前往，尤其是让凉国公蓝玉带这个队，是否合适，这些细节自然要问清楚。 赵勉拿着一大摞钱粮拨付单子，请宁羽把关，看看还有什么要调整的，这还没完，沈溍举着一堆图纸又来了。 “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宁羽彻底愤怒了！ “当初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打死我我都不会帮你们，现在好了，怎么，还赖上了！我这帮忙还帮出错来了呗！”宁羽怒吼道。 确实，早上他刚跑步回来，还没洗漱完，詹徽就来了，一大堆问题，让宁羽有点蒙圈，这些东西好些不都应该是机密吗！ 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不能知道这些东西吗？ 这边耐着心跟詹徽讨论了半天，早饭都没吃，一个上午总算是有点眉目了，赵勉拿着一串长长的物资清单又来了。 赵勉也算是老熟人，总要给些面子，三人准备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继续开始，这毕竟是一项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肯定讨论不出个什么眉目来。 可是，午饭还没做好，沈溍又来了！一大堆图纸，说是需要宁羽知道一下攻城，宁羽差点就爆炸了。 最后在三位尚书，以及赶来的刘三吾的苦口婆心劝道下，总算是平静下来，就在这时，杨靖竟然也来了！ 如果说詹徽三人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一个刑部尚书跑来你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他们都很好奇，朱元璋是怎么发现这个‘奇才’的，更好奇的是，朱元璋怎么对这位奇才如此纵容！ 殴打靖江王几乎就是触碰朱元璋最敏感的底线，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出身卑微的朱元璋，对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虽然当初把朱守谦的靖江王免了。 那也是实在忍无可忍了，可是这次召朱守谦前来，大半会恢复他的爵位，毕竟是自己亲侄孙! 可他的亲侄孙被宁羽打掉满嘴的牙，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朱元璋仿佛不知道一样，根本就不闻不问，这也就算了，毕竟可以勉强解释说朱元璋太忙。 可是看着朱元璋优哉游哉地躺在躺椅上，和眼前这个叫宁羽的少年拉家常，这件事就有点诡异。 现在的大明可以说处在立国以来最特殊的一段时间，太子朱标的薨逝，让原本平静的大明一下就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许多藩王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是他们慑于朱元璋，不敢做的太明显，但是私底下的暗流早就已经开始了。 朱元璋自然知道这些，可他就是没有确立皇储，这让大家很不明白，朱元璋可是把大明的稳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这样下去，万一朱元璋突然 那大明肯定混陷入混乱，到时候说是隋末大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宁羽，难道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者说宁羽是朱元璋给将来储君物色的臂膀之臣？ 又或者是朱元璋早年间在民间 “你们一群朝廷的小杂鱼，怎么操的心比尚书还多，这些事你们递上去，让那些高官和皇帝弄不就成了吗，弄得再好，也没你们什么事！”宁羽气哄哄地说道。 众人被宁羽的话弄蒙了，他们现在完全相信，宁羽根本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朱元璋！ 他不知道，他面前的这几位被他大声呵斥的就是他口中的尚书高官，更不知道，自己一口一个老爷子的老头，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但是被朱元璋下达过禁言令的他们，自然不敢随便乱讲，不过他们也隐隐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赵勉作为最早‘知道’宁羽存在的人，当然对于宁羽的话‘免疫力’自然也是最强的，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滚一边去，这种忽悠人的话去你们的朝堂去说，别在我这表忠心，你这是用错了表情，说错了地方！ 再说，是你们拿了朝廷的俸禄，不是我，我就是纯粹帮忙，你们行行好，赶紧回去行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就不留诸位了。”宁羽一脸无奈地说道。 第94章 情况有点复杂 “宁小友，既然有经世治民之才，何苦敝帚自珍，即便你不愿意出仕为官，告诉他们，让他们给万千百姓做点什么，也是造福黎民百姓。”刘三吾此时也走了进来。 “我说刘老，咱不带这样的，您看看，我当初就是纯粹嘴欠，现在倒好，你看看，这是干嘛，一群不名一文的小官，聚在我这个小院子里。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是要干嘛呢，干嘛，就算你们想要先天下之忧而忧，也不用拉上我，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求求你们回去。 刘老，麻烦您赶紧把他们弄走，我都快疯了！”宁羽异常悲愤地说道。 “要不，你们先回去，等宁小友休息几日，你们再来，还有，下次再来的时候你们说好了，别都涌过来，一个个来，这样小友也能适当休息一下。” 刘三吾‘善解人意’的话并没有让宁羽好受，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刘三吾，如果不是老头子对他着实不错，他真想把他也一块赶出去！ “公子，凉国公府派人来接您了。”一个家丁走到宁羽身边说道。 “哎呀！我差点忘了！”宁羽顿时跳起来说道。 “对不起了诸位，我还真有事，就麻烦你们先回去。”说着宁羽就往屋里跑。 众人面面相觑，感情如果不是这件事，你就是忽悠咱们啊！ 不对！ 凉国公？ 蓝玉？ 他找宁羽干嘛？ 再说，蓝玉可是出了名的傲气，就算是别人主动求见，也很少见到，怎么今天还派人过来请宁羽了？ 这下众人更加疑惑了，宁羽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呼啦把家丁带来的蓝府的家丁围住，蓝府的家丁也不甘示弱，虽然看到对方就是一群书生模样的然，但他还是摆好了应战的准备！ 詹徽等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家丁的动作，直接冲过来，“凉国公找宁羽何事？” 家丁紧张地看着众人，包括刘三吾，他同样很好奇，如果这个场景被拍照下来，绝对能吓坏一大批人！ 这些人都是稳重的一塌糊涂的高官，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八卦之心。 “今日是我家老夫人的寿诞，所以我家国公让我来接宁公子的。”家丁一脸茫然地说道。 众人心中顿时惊涛骇浪一番，这是什么操作！ 看样子宁羽早就接到了蓝玉的邀请，今天人家就是来接人的，那这件事和宁羽举荐蓝玉有什么联系吗？ 这不由得他们不去思量，蓝玉现在就是一个炸弹，谁不知道，朱元璋已经下令让蓝玉闭门思过了！ 可是，先是宁羽和江夏侯周德兴之子周骥发生纠纷、宁羽殴打朱守谦，每次蓝玉都亲自到场给宁羽站脚助威，就算是御史上书弹劾，朱元璋也全都留中不发。 这就有点意思了！ 现在朝中储位虚悬，但是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两人在争，一个是朱标现在的嫡长子朱允炆，另外一个就是朝野公认的最肖朱元璋的燕王朱棣！ 两人之间可谓是各有千秋，优势劣势都异常明显。 朱允炆出身正统，当然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有一个强有力的父亲，这就让朱允炆占据了先天的优势，尤其是在文人之中，他们更加倾向于自幼受到儒家教育的朱允炆。 而朱棣同样不容小觑，他虽然不是朱元璋的嫡子，但是他确实朱元璋现在众多子嗣中，最像朱元璋的一个。 他自幼生长在军营之中，作为一个庶出的儿子，很少得到朱元璋的关注，但是朱老四却继承了朱元璋优秀的统兵才能。应是在名将云集的大门军中，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而且，也因为如此，他和大明军中许多人都有非常好的关系，当然，蓝玉是个例外！ 谁都知道，蓝玉是铁杆的太子党，这一点在朱元璋那也是没有一点怀疑。 蓝玉看重的除了朱标强大的能力之外，还有就是朱标的正妻，开平王常遇春的女儿！ 他对朱允炆其实并不怎么看好，甚至有点瞧不上朱允炆，朱标如果在世，一切也就不是问题了，可是现在朱标不在了，蓝玉就很难有什么好下场！ 蓝玉对朱棣的戒备从朱元璋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甚至经常和朱标说，朱棣一看就不是屈居人下的人，让朱标早做打算！ 也就是说，不管是朱允炆继位，还是朱棣登基，蓝玉都肯定是他们清洗的首选。 甚至，为了保证朱允炆顺利登基，朱元璋会提前对蓝玉动手！ 事情也似乎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朱元璋将北征回来的蓝玉，直接软禁在家中，这似乎就是要动手的前兆。 可让人看不明白的是，朱元璋却迟迟没有动手，许多人都在猜测，这是朱元璋在搜集证据，可这完全不符合朱元璋的性格。 朱元璋虽然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但是对于这种事却向来是快刀斩乱麻，先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抓起来再说。 之前的胡维庸案、空印案、郭桓案，基本都是这个操作，就是不给对方一个准备的时间和机会。 而蓝玉明显要比前面几个要强悍的多，虽然蓝玉没有胡维庸那样盘根错节的势力，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却更高，一旦蓝玉有所警觉，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可，这件事诡异就诡异在这里，朱元璋在蓝玉回来之后，就将蓝玉软禁，而蓝玉似乎也没有一点反抗。 接下来，蓝玉多次抗旨外出，朱元璋也仿佛没看到一样，任由蓝玉自由出入。 蓝玉却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这次如果不是在宁羽这里，他们甚至不知道，今天是蓝玉妇人的寿辰！ 仿佛蓝玉已经看清楚了现实，放弃了一切抵抗。 诡异的是，宁羽昨天提出让蓝玉带兵进驻浙江，清丈土地，这件事就有点让人难以琢磨了。 宁羽或许不知道蓝玉现在的处境，但是朱元璋不可能不明白啊！ 所以当时他们都下意识地看向朱元璋，似乎想看看朱元璋对宁羽说出蓝玉之后的反应。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朱元璋没有一点反应！ 现在蓝玉派人来接宁羽，这就更加让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了，蓝玉可是很少和军队意外的人接触，甚至是根本没有接触！ 可是他这次竟然派人邀请宁羽，这么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第95章 师叔 没有人会觉得蓝玉找宁羽是看中了宁羽创造财富的能力，蓝玉缺钱吗？！ 虽然大明的俸禄很低，但是想蓝玉这种带兵之人却根本不缺钱！ 尤其是想蓝玉这种常年领兵出征的将军，丰厚的战利品足够让蓝玉果然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虽说人没有嫌自己钱多的，但是蓝玉却是个特殊的存在。 因为他只有个女儿！ 蓝玉的女儿就是现在的蜀王王妃！ 而且蓝玉从来没有纳过妾，对他的夫人更是无微不至，这可是朝野皆知的事。 他们没有想明白，宁羽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嫣然跟在后边，手里那这个一个小包袱，乍一看完全是一对走亲戚的小夫妻。 宁羽不管众人惊诧的目光，走到门口对着一旁的拔都怒吼道，“让你买的狗呢！赶紧去办，记住，一定要凶，我看下次谁还敢不请自来！” 听到宁羽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心碎了一地。 在场的六部尚书有四位，还有一位大明顶尖的大儒，可他们在宁羽眼中，就是一群不请自来，打扰他生活的不速之客！ 宁羽坐着蓝府的马车，来到凉国公府门前，下车有人上前接过嫣然手中的包袱，然后带着两人直奔后院。 此时后院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虽然朱元璋下令让蓝玉闭门思过，蓝玉也非常配合地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但是多年的战友，尤其是那些通家之好的战友，他们自然不会装作不知道。 宁羽进来的时候，蓝府后院大厅之中坐着几个人，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依然让人不敢轻视。 “晚辈宁羽，拜见凉国公，诸位大人！”宁羽进来之后，发现在场的除了蓝玉剩下的一个都不认识。 可销售出身的他，自然不会被尴尬，上前个蓝玉行礼，然后对着大厅里的其他人行礼道。 他们都没有吱声，只是这么看着宁羽，似乎有些疑惑。 “啊，宁小子来了，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东平侯韩勋、宣宁侯曹泰、怀远侯曹兴、景川侯曹震” 宁羽都蒙了，这么多大明的勋贵，就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不过宁羽没有丝毫激动，反而有些担忧起来。 “嗯，这些都是可以依靠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派人去他们府上说一声就行了。走，你去后院，看看今天的寿星。”蓝玉将在场的几人给宁羽介绍一番后，就带着宁羽去后宅了。 因为是蓝玉的妇人过寿，这些人虽然算是蓝玉的通家之好，不过古代的礼法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他们的妇人或者子女都在后宅，宁羽有点懵。 这待遇，自己是不是没有官职的情况下，就享受到了公侯子弟的待遇。 宁羽跟着蓝府的丫鬟来到后院，可让他意外的是，此时后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众人围绕寿星的场景，屋子里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妇。 “小子宁羽给蓝妇人祝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就对着两位老妇行礼。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边那个是蓝玉的妇人，但是这么说应该不会错。 “孩子，快起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此时一个老妇开口说道。 宁羽也起身，走到老妇近前，虽然不像和朱元璋初遇是那么强烈，但是宁羽却感觉到一种更加平和却温馨的熟悉感。 “孩子，你瘦了，肯定吃了不少苦了，我苦命的儿啊！”两个老妇一把将宁羽拉过去，上下大量一番后，开口说道。 宁羽有点蒙圈，‘我们认识吗？说的好像咱们很熟一样。’ 不过宁羽以为这就是一种母爱的泛滥，自然没有太过在意。 “这是你媳妇吗？长得真俊。”老妇人看到宁羽身后跟着的嫣然说道。 “是。”宁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其实这是宁羽不懂规矩，因为和徐妙锦已经订婚，况且因为嫣然的出身问题，所以，嫣然只是宁羽的侍妾，是不能随便带出来的。 可是，宁羽不知道这些，即便是知道，宁羽也不会在乎，都是自己的老婆，哪有这么多事儿。 “看到了嘛！”宁羽走后，蓝玉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嗯，确实，简直和太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啊，你确定这就是允熥？” 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虽然宁羽不知道，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却十分重要！ 因为他们是实打实的太子班底，对朱标的忠诚度甚至已经高出了朱元璋，但是随着朱标的薨逝，他们的处境就变得一场尴尬起来。 他们对所谓的嫡长子朱允炆根本不屑一顾，可越是这样，他们收到的打压就越大，纵使他们不在乎，但是他们觉得，如果这不是朱标的血脉，他们宁可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是陛下亲口对我说的！你们不是外人，我就不多说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孩子就是允熥！ 有句话我在强调一遍，这次”蓝玉坚定地说道。 不是因为这是朱元璋的话，也不是因为宁羽出众的才能，而是一种近乎玄妙的感觉！ 血脉之间的联系！ 蓝玉说完就直奔后院，宁羽去了大半天，蓝玉有点着急就去后院找他了。 “孩子，你现在过得如何啊？住在哪里啊？要不直接” “行了，别吓着孩子，宁羽，你去前边坐一会儿，马上快开饭了。”蓝玉很庆幸自己来了，不然就穿帮了。 一头雾水的宁羽，浑浑噩噩地向前院走去，他被蓝玉夫人的热情给弄蒙了。 嫣然也没有好到哪去。 “这就是允熥！”宁羽走后，两个老妇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如果说蓝玉对血脉之间的联系，有着一种近乎战场的感觉，这两个老妇人就完全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母性使然。 “是，这件事就算咱们有所怀疑，皇上那边也不会轻易作出这种决定的。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已经告诉你们了，现在的允熥绝对不一样了，你们忍一忍，等皇上开口的那一天，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孩子相认了。”蓝玉说完就出去了。 他带着宁羽和嫣然走到前面大厅门口，就看到家丁带着几个道士走了进来，为首的道士看到宁羽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快步走到宁羽跟前。 “师叔在上，小侄有礼了。” 第96章 你敢！ “啊，有泽啊，你也是来给蓝夫人拜寿的吗？” 原本张有泽给宁羽行礼已经让在场的众人惊讶了，没想到宁羽竟然真的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跟张有泽说着话。 这是什么情况？！ 张有泽可是朝天宫的住持，是天师道在应天的掌舵人，因为马皇后信道的原因，朝天宫又是应天道家之首，自然地位非常超然。 一般的官员见到对他们也是恭敬有加，皇族勋贵们对他们也是非常礼敬，尤其是他们的家眷，好多都是道家信徒。 所以，一般他们家中有什么事，都会请道士前来祈福，这次因为是蓝玉夫人的生日，蓝玉特地去朝天宫请来的人。 这次朝天宫也是给足了蓝玉面子，他们是方外之人，自然不会在乎朝廷里边那些争斗，他们纯粹是因为蓝玉赫赫战功，和对大明的贡献，所以这次张有泽也是亲自带人前来。 “凉国公，贫道吉首了。”张有泽给宁羽行礼过后，才对着蓝玉行礼道。 蓝玉已经有点懵了，在场的其他勋贵也是一样。 张有泽并不是那种做作之人，更不会趋炎附势，实际上，整个大明，能让张有泽趋炎附势的，也就会只有朱元璋一人了！ 可是他对宁羽的恭敬，绝对是发自真心的，根本没有丝毫做作之意。 “早知道师叔在此，我就不来献丑了。”张有泽给蓝玉见礼之后，一脸苦瓜地对着宁羽说道。 “别胡说八道了，你知道，我那点水平没法和你比，干这个你是专业的，一会儿用心些，好好干，师叔我亏待不了你。” 宁羽这话如果是对一般人这么说没问题，毕竟，就算宁羽年纪不大，但是辈分高就可以了，可是对面可是张有泽啊！ 这可是多少达官显贵请都请不来的，宁羽竟然想哄孩子一样。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不管是宁羽，还是张有泽竟然都没有丝毫不妥的意思，似乎这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那我就献丑了。” “赶紧去。” 张有泽欢天喜地的示意已经傻了的蓝府家丁带路，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此时，有家丁进来禀报，中山王府的徐辉祖前来拜寿！ 这下就更有意思了。 中山王府一直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即便是一些曾经的战友，都很少来往，但他们周边也有着一股不小的势力，所以他们和蓝玉这一派很少来往。 这次蓝玉似乎也没有邀请他们！ 众人看向蓝玉，蓝玉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宁羽，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徐妙锦和宁羽的这桩婚事，当初在应天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在他们明白了，中山王府那边可能早就知道了什么了！ 蓝玉虽然高冷，但是毕竟是淮西勋贵一脉，双方之间也没有什冲突，人家来给你老婆祝寿，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去接一下。 此时，徐辉祖带着徐膺绪、徐增寿还有徐妙锦进到后院，“拜见蓝叔叔！” “哈哈哈，好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这样子比你父亲当年也差不到哪去，果然是岁月催人老啊。” 徐辉祖刚要说话，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宁羽还有嫣然。 他心中怒火顿时升起来了！ 现在的宁羽不一样了，他已经和徐妙锦订婚了，竟然还带着一个歌姬出身的侍妾招摇过市，这简直就是对他们徐家的打脸！ “你也来了！”徐辉祖板着脸对宁羽说道。 “见过魏国公。”宁羽到是很有礼貌。 不过这在徐辉祖看来，完全是一种蔑视，不过没等他发作，就有家人进来通报，说朱允炆来了！ 这下蓝玉眉头微皱，他不明白，自己对朱允炆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两人之间也很少有往来，今天他怎么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撵出去，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宁羽，宁羽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宁羽并不是表面上这么平静。 他虽然没有和朱允炆见过面，但是两人之间的梁子却早就结下了。 朱允炆视若珍宝的黄子澄和宁羽之间的矛盾，他不相信朱允炆不知道！ 现在两人遇上，不知道朱允炆怎么样。 不过宁羽也不担心，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个朱允炆不识好歹，自己最多就是去投奔朱老四，然后找个机会离开就是了。 毕竟现在的宁羽有这个底气！ “今日得知凉国公妇人过寿，小王不请自来，还请凉国公不要见怪。”朱允炆此时已经进来了，他拱手对这蓝玉说道。 “宁羽贼子！”就在这时，朱允炆身后一个人直接冲过来就要对宁羽动手！ “住手！” “你敢！” 周骥挥舞着拳头冲到宁羽近前，蓝玉第一时间跨步挡在宁羽身前，却没有说话。 是他身后的朱允炆开口喝令他住手。 但是那声你敢，众人寻声望去，确实徐妙锦和徐膺绪同时喊出的。 就在这时，一个道士的身形飘然入场，坚定地站在蓝玉和宁羽身前。 “贫道张有泽，不知我师叔和这位公子之间有何误会，但如果公子要对师叔都行凶，请先问问朝天宫上下三百八十名道士！” 张有泽说完，他身后冲过来十几个道士，将宁羽团团护住，虽然手中只有拂尘和桃木剑，但气势上却分毫不差。 周骥见到这个场景都傻了！ 他没有想到，宁羽竟然有这么多人庇护！ 如果说蓝玉出手，是因为这是他家里，不可能让别人在自己家动手伤到任何人，是一种面子上的问题。 徐膺绪和徐妙锦开口，这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婚约。 那朝天宫这边是什么情况！ 虽然大家都知道宁羽出身朝天宫，可按照宁羽的年龄计算，最多也就是一个三代弟子，甚至连正式弟子都算不上。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 张有泽是什么人，他竟然一口一个师叔，喊得无比自然，并且那整个朝天宫做保！ 这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虽然他们江夏侯府不怕朝天宫，双方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江夏侯府也不是那么惧怕。 可朝天宫身后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道家一个重要的派系，天师道！ 第97章 兄弟相见 就连朝廷对他们都是安抚为主，如果自己和朝天宫闹起来，那结果或许就非常明显了。 “混账，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赶紧回来！凉国公见谅，犬子与这位宁公子之间有些误会，难免有些激动。”此时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人走过来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滚！”蓝玉看着周德兴开口说道。 周德兴的脸上顿时色彩变幻了好几次。 自己这次专程摆脱朱允炆来，就是想缓和一下与蓝玉之间的关系。 朱允炆当然也是一样，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除了问题，竟然被朱元璋直接放弃了！ 所以他想要和蓝玉缓和一下关系，在他看来，能让朱元璋放弃自己的，只有北边的那个四叔。 而蓝玉，和朱老四之间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虽然蓝玉一直看不上自己，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一旦朱老四成为皇储，那他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朱允炆觉得自己在形势没有彻底明亮之前，主动示好，蓝玉应该会接纳自己。 正好江夏侯周德兴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周德兴不想让蓝玉和他一样，成为朱允炆的心腹，但是没有办法，将军出身的他，自然知道，虽然蓝玉无论是影响力，还是能力都远远在他之上。 如果没有朱老四的出现，周德兴十分愿意这样继续下去，因为自己和朱允炆之间的关系，等朱允炆登基之后，自己肯定在蓝玉之上！ 可是，现在朱老四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机，自己和朱棣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可言，一旦朱棣登基，对蓝玉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肯定就会逐渐被排挤出权力的核心！ 这让一直自诩不输徐达常遇春的周德兴根本无法接受。 况且，就算蓝玉答应加入朱允炆的阵营，自己作为朱允炆早期的盟友，地位也肯定在蓝玉之上，虽然会收到一些影响，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周骥刚到就失控了。 “凉国公身为长辈，自然不会与晚辈计较，但是这样无礼确实不该，我”朱允炆原本想打个圆场，可是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看到了‘引发’此时的罪魁祸首。 看到宁羽的一瞬间，朱允炆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宁羽，不，应该是自己的弟弟朱允熥！ 如果说，除了蓝玉这种至亲之外，几乎没人认识朱允熥，那朱允炆绝对是个特例。 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多年相处下来，就算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朱允熥，他也能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就是朱允熥！ 朱允炆头上一下就冒汗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个‘失踪’了的朱允熥，怎么会出现在蓝玉的府上！ 如果朱允熥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蓝玉，自己和蓝玉之间就根本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当初，太子妃常氏在剩下朱允熥之后不久就病逝，原本的侧室吕氏，以为自己总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自己可以上位了。 朱允炆也十分期盼，只要自己的生母成为太子妃，自己就是无可争议的嫡子！ 可让所有没想到的是，朱标在常氏病逝之后，几年的时间，没有一点续弦的意思，无论吕氏如何努力，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不过，随着朱标长子朱雄英的意外薨逝，彻底改变了，朱标将吕氏升为正妻，从此，吕氏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子妃，而朱允炆也一下就从一个庶子，成了‘真正’的嫡长子！ 就在一切都变好的时候，随着朱标的薨逝，让朱允炆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在外边，无数人叫嚣着要拥立燕王朱棣成为太子，在内，朱标的那些铁杆们，却对自己无视到了极点，甚至有人提出立朱允熥为皇太孙！ 这让朱允炆母子如何接受的了！ 所以，他们开始处处针对朱允熥，克扣他的月俸，调换他身边的宫女宦官，甚至经常不给朱允熥吃饱饭。 朱允熥性子完全没有遗传朱标，自幼失去母亲的他，一开始还有大哥朱雄英照顾，可是朱雄英薨逝后，他就彻底变成了东宫多余的一个。 没人关心他，他也不知道该像谁诉苦，就这么被吕氏母子暗中针对了几年后，朱标薨逝后，吕氏母子为了一劳永逸，更是变本加厉地针对朱允熥。 终于，在一个大雨的夜里，朱允熥逃出东宫，想要做一个普通人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吕氏母子安排的！ 甚至那条拉着他出逃的小船发生意外，都是他们一手操作的！ 如果说朱允熥性子木讷看不出什么，这件事如果蓝玉知道，他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 朱允炆不知道朱允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蓝玉，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宁羽，看的宁羽都有点发毛。 “看来找老婆果然不能找太漂亮的，你看，带着你出来，多少人垂涎你，现在皇孙殿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宁羽看着朱允炆一直朝他这边看，还以为朱允炆被嫣然的美貌给吸引了。 “公子！”嫣然被宁羽说的脸一下就红了。 这一幕落在徐辉祖眼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如果这里不是蓝玉的府邸，徐辉祖现在都能掏刀子杀人了！ 可接下来，更让徐辉祖郁闷的一幕发生了。 “你们在说什么？”徐妙锦凑到宁羽和嫣然跟前小声说道。 “你怎么也过来了，你是生怕我麻烦太少是不是，一个嫣然已经让咱妈妈的皇孙殿下出神了，你再过来，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惹急了当心我把你们动送出去，真是的，一个个长得祸国殃民的，就不能低调一点。”宁羽这话说的虽然是用在而乖的语气，但是又有那个女生会拒绝被人说长得漂亮呢！ 两人听了宁羽的话，一下忘了这里是蓝玉的府邸，直接对宁羽开始‘爱的教育’，一个在踹宁羽的脚，一个在拧宁羽的胳膊。 宁羽也是极尽所能，左右躲闪，他倒不是轻视在场的人，而是在他看来，除了他之外，剩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之间的矛盾肯定不少。 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当然没有资格参与这些，所以他觉得，与其在那大眼瞪小眼陪着他们在那打机锋，还不如和两个美女说说话。 第98章 到底怎么回事 徐辉祖看在眼里，怒火都快喷出来了。 他生气宁羽的肆无忌惮，更生气徐妙锦的主动上前。 自己的夫君带着一个歌姬出身的侍妾，在这里打情骂俏，她还凑过去一块儿，这简直把中山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发作，转过头一看，顿时更生气了。 徐膺绪看着宁羽三人在那有说有笑，竟然流露出一丝向往！ 徐辉祖感觉自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像这个家里正常人不多了。 “允，那个，这位是！”朱允炆原本想喊出朱允熥的名字，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他十分确定，眼前之人就是朱允熥，但是理智告诉他，不管朱允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一旦喊出他的名字，就相当于是承认了朱允熥的身份！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只是看错了。 或者说两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他叫宁羽！”蓝玉把朱允炆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如果不是朱元璋的吩咐，他肯定第一时间说出宁羽的‘真实身份’！ “哦，这位就是京城近日盛传的‘财神’再世的宁公子啊，孤，朱允炆。”朱允炆强作镇定地说道。 “啊，皇孙殿下你好。”宁羽冲着朱允炆摆摆手说道。 朱允炆顿时有点迷糊了，虽然他对朱雄英非常敬畏，但是朱允熥却不想他的大哥朱雄英那样，甚至朱允熥十分惧怕朱允炆！ 可是现在的宁羽，看到自己不仅没有丝毫惧怕，甚至还十分大方地和自己打招呼。 这下把朱允炆都给整的不会了，宁羽怪异的打招呼方式，加上他熟悉的长相，让朱允炆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了。 “那个，凉国公，你与江夏侯之间有些许误会，看在今日尊夫人寿诞的份上，咱们还是先给尊夫人过寿。”朱允炆赶紧打圆场道。 “哦，张道长也在，真是幸会。”朱允炆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是最尴尬的，所以他‘及时’发现了张有泽，然后打招呼道。 “皇孙殿下，贫道吉首来了。”张有泽十分警惕地对朱允炆行礼道。 身体却没有丝毫动静，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而被提防的对象就是朱允炆一行人。 他虽然觉得宁羽这个小师叔真是不让人省心，招惹到了皇储热门人选朱允炆，但是却并不是十分害怕，毕竟以天师道的影响力，就算是朱元璋都要给上三分薄面。 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一些，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急匆匆跑进来，“国公，国子监博士刘三吾在外求见，说是要给妇人祝寿！” 好家伙，这些热闹了。 如果是别的文人，蓝玉就算再傲气，也会把人迎进来客气几句，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给你妇人祝寿，你要是做的太过分，确实说不过去。 可是刘三吾就不一样了、 这个老头和自己半点交情没有，甚至之前多次上书弹劾自己，可是这次自己北征回来之后，就是这个刘三吾，竟然带头上书，保蓝玉！ 这是恩情！天大的恩情！ 只是，现在蓝玉的处境有点尴尬，先不说对面对宁羽虎视眈眈的周德兴父子，朱允炆还在场，自己这么走了有点不太礼貌。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大群人聚集在院子里，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诸位，既然今日都是给贱内祝寿的，不管有什么矛盾。我不希望在我这里发生，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诸位里边请！”蓝玉说完对着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羽听到蓝玉的话后，知道他这是在保护自己，可是他这么说，把朱允炆置于何地，难怪蓝玉立下诸多战功，最侯的结局却十分悲惨。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明现在虽然文武之间的对峙没有后来那么明显，但是文物之间的对峙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众人见状，也只好顺着蓝玉的意思，纷纷想大厅走去，至于刚刚被蓝玉开口撵的周德兴，此时也跟着朱允炆走到大厅坐下。 他可不想让朱允炆和蓝玉又单独相处的机会，万一这两个人结盟成功了，自己在朱允炆那的地位降低先不说，那自己可是被蓝玉撵走的！ 不管怎么说，起码今天不能让朱允炆和蓝玉又结盟的机会，之后的事吗，谁知道呢！ 蓝玉刚把众人让进大厅，就听到外边有人大笑着走了进来，“哈哈哈，今日刘某贸然前来，还请凉国公不要怪罪啊！” 果然，进来的正是刘三吾，他手中拿着一个卷轴，一看就是字画之类的东西。 这东西送给文人，肯定会引发巨大的骚动，毕竟以刘三吾今时今日在文坛的地位，他的字画，可以说是千金难求。 “刘大人客气，刘大人能来，自然是蓝某的荣幸，里边请。”蓝玉赶紧客气几句。 说实话，虽然他瞧不上文人和文官，但是对于刘三吾这种人，他还这真的非常敬佩。 不仅仅是因为刘三吾在那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上书保全自己，更重要的是刘老爷子一辈子走过来，用他坚挺的人品，赢得了朝野上下的尊敬。 即便是蓝玉这种桀骜不驯之辈，见到刘三吾也是非常客气。 “圣旨到！” 刘三吾进来，屁股还没座热，就听到外边一声大喊。 众人闻言，赶紧起身，蓝玉更是吩咐家丁赶紧准备香案，准备接旨。 此时，一个官员高举着圣旨走了进来。 蓝玉的妇人此时也出来了，毕竟这是家里的大事，就管不了什么礼法了。 只是他她出来之后，被眼前你的人给吓了一跳，除了冯胜等人之外，剩下的她没有几个认识！ 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家丁已经布置好香案，蓝玉拉着他的妇人，后边是朱允炆等人，躬身行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蓝玉之妻，贤良淑德，相夫教女，解前线将士后顾；照料家庭侍奉长辈，极尽孝道；为彰其孝悌，给后人以榜样，赐蓝氏凉国夫人，赏银千两，命有司收录其事，载于书册，供后人学模，钦此！’” 圣旨宣读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9章 高人指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懵，比如蓝玉，他知道这是朱元璋对自己的奖赏。 旨意宣读完毕，众人对着蓝玉夫妇又是一轮祝贺，只是朱允炆有点尴尬，他很想知道，对面那个宁羽和朱允熥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蓝玉这些人弄出来的傀儡，就是不想让自己登上储位，可是他们或许不知道，现在朱元璋已经有了人选，应该就是北边的朱老四！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让蓝玉他们冲在前面，自己可以渔翁得利。 宁羽看到朱允炆带人走了之后，就准备离开，可是蓝玉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宁羽和嫣然，蓝玉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宁羽出门。 “凉国公多次出手相助，宁羽无以为报，”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蓝玉不擅长说谎，但是他万年不化的表情却是很好的掩饰。 “国公大恩小子无以为报，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今日借此机会跟国公吐露一下，有理无理，国公就当小子胡言乱语。 国朝现在已经二十几年，但是许多人看不明白，觉得自己和皇帝一起打下的天下，吃一点，拿一点是应当的。 但皇帝和国公一样，都是出身贫寒之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百姓被欺压，可是许多开国的功臣，皇帝给他们足够的宽容，可有些人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欲望。 现在朝廷准备在浙江推行变法，此法肯定会成，因为这件事是皇帝首肯的，请国公谨慎对待。最好是将多余的土地退还给朝廷。 当然，国公如果相信小子，小子可以帮国公想些别的办法，其他的小子不敢说，让国公安享晚年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都是小子胡言乱语，还请国公见谅。”宁羽虽然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会突然给蓝玉的夫人封赏，但是从众人的表情看得出来，这次的封赏非常突然。 也就是说，朱元璋很可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或者是赵勉他们谁做的，但是可以肯定，老朱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朱元璋是华夏历史上唯二底层出身的皇帝，和刘亭长比起来，朱元璋才是真正的草根皇帝。 虽然他赶走了蒙元，创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但是出身的限制，以及一些其他的原因，让朱元璋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更喜欢简单直接的办法。 比如大开杀戒！ 蓝玉看着远去的宁羽，转身回到大厅，此时原本已经离开的那些勋贵们竟然再次出现在大厅之中。 “都听见了，这次是允熥给咱们这些厮杀汉提醒了，别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大帅是什么脾气不用我多说，这些年你们也没少搂，就算是败家，也够你们挥霍上几代了。 我话放在这，这次谁要是敢留什么小尾巴，到时候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蓝玉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人都是这样，拿过来容易，拿出去难。 就像宁羽说的，他们觉得整个天下都是他们打下来的，拿一点没什么影响。 可是，现在蓝玉这么说了，大家也都明白，这次不仅仅是一些田产的问题，更是关乎朱允熥将来能否登上储位，众人一咬牙，就当是投资了！ 第二天真好使朔望大朝，户部尚书赵勉此时有点小激动，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变革，马上就要从自己手上拿出来了，虽然他只是负责一些细节，但是这也足以载入史册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件事触动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自己肯定会面临暴风骤雨一般的攻讦，但是他不怕！有了这份决心，赵勉相信，这件事肯定能办成！ 想到这，他就要出班上奏。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宋国公冯胜、东平侯韩勋、宣宁侯曹泰、怀远侯曹兴海西侯察罕、会宁侯孙恪、金山侯濮屿一个公爵，好几个侯爵先后出班。 这倒是有点新鲜，要知道，除了有战事之外，这些勋贵在朝堂之上基本就是个摆设，除非涉及到军队，否则他们从来不会发表一点观点。 朱元璋也很好奇，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 “启奏陛下，昨日凉国公妇人寿诞，我等前往祝贺，在席间，我等受高人指点，原本还以为是那高人酒后胡言。 结果回府之后仔细查看，发现这些年府上一些人，背着我们侵占良田，数量之巨让臣等汗颜。 回想当初，我等就是深受蒙元压榨，才跟随陛下举义旗，现在天下虽然安定，但是我们怎能步前朝后尘。 所以我等痛定思痛，将阖府上下连夜清理一边，先将清理出来的田产地契及详细账目一并呈交陛下，请陛下责罚。 另外，凉国公因为现在还在闭门思过，不能亲自上殿请罪，孤委托微臣将凉国公府的田产地契一并带来，凉国公说这次是咱们对不起‘大帅’，不管大帅如何责罚，我们都毫无怨言！ 还有，昨日凉国公妇人寿诞，我等虽然出于同袍之谊前往道贺，但是却违背了陛下旨意，请陛下责罚我等！”冯胜一番话说完，众人纷纷高举一摞账册地契。 “咱早就知道你们那些龌龊事，就是等着你们自己幡然醒悟，你们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咱们当年的情分，也很难保住你们的性命！ 当初的胡惟庸也好，郭桓也罢，咱都给了他们多少机会，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局势，想要糊弄咱，可是到头来天网恢恢，一个也没跑了。 现在你们既然得了‘高人’的指点，能幡然醒悟，也不枉咱们将帅一场，虽然你们能主动交出来，但是国法无情，咱也不能徇私不是，没人罚俸一年，以观效由！你们可有怨言！”朱元璋满脸怒气地看着冯胜等人。 “啊？！”冯胜听完朱元璋的话惊讶地张大嘴巴。 “你对咱的话有意见！”看到冯胜的样子，低吼着问道。 “不敢，咱们都是跟着‘大帅’一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别说陛下只是罚俸一年，就算是从此不给一文钱的俸禄，咱们依然是大明最忠诚的臣子。 要是哪里有什么人敢对大明不敬的，微臣第一个请命出征，即便是马革裹尸，也不过是全了当年的誓言，也和那些老兄弟们能聚上一聚。” 第100章 又是高人 朱元璋听到冯胜的话，脸上竟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动容。 确实，这些人纵有万般不是，也是当年跟着他从亳州城一路杀出来的，当初的老兄弟们，就剩下这几个了。 如果不是为了江山稳定，朱元璋真不愿意对他们下手。 尤其是冯胜的那句‘大帅’，引起了朱元璋无限的回忆，所以这些人吃空饷、占土地、抢店铺等等这些他是知道的，众人都知道朱元璋疼爱自己的家人。 可这些人何尝不是朱元璋的家人呢！ 现在宁羽的出现，让朱元璋有机会不用杀这些人，也算是全了当年的誓言，更给广大士绅们一个表率！ 看看，这些当年跟随他征战天下的功勋们都如此主动，你们还能和他们比！ 至于什么‘高人指点’，朱元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咱的孙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一出手，不仅救下了这些淮西的将领，更是给朝廷的摊丁入亩开了一个好头。 朱元璋当然知道所谓的高人是谁，他也非常愿意看到这一幕！ 宁羽随手而为，一下就将这些淮西勋贵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没错，朱元璋刚刚故意提到胡惟庸，郭桓，就是告诉冯胜他们，不要再他老朱面前耍小聪明！ 这下，这些人对朱元璋的恐惧更深了，对宁羽也更加感激了！ 冯胜等人确实如朱元璋猜测的那样，原本他们还不是很愿意，要不是蓝玉压下来，他们真不愿意拿出来，或者说不愿意全拿出来。 可是刚刚朱元璋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他们此时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是啊，他们就算在怎么厉害，难道比得过当年权倾朝野的胡惟庸，比得过心思缜密的郭桓！ 在强大的锦衣卫面前，只要朱元璋愿意，甚至能知道他们昨天吃了多少粒米！ 而现在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他们对宁羽更加佩服了，不愧是太子的嫡亲血脉，出手不凡，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点！ 没错，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听了宁羽的建议，那些话也是宁羽教他们说的，不然你指望着他们说出条理这么清洗的奏陈，还不如指望太阳从南边升起来呢。 而且昨天宁羽说的明白，这次只要他们将这些年侵占的土地吐出来，朱元璋就不会重罚他们，别人都说朱元璋弑杀，但是宁羽却觉得，这是朱元璋无奈之举。 毕竟，和国家的稳定比起来，杀一些人换取国家的稳定，还是很划算的，当然前提是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宁羽就是个朱元璋另外一个选择。 而神来之笔的那句‘大帅’，更是把朱元璋尘封多年的记忆勾了出来，这样一来，对他们的处罚简直让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被罚没一般家产的准备，毕竟，在他们看来，即便是这样，也是老朱‘手下留情’了。 可是结果，仅仅是罚俸一年！ 大明这低的让人心疼的俸禄，别说是罚俸一年 ，就是真的一文钱不给，对他们的影响也没有。 所以，带头的冯胜才会表现的如此惊讶。 而大殿上的一众大臣，心里此时成群的南美羊驼奔腾而过！ 尤其是一些御史，他们早就蓄势待发，搜集了大量这种勋贵不法的证据，就是要给这些勋贵致命一击。 可现在人家主动交代了，皇帝也给了处罚，你要是还穷追不舍，不用勋贵们反击，老朱就不会饶了他们！ 但是想到对勋贵们的处罚，他们心里的南美羊驼再次奔腾起来，看看他们手重厚厚的田产地契，在想想他们‘微不足道’的俸禄，这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啊！ “至于蓝小二吗”朱元璋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 “陛下，臣有本奏！”此时赵勉抓住时机站了出来。 大殿上的众臣顿时一惊，他们很疑惑，难道是赵勉准备穷追猛打一番，毕竟，别看冯胜的爵位资历在蓝玉之上，但是现在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主脑其实是蓝玉！ “嗯，说罢。”朱元璋面无表情地说道。 “浙江今年遭受百年难遇的大灾，不过微臣在‘高人’的指点下，也是舔据其功，救灾方略现在在浙江已经初见成效，各地的水渠堤坝的修建已经开始实施。 灾民之中也十分安定，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骚动，尽在金华有十数人因不满劳作，散播谣言，不过被灾民保长擒拿移送官府。 微臣思量，此时灾民虽然安定，但终归存在隐患，故此，微臣恳请陛下降旨，由凉国公统兵驻扎浙江，以备不测！” “启奏陛下，微臣有本奏，赵大人所言刁民，经乡里开导，官府劝诫，他们已痛改前非，加之谣言并未在灾民中造成影响，微臣恳请陛下恩准，赦免几人！ 另微臣得知，浙江沿海有倭寇出没，还有张士诚、明玉珍海上余孽贼心不死，妄图趁浙江灾荒之时骚扰边境，微臣附议赵大人所言，请陛下降旨凉国公率兵进驻浙江各地。”刑部尚书杨靖紧跟着出班奏请道。 这下大殿了的人全都不会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很多人可以百分百确定，赵勉和杨靖与蓝玉之间没有一点私交，这次他们怎么都保举蓝玉带兵，而且是去浙江。 这里边最懵圈的就是兵部尚书秦达，作为兵部尚书，虽然很多兵权都在五军都督府，但是像倭寇扰边，张士诚、明玉珍余孽伺机而动这种事，他应该第一个知道。 怎么自己一点消息没收到，赵勉和杨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这不是抢饭碗吗！ “嗯，人多嘴杂，有些人不能领会朝廷深意，有些怨言也是难免的，既然他们已经悔改，咱自然要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杨靖所奏准备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杨靖这手是真高啊！ 这种波及浙东七府的大灾面前，只有十几个人散播谣言，而且官府还没出动，就被保长给抓了，这不是打脸，这是他喵的最高端的拍马屁！ 果然，看着坐在御书案后边眉飞色舞的老朱，大家知道，朱元璋这次被杨靖给‘攻陷’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真正攻陷朱元璋的不是杨靖，而是赵勉！ 这家伙也算是有趣，一句‘高人指点’，顿时把救灾方略这件事的功劳给让了出来，老人都是一样，你夸他，他或许会客气的谦虚两句。 但是你要是夸他的晚辈，他是真高兴啊！ 第101章 我不是教你造反！ “嗯，那些该死的倭寇，还有张士诚明玉珍的那些余孽，到现在竟然还是贼心不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传朕旨意，蓝玉即日带兵三万进驻浙江！ 他要是不能平地这些贼子，回来咱就抽他一百军棍！”朱元璋豪气十足地说道。 仿佛此刻他不是大明的皇帝，而是当年起义军的大帅一样。 这下众人都懵了，尤其是兵部尚书秦达，他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毕竟这种边界被扰的事，他作为兵部尚书竟然毫不知情，这简直就是失职！ 万幸朱元璋没有问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元璋这种事无巨细都关心的皇帝，小事他都要问清楚，更不要说这种大事了！ 蓝玉接到旨意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宁羽的小院。 此时宁羽刚刚从菜园里忙完，正要跟嫣然一起做饭就有人来报，说是蓝玉求见。 宁羽不敢耽误，简单洗漱一下，还没出去，就看到蓝玉已经坐在小院里了。 宁羽觉得，自己家这个后院简直就是形同虚设，不是说古人最注重隐私了吗！ 不是说不是通家之好不能随便别人家后院的吗！ 怎么自己家这个后院别人是想进就进！ 看来买两条恶犬这件事，必须得催促拔都抓紧落实了！ “凉国公亲自前来，小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宁羽脸上洋溢着春天一样的笑容说道。 “嗯，你这小院不错，就是小了点，赶明我给你找一处大的。”蓝玉看着宁羽的小院说道。 “不用凉国公费心了，小子家里人口少，这个小院已经足够了。” “嗯，也是。” 宁羽心里一阵郁闷，这是什么操作，自己就是客气一下，你要是非得‘硬给’，他肯定就‘勉为其难’地说下了。 没想到，蓝玉竟然如此实在！ 他当然不知道，在蓝玉看来，宁羽在这里肯定不会住太长时间，毕竟朱元璋不会允许这么优秀的孙子一直在民间待着！ 没错，蓝玉已经确定个，朱元璋要立宁羽为储了！ “陛下已经下旨，让我驻兵浙江了！”这件事是昨天宁羽悄悄告诉蓝玉的。 蓝玉按照宁羽说的，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这种事在他自己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蓝玉现在闭门思过，就算是他被贬为庶民，这种大山贼海盗的‘小事’根本不需要他出面。 可是，今天早朝还没结束，旨意就到了蓝府，这下蓝玉对宁羽更加佩服了。 而且，他明白，宁羽肯定知道许多‘内幕’，和那些大臣，甚至朱元璋比起来，蓝玉还是宁愿相信宁羽。 “嗯，国公这次去了浙江，不要收敛，把自己的张扬尽情地挥洒出来，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皇帝交给你的任务。” 蓝玉似乎不明白宁羽是什么意思，让他们主动交出土地，这明显是为了韬光养晦，怎么现在又让自己张扬起来，这倒是没什么难度。 只要自己‘正常发挥’一下，就能满足这个条件，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国公到了浙江之后，要将大军以备倭备战的名义，分别进驻各地，最好做到每个县城都有将军的驻军，然后就是四个字‘养寇自重’！”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一直钉在浙江，然后以防患贼寇的名义，暗中积蓄力量，再” “停停停，这都哪跟哪啊。”宁羽听不下去了。 他对蓝玉的充满了怨念，果然是造反出身的，动不动就和造反联系到一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蓝玉当然不知道关于摊丁入亩的事，他以为宁羽是把他埋在浙江，那里是大明最富饶的地方之一，占据那里，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宁羽都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财源。 两个人思考的角度不一样，结果自然就让人哭笑不得。 “完成驻扎之后，撇开当地官府，以最快的速度，对当地的土地完成丈量，包括哪些可能被开垦出来的土地，也要做到丈量无误！”宁羽直接说出来了，他不想被蓝玉这个‘反贼’带到沟里去。 “就这？”蓝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羽。 这种事在蓝玉看来简直微不足道，让他一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出面，似乎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国公记住，我说的是彻底丈量，最好是在浙江各地同时进行，即便如此，肯定会遇到当地士绅的种种阻挠，记住，张扬就没错了。” “这个不难，既然是你说的，我肯定做到最好，可问题是那些将士对你说的土地成色、有可能被开垦的土地这些根本不熟悉，再说丈量的同时还要造册，这个” 蓝玉说道这有些为难，虽然这件事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军队中识字的人并不多，给丈量好的土地造册，这可是个技术活，他坚信那些军队里的士兵肯定做不到！ 而且，对土地等级的判断，以及对没有开垦土地进行等级判定，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即便是多年军中负责屯田的那些士兵，估计也很难做到。 何况自己这次以备倭备战之名出征，自然不会带上一大堆屯垦兵。 “这个你不用担心，朝廷倒时候会给你安排好的。” “哦。” “哦？你怎么知道朝廷会安排好啊？”朱元璋此时也走了进来。 蓝玉看到朱元璋之后，下意识准备起身行礼，可是却被朱元璋眼神制止了，同时他还看到户部尚书赵勉以及工部尚书沈溍跟着。 “黄老爷子！”蓝玉非常‘懂事’地行礼道。 “嗯，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需要的人手，即便是把户部和工部都抽空了，也很难凑齐这些人手。”朱元璋仿佛在考较宁羽一样。 “这是肯定的，虽然大明的官员看起来挺多其实根本不够用。”宁羽仿佛不知道一样，顺着朱元璋的话说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这么说，难道你又想说这是朝廷的事，应该让朝廷的人去操心的屁话吗！”朱元璋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次不会了。”宁羽无奈地说道。 朱元璋知道宁羽的意思，就是这次帮忙可以，下次这种事不要找他！ 朱元璋非常好奇，宁羽明明有着经世治民之才，却奇懒无比，这种可以扬名立万的事，别人肯定会争着抢着敢，可是宁羽却避之不及。 不过，朱元璋并不打算‘放过’宁羽，“有办法就赶紧说，经让老头子我操心，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朱元璋的话说完，不管是身旁的蓝玉，还是身后的赵勉、沈溍，脸都微微一红。 宁羽更是一脸无奈，“您就饶了我。” 第102章 高人就是高人 “什么话，为国出力那是你的本分，这大明也有你的一份儿！别偷懒，赶紧说。”朱元璋差点没说漏嘴，赶紧说道。 “好，这就是冲着您，否则的话”宁羽并没有注意到朱元璋话外之音。 “行了，废话真多，赶紧说说。”朱元璋催促道。 其实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赵勉和沈溍为这事都快愁死了。 他们不是凑不出人手，而是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派遣的人最好是和浙江这边没有关系的，可朝廷的官员就这么多，几十年下来，大家更是盘根错节，想要找出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 “朝廷里边没有，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啊，比如国子监” “对啊！”赵勉忍不住惊呼一声。 把众人吓了一跳，众人一脸怒气地看向赵勉，尤其是朱元璋，自己好不容易把宁羽忽悠的开口了，这家伙一惊一乍的，万一把宁羽吓着了咋办！ “你继续。”朱元璋一脸孤立地说道。 “国子监的学生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其他的心思，自然是登记造册的好人选，可是分别土地成色登记这种事，他们根本做不来啊。” “当然，但是别忘了大明的屯兵！他们虽然是军人，但是多年的屯田下来，他们就是朝廷之中对土地最了解的人了，甚至工部和户部的许多官员都比不上他们。” “只是，这次是以备倭备战的名义出兵，带着一大堆屯田兵出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赵勉一脸为难地说道。 “你当是要去北边和鞑靼作战呢，这次可是凉国公领兵！对付一些倭寇和余孽，能给派出屯田兵已经是够看得起他们了，再说，现在的凉国公可是戴罪之人！” 宁羽说完，不仅是赵勉等人，就连朱元璋都不得不佩服宁羽，他的这个说法简直太好了！ “高人就是高人呐！”赵勉不由得赞叹道。 “什么高人？”宁羽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朱元璋没好气地说道。 赵勉这次彻底闭嘴了，虽然很委屈，但也很无奈。 “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朱元璋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担心。 “大明今后要安定，就离不开军队，没有军队外敌入侵，难道对着外敌读经书吗。 而军队的强大，不仅仅是指军队战斗力的强悍，都说弱宋，可是宋朝能顶住金国和蒙元攻击一百多年，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比对方雄厚的资本。 所以，军队要强，但是问人也不能落下，否则大明就成了穷兵黩武的好战之国了。 这次当然也是一个机会，让军队和读书人真正接触一次，都是为了国家，相处一段时间后，文人就会理解军人的不易，军人也能明白文人的辛苦。 这些人将来肯定会有人入朝为官，那他们就能避免像其他文人一样，觉得军人只是一群抡刀子砍人的粗汉了。” 宁羽说完，这下连朱元璋都动容了，确实，自古以来文臣武将之间就存在很深的矛盾，皇帝虽然不希望臣子们太团结，但是这种对峙，很容易出现偏差。 历朝历代都在想办法解决，不然稍有不慎就是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不管是哪种，对于一个朝廷来说，都是一种暗伤。 宁羽的这个办法虽然不能立马见效，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最大程度上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 朱元璋心满意足地带着众人离开了，宁羽虽然嘴上说的很硬，但是内心还是希望自己能为华夏做些什么。 果然，蓝玉即将出征的消息传开之后，并没有引发太大的骚动，唯一的猜测就是蓝玉为了区区几个倭寇逆贼出征，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说的是真的？”大明东宫里，吕氏惊恐地看着朱允炆，她不敢相信，失踪几个月的朱允熥竟然出现了！ 而且是在蓝玉的府上！ 这下吕氏有点慌了，和当初的朱允炆一样，她担心朱允熥把他们母子的所作所为传出去，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不过他似乎不是三弟，我试探了几次，他似乎根本不记得我了。”朱允炆有些踌躇地说道。 “会不会是蓝玉他们给朱允熥出的主意，让他韬光养晦起来。” “应该不会，蓝玉他们不是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人，再说，即便他们想得出来，三弟也很难做到。 这个宁羽在京城做的这些事，哪一件是三弟能做出来的，想必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不行，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你安心读书就是，剩下的交给为娘就是了。”吕氏平复一下心情，准备找自己的盟友商量一个办法出来。 没错，作为一个小家小户出身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姣好的容貌，嫁给太子从此就飞黄腾达了，更何况自己还给朱标生了几个儿子。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朱标和常氏之间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即便是常氏过世朱标都没有提出续弦，如果不是朱雄渶的薨世，估计道最后自己也就是个贵妃！ 不过吕氏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即便是宫中的斗争，也需要外援支持，不然，她们就算拿到储位，也根本坐不稳。 因此她这些年不断的努力下，也算是建立了一个盟友圈子，这里边文臣武将都有，虽然官职不像蓝玉、赵勉他们那么高，但也算是朝中重臣了。 “你们觉此事应该怎么处置？”吕氏慢悠悠地说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不过是一个商贾，找人做掉就是了。”周德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不可，慢说宁羽并不是商籍，即便他真的是商籍，他现在和蓝玉走的这么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引火烧身。 况且，我发现，这个宁羽似乎和朝中的其他大臣还有所来往，而且在他的周围不满了锦衣卫，我派出去的很多人都没了踪影！”严震直一脸疑惑地说道。 “锦衣卫？如果有锦衣卫的话，这件事就有点棘手了。”周德兴此时也收起了轻视，大明能使得动锦衣卫就只有一个人！ “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这样，这样”严震直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高，果然是高，还是你们读书人鬼点子多！”周德兴伸出大拇指说道。 “那就按照严大人的办法试试，就像严大人说的，即便是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吕氏最后拍板地说道。 第103章 做回外交官 这天宁羽刚从家里出来，就看到一个神情落寞的人靠在他家对面的树上，不断地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 宁羽看了一眼，继续往外走，这让对面那个人差点没跳起来，自己在这等了大半天了，水米没打牙，就是为了等宁羽出来。 而且他已经在这等了三天了，因为他知道，宁羽每天都要出来跑步，可自己在这连续等了三天，今天都准备走了宁羽终于出来了。 可这家伙似乎对自己这个造型，和自己苦苦的等待一点都不好奇。 “宁公子！”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其实他是误会宁羽了，这几天宁羽确实没有出来跑步，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懒，而是这几天他朱元璋下达了一‘艰巨’的任务，就是会把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的方略弄出来。 要不是后世丰富的知识储备，别说三天了，就算是三个月，宁羽也够呛能弄出来，加上这几天还有陪着蓝玉去军营，宁羽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锻炼。 “有事吗？”宁羽停下脚步，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小人有一事相求，希望宁公子能出手相助。” “借钱？”宁羽好奇地看着对方，他实在有点受不了对方这种慢吞吞，想说却有表现的想让你主动问一样。 “公子果然慧眼如炬，” “不借！”宁羽说完，转身就开始跑步。 那人先是一愣，等他醒过神来，宁羽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他想想，不能错过了，谁知道今天之后，自己什么时候能再碰上宁羽啊。 况且自己那边追的特很紧了。 “公子留步！”那人撩起衣服开始朝着宁羽追去。 宁羽仿佛没听到一样，速度根本没有减慢，这下就苦了周庭了，他本来就是个书生，虽然不想自己的兄长周一元那样出色，但也算是十年寒窗了。 跑步这种活动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终于，在他快要因为体力不支放弃的时候，宁羽停下来了。 “宁公子，你先听我说说。”周庭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追上宁羽，希望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完成自己的这个任务。 可是，宁羽却根本没有搭理他，他停下来是因为看到远处的朱元璋了。 宁羽再次启动，周庭这次倒是不追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宁羽上前打招呼说道。 “那是什么人？”朱元璋看着宁羽身后已经累瘫了的周庭问道。 “不认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宁羽随口说道。 朱元璋见状，也没有问你要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和宁羽坐上马车，朝着宁羽家走去。 宁羽不知道，在他们走了之后，周庭就被几个人若无其事地给架走了！ “方略弄出来了？” 两人回到家，嫣然熟练地端出早餐，然后就出去了，朱元璋非常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他和宁羽吃着简单的早餐，不用想在皇宫那样，有诸多限制。 他喜欢这种接地气的相处方式，所以他总是挤出时间来宁羽这待上一段时间。 “弄出来了，我说您能不能跟皇帝说说，我这么卖力地给他干活，他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补偿，就算不给钱，给点别的也行啊。”宁羽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道。 “你看看你，就是个钱串子，怎么三句话不离钱。”朱元璋不满地说道。 “哎，没办法，穷怕了，不知道怎地，就是觉得好像在记忆恢复之前就特别穷，再说我不是还有，算了，不说了，省的您又生气。” “知道就好，以后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大明这么大，难道还不够你折腾的，再说，你也是大明子民，做点利国利民的事还要报酬，说出去还不被言官们弹劾死。” “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给朝廷办事，不给报酬也就算了，还要弹劾我，是不是那些言官没事干闲的啊。 方略已经弄好了，您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走，这次的比之前的详细多了，麻烦您告诉赵勉，没事就别来了，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这话说的，你知道多少人想让赵勉烦，赵勉还不愿意呢，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得，这种福气还是少点的好，每次看见那家伙总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的，我看这个赵勉最多也就是个七品官，再大了就是朝廷识人不明了。 看他我还不如看会儿蒋瓛呢，这家伙虽然也不咋地，但是最大的优点就是话不多。” 宁羽说的很痛快，却不知道，在暗处的蒋瓛此时已经心碎了一地了。 他决定要好好审审那个周庭，看看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然后锦衣卫就接到了不准动周庭的命令，不是因为周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是他们的大都督准备亲自审问！ “咱今天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朱元璋把最后一点粥喝完对着宁羽说道。 “老爷子，您还有完没完了，要不这样，您跟皇帝说说直接给我封个官儿得了，我现在赶着朝廷的活，不仅没有报酬，连个名分都没有。”宁羽郁闷地说道。 “哎，知道你喜欢大海，这次朝廷来了几个海外的使节，本来想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算了，你既然没兴趣咱也就不讨这个厌了。”朱元璋满脸坏笑地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您连这事都能安排？看来我小瞧您了。”宁羽激动地说道。 “什么混账话，这事很难吗！嗯，确实有点难度，谁叫咱的孙子喜欢呢，就算是再难，咱也得想办法不是，要是最后孙子不给咱养老了，那可就不好咯。” “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给您养老不是想在您这得到什么，横竖您就是一个老头，最多加上你的一些家人，能花多少钱，咱还是养得起的。” 朱元璋看着宁羽，心中一股暖流直冲内心最深处的亲情之处，自从马皇后和朱标先后薨世之后，朱元璋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享受真正的天伦之乐了。 “对，咱的孙子说的对，那你想要去见见那些使节，咱就给你好好安排一下，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天朝上国的人，即便是没有官职，对那些人也不用” “知道，这点大国风范我还是知道的，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体会一把外交官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第104章 外交风波（一） 宁羽这是第一次这么期待成为一个大明的官员，他虽然没有出过海，但是他知道，出海需要的不是简单的几艘大船，这是一整套的系统工程。 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海图。 当然，除了海图，沿途的一些风土人情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关注点，这次机会简直太难得了。 宁羽难得对朝廷的事这么认真一次，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次他不仅仅是要面对大明东南海域的几个使节，还有是个让他十分意外的对手将会出现！ 朱元璋自然也要准备一下，原本接待这些使节的是殿前仪礼司负责，也就是后来的鸿胪寺。 仪礼司正卿王善自然被朱元璋严格要求保密，原定的礼部也只是派了一个侍郎参加，这次礼部尚书李原也被派出来，这让一些小国的使节十分激动。 没办法，以前仪礼司随便一个七品官就把他们应付了，现在礼部尚书出面，他们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不过，这在朱元璋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一个殿前仪礼司，小衙门，随便宁羽怎么玩都可以，强大的让人窒息的蒙元都被他打得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这些番邦小国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他也想趁此机会看看，宁羽在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是否会想在自己面前一样表现的镇定，甚至能彰显大明国威！ “大汗，这次大明朝廷这么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哈比勒担忧地说道。 原本他就不希望帖木儿来，毕竟现在的帖木儿帝国内部并不安定，因为帖木儿的强势，才勉强让国家稳定，而这次来大明，光是来回路上的时间就要大半年的时间。 一旦国内发生什么变故，帖木儿很难做出应对，而且这次他们是深入到一个陌生而强大的国家，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如果他们发现了，就不是这种高规格的礼遇了，我们或许就要面对他们军队的抓捕了。 再说，我们这次是以察合台汗国使者归附的名义，大明一项最喜欢这种事情，即便是怀疑些什么也不会有所动作的。”帖木儿轻松地说道。 他也很期待这次大明之旅。 一路走来，他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富庶，什么叫强大。 被他看做劲敌的鞑靼，在大明军队面前不堪一击，随便派出一员战将，就能将鞑靼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进入大明境内之后，他发现，原来先知说的也不是完全正确，先知曾经说过，大马士革就是最富庶的地方，可是大马士革放在大明，充其量就是就是一座府城。 帖木儿一行人，从西北进入大明之后，越往东走，富庶的程度就越让帖木儿惊讶，大明的富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这一路上，虽然都有大明的官员和军队随行，但是他依然将沿途的一些战略路线记了下来。 不过他其实也很担心，毕竟这里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地方，甚至这里随便一个城主一样的官员，都能让他饮恨。 同样的收获也是非常丰厚的，不过，想要真正有所收获，当然还是三天后的欢迎宴。 这场宴会在那些小国看来，就是向大明表达忠心，换取好处的机会，可是在帖木儿看来，这完全是是一次试探大明虚实的绝佳机会！ 他要看看，大明是不是向那些人传说的那样，高傲自大，目空一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提前准备东征，占领这个富饶的地方，重新实现蒙元的辉煌！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 宁羽这边，也接到了朝廷的‘任命’，大明殿前仪礼司少卿，时间只有十天，这可能是大明，乃至华夏历史上第一份这么奇怪的任命。 宁羽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相反，他十分感谢朱元璋，如果这份任命没有十天的限制，宁羽肯定不会接受，如果用官职限制他，他宁可放弃这次机会！ 现在他和朱元璋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朱元璋当然也不会给宁羽一个长期的官职，这可是自己看好的接班人，要是被任命了正式的官职，那不成笑话了吗！ 一切准备妥当，仪礼司那边也把这次来朝贺的使节名单，已经他们的简介送到了宁羽手中。 宁羽看着手中的简介，还真是简单啊！ 此次前来朝贺的番邦使节共有十一个，有刚刚归附大明不久的朝鲜，有一直游离于大明之外的安南、占城，还有一些宁羽就不知道了。 毕竟，历史知识有限的他，对于许多古代地名根本没法和后世的国家结合起来。 不过，当他看到有两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宁公子，不宁大人，这是朝廷的正式文书，不能随便涂改的！”送文书的仪礼司主簿张铭都快哭了。 原本仪礼司就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衙门，每次也只有使节来京朝贺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显示一下存在感，这次皇上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把一个土财主安排进来。 而且直接明言，此次接待这些使节，由临时的仪礼司少卿宁羽全权负责！ 一开始仪礼司上下还很高兴，毕竟宁羽虽然不是朝廷的官员，但是他‘财神’的名声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只是宁羽的房子太贵了，他们也只能看看，根本买不起。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很好的机会，所以这次张铭能来给宁羽送资料，也算是杀透重围才来的。 只是没想到，刚到就被宁羽给打击了！ 大明有明文规定，除非是文书签发，否则擅自涂改文书，是要判重刑的！ 要知道，那个杀人过万的郭桓案，就是因为他们擅自涂改账册，贪污税粮发生的。 这次虽说不是那种要命的文书，但要是细细追究起来，也肯定不是小事，尤其是仪礼司这种小衙门，更是经不起什么大风浪。 “啊，对不起，一时激动，没注意。”宁羽一脸歉意地看着张铭说道。 第105章 外交风波（二） 与此同时的大明东宫，朱允炆也知道了宁羽将代表大明接见那些使节，这让朱允炆简直要气炸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刚行动，还没看到效果，宁羽这边就做出了‘反击’。 接见使臣啊！ 宁羽或许不知道，但是在朝臣看来，这是除了皇帝就只有皇储才能享受的高规格外交活动。 虽说这次宁羽只不过是一个仪礼司少卿，可一旦宁羽的身份被公开，那他还有什么机会！ 没公开的时候，就已经享受道这种储君的待遇，等到他正是回归的时候，自己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允炆下定决心，迈步向谨身殿走去。 朱元璋此时刚刚批阅完一摞奏折闭目休息的时候，外边通报，朱允炆求见。 朱元璋心里顿时有些愧疚起来，原本答应过朱允炆要去东宫看他，可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尤其是摊丁入亩，这关乎着大明接下来的朝局稳定。 虽说宁羽的计划已经非常详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朱元璋还是仔细研究了好几遍，在确定没有问题，才让人拿走。 他自己都不知道，朱允熥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原先木讷的少年，现在即便是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都能信手拈来。 而且，从宁羽手中出来的东西，不管是救灾方略，还是这次的摊丁入亩，都非常完美。 常年和这些政务打交道的朱元璋知道，制定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有多难，可是宁羽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切做好！ 要知道，这几乎都是朱元璋‘临时起意’做出的决定，宁羽之前根本没有一点准备，这也是最难得的！ 朱元璋知道，这次自己算是捡到宝了，即便是宁羽这次接待使节有什么偏差，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为这件事大动干戈的准备！ 总共不过是一些蕞尔小国，还能翻了天不成！ 可是朱允炆的到来，让朱元璋愧疚的同时，也有种无奈，甚至是心痛。 虽然锦衣卫那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结果，但是从那个周庭身上搜出来的玉印，已经让朱元璋非常生气了。 那枚玉印正是他宿敌陈友谅的印章！ 虽然只是陈友谅的一枚私印，但是这东西代表的意义可是非同凡响的！ 万幸宁羽看穿了对方没有善意，不然，即便是自己，也会对宁羽有所怀疑，甚至会慢慢疏远！ 能做出这种事的，敢做出这种事的，必然是能从中获得利益的！ 朱允炆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朱元璋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万一真的是朱允炆所为，那自己该如何处置？！ 虽然朱允炆具备成为大明皇帝的能力，但他毕竟是朱标的儿子，自己的亲孙子，自己下得去手吗！ “允炆啊，皇祖父这些天有些忙，没有去看你，听说你这段时间读书又有所精进了。”朱元璋随和地说道。 “孙儿不敢，只是师傅们用心教导，孙儿顽劣，只能领会圣人的微言大义中的分毫，不敢说精进。” “嗯，好孩子，读得好就是读得好，咱是一家人，没有必要谦虚。”朱元璋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宁羽！ 宁羽甚至会为了一株秧苗长势好，在一个资深农夫面前炫耀自己的新方法。 偶尔朱元璋带着他去山上打猎，一斛箭射完了，仅仅是擦掉几根兔毛，还说自己是有善心，不忍心杀生，射几根兔毛就足以证明自己的武力值非常高了。 完全是一种孙子在爷爷面前逞强好胜的样子，根本没有那种唯唯诺诺，明明取得成绩，却要假装自己还有很多不足。 “皇祖父，皇祖父”朱允炆看着朱元璋嘴角泛起的笑容，有点不明所以，他觉得，朱元璋这是被自己谦虚的性格打动了，不然，一直都是万年寒冰一样的朱元璋，怎么会露出这种笑容。 “啊，允炆，你找咱有什么事吗？” “皇祖父，孙儿听说最近有十几个番邦的使节进京朝见，孙儿想，这些小邦来使自然无须惊动皇爷爷，孙儿像代表皇爷爷去看看他们。 让他们知道，我大明的皇族谦逊有礼，也能让他们知道我大明的礼仪之邦不是浪得虚名的。”朱允炆一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心里却犹豫了，他不知道朱允炆这次是不是针对宁羽，可同样是自己的孙子，朱元璋自然不会将朱允炆想得太差。 朱允炆一直在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如果不是宁羽的突然出现，朱元璋肯定会选择朱允炆。 可是现在看来，宁羽始终要比朱允炆更加适合，这次朱允炆主动请缨，也可能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而且朱元璋知道，朱允炆已经知道了宁羽的存在！ 见见也好，不管怎么样，两个孩子早晚是要见面的，自己也正好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嗯，想要做事是好的，既然你想去看看，那就去看看。” 朱允炆也没有想到朱元璋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的请求，不过只要自己有机会出现在那些使节面前，他就有把握战胜宁羽！ 宁羽，也就是朱允熥有多大的学问他再清楚不过了，从小懦弱的朱允熥，在他们母子的打压下，根本没有机会读书，要说学问，朱允炆自信万胜朱允熥！ 况且传闻中，现在的朱允熥失忆了，本来对皇家礼仪就十分生疏的他，在这种大场面下，肯定没办法和自己相比。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让朱元璋看看，到底谁才是大明最适合的接班人。 想到这，朱允炆脸上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多谢皇祖父成全，孙儿一定不会辜负皇祖父的厚望，定要让那些使节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明！”朱允炆自信满满地说道。 朱元璋听到朱允炆的话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 再者，还是那句话，就是两个孙子之间的比较，这种‘小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即便是出现什么纰漏，他也能弥补。 第106章 外交风波（三） 宁羽不知道，他的‘竞争对手’已经做好了和他一较高低的准备，而且这个对手正在精心地准备，而他，现在正带着徐妙锦和嫣然三人在家烧烤！ “你都准备好了？”朱元璋看着忙碌的三人一脸惊诧的问道。 “老爷子，我说您的鼻子是真灵啊，我这一做点什么新鲜吃食，您一准就到，您先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宁羽熟练地反动这竹签子，对着朱元璋说道。 “咱是问你都准备好了吗！”朱元璋有点郁闷地说道。 “准备什么？佐料吗，缺点辣椒，不过也能将就了。宁羽一脸遗憾地说道。 “咱说的是招待那些使节你都准备好了没有！”朱元璋有点压不住火了。 “哦，您说的是这事儿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横竖不过是一些小国来讨赏的，这些东西仪礼司和礼部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我就是去长长见识而已。” 朱元璋的胡子像触电一样，颤抖个不停。 同样是孙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 朱允炆自从得了朱元璋的允许之后，就一头扎进礼部和仪礼司，把这次前来的十几个使节的底细摸了个遍，同时还找黄子澄和齐泰，认真学习了一些皇家礼仪。 宁羽倒好，竟然带着两个美女在这搞起了烧烤！ 朱元璋气哄哄地走进宁羽的书房，他想看看，宁羽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宁羽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进到书房，朱元璋看到桌子上宁羽前两天收到的仪礼司送来的资料，可是这些资料几乎就没有动过。 他依然不死心，走到书案前，看到资料果然没有动！ 只不过在那份使节名单上，宁羽做了两个标记。 第一个就是在朵颜三卫的上面，画了一个x，然后就是在东察合台汗国那画了一个圈，朱元璋不明白，宁羽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快点出来，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宁羽在外边大声喊道。 朱元璋听到这话，心里甭提多不是滋味了，自己这个皇帝，这个祖父，为了宁羽可以说是操碎了心，甚至把仪礼司最好的人选张铭派给了宁羽。 这待遇，朱允炆都没有！ 虽然齐泰和黄子澄，都是非常不错的人才，尤其是齐泰，可以说是做事严谨，处变不惊，可他们对于接待使节这种事，肯定比不过仪礼司这些专业人士。 你再看看宁羽，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弄吃的！ 朱元璋感觉自己一片真心被宁羽丢在地上，而且还恨恨地踩了好几脚。 “明天晚上就要和使节们见面了，你就在名单上画了一个圈和一个x！”朱元璋举着名单说道。 “哦，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当时没有想到朝廷对文书涂改要求这么严格，我还没有机会跟您说呢。”宁羽看着朱元璋手中的名单不好意思地说道。 “咱说的不是这个，咱问你，你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朵颜三卫既然已经归附大明，他们派来的只能是信使，不能是使节！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至于这个东察合台汗国吗，我总觉得有点怪异，我听说他们已经被一个叫帖木儿的国家给灭掉了，一个不存在的国家，怎么会派遣使者来我大明呢？ 我想这里边肯定有蹊跷，要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冒名顶替，那就是来我大明求援的。 不管是哪种，都要谨慎对待，至于其他的那些小国，我作为大明的仪礼司少卿需要关心吗？”宁羽看着朱元璋疑惑地说道。 朱元璋被宁羽说的哑口无言，确实，大明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过宁羽说的也有道理，尤其是关于那东察合台汗国，现在朝中还在为这件事兴高采烈。 这可是当初成吉思汗册封的四大汗国之一，是蒙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前来请求归附，那无疑是对大明最大的肯定。 虽然朱元璋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前前后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尤其是锦衣卫那边已经打探了很久，最后确定，确实是蒙元人。 现在被宁羽这么一说，朱元璋又有点拿不准了。 “别瞎担心了，我也就是怀疑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还要等见面才能知道，快点吃，凉了真的不好吃了。” 朱元璋气哄哄地从宁羽手中接过一大把肉串，放在嘴里狠狠地咀嚼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铭就带着一身崭新的官服来找宁羽。 “宁大人，您家里怎么还养这么多狗啊，多吓人啊。”张铭心有余悸地说道。 “防贼的。”宁羽随口说道。 张铭一脸不解，这里虽然不大，但是靠近皇城，这里会有贼？ 是哪个不开眼的贼敢来这种地方作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你不知道，我这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请自来，养两条狗无非就是为了图个清静。” 如果宁羽这话被赵勉等人听到，他们估计得郁闷死。 他们出入皇宫都可以，到宁羽这就成了‘莫名其妙’、还是‘不请自来’，这真是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我说张大人，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宁羽看着眼前青色的官服说道。 “是啊，这可是下官找人专门给宁大人做的，宁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一出仕就是青袍加身。”张铭一脸崇拜地说道。 “青了唧的，上面这是什么鸟啊，一点都不威风。”宁羽一脸嫌弃地说道。 张铭差点石化在当场。 宁羽这可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仪礼司少卿，六品官呢！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虽然只有十天的时间，但是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了，宁羽竟然还一脸嫌弃！ 上面的鹭鸶可比自己的鸂鶒好看多了，如果不是召集，张铭都想和宁羽说，‘你不要就让给我，我不嫌难看！’ 宁羽一副不情不愿地穿上官服，跟着张铭坐着马车直奔仪礼司而去。 此时的东宫，朱允炆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对着硕大的铜镜再次确认，身上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才坐着肩舆想仪礼司走去。 此时的朱元璋也没有了心思批阅奏章了，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确实让他有些惊讶，那些人果然不是什么东察合台汗国的人！ 只是，具体是哪里的蒙元人现在还不好确定，毕竟锦衣卫再强大，和对方隔着十万八千里，即便是弄清楚了，传回来，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 第107章 外交风波（四） 宁羽来到仪礼司之后，就看到一众使节早就已经在那等着了，这就是大明的威武之处。 虽然他们是客人，但是对大明的官员却异常的尊敬，作为今天大明负责接待他们的宁羽，即便是只有六品，他们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看来大明确实如传说中的一样自大！”哈比勒小声说道。 帖木儿此时一身随从的装扮，双眼盯着地面，一副顺从的样子，内心却十分赞同哈比勒的话。 “哎呀，不好意思，在下有点小事耽误了，让诸位就等了，快请进，那个谁，晚宴安排好了没有啊，赶紧吩咐上菜。”宁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一旁的张铭都快哭出来了。 这哪里是接见使节啊，分明是在自己家里待客！ 自己这次算是掉进火坑了，这次接待肯定会被史书记载，但也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么好话！ 张铭猜对了一半，这次宁羽的借贷确实被史书记载下来了，不过不是因为宁羽丢了大明的脸面，反而是因为这次晚宴，给大明的外交带来了彻底的转变！ 一众使节连说不敢，也是有点尴尬地跟着宁羽走到了仪礼司的大厅。 众人刚刚坐下，外边就有人高声通报道，“大明皇孙朱允炆殿下到！” 宁羽听到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朱允炆怎么来了，没听说朱允炆喜欢这种事啊？ 他的爱好不是孝顺朱元璋，登基之后最大的哀嚎就是削藩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呢？ 而且上次在蓝玉家的时候，随然两人并没有交流，但是宁羽从朱允炆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宁羽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和黄子澄之间的矛盾。 现在朱允炆的出现，不知道这是朝廷另有安排，虽然‘老爷子’说朝廷让自己负责这次接待，但是‘老爷子’毕竟只是朝廷的一个‘小官’。 能帮宁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何况宁羽也没有打算做什么，就是打探一下出海的海图，如果形势不妙，自己最多就是撤了就是，反正自己的任职期限还有好几天呢。 宁羽倒是看得开，他直接起身带着一众官员和使节起身去迎接。 “参见皇孙殿下。”宁羽率先行礼道。 “你是何人啊？”朱允炆明知故问道。 “启禀殿下，这位是新晋的仪礼司少卿宁”张铭以为朱允炆真的不认识宁羽，赶紧上前解释道。 “孤问你了吗？”朱允炆阴沉着脸说道。 张铭被朱允炆弄了个大红脸，赶紧称罪退了回来。 “下官殿前仪礼司少卿宁羽，参见殿下。”宁羽大方地说道。 “没规矩！”朱允炆冷哼道。 他原本想给宁羽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宁羽根本不接招，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诸位见笑了，朝廷大了，难免有些浑水摸鱼之人，窃据高位，今天孤代表我大明皇帝，来看看诸位，陛下日理万机，如果诸位有什么请求，跟孤说是一样的，孤会转达陛下。”朱允炆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对着一众使节说道。 宁羽也很识趣，既然朱允炆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像朱允炆一样为了一口气让这些使节看笑话。 自己的主位被朱允炆坐了，宁羽很自然地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开始专心吃菜，虽然口味一般，但是架不住宁羽胃口好，不挑食啊。 朱允炆觉得自己的表现非常完美，已经彻底把这个‘弟弟’比下去了，他一脸得意地转身看向宁羽。 结果看到宁羽正专心地挑着鱼刺，仿佛他就是来吃饭的。 朱允炆差点没有当场爆炸，但是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给了宁羽一个‘下马威’了，现在再继续下去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他只能用自己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看了宁羽急眼，怎奈宁羽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那条鱼身上，根本没有看到。 朱允炆郁闷。 “启禀皇孙殿下，小臣高丽使臣金永泰有事启奏，我自归顺大明以来，在大明皇帝的英明之下，国泰民安，虽说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安稳的很。” 金永泰一番吹捧，让朱允炆如饮琼浆一样，虽然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给朱元璋拍马屁，自己这个孙子一样有荣焉不是。 “高丽使者此言有理，自我朝立国以来，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驱除鞑虏恢复河山，也让尔等重建天日，此乃天下之幸事也。”朱允炆一脸自得地说道。 宁羽虽然在挑鱼刺，但是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是一阵无语，果然，即便是在几百年前，高丽也是这么不干脆。 朱允炆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肯定就是狮子大开口了，还在那自鸣得意。 再说，人家拍的是老朱，跟你有毛的关系。 “启禀皇孙殿下，虽然我国在大明的庇护下，顺风顺水，但是今年高丽有五道遭受灾荒，上百万灾民流离失所，高丽蕞尔小国，根本无力赈济灾民。 作为大明最忠实的属国，请皇孙殿下看在我们也是大明子民的份上，拨付我们一些物资赈济灾民。”金永泰强忍着笑意说道。 金永泰觉得这个皇孙简直太有意思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绕进来了，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说辞一下就没有必要了。 他当然不认为朱允炆会当场就应下来，但是朱允炆自己也说了，他代表这大明的皇帝，就算是不能当场承诺什么，去禀报朱元璋之后，碍于朱允炆的面子，大明肯定会拨付赈灾物资。 同时，作为不能全额拨付的补偿，大明也会减免一些朝贡，这次的收获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啊！ 在来大明之前，高丽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确实有几个地方受灾了，但是却并不像金永泰说的这么不堪，他们完全有能力自救。 这次无非就是利用大明官员的好大喜功，争取更多的利益，当然他们也知道，如果是以往，哪怕是遇到仪礼司的官员，他们最多也就能得到这两件事的一件。 现在朱允炆这个外交小白，一上来就把自己丢进坑了，那就不要怪自己下手狠了！ 朱允炆听到金永泰的话，登时就楞在当场了，他知道这件事他根本做不了主，朱元璋可是说的清楚，让他来是接待使节的，这种事他根本没有权力做主！ 同时，他对已经挑完鱼刺的宁羽更加痛恨了，要不是他，现在自己就是大明的皇太孙了，这种‘小事’自己肯定就能拍板做主了。 第108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金永泰说完，其他使节见状也纷纷上前，有要钱的，有要粮的，还有要地盘的。 朱允炆顿时就尴尬了，如果只是一件事，他应付一下应该没问题，可是现在这些使节完全没有黄师傅他们说的那样。 可是这些使节现在虽然脸上还是一副谦卑的样子，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没什么区别。 那样两辈子加起来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他也有点懵，如果不是朱允炆主动过来‘淌雷’，自己应该不会比他好多少。 一旁的张铭也是一脸痛苦，他没有想到，朱允炆竟然把事搞成这样，现在真的有点不好收场了。 别说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就算是有办法，也根本不能用啊。 刚刚朱允炆进来的时候，谁都知道他是给宁羽一个下马威，但是有宁羽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触朱允炆这个霉头。 看着疲于应付却根本没有效果，无奈地都快急哭了的朱允炆，宁羽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即便是自己准备离开大明，也不能让自己的国家被这些小人给设计了。 “都住嘴！”宁羽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 原本乱糟糟的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众人疑惑地看着宁羽，他们自然也看出来刚刚朱允炆贬低宁羽的意思，这样一个被皇孙打压的人，谁给他的勇气！ 众人看向宁羽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你们要干嘛，造反吗！”宁羽沉着脸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可以瞧不起宁羽这个人，因为有皇孙朱允炆在，可是却不能忽视他的身份！ 这句‘想要造反’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其威力不亚于一颗核弹。 “你们以为顶着一个藩属的名字，就能在大明身上吸血了，你们是喝多了还是觉得大明都是傻子！ 你，金什么什么的。” “金永泰。”金永泰下意识地说道。 “哎呀，无所谓了。” “”金永泰有点无语，你既然无所谓，你问什么啊！ “你不是说你们高丽在大明皇帝的统治下国泰民安吗？怎么现在一个小小的灾荒就让你们哭爹喊娘了！ 就你说的那几个地方，全加起来也不够五十万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是上百万了！ 那你刚刚说的是纯属胡扯了！你这是欺君啊！”宁羽看着跳的最欢的金永泰说道。 金永泰被宁羽说的冷汗直流，他没想到宁羽跟他抠字眼，确实自己刚刚说了高丽国泰民安，现在又张嘴说要救济，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宁羽竟然知道他说的那几个地方的人口数量！ 要知道，这些在高丽也属于机密的东西，大明素来以天朝上国自居，对高丽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他才敢张嘴闭嘴的一百万一百万地说。 “还是有五十万的。”金永泰小声地辩解道。 “想要大明的救济不是不可能，你先把你们自己的那些烂事理明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那些所谓的灾民真的是因为灾荒吗！ 不是因为你们国内出现了什么变动吗！”宁羽根本不给金永泰思考的余地，直接逼问道。 “这个，那个，”此时的金永泰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打湿了，宁羽说的没错，现在的高丽因为原来的大将李成桂篡位，虽然还是叫高丽，但是国王却已经换人了！ 那些所谓的灾民，就是李成桂和支持原来王室的人大战之后造成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就说，你们高丽现在能自己解决吗！或者说你们是有意欺君，故意给我们皇帝戴高帽！”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下官只是酒后失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酒后失言？！你说大明皇帝没有让你们国泰民安咯？！”宁羽一脸坏笑地问道。 “不是，不是，下官说的是灾民的事，下官” “滚一边去！”宁羽不耐烦地说道。 “还有你，你们吕宋也缺粮食？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们太懒了！想要粮食，就拿东西来换，张嘴就要，是谁给你的勇气！你们那不是铜多吗，用铜锭来换！” “你是安南的使者对，什么叫过境不安，你是说大明倚强凌弱欺负你们，占据你们的国土咯！ 告诉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不知所谓的国王，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天高皇帝远的，大明那你们没办法，你要知道沐国公已经上过无数的奏折了！ 你们要是不想好好过，那咱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那个巴掌大的地方强悍，还是我大明的马刀锋利，再敢搅风搅雨的，就不是边境不安了！” “谁还有困难，接着说啊！”宁羽说完之后，环视一圈，一众使节全都低下了头。 他们本来就是想借着高力使臣的‘光’，沾点便宜，他们的想法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宁羽对他们的事简直比自己都清楚。 那还占什么便宜，没听到说嘛，这都准备对安南动手了！ 自己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帖木儿惊讶地看着宁羽，他完全没想到宁羽竟然会如此直白，这难道就是强大帝国的底气！ 按照他的了解，宁羽这个少卿就是个六品的官，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六品官，竟然这么嚣张地要和一个国家开战！ “都没词儿了，那就老老实实吃饭喝酒，我们华夏有句诗说得好啊，‘劝君更尽一杯酒’，大家高高兴兴喝点酒，吃点你们吃不到的好东西。 然后回去，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吹吹牛他不香吗。来诸位，让位为大明的强大干杯！ 为大明皇帝的英明干杯！ 为你们能生活在大明的光辉下干杯！”宁羽连着就是三杯酒。 这些一众时辰全都老实了，不仅是因为宁羽知道他们的底细，而是因为他们有点醉了！ 宁羽早在一开始，就让人把那些低度的酒全都换了，这些使节也是严格遵守礼制，在宁羽来之前，他们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现在三杯烈酒下肚，不仅肚子里翻江倒海，就连脑袋也开始有点昏昏沉沉了。 帖木儿则是好整有暇地看着宁羽，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自始至终都在观察宁羽，无论是换酒，还是吃东西，宁羽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事，都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第109章 打掉你满嘴牙 “你，就是你，你们吕宋这些年也享受了大明的照顾，现在正好，你们回报大明的机会来了，你们不是铜矿多吗，从明年开始，你们每年向大明进贡铜锭十万斤！” “还有你们安南，这些年你们背着大明，在那耀武扬威的，以为大明瞎了吗！要是再敢胡来，你们就想想后果！你们的 北方五府全部交给大明打理！ 一个从华夏叛逃的，还整天你们国家你们国家的，往前推上三百年，你们就是华夏的一个行省，别在那整天人五人六的。” 宁羽仿佛连珠炮一样，一顿狂喷下来，在场的人都傻了！ 这不对啊！以前每次都是大明给他们赏赐，怎么今年不仅没有赏赐，反而要让他们进贡了！ “别不服气，如果你们还想要大明的瓷器、茶叶，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办，不然你们以为那些走私的海商会因为你们，和朝廷作对吗！” 这下一种使节全都沉默了，他们之中，比如吕宋抱着的想法就是天高皇帝远，大明所谓的海军根本到不了他们那，就算他们不答应，最多就是今后不要大明朝廷的赏赐了。 可是宁羽这番话下来，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就像宁羽说的，大明虽然禁海，但是海贸巨大的利益，让无数人冒着风险出海，而吕宋就是一个重要的中转站。 一旦大明的海商不再前往吕宋，那他们将面临巨大的损失，而对大明来说，这点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海商呢，无非就是绕一点路而已！ “别寻思了，你们没有选择！明天开始，就会有礼部和户部的官员找你们，和你们谈具体的细节，别想耍花招，不然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帖木儿看着宁羽，他甚至动了挖角宁羽的心思，这才是真正的人才啊！ 没有动用武力，仅仅是凭着一张嘴，就让在场的那些使节彻底服软，这还是在被当众打压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天知道宁羽能做到什么地步！ 或许你会说那些使节可能会应付一下了事，可是你看看他们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你是帖木儿！”宁羽看着帖木儿说道。 这些帖木儿都惊到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宁羽竟然认出了他！ 他可以肯定，在大明根本没人见过他，更不会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宁羽一上来就认出了他！ 宁羽不是在问，而是在明确地说出来！ “尊敬的宁羽大人，我是帖木儿。”帖木儿也是光棍，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再躲躲闪闪就没意义了，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在西边打的多热闹，大明不会管，也没空管，可是如果你想要对大明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 “你就这么确定？”帖木儿好奇地问道。 “废话，告诉你，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大明做出这种判断不需要证据！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带兵过来，我敢保证，你辛辛苦苦创建的帝国马上就会灰飞烟灭，到时候你的撒马尔罕城就要换主人了！” “是你吗？”帖木儿追问道。 “也许是，但是估计很难，我这人比较习惯打掉你满嘴牙，这种领兵打仗的事，太危险，我是不会去的。 再说，大明虽然不敢说名将如云，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大明强军如海，所以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两个国家好好相处他不好吗？ 再说，与其和我们强大的大明作战，去欺负一下西边那些弱鸡他不是更香吗。”宁羽一副我为你好的说道。 在场的众人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厚脸皮，他们原先以为自己脸皮就够厚的了，没想到和宁羽一比，自己比大明的千金小姐还要腼腆。 能这么若若无其事，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不敢上战场来，估计也就是宁羽了。 “好，我喜欢你的坦诚，如果有一天你在大明住的不开心了，可以来撒马尔罕，我会为你留下一个东方总督的位置，同时你也将成为我们帝国的一个王！” 好家伙，在场的众人彻底被宁羽和帖木儿的对话震惊到了，他们眼中只有对方，周围的人仿佛是空气一样，根本就不存在！ 帖木儿更是直接对宁羽挖墙脚，那些了解帖木儿王国有多强大的使节更是下巴直接掉地上了。 帖木儿亲自前来已经非常离谱了，现在更是在大明，在朝廷的衙门，直接挖墙脚，而且还是一个王爵加上东方的总督！ 好多人都在想，怎么现在和帖木儿对话的不是自己，简直都要羡慕死人了！ “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即便是有一天我离开大明，也不会做一丁点对不起大明的事！”宁羽直接回怼道。 “好，王爵我依然会给你，除了撒马尔罕，其他的地方你自己挑，只要是你来！” “一边呆着去。”宁羽不屑地丢下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都被两人的神操作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汗，您怎么”哈比勒一直想要阻止，可是帖木儿和宁羽根本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现在两人对话结束，他才有机会‘埋怨’帖木儿冲动了。 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不是给对方灭口的机会吗！ “放心，不会的，他们不仅不会难为我们，甚至会派军队‘保护’我们离开！ 他们的皇帝，和这个宁羽都是骄傲的人，这种卑劣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帖木儿笃定地说道。 “你是大明的皇孙，将来最差也是一个藩王，整天掉书袋有个屁用，你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丢人的事，老子打掉你满嘴牙！” 朱允炆惊讶地看着宁羽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这次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彻底。 今天宁羽的表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碾压！他被使节围攻，是宁羽给他解的围。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可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更没有说出那样的话！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应天城皇宫的谨身殿里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狂笑声！ 第110章 薅秃了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尤其是第二天，那些使节真的 老老实实主动找仪礼司的官员，请他们帮忙，不是帮忙讲讲情，而是请他们帮忙联系一下礼部和户部！ 不过，他们希望大明能给他们一些时间，毕竟这些事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尤其是安南。 安南可是要割让土地的，而且北方五府是安南和大明之间的天然屏障，如果失去了北方五府，大明随时就能挥师南下，那里一马平川，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 帖木儿更是大大方方摆出自己的身份，开始和大明的仪礼司、礼部接触。 当然，更多的使节开始想尽办法结交宁羽，宁羽则是来者不拒，礼物收的手都软了，不过，宁羽却对他们提出了提供海图的意思。 他们为了让宁羽这个瘟神安稳一点，开始想尽办法搜集海图，甚至开始高价购买海图。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宁羽取得成绩越好，让朱允炆越加愤恨，他没有反思自己，反而是觉得没有宁羽，自己就不会这样。 如果不是宁羽的出现，自己根本不会主动去见什么使节，这种小国的使节，根本无需他一个皇孙出面。 可是现在风头都归到了宁羽的名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明就里胡言乱语的背景！ 而最重要的是，他在这件事上的失分，这才是这次最大的损失！ 虽然他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到现在没有把朱允熥认回来，既然这样，自己就有机会！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下定决心，拿起一本书朝着谨身殿走去！ “皇孙殿下，陛下真的不在。” “混账东西，怎么，你现在敢做这种欺上瞒下的事了！”朱允炆推着在谨身殿侍候的宦官说道。 “允炆。” 就在这时，朱元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皇祖父！”朱允炆登时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跋扈。 “找咱有事？”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虽然对朱允炆在接风宴上的表现不满意，但是他已经下决心立宁羽为储，朱允炆自然是要就藩的。 对于一个藩王来说，他不需要太强的能力，朱允炆现在已经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藩王了。 “皇祖父，孙儿这几日读皇祖父的圣训，有几处地方” “啊，这个啊，你可以去找黄子澄，咱现在还有些事要处理。”朱元璋说完，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然后走进大殿。 朱允炆当场就石化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元璋竟然会这么对自己！ 其实朱允炆是误会朱元璋了，他确实有事，还不止一件。 浙江那边已经传来消息，现在救灾方略实施的非常成功，各府现在不仅没有出现灾民病饿而死，反而处处透着生机。 而蓝玉的大军，此时也已经进入浙江，就像宁羽说的，朝野上下对于蓝玉的出征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甚至有人已经在揣测，这是朱元璋要收拾蓝玉的前奏！ 一个堂堂的国公，一个刚刚把蒙元打得找不着北的大将军，竟然带着一大群屯田兵去剿匪！ 这些都不重要，蓝玉现在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向浙江各府派驻军队，相信很快就能完成，毕竟这不是行军打仗，不需要考虑敌军的动向，只要将军队分派出去就可以了。 另外，宁羽在那天接风宴上说的，也正在慢慢变成现实，比如吕宋，现在已经正式递交国书，承诺向大明进贡铜锭！ 这对大明太重要了！ 大明一直使用的是铜币，可偏偏大明最缺少的就是铜，虽然每年朝廷都花费大力气寻找开采铜矿，可是度过越来越大，需求量也逐年增多，大明一直都很缺铜。 现在这个问题似乎要解决了。 与此同时，锦衣卫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根据这次蓝玉带回来的鞑靼俘虏交代，东察合台汗国，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另外一个叫帖木儿的王国 吞并了！ 而这个帖木儿王国不断向西周扩张，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了！ 当然，这些都需要朱元璋重新审视，有些东西已经超了他的想象。 “参见皇孙殿下。” “拜见皇孙殿下。” 就在朱允炆愣神的时候，户部尚书赵勉、工部尚书沈溍等一众部堂高官急匆匆进入谨身殿。 最让朱允炆感到悲凉的是，自己硬闯都进不去的谨身殿，这些人甚至不用通传就直接进去了！ 他现在对宁羽的恨更深了！ “阿嚏！”宁羽在家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没有感冒啊？”宁羽低声说道。 “公子，天气凉了，您还是赶紧回屋。”嫣然关心地说道。 “没事，估计是哪个王八蛋背后说我坏话呢。”宁羽气愤地说道。 “你这是在暗示咱吗？”就在这是，朱元璋带着赵勉等人来了。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宁羽非常高兴地迎上去。 可是没多久，宁羽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他看到了朱元璋身后的赵勉等人，而且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大摞东西。 “你在外边养狗干嘛，不嫌吵吗。”朱元璋有些不解地问道。 “家里经常来一些我不喜欢的人，不请自来也就算了了，还经常直接闯进来，整天就知道给我找事！”宁羽看着赵勉等人恶狠狠地说道。 饶是赵勉等人多年宦海已经练就了一副厚实无比的脸皮，此时也是老脸一红。 “怎么，这是在说咱了！”朱元璋嘴上虽然很不满意，但是身体却很诚实，根本不管宁羽，自顾自地走到屋里，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面。 临近中秋了，天气也凉了，宁羽知道朱元璋喜欢躺在这上面，所以就把躺椅搬到屋里了。 朱元璋虽然嘴上说自己也是多年军旅，身子骨没那么娇贵，可还是非常配合地默许了宁羽给他换地方。 “当然不是，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说谁谁心里清楚，别以为给我弄了一点地盘，就可以吃我一辈子！” 赵勉竟然被宁羽说的低下头了！ 这事也只有他最清楚，确实，是他给宁羽找了这么快地方，但是朝廷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这件事上 他们充其量就是合作关系。 “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他们有事找你。”朱元璋指了指赵勉等人说道。 “老爷子，咱不能这样，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逮住一只薅啊，您看看，我这几天都瘦了。” 第111章 李原的发现（上） “确实，你也不要太操心了，有些事交给赵勉他们就行了，你只要掌控大方向不出错就可以了。”朱元璋看着宁羽，一脸慈爱地说道。 赵勉和沈溍听到这话，差点没吐了！ 要是这话传出去，根本没人会相信！ 工作狂魔朱元璋，竟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别太操心！ 边上的李原直接懵了！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原本是找朱元璋请示，接下来礼部该如何应对，毕竟现在浙江那边一次就派出去上千的国子监监生。 整个国子监都为之一空，已经有人开始弹劾李原妄图荒废他们文事了。 这个倒不是很重要，毕竟那些监生都是按照朝廷的规定，外出游历的，只是这次游历的人数有点多而已。 最让李原头疼的是如何和那些使节打交道！ 在宁羽出现之前，大明对那些番邦的使节，一般都是好酒好菜招待几天，然后给上一大堆赏赐就打发走了。 可这次完全不一样了，这次竟然是大明向他们索取贡赋！ 这和李原一直以来接受的儒家教育似乎有些不符，当然这些也不是不能克服，可是宁羽那天晚上哐哐说了一大堆，即便是他博闻强识，也没记全。 况且这种事肯定还有很多细节，虽然都是一些番邦小国，但是这里边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吕宋的铜锭、安南的土地。 而且，宁羽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地，竟然当天就宣布朵颜三卫今后有事直接派人到朝廷报告，不用派出什么使节，他们现在就是大明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自己之前就接到了朱元璋的命令，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完全是违背了之前朱元璋制定的政策。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朱元璋，当然，赵勉、沈溍也是一样。 虽然现在浙江赈灾顺利的简直一塌糊涂，赵勉计算过，如果按照以往的救灾方法，朝廷不仅要多支出三分之一的钱粮，还会有许多灾民被瘟疫和疾病夺走生命。 可这次，不仅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瘟疫，还省去了大量的钱粮。 沈溍同样如此，根据工部派出去的官员回报，浙江的许多工程不仅进展飞速，而且质量也是顶呱呱，甚至比没有灾荒的年景修建的还要好。 浙江百姓对朝廷感恩戴德的无以复加，要知道，这里可是张士诚的老巢！ 张士诚这人，虽然打仗争天下不行，但是他对百姓确实非常好，以至于当初朱元璋攻打张士诚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所以，在大明立国之后，对浙江的赋税是最重的，那里的百姓对朝廷的抵触情绪也是最大的。 现在一场灾祸下来，竟然将局面扭转了！ “还是您对我好，看在您的面子上，有什么赶紧问，真不知道你们我都给你们支了这么多招了，想必你们也被皇帝奖励了不少，就不知道那点东西来感谢一下我。”宁羽不满地说道。 “你们看老爷子干嘛，功劳是你们领的，关他老人家什么事！”宁羽看着赵勉等人看向朱元璋，登时就不高兴了。 “就是，他们就这样，领功劳的时候，一个个就跟天神下凡一样，遇到事了就知道麻烦咱的乖孙子。”朱元璋在一旁帮腔道。 赵勉几人感觉自己比窦娥都冤，宁羽不知道，你朱元璋自己不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给过奖励了！ 现在自己每天累得跟牛马一样，你还一个劲埋怨我们没有按照宁羽的意思做好，现在还这么倒打一耙，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不，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他们早就动手了。 “宁公子，现在蓝玉前天送来消息，大军已经按照计划分驻各地，他问，是否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赵勉忐忑地问道。 “不是，这点事也要跑过来问，你是不是应该问问你们的户部尚书，他难道连这点事都弄不明白！” 边上的沈溍和李原怪异地看向赵勉，赵勉可是朝中出了名的耿臣，和朱元璋顶撞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这不是因为赵勉有多深厚的背景，毕竟，背景这东西在朱元璋面前就跟一张纸差不多。 赵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始终秉承着一颗公心，同时，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能力出众，一心为国的户部尚书，在宁羽口中却变得草包一样。 而素来以火爆脾气着称的赵勉，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凭宁羽在那数落。 “当然是按计划实施了，不然制定计划干嘛，还有，你们派去的人手要加强监管，虽然他们和那些地方的士绅没有瓜葛，但是却也容易被那些士绅给钻空子。” “还有，” “还有？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宁羽不满地说道。 赵勉等人看看屋里的火锅，再看看远处侍候的嫣然，这位小爷还真是不一样，合着带着美女吃火锅，比朝廷的这些大事还重要。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朱元璋，却没有在朱元璋脸上看到自己猜测的表情，朱元璋脸上写满了‘就是，就是’。 赵勉觉得有点冤枉，他这次完全是出于同僚情分，替李原问的，他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事要问宁羽了，毕竟，即便是摊丁入亩的前期工作做完了，后边只要按照宁羽写的计划做就不会差。 李原这是第一次来宁羽这里，根本不好意思开口问，尤其是被朱元璋告知不能暴露身份，他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来。 要不是朱元璋下令，估计李原肯定会没日没夜在礼部研究怎么应对。 “那天公子在接待使节的时候，说的许多事，朝廷这边根本没有准备，所以，还请公子解惑。”赵勉硬着头皮说道。 此时的李原已经石化了，他从刚刚宁羽和赵勉的对话知道，宁羽竟然知道现在朝廷最高的机密摊丁入亩！ 这个可是现在只有朱元璋和几个部堂高官知道的事，就算是国子监那边也根本不知道任何风声！ 更让李原惊讶的是，似乎摊丁入亩这件事就是出自宁羽之手！ 看这个宁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的？ 第112章 李原的发现（下） 李原转身看向沈溍，想要从这个好友那里知道一些细节，可是现在的沈溍，完全是一副听课乖宝宝的样子，根本没有看李原的意思。 “这个确实有点复杂，不过也不是很难，最主要的是要对那些番邦有所了解，同时需要许多衙门之间的协调。比如兵部，对朵颜三卫那边的了解就比你们要多的多。 对海外的那些了解，即便是锦衣卫，和普通的商人，尤其那些做海外物品买卖的商人也差很多。 当然，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现在朝廷的户部、礼部、工部还有刑部要协调起来。 当初我为什么要吕宋的铜锭，而不是要铜矿，一来是同样的忠重量，铜锭要更精细一些，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直接运来铜锭，就能最大程度上避免冶炼的损耗。 户部要尽快厘定金银铜之间的换算比重，这个很重要，现在大明的货币只有铜币和宝钞，可是大明的宝钞根本没法和蒙元的相比。 这里边的原因很多，现阶段还不是摆弄这些的时候，大明缺铜，你们只知道在大明漫山遍野的找，这能够用，吕宋几乎就是躺在铜板之上。 所以，让他们每年向大明进贡铜锭，不仅可以加深他们和大明之间的联系，也能暂时缓解大明缺铜的问题。 工部则要做好接收铜锭的准备，这些铜当然不能全部用来铸造钱币，不然只会让百姓受苦，还是要按照往年的速度铸造，当然，可以根据市场上的需要，增加一些，但不能太多。 刑部在这里边也不能闲着，要做好打击那些走私的准备，不要低估商人的嗅觉，朝廷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你们到现在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已经落后了很多了。 幸亏现在通信不发达，不然你们根本不是那些商人的对手，所以对那些走私茶叶、瓷器、丝绸的不用太严格，对走私铜锭的，一定要严加控制。 当然，最好还是开放海禁，这样朝廷不仅能增加税赋收入，还能更加有效地控制走私。 朝廷禁海，无非就是担心当初张士诚和方国珍的余孽趁机骚扰大明海疆，可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就算那些余孽还活着，也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让吕宋使者乖乖就擒吗？ 不是因为我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知道，大明现在有很多人在悄悄做海贸。 吕宋就是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大明的商人不仅给他们带来了物美价廉的商品，更是让他尝到了中转的好处。 另外一个，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明是这片土地上有数的强者，不然你就算再富庶，也只能是别人眼中的肥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应该很清楚。 不过开放海禁这个事，想必就你们这几个也不可能说动皇帝，我看还是算了。 至于礼部这边，要有一套完整的方略，应对接下来的事，比如朵颜三卫的地位确定，既然他们已经归附大明了，那就不要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 只要操作得当，别说是朵颜三卫了，就算是现在躲在草原的那些蒙元残余，也能收归我们大明所用。 所以，对朵颜三卫礼部乃至整个朝廷，都要把他们当成大明的一份子，而不是随时可能叛逃的敌人。 如果担心他们贼心不死，简单啊，移民！ 军队招募朵颜三卫的青壮入伍，允许他们进入大明进行交易，最重要的是将大明的百姓移民道他们那里，短时间内肯定会有很多问题。 但是时间长了双方互相交织融合在一起了，他们也不会再把自己当做一个异类。 安南那边肯定不会乖乖交出北方五府，所以，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这边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介入安南占城这些地方的纷争。 安南离开华夏已经太久了，而且那些地方的人已经不再把自己当作华夏的一部分了，你们觉得那里穷山恶水，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里却异常富庶。 那里的劳作就是将稻种丢进地里，任由他们自幼生长，那里一年最少是两熟，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掌握了那里，就是为大明的子民得到了一个粮食保障之地，，所以我们必须将那里掌控在手中。” 李原现在的心情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了。 他原本对宁羽并不是很看重，他觉得朱元璋把他带来完全是浪费时间，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给宁羽‘擦屁股’呢。 可是朱元璋下令了，他只能乖乖跟着来了，到了这看到宁羽的样子，李原更是失望至极，宁羽这么乳臭未干的孩子，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可是看着滔滔不绝的宁羽，李原彻底傻了。 他刚来的时候，还觉得宁羽不可能是那个制定浙江救灾方略，就百万灾民于水火的高人，更不相信摊丁入亩这种老辣至极的注意是宁羽想出来的。 至于宁羽在接风宴上的表现，完全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可是现在看来，无知的原来是他自己！ 宁羽说的这些正是困扰他们的难点，同样，朱元璋对此也是一脸蒙圈。 不过，李原很惊讶，这样的大才，朱元璋为什么会任由其在民间流落，这不是应该直接弄到朝廷里边，为国效力吗！ 如果说赵勉和沈溍他们有些私心，可是朱元璋呢？！ 那就是说，当初赵勉在大殿说的手高人指点，并不是信口雌黄，而是真的有高人！ 原本，不，现在大部分人还以为赵勉这是为了躲风头，毕竟摊丁入亩一旦开始，作为‘始作俑者’的赵勉，肯定是大家攻击的首要目标！ 接下来，李原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赵勉和沈溍此时正拿着小本子飞快地记录宁羽说的一些要点，再看看两手空空的自己，竟然有点各个不入。 再看看朱元璋，老朱虽然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但是他不再晃动的躺椅，已经不断晃动的耳朵，证明他听得也非常仔细。 看来，有很多事自己根本不清楚，不过这次，自己算是正是被接受进这个‘小团体’了！ 那宁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是朱元璋给继位者准备的大才？ 第113章 吃着火锅唱着歌 “嗯，差不多了，你说的再多他们记不住也是白搭，你抓紧时间写个章程出来，这样他们也能好好学习一下。”朱元璋看着口干舌燥的宁羽，一脸心疼地说道。 “还来，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出来的，再说，给他们写这些，好处都是他们得，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耽误我挣钱，我不干！”宁羽一口回绝道。 赵勉和沈溍早就已经习惯了，李原则是已经被震撼的麻木了，不过还是对宁羽的‘胆大包天’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李原的认知里，敢这么跟朱元璋讨价还价的，最差也是得到一张前往锦衣卫诏狱的单程门票。 “你要是不怕他们没完没了地烦你，你就别写。”朱元璋一副吃定你的表情说道。 “哎，真是被您给害死了。”宁羽最终还是妥协了。 李原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印象里，朱元璋对谁都没有这样过，不管是他的那些儿子，还是皇孙，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根本不是皇帝和臣子，或者平民之间的交流方式，这完全是一个爷爷和自己的孙子在这讨价还价。 这要是不知道朱元璋的身份，完全可以把这个当做一对普通祖孙之间的嬉闹。 可是，这种嬉闹，对于整个朝廷，甚至整个大明来说，却有具有十分巨大的影响力。 “还是老爷子心疼咱，老爷子咱们吃东西去，我刚弄得火锅，现在吃刚刚好，我跟您说，这个拔都和蒋瓛一样，就是块木头。 不过他的刀工确实不错，你看看，杀羊又快又好，而且新杀得羊肉，切得跟纸一样薄。 算你们走运，今天要不是老爷子，你们可没这口福，走，一块吃。” 赵勉和沈溍直接将宁羽的语气屏蔽，跟在朱元璋和宁羽后边，等他们两人落座之后，就自顾自地坐下，还招呼一旁不知所措的李原。 “这才叫生活啊，吃着火锅唱着歌，生活欢乐趣事多。”宁羽给朱元璋烫了一些羊肉说道。 朱元璋心酸无比，别看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要说起生活享受来，自己和宁羽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这也是因为宁羽是自己的孙子，不然，就宁羽这个做派，朱元璋不知道怎么收拾他呢。 吃过饭之后，朱元璋告诉宁羽抓紧时间整理，朝廷还等着用，就让赵勉他们几个离开了。 “咱现在有个难题啊，你能帮着想想办法不？”朱元璋喝着茶水缓缓说道。 “什么事？您的事我肯定竭尽所能，但要是朝廷的事，我觉得您还是饶了我。” “咱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这些年也攒下一些家当，原本咱准备交给大儿子，可是没想到他没有这个福分，现在咱就发愁这份家业交给谁。”朱元璋萧索地说道。 “这个我不太好说，毕竟是您的家事，不过您把心放在肚子里，您大可以把家业全都交给您选定的人，我养着您！”宁羽看着朱元璋坚定地说道。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一脸慈爱地看着宁羽，他知道，宁羽是发自真心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份家业有点大，大到让许多人蠢蠢欲动，大到让所有人都惦记。 只有他，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此时还一副无忧无虑。 宁羽突然发现，自己对朱元璋确实不了解，他不知道朱元璋有多少家业，当然就算知道宁羽也不感兴趣。 毕竟他现在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也可以让朱元璋舒舒服服地养老。 他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慈爱模样的朱元璋，竟然有丧子之痛，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没事，你说你的，对咱就听着，不对咱肯定不能按照你说的做，就当是咱们爷俩闲着聊天。” “我对您家里的事又不了解，我看还是不说了，您自己的家业，您自己看着办，反正您记住，您不需要给自己留什么后路，优渥养着您！”宁羽再次坚定地说道。 “咱家里现在有几个孙子，是大儿子的，咱想在他们之中选一个继承家业，可是咱其他的儿子们却想要继承，你给咱说说”。朱元璋的语气中充满了萧索和无奈。 按照他的意思，他原先准备传位给朱允炆的，毕竟朱允炆也勉强算是嫡长孙，符合自己的意思。 可是，朝中有人却觉得主少国疑，还是再自己成年的儿子中选一个，如果坚持嫡长制，秦王、晋王都是选择，如果要选择一个能力出众的，自然是燕王。 朱元璋这辈子最注重的就是亲情，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家业，因为争夺皇位，弄出祸起萧墙的事来。 而这种事似乎又不可避免！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老四朱棣对他的大哥很服气，但是如果换成别人，朱棣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就范。 到时候，不管是朱允炆还是宁羽继承皇位，他们之间肯定就会出现矛盾，甚至有兵戎相见的可能。 这也是朱元璋最担心的！ 虽然不管是谁继承皇位，都是他老朱家的天下，但是，都是自己的子孙，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 避免这种局面出现的最好办法，自然是自己安排好一切，可问题就在这了，朱元璋对别人可以下狠手，但是对自己的 子孙他是真下不去手啊！ 他这次问宁羽这个问题，也算是他对宁羽的最后考验，他要看看宁羽面对这样的局面，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放心大胆地说，你就把自己当成咱的孙子。”朱元璋鼓励道。 “我要是您的孙子，我什么都不要，想要什么我自己有能力得到，不需要和别人争！”宁羽霸气十足地说道。 “啪，混账话，好好说！”朱元璋没好气地说道。 他自然不会高兴，要是按照宁羽的说法，这家伙想要江山，那就造反，朱元璋觉得如果宁羽真的要造反的话，不管是朱允炆，还是朱棣，还真有可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辛辛苦苦呵护的这个帝国，不就又回到动乱了吗！ 第114章 蒙在鼓里挺好的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钱，我随时都能赚到巨额的财富，想要做官，您看看赵勉那几个，不是我吹，如果大明都是这种人的话，我起码能做到尚书！”宁羽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好说！”朱元璋彻底无语了，不知道赵勉他们听到这个话会是什么感受，反正自己觉得，宁羽说的没错。 “嗯，家产吗，既然是您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那您指定给谁，自然就是谁继承了。 不管您最后是在儿子中选择一个人，还是要交给孙子，那就把其他人都安排的远远的，多给些钱财傍身就是了。” “咱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万一有一方或者其他几方都不满意，他们动手抢夺怎么办？比如咱交给你，别人出手抢夺怎么办！”朱元璋继续追问道。 “老爷子，您把自己当皇帝了，还出手抢夺，横竖不过是个爵位还有些家财而已，量力而行呗，如果实在难做，您说个数，我给您拿了。”宁羽依然霸气十足地说道。 “是啊，天下家事就属皇帝的家事最难处理，比如咱现在是皇帝，你是咱的孙子，你继位了，会怎么做呢？” “哈哈哈，老爷子您这是要笑死我啊，好，即便真像您说的那样，我无非就是削其权，困其人，让他们当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还能怎么办，难道杀了他们不成。”宁羽哈哈大笑着说道。 “好，好，好！”朱元璋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慢慢起身走了。 “人老了，难免有些瞻前顾后，你还真是皇帝不成！”宁羽看着朱元璋的背影，低声说道。 让宁羽有些意外的是，这次朱元璋并没有步行离开，出门后就登上了一辆马车。 宁羽瞬间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细心，朱元璋虽然精神很好，身体也很棒，但是他毕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了。 现在还要面临自己身后事，要操心把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传承下去，继承人自然要慎之又慎。 “好孩子，果然是咱的好孙子！”朱元璋坐在马车上，竟然难得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今天是朱元璋有意的试探，他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宁羽还完全蒙在鼓里，没有发现一点端倪的时候，问他，这个时候宁羽的话也是最真实，最贴近内心真正想法的时候。 显然，宁羽的回答让朱元璋非常满意。 他相信，即便是今后真的有人不满意自己的决定，比如朱老四，起兵造反，宁羽也有足够的能力解决！ “去东宫！”朱元璋回到皇宫，并没有回谨身殿处理公务，而是直接来到了自己很久没有来到 东宫。 “混账东西，你眼瞎了吗！这可是高丽使臣送来的百年老参，你就这么给糟蹋了！来人，送到净事房好好管教！” 朱元璋感到东宫，就听到吕氏愤怒的声音，朱元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个吕氏，阅人无数的朱元璋自然知道，吕氏平日里那些贤良淑德都是装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她私底下竟然是个奢侈残暴的性子。 “参见陛下！” 几个太监架着一个宫女刚走出大殿，就看到朱元璋，赶紧行礼道。 “嗯，允炆呢？”朱元璋并没有管，这怎么说也是东宫的一点家事，他一个做公爹的出面一来不方便，再者就是这样对吕氏在东宫的威信也是一种否定。 虽然吕氏在东宫的日子不会太长了，但毕竟是朱标的妻子，朱元璋按照小宦官的指引，朝着东宫的后花园走去。 小宦官刚要起身去给朱允炆报信，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小宦官抬头一看，一个锦衣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旁到了。 “凭什么！孤才是父王的嫡长子，朱允熥不过是个木讷无知的懦夫，他凭什么就能得到皇祖父的宠信！ 我读不知道比那个蠢材强多少倍，我也曾经跟着父王处理过无数的政务，他呢！ 失踪了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自降身份，做一些商贾之事，这简直就是把皇家的脸面丢尽了！” “皇孙，现在陛下还没有下旨，我们还有机会！”黄子澄心疼地看着朱允炆说道。 黄子澄并不是真的那么无能，起码在文坛他还是一个非常出名的大家，但是，涉及到朝廷里边的这些事，黄子澄显然就过于理想化了。 或者说，黄子澄就是一个读书读坏脑子的理想主义者。 朱元璋有些纳闷，朱标身边有无数的文臣武将，就算是除去蓝玉他们这些人，也有无数的选择，朱允炆怎么就对着黄子澄另眼相看呢！ 朱元璋知道，黄子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读书人，但绝对不是处理朝务的好大臣！ 如果让黄子澄主政朝堂，即便是那些藩王不想造反，也肯定有无数的其他麻烦出现！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朱允炆此时需要的不是附和，而是要给他一个正确的分析，告诉他，他和别人之间的差距！ 而不是像个怨妇一样，躲在这里自艾自怜！ “允炆啊，忙什么呢？”朱元璋此时迈步走了过来。 朱元璋的出现，让原本还慷慨激昂的朱允炆和黄子澄登时紧张起来，他们不知道朱元璋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刚刚的话有没有被朱元璋听到！ “启禀皇祖父，孙儿按照您的旨意，正在请教黄师傅圣训的一些问题。”朱允炆紧张地说道。 “启禀陛下，皇孙这段时间读书的功力又见精进了，不是微臣奉承陛下和皇孙，如果皇孙参加科举，三鼎甲乃是囊中之物！”黄子澄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信口说道。 “嗯，不错，咱知道你自幼读书就好，但也不要太辛苦了，凡事讲究适可而止。黄卿家，咱有几句话想和允炆聊聊。”朱元璋看着黄子澄说道。 黄子澄此时也是紧张到不行，听到朱元璋专这么说，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想离开，但他没有宁羽那种‘抗旨’的勇气，给朱允炆投去一个眼神，然后行礼离开了。 随着黄子澄的离开，朱允炆此时更紧张了，他原本就对朱元璋十分惧怕，虽然朱元璋对他们一直都十分慈爱，但是朱允炆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害怕朱元璋。 第115章 你让我有点生气了 “允炆啊，爷爷一直有些话问问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正好，爷爷有时间，咱们爷俩说说。”朱元璋依然是一脸慈爱地说道。 “孙儿听皇祖父的。”朱允炆低着头说道。 他不确定朱元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刚刚他和黄子澄之间的对话被他听到了，然后要来说说自己！ 朱元璋此时也是眉头一皱，朱允炆就是这样，你说他尊礼守礼没错，可是现在就他们祖孙两个，就不能向寻常人家一样，祖孙两个随便一点吗！ 这一点宁羽就非常符合朱元璋的心思，有时候急眼了，宁羽对着朱元璋‘老黄头，老黄头’地喊，虽然有些不妥，但是却更加真实。 自己刚刚明明说的是‘爷爷’，就是不想让朱允炆太紧张。 可是朱允炆依然一口一个‘皇祖父’地喊着，显然是没有明白朱元璋的意思。 虽然他刚刚的话朱元璋都听到了，但是这并不重要，或者说朱元璋非常理解。 同时，也说明朱允炆知道，朱允熥还活着！并且自己准备立储朱允熥了！ 人嘛，总是这样，原本以为肯定是自己的东西，一旦发现不是那样，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说两句发泄一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允炆，如果你成了咱大明的皇帝，你的兄弟或者你的叔叔们反对，甚至兵戎相见，你该如何呢？”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说道。 朱允炆听到朱元璋的话，心里顿时就是一阵惊喜！ 朱元璋这么问，是不是因为宁羽那天在接风宴上大放厥词，让朱元璋看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皇孙，和一个粗鄙无礼的朱允熥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朱允熥那种性格，根本不适合成为皇帝，所以朱元璋才会今天专门来找自己。 朱元璋的问题也很有意味，什么叫如果！ 是就是！ 难道朱元璋醒悟了！ 而且，这个问题，不仅朱允炆自己想过无数遍，同时还和自己的头号‘智囊’黄子澄探讨过很多次。 他们知道，朱元璋最看重亲情，不然朱文正当时差点投靠自己的死对头张士诚，朱元璋也仅仅是将他圈禁起来，最后还是给了朱文正的儿子一个靖江王！ “孙儿我做了大明的皇帝，肯定会恪守皇祖父的圣训，和叔叔们保持良好的关系，用亲情去感化他们。 即便是他们真的做出这种天理难容之事，孙儿也会用威德让他们知道您的一片苦心。 让他们继续回到自己的封地，用皇帝的胸怀告诉他们，即便是他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依然相信他们，依然会照顾他们。”朱允炆自信地回答道。 朱元璋此时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之事自信满满的朱允炆没有看到。 一来是他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这可是他和黄子澄仔细推敲了无数遍的‘完美’答案，二来是他是真怕朱元璋，根本不敢和朱元璋对视。 朱元璋现在有点生气了，他不仅是生朱允炆的气，更是对黄子澄生气。 枉费自己将皇孙交给他教导，没想道黄子澄不但没有把朱允炆教育成一各合格的皇室宗亲，反而将他教导成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书呆子！ 这一点，朱允炆和宁羽之间的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宁羽的回答虽然有些冷血，但是却更符合实情，朱允炆的回答看似照顾了亲情，可是却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先不说朱允炆这番话是不是真心的，就算是他内心真是的 想法，只能让朱元璋更加生气。 朱元璋虽然对亲情无限呵护，但是这里涉及的可是大明万里江山，和亿兆百姓，朱允炆这么做简直就是迂腐透顶。 还把他们放回去，这不是摆明了放虎归山吗！ 即便是真的为了照顾亲情，圈禁，更换封地，都是可以的，但是你放他们回去，这不是给其他人释放信号。 无论他们做什么，最差的结果就是再次被遣返回封地，这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这样一来，对大明的江山，就会造成巨大 的损失，即便是那些没有野心的藩王，也难免会有所活动。 就算是这一代没有，谁敢保证后边的人不会出现这种心思，反正不会损失什么，万一成功了，自己还能登上权力的巅峰。 当然，朱元璋举得这并不是朱允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从回答的方式看，更像是黄子澄教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朱元璋不敢想象，朱允炆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性格，自然知道，如果真是这样，朱允炆可能会对那些人痛下杀手！ 到时候，老朱家的那些血脉，将面临一次大规模的清洗！ 因为朱允炆不会相信任何人，或者说他要给自己的后人一个安稳的环境，就肯定会将这些隐患清除掉！ 朱元璋现在有点生气，因为不管是那种，朱允炆的答案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他和黄子澄商量的，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侮辱！ 更是对大明的绝对不负责任！ 想到这里，朱元璋知道，朱允炆已经不再适合成为大明的储君，更不能成为大明未来的皇帝了！ 朱允炆虽然不敢看朱元璋，但是他现在非常得意！ 他对自己的回答简直满意到要跳起来了，朱元璋一直沉默不语，显然是被自己‘完美’的答案彻底征服了。 自己总算是从宁羽手中扳回一局，这样下去，自己的机会再次出现，自己也很可能就此翻盘！ ‘哼哼，朱允熥啊朱允熥，就算你走狗屎运，在我真正的实力面前，你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之前你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让自己很生气。 但是看在最后的结果这么好的份上，你只是让我有点生气，我大度地选择原谅你，到时候给你一个黔王的封号，希望你能发挥你赚钱的本事。 把云贵那里变成一个和江南一样富庶的地方，也算是腻你为大明做出的贡献了！’朱允炆自鸣得意的想着。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给宁羽的封地！ “赵勉，你让我有点生气了！” 第116章 神秘来客 宁羽一脸怒气地看着眼前的赵勉，心里一阵阵悲鸣。 朱元璋才说让他抓紧时间让他把方略拿出来，赵勉这边就跑过来催稿了！ 没错，赵勉有点着急了，现在距离蓝玉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户部这边开始有点担心了。 这件事一旦公布出来，户部首当其冲就会成为众人攻讦的焦点，赵勉虽然有朱元璋做后盾，但他也不敢保证，最后朱元璋会不会把他退出来顶雷。 虽然他觉得只要这件事做成了，自己就能名留青史，就算被攻讦下台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只要有机会，赵勉还是想继续发挥自己的余温余热。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虽然不敢确定宁羽的身份，但是宁羽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绝对在朱允炆之上！ 多年的官场生涯这点门道赵勉还是能看出来的，他甚至已经开始觉得，宁羽是皇族，甚至是朱元璋直系传人！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朱元璋对宁羽无原则的纵容。 比如开海禁，此前不是没有人提过，但是结果都非常一致的悲惨，最轻的也是发配边疆，一个贬官的都没有！ 可是，宁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大说特说，要是说里边没有什么猫腻，鬼都不相信！ 甚至宁羽有可能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宁羽肯不肯出手帮自己！ “宁公子，下官这次来是找你是有别的是找你帮忙。”赵勉终于有点腼腆地说道。 “我说赵勉，你还有完没完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帮了你多少，你看看我最近都没有什么收入了！ 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压榨我们这些小民百姓，不给点报酬也就算了，你这样压榨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要不是老爷子压着，孙子才给你们干这些呢！”宁羽生气地说道。 “公子，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事有点多，但是现在不光是我，李原那边也是焦头烂额，那些使节每天都要去礼部询问朝廷的章程，李原都快撑不住了。 不过和我比起来，李原算是轻松的了，我现在面对一个大难题，我思来想去，只有公子能帮我了！”赵勉一脸哀求地看着宁羽说道。 “你也知道我事多啊！那你还来干什么，你一个朝廷命官，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真是笑话。” 赵勉当然不会说，只有你开金口，皇帝才会出面帮自己，可是现在赵勉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家人来报，李原求见！ 宁羽也是干脆，“拔都，把这俩货给我丢出去，真是的，有事没事就让人跑进来，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合格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拔都，听到宁羽的话顿时来的了精神，他一手拎起赵勉，迈步向前院走去，此时李原正在费力地和宁府的家丁解释。 看到拔都夹着赵勉出来，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拔都夹在另外一边，走到大门口，拔都也不会真的把赵勉和李原丢出去。 但宁羽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他把赵勉和李原放在门外边，让他们识趣地走了就算了。 “拔都，你个狗奴才，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李原有点生气，自己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现在放下脸面来找宁羽，虽然知道宁羽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可是这还没见到面，就被拔都给丢出来，简直让李原有点接受不了了！ 赵勉听到李原的话，知道这下算是完了，他想上去堵住李原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原本转身准备离开的拔都，听到李原的话，顿时火就上来了。 “公子说丢出去，咱觉得这不算‘丢’，得重来！”拔都嘟囔一句，算是提前给赵勉和李原‘打招呼’了。 “你”李原的‘敢’字还没有出口，拔都已经再次来到两人跟前，他伸手揪住两人的衣领，一甩手，将两人丢在大门前的大街上了。 幸亏这里是皇宫附近，没有什么行人，不然这俩人就没脸见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他竟然”李原刚要发泄几句，看到拔都跃跃欲试的眼神，就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没办法，只听名字就知道，拔都是蒙元人，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大明赶走了蒙元，但是依然有大量的蒙元人生活在大明境内。 甚至军队里边也有不少，一些官宦人家，更是有很多这种蒙元人。 这些人可不跟你讲什么礼仪道德，他们对自己的主家都是绝对服从。 赵勉也是赶紧出手拦住李原，然后拉着他快步离开了。 “赵兄，这个宁羽也未免太嚣张了，你我堂堂朝廷尚书，他说撵就撵，简直视朝廷法度于无物！”李原一脸气氛地说道。 “别花那些无用的心思了，我也不知道多少，这件事老爷子不开口之前，即便是知道，你觉得我会说吗！”赵勉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原说道。 李原见赵勉不上套，也不尴尬，毕竟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这点风浪还是经受的住的。 “赵兄，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多，不然你也不会转成跑到这来，能不能透露一点，也让我心里有个底。”李原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 “无可奉告！”赵勉一副水火不侵的说道。 “那好，你来这是干嘛的，这个总能说了。”李原也不再强求赵勉，毕竟这种事确实有点敏感，即便是赵勉知道点什么，也肯定不方便告诉自己。 不过赵勉的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有些事就心照不宣了。 赵勉虽然为人耿直，但能做到尚书这个位置的人，就没有傻子！ 赵勉能这么低姿态放下身段，肯定不是一般人，否则，以赵勉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何况，这件事自始至终朱元璋都是全程参与，期间甚至不停给宁羽打圆场，给他们这些人施加压力，显然就是给宁羽撑腰的。 加上这段时间朱元璋诡异的行踪，以及朝廷层出不穷的新政，李原隐隐感觉这个宁羽肯定和朱元璋有着很深的关系。 今天，他也是碰巧看到赵勉行色匆匆地跑出来，才跟上来看看，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赵勉果然是来找宁羽的！ “当然不是来串门的，现在那个人要了，你难道不是吗？！” 第117章 活该 赵勉这么一说，李原的肩膀顿时也塌下来了。 “你觉得宁羽能有办法？再说，就算他有办法，你觉得他会出面？ 要知道，虽然他不是商籍，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儿可都是商人干的，就算他肯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咱们两个。”李原先是激动了一下小，然后瞬间就垮下来了。 “你要是觉得没希望就回去。”赵勉说着就开始往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李原看看赵勉坚定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赵勉来到宁羽家一侧的小巷里，左右瞧了瞧，然后就开始四处寻找。 “赵兄，你在找什么？”李原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找砖头了，不然怎么翻过去。”赵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李原彻底石化了。 好家伙，赵勉这是要翻墙啊！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赵勉的脸面，估计连他老丈人刘三吾的脸面也要丢尽了，更不要说朝廷的脸面了！ 堂堂一国户部尚书，竟然翻别人家的墙！ 不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这种时候，李原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帮着赵勉开始四下寻找。 找了半天，两人失望了，这里打扫的太干净了，别说是砖头了，就连个树枝也找不到。 “赵兄，我看还是算了。”李原劝解道。 赵勉仿佛没有听到李原的话一样，他突然一拍大腿然后转声就走，没等李原反应过来，赵勉不知道从哪搬来一架梯子！ “你！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李原好奇地问道。 “隔壁借的！”赵勉说完，就让李原帮忙，两人弄了半天才把梯子搭在墙头上。 赵勉先是在下边休息了一下，这一番操作下来，赵勉着实累得不轻。 然后他顺着梯子就朝宁羽家的墙上爬去，李原见状一阵苦笑，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上去了。 两人趴在墙上先是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就准备下去，赵勉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是第一个下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变故突发。 李原一个不留神，直接从墙上摔了下去！ 幸好墙本身不高，加上这里是宁羽的小农场，土地刚刚翻过比较松软。 即便如此，李原也是摔得不轻。 他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赵兄，下次这种事打死李某也不会干了。”李原一阵苦笑着说道。 “下次我也不会带着你了！”赵勉一脸鄙夷地说道。 就在赵勉也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两条大狗，‘汪汪’叫着冲向了李原！ 这下可把李原吓坏了，他一个书生出身的高官，又刚刚从墙上掉下来，面对两条凶猛的大狗，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李兄，快！”还是赵勉反应迅速，他将自己的腰带顺下来，李原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两手紧紧抓住赵勉的腰带，双腿不断乱登。 总算，在李原即将力竭的时候，总算是重新爬上来了，不过他衣服的下摆已经被两条大狗撕咬的支离破碎了，鞋子也只剩下一只了。 可没等他们喘口气，就看到有冲过来两条大狗，而且这两条似乎比刚刚的两条更加凶猛，冲过来就往墙上窜！ 赵勉和李原被吓得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 这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下面可是正儿八经的砖石路面，虽然墙体不高，但是两人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 不过想到那几条恶犬，两人还是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他喵的，我看下次谁还敢没事就乱闯！”宁羽趴在墙头上看着赵勉两人狼狈的身影，恶狠狠地说道。 “你确定没有咬到？”宁羽从梯子上下来，对着一旁的拔都问道。 “没有，就是撕扯了几下衣服。”拔都敢用自己神箭手的荣誉担保，趋势没看到李原被咬到。 可是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也不太确定。 “没咬到就好，不然等了狂犬病就不好办了。”宁羽嘟囔一句道。 “活该！”朱元璋嘴上说的挺狠，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两位尚书高官，竟然大白天翻别人家的墙，被人家的狗给撵出来了！ 这要是换成别的时候，朱元璋肯定把这两人给剁碎了，简直丢人到家了，可问题是这是宁羽干的，朱元璋只觉得有意思。 “黄师傅说的是真的？”朱允炆激动地看着黄子澄问道。 “微臣怎么敢欺骗殿下，殿下只是当事者迷而已。 自古以来，都是马上打天下，谁听过马上治天下的，蒙元兵戈强盛，天下间罕逢对手，不也是被陛下给赶回草原吹风了。 陛下为什么能在一众义军之中脱颖而出，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陛下兵力雄厚，战将勇猛。 陛下自打攻占应天之后，就将治军与治民全都抓了起来。 陛下利用应天周围吩咐的资源，才战胜陈友谅、张士诚等一众对手，最后将蒙元驱逐出中原。 而做到这些，靠那些武将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陛下当初给太子安排了宋濂这种大儒悉心教导，就是看出来，将来治理天下，肯定离不开文人。 陛下重开科举，就是要吸纳天下英才，科举难道是那些只知道动刀动枪的武夫能会的！ 所以殿下此番与陛下的问答，微臣看来占据了人伦、天时，陛下即便有别的心思，此时也肯定对殿下刮目相看。 况且，陛下最看重的就是亲情，殿下能以此等博爱胸怀，对待那些图谋不轨者，微臣想象不出，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黄子澄自信满满地说道。 朱允炆听到黄子澄的话，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那天他和朱元璋的问答之后，朱元璋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了句‘好好读书’就离开了。 这让朱允炆心里七上八下搞不清楚，自己这次到底表现的如何，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回答的非常‘完美’，可是朱元璋不发话，始终让他有点忐忑。 现在听到黄子澄这么说，他也觉得没问题，毕竟这可是集中了他和黄子澄两人‘智慧’的‘完美’答案！ “微臣恭喜殿下，微臣没想到殿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将陛下的龙心挽回来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多谢黄师傅，如果没有黄师傅，呃，黄师傅说双喜礼门这是何意啊？” 第118章 衍圣公入京 “衍圣公要进京了！”黄子澄也不卖关子，直接揭开了答案。 “啊！那可太好了！”朱允炆听完之后，激动地跳了起来。 衍圣公，是属于孔子后人的专属封号，自从汉高祖十二年，刘邦册封孔子的第八世孙孔腾为奉祀君，自此孔子嫡系长孙便有世袭的爵位。 但是在之后的一千多年里，这个封号一直在变，知道北宋至和二年，宋仁宗下旨改封孔子第四十五代嫡孙孔宗愿为为衍圣公，自那以后，历朝历代都将这一封号给了孔家，一直沿袭至今。 现在的衍圣公孔讷是孔子第五十七代嫡孙，也是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代衍圣公。 传言孔讷厚重恭谨，笃志好学，乐施好善，待人谦和有礼，而且诗文、工篆造诣极深，加上他衍圣公的身份，他在文坛，在仕林，甚至整个大明，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自诩为孔圣门人的朱允炆，自然对孔讷的到来十分激动，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孔讷的出身决定了他对大明皇室嫡传的支持，这本来就是儒家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孔讷肯定会支持自己登上储位的，毕竟，自己现在最大的对手就是北方的那个四叔！ 至于宁羽，他始终觉得，就算是他这段时间非常出彩，但是随着接风宴的那一回之后，尤其是自己几乎‘完美’的对答之后，朱元璋肯定彻底‘死心’了！ 现在衍圣公来到应天，只要他出面支持自己，那自己的储君之位就是十拿九稳了！ 怪不得自己还没有去和黄子澄分享自己的‘喜事’，黄子澄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而且，黄子澄早年间曾经和孔讷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也算得上是有交情。 自己占着大义名分，加上黄子澄和孔讷之间的交情，孔讷没有理由不支持自己！ 只要孔讷出面支持，哪怕仅仅是暗示，那就相当于真个仕林都站在自己这边，就算是朱元璋再有别的想法，也不能不考虑一下。 更何况朱允炆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了，读书自己是所有皇孙中最好的，至于那些藩王的孙子辈，似乎也没有几个比自己强的！ 想到这，朱允炆就觉得浑身有点躁动，他觉得这两天自己总算是将那天接风宴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陛下，衍圣公孔讷已经进京了。” “嗯，知道了。”朱元璋不置可否地说道。 说实话，现在朱元璋也有点忐忑，就像朱允炆想的一样，朱元璋虽然不喜欢文人，但是他知道，治理天下离不开文人，孔讷又是文人中最正统的存在。 现在自己虽然已经下定决心立宁羽为储，可是如果孔讷跳出来阻止，还真是件麻烦事！ 虽然，以他的性格，完全可以讲这件事推动下去，但是总还是有些隐患的。 是的，现在朱元璋考虑最多的就是储位的事，这件事几乎占据了朱元璋大部分的精力，毕竟这关乎着大明江山传承的大事。 储君就是未来的皇帝，如果不能选对人，那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这片江山，不久白费了吗。 “传旨下去，孔讷一路舟车劳顿，朕心不安，特命其休憩几日。”朱元璋下旨道。 “不行，咱的跟那孩子提前透个风。”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衍圣公进京了！”徐妙锦激动地说道。 “哦，进京就进京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宁羽不解地问道。 “你！”徐妙锦彻底无语了。 虽然她并没有想过宁羽能出将入相，或者高中科举，但是对于衍圣公这种大人物，宁羽似乎有点兴趣缺缺，这就让她有点接受不了了。 “姐姐我看你还是算了。”嫣然此时也走了进来，看着生气的徐妙锦劝说道。 嫣然虽然比徐妙锦大几岁，但是两人的身份摆在那，嫣然自然要称呼徐妙锦为姐姐。 好在两人都是豁达之人，相处的更是十分融洽。 “如果衍圣公能为你开海一事，在朝堂上说上几句，说不定”徐妙锦自然知道宁羽的软肋在哪里，她意味深长地上说着，想引起宁羽的兴趣。 “得了，这件事能做主的就只有皇帝一个人，他要是不松口，别说是衍圣公了，就算是孔圣人来了，也劝不动。你就说你想干嘛。”宁羽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他这几天心情特别烦躁，虽然几个方案差不多弄完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总是不满意。 “咱的乖孙说得对。”朱元璋此时迈步走了进来，现在的宁家，自从上次李原被狗咬了之后，除了朱元璋就没有人能这么‘长驱直入’的进到宁羽的书房了。 徐妙锦和嫣然看到朱元璋，起身行礼，然后就出去了。 她们知道，宁羽和朱元璋在一起的时候，会说一些比较‘机密’的事，两人都是懂事之人，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端上茶水点心之后，两人就行礼离开了。 “这俩女娃真不错。”朱元璋看着离开的两女说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咱选的能差吗。”宁羽一脸臭屁地说道。 “老爷子赶紧坐这。”宁羽说着，就想把朱元璋让到自己的软椅上。 “衍圣公进京了。”朱元璋没有坐在宁羽的软椅上，而是直接躺在躺椅上了。 “我说老爷子，现在天气凉了，你就算要躺，也等我给你那点东西铺上啊。”宁羽看着朱元璋无奈地说道。 “知道你孝顺，跟你说正事呢。”朱元璋笑着说道。 “来就来呗，你说他进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挂着民籍的商人，他肯定不会和我有什么交集，即便是有，估计也是教训我的多。除了您，我还朕不愿意被别人指指点点。” 朱元璋听了宁羽的前半段之后，有点郁闷，这孩子心是真大啊，自己都替他发愁，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可是宁羽说完后边那半段之后，朱元璋觉得自己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咱不是跟你说过吗，咱家里的事，虽然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如果这个衍圣公开口，还是对咱的决定有些影响的。”朱元璋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19章 无语的很 “之前不久跟您说过吗，你要是还下不了决心，缺多少钱我给您补上，制定不让您难做，至于其他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过，我劝您还是早做决定，等您分配好了，大可以搬到我这来住，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一下。 您说现在，您住在哪我都不知道，要是您有什么急事，我找都找不到。”宁羽看着朱元璋说道。 宁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朱元璋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对这个老头子十分亲切，两世为人的他，最缺的就是亲情。 上一世为了生活不停打拼，一直没有机会孝顺自己的父母，到了这个时代，更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所以他是发自真心的把朱元璋当做自己的爷爷。 “咱知道你孝顺，等有时间了，咱就带你回家。”朱元璋感动地说道。 他能感受到宁羽是真心想要照顾自己，也知道宁羽这是变相责怪自己，到现在除了一个假名字，什么都没有告诉宁羽，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他随时可以将宁羽认回来，但是他发现，宁羽这样也挺好的，既能接触到真正的民间百姓，自己也能安排他慢慢熟悉朝廷政务。 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坚持几年，自己要把路给宁羽铺好了。 “行，您看着办就行了，我听您的。” “我刚说的你怎么看？” “去您家转转当然没问题，只要您方便我随时都可以。” “我说的是衍圣公进京了！”朱元璋有点无奈。 “啊，我知道了，徐妙锦告诉我了，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宁羽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真是想气死我，如果你是咱的亲孙子，现在衍圣公进京，有可能改变咱做出的决定，你觉得还和你没关系吗！”朱元璋几乎是怒吼道。 “嗨，早就跟您说过，我要真是您孙子，你就没那么烦心了，我绝对不会争什么家产的，还会一心一意给您养老，您看，我是不是很乖！”宁羽一脸得意地说道。 朱元璋的胡子开始颤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怒火压下去。 “跟你说不明白，走了。”朱元璋愤然起身。 “别介啊，马上到饭点了，吃了饭再走。” “哼！”朱元璋一挥衣袖，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气哄哄地回来躺下等着开饭。 宁羽看着老小孩一样的朱元璋笑着没说话，只是催促徐妙锦和嫣然赶紧准备午饭。 “衍圣公，国子监司业黄子澄求见。”此时的驿站里，孔讷正和刘三吾畅谈。 “黄子澄？啊，你和他说我现在有客人，让他改日再来。”孔讷想了想说道。 “都是这个身份闹得。”孔讷有点无奈，一脸愧疚地看看刘三吾说道。 “这是当然了，你代表的是圣人传承，大家想见你也是应有之意。” 刘三吾和孔讷可以说是忘年交，两人虽然岁数相差挺大，但都是文坛巨匠，彼此之间自然有种神奇的惺惺相惜。 不然，刘三吾知道有人要见孔讷，肯定第一时间告辞。 但是两人多年的老友，自然想要多聊上几句。 黄子澄在外边焦急地等了半天，才看到一个孔家的家人出来。 “衍圣公是否有暇？黄某是特意前来拜见的。”黄子澄看着家丁满怀期待地问道。 他虽然比不上刘三吾那种大咖，但是他在仕林中的地位也是不低的，他还是洪武十八年的状元，又是当年最有可能登上储位的皇孙朱允炆的老师。 他觉得，自己来了孔讷肯定会见见自己的，到时候自己正好跟孔讷说说关于立储的事。 “黄大人，我家老爷现在有客人，有些不方便，抱歉让您空跑一趟，不过他日有暇，我家老爷定会亲自登门拜访。”不愧是衍圣公府出来的人，意思传达到了，还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黄子澄非常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别说现在朱允炆还不是皇储，就算朱允炆真的登上皇储，甚至是皇帝了，自己见孔讷也不是那么容易。 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官职，不是资历，而是身份！ 孔讷这种身份到了应天，肯定有无数的高官显贵，文坛大家排着队求见，看来自己还是来的有点晚。 不过他也很好奇，虽然孔讷进京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他自问应该是最早来的一个，怎么会有人在他前边呢？ 他不知道，早在孔讷出发之前，就给自己的好友刘三吾写信了，所以，刘三吾并不是在孔讷进京之后来的，而是在孔讷刚刚渡江之后，就在码头上等着了！ 当然，黄子澄也并不是想他和朱允炆说的那样，和孔讷有什么他别好的关系。 两人只是早年间见过一面，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他这么跟朱允炆说，自然是为了面子。 现在看来，自己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你不会是骗我？”孔讷难以置信地看着刘三吾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况且还是这种事。”刘三吾对孔讷的疑惑有点不满意。 “你别着急，我是一时无法想象，竟然会有如此经世治世的人才，不知道他师从何人，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不要说你，知道这件事的两只手能说过来！这孩子也算是命运多舛，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足落水，被朝天宫的道士所救。 现在别说他的师承，就算是他的家人，他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就算遇到此等变故，他依然乐观积极，没有怨天尤人。 刚刚跟你说的浙江赈灾，只不过是他随手而为的一件事，你要是想听我把他的事说完，今天就得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刘三吾此时也不生气了，一脸骄傲地说道。 “你这老贼，我家的美酒可曾给你断过，你现在又来打秋风，难不成你是杜撰一人，来行骗不成。”孔讷笑着说道。 “我是认真的，这么多年了，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对出仕为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老夫虽然位卑言轻，也要为朝廷举荐这个治世之能臣！”刘三吾并没有因为孔讷的调侃生气，反而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哦，那你一定要给我引荐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授之才吗！” 第120章 深宫夜话大秘密 孔讷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菜，然后和刘三吾边吃边聊，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刘三吾再说，孔讷只是偶尔问上几句。 直到临近张灯，刘三吾才起身告辞。 “如此人才，你可曾想过” “不要想了，宁羽这种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收徒的，你也别想着占我便宜，我都是以友人相待，你要是敢懂什么心思，小心我打掉你满嘴的牙！”刘三吾说完气哄哄地走了。 孔讷摇摇头，有些无奈转身刚要回屋，就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衍圣公，下官蒋瓛，奉旨护送衍圣公进宫！” 孔讷听完之后就是一愣。 他不是怀疑蒋瓛的身份，锦衣卫大都督要是有人敢冒充，那真是给老虎拔牙。 他不明白，白天朱元璋明明下旨让自己休息几天，怎么晚上就让蒋瓛来找自己了。 还有，一般不是应该是礼部的官员，或者是宫中的宦官来传旨的吗，怎么锦衣卫来了，而且来的还是他们的大都督。 “微臣遵旨。请蒋大人稍等片刻，在下沐浴更衣后即刻随你入宫。”孔讷不敢耽误。 “不用了，请衍圣公现在就随在下进宫。” 这下孔讷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跟着蒋瓛进宫了。 他原本想告诉一下自己的家人，可是看样子蒋瓛似乎并没有让他这么做的打算。 他来到驿馆外边，就看到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他跟着蒋瓛上车，一路上虽然他满心的疑惑，但是他也没有问蒋瓛。 虽然不在朝中为官，但是一些规矩他还是知道的，蒋瓛这种人，是不会因为自己是衍圣公向自己透露一点东西的，除非是朱元璋允许他这么做。 更让孔讷惊讶的是，马车进入来到皇宫之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沿着一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狭长通道，直接向皇宫深处继续前行。 ‘这到底是怎会回事？’孔讷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皇宫分为皇城和宫城。 皇城是六部督察院这些重要部门所在地，也是皇帝办理公务的地方，宫城则是皇帝居住以及后妃们居住的地方。 他虽然不了解皇宫的建造格局，但是看样子，这并不是前往谨身殿或者其他地方的路。 就在孔讷快要好奇死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 “衍圣公稍等。”蒋瓛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蒋瓛再次来到马车旁，“陛下宣衍圣公。” 孔讷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蒋瓛来到一出不大的宫殿。 孔讷进来之后，就看到一个老者背着双手站在大殿之中，蒋瓛走到老者身旁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仿佛他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果然术业有专攻啊！’孔讷不由得赞叹一声。 “微臣孔讷参见陛下。” “嗯，咱这么晚找你来是有事跟你说。”朱元璋看着孔讷说道。 这下孔讷更迷糊了。 他知道，这大半夜的，朱元璋这么大费周章把自己秘密找来，肯定是有事，而是是大事。 可自己虽然是衍圣公的爵位，但是从来不会参与朝廷的日常事务，朱元璋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你知道这是哪吗？”朱元璋并没有直接说，而是看着孔讷问道。 “微臣不知。”孔讷环视一圈后，摇了摇头道。 “思过堂。”朱元璋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大殿的名字。 这下孔讷更加疑惑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地方，更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咱的皇后，和咱的长子供奉的地方。” 孔讷一惊，原来如此。 “咱今天找你来这，就是想当着咱的皇后，和咱的儿子把这件事说出来。咱的皇孙找到了！” 朱元璋看着远处被纱幔隔开的地方，似乎是面对马皇后和朱标一样。 孔讷更纳闷了，他虽然远在山东，远离朝堂，但是从来没有听说有皇孙失踪的事？难道是哪个藩王的子嗣？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藩王的子嗣，似乎没有必要跑到这来。 “你是不是纳闷，到底是哪个皇孙失踪了。咱的太子薨世之后，他的嫡次子朱允熥就走失了，原本咱以为这孩子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上天垂怜，让咱找到了咱的乖孙子，只是这孩子突遭变故，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咱已经让人查探过，他就是咱的乖孙儿。”此时，朱元璋有些悲痛的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臣子，此时说不定会说上一句‘恭喜陛下’之类的话，但是孔讷没有，他按着朱元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他知道，朱元璋大半夜找自己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分享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咱在找到那孩子的时候，就想着把他接回来，可是咱却发现，这孩子经历这些变故之后，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所以咱准备再看看。 没有让咱失望的是，这孩子果然是咱老朱家的麒麟子，他发自骨子里的孝顺，让咱享受到了什么叫天伦之乐。 他一次次的作为，让咱看到了大明兴旺的未来，所以，咱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当着咱的皇后和太子的面，正式宣布，咱的皇位今后就传给这个孩子，大明懿文太子朱标的嫡子朱允熥！”朱元璋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孔讷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无比起来。 首先，朱允熥他是听说过的，这个孩子是朱标正妃常氏所生的第二子，可是这个孩子并不像他各个朱雄渶那样出色，甚至比不上自己同父异母的各个朱允炆。 如果说，朱元璋是为了保证大明皇位传承血统的话，选择朱允熥似乎也是应有之意。 可是现在大明还有另外一个可以说是嫡长子的朱允炆存在，况且朱允炆似乎比朱允熥更加合适一点。 当然，这些都是朝廷的大事，他根本不想参与其中，只是他不明白朱元璋深夜找自己来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做一个见证？ “不过，咱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不过，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咱就能在朝堂之上，骄傲地向天下宣布，咱选定的这个皇孙来了！”朱元璋说道这脸上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只是孔讷不明白，既然现在不能公之于天下，那告诉自己干什么？ 难道朱元璋要把自己给灭口？ 第121章 交朋友 “你是不是纳闷，咱为什么找你来，把这件天大的秘密告诉你。” “微臣愚钝。”孔讷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咱的太子薨世之后，朝野上下都在等着咱选出皇位继承人，原本咱也想好了选择朱允炆，可是允熥的突然失踪，让咱顿时没有了这个心思。 咱当时一门心思就是想找到这个孩子，不然咱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皇后和太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咱找到了那孩子，而且，咱还发现，这孩子不想以前那样木讷了，咱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孩子将来定能带着大明走向更强盛。 所以，咱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孩子铺好路，让他能专心治理国家。 可是有些人却怀着其他的心思，一心想要让咱定下储君之位。 你这次进京，肯定会有无数的人劝说于你，希望你能催促咱确立储君，所以咱才会深夜找你来，就是希望你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蛊惑。” “微臣明白了，微臣一定不会轻言此事。”孔讷这下明白，朱元璋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了。 原来就是提前跟自己打招呼啊！ “陛下，微臣感激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今日也知道以为旷世之才，如果陛下相信微臣，微臣愿意举荐此人，与皇孙相伴，如此事能成，必将是大明之幸！”孔讷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哦？这倒是难得，这么多年了，你总算秉持着一颗忠心，想朝廷举荐人才了，只是咱很好奇，是什么人让你如此上心？” 这下轮到朱元璋好奇了，他知道，孔讷素来不参与朝廷之事，这次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主动向朱元璋举荐人才。要不是对孔讷的了解，朱元璋甚至都怀疑孔讷这是想来一次政治投资了。 “微臣只知道他宁羽，身世也是有些凄苦，和皇孙一样，家中突遭变故，失去了以往的记忆，不过此人确实为朝廷做出了不少贡献。 浙江赈灾、化解浙东浙西数百年隔阂、代表朝廷接待使臣，不卑不亢，不仅挫败了一些图谋不轨使节的龌龊伎俩，更是不费一兵一卒，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不仅如此，此人文采出众，却不高调示人，身负奇才，却单薄名利，如此人才，如能被朝廷所用，为皇孙所用，毕将是大明之幸，百姓之福。”孔讷滔滔不绝地将刘三吾今天跟他说的话，几乎照搬过来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朱元璋的表情十分怪异。 此时老朱的心里高兴的简直不要不要的了，自己刚说完要立朱允熥为皇储，就有个‘不知情’的人，跑来向自己举荐朱允熥！ 看来自己的决定没错！ 同时，他对刘三吾也是另眼相看了。 孔讷说这些自然是刘三吾告诉他的，不然一个远离朝堂的孔讷，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要知道，就算是在应天的很多官员，都只知道宁羽的存在，但是具体是谁，根本就是一个谜。 而刘三吾这么推崇宁羽，也不是因为他知道了宁羽的‘身世’，而是单纯的想要为国举贤。 孔讷也是正人君子，下午刘三吾才说了宁羽，他今天就直接向自己举荐了，这绝对是一颗公心，一颗忠心。 “陛下，陛下！”孔讷说完，就看到朱元璋仿佛神游太虚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听自己说什么。 “啊，你对这个宁羽了解多少？”朱元璋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转移话题道。 “说来惭愧，微臣只是今日才听刘三吾说其此子，微臣相信刘三吾的眼光，况且能做出这些事的人，绝对不是什么险恶之徒。 所以微臣才斗胆想陛下举荐，此人应该和皇孙年岁相仿，如果两人能成为挚友，必将给大明带来更好的前景，千古盛世也不是虚言了。” “你是说，让咱的皇孙和这个宁羽交朋友？”朱元璋强忍着问道。 “微臣唐突 ，不过此人虽然才华横溢，但却无心仕途，而且年纪尚小，如果过早进入朝堂，未必是好事， 而且此人十分看重情义，如果他能有幸和皇孙成为挚友，届时出于友情羁绊，他也会为大明鞠躬尽瘁。”孔讷语气坚定地说道。 朱元璋看着孔讷，他此时有点哭笑不得了，孔讷可能不知道，他的皇孙和宁羽是注定交不了朋友的。 孔讷根本不知道，自己口中失踪的皇孙朱允熥，现在的名字就是宁羽！ 而且他们说的还是同一个人！ 这样怎么能让他们交朋友呢！ “嗯，咱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能对外泄露，你明白吗？”朱元璋不想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宁羽就是朱允熥的事说出来。 “微臣明白。” “行了，你回去休息。”朱元璋挥手让孔讷出去了。 “皇后，太子，你们看到了吗，咱的皇孙允熥果然是优秀，孔讷这种人都开始向咱举荐了，如果不是真有才华，就算是咱下圣旨，孔讷也不会想朝廷举荐的。” 朱元璋走进纱幔，看着马皇后和朱标的灵位激动地说道，此时，也只有这两个身在天国的人，可以和朱元璋分享这份喜悦了。 第二天一早，宁羽整理好那些方案，准备等赵勉他们来的时候带走。 不过宁羽也有点担心，自从上次自己放狗把他们咬走之后，赵勉他们果然没有再来烦自己，可是他现在想想，又有点担心。 万一李原被咬伤了，得了狂犬病可就麻烦了。 他又不知道赵勉李原他们在哪个衙门，所以根本无从打探，老爷子这几天也没有过来，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拔都进来禀报，说刘三吾来了。 宁羽对这个老头还是非常感激的，所以收拾好之后，就来到前厅。 “刘老您来了。”宁羽热情地打招呼道。 “嗯，知道你这几天忙，所以没有打搅，不过今天老夫也是舔着老脸打扰你一下。” “刘老哪里的话，有什么事需要小子的，您只管吩咐就是。” “我老头子没有什么麻烦你的，今天来是特地叫你出去，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刘三吾急切地说道。 “那当然好了，只是您是知道的，小子对于诗词一道确实不感兴趣”宁羽有些为难地说道。 “知道，知道，这次见得人肯定不是考较你学问的。” 第122章 误会 “那” “赶紧跟老夫走，我都跟他说好了。”刘三吾不由分说，拉着宁羽就往外走。 “刘老，您慢点。”宁羽无奈地说道，生怕老头摔着。 宁羽不知道刘三吾要带他去哪，但是只能跟着一脸兴奋的刘三吾出门上了他的马车。 “到了。” 宁羽感觉没有多远，他下车一看，果然不认识。 刘三吾则是轻车熟路带着宁羽就往里走。 宁羽此时的心情有点小激动，也有点小期待！ 宁羽听说文人经常和一些青楼才女相互切磋，刘三吾这么神秘地把自己找来，不会是 “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刘三吾把宁羽带到一个小院，然后丢下一句就自己逗乐。 宁羽有些无奈，他环视四周，这个小院似乎和青楼没有多大的关系。 “请问公子是？”就在宁羽东张西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来这种地方！”宁羽转身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站在他身后。 “自然是随家父来的。”小男孩不知道宁羽为什么这么惊讶，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是朝廷的驿馆，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 “我去，你们家还真是开放家奔放啊。”宁羽感慨一声道。 “那你是何人，怎么会进来这里？”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宁羽不想带坏小朋友。 “你好像并不比我大多少。”小男孩看着一副大人样子的宁羽说道。 “什么话，比你大一天也是大。你叫什么名字？”宁羽不想继续在年龄上和一个小孩子纠缠，毕竟这不是多‘建康’的话题。 “我叫孔公鉴，你呢？” “公鉴不得无礼！”此时，刘三吾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啊，宁小友果然是郊游广阔，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公鉴认识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代衍圣公孔讷。” “孔贤弟，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起的宁羽宁小友。”刘三吾给孔讷和宁羽相互介绍。 这下宁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刘三吾这么激动，就是要介绍自己认识孔讷啊！ 这叫什么事啊，看来还是自己太单纯了！ “小子宁羽拜见衍圣公。”宁羽不愧是销售出身，迅速调整心态，然后给孔讷行礼道。 “哦，小友不必多礼，在下不过虚长几岁，一直听如步说起小友，恨不能相见，几日有幸得见，是孔某三生有幸。” “衍圣公客气了，刘老肯定是谬赞了，小子在衍圣公面前不过是一介顽童而已。” “行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进屋。”刘三吾开口说道。 宁羽先是给了刘三吾一个白眼，然后起身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刚刚不是他一样。 刘三吾也是一愣，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没有放在心上。 几人走进一处不大的房间，里边摆着许多书籍，应该是临时书房。 毕竟衍圣公一脉一直都是在山东，本来朱元璋是在应天给他修建了府邸的，但是孔讷上书请辞，说自己常年不在京城，空置一出宅邸实属不该。 朱元璋也没客气，毕竟孔讷说的也是事实。 “在下听闻，小友出奇谋化解两浙数百年隔阂，献良策化解浙东灾荒，真是英雄出少年。” “衍圣公过誉了，在下不过是瞎说一通，都是朝廷行事得当，百姓也深明大义。” “你看，我就说，立不世之功不自傲，这才是朕英雄！”刘三吾一脸自得地说道。 “宁小友果然大才大德，不像我这劣子，整日不服管教，总以为天下间就他一个。”孔讷说着指向孔公鉴说道。 宁羽顿时有种后世自己小时候被和别的小孩比较的感觉。 “衍圣公言重了，在下也是因缘际会而已。” “就是，父亲焉知我不可！”孔公鉴显然比宁羽想象的要提前进入叛逆期了。 “休要胡言！”孔讷一脸严肃地地说道。 “衍圣公不必如此，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只有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才能让他有更多的自信，才能真正体会各中道理。 小子不才，也是落水后背朝天宫搭救，才幡然醒悟，不然小子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小友客气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友不要推脱。”孔讷说着起身对着宁羽就行礼。 宁羽吓得赶紧躲开。 开玩笑，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不被那些卫道士喷成筛子，虽然自己不会在意，但是毕竟人言可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孩子太过顽劣，在下甚是头疼，今次入京，听如步说起小友所做所为，孔某甚是佩服，不知小友可否将这劣子” “衍圣公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刘老可能为曾跟衍圣公说明，在下大多数时间做的都是一些商贾之事，此等做派能有幸结识刘老和衍圣公，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宁羽觉得孔讷这么说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小事。 干脆直接打断孔讷，虽然不礼貌，但总好过让他说出来。 不然孔讷说出来后，自己答应，肯定会被喷，不答应，碍于刘三吾的面子，在加上孔讷自降身份，自己还是一样落不着好。 干脆挑明自己经商这件事，现在大明对商贾很是歧视，这里边的原因很多，但是自己挑明商贾的真实身份之后，想必孔讷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小友这话就不对了，我辈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区区户籍，对寻常之人是一种束缚，对小友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宁羽看着刘三吾这个气啊，不带你这样的，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对了，赵勉好像就是你女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自然明白孔讷的意思，就是想让孔公鉴拜师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嘛！ 衍圣公家的人，拜师他，这绝对是被别人狂喷的一个槽点，而且还是经久不衰的那种！ 打死都不能让他们说出口！ 再说，你刘三吾也是大明顶尖的大儒，刚才那些话说得跟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举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呢！ 再说，什么叫我辈！ 你老人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我现在还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呢！ 第123章 先做个朋友 “不知衍圣公此次来京所为何事，可有用的着小子的地方？”宁羽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毕竟他虽然不害怕和儒家产生什么纠葛，但是这种事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此次前来确实有些事情，国朝为士人开科举，然北方被蒙元荼毒日久，又是大明边疆，在科举上相较于南方有很大的劣势。 孔某此次前来，是想与朝廷商议一下，能否想出一个对策，让广大的北方士子们，也能享受到朝廷的恩惠。”孔讷一脸沉重地说道。 “这个有些难，读书此事事关资质，如果朝廷真的出台什么政策，只会让北方士子对朝廷更加依赖，如此一来，北方文事只会更加落后。 想要让北方文事兴盛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大朝廷投入，兴办书院广布文事，其他没有任何办法。”刘三吾摇着头说道。 “刘兄此话欠妥，国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正是读书人报效国家之时，刘雄此法虽然不错，但耗时日久，成效也无法预料。 这样一来，南北方差距将会越来越大，长此以往只会让北方士子与朝廷渐行渐远，甚至离心离德。”孔讷一脸担忧地说道。 “衍圣公此言有理。”一直在边上扮乖宝宝的宁羽突然开口说道。 宁羽听到孔讷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封建社会统治的主要力量就是来自士人，就像孔讷说的，如果这样下去，南北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就算是读者圣贤书的士子们，做官之后，也会有意无意地对南方倾斜，时间长了，南北方无论是文事经济甚至各方面只会差距越来越大！ 这不符合一个国家的团结，所以，这件事在后来逐渐演变，甚至在洪武三十年会试，发榜时在榜的五十一人均为南方学子，由此议论纷纷，传言四起。 北方落第的学子们举报主考官，因为主考官是南方人，所以肯定开了后门有意选拔南方学子。 朱元璋大怒，重新复查试卷，可结果和之前一样，后来有人举报主考官故意将不合格的试卷上报，朱元璋盛怒之下处死了当年的主考官。 而那个悲催的主考官，正是眼前的刘三吾！ 这不得不说完全是一场冤案，就连朱元璋自己都知道这一点。 但是作为大明的皇帝，他自然不能说，一来是刘三吾在蓝玉案的时候，曾经出面保过蓝玉，其次，为了整个大明的稳定，朱元璋不得不将刘三吾推出来做替罪羊。 这件事对后世的影响很大，但也是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这件事表面是科举选士中的不平衡，但实际上确实大明那北方巨大的差距。 首先大明的国都定于应天，应天城虎踞龙盘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可他也有很的缺点。 应天居于江南，而朝中许多官员都是出自江南各地，长此下去，朝廷对江南的照顾只会越来越大，这样南北方就会离心离德。 其次，北方经过几千年的开发，现在已经被开发殆尽，加上北方先后经历了金国、蒙元的先后摧残，以至于民生凋敝。 这样的结果就是南北方现在差距越来越大！ 反映到科举上，也就会出现现在这种南高北低的局面。 你们自己都是读书人，都知道，读书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和钱财的事。 一个十岁的孩子，现在就是家中的一个壮劳力，而放在读书上，一个孩子要从四五岁开蒙，直到他金榜题名，期间肯定会出现一些少年才俊。 但是和每次朝廷录取的人数相比，那些所谓的天才就太少太少了。更多的人，都要经历几次甚至一辈子都在科举的路上。 这就是说，一个家中只要有一个读书人，这一增一减，还要负担巨额的费用，笔墨纸砚、读书会友，游历增闻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 不然，即便是将四书五经烂熟于心，想要考取好的成绩也是非常艰难。 朝廷兴办科举的好处就是读书人多了，国家治理起来就容易得多，我可不相信什么治民与愚。 孔子曾经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也就是说圣人并不觉得百姓愚昧了容易管理，反而是鼓励大家读书，不然他为什么自己开办私学。 这就有点扯远了，说回到现在，北方先后经历了金国、蒙元的先后摧残，又是大明和蒙元的主战场，民生凋敝是肯定的。 不仅仅如此，北方现在还承担着大明抵挡蒙元残余对大明骚扰的重任。 民生不旺，生存始终是他们的第一大事，读书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宁羽一时没忍住，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说着说着，宁羽就感觉气氛不对，他抬头一看，孔讷和刘三吾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宁羽难得腼腆一次说道。 “小友真乃神人也！”孔讷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他自己的心情了。 “我虽知小友思虑甚远，但没想到，能从此事，看到这些我等不明之处，刘三吾受教了！” 这下气氛就有点尴尬了，宁羽甚至怀疑这俩人要拜师自己！ 这可不行啊！ “两位谬赞了，小子只不过是胡言乱语一番，当不得如此夸赞。” “不！小友所言句句真知，字字透理，让我等茅塞顿开，今日能听到小友如此见解，几遍此事不成，孔某也不虚此行。 小友，你与刘兄相交为友，孔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对孔某一视同仁，折节下交？”孔讷一脸真诚地说道。 “这个没问题，大家都是朋友，衍圣公应该听刘老说过，宁羽虽然不才，但是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只是衍圣公地位尊崇，小子不敢高攀。”宁羽笑着说道。 他是真害怕孔讷提出什么难以接收到条件，不过还好，就是交个朋友而已。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话，在不久之后，就摆在了朱元璋的御书案上。 “咱还是小看了咱的乖孙啊！”朱元璋看着宁羽三人在驿馆的对话，两眼精光四射。 第124章 托儿所 宁羽看着一脸不服不忿的孔公鉴，心里一阵阵酸水不知道该往哪里倒。 他是不用收徒弟了，可是，作为孔公鉴的‘叔叔’，让还在留在应天，和他学习一下，这个要求要是再不答应，宁羽都走不出驿馆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个孩子！ 话说他自己现在也应该是个孩子！ 这要是放在后世，自己现在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初中生！ 现在不仅要为了自己的航海大业努力，还有了自己的未婚妻，这在后世绝对是被教导主任教训的典型！ 看看孔公鉴，宁羽无语了，自己现在又成了一个小学老师的角色，自己就没点时间享受一下私人空间吗！ 尤其是回到家，看着如花似玉的嫣然，想想倾国倾城的徐妙锦，自己现在除了挣钱，还要应付赵勉那些吸血虫一样的官员。 这下又来一个小孩子，看来自己必须得加快脚步，赶紧出海，不然光是这些事，就能把他彻底累死。 “公子，这位是？”嫣然看着跟在宁羽身后的孔公鉴，疑惑地问道。 “我大侄子！”宁羽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的卧室了。 “姐姐好！”孔公鉴家教还是很好的，他只是对自己父亲将自己交给宁羽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有点不服气。 话说，孔公鉴也算是神童一个。 三岁能言，五岁能诗，如果不是身份的限制，孔公鉴觉得自己现在最差也是个举人。 可是，让自己跟着一个岁数差不多的人，还要多学习，他就不明白，宁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子。 父亲怎么就让自己跟着他了呢！ 可是父命难为，就算心里在不愿意，也得忍着，不过嫣然一看就是知书达礼之人，看样子应该是宁羽的侍妾之类的，一想到宁羽和自己差不多的岁数，竟然就有了侍妾。 孔公鉴对宁羽的人品更是严重怀疑。 “这位小公子有礼了。这边请，我家公子这些日子太忙了，脾气有点大，请小公子不要见怪。” “宁羽，你给我出来！”就在这时，徐妙锦气哄哄地跑了进来。 ‘果然不是个好人！’孔公鉴看着气哄哄的徐妙锦，觉得这应该是宁羽在外边的‘风流债’找上门了！ 有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竟然还在外边沾花惹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可是当他看到徐妙锦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似然两人年岁相仿，但是徐妙锦此时已经开始发育，加上强大的家族基因，徐妙锦的样貌绝对是倾国倾城。 孔公鉴看着徐妙锦，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同情’！ “嫣然，宁羽呢？！”徐妙锦根本没注意到孔公鉴，她看着嫣然大声问道。 “公子刚回来就回屋了。”嫣然不知道徐妙锦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不过看样子宁羽肯定是逃不过了。 果然，徐妙锦径直冲进宁羽的房间，就看到宁羽正蒙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宁羽，你到底要不要去！”徐妙锦对着床上的宁羽怒吼道。 “大小姐，你这是抽什么风啊？”宁羽探出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徐妙锦说道。 “这次可是机会难得，陛下体谅衍圣公舟车劳顿，让他在驿馆休憩几日，我已经打点好了，这次机会难得，傍晚的时候” “不用了。”宁羽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不用了，你现在和黄子澄之间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在仕林中影响力更是巨大，这次如果你能得到衍圣公的几句称赞，今后” “黄子澄？你还真是想得够远的，衍圣公那里真的不用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徐妙锦急的都快哭了。 这次，她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说动他的几个哥哥一起努力，才勉强得到一个和孔讷见面的机会。 就是觉得宁羽这段时间风头确实很盛，但是隐患却也不少，尤其是和黄子澄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这次如果能让宁羽和孔讷见面，她相信，孔讷一定会发现宁羽的好处，自然也会夸奖几句，虽然宁羽不是儒生，但是像宁羽这样的少年才俊，孔讷肯定会很喜欢。 说不定会收他为徒，到时候别说黄子澄有皇孙朱允炆撑腰，就算是朱元璋想要动宁羽，都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没想到，当事人的宁羽不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显然宁羽是不知道见孔讷一面有多难！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勋贵人家，一来是自持身份，而来就算你想放下身段，人家孔讷也不一定会见你。 所以，能得到这次机会，徐家是真废了不少力气。 “公子，你就听姐姐的话，我这就去烧水，你赶紧沐浴更衣。”嫣然知道徐妙锦着急的原因，也是替宁羽着急。 “我都说”宁羽没说完，徐妙锦就冲了过来，一把把宁羽拉了起来，直接往后边的浴室推去。 “我”宁羽想要解释，徐妙锦已经离开了，嫣然也准备好了洗澡水，还贴心的撒上了许多花瓣。 宁羽想想，自己今天确实有些累了，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也挺好，美中不足的是，嫣然不能像往常一样在外边侍候，少了一下情调。 宁羽泡在水里，放松全身，感觉这热水传递过来的温度，整个人放松到了极点，不知不觉间，宁羽竟然睡着了。 “姐姐不要着急，公子这段时间确实辛苦，昨天才把朝廷要的方略写出来，这几天公子几乎就是不眠不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就心疼。” “哎，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他现在除了和黄子澄之间不和，他做的那些事如果能得到衍圣公的背书，就能省去许多麻烦。”徐妙锦无奈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宁羽这段时间很忙，自己也被大哥徐辉祖限制自由不允许她随便跑到宁羽这里来，毕竟两人男女有别，即便是有婚约，老是往这跑也不是个事。 如果这次不是事情紧急，徐妙锦也没机会来这。 “咦？这是谁啊？”徐妙锦此时才看到，坐在宁羽书房里的孔公鉴。 第125章 带孩子真辛苦 “这位小姐孔公鉴有礼了。”孔公鉴十分‘同情’地看着徐妙锦，起身行礼道。 “哦，不必。你说什么？你叫什么！”徐妙锦惊讶地看着孔公鉴问道。 “在下孔公鉴，见过这位小姐。” “你叫孔公鉴！你和衍圣公是？”徐妙锦惊讶地看着孔公鉴问道。 “正是家父。” ‘’ 大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徐妙锦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孔公鉴，她不明白，衍圣公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宁羽的书房里边！ 边上的嫣然更是惊讶到了极点，她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小男孩，竟然是衍圣公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 孔公鉴见两人惊讶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就是看着两人。 还是徐妙锦反应快一点，她转身看向浴室的位置，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进去，她肯定第一时间冲进去问问宁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同时转过身看向浴室的方向，可是宁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嫣然只能咬着牙走进去，这才看到宁羽已经睡着了。 嫣然心疼地看着宁羽，上前轻轻将他摇醒。 “我已经见过孔兄了，而且还带回来这个小家伙，我自己都快郁闷死，他们难道不知道带孩子有多辛苦吗！”宁羽郁闷地说道。 此话一出口，就看到徐妙锦和嫣然惊讶地表情，已经孔公鉴愤怒的眼神。 “这话说的似乎不太对。”就在这时，朱元璋走了进来。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宁羽看到朱元璋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嗯，今天听说你在驿馆可谓是风光的很啊。” “您就被讽刺我了，我现在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一个字不说。”宁羽确实后悔了。 在驿馆他说完之后，刘三吾和孔讷的双眼都快赶上探照灯了，他们都催促宁羽赶紧详细说说。 宁羽只能硬着头皮说上几句，孔讷和刘三吾顿时来了精神，刘三吾更是拉着宁羽，让他赶紧给他们一个详细的方略最好是在孔讷将朱元璋之前。 他们要好好研究一下，作出一个能解决好办法。 孔讷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儿子丢给宁羽，美其名曰长见识， 宁羽怎么看都像是孔讷偷懒，想让自己帮着带孩子。 “咱听说了，你说的很好，能给咱好好说说不？”朱元璋看着宁羽，虽然很心疼，但是还是狠下心说道。 “这件事解决起来也不是很难，不过牵扯却十分繁多。”宁羽看着朱元璋，并没有像在驿馆那样。 他在驿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可是他没有说，他知道刘三吾也好，孔讷也罢，他们都对这件事的关注度都很单纯。 如果自己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可是这件事不仅仅是科举，还牵扯着很多方面。 “现目前来说，南北方之间的差距已经很大了，所以朝廷开科取士不仅仅是为了选拔人才，也是一种平衡。 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国家都要照顾到。可是，我曾经听刘老说，国朝科举现在北方士子被录取的数量，正在逐年减少。 不是那些主考官为难北方士子，而是北方士子和南方士子比起来，确实有些差距。 所以，要想解决这件事只要将科举分榜，分成南北榜，按照那北方人口的数量确定录取人数。 这样一来即便是北方士子稍微有些不足之处，也能保证有一定的比例被朝廷录取。” “好啊！”朱元璋一派大腿说道，他就知道，宁羽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朱元璋为这件事也是发愁的很，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每次科举的时候，大量的南方士子中榜，北方士子越来越少。 就想宁羽说的那样，朱元璋一直在相办法，宁羽今天在驿馆说的那些，也是朱元璋担心的地方。 作为整个大明的皇帝，他自然要照顾到绝大多数人，可是科举这东西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实力，这个很难做到绝对公平。 你照顾了那些读书较差的地方，就等同于剥夺了读书好的地方士子的空间，毕竟朝廷每年录取的名额只有那么多。 可是如果你不照顾北方士子，如同宁羽所言，北方士子就会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会被南方士子彻底碾压，这对于统治来说十分不利。 “接下来呢？”朱元璋追问道。 “接下来当然就是加大投入，其实朝廷兴办一些书院，提供政策，让北方更多人读书识字。 然后将这个政策推广到全国各个布政使司，这样不仅能照顾到北方诸地，就连云贵湖广也能得到好处，如此一来全国上下都能感受到朝廷的恩泽。 即便是江浙有些微词，也不会太过激烈，毕竟江浙这次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北方了，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 “好！”朱元璋大声赞叹道。 徐妙锦也是激动地看着宁羽。 只有孔公鉴和嫣然，虽然知道宁羽说的不错，但是却没有想朱元璋和徐妙锦那样激动。 朱元璋自然激动，宁羽这个推广到各布政使司的办法，简直就是汉代‘推恩令’的翻版！ 这一招简直太妙了，只要按照每个省、每个府的人口数量，将朝廷取士的比例分发下去，即便是那些读书强省，也要考虑一下。 毕竟不是每个省都能做到平衡发展，如此一来，大家都能得到好处，当然对那些读书强省虽然委屈一些，但他们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而且这样一来，各省对文事也会逐渐重视起来，毕竟大家读的书都一样，只是一些理解上有不同。 只要按照这个办法推行下去，不但北方地区的各省不会有意见，全国大部分省都会支持这个政策，阻力就会小很多。 朱元璋看着宁羽，不知道他这个脑袋是怎么长得，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这也让朱元璋更加坚定了立储的决心！ “都说完？！” “当然不是，这样只能保证大部分士子都有相等的机会，但是朝廷需要的是顶级人才，还是需要从这些人中进行二次甚至三次选拔。” 第126章 什么官 “嗯，有道理。”朱元璋听到宁羽这么说也不由得点点头。 确实，公平是一回事，可是朝廷需要的是能用的人才，自然也要保证朝廷的正常运转，否则一味的追求公平，反而会让朝廷陷入某种困局。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皇帝早就已经做过，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没有做而已。” “哦？你倒是说说看。”朱元璋好奇地看着宁羽说道。 “迁都！ 一旦迁都，国朝的统治中心就被固定在北方，这样一来，国朝许多时候，就不会忽视北方诸省的需求，同时也能给北方地区带来很大的发展机会，从而平衡整个帝国。” “啊！” “啊！” “大胆！” 徐妙锦和嫣然都被宁羽的话惊讶到了，而孔公鉴则是被宁羽的话给吓得不轻。 朱元璋没有说话，他看着宁羽，似乎想知道宁羽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当初太子在世的时候，去陕西处理秦王的时候不会是这么简单。 不然这种事，要么就是把秦王训斥一顿，要么就是把他揪回京城，怎么看也不需要大明的皇太子不远万里跑一趟。太子此去肯定另有目的！” “你怎么确定太子去就是为了迁都之事？”朱元璋面无表情地问道。 “之事猜测，建都应天虽然不错，但是对广大北方地区来说，以现目前的交通条件，很难兼顾到，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京城搬到北方。 这样一来，毕竟能将北方这些地区更好地融入到大明之中，也能让朝廷在面对北方蒙元残余侵扰的时候，最快作出反应。”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瞎琢磨的，反正就是咱们一家人说话，您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如果朝廷迁都，你觉得那里比较合适呢？”朱元璋根本不给宁羽打马虎眼的机会。 “迁都吗，燕京最好！”宁羽也不啰嗦，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哦？说说原因。” “西安虽然自周朝一来，就是一直是华夏的国都之所，但是，经过一两千年的开发，现在的关中地区已经不再具备成为国都的能力了。 周边八百里秦川已经无力负担国都需要的各种物资了，现在的西安做多也就是能勉强自给自足，一旦将国都设置在那里，人口必定会向那里集中。 到时候，就需要从全国各地调集物资，保证国都的正常运行，无形之中就加大了朝廷的成本。 这一点从隋唐时期就已经初见端倪了，当时修建大运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且，先虽然有山川环抱，算的上是易守难攻，可同样的也让交通十分不便。” “那洛阳呢？”徐妙锦好奇地问道。 “洛阳也差不多，那里虽然交通比之前者好一些，但是洛阳周边地域狭窄，最多只能作为陪都存在，不可能承担起整个国家国都的重任。 汴梁就更不好了，现在首先他不具备国都需要的天险，北边的黄河更是一个选在汴梁城头上的刀斧。 汴梁四周一马平川，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很难坚持长时间。黄河要是发生洪涝，汴梁更是首当其冲，你总不能让一个国家的国都整天处在抗洪第一线。” “那你说的这些，似乎燕京城一样的啊？”孔公鉴正色地问道。 “当然，燕京城和西安一样，虽然周围有天险环绕，但周围缺乏足够的物资，燕京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他的南面，那里一马平川，有运河的便利，四通八达的道路。 他距离海边也不远，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海运想燕京运输各种物资，而且这样也能带动沿途的一些民生发展。” “可是燕京距离北方边界也太近了一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被蒙元的残余威胁到。”孔公鉴认真地说道 “哼，狭隘！你当我大明如宋朝一样懦弱吗！大明的铁血是融在骨子里的，不是我吹，大明迁都燕京，就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今后不管是谁做了皇帝，只要他是大明的皇帝，只要是大明的子孙，就要肩负着治理国家，和抵抗北方侵扰的重任。 怕什么，看似强大的蒙元都被咱们赶走了，剩下一些苟延残喘的余孽，难道还能威胁到大明不成！ 即便真的对大明是威胁，那就来好了，我大明不惧！”宁羽豪气干云地说道。 “好！咱的乖孙说的对，大明就该如此！”朱元璋都被宁羽说的热血沸腾了。 确实，他之前派遣朱标前往陕西，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考察迁都之事，之事朱标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然后薨逝，这件事对朱元璋的打击太大了。 以至于他原本已经计划好的迁都一事，就被搁置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宁羽竟然能从一些细枝末节，推断出这些，还能分析的如此入理。 这让朱元璋都感觉有点茅塞顿开了。 他当初确实准备了几个地方，西安、汴梁、洛阳、甚至他的老家凤翔，但燕京确实没有考虑过，倒不是因为那里是朱棣的封地。 如果有必要，朱棣可以换个地方吗。 今天听宁羽这么一说，确实，燕京似乎比其他几个地方更加合适一些。 “嗯，不错！你抓紧时间弄个章程出来，咱好进来安排。”朱元璋捋着胡子说道。 “老爷子，你就饶了我，前两天刚刚把赵勉他们要的东西弄出来，今天刘三吾和孔讷有让我帮忙弄一个科举改革的方案。 您怎么不知道疼孙子，也跟着凑热闹啊，这养下去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宁羽一脸哀怨地说道。 朱元璋看着宁羽，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宁羽说的这些他都知道，确实非常辛苦，可是没办法，宁羽说的这些别人根本干不来啊！ 何况，和整个帝国的事务比起来，宁羽这些已经算是轻松的了，为了大明，当然也是为了宁羽自己，朱元璋只能狠下心来。 “不对！”宁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我一直没有问过您到底是个什么官，如果是之前的那些改革之策，您还可以向皇帝献策，这次这件事一般人可不能胡说！” 第127章 小误会 朱元璋心里暖暖的，宁羽这是纯粹的出于关心，他知道，迁都可不是赈灾，或者摊丁入亩这种‘小事’。 迁都关乎正个王朝的大事，说的不夸张一点，这甚至关系到王朝的兴衰。 除非有必要，臣子根本不会提出迁都这种建议，也就是说迁都现在只有皇帝能提出来。 当初让朱标去考察陕西的时候，也是因为朱标将是大明第二任皇帝，但是他也是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去的。 现在宁羽提出这个想法，就像他自己说的，纯粹是一家人在家里‘闲聊’，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确实是他‘一家人’，只不过这个“家”有点特殊。 “咱啊，也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贴身的阁臣，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经常在宫中行走，给皇帝出出主意。”朱元璋有点尴尬。 他真的没有想好给自己编制一个什么职务，虽然整个大明的官职都在他的脑袋里，可是大明能参与这种事的官员似乎没有。 “哦，那您最好是别掺和这些事。”宁羽也不疑有他，毕竟朱元璋虽然对开过功臣不怎善待，其实也有不少他的同乡故里其实还是活的很好的。 徐妙锦则是眉头一皱，她虽然和朝廷接触不多，但是她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神秘人物的存在。 不过想了一下，朱元璋从来不会把自己所有的底牌示人，有这种人的存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别说那些没有的了，你抓紧时间把这个整理出来，咱看看，找机会献给皇帝，你放心，就算是他不采纳，也不会怪罪咱的。”朱元璋尴尬地说道。 “好，不过这件事您还是先等等，我先把刘老他们要的那个弄出来。” “咋地，跟咱还要先来后到啊！咱怎么也比他刘三吾和孔讷亲近。”朱元璋有点不忿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也算是给迁都这件事打个前站，如果皇帝能采纳刘老他们关于科举的建议，您这边再提出这个建议也要顺利一点。 即便是皇帝不采纳，最多也就是觉得您是顺着科举改革这件事想到的，不会对您有太多的不满。” 朱元璋这下更加感动了，宁羽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亲孙子，就连这种细节都替自己想到了，不是朱元璋想不到，而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皇帝，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 朱元璋吃过午饭，心满意足地走了，他知道这件事交给宁羽他很放心。 “宁兄，孔公鉴告罪了！”孔公鉴在朱元璋走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其事地跟宁羽说道。 “之前以为家父是累着了，才会让在下跟着宁兄学习，没想到，是在下浅薄了。宁兄大才果然不是我这井底之蛙能比拟的。 孔公鉴知错了，希望宁兄不要放在心上，今后能教导孔公鉴一二！”说完，孔公鉴对着宁羽就行礼，而且行的是学生礼！ 宁羽看着孔公鉴，无力地把头放在桌子上，果然还是逃不脱带孩子的命运。 ‘这孩子的格局果然够大，美中不足的就是对具体朝务的处置了，咱得找机会给他制造一个机会。’朱元璋回到皇宫之后，心里开始思量接下来怎么锻炼宁羽。 “袁桥，你去内库看看，找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交给蒋瓛。”朱元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红有些惊讶，皇爷这是怎么了竟然对蒋瓛这么好了，是不是要对蒋瓛动手了？！ 袁桥作为皇宫的大内总管，虽然朱元璋对宦官的防备很强，但是他的敏锐观察力可是从来不差，不然也不会坐到这给位置上。 “多谢陛下！”蒋瓛听到朱元璋的吩咐之后，从暗处走出来谢恩道。 “不是给你的，你给咱的乖孙送过去，这孩子这些天太辛苦了。” “”蒋瓛有点无语，看来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我其实也很辛苦的！’蒋瓛内心大喊道。 “公子，鸿胪寺有个叫张铭的人求见。”段阿牛走进来禀报道。 现在段阿牛已经充当起宁羽的大总管的角色了，这家伙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凡是认识段阿牛的人，都发现了他这半年的变化。 “张铭？他来干什么？”宁羽有点疑惑，毕竟自己那个鸿胪寺少卿不过是个临时工，现在早就到期了，张铭应该没有什么事找自己的。 “叫他进来。” “下官张铭参见宁大人。” “张大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那就是个临时的，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应该是我给你行礼才是。” “宁大人此言差异，当然宁大人在鸿胪寺一展风采，让我鸿胪寺彻底扬眉吐气一把。 现如今朝廷对鸿胪寺也开始重视起来，同僚们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积极过了，这一切都是拜宁大人所赐。” “找茬？”宁羽觉得，如果鸿胪寺真的想张铭说的那样，那些官员肯定对自己充满了怨念，怎么会感激自己呢。 “当然不是，这次下官就是受同僚委托，特地前来感谢宁大人的，另外” ‘看看，我就说没这么简单，来了！’那样听到另外这俩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停，有事找赵勉或者李原谁都哦可以，他们大小也是个官员，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没资格！”宁羽根本不准备让张铭说出来，自己现在根本没时间啊！ 没看自己的未婚妻都没时间沟通一下感情吗，宁羽现在对朝廷充满来了怨念，尤其是赵勉这个罪魁祸首！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抱怨，在张铭耳中无异于炸雷一样。 宁羽不知道赵勉、李原的身份，他张铭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李原，那可是他们鸿胪寺的顶头上司，按照这个推算一下，宁羽口中的赵勉该不会就是户部尚！ “那个，宁大人说的赵勉赵大人是不是刘三吾先生的佳胥？”张铭还是很聪明，他选择旁敲侧击地问道。 “不知道。”宁羽回答的也很干脆，他每次看到赵勉都是都是有事，刘三吾倒是时不时地和他小廖一番。 可是宁羽还真的没有问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没有打听过他们的家人，就想朱元璋，到现在他只知道他姓‘黄’，刚刚才知道他是朱元璋身边一个幕僚一样的存在。 其他的他根本一无所知，他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家里边有什么人，宁羽是一概不知，但是他就是这么确定，朱元璋是真心对他好，这就已经足够了！ “难道是重名？” 第128章 霸气和底气 “宁大人，您看能否抽暇到鸿胪寺，指点一番，现在那些使节都快疯了，礼部只知道拖着，推而不见，那些使节就整天到鸿胪寺，我们都快受不了了。”张铭一脸无奈地说道。 宁羽看看张铭，他也没办法，这种事自己之前出手确实有些唐突，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他也知道礼部为什么推脱，都是在等他的方略出来，他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天天熬夜加班，好在昨天朱元璋已经把自己整理好的方略拿走了。 “张大人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事你是不是应该去礼部问问，你找我，我有什么办法？” “宁大人有所不知，这里边闹的最凶的就是安南使者，和那个帖木儿。” 张铭说完之后，宁羽顿时警觉起来了。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张大人，麻烦你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那个帖木儿！” 张铭先是一愣，他这次来找宁羽，其实就是来求援的，别人都好说，这个帖木儿已经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被大明大的丢盔弃甲的蒙元残余了。 一个不输于大明的强大帝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而这个帝国的创建者，竟然就混在使者的队伍里，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大明！ 这家伙自从被宁羽揭穿了身份之后，就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经常借着申请与大明会务的机会，四处闲逛。 这让整个鸿胪寺非常头疼，不然张铭也不会跑过来找宁羽帮忙，帖木儿这家伙太难缠了。 “嗯，也是，你回去告诉他，我明天找个时间去见他，如果他不想损失些什么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在鸿胪寺待着！”宁羽看着张铭说道。 一旁的孔公鉴眼睛已经充满了小星星，他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宁羽的小迷弟。 确实，宁羽或许在儒家经典上比不上他的父亲，甚至比不上自己，但是宁羽在处置这些棘手问题上，他们父子绑在一起都不是对手。 比如，他父亲冥思苦想了许久的科举南北差异，就连父亲的好友刘三吾一起，大明现在最顶尖的两大儒者，对此都是束手无策。 可是宁羽却能轻轻松松地给出了解决之道！ 现在则更是霸气侧漏的一塌糊涂，他虽然刚到应天不久，但是对于帖木儿王国却也听到很多人都说过。 这个好像是突然出现在大明视野的国家，是一个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战争能力，都是不逊于大明的大国，他们的国王，竟然跑到了大明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国王，宁羽要见他，不，或者说他要见宁羽，竟然要按照宁羽的时间安排，这要不是知道细节，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可实际上就是这样，不管结果如何，宁羽的这段话简直太让人提气了，听着就是大明这种万邦来朝的大国该有的气势。 不管你是大明的藩属，又或者是和大明一样强大的国家，想要在大明恣意妄为根本不可能！ 宁羽，一个大明‘普通’的百姓，都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见不见，什么时候见，都要由宁羽说了算！ 张铭听到宁羽答应和帖木儿见面，登时高兴的不得了。 不管帖木儿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帝国的国王，一个国王别说要将宁羽，就算提出要将朱元璋都不是很过分的事，当然，朱元璋肯定是不会见他的。 至于宁羽，呵呵，似乎比朱元璋还要难见。 朱元璋起码是皇帝，还有朝廷的制度限制，但是宁羽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人家要是不想加你，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要是敢有强硬手段，呵呵，对不起，大明不允许！ 这就是国家强大的原因，别管你是不是什么国王，在大明，就得遵守大明的规矩。 “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要来找我，你们知道，为了你们朝廷的那点破事，整天耽误着我，你们这样知道我每天要损失多少吗。”宁羽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让宁羽感到意外的是，张铭完全是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这倒是个不错的人才，宁羽心中笃定道。 “你明天跟我一块去，也算是开开眼界，别整天抱着书本死读，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明天让你看看什么叫大明霸气！” 孔公鉴一晚上都没睡着，他翻来覆去，怎么都想不明白，宁羽是怎么做到的。 在孔公鉴看来，宁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么多难题已经是非常难得了，现在他才发现，宁羽身上似乎有着更多的未解之谜。 对于一个让鸿胪寺如此紧张的人物，宁羽的轻描淡写，显然不是霸气侧漏这么简单解释过去的，显然宁羽手中应该有更强大的底牌。 这就让孔公鉴更加好奇，同时也非常期待明天与那个神秘的帖木儿见面。 朱元璋同样在这深夜无法入眠，他现在知道帖木儿王国是一个比鞑靼还要棘强大的国家，他和大明之间虽然相隔万里之遥，但是出于军事家的嗅觉，他知道这次帖木儿亲自来到大明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同时，他更加好奇的是宁羽怎么知道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羽准备如何应对！ 显然，朱元璋觉得宁羽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底气，这份底气来源于他对大明的信任，同样，也来源于他对对手的了解。 结合之前宁羽对鸿胪寺和自己的警示，那宁羽现在就是对帖木儿最了解的人。 不然，以宁羽的脾气，肯定不会这么冲到，朱元璋不明的是，宁羽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宁羽提出的要来他‘家里’，这件事更加棘手。 他现在还没有做好让宁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准备，虽然朱允熥一直不被人所重视，但是一个皇孙的失踪，再次出现肯定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朱元璋也没有批阅奏章的心情，他走出谨身殿，看着漆黑的夜空。 “皇祖父！” 这是他才发现在谨身殿外，朱允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允炆啊，怎么不进去？” 朱允炆一阵郁闷，是我不想进去吗！ 我是进不去好不好！ “孙儿是怕打扰了皇祖父批阅奏章。” 朱元璋听到朱允炆的话后顿时一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 第129章 谁吓唬谁 宁羽第二天起床后就看到孔公鉴在院子里读书。 “把书放下，跟我一块儿跑跑步。”宁羽夺过孔公鉴手里的书，拉着他就往外跑去。 孔公鉴经历过这些，他跟着宁羽跑了半天，以为宁羽有什么急事，可是一路下来，他累得半死，最后回到宁府之后，孔公鉴已经站不稳了。 “你得加强锻炼。”宁羽看着孔公鉴说道。 孔公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嫣然带着去沐浴了。 两人洗漱一番后，刚准备吃早饭，张铭就急匆匆地来了。 “张大人，吃早饭了嘛？”宁羽看着张铭说道。 “宁大人，您还是赶紧跟我走，不然找帖木儿就难了。他这些天整天出去瞎逛，一出去就是一天。”张铭有些无语地说道。 “那是他的事，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没告诉帖木儿吗？”宁羽拿着一个包子随口说道。 “那个，下官已经和他说了，只是他已经向礼部申报，并且得到礼部同意，可以在应天城内转转。”张铭有点尴尬地说道。 “一群蠢猪！”宁羽没有丢下一句，就继续吃早餐，吃过早餐之后，并没有跟着张铭离开，吃过饭之后，宁羽就带着拔都和孔公鉴来到鸿胪寺。 “走，去找帖木儿。”宁羽并没停留直接对着身边的张铭说道。 “什么人！”宁羽等人刚到帖木儿使团的小院，就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去，告诉帖木儿宁羽来了。”宁羽并没有等症张铭出面，直接自己开口说道。 “看来这个大明已经慌了，咱们可以再等等。”帖木儿好整有暇地说道。 “遵命。”哈比勒知道了帖木儿的意思，转身离开。 “不在？好，你现在可以告诉帖木儿，我等他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就换成我没时间了。 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告诉帖木儿，我等得起，他不行！”宁羽说完转身就走。 哈比勒登时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操作，他不敢耽误，赶紧回去禀报帖木儿。 “这个宁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帖木儿现在有点吃不准了，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宁羽把他晾在那，他要知道宁羽到底知道多少。 更像弄清楚，宁羽的底气来自哪里！ 听到哈比勒的话，帖木儿犹豫了，他对朝廷的官员可以报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对于宁羽，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 尤其是这段时间在应天城闲逛，听到关于宁羽的各种传言，他觉得这个少年身上肯定有什么大秘密。 “走，去会会这个宁羽！”帖木儿站起身就走，哈比勒赶紧跟上，心中不免有些腹诽。 早知道这样，躲这一下干嘛，这个下马威显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宁公子，在下这几天经常外出，下面的人不清楚我的行踪，我已经处罚了他们，希望宁公子不要见怪啊。”帖木儿一脸真诚地说道。 “行了，帖木儿大家时间都很宝贵，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要再摆出来了。” 宁羽的话，让帖木儿心中一惊，他更愿意相信宁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是针对他！ 他对宁羽的称呼，就是在告诉宁羽，你现在地底细我也是知道的！ “公子事务繁忙，帖木儿这几天在应天城听说了不少宁公子的事，宁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行了，别试探了，这些事只要是张耳朵就能知道，又不是什么国朝机密，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时间宝贵，我同样时间紧迫。” “宁公子此言差异，我倒是觉得在应天过得挺不错，这里繁花似锦，我帖木儿帝国现在有控弦之士百万，大明的富庶，如果结合上我们强大，放眼天下” “舍不得离开就留下！” 这下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不过看样子，帖木儿似乎更加占据一点优势，因为宁羽全程似乎都有点着急。 “帖木儿，我敬佩你。你把自己一个极不稳定的国家，跑到大明来，你就不担心吗？”宁羽的话让帖木儿更惊讶了。 “宁公子此言差矣，我的帝国是我和我的亲族兄弟一起打下来你的，我相信他们” “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啊！放心？这种话在这就不要乱讲了，我觉得大家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坦诚相待，你现在来大明其实非常不明智。 和强悍的大明比起来，西边的那些弱鸡似乎更加容易得手一点，或许你觉得鞑靼不足以抵挡你们，但是你这些天逛下来，应该知道，大明的富庶是你们前所未闻的。 你确定，现在你有足够的实力和大明这样强大的国家做邻居吗！ 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和大明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现在大明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蒙元的那些残余，就是鞑靼，可是一旦鞑靼被消灭之后。 你们就会成为大明的邻居，毕竟，现在大明很多人都分不清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相信你们可以和大明之间对峙，但是大明除了北边的蒙元残余，你觉得大明除了北边， 还有那个地方能够给大明带来一点威胁！ 可你们呢！ 你们西边国家林立，奥斯曼、马穆鲁克、波斯等等，虽然他们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你敢确定能两线作战。 所以，序虚张声势这种手段吓唬吓唬那些不知道的人也就算了，你跑我这来说这个有意思吗！ 你在应天城里转了这么多天了，自然知道大明这个都城的强大，虽然你出不了城，但是仅仅是城内的防卫，你觉得你的百万大军真的有把握吗！” 宁羽连珠炮一样，一连串的发问，让帖木儿的脸色第一次郑重起来。 宁羽对他们的了解似乎有点太多了，虽然有些国家的名字有些出入，但这应该是翻译的时候出现的偏差。 大明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强大，更出乎预料的是，大明竟然有人对他们这么了解。 原本自己想要通过自己的强大，吓唬一下大明，毕竟按照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大明拿下鞑靼只是迟早的事，自己将来肯定会和大明直接对上。 可是宁羽这么一说，帖木儿心里边有点不确定了。 第130章 我不会饶你 “哈哈哈，宁大人不要这么认真啊，我就是被应天的繁华吸引了，用你们华夏的话说，就是乐不思蜀。” “说罢，你现在准备得到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在你这件事上根本做不了主，你有什么需要应该和鸿胪寺说，和礼部去谈。 我现在能做到就是告诉你面对的局面，你这么拖下去，多你们不利，现在这趟大明你已经知道了大明的繁华，也看到了大明的强大。 你们和鞑靼之间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就算你想，问题是你也得找得到敢和大明正面硬钢的鞑靼人。” 宁羽的话底气十足，现在不仅是宁羽，帖木儿自己也明白，鞑靼人虽然嘴上始终说着打回中原，恢复大元的口号。 但你这要让他们这么干，已经很难再找到一个敢和大明对抗的鞑靼部落，更不要说整个鞑靼部了。 鞑靼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了，他更像是蒙元早期的松散的部落联盟，根本不能形成一个合力。 也就是说，帖木儿想要和大明对战，找鞑靼作盟友，还不如把鞑靼征服了再说。 先不说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也不说两边也算是同宗同源，就说即便是征服了鞑靼，大明又不是瞎子，大明这边肯定做好了准备。 说不定在他们征服鞑靼的过程中，大明会不会直接出手，个鞑靼支持！ 如果是这样的话，帖木儿王国很难快速拿下鞑靼，即便是拿下来了，就要直接面对早就准备好了的大明军队。 要真是那样，别说和大明交战了，能保住自己的胜利果实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嗯，宁公子所言极是。我也觉得这次来大明收获非常大了，准备这几天就返回。”帖木儿到是从善如流。 “那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已经见识了大明的繁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给你安排一次参观大明军队的机会！”宁羽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宁大人，你是我见过最光明磊落的人，也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遇到，我会饶你一次！”帖木儿看着要离开的宁羽，郑重其事地说道。 虽然他觉得这很滑稽，但是在帖木儿心里却始终觉得，他和宁羽之间必有一战！ “不需要！被说我们会不会在战场上遇到，就算是遇到，也只有我饶你的份，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饶你！”宁羽的话让边上的孔公鉴差点没趴地上。 你宁羽说话太直白一点了，人家都答应饶你一次来了，你倒好，不仅不接招，还直接告诉人家，你不会手下留情，这也太有违君子之道了。 宁羽说完直接迈步走了出去，孔公鉴一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也准备跟出去。 此时，他听到了一句让他终生难忘的话，当然，这是博闻强识的他，找人翻译后得到的。 “宁羽，才是真正的君子，只有他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后来被宁羽打败，终结了他征服世界梦想的帖木儿。 宁羽离开后，帖木儿果然很快就想礼部递交了国书，然后帖木儿使团带着大量物品离开了。 “这才像话吗，也不枉我抽空给他指点迷津。”宁羽看着堆了一屋子的金银珠宝，开心地说道。 “啊！”孔公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即便是家教森严的他，也忍不住在礼物里边翻翻看看。 “干嘛，有什么好东西。”宁羽一脸期待地凑过来。 “这是琉璃！”孔公鉴一脸惊讶地说道。 “啊？”宁羽顺着孔公鉴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精致的箱子，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四射。 不过，宁羽十分郁闷，让孔公鉴惊讶不已的东西，竟然是一箱子玻璃制品！ 没错，就是玻璃制品。 宁羽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瓶，一点也不规整，而且里边杂质也很多。 “真是会糊弄人。”宁羽一脸不屑地说道。 “琉璃啊，而且还有许多明黄的，这可是皇家专用，除非皇帝赏赐，不然私藏这种东西是会被降罪的！”孔公鉴一脸担忧地说道。 “就这玩意儿，用不着这么紧张。我看这个箱子都比这些玻璃值钱。”宁羽看着装饰精美的箱子，显然比这些玻璃制品更有价值。 “整天就知道钱，不学无术。”朱元璋走到宁羽身旁，看着一箱子玻璃制品也是有点惊讶。 他看到宁羽收到的礼物，一点也不比帖木儿献给朝廷的少，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一个臣子所能接受的。 但是在这件事上，朱元璋不发话，相信没人会说，就连那些御史也不会！ 因为宁羽在这件事上，宁羽对朝廷有功，而且人家帖木儿和宁羽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英雄气概，尤其是宁羽在鸿胪寺对‘不服管教’的帖木儿的训斥。 这已经成为广为传颂的佳话了，不卑不亢，面对强大国家的国王，不仅当年痛斥其不服管束，更是在双方交谈中说出那句‘我不会饶了你’！ “喜欢什么您自己动手拿，全拿走都没问题，不过这东西不能动！”宁羽指着一箱子玻璃说道。 “现在知道怕了，没关系，这是你和那个帖木儿之间的礼尚往来，也是你应得的。”朱元璋看着宁羽笑着说道。 “不是，这些除了箱子值点钱，剩下的就是一堆垃圾，刚才孔公鉴也说了，这东西还违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帖木儿故意陷害我。 不过，我准备把他都砸了，找个地方一埋，箱子倒是不错，上面描金画银，还有不少珠宝，留着装点东西还不错。” 朱元璋的胡子在颤抖，这孙子是真孙子啊！ 这么多好东西，你就算不要，你送给朝廷，咱用来赏赐大臣也不错啊！ 有你这么败家的吗！砸了！ “可就算你把这些砸了，也是收了，这要是被御史们知道了，也会参奏一个逾制之罪，我看不如献给朝廷，还能得一个美名！” “不行！想都不要想！”宁羽听完孔公鉴的话，立刻坚决否定道。 孔公鉴和朱元璋都非常惊讶，他们不知道宁羽为什么这么激动。 第131章 重新做学生 朱元璋和孔公鉴看着护食老母鸡一样的宁羽，显然宁羽是舍不得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逾制，你留着始终是隐患，你交给朝廷” “想都不要想！这些东西交了，你以为就没事了，我不交，那些御史最多说我逾制，可是如果交了，对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宁羽看着惊讶的两人开口说道。 “为什么？”孔公鉴不明所以地问道。 “这些东西我砸了埋了，只要不自己用，总能说清楚，我就说是帖木儿不了解咱们大明的规矩，只是一些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他们不相信可以去问帖木儿啊！ 可一旦我把这些东西交出去，那些官员就会觉得，我害怕这种事，那既然这些东西交了，其他的呢！ 你想想，帖木儿是一个强大国家的国王，也就是他们国家的皇帝，他用的东西自然就是皇家专用的，不然他一个皇帝随便拿一些地摊货，他不嫌丢人啊！ 何况他们和大明之间没有藩属关系，换句话说，人家没必要遵守大明的规矩。 再说回来，除了这些玻璃制品，剩下的东西肯定也不少逾制的东西，那我交不交！ 不交，就要面对那些该死的御史无休止的聒噪。交了那些官员就意味老子好欺负，现在都说我是‘财神’，他们就会把我彻底榨干。 所以，这些东西我宁可砸了，也绝对不会献给朝廷！”宁羽一脸坚决地说道。 朱元璋听到宁羽这么说也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宁羽说的是实话。 虽然他很痛恨贪官污吏，但是这种事根本不能完全消除，他也是没有办法。 “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啊，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明天你就去国子监读书了。”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我不去！”宁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跳老高。 “用不着谢咱，咱知道你高兴，没关系，到了国子监好好读书就当是报答咱了。”朱元璋笑得更开心了。 “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高兴了，我什么时候需要去国子监读书了，我不去。” 虽然宁羽嘴上说得非常硬气，最后还是在蒋瓛的‘保护下’，悻悻地来到国子监。 宁羽这才发现，似乎那些沉默寡言的人，武力值都非常高，自己的拔都字啊蒋瓛面前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就这样，一脸不情愿的宁羽，带着孔公鉴来到了国子监，一路上被众多监生指指点点，显然宁羽并不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 宁羽被丢进来之后，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整个屋子里全是一些十来岁，甚至更小的孩子，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个屋子里简直就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可是，这并不能让宁羽享受到作为‘班霸’的快感，相反，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 自己好歹也是天师道的小师叔，也是应天城有名的‘财神’，曾经也是接见过外国使节的朝廷命官，虽然官职‘不高’，但赵敏那些人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 现在却要跟着一群孩子在学堂读书，其中还有几个脸上挂着长长的鼻涕。 “宁羽，你怎么在这！”黄子澄背着手走进学堂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宁羽。 他这段时间也算是想明白了，只要自己不和宁羽见面，其实还是蛮顺利的，今天看到自己的‘小克星’，以为宁羽跑来找茬呢。 “你当我愿意，我也是被逼的。”宁羽一脸无奈地说道。 “哼，胡言乱语，这可是国朝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你撒野之地，我劝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开始，要在这里读书了？！”黄子澄说着说着，惊讶地看着宁羽说道。 宁羽自打看见黄子澄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无限的悲鸣，他知道，黄子澄是国子监的司业，来之前也曾经专门打听过，国子监司业，就是国子监的副校长！ 自己算是彻底落到‘仇家’手里了！ 好消息是，司业很少给监生们上课，偶尔上一些大课，也是针对那些即将参加会试的监生，一般的学生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当然，如果你是朱允炆这样有可能成为皇储的‘潜力股’，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宁羽没有开心太久，就被失望笼罩了，黄子澄竟然跑到这来上课了！ 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就算自己不怕黄子澄，但是对方怎么说也是副校长，收拾自己的时候，显然更加占据主动。 而同样，黄子澄一样被震惊到了。 这个有点像学前班的班级，可不是一般的班级，这里边都是皇室宗亲，具体一点，这里边都是皇子皇孙！ 除了朱允炆被朱元璋允许在东宫学习之外，所有未满十八岁的皇子，已经太子的儿子们，都是在这里读书的。 但是因为朱允炆的存在，有资格读书的皇孙，基本都是在东宫等待黄子澄等人去教。 也就是在场的都是朱元璋未成年的儿子们！ 宁羽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甚至不知道国子监怎么还会有这种‘学前班’！ 黄子澄怎么也不会想到，宁羽竟然能‘混’进来，他不觉得这是宁羽花钱，或者用一些小手段能做到的。 要知道，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班级周围，不满了锦衣卫和大内侍卫，这里边虽然都是要就藩的藩王，可他们同样也都是朱元璋的儿子！ 宁羽就算再有钱，也根本买通不了这些人！ 那宁羽的出现，就更加让黄子澄有些不解了。 “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自习。”黄子澄丢下一句后，转身就走了。 “哇！自由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听到黄子澄这么说，顿时把手中的书本往天上一扔，然后跳了起来。 同样，随着黄子澄的离开，整个教室顿时乱套了，不过却有一个人非常好奇地看着宁羽。 宁羽也注意到了那个人，虽然他也只有十七八岁，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显然和这群正在‘狂欢’的孩子不一样。 “你是允熥？”那人走大宁羽跟前问道。 第132章 一个比一个牛 “啊？帅哥，你认错人了。”宁羽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朱权好奇地问道。 “我叫宁羽。” “啊！” 宁羽这话一说完，先是朱权愣在当场，紧跟着就是听到宁羽自我介绍的周围的几个人，慢慢的整个教室二十来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看着宁羽表情各异。 “你就是把一片荒废之地卖出天价的宁羽？” “你就是应天出名的‘小财神’宁羽？” “你就是在鸿胪寺怒斥那些番邦使节的宁羽？” 宁羽发现，自己好像已经非常出名了。 “是！”宁羽大喝一声，整个教室再次陷入安静，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年纪小一点的看宁羽，都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而年纪大的看宁羽的眼神就有点复杂，好像是在看一个金娃娃。 “你来这是读书的？”朱权显然要稳重的多，他看着宁羽问道。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宁羽来这里并不是读书的！ 作为即将成年就藩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和那个位子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好了就藩。 宁羽的出现，如果不是朱元璋想要教导他们怎么发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把宁羽推荐给他们！ 可还有一个疑问，让朱权有点疑惑。 那就是这个宁羽到底是谁！ 别人不知道，作为被朱雄英自小照顾的朱权，自然对朱允熥十分熟悉，因为和朱雄英年纪相仿，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 知道十年前，朱雄英意外薨逝，朱权才很少再去东宫了，不过，他还是偶尔会去一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照顾朱雄英的弟弟朱允熥！ 作为一个侧妃生育的孩子，他知道这种在别人白眼下生活的滋味有多难受，他小的时候，就没少被欺负，要不是朱雄英一直护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即便是在大明，这种名分早就定好的朝代，皇子之间的倾轧也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还会因为他母妃的出身，受尽白眼。 朱雄英虽然是他的侄子，但实际上却更像是朱权的大哥，他总是在朱权被欺负的时候，站在朱权的身前，替他当下所有。 那怕是当初朱权把朱元璋的一个玉盏打碎了，朱雄英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是他干的，哪怕被朱元璋按在地上狂殴，也不忘了偷偷给躲在一旁的朱权扮鬼脸。 所以，朱权在看到宁羽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就是失踪了多半年的朱允熥！ 可是宁羽的回答，让他彻底断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对朱允熥太了解了，宁羽可以说是这段时间应天城最火的一个名字，他的那些事迹已经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主要话题。 只手创建上百万家产，鸿胪寺揭穿番邦使节的阴险诡计，当然还有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内幕’消息。 比如宁羽在那个神奇之夜后，仅仅是给朝廷，就给了一百多万两的购地款，还将朝廷一些无用的税赋之物以高价变卖出去。 这些都让朱权肯定，眼前之人虽然和朱允熥长得十分相像，但是他应该不是朱允熥。 朱允熥性格不像他大哥，那么沉稳，更不像他大哥那样博闻强识，朱允熥性格说好听一点是内向，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木讷。 这些事情别说是做了，就算是想，朱允熥也不会想到！ 而且，这些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朱权觉得，那样这些作为，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被誉为‘皇室神童’的他，也根本想不出来。 “当然。”宁羽无力的将头放在桌子上，悻悻地说道。 “那他是你的书童？”朱权指着孔公鉴说道。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这些皇子，也不能带着书童前来，更不要说宁羽这种‘插班生’了。 “不是，你自己跟他们说。”宁羽指着孔公鉴说道。 “我叫孔公鉴，家父是孔讷。”孔公鉴环视一圈，显然他比宁羽要细致的多，他看得出，在场的并不是一般的儒生。 “啊！” 这下引发的震撼丝毫不比宁羽的出现，孔公鉴或许不像宁羽这么出名，但是他的身份绝对不比宁羽差，甚至要更高！ 哪怕是他们这些皇子们，和衍圣公比起来，差距也是非常巨大的。 衍圣公的公子！那不就是下一代衍圣公吗！ 怎么跟着宁羽一块来国子监了？ 要知道，国子监教授的课程，可都是他们家祖传的！ 他用得着来这吗？！ 而且看样子，孔公鉴似乎对宁羽非常尊敬，自从两人出现之后，除了宁羽的进场方式有点特殊，是被蒋瓛给拎进来的，孔公鉴则是一路跟着走进来的。 孔公鉴自始至终两眼都是跟着宁羽走，这也难怪朱权会说孔公鉴是宁羽的‘书童’。 而且从一进来，孔公鉴始终都是跟在宁羽身后，这就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了。 毕竟，虽然宁羽是民籍，但他做的那些事大多都是一些商贾才做的事，孔公鉴他那个身份，能和宁羽说几句话，都应给是给了宁羽天大的面子。 可你看看两人相处的方式，显然宁羽才是那个主导。 “你是衍圣公的后人？”朱权生怕自己弄错了，赶紧确认道。 “是，不才家父正是当代衍圣公孔讷。”孔公鉴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整个教室顿时就哄闹起来，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虽然这些小皇子不喜欢学习，但是因为朱元璋教导的原因，他们对这位儒家顶尖还是充满了敬意的。 尤其是他们家的影响力，虽然他们从来不参与朝局政务，但是因为人家在仕林中巨大的影响力，让他们都不敢造次。 他们可以顽劣，但是有些事情哪怕是年幼，他们也是明白的，比如得罪仕林，那些读书人真的可以像疯了一样咬住你不放。 哪怕是藩王，他们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现在出现的这位虽然不是想刘三吾这样的大咖，但他的身份却更加尊贵，得罪了他，比得罪刘三吾要严重太多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已经离开的黄子澄，此刻就站在教室门外，他正要进来就听到了宁羽、朱权还有孔公鉴三人的对话。 不停不要紧，听完之后，黄子澄顿时愣在当场！ 第133章 不知悔改 他原本也以为跟着宁羽进来的少年是书童，可现在才发现，这孩子竟然是衍圣公的长子！ 黄子澄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他在朱允炆面前，把自己和孔讷之间的关系说的亲密无间，如果自己现在去找朱允炆，肯定会被朱允炆所轻视，可不是黄子澄想要的。 但是不去找朱允炆，这件事好像也瞒不了多久，黄子澄正在纠结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个人走来，他的眼睛登时一亮。 “尚礼兄！”黄子澄快步走到那人跟前喊道。 “哦，是子澄兄啊，有事吗？”齐泰其实并不喜欢黄子澄。 他觉的黄子澄做事过于激进，尤其是在朱允炆这件事上，齐泰认为目前可以成为大明储君的只有朱允炆，朱允炆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何况朱元璋那种人，你做什么都是白搭，他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你做的越多反而会让他反感。 黄子澄在这件事上，上蹿下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朱允炆的嫡系一样。 “宁羽来国子监读书了！”黄子澄激动地说道。 “宁羽？宁羽是谁？”齐泰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也难怪，齐泰是兵部主事，他又是一个严谨专注的人，对他负责的其他的事情很少关心，他也不愿意和黄子澄掺和道一块儿，不知道黄子澄和宁羽之间的矛盾也是正常。 “他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他很可能是皇孙殿下登上储位的最大障碍，现在来国子监” “子澄兄，凡是顺其自然就好，皇孙殿下是否登上储位，是陛下决定的，其他人根本左右不了，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齐某还有事，就不打扰了。”齐泰说完转身就走了。 “哼，自命清高，等皇孙登基之后，老夫要你看看！”黄子澄恶狠狠地说完，只能悻悻地朝着东宫走去。 “黄师傅，您怎么来了？”朱允炆看到黄子澄也是非常惊讶，虽然黄子澄来东宫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今天他在国子监有课，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过来的。 “殿下，宁羽去国子监了！”黄子澄把朱允炆拉倒一旁神秘地说道。 “啊！”朱允炆听到之后也是被下了一跳。 “他年纪不大，去国子监读读书也是应该的。”朱允炆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去的可是皇家书院！” “什么！” 皇家书院，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座书院，他只是国子监里专门给未成年皇子皇孙们读书的地方的称呼，但是进入那里，一个先决的条件，就是皇亲！ 否则，即便是勋贵也没有资格。 黄子澄不知道，但是朱允炆却非常清楚，宁羽就是朱允熥，他能进到皇家书院，肯定是朱元璋安排的。 朱允炆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努力，怎么朱元璋却好像根本看不到一样！ “黄师傅，我这段时间写了一道关于解决朝廷财政困局的奏折，您帮着看看。” “殿下，现在都已经”黄子澄刚要提醒朱允炆现在情况紧急，哪还有什么闲心写什么财政奏折，可刚说到一般，他就醒悟过来。 “微臣明白！” 黄子澄跟着朱允炆朝着书房走去。 “黄师傅，这次衍圣公进京所谓何事你知道吗？”朱允炆低声对黄子澄说道。 “应该是为了” “孔家来人了，黄师傅可要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朱允炆别有深意地说道。 “微臣，微臣明白了！” 宁羽好不容易从一群皇子的包围下冲出来，不过朱权却跟着宁羽一路走出国子监。 宁羽转身看看跟在身后的朱权，也是非常无语，他不知道这个朱权到底是怎么了，干嘛非得跟着自己。 不过跟着就跟着，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小‘跟班’了，不在乎再多一个。 宁羽刚准备回家，就看到赵勉和沈溍在国子监门口，宁羽见状转身就跑。 “宁公子！”赵勉离老远就看到宁羽了，见他要跑，他怎么能这么放过宁羽！ 宁羽最后还是没有跑成，两个‘小跟班’像两块绊脚石一样，把宁羽的退路全给堵上了，赵勉也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转眼就追上了。 这可把孔公鉴看傻了，难道和宁羽打交道的人身体素质都这么好马？ 朱权心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勉他是认识的！ 不仅是赵勉，沈溍也是一样，虽然他没有参加过朝会，但是对朝廷的官员还是非常熟悉的，他不明白，赵勉他们怎么好像跟宁羽很熟的样子。 “赵大人，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宁羽彻底无语了，赵勉仿佛狗皮膏药一样，现在自己都快被他逼疯了。 “宁公子，老李现在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呢，虽说我们翻墙不是君子所为，但是老李也是在你府上受伤的，可怜老李现在只能面前用左手办公了。”赵勉一副悲凉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好歹你也是朝廷命官，翻别人家的墙，被狗咬是轻的！”宁羽一脸愤然地说道。 这些孔公鉴和朱权都不淡定了，尤其是朱权，宁羽这是得有多大胆子啊，赵勉可是朝廷的户部尚书，正二品的高官，宁羽竟然放狗咬人！ 还有赵勉，身为朝廷的户部尚书，竟然翻宁羽家的墙，这要是让朱元璋知道了，最少也是罚俸一年，那翻墙的有赵勉，他嘴里的‘老李’ “朝廷那边” “行了，这不是讲话的地方，回家再说。”宁羽见赵勉要说赶紧拦住他。 这里虽然是朝廷的国子监，但是这些东西好歹也是朝廷机密，当然不能在这说。 “是不是安南拒绝了！”回到家，宁羽倒是直截了当。 “宁公子果然高才，安南使者转达了他们国王的意思，如果朝廷坚持要他们的北方五府，他们就要脱离大明！”赵勉一脸为难地说道。 这件事本来李原来最合适，可怎奈李原除了身体上的伤痛，还要应付那些使节，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心里阴影太大了。 即便是赵勉，在来到宁羽府门前的时候，也是一脸纠结，毕竟教训太深刻了 。 好在自己的同窗好友沈溍也跟着了，沈溍不知道赵勉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觉得，既然朱元璋都这么重视宁羽，赵勉更是如此，那这个宁羽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第134章 圣人之道 “这件事我已经在方略里边提到过了，安南素怀狼子野心，自从唐末中原打乱之后，那些野心家就不断鼓吹，现在安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交止郡了。 别说提出割让北方五府，就算是让他们安分一点，他们最多也就是口头上说说，回去之后，照样欺负占城，朝廷要想让安南安静下来，就要做好出兵的准备！”宁羽强硬地说道。 “可是，现在朝廷根本没有对安南动兵的准备，安南可是陛下钦定的不征之国！”朱权在一旁开口道。 “屁话，之所以不征是因为皇帝体恤百姓，当时大明刚刚立国，北元残余依然强大，和北元比起来，那些不征之国只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们还真以为大明那他们没办法了，姥姥！ 再说，谁让你们打一场灭国之战了，现在大明也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对付他们，但是适当的敲打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知道黔国公那边如何，但是我觉得，以黔国公的能力，出兵教训一下安南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个理由出兵！ 这下好了，如果安南看得清形势，把北方五府割让给大明了，到时候他们虽然失去了北方的屏障，但是他同样赢得了时间。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损失在占城那些周边的小国身上找补回来，战国时候的燕国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我们一定好保住占城，不为别的，在我们腾出手来之前，我们需要这个藩属国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宁羽一番分析下来，赵勉和沈溍听入迷了。 孔公鉴和朱权更是直接听傻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宁羽还可以这么玩！ 这和圣人说的大国之道根本就不搭边啊！ “那个，宁兄，这个似乎”朱权不知道怎么表达了，毕竟他和宁羽还不熟，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话自然不敢说的太直白。 “这个似乎有违圣人之道！”孔公鉴倒是干脆，直接点明宁羽这个说法不对！ “圣人之道，圣人要是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肯定不会放过的。 现在大明可不是当初的春秋和战国，那个时候还可以说什么小国寡民，现在大明要做的是给大明亿兆百姓争取更多更好的生存空间！ 浙东七府灾荒，北征将士还朝，堂堂大明朝廷竟然拿不出足够的钱粮赈济灾民犒赏将士，这才是最大的耻辱。 不饮盗泉这种事，没错，但是也要看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谁都想做完美无瑕的君子，可是你去问问那些整日为了生存奔波的百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活着！ 你以为皇帝愿意大开杀戒，愿意对那些官员勋贵们动手！ 谁都知道光武帝善待功臣，谁都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可你看看在大明行吗！ 光武帝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当然能做的大公无私，当然他们显得比较顾全大局。不然你以为光武帝的战刀是吃素的！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你们知道歌功颂德，可是两宋三百多年被契丹压得喘不过气来，向小小的西夏缴纳岁币！你想想，五代十国整个华夏经历了什么！ 短短五十几年，出现多少裂土称王的家伙，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不把他们的兵权释，还不知道要继续多少呢！ 你们在看看现在皇帝身边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出身名门的，都是和皇帝一样，吃不饱饭，活不下去了，才会跟着皇帝造反的！ 那是造反啊！是提着脑袋干事业的，稍不留神别说功成名就了，就连第二天的太阳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草莽出身的武将，还有胡惟庸那些度过几天书的庸才，不用刀子难道和他们讲道理吗！ 可是你看看皇帝可曾对百姓有过一点恶政！ 大明的税率虽然不是历朝历代最低的，但也足够百姓休养生息了，可是，那些士绅、甚至一些官员，为了一己私欲，忍不住伸手。 这种人，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 现在跑过来跟我说什么圣人之道，你去问问浙江百万灾民，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你去问问那些战死沙场的家属，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圣人之道没错，但也得分地方，一味地追求什么圣人之道，就是对大明的不负责任，就是对大明亿兆百姓不负责任！ 所以，收起那些无所谓的心思，大明好了，百姓丰衣足食了，那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才是你们这些官员应该想的，应该做的圣人之道。 至于你，你们孔家是儒圣之后，朝廷优待你们不是让你们照本宣科地说什么圣人之道，是让你们为大明的百姓谋福祉，为朝廷的政策找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你，回去让李原把我写的那份方略好好看看，我费尽心力写出来，不是让你们当厕纸的，现在给我滚！”宁羽原本不想这么激动的。 可是他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郁闷，最后彻底爆发了，众人看着暴躁如猛虎的宁羽，完全被震慑住了。 朱权、赵勉、沈溍心中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这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版的朱元璋！ 还是沈溍反应快一点，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赵勉就往外走，自己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虽然也算是殃及池鱼，但是却也听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一直一来，朝野上下对朱元璋收割功臣都是颇有微词，可是现在听到宁羽这么一说，确实，如果朱元璋不是这么心狠手辣，大明现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朱元璋对百姓，也确实好的没边，税率低，徭役轻，纵观史书，绝对能排进前三！ 孔公鉴更是被宁羽彻底震慑住了，虽然他觉得宁羽说的和他从小学的很不一样，虽然他觉得宁羽似乎有点强词夺理了，可是，他却从心底深处觉得宁羽说得对！ 朱权现在明白，赵勉口中的‘老李’，就是礼部尚书李原，现在他也知道了赵勉和李原这样的高官，为什么会对宁羽这么尊敬！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宁羽就是那个大闹驿馆，当众要挟各国使节的人，不仅如此，宁羽还专门制定了对那些翻过的方略！ 这件事别说是他这种未成年的皇子，相信整个朝廷知道的都不多！ “受益匪浅啊！”赵勉和沈溍走出来后，沈溍不由得感慨道。 “怎么样，老同学对你不错，虽说宁公子脾气差了点，可是他是真有货啊！ 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有点眼熟呢？” 第135章 好好学习 朱元璋看完蒋瓛送来的奏报，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放声大笑，甚至在他的眼角竟然泛起了一丝晶莹。 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能如此理解自己，最难得的，这个人竟然是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监视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这个人也是自己选好的接班人！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因为赵勉这些人没有理解他在驿馆接风宴上，为什么不顾大国风度，甚至明抢一样威胁那些藩属使节。 这段话，深深地触动了朱元璋的内心。 “咱没有看错人！” “陛下，皇长孙求见。”就在这时，袁桥悄悄走了进来。 “嗯，让他进来。”朱元璋赶紧整理一下情绪道。 “参见皇祖父！” “允炆啊，你来找咱有事吗？”朱元璋平复心情道。 “启奏皇祖父，孙儿知道前段时间朝廷钱粮不足，故此，与黄师傅一起，想出了一个办法，今日特来呈奏给皇祖父，给皇祖父解忧。” 朱允炆虽然听到朱元璋刚才那句话很郁闷，但是他也不是传说中的小白，不然也不会坐在皇位上和猛人朱老四来回拉扯了四年。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爆发，现在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一定能在朱元璋面前‘大展拳脚’一番。 “哦，咱的皇孙知道为国分忧了，这可是好事，拿过来让咱看看。”朱元璋也很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朱允炆一直是一个只爱读书的好孩子，但是对于朝局政务上，确实有些不足。 原本，他打算立朱允炆为储的时候，他是准备带一下朱允炆的，可是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朱允炆会不会处理朝务，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这不代表朱元璋对朱允炆这么做不开心，哪怕是最后朱允炆就藩，一个明事理，懂朝务的藩王，对大明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这仅仅是朱元璋这么想得。 袁桥赶紧将朱允炆手中的奏折拿过来，轻轻滴放在朱元璋的御书案上。 朱元璋拿起来，开始认真的阅读起来。 朱允炆一直在悄悄观察朱元璋的表情变化，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朱元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奏折开始变得高兴起来，反而是眉头开始微皱。 “允炆啊，这些事情不是你擅长的，你还是跟着黄子澄他们好好读。朝廷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朱元璋看完朱允炆的奏折之后，对着朱允炆说道。 这两句话，在朱允炆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道霹雳一样，让他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可是他和黄子澄多番推敲出来的‘妙计’，他相信，只要按照自己的方略去做，朝廷的财政危机就算不能得到彻底的解决，也能大大缓解。 可是，朱元璋竟然根本看不上眼！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朱允熥是所谓的嫡子，他说的，做的就都对！ 可我现在也是嫡子啊！而且还是嫡长子！’朱允炆内心里边狂喊道。 可是，多年的隐忍，让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发作的时候，不然朱元璋只会更加看轻他。 “皇祖父，这是孙儿和黄师傅两人精心推敲准备的，里边很多方法如果实施下去，对我大明的财政绝对是一副救世良药！”朱允炆心有不甘地说道。 他知道，如果这次再被朱元璋否定一次，那自己和朱允熥之间的争夺，就只能更加被动了！ 所以即便是不能当场发作，他也要朱元璋给一个说法！ 其实，朱允炆这份奏折出现的有点晚了，如果实在八年之前，朱元璋就算不会采纳，也肯定会很欣慰。 里边关于朝廷财政的一些说法，和朱元璋以前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也仅仅是和以前，还是差不多。 自从朱元璋和宁羽相见之后，他的胃口就变了！ 宁羽一直都说，朝廷的财源，仅仅依靠节流是不够的，而现在朝廷的那些政策，如果是想要开源的话，除了加税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朱元璋又是那种爱民如子的皇帝，宁可自己苦一点，也不会对百姓加税。 所以，明朝官员的俸禄才会这么低。 而宁羽把后世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经济学知识说了一点，就让朱元璋彻底改变了。 虽然，朱元璋觉得，现在大明还不能向宁羽说的那样操作下去，但只要他们努力，就肯定会实现。 比如这次的摊丁入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且在可预期的几年，肯定会大有成效！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山珍海味，冷不丁换成粗粮，谁都受不了。 见识了宁羽神奇的赚钱手段，加上他玄而又玄的经济之道，朱元璋对朱允炆这片开源节流疏就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来了。 甚至还觉得这完全是一厢情愿的瞎想！ “允炆啊，你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让朝廷节省一些钱粮，可是你想过没有，朝廷每年的赋税就只有那么多，就算你再怎么节省，你能保证没有点突发情况？ 比如今年，朝廷原本的财赋收入完全可以有不少结余，可仅仅是蓝玉这次北征，就已经将国库给掏空了。 浙江的灾荒发生的时候，朝廷库存的钱粮不足二十万两！ 你的办法也不错，但是你算过没有，咱大明官员的俸禄已经非常低了，你如果再继续降低下去，让他们怎么生活！ 到时候，他们为了生活，要么就是辞官不做，要么就是伸手从别的地方弄钱。他们能伸手的地方，也是最方便的地方，就是百姓。 真要是这样的话，你的节流之策，只能是让百姓变得更加凄苦。 你难道想看到百姓被各级官员，逐级盘剥，让他们觉得都是咱这个皇帝酿的苦酒？ 这些东西不是你看几本圣贤书就能领悟的，你这样的办法最多只能治标，至于黄子澄，他学问不错，可是对于这些朝务，你还是不要跟他学的好。 你就跟着黄子澄好好读书，这样其实也是不错的。”朱元璋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孙子这副样子，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是开口劝解了几句。 而朱允炆此时，已经彻底暴怒了！ 第136章 被殃及的黄子澄 “皇祖父，您说的肯定是对的，但是，孙儿这道奏疏可不仅仅是节流这么一个办法，开源孙儿也想到了啊！” 朱允炆不说还好点，他这么一说，朱元璋直接将奏疏丢到了他的面前！ “加税！你也敢把这种话写出来！”朱元璋这次真的生气了。 如果朱允炆见好就收直接走了，朱元璋肯定不会发作，毕竟他始终觉得朱允炆还小，这些东西他慢慢会明白的，但是他却忘了朱允熥，也就是宁羽，比朱允炆还要小一岁！ 没错，朱允炆在奏疏里提到的开源，就是增加税赋！ 而且是增加农税！ 具体的就是将原本每人每年二十文的人头税，增加到三十文！ 这不是跟朱元璋对着干嘛！ 自从他在宁羽那‘取到了真经’就明白了，原来增加财政收入可以这么‘和风细雨’，既不用增加农税，也不用增加人头税。 而且最妙的就是，这样改革下去，大明的人口就会暴增，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财富，就是战力，就是国家强大的基础。 既然如此，他现在再看到朱允炆的增加农税，增加人头税，不生气才怪！ 当然，即便是没有宁羽的出现，朱元璋也不会同意朱允炆的这道奏疏，因为这道奏疏里边的开源，完全和自己的根本想法背道而驰。 朱元璋对百姓那是好的不得了，仅次于对自己的家人，你要增加他们的负担，不抽你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朱允炆已经被朱元璋给吓傻了，在他的印象里，就算是最顽劣的皇子皇孙，哪怕是最不被人重视，甚至是无人关心的朱允熥，朱元璋也都是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们怕朱元璋是一回事，朱元璋对他真的从来没今天这样过。 朱元璋现在觉得，朱允炆就是被黄子澄给教傻了，只知道照本宣科，只知道依照着书本，对于民间疾苦根本就没有一点感觉。 相反，宁羽好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他做出的每一项政策，对士绅来说，是一种压榨，而对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福音。 也正因为如此，朱元璋才会对宁羽格外看重，甚至已经动了立储的心思。 现在和朱允炆一比，朱元璋觉得，果然还是难以更合适。 “来人，带朱允炆回东宫！”朱元璋暴怒地喊道。 谨身殿外的护卫赶紧进来，将已经吓傻的朱允炆搀扶着离开了。 朱元璋并没有因为朱允炆的离开而消气，反而是看着大殿地上的奏折，越看越生气。 他觉得，朱允炆之所以上这道奏疏，除了向自己邀功之外，就是黄子澄从中作梗。 朱允炆还小，对朝务不清楚，可是你黄子澄已经为官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想出这种盘剥百姓的办法！ 要知道，古往今来，每个王朝除了在末期的时候，其他时候，朝廷根本不会给百姓增加一点赋税！ 不然，即便是收上一些赋税来，也只能给朝廷埋下更大的隐患。 “来人，传旨，黄子澄顽固不化，学识不足，罚俸一年，降为国子监教授！”朱元璋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很重的惩罚了。 毕竟，像黄子澄这样爱惜羽毛的人，自然不会贪污，当然，也很少有人向他行贿。 不过，朱允炆倒是时不时赏赐他一下，加上之前朱元璋赏给他的一些土地，罚俸对他影响其实并不大，不然，就黄子澄的那点薪俸，在应天成根本就活不下去！ 当然，这种惩罚象征意义却完全不一样了！ 罚俸一年，还是因为学时不足，这对于以学识出名的黄子澄来说，简直就是啪啪打脸。 更要命的是，朱元璋直接把黄子澄从国子监司业，也就是常务副校长，给降级成了一个一般教授！ 可以想象，黄子澄在接到这道旨意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现在的黄子澄也并不好过。 他从东宫出来之后，觉得自己和朱允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妙策’，肯定能让朱元璋对他们师徒的印象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到时候自己就算不会加官进爵，也能彻底摆脱现在这种窘境。 他相信，朱允炆肯定不会将这份功劳占为己有，他一定会喝朱元璋说明，这是他和自己一起研究出来的。 他心里无比期待，等着朱元璋的嘉奖，当然，在这个等待的时间，他也不能闲着，他来到了礼部驿馆，递上自己的拜帖。 虽然他和孔讷之间并不是很熟，甚至他和孔讷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皇孙老师的身份，加上国子监常务副校长的职位，孔讷肯定会卖自己几分面子。 果然，拜帖递进去之后，很快就有孔府的家人请他进去。 黄子澄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点飘了，没办法，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果这次自己再说动孔讷，对宁羽那个讨厌的家伙打压一番，简直不要太完美。 “学生黄湜黄子澄，拜见衍圣公。”黄子澄见到孔讷之后躬身施礼道。 “黄大人不必多礼，来人，看茶。”孔讷倒是很随和，毕竟他和黄子澄之间根本没什么冲突。 “不知黄大人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孔讷微笑这问道。 “衍圣公常年不在应天，此次来京，陛下也体恤衍圣公一路舟车劳顿，在下本不该打扰衍圣公，可是有件事在下如果不于衍圣公诉说，唯恐衍圣公被贼人误导。” “哦？不知道黄大人所言何事啊？”孔讷好奇地问道。 虽然他对黄子澄的话非常反感，自己客气一下，黄子澄竟然真的开始指教起自己来了，这个还不算什么。 可是黄子澄话里话外竟然有点影射自己拿着朝廷的高官俸禄，躲在山东那个乡下，这孔讷对黄子澄就有点不满了。 “衍圣公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应天出现一个狂徒贼子，他公然蔑视天下读书之人，骄狂之极。 他自己自甘堕落，行一些商贾之事也就罢了，竟然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做了几天朝廷命官！ 这让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读书人情何以堪！ 他更是利用这几天的权力，公然在朝廷驿馆，对番邦使节大放厥词，不顾大明礼仪之邦的体统，要挟各国使节缴纳贡赋！ 此等贼子如果不严加教训，他日此子长成，毕竟为祸一方，甚至对大明，对我天下读书之人，都是一个莫大的侮辱。 所以黄某今日冒昧前来，就是想告诉衍圣公此人的种种卑劣行径，远离此子。 当然，如果衍圣公得暇，也可对其教导一番，黄某不才，愿为衍圣公马前卒。” “黄湜，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第137章 过山车 黄子澄惊讶地看着孔讷，他不知道自己那里不对，把这位衍圣公给得罪了。 原本志得意满的黄子澄，此时犹如被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他没想到，孔讷竟然直接赶自己出去。 他其实也是一片‘好心’，在他看来，宁羽注定不会被仕林所容，作为仕林天然的领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孔讷的儿子孔公鉴跟在宁羽身边都是一个隐患。 自己这次就是提醒他，远离宁羽这个祸根，否则的话，对他们孔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孔某没有猜错的话，黄大人说的是不是宁羽！”孔讷看着楞在当场的黄子澄说道。 “原来衍圣公知道此人，为何今日黄某看到世子跟在宁羽身边，所以黄某今日才会过来好意提醒一番。”黄子澄也是有点生气。 “哈哈哈，黄大人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不知道黄大人和宁羽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据我所知，宁羽此人年纪虽幼，但无论是学识，还是才华，都算的上大明最顶尖的。 如果不是宁羽百般推脱，犬子就不是跟着宁羽这么简单，就算是拜入宁羽门下，也是我儿之幸！” 这下黄子澄彻底懵圈了，这是什么节奏，原本说好的同仇敌忾没有出现，怎么还拜上师了！ 你要知道你的身份！ 那可是你的嫡长子，这要是拜师宁羽，今后你们孔家还怎么见人！ 可是黄子澄不知道的是，孔讷对宁羽的了解，远比他黄子澄要多，尤其是宁羽给他出的主意，让孔讷对这次应天执行充满了信心，对北方文事也是充满了期待。 而且，他还知道一个目前只有朱元璋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宁羽的‘真实身份’！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如果不是宁羽死活不干，他还真准备让孔公鉴拜宁羽为师，不过后来想想，也确实有点冲动了。 但这也让孔讷更加看重宁羽！ 在孔讷看来，宁羽化解两浙几百年的隔阂，这是大智。不惧前路艰险献计摊丁入亩，这是大勇。出手解决浙东灾荒，这是大仁。无偿献出煤炉，平价为浙东灾民提供取暖的煤炭，这是大义。 如此大智大勇，大仁大义的人将来登基，绝对是大明亿兆百姓的福音。 至于其他人，孔讷虽然不参与朝政，但也是略有耳闻。 不管是以仁厚敦和着称的皇长孙朱允炆，还是骁勇善战的燕王朱棣，和宁羽比起来，都差的太多了。 不管朱允炆的仁厚敦和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皇帝这个职业，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杀伐果断。 至于朱棣，他的战功或许比宁羽要强，但是做皇帝的，尤其是像大明现在这种，基本已经没有外来威胁的皇帝，其实并不需要他的战力多么强横。 也正是因为这样，和宁羽一比，这个轻浮的黄子澄在孔讷眼中就彻底没戏了。 现在他还出言诋毁宁羽，就算是不知道宁羽的真实身份，这样一个能力出众，才华横溢的后辈，孔讷也会尽全力保全，黄子澄这番作为，完全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衍圣公，你要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黄子澄无力地挣扎道。 “黄大人，孔某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来人，送客！”孔讷这次更直接了。 黄子澄见状，站起身准备说两句狠话就离开，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自己和孔讷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 等到朱允炆登基之后，自己有的是机会找回今天的颜面。 “国子监司业黄湜接旨！”黄子澄刚从孔讷那个简易的客厅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礼部的官员高举着明黄的圣旨来了。 黄子澄顿时来了精神！ 传旨的人能找到这来，显然是奔着他来的，不然，只需要到国子监或者他家里，自然有人会来找他。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说这道旨意非常重要！ 想到这，黄子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觉得，这是朱允炆和皇帝的奏对，让皇帝看到了自己经世治民的才能，准备提拔重用自己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国子监司业黄湜，不学无术，骄纵狂傲，为警效由，罚俸一年，降为国子监教授以观后效，钦此！” 旨意很短，可是在黄子澄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彻底将黄子澄打蒙了。 他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从满怀期待直接降到了冰点。 刚刚他还觉得这是上天助他，让他再孔讷面前接到这份旨意，让孔讷看看，自己不仅仅是皇长孙朱允炆的老师，也同样是皇帝重视的臣子！ 他甚至已经在想朱元璋给了他一个什么职位，左侍郎还是右侍郎，又或者是礼部尚书！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罚俸一年，降职国子监教授！ 罚俸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是确实对他的完全否定。 自己原本的国子监常务副校长，一下变成了普通教师。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也太猛烈了，自己原本想在孔讷面前风光一把，没成想，风光没得到，却被朱元璋狠狠滴打了脸。 黄子澄一口气没上了，直接昏厥过去了。 传旨的官员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念完圣旨，将圣旨往黄子澄怀里一塞，算是完成任务了。 孔讷看着昏厥过去的黄子澄，无奈地摇摇头，果然，世人皆为名所困啊！ 他吩咐家人将黄子澄抬到侧房，然后去找大夫，自己转身回去了。 朱允炆这边也好不到哪去，朱元璋给他的旨意更严格，他现在只能闭门读书，黄子澄被贬，虽然朱元璋没有明说，但是黄子澄再想像以前一样出入皇宫，已经没有可能了。 宁羽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把赵勉撵走之后，看着身后两个满眼小星星的‘迷弟’，也是无奈。 “我现在心情极其不美丽，别惹我！”宁羽威胁道。 朱权和孔公鉴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然后端茶的端茶，搬椅子的搬椅子。 宁羽彻底无语了。 自己现在麻烦就够多的了，现在又来两个添乱的，这要是传出去，皇子还有孔家的人这么对自己，那些本就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第138章 杀人是门艺术 “陛下，十七殿下求见。”袁桥禀报道。 “嗯，让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你找咱有什么事吗？”朱元璋没有抬头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今日在国子监见到一个人。” “嗯，咱知道了，你猜的没错，但是现在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外泄！”朱元璋抬头看着朱权说道。 朱权一下就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朱元璋会这么痛快地承认了，但是他却没有一点知道答案的痛快，反而更加疑惑了。 “这件事咱现在也没弄明白，不过咱可以确定，那孩子就是允熥，因为遭遇了变故失忆了。现在朝中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让咱感到意外的是，允熥经历这些之后，竟然成长了，咱在他身上看到了你大哥的影子，甚至比你大哥，比咱都要优秀。 和你说这些不是因为你发现了什么，而是知道你和你大哥之间的感情，尤其是你和雄英之间的感情，咱相信，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元璋说这些话的时候，拿着手中的朱笔，眼睛却一直盯着朱权。 “儿臣明白了！”朱权行礼道。 后世有种说法，叫‘燕王勇，宁王智’，宁王指的就是朱权。 虽然他和朱棣之间年龄相差很大，但是在他短暂的就藩生涯中，得到这样的评价，尤其是和朱老四比起来，他都能得到一个‘智’字，可见其聪明程度。 不然，朱元璋也不会把当时在大明算的上强兵的朵颜三卫交给他，要知道，虽然朵颜三卫的战力不俗，但是也同样骄傲不逊。 可是朱权不仅能把他们驾驭住，还能形成强悍的战力，可见其能力之强。 朱元璋看着自己这个聪明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 “老爷子，朝廷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啊？”宁羽看着有些憔悴的朱元璋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朱元璋并没有回答宁羽的问题，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递给宁羽。 宁羽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浙东，乃至整个浙江之前灾荒时候，士绅商人们甚至一些官员的罪证，他们利用灾荒，士绅兼并土地，商人哄抬物价，官员从中收取贿赂，甚至在赈灾物资上中饱私囊。 宁羽看的有些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在每个王朝尤其是像大明这种王朝的初期，人们还是能有所收敛的，毕竟，老朱可是杀人杀到手软的那种人物。 当然，零星一点的也是可以理解的范畴，毕竟人性的贪婪，总是能战胜理智。 可当宁羽看完朱元璋交给他的东西之后，宁羽沉默了。 “老爷子，这份东西是哪来的？” “都是真的，是督察院和锦衣卫联合奏报上来的，咱从奏折里边抄出来的。”朱元璋有些萧索地说道。 “这些人真是该死！”宁羽一拳砸下去，显然是被里边的内容给气得不轻。 “你觉得该怎么办？”朱元璋看着义愤填膺的宁羽问道。 “杀！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宁羽与其坚定地说道。 “怎么杀？”朱元璋追问道。 “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告诉天下人他们的种种罪行，然后依照律法明正典刑，该杀得杀，该罚没的罚没还能怎么杀。”宁羽不解地说道。 “不！你这么做肯定不行！”朱元璋听完宁羽的话直接否定了他的建议。 “那”宁羽有些迷茫，不这么杀，怎么杀？ “依照大明律，这些人当中很多人不会被杀头，他们甚至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所以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你说的没错，先要将他们的罪行公布与天下，罚没还不够，要做就要做狠一点，直接抄没家产，从这些人里边找出那些罪大恶极的，凌迟！ 家人消除户籍，充斥边疆，永世不得返回！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参与科举，不能在离开发配地百里范围。 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这么做，这么做的代价也同样是惨重的！”朱元璋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是不是有点狠了？”宁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朱元璋。 现在的朱元璋面目甚至有点狰狞，宁羽虽然不至于害怕，但是想到朱元璋刚刚说的那些，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咱心狠，如果不用重刑，就算这些人被收拾了，可是不足以震慑其他人。 他们会觉得，只要他们做的隐蔽一点，不被发现就没事，就算是被发现了，收到的惩罚也不是那么严重。 所以，对这种人，就不能有半点怜悯之心，你想想，他们在对那些灾民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朱元璋‘循循善诱’地说道。 宁羽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毕竟，他一直的目标就是拼命赚钱，然后抓紧时间离开。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今天冷不丁被朱元璋问到处理这种事的时候，宁羽习惯性地用后世的眼光去思考。 可是，这不是后世，首先是人们的素质，其次是环境的影响，等等原因交织在一起，他突然觉得，朱元璋这么说其实也很有道理。 “您说的对！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宁羽好奇地问道。 “赈灾方略是你想出来的，当然和你有关系。”原本一脸坚定地朱元璋，被宁羽这么一问，顿时无语了。 确实，宁羽现在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知道，似乎也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大明可不是后世王朝那种九子夺嫡的乱糟糟，除非是皇帝允许，就算是朱允炆，这种呼声极高的人，都没有资格参与朝务的处置！ 朱元璋也算是对宁羽的一种锻炼，毕竟，将来宁羽是要成为大明皇帝的人，这种事自然会遇到，所以，他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锻炼宁羽。 在此之前，他也问过朱允炆差不多的问题，不过，朱允炆的回答，让朱元璋十分失望。 不知道朱允炆是真的仁慈，还是读书读的不懂俗务，又或者是装出一副仁慈的样子，不管是那种，朱允炆的答案都是依照律法，适当教育，网开一面。 宁羽的回答虽然不完美，但是却和朱元璋的思路差不多，所以，朱元璋现在更加确定，将来的皇储就是宁羽了！ 第139章 孝心 “马上就要中秋了，您准备怎么过？”宁羽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这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还能怎么过，和”朱元璋知道这个话题宁羽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他现在表现的已经非常不错了，他正准备随便说两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自己可以‘全家团圆’过一个中秋节，可是宁羽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也没有家人陪在身边，虽然现在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可是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凄凉，似乎不应该是他应该承受的。 “今年中秋就算了，不过咱答应你，过年的时候，咱和你一起过！”朱元璋语气坚定地说道。 “嗯。”宁羽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 “没事，虽然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想必以前也不会太愉快，不然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宁羽故作轻松地说道。 “对了，现在朝廷对安南是准备怎么处置？”宁羽说道这，脸上充满了担忧。 “现在朝廷的当前要务就是完成摊丁入亩，对安南朝廷决定斥责一番就是了。”朱元璋无奈地说道。 确实，对西南这个曾经的故土，朝廷感觉有点鞭长莫及了，最主要的是得不偿失。 那里即便是征服了，对大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朝廷对于安南用兵，没有太大的热情，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用兵需要的大量钱粮。 “这个并不需要朝廷这么大费周章，这次不是为了收复安南，只是教训一下他们，当然能收复他们的北方五府最好，就算不能收复，也要让安南明白，大明收拾他们只是随手而已。 另外还有一点，这些年朝廷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北方草原，对其他地方多有忽视，不然就算借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造次。 一个蕞儿小国，还敢在大明面前叫嚣，大明一支偏师足以让他国灭！ 所以，出兵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震慑，不仅仅是震慑安南，同样也是对其他藩属的震慑。” “嗯，如果仅仅是这样，应该不难。”朱元璋想了想，毕竟在西南的沐英就有能力做到。 就在朱元璋考虑何时告诉沐英的时候，蒋瓛走了进来，他趴在朱元璋的肩膀上低语了几句。 朱元璋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咱有点事先回去了。”朱元璋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没走出几步，他又去而复返，“有事咱会让蒋瓛来找你。” 宁羽知道，朱元璋那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朱元璋既然不告诉自己，那自己就不好再问什么。 朱元璋这边确实发生大事了，西南来报，黔国公沐英病逝了！ 朱元璋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假的！ 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沐英病逝了！ 这个曾经浴血沙场，冲锋陷阵，无数次在沙场上救了朱元璋的性命，和朱标亲如兄弟的沐英，被赐还姓沐后，拼死请求要去保留朱姓。 那个在他和马皇后面前腼腆甚至爱撒娇的魁梧青年，那个自愿镇守帝国西南边陲的战将，竟然病逝了！ 朱元璋有很多义子，但是真正让朱元璋视为己出的就只有这一个，不仅如此，自幼孤苦的沐英，也真的把朱元璋和马皇后当做自己的父母。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政务，御书案上摆着的就只有那份西南黔国公府报丧的折子。 两行热泪从朱元璋的眼角滑落，他没有擦拭，任由泪水滑落，他感到无比的孤独，无比的无助。 先是相濡以沫的马皇后，然后是被自己和朱标寄予厚望的朱雄英，借着就是被视为皇位不二人选的朱标薨逝，现在，他最疼爱的义子也在壮年就薨逝。 这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打击简直太大了！ “陛下，皇孙殿下让臣给陛下带了点吃的。”蒋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之上，他手中拿着一个食盒。 朱元璋木然抬起头，想要撵走蒋瓛，可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让蒋瓛把食盒拿了过来。 自己这个锦衣卫的头子，在别人眼中，就是他手中的一把钢刀，一个不近人情的铁石，可是朱元璋知道，蒋瓛其实是最忠诚的。 他口中的皇孙，肯定不会是东宫的朱允炆，朱允炆不会找蒋瓛，因为他对武将本来就十分不屑，更合理是蒋瓛这种特务！ 朱允炆宁可找袁桥这样的宦官，也不愿意和蒋瓛有一点接触，而蒋瓛也很少把他当做皇孙！ “允熥说什么？”朱元璋打开食盒，里面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只有他平时在宁羽那吃的东西，一叠小包子，两个馒头，一叠咸菜，一小罐粥。 食盒是经过特殊加工的，不知道多久了，打开之后，里边的食物依然是热的。 “皇孙说，如果实在难受就请几天假，实在不行就直接致仕，他陪着陛下去看看大明万里江山。” 朱元璋心中一暖，大明的万里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他当然也是最想看看，可是，他肩上的责任太大了，以至于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 “臭小子，现在就教训起咱来了。”朱元璋吃了两个包子，就这咸菜喝了一碗粥，提笔在黔国公府报丧的折子上写下，即刻护送灵柩回京，陪葬皇陵！ 然后，朱元璋将折子递给蒋瓛，然后自己抬起头，此时眼中虽然还有一些伤感的残存，但是却坚定了许多。 他感受到了宁羽的孝顺，他要好好打理这个国家，起码保证交给宁羽的时候，这个国家一切都是最好的。 宁羽此时躺在床上，他在担心朱元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朱元璋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就能猜到，肯定不是小事，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他没有问，朱元璋没有告诉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能做的就是让蒋瓛给朱元璋带一些吃的，也算是尽一份自己的心意了。 “好！殿下，这对您来说可是意见天大的好事！”此时的东宫里边，黄子澄一脸兴奋地说道。 第140章 义愤填膺 齐泰斜着眼看着一脸兴奋的黄子澄，不屑已经写满了他的脸。 齐泰不明白，对大明皇室最忠诚的沐英薨逝，黄子澄这么亢奋干嘛，如果不是知道黄子澄对大明的忠诚，他都怀疑这家伙是北元的坐探了。 “黄大人，请自重！”齐泰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齐大人，你不觉得这是天助皇孙吗！那个沐英自诩是朱标护法，而且到现在他一直都对储位之事讳莫如深，好像在犹豫什么。 尤其是他在陛下那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现在好了，他这一薨逝，那他就不能再阻止皇孙登上储位了。”黄子澄似乎没有听出齐泰话中的提醒之意，依然十分亢奋地说道。 “黄师傅此话虽然不太和适宜，但也不算是错。”朱允炆也一样。 当然，他不是因为黄子澄说的有道理，而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失而复得的朱允熥！ 朱允熥的出现，让原本已经准备立他为储的朱元璋一下就改变了主意，现在别说立他为储了，就算是见上一面都难。 更要命的是，在他精心准备了开源节流疏后，朱元璋直接让自己闭门读书！ 朱允炆不觉得自己的奏疏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这完全是朱元璋出于对朱标，对所谓的嫡传的固执。 自己表现的越出色，朱元璋就越觉得不可以，那个自甘堕落，从事商贾之事的朱允熥，那个在朝廷接待藩国使节宴会上大放厥词的朱允熥，那个为京城名妓豪掷万金的朱允熥！ 在他眼中，除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任何地方都没法和自己相提并论！ 自己才是皇位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朱元璋太固执了，以至于自己表现的好一点，他不仅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处处打压自己！ 这让朱允炆根本接受不了！ “黄师傅，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朱允炆意有所指地说道。 “嗯，确实是个好机会，殿下找我等前来，想必已经有了主意，还请殿下明示。” “嗯，朝廷重员薨逝，想必陛下肯定会辍朝几日，咱们是不是可以对宁羽那些商贾行为”朱允炆说到这就没有继续，而是看着黄子澄。 “陛下所言极是！”黄子澄登时就亢奋了，原本他就是想接着这个机会，给朱允炆创造一个好机会，重新回到朱元璋的视野。 毕竟，从朱标生病，一直到他薨逝，甚至在朱标丧礼期间，朱允炆就是衣不解带地侍候朱标，照顾朱元璋，这才让朱允炆成功上位，虽然差一点就成功了。 沐英虽然比不上朱标，但也是朱元璋最疼爱的义子，这次朱允炆完全可以‘故技重施’，这样一来，那些因为朱允炆被朱元璋要求闭门读书，而远离朱允炆的大臣，就会看到，朱元璋把朱允炆关禁闭，不是想要疏远他，而是对他的保护！ 至于宁羽，那和黄子澄之间可以说是‘宿敌’了，能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宁羽，黄子澄自然乐得其成。 可是边上的齐泰却很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也知道宁羽了，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一个被朝天宫从秦淮河救起来的失忆的孩子，怎么能让朱允炆和黄子澄两人如此亢奋呢？ 当天回去之后，黄子澄就把自己的学生，翰林院的编修陈宇找来了。 “这段时间你在翰林院过得如何？”黄子澄看着陈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平衡。 这个学生原本在他眼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只能算是黄子澄多年教学生涯中一个比较幸运的学生而已。 当然，如果黄子澄还是原本的小九卿，还是那个大明皇孙的老师，甚至现在是皇太孙的老师，他自然对这个学生不会这么不平衡。 问题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学生，现在不仅没有得到原本计划中的储位，甚至还被要求闭门读书！ 而他自己更惨，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小九卿没有了，现在更是连国子监的副校长都被朱元璋给撸到底了。 再看看自己这个学生，黄子澄不平衡也就可以理解了。 “学生这些日子跟着几位前辈在编纂元史，也算是受益匪浅。”陈宇老老实实地说道。 每一个王朝建立之初最先要干的一件事就是编修前朝的史书，这就相当于宣布之前那个王朝已经成为历史，所以，元史在朱元璋刚刚登基不久，就派人编修完毕了！ 就是为了在法理上确定自己的合法性，和明确北元已经成为历史。 所以，时间仓促，很多东西都草草了事，所以，在彻底将北元赶回草原之后，朱元璋就命人将大量的北元资料运到应天，重新完善元史。 “嗯，多读书是不错，但你是朝廷开科取士的进士，是朝廷觊觎厚望的人才，不能只顾着编纂史书，也要时常关心朝局政务。”黄子澄一副我为你好地说道。 “学生鲁钝，史料繁杂，确实甚少关心朝野大事，让老师失望了。” “这也不怪你，毕竟编纂前朝史书也是朝中的一件大事。为师知道你现在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就事先替你留意了一下。 你回去之后，写个折子，参奏此事，事成之后朝廷肯定会褒奖于你。” “学生感激恩师栽培。” “嗯，最近应天城出现一个叫宁羽的人，你可知道？”黄子澄看着陈宇问道。 “知道。”陈宇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应天城这段时间最火的一个名字，号称‘小财神’的宁羽，就算是他再怎么沉迷编史，也肯定知道。 只是，陈宇不知道，黄子澄替宁羽干嘛？ “宁羽此子，是被朝天宫道士从秦淮河救起的百姓，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故意竟然声称自己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最后是朝天宫帮他补上了户籍。 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不过这个宁羽，不但不感激皇恩，更是直接不顾民籍身份，公然从事一些商贾之事。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利用浙东灾荒一事，高价向朝廷出售煤炭，换取巨额报酬，花天酒地。 你既然知道宁羽，自然知道他一夜豪赚白银百万，为一个歌姬豪掷万金。 他这些钱是从哪来的，都是浙东这样的灾民身上的民脂民膏！这种人，仗着自己民籍的身份，就肆无忌惮，此种败类不除，我等有何面目矗立朝堂！” 黄子澄说的慷慨激昂，陈宇一份仔细听讲的样子，不过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第141章 正义感爆棚 陈宇虽然不知道宁羽想浙东卖煤这件事，可是煤炭这东西虽然可以烧火取暖，可是煤烟这东西太危险，很容易就会让人声中烟毒。 浙东虽然受灾，但是那里似乎还没有到这种艰难的地步。 不过，想到黄子澄这样的士大夫，竟然为浙东百姓如此张目，陈宇还是决定依着黄子澄说的办。 他没有提出，黄子澄为什么不自己上书，因为现在的黄子澄就是一个普通的国子监教授，根本没有直接上书的资格！ 如果陈宇问出来，无疑是打脸黄子澄。 陈宇领命之后，回家并没有着急写奏折，第二天下值之后陈宇找到了宁羽的住处。 “啪啪啪。”陈宇走到门前，看到宁羽的小院也是一惊。 这处院子虽然占地不大，但是位置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即便是宁羽再家财万贯，即便是他民籍身份，似乎住在这里也有些不妥。 这里临近皇城，被说宁羽这样的‘平头百姓’，就算是他这种朝廷命官，除非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不然他也没有资格住在这！ 宁羽不是失忆了吗？他不是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吗？ 那他怎么能住在这的！ 带着一脑袋问号，陈宇走到宁府门前，准备敲打大门。 ‘汪汪汪！’陈宇刚走到门前，还没有伸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恶犬的狂吠！ 吓得陈宇差点没坐在地上。 这让陈宇非常差异，大门并不禁止百姓养狗，可是城中养狗的人家似乎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一些官宦或者士绅人家，养上几只狮子狗。 他很少听说有人在城中豢养猛犬的，而且应天府的衙门，也会组织人手对街面上的恶犬进行清理。 可是，宁羽不仅仅是养狗，还是养的恶犬，而且还是在皇城边上! 这里可是有巡城的士兵路过的，他们难道没听见吗！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就在陈宇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啊，在下翰林院编修陈宇，想要拜访一下住在此处的宁羽，没想到他家中竟然养着恶犬，失态了。”陈宇的涵养，显然要比黄子澄要好得多。 “哦，陈编修好，我就是。”宁羽这段时间和赵勉这些朝廷官员接触的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所以听到陈宇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唯一让宁羽感觉有点纳闷的是，陈宇一个翰林院的编修找自己干嘛？ 难道为了买房？ 就在宁羽考虑要不要从自己手上留着的几套房子里，匀出来一套以一个‘亲情价’出售给陈宇的时候，陈宇看着宁羽先是一惊，然后很快镇静下来。 “没想到宁公子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陈大人谬赞了，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大人如果不嫌弃，咱们进去说。”宁羽说着，非常绅士地请陈宇进屋。 陈宇有点郁闷，自己当然不嫌弃，别说是宁羽这样的‘豪宅’，即便是军营，他也不是没去过。 之所以这次自己没进去，不是因为院子里有狗吗！ “拔都，你死哪去了，没看到来客人了嘛。”宁羽一声大吼，一个身材魁梧的鞑靼壮汉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拔都的出现，把陈宇吓得不轻。 他上下打量一眼拔都，没想到宁羽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物，虽说大明官宦士绅家雇佣鞑靼人不是新鲜事，但是想拔都这样的确实很少。 走进大厅，陈宇就有些失神了，他出身也算是小康之家，可是看着宁羽家中的摆设，根本不像是那种豪富人家，家中也很少有奴仆丫鬟。 “陈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宁羽看着陈宇，一脸警惕地问道。 “是这样，在下听说公子家中有做煤矿，现在浙东受灾，而公子竟然向浙东售卖卖炭，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陈宇一脸我为你好地说道。 “是啊，马上就要入冬了，灾区如果不能组织出足够的取暖之物，很容易出现伤亡，所以，我才想灾区出售煤炭。”宁羽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一来是宁羽不确定陈宇问这件事为的是什么，再来就是现在煤炭正在陆续发往浙江，具体是什么情况，还需要经过实际测试。 “宁公子，你家财万贯，区区一座煤矿，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灾区百姓来说，却是救命稻草。 在下虽然不才，但是也听说过宁公子一些事迹，一夜之间赚取百万巨款，为当红花魁豪掷万金。 公子自然是身怀陶朱神术之人，如果这次能武昌想浙东百姓提供，即便是出现什么意外，朝廷也会念在公子一片公心的份上不予追究的。”陈宇一脸认真地说道。 “哦？这是陈大人的意思？还是陈大人说他人所托？”宁羽看着陈宇说道。 陈宇的话让宁羽非常惊讶，自己向浙江卖煤这件事，本来在朝中知道的人就不多，毕竟和钱粮比起来，这点‘小事’似乎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 现在，一个翰林院的编修，一个清贵的官员，跑到自己家来，劝说自己，应该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宁公子此言差异，在下纵使不被他人提醒，对于公子这种年轻有为之人，也有提醒之责，我总不能看着公子为了区区几两碎银子，将自己的名声给葬送了。”陈宇一副一正言辞地说道。 “啊，既然陈大人这么说，那在下觉得这件事就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如果陈大人没有别的事的话，那在下就不留陈大人了。”宁羽显然对这种事懒得解释。 这件事可是皇帝点头同意的，就算是皇帝后悔，他也不会用这种办法，他可丢不起这种人，他可以随便找一个由头，就算把宁羽家给抄没了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派出说客这种事，朱元璋肯定是不屑于做的，尤其是对宁羽这种‘小人物’。 此时一旦传开，那些灾民不但不会感激公子，反而会因为公子的不义之举，让公子成为千古罪人。” “陈大人，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宁羽见陈宇竟然如此执着，显然有些生气了。 第142章 被他说中了！ “宁公子，” “行了，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你来这做说客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浙江灾情之事，我问心无愧，而且，我也劝陈大人，不要被他人蛊惑，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当然，想怎么做还是由陈大人自己做主，宁某言尽于此，拔都，送客。”宁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陈宇被拔都‘礼貌’地送出宁府，他看看眼前这座小院，宁羽不是那种穷奢极欲之人，府中下人并不多，装饰摆设也很普通。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看到，肯定不会相信，宁羽是那种点石成金的人。 他对宁羽的观感也好了很多，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宁羽，就是想要宁羽‘悬崖勒马’，没想到，宁羽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第二天一早，陈宇就揣着自己的奏本，早早等在五门之外，虽然他对自己这么做还是有些不忍，毕竟宁羽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想到此事关乎浙东百万灾民。 陈宇还是下定决心。 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朱元璋真要下重手处置宁羽，他一定会尽量保全宁羽的。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随着袁桥的一声高喊，陈宇这才发现，这次朝会似乎已经要结束了。 “臣，翰林院编修陈宇，有本上奏。”随着陈宇高举着自己的奏本走出来，黄子澄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他还以为陈宇临阵退缩了呢。 “臣今日听闻，应天认识宁羽，在浙东灾荒之时，想浙东贩卖煤炭，此时浙东百万灾民嗷嗷待哺，朝野上下齐心救助，宁羽此举，不仅有违圣人之道，更是趁机敛财。” 陈宇的话一说完，整个大殿顿时‘哄’了一声。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宁羽，但也仅仅是知道，毕竟，宁羽纵然再能赚钱，也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在场的可都是大明朝的精英！ 当然，还有一部分不仅仅是知道宁羽，他们还认识！ 比如赵勉，他不着痕迹地转身，看向一旁的李原，见到李原也是一脸惊诧，就知道，这件事不是李原安排的。 毕竟他们就是被宁羽的狗给咬了，还不至于下这种手，况且，就算不知道宁羽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从朱元璋对宁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宁羽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这个时候，要是作出这种试探，那简直和送死没有区别！ 要知道，上面坐着的那位洪武大帝，可不是动嘴吓唬吓唬你就算了，他要是真急了，那是真的会动刀子杀人的！ 同样惊讶的还有朱元璋。 他从这件事里边，嗅到了浓重的阴谋味道！ “哦。”朱元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袁桥已经将奏折接过来，放在了御书案上。 朱元璋若无其事地打开奏折。 “陛下，虽然宁羽有趁机敛财之嫌，但是此人年纪尚幼，而且失忆不记得家人，想必做这些也是出于寻找家人，还请陛下宽恕。”陈宇继续说道。 这下在场的大臣们都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操作，先是上书弹劾宁羽，现在又开口保全。 朱元璋也有点惊讶，他对这件事同样不明就里，不过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陈宇这道奏折上的确实让他有些难受，如果是通过通政司上奏，朱元璋完全可以留中不发，但是这种当朝上奏，朱元璋起码要给一个态度。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赵勉走出班列说道。 “浙东七府受灾，灾民何止百万，恰逢朝中税赋不足，宁羽不但献策赈灾方略，更是为朝廷赚取百万银两用于赈灾。 仅从这一点，朝廷就该褒奖一番，但宁羽大义，为有半点贪功，还为浙东后续尽心竭力，显出煤炉良方，平价向朝廷销售煤炭，用于浙江赈灾。 凡此种种，朝廷不可做寒心之举，还望陛下明鉴！”赵勉咬着牙说道。 他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准备怎么做，但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其实他对宁羽还是非常佩服的。 别说他是一个失忆的少年，就算他是朱元璋的儿子，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 帮助朝廷解决钱粮危机这些都是小事，但是仅仅是赈灾方略一项，就足以平步青云。 可宁羽却丝毫没有贪功的意思，甚至不愿意将自己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这样才是大德之人。 加上朱元璋的种种怪异表现，赵勉决定放手一搏！ 一来是出于和宁羽之间的感情，再来就是算是一次押宝！ “微臣附议！宁羽献出的煤炉图纸，微臣已经找人试过，制作简单，造价低廉，最主要的是安全，经过工部测试，完全没有任何风险。”谁也没想到，工部尚书沈溍竟然也站了出来。 “微臣附议！ 宁羽在鸿胪寺揭穿帖木儿国王的阴谋，阻止高丽等国的武力要求，在场之时，扬我国威，之后更是亲自主笔撰写方略，为鸿胪寺与各国使节的谈判提供援助。”礼部尚书李原见状也赶紧出班。 “微臣附议！”吏部尚书詹徽也站出来。 这下好了，六部尚书出来四个，这还不算完，已经被任命为给自己祭酒的刘三吾就差直接跳出来了。 这下轮到陈宇惊讶了。 他没有想到，朝廷奉为圭臬的赈灾方略，竟然是出自宁羽之手，更没有想到宁羽向浙江出手煤炭，是经过朝廷，而且还是评价出售！ 自己这次似乎是被黄子澄给坑了！ 陈宇下意识地看了看黄子澄，结果让他非常失望，黄子澄竟然如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一点出来的意思。 显然，看到这种局面，黄子澄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陈宇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出朱元璋的双眼，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黄子澄拉出去咔嚓了！ 而陈宇的奏折，和他的说辞，也让朱元璋对陈宇的怨气少了很多。 陈宇则是惊讶于宁羽，没想到，昨天宁羽说的话，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原本他以为，出面保全宁羽的，应该是中山王府这一派系，毕竟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没想到，中山王府根本没有出面！ 当然，此时徐辉祖、徐膺绪心里的惊讶一点也不比陈宇少！ 第143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们知道宁羽和朝中一些官员，尤其是刘三吾关系非常好，可是没想到，宁羽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六部尚书出来四个，剩下两个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一起。 刘三吾这边就更直接，这个素来以耿直出名的大臣，别说宁羽是什么‘财神’，就算是朱元璋，要是他觉得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当场说出来。 从来不会因为你的权势地位有过半点犹豫，更不要说钱财了！ 他们一直很好奇，宁羽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能让这么多朝廷大佬为他出面，这可不是一般！ 不仅如此，紧接着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东平侯韩勋、宣宁侯曹泰、怀远侯曹兴、景川侯曹震一众勋贵也出班。 最难得的是，他们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而是非常遵守礼节地出班，不过内容却更加震撼，那就是用全部身家性命担保！ 徐辉祖看看徐膺绪，很失望，徐膺绪脸上的震惊已经非常明显了。 不过，徐辉祖并没有怪徐膺绪，就连他自己也被震惊的不要不要的了。 就这套阵容，如果宁羽是皇子皇孙的身份，都够他登上储位了！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有人进来禀报，衍圣公孔讷求见！ 因为特殊的身份，孔讷即便是在应天，也很少参加朝会，所以他都是在朝廷议事完毕之后，在出现。 “微臣孔讷，参见陛下。”孔讷看着大殿上的场景，也是惊讶无比，一个七品官员愣愣地站在最前边，在他后边是一众尚书还有公侯。 这个场景别说他不经常参加朝会，即便是常年混迹京城的官员，也都很少见到这样的局面。 “嗯，孔卿家今日上朝所为何事啊？”朱元璋看着可能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此番进京，一来是祭奠故太子英灵，再来，就是向陛下请奏，关于北方文事。”孔讷抬起头说道。 “哦，礼部择日引导孔讷前往皇陵，祭奠一番。”朱元璋有些失落地说道。 朱标薨逝已经大半年了，朱元璋虽然已经缓的差不多了，但是一想到朱标，他还是有些难以控制。 “你说北方文事是何事啊？”朱元璋当然知道孔讷是什么意思，但是按照朝会的程序，自然要问一下。 “启奏陛下，自从大明立国以来，陛下励精图治，于民休养生息，对蒙元追缴穷寇，开科举取士兴旺大明。 但自从洪武二年开科取士以来，北方因为仍在蒙元残暴统治之下，未能及时沐浴圣光，之后虽然赶走蒙元，但是北方先后早女真。蒙元荼毒，文事不兴。 历年科举，北方士子一直都罕有中榜者。 微臣日思夜想，也曾与故太子书信交流，此番进京也是想请陛下做主，为北方士子赏赐一片天地。”孔讷说道这就停了下来。 朱元璋的眉头微微一皱。 没办法，这件事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虽然杀伐果断，但是这种读书人的事，尤其是关于地域之间的差异，他虽然是皇帝，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之前，朱标在世的时候，确实和他说过很多次，不过他他们爷俩儿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在场的大臣顿时警觉起来。 不管是占据大多数的南方人，还是人数处在劣势的北方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见状，差点没把御书案上的紫金镇纸给砸下去。 这件事看似简单，却关乎大明的稳定。 如果处置不好，很容易就会造成南北方士子的对立，从而形成整个国家的南北对立！ “黄子澄，你任过太常寺卿、还做过国子监的司业，你说说。”朱元璋此时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的黄子澄。 黄子澄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事别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教授，即便是礼部尚书，也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总不能对北方士子另眼相看，给他们制定一个更低的标准！ 要真是那样，自己就真的成了天下所有士子的公敌了！ 南方人会觉得他这是偏袒北方士子，毕竟朝廷每三年才录取三百多人，你要是放宽对北方士子的要求，这明显就是剥夺南方士子出仕的机会。 而受到‘照顾’的北方士子，也肯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黄子澄的侮辱，要知道，文人素来最看重这些，甚至可以不要性命去保全。 “这个，那个，陛下，微臣”黄子澄准备说自己没想好，回去考虑清楚了再上奏。 可是刚说到这，就看到朱元璋鹰隼一样的眼神，顿时黄子澄就精神了。 朱元璋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如果自己这么说了，找不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那朱元璋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黄子澄见状，只好咬着后槽牙，“微臣以为，可以对北方士子略微放宽一些标准，这样就能照顾到北方士子。”黄子澄说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没了。 要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是金銮殿，他就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他感觉，自己这次算是被朱元璋给坑惨了。 果然，黄子澄这话一说完，顿时一片讨伐声就把他给淹没了，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不是金銮殿，那现在黄子澄估计都被他们用口水给淹死了。 “陛下，黄大人此法固然不错，但总归是有失偏颇。 微臣原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希望能仰仗陛下天威，集结朝中衮衮诸公，想出一个完全之策。 没想到，微臣刚刚进京，得好友刘昆引荐，结识以为小友，我等看似无解的难题，小友竟然随口就给解决了！”可能一脸兴奋地说道。 刘三吾听到孔讷的话，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仿佛解决这个难题的好办法是他想出来的一样。 当然，以刘三吾和孔讷的人品，自然不会将这份功劳占为己有！ 他们不知道的是，作为当事人的宁羽，多么希望他们能‘小人’一次！ “哦？孔爱卿所说何人啊？”朱元璋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小友乃是应天人士，姓宁名羽！”孔讷一副骄傲的表情简直要喷射出来了。 朱元璋更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的这个乖孙果然不同凡响，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这种大难题。 先是两浙几百年的隔阂，被这小子随口就给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科举这个大难题，好像在宁羽这，就没有什么是难题一样。 朱元璋下意识地看向了黄子澄，此时，大殿上所有的目光也都跟着朱元璋看向了黄子澄。 黄子澄现在已经麻木了，他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在来回飘荡，‘果然还是我，承担了所有！’ 第144章 高手 “是什么好办法啊！”朱元璋激动地问道。 他其实不关心宁羽到底又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他只是想接着孔讷的嘴，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也算是宁羽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一众朝臣面前！ “分区取士！”孔讷一脸坚定地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就让大殿上的众人无语，这不是和黄子澄的办法一样吗！ 可能只有黄子澄有种伯牙遇子期的感觉。 他也平生第一次，对宁羽有了好感！ “这个，这个，和黄湜说的不一样吗？”朱元璋疑惑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当然不一样！ 黄湜之法，不仅是对南方士子的不公正对待，更是对我北方士子的轻视！ 宁小友所说之法，则是从根本上解决了大明南北差异之妙法！”孔讷听到朱元璋把宁羽和黄子澄相比，顿时不乐意了。 “那孔卿家说来听听，朕和诸位大臣听听到底哪里不同。”朱元璋也开始对宁羽的办法感兴趣了。 “分区取士，就是按照每个布政使司的人口数量，作为一个基数，然后根据每年参加乡试的举人数，按照比例录取会试贡生。” 孔讷的话很简单，但是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蒙了，还可以这么操作吗！ 不过这个办法确实太棒了！ 按照比例录取，这么看来除了江浙、江西这种科举大省受一些影响之外，其他地方都算是得益了，也就是说，占据大明绝大多数的省份都受益了！ 如果江浙这些地方揪着不放，就是和整个天下为敌，谁也不会这么做。 “妙！”朱元璋都忍不住一拍桌案，这个办法果然太好了，宁羽果然是处理疑难杂症的高手。 “陛下，这还没有完。”孔讷一脸骄傲地继续说道。 “还有？”这下连朱元璋都有点绷不住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甚至是完美了。 “宁小友还说，大明不会止步于此，还要设置一些特殊的名额，是给那些藩属国家的，他们可以在大明读书，参与科举，可以在朝中为官。 当然，不是所有的藩属国家都可以，比如高丽可以适当多一些名额，比如鞑靼人，也可以参与，甚至可以形成制度，今后凡是归附大明的藩属国，都可以视情况给予他们接受我大明文化教育的机会。” 这下给众人的震撼就更大了。 比人或许不明白为什么会作出这样，朱元璋可是明白，宁羽这是给大明留下了一个空间，一个可以向外继续扩张的空间！ 试想一下，那些受到大明文化洗礼的人，回到自己的国家，肯定会继续延续自己在大明的生活方式，不管你内心多么强大，都肯定会或多或少带着一些大明的痕迹。 尤其是那些读书的人，他们在经历了大明文化的洗礼之后，回到自己的国家，那肯定是最顶尖的人才了！ 而这种自上而下的影响，将会在无形之中让他们慢慢改变，让他们以大明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这就是宁羽和自己说的，叫什么来着，算了，找机会好好问问。 “嗯，衍圣公所奏之言，可谓是利国利民，着令礼部牵头会同诸部，与衍圣公共同商议，拟一个章程出来。”朱元璋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这要是操作好了，大明文华盛事肯定不亚于之前的任何朝代！ 最重要的是，只要操作得当，这对大明的统治来说，简直太有利了！ 称呼都已经从孔卿家变成衍圣公了，足见朱元璋的满意，以及对这件事的重视！ “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就在朱元璋准备宣布退朝的时候，孔讷再次上前说道。 “哦，衍圣公还有何事啊？”朱元璋疑惑地问道。 “陛下，臣下有一子，名公鉴，今年一十二岁，顽劣至极，总以为自己是天生奇才，此次进京之后，微臣与宁小友接触之后，不敢有其他贪念，只求陛下应允。 让臣子能随侍小友身边，不求能的宁小友真传，只求能让宁小友闲暇之余，教导一二，微臣感激不尽。” 朱元璋听完孔讷的话，心里也是一动，看来这个孔讷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不问世事，他这么做还真是一箭三雕啊！ 作为目前朝臣中唯一明确知道宁羽真实身份的人，他这么做就是给朱元璋放心，我把自己的嫡子放在你眼前做人质。 然后，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和大明下一任皇帝搞好关系，虽说衍圣公一脉对权力并热心仕途，但是和皇帝搞好关系这倒是必要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让他们的传人，接触一下看看所谓的世间百态，对他们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而目前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宁羽！ 当然，这样对宁羽也是有好处的，有孔家的人在身边，那就相当于在仕林之中给了宁羽一道护身符！ “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退朝！”朱元璋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了。 可他这么几句话，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的震撼却并没有随着朱元璋的离开而消散。 孔讷让自己的继承人，跟着宁羽，虽然没有明确说是拜师，但是他孔讷一口一个‘宁小友’，那孔公鉴能以平辈和宁羽相处！ 而且，孔讷可不是在私下这么说的，这是朝堂，是朔望大朝会！ 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事，这里边肯定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事。 孔讷听完，高高兴兴地向朱元璋行礼，他这次来京的目的圆满完成了，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意外收获。 “老贼！你要怎么感谢我！”散朝之后，刘三吾一脸高兴地对孔讷说道。 “你说，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绝不含糊！”孔讷兴高采烈地说道。 而身后的众臣，看着欢天喜地的两人，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至于陈宇那道弹劾奏疏，朱元璋没说，众人也没有一个人追问，答案自然不言自明了。 人家宁羽对浙东又是献策，又是出图纸，现在把煤炭更是评价出售，而且是出售给朝廷。 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还能说人家什么！ 第145章 学习批奏折 人家开采煤炭也是要人工成本的，能评价出售给朝廷，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邀买人心，根本和人家没一点关系，如果宁羽自己评价想灾民出售煤炭，或许还能牵强地说他邀买人心，但是现在是卖给朝廷。 不管是卖给灾民，卖多少钱，又或者是无常赠送，都是跟宁羽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朱元璋不说话，已经算是对陈宇的最大宽容了！ 这件事看似结束了，可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黄子澄快步朝外走，可他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身后，无数人在指指点点。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看看御书案上堆得很高的奏折，从里边挑选了基本，想要抄录，但是想想最后还是直接按着原件走了。 “弹劾我？疯了。他们是不是闲的。别说他是一个翰林院的编修，就算他是都察院的御史，弹劾我似乎也不太和规矩。”宁羽看着徐妙锦一脸疑惑地说道。 “确实很少见，这里边肯定有很多牵连，可是皇上处理这件事上态度也确实有些奇怪，就算你给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可是从我哥回来说的，皇帝似乎对你非常偏袒。” “废话，皇帝老如果这种事都不替我挡一下，那他还指望别人给他干什么！”宁羽不屑地说道。 “做这么点事就飘了。”朱元璋此时夹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老爷子知道您跟皇帝关系好，我几乎是无常的给朝廷办了这么多事，既没有跟朝廷伸手要官职，也没有要什么钱粮，甚至还帮朝廷赚了不少钱。 就这份贡献，如果皇帝还不满意，我觉得赵勉这样的官员可以拉出去咔嚓了。”宁羽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朱元璋夹着包袱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要不是看在宁羽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份上，朱元璋决定原谅他这一次。 “行了，咱有事找你。” 徐妙锦赶紧起身，和嫣然出去了，这让朱元璋非常满意。 “这有几份奏折你看看。” “什么跟什么啊，奏折不是皇帝和那些大臣们的事吗，我又怎么了，还批奏折，我现在青龙山那边的账目还没有理清楚呢。” “那点边边角角的事，你随便找几个账房不久成了。” “边边角角，老爷子，我跟您说，可别看不起这点东西，被你们朝廷那些破事耽误的，现在青龙山可是我目前收入最大的一块儿了。” “哦？能有多大？你不会在那些上面做手脚！”朱元璋这下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他可是知道，宁羽‘发家’靠的是糖晶，那东西金贵的很，而且现在还是有价无市，许多人排着队等着买，他也让人偷偷买了一块，听到价钱后，老朱心疼了半宿。 怎么现在听宁羽的意思，似乎青龙山那座煤矿更挣钱呢。 煤炭素来价格不高，他也没有听到过应天或者周边地区煤炭的价格有大的起伏。 “说什么呢，咱能做那种事。现在只是起步阶段，除了给朝廷提供向灾区提供的那些平价煤，青龙山现在还是应天城几家大餐馆、还有铁匠铺的主要供应商。 而且现在山上正在大量囤货，为下一步做准备，到时候您就赶紧致仕，到时候我养着您。” “哦。这些都放在一边，先看看这些，这可是咱专门给你跳出来的。”朱元璋把包袱放在书桌上。 宁羽一看，顿时就没精神了。 他十几本奏折摆在书桌上，这东西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后世影视剧里边各种各样的奏折，宁羽可是看过无数了。 “干嘛这副表情。”朱元璋看着宁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生气地说道。 “您每天就是干这个啊。”宁羽无奈地说道。 “是啊。”朱元璋更无奈。 宁羽看着十几本奏折就这副样子，可怜自己堂堂的大明皇帝，每天面对的奏折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自己就挑出十几本奏折，宁羽就是这副表情，朱元璋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最后，在朱元璋的暴力威胁下，宁羽还是老老实实开始批阅起来。 他现在明白，历史上说的朱元璋暴打茹太素的原因了，一本奏折如果加上茹太素那种废话，那皇帝的工作量不知道要增加多少。 虽然宁羽很不情愿，但是他批阅起来却是非常认真，他知道，这里边很多东西，在他写下来之后，就很容易成为最终的处置办法。 而且，宁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大明的现状，以及掌握一些管理的技巧 看着一脸认真在那批阅的宁羽，朱元璋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欣慰。 宁羽虽然非常抵触朝廷的一些事，但是他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都非常认真，看了几个宁羽的处置之后，朱元璋也很满意。 “湖广布政使司奏请，今年湖广风调雨顺，粮食大面积丰收，请求朝廷恩准对开放湖广，允许湖广将粮食外运。” 宁羽看完之后，就在纸条上写上，“准许湖广外销部分粮食，但不得超过湖广总收成的三成。” “你这么批就不太好了。 虽说湖广几年粮食大丰收，但是朝廷收上来的税粮是固定的，你这么批复下去，那些官员肯定会借机将湖广库藏的粮食卖掉。 可是你想过没有，并不是湖广所有地方都丰收了，即便是所有地方都是大丰收，有些地方本来就不是产粮之地，就算丰收，他们的粮食也仅仅够他们自给自足。 你这么批复下去，所有的地方官府为了增加收入，就会不计后果地出手粮食，一旦遇到什么灾荒，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浙东。 再者，现在湖广粮食丰收，粮价肯定大跌，所谓谷贱伤农，百姓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因为粮价大跌，让他们生活困苦。”朱元璋看着宁羽的批示说道。 宁羽听完朱元璋的话，顿时有些脸红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虽然已经非常努力地融入大明这个封建王朝了，可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会不自觉地用后世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比如这道奏折，他在看到的时候，甚至觉得湖广布政使司作为一省的最高行政机关，竟然为了这种事上奏。 现在看来，还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了。 第146章 夜难眠 湖广布政使司上奏，就说明除了平时民间的流动，这次是以官府的名义出售粮食！ 而且大明有制度，允许官府每年将陈粮出售，更换当年的心粮，作为备荒备灾之用。 一旦宁羽的这个批示被传达会湖广，可以想象，各级官府肯定会借此机会多征集一些粮食，然后大规模出售。 官府肯定不会像那些粮商一样，按照时常需求销售，他们也没有耐心在那里零售，最大的可能就是将粮食大批量出售给当地的粮商。 这样一来，不仅湖广百姓很难因为丰收享受到好处，甚至还会因为丰收加重负担。 而那些接收了大量湖广粮食的地方，就会出现没有丰收，却会因为粮价下降，同样会因为粮价的下降受到影响。 宁羽现在明白，自己做事还是有很多不足。 “你已经非常不错了，别放在心上，咱们还有时间。”朱元璋看着有些失落的宁羽说道。 “老爷子，我” “行了，咱知道，走吃饭去。”朱元璋说完就将奏折收拾起来。 十几本奏折处置下来，宁羽就只有这一份处置的有些不对，剩下的朱元璋都非常满意，这已经足够了。 宁羽可是第一次处置奏折，这里边可是朱元璋精挑细选的，各种问题都有，宁羽能做到这样朱元璋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从书房走出来后，才看到，徐妙锦和嫣然早就将晚饭准备好了。 “明日别忘了去国子监。”朱元璋吃过晚饭对宁羽说道。 “能不去吗，您看看，一屋子小孩子，再说我觉得没必要在国子监浪费时间，反正我又不想做什么官。”宁羽一脸苦瓜相地说道。 “去，还是去看看。” 宁羽没办法，既然朱元璋都这么说了，看来他是逃不出这个命了。 “你去国子监了？”朱元璋走后，徐妙锦好奇地问道。 “别提了，老爷子觉得我还需要学习学习，就安排我去国子监了。”宁羽有气无力地说道。 “据我所知，国子监里边像你说的那种只有孩子的班，好像只有皇子们的那个班啊？”徐妙锦有些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里边就有有个和我岁数相仿的，好像就是皇帝的十七子叫朱权。”宁羽真的很无语。 “看来这个老爷子不简单。”徐妙锦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肯定的，我爷爷能简单了。”宁羽先是一脸骄傲的说道，然后肩膀就塌下来了。 送走徐妙锦之后，宁羽就回到书房，准备继续完成他的账目清点。原本就不少，因为朱元璋教他改了一下午的奏折，他只能选择熬夜处置了。 此时的皇宫谨身殿里，朱元璋小心地将奏折拿出来，然后将宁羽的批示小心地摘抄到奏折上，心里则无限感慨，朱允熥确实让他惊喜不断。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皇孙，竟然有如此的能力，看来自己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就在这时，蒋瓛走了进来，“陛下，浙江密奏！” 能在这个时候，不经过通报就直接进入谨身殿，也只有蒋瓛了。 “嗯，拿过来。”朱元璋伸手接过蒋瓛的递过来的密折。 “好！太好了！”朱元璋看完密折之后，忍不住拍案大喝道。 与此同时的东宫，朱允炆的眉头紧皱，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下午他就曾让人找黄子澄过来，原本是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可是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黄子澄，朱允炆安慰几句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朱允炆知道，依照黄子澄现在这个状态，如果自己问的太急了，黄子澄很可能就得魔障了。 没办法，这些打击都太大了，如果不是孔讷及时说出解决之道，黄子澄很可能就成为天下读书人的公敌。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黄子澄似乎又成了朱允熥的背景板！ 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可以想象，朱允熥，也就是宁羽肯定就会成为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救星，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 虽然这还仅仅是一个框架，但是谁都知道，解决的办法都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丰富那些细节，在朱元璋的督促下，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朱允炆担心的就是朝臣们的态度！ 谁能想到，一次小小的试探，朝中六部中的四个尚书出面保护宁羽！ 其中不乏吏部、户部这种重量级的部门！ 而冯胜等人的出面，让兵部出不出面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但也正因为冯胜等人的出面，正因为觉得，宁羽的‘身份’就更加确定了！ 如果是中山王府那一派出面，正因为或许还不会这么惊讶，毕竟双方有着婚约，可是冯胜，那可是蓝玉的死党！ 而且，从传回来的消息看，孔讷似乎并不像黄子澄说的那样，两人之间有这么好的关系！ “你不怪为父？”孔讷看着孔公鉴问道。 “父亲多虑了。如果是以前，孩儿或许还有些抵触，那个宁羽和孩儿相差不大，父亲为何这么安排，现在看来，是孩儿自大了。 这两天接触下来，孩儿发现，宁羽此人果然如父亲所言，深不可测。 他一些看似无意的举动，细细品味起来，却包含着大学问，他身负才华，从他书房中的那些诗词可以看出，此人学识深厚。 他平易近人，不会因为对方是朝廷命官就高看一眼，也不会对方只是贩夫走卒就高高在上。 他可以和一个卖小吃的商贩攀谈，也会因为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家中有喜事，送上一份恰到好处的心意。 他身负陶朱之能，家财万贯，却没有穷奢极欲，家中只有十来个仆役，除了一个侍妾之外，剩下的都是签着契约的，一年一签，不管哪一方有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解除。 虽然解除时间不长，但是从他身上，孩儿发现自己除了儒家学问之外，好像就没有比他强的地方了。” “我儿也不用过分谦虚，你的字还是比他要好很多的。”孔讷出言安慰道。 “父亲，孩儿知道父亲的一片苦心，但是请父亲不要拿这件事侮辱孩儿！”孔公鉴一脸气愤地说道。 孔讷想了想，确实，如果非得给宁羽找出一个缺点的话，那字就是宁羽的最大硬伤！ 宁羽的字也就是达到勉强能看的地步。 第147章 浙江风云（一） 朱元璋看完浙江的密奏之后，离开下令蒋瓛，将詹徽、赵勉等人找来。 赵勉等人正准备下值，就接到蒋瓛的通传，他们不敢耽误，赶紧来到谨身殿。 “蓝玉那边来消息了！”朱元璋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将奏折递给了赵勉。 赵勉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赵勉心中登时大定，他将奏折递给身边的沈溍。 “你们怎么看？”朱元璋看着众人问道。 “微臣以为既然凉国公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赵勉激动地说道。 詹徽虽然是吏部尚书，排序应该在他之前，但是这件事是他户部主办，而且他也是在场除了朱元璋之外，唯一持续跟进的人，自然由他来说。 “你们觉得呢？”朱元璋看着其他几人问道。 “微臣附议。”詹徽等人开口说道。 “好，传令蓝玉，会同浙江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及浙江都司，即日起在浙江开始清丈土地，都察院、锦衣卫立刻派人前往浙江，负责监督整个过程，如有不法之事，即刻抓捕押解回京！”朱元璋最后一声令下。 而就在同一时间，宁羽也收到了一份蓝玉的书信。 蓝玉心里边和他说，自己已经顺利完成了前期的准备，并且已经将国子监分派来的人全都分派到位。 他已经给朱元璋送去了奏报，相信很快，他就能接到朝廷的旨意，在浙江开始清丈土地。 宁羽看完信之后，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穿越带来的影响，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历史情况，但是历史上明朝时期，起码在洪武年间，没有这种大规模清丈土地的事。 蓝玉作为明初的大将，即便是他被朱元璋怀疑，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事。 宁羽不知道这对于蓝玉是否是好事，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如果蓝玉没有被朱元璋清洗掉，那很可能朱老四的靖难之役就不会这么轻易出现。 作为常遇春的小舅子，徐达的得意门生，蓝玉的战力不在朱老四之下。 宁羽拿出信纸，开始给蓝玉写信，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出于一种晚辈的关心，并且隐晦地提醒蓝玉，这件事关乎大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政策。 让他务必小心，一切以皇帝的旨意为准，不要有任何自由发挥，毕竟这件事对蓝玉来说，几乎就是微不足道。 这并不是真正的剿匪或者作战，就是阻止军队将浙江的土地，按照户部的标准重新丈量一遍，这对蓝玉和那些将士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宁羽只是希望这次蓝玉能完成好这次任务，一旦做好，说不定在接下来朱元璋的大清洗里边躲过一劫。 而现在的浙江根本没有一点察觉，现在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放在救灾上面，对于军队的入驻，他们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让他们更加安心了。 毕竟作为军队，他们顺手把临时驻地的山贼水匪给剿灭了，对当地官府来说非常棘手的匪患，在这些久经沙场的精锐大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当然，即便他们大部分都是屯田的驻军，可是和那些虎啸山林的匪患来说，那也是轻松拿捏。 随着朱元璋的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开始行动起来，似乎在一夜之间，分驻各地的军队，开始对当地的土地进行丈量。 而且不光是土地，这次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还有许多身穿儒生袍和官府的官员，在他们的指挥下，大军对那些可能被开垦的土地也进行了丈量。 这让许多浙江的士绅感到非常不安，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们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不这么简单，因为这些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 虽然他们这次这次蓝玉只带来了三万大军，但是他们将整个浙江全都站满了。 几乎每座城镇都有大明的军队，还有许多当地都司的巡检军队，不过他们都是被查分的很散。 最主要的是那些儒生和官员，官员似乎对土地非常了解，哪些土地是上等，哪些是中等，哪些荒地可能会被开垦，他们都非常清楚。 而且因为军队的强大执行能力，在这些官员的指导下，他们很快就完成了丈量，而那些儒生，更是如实将那些清丈数据记录下来。 这让整个浙江的官绅都非常紧张，他们纷纷写信给京城的子弟同僚，可是得到的答案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尤其是他们在此之前一点风声没有收到。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开始组织人上书弹劾蓝玉，说蓝玉有负皇恩，擅自在浙江乱搞一气，让本就受灾严重的浙江有发生民变的可能。 除此之外，蓝玉擅自调军，骚扰地方，显然是有不轨之心。 可这些奏折，不管是通过通政司上书，还是在大朝会上当面直陈，最多就是得到朱元璋一句着令兵部会同五军都督府严查。 但实际情况却是，你找到兵部，兵部说五军都督府不配合，你去五军都督府，那边说正在核查。 这件事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当然，大家也都知道，兵部大多数都是文官，他们和武勋组成的五军都督府之间，素来矛盾重重。 除非是重要的大事，不然，几遍是朱元璋，也很难让两边达成一致。 宁羽带着连个‘小跟班’，没错宁羽原本就只有孔公鉴一个跟班，可是自从他去了国子监之后，有喜提跟班一枚。 朱元璋的十七子朱权，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也心甘情愿地跟在宁羽身边。 宁羽当然不会把这么好的护身符退出去，有这么一个皇子在身边，自己就会省去很多麻烦，而且朱权和孔公鉴非常懂事，从来不会打扰宁羽。 他们也非常聪明，分担了不少宁羽的事情。 “公子，凉国公派人来了。”宁羽刚刚做好，拔都就带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进来。 “蓝福叔，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蓝玉的贴身护卫，蓝福。 “宁公子，浙江那边出问题了！”蓝福看到宁羽之后，一脸焦急地说道。 第148章 浙江风云（二） “你别着急，慢慢说。”宁羽给蓝福倒了一杯茶说道。 “我家公爷按照陛下的旨意，就开始丈量浙江的土地，一开始还很顺利，现在已经完成了九成，但是这个时候，却出了状况。 台州、宁波突然出现大批倭寇，有些甚至还是汉人装扮，公爷怀疑是张士诚的余孽。 他们从海上登陆之后，对沿海地区四处烧杀抢掠，甚至金华等地也出现了这些人的身影，当地百姓开始质疑朝廷大军。 现在这几个地方的百姓，开始有了波动，许多地方已经甚至开始要求大军移出。”蓝福一脸焦急地说道。 “这个朝廷没有应对的办法吗？”宁羽有些好奇，他在方案中确实没有提到这些，不是宁羽忘记了，而是他对大明的军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 说句题外话，这也是宁羽让朱元璋满意的地方。 宁羽没有制定这方面的应对之策，他也曾问过宁羽，宁羽的回答很简单，他不了解大明军队，这种事最好还是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处理比较好。 本来宁羽觉得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没想到竟然就真的出现问题了！ 宁羽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临近中秋，不管是那些所谓的张士诚、明玉珍的余孽，还是伸手华夏文化影响的倭国，都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 尤其是宁羽这段时间搜集到的关于东部海区的资料，这段时间的海况，根本不适合出海，尤其是远航。 “蓝福叔，你先休息一下，让我好好想想。” 早在蓝福来宁羽这之前，蓝玉的密折已经递交到了谨身阁，朱元璋看着这份奏报，受伤的青筋暴起。 他和宁羽的判断一样，这肯定是那些官绅嗅到了什么，先是让他们在朝中的眼线试探，没有得到答案之后，他们就直接动手。 他们如果煽动百姓，朱元璋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可是他们竟然勾结那些海盗，祸害大明的百姓，这就突破了朱元璋的底线。 朱元璋将蓝玉的密折收起来，起身带着蒋瓛出去了。 “他们真的动手了？”朱允炆看着眼前的周骥问道。 “是，朝中一直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他们觉得朝廷似乎有什么大动作，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就动手了。” 朱允炆陷入了沉思，浙江，这个大明仅次于直隶的富庶之地，一直都是朱允炆的钱袋子！ 历史上，朱允炆在登基之后，就对浙江进行了一系列的优待，比如他们将浙江的赋税拉平。 原本朱元璋记恨浙江的百姓对张士诚的拥护，就对浙江征收了高额的赋税，赋税的比例明显高于大明其他的地方。 原本人们以为那是朱允炆这是仁慈之举，实际上，这并不是全部原因。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朱允炆这么做，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比如在皇位争夺的关键时刻，浙的官员，对朱允炆的支持，也是他能登上储位的一个关键因素。 现在，朱允炆不能提供给他们帮助，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因为他们察觉到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但是不论是他们在朝中为官的子弟，又或者是朱允炆这个皇孙。 都没能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案，所以他们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就算是失败了，也无非是他们豢养的一些海盗而已。 而且他们还能利用这次机会，把煽动百姓，形成和朝廷的对峙。到时候不管朝廷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都有和朝廷谈判的筹码。 “你都知道了。”朱元璋并没有问宁羽，而是直接开口说道。 孔公鉴不认识朱元璋，朱权则是得到了朱元璋的命令，他们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这么肯定。 “嗯，蓝福来了。”宁羽也没有绕弯子。 “你怎么看？” “杀！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告慰那些被他们杀害的百姓！”宁羽坚定地说道。 “好！你来写！”朱元璋说着拿出蓝玉的密折直接交给了宁羽。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在一旁的朱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正式的奏折，而且是大臣写给朱元璋的密折！ 即便是之前呼声储位呼声最高的朱允炆，也没有资格看一眼，即便是朱元璋生病的时候，也不行！ 更不要说这种命密折，朱允炆或许听说过，也看到过，但是绝对不会知道里边的内容，批示？ 开玩笑，朱元璋连宰相都给去除了，就是为了大权独掌，除了大哥朱标，他没听说过其他人有这个荣幸。 现在朱元璋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密折交给宁羽。 宁羽看到奏折，他还分不清密折和普通奏折的区别，但即便是他能分得清，现在也不会在意这个，他和朱元璋一样，已经被那些官绅们给气着了。 宁羽习惯性地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宁羽和朱元璋说好的，毕竟是朝廷的奏折，他‘替’朱元璋写在纸条上，朱元璋没有意见再抄在奏折上。 当然，宁羽觉得朱元璋应该是皇帝的一个贴身谋臣一样的人物，不然这么多奏折，皇帝就算不眠不休，也很难看完，更不要说写出批示来了。 朱元璋也觉得，现在还不是让宁羽出现在大臣眼前的时候，当然，还要一个原因，就宁羽那笔字确实有碍观瞻。 “直接写！”朱元璋阻止了宁羽，示意他直接写在奏折上面。 这下不要说朱权了，就连宁羽也愣住了。 “别婆婆妈妈的，除了事咱给你担着！”朱元璋鼓励道。 “嗯。”宁羽看看朱元璋，然后点点头，开始在奏折上面批示。 “着，凉国公蓝玉，即刻带兵剿灭匪患，对暴动治民亦不可放松，凡有对抗朝廷者，公示告知即刻返回原地，朝廷不予追究，冥顽不灵这一律按谋逆处置。 另，对海盗匪患，不管是张贼余孽，亦或者倭寇逆贼，尽量捕捉活口，交锦衣卫严加审讯。 凡是涉及到者，不管是宿老还是高官，一律严惩！ 浙江全境，即日起封锁所有出入通道，除朝廷官差外，擅动者严惩！ 宁羽阅批！” 宁羽唰唰写完之后，吹干墨迹，交给了朱元璋。 在场的除了宁羽，剩下的三人此时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149章 浙江风云（三） 孔公鉴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批阅奏折，尤其对宁羽霸气十足的批示，感到有些震撼，他不敢相信，那些严厉的批示，是出自宁羽之手。 宁羽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是一个十分爱护百姓的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宁羽会作出这种严厉甚至是严苛批示。 朱权则更是惊讶，他没有想到，朱元璋竟然让宁羽直接在奏折上批阅，似乎朱元璋已经知道，宁羽将在奏折上批示什么。 而朱元璋惊讶的则是宁羽竟然署名！ 这也是朱权和孔公鉴惊讶之处。 虽然宁羽这一笔辨识度极高的字，就能告诉所有人，这是他批示的，可是，署不署名这里边就有很大的区别。 不署名，几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宁羽所为，也不会点破，而署名之后，也就是说，宁羽要为这件事负责！ 他们不敢把朱元璋怎么样，但是对于一个无官无职的宁羽来说，他们就没有任何顾及了，尤其是那些浙的官员！ “好！”朱元璋只说了一个好字，拿起奏折转身离开了。 前后仅仅两刻钟的时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朱权他们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朱元璋更像是给宁羽送奏折的跑腿！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拿出这份奏折，然后小心地用朱笔将宁羽的名字划掉，现在还不是让宁羽彻底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并且在宁羽的批示后边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蒋瓛，这件事你派人去查，不管朕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朱元璋看着蒋瓛阴沉着脸说道。 这件事对朱元璋的打击其实还是蛮大的，当初宁羽的方案中，提到关于防备浙江地方官员，以及朝中一些人的时候，朱元璋还不以为意。 他觉得，以他在朝野的威望，那些人别说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是出于对他的尊重或者说是恐惧，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可是，毕竟计划是出自宁羽之手，而且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朱元璋就没有改动。 但是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宁羽预料的对！ 这些人果然是疯了！ 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勾结海盗，祸害大明百姓，这可是他们的同胞啊！ 所以，朱元璋绝对下重手处置这些人。 蒋瓛拿过旨意，躬身走出谨身殿，朝着兵部走去。 自从朱元璋设置了五军都督府之后，兵部的存在感就非常低，毕竟朝廷大军的训练、调动这些，兵部只要建议权，根本没有任何决定权。 但是这段时间，兵部的日子似乎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看到蒋瓛之后，兵部尚书秦达就知道有事发生，不然也不会让这位大神出面。 秦达拿过蒋瓛递过来的奏折，看完之后就是一愣。 上面的的批语一看就不是朱元璋所批，但是后边那个大大的‘准’字就是朱元璋所写。而且在批语后边还有一道醒目的划痕。 显然是被朱元璋给划掉的，应该是书写批语的人，朱元璋划掉这个名字，显然是出于保护。 可问题是这个些批语的人是谁！ 看这字，肯定不是朱允炆的，那到底是谁，能批阅奏折呢！ 还是这么重要的奏折！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上面的批示给落实了。 可是等秦达看过批语之后，秦达的后背就开始冒汗了。 他不知道这些批语是那个‘神秘人’批示的，还是朱元璋授意的，但是不管是出于那种原因，这些批语都是朱元璋认可的。 这段批语太狠了！ 尤其是现在，大明立国二十几年，可谓是国泰民安，批示出这么狠的批语，显然是对浙江发生的这些事的不满。 秦达不敢耽误，他立刻命人将两位侍郎还有一些重要部门的主官找来，开始安排他们落实。 很快，一道道命令从兵部传出，蒋瓛也派人把这份奏折送走了。 开玩笑，蓝玉是什么人，那可是领兵把北元打得喘不过气来的绝世猛将，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面对这种‘小事’的时候出现犹豫。 还专门写密折请示朱元璋，现在好了，朱元璋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整个浙江想必不会太平了！ “蓝福叔，事情紧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写给凉国公的，请你务必尽快交给凉国公！” “公子放心，就算是跑吐血，老奴也把信交到国公手上！”蓝福说完，将信包裹好，揣进贴身怀里，转身出去了。 宁羽看着远去的蓝福，不知道蓝玉是否会听自己的劝告，希望他不要‘临场发挥’。 宁羽给蓝玉的信内容很简单，不管蓝玉下多重的手，只要蓝玉自己不伸手，那这件事蓝玉就只有功劳！ 可是，对于一个常年领兵的将领，这种劝告有用吗？ 宁羽心里没有底，但是他觉得蓝玉对自己很不错，不管是出于报答恩情，还是对这位猛将的同情，他还是决定给蓝玉写信提醒一下。 “还是咱的外甥孙贴心，这个时候才看出什么是自己人。”蓝玉看完蓝福送来的信，心里暖洋洋的。 “你下去休息。”蓝玉看着一脸疲惫的蓝福说道。 蓝福果然不负宁羽所托，比锦衣卫还要快半天，就来到蓝玉大帐。 蓝福刚下去不久，锦衣卫的传信使者就到了，蓝玉拿着自己的密折，心里震惊不已。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宁羽作出的批语！ 这字迹太难模仿了。 而内容则让蓝玉更加震惊。 这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版的朱元璋啊！ 果然是亲爷孙啊！ 不过蓝玉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之人，都说慈不掌兵，蓝玉能做到这个位置，显然不会有那种不该出现的仁慈之心。 他立刻传令击鼓聚将。 “陛下有旨！”蓝玉说完，大帐中的将领纷纷起身抱拳。 “即日起，封锁浙江全境，无令不许任何人进出浙江。各地兵马接管防务，严防骚乱出现，一旦有变，即刻捉拿关押。 周铭，你带所部三千人，巡弋浙江全境，凡有图谋不轨者，一律捉拿，如有反抗，即刻击杀。 王涛，你带两千人，出兵宁波，台州，剿灭那些海盗。 记住，尽量抓几个带头的，剩下的那些小虾米全都给咱砍了，给百姓报仇！ 另外，咱提醒一句，这不是在草原作战，这里都是在的父母亲友，要是让咱知道，谁做了什么违反军纪之事，就不要怪咱不讲情面了！” 第150章 浙江风云（三） 蓝玉不愧是大明有数的名将，虽然他手中只有三万人马，还有一大部分是屯田兵，但是对手也不是彪悍的鞑靼骑兵。 面对那些所谓的海盗，蓝玉的军地简直就是摧枯拉朽，蓝玉甚至都没有给他们逃进大海的机会，除了极少数趁乱遁入大海之外，几乎全都没蓝玉给歼灭了。 不仅如此，依照朝廷的规定，他们对那些骚乱的百姓开始喊话，给他们时间，对于那些喊话后仍然发泄不满的，蓝玉根本没有丝毫留情。 一场原本足以引发巨大影响的骚动，就被快速扑灭，甚至连浙江布政使司都没有接到禀报。 等正式的禀报送到朝廷的时候，朝廷的官员都懵了。 尤其是那些浙江的官员，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代表着什么，这是也许算是他们的试探，但却朝廷的反应似乎有点强烈。 可是在这种猛烈的镇压之后，朝廷就安静下来，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发生一样。 而锦衣卫的昭狱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甚至许多都是被关押在城外驻军的营地里边，锦衣卫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提审。 这些都是锦衣卫秘密进行的，虽然有各种风声，也有很多猜测，但不论是朝廷，还是锦衣卫、刑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锦衣卫这边效率真的很高，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对手的原因，虽然蓝玉抓的人很多，但是在‘专业人士’锦衣卫面前，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锦衣卫的卷宗就被送到了宁羽这里。 没错，朱元璋下令，所有相关材料直接送到宁羽这里！ 宁羽看到这一大堆证据之后，也是傻了。 整整三大箱子各种证据，宁羽看着都头疼，不过，一直被他‘鄙视’的蒋瓛，却让宁羽意外的发现，这家伙还是非常强的。 三大箱子证据，仅仅半天时间，就被蒋瓛整理完毕，宁羽看着总目录，愤怒值简直要爆表了！ 他知道资本论中提到过，‘资本是血腥的’，可是没想到，人会为了一些不确定的东西，拿这些百姓做试探。 宁羽看着一份份证词，他知道，这里边牵扯到的都是在浙江举足轻重的家族，而且他们有很多子弟都是在朝中为官，如果严惩下去，这应该是不亚于之前任何一次大案。 宁羽犹豫了，不是他心软了，而是这样的大狱之下，对朝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怎么犹豫了？”朱元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宁羽的书房。 “我在想最好能不给朝廷和百姓造成太大的影响的办法，这要是直接动手的话，不仅浙江为之一空，朝中许多官员都会牵扯其中，所” “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你今后是要有大作为的人，不该有的妇人之仁就要摒弃。 咱记得你自己都说过，这次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不他们的后尘，朝廷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不是咱心狠，不是咱不原谅他们，他们现在做到就是动摇国本，如果是别的事，你想保全一部分，甚至全都网开一面咱都没意见。 但是这是这次不行，这是咱们改革的开局，如果这里开一个口子，那其他地方的人肯定会效仿，反正不会有太大影响。”朱元璋看着宁羽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爷子。” “嗯，怎么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就是皇帝呢，这种事，我想您最多也就是有个建议权，把自己说的跟皇帝一样。”宁羽一脸鄙视地看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登时无语了，他明明就是朱元璋，可现在被宁羽这么质疑，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权和孔公鉴则是看呆了，朱权知道，这就是朱元璋，呀也更加确信宁羽是失忆了！ 孔公鉴则是被宁羽奔放的语言给雷住了，好家伙，这要是传出去，起码被弹劾一个无视君上的罪名，宁羽这是得有多大胆子啊！ 宁羽看着朱元璋，他默默点点头，提起笔在锦衣卫的报告上开始书写起来。 “很好！”朱元璋看完宁羽的批示之后，满意滴点点头。而站在他们身后的朱权和孔公鉴，已经惊讶的张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宁羽会作出这样的批示。 宁羽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刚刚犹豫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朱元璋看完宁羽的批示，原本想直接批准然后用印的，但是想想自己没带玉玺，立刻让蒋瓛把三大箱证据带上，朱元璋自己拿着宁羽的批示就走了。 “你准备一下，咱过几天带你去个地方。”朱元璋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身形说了一句。 宁羽不明就里，他挠挠头不知道朱元璋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的是，朱元璋回到皇宫第一件事就是把刑部尚书杨靖、左都御史曹铭给找来，朱元璋的要求很简单彻查严查！ 当然，蒋瓛也会全程跟着，大明有史以来牵扯不是最广，但是涉及人数确实最多的一次大案就这么开始了。 而且这次三位主官都和浙江没有一点关系，他们离开之后迅速行动，刑部、都察院的官员会同锦衣卫缇骑带着证据迅速赶往浙江。 而此时的浙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要说浙江，就连应天也一点风声不知道！ 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初五，锦衣卫押解浙江官绅攻击三千人返回京城，还有更多的官绅被羁押在浙江各地衙门的监狱里边。 整个浙江官场这次几乎为之一空，不光是官场，士绅阶层也有一大半被牵扯其中。 不仅如此，应天许多浙江籍的官员，此时也是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和士绅们牵扯很深的官员。 很多经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直接想都察院自首，更多的则是祈祷这次不要牵连到自己。 “最好不要都杀了，大明现在人口还很少，很多地方，比如西北、辽东还有西南，需要大量的人口充实。 这些地方条件艰苦，可对大明来说又十分重要，杀了他们反而是便宜他们了，首恶自然不能幸免，至于其他人不如将他们打散，充实到边疆之地，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宁羽看着长长的名单，风轻云淡地说道。 “嗯，这个办法不错。”朱元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次牵扯其中的官员、士绅，甚至许多保长、里长，还有一些不服管教的百姓，这么多人要是全都杀了，确实有些不太好。 第151章 浙江风云（四） 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初十，关于浙江灾荒及匪患大案落下帷幕，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从那些人被押解进京，只不过短短五天时间，就结案了！ 这样的速度，再看看严丝合缝的证据链，可以推断出来，这件事朝廷早就在准备了！ 不过，这次朱元璋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将这些人给咔嚓了，虽然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可是这次朱元璋竟然‘网开一面’，除了灾荒发生的时候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的官绅五百多人，还有勾结海盗、蛊惑百姓官绅七百多人之外，除了这一千多人斩首之外，竟然没有死刑！ 可接下来处理的结果，让人们觉得，果然在朱元璋这没有这么好过关。 剩下的五万多人，被打散之后，全部发配边疆，这里边有很多是遇赦不赦，大部分都是五十年内不得回原籍，不得参与科举！ 被发配的地方，简直了就是，有云南、辽东、陕西、山西，甚至还有小琉球。 看着这些地方，所有人都觉得，这些人别说五十年，五年之后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了！ 尤其是一些涉事的官员，更是被直接发配到边关之地。 “这件事你确定？”朱元璋看着跪在大殿上的蒋瓛问道。 蒋瓛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低着头。 朱元璋见状，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错了。 他不敢，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一直乖巧孝顺的皇孙，竟然会在背地里作出这种事来！ 浙江很多士绅，通过他们在朝中的官员，和朱允炆搭上线，并且给朱允炆提供大量的支持，比如策动拥立他为储君，比如为朱允炆提供大量的资金。 不只是一家，很多浙江士绅都有明确的账目，记载的十分详细，朱元璋纠结了。 “母妃，这下怎么办是好啊！”朱允炆彻底慌了。 如果仅仅是结交官员士绅，在朱元璋那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朱元璋对自己的子孙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他不仅仅是结交这么简单，他还和他们结成盟友，不止一次许诺在他登基之后，就会恢复对浙江地区的赋税制度，甚至会给他们更多的优待。 这简直就是啪啪打他朱元璋的脸！ 自己之所以严苛对待浙江，并不仅仅是因为张士诚的原因，还有就是浙江历来是富庶之地，而且这里文人辈出，如果不严加控制，很容易形成一股足以威胁皇权的势力。 试想一下，一个拥有足够话语权的地区，加上大量的财富加持，即便是他们不会作出谋逆之事，一旦他们和那些有野心之人勾结起来，那对朝廷的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 朱元璋并不是杞人忧天，历史上，朱老四之所以能取得成功，这里边就有浙的原因。 严苛的税赋压榨，这是朱元璋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在，宁羽的出现，让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摊丁入亩，将极大限制士绅们聚集大量财富，科举分区取士，则会将某一地区出现大量官员，这样就避免了出现朋党。 可是现在，朱允炆竟然勾结这些地方豪强，这还仅仅是发现的部分，其他的呢！ 想到这，朱元璋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你下去。”想了一会儿，朱元璋一挥手，让蒋瓛离开，他还是下不去手。 “允文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想必也不会给允熥带来太大的麻烦，？”朱元璋自己内心都不确定。 宁羽这几天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因为浙江通匪案，他难得不用去国子监，可是通匪案这件事的工作量也也着实不小。 “不知道这样能否震慑住那些人。”宁羽不确定地说道。 “效果不错。”朱元璋一脸欣慰地看着宁羽说道。 “本来就是，他们和胡维庸那些人不一样，他不具备威胁朝廷的能力，大明万里江山还不是他们能撼动的，把他们拆散之后，他们就没有威胁了。” “嗯，你收拾一下，今天咱带你去个地方。” 宁羽抬头看看已经傍晚了，不知道朱元璋要带他去哪，不过他还是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朱元璋出门了。 宁羽意外的是，朱元璋带着他七拐八拐，就在宁羽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迷路的时候，他们来到皇城脚下，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去了。 这也就是宁羽不知道皇宫的规矩，否则他肯定发现很多端倪。 比如，皇宫就是宫城，是皇帝一家子住的地方，每天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关闭，即便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没有皇帝的手谕，根本不会打开。 朝廷有紧急情况，也是通过宫城守卫交流，如果皇帝要见他们，他们只能通过吊篮进去。 宁羽跟着朱元璋进入宫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宁羽还自行脑补，皇宫规矩多，那些宫人不敢随意走动。 朱元璋带着宁羽来到一座大殿跟前，朱元璋站在大殿门口，眼中充满了柔情和伤感，“进去。” 宁羽不知道朱元璋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看样子，这里对朱元璋来说应该非常特殊。 走进大殿，里边烟雾环绕，宁羽一下就明白了，这里应该是供奉灵位的地方。 不过一道纱帐挡住了宁羽的视线，宁羽虽然好奇，但是他知道皇宫规矩多，自己如果太任性的话，肯定会给朱元璋带来不少麻烦。 “上柱香，咱的老婆、咱的长子灵位都供奉在这。” 宁羽一下就明白了，他从一旁取过三柱香，点燃之后，走到近前，心中默念‘未曾谋面的奶奶和叔叔，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爷子的。’ 朱元璋看着一脸虔诚的宁羽，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到那时他知道，宁羽确实是个纯良孝顺的好孩子。 “老爷子，虽然不知道您和皇帝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不管您和皇帝之间是什么关系，您这么大岁数了，该尽的职责也尽了，该还的人情也换了。要不您跟皇帝说一声，致仕。 你想去哪我陪着您，你去找儿子，我绝对不饶，就在您身边待着，您想周游一番，正好咱们爷俩好好看看这万里江山。 到这个岁数了，也对国家您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对家庭，您也做了可以做的一切。”宁羽看着朱元璋说道。 第152章 浙江风云（五）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咱和皇帝之间牵绊太多，不然到咱这个岁数，也不会这么卖力气，当然，如果有人能替咱分担一些，咱或许可以轻松一些。”朱元璋一脸期待地看着宁羽说道。 “少来！别打我主意！ 您说过，您家里也算是子孙满堂，我失忆了，也就是说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反正你儿孙多，随便找一个让他们接替你就行了，反正我不要！”宁羽一下就看出朱元璋的意思来了。 “可是咱横看竖看，就你合适啊？你想想，到时候咱的爵位、咱的官职，这些可都是你的了！”朱元璋看着宁羽真诚地说道。 “不可能，我不需要!”宁羽说着好不退缩地看着朱元璋。 “你这是要气死咱啊！”朱元璋摆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会的。”宁羽说完跳起来就往外走，可是走了几步他就停下来了。 “老爷子，您别伤心，您是知道的，我对官职爵位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而且那是您在刀枪林里闯出来的，应该给您的子孙。 您说，要是给我了，一来名不正言顺，二来，这不是增加您的家庭矛盾吗。 咱们就这样不好吗，我保证以后不劝您致仕了，您想什么时候致仕就什么时候致仕，我能帮您做的一定尽力，只是朝廷的事，您最好不要找我了。 您也看到了，我这段时间要被赵勉那群笨蛋给气死了。”宁羽一副生无可恋地说道。 朱元璋被宁羽夸张的表情逗乐了。 “猴崽子，是不是知道没有咱你走不出去啊！”朱元璋看着宁羽调笑道。 “是啊，这皇宫太大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太注意，您还是赶紧把我带出去，这毕竟是皇宫禁地，要是让皇帝知道就不好了。” “嗯，走。”朱元璋看着转身给他引路的宁羽，然后看看身后的帷幔，似乎在和马皇后和朱标道别。 没错，这里就是供奉马皇后和太子朱标灵位的思过堂。 “明天您跟皇帝请个假，咱们在一起逛逛街呗。”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宁羽突然转身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先是一愣，然后满脸笑容地说道，“好！” 朱元璋和宁羽背着手走在前边，身后跟着孔公鉴和朱权还有徐妙锦和嫣然。 一行四人走在应天大街上，朱元璋和宁羽虽然走在最前面，可是这群人最‘土’的就是他们两个。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逛过街，可怜这二位，一个是大明最高统治者，一个是应天乃至大明的‘财神’，竟然没有逛过街！ “真热闹啊！”朱元璋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也是满满的自豪。 宁羽更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看什么都新鲜。 这让身后跟着的四人都怀疑，这二位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 “有点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宁羽看着朱元璋有点疲惫，就指着路边的一个小吃摊说道。 “年轻就是好，刚吃多久就饿了。”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知道，宁羽这是照顾自己呢。 小吃摊摆在街边，另外一边就是秦淮河，已经有几桌客人了，宁羽搀扶着朱元璋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店家，有什么吃的？”宁羽对着店家问道。 “云吞、阳春面、凉拌时蔬、卤肉、金华的火腿，客官来点什么？”店家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帮忙。 “哦，那就六碗阳春面，火腿和卤肉都来一份。” “好嘞，客官稍等。” 店家也是个勤快人，先给宁羽他们端上卤肉和火腿，然后还端来两份时蔬，一份凉拌，一份清炒。分量十足，而且味道也很不错。 “这些时蔬是咱自己种的，不值钱，送给几位客官尝尝。”店家把杨出面端上来说道。 “店家好像不是本地人啊？”宁羽看着店家说道。 “不是，咱们是金华人，今年金华遭了灾，没办法，这不带着老婆孩子到应天投亲来了吗。”店家此时客人也不是特别多，见宁羽问话，索性就在他们旁边坐下了。 “哦，朝廷不是给金华赈济了嘛？你们怎么还跑出来？难道说你们救命的粮食被官府克扣了？”宁羽一脸好奇地问道。 “客官可不要乱讲，这可是大明！你没看前段时间，一千多官绅老爷被皇帝砍头了嘛，谁还敢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那你觉得皇帝杀得对不对呢？”朱元璋加一口火腿问道。 “当然对了，以往年景这些官绅欺压咱们也就算了，可是这大灾之年，他们还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皇帝还是杀少了。 不过剩下的也没得到什么好，听说全是发配莽荒之地，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怎听说大家都在埋怨皇帝杀人太多了。”宁羽凑趣地问道。 “这话就不对了，他们作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皇帝杀他们，那是为咱们老百姓出头，谁要是昧着良心说皇帝坏话，咱虽然人微言轻，也要跟他理论上几句。” “既然如此，那你们怎么还出来啊？” “咱是一受灾就出来了，把家中那点粮食留给孩子，咱带着婆娘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崽子出来混些生活。就是想着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家中老母还在，大小子带着那些存粮，也能挺一些时日，原本咱想着，赚点银钱买些粮食就回去，可是前几天收到家里来信，把家里的事都说了。 现在朝廷给咱们建房子、修水渠，就连咱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也给工地忙饭，每天都能领到钱粮。” “这是没人性，竟然让六十多岁的老人干活！”孔公鉴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位小相公就不对了，你要说别的咱不和你顶嘴，可是你要是说咱朝廷坏话，咱就不干了。 就拿这次赈灾来说，咱们金华山多地少，经常遭灾，以前的时候，官府都是弄个粥棚，也只够让你勉强活着，要是遇到冬天，很多人就算能混个水饱，也得冻死。 朝廷也是以工代赈，可是那些活路就算是咱们这些壮劳力干着都吃力，更何况那些上岁数的老人，他们要么就只能靠着官府的粥棚勉强度日。 冬天冻死冻伤最多的就是他们，可要让他们上工地，他们根本干不来。 今年不一样了，官府制定了许多章程，就算是五六岁的孩子，也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他们捡石头，打扫卫生，给工地送饭，都有报酬，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你指望一个光屁股孩子挣多少钱粮，这可是朝廷的善政，小相公还是甚言的好！” 店家说到这站起身就要离开，显然是被孔公鉴的‘无知’给气着了。 第153章 我叫宁羽 “店家勿怪，我这兄弟自小读书，少有接触世事，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店家见谅。”宁羽将店家要走，赶紧起身说道。 “公子言重了，咱不过是觉得这么好的朝廷，这么好的皇帝，就不该被人说三道四。 这不，原本咱想等过了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去，可是接到大小子的信后，咱准备过了中秋就动身。” “怎么这么着急，这里生活不下去了嘛？” “不是，在这虽然每天挣不多，但是也比咱在老家的时候强，可是现在朝廷有这么好的善政，咱回去之后，就家里的老人孩子赚的钱粮就够一家人挑费了。 这么下去，说不定到了明年开春，咱还能赞处二亩水田来呢。”店家说着，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这火腿不错，店家再来一盘。”朱权显然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一大盘火腿已经被他消灭差不多了。 “呵呵，好，公子真是好饭量，大六子，再切一盘火腿过来，小六子，在下几碗云吞送给继位客观。”店家大方地说道。 “店家客气了。”朱元璋眼睛斜了一下朱权，对着店家说道。 “老丈客气了，都是自己家里弄的，公子喜欢就多吃一点。”店家豪爽地说道。 “店家，你这名字起的有点意思啊。”宁羽看着忙碌的两个十几岁的孩子说道。 “哎，没办法啊，这不是人头税太高了嘛。”店家看着一脸真诚的宁羽，慢慢放下了戒心。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店家也就顺嘴说出来了。 “哦？据我所知，朝廷的人头税是每人每年二十文啊？”朱元璋忍不住问道。 “老人家啊，朝廷是按照二十文收，可是官府要收火耗、收店脚钱，伙食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人头没有一两银子下不来啊。” “大胆！他们竟敢如此妄为，这不是陷朝廷善政于不义吗！”朱权终于吃差不多了，对那些官府的暗箱操作非常气氛。 “公子，这还算好的了，咱听说，有些地方还要收什么水陆钱、过桥钱、城门钱，加起来一个人头要二两银子呢。 你说咱一个平头老百姓，一年累死累活下来，也就是勉强混个温饱，哪有这么多钱交税啊。” “店家，要是朝廷取消人头税呢？”宁羽状似无意地说道。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朝廷怎么会取消呢，虽然朝廷每年得到的不多，但是朝廷要是取消，那些官绅老爷们也不愿意啊。”店家一副你还是年轻的样子说道。 “如果朝廷真的取消人头税呢？”宁羽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哈，真要是朝廷取消了人头税，别的咱不敢说，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咱家里的三个小子，就送两个给他们老朱家卖命！”店家说的更豪爽了。 “也对，这要是换成我，我也这么想。”孔公鉴一脸有所感地说道。 大明一个普通人家，一年也收入不了几两银子，可一个人头就要消耗掉一两银子，这对他们来说，真的一项沉重的负担。 就想这个店家这样，家中老少有六口人，光是人头税就要六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再遇上这种灾荒年景，他们能活下来就已经非常不易了。 “店家说的对，只要是朝廷取消了人头税，再按照人头给你们分上几亩田地。”宁羽笑着说道。 “嘿，真要是这样，别的咱不敢说，到时候只要朝廷有名，咱老吴家四口男丁，命全都交给朝廷了，谁要是再敢说朝廷一句坏话，咱和他拼命！”店家说到后边的时候，眼睛看向了孔公鉴。 孔公鉴一脸无辜，自己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吗，显然已经被店家当成反面典型了。 可是，店家的话却深深地刺入了朱元璋的心中。 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此时的小摊也忙碌起来，店家也顾不上他们，宁羽从怀里逃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就在这时，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过来。 “哟，三爷，前天不是跟您府上说过吗，您是答应让咱在这摆摊的。”店家看到几人来了，赶紧满脸堆笑着走到他们跟前说道。 “是吗，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为首的一个青年一屁股坐在宁羽他们刚刚离开的作为上，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宁羽放在那的碎银子上面。 “哟呵，我说吴老头，你这生意可以啊，这都收上银子了！”青年将银子揣进自己怀里，看着店家说道。 “三爷误会了，这是刚刚吃饭的客人赏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咱这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也就是混个温饱，” “去你娘的，糊弄起老子来了，告诉你，想要在这摆摊，就按照规矩来，每天一两银子的摊位费，少一个子老子砸了你这破摊子！”青年一脚将店家踹到在地上，说完就要走。 “站住！”朱权走到青年跟前，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哟呵，怎么你想拔份！”青年看着朱权，不屑地说道。 “公子，您”店家将朱权要为自己出头，就要上前拦着。 “吴老头，你给老子滚一边去！”青年说完，再次将店家踹到在地上。 “大明京城之地，你竟然敢当街行凶，你就不怕王法吗！”朱权上前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 “哈哈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告诉他老子是谁。”青年被朱权揪住衣领，丝毫没有胆怯，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告诉你们，这位是江夏侯少侯爷周骥的舅哥，陈飞，陈大官人！”一个恶奴在一旁耀武扬威地说道。 “拔都，你死哪去了，动手啊！”宁羽字啊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当然也是不想让朱权暴露身份。 毕竟一个皇子，当街与人斗殴，传出去很不好，尤其是朱权还没有就藩。 随着宁羽的一声令下，早就安奈不住的拔都一个箭步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陈飞带来的一众家奴给揍趴下了。 “小子，你有胆！你敢留下名字吗！”陈飞显然没想到，自己报出名号之后，宁羽还敢动手。 “我叫宁羽！” 第154章 管辖权 “宁羽？你是那个‘财神’？”陈飞看着宁羽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宁羽想了想说道。 “哈哈哈，你想清楚了，你一个商贾，老子可是” “行了，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妾，你吓唬谁，还是说江夏侯府已经落魄到让自己家的亲戚出来欺行霸市过日子了。”宁羽一脸不屑地说道。 “好小子！有种你” “老子没空和你废话，拔都动手。”宁羽根本不想和陈飞纠缠，对着一旁早就兴奋起来的拔都下令道。 拔都听到宁羽的命令，一把将陈飞按在桌子上，然后挥起自己的大拳头砸在陈飞的嘴上，顷刻之后，陈飞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了。 没办法，这套业务拔都太熟悉了。 “蒋瓛！”宁羽低吼一声，蒋瓛果然鬼魅一样出现了。 “护送老爷子他们先回去。”宁羽对着蒋瓛说道。 蒋瓛一脸为难地看着朱元璋，朱元璋倒是从容的很，背着手，示意徐妙锦和嫣然跟着他，然后迈步走了。 徐妙锦和嫣然有些担心地不断回身，并不是很情愿。 “放心，这小子吃不了亏。”朱元璋看出两女的心思，开口说道。 他当然不会担心，虽然蒋瓛跟着他走了，可是周围最少有几十个锦衣卫，就算是周德兴来了，也奈何不了宁羽。 “公子，你还是赶紧走，他真是江夏侯的亲戚，你惹不起的。”吴店家走过来担忧地说道。 “店家放心，今天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会处置的，你最好也不要走。”宁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火腿放进嘴里说道。 吴店家当然不会走，他也没地方可去，就算他现在走了，陈飞也有办法找到他，到时候恐怕会更惨。 “闪开！”就在这时，几个应天府的差役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什么人，胆敢当街殴斗！”一个领头的差役走到近前说道。 “张班头。”宁羽一看来人竟然还是‘老熟人’，开口说道。 “哟，宁公子。”张班头一看是宁羽，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了。 这位公子爷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上次把朝廷的靖江王，虽然是被废黜的，但人家也还是皇室子弟，给打得人都走形了。 虽然最后算是和平解决了，可期间的波折让他都快自杀了。 现在倒好，这次宁羽再次出手，而对象倒不是什么皇室子弟了，这下更要命，直接是勋贵亲戚了。 要说靖江王这种被册封在偏远地区的皇室子弟，在应天除了一个皇室子弟的身份，其他的甚至比不上他这种应天府的差役班头。 可江夏侯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朱元璋起家的老伙计，是正儿八经的开过元勋，侯爵的封爵看似不高，可是你看看，现在大明还有几个公爵！ 而且，江夏侯自己本身就是受命节制凤阳留守司，并训练属卫军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凤阳那可是朱元璋的老家！ 这样的人物，他在应天，乃至整个大明的影响力，甚至可以必将六部尚书了！ 宁羽竟然把他们家亲戚给打了，依然是熟悉的配方，依然是熟悉的场景，陈飞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在他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散落着几颗黄白相间的牙齿。 这不是要命呢吗！ 张班头现在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今天当值呢，早知道，自己今天应该生病的！ “那个宁公子，这是为何啊？” “张亮，救我！”陈飞看到张班头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求救道。 张亮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直接无视掉陈飞的求救。 不是他不想救下陈飞，而是他知道宁羽的背景也非常强大，上次他狂殴靖江王的时候，那几乎将半个朝廷惊动了。 很多任务张亮也就是听说过，那次他十分‘有幸’见到了许多传说中的人物，比如蓝玉。 但是张亮非常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那些大人物，压力太大了。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从上次的刺激中缓过来，这正准备利用中秋的机会，好好‘捞’点油水，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的时候。 可是谁能想到，自己这才第一天巡街，就碰上这事了，看来今年对他有些不太友好，得抓紧时间去朝天宫求个平安符。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是，现在他想得很简单，就是眼前这个场景该怎么处置！ 宁羽是打死他都不敢动手抓的，陈飞，抛开他江夏侯府亲戚的身份，这家伙是受害者，自己就算再昧着良心，也不能拿人家撒气啊。 你看看，要不是自己来的及时，肯定认不出躺在地上那位就是曾经界面上横行无忌的陈老虎了。 “张班头，这件事任何处置啊？”宁羽开口问道。 “那个，这件事应该不是我们应天府的管辖范围，要不在下带着公子咱们去江宁县？”张班头一脸为难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后悔了，这件事江宁县要是肯接那才是除了鬼呢。 最后，接盘的肯定还是他们应天府，要是被府尹大人知道了，他这个班头也就做到头了。 “我看这件事不是你能处理的，你看看是通知你们知府啊，还是直接去刑部啊？”宁羽倒是对这套流程熟悉的很，这么一说算是给张班头解围了。 “公子大义，小的铭记在心，我这就派人去。”张班头招手交过一个差役，低声说了几句，就尴尬地站在原地等候消息。 确实，这件事没有府尹的命令，即便真是归刑部管理，他也不敢交出去！ “张亮这个混蛋，他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告诉他，涉及勋贵本府不敢擅专，让他把人护送到刑部去！”严震直怒吼道。 赏赐宁羽那件事虽然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也让他提心吊胆了好久。 这次宁羽更直接，将朝中的实权派给得罪了，想想宁羽身后的那些势力，这绝对是神仙打架的事，他应天府小衙门最好还是躲远点。 就在张亮刚给倒空了的茶壶续满的时候，那个报信的差役终于回来了。 两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张亮一脸为难地走到宁羽跟前，“宁公子，我家这件事不是我们应天府能处置的，小的这就护送您去刑部？” 张亮说出这几句话之后，差点没直接瘫软在地上。 刑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明最高审理衙门，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开国元勋，除非是皇帝制定锦衣卫审理的，那刑部就是全国最高的审判机构。 让宁羽去刑部，显然就是要把这件事推到明面上了！ 第155章 误会了 “好，那咱们走。”宁羽倒是很配合，张亮说完站起身就走。 张亮无奈，只好跟着，就算严震直没吩咐保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已经把周边的差役一百多人都找来了，就是怕宁羽或者陈飞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宁羽背着双手走在前边，后边跟着朱权、孔公鉴，拔都则是昂首挺胸地跟在后边保护者，他们周围是一群应天府的差役。 然后张亮带着一大群差役，抬着已经昏迷的陈飞，跟在宁羽身后。 可是宁羽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他对着张亮招招手。 张亮见状赶紧跟过来，“你派人把那个店家护送到我家，记住，不许难为他们，不然”宁羽没有往下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张亮赶紧点头应下，只要‘凶手’宁羽不跑，他把宁羽送到刑部，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再说，这种‘举手之劳’的小忙，他当然不会拒绝。 很快吴店家一家四口，就在应天府差役的保护下，前往宁羽的府邸了。 宁羽一行人来到刑部，现在是晚上，刑部只有几个当值的官差，他们甚至没有心情听张亮说完，就先将‘凶手’宁羽给关押到大牢了。 而‘受害者’陈飞，他们根本就没管，直接让人抬回去了，这不是开玩笑嘛，看陈飞奄奄一息的样子，万一死在刑部咋办。 朱权和孔公鉴一看这情形，对视一眼，果然，宁羽出手就是不一样，“去找人！”两人异口同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你们先回去，明天有时间就过来。”宁羽看着焦急的二人随口说道。 他也是有点贱皮子，想体验一把古代监狱是什么样的。 宁羽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心里不由感慨条件真差，虽然已经入秋，但是蚊虫依然在牢房里横行。 在拔都的‘强烈要求’下，他和宁羽被关进了同一间牢房，因为有他的存在，同一牢房的烦人，对两人都避而愿意，毕竟拔都这身量着实有点吓人。 宁羽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应天城里沸腾了！ 朱元璋听到蒋瓛的禀报后，直接就炸了，正准备让人把刑部尚书杨靖找来，蒋瓛说，现在恐怕不好找了。 徐妙锦第一时间就搬来了救兵，和他关系最好的二哥徐膺绪，他已经到了杨靖的府上。 同时，颖国公傅友德正在赶去的路上，刘三吾和孔讷也在赶去找杨靖。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十七皇子朱权在外边求见。 “父皇，宁羽被关进刑部大牢了！”朱权紧张地说道。 “咱知道了，你带着咱的手谕去找杨靖！”朱元璋本来想把杨靖找来的，但是现在杨靖显然是腾不出时间了。 如果这个时候朱元璋出面的话，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不过正所谓关心则乱，尤其是自己的继承人。 杨靖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竟然会变得如此‘抢手’。 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原因，此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刑部。 听到手下的禀报之后，杨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无非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青年，把一个勋贵旁亲给打了，文官素来和勋贵不和，这种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大人，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徐膺绪求见。”杨靖刚回到自己的值房，就有手下来报。 “嗯？徐膺绪？他来干什么？”杨靖有些纳闷，徐家的人虽然是勋贵出身，但是他们家教还算不错，很少有人做什么出格的事。 “请他进来。” “大人，颖国公傅友德求见。”那个手下还没出去，就有人进来禀报道。 “嗯？”杨靖有点不明白，难道这些人是来给自己施压，要求严惩‘凶手’的？ 有这个可能，虽然勋贵之间也分很多派系，但是他们在‘对外’的时候，还是很团结的。 “请进来。”杨靖此时心里已经有点生气了。 “你去大牢，把那个殴打陈飞的犯人保护起来！”杨靖转身对自己的随员说道。 看着阵势，想必这些勋贵不会让那个‘见义勇为’的青年好过的，自己这次就是要秉公执法！ “杨大人！”不一会儿，徐膺绪和傅友德联袂而来。 “哎呀，颖国公徐将军亲自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来人，上茶。”杨靖热情地说道。 “杨大人，咱们今天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傅友德没有丝毫客套，直截了当准备说自己的请求。 “颖国公言重了，您是跟着陛下的老臣，自然知道陛下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在下虽然不才，承蒙陛下恩遇，委以刑部重任，遇事自然秉公处理。” 杨靖根本不给傅友德开口的机会，先把朱元璋抬出来，就是暗示傅友德，自己会秉公执法，想求情，去找朱元璋！ 大家都知道，朱元璋最烦的就是勋贵们胡作非为，而且这次也是那个陈飞跋扈在先，至于陈飞吗，一个勋贵的旁亲，朱元璋知道之后，只会更加生气。 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竟然能搬出傅友德、徐膺绪这样的人出来，这还真是不简单呢！ “大人，言之有理，只是” “颖国公关心刑律之事，在下十分感动，现在时候不早了，衙门上值也得要明天，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如何？”杨靖话虽然是商量的意思，但是语气却已经非常明确了。 傅友德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但是和杨靖这种两榜进士玩文字游戏，那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这次来，是因为他受了蓝玉所托，要护着宁羽，现在不光是人没看好，还让宁羽进了大牢，自己可怎么跟蓝玉交代啊。 “杨大人，我那妹夫年纪尚小，身体也不好，您看能否网开一面，让在下先把人接回去？”徐膺绪见傅友德还没开口，就被杨靖怼回来了，赶紧开口说道。 他觉得，杨靖如此做派，肯定是周骥那边提前给杨靖施加压力了，不然杨靖不会百般推脱。 他现在就想着赶紧先把宁羽‘救出来’！ 只要人出来了，他相信，有他们家出面，江夏侯周德兴也不会不给面子。 “这个，徐将军你着实为难在下”杨靖说到这就愣住了。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妹夫？杨靖就算再糊涂，也肯定不会觉得陈飞是徐膺绪的妹夫！ 而且现在徐膺绪的妹夫，好像是那个宁羽！ 这件事怎么又和宁羽扯上关系了？！ 第156章 放人去 这边杨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手下再次冲进来，“部堂，衍圣公孔讷、国子监祭酒刘三吾求见！” “啊！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杨靖这下就不淡定了。 作为科举出身的他，听到大明文坛最有分量的两尊大神来了，肯定不能淡定了，不然，自己今后就不用在仕林混了。 “杨大人！”杨靖这边刚走出没两步，孔讷和刘三吾就来了。 “衍圣公、刘先生折煞学生了。”杨靖这次是真紧张了。 开玩笑，他要是敢应下来，明天弹劾他的奏折就能盖间房子。 “今日听闻我们一个友人，因阻拦一个泼皮当街施暴，被铁面无私的杨大人给缉拿归案了，下官不才，与那友人素来同进退，这次劳烦杨大人把我这个同党一并抓了！”刘三吾看着杨靖面无表情地说道。 “刘先生这话就是折煞死学生了。”杨靖这个郁闷啊，虽然刘三吾没说，但是谁不知道刘三吾和宁羽是忘年交啊。 而且自己今天刚刚梳理完刑部卷宗，除了今天晚上那个被关进大牢的‘凶手’，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和刘三吾称得上朋友的！ 孔讷倒是没说话，但是刘三吾说完，他就走到了刘三吾身边，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也要同进退！ 杨靖这下是真慌了！ 他可以从容面对傅友德，可以无视徐膺绪，但是刘三吾和孔讷，他捧着都来不及！ “两位先生请先入座，有什么” “不必了，咱们俩今天就是来投案的，你赶紧把我们关起来，当然，如果杨大人方便的话，麻烦将我们二人与宁小友关在一起。”刘三吾嘴上说得挺好，可是脸上丝毫没有作为‘罪犯’的觉悟。 杨靖此时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这个，学生不敢，学生这就” “大人！”杨靖刚说到这的时候，身后一个差役走到他身边，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事！没看本官忙着呢嘛！”杨靖这个狠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自己现在正在难受吗。 “啊！”差役并没有被杨靖吓退，他凑到杨靖耳边说了几句，杨靖听完之后，下意识地惊呼出来。 “二位先生，诸位稍等，下官有急事去去就回。”杨靖说完，不等刘三吾等人说话，转身随着差役去后堂了。 “参见宁王殿下！” “陛下手谕，杨大人自己看！”朱权也不啰嗦，看到杨靖之后，直接把朱元璋的手谕低了过去。 这才是杨靖紧张的原因，仅仅是一个未成年的皇子，杨靖还不会这么紧张，但是人家一来就说明白了，是来给杨靖传旨的！ 这大晚上的，朱元璋派一个皇子给自己传旨，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杨靖，你这刑部尚书做的是不是有点太称职了！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公然当街气压良善，你部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关了，不问缘由，不做审讯，你就是这么给朕做刑部尚书的吗！” 看完这道不长的手谕之后，作为多年的老刑部，杨靖心里警铃大做。 首先，手谕并不是正式的旨意，正式的圣旨需要经过六科审核之后，才能用印颁发，这是朱元璋自己定下的规矩。 所以，朱元璋一般给臣子都下达什么不重要的命令，都是通过手谕这种形式，即便是手谕，也是写在皇帝专用的纸张上的。 可是这种手谕的用纸，显然不是平时书写手谕的纸张，更像是朱元璋自己日常所用的，可见这封手谕书写的很仓促！ 其次，朱元璋一直宣称自己是‘淮右布衣’，是苦出身，所以很少用‘朕’这自称，一般都是用‘咱’。 可是这道手谕上，用了‘朕’，这就是说朱元璋很生气，起码也是非常不高兴，已经开始用这种书面用语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日即便是多重要多紧急的事，最多就是蒋瓛过来传信，这次蒋瓛完全是朱权保镖的角色，可见朱元璋对这件事的重视！ 从手谕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朱元璋显然不是为了给周德兴助威，而是因为被自己关进大牢的那个‘凶手’，宁羽！ 他现在很想哭，自己招谁惹谁了，这件事自己从头至尾根本不知道，可是现在说这些谁会信，谁又愿意听呢！ 他现在对应天府尹严震直也是怨恨值满满，一个‘普通’的打架斗殴，你送到我这来干嘛！ 还有那群混蛋手下，这种事第一时间就得推出去啊，不然应天府今后还不把这种事全都推给刑部啊，看来自己要好好整顿一下刑部了。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过得去这一关！ “下官知罪！”杨靖的态度很明确，这件事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他错了！ “父皇要的不是你知罪，要的是你接下来怎么做！”朱权不愧是皇室子弟中比较出众的，一句话说下来，杨靖立马明白了。 “下官明白了。”杨靖说完转身就走。 他刚走出后堂，就看到孔讷、刘三吾、傅友德和徐膺绪走了过来。 “诸位，下官正要去请宁公子，还请诸位一同前往。”杨靖不等刘三吾等人开口，先表明态度。 果然，杨靖这话一出口，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平静了许多。 “还不头前带路！”杨靖对着身边的差役说道。 “刘先生您慢点！”杨靖看着健步如飞的刘三吾，赶紧小声提醒道。 刑部大牢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在过道并不平整，人为弄出许多坑洼，照明的也仅仅是几盏油灯，即便是有差役在打着灯笼，也非常昏暗。 刘三吾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走进大牢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宁羽在里边肯定正在遭罪，他可是听说过大牢里边的一些事，他都不敢想下去。 可是刘三吾走了一会儿，就突然停下来了。 “先生，怎么了？”杨靖看到刘三吾停下来，以为刘三吾受伤了，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 “宁小友在哪个牢房？”刘三吾咬着牙问道。 感情老头是怕自己走错了才停下来的。 第157章 动手 杨靖等人在差役的带领下，来到宁羽的牢房的时候，杨靖差点没哭出来。 这一晚上，他被弄得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再看看宁羽，此时正躺在稻草上呼呼大睡，旁边还有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在那给他驱赶蚊虫。 如果不是差役带路，他都不会相信，这就是被抓紧大牢的宁羽！ 这他喵的简直就是在度假一样吗！ 和自己比起来，宁羽简直太幸福了！ “宁公子！”杨靖小声地喊道。 “宁小友！”见宁羽没有反应，刘三吾大喊道。 “嗯，谁啊？天亮了吗？今天吃什么？”宁羽被吵醒了，伸着懒腰对拔都问道。 “不知道。”拔都看看牢房外边的众人说道。 “小友受苦了！”刘三吾看着这糟糕的环境，他心疼地说道，好像坐牢的是他一样。 “啊，刘先生啊，你也被抓进来了？”宁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惊讶地问道。 “小友玩笑了，快开门！”刘三吾转身对着杨靖说道。 差役倒是很有眼力，赶紧打开牢房的大门。 宁羽走出牢房之后，刘三吾第一时间冲过去对着宁羽就是一番检查，生怕宁羽有什么问题。 宁羽此时也知道了，原来刘三吾是来救自己的，他心里也是一阵感动。 傅友德和徐膺绪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毕竟是武将家庭，看到宁羽没有什么大碍，就放心了。 “多谢诸位关心，只是现在案子还没有定论，在下还不能出去。”宁羽写过众人之后，开口说道。 他不是觉得这里有多舒服，他要的是借着个机会收拾一下欺行霸市的陈飞。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收拾一下周骥！ “宁公子，这件事本官已经查清楚了，是那个陈飞欺压良善，公子不过是路见不平，自然不能继续关押公子。”杨靖一副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是干嘛的？”宁羽看着杨靖问道。 “呃，在下刑部尚书杨靖。”杨靖尴尬地说道。 “哦！杨尚书！”宁羽没想到竟然是刑部尚书，话说自从穿越之后，这还是自己见到的最大的官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宁羽根本不知道朱元璋的真实身份，赵勉他们在宁羽眼里，充其量也就是给朱元璋跑腿的一些‘小官’。 “宁公子，刘先生他们年纪大了，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出去说。”杨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把这位瘟神请出去。 “也对。”宁羽说着就扶着刘三吾往外走。 杨靖之后跟在后边，可是当他看到被宁羽搀扶着的刘三吾的时候，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刚刚还健步如飞的刘三吾，此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好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一样。 一行人刚刚回到刑部的后堂，就听到前边传来阵阵争吵声。 “来人，去看看什么人胆敢在刑部吵闹！”杨靖顿时不高兴了。 这是朝廷的刑部，不是街边的菜市场，刘三吾这些人都没有吵闹，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他今天都受了已晚上的委屈了，正好找个出气筒！ “姓杨的，你还真是够胆子！罔顾事实，私放案犯，你真当刑部是你家的吗！” “诸位稍候，我去看看。”杨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也能猜个大概。 他不想让宁羽他们和周骥这边起冲突，起码不要在他刑部。 杨靖出去之后，周骥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叫嚣的更大声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杨靖把宁羽放出来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杨靖为什么放了宁羽，不过这个不重要! 今天正好他休班在家，正准备和自己新纳的小妾陈氏温存一下，就有人来报，说陈氏的哥哥被人打了！ 周骥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可是陈氏毕竟是自己新纳的小妾，还在‘新婚’期，自己又正好赶上，也就出来问了一下。 不问不知道，一问他立刻来了精神，打人的竟然是宁羽！ 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正寻思着怎么收拾一下这个宁羽呢，现在他竟然送上门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宁羽似乎非常有背景，但是这次他可是占理的，让人台上‘受害者’陈飞，就来到了刑部。 结果刚到就听说刑部尚书杨靖去大牢了，周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杨靖肯定不是去看看大牢里的犯人吃没吃宵夜，在他一番‘攻势’之下，他知道了，原来杨靖去放宁羽了！ 这下周骥更加‘理直气壮’了，他带着自己的家奴，一路冲到刑部后堂，要找杨靖说理。 见到杨靖出来之后，他更是嚣张无比，根本不给杨靖说话的机会，饶是杨靖涵养极好，也忍不住想要让人把周骥给抓了！ 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周德兴作为朱元璋的同乡，也是战功赫赫的勋贵，一直认为自己的功劳被低估了，朱元璋似乎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才给了周德兴凤阳留守的重要职位。 而且，周德兴是占着位置，人却很少去凤阳。 即便如此，朱元璋不但没有怪罪，还把他的独子周骥任命为禁军千户。 他的荣宠即便是在那些勋贵之中，也是最顶尖的了。 “周骥啊，你瞎咋呼什么。”就在这时，宁羽套着耳朵走了过来。 杨靖顿时心里一苦，他就是怕宁羽出来，虽然宁羽有足够的实力，但是这件事上，宁羽毕竟不占理，勉强算是路见不平，可下手未免也要重了一点。 “宁羽！”周骥看到宁羽之后，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在他看来，是宁羽‘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徐妙锦，又是宁羽几次三番地让自己下不来台。 现在他竟然还如此嚣张地走到自己面前，这要是忍下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应天混下去！ 周骥想到这，一个箭步就冲向了宁羽。 周骥虽然酒色过度，但是他毕竟是从小习武，他觉得自己对付宁羽一个小毛孩还是手到擒来的。 宁羽也觉得自己不是周骥的对手，周骥即便再废物，那身量也不是他现在能对抗的，但是他也并不慌张，他打不过周骥，可是他有打手啊！ 就在周骥冲到宁羽跟前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蒲扇大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他挥出的拳头。 紧跟着拔都一脚踹在周骥的肚子上，把周骥踹的打着滚就滚到墙根下了。 第158章 无愧于牙齿终结者 周骥捂着肚子还没反应过来，拔都就冲到他跟前，伸手抓住周骥的胳膊，反手一剪将周骥控制住了。 而在场的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周骥动手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了，作为当事人，周骥还是很清醒的，他没有让自己的恶奴动手，就是想占理。 毕竟这里是朝廷的刑部，不是在大街上，他动手，最多就是出于对宁羽的不满，如果让自己的恶奴动手，那就是纵奴行凶，而且还是再朝廷的刑部衙门。 到时候，周骥就算再有理也不行！ 而此时宁羽这边，有资格，有能力阻止周骥行凶的，就之后傅友德和徐膺绪了，因为他们的身份和武力值，足以保证宁羽的安全。 可是，这次他们没有想到宁羽会出来直面周骥，所以他们等到宁羽出来之后，才跟着过来，可是他们看到周骥动手的时候，再想过来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一直跟在宁羽身边的拔都，竟然动手了！ 这些众人心中都升起一丝担忧。 尤其是傅友德，他受了蓝玉所托，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如果宁羽有什么意外，他真的不好向蓝玉交代。 此时拔都动手，宁羽一下就不占理了！ 杨靖也是眉头紧皱起来，他觉得这件事这下变得更复杂了。 “姓宁的，你有胆子就弄死老子，不然老子跟你没完！”周骥虽然被拔都给制服了，但是嘴可没闲着。 “你还真猜对了，小爷不敢，也不会弄死你，但是让你长长记性还是没问题的。”宁羽说完，就对拔都招了招手。 “宁公子，这件事”杨靖醒过神来，赶紧上前，准备阻止宁羽，原本以为宁羽年轻气盛，被周骥这么一说会发火。 宁羽即便是不弄死周骥，周骥就算受伤，这件事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宁羽仿佛没有听到杨靖的话一样，此时拔都已经把周骥给押过来了。 周骥带来的恶奴见状，虽然不敢冲过来动手，毕竟周骥还在人家手里呢，在这拔都这身板让他们也很忌惮，但是他们却不停地叫嚣，让宁羽放了周骥。 宁羽走到周骥面前，拔都很配合地抓着周骥的头发把他头抬了起来。宁羽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砖头！ “啪”的一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宁羽挥起砖头一下就拍在了周骥的脸上。 周骥的嘴角顿时血流如注，宁羽伸手捏着周骥的下巴，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又是一板砖。 反复几次之后，周骥就只能在那哼哼了。 杨靖张大嘴巴看着宁羽，这家伙也未眠太生猛了！ 这可是江夏侯的独子！朝廷禁军的千户！ 宁羽长记性就真的给他长记性了，以杨靖多年的经验看，周骥这次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满嘴的牙是保不住了。 他也很纳闷，宁羽怎么就这么喜欢砸人家的牙呢！ 想到这，杨靖赶紧晃晃脑袋，现在怎么能想这种问题呢，现在的问题是，在刑部大院里，宁羽伙同家奴对朝廷命官动手！ 如果没有朱元璋的那道手谕，杨靖可以以逮捕嫌犯的名义，宁羽抓起来，这样一来，刘三吾那边自己也好交代，至于宁羽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就看刘三吾他们了。 可是现在，他不仅收到了朱元璋的手谕，朱权和蒋瓛就在后堂坐着！ 他能怎么办！ “宁公子，你这是何苦呢！”杨靖无奈地说道。 “给杨大人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大牢去。”宁羽说着，潇洒地转身，向着大牢走去。 这次就连刘三吾都没有阻止。 如果说之前宁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这次宁羽是真的不占理了。 不仅是动手殴打原告一方，还是在刑部大院，当着这么多人动手！ “牢头大哥，还得麻烦你一下。”宁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牢头现在哪里还敢做什么，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杨靖，心里不断哀嚎，千万别把这位大爷再关回去了！ “带他回去。”杨靖无奈地说道。 牢头见状，只好苦着脸带着宁羽回去。 这是牢头这辈子见过最快去而复返的‘犯人’了。 拔都见状，一把将已经瘫软的周骥丢在地上，快步跟上宁羽，朝着大牢走去。 周骥带来的那些人，此时才冲过来，他们把原本躺在担架上的陈飞丢到一边，把周骥放在担架上，就这样，他们架着陈飞，抬着周骥离开了。 现在这个局面，他们这些人肯定不能处置，周骥已经伤成这样了，他们肯定要第一时间去通报周德兴。 不过，自始至终都没人想到，要给周骥找个大夫！ “衍圣公、刘先生、颖国公、徐将军，在下”杨靖想要解释一下，可是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后一转身会自己的值房了。 那里还有两尊大神在等消息呢！ “我们去面圣！”刘三吾见状立刻提议道。 “不行！皇城已经关闭，我们就算去了，也见不到皇上！”傅友德不愧是沙场宿将，头脑异常清醒。 “那我们就在皇城外边等着！”刘三吾执着地说道。 “今天是大朝会，咱们这个样子别说见皇上了，估计御史都不会让我们进皇城。我这就派人回去取官服，咱们就去皇城那等着。”傅友德无奈地说道。 “宁王殿下。”杨靖一脸为难地回到后堂。 “怎么，难道父皇的手谕都不能让杨大人秉公执法吗！”朱权看到杨靖这个样子，就知道宁羽肯定没有被放出来。 “殿下，”杨靖苦笑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权听完都傻了，就连万年寒冰一样的蒋瓛，都难得地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们不相信宁羽不知道这么做的厉害，也不相信宁羽会是这么冲动的人，可问题是宁羽就这么做了！ 如果是杨靖乱说，外边的刘三吾他们也不会同意，何况还有宁羽的舅哥徐膺绪在场。 他们也知道，杨靖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不把宁羽再次抓起来，就是他的失职。 他们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起身回皇宫，这件事只能交给朱元璋处置了。 而此时的杨靖心里也是一大堆疑问。 他现在对宁羽非常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么多朝廷大牢为之前后奔走，就连朱元璋都派自己的儿子出面，还顺带着一个锦衣卫大都督。 要知道，蒋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了。 他得好好想想，对，赵勉！自己这个同窗肯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在朝中就有人在传，赵勉最近这段时间不断革新，就是靠的宁羽的提点，而赵勉这段时间的行踪也确实有点诡异，他经常不在自己的值房，也不在皇宫当值。 而且他也不止一次在朝堂上提及宁羽，这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159章 意外翻转 “哈哈哈，果然是咱的好孙儿，做事就是透着一股子霸气！”朱元璋听完朱权和蒋瓛的禀报之后，大笑着说道。 “父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允熥还关在刑部大牢呢。”朱权看着大笑的朱元璋无奈地说道。 “没事，你就等着看好戏。”朱元璋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他明白宁羽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冲动之人，他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办法解决，尤其是有之前大把砸钱的前车之鉴，他想看看宁羽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把这件事摆平。 当然，他也不会放任不管，蒋瓛已经被他派出去了，如果情况不对，蒋瓛第一时间就会出现。 不过他现在对周德兴也开始不满了。 就像是传言一样，朱元璋确实对这个同乡好友有些愧疚，周德兴战功在大明并不是顶尖的，这里边有朱元璋的原因。 所以朱元璋对周德兴给予了最大程度上的信任和补偿，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宽容，周德兴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宁羽回到牢房到头就睡，不管对手是什么人，都不如睡觉重要。 第二天一早，朱元璋竟然没有上朝，这对于劳模一样的朱元璋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这让在宫外等了一晚上的刘三吾等人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们觉得，现在宁羽还在刑部大牢里，不能见到朱元璋，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 可是他们已经想尽办法了，根本见不到朱元璋。 而此时的朱允炆也接到了消息，他现在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让人把周德兴找到东宫。 “江夏侯，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放心，孤会支持你！”朱允炆单刀直入地说道。 周德兴一脸不解地看着朱允炆，话说这次被打的是他儿子周骥，‘凶手’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朱允炆激动个什么劲。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这就去见陛下，向陛下讨个公道！”周德兴现在也顾不上其他了，他儿子现在还躺在家里哼哼呢！ 知道宁羽之前和朱守谦的那次纠纷，为了稳妥起见，周德兴这次也是第一时间来皇宫。 这次的‘受害者’是他的独子，应该比中山王府的一个女婿要重要的多！ 再说徐妙锦和宁羽还没有成亲，如果这次成功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的儿子找上一门好亲事！ 自己的儿子将来是大明的江夏侯，怎么也比宁羽一个平头老百姓强。 一旦他们和徐家联姻，那他的影响力就会更大，说不定自己的封爵也能再升一升。 想到这，周德兴就有点小激动，他也听不进去朱允炆不停的保证了，“殿下，微臣这就去找陛下，一定要给犬子讨回一个公道！” 周德兴说完站起身对着朱允炆一抱拳，迈步就往谨身殿走去。 他已经知道朱元璋今天没有上朝，虽然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想追究下去，这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这周德兴兴冲冲地来到谨身殿，就看见袁桥在大殿外面站着，似乎在等人。 “袁公公，陛下现在有空吗？”周德兴说着就将一张银票不着痕迹地递给了袁桥。 “江夏侯太客气了，奴婢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转成在这里等侯爷的。”袁桥见到周德兴，顿时摆出一副笑脸说道。 “陛下知道我要来？”周德兴有些意外地问道。 “那是，天下间还有咱们陛下不知道的事吗。侯爷赶紧进去，别让陛下等太久了。” “好！”周德兴不疑有他，迈步走进谨身殿。 “微臣周德兴参见陛下。” “嗯，你来了，咱这有个东西，你先瞧瞧。”朱元璋说完，将一摞纸张丢给周德兴。 周德兴有点懵圈，他不知道朱元璋这是什么意思，赶紧拿过来，原本以为是什么军务，或者是其他什么事，可是他看了一会儿，身上的冷汗就流下来了。 “陛下，这个，这纯粹是诬陷！”周德兴惊恐地说道。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清楚，朕知道，你始终觉得自己的封赏不足以奖赏你的战功，可是你也知道，大明的制度摆在那，你敢说自己比徐达强，还是你胜过常遇春。 朕当初答应过那些凤阳的老兄弟，只要你们不负朕，朕就包你们富贵。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除了封爵之外，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的那个儿子，朕都让他在禁军做了千户，你更是管着咱老家的军务。 你觉得老家条件不好，想要在应天办公，咱也依着你，你看看其他人，谁有你活的舒服！ 可是你呢！ 不仅没有管教好你的那个儿子，现在更是做出这种有悖天理之事，年纪轻轻还没有娶妻，就已经有七八房小妾了，如果是这样，朕也不会怪你们！ 可是你看看现在呢！秽乱后宫！你让朕怎么能饶你！” “陛下，微臣治罪了，微臣这就回去把犬子送到陛下面前，任凭陛下处置！”周德兴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自信满满了。 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怎让朱元璋消气！ 这次别说自己那些战功了，就算是把自己那些好友的战功全加起来，都很难让朱元璋平息怒火了。 他自然是知道他那个宝贝儿子干了什么，一直以为，周骥已经很小心了，当然，周骥这么做，除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之外，还知道了不少宫中的秘事。 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在周德兴看来，将这些小事梳理出来，就能得到一些很重要的情报。 所以，他对周骥勾搭宫女这件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提醒他注意，甚至还十分鼓励他这么做。 而且一直以来，这件事都没有被发现，他也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可是今天，看着朱元璋递给他的那些东西，周德兴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了！ 现在，他已经把宁羽殴打周骥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平息朱元璋的怒火，哪怕是把自己的独子搭上都无所谓了！ 而且，从朱元璋的语气中，他可以听出来，想要过关，恐怕不知那么容易的事了！ 第160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干嘛去了！”朱元璋说着甩手将御书案的紫金镇纸砸了过来。 周德兴不敢躲闪，任由镇纸砸在他的脑袋上，随着‘啪’的一声闷响，周德兴的额头开始往下淌血。 “陛下，微臣知罪，微臣教子无方，微臣不敢请陛下宽恕，只要陛下能消气，陛下怎么处置微臣和犬子，微臣绝无半分怨言！”周德兴跪倒在地，一副忠诚无比的样子说道。 周德兴见朱元璋动手的那一刻，顿时燃起了生的希望，朱元璋肯动手，说明这件事还有转机！ “咱的皇后走了，太子也走了，许多老兄弟也都不在了，原本还想着你在应天，能说说话，回想一下当年。”朱元璋悠悠地说道。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辜负了陛下，还请陛下不要伤心。” “咱知道你就周骥这么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咱知道，你是为了咱杀孽太重，周骥这孩子自小也很懂事乖巧，咱看着也十分喜欢。” “陛下！”周德兴听到朱元璋的语气开始变化，说明自己的苦情戏码起作用了，这么多年下来，周德兴自问对朱元璋还是很了解的！ 周德兴这一生杜鹃啼血的喊声，确实让朱元璋心软了。 “咱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现在咱做了皇帝，没有忘记同生共死的那些老兄弟，如果你们保持这本心，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你们下杀手。 咱现在跟你说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憋在咱心里不告诉你，你会怪咱的。” “陛下，微臣何德何能，铸下如此大错，还能得陛下推心置腹，微臣汗颜哪！” “你知道，咱的太子有个儿子。”朱元璋说到这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 周德兴也很纳闷，朱元璋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老了？怎么不停地说朱标？是不是看到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到这样，有点触景生情了？ “咱说的那个孙子就是他的嫡次子朱允熥。” 这下周德兴更疑惑了，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他却十分清楚，朱允熥不是半年多之前，就失踪了吗？！ 甚至朱元璋已经给他在思过堂准备了灵位，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朱允熥来了？ 在朱标的几个儿子里，朱允熥就像是空气一样，存在感极低，甚至很少有人认识这个大明太子的嫡次子。 尤其是自己的远房外甥女吕氏升格为太子妃之后，朱允熥的存在感就更低了，不然，一个皇孙失踪，以朱元璋的脾气，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今天怎么突然提起朱允熥来了，这让周德兴百思不得其解。 “你应该知道，允熥失踪的事，不过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孩子现在找到了。” “恭喜陛下！”周德兴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朱元璋这是和自己分享喜悦啊！ “是啊，确实是一件只得高兴的事，咱告诉你，咱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找到了。 还因为，咱突然发现，原来是咱有眼无珠，一直没有看出来，这孩子原来如此优秀。 他不仅比咱强，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强。” 周德兴听到这，心里就是一撇嘴，心里嘀咕，‘果然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不知道你那个孙子天生木讷，见个人都唯唯诺诺，一点皇家子弟的气势 都没有。 “微臣为陛下贺。”心里虽然十分不以为然，但是周德兴为了保命还是昧着良心拍马屁道。 “你知道今年浙东七府受灾的事，还有两浙之间不和，蓝玉的大军当时也在北征。 又要赈灾，又要给大军提供粮饷，赵勉拼尽全力，可还是有一百万两的亏空。 就是咱的乖孙，随口一说，不仅让两浙之间隔阂消失，更是给朝廷赚来了上百万的银两，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紧接着，他制定浙江正在方略，让浙东百万灾民燃起希望，咱昨天收到的浙江的奏折，现在整个浙江一派祥和，咱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士诚的老巢，有一天竟然如此拥戴在朱元璋。 这都是咱的乖孙的功劳啊。”朱元璋一脸骄傲地说道。 周德兴此时的眉头已经开始皱起来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这下让咱对大明的未来有了期待，就找了个机会，让他做了几天的小官，谁承想，他在鸿胪寺大发神威，将那些番邦使节震慑的不敢多言。 顺带让咱大明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无数的好处。 他看到浙江官绅勾结，趁着浙东灾荒大发横财，怒不可遏，亲手写下了严惩的批示，让整个浙东为之一静。 无数的百姓对咱更是感恩戴德，他们哪里知道，这些都是咱那个低调的乖孙做的。” 周德兴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朱元璋，他现在知道朱元璋说的是谁了，宁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羽就是那个木讷的朱允熥，更没有想到，朱允熥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本事。 难怪朱允炆在自己刚入宫就找自己，难怪朱允炆比自己还激动，一心想要置宁羽于死地！ 对了，朱允炆当初也是参加了鸿胪寺的那次宴会的，他肯定已经认出了朱允熥！ “咱没有着急把这孩子认回来，就是想看看这孩子还有什么本事，不过，咱已经想好了，将来大明的皇位就是这孩子的！” 朱元璋这话一说完，周德兴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原来和自己儿子起冲突的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而是朱元璋的亲孙子，更是朱元璋认定的皇储！ 等等，朱元璋和自己说这些干嘛！ “咱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惹了咱，咱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但是你伤害了咱的乖孙，就不要怪咱无情了！”朱元璋说道这整个脸已经狰狞起来。 “陛下，微臣知错了，微臣这就回去把那个逆子绑到皇孙面前，任由皇孙处置！”周德兴惊醒过来，赶紧求饶道。 “晚了，第一次，朕可以当你们是无心之过，可是这次，你们竟然为了一个横行霸道的旁亲，把咱的乖孙关进大牢，你觉得咱能放心你们继续这么下去吗！” 周德兴这回是真害怕了！ 他知道，朱元璋为了这个皇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到！ 胡惟庸、李善长，这些人就是前车之鉴，他们或许骄纵，或许张狂，但是作为稍有的知情人，周德兴知道，他们真正被弄死的原因就是他们对朱标不服！ 当时为了朱标，朱元璋不惜痛下杀手，现在为了朱标的儿子，朱元璋肯定也不会手下留情。 第161章 见微知着 “来人，带他下去，交给蒋瓛！”朱元璋说完之后，并没有给周德兴辩解求饶的机会，直接让人把周德兴待下去。 “朱元璋，朱重八，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吗！”周德兴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等等。”朱元璋喊停了锦衣卫。 周德兴也很惊讶，难道素来不接受威胁的朱元璋，这次因为孙子改性子了？ “把他的牙都给我打掉！”朱元璋面无表情地说道。 锦衣卫听到朱元璋的命令，自然不会质疑。 “朱重八你”周德兴还没说完，一把鲨鱼皮的刀鞘就砸在了他嘴上，不过，锦衣卫显然在这方面没有拔都专业，砸了半天，竟然还有好几颗牙坚挺地站在周德兴的牙床上。 也不知道是锦衣卫的力度不够，还是周德兴的牙齿坚挺。 锦衣卫对朱元璋的命令显然是不会打一点折扣的，更何况现在朱元璋就坐在上面看着，锦衣卫见状，只能加大力度，又是十几下刀鞘。 此时周德兴的嘴里不要说牙齿了，差点没连牙床一块打出来。 周德兴虽然不像周骥那样，但也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锦衣卫见状也是十分羞愧，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忙活了半天才弄完，真是‘愧对’自己专业人士的称号。 朱元璋倒是很满意，这下周德兴别说泄露什么秘密了，他的嘴都张不开了。 蒋瓛此时也回到谨身殿，看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周德兴，蒋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行礼交令。 “和他说了？”朱元璋问道。 “已经告诉允炆殿下了。”蒋瓛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把他带下去，不要让他乱说话，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朱元璋的话说完之后，周德兴彻底绝望了。 多少年了，锦衣卫没有处置过案件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快把这个恐怖的衙门给忘记了。 周德兴知道，这次自己完了，彻底的完了。 此时的皇城外，刘三吾等人见不能找到朱元璋，为了安全起见，孔讷和徐膺绪立刻赶往刑部，防止宁羽那边有什么状况，他和傅友德继续在皇宫外边等着。 孔讷他们刚走，就看到蒋瓛拖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周德兴出来，万年寒冰的蒋瓛看到刘三吾和傅友德的时候，竟然停下脚步冲着两人点了点头。 这下就连素来清高的刘三吾都懵了！ 什么时候蒋瓛如此通情达理了，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还是说自己眼花了？ “颖国公，是不是老夫老眼昏花了？”刘三吾转身向问问傅友德。 可是傅友德比他也强不到哪去，同样一脸惊诧，不过两人可以确定，不是他们眼花了，就是蒋瓛和他们点头了！ 他们看到蒋瓛带人架着头上鲜血淋漓的周德兴朝着锦衣卫衙门而去，这下似乎不用他们再找朱元璋了！ 不过为了完全，他们还是决定去找一下朱元璋，毕竟朱元璋下令放人的话，要名正言顺的多。 “颖国公，刘祭酒，陛下说他乏了，就不见你们了。咱家要去刑部传旨，二位大人可与咱家一同。”刘三吾他们正准备进宫去找朱元璋的时候，袁桥拦住他们说道。 刘三吾等人见状，知道今天是见不到朱元璋了。 他们带着满心的问号，跟着袁桥来到刑部，结果袁桥到了刑部，就放出了一颗巨大的核弹！ 周德兴目无法纪，擅离职守，祸乱朝纲，纵容家奴欺压良善，赐自尽，抄没家产充公！ 其子周骥，不学无术，欺男霸女为祸京城，斩首！ 其余涉案人等，叫锦衣卫查证后，移交刑部审讯从严处置！ 随着袁桥的宣读完毕，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宁羽这次似乎不用坐牢了！ 原告一家子都被锦衣卫查办了，那被告似乎就没有必要继续坐牢了！ 杨靖听完这道旨意之后，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他赶紧领旨之后，赶紧带着刘三吾等人快速朝着大牢奔去。 他不知道宁羽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能让朱元璋直接把原告给收拾了，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何况还有刘三吾等人助阵。 即便是周德兴父子不被收拾，有刘三吾他们助阵，宁羽也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可当杨靖来到大牢的时候，他哭了。 真的哭了。 自己提心吊胆一晚上没睡，精神高度紧张，就连刘三吾这么大岁数了，也是在皇宫外边苦等了一夜。 而当事人的宁羽，竟然呼呼大睡！ 一旁的拔都倒是很尽职，拿着衣服给宁羽驱赶蚊虫，不过看这家伙的体格，一晚上不睡一点影响都没有。 可怜自己这些人呐！ “如果皇帝没出手，你有把握度过此关？”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没有。”宁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朱元璋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他可是知道袁桥传旨之后，杨靖他们去放宁羽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在呼呼大睡。 “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脱困呢，幸亏皇帝出手相助。”朱元璋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给他帮了这么多忙，这件事他总要回报我一下。再说，这个周德兴什么德行，我虽然不清楚，但是皇帝应该知道。” “哦？你知道？”朱元璋有些警觉地问道。 周骥秽乱后宫这件事，除了蒋瓛，没有人知道，如果宁羽知道，那说明宁羽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么简单。 “当然，周骥那个该死的竟然敢打我老婆的注意，我当然要提前做些准备。 皇帝把凤阳老家的守备交给周德兴，这家伙竟然常年待在应天，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不是我自夸，满朝勋贵，真正明白事理的就是中山王府了，他们宁可让人鄙夷，也秉持低调为人。 皇权有多少是和平的，大多数都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的，现在太子薨世，储位未定，周德兴留在京城肯定不只是因为凤阳不如应天舒服。 他想要押宝，押对了，说不定他就能更进一步，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功劳被忽视了。 您没看过，他家周围几乎占据了整条街，不是说没人愿意挨着他住，而是被他巧取豪夺了。 据说他家中每天光是买菜就要几十辆大车，这得有多少人！ 说不定这家伙在家中还蓄养着私兵，这件事我们平民百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皇帝能不知道。 收拾他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是给皇帝一个提前动手的机会。” 第162章 报答 “你就这么确定皇帝会对他动手？你以前不还说皇帝要把皇位传给朱允炆吗？”朱元璋这下放心了，宁羽只是一如既往的通过一些细节分析出来的，他并没有将手伸到皇宫里。 “那周德兴就更不能留着了。 你想，他是皇帝的同乡，经过胡惟庸案之后，勋贵们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怀疑了。 可这个周德兴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以为自己真的被埋没了，更加嚣张跋扈，甚至敢和中山王府叫板。 皇帝在的时候他都能这样，如果皇帝不在了，皇孙肯定压不住他，所以他越是嚣张，那他灭亡的就越快，正好应了那句俗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有道理。”朱元璋听完宁羽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宁羽能看透这些事，那他自己呢！ 蓝玉，同样和周德兴一样，只是蓝玉更加在乎朱允熥与他们家的关系，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甚至蓝玉会拼了命地保护朱允熥。 但是等朱允熥坐上皇位呢！ 谁敢保证蓝玉不会成为宁羽嘴里的‘周德兴’，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大明，出现霍光一样的人物。 宁羽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让原本准备放过蓝玉的朱元璋，心中再次升起杀意。 “行了，这是皇家的事，您跟着发什么愁。”宁羽以为朱元璋是在替皇帝发愁，出言劝解道。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皇帝什么时候动手，这似乎不是你能左右的。”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是啊，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虽然我给朝廷做了一些事，而且很多事，朝廷还需要我继续完善，但是毕竟和周德兴比起来，我确实不够分量。 但是我有个好老婆，还有个好朋友，所以，这次即便是皇帝不会对周德兴出手，我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宁羽自信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皇帝现在有事找你帮忙，你不会推脱。”朱元璋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不，算了。这次也算欠了皇帝一个人情，您说，有什么能让我做的。”宁羽原本想拒绝，但最后还是应下来了。 “拿过来。”朱元璋对着外边说道。 宁羽伸着脖子往外一看，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要干嘛！您还是跟皇帝说，我帮他弄钱，实在不行我把家产全都送给他，再不行我愿意去坐牢！”宁羽彻底胡言乱语了！ 蒋瓛一脸同情地将一大摞奏折放在桌子上。 “赶紧的，为了你这件事，皇帝已经积压了太多的奏折，你应该出力帮忙一下，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咱也不勉强你，只能咱来了。”朱元璋一副为难地样子说道。 “算您狠！”宁羽无奈了，只好转身准备裁剪一点纸条。 从一开始宁羽就是这样，他把自己的批示写在纸条上，然后夹在奏折里边，毕竟他只是一个代写，这种国家大事他还没有资格直接在走着上书写。 “不用了，直接写在上面。”朱元璋霸气地说道。 “这个不太好，要是写的不合皇帝的心意，多麻烦。”宁羽为难地说道。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字太难看了，不好意思？”朱元璋斜着眼问道。 他一下就看出来宁羽的小心思，说实话，宁羽千好万好，最让朱元璋不满意的就是他的那笔字了。 自己一个大字不识的草莽出身，都对宁羽这笔字不敢恭维，更不要说那些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了。 “切，咱不是没用毛笔少吗，不服气咱们比键盘，五笔拼音您随便挑，一千字，先让您打八百，要是比您慢了算我欺负人！”宁羽一脸骄傲地说道。 “行了，什么五笔拼音的，你练好一笔字咱就谢天谢地了。”朱元璋对宁羽是不是蹦出来的古怪词语已经有点免疫了。 宁羽无奈，只好低着头开始批阅奏折。 毕竟年轻，加上前世好歹也算是个管理层，最主要的是后世各种信息的灌输，宁羽批阅起来十分快。 朱元璋就坐在宁羽身边，如果宁羽批示的不好，他就给宁羽讲解一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需要朱元璋讲解的次数越来越少。 朱元璋满意地看着，躺在躺椅上，竟然睡着了。 宁羽见状，拿出一张毯子给朱元璋盖上，然后继续批阅。 一百多本奏折，宁羽批阅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批完了，他站起身，美美地伸个懒腰，听到骨头嘎嘣嘎嘣的响声，非常满意。 说明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还在长，虽然他现在的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了，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矮了，但是宁羽还是希望自己能长高一点。 “弄完了。”朱元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嗯，不是我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也就是咱们的劳模皇帝，换成其他人，早就累死了。”宁羽走到朱元璋身边，给朱元璋倒了一杯热茶说道。 “是啊，这么大一个国家，大小事都要皇帝拿主意，怎么能不累呢。”朱元璋感慨道。 “我看您还是赶紧致仕算了，这么大岁数了，天天给皇帝干这个苦活，您致仕了，我陪着您游山玩水，好好放松放松不好吗。”宁羽再次劝说朱元璋道。 “快了，咱把事情理顺了，交给咱的乖孙之后，咱就听你的，每天钓鱼下棋享清福。”朱元璋一脸怜爱地看着宁羽说道。 不过他心里还默默补充了一句，咱可以致仕，你才刚开始啊！ “皇帝也是的，就算不想让宰相一家独大，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总是薅着您算怎么回事。”宁羽抱怨道。 “你懂啥，裁撤掉宰相，就是怕皇权受到威胁，你看看胡惟庸，一个才能平平之辈，在宰相的位子上几年的时间，就膨胀到想要篡位。 大明的江山得来不易，百姓有个安稳的日子更难，皇帝苦一点没关系，只要江山稳定，百姓安稳，值得了。”朱元璋感慨道。 “话不能这么说，您看，现在咱们这位皇帝，虽然不敢说是千古最英明的皇帝，但绝对是最有奉献精神，也是精力最旺盛的皇帝了。 他能把处理这些大小事务当成一种快乐，可是其他人呢？” 第163章 交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元璋好奇地问道。 “现在的皇帝，出身贫苦，知道百姓的人间疾苦，自然想为百姓多做一点，为自己的子孙多做一点。可是他还是想错了。” “哦，你说说，皇帝哪里想错了？”朱元璋的好奇心被宁羽斗起来了。 “您看，他才撤掉宰相之位，将整个国家的大小事务收归到自己手里，看似巩固了皇权。 他制定户籍制度，卫所制度，希望自己的子孙可以不用再为百姓管理，军队建设操心。 可是他却忘了，人是会变得。 裁撤宰相，皇帝把所有的事都收到自己手中，确实巩固了皇权，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子孙会不会像他一样精力旺盛，对处理这些事务甘之若饴。 别的我不敢说，就现在那些皇子皇孙，不管是自幼从军的燕王朱棣，还是东宫的皇孙朱允炆，他们都做不到这一点。 他们不能处理这么多朝务怎么办？ 只能找人帮忙。 找什么人？ 除了文官，那就只能宦官了，难道他还能指望着那些武将处理这些政务吗？ 不管是文官，还是宦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会再次对皇权进行侵蚀。 再说这个户籍制度和卫所制度。 户籍制度非常好，但是限制百姓的活动就不对了。 比如这次浙东灾荒，其实很多百姓可以离开原籍，到周边去找活路，但是因为户籍的限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离开户籍之地百里范围。 朝廷完全可以放宽对百姓户籍的管理，允许他们扩大活动范围，其实现实中有很多人已经这么做了。 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自幼活动，他们打着游历的名义，可以经商，可以四处走动，而平民百姓不可以。 其实就算朝廷放开对百姓的限制，百姓也很少会走很远，除非逼不得已。 至于卫所制度，就更扯淡了。 您看看现在的勋贵就知道了，现在的勋贵大部分已经老了，即便是最活跃的蓝玉，也已经五十多岁了，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大明不可能在这一代就把所有的敌人都消灭，就算是能把现在能看到的敌人都消灭了，也会有新的敌人成长起来。 您看看周德兴，曾经也算是一员虎将，可是他的儿子呢。除了欺男霸女，可曾有半点将门虎子的样子。 勋贵尚且如此，那些大头兵呢，几代下来，他们还有几人能舞得了刀枪，还有几人能拉得开弓弦。 所以，国家要兴盛，就要不停地改革，不断地流动，不管是物资，还是人员，就像朝中的文官一样，他们不是世袭的，他们都是通过十年寒窗考取的功名。 因此朝中的文官才会在治理国家上，不像其他那样故步自封。 再说皇帝对那些皇亲的安排，现在皇室宗亲不多，皇帝就算已经很努力了，他也就是二十几个儿子，可是他想过没有，现在这不足一百的皇亲，在一百年之后呢！ 他怕他的子孙们吃苦，可一两百年之后，朝廷需要养着上前的皇室宗亲，这样一来，朝廷的财政压力就会陡然增大无数倍。” “你的意思是？”朱元璋被宁羽这种全新的观点震撼住了。 确实，他因为小时候受的苦太多了，他想把一切都做到最好，然后自己的后人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可宁羽的话，第一次让朱元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您可别想着忽悠我让我再来，我劝您也不要说，皇帝是个自信的人，他对自己做的这些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皇帝，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容别人置疑的行当，他不能接受自己做错了这个事实，您要是说了，皇帝接不接受，都不会对您有什么好印象。 反正快要致仕了，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怎么叫多管闲事，这大明的江山可是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里边有咱无数的心血！”朱元璋怒了。 “得，您就当我胡说的还不行吗，别生气，搞得好像您就是皇帝一样。”宁羽见朱元璋真生气了，赶紧劝慰道。 “你这么说，就肯定有办法，咱保证不跟皇帝说，你和咱说道说道。”朱元璋也知道，自己把宁羽吓着了。 “您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我这些办法不一定管用。”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说。” “都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您想听哪个？” “就先说说皇室宗亲这件事。” “这个啊，其实也不是很难，您觉得两汉的法子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呢。” “直接说，就知道绕弯子。”朱元璋不满地说道。 确实，两汉，尤其是稀罕的时候，那些皇室宗亲是有封地的，他们可以实行推恩令，但是大明的皇亲们根本没有封地，似乎推恩令并不适合。 “逐辈递减！ 这一代封爵，甚至以后的封爵不变，但是每过一代，就递减一级，比如现在的亲王，第二代就降为郡王，郡王降为国公，朝廷的压力就算增加，也不会太大。 当然，朝廷也应该允许皇亲们参与国家的治理，不是说让他们治理自己的封地这么简单，是允许他们像普通大臣一样，在朝中为官，允许他们从军，甚至允许他们经商。 这样，他们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资本，对于那些有功于朝廷的皇亲，甚至可以奖赏一代不必降爵。 如此一来，皇亲们才能真正融入到这个国家之中，也更有动力继续奋斗，不至于越往后越颓废。 您应该知道，即便是亲兄弟，有些时候也会为了一些东西争抢，这本来就是人性的必然。 比如现在朝中有传言说燕王适合继承皇位，有人说秦王或者晋王适合继承皇位，更多的人支持皇孙朱允炆继承皇位。 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或许他们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你不能控制别人不会出现这种想法，谁都想成为皇帝的近臣，最好最便捷的办法就是拥立之功。 所以，这里边即便没有这些皇子皇孙的意思，也不能保证他们自己没有想法。 您看，这才到第三代就已经这样了，时间久了，所谓的血脉相连，在皇位面前真的能坚持住吗？ 周代的春秋，两汉的七王之乱，哪一个不是血亲之间的争夺，皇位本来就是一个血腥的位置，我觉得只有逐辈递减，这样既能让皇亲们有危机感，然他们保持进取心，又能最大可能地减少朝廷的负担。 当然，这还需要严密地制度约束，不然皇亲们从政从军，对皇权就会形成新的威胁，反正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第164章 引狼入室 朱元璋回到皇宫，心情无比复杂，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别人跟他说这些，他肯定认为这个人居心叵测，可是宁羽就不一样。 即便是宁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说的这些也是十分中肯的。 而此时的东宫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上次周德兴从东宫离开之后，蒋瓛就来了，他传达了朱元璋的口谕，就是告诫朱允炆，不要做小动作！ 这让朱允炆非常气愤，同样是他朱元璋的孙子，自己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都远在朱允熥之上，就因为朱允熥的母亲是准备的正妻！ 自己就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这让朱允炆十分不甘！ 可是接下来对朱允炆就是一连串的打击了。 先是周德兴被抄家治罪，紧接着就是朱元璋带着奏折去宁羽那批阅！ 而且他收到的信息，那些奏折都不是出自朱元璋之手！ 现在已经正是开始培养了吗！ 协助皇帝批阅奏折啊！ 那可是只有储君才享有的待遇！ 自己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朱允炆在知道这些消息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他无法接受自己辛辛苦苦读书，认认真真学习各种礼仪，最后竟然被一个木讷的朱允熥所超越。 他赶走了自己宫里所有的宦官宫女，自己躲在寝宫里借酒消愁，有好几个贴身的宦官，就因为关心了一下，现在正跪在大殿外边张嘴。 “汶儿，你就这么放弃了吗！”就在这时，一个贵妇走进朱允炆的寝宫。 “母妃，不放弃我还能怎么办！现在皇祖父已经开始让那个蠢货批阅奏折了！”朱允炆泪眼婆娑地说道。 “宣布了吗！没有，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平民！ 你才是大明的嫡长孙！ 如果你这么颓废下去，即便是你皇祖父想要把皇位传给你，现在也肯定不会了。 你要振作起来，你是大明皇室的嫡长孙，皇位就应该是你的！ 现在你皇祖父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弥补一下那个蠢货，不然，他现在早就回到东宫了！”吕氏给朱允炆打气道。 “可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他有蓝玉刘三吾的支持，他是徐家的姻亲，是孔讷的好友，孩儿还怎么跟他斗，还能拿什么跟他斗！”朱允炆无助地说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振作起来，虽然你娘出身卑微，但是这些年我也是用尽手段，为的就是能送你上位，不要以为一个江夏侯就是咱们的全部！ 他有刘三吾，你也有黄子澄，他有孔讷，你有齐泰，至于蓝玉，这些年你皇祖父杀的那些勋贵还少吗！ 即便是他们暂时不会被你皇祖父杀了，为娘不是没有准备淮安侯华云龙，济宁侯顾时，长兴侯耿炳文，临江侯陈德这些都是这些年为娘给你准备的外援!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让你皇祖父看看，这些小小的打击根本不算什么，你依然是大明最高贵的嫡长孙，是大明皇位最合适的人选！”吕氏低声怒吼道。 “儿臣明白了！”朱允炆听到吕氏的话，仿佛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 第二天中午，宁羽刚吃过午饭，就看到蒋瓛进来，“拔都，咱们家的狗呢！” “宁公子，那些狗都吃饭呢。”蒋瓛无语地说道。 他也是真的服了宁羽了，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竟然真的养狗来防备他们，除了朱元璋，其他人想要进入他的书房小院，甚至进他家，都要面对一大群恶犬。 宁羽还不是说说而已，现在李原提起宁羽的家，都不寒而栗，赵勉每次来都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可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一样。 “蒋瓛，咱们打个商量，我以后不放狗咬你，求求你也别在往我这送奏折了，我真的受够了。”宁羽一副生无可恋地说道。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你学坏了，动不动就拿老爷子吓唬我，有意思吗！” “没意思，你那你难为蒋瓛有意思吗。”朱元璋此时迈步走了进来。 让宁羽绝望的是，在朱元璋的身后，还跟着赵勉、沈溍、李原还有一个不认识，不过看样子应该和赵勉一样。 “今天先把事处理了，让他们跟你说。”朱元璋说完就走到躺椅那，熟练地躺在上面，结果嫣然递过来的茶水，开始享受生活。 “昨日听黄，黄老爷子说，宁公子对朝中公务处理有独到的见解，今日我等厚颜前来，还请公子不吝赐教。”赵勉轻车熟路地说道。 沈溍有些期待，但是他和宁羽不是很熟，还做不到赵勉这么自然。 李原则是充满了警惕，显然是上次的经历印象太深了。 至于詹徽，虽然他在朝中的排位在赵勉之上，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显然是赵勉更熟悉。 更让詹徽意外的是宁羽书桌上一大摞奏折！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几天那些奏折都是谁批阅的了！ 这个宁羽到底是什么人，朱元璋竟然让他批阅奏折，还是直接在奏折上批阅，朱元璋只是在后边写一个红红的‘准’字！ 这份信任，在詹徽的记忆里，好像只有故太子朱标曾经有过！ “什么意思？”宁羽疑惑地看向朱元璋。 “你不是说这么干下去，皇帝太累吗，你小子肯定有货，这些都是朝中的要员，你跟他们说说你的想法，商量商量，咱也听听。”朱元璋微闭着双眼说道。 “老爷子，不带您这样的，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就咱们爷俩闲聊吗，您这扭头就把我给卖了。 再说，这种大事，即便是再完美的方案，您觉得就这么几只小虾米一样的官儿，他们能劝得动皇帝？！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您看看，别人不说，就赵勉这样，他这辈子能做到五品官，就是他们家祖坟喷火了。”宁羽显然对赵勉的成见很大。 赵勉听到宁羽的评价，丝毫不在意，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这不是赵勉会拍马屁，而是他知道，宁羽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宁羽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比人不认识宁羽的字，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宁羽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 这让他对宁羽的身份更加确定了！ 第165章 霸气十足 可是这些在詹徽眼中，无异于一个惊雷一般。 虽然他之前来过一次，但之后却很少和宁羽打交道，他没有想到，宁羽在朱元璋心目中有如此高的地位，并且，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 而且，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在朱元璋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就是讨论对朝廷布局的调整！ 别人不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件事牵扯有多深！ “哎，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混账，说谁呢。”朱元璋显然知道宁羽是在说他。 “得，政体改革的事太大了，咱们先说点别的。”宁羽无奈地说道。 “行，你想说什么就随便说。”朱元璋显然不会太纠结话题，他的目的就是要慢慢将宁羽推到朝臣面前，批阅奏折已经有几天了。 现在朝中都在纷纷猜测这些批示出自何人之手，没有人认为这是朱允炆批示的，首先是风格。 朱允炆素来以温文尔雅着称，他处理事情都会遵循圣人之言，而现在那些批示，处处透着对人情世故的透视，根本不是朱允炆能写出来的。 换句话说，那些批示让他们感觉就是出自朱元璋之手！ 当然，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宁羽的那笔字太有辨识度了。 简直让人看过一次就终生难忘，多少自诩书法大成的官员，都自愧不如，他们觉得自己肯定写不出这么有辨识度的字来。 就算是让他们摹写，他们也做不到，太难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逐渐将宁羽暴露给朝中的臣子们。之前鸿胪寺那次，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尝试，效果非常不错，现在他要正式将宁羽推到这些重臣面前！ 这样一来，等他要把宁羽认回的时候，大臣们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我想知道，浙江那边摊丁入亩进展如何了？”宁羽此时也不再是原本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舍我其谁的霸气。 此时的宁羽，更像是一个年轻版的朱元璋，还是成为皇帝之后的朱元璋！ 而在场的人出了赵勉，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摊丁入亩这件事！ “土地已经丈量全部清丈完毕。”赵勉郑重地说道。 “嗯。不要等了，明天就在朝会上提出来，同时，把官绅一体纳粮也提了！” “啊，这个是不是有点早啊？现在浙江刚刚遭灾，通匪案也还没有结束，推行摊丁入亩都有些难度，如果再”赵勉惊讶地说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要是敢扎刺，直接抓了！别以为朝廷会跟他们客气，他们也享受的时间够久了！”宁羽没有让赵勉说下去。 “好，微，我明天再朝廷就提！”赵勉一下就明白了宁羽的意思。 现在浙江通匪案大批的官绅被押解进京，正是官绅们人人自危的时候，要是谁敢在这个时候提反对意见，那等待他们的就可能是牢狱之灾，甚至是直接咔嚓了。 最妙的就是即便其他地方的官绅想要声援一下，也根本没有着力点，查办通匪案，这件事谁敢保证那些官绅和海盗山贼没有联系！ 尤其是经历了之前的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三次大殿清洗之后，谁也不敢怀疑朝廷，或者说朱元璋杀人的决心！ 有这个保证摆在这，阻力就会降到最低，他抬头看着宁羽，他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只有十几岁孩子能想出来的！ 可是因为和宁羽太熟悉，他知道，这绝对是出自宁羽之手！ 如果，宁羽 “同时，你要想办法通知吏部，让他们做好准备。”宁羽接着说道。 “啊？” “啊！” 赵勉和詹徽同时惊讶一声。 什么‘摊丁入亩’、什么‘官绅一体纳粮’，詹徽根本不清楚，这管他吏部什么事！ 赵勉也是差不多想法，这种税务上的改革，似乎和吏部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光是吏部，工部、礼部也是一样，最好跟刑部那边也打好招呼，通匪案不要着急结案，同时做好接收更多案犯的准备。” “宁公子，刑部那边倒是可以说，吏部、工部、礼部这边准备什么？”赵勉不解地问道。 “不管是摊丁入亩，还是官绅一体纳粮，肯定会受到阻力，朝廷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手软，只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的，就抓起来！ 当然，不能全抓，不是朝廷不敢，而是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他们耗着，抓一些带头的，闹得凶的，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就足够了。 这其中肯定有朝廷的官员，甚至级别不低，这次要想成功，就不能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但凡涉及到的不管是高官显贵，还是皇亲国戚，统统不要手软。 对抓出来的那些典型，全都给我从严、从重、从快处置。 所以吏部要做好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填充那些空缺的职位，不要影响朝廷地方的运转。 这里边任务最重的就是礼部，他们要做好宣传，把朝廷的政策宣传到每一个乡镇，村寨，让百姓们明白，朝廷这么做，对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就是要和那些官绅争夺民心，只要百姓们知道了这里边的缘由，就算那些官绅想闹，无非就是送两颗人头罢了。 当然，工部这边最舒服，这次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同时他们的任务也一样很重。 要准备大量的农具，销售给百姓，这次如果顺利的话，即便是朝廷只收取一成的利润，最少也能有百万两入账。 不过不要搞赠送这种蠢事，要卖，只要质量好，哪怕是比市场价高一点也可以，一旦赠送，不但会让人有种不必珍惜的印象，还会给那些官绅一个反击的可能。 这里边最主要的就是军队，现在驻扎在浙江的军队不但不能撤回来，还要继续驻扎，起码要在半年之上，等到明年春粮收税之后。 到时候，百姓就知道朝廷这次是认真的，不会骗他们，这样一来，加上礼部宣传到位，那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至于那些跳出来的家伙，或者是隐藏的很深的家伙，告诉他们，大明只是老朱家的大明，也是他们的大明，要是大明衰败了，谁保护他们的金银，谁护着他们的安危！” “好！就按照咱的乖孙说的办！”朱元璋在一旁都忍不住叫好道。 尤其是后边那句大明是大家的大明，简直说道朱元璋心坎里了。 第166章 给自己打工 “行了，老爷子，我就是痛快痛快嘴。这次不仅要朝廷六部还有五军都督府参与其中，更需要大量的准备，比如后备官员的筛选。 而且，即便是这些都准备好了，也不一定能行，这需要皇帝的支持。 皇帝如果不支持，或者是在涉及到一些官员皇亲的时候，皇帝一旦心软，就会给这次的改革留下巨大的隐患。 再说了，就赵勉这样的，您还真以为他们能调动六部，开玩笑。”宁羽看着赵勉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个你不要担心，咱支持你！”朱元璋信心满满地说道。 “算了，这件事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您也不要跟着他们瞎闹，这件事别说实行，我估计就算是提出来，皇帝的怒火都能把皇宫点着了。 所以啊，这件事你们自己回去斟酌一下，太危险了，我不建议你们说，不过我提前说好了，即便是说，也不能把老爷子带上！”宁羽对着赵勉几人说道。 几人此时用尽全力憋住，他们现在简直佩服的要死。 佩服朱元璋隐藏的如此之深，到现在宁羽都没有发现，他口中的‘老爷子’，就是朱元璋！ 更佩服宁羽，能想出如此缜密的改革之策的人，竟然对朱元璋他们的身份没有一点怀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当然，他们也有些感动，虽然除了赵勉之外，其他几人对摊丁入亩不是很熟悉，甚至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刚刚宁羽的话里，他听出了宁羽的关心之意。 确实，翻遍华夏历史，但凡是涉及到改革的，就没有一次是顺顺当当的，不管成功与否，都伴随的杀戮和血腥。 多少人在改革之中沉浮，多少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丧命，虽然这次只是在浙江一地改革，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在浙江改革成功，那推行全天下的日子就不远了。 所以，表面上是浙江一地的改革，实际上确实整个大明的事，那他们面对的就将是整个天下的官绅的阻挠！ 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但同时，他们也承认，诱惑也是巨大的，一旦成功之后，他们必将载入史册！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你刚才说的太笼统了，详细说说。”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这次涉及到的官员很多，同时，如果成功，这次也将成为大明改革官员的一次历练机会，所以不要把目光放在那些老成持重的官员身上，要做到老中青结合。 让官员的队伍稳重的同时不能失掉锐意。这样长则三年，短则一年，浙江就能给全国提供足够的官员推行改革。 朝廷三年一次科举，虽然挑选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精英，但是数量太少了，最好是从国子监、各地的举人之中选拔一些可用之才。 所以吏部的担子很重，也很重要。他们不仅要做好这次官员的调整，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第二套甚至第三套班子的准备。 然后系数派往浙江，跟随第一套班子进行学习，这样才能保证朝廷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融入其中。 户部就不说了，方略我早就拟好了。 礼部这边的宣传要及时跟上，所以，不要眼光只盯着读书人，读书人的之乎者也百姓们听不懂，要在其他方面想办法，比如走街串巷的小贩，比如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 变成顺口溜，这样简单明了，通俗易懂，百姓们能最快知道朝廷的意思，也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当然，读书人也要用，不过这次改革涉及到他们的利益，所以要做好他们抵触的准备，好在现在有个县城的大神，衍圣公孔讷！ 只要他出面，那些读书人谁还敢扎刺！ 至于工部这边，纯粹就是赚钱的好机会，浙江大部分地区的水利工程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他们只要验收合格就可以了。 一旦摊丁入亩开始，大量的百姓将会分到土地，这样一来，对农具的需求就是个天文数字，不要以为你们是朝廷的买卖，羞于提钱，对质量也不关心。 这次如果做好了，别的我不敢说，大明今后农具市场的一半都稳稳落入朝廷口袋。” 宁羽口气说了半天，在场的没人看他，不是他们不屑，而是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 “不过咱说好了，即便是朝廷真的采纳了，你们也别想着找我给你们写方略！”宁羽说完赶紧补充道。 赵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确实，就他拿到手的关于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那两份方略，赵勉觉得，就是自己集结户部全部官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根本想不出来。 而要做到宁羽方略如此详细周密，户部全体官员最少也要弄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嗯，乖孙说得对，刚才乖孙说的你们都记下了，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整理，中秋在会后的大朝会就要提出来推行！ 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可以找咱的乖孙。”朱元璋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完全没有看到宁羽苦瓜一样的脸。 当然，就算他看见了，也会选择忽视掉，没办法，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只有压榨宁羽了。 不过朱元璋想了想，这大明的江山早晚是宁羽的，他不出力谁出力！ 朱元璋心满意足地带着几人走了，宁羽则是有点虚脱。 没办法，虽然这些都是他在后世带来的现成的，可是也要他根据大明的情况进行调整，而且要做到调整之后条例清晰，确实有点难度。 不过宁羽转身之后，心情更不美丽了。 被赵勉他们几个耽误了一下午，朱元璋带来的奏折还没有批阅，朱元璋临走的时候说了，他明天让蒋瓛来取，顺便再给他带一些过来！ 宁羽看着成堆的奏折，他真的很无奈。 “赵大人，你跟我说实话，宁羽到底是什么人！” 詹徽等人和朱元璋分开后，詹徽终于忍不住了，他以前知道赵勉时不时就不在自己的值房，但是素来严苛的朱元璋却很少过问。 现在看赵勉和宁羽的关系这么随便，甚至宁羽对赵勉的冷嘲热讽赵勉都权当没听见，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詹徽问完之后，沈溍、李原也都停下脚步，他们也同样十分好奇，这宁羽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167章 气氛杀手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信。”赵勉一脸无奈地说道。 “哼！”詹徽三人异口同声地哼了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陛下对宁羽十分看重，似乎是在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赵勉知道，自己不说点真东西出来今天是不会好过的。 “嘶！” 詹徽三人听完赵勉的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继承人？ 这不是一般人家，或者是世家大族选择继承人，这可是关乎到整个大明的未来！ 他们相信赵勉不会胡说，因为今天他们也多多少少看出一些端倪，只是不敢确定。 毕竟，这件事太大了！ 尤其是最合适的朱标薨世之后，大明皇储之位已经空悬了许久，朱元璋一直没有表态。 虽然朱元璋依然龙精虎猛，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肯定要确定下来，毕竟朱元璋的岁数摆在那了。 所以朝野上下对此有了很多中猜测，因为朱元璋很符合华夏的传统，那真是多子多孙的楷模，他光是儿子就有二十几个，成年的就有十几个。 如果再加上孙子辈的，朱元璋可选择的范围实在太大了。 朱元璋一开始似乎准备立朱允炆为储，种种迹象也是这么显示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朱元璋的做法又让人看不懂了。 朱允炆多次被打压，现在甚至直接让他闭门读书，他的老师黄子澄更是已经快消失在大明朝堂了。 原本大家以为，朱元璋是要传位给他的儿子，毕竟他的儿子中就有比较不错的选择，比如燕王朱棣。 可是现在看来，朱元璋似乎有另外的想法。 现在问题是，宁羽到底是什么身份！ 按照朱元璋自己确定的嫡长制，朱允炆就是唯一的人选！ 选贤的话，朱棣那些藩王也有好几个不错的。 这样一来，宁羽即便是朱标早年间留下的‘风流债’，他也没有任何资格！ 他不是嫡长子，甚至不是皇室在碟的子孙，即便是朱元璋把他认回来，除非是将她安置在吕氏名下，可是这可能吗！ 吕氏会接受这个‘抢走’他儿子储位的宁羽吗！ 所以不管怎么想，他们都不觉得宁羽有这个可能。 可是，种种迹象又表明，朱元璋确实是在着重培养宁羽，不是那他当枪使。 不然，随便给他一个官职，或者恢复他皇族的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宁羽做这些，到时候把路铺好了，在传给储君，更加方便直接。 至于宁羽，给一个不错的封地，也算是对他有功于朝廷的奖励了。 可是你看看宁羽书桌上那厚厚的奏折，再想想最近这段时间出现在他们手里的奏折，有很多都是这种批复。 那就是说，赵勉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 这可是储君才享有的待遇啊！ 赵勉简单的一句话，让詹徽三个尚书顿时皱起眉头，如果朱元璋真的要立宁羽为储的话，那对朝局来说简直太颠覆了，而对他们而言，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们可以和大明未来的储君肩并肩改革，那就是未来储君最忠实的班底，即便是新君登基，他们也只有升的份儿！ 想到这，几人都忍不住有点热血沸腾起来。 那他们就得好好表现一下，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他们都向赵勉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李原更是深恨之！ 自己这是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啊！ 不过还好，除了赵勉，他现在也算是不错的了，毕竟有机会第一时间接触到宁羽。 想到这，几人各自转身回自己的值房了，他们要抓紧时间，将今天记下来的那些东西整理出来，好好在宁羽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朱元璋虽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是通过锦衣卫的回报，他也能猜个大概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将宁羽逐步推到大臣们面前！ “累死老子了！”宁羽将最后一份奏折批示完毕之后，将手中的毛笔直接丢出窗外，然后转身倒在书房的小床上睡着了。 一直守在外间的嫣然见状，端进来一盆热水，先是给宁羽擦拭了脸，然后脱掉他的鞋袜开始给他洗脚。 宁羽睡得很沉，不过还是舒服地呻吟一声。 嫣然看着宁羽，非常心疼。 “咱也心疼啊，可是没办法。”朱元璋接到蒋瓛的禀报之后，心疼的不得了。 虽然他有更多的奏折要批阅，但是想到宁羽累成这个样子，朱元璋就忍不住心疼。 “你去府库把高丽进贡的山参，还有再看看其他的补药也都带上交给蒋瓛，另外在御医院找几个人也让蒋瓛带过去。”朱元璋对着袁桥吩咐道。 袁桥虽然不知道朱元璋是要把这些东西给谁，但是侍候朱元璋这么多年，他能感受到，朱元璋是真的关心那个人，这种关心这么多年，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马皇后，一个故太子朱标！ 第二天一早，宁羽刚睁开眼，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他低头看看薄被隆起的高度，顿时非常满意，不错，虽然穿越了，但是身体并没有收到影响。 他正准备起床，就看到嫣然伏在床边，显然是她照顾自己的。 借着清晨照射进来的阳光，嫣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映入眼帘，宁羽就好奇死了，嫣然在他这一直都是干着侍候他的粗活，怎么皮肤还是这么晶莹剔透。 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了一样，这让刚刚晨起的宁羽，有了一丝冲动。 他俯身准备亲吻一下，就在这时嫣然似乎觉察到了宁羽已经醒了，她猛然起身，那张精致的脸正好撞在宁羽的嘴上。 “呀，公子你醒了。”嫣然也是被吓了一跳。 当嫣然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宁羽某个部位的时候，顿时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嫣然。”宁羽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嫣然，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嫣然的脸颊。 此时的气氛有点暧昧，嫣然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出身鹤鸣楼的她甚至比宁羽都要明白。 而她也很确定自己的身份，自己早晚都是宁羽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按照正常情况，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 “宁公子，你醒了。”就在这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嫣然的脸更红了，她和宁羽几乎同时看想门口，之间蒋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了，而且似乎时间不短了。 “奴婢去给公子打水！”嫣然说完捂着脸朝外冲去，速度快的让蒋瓛这个功夫高手都惊讶无比。 第168章 甜日子苦日子 宁羽倒是无所谓，他虽然前后两世加起来，也是好几十年的资深单身汪了，但多年的销售经验，对付这种尴尬场面还是很轻松的。 “我说蒋大人，不高而入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宁羽戏谑地说道。 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蒋瓛身后大大的箱子，显然不是金银珠宝！ “啊！没完了是不是！”宁羽哀嚎道。 “这是老爷子让我给公子送来的，还有一些补品，几个大夫。”蒋瓛无奈地说道。 而此时冲出去的嫣然，因为捂着脸没注意到前边有人，幸亏朱元璋反应够快，不然这下就被嫣然撞到了。 朱元璋看着嫣然的样子，就猜出了个大概，心里也是一阵欣慰，自己的孙子长大了！ 可嫣然跑什么啊？ 等进到宁羽的书房，朱元璋就明白了。 “你回去领十军棍！”朱元璋阴沉着脸对蒋瓛说道。 蒋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虽然很委屈，但他也只能接受。 朱元璋当然不是因为蒋瓛打扰了宁羽睡觉，在他看来，宁羽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年轻人就算再累，睡一觉就好了。 他生气是因为他知道蒋瓛打扰了宁羽和嫣然的好事，这对他抱重孙子影响太大了！ 虽然朱元璋是一个坚定的嫡长制的拥护者，但是有哪个老人不喜欢自己的儿孙满堂呢。 原本他不算过来的，但是想着宁羽确实很辛苦，自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 宁羽倒是没有真生气，已经调整好心态的嫣然，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早餐的内容很简单，稀饭、包子还有几样小菜。 三人正吃着，就有家丁进来禀报，说詹徽在外求见。 “我说詹大人，你这是来蹭饭的节奏啊。”宁羽看着詹徽说道。 “哎，宁公子见谅，时间确实太紧迫了，不敢等全部都弄出来再找公子，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把弄好的这些先拿过来，请公子过目了。” 詹徽确实没有吃早饭，准确的说，他几乎就是一夜没睡，他召集了手下最信任的几个官员，按照他昨天记下来宁羽说的那些，整理出一个大概，当然仅仅是一部分。 “先吃饭，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宁羽也是无语，看来这段时间自己就甭想清静了。 詹徽看看朱元璋，没有他的允许，自己可不敢坐下来。 “让你吃你就吃，看咱干嘛。”朱元璋随口说道。 詹徽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吃了一顿不仅不丰盛，吃饭还十分忐忑的早餐。 “你们聊你们的，咱看看乖孙昨天批阅的奏折。”朱元璋说完，走到书桌前，开始查看宁羽的成绩。 宁羽没办法，只能让人又搬来一张书桌，开始看詹徽弄出来的方案。 宁羽都不得不承认，大明官员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仅仅一个晚上，詹徽就根据昨天自己说的那些做出了一个开头的方案，而且大体上还是很符合宁羽的要求的。 而詹徽此时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思，之前他以为宁羽是在朱元璋的指导下批阅奏折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朱元璋浏览奏折的速度就知道，朱元璋对宁羽的批示很满意，他都开始不自觉地点头表示肯定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詹徽眼中，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宁羽是独自一人在批阅奏折！而且道最后，朱元璋就进京是瞟一眼就放在一边了，这就说明宁羽的批示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是朱标在世的时候，也是在三十岁之后，才拥有这份权力和能力的。 这个宁羽竟然在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如此老辣地处理，而且朱元璋也这么信任他，这下就更加坐实了赵勉昨天的猜测！ 宁羽看完詹徽的方案之后，又和詹徽讨论了一会儿，两人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补正，然后宁羽又给了詹徽一些接下来的建议。 这才算是把詹徽应付过去，谁知道詹徽赶走，沈溍和李原就联袂而来。 沈溍这边倒是不难，毕竟大明现在还是朝廷掌控大部分经济，所以有比较完善的生产流程制度，他只需要修改一些，调整一下生产的方向，就可以了。 而李原这次和詹徽差不多，也是把完成部分的方案拿过来，顺便请宁羽帮个忙。 没办法，孔讷是衍圣公，虽然是朝中的官员，但却是那种游历在官场之外的超然存在，这次又是针对天下读书人的改革，想要让孔讷出面，除非是朱元璋下旨。 即便是朱元璋下旨，孔讷也有可能推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宁羽，这个孔讷的朋友。 此时，朱权和孔公鉴也联袂来了，他们不像宁羽，可以顶着名头不去国子监上课，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去国子监读书的。 当然，每天也有不少时间来宁羽这里。 看到两人顿时高兴了，把两人拉过来一起讨论，他知道，批阅奏折这种事，朱权和孔公鉴肯定不能参与，但是讨论改革就没问题 了。 这也算是他给大明培养一下‘人才’，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和宁羽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很多东西他们要比詹徽，甚至赵勉更明白宁羽的意思。 整个书房，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堂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时进来给他们加水送东西的嫣然，让这份忙碌显得有了一丝温馨。 宁羽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和詹徽这些官员在一起谈论什么改革方案，而是自己独自坐在书房撰写自己的发财大计，或者是看看山海经之类有趣的书籍。 就是别有一番滋味了，这完全就是被看添香夜读书的感觉吗！ 想到这，再看看李原他们那张时而皱眉时而思索的脸，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的很。 宁羽甚至有些自嘲，自己后世的时候，虽然是一个小公司的中层，但是却没有享受过美女秘书的待遇，没想到穿越了，竟然还能有这种好事。 想到这，宁羽感觉讨论这些改革的事，并不是什么枯燥无味了，甚至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公子，赵大人来了。”就在这时，家丁再次进来禀报道。 “老爷子，您看到了，这次结束了您千万别在给我找活了，多耽误我发财啊。”宁羽苦着脸说道。 第169章 猜对了 朱元璋显然已经习惯了宁羽的抱怨，“好好干，咱不会亏待你的。” 朱元璋更是无奈，自己这么大一座江山都给你了，你还想着发财，真是不知所谓！ 要不是看在你失忆的份上，肯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罚你，罚你给咱生五个，不十个大重孙子！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干活！”朱元璋想到这没好气地说道。 随着朱元璋的加入，他们讨论的方向更加明确，也更有效率了，毕竟很多东西，朱元璋所处的角度就是他的本职皇帝。 所以即便是朱元璋很少说话，但是每次说出来的都能切中要害。 不知不觉就临近中午，李原和沈溍可不敢，也没时间留下来吃饭，他们架着一大摞草稿急匆匆地走了，朱元璋和宁羽一起吃过午饭也走了。 临走还嘱咐宁羽，不要太劳累了。 如果不是朱元璋这么说，宁羽都想骂人了。 这么多奏折，就算自己加班加点地批阅，那也得道晚上了。 有了这次的开始，无论是詹徽，还是李原，他们都习惯了道宁羽这里来，朱元璋也会在没事的时候过来看看，随着方案的逐渐完善，来宁羽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 宁羽甚至跟朱元璋抱怨，自从那次之后，蒋瓛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把他养的那些可爱的小狗狗都给关起来了，他准备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养几只老虎！ 现在是万恶的封建大明，老虎现在还属于害虫，也没有什么动物保护人士。 不过在得到朱元璋一巴掌之后，宁羽还是放弃了。 在一旁的蒋瓛更是无语到了极点。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可爱的小狗狗！为了把那几只狗给关起来，他有好几个手下都被咬伤了好不好，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对于锦衣卫来说，简直太耻辱了！ 要不是因为那是宁羽养的，那几只狗早就进入蒋瓛的肚子了！ “马上就要中秋了，你准备怎么过？”朱元璋其实很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没办法，这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如果不是时候还不到，他真想把宁羽接回皇宫，一家团聚一番，也让天下人看看，他朱元璋的孙子是多么的优秀！ “我准备和嫣然一起逛逛街，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我们俩正好甜蜜一番。”宁羽知道朱元璋的意思，他不想让朱元璋难过，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好孩子。”宁羽的小心思自然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他现在还需要忍耐，不然之前做到那些准备就白费了，他要让宁羽以一个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天下人面前！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东宫的朱允炆正在仔细研读这孔讷送给他的论语注解。 “炆儿。”吕氏此时走了进来。 “母妃。”朱允炆看到吕氏之后，赶紧起身。 他已经恢复过来了，现在已经不再纠结，吕氏说的没错，他如果就此颓废，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不甘心。 他重拾信心的第一步，就是发奋读书，他知道，在赚钱和讨朱元璋欢心上，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他是朝野上下公认的读书种子。 扬长避短，他现在就是要好好读书，趁着孔讷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把孔讷争取道自己身边来！ 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战胜宁羽了。 吕氏看着重新振奋的朱允炆，心里十分骄傲，可是想到她刚刚收到的消息，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 这段时间，朱元璋几乎天天都要去宁羽那里，被称作朱元璋影子的蒋瓛，现在更是充当起了邮差的角色，每天往返于宁府和谨身殿，每次都是带着大量的奏折。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朝中的很多官员，都开始往宁羽那里跑，这里边就有吏部尚书詹徽、户部尚书赵勉、礼部尚书李原、工部尚书沈溍。 除了赵勉本来就是那里的‘常客’，剩下的詹徽几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往宁羽那里跑的频率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出入都有大量的锦衣卫保护！ 这显然不是朱元璋关心他们的安全，宁羽住的地方虽然院落不大，但确实在皇城边上，这如果都不安全了，那朱元璋就甭想睡安稳觉了。 不仅如此，这几个尚书还把自己的心腹召集起来，整天都在谋划什么，似乎非常机密，她用尽了办法，也没打听到一点风声！ 而且，从昨天开始，刑部尚书杨靖，也打着案情需要的幌子，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之中。 现在出入宁羽那里的光是尚书就有五个，除了一个没有军权的兵部尚书之外，朝廷的尚书就算聚齐了。 当然，不仅仅是五部尚书，他们的心腹也开始频繁出入宁羽那里，这就不得不让吕氏开始担心，朱元璋这是要把宁羽摆在众人面前。 可是，现在虽然气氛十分诡异，但是似乎 并没有一点官员朱允熥的消息，所有的消息都只提到了宁羽这个名字。 她越来越不明白了，虽然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但是这种朝廷大事对她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尤其是，这里边都是朱元璋的布局，别说是他，现在就连身在其中的五部尚书，也仅仅是一种猜测而已。 不过，即便是猜测，他们心中也已经确定了八成以上了，他们频繁出入宁羽那里，甚至带着自己的心腹，也是一种试探！ 一来现在改革方案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期，不是仅靠他们几个来回传达就能完善的，需要大量实际操作的人，亲自与宁羽交流，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再者，他们的这些心腹，虽然不敢说是他们手下全部的精锐，但对朝廷而言，也都是骨干人物。 如果朱元璋不想让宁羽继承皇位，那肯定不会让宁羽与朝臣有过多的接触，不然，作为一个藩王，他对朝廷的影响，以及与朝臣之间的关系，很容易给将来的皇帝造成困扰。 除非朱元璋把这些人都给咔嚓了，但想来肯定不会，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因为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需要这些人持续推动。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猜对了！ 第170章 遇刺 中秋这天，难得蒋瓛没有给宁羽送奏折，詹徽赵勉这些人也没有来打扰他，宁羽欢天喜地的带着嫣然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徐妙锦。 “你怎么来了？”宁羽看到徐妙锦非常惊讶。 这段时间自己很忙，所以就没有顾得上徐妙锦，当然了，因为时代的原因，即便是宁羽有空，他也不能三天两头去找徐妙锦。 “怎么，我不能来吗？还是说我打扰了你们两个的小日子？”徐妙锦唏嘘地说道。 “姐姐。”嫣然羞缅地嗔怪道。 “懒得和你胡搅蛮缠，正好要出去逛逛，要不要一起。”宁羽无奈地看着徐妙锦说道。 “你们要是不怕我打扰”徐妙锦刚要调侃几句，宁羽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 三人走在前边，拔都带着几个人跟在三人后边，一行人走在大街上，甚是博人眼球，尤其是宁羽现在的身体虽然才刚刚十五岁，但是无论是身高还是模样，都已经非常出众了。 再加上徐妙锦和嫣然两个美女相伴左右，想不让人多看两眼都难。 中秋节这天，本来是家庭团聚的日子，但大街上依然人流涌动，都是一家人结伴出游，官府此时也不宵禁了，许多脑子活泛的摆出各式各样的小摊。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俊俏啊！” 宁羽三人正走着，前边突然被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挡住了去路，其中带头的那人一脸色相地看着徐妙锦和嫣然。 “下次还是尽量不带你们俩出门了。”宁羽也是无语了。 拔都也是熟能生巧，见到这个状况就让身后的几个护卫上前，准备驱散这几个地痞。 宁羽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带着两个美女出门，遇上这种事在所难免。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有二三十人之多，而且伸手还都不错。 宁羽的几个护卫刚上前就被打的七零八落了。 拔都见状吩咐剩下的几人，自己挺身就冲了上去。 而宁羽的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 他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护卫伸手都是非常不错的，这一点蒋瓛不止一次跟他说过。 对方虽然是人多势众，但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自己的护卫击倒，那就说明对方不简单。 不过随着拔都的加入，对方的优势也在慢慢消失，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和拔都以及几个护卫打个平手。 就在宁羽感觉不对劲的时候，黑暗中几支箭矢朝着他废了过来！ “宁羽小心！”徐妙锦第一个发现了箭矢，他一把推开愣神的宁羽，却有一支弩箭射中徐妙锦的右肩！ 此时剩下的几个护卫见状，赶紧上前将宁羽三人团团围住，并且从人群中冲出几十个人，在他们的周围又布置了两道保护圈。 宁羽根本没有注意到冲出来的保护他的人，他一把将中箭之后要倒地的徐妙锦抱在怀中，此时殷红的鲜血已经渗透。 “找辆车，回家！”宁羽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 他们这次出来本就是要散心的，所以他们自己并没有驾车，立刻有两个护卫想路边冲去，准备找车。 可是他们刚刚离开就被外边射倒在地，宁羽见状，赶紧抱起徐妙锦，向着最近的一家小店冲去。 他此时的头脑很清醒，没有选择更近的一座酒楼，自己这次显然是被人算计了，对方肯定是精心准备过的，那这座小楼说不定里边也有埋伏。 走到近前，宁羽一脚将店门踹开，一行人冲进小店，不过没有人点灯，对方既然有弓弩，如果此时他们点灯，肯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宁羽小心将徐妙锦放在一张桌子上，外边此时也传来阵阵的兵器的撞击声，人群惊慌逃散的声音。 如果不是冲出来的这些人，宁羽不敢想，自己这次会不会这么幸运。 不过现在不是他思考这些人身份的时候，宁羽走到一闪窗子旁边，小心的从缝隙朝外看去，果然，从宁羽进入这家小店之后，酒楼里又冲出一群人。 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剑，以及普通的服侍，说明他们早就埋伏在酒楼了！ 甚至还要两人拿着弓箭！ 而他这边，即便是有拔都这样的顶级战力，也被对方悍不畏死的冲击打的节节后退。 宁羽看着外边，他知道这次对方是奔着要他命来的，他小声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屋内的人开始将桌椅板凳搬到前边，挡住门窗。 同时招呼在外边的人赶紧进来。拔都此时也跟着进来，外边的刺客见状也不敢靠近。 宁羽此时也让人点了灯，借着灯光宁羽一看，顿时惊了。 徐妙锦的伤口留出的血已经开始变成黑色！ 有毒！ 宁羽想到这，刺啦一声撕开徐妙锦的上衣，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这还是帖木儿当初送给他的礼物之一。 大马士革钢打造，锋利无比。 宁羽让嫣然把油灯拿过来，火苗挑大一点，然后将匕首的刀尖在火上烤了烤，面前算是消毒了，然后小心将箭矢挖了出来。 此时的伤口再次开始大量出血，并且还有淡淡的腥臭味。 宁羽顾不上这些，用力挤压徐妙锦的伤口，幸亏徐妙锦中箭之后，宁羽就给她固定了伤口，用自己的腰带做了一个建议的止血带。 不然估计现在徐妙锦就危险了！ 可即便如此，宁羽也是挤了半天，才看到伤口处留出了红色的血液。 他不敢确定是否还有毒素留在徐妙锦体内，但是现在的条件，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不敢用布给徐妙锦包扎，没有消毒的布万一感染了伤口，到时候会更麻烦，他将匕首再次放在火上，直到匕首被烧得通红，宁羽将匕首快速按在徐妙锦的伤口上。 ‘刺啦’一声，受伤昏迷的徐妙锦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公子，他们要放火了！”拔都走到宁羽身边说道。 这家小店不大，但却是几家店面连在一起，而且都是木质结构，一旦对方放火，他们很难逃出去，除非他们丢下受伤的徐妙锦，和不会武功的嫣然。 “没事！” 第171章 脱险 宁羽并不是很担心，纯木质结构的房屋虽然容易着火，但是也同样他们可以逃出去的路也很多。 但是宁羽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出去，他要让人将屋子里所有能找到的布匹铺在小点的周围，然然后向上面浇水，同时也让每个人都用湿布捂住口鼻 他们这边刚准备好，外边就已经开始点小店丢火把，放火箭。 可是宁羽这边已经准备好，外边的刺客忙活了半天，把周围的房子倒是点燃了好几栋，宁羽他们这座却始终没有着火。 “公子，我们护着您出去，这样下去，根本挡不住多久啊！”拔都召集地说道。 “不用，同生共死吗，我也会！”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公子！”拔都急了，他虽然不知道宁羽的真实身份，但是自从被朱元璋派到宁羽身边之后，他是真心愿意和宁羽这个主人在一起。 宁羽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下人，两人相处的 更像是朋友，况且，作为朱元璋看重的人，拔都就算豁出命去也要保护宁羽！ 而就在拔都焦急的时候，外边再次传来打斗声，“贼人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公子，是应天府的差役。我们现在” “不行，那些差役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而且因为差役的出现，那些刺客只会更加疯狂地进攻，他们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宁羽说完之后，外边的打斗声就越来越弱，而他们所在的小店也受到的攻击也更加密集了。 已经有好几处开始着火了，这样下去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即便是刺客不冲进来，他们也得被大火烧死。 可是宁羽却根本没有一点动的意思。 “公子！”拔都已经决定，如果宁羽再不出去，他就只能把宁羽打晕了带出去了！ “准备！”拔都没想到，宁羽竟然想通了，他立刻安排人手，抬出几张桌子充当盾牌，然后几个身体强壮的人做好撞墙的准备。 “谁说从后边走了，从正面出去！”所以的人都被宁羽的话震惊到了。 “公子，这个时候不是和刺客硬碰的时候，咱们” “不！就从前边走！”宁羽语气坚定地说道。 拔都无奈，不管从哪边走，走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不过就在这时，外边再次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拔都犹豫了，应天府的 官差都不是对手，那总不会是巡城的士兵赶过来了。 这次拔都猜对了，确实是巡城的士兵。 其实早在刺杀发生不久，巡城的官兵就发现了情况他们就朝这边赶来，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刺客竟然在外边布置了击倒防线。 他们利用手中的弓箭加上人群，将那些士兵阻挡在外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进来，刺客很快就被官兵击杀殆尽。 这些刺客在官差眼中或许战力强悍，甚至在宁羽的这些护卫面前，也能凭借人数优势占据上风，可是在正规军面前，他们的抵抗就不够看得了。 遇刺同时，随着宁羽的一声令下，拔都带人冲出小店，不过他们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高举令牌表明身份，然后就看着刺客被官兵围在正中。 “让人去告诉带兵的人，尽量抓活的！”宁羽说完，一个护卫拿着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走到带兵之人近前，官兵接到命令之后，也改变策略。 先是有几个刺客被抓，但是剩下的刺客见状之后，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但却不是跟官兵厮杀，而是对自己动手了！ 几个俘虏被抓捕之后，护卫中有人拿着上前接管了这些俘虏，而宁羽则在拔都等人的护卫下，找了一辆马车，回府了。 宁羽此时也顾不上那些刺客，他让人给带队的军官道谢，然后所要对方的姓名，自己则带人护着徐妙锦回府了。 此时宁府根本不知道宁羽他们在外的遭遇，而因为今天是中秋的缘故，很多医馆都关门了，幸好前几天蒋瓛带了几个大夫过来。 宁羽吩咐找来大夫，果然，箭头上有毒，大夫为了安全起见给徐妙锦仔细检查一遍之后，这才告诉宁羽，幸亏他处置的及时，徐妙锦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身上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宁羽此时才算放心下来，他让嫣然下去休息，然后吩咐人把蒋瓛送来的人参等等滋补品都拿出来，同时派人给中山王府送信。 不然，一个没成婚的姑娘夜宿在未婚夫家中，也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边安排妥当之后，宁羽这才让拔都把那些护卫他的人都找了。 “虽然不知道诸位是什么人，但是今天多亏诸位出手相救，不然宁某就被刺客给得手了。大恩不言谢，诸位今后有什么事需要宁某，宁某定当全力以赴。” “公子客气了，我等职责所在。”为首的一人对着宁羽还礼，然后带人离开了。 宁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也能猜个大概。 就在宁羽遇刺的同时，朱元璋十分难得地带着一副慈祥的笑容，和自己的后宫以及那些未成年的子嗣，当然，重点人物就是东宫的吕氏和朱允炆等一众皇孙皇孙女过中秋。 也许是出身的原因，皇宫的中秋，并没有像其他王朝的时候那么华贵，但是却很热闹，人也很全。 朱元璋接受着他那些孩子的恭贺，笑容堆满了脸上。 “祝皇祖父”此时朱允炆正在给朱元璋恭贺，一个侍卫走到朱元璋身边耳语了几句。 朱元璋听完豁然起身，“嗯，咱有点急事需要处置，你们继续。”朱元璋说完竟然丢下众人急匆匆走了！ 朱允炆更是一脸懵圈，他这次准备了很久，尤其是这份祝词，那可是他和黄子澄想了很久想出来的。 既不太长，有充满了恭贺之意。他坚信这段祝词说完之后，自己肯定能挽回一些朱元璋的心意，在此次中秋家宴中拔得头筹。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没想到他这边没说完，朱元璋竟然走了！ 到底是什么急事，让朱元璋丢下一大家子人走了！ 而此时和茫然的朱允炆不同，吕氏将这些看在眼中，嘴角泛起了一丝丝晦涩难明的笑容。 第172章 审讯 “怎么回事！”朱元璋来到谨身殿问道。 “一群刺客，趁着皇孙出游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整整两百人，活捉十五人。”蒋瓛简明扼要地说道。 “是什么人干的！”朱元璋怒火中烧地问道。 “皇孙不让我们动手，他准备亲自审问。” “嗯，交给他！” “中山王府的徐妙锦替殿下挡下了一箭，箭上有毒，幸亏皇孙临危不乱，及时做了处理，御医已经诊断过，没有什么大碍。” “带我去！”此时的宁羽一脸阴沉地对着一个锦衣卫说道。 虽然蒋瓛已经交代过了，而且宁羽也仅仅只有十五六岁，但是此时宁羽身上的气势，就算没有蒋瓛的命令，他也不敢犹豫。 十五名刺客被押到宁府的后花园，宁羽十五人一字排开。 “我知道你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但是我想你们肯定不知道，我除了赚钱之外，还有很多厉害的功夫，比如审讯，你们现在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我可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一点委屈，痛痛快快地死掉，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宁羽阴沉着脸说道。 十五个刺客，有三个身上有伤，根本无法回答，而剩下的十二人全都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讥讽。 确实，十五岁的宁羽说这种话确实没有多大的威胁。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了所有在场人的预料，宁羽从一人手中拿过一把钢刀，走到一个刺客面前。 “你说？”宁羽低着头，似乎在跟那个刺客商量。 刺客不屑地看着宁羽，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宁羽没有说话，抬手一刀抹在那人脖子上，鲜血都市从伤口涌出，也不知道宁羽是没有力气，还是故意这么做，伤口虽然划破了刺客的喉咙，却并没有杀死他。 刺客想要伸手捂住伤口，可是身旁看守的锦衣卫，因为没有得到宁羽的命令，根本不敢松手，而且也怕刺客狗急跳墙。 就这样，看着宁羽慢慢将刺客杀死，直到刺客一点反应都没有，宁羽起身看着第二个刺客。 此时的宁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人，衣服上还在滴答滴答淌血，但是宁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把受伤的带下去。”宁羽对着锦衣卫说道。 此时第二个刺客已经开始颤抖了。 宁羽缓缓走上前，“你说！” “我不，不，不知道！”刺客显然被宁羽吓得不轻。 宁羽没有丝毫犹豫，一道下去，刺客当场毙命。 连杀六人之后，剩下的六名刺客全都吓傻了，他们都愿意招供，宁羽让人将他们分开审讯，然后自己就坐在院子里。 身边还有六具刺客的尸体，没有人吱声，宁羽就这么默默地坐着，没有一点表情。 半个时辰之后，宁羽缓缓起身，让人将一个受伤 的刺客带来。 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在那削着竹签子，“一会儿，我要把这些竹签子顺着你的指甲扎进去。 我知道这很疼，但是我希望你能坚持一下，因为我知道的许多人都坚持住了，一个字都没说。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夹到手，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真不敢想想，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宁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或者是在跟那个刺客说。 不管怎么样，那个刺客此时已经开始冒汗了。 宁羽拿着十几根竹签子，走到刺客跟前，让人塞住刺客的嘴，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将一根竹签子沿着刺客的指甲刺了进去。 刺客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宁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任由刺客惨叫不断，依然专注地将竹签子刺进去。 连续刺入三根之后，宁羽才停下来，让人将刺客放开，此时刺客的惨叫声更大了。 “说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之前是江夏侯府的人，都是无家的孤儿，从小被江夏侯收养训练。” “周德兴？”宁羽疑惑地看着刺客。 然后让人再次堵住刺客的嘴，继续对刺客用刑。 这都是当着其他两名刺客做的，其他两名刺客看向宁羽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化了，他们见到了宁羽面无表情地杀人，即便是从小收到严苛的训练。 刚刚那一幕也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不敢想象，宁羽这个看似文弱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冷血！ 而同伴的遭遇让他们知道，宁羽不仅仅是心狠，而且还手辣！ 宁羽再次给那名刺客刺了一根竹签子，“虽然觉得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为了真诚交流，只能委屈你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刺客们顿时无语了，自己已经说实话了，宁羽竟然为了确保一下，再次对自己用刑！ “我们一直被江夏侯养在城外的一座村庄里，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平时都是有人拿着一块玉佩作为信物找我们，并且告诉我们，只要是拿着玉佩的人，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就要无条件地服从。” 刺客已经开始崩溃了，他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现在他在担心，担心宁羽继续对他用刑。 宁羽在他说完之后，转身看向其他两人。 “他说的是真的？” “是！是！是！”剩下两人被宁羽给吓坏了。 “三天前有人拿着信物找到我们，让我们动手给江夏侯报仇，因为你住的地方护卫太多，所以我们只能等机会。 这次本来也没有必胜的打算，没想到你只带几个人就远行，我们决定发动攻击。”剩下两人争着抢着说道。 “我相信你们，来人，拉下去咔嚓了！”宁羽说完对着锦衣卫说道。 与此同时，那边的审讯也已经结束了，六份供述几乎一模一样。 宁羽看了看，然后拿着供述走了。 至于这些刺客，宁羽不想管了，自己想要的是结果，至于这些刺客，就全都交给锦衣卫了。 此时的宁羽也已经知道了蒋瓛的身份，他是一名锦衣卫！ 这种事显然还是锦衣卫比较专业。 “告诉蒋瓛，我要最后的结果！”宁羽对着身边的锦衣卫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第173章 兄弟 宁羽不想知道后边的过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只是那些死士为主报仇这么简单，周德兴似乎也没有必要自己豢养死士。 作为跟着朱元璋造反起家的他，自然知道朱元璋的恐怖，只要是朱元璋活着，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 而想要在朱元璋驾崩之后再动手，这些死士显然有肯定已经不可以了。 最主要的是，训练死士不是张张嘴就可以了，想要在锦衣卫密布的应天城，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些，也不是周德兴一个侯爵能做到的。 这里边牵扯的人太多了，已经触碰到了朱元璋的底线，所以宁羽不想管这些，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到底是谁，竟然对自己下手！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朱元璋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此时的朱元璋拿到了更详细的审讯结果，他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那些都是真的！ 朱允炆！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这个人！ 即便是自己最忠诚的手下，朱元璋依然不敢相信，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尤其那枚普通但却极其特殊的玉佩！ 这可是朱标在迎娶吕氏的时候，朱元璋亲手送给吕氏的！ 虽然这只是他赏赐个吕氏众多礼物之中极不起眼的一件，但是朱元璋却对它印象极其深刻。 蒋瓛低着头，他不敢说话，但是他知道，此时的朱元璋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素来看重亲情，看重子孙和睦的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虽然刺客们都不知道他们的主谋是谁，但是他们都供出了玉佩这个信物。 这已经是确认过的，作为朱元璋最信任的手下，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是皇室之物，而且是被朱元璋做过手脚，专门设计过的特殊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蒋瓛才沉默不语。 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完成朱元璋下达的任何命令，但是不能自己擅做主张。 尤其是这件事涉及到的层面太深了！ 朱元璋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周德兴本来就是朱允炆一系为数不多的军队后援之一，周德兴一直也对自己的封赏十分不满。 这个是朝野皆知的事，他就算豢养死士，朱元璋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不是宁羽的出现，想必这些人暂时还不会出现，甚至一直都不会出现。 可是正因为宁羽的失而复得，尤其是他失踪之后再次出现，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所有人都折服。 而作为最大受害者的，当然是朱允炆！ 作为朝野公认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他，在宁羽出现之后，已经渐渐失去了希望，朱元璋那次鸿胪寺的试探，不仅仅是让两个孙子直接比试。 也是让朱允炆知道，他已经不再是朱元璋唯一的选择。 而随着宁羽越来越优秀的表现，朱允炆也知道了，自己和皇储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而这段时间，朱允炆也似乎认命了，老老实实地带在东宫读书，甚至连黄子澄这段时间去东宫的次数都少了。 朱元璋以为，朱允炆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知难而退了。 毕竟现在几乎朝中大臣已经有一大半的高官都知道了宁羽的存在，而宁羽的家现在也嫣然成了第二个朝堂！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允炆会做出这种事来！ 兄弟相残！ 这是最让朱元璋心痛的事！ 但是朱元璋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上，依然是朱允炆，也一样发生了手足相残的事，只不过那次，朱允炆是最终的失败者！ 他丢掉了皇位，丢掉了大好江山。 最后连自己的行踪都丢了！ 此时的朱元璋像一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的狮子，在谨身殿不断徘徊。 他想要让人把朱允炆找来，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跟朱允炆说，、。 这件事指向很明显，但朱允炆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怎么办？对朱允炆动刑吗！ 肯定不行！ 即便是朱允炆这么做伤了朱元璋的心，朱元璋依然舍不得对自己的亲孙子动手，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孙收到半点损伤。 可是结果往往是残酷的，他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他也不敢让人把吕氏找来，一旦找来吕氏，证明这件事确实是吕氏所谓，那就说明，这件事满不住了！ 到时候浙江天大的丑闻，就成了他永久的伤痛了！ 第174章 前奏（一） 朱元璋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愤怒了，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羽，他最看重的孙子，朱允炆曾经陪伴他度过了他最失落的时候。 两个都是自己的子孙，对谁他都下不去手。 他甚至都不敢将这个结果告诉宁羽，他相信宁羽有这个本事，但是不告诉宁羽，这孩子将面对非常危险的境地！ “他是不是有毛病！”宁羽在自己的书房里咆哮道。 当宁羽知道刺杀自己的背后主谋竟然是朱允炆的时候，宁羽彻底愤怒了，他不明白，自己和朱允炆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鸿胪寺，可仅仅因为自己在鸿胪寺表现超过了那个书呆子一样的朱允炆，就被朱允炆这么记恨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竟然朱允炆向自己动手了，这一次没有成功，那就肯定会有下一次！ 宁羽可不管什么皇孙还是皇帝，既然朱允炆动手了，那他这就算是正当防卫了！ “你准备怎么办？”朱元璋看着宁羽问道。 “还没想好，不过既然他动手了，那就” “那你准备怎么办？”李晔问道。 “微臣准备明天就见见崔周，看看能不能将其收为陛下所用。 虽说崔周只是清河崔氏旁支，但一直以来都和清河宗家保持很好的联系，这也是崔尚书不待见他，却一直在帮他的原因。” 崔湛口中的崔尚书，是现任工部尚书崔昭纬，为人阴狠，对与自己不和之人，势必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 这次李晔为了将崔周的这份助力支走，就任命他为剑川两道寻访使，巡视两道。 羽卫的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像崔湛说的这种家族内闻还是很难打探到的。 这也给了李晔一个提醒，现在虽说那些门阀大族，已经不复以前那样，能呼风唤雨干扰朝政，甚至是朝代更替，但毕竟底蕴犹在，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想到这，李晔有些自嘲。虽然他很讨厌那个篡唐自立的朱温，但是朱温在大势已成的时候，将五姓七望统统丢到黄河里。 手段虽然残暴，但也彻底终结了门阀对中国政治的影响。 李晔觉得有些嘲讽的是，自隋炀帝开始，然后是唐高祖、唐太宗、唐高祖、武后乃至之后的多任皇帝，无论多忙，都不遗余力地对门阀进行打击。 而自己现在却想着借助这些门阀，这是多么大的嘲讽啊！不过李晔有信心，将这些门阀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还没有跟门阀取得联系，还不知道人家的态度，就想那些就有些远了。 “按照你的意思办。”说完，李晔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还不是他出现的时候，既然选择了崔湛唱主角，他不能在胜利之时抢夺崔湛的果实，这样会寒了人心。 崔湛恭送李晔离开后，就吩咐人更衣，他换了一身便衣来到县衙门前。 “崔员外，我都听说了，都是这些差役，一点规矩都不懂。” 看到笑脸相迎的崔湛，崔周一撩衣服跪在崔湛面前，“总归是小人猪油蒙了心，贪念所致，给大人和蓝田百姓带来了诸多麻烦。” 崔湛赶紧侧身让过崔周的行礼，俯身将崔周扶起来，携手走进县衙。 看到这一幕的蓝田百姓都被刚刚眼前的一幕，雷的外焦里嫩。 近十年来蓝田最有财势的崔周和父母官崔湛，如同兄弟一般，是不是说新一轮官商勾结形成了，自己昨天的期盼都成了妄想？！ 不管外边如何议论，来到县衙二堂，崔周又要给崔湛跪下，被崔湛强行拉起。 “崔员外不必如此，下官也是忧心旱情，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员外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崔湛将崔周拉着坐下，给崔周到了一杯茶。 “大人如此说，更让小人羞愧难当了，小人知道给乡亲带来的损失，不是小人几句歉意能抵偿的，所以这次小人向将名下田产悉数捐献出来。” 说着，崔周从怀中取出一大摞地契，和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 “员外不必如此，大灾面前谁都想自保安身，人之常情。何况本县已征得陛下首肯，将对蓝田境内实施土地改革，员外完全不必如此。” “小人明白，这是蓝田百姓的福祉，小人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里是小人所有的田产地契和这些年私自开的荒田，还有就是小人的几家店铺。”说着，崔周将地契和账册推到崔湛面前。 崔湛一时想不通崔周为何如此，按说就算这次他会损失惨重，但也不至于将所有家当捐出来啊。 难道是崔周得到什么人的帮助，以退为进？ “大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助小人一臂之力。” “哦？这蓝田乃至长安员外都做不到的事，本官也恐怕无能为力啊。来喝茶。”说着，崔湛就端起茶盏，这是要崔周走的意思。 崔周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等着崔湛喝完之后，说道，“小人向斗胆请大人帮忙引荐一下，小人有些话想跟皇上奏请。” 崔湛听罢心里瞬间翻江倒海起来，崔周要见李晔是什么意思，表面上崔湛没露声色，“陛下进来也是诸事缠身，听说张仙师又新进得到一副古方，正在与陛下研究如何精进。” 崔湛这话倒也不算全是假话，张泉灵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研究出一个比较稳定的火药配方，所以这段时间李晔也是将大部分时间放在张泉灵那。 虽然崔湛不知道张泉灵具体研究的什么，但从李晔的重视程度来看，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人明白，陛下日理万机，只是小人一直对陛下崇敬万分，所以才冒昧请大人代为奏请。” “这个我尽量，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会见你。”崔湛没有完全拒绝崔周。 “那小人就不打扰大人了，小人静候大人佳音。”说着，崔周起身就走，桌上的地契、账册看都没看一眼。 崔周走了刚走不久，就有衙役来报，说是崔周已经放消息，说为弥补此次蓝田的损失，愿意将全部家当捐献给县里。 第175章 前奏（二） “哈哈哈，这个崔周有点意思，你安排一下，让他来行宫一趟。”李晔倒也没有人让崔湛等。 “是。那微臣就回去安排了。” “等等，你先别忙着走，朕正好有事找你。”说着，李晔就拿出一份地图。 李晔和崔湛两人开始研究各个工场的分布，崔湛也是第一次知道，所谓的原料就近原则、能源就近原则和市场就近原则，以及运输原则、存储原则。 崔湛被李晔一系列原则搞得晕头转向，这才明白原来建个作坊，不应该是工场有这么多学问。 比如纺织工场，因为属于消耗品，就要建在消费人群附近，或者运输便利的地方。铁场因为需要大量的煤炭和水，所以最好建在煤炭产地附近，兼顾运输便利。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整天，知道张灯十分，崔湛才勉强将李晔的这些所谓的原则弄明白个大概。 其实李晔自己也就知道一个大概，不过得益于自己领衔时代千年的超前知识。 “陪朕用过晚膳在回去。” 这时，想是约定好的一样，何皇后亲自提着食盒走进御书房外间，给二人摆好饭菜。 看到是皇后亲自布置饭菜，崔湛赶紧起身施礼，何皇后让崔湛平身，布置完就离开了。 “行了，不必拘礼，都是些家常菜，随便一点就行了。” 崔湛战战兢兢地吃完了此生一顿最奢侈的家常菜。 原料确实很普通，都是一些市面常见的菜品，甚至还有只有底层百姓才吃的猪肉，不过味道却出奇的好吃，样式也是崔湛第一次见到。 吃过晚饭，崔湛起身告辞，他还要回蓝田继续研究工场布局，和诸多善后事宜。 崔湛回到县衙，没有洗漱，赶紧将今天谈话的内容趁着记忆梳理了一遍。 李晔不知道崔湛回去之后，整个通宵都在研究今天的那些原则，越是研究，崔湛对李晔的崇拜之情就越发强烈，不知不觉间，崔湛正在从臣子向着李晔的迷弟转变。 而李晔则是转身回后宫了，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对何皇后都没顾上，怀着愧疚的李晔，来到寝宫，就看见何皇后在梳理账本。 见李晔回来，何皇后赶紧起身，吩咐宫人准备热水，给李晔沐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李晔不是宽慰何皇后，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对何皇后的愧疚，而是因为何皇后确实帮了李晔大忙。 何皇后帮助李晔建立起了一个出具规模的金融体系，从中央银行的开元钱庄，到各个工场产销、原料进出。 这些都是她根据李晔提出的一个模糊概念，慢慢摸索出来的，尤其她还不贪功恋权，只要李晔需要的，她都无条件的支持。 这次因为要建纺织场，她就将自己培养的那些人，尽数交给崔湛，应该说是交给李晔，一点没有因为自己心血送给他人的失落，反而因为帮了李晔感到欣喜。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荣幸。”何皇后很谦虚道。 “明日裕儿就要回来了，这孩子这段时间表现的很不错。”李晔说着李裕的变化，也是一脸骄傲。 就在李晔二人享受难得家庭温馨的时候，蓝田城张岩的府邸内，却传出了张岩无比嘲讽的笑声。 “哈哈哈，我看这个崔周也是被吓怕了，竟然捐献全部身家，还不嫌丢人的到处宣扬，要是那个崔湛不顾颜面，照单全收了，他崔周可怎么收场啊。” “是啊，幸亏当初没有跟着他继续发疯，不然我们还真被他坑死了。”杨周安无比庆幸道。 只有吴杰章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以他对崔周的了解，他是不会如此糊涂的，既然崔周这么做了，那肯定是有更大利益。 “老吴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没有跟着你的崔大哥啊。”张岩对吴杰章的表现有些不满。 “我觉得崔大哥这么做肯定不是被吓怕了。”吴杰章说道。 “哼！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捐出去，我看不出他明智在哪！”张岩很不屑地说道。 “是啊，即使是崔湛改革，那也不至于家产全都捐了。”杨周安也觉得崔周有点紧张过度了。 第二天一早，崔周又如往常一样来到县衙，不过这次他是在县衙门房等崔湛。 不过崔周也没等太久，就见到崔湛了。 “员外久等了。” “呃，那里，小人也是刚到。”崔周看到崔湛顶着一对红眼珠，吓了一跳，不过看崔湛精神奕奕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事。 “哦，昨日的陛下教诲，回来深思，不觉就天亮了，让员外见笑了。”崔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肯定不怎么好。 “昨日我已经向陛下进言，陛下答应见你了，如果员外方便的话，用过早饭就随我去觐见陛下。” “多谢大人成全。”崔周不知道怎地，竟然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在数十年后，崔周对自己子孙回忆起此时的情景时，仍然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无比骄傲地说道，比起自己当初想要建立属于他的郡望来，此次和李晔的见面，才是真正打开他眼界的开始，也是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决定，没有之一。 崔周跟随崔湛来到玉山行宫，当他看到整齐整齐的田地，忙碌的人群，干净的村舍时，完全认不出这就是当初的玉山。 其实说是村舍有点委屈它了，这个规模完全是一个小县城的样子，而且更加干净有序。 只是，在悬挂着流民营牌匾的村庄，里面安静的出奇，就算是成年人都在忙着整理田地，那村庄里也应该有老人和妇孺才对啊。 “现在整个流民营大部分人都在忙着整理田地，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所以就显得空旷了些。”似乎知道崔周的疑惑，崔湛解释道。 看似平淡的解释，却在崔周内心形成了巨大的冲击，要知道读书不是每个家庭能负担的起的，更何况这些在半年之前还是一群流离失所的流民。 第176章 前奏（三） “得益于陛下远见，流民营在建立之初，就先把田地及水渠修建完善，此时不过是翻耕土地，修葺损坏的水渠，所以都是些老人和妇人，男丁和剩下的妇人，大都去工场上工了。” 说到这，崔湛一脸的骄傲。也确实给他憋坏了，这样的成绩，可以算得上奇迹，既然没人吹嘘，高手真是何等的寂寞啊。 崔周则是低头沉思，崔湛见崔周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激动，有点小小的失落，不过沉思也是好事。 来到行宫前，有禁军拦住他们，崔湛说明来意之后，有人进去通禀了。 “陛下传你们进去。”禁军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两人很快就在一名禁军的带领下，来到行宫丹房外。带路的禁军和守卫禁军耳语几句转身离开了。 那名守卫则是转身与另一个守卫交代一下，转身进去通禀了。 看着森严的守卫，崔周自行脑补道，“皇上果然不一样，这护卫简直细到毫发了。” 很快守卫就出来了，面无表情道，“你们跟我来。” “提起头来。” 崔周从进到行宫，就一直低着头，倒不是他对皇家威严的尊敬，而是那些禁军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感到非常可怕。 崔周这些年也在多地闯荡过，也见过不少军队，西北军的强悍，中原军的勇武，甚至吐蕃军的野蛮，与这些禁军比起来总觉得差一些。 就在崔周琢磨禁军的时候，一个声音似乎在说他，他不确定，赶紧下跪行礼道，“草民蓝田崔周，叩见吾皇。” “嗯，抬起头来，这不是朝堂，不必如此拘谨。” 崔周起身抬头，这是他才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端坐在大殿上，他赶紧低下头。 “作为一个家族的暗棋，你无疑是不合格的。” 两人没想到李晔的开场白竟然是这个，而且崔湛也很意外，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崔周是一个妄想建立自己郡望的人。 没想到崔周竟然还有另一重身份---清河崔家的暗棋！ 崔周则收遭受了更大的打击，暗棋这个身份只有清河最核心的成员才知道，他不相信那些人会出卖自己，毕竟自己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他有自己的野心，但也是符合清河宗家意思的野心，为什么老有会知道自己的这重身份呢？ “朕现在只想知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崔周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暗棋这个身份被揭穿之后，他感觉自己在李晔面前，没有一丝胜算。 但是毕竟是清河培养出来的人物，崔周很快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等他大话，李晔又给了他一记重击。 “作为清河大房的暗棋，是崔氏让你来的，还是大房让你来的！” 崔周这些真的绷不住了，他再次跪在大殿之上，汗如雨下。 一旁的崔湛更是被李晔刚才的三句话震撼的回不过神来，原来在自己的辖区之内，存在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自己还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李晔问完话之后，并没有着急，而是好整有暇地看着崔周。 “回陛下，草民是接到大房指令来的。”崔周说出了实话。 “现在的清河今非昔比，而大房更是江河日下，那这个大房是什么意思？” “皇上，现在清河崔氏在朝中独挡一面的就是崔昭纬一人，乃是南祖一脉，不过执掌清河崔氏却是小房一脉。” 崔周看似答非所问，但传递出的信号，却是清河崔氏内部极其隐蔽的信息，那就是小房和南祖在争夺主导权，而其他四房则闷不做声。 “哈哈哈，崔周啊崔周，现在还跟我耍心眼，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李晔却放声大笑道。 说完，李晔挥手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崔家的人，拿出真正的诚意来，在跟朕谈。” “皇上，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 “行了，回去告诉幕后做主的人，要么他自己来，要么就什么也别说。” 从行宫出来，崔周仔细回忆自己的种种行为，没有发现任何漏洞，就是不知道李晔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到府上，崔周径直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子虽小，却精致无比，花草树木，还有一个不大池塘。 虽然这个小院自建成之后，崔周没来过几次，但是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看。 刚到小院门口，崔周就被一个丫鬟拦住了，“什么事？” “快去禀报小姐，我有要事禀报。” 不一会儿，那个丫鬟就回来了，带着崔周进到小院。 “小姐，崔周带来了。”说完，丫鬟就转身出去了。 “小姐，小的刚见过皇帝了，他知道我的身份，而且直接点明要找能主事的人见面。” 大厅陈设清新雅致，在房间的正中被一道帷幔阻隔开来。 “果然。”此时帷幔之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那小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你去给皇帝传话，就说我要见他。” “是。不过，小的不明白，我的身份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不要瞎猜了，能被老祖宗看中的人，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崔周见帷幔后没了声音，就施礼退出来了。 “陛下，微臣” “知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看来还真让我猜着了。”这算是李晔给了崔湛一个台阶。 “你先回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崔周就会跟你联系，你直接带他们过来就行了。” 果然，崔湛刚刚回到县衙，就有人来报，说是崔周求见。 “员外有何指教？” “大人勿怪，小人也是职责所在，不是有意欺瞒大人。这次还得麻烦大人启奏皇上，我家小姐从清河带了些特产，要当面献于皇上。” “员外哪里的话。既然是崔小姐一片心意，那就不好耽误了。” 说着，崔湛就让人备车，准备出发。 这下倒是崔周有点措手不及，他本以为崔湛会刁难一下，没想到崔湛如此痛快，他赶紧告罪一声，转身回府，准备禀报崔小姐。 第177章 前奏（四） 其实，不光是崔周，崔湛也有相似的想法。他之所以没有刁难崔周，一是因为李晔吩咐了，他不敢暗中做些小手段；二是他还是对清河崔氏的人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哪怕他不会承认。 很快，一行人在城门处汇合后，直奔玉山行宫。 “小姐，这个皇帝还真是不一般，才短短半年时间，就把玉山弄得有声有色，而且还不耽误他炼丹。” “你啊，这张嘴早晚让人给你撕了。不过确实和信上说的一样，甚至更好。”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行宫。 守卫的禁军似乎也接到命令，见是崔湛带着崔周去而复返，就直接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丹房门外。 此时，崔湛很自觉，跟丹房的守卫交涉清楚后，他就拉着崔周在外边等着了。 “你也在这等着就行了。”崔小姐对身旁的侍女说道。 “是。”侍女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私下里她可以和崔小姐说一些俏皮话，一旦这种正式场合，就会体现出世家大族的门风。 崔小姐在禁军的带领下，进到丹房，看到端坐在正中的李晔，崔小姐盈盈下拜，“崔文媛拜见陛下。” “哦，怎么是个女的。” 崔文媛听了这话，差点没趴地上，“陛下如果觉得不妥，民女可以” “不用换人，只要你能做主就成。”李晔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崔文媛的话，“早知道把皇后喊来了。”顺嘴嘟囔一句。 “大家时间都宝贵，朕就开门见山了。朕是第几个？” “第五个。在陛下之前，崔氏已经与其他四人建立了合作关系。” “时代在不停地发展，朕想这一点你们比朕更清楚，所以你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只求香火永续。” “说说你们的出价。” “陛下是同意与崔氏联手了吗？” “谁知道呢。” “崔氏能为陛下提供所需要的钱粮、兵源、武器、战马、甚至可以策动一部分藩镇报销朝廷。” “不错的开价，来的路上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和你们的情报上写的一样呢。” “更好。陛下是说这些你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得到吗？” “不，朕想告诉你，你们世家必定会消失！” “难道这就是陛下的答复！” “看你怎么理解。” “那陛下能给草民什么带回去呢？” “一个梦，一个可以实现的梦。” 说完，李晔就开始给崔文媛详细说出自己的构架。 如果崔湛和崔周在的话，一定被两人对话惊到，这些内容太丰富了，简直就是对他们三观的颠覆。 根本没有所谓的试探，就是直来直往的问答，直接涉及最深层的秘密，两人如闲话般随口就说出来了。 “陛下说的这些都能实现？！” “事在人为，不去做怎么知道呢。你先回去商量一下，朕等你的答复。” “民女可以做主！”崔文媛对李晔刚才那句怎么是个女的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要着急，你看，朕现在应该比你着急才是，你这样不适合做一个外交官，回去慢慢想，想仔细了再答复朕。” 说完，李晔竟然起身走了，留下崔文媛在大殿中。 崔文媛理了理帷帽，转身离开大殿了。 “走了没？”李晔做贼似的问道。 “陛下，就算她是清河崔氏的人，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张泉灵对李晔的表现很不满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和女的打交道，这个秘密是不是说出去的！”李晔狰狞地问道。 “陛下，你这是想冤枉微臣哪，微臣怎么知道您不擅长和女的打交道。”张泉灵有些不满地说道。 “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崔文媛的丫鬟在大殿外等的有点着急了，之前她和崔文媛也见过几个藩镇，从没有像这次，一进去就是半天的时间，会不会是这个皇帝垂涎自家小姐的美貌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崔文媛行色匆匆地从大殿出来了。 看着崔文媛衣衫完整，丫鬟暗自长处一口气。 崔文媛也不说话，径直往行宫大门走去，崔周冲着崔湛歉意地一笑，赶紧追上去了。 “小姐，是不是皇帝对你有什么不轨？”上到马车上，丫鬟终于问出自己的担心。 “没有，你这小脑袋整天瞎想什么呢。”崔文媛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是没谈成了？”丫鬟见崔文媛样子，就觉得结果不太理想。 果然，崔文媛没有回蓝田，而是直接返回清河了。 “下次她再来，还是你去应付。”而此时的李晔已经回到寝宫，对着何皇后说道。 “陛下，您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吗？” “是把条件讲了，但是她肯定要回清河商量，最终不管成与不成，肯定要答复我们。 这个女人太难缠了，我估计要是个男的，下任清河家主就是她了。” 崔文媛日夜兼程，回到清河崔氏祖宅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傍晚了。 她顾不得休息，就就直奔爷爷的书房。 “怎么，谈的不顺利。”崔家现任家主崔尚头也没抬地问道。 “这个皇帝太狡猾了，根本没给我还价的余地。”崔文媛生气地坐下，把她和李晔谈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那就说明爷爷的眼光还行咯。” “是是是，您老的眼光一直好。现在怎么办？” “答应他，并且全力支持他！”听了崔文媛的复述，崔尚毫不犹豫地说道。 “爷爷，他开出来的条件如此苛刻，难道我们就不忍气吞声了！”崔文媛有些接受不了，李晔开出的条件，仅仅是保存清河崔氏。 最重要的是清河崔氏要接受他的统治，服从他的管理，这简直就是将崔氏纳为他的附庸，这是心高气傲的崔文媛接受不了的。 “他说的对，现在的形势不同以往，世家门阀那种情形将一去不复返了。 你也是遍读史书、看了无数家族内典的人，你想想看，现在可还是当初我们几大家族，就能决定皇朝命运的时候吗。 第178章 前奏（五） 这种有功劳是你的，有过错我挡着的好事，在朱元璋的手下这么多年，除了故太子朱标之外，他们还真没有看到朱元璋对别人这么好过！ 哪怕是朱允炆也没有！ “老爷子，您这话就没意思了，是您安排的，不然我绝对不会自找麻烦，您看看我这几天都瘦了。”宁羽一脸哀怨地说道。 “是瘦了，不过看着也干练了！”朱元璋睁开双眼，看着宁羽一脸爱惜地说道。 詹徽等人此时都看傻了。 这还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好场面啊！ 只是，你们这么说这么做，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他们这些人的感受！ “你放心大胆地干，咱替你护着周全！”朱元璋再次鼓励道。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要造反，您这说的这么吓人干嘛，最多就是皇帝不采纳咱们的建议，难道还能咔嚓了咱们不成。”宁羽不屑地说道。 詹徽等人差点石化到当场，不管宁羽和朱元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看来，这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是没错了！ 你看看，这奔放的词语，只有朱元璋他们家的人敢说，谁能有事没事把‘造反’挂在嘴边！ 不要说现在蒋瓛就在外边站着，就算是在私底下，也没人敢这么胡说八道。 “意思你明白就行了，别废话了，有什么赶紧安排，他们都等着急了。”朱元璋无奈地说道。 确实，放眼大明朝，敢在他面前动不动说什么造反的，除了宁羽，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此时的詹徽等人也确实着急，不过不是急于宁羽赶紧安排他们实施这次改革的事，而是不想继续在这个‘是非之地’待下去了！ 这爷俩说这些话倒是没什么，但是他们就是一个‘小小’的臣子，还是离这俩人远点，离这个‘敏感’话题远点的好！ “好，既然如此，下次大朝会，你们就按照计划上奏此事，咱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希望皇帝能不枉费我们这一片赤诚之心！”宁羽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听到宁羽，心里的无语无力感达到了顶点。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宁羽其他人都知道，皇帝就躺在你面前！ 而且是全程参与了这件事！ 他要是不同意，肯定不会让他们在宁羽这忙活这么长的时间！ 同时，他们也感到一阵阵激动，按说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激动地。 但是这件事却并不是什么小事，十天！ 前前后后就之用了十天的时间，他们加上自己的那些心腹，在宁羽的带领下，设计出一套‘完美’的改革方案，纵观华夏历史，事关整个国家的改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根本不存在！ 而且，以他们的眼光看，这件得到朱元璋支持的大事，根本没有一点失败的可能性！ 他们，将作为这件事的直接参与者，注定会被后世史书明载史册！ “王爷真是好兴致啊！”北方的一座庞大王府里，朱棣刚刚收刀入鞘，一个身穿黑衣的僧人就出现在他身边。 “姚师果然是好功夫，咱都没注意到，这要是在战场上，咱的命就是你的了。”朱棣笑着说道。 “王爷，玩笑了，在战场之上，姚某不过是一介小卒的命，根本没法接近王爷。”姚广孝随口说道。 “姚师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朱棣好奇地问道。 “王爷，应天那边有消息传来，这段时间朝廷似乎在酝酿什么大事！”姚广孝绷着脸说道。 “哦？此话怎讲？”朱棣不明白姚广孝为什么这么紧张。 最近一段时间，朝野上下对立储这件事似乎已经没有这关心了，这让朱棣有些失望。 毕竟，作为皇储之位有力的争夺者，朝廷吵得越凶，他机会就越大，如果整个朝廷都偃旗息鼓，那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应天在半年多之前，突然出现一个叫宁羽的小家伙，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这个啊，本王知道，他确实有些能耐，一介百姓，竟然在一夜之间赚了上百万了的银子，这种人要是能来本王手下，本王何愁大事不成！”朱棣有些向往地说道。 “王爷想将此人收归门下？”姚广孝看着朱棣说道。 “当然，本王可是听说，这个小家伙和黄子澄之间摩擦不断，就朱允炆那个短视，肯定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孩子，得罪自己的老师。 本王也打算派人和那个宁羽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其收归门下。” “王爷，这件事似乎有些难度！”姚广孝脸色怪异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朱棣有些好奇地问道。 “贫僧这段时间一直派人盯着那个宁羽，他似乎对官职爵位并不感兴趣，原本贫僧觉得，他和贫僧应该是同一类人。可是最近看来，贫僧有点拿不准了。” 姚广孝没有卖关子，紧跟着就把宁羽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竟然会有这种事？”朱棣放下手中的毛巾，皱着眉头说道。 这件事确实非常诡异。 首先，朱允炆竟然在私下豢养了死士，这倒是让朱棣有些意外，毕竟朱允炆一直标榜自己是圣人门徒，谁会想到，他 竟然还在暗中蓄养死士！ 其次，朱允炆竟然会对宁羽这样一个平民下手！ 这就说明宁羽这个人不简单！ 否则，朱允炆就算再傻，就算是宁羽和黄子澄之间不和，有仇，他也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把自己辛辛苦苦蓄养的死士派去杀宁羽！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宁羽遇刺之后，突然出现的按几十人，从情报反馈来看，那些人应该是锦衣卫！ 宁羽一个平民，何德何能让锦衣卫出面保护，当时就是在应天秦淮河边一处普通的集市，朱棣不相信那里正好有锦衣卫在聚餐！ 而最奇怪的就是这件事之后各方的表现，大家似乎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最最诡异的，也是朱棣最看不明白的，就是朱元璋对宁羽的关心和依仗。 第179章 闪亮登场（一） “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老爷子的还是大哥的？”朱棣的第一反应这是朱元璋或者朱标流落在民间的子嗣。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皇上似乎对他非常倚重，现在他的家几乎就快成为第二个朝堂了。”姚广孝担忧地说道。 “哈哈哈，好，这样才有意思！皇位，本王志在必得！”朱棣语气坚定地说道。 “臣下自当辅佐王爷成就大业！”姚广孝激动的三角眼冒着光。 应天城，奉天殿。 所有的大臣都到齐了，这是中秋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以往这只不过是一次例行的朝会，可是今天，所有人都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例行公事一样的流程过后，袁桥高喊‘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启奏陛下，微臣户部尚书赵勉有本上奏。”赵勉走出班列高声说道。 “奏来！” “陛下圣明独照，浙江虽遭受灾荒，但在朝廷的大力救助之下，现在一切已经恢复如初，浙江上下对陛下感恩戴德。 但户部经过清算，发现浙江一地，有三成土地，是大小士绅、读书人，仰仗朝廷善待读书人的优政占据，还有两成的土地，根本没有载入鱼鳞黄册。 朝廷实际能征收税赋的田地，只有不到浙江实际田地的四成。尤其是这次通匪案之后，按照锦衣卫和刑部的审讯，那些人枉顾圣恩不说。 仗着朝廷对有功名之人、在职和致仕官员免税的优政，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人脉，或者以各种名义占据大量土地，或者将自己名下土地的等级降等，或者将新开田地隐匿不报。 凡此种种，致使浙江百姓负担沉重，稍有灾荒就会流离失所，即便是丰收年景，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如此看来，朝廷本意让读书之人专心读书，学好本领报效国家，却成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的借口，变着法的侵占土地。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损公肥己，可即便这样，陛下依然抱着仁慈之心，希望他们能幡然醒悟，但是他们竟然在灾荒之际，巧取豪夺、大发横财。 甚至为了自己利益，各种阻挠朝廷赈灾，甚至勾结海盗，冒充张士诚、方国珍余孽，伙同倭寇，骚扰大明边疆。此等做派，简直是人神共愤至极！ 此时虽然通匪案还在侦办，但此风断不能助，微臣奏请在浙江实行摊丁入亩，并官绅一体纳粮两项改革！”赵勉这话说完之后，原本安静的大殿顿时哄了一声。 虽然在场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赵勉这两项改革内容的具体细节，但是光从名字上，他们也知道个大概！ 他们惊讶地看向赵勉，同时也看着站在文官班列最前边的詹徽等人。 自从朱元璋取消宰相之后，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就成了他们理论上的头子。一般情况下，这些都是由赵勉安排一个人提出来。 这是一种试探，试探皇帝的意思，如果皇帝不同意，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个手下的马仔，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试探群臣的反应！ 毕竟很多时候，作为每一项政策的提议者，很多时候还要面对受到损失一方的反击。 可是这次太诡异了，赵勉竟然亲自上阵，这完全是鱼死网破的节奏！ 如果他的提议不被通过，他经被无尽的弹劾淹没，到时候他能平稳致仕都已经算是奇迹了。 而且，赵勉这次提出来的显然不是什么一般的政策，而是改革变法！ 纵观史书，不是没有这种在国朝初立之时提出改革变法的，但是想赵勉这种，确实不多见，甚至是绝无仅有的！ “奏来！”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依然一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让一众大臣不知道朱元璋到底对赵勉的奏请是什么态度。 不过也是，作为最高决策者的朱元璋，在弄明白利害关系之前，肯定不会轻易表态的。 “所谓摊丁入亩者，就是取消人头税，将其折算到田地之中，依照田地数量、等级进行征税，如此一来，微臣粗略算过，仅仅是浙江一地，就可增加百万人口！ 另，浙江官绅对朝廷善政不仅不存感念之心，还趁着灾荒之际大肆敛财，枉顾圣恩，那朝廷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善待此等无量心之人。 对他们也要按照平民百姓一般，依照大明律纳税。除了田地税之外，还要对他们的房屋商铺一并进行征税！” 赵勉刚说完，整个朝堂顿时就炸了！ 他们虽然已经猜到一些，但是现在经过赵勉这么一说，他们一下就乱了。 这下他们明白了，赵勉这是要将整个天下的读书人一网打尽啊！ “陛下，微臣以为赵勉乃是我朝隐匿最深的祸乱之辈！”监察御史郑沂出班说道。 “奏来！” “赵勉之策看似为了惩戒浙江一些别有用心的官绅，但实则为朝廷埋下巨大的隐患。 表面看来，赵勉之策能为朝廷增加收入，增长人口，可是却将治理天下的根本，读书人全然否定，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果按照赵勉说的，天下多少寒门子弟将因为无力承担读书耗费，只能半途而废，我朝的文治甚至可能会倒退到连蒙元都不如的地步！ 陛下初定天下之时，遵照圣人所言，定下士农工商四民之籍。 如果士人和其他三民一并纳粮，那何人还愿意耗费心力去读书，没有了读书人，谁替陛下教诲百姓，治理天下，难道靠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不成！” 果然，在赵勉说出来之后，就立刻有人出面反对，郑沂，作为监察御史，本来就有风闻奏事的权力，况且，这次还是实打实的面对面奏对。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他现在仅仅是一个监察御史，虽然清贵，但是并不是什么顶级大佬，在沉寂多年之后，他一直在寻找突破的机会，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机会天降。 这次他出面否定赵勉的奏请，不管成与不成，都将受到天下读书人的感激，况且，郑沂觉得，赵勉这种提议根本不会得到通过！ 第180章 闪亮登场（二）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一时间，附议之声响彻大殿，即便是有些人没有附议，看向赵勉的眼神也变了。 “陛下，微臣觉得赵尚书所言有礼，微臣附议赵尚书所言！”就在这时，站在赵勉身后的工部尚书沈溍出班道。 今天大殿之上，知道赵勉提议的人并不多，分量却很重！ 沈溍的出面力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赵勉！ 按照原先的剧本，此时第一个出场支持赵勉的，应该是礼部尚书李原出场。 可是李原不知道是没有准备好，还是因为眼前的反对声潮太大，一时不敢出面了。 虽然工部在此次改革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参与者，就想宁羽说的，他们参与其中，就是为了刷一下存在感，增加一些收入。 虽然宁羽的说法并不是很全面，但是也差不太多。 其他诸部都或多或少有不少利害掺杂其中，甚至，如果不是朱元璋出面，根本不会有人能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沈溍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宁羽这个变法提议看似有些冲动，实际上对时间和机会把握的极其精准。 虽然他并不像赵勉那样全程参与，但是他也是除了赵勉之外，最早接触宁羽的一批人，他对宁羽的能力毫不怀疑！ 沈溍曾经不止一次推演过这件事，他惊讶地发现，宁羽对局势的把握，对时机的推敲，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浙江这次灾荒，出乎所有人预料，而且当时，几乎所有人考虑的都是如何赈济灾民，浙江是朝廷的税赋重地，又临近京城。 最要命的是，浙江是老朱死敌张士诚的老巢，那里本来就对大明朝廷不怎么服气，老朱更不是惯孩子家长，对那里课税也是整个大明最重的。 稍有不慎，浙江就会陷入打乱，虽然不至于威胁整个大明的安危，但是让大明动荡几年甚至更久还是很容易的，这对刚刚立国二十几年的大明来说，威胁还是很大的！ 可是宁羽不这么看，在他提出赈灾方略的时候，他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觉得宁羽的才能，已经非常惊奇了，这么小的年纪，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作出这么详细，堪称完美的方略！ 不仅如此，宁羽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抓住了变法的契机！ 而且宁羽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先是利用子虚乌有的匪情、以及安抚灾民的名义，派驻几万大军进驻浙江。 最妙的是，这些士兵并不是以战力着称的前十六卫，而是有一大半都是屯田的卫所士兵。 接下来清丈土地，这些屯田兵显然比那些只知道抡刀子的前十六卫要强太多。 而且，即便是真的有什么匪患，那些屯田兵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是那些成规模的海盗或者倭寇，不是还有一部分卫所战士吗，事实也确实如此，所谓的山贼水匪，即便是屯田兵面前，也不是对手。 至于那些被浙江官绅勾结骚扰大明边境的海盗水匪，也根本不是卫所兵的对手。 然后，宁羽凝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变法的契机，并且毫不犹豫出手了！ 此时的浙江，可谓是大明立国以来，官绅势力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推行变法的最佳，宁羽果断出手。 如此眼光，放眼整个朝堂，沈溍不认为有几人有，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这些天观察下来，他觉得宁羽真的有可能成为大明的皇储！ 跟着这样的人干下去，青史留名是必然的！ “微臣附议赵尚书所言！” 沈溍附议赵勉之后，礼部尚书李原、吏部尚书詹徽，甚至刑部尚书杨靖都跟着附议！ 李原看到沈溍出面之后也是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沈溍竟然如此坚定。 要知道这种情况下，被记录史册是必然的，区别是变法成功之后，是名垂青史；变法失败之后，就是遗臭万年。 所以李原犹豫了一下。 这也不怪李原，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是朱元璋亲自组织，并且坐镇全程参与，李原觉得，他们几个都不会出现这么整齐。 他和沈溍的想法差不多，确实被宁羽的眼光和手段折服了，他甚至觉得，参与其中的官员之中，大多数人都是一样。 但是，这毕竟是涉及到很多事情，稍有不慎，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名声，甚至自己的子孙都会受到影响！ 可是，现在沈溍都出场了，李原一咬牙，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让他郁闷的一幕出现了，刑部尚书杨靖再次抢先了！ 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要说沈溍是此次计划的参与者，你杨靖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在李原郁闷的时候，詹徽也出场了！ 好家伙，原本应该是在赵勉之后的李原，现在竟然神奇的成为了最后一个出场支持赵勉的。 他们几人出面之后，那些参与此次计划的五部官员，也纷纷出班，表示支持赵勉！ 这下原本有些安静的大殿再次哄闹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好家伙，六部里边五部都出面，仅剩下的兵部尚书秦达看样子也是跃跃欲试。 “嗯。”此时，朱元璋轻声嗯了一下。 大殿顿时安静了，因为发出声音的这个人是朱元璋，这个帝国的缔造者，也是这个帝国无可争议的决策者！ 朱元璋扫视一下大殿，此时朝臣中分为三派，以赵勉为首的支持变法的一派，这些人包括了吏、户、礼、刑、工五部尚书。 另一派就是以郑沂等人为首的反对派，反对的虽然官职不如赵勉他们几个，但是人数却远在他们之上，这也算是势均力敌。 而最大的一派就是旁观者，他们并没有急于表示支持哪一方，或者是还没有看明白，或者是等待时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局面已经成这样了，按照以前的流程，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朱元璋这个最高决策者应该出场了。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朱元璋肯定要表明态度，赵勉这种级别的官员都赤膊上阵了，朱元璋如果不表态的话，那等待赵勉的将是无尽的弹劾！ 第181章 闪亮登场（三） 依照以往的流程，朱元璋肯定会暂时把这件事搁置起来，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小事，变法啊！ 自古以来变法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都是极其敏感的话题。 好，就算是朱元璋这种全程参与，并且知道的极其详细，那就要摆出态度，要么当场应允，要么就直接驳回去。 可是朱元璋接下来的操作，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度意外！ “你们随朕来！”朱元璋说完，竟然起身走向后殿！ 这下众人都懵了！ 伊王的时候，就算是这种朔望大朝，朱元璋肯定也会全程坐在上面，知道朝会结束，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朱元璋亲自制定的《会典》里边，倒是有关于朝会遇到急事的一些特殊规定。 可是对于绝对的劳模朱元璋来说，那些规定基本就是形同虚设一般。 朱元璋都这样了，那些朝臣自然也不敢搞什么特殊，都老老实实跟着等待朝会结束。 这次朱元璋不仅自己离开了，还把赵勉以及他的支持者都带走了！ 赵勉等人也是不明所以，朱元璋这顿操作确实有些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只好跟着袁桥走到后殿，可是朱元璋并没有在后殿等着他们。 朱元璋换上一身便装，从后殿绕到奉天殿的偏殿。 此时的偏殿了蒋瓛正低着头，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 在他的对面，就是快要爆炸的宁羽！ “我说姓蒋的，你到底说不说！老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要再不说，老子就把你剁碎了喂狗，你信不信！” 幸亏周围都是锦衣卫，不然宁羽的这些话传出去，不用宁羽动手，蒋瓛自己就自杀了！ 现在在旁人眼中，宁羽并不是被朱元璋寄予厚望的皇孙，他就是一个十分会赚钱的普通百姓！ 而被让数落，甚至发出死亡威胁的蒋瓛，可是大明朝除了朱元璋最让人胆寒的一个存在。 而在宁羽边上的刘三吾和孔讷，则是老神悠哉地闭目养神，即便是孔讷，对这种场面也是司空见惯了。 别人或许怕蒋瓛，但正是那句无知者无畏，人家宁羽根本不知道蒋瓛是什么人！ 好，就算知道了，以宁羽的‘隐藏’身份，也不需要怕蒋瓛。 而蒋瓛现在感觉自己都快委屈死了！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他今天一大早奉了朱元璋的命令，去秘密接宁羽入宫，并且得到朱元璋的授意，就说是朱元璋有事，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蒋瓛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度，可是现实往往比想象要复杂得多，比如这一次。 当蒋瓛出现在宁羽家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宁羽手中正牵着一直斑斓猛虎！ 虽然还是一只幼虎，但是在看到蒋瓛的时候，依然发出野兽的咆哮声！ 这让蒋瓛极度郁闷，当初宁羽就是为了防备他和赵勉这些人，在家里养了一大圈猛犬，后来因为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这些事，加上朱元璋经常出入。 蒋瓛就出手把那些猛犬给收拾了，当然只是关起来了，原本蒋瓛打算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就把那些狗还给宁羽，没想到宁羽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开始养老虎了！ 现在还是封建时期的大明，根本没有动物保护协会之类的组织，为了老虎‘伸张正义’，当然，他们现在的地位也非常低，甚至比蚊子苍蝇还要不如。 所以，宁羽想要搞到几只老虎幼崽还是没问题的，甚至在应天城里就有专门从事这种生意的，就是替一些豪门大户，豢养老虎这些猛兽！ 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但是能养得起这些猛兽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这条禁令也就形同虚设了。 宁羽当然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牵着一只小老虎！ 看到蒋瓛之后，宁羽还在调侃蒋瓛，可是听到蒋瓛说朱元璋现在有事情要他帮忙，而且是进宫的时候，宁羽慌了。 以至于手中绳索掉落他都没有注意，而这只被宁羽豢养的小老虎，似乎感觉到了宁羽的情绪变化，他龇着牙朝着蒋瓛冲了过来。 小老虎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这个让自己的主人心情不好的家伙抓过来，给自己的主人出气！ 蒋瓛根本没时间管宁羽的情绪变化，他一个纵身跃上旁边的院墙，心有余悸地看着在墙下咆哮的小老虎。 “咱们走！”宁羽也不啰嗦，说完就往外边走。 蹲在墙头的蒋瓛十分想哭，你宁羽是不怕，那只老虎是你养的，可他怎么敢跳下来，万一被老虎抓住咋办！ 没办法，蒋瓛只好把自己的功夫发挥到极致，他沿着墙头不断穿梭，总算是在宁羽来到府门的时候，他也匆匆赶到了。 带着宁羽七绕八拐地来到奉天殿的侧殿，此时孔讷和刘三吾已经到了。 宁羽和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对着蒋瓛一顿数落。 “乖孙。”此时已经换上一身便装的朱元璋来了，这才算是‘救下’了蒋瓛。 “老爷子，您没事。”宁羽一脸关切地冲到朱元璋近前道。 “咱没事，就是浙江变法之事，被一些大臣给为难了，没办法，咱只能请求皇帝，让他先休息一下，看看乖孙有没有办法，帮咱解了这个困局。”朱元璋一副为难地说道。 “该死的赵勉！这家伙还是把您牵扯进来了！”宁羽听到朱元璋这么说，以为赵勉为了能说动皇帝，把朱元璋抬出来了。 “这倒不怪他们，皇帝现在为难的是和咱们当初想的一样，反对的人很多，也很激烈。 如果皇帝强行推动的话，这些人肯定不服气，甚至会联合起来，给浙江那边的官绅沆瀣一气。” “嗯，您没事就好。”宁羽听到朱元璋没事，原本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下次有事说清楚，别一惊一乍的，吓死老子了。”宁羽还不忘了对蒋瓛发泄到。 蒋瓛委屈至极，他倒是想说清楚，朱元璋把措辞都替他想好了，可问题是，一见面宁羽就把老虎放出来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解释好不好！ “乖孙，这件事咱已经没办法了，要不你去试试？”朱元璋看着宁羽，一脸渴求地说道。 “成！一群混蛋，不就是交点税吗，至于为难您一个老人家吗，您等着，我这就是教训教训那群混蛋！” 第182章 舌战群臣（一） “传旨，册封皇孙朱允熥为吴王！”回到谨身殿的朱元璋开口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朱元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按照《皇明祖训》：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册、银印。 朱允熥现在只有十四岁，他最多也只能封为郡王，而现在，他不仅直接封王了，而且还是大明第一等的王爵，更是王爵中最高贵的吴王！ 要知道，老朱在称帝之前，就是自称吴王，这个王爵对大明的意味可是意义非凡。 这也让原本就有些混乱的大明政局，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怎么样了？”朱元璋看着跪在眼前的何明问道。 “回禀陛下，吴王殿下，吴王殿下”何明的嘴角不住地抽搐，表情异常丰富。 原本低头批阅奏章的朱元璋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着何明，这个贴身的太监他是了解的，说不上是铁石心肠，但也有点刀枪不入了。 “怎么，他还沉浸在悲伤里？”朱元璋问道。 “这倒没有。”何明惜字如金地说道。 “说！”朱元璋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问道。 “吴王殿下问，他的封地在哪！他什么时候能去就藩！”何明说完之后，后背竟然开始冒汗。 “啊？”朱元璋愣住了。 他知道朱允熥懦弱，学识也比不上朱允炆，可是能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朱允熥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藩王满十八岁就藩，这是朝野皆知的常识，朱允熥竟然不知道！而且更奇葩的是，朱允熥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封地在哪！ 合着自己的一片苦心，这小子是一点也没感受到！ “明日安排他进国子监读书！”朱元璋运了半天气，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虽然对朱允熥不甚关心，但毕竟是自己最看重的长子的嫡子，虽然他没有能力继承皇位，但是自己把自己曾经的封号，大明最尊贵的王爵册封给他，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朱标的棺椁已经在钟山下葬一个月了，朱允熥这段时间疯狂地翻阅各种资料，不是他多么热爱学习，而是他想给自己找条活路。 他要在朱棣靖难之前，赶紧离开大明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自己现在封王了，按照朱允熥的理解，他可以前往自己的封地，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虽然他没有系统加持，但是有一个基地之后，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基地，发展一下。 朱允熥倒不是想要种地发展，争霸天下，他的想法很简单，在靖难之役发生之前，赶紧造船出海，目标也很明确，美洲大陆！ 这片大陆上的狠人，猛人太多了，他惹不起！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单纯了。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封地在哪！ 别说他是一个历史小白级别的人物，就算是研究明示的博士，也很难确定，纵观大明两百七十多年的历史，除了宿主朱允熥这个倒霉蛋，就没有一个吴王！ 所以封地在哪根本没法确定！ 因为朱元璋自立吴王的时候，他的都城就是现在大明的都城应天。 他知道，老朱肯定不会把这里让给自己！ 其次，现在的大明圈界禁海，片板不许下海，这成了他出海避难的最大障碍。 如果万一自己的封地在内陆的话，这就有点难受了，毕竟藩王无旨不得擅离封地，这个朱允熥还是知道的。 然后就是缺钱，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代出海需要多少资金，但是他知道，不管哪个时代，造船出海都是一个耗费巨大的项目。 作为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皇孙，他现在手头划拉划拉也就能凑出不到一百两！ 虽然他现在已经封王，而且按照大明现在的消费水平，他的俸禄其实不低，甚至很高，可是他才封王不到一个月，一毛钱的俸禄没有拿到。 就是这二百两，也是他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你可真穷啊！”朱允熥看着眼前零零散散的碎银子和铜钱，都要哭出来了。 “我不一定是最穷的穿越者，但一定是最悲催的一个。人家开局的那些外挂，我是一个都没有。”朱允熥无奈地想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是放弃了那就是只能等着被收拾了！ 朱允熥马上振奋起来，不振奋不行啊，按照现在的剧本走下去，老朱一旦挂了，小朱最多坚持四年，而且这个小朱明显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 他可不想想某社相声里说的，刚刚穿越就被咔嚓了，这倒不是朱允熥觉得自己给穿越者丢脸了，而是他不想这么憋屈的剧终。 “好！”朱允熥大喝一声，这也算是给自己提气了。 “殿下，什么好？”这时，马和走了进来。 “没什么，有什么事吗？”朱允熥开口问道。 “啊，皇爷派人过来了。”小宦官低声说道。 “啊？！老头子良心发现，派人给我送钱来了！”朱允熥激动的跳起来说道。 站在大殿外边的何明嘴角再次抽动。 “奴婢何明，参见吴王殿下！”何明咬着牙走进大殿 “啊？！我就是习惯性地哭穷一下，我犯什么法了！”朱允熥看着何明惨叫道。 “殿下说笑了，您是咱皇爷的嫡孙，就算再难，也不会委屈了您的。”何明宽慰道。 “啊，是这样，那就是说你是来给本王送钱的了？”朱允熥一脸期待地问道。 “传陛下口谕，吴王殿下明日起，前往国子监就学。”何明赶紧岔开话题，把朱元璋的话传到，然后逃一样地离开了。 明初的太监都很穷，就算有点收入也不多，当然，作为朱元璋的大内总管，何明还是有些积蓄的，可问题是，他攒点养老钱也不容易。 别说朱允熥这种注定没什么作为的皇孙，就算是朱允炆，何明也不打算送钱。 作为朱元璋身边的人，他自然知道朱元璋不喜欢大臣结交皇子皇孙，内侍更不行！ 可是，他想到，朱允熥不久前昏迷过，显然还没有恢复，这个朱允熥有点魔障了，自己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第183章 舌战群臣（二） 大殿里的群臣纷纷转头向大殿门口望去，之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龙行虎步走进大殿。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衍圣公孔讷！ 另外一个就是锦衣卫大都督蒋瓛！ 好家伙，这一文一武跟在少年身后，加上少年不凡的气度，一下就让群臣有点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而站在最后排的黄子澄，此时看着进来的宁羽，牙差点没咬碎了！ 果然！ 果然这件事和宁羽有关！ 与此同时，冯胜、傅友德等一众勋贵也是惊讶无比，宁羽的出现，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早就通过蓝玉知道了此次变法的一些事，他们也知道宁羽参与其中，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宁羽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宁羽已经走到御阶下面，他缓缓转身，看着大殿里的群臣，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一点不亚于朱元璋！ “你是何人！未经”巡查御史正要呵斥这个不请自来的少年，袁桥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巡查御史无奈地闭口不言了。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是我提出来的，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宁羽扫视一圈大殿里的群臣，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宁羽说完之后，大殿里顿时再次哄闹起来。 这次就连巡查御史的呵斥都起不到半点作用。 没办法，这个消息简直太爆炸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口出狂言！” “狂悖之徒，竟然敢妄议朝政！” “谁家小儿，竟然大言炎炎，难道你们家里大人就不曾管教于你吗！” 一时间，整个大殿充斥这对宁羽的攻讦。 “都住嘴！老子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牙，我刚说了，你们对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有疑问的可以问我，其他的免谈！” “宁羽，你不过一介平民，竟然敢在朝廷大朝之上口出狂言，你难道真的以为大明没有王法了嘛！”此时黄子澄站出来，对着宁羽吼道。 大殿中的群臣听到黄子澄的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宁羽这个名字，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听说过的，毕竟年纪轻轻就成为应天有名的‘财神’，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但是，也仅仅是听说够而已。 现在看到宁羽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好年轻，然后就是好狂妄！ 确实，一个平民子弟，别说出现在这种大朝会上，就算是进入一般的县衙，能把话说利索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可是这个宁羽，竟然咋子朝堂之上，当着群臣如此嚣张，这让很多人出乎预料。 而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徐辉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觉得这件事即便是宁羽参与其中，可是他现在这么站在群臣的对面，无异于把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他身上了，就算朝廷最后变法成功，他宁羽也很难脱身！ 果然还是太年轻，就这么轻易被皇帝给利用了！ “大哥，你看看，我就说嘛，咱们这个妹夫啊，不简单。”徐膺绪凑到徐辉祖身边一脸骄傲地说道。 “不要多言！”徐辉祖没时间和徐膺绪解释，徐膺绪或许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徐辉祖却明白，这次宁羽算是彻底成为众多大臣的眼中钉了！ 他一直对宁羽和徐妙锦的婚事不满意，当初也是迫于多方的压力，才勉强大答应下来，之后虽然宁羽表现出种种神奇，但是在徐辉祖眼中，宁羽在神奇，也不过是一介平民！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只要小妹喜欢，就算是一介平民也没什么，他中山王府还差他这点，可问题是这个宁羽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和皇孙的老师黄子澄交恶，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派出上百的死士刺杀，自己的五妹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呢！ 现在更牛了，直接和满朝文武正面为敌，他不知道该敬佩宁羽的勇气，还是该替中山王府还有自己的五妹担忧。 “原来是那个专干商贾之事的宁羽啊！”此时，郑沂缓缓走到宁羽跟前。 今天可以说是郑沂出仕一来最风光的一天。 他先是带头反驳了赵勉的改革提议，之后更是让洪武大帝朱元璋直接回避！ 他觉得今天之后，他的‘英雄事迹’就会被仕林广为传颂，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自己成为整个仕林救世主，被众人追捧的场景。 他自然不会将一个‘乳臭未干’的宁羽放在眼里，既然已经开头，那他就要一鼓作气，将这件事进行到底，自己可不是欺负年轻人，而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伸张正义！ “你是谁啊？”宁羽看着郑沂问道。 郑沂差点没趴地上，自己堂堂都察院监察御史，竟然被一介平民如此询问，简直就是羞辱！ 蒋瓛凑到宁羽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哦，御史啊。皇帝设置御史，是为了整肃朝纲，不是让你为了一己私利狂喊乱吠的。 你说我从事商贾之事，没错，我干了，可是我给朝廷带来了百万收入，给应天府缴纳二十万两税赋，你呢！ 不管你真的是出于公心，还是藏着什么私欲，总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你说浙江变法不好，说什么赵勉是包藏祸心，说什么士人纳粮是打击读书人为国效力的热情。 你这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合着朝廷不让读书人纳税，就是应该的，这是谁说的道理！ 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些皓首穷经一辈子，没有取得功名的人，也应该免税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像你这种两帮进士，就应该高人一等，享受国朝给你带来的一切，然后你心安理得地免税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些浴血疆场的将士，就因为自己不读书，就活该那自己的性命去保家卫国了！ 你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包藏祸心之辈。 还有，既然你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就是说你自己严格遵照朝廷的制度，纳税免税了！ 好，有事咱们不怕摆，蒋瓛，他不到三品！给老子查，老子倒要看看，一副大义凛然的郑大人，到底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还就是是满嘴仁义道德！”宁羽说着转身看向身边的蒋瓛说道。 “好嘞！”蒋瓛在一旁极其配合地拿着笔记录了下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蒋瓛那家伙手里边拿着一个小本子，现在正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第184章 舌战群臣（三） 好家伙，大殿里的众臣登时就急眼了，这是要搞秋后算账的节奏啊！ “宁羽，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沂一脸怒气地问道。 “没什么，空口无凭，今天肯定不止你一个，为了方便大家，避免误伤好人，记下来总是没错了。俗话不是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吗。” “你难道以为区区威胁，就能让我等退缩吗！”郑沂怒吼道。 “有理不在声高，知道你大义凛然你，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了让朝野上下看看，你这位正义之士清廉，咱们查一下，你放心，到时候不仅仅是京城。 好要在你的家乡，在天下州府张贴，这多好啊，朝廷出钱出力替你宣扬你的清正廉洁，宣扬你的爱民之心。”宁羽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说道。 “你这是挟私报复！”郑沂有点慌了。 “咦，不对。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我怎么看到都是朝廷收益，就算是像你说的，是损害天下读书人、损害百姓利益，可最终没有一文钱是落在我宁某人的口袋里的。 再说，你自己都说自己清廉，查的是锦衣卫干的，我一介平民，能使唤得动锦衣卫，我看你这是要污蔑皇上！” “宁羽，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郑沂没想到，宁羽竟然比他这个御史还要擅长诡辩。 “笑话，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能代表天下悠悠众口！滚一边去，老子看着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就腻味。”宁羽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 “你！” “宁公子，郑沂虽然言辞稍有不妥，但总是一片拳拳之心，你这样咄咄逼人，有违君子风范。”此时，一个大臣走到宁羽跟前说道。 “哦，方宾。你倒是照顾自己的家乡。别动不动就搞什么君子小人，老子和你们不一样。” “宁公子，你这般张狂，是否想过后果！”方宾没想到，宁羽根本不接招。 而且因为蒋瓛的存在，在场大多数官员的底细对宁羽来说就是透明的。 现在宁羽不仅没有接自己的招，而且已经开始用他的籍贯来反击了。 这下，方宾不管怎么说，他为乡党账目的名头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方宾的目的也不单单是想要反驳宁羽，当然，如果能宁羽打败，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不能成功，他也要让浙江籍的同僚们有所反应。 果然，随着郑沂和方宾的出面，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纷纷，诘问宁羽。 没办法，始作俑者赵勉跑了，推出一个宁羽，他们就只能抓着宁羽不放了。 宁羽完全没有惧意，他发挥出自己当年在上百人中，脱颖而出抢到订单的彪悍，一人应对众多官员的诘问，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如此，但是此时的大殿之中，依然在不停有人站出来对宁羽发出质疑。 “够了！”宁羽最后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家国天下的读书人吗！你们配吗！ 为什么你们觉得那些辛苦劳作，一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的百姓交税就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你们觉得自己高中皇榜，就可以享受朝廷给你们的免税。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朝廷虽然俸禄不高，但是你们哪个真的苦着了饿着了。 你们是朝廷命官，掌握着朝廷治民安民的大权，现在呢，你们为了所谓的特权，开始不顾朝廷不顾百姓，这就是你们从圣人那里悟出来的道理。 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是我让赵勉提议的，虽然知道会有一些阻力，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已经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你们看看本朝的税赋虽然不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但绝对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让读书人无力读书，让天下重回莽荒，吓唬谁呢！ 蒙元铁蹄踏破山河的时候，多少读书人投海殉国，没想到，你们没有他们的气节，却长出一身臭毛病。 我看就是国朝对你们太好了，一点点税赋就让你们叫苦连天，你们凭什么！ 现在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我就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不仅要对官绅纳粮征税，而且将实行阶梯征税，想知道吗，我还就不告诉你们。 你们等着，这次浙江变法势在必行！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很强，强到可以让朝廷做出让步，那咱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朝廷的钢刀硬！不要以为国朝初期的三大案就是顶点了。 你们不信试试，逼急老子亲自动手，既然你们不想好好的，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大明两百万大军，不是摆设。大明更不是弱宋！”宁羽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但是没想到，这些朝臣竟然如此不顾大局。 宁羽知道，现在看来，自己出面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整个局面更加混乱了。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平民，充其量就是一个特别能赚钱的平民。 这种朝廷大事，确实不是他能参与的，如果他有足够的身份，他还有其他办法，但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前台。 许多大臣看到宁羽恼羞成怒，纷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们没想到宁羽这么快就奔溃了，这个被赵勉找来的援军，也不咋地吗！ “蒋瓛，让人抬上来！”宁羽发泄了一通之后，就对身边的蒋瓛说道。 蒋瓛早就忍耐不住了，在他的示意下，一队锦衣卫太这几个大木箱走进大殿，然后放在宁羽跟前。这些锦衣卫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手握刀柄站在宁羽身后！ “这个是吏部的，这个是户部的。”宁羽在几个箱子前面边走边嘀咕。 那些大臣想要上前看看，但是看到凶神恶煞一样的锦衣卫，最后还是放弃了。 “嗯，这个是督察院的。”宁羽走到一个箱子跟前说道。 宁羽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册子，然后开始翻看起来。 “方宾，杭州钱塘人，从父辈开始，借助朝廷浇灭逆贼张士诚之际，大肆收购土地，截止方宾出仕之前，在钱塘有上好水田三百亩。 方宾出仕之后，共计接收投效、赠予各种田地两千顷。方宾，你们家果然是生财有道啊！” 第184章 舌战群臣（三） 好家伙，大殿里的众臣登时就急眼了，这是要搞秋后算账的节奏啊！ “宁羽，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沂一脸怒气地问道。 “没什么，空口无凭，今天肯定不止你一个，为了方便大家，避免误伤好人，记下来总是没错了。俗话不是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吗。” “你难道以为区区威胁，就能让我等退缩吗！”郑沂怒吼道。 “有理不在声高，知道你大义凛然你，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了让朝野上下看看，你这位正义之士清廉，咱们查一下，你放心，到时候不仅仅是京城。 好要在你的家乡，在天下州府张贴，这多好啊，朝廷出钱出力替你宣扬你的清正廉洁，宣扬你的爱民之心。”宁羽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说道。 “你这是挟私报复！”郑沂有点慌了。 “咦，不对。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我怎么看到都是朝廷收益，就算是像你说的，是损害天下读书人、损害百姓利益，可最终没有一文钱是落在我宁某人的口袋里的。 再说，你自己都说自己清廉，查的是锦衣卫干的，我一介平民，能使唤得动锦衣卫，我看你这是要污蔑皇上！” “宁羽，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悠悠众口吗！”郑沂没想到，宁羽竟然比他这个御史还要擅长诡辩。 “笑话，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能代表天下悠悠众口！滚一边去，老子看着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就腻味。”宁羽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 “你！” “宁公子，郑沂虽然言辞稍有不妥，但总是一片拳拳之心，你这样咄咄逼人，有违君子风范。”此时，一个大臣走到宁羽跟前说道。 “哦，方宾。你倒是照顾自己的家乡。别动不动就搞什么君子小人，老子和你们不一样。” “宁公子，你这般张狂，是否想过后果！”方宾没想到，宁羽根本不接招。 而且因为蒋瓛的存在，在场大多数官员的底细对宁羽来说就是透明的。 现在宁羽不仅没有接自己的招，而且已经开始用他的籍贯来反击了。 这下，方宾不管怎么说，他为乡党账目的名头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方宾的目的也不单单是想要反驳宁羽，当然，如果能宁羽打败，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不能成功，他也要让浙江籍的同僚们有所反应。 果然，随着郑沂和方宾的出面，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纷纷，诘问宁羽。 没办法，始作俑者赵勉跑了，推出一个宁羽，他们就只能抓着宁羽不放了。 宁羽完全没有惧意，他发挥出自己当年在上百人中，脱颖而出抢到订单的彪悍，一人应对众多官员的诘问，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如此，但是此时的大殿之中，依然在不停有人站出来对宁羽发出质疑。 “够了！”宁羽最后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家国天下的读书人吗！你们配吗！ 为什么你们觉得那些辛苦劳作，一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的百姓交税就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你们觉得自己高中皇榜，就可以享受朝廷给你们的免税。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朝廷虽然俸禄不高，但是你们哪个真的苦着了饿着了。 你们是朝廷命官，掌握着朝廷治民安民的大权，现在呢，你们为了所谓的特权，开始不顾朝廷不顾百姓，这就是你们从圣人那里悟出来的道理。 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是我让赵勉提议的，虽然知道会有一些阻力，但是我没想到你们已经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 你们看看本朝的税赋虽然不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但绝对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让读书人无力读书，让天下重回莽荒，吓唬谁呢！ 蒙元铁蹄踏破山河的时候，多少读书人投海殉国，没想到，你们没有他们的气节，却长出一身臭毛病。 我看就是国朝对你们太好了，一点点税赋就让你们叫苦连天，你们凭什么！ 现在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我就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不仅要对官绅纳粮征税，而且将实行阶梯征税，想知道吗，我还就不告诉你们。 你们等着，这次浙江变法势在必行！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很强，强到可以让朝廷做出让步，那咱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朝廷的钢刀硬！不要以为国朝初期的三大案就是顶点了。 你们不信试试，逼急老子亲自动手，既然你们不想好好的，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大明两百万大军，不是摆设。大明更不是弱宋！”宁羽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但是没想到，这些朝臣竟然如此不顾大局。 宁羽知道，现在看来，自己出面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整个局面更加混乱了。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平民，充其量就是一个特别能赚钱的平民。 这种朝廷大事，确实不是他能参与的，如果他有足够的身份，他还有其他办法，但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前台。 许多大臣看到宁羽恼羞成怒，纷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们没想到宁羽这么快就奔溃了，这个被赵勉找来的援军，也不咋地吗！ “蒋瓛，让人抬上来！”宁羽发泄了一通之后，就对身边的蒋瓛说道。 蒋瓛早就忍耐不住了，在他的示意下，一队锦衣卫太这几个大木箱走进大殿，然后放在宁羽跟前。这些锦衣卫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手握刀柄站在宁羽身后！ “这个是吏部的，这个是户部的。”宁羽在几个箱子前面边走边嘀咕。 那些大臣想要上前看看，但是看到凶神恶煞一样的锦衣卫，最后还是放弃了。 “嗯，这个是督察院的。”宁羽走到一个箱子跟前说道。 宁羽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一个册子，然后开始翻看起来。 “方宾，杭州钱塘人，从父辈开始，借助朝廷浇灭逆贼张士诚之际，大肆收购土地，截止方宾出仕之前，在钱塘有上好水田三百亩。 方宾出仕之后，共计接收投效、赠予各种田地两千顷。方宾，你们家果然是生财有道啊！” 第185章 舌战群臣（四） 原本以为宁羽彻底奔溃的众臣，听到宁羽念完之后，顿时懵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宁羽竟然还准备了他们的‘黑材料’！ “哼，即便如此，方某可曾违背那条国法！”方宾见状，知道自己不能有半点退意，否则的话自己就真的彻底没戏了！ “我没说你犯法了啊，只是说你为人不正。你们钱塘全县，有可耕种田地一万五千顷，你们一家就占了千分之一。 钱塘一直都是国朝的科举重地，光是在籍可免税的秀才就有八千多人，按照每人免税两亩计算，就是一万六千亩。 在籍举人三千一百人，每人免税五十亩，就是一万五千亩，还有向你这样两榜进士在职或者致仕的官员，加起来有五万亩！ 而且这些数字每年都在增加，前前后后算下来，你们光是享受朝廷的免除的税赋，就有十万亩！ 诸位见谅，这些都是锦衣卫临时收集的，很多还没有深挖细查，我相信，如果锦衣卫把办理三大案的精力拿出三分之一，不，五分之一就够了。 这里边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宁羽晃着手里的册子，完全没有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让在场的大臣，甚至是躲在后边偷听的朱元璋等人，都有点一时转不过弯来。 朱元璋原本都准备自己出面了，在他看来只有十五岁的宁羽，今天表现的已经足够出色了，面对群臣的围攻，宁羽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就当朱元璋准备出场收拾残局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宁羽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 朱元璋在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丝异样。 蒋瓛是他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和锦衣卫这个 大杀器交给他，现在看来，蒋瓛似乎也在给自己铺路！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宁羽是他内定的接班人，蒋瓛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方宾，要不咱们就从你这开始？”宁羽看着方宾戏谬地说道。 “哼，你一个寻常百姓，竟然敢擅自动用朝廷公器，就不怕国法召召吗！” “得了，既然没词了，就滚一边去。再说，你放这种狠话一点都不专业，甚至比不上应天街上的泼皮。 这个时候你应该这么说，‘姓宁的，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官手里，到时候就不要怪本官铁面无私了！’ 或者是‘宁羽，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以民籍，从事商贾之事，简直就是对国朝律法的蔑视。’ 怎么样，我这么一说是不是更有杀伤力！”宁羽现在已经完全是在调侃。 此时，大殿之上的众臣，很多人已经开始生出退意了。 宁羽随手就从箱子里拿出这么详细的东西，显然，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就像宁羽说的一样，收集官员在籍的田产这种事就算是当地官府，想要查清楚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恐怖的锦衣卫呢！ “宁羽，你竟然胆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威胁朝廷命官，是谁给你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朝有律法明言，凡以民告官者，无论输赢，仗三十，发配千里吗！”黄子澄此时走了出来。 这一点，宁羽都十分佩服，不管黄子澄的所作所为宁羽是否赞成，但是黄子澄确实是一个非常遵守道德规矩的人。 他们家也确实没有强占土地这种事发生，家中的几百亩田地，除了家中几代人的集赞，剩下的都是朱元璋赏赐，或者朱允炆赠予的。 “怎么，你觉得你家里没有收过透献，就可以站在高地上了，你虽然对家人约束极严，但是的家族之中，有多少人打着你皇孙老师的名号横行乡里，你知道吗！ 现在我们不说这些，你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你看过此次变法的方略吗？ 你没有，你甚至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给你的好学生争取人心，或者说争取更多大臣的好机会、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站出来，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你真的成功了，你的好学生将来拿到的江山会是什么样子！ 我敢说，不用太长时间，百年之后，国朝可以征税的田地，最多也就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二！ 到时候你倒是已经化成黄土了，可是有多少人因为你的一时贪念私心流离失所，你们想过没有！”宁羽说完看着黄子澄。 宁羽的话直接击中了黄子澄要害，可是他却并不惊慌，这种事就是摆在明面上也没什么，本来众人只能默默欠下这个人情，现在宁羽说出来了，反而是成全了他。 “不管怎么说，如果朝廷真的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做下去，别的我不敢说，天下读书人对朝廷肯定心存不满，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朝局不稳这么简单了。”黄子澄颇为得意地说道。 他有这个底气，大家也都明白，浙江变法之时一个开始，如果成功，肯定会在全国推行，所以在场的大臣才会如此团结。 “你想说什么，说读书人是朝廷稳定的基石吗！ 还是说你觉得所有的读书人都和你一样，鼠目寸光，只顾着自己眼前的这点利益，不顾及家国天下！”宁羽厉声反问道。 “国朝优士这是陛下钦定的国策，是陛下关爱天下读书人的善政，岂能因为你们这群哗众取宠之辈的几句缪言，就擅自改动的！”黄子澄一副大义凛然地说道。 “读书人？！你觉得你们就能代表天下的读书人了吗？”宁羽似乎又要再次爆发。 “当然，我们都是寒窗十年，披荆斩棘才走到今天的，说的不夸张一点，天下读书人的精英，大半都在此了！”黄子澄自信满满地说道。 “哈哈哈，癞蛤蟆打哈欠，你真是口气不小！ 就你这样的，还想代表天下读书人，你把他当成什么了！”宁羽说着，向自己的身后一指。 众人这才想起来，宁羽在进来的时候，身边除了蒋瓛这个凶神之外，还有孔讷！ 第185章 舌战群臣（四） 原本以为宁羽彻底奔溃的众臣，听到宁羽念完之后，顿时懵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宁羽竟然还准备了他们的‘黑材料’！ “哼，即便如此，方某可曾违背那条国法！”方宾见状，知道自己不能有半点退意，否则的话自己就真的彻底没戏了！ “我没说你犯法了啊，只是说你为人不正。你们钱塘全县，有可耕种田地一万五千顷，你们一家就占了千分之一。 钱塘一直都是国朝的科举重地，光是在籍可免税的秀才就有八千多人，按照每人免税两亩计算，就是一万六千亩。 在籍举人三千一百人，每人免税五十亩，就是一万五千亩，还有向你这样两榜进士在职或者致仕的官员，加起来有五万亩！ 而且这些数字每年都在增加，前前后后算下来，你们光是享受朝廷的免除的税赋，就有十万亩！ 诸位见谅，这些都是锦衣卫临时收集的，很多还没有深挖细查，我相信，如果锦衣卫把办理三大案的精力拿出三分之一，不，五分之一就够了。 这里边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宁羽晃着手里的册子，完全没有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让在场的大臣，甚至是躲在后边偷听的朱元璋等人，都有点一时转不过弯来。 朱元璋原本都准备自己出面了，在他看来只有十五岁的宁羽，今天表现的已经足够出色了，面对群臣的围攻，宁羽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就当朱元璋准备出场收拾残局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宁羽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 朱元璋在惊讶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丝异样。 蒋瓛是他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和锦衣卫这个 大杀器交给他，现在看来，蒋瓛似乎也在给自己铺路！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宁羽是他内定的接班人，蒋瓛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方宾，要不咱们就从你这开始？”宁羽看着方宾戏谬地说道。 “哼，你一个寻常百姓，竟然敢擅自动用朝廷公器，就不怕国法召召吗！” “得了，既然没词了，就滚一边去。再说，你放这种狠话一点都不专业，甚至比不上应天街上的泼皮。 这个时候你应该这么说，‘姓宁的，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官手里，到时候就不要怪本官铁面无私了！’ 或者是‘宁羽，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以民籍，从事商贾之事，简直就是对国朝律法的蔑视。’ 怎么样，我这么一说是不是更有杀伤力！”宁羽现在已经完全是在调侃。 此时，大殿之上的众臣，很多人已经开始生出退意了。 宁羽随手就从箱子里拿出这么详细的东西，显然，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就像宁羽说的一样，收集官员在籍的田产这种事就算是当地官府，想要查清楚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恐怖的锦衣卫呢！ “宁羽，你竟然胆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威胁朝廷命官，是谁给你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朝有律法明言，凡以民告官者，无论输赢，仗三十，发配千里吗！”黄子澄此时走了出来。 这一点，宁羽都十分佩服，不管黄子澄的所作所为宁羽是否赞成，但是黄子澄确实是一个非常遵守道德规矩的人。 他们家也确实没有强占土地这种事发生，家中的几百亩田地，除了家中几代人的集赞，剩下的都是朱元璋赏赐，或者朱允炆赠予的。 “怎么，你觉得你家里没有收过透献，就可以站在高地上了，你虽然对家人约束极严，但是的家族之中，有多少人打着你皇孙老师的名号横行乡里，你知道吗！ 现在我们不说这些，你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你看过此次变法的方略吗？ 你没有，你甚至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给你的好学生争取人心，或者说争取更多大臣的好机会、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站出来，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你真的成功了，你的好学生将来拿到的江山会是什么样子！ 我敢说，不用太长时间，百年之后，国朝可以征税的田地，最多也就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二！ 到时候你倒是已经化成黄土了，可是有多少人因为你的一时贪念私心流离失所，你们想过没有！”宁羽说完看着黄子澄。 宁羽的话直接击中了黄子澄要害，可是他却并不惊慌，这种事就是摆在明面上也没什么，本来众人只能默默欠下这个人情，现在宁羽说出来了，反而是成全了他。 “不管怎么说，如果朝廷真的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做下去，别的我不敢说，天下读书人对朝廷肯定心存不满，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朝局不稳这么简单了。”黄子澄颇为得意地说道。 他有这个底气，大家也都明白，浙江变法之时一个开始，如果成功，肯定会在全国推行，所以在场的大臣才会如此团结。 “你想说什么，说读书人是朝廷稳定的基石吗！ 还是说你觉得所有的读书人都和你一样，鼠目寸光，只顾着自己眼前的这点利益，不顾及家国天下！”宁羽厉声反问道。 “国朝优士这是陛下钦定的国策，是陛下关爱天下读书人的善政，岂能因为你们这群哗众取宠之辈的几句缪言，就擅自改动的！”黄子澄一副大义凛然地说道。 “读书人？！你觉得你们就能代表天下的读书人了吗？”宁羽似乎又要再次爆发。 “当然，我们都是寒窗十年，披荆斩棘才走到今天的，说的不夸张一点，天下读书人的精英，大半都在此了！”黄子澄自信满满地说道。 “哈哈哈，癞蛤蟆打哈欠，你真是口气不小！ 就你这样的，还想代表天下读书人，你把他当成什么了！”宁羽说着，向自己的身后一指。 众人这才想起来，宁羽在进来的时候，身边除了蒋瓛这个凶神之外，还有孔讷！ 第186章 还是没打过 这下黄子澄登时没词了。 没办法，如果说他曾经是太常寺卿，是国子监司业，是曾经的状元，这些已经足够让黄子澄在大明的仕林之中，占据一个非常抢眼的位置。 但是在孔讷面前，他这点位置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说孔讷的才华比黄子澄强，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很强，而是因为孔讷的身份！ 衍圣公！ 这代表着儒家最正宗的传承！ 只要是读书人，不管是儒家还是什么家，对山东孔家都是充满了敬意。 而孔家也一直都是秉承着传承儒家经典这个重任，所以他们在仕林，或者说在大明读书人之中的地位，那是超然的存在。 在他面前，谁敢说自己代表读书人！ 大明朝有九成以上的人，读的就是他们家的书！ “看见没，衍圣公已经代表孔家，接受朝廷的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了！” 宁羽这话一说完，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宁羽还有这么一招！ 虽然不知道孔讷为什么会出现在宁羽身边，但是经过刚刚，他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孔讷的存在。 原本以为困难出面是迫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会徐庶进曹营，一眼不发。 可是谁能想到，宁羽在这个时候跑出这样一颗重磅炸弹。 这下不仅是大殿里的群臣，躲在大殿后边的朱元璋看看赵勉，得到的答案很明显，赵勉也是一脸懵，再看看刘三吾，同样的表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宁羽和孔讷知道！ 而此时作为当事人的孔讷，也是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保证，更想不起自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这个场面，他肯定不能说什么反对意见，不管是出于对宁羽的敬佩，还是对宁羽‘身份’的原因。 可是，孔讷不说话，在众人眼中，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天下最正宗的读书人都愿意交粮纳税了，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下不光是黄子澄，就连朱元璋都没词了。 “这样多好，大家配合一下，不就是交点税吗，又不是要没收你们的财产。”宁羽说完起身就走。 众臣不自觉的给宁羽让出一条路来，现在他们觉得宁羽简直太那个。 人家最多就是软硬兼施，他倒好，直接给你来个全面包围，连借口都替你想好了。 朱元璋此时带着赵勉等人回到大殿，“众臣工，你们对浙江变法一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朱元璋问完之后，大殿异常安静，显然宁羽是得到了朱元璋的支持，不然锦衣卫不会这么听话，宁羽也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材料。 整整十大箱子，就算不能把在场所有人都囊括进来，起码那也剩不下几个了。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咱就准了赵勉的奏请，即日起在浙江进行变法！”朱元璋这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了。 “来人，把这些送回锦衣卫！”朱元璋指着大殿上的十口大箱子说道。 宁羽回到偏殿，却没有看到朱元璋，他觉得，朱元璋此时肯定陪着皇帝呢，说不定就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自己。 他坐在偏殿的椅子上，看的外边侍候的小宦官都惊讶无比，他们不知道宁羽是什么人，敢在偏殿等候皇上召见的还能这么轻松的，着实不多见。 “乖孙，你这一手太漂亮了，跟咱好好说说，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朱元璋都快好奇死了。 要不是担心自己问蒋瓛，会把这家伙吓死，朱元璋肯定第一时间问问蒋瓛。 “什么安排？”宁羽疑惑地看着朱元璋，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什么时候安排蒋瓛搜集的百官的田产信息，又是什么时候劝说的孔讷。”朱元璋就差摆着瓜子茶水了。 “没有啊，我没有让蒋瓛搜集过什么百官的田产信息，孔先生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宁羽一脸无辜地说道。 “啊？！”朱元璋当场就石化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整整十大箱子的账册，宁羽竟然说没有派人搜集，难道是蒋瓛那个狗才瞒着自己私下干的！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方宾的那份材料是我前些日子在看奏折的时候看到的，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凉国公给我的心里提了一句。 浙东紧张很顺利，阻力最大的是浙西，那里一来没有受灾，在这那里历来都是朝廷的粮税重地。 读书人也出的多，所以浙江那边进展不快，都是因为浙西这边阻力太大，他们虽然不知道朝廷的用意，但是他们很小心，所以经常阻挠官兵的清丈。” “你的意思是那些箱子全是你临时安排的！”朱元璋瞪大眼睛看着宁羽问道。 “是啊， 我又不准备造反，干嘛准备这些，那些箱子都是让蒋瓛临时安排的，原本没想到会起到多大作用，谁承想这些家伙竟然这么不经吓唬。” “那就是说孔讷也是一样的了！” “差不多，孔讷应该知道一些变法的事，不过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我这次只不过是替他下定决心。 看今天的阵仗，皇帝应该是下定决心变法了，那他们作为读书人的标杆，他的态度对变法很重要。 明天就是大比之年，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此事山东书生，这些人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他们要是闹起来，朝廷还真的不好办。 再说，他早晚都是要表态的，也肯定会顺应朝廷的意思，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早晚都要这么做，何不早一点下定决心。 这样也算是卖给朝廷一个人情，也可以让他们好过一点。” 朱元璋无语了，宁羽竟然在朝堂之上，用这种幼稚简单的招数，可是朱元璋想了想，确实，越是简单的办法，就越能起到奇效。 宁羽果然是不走寻常路，在这种时候，能想出这种办法已经非常不容易，更何况当着满朝文武用出来。 要知道，在场的文臣武将，就没有一个省油灯，万一被他们发现端倪，那宁羽就真的不好收场了。到时候，就只能自己出面，强硬推行下去。 第186章 还是没打过 这下黄子澄登时没词了。 没办法，如果说他曾经是太常寺卿，是国子监司业，是曾经的状元，这些已经足够让黄子澄在大明的仕林之中，占据一个非常抢眼的位置。 但是在孔讷面前，他这点位置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说孔讷的才华比黄子澄强，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很强，而是因为孔讷的身份！ 衍圣公！ 这代表着儒家最正宗的传承！ 只要是读书人，不管是儒家还是什么家，对山东孔家都是充满了敬意。 而孔家也一直都是秉承着传承儒家经典这个重任，所以他们在仕林，或者说在大明读书人之中的地位，那是超然的存在。 在他面前，谁敢说自己代表读书人！ 大明朝有九成以上的人，读的就是他们家的书！ “看见没，衍圣公已经代表孔家，接受朝廷的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了！” 宁羽这话一说完，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宁羽还有这么一招！ 虽然不知道孔讷为什么会出现在宁羽身边，但是经过刚刚，他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孔讷的存在。 原本以为困难出面是迫于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会徐庶进曹营，一眼不发。 可是谁能想到，宁羽在这个时候跑出这样一颗重磅炸弹。 这下不仅是大殿里的群臣，躲在大殿后边的朱元璋看看赵勉，得到的答案很明显，赵勉也是一脸懵，再看看刘三吾，同样的表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宁羽和孔讷知道！ 而此时作为当事人的孔讷，也是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保证，更想不起自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这个场面，他肯定不能说什么反对意见，不管是出于对宁羽的敬佩，还是对宁羽‘身份’的原因。 可是，孔讷不说话，在众人眼中，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天下最正宗的读书人都愿意交粮纳税了，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下不光是黄子澄，就连朱元璋都没词了。 “这样多好，大家配合一下，不就是交点税吗，又不是要没收你们的财产。”宁羽说完起身就走。 众臣不自觉的给宁羽让出一条路来，现在他们觉得宁羽简直太那个。 人家最多就是软硬兼施，他倒好，直接给你来个全面包围，连借口都替你想好了。 朱元璋此时带着赵勉等人回到大殿，“众臣工，你们对浙江变法一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朱元璋问完之后，大殿异常安静，显然宁羽是得到了朱元璋的支持，不然锦衣卫不会这么听话，宁羽也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材料。 整整十大箱子，就算不能把在场所有人都囊括进来，起码那也剩不下几个了。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咱就准了赵勉的奏请，即日起在浙江进行变法！”朱元璋这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了。 “来人，把这些送回锦衣卫！”朱元璋指着大殿上的十口大箱子说道。 宁羽回到偏殿，却没有看到朱元璋，他觉得，朱元璋此时肯定陪着皇帝呢，说不定就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自己。 他坐在偏殿的椅子上，看的外边侍候的小宦官都惊讶无比，他们不知道宁羽是什么人，敢在偏殿等候皇上召见的还能这么轻松的，着实不多见。 “乖孙，你这一手太漂亮了，跟咱好好说说，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朱元璋都快好奇死了。 要不是担心自己问蒋瓛，会把这家伙吓死，朱元璋肯定第一时间问问蒋瓛。 “什么安排？”宁羽疑惑地看着朱元璋，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什么时候安排蒋瓛搜集的百官的田产信息，又是什么时候劝说的孔讷。”朱元璋就差摆着瓜子茶水了。 “没有啊，我没有让蒋瓛搜集过什么百官的田产信息，孔先生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宁羽一脸无辜地说道。 “啊？！”朱元璋当场就石化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整整十大箱子的账册，宁羽竟然说没有派人搜集，难道是蒋瓛那个狗才瞒着自己私下干的！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方宾的那份材料是我前些日子在看奏折的时候看到的，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凉国公给我的心里提了一句。 浙东紧张很顺利，阻力最大的是浙西，那里一来没有受灾，在这那里历来都是朝廷的粮税重地。 读书人也出的多，所以浙江那边进展不快，都是因为浙西这边阻力太大，他们虽然不知道朝廷的用意，但是他们很小心，所以经常阻挠官兵的清丈。” “你的意思是那些箱子全是你临时安排的！”朱元璋瞪大眼睛看着宁羽问道。 “是啊， 我又不准备造反，干嘛准备这些，那些箱子都是让蒋瓛临时安排的，原本没想到会起到多大作用，谁承想这些家伙竟然这么不经吓唬。” “那就是说孔讷也是一样的了！” “差不多，孔讷应该知道一些变法的事，不过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我这次只不过是替他下定决心。 看今天的阵仗，皇帝应该是下定决心变法了，那他们作为读书人的标杆，他的态度对变法很重要。 明天就是大比之年，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此事山东书生，这些人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他们要是闹起来，朝廷还真的不好办。 再说，他早晚都是要表态的，也肯定会顺应朝廷的意思，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早晚都要这么做，何不早一点下定决心。 这样也算是卖给朝廷一个人情，也可以让他们好过一点。” 朱元璋无语了，宁羽竟然在朝堂之上，用这种幼稚简单的招数，可是朱元璋想了想，确实，越是简单的办法，就越能起到奇效。 宁羽果然是不走寻常路，在这种时候，能想出这种办法已经非常不容易，更何况当着满朝文武用出来。 要知道，在场的文臣武将，就没有一个省油灯，万一被他们发现端倪，那宁羽就真的不好收场了。到时候，就只能自己出面，强硬推行下去。 第187章 事了拂衣去 现在，起码在表面上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了，至于暗中，谁也不敢保证，不过有宁羽这招摆在前面，估计大部分人会选择沉默。 朱元璋看着坐在那喝茶的宁羽，越看越满意，这孩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今天就留在这。”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算了，这里是皇宫，我听说外臣留宿非常麻烦的，我留下会让您难做的。” 朱元璋嘴角抽动两下，非常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外朝，是皇帝朝见大臣的地方，你说的是后宫，不一样，现在变法马上就要启动了。 事情会越来越多，你留下来，也方便第一时间掌控。”朱元璋看着宁羽说到哦。 “老爷子，您想什么呢，这次出面已经让我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我要是留下来，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和您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您可是朝廷命官，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撕咬自己的同僚，我看还是算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到时候，就算满朝文武看咱们不顺眼，大不了咱爷俩一走了之。” 而此时的黄子澄，正在东宫跟朱允炆哭诉。 “殿下，陛下完全是被宁羽这个小子给迷惑了，竟然对大明的基石动手，微臣不敢” 朱允炆此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宁羽！ 现在朱元璋已经把宁羽带到朝堂了！ 之前，宁羽的家已经有第二朝堂的名号，许多的朝务都是出自那里，宁羽可以直接在奏折上批示，现在更是肚子面对朝廷百官。 朱元璋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朱允熥！ 难道就因为他是常氏的儿子！ “殿下，殿下”黄子澄看到朱允炆在那发呆，赶紧提醒。 这可是千载难分的好机会，只要这次成功阻止变法，就能得到朝中几乎全部文臣的支持，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 况且，这种变法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什么样子，自古以来，根本不乏变法的皇帝，可是真正成功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在黄子澄看来，阻止变法，并不是和朝廷作对，不是和朱元璋对着干，反而是帮着朱元璋挽回可能丢失的民心。 “黄师傅，您先回去，孤有些头昏。”朱允炆无力地说道。 黄子澄见状，以为是朱允炆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黄子澄走后，吕氏果然来了，“你就这么认输了？！” “不会！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不过，这件事并不想黄师傅说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皇祖父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母妃放心，这点打击还算不上什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朱允炆确实不知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和黄子澄不一样，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要比黄子澄这个理想主义者深太多了。 朱元璋既然在大朝会上宣布这件事，那就说明他做好了充分的主准备，比如那十口什么的大箱子，这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而且，朱元璋做事可不想黄子澄想的那样，朱元璋一旦下定决心，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推动下去，他甚至非常享受期间这种感觉。 比如本朝的三大案，哪一次不是反对声云云，可是朱元璋停下了吗，没有！ 每次都会有无数人，旁征博引，试图说服朱元璋，他们也曾经想过各种办法，但最终的结果，就是朱元璋满意之后，他自己才会停手。 黄子澄以为朱元璋会被满朝的文武要挟，笑话，朱元璋杀人的时候，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好，只要我儿这么想，为娘就放心了，这次有人给为娘说了，不需要孩儿像黄师傅说的那样，做什么反对的事，只要你表明一下态度就足够了！” “儿臣明白了。”朱允炆听到吕氏的话之后，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朱元璋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变法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他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只要自己表明态度，让大家知道，自己是反对这次变法的。 那朝中的大臣就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作为此次变法的主导者，宁羽即便是回归了，那也成了大家的仇敌，自己在立储这件事上，也就占据主动了。 这么看来，这次算是宁羽主动把机会送到自己手里，他心情其实并不是太坏，至于低落，完全是朱元璋对宁羽的关照！ 他现在可以单独批阅奏折，现在更是被推到了满朝文武的面前，看来朱元璋是下定决心要立宁羽为储了。 不过没关系，这次自己已经在朱元璋和宁羽的‘昏招’之下，赢得了大部分官员的人心，虽然他们对立储这件事上不能左右朱元璋的想法。 但是只要朱元璋一天不立储，宁羽一天不回归皇室，他就有机会！ 有一点黄子澄没有想错，那就是这次之后，朱允炆会赢得大部分官员的人心。 想到这朱允炆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奏折。 这次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写一篇奏折，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又不能把朱元璋牵扯进去，所以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几乎就在同时，以户部为首的各部迅速开展行动，早就蓄势待发的官员，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快速出城，向着浙江而去。 朝廷这次的动作太大了，虽然只是在浙江一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个开始。 百官从奉天殿出来之后，就聚到一起，他们这次要想办法阻止变法，同时也要及时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次他们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朝廷这次准备的太充分了，就在朝会结束之后，应天城就传开了，尤其是在百姓之中，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赵勉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件事争夺民心是关键，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是少数派，很难争取到民心支持，可是宁羽给他出的主意太好了。 那些走街串巷的流民，就是最好的宣传手，尤其是宁羽还亲自培养了几个，这种手段是赵勉从来没有见过的。 原本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可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第187章 事了拂衣去 现在，起码在表面上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了，至于暗中，谁也不敢保证，不过有宁羽这招摆在前面，估计大部分人会选择沉默。 朱元璋看着坐在那喝茶的宁羽，越看越满意，这孩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今天就留在这。”朱元璋看着宁羽说道。 “算了，这里是皇宫，我听说外臣留宿非常麻烦的，我留下会让您难做的。” 朱元璋嘴角抽动两下，非常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外朝，是皇帝朝见大臣的地方，你说的是后宫，不一样，现在变法马上就要启动了。 事情会越来越多，你留下来，也方便第一时间掌控。”朱元璋看着宁羽说到哦。 “老爷子，您想什么呢，这次出面已经让我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我要是留下来，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和您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您可是朝廷命官，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撕咬自己的同僚，我看还是算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到时候，就算满朝文武看咱们不顺眼，大不了咱爷俩一走了之。” 而此时的黄子澄，正在东宫跟朱允炆哭诉。 “殿下，陛下完全是被宁羽这个小子给迷惑了，竟然对大明的基石动手，微臣不敢” 朱允炆此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宁羽！ 现在朱元璋已经把宁羽带到朝堂了！ 之前，宁羽的家已经有第二朝堂的名号，许多的朝务都是出自那里，宁羽可以直接在奏折上批示，现在更是肚子面对朝廷百官。 朱元璋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朱允熥！ 难道就因为他是常氏的儿子！ “殿下，殿下”黄子澄看到朱允炆在那发呆，赶紧提醒。 这可是千载难分的好机会，只要这次成功阻止变法，就能得到朝中几乎全部文臣的支持，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 况且，这种变法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什么样子，自古以来，根本不乏变法的皇帝，可是真正成功的却没有几个。 所以在黄子澄看来，阻止变法，并不是和朝廷作对，不是和朱元璋对着干，反而是帮着朱元璋挽回可能丢失的民心。 “黄师傅，您先回去，孤有些头昏。”朱允炆无力地说道。 黄子澄见状，以为是朱允炆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黄子澄走后，吕氏果然来了，“你就这么认输了？！” “不会！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不过，这件事并不想黄师傅说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皇祖父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母妃放心，这点打击还算不上什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朱允炆确实不知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和黄子澄不一样，他对朱元璋的了解要比黄子澄这个理想主义者深太多了。 朱元璋既然在大朝会上宣布这件事，那就说明他做好了充分的主准备，比如那十口什么的大箱子，这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而且，朱元璋做事可不想黄子澄想的那样，朱元璋一旦下定决心，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推动下去，他甚至非常享受期间这种感觉。 比如本朝的三大案，哪一次不是反对声云云，可是朱元璋停下了吗，没有！ 每次都会有无数人，旁征博引，试图说服朱元璋，他们也曾经想过各种办法，但最终的结果，就是朱元璋满意之后，他自己才会停手。 黄子澄以为朱元璋会被满朝的文武要挟，笑话，朱元璋杀人的时候，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好，只要我儿这么想，为娘就放心了，这次有人给为娘说了，不需要孩儿像黄师傅说的那样，做什么反对的事，只要你表明一下态度就足够了！” “儿臣明白了。”朱允炆听到吕氏的话之后，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朱元璋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变法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他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只要自己表明态度，让大家知道，自己是反对这次变法的。 那朝中的大臣就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作为此次变法的主导者，宁羽即便是回归了，那也成了大家的仇敌，自己在立储这件事上，也就占据主动了。 这么看来，这次算是宁羽主动把机会送到自己手里，他心情其实并不是太坏，至于低落，完全是朱元璋对宁羽的关照！ 他现在可以单独批阅奏折，现在更是被推到了满朝文武的面前，看来朱元璋是下定决心要立宁羽为储了。 不过没关系，这次自己已经在朱元璋和宁羽的‘昏招’之下，赢得了大部分官员的人心，虽然他们对立储这件事上不能左右朱元璋的想法。 但是只要朱元璋一天不立储，宁羽一天不回归皇室，他就有机会！ 有一点黄子澄没有想错，那就是这次之后，朱允炆会赢得大部分官员的人心。 想到这朱允炆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奏折。 这次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写一篇奏折，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又不能把朱元璋牵扯进去，所以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几乎就在同时，以户部为首的各部迅速开展行动，早就蓄势待发的官员，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快速出城，向着浙江而去。 朝廷这次的动作太大了，虽然只是在浙江一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个开始。 百官从奉天殿出来之后，就聚到一起，他们这次要想办法阻止变法，同时也要及时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次他们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朝廷这次准备的太充分了，就在朝会结束之后，应天城就传开了，尤其是在百姓之中，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赵勉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件事争夺民心是关键，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是少数派，很难争取到民心支持，可是宁羽给他出的主意太好了。 那些走街串巷的流民，就是最好的宣传手，尤其是宁羽还亲自培养了几个，这种手段是赵勉从来没有见过的。 原本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可是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第188章 没门 宁羽最终还是没有说服朱元璋，自己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谨身殿和朱元璋批阅了一晚上的奏折。 “老爷子，您看这就是我说的朝廷制度上的弊端，皇帝把宰相取消了，确实让皇权看起来更稳固了，可是皇帝的压力太大了。 这还仅仅是送到您手里的，肯定会有更多等待皇帝自己处置的，毕竟，连宰相都不能容下的皇帝，肯定对您也提防着呢。”宁羽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说道。 “废话真多，不就是让你干点活吗，就抱怨城这个样子。想说什么就直说。”朱元璋看着疲惫的宁羽说道。 “我给您讲个故事，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他们和大明差不多，也没有宰相，但是他们的皇帝却能做到几十年不上朝，朝廷还能运转的十分顺畅。” “哦，这是从哪听来的？”朱元璋非常好奇，皇帝不上朝，那朝廷的权柄不都被大臣们掌控了吗！ 那还怎么说顺畅呢？ “因为他们有一个内阁的机构，内阁把所有的政务都预先处置一遍，就像我之前做的，在奏折上面贴个条子，把处置的意见写在上面。 皇帝如果没有意见，直接写个准就可以了。如果不同意，驳回去，或者再把自己的意思写下来，这就让皇帝大大减轻了工作量。” “就这？可是能让咱，让皇帝像对你一样放心的人不多啊！”朱元璋以为宁羽有什么好办法，这就是相当于多设置几个宰相的位置。 朱元璋不就是因为不相信大臣，才会取消宰相的吗。 “其实皇帝并不需要掌控全部，您想，皇帝有锦衣卫，就可以掌控大部分消息，朝臣们想在国事上蒙骗皇帝是很难的。 而且，只要皇帝把几个关键的东西握在手里，根本不用担心朝臣会做出什么。” “哦，说说看。”朱元璋的好奇心被宁羽勾起来了。 “军权，人事权，财权。 只要刀把子还在皇帝手中，一直强大忠诚的军队，足以保证皇权不会旁落。俗话不是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吗，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书生考虑问题从来都是极尽周全，他们总能发现自己的有什么问题，他们治理国家没问题，真要是让他们造反，他们不会。 有了这个大前提，那皇帝完全可以放权给大臣，自己只要掌握朝廷的大方向就可以了。 当然，偶尔地拿一些事，敲打一下那些大臣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是牵扯到第二个人事权了。只要握住人事权，皇帝就可以让大部分臣子在自己设置的范围内活动，不用担心他们尾大不掉。 至于财权，皇帝掌控着钱袋子，就能让军队继续忠诚，就能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没有足够的空间。” “嗯，有道理，你” “停，别在打我的主意了，这次我已经把满朝文武得罪遍了，虽然我不怕得罪他们，可问题是我还要继续挣钱，没工夫给皇帝弄这些。” “嗯，咱知道了。你睡会儿。”朱元璋似乎明白了宁羽的难处，并没有坚持让宁羽再搞一个方案出来。 “这才对嘛，咱们爷俩把这些都做了，皇帝干什么啊。”宁羽调笑一句后，走到朱元璋身前，给朱元璋盖上一张毯子，自己找了两张椅子一拼，不一会儿就传来轻轻的鼾声。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宁羽，眼中充满了怜爱。 第二天一早，宁羽醒来看到朱元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蒋瓛已经站在那了。 “送我回去。” 宁羽回到家之后，正准备补个觉，皇宫的风格简直太朱元璋了，一切以简单实用为主，这一晚上本来就没睡多久，还是再硬邦邦的椅子上。 嫣然刚刚侍候他洗漱完毕，就听到外边有人进来。 “别烦我！”宁羽没好气地吼道。 “那个，宁公子，咱家是来传旨的。”袁桥无语了，自己传旨也有不少次了，遇到这种没进门就被撵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按照正常流程，在他快到宁羽家的时候，就应该有人提前知会宁羽，让宁羽做好准备。 可是这次朱元璋虽然没说别的，但是蒋瓛却提醒他，有些东西可以不要了。 “哦，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赵勉他们呢。”宁羽不好意思地说道。 袁桥更无语了。 敢这么说赵勉这种高官的，宁羽绝对是第一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宁羽聪慧机敏，朕心甚慰，进任命宁羽为浙江总理诸事大臣，特赐宁羽皇家一张一副，宫中行走腰牌一块。 今后浙江一应事务，均交由宁羽处置，钦此！”袁桥说完，一脸谄媚地看着宁羽，准备接受宁羽‘丰厚’的赏赐。 这可是正常流程，只要是宣读圣旨，尤其是这种事升官的旨意，官员都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更何况宁羽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啊！我不要！”宁羽哀嚎一声道。 袁桥愣住了。 怎么个情况？ 不管宁羽是什么身份，得到这个职位，那可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总理浙江诸事！这权力简直逆天了。 大明朝这绝对是独一份！ 可是宁羽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一副愁云惨淡，难道他没听清楚？ 袁桥下意识地看向蒋瓛，只见蒋瓛根本没有一点表情变化，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宁公子不是一般人，他不想做官，也不喜欢政务。”把一脸懵逼的袁桥拉出来之后，蒋瓛随口解释道。 袁桥彻底懵了。 不喜欢处理政务，那还在谨身殿批阅了一晚上奏折！ 而且看上面的字迹，显然之前那些被拿出宫的奏折，也是这位小爷批阅的，怎么就说不喜欢呢！ 好，就算不喜欢，那跟他袁桥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啊，好歹你也意思意思啊！ “赶紧回去，友善提醒一句，对宁公子，你们的那些东西最好别用！”蒋瓛说完，转身回去了。 袁桥楞在当场，他刚刚确实已经准备给宁羽上点眼药了，不给远迎、不谢恩、不给赏赐（这才是重点）！ 这要是告诉朱元璋，宁羽就算现在没有什么事，时间一长，朱元璋早晚会收拾他！ 可是自己的‘好友’既然专门提醒，那这件事还是算了。 袁桥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多么英明！ 第188章 没门 宁羽最终还是没有说服朱元璋，自己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谨身殿和朱元璋批阅了一晚上的奏折。 “老爷子，您看这就是我说的朝廷制度上的弊端，皇帝把宰相取消了，确实让皇权看起来更稳固了，可是皇帝的压力太大了。 这还仅仅是送到您手里的，肯定会有更多等待皇帝自己处置的，毕竟，连宰相都不能容下的皇帝，肯定对您也提防着呢。”宁羽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说道。 “废话真多，不就是让你干点活吗，就抱怨城这个样子。想说什么就直说。”朱元璋看着疲惫的宁羽说道。 “我给您讲个故事，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他们和大明差不多，也没有宰相，但是他们的皇帝却能做到几十年不上朝，朝廷还能运转的十分顺畅。” “哦，这是从哪听来的？”朱元璋非常好奇，皇帝不上朝，那朝廷的权柄不都被大臣们掌控了吗！ 那还怎么说顺畅呢？ “因为他们有一个内阁的机构，内阁把所有的政务都预先处置一遍，就像我之前做的，在奏折上面贴个条子，把处置的意见写在上面。 皇帝如果没有意见，直接写个准就可以了。如果不同意，驳回去，或者再把自己的意思写下来，这就让皇帝大大减轻了工作量。” “就这？可是能让咱，让皇帝像对你一样放心的人不多啊！”朱元璋以为宁羽有什么好办法，这就是相当于多设置几个宰相的位置。 朱元璋不就是因为不相信大臣，才会取消宰相的吗。 “其实皇帝并不需要掌控全部，您想，皇帝有锦衣卫，就可以掌控大部分消息，朝臣们想在国事上蒙骗皇帝是很难的。 而且，只要皇帝把几个关键的东西握在手里，根本不用担心朝臣会做出什么。” “哦，说说看。”朱元璋的好奇心被宁羽勾起来了。 “军权，人事权，财权。 只要刀把子还在皇帝手中，一直强大忠诚的军队，足以保证皇权不会旁落。俗话不是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吗，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书生考虑问题从来都是极尽周全，他们总能发现自己的有什么问题，他们治理国家没问题，真要是让他们造反，他们不会。 有了这个大前提，那皇帝完全可以放权给大臣，自己只要掌握朝廷的大方向就可以了。 当然，偶尔地拿一些事，敲打一下那些大臣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是牵扯到第二个人事权了。只要握住人事权，皇帝就可以让大部分臣子在自己设置的范围内活动，不用担心他们尾大不掉。 至于财权，皇帝掌控着钱袋子，就能让军队继续忠诚，就能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没有足够的空间。” “嗯，有道理，你” “停，别在打我的主意了，这次我已经把满朝文武得罪遍了，虽然我不怕得罪他们，可问题是我还要继续挣钱，没工夫给皇帝弄这些。” “嗯，咱知道了。你睡会儿。”朱元璋似乎明白了宁羽的难处，并没有坚持让宁羽再搞一个方案出来。 “这才对嘛，咱们爷俩把这些都做了，皇帝干什么啊。”宁羽调笑一句后，走到朱元璋身前，给朱元璋盖上一张毯子，自己找了两张椅子一拼，不一会儿就传来轻轻的鼾声。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宁羽，眼中充满了怜爱。 第二天一早，宁羽醒来看到朱元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蒋瓛已经站在那了。 “送我回去。” 宁羽回到家之后，正准备补个觉，皇宫的风格简直太朱元璋了，一切以简单实用为主，这一晚上本来就没睡多久，还是再硬邦邦的椅子上。 嫣然刚刚侍候他洗漱完毕，就听到外边有人进来。 “别烦我！”宁羽没好气地吼道。 “那个，宁公子，咱家是来传旨的。”袁桥无语了，自己传旨也有不少次了，遇到这种没进门就被撵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当然，按照正常流程，在他快到宁羽家的时候，就应该有人提前知会宁羽，让宁羽做好准备。 可是这次朱元璋虽然没说别的，但是蒋瓛却提醒他，有些东西可以不要了。 “哦，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赵勉他们呢。”宁羽不好意思地说道。 袁桥更无语了。 敢这么说赵勉这种高官的，宁羽绝对是第一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宁羽聪慧机敏，朕心甚慰，进任命宁羽为浙江总理诸事大臣，特赐宁羽皇家一张一副，宫中行走腰牌一块。 今后浙江一应事务，均交由宁羽处置，钦此！”袁桥说完，一脸谄媚地看着宁羽，准备接受宁羽‘丰厚’的赏赐。 这可是正常流程，只要是宣读圣旨，尤其是这种事升官的旨意，官员都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更何况宁羽可是出了名的有钱。 “啊！我不要！”宁羽哀嚎一声道。 袁桥愣住了。 怎么个情况？ 不管宁羽是什么身份，得到这个职位，那可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总理浙江诸事！这权力简直逆天了。 大明朝这绝对是独一份！ 可是宁羽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一副愁云惨淡，难道他没听清楚？ 袁桥下意识地看向蒋瓛，只见蒋瓛根本没有一点表情变化，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宁公子不是一般人，他不想做官，也不喜欢政务。”把一脸懵逼的袁桥拉出来之后，蒋瓛随口解释道。 袁桥彻底懵了。 不喜欢处理政务，那还在谨身殿批阅了一晚上奏折！ 而且看上面的字迹，显然之前那些被拿出宫的奏折，也是这位小爷批阅的，怎么就说不喜欢呢！ 好，就算不喜欢，那跟他袁桥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啊，好歹你也意思意思啊！ “赶紧回去，友善提醒一句，对宁公子，你们的那些东西最好别用！”蒋瓛说完，转身回去了。 袁桥楞在当场，他刚刚确实已经准备给宁羽上点眼药了，不给远迎、不谢恩、不给赏赐（这才是重点）！ 这要是告诉朱元璋，宁羽就算现在没有什么事，时间一长，朱元璋早晚会收拾他！ 可是自己的‘好友’既然专门提醒，那这件事还是算了。 袁桥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多么英明！ 第191章 浙江之行（二） 此时的黄子澄像是通了电一样，浑身颤抖，他是文人，讲究有理有据，师出有名，朱允熥不一样，作为后世之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被黄子澄所谓师威震慑住。 “好，好，” “行了，别在这虚张声势了，就知道说‘好好好’，有意思吗，你是不是想拿戒尺，我还告诉你，小爷我虽然单薄，但是你要敢动小爷一根汗毛，我扒了你这张好皮！” “朱允熥！你是怎么跟先生说话的！”朱允炆看不下去了，当然，他现在内心是无比开心。 从一开始他就再等，等朱允熥彻底把黄子澄惹怒，如果能被黄子澄抽一顿戒尺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个‘不学无术’、“胆小懦弱”的朱允熥，竟然长篇大论把黄子澄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他赶紧起身，一边搀扶住黄子澄，让气得不轻的黄子澄坐下，一边怒斥朱允熥。 “二哥，怎么，我说错了吗？”朱允熥自然知道朱允炆现在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就是彰显他亲和的一面，同时让自己显得更加顽劣。 不过他不在乎，或者说他现在有点同情朱允炆，一个把登上皇位当做毕生追求的人，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可是等他真正登上皇位之后呢！ “我要给皇上上本，我要辞官！”黄子澄缓过气来，张嘴说道。 “有本事你真辞官啊！你要是真辞官了，小爷还敬你是条汉子。”朱允熥继续开炮道。 “朱允熥够了！”朱允炆怒喝道。 “皇孙殿下，老臣无能，教不了吴王殿下，不过，吴王殿下刚刚说的对，只是不知道吴王殿下，对手圣人的微言大义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呢！” 黄子澄这话显然是在给朱允熥挖坑，他笃定，朱允熥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到时候，自己在朱元璋面前就有话说了！ 朱允熥当然看出来，黄子澄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见解不敢说，不过你既然真心求教，小爷就勉为其难说几句。” 朱允熥这话说完，整个学堂都安静了。 一众皇子皇孙，尤其是年纪小的那些，看朱允熥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朱允熥，竟然如此彪悍，把号称国子监‘最强’的黄子澄逼到想要辞官。 这也就算了了，竟然还张嘴就要给黄子澄解惑！ 黄子澄虽然刻板，但是却是有真才实学，他是洪武十八年的会元，也是当年殿试的探花！ 从来没上过一天学的朱允熥竟然要给他讲解经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原本一脸崇拜看着朱允熥的小皇子们，更加崇拜了，而其他年龄稍大一点的皇子们，则是一脸担忧。 “他刚讲到哪了？”朱允熥转身对身旁的唐王朱桱问道。 朱桱现在不到六岁，他现在对朱允熥简直崇拜的要死，能把‘恶魔’一样的黄子澄气成这样，简直太牛叉了！ “夫子刚刚讲到这了。”朱桱迈着小短腿，拿着一本《大学》指着 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学水平还真不咋地。 你看看，在座的有十几岁的，几岁的，你这么一概而论地教，能有效果才怪呢。”朱允熥看着《大学》说道。 确实，他因为在学的这些皇子皇孙中，除了朱允炆、朱允熞还有朱允熥之外，全是朱元璋未成年就藩的皇子。 最大的十六岁的肃王朱楧，最小的郢王朱栋才四岁。 黄子澄只能按照计划教授课程，至于他们能否听懂，能听懂多少，黄子澄就没有办法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要教导好朱允炆一人就足够了！ 在他眼中，这将是大明未来的皇帝，能把朱允炆教好，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帝师了。 其他人吗，学不会不要紧，反正到点就要就藩，没学问更好。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里的道，是道理的意思。而明，第一个明动词，有彰显，说明的意思。第二个明则是形容词，有高尚光明之意。德指的是德行品德。 插句题外话，黄子澄，我觉得你就很没有品德。”朱允熥说到这，撇着嘴说道。 一旁的黄子澄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就说，怎么说着说着就还能拐到这来！ “亲就是要亲近，接近。止不是说停止，而是指达到。至善就是圆满无缺，定就是要信念坚定。本指根本，末指枝节。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学的本意，就是要彰显高尚的品德，做法就是亲近百姓，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达到一个圆满无缺的境界。 而知道了要达到的境界，就要有明确且坚定的志向，而有了明确坚定的志向后，就能静下心来，心静以后才能安心思考，而经过认真思考以后就能有所收获。 任何事物都有根本和枝节，任何事情都有终了和开始，知道什么在先，什么在后，才能明白世间的真理。而这一切的根本就在于以身作则，亲身体会，不像你黄子澄只会照本宣科。” 朱允熥一连串的解释，不仅让一种皇子们惊讶无比，他们没有想到，以前传说不学无术的朱允熥，竟然能讲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要知道，这还仅仅是《大学》的开篇，他就能解读出这么多意思来。 而最难得的是，朱允熥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黄子澄和朱允炆也同样惊讶无比，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朱允熥真的解读了《大学》，而且解读的非常正确，甚至有些地方，让他们都有点自愧不如。 那些年幼的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想想，朱允熥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经过朱允熥这么一解读，他们发现，原本晦涩难懂的课文，竟然变得易懂起来了。 “太多了，我就拿这个举个例子，要是全讲出来，我怕你偷学了去，不要脸滴说这是你领会出来的。 第191章 浙江之行（二） 此时的黄子澄像是通了电一样，浑身颤抖，他是文人，讲究有理有据，师出有名，朱允熥不一样，作为后世之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被黄子澄所谓师威震慑住。 “好，好，” “行了，别在这虚张声势了，就知道说‘好好好’，有意思吗，你是不是想拿戒尺，我还告诉你，小爷我虽然单薄，但是你要敢动小爷一根汗毛，我扒了你这张好皮！” “朱允熥！你是怎么跟先生说话的！”朱允炆看不下去了，当然，他现在内心是无比开心。 从一开始他就再等，等朱允熥彻底把黄子澄惹怒，如果能被黄子澄抽一顿戒尺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个‘不学无术’、“胆小懦弱”的朱允熥，竟然长篇大论把黄子澄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他赶紧起身，一边搀扶住黄子澄，让气得不轻的黄子澄坐下，一边怒斥朱允熥。 “二哥，怎么，我说错了吗？”朱允熥自然知道朱允炆现在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就是彰显他亲和的一面，同时让自己显得更加顽劣。 不过他不在乎，或者说他现在有点同情朱允炆，一个把登上皇位当做毕生追求的人，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可是等他真正登上皇位之后呢！ “我要给皇上上本，我要辞官！”黄子澄缓过气来，张嘴说道。 “有本事你真辞官啊！你要是真辞官了，小爷还敬你是条汉子。”朱允熥继续开炮道。 “朱允熥够了！”朱允炆怒喝道。 “皇孙殿下，老臣无能，教不了吴王殿下，不过，吴王殿下刚刚说的对，只是不知道吴王殿下，对手圣人的微言大义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呢！” 黄子澄这话显然是在给朱允熥挖坑，他笃定，朱允熥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到时候，自己在朱元璋面前就有话说了！ 朱允熥当然看出来，黄子澄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见解不敢说，不过你既然真心求教，小爷就勉为其难说几句。” 朱允熥这话说完，整个学堂都安静了。 一众皇子皇孙，尤其是年纪小的那些，看朱允熥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朱允熥，竟然如此彪悍，把号称国子监‘最强’的黄子澄逼到想要辞官。 这也就算了了，竟然还张嘴就要给黄子澄解惑！ 黄子澄虽然刻板，但是却是有真才实学，他是洪武十八年的会元，也是当年殿试的探花！ 从来没上过一天学的朱允熥竟然要给他讲解经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原本一脸崇拜看着朱允熥的小皇子们，更加崇拜了，而其他年龄稍大一点的皇子们，则是一脸担忧。 “他刚讲到哪了？”朱允熥转身对身旁的唐王朱桱问道。 朱桱现在不到六岁，他现在对朱允熥简直崇拜的要死，能把‘恶魔’一样的黄子澄气成这样，简直太牛叉了！ “夫子刚刚讲到这了。”朱桱迈着小短腿，拿着一本《大学》指着 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这教学水平还真不咋地。 你看看，在座的有十几岁的，几岁的，你这么一概而论地教，能有效果才怪呢。”朱允熥看着《大学》说道。 确实，他因为在学的这些皇子皇孙中，除了朱允炆、朱允熞还有朱允熥之外，全是朱元璋未成年就藩的皇子。 最大的十六岁的肃王朱楧，最小的郢王朱栋才四岁。 黄子澄只能按照计划教授课程，至于他们能否听懂，能听懂多少，黄子澄就没有办法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要教导好朱允炆一人就足够了！ 在他眼中，这将是大明未来的皇帝，能把朱允炆教好，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帝师了。 其他人吗，学不会不要紧，反正到点就要就藩，没学问更好。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里的道，是道理的意思。而明，第一个明动词，有彰显，说明的意思。第二个明则是形容词，有高尚光明之意。德指的是德行品德。 插句题外话，黄子澄，我觉得你就很没有品德。”朱允熥说到这，撇着嘴说道。 一旁的黄子澄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就说，怎么说着说着就还能拐到这来！ “亲就是要亲近，接近。止不是说停止，而是指达到。至善就是圆满无缺，定就是要信念坚定。本指根本，末指枝节。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学的本意，就是要彰显高尚的品德，做法就是亲近百姓，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达到一个圆满无缺的境界。 而知道了要达到的境界，就要有明确且坚定的志向，而有了明确坚定的志向后，就能静下心来，心静以后才能安心思考，而经过认真思考以后就能有所收获。 任何事物都有根本和枝节，任何事情都有终了和开始，知道什么在先，什么在后，才能明白世间的真理。而这一切的根本就在于以身作则，亲身体会，不像你黄子澄只会照本宣科。” 朱允熥一连串的解释，不仅让一种皇子们惊讶无比，他们没有想到，以前传说不学无术的朱允熥，竟然能讲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要知道，这还仅仅是《大学》的开篇，他就能解读出这么多意思来。 而最难得的是，朱允熥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黄子澄和朱允炆也同样惊讶无比，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朱允熥真的解读了《大学》，而且解读的非常正确，甚至有些地方，让他们都有点自愧不如。 那些年幼的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们想想，朱允熥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经过朱允熥这么一解读，他们发现，原本晦涩难懂的课文，竟然变得易懂起来了。 “太多了，我就拿这个举个例子，要是全讲出来，我怕你偷学了去，不要脸滴说这是你领会出来的。 第192章 浙江之行（三） “洗澡就算了，咱们赶紧。”宁羽不屑一顾地说道。 “大人，宣读圣旨要身着朝廷官服！”此时一个随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借着送圣旨的功夫，小声提醒道。 “老，我现在穿的不是官服吗？”宁羽一脸不解地问道。 随员彻底无语了。 朝廷《会典》里边写的清清楚楚，什么场合穿什么官府。 你这一身确实是官服没错，问题是出京的时候，朱元璋不是赐给你一身飞鱼服吗！ 这份恩典，自然要在这个重要时刻穿，难道你还想睡觉的时候再穿啊！ “大人，陛下不是赐给您一身飞鱼服吗！”随员强忍着心中的崩溃说道。 “啊，那玩意儿啊，看着跟他们差不多，我怕别人误会我是锦衣卫。”宁羽一脸认真地说道。 飞鱼服上绣着四爪飞鱼纹，飞鱼就是古人臆想出来的一种类蟒的形象，但是有两颗犄角。民间甚至经常有人把飞鱼服当成龙袍。 而飞鱼纹，就是在肺鱼身上绣上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 飞鱼服的象征意义就类似于后边那个朝代的黄马褂一样，他是一种荣誉和恩典的象征。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存在，在朝中只有锦衣卫作为皇家卫队，才享有这种特殊待遇。 一般的官员，能得到飞鱼服的赏赐，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可是现在他们看来，自己没有被赏赐飞鱼服，或许才是朱元璋对他们最大的恩典。 “大人！”随员现在已经在奔溃的边缘了。 “好好，真是麻烦。”宁羽不耐烦地说道。 周琅此时才算是解脱了，他赶紧让人把宁羽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沐浴更衣。他自己则安排人赶紧准备香案，省的一会儿宁羽这边再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宁羽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走到布政使司的大堂之上。加上他身后的一种锦衣卫，果然很有宁羽担心的那种感觉。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命总理浙江诸事宁羽，代天巡狩，巡视浙江。浙江上下官员需听从调遣，如有拖沓延误者，可先斩后奏，钦此！” 宁羽宣读完圣旨之后，大堂了的众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原本他们以为这道圣旨和其他的钦差差不多，代天巡狩，对四品一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是没想到，内容差不太多。 却有一处让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那就是先斩后奏，没有前缀！ 这就是说，宁羽在浙江可以把包括周琅三巨头在内的官员先斩后奏了！ 他们不相信这是拟旨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如果真是这样，这道圣旨根本不会出现！ 六科的给事中干的可就是这件事！ “周大人，接下来呢？”宁羽一脸好奇地问道。 周琅这才醒过神来，“微臣接旨！” “行了，程序走完了，你在哪准备的接风宴啊？事先说好了，我年纪还小不能饮烈酒。”宁羽一脸认真地说道。 现在大家已经开始适应宁羽的这种风格了，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下官专门从楼外楼请来的大厨。”周琅赶紧回道。 “算了，换人。”宁羽一脸失望地说道。 周琅有点不明所以，“宁大人，这是？” “吃楼外楼，自然要到楼外楼，你把人叫到这来，就没了那份味道，也没了那种感觉。” “宁大人言之有理！”周琅强忍着不适说道。 一顿接风宴下来，周琅感觉自己都要奔溃了，宁羽简直就是‘妙语连珠’，甚至还经常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这让周琅恨不得宁羽现在就消失。 这要是被京城的那些御史言官们知道了，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 甚至比宁羽还要重！ “老邢，你看见没，这位钦差要不是真傻，就是想把咱们当傻子。”杨泰凑到邢召耳边说道。 “你觉得这位钦差是装的？”邢召面无表情地问道。 话说，他们虽然都是浙江的官员，还都是三巨头之一，但是三人之间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平日里甚至还互相拆台，如果不是接到自己背后‘贵人’的指示，这俩人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不好说。”杨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是不是装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邢召看着坐在主位上大快朵颐的宁羽说道。 “宁大人，下官浙江按察使邢召，敬宁大人一杯。”邢召端着就被走到宁羽桌前说道。 “哦，邢大人客气了。我算什么大人，都是皇帝为了给你们出气，找我这么一个平头百姓出来。”宁羽此时舌头已经有点不利索了。 “宁大人过谦了，下官早就听说宁大人一夜之间，好赚百万白银，如果这样宁大人都这么说，我等就得羞愧而死了。” “这个倒是不假，不是我宁羽吹，说道赚钱这件事上，满朝文武全都加起来都没有我强。 你的消息不准啊邢大人，你可是一省的刑狱，怎么能说这种不靠谱的话呢，实话告诉你，一百三十万两是交给朝廷的，还有二十万两的税银是给应天府的。 我自己的那份，差不多有两百万两，不过现在也花的差不多了。”宁羽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宁羽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顿时惊诧的张大嘴巴，就连跟着宁羽来的随员们也被震撼到了。 三百万两！ 一晚上宁羽就赚了三百万两！ 这他喵的比抢钱还快。就算是抢钱，也很难再一晚上抢到三百万两。 果然，‘财神’的美誉不是吹出来的。 看来朝廷选择宁羽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这样的本事，如果浙江变法不能成功，或者出现什么差池，有这个能赚钱的家伙在，朝廷的损失或许会小得多，甚至可能会赚点。 “大人果然是高才，陛下更是慧眼识珠，这次大人来浙江，想必也能给我浙江带来一些福荫。”邢召大声说道。 “邢大人，你这人不好！”宁羽看着邢召一脸不屑地说道。 宁羽说完之后，饶是邢召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后背也是一紧，难道自己的用意被宁羽发现了？ 第192章 浙江之行（三） “洗澡就算了，咱们赶紧。”宁羽不屑一顾地说道。 “大人，宣读圣旨要身着朝廷官服！”此时一个随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借着送圣旨的功夫，小声提醒道。 “老，我现在穿的不是官服吗？”宁羽一脸不解地问道。 随员彻底无语了。 朝廷《会典》里边写的清清楚楚，什么场合穿什么官府。 你这一身确实是官服没错，问题是出京的时候，朱元璋不是赐给你一身飞鱼服吗！ 这份恩典，自然要在这个重要时刻穿，难道你还想睡觉的时候再穿啊！ “大人，陛下不是赐给您一身飞鱼服吗！”随员强忍着心中的崩溃说道。 “啊，那玩意儿啊，看着跟他们差不多，我怕别人误会我是锦衣卫。”宁羽一脸认真地说道。 飞鱼服上绣着四爪飞鱼纹，飞鱼就是古人臆想出来的一种类蟒的形象，但是有两颗犄角。民间甚至经常有人把飞鱼服当成龙袍。 而飞鱼纹，就是在肺鱼身上绣上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 飞鱼服的象征意义就类似于后边那个朝代的黄马褂一样，他是一种荣誉和恩典的象征。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存在，在朝中只有锦衣卫作为皇家卫队，才享有这种特殊待遇。 一般的官员，能得到飞鱼服的赏赐，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可是现在他们看来，自己没有被赏赐飞鱼服，或许才是朱元璋对他们最大的恩典。 “大人！”随员现在已经在奔溃的边缘了。 “好好，真是麻烦。”宁羽不耐烦地说道。 周琅此时才算是解脱了，他赶紧让人把宁羽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沐浴更衣。他自己则安排人赶紧准备香案，省的一会儿宁羽这边再出什么幺蛾子。 很快，宁羽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走到布政使司的大堂之上。加上他身后的一种锦衣卫，果然很有宁羽担心的那种感觉。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命总理浙江诸事宁羽，代天巡狩，巡视浙江。浙江上下官员需听从调遣，如有拖沓延误者，可先斩后奏，钦此！” 宁羽宣读完圣旨之后，大堂了的众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原本他们以为这道圣旨和其他的钦差差不多，代天巡狩，对四品一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是没想到，内容差不太多。 却有一处让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那就是先斩后奏，没有前缀！ 这就是说，宁羽在浙江可以把包括周琅三巨头在内的官员先斩后奏了！ 他们不相信这是拟旨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如果真是这样，这道圣旨根本不会出现！ 六科的给事中干的可就是这件事！ “周大人，接下来呢？”宁羽一脸好奇地问道。 周琅这才醒过神来，“微臣接旨！” “行了，程序走完了，你在哪准备的接风宴啊？事先说好了，我年纪还小不能饮烈酒。”宁羽一脸认真地说道。 现在大家已经开始适应宁羽的这种风格了，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下官专门从楼外楼请来的大厨。”周琅赶紧回道。 “算了，换人。”宁羽一脸失望地说道。 周琅有点不明所以，“宁大人，这是？” “吃楼外楼，自然要到楼外楼，你把人叫到这来，就没了那份味道，也没了那种感觉。” “宁大人言之有理！”周琅强忍着不适说道。 一顿接风宴下来，周琅感觉自己都要奔溃了，宁羽简直就是‘妙语连珠’，甚至还经常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这让周琅恨不得宁羽现在就消失。 这要是被京城的那些御史言官们知道了，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 甚至比宁羽还要重！ “老邢，你看见没，这位钦差要不是真傻，就是想把咱们当傻子。”杨泰凑到邢召耳边说道。 “你觉得这位钦差是装的？”邢召面无表情地问道。 话说，他们虽然都是浙江的官员，还都是三巨头之一，但是三人之间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他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平日里甚至还互相拆台，如果不是接到自己背后‘贵人’的指示，这俩人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不好说。”杨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是不是装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邢召看着坐在主位上大快朵颐的宁羽说道。 “宁大人，下官浙江按察使邢召，敬宁大人一杯。”邢召端着就被走到宁羽桌前说道。 “哦，邢大人客气了。我算什么大人，都是皇帝为了给你们出气，找我这么一个平头百姓出来。”宁羽此时舌头已经有点不利索了。 “宁大人过谦了，下官早就听说宁大人一夜之间，好赚百万白银，如果这样宁大人都这么说，我等就得羞愧而死了。” “这个倒是不假，不是我宁羽吹，说道赚钱这件事上，满朝文武全都加起来都没有我强。 你的消息不准啊邢大人，你可是一省的刑狱，怎么能说这种不靠谱的话呢，实话告诉你，一百三十万两是交给朝廷的，还有二十万两的税银是给应天府的。 我自己的那份，差不多有两百万两，不过现在也花的差不多了。”宁羽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宁羽这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顿时惊诧的张大嘴巴，就连跟着宁羽来的随员们也被震撼到了。 三百万两！ 一晚上宁羽就赚了三百万两！ 这他喵的比抢钱还快。就算是抢钱，也很难再一晚上抢到三百万两。 果然，‘财神’的美誉不是吹出来的。 看来朝廷选择宁羽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这样的本事，如果浙江变法不能成功，或者出现什么差池，有这个能赚钱的家伙在，朝廷的损失或许会小得多，甚至可能会赚点。 “大人果然是高才，陛下更是慧眼识珠，这次大人来浙江，想必也能给我浙江带来一些福荫。”邢召大声说道。 “邢大人，你这人不好！”宁羽看着邢召一脸不屑地说道。 宁羽说完之后，饶是邢召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后背也是一紧，难道自己的用意被宁羽发现了？ 第193章 浙江之行（四） “下官不明白宁大人的意思。”邢召强做镇定地说道。 “我这次来是感受浙江的美景美食的，你说这个难道是想让老子给你们浙江赚钱吗！”宁羽说完之后一下就扑倒在桌子上了。 邢召听了宁羽的话，这才放心，还以为宁羽发现自己的企图了呢。 邢召短短的几句话其实是包藏祸心的，首先是强调宁羽的出身，一个从事商贾之事的人，最多也就是因为给朝廷赚了一些银钱，才得到这份殊荣。 其次，就是用这话把宁羽约束起来，你一个只会赚钱的平民，骤等高位，许多事最好还是不要太较真。 可是邢召想了一下，又有点郁闷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第二层意思宁羽收到了没有，不过看样子，就算宁羽能理解，现在这个状态的也是白搭了。 周琅赶紧命人将宁羽搀扶道后堂休息。 宁羽作为钦差大臣，原本是应该住在驿馆的，可是宁羽还有一层身份，他只总理浙江诸事。 既然是总理诸事，自然要办公，那办公他总不能让宁羽在驿馆将就，所以在接到宁羽要来的消息之后，周琅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官署给腾出来了。 宁羽回到后堂呼呼就直接倒在床榻之上，不过周琅给宁羽安排的侍女，全都被锦衣卫清出来了，而且在宁羽的卧房周围布满了锦衣卫。 “这位钦差还真是有意思！”邢召端着酒杯，看着被搀扶走的宁羽说道。 “有意思？我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杨泰一脸不屑地说道。 “二位还请慎言。”周琅虽然对宁羽也不是很喜欢，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放松。 杨泰刚要讽刺周琅几句，却被邢召给拉住了。 “周大人所言极是，杨大人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了。下官这就送他回去。”邢召说着，假装搀扶着杨泰走了。 剩下的官员也都纷纷行礼，然后走了，不过在路上，他们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对钦差的看法。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宁羽就像是他说的，是被朝廷退出来给士绅们出气的，不然就宁羽这样的别说什么总理浙江诸事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吏员都算是高看他了。 和邢召、杨泰比起来，周琅就有点凄惨了。 他并没有邢召他们那样的背景，自然消息也没有这两个人灵通。 他知道的宁羽，是一些同窗告诉他的，他一直对宁羽怀着很深的戒心，一个能在奉天殿上和文武百官互喷的人，难道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废物？ 显然不是！ 那宁羽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呢？ 还有，宁羽这次来浙江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周琅脑海之中，他并没有跟着众人的离开，他坐在那，一杯一杯地喝着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梁振，我能相信你吗！”被众人以为已经烂醉如泥的宁羽，此时正精神矍铄地看着梁振说道。 “下官接到的命令是唯大人命是从！”梁振抱拳郑重地说道。 “好，这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你唯命是从，只要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就可以了，我现在需要你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把浙江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个人的履历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们成年之后的每一件事！ 第二件事，你现在派人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凉国公，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来浙江了。告诉他，我现在很安全，让他做好准备，随时配合我。 第三件事，马上派人去联系衍圣公，让他抽个时间道杭州来一趟，记住，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第四件事，查一查这些年，尤其是邢召就任一来，浙江的大小案件，我就不相信，他一省的刑名会没有一点问题。 最后一件事，查一查浙江当地有威望，有名气的士绅，已经他们子弟外戚有什么人在京城为官，做的是什么官职。”宁羽一口气说了五条，梁振都听傻了。 他和宁羽接触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在来的路上，宁羽一直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到了杭州之后，宁羽的种种表现，让梁振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自己的义父，不然蒋瓛怎么会把自己发配到宁羽身边。 作为蒋瓛生死战友的遗孤，梁振从小就跟着蒋瓛长大，和蒋瓛的亲生子女没有什么区别。 这次蒋瓛特地给梁振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而且非常郑重其事的告诉两证，一定要好好保护宁羽！ 可是宁羽从下船开始，一路上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灾难级别，身为朝廷钦差，当众胡言乱语就算了，还不知道收敛，竟然在接风宴的时候喝的大醉。 他安排人将宁羽的卧房仔细检查一遍之后，留下护卫就准备在外间休息。 可是等周琅他们走了不久，原本已经不省人事的宁羽，突然醒过来，而且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现在听到宁羽的这几件吩咐，梁振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年轻’。 竟然以貌取人，显然宁羽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 宁羽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梁振抱拳应允后，转身出去安排人手了。 宁羽再次倒在床上，这次他感觉有点天旋地转，果然身体还是没法承受这么多酒精，想当年，自己为了赢得一份合同，连干十八杯酒，最后成功那些合同。 最后还非常 贴心地把对方的人送回酒店，自己还能回家休息。 现在这才喝了多一点儿啊，而且还是类似于后世果酒的酒，最多也就是啤酒的度数，自己竟然感觉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宁羽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样，他一侧身，然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外边的锦衣卫听到声音不对，赶紧冲进来，此时的宁羽已经吐无可吐了，他趴在床沿上，不断地干呕。 这些锦衣卫不仅身手了得，喝酒的经验也很丰富，看到宁羽这样，有人出去打水，有人去给宁羽准备蜂蜜茶。 这一晚上，宁羽这边几乎忙碌的一夜，而周琅则是在大堂之上做了一整夜。 邢召和杨泰两人从布政使司衙门出来之后，先是假装回家，然后两人却同时出现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边。 第193章 浙江之行（四） “下官不明白宁大人的意思。”邢召强做镇定地说道。 “我这次来是感受浙江的美景美食的，你说这个难道是想让老子给你们浙江赚钱吗！”宁羽说完之后一下就扑倒在桌子上了。 邢召听了宁羽的话，这才放心，还以为宁羽发现自己的企图了呢。 邢召短短的几句话其实是包藏祸心的，首先是强调宁羽的出身，一个从事商贾之事的人，最多也就是因为给朝廷赚了一些银钱，才得到这份殊荣。 其次，就是用这话把宁羽约束起来，你一个只会赚钱的平民，骤等高位，许多事最好还是不要太较真。 可是邢召想了一下，又有点郁闷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第二层意思宁羽收到了没有，不过看样子，就算宁羽能理解，现在这个状态的也是白搭了。 周琅赶紧命人将宁羽搀扶道后堂休息。 宁羽作为钦差大臣，原本是应该住在驿馆的，可是宁羽还有一层身份，他只总理浙江诸事。 既然是总理诸事，自然要办公，那办公他总不能让宁羽在驿馆将就，所以在接到宁羽要来的消息之后，周琅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官署给腾出来了。 宁羽回到后堂呼呼就直接倒在床榻之上，不过周琅给宁羽安排的侍女，全都被锦衣卫清出来了，而且在宁羽的卧房周围布满了锦衣卫。 “这位钦差还真是有意思！”邢召端着酒杯，看着被搀扶走的宁羽说道。 “有意思？我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杨泰一脸不屑地说道。 “二位还请慎言。”周琅虽然对宁羽也不是很喜欢，但是多年的经验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放松。 杨泰刚要讽刺周琅几句，却被邢召给拉住了。 “周大人所言极是，杨大人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了。下官这就送他回去。”邢召说着，假装搀扶着杨泰走了。 剩下的官员也都纷纷行礼，然后走了，不过在路上，他们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对钦差的看法。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宁羽就像是他说的，是被朝廷退出来给士绅们出气的，不然就宁羽这样的别说什么总理浙江诸事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吏员都算是高看他了。 和邢召、杨泰比起来，周琅就有点凄惨了。 他并没有邢召他们那样的背景，自然消息也没有这两个人灵通。 他知道的宁羽，是一些同窗告诉他的，他一直对宁羽怀着很深的戒心，一个能在奉天殿上和文武百官互喷的人，难道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废物？ 显然不是！ 那宁羽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呢？ 还有，宁羽这次来浙江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周琅脑海之中，他并没有跟着众人的离开，他坐在那，一杯一杯地喝着酒，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梁振，我能相信你吗！”被众人以为已经烂醉如泥的宁羽，此时正精神矍铄地看着梁振说道。 “下官接到的命令是唯大人命是从！”梁振抱拳郑重地说道。 “好，这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你唯命是从，只要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就可以了，我现在需要你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把浙江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个人的履历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们成年之后的每一件事！ 第二件事，你现在派人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凉国公，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来浙江了。告诉他，我现在很安全，让他做好准备，随时配合我。 第三件事，马上派人去联系衍圣公，让他抽个时间道杭州来一趟，记住，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第四件事，查一查这些年，尤其是邢召就任一来，浙江的大小案件，我就不相信，他一省的刑名会没有一点问题。 最后一件事，查一查浙江当地有威望，有名气的士绅，已经他们子弟外戚有什么人在京城为官，做的是什么官职。”宁羽一口气说了五条，梁振都听傻了。 他和宁羽接触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在来的路上，宁羽一直把自己关在船舱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到了杭州之后，宁羽的种种表现，让梁振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自己的义父，不然蒋瓛怎么会把自己发配到宁羽身边。 作为蒋瓛生死战友的遗孤，梁振从小就跟着蒋瓛长大，和蒋瓛的亲生子女没有什么区别。 这次蒋瓛特地给梁振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而且非常郑重其事的告诉两证，一定要好好保护宁羽！ 可是宁羽从下船开始，一路上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灾难级别，身为朝廷钦差，当众胡言乱语就算了，还不知道收敛，竟然在接风宴的时候喝的大醉。 他安排人将宁羽的卧房仔细检查一遍之后，留下护卫就准备在外间休息。 可是等周琅他们走了不久，原本已经不省人事的宁羽，突然醒过来，而且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现在听到宁羽的这几件吩咐，梁振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年轻’。 竟然以貌取人，显然宁羽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是他故意伪装出来的。 宁羽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体验一下生活，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梁振抱拳应允后，转身出去安排人手了。 宁羽再次倒在床上，这次他感觉有点天旋地转，果然身体还是没法承受这么多酒精，想当年，自己为了赢得一份合同，连干十八杯酒，最后成功那些合同。 最后还非常 贴心地把对方的人送回酒店，自己还能回家休息。 现在这才喝了多一点儿啊，而且还是类似于后世果酒的酒，最多也就是啤酒的度数，自己竟然感觉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宁羽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样，他一侧身，然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外边的锦衣卫听到声音不对，赶紧冲进来，此时的宁羽已经吐无可吐了，他趴在床沿上，不断地干呕。 这些锦衣卫不仅身手了得，喝酒的经验也很丰富，看到宁羽这样，有人出去打水，有人去给宁羽准备蜂蜜茶。 这一晚上，宁羽这边几乎忙碌的一夜，而周琅则是在大堂之上做了一整夜。 邢召和杨泰两人从布政使司衙门出来之后，先是假装回家，然后两人却同时出现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边。 第194章 浙江之行（五） “这个宁羽似乎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凶啊？”杨泰有点疑惑。 确实，早在宁羽出发之前，他们就接到消息了，一同送来的还有关于他们搜集到的宁羽的一些过往。 杨泰原本很紧张，宁羽看样子似乎非常不简单，尤其是他和自己的‘贵人’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不是接到‘贵人’的命令，杨泰都准备配合宁羽做好这次变法了。 既然已经接到命令，他就不管宁羽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破坏宁羽这次浙江之行。 而和命令一同到达的还有一个盟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自己素来不和的邢召，这次竟然会成了自己的盟友。 “不可大意，我得到的消息，宁羽此人甚是狡猾，咱们最好是小心为妙。” “小心倒是没错，问题是咱们怎么才能做好这件事。” “是啊，现在形式对我们确实不利，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有个想法。”邢召说着凑到杨泰耳边低语起来。 “嗯，果然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算计起人来狠。” “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办法也用上，这样双管齐下，就更加稳妥了。”邢召看着杨泰说道。 他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这件事要是追查起来，还是能有些蛛丝马迹能牵扯到他，他可不想独自承担这个风险。 “我看不必了，你的办法这么好，比我这个大老粗想出来的办法强太多了，到时候弄不好反而会牵连到你的计划，咱们还是专心主攻一个方向更稳妥。” 邢召看着一脸粗狂的杨泰，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原来杨泰并不像外表这么憨厚耿直，自己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杨泰的计划也不错。 可是，杨泰并不想被牵扯进来，或者说，即便是失败了，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不需要承担太大的责任，果然是面带猪相心中嘹亮！ “杨大人，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做成之后，你我都好交差，如果做不成，牵扯起来，谁都落不着好！”邢召不想和杨泰绕弯子了。 原本变法之前，浙江就有一个锦衣卫的千户所，这次宁羽来杭州，自己还带着一大批，他可不想把所有的风险都放在自己身上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他这边出事，自然不会让杨泰独善其身。 “哎，我说老邢，大家目标是一致的，你着什么急啊。行，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稳坐钓鱼台。” 第二天一大早，周琅就来找宁羽，可是人家宁羽还没有起床，周琅无奈，只好捏着鼻子等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宁羽总算是起来了。 “哎呀，周大人你来多久了？”宁羽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下官也是刚到不久，宁大人休息的可好？” “还行。”宁羽说完，就有人打来温水，侍候宁羽洗漱，在一旁的周琅见状也是感慨，虽然传说宁羽出身不高，仅仅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可是看宁羽的的这副做派，一般的贵公子都比不上宁羽会享受。 一个长相绝美的侍女，让周琅这种见惯大风浪的人都有些心动。 怪不得昨天把他们准备的侍女全都赶走了，原来人家自带的这么好，自己准备的那些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洗漱完毕之后，宁羽才开始吃早餐，“周大人一起吃点。” “下官吃过了，宁大人轻慢用。” 好不容易等着宁羽吃完了，周琅准备禀报一下浙江变法的情况，谁知道宁羽根本不感兴趣，一个劲地催着周琅带着他去西湖看看。 几天下来，周琅彻底无语了，宁羽根本没有一点心思放在办公的意思，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品尝各种美食。 宁羽几乎每天都要喝酒，而且酒量着实不高，几乎每天都是烂醉如泥。 周琅见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随便找个理由让自己的下属陪着宁羽，他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宁羽倒是好说话，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十分兴奋。 时间不长，风流钦差的名字就传遍了杭州城。 不过宁羽并没有流连风月之地，也没有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当，而且在游玩的过程中都是自掏腰包，所以杭州城的百姓虽然对宁羽这个不务正业的钦差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太大的反感。 “大人，都准备好了。”这天晚上，一身黑衣的梁振来到宁羽的卧房禀报道。 “嗯，赶紧的，给我换衣服！”宁羽见到梁振之后，一脸兴奋地说道。 很快，宁羽就在梁振的保护下，悄悄离开了浙江布政使司衙门。 “你们怎么来了？”宁羽看着眼前的几人，顿时无语了。 宁羽刚刚乔装出城，就看到有伎俩马车等在前边，车前站在几人，都是老熟人了。 朱权、孔公鉴还有坐在马车里边的嫣然。 “算了，来都来了，我要是让你们回去，你们肯定不会愿意的，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次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宁羽看着三人无奈地说道。 “不用，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咱来保护你呢！”朱权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次他自己都很意外，朱元璋竟然允许他悄悄离京找宁羽。 他们一行人登上马车，朝着金华府而去。 “为什么要去金华？”朱权不解地问道。 “衍圣公在金华，是我把他坑进来的，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一面，当面道个歉比较好。”宁羽敷衍地说道。 其实这仅仅是宁羽去金华的目的之一，他这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人！ 确切地说，是找一群人。 他已经跟朱元璋说过，他要尝试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不过兵源要他自己挑选。 这种事自然不能公之于众，否则的话不要说朝中的官员，就是那些卫所也不会答应。 毕竟，朱元璋设计的卫所制度，现阶段来说，对大明还是非常适用的，更何况，二十几年下来，卫所牵扯的利益太多了。 第194章 浙江之行（五） “这个宁羽似乎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凶啊？”杨泰有点疑惑。 确实，早在宁羽出发之前，他们就接到消息了，一同送来的还有关于他们搜集到的宁羽的一些过往。 杨泰原本很紧张，宁羽看样子似乎非常不简单，尤其是他和自己的‘贵人’之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不是接到‘贵人’的命令，杨泰都准备配合宁羽做好这次变法了。 既然已经接到命令，他就不管宁羽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破坏宁羽这次浙江之行。 而和命令一同到达的还有一个盟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自己素来不和的邢召，这次竟然会成了自己的盟友。 “不可大意，我得到的消息，宁羽此人甚是狡猾，咱们最好是小心为妙。” “小心倒是没错，问题是咱们怎么才能做好这件事。” “是啊，现在形式对我们确实不利，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有个想法。”邢召说着凑到杨泰耳边低语起来。 “嗯，果然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算计起人来狠。” “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办法也用上，这样双管齐下，就更加稳妥了。”邢召看着杨泰说道。 他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这件事要是追查起来，还是能有些蛛丝马迹能牵扯到他，他可不想独自承担这个风险。 “我看不必了，你的办法这么好，比我这个大老粗想出来的办法强太多了，到时候弄不好反而会牵连到你的计划，咱们还是专心主攻一个方向更稳妥。” 邢召看着一脸粗狂的杨泰，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原来杨泰并不像外表这么憨厚耿直，自己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杨泰的计划也不错。 可是，杨泰并不想被牵扯进来，或者说，即便是失败了，他最多也就是个从犯，不需要承担太大的责任，果然是面带猪相心中嘹亮！ “杨大人，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做成之后，你我都好交差，如果做不成，牵扯起来，谁都落不着好！”邢召不想和杨泰绕弯子了。 原本变法之前，浙江就有一个锦衣卫的千户所，这次宁羽来杭州，自己还带着一大批，他可不想把所有的风险都放在自己身上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他这边出事，自然不会让杨泰独善其身。 “哎，我说老邢，大家目标是一致的，你着什么急啊。行，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双管齐下。我就不信这样他还能稳坐钓鱼台。” 第二天一大早，周琅就来找宁羽，可是人家宁羽还没有起床，周琅无奈，只好捏着鼻子等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宁羽总算是起来了。 “哎呀，周大人你来多久了？”宁羽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下官也是刚到不久，宁大人休息的可好？” “还行。”宁羽说完，就有人打来温水，侍候宁羽洗漱，在一旁的周琅见状也是感慨，虽然传说宁羽出身不高，仅仅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可是看宁羽的的这副做派，一般的贵公子都比不上宁羽会享受。 一个长相绝美的侍女，让周琅这种见惯大风浪的人都有些心动。 怪不得昨天把他们准备的侍女全都赶走了，原来人家自带的这么好，自己准备的那些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洗漱完毕之后，宁羽才开始吃早餐，“周大人一起吃点。” “下官吃过了，宁大人轻慢用。” 好不容易等着宁羽吃完了，周琅准备禀报一下浙江变法的情况，谁知道宁羽根本不感兴趣，一个劲地催着周琅带着他去西湖看看。 几天下来，周琅彻底无语了，宁羽根本没有一点心思放在办公的意思，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品尝各种美食。 宁羽几乎每天都要喝酒，而且酒量着实不高，几乎每天都是烂醉如泥。 周琅见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随便找个理由让自己的下属陪着宁羽，他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宁羽倒是好说话，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十分兴奋。 时间不长，风流钦差的名字就传遍了杭州城。 不过宁羽并没有流连风月之地，也没有做什么欺男霸女的勾当，而且在游玩的过程中都是自掏腰包，所以杭州城的百姓虽然对宁羽这个不务正业的钦差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太大的反感。 “大人，都准备好了。”这天晚上，一身黑衣的梁振来到宁羽的卧房禀报道。 “嗯，赶紧的，给我换衣服！”宁羽见到梁振之后，一脸兴奋地说道。 很快，宁羽就在梁振的保护下，悄悄离开了浙江布政使司衙门。 “你们怎么来了？”宁羽看着眼前的几人，顿时无语了。 宁羽刚刚乔装出城，就看到有伎俩马车等在前边，车前站在几人，都是老熟人了。 朱权、孔公鉴还有坐在马车里边的嫣然。 “算了，来都来了，我要是让你们回去，你们肯定不会愿意的，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次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宁羽看着三人无奈地说道。 “不用，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咱来保护你呢！”朱权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次他自己都很意外，朱元璋竟然允许他悄悄离京找宁羽。 他们一行人登上马车，朝着金华府而去。 “为什么要去金华？”朱权不解地问道。 “衍圣公在金华，是我把他坑进来的，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一面，当面道个歉比较好。”宁羽敷衍地说道。 其实这仅仅是宁羽去金华的目的之一，他这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人！ 确切地说，是找一群人。 他已经跟朱元璋说过，他要尝试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不过兵源要他自己挑选。 这种事自然不能公之于众，否则的话不要说朝中的官员，就是那些卫所也不会答应。 毕竟，朱元璋设计的卫所制度，现阶段来说，对大明还是非常适用的，更何况，二十几年下来，卫所牵扯的利益太多了。 第195章 微服私访（一） 如果宁羽此时提出对卫所制度的改革，不仅朝中的那些文官，就连武将勋贵也会站出来反对。 即便是朱元璋这种绝世猛人，也不会轻易触碰，但是宁羽说的好，这次他就是尝试一下，组建一支全新的募兵军队，正好利用浙江变法这次机会。 名义上是为了变法需要，如果可行的话，朝廷可以逐步取消卫所制度。 宁羽和朱元璋在闲谈的时候提到过卫所制度的优劣，朱元璋也非常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卫所制度，竟然被宁羽这个小毛孩子说的如此不堪。 不过，朱元璋也知道，宁羽并不是无的放矢，比如宁羽提到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因为常年没有战事，或者其他原因，将原本的战斗技能丢失。 到时候，这些卫所不仅要消耗朝廷大量的赋税，还很难做到对敌致胜。 所以在宁羽出发之前，朱元璋就让宁羽找机会尝试一下，组建一支全新的募兵军队。 宁羽一直在思考，好在有后世的知识储备，他想到了后来名震天下的戚家军。 而戚家军的主要组成，就是来自于金华的义乌。 朱权见宁羽如此敷衍，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倒是一旁的孔公鉴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他这次来浙江，孔讷根本不知道，他担心，见面之后，孔讷会直接让他会老家待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孔公鉴感觉非常舒服，跟着宁羽，他不仅可以学到很多从来没听过的知识，还能涨不少见识，可是，孔公鉴也听宁羽说过，此次浙江之行异常凶险。 但是少年都是极具闯荡精神的，对于这种冒险他们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所以他才会‘伙同’朱权来到杭州找宁羽，现在要去金华了见孔讷，顿时让他紧张起来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让你来还不是为了你好。” “少来，朱权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反正我不回去！”孔公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过他飘忽的眼神出卖了他，显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宁羽也不再纠结这些，目前而言，他们还是很安全的，到时候见到孔讷，想必孔公鉴就不会这么坚定了。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一派忙碌的景象，虽然这次浙江大部分地区受灾，但是因为朝廷的赈灾及时，加上现在变法的推行，让这里并没有像受灾地方一样，反而一派欣欣向荣。 “这位大哥，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朱权看着路旁田里劳作的汉子问道。 “快了，咱把这点弄完了就回家。”汉子头都没抬地说道。 “大哥给咱说说呗。”朱权见汉子不愿意多说，没有生气，反而是上前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咱现在没时间，对不住了。”汉子依然辛苦地翻着田。 “你们去！”宁羽下车之后，对着身旁的梁振说道。 梁振看看四周，再看看拔都，只好带人去接替汉子翻田土。 “几位贵人想问啥。”汉子用短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宁羽等人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外乡人，听说这里今年遭了灾，可是一路走来，看着并不想传言所说，难道这是有人造谣不成？”宁羽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问道。 “是真的。听村里的老人说，最少五十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灾了，以前就算有水旱，咱们也可以去外地乞讨，也能勉强活下来。 可是这次整个浙江都没几个好地方，没处可去啊，那些黑了心的地主老爷们，就算家里有粮食也愿意拿出来，要不是朝廷赈济及时，整个浙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哦，我怎么听说朝廷当初可是高价卖粮的，我看大哥不像是富裕之人，怎么能买得起那些高价粮呢？”孔公鉴疑惑地问道。 他仔细研究过宁羽的那套赈灾方略，虽然宁羽也跟他仔细讲解过，可始终还是觉得不太明白。 “这个啊，当初咱们也没少骂朝廷，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咱们皇上为了让咱们活下去用的计谋。 朝廷一开始高价卖粮，那些地主老爷们也慢慢跟着卖，到后来，浙江周边的很多粮商也跟过来，粮食越来越多，朝廷就开始降价。 然后整个浙江的粮价都降下来了，到最后，甚至都快赶上寻常丰收年景的粮价了。 虽然咱们遭了灾，那点家当能买到的粮食也就是能保命，可是朝廷没有让咱们闲着啊。 修路、修堤、修水渠，这次可不是自带粮食的徭役，朝廷不仅管饭，还给工钱，几个月下来，咱的存的钱，比没遭灾的时候还多。 而且啊，就连那些老人孩子都有事做，也管饭，也给工钱，这种好事老人们说这辈子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还要辛苦耕作，好好在工地上做活不就成了吗？”朱权好奇地问道。 “公子不知道，朝廷知道咱们遭了灾，给了咱们天大的好处，不仅免了今年的赋税徭役，还免了咱们的人头税！这次还给咱们分了田地。 这些都是自己的田地，趁着现在翻耕一下，明年开春就能种了，白天要在工地上做活，只能趁着下工的时间做一点。”汉子说到这还不放心地看了看田里耕作的梁振等人。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听说皇上对浙江有偏见，因为当年浙江的百姓特别支持张士诚呢？”宁羽此时开口问道。 “有这事，不过那都过去了。当年支持张士诚，就是因为他让咱们的日子好过了，可是和现在比起来那都不算啥了。 就拿人头税说，以前一个人头二十文，像咱家这样的家里三个孩子加上两个老人，还有我们夫妻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文，这可是五石粮食啊。 还有要给收税的官差车马钱、过桥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要二两银子。 没办法，只能不给孩子上户籍，这样就能少交一点税，可是孩子没户籍，就不能分到田地，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现在好了，朝廷取消了人头税，咱们也能给孩子上户籍分田地了。 这些就是咱新上户籍俩孩子的土地，都是上好的水田，以前是地主的，这次被朝廷给罚没了。” 第195章 微服私访（一） 如果宁羽此时提出对卫所制度的改革，不仅朝中的那些文官，就连武将勋贵也会站出来反对。 即便是朱元璋这种绝世猛人，也不会轻易触碰，但是宁羽说的好，这次他就是尝试一下，组建一支全新的募兵军队，正好利用浙江变法这次机会。 名义上是为了变法需要，如果可行的话，朝廷可以逐步取消卫所制度。 宁羽和朱元璋在闲谈的时候提到过卫所制度的优劣，朱元璋也非常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卫所制度，竟然被宁羽这个小毛孩子说的如此不堪。 不过，朱元璋也知道，宁羽并不是无的放矢，比如宁羽提到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因为常年没有战事，或者其他原因，将原本的战斗技能丢失。 到时候，这些卫所不仅要消耗朝廷大量的赋税，还很难做到对敌致胜。 所以在宁羽出发之前，朱元璋就让宁羽找机会尝试一下，组建一支全新的募兵军队。 宁羽一直在思考，好在有后世的知识储备，他想到了后来名震天下的戚家军。 而戚家军的主要组成，就是来自于金华的义乌。 朱权见宁羽如此敷衍，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倒是一旁的孔公鉴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他这次来浙江，孔讷根本不知道，他担心，见面之后，孔讷会直接让他会老家待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孔公鉴感觉非常舒服，跟着宁羽，他不仅可以学到很多从来没听过的知识，还能涨不少见识，可是，孔公鉴也听宁羽说过，此次浙江之行异常凶险。 但是少年都是极具闯荡精神的，对于这种冒险他们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所以他才会‘伙同’朱权来到杭州找宁羽，现在要去金华了见孔讷，顿时让他紧张起来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不让你来还不是为了你好。” “少来，朱权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反正我不回去！”孔公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过他飘忽的眼神出卖了他，显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宁羽也不再纠结这些，目前而言，他们还是很安全的，到时候见到孔讷，想必孔公鉴就不会这么坚定了。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一派忙碌的景象，虽然这次浙江大部分地区受灾，但是因为朝廷的赈灾及时，加上现在变法的推行，让这里并没有像受灾地方一样，反而一派欣欣向荣。 “这位大哥，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朱权看着路旁田里劳作的汉子问道。 “快了，咱把这点弄完了就回家。”汉子头都没抬地说道。 “大哥给咱说说呗。”朱权见汉子不愿意多说，没有生气，反而是上前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咱现在没时间，对不住了。”汉子依然辛苦地翻着田。 “你们去！”宁羽下车之后，对着身旁的梁振说道。 梁振看看四周，再看看拔都，只好带人去接替汉子翻田土。 “几位贵人想问啥。”汉子用短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宁羽等人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外乡人，听说这里今年遭了灾，可是一路走来，看着并不想传言所说，难道这是有人造谣不成？”宁羽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问道。 “是真的。听村里的老人说，最少五十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灾了，以前就算有水旱，咱们也可以去外地乞讨，也能勉强活下来。 可是这次整个浙江都没几个好地方，没处可去啊，那些黑了心的地主老爷们，就算家里有粮食也愿意拿出来，要不是朝廷赈济及时，整个浙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哦，我怎么听说朝廷当初可是高价卖粮的，我看大哥不像是富裕之人，怎么能买得起那些高价粮呢？”孔公鉴疑惑地问道。 他仔细研究过宁羽的那套赈灾方略，虽然宁羽也跟他仔细讲解过，可始终还是觉得不太明白。 “这个啊，当初咱们也没少骂朝廷，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咱们皇上为了让咱们活下去用的计谋。 朝廷一开始高价卖粮，那些地主老爷们也慢慢跟着卖，到后来，浙江周边的很多粮商也跟过来，粮食越来越多，朝廷就开始降价。 然后整个浙江的粮价都降下来了，到最后，甚至都快赶上寻常丰收年景的粮价了。 虽然咱们遭了灾，那点家当能买到的粮食也就是能保命，可是朝廷没有让咱们闲着啊。 修路、修堤、修水渠，这次可不是自带粮食的徭役，朝廷不仅管饭，还给工钱，几个月下来，咱的存的钱，比没遭灾的时候还多。 而且啊，就连那些老人孩子都有事做，也管饭，也给工钱，这种好事老人们说这辈子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何还要辛苦耕作，好好在工地上做活不就成了吗？”朱权好奇地问道。 “公子不知道，朝廷知道咱们遭了灾，给了咱们天大的好处，不仅免了今年的赋税徭役，还免了咱们的人头税！这次还给咱们分了田地。 这些都是自己的田地，趁着现在翻耕一下，明年开春就能种了，白天要在工地上做活，只能趁着下工的时间做一点。”汉子说到这还不放心地看了看田里耕作的梁振等人。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听说皇上对浙江有偏见，因为当年浙江的百姓特别支持张士诚呢？”宁羽此时开口问道。 “有这事，不过那都过去了。当年支持张士诚，就是因为他让咱们的日子好过了，可是和现在比起来那都不算啥了。 就拿人头税说，以前一个人头二十文，像咱家这样的家里三个孩子加上两个老人，还有我们夫妻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文，这可是五石粮食啊。 还有要给收税的官差车马钱、过桥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差不多要二两银子。 没办法，只能不给孩子上户籍，这样就能少交一点税，可是孩子没户籍，就不能分到田地，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现在好了，朝廷取消了人头税，咱们也能给孩子上户籍分田地了。 这些就是咱新上户籍俩孩子的土地，都是上好的水田，以前是地主的，这次被朝廷给罚没了。” 第196章 微服私访（二） 此时的楚宁也不会想到这个，他现在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在瓦剌大军的围剿下突围。 如果他有其他穿越者，比如特种兵，那样的技能，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走，最多带上朱祁镇。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夫’，在这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想要活下去简直就是不可能。 所以他选择直面一切，接着朱祁镇狐假虎威一番。 还别说，作为后世军事网站资深网友，虽然他的专业知识暂时还用不上，但应对眼前的这个局面，问题还是不大，起码楚宁自己这么认为。 “国公，那个，大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方圆五里都挖好了。”此时张辅的亲兵也带着人回来复命了。 本来习惯性地跟张辅禀报，但被张辅的眼神制止了，亲兵反应也很快，赶紧改口。 “嗯，我们现在人马粮草情况如何？”楚宁毫不客气地问道。 “加上刚刚收拢的，现在有五千三百人，刀枪倒是不缺，不过弓箭很少，只有百十张弓，箭矢只有不足千羽，火铳有两百支。”张辅回答道。 “地图，谁有这一带的地图。”楚宁问道。 “”大家一片茫然。 这里算得上是大明腹地，在自己家中行军，谁会带着地图啊。 楚宁此时也醒悟过来，暗道一声尴尬。 “大人，小的是斥候营出身，附近地形倒是知道一些。”见无人应答，赵五踌躇向前道。 “那你说说现在的状况。”楚宁没想到，这个小兵佌有眼力，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尴尬，更能提供详细的情报。 经过赵五的解释，他们眼前的这条河沟就是桑干河的支流洋河的一条无名的小支流，距离后世的官厅水库只有百十里，距离洋河只有五十多里。 不过楚宁却没有选择大家一哄而上地撤退，现在他们五千多人，只有几匹战马，在这片平原地区，几乎就是瓦剌骑兵的活靶子。 楚宁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图，让赵五等人做了修订，低着地图开始思索对策。 “瓦剌骑兵转瞬及至，在这片平原上，我们如果要跑，肯定跑不过他们的骑兵，所以，我要在这建立据点，收拢将士，只要我们坚守住，就有希望。 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当场，所以我不强求诸位，留下的我欢迎，想走的我也不怨你，本来想给诸位考虑的时间，可现在没那条件，大家做决定。”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刚刚之所以会逃跑，不是因为他们无能，而是作为士兵乃至将领，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系统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 那些抵抗的人，也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本能地反应罢了。 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们都是百战老兵，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楚宁才会如此大胆。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这些士兵，不是后世那些明军能比的，这才是真正的大明精锐！ 很快，一条构筑合理，层次分明的防线就组建完毕。与此同时瓦剌的追兵也已经集结完毕。 伯颜勒住战马，看着眼前的防线，眉头微周，现在整个战场的明军就没有成建制的部队，而眼前这条临时防线，怎么看都不像是溃败之军仓促修建的。 不过，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明军一小股部队的负隅顽抗，伯颜抬起手中的马鞭一指，一支千人队越众而出，直奔明军的防线。 此时明军众人也都将心提到嗓子眼，几十万大军都没能抵挡住瓦剌大军，这几千人临时构筑的防线，能抵挡多久，完全就是未知数。 不过士兵们倒是不怎么慌张，毕竟身后有皇帝，有大明武将第一人的英国公，还有许多文武大臣，更何况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 没错，这个‘高人’就是楚宁。楚宁不知道，现在在这五千多人当中，他已经成为救世主般的存在了。 楚宁的呼吸很重，一来是紧张，再来是盔甲太重，丝绦帮的太紧，不过不管怎么样，想要活下去，眼前这一仗，就不能输！ 楚宁在默默祈祷，自己的战术能够起到作用。 很快，瓦剌的一千骑兵开始向着防线冲过来了，楚宁此时反倒轻松了许多，他注视着瓦剌骑兵，计算着何时发动反击。 在他身旁的朱祁镇本来很紧张，但是看到楚宁，不知为何，神奇地安定下来，他掂了一下手中的钢刀，他的龙泉剑现在被楚宁征用了，学着楚宁目视前方。 曹鼐等文官此时也在手中拿着刀剑，仿佛随时准备冲杀一样，只是他的战力约等于零，所以他们很紧张，掌心已经被汗水洗的发白了。 张辅也很紧张，他倒不是想楚宁或者那些文官，而是对于楚宁刚刚的安排有些不解，多年带兵，他倒是听说过一些相似的安排，只是从来没见过。 就在大家紧张异常的时候，楚宁抬起手中的宝剑，向下猛地一挥，“开火！” 楚宁的这一声大喝，将身边的众人吓得一哆嗦。 张辅更是懊恼地低下头，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相信了楚宁呢！ 瓦剌骑兵距离防线还有两箭之地，以火铳的准度和射程来说，也就能击杀冲在最前面的一排瓦剌人。 果然，随着楚宁的一声令下，明军防线的火铳手发射了，一阵浓烟在明军阵前弥漫，而瓦剌的一千骑兵除了最前面的十几个倒霉蛋之外，其他人根本毫发无损。 伯颜见状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安心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开始‘狩猎’。 不过，没让大家等太久，楚宁再次大喝一声，“发射！” 此时，除了一直待在楚宁身边的朱祁镇和张辅，其他人包括曹鼐那些文臣，都一脸惊讶地看向楚宁。 大家都知道火铳发射一次之后，要清理枪膛，装填火药和铁砂，怎么可能连续发射呢！ 不过，答案很快揭晓了，随着楚宁的一声令下，明军阵前刚刚发射火铳的烟雾还没有消散，烟雾中再次响起火铳的怒吼声！ 第196章 微服私访（二） 此时的楚宁也不会想到这个，他现在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在瓦剌大军的围剿下突围。 如果他有其他穿越者，比如特种兵，那样的技能，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走，最多带上朱祁镇。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夫’，在这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想要活下去简直就是不可能。 所以他选择直面一切，接着朱祁镇狐假虎威一番。 还别说，作为后世军事网站资深网友，虽然他的专业知识暂时还用不上，但应对眼前的这个局面，问题还是不大，起码楚宁自己这么认为。 “国公，那个，大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方圆五里都挖好了。”此时张辅的亲兵也带着人回来复命了。 本来习惯性地跟张辅禀报，但被张辅的眼神制止了，亲兵反应也很快，赶紧改口。 “嗯，我们现在人马粮草情况如何？”楚宁毫不客气地问道。 “加上刚刚收拢的，现在有五千三百人，刀枪倒是不缺，不过弓箭很少，只有百十张弓，箭矢只有不足千羽，火铳有两百支。”张辅回答道。 “地图，谁有这一带的地图。”楚宁问道。 “”大家一片茫然。 这里算得上是大明腹地，在自己家中行军，谁会带着地图啊。 楚宁此时也醒悟过来，暗道一声尴尬。 “大人，小的是斥候营出身，附近地形倒是知道一些。”见无人应答，赵五踌躇向前道。 “那你说说现在的状况。”楚宁没想到，这个小兵佌有眼力，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尴尬，更能提供详细的情报。 经过赵五的解释，他们眼前的这条河沟就是桑干河的支流洋河的一条无名的小支流，距离后世的官厅水库只有百十里，距离洋河只有五十多里。 不过楚宁却没有选择大家一哄而上地撤退，现在他们五千多人，只有几匹战马，在这片平原地区，几乎就是瓦剌骑兵的活靶子。 楚宁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图，让赵五等人做了修订，低着地图开始思索对策。 “瓦剌骑兵转瞬及至，在这片平原上，我们如果要跑，肯定跑不过他们的骑兵，所以，我要在这建立据点，收拢将士，只要我们坚守住，就有希望。 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当场，所以我不强求诸位，留下的我欢迎，想走的我也不怨你，本来想给诸位考虑的时间，可现在没那条件，大家做决定。”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动，他们刚刚之所以会逃跑，不是因为他们无能，而是作为士兵乃至将领，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系统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 那些抵抗的人，也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本能地反应罢了。 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们都是百战老兵，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楚宁才会如此大胆。 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这些士兵，不是后世那些明军能比的，这才是真正的大明精锐！ 很快，一条构筑合理，层次分明的防线就组建完毕。与此同时瓦剌的追兵也已经集结完毕。 伯颜勒住战马，看着眼前的防线，眉头微周，现在整个战场的明军就没有成建制的部队，而眼前这条临时防线，怎么看都不像是溃败之军仓促修建的。 不过，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明军一小股部队的负隅顽抗，伯颜抬起手中的马鞭一指，一支千人队越众而出，直奔明军的防线。 此时明军众人也都将心提到嗓子眼，几十万大军都没能抵挡住瓦剌大军，这几千人临时构筑的防线，能抵挡多久，完全就是未知数。 不过士兵们倒是不怎么慌张，毕竟身后有皇帝，有大明武将第一人的英国公，还有许多文武大臣，更何况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 没错，这个‘高人’就是楚宁。楚宁不知道，现在在这五千多人当中，他已经成为救世主般的存在了。 楚宁的呼吸很重，一来是紧张，再来是盔甲太重，丝绦帮的太紧，不过不管怎么样，想要活下去，眼前这一仗，就不能输！ 楚宁在默默祈祷，自己的战术能够起到作用。 很快，瓦剌的一千骑兵开始向着防线冲过来了，楚宁此时反倒轻松了许多，他注视着瓦剌骑兵，计算着何时发动反击。 在他身旁的朱祁镇本来很紧张，但是看到楚宁，不知为何，神奇地安定下来，他掂了一下手中的钢刀，他的龙泉剑现在被楚宁征用了，学着楚宁目视前方。 曹鼐等文官此时也在手中拿着刀剑，仿佛随时准备冲杀一样，只是他的战力约等于零，所以他们很紧张，掌心已经被汗水洗的发白了。 张辅也很紧张，他倒不是想楚宁或者那些文官，而是对于楚宁刚刚的安排有些不解，多年带兵，他倒是听说过一些相似的安排，只是从来没见过。 就在大家紧张异常的时候，楚宁抬起手中的宝剑，向下猛地一挥，“开火！” 楚宁的这一声大喝，将身边的众人吓得一哆嗦。 张辅更是懊恼地低下头，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相信了楚宁呢！ 瓦剌骑兵距离防线还有两箭之地，以火铳的准度和射程来说，也就能击杀冲在最前面的一排瓦剌人。 果然，随着楚宁的一声令下，明军防线的火铳手发射了，一阵浓烟在明军阵前弥漫，而瓦剌的一千骑兵除了最前面的十几个倒霉蛋之外，其他人根本毫发无损。 伯颜见状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安心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开始‘狩猎’。 不过，没让大家等太久，楚宁再次大喝一声，“发射！” 此时，除了一直待在楚宁身边的朱祁镇和张辅，其他人包括曹鼐那些文臣，都一脸惊讶地看向楚宁。 大家都知道火铳发射一次之后，要清理枪膛，装填火药和铁砂，怎么可能连续发射呢！ 不过，答案很快揭晓了，随着楚宁的一声令下，明军阵前刚刚发射火铳的烟雾还没有消散，烟雾中再次响起火铳的怒吼声！ 第198章 微服私访（四） 一如刚才，瓦剌骑兵在距离明军阵地两箭之地的时候，明军开始开枪，不过这次瓦剌人也学聪明了，冲在最前面的只是少量的骑兵，而且阵型还很分散。 这就让明军的分段式射击，发挥不出刚才那种近乎碾压的效果。 “果然不是好敌人。”楚宁见状，不由得感慨一声。 “什么事好敌人？”朱祁镇一脸疑惑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死了的敌人！”楚宁没好气地说道。 朱祁镇没明白，但也不敢继续追问，生怕打扰了楚宁的指挥。 明军两轮齐射之后，瓦剌的前锋骑兵已经冲到一箭之地了，而明军取得的战果，不过是区区二三十骑，就这还是明军压低枪口，击中战马才有的战果。 此时最前方的明军见状，没有继续开枪，而是转身向着后方跑去。 “哈哈，果然如此，他们火药和箭矢根本不多，全军出击，活捉明朝皇帝，赏马百匹，牛羊千匹，封千户！”伯颜见状，登时大喜，下了血本大喊道。 剩下的五千骑兵听完，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珠策马想明军冲去。 很快，明军的前阵已经回到中军大阵，再次摆开阵势，似乎要做最后的抵抗一样。 瓦剌的骑兵看着明军，已经不再是看着拿着刀枪的敌人，而是肥硕的牛羊马匹，眼前这段空旷的河岸，根本不是问题。 可就在瓦剌骑兵冲到明军阵前三箭之地的时候，变故突生，不知道为什么，战马纷纷到底，马上的骑士猝不及防，纷纷被摔下战马。 伯颜此时已经冲到近前，对前面发生的事，根本来不及判断，如果说是明军设置的绊马索、陷马坑，那也不会如此大面积的出现啊？ 伯颜赶紧勒住缰绳，准备传令停止攻击。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飞来，伯颜赶紧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不过跟在他身后的传令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一箭射中。 伯颜转身看去，只见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正一脸惋惜地收起弓箭，转身策马向着明军阵地奔去。 就是这么一耽误，伯颜不仅没有能够及时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反而让身边的仅有的一个传令兵都战死了，身边只剩下自己的亲卫了。 伯颜见状，只好吩咐亲卫，大声传达自己撤军的命令。 只是现在那些瓦剌骑兵已经红眼了，根本没有心思关心那些亲卫的传令，不过就算听到，他们也不准备停下来。 或者说根本停不下来，冲在最前面的两千前锋已经冲到了明军阵前不足一箭的地方，后续的骑兵也相距也不是很远。 他们是骑兵，这样的距离，对付那些步兵，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伯颜刚刚的许诺。 伯颜见状，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瓦剌的大队人马已经冲到了明军的陷阱圈里。 之前楚宁吩咐人挖的那些小坑，此时在明军眼中就是致胜的法宝，而在瓦剌人眼中，就成了催命的钢刀。 这些小坑虽然不大，但只要战马的马蹄踏上一点，哪怕只是猜到边缘，也会将整个马蹄陷进去。 后果就是马失前蹄！ 如果是大坑，自然逃不过瓦剌人的眼，躲避那些障碍，对于自幼长在马背上的瓦剌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可这样的小坑就不一样了，因为小，所以很难被发现，除非是步兵缓慢行军。 随着瓦剌骑兵大面积倒地，明军这边的火铳手、弓箭手，也不再心疼手中的武器，火铳、弓箭雨点一样向着瓦剌骑兵倾泻。 后方的明军也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出击。 “冲！”楚宁一声大喝。 防线上的明军，此时如猛虎一般冲向瓦剌大军，明军这段时间的憋屈，无助，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你这么大岁数冲上去干嘛，留在这保护皇帝。”楚宁一把拉住提剑向前的张辅。 张辅有些失望，他是沙场宿将，一直想着马革裹尸，只是这次出征有点憋屈，自己本来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楚宁说的对，如果大家一股脑地冲上去，那皇上怎么办。 张辅只好带着一千多人围在朱祁镇身边。 此时的明军，冲到瓦剌骑兵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刀枪，这不是战斗，简直是一边倒的突杀。 就如同对战一样，骑兵在步兵面前有天然的优势，就是他们的速度，可现在，大部分瓦剌骑兵都摔下战马，还是从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摔下来的。 那些瓦剌骑兵，如果命大没有摔死或者摔伤，现在也是七荤八素，根本没一一丝抵抗力。 就算没有摔下战马的，此时阵地上已经是一片倒地的人马，他们根本发挥不出速度的优势，甚至想要撤回去都做不到。 这么好的机会，明军当然不会放过，明军冲上前，收割着那些瓦剌士兵的生命。 伯颜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明军屠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他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让人吹响号角，召回剩下的骑兵。 其实就算伯颜不下令，说那些还没有冲进陷阱的瓦剌士兵也不会冲过去，他们搞不清楚对面的明军用力什么妖法，让前面的士兵纷纷落马。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明军这边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峰。 是啊，这些天在王振的瞎指挥下，大明的精锐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处处漏洞，那些大将，要么是对王振唯唯诺诺，要么就干脆不吱声。 楚宁不一样，虽然对皇帝、对朝臣态度极其恶劣，但对于普通士兵，却是十足的和蔼，但最重要的是楚宁能够带着他们去的胜利！ 而朱祁镇和张辅这些朝臣则明白，这种时候，不管对还是错，只需要一个声音！ 楚宁看着眼前士气大振分明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了。 “都别闲着，赶紧打扫战场转移！” “” 除了朱祁镇，其他人下意识地看向张辅，张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先生，我们去哪？” 第198章 微服私访（四） 一如刚才，瓦剌骑兵在距离明军阵地两箭之地的时候，明军开始开枪，不过这次瓦剌人也学聪明了，冲在最前面的只是少量的骑兵，而且阵型还很分散。 这就让明军的分段式射击，发挥不出刚才那种近乎碾压的效果。 “果然不是好敌人。”楚宁见状，不由得感慨一声。 “什么事好敌人？”朱祁镇一脸疑惑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死了的敌人！”楚宁没好气地说道。 朱祁镇没明白，但也不敢继续追问，生怕打扰了楚宁的指挥。 明军两轮齐射之后，瓦剌的前锋骑兵已经冲到一箭之地了，而明军取得的战果，不过是区区二三十骑，就这还是明军压低枪口，击中战马才有的战果。 此时最前方的明军见状，没有继续开枪，而是转身向着后方跑去。 “哈哈，果然如此，他们火药和箭矢根本不多，全军出击，活捉明朝皇帝，赏马百匹，牛羊千匹，封千户！”伯颜见状，登时大喜，下了血本大喊道。 剩下的五千骑兵听完，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珠策马想明军冲去。 很快，明军的前阵已经回到中军大阵，再次摆开阵势，似乎要做最后的抵抗一样。 瓦剌的骑兵看着明军，已经不再是看着拿着刀枪的敌人，而是肥硕的牛羊马匹，眼前这段空旷的河岸，根本不是问题。 可就在瓦剌骑兵冲到明军阵前三箭之地的时候，变故突生，不知道为什么，战马纷纷到底，马上的骑士猝不及防，纷纷被摔下战马。 伯颜此时已经冲到近前，对前面发生的事，根本来不及判断，如果说是明军设置的绊马索、陷马坑，那也不会如此大面积的出现啊？ 伯颜赶紧勒住缰绳，准备传令停止攻击。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飞来，伯颜赶紧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不过跟在他身后的传令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一箭射中。 伯颜转身看去，只见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正一脸惋惜地收起弓箭，转身策马向着明军阵地奔去。 就是这么一耽误，伯颜不仅没有能够及时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反而让身边的仅有的一个传令兵都战死了，身边只剩下自己的亲卫了。 伯颜见状，只好吩咐亲卫，大声传达自己撤军的命令。 只是现在那些瓦剌骑兵已经红眼了，根本没有心思关心那些亲卫的传令，不过就算听到，他们也不准备停下来。 或者说根本停不下来，冲在最前面的两千前锋已经冲到了明军阵前不足一箭的地方，后续的骑兵也相距也不是很远。 他们是骑兵，这样的距离，对付那些步兵，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伯颜刚刚的许诺。 伯颜见状，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瓦剌的大队人马已经冲到了明军的陷阱圈里。 之前楚宁吩咐人挖的那些小坑，此时在明军眼中就是致胜的法宝，而在瓦剌人眼中，就成了催命的钢刀。 这些小坑虽然不大，但只要战马的马蹄踏上一点，哪怕只是猜到边缘，也会将整个马蹄陷进去。 后果就是马失前蹄！ 如果是大坑，自然逃不过瓦剌人的眼，躲避那些障碍，对于自幼长在马背上的瓦剌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可这样的小坑就不一样了，因为小，所以很难被发现，除非是步兵缓慢行军。 随着瓦剌骑兵大面积倒地，明军这边的火铳手、弓箭手，也不再心疼手中的武器，火铳、弓箭雨点一样向着瓦剌骑兵倾泻。 后方的明军也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出击。 “冲！”楚宁一声大喝。 防线上的明军，此时如猛虎一般冲向瓦剌大军，明军这段时间的憋屈，无助，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你这么大岁数冲上去干嘛，留在这保护皇帝。”楚宁一把拉住提剑向前的张辅。 张辅有些失望，他是沙场宿将，一直想着马革裹尸，只是这次出征有点憋屈，自己本来已经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楚宁说的对，如果大家一股脑地冲上去，那皇上怎么办。 张辅只好带着一千多人围在朱祁镇身边。 此时的明军，冲到瓦剌骑兵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刀枪，这不是战斗，简直是一边倒的突杀。 就如同对战一样，骑兵在步兵面前有天然的优势，就是他们的速度，可现在，大部分瓦剌骑兵都摔下战马，还是从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摔下来的。 那些瓦剌骑兵，如果命大没有摔死或者摔伤，现在也是七荤八素，根本没一一丝抵抗力。 就算没有摔下战马的，此时阵地上已经是一片倒地的人马，他们根本发挥不出速度的优势，甚至想要撤回去都做不到。 这么好的机会，明军当然不会放过，明军冲上前，收割着那些瓦剌士兵的生命。 伯颜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明军屠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他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让人吹响号角，召回剩下的骑兵。 其实就算伯颜不下令，说那些还没有冲进陷阱的瓦剌士兵也不会冲过去，他们搞不清楚对面的明军用力什么妖法，让前面的士兵纷纷落马。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明军这边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峰。 是啊，这些天在王振的瞎指挥下，大明的精锐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处处漏洞，那些大将，要么是对王振唯唯诺诺，要么就干脆不吱声。 楚宁不一样，虽然对皇帝、对朝臣态度极其恶劣，但对于普通士兵，却是十足的和蔼，但最重要的是楚宁能够带着他们去的胜利！ 而朱祁镇和张辅这些朝臣则明白，这种时候，不管对还是错，只需要一个声音！ 楚宁看着眼前士气大振分明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了。 “都别闲着，赶紧打扫战场转移！” “” 除了朱祁镇，其他人下意识地看向张辅，张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先生，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