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何故卖国》 第1章 一群瘪三想坑我 “殿下……” 凄厉的哭喊声响在耳边。 浑噩中，李明远感觉身体沉重地像绑了铅块。 “额……头好痛！” 李明远头疼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最后只能放弃。 费力地抬起眼皮，眼前竟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紫檀木打造的家具摆满了房间，装饰用的丝绸光亮丝滑，以金丝刺绣，花卉鸟兽栩栩如生。 “殿下醒了！” “殿下醒了！” 忽然，惊喜的喊声从耳畔传来。 原来李明远竟是躺在床上，而叫喊声正是床前的丫鬟发出。 丫鬟明眸皓齿美艳动人，薄薄的唇鲜红欲滴，一袭绿色的露肩长裙衬出完美身形。 她撩起裙摆向着屋外跑去，因为太过激动打翻了凳子，差点摔倒。 “我……我是武朝七皇子李明远……” 猛然间，脑海里涌入无数记忆，李明远总算是知晓了现状。 他穿越了到了一个叫武朝的古代国家，建国两百年有余。 当今天子是武宣帝李成武，是一位无功也无过的勤勉皇帝。 太子李明远，是武宣帝的第七子。 天生体弱多病，今日病重撒手人寰，却不曾想被穿越过来的李明远借尸还魂。 武宣帝在位三十七年，育有九子八女。 七年前生下李明浩便再无所出，因此对李明浩宠爱有加，而对李明远始终是不管不问，大有让其自生自灭的意思。 至于原因，李明远心里明白，实在是七皇子太过作死。 本就身体不好，还喜欢到处拈花惹草，流连烟花之地，身为皇族一点不自爱，武宣帝早已放弃了他。 说来也是无奈，武宣帝生育九子，但却有六个儿子早夭，唯独剩下五皇子李明轩和七皇子李明远，以及九皇子李明浩。 如今武宣帝六十大寿在即，也到了立太子的时候。 可以想象，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且不说三位皇子，三公主的呼声也很高，她虽为女子却才华横溢。 九皇子年幼少不更事，但他的身后有母妃撑腰，早已拉拢了不少人。 至于五皇子，醉心武道手下能人无数，振臂一呼无敢不从，论实力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殿下，您能听到微臣叫您吗？” 赶来的御医为李明远把脉，然后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 李明远现在还不能动，只能眨眼示意。 御医一看，松了口气：“殿下渡过了难关便再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但切记在还未痊愈之前不要亲近女色，以免泄了阳气。” “……” 闻言，李明远差点想骂娘。 在你们的眼里，老子就那么饥渴吗？ 这都造的什么孽，才会被人这般警告。 “洪御医放心，欣儿会看着殿下的。” 守候在侧，满脸担心的绿衣丫鬟欣儿连忙点头。 她是李明远的母亲德妃留给他的贴身丫鬟，五年前德妃因病去世，他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整个皇宫里，也就欣儿真心对他，不得不说七皇子李明远是真的可悲。 “传陛下口谕，宣七皇子进宫觐见！” 突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传完口谕转身就走。 他也不管李明远状况如何，只要没死能去觐见就行。 这便是李明远这个皇子的处境，举朝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好他，争夺太子之位他必定是没希望的。 “这如何是好？殿下身子这般虚弱……” 欣儿急的梨花带雨，生怕李明远会出什么岔子。 她是德妃一手带大的，对她恩重如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德妃的儿子，但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妨，微臣这里有一颗龙骨丹，殿下服用后便可以正常行走。”洪御医见欣儿那着急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从袖袍内掏出一个锦盒。 四方锦盒巴掌大小，里面有一颗乌红的药丸，散发出浓浓的药香味。 欣儿面露喜色，急忙接过药丸，直接放入李明远的嘴中帮他吞下，这龙骨丹入口即化形成数股暖流融入五脏六腑。 原本还很虚弱的李明远，苍白的脸颊慢慢变得红润，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四肢明显有了知觉。 见李明远脸色好多了，欣儿激动道：“多谢洪御医！”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殿下既已无碍，微臣就先告退了。” 洪御医躬身行礼退了出去，欣儿想要送他却被他婉拒。 躺在床上，李明远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觉得李明远是人渣，好在他没有对欣儿出手，不然李明远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换好了衣服，然后又在欣儿的搀扶下，来到了御书房。 此时，五皇子和九皇子以及三公主都来了，就差七皇子李明远，看这阵仗应该是立太子的事情无疑了。 “儿臣拜见父皇。” 李明远身子很虚，颤颤巍巍地将要跪下。 武宣帝一看，想起之前传出七皇子命不久矣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些心疼，摆了摆手无语道：“免了，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谢父皇。” 李明远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坐下去。 九皇子李明浩急忙上前扶住他，别看李明浩只有七岁，但常年习武力气可不比成年人小。 “此次叫你们来，是关于太子之位的事，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武宣帝开门见山地道明了用意。 戴着面纱的三公主有些错愕，一双美眸在三位弟弟的身上流转。 至于五皇子李明轩，此时正气定神闲的闭着眼睛，似乎对太子之位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 反倒是九皇子李明浩最激动，用稚嫩的声音道：“父皇，儿臣觉得七皇兄是最合适的人选！” “？？？” 霎时间，李明远满脸的问号。 弟弟啊！你老哥平日里虽然犯浑，可对你还是真心好的。 这种时候你说这种话，有你这么坑哥哥的吗？ 再说了，你说这话你妈答应了吗？ “嗯，九弟说的有道理，七弟确实很合适。”自始至终，五皇子李明轩都没有睁眼的意思，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等等！ 五哥你说这话就很不要脸了。 你不争太子之位，那你找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做手下干什么？ 谁不知道你组建了一支铁血雄师，那可是父皇亲自准许的，你居然打算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 你是何居心？ 三公主看了看李明远，掩嘴一笑，认真道：“父皇，儿臣以为七弟再合适不过，将来儿臣必定尽心尽力辅助七弟。” 姐，咱说话得摸着良心啊！ 平日里你不是被奉为未来的女帝吗？ 你也很享受啊！怎么到了今天，你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难道说，你这是想垂帘听政，让我做傀儡？ 不至于啊！咱们武朝又没有不准女人当皇帝，很开明的啊！ “玛德，都把我当软柿子，算你们狠！” 很快，李明远想通了，这分明就是他们故意为之。 最无害的自己，被他们推了出来，这是打算积蓄力量，还不想跟其他人闹翻。 一群瘪三想坑我，老子跟你们没完！ 第2章 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本来，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人选互相谦让是好事。 可武宣帝却眼角抽搐，七皇子李明远是他最不愿传位的人。 只是他看好的人纷纷推荐李明远，难道他还能否决不成？ 直接下旨选一个只会造成朝廷动荡。 思虑再三，还真是只有李明远当太子最为合适。 于是，武宣帝只能不情不愿道：“既然你们如此看好七皇子，难得姐弟和睦真心相待，那这太子之位便给他了。” 说完，武宣帝便将四人赶了出去。 要不是得保持威严仪容，他恨不得直接摔杯子。 尽管心里不舒服，但五皇子和九皇子以及三公主都各有算计，他倒是想看看这些臭崽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恭喜七哥荣登太子之位！” “七弟，恭喜了，改日请你喝酒。” “七弟，皇姐手下有胡人美女，得闲过来看看。” 三姐弟你一言无一语好不客气，但却把李明远气的不行。 一帮畜生，坑完人还幸灾乐祸，都特么给老子等着。 “呵呵” 爽朗一笑，李明远转身就走。 他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走的并不算快。 每走一步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一分，直到变成咬牙切齿。 早已等候在外的欣儿，见李明远不爽的样子，有些担心道：“殿下，莫不是陛下今日选了太子？”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一旦太子之位定下了，那么李明远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手底下没有任何人，他根本无从抵抗。 若是能被放过还好，一旦被针对的话肯定必死无疑。 想到此，她脸色惨白，一股深深地担忧挂在脸上。 “选了。” 李明远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出来，欣儿的心凉了半截。 欣儿急忙扶着李明远，一脸坚定道：“殿下，欣儿会永远陪着您的，要是太子殿下对您不利，欣儿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殿下。” “这倒不必，我就是太子。” 李明远满脸苦笑，这次算是被坑惨了。 本来还很担心的欣儿，突然呆愣当场。 殿下刚刚说什么？他说他就是太子？ 此时此刻，欣儿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搂着李明远的左手良久之后小声道：“殿下，要不我们逃！” “……” 李明远哭笑不得。 刚刚还说保护自己，这会却要逃跑。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去？ “殿下，我等奉五皇子殿下之命，前来保护殿下！” 就在这时，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拦住了李明远的去路。 他们一开口，便让李明远差点破口大骂，五哥的心不是一般的黑，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想逃？没门！ 这就是五皇子李明轩的态度。 “哦……行，叫什么名字？” 李明远知道跑不了了，便索性放弃了抵抗。 “高俅” “高首” 好家伙，还是两兄弟。 只不过，他们一个长得白净，一个长得粗犷，可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五哥有说什么吗？” 李明远想套套话，试探一下五哥的目的。 然而，高俅和高首两兄弟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这就有点尴尬了，敢情五哥就是派两个人过来而已？ 回到武德殿，李明远一阵乏力。 欣儿见他疲倦，便轻轻为他揉肩捶背小心的伺候着，生怕他有什么不适，之前他忽然晕倒差点没把欣儿吓死。 当晚，圣旨便到了。 册封李明远为太子，居所不用变动，但要等到武宣帝六十大寿的时候才会昭告天下。 武宣帝虽然看不上李明远，但该给的赏赐还是有的，赏赐了黄金一万两，绫罗绸缎啥的好几车。 最重要的是，还赏赐了一队二十人护卫。 对李明远来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手下，这二十个护卫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牌面多少还是有了。 否则，堂堂太子爷连护卫队都没有，说出去还不给人笑死。 “殿下，九皇子和三公主送贺礼来了。” 欣儿本来在清点赏赐入库，但此时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正一脸愁容，对未来充满绝望的李明远，被她这一说顿时气的直哆嗦，这哪里是送贺礼，分明就是给他烧纸钱，让他先攒点上路钱。 “白银十万两？胡人宝马二十匹？佣人十个？” 接过礼单，李明远被九弟的贺礼给吓了一跳，这是真舍得。 别看数量不多，但价值却是实打实的，只说这胡人的宝马每一匹都价值连城，一下送出二十匹，是真的很大气。 “还有三公主的呢！” 欣儿笑脸盈盈，早已看过了礼单。 她很高兴，因为这些可都是钱。 以往七皇子生活拮据，府上都没什么侍女太监愿意来做事，而且李明远又爱喝花酒，这府上经常没有余钱。 尽管她依旧很担心李明远的安危，但现在就算是再怎么害怕也无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有了银子便可以上下打点一番了。 “黄金一万两，胡人美女一名？” 眉头一抬，李明远万万没想到三姐如此大方。 可是他明白，这三方势力都不想让他走，所以才想尽千方百计留他，又是送钱，又是送人，目的不要太明显。 东西和人都来了，他也不可能直接退回去。 这无疑就是在宣战，他还不得不收下三方势力的礼物。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 “殿下，欣儿看过了，那胡人女子可漂亮了，以后殿下便不要去外面花钱了，有她在殿下可以省下不少钱呢！” 欣儿也是女子，说到这种羞于启齿的事，脸颊已是红透，但眼里透着欢喜。 敢情，在她看来，李明远不用出去花天酒地，这才是天大的事，饶是李明远脸皮再厚也是绷不住了。 眼角一抽，李明远气恼道：“那胡人女子很漂亮是？让她去厨房做厨娘。” “厨娘？殿下，不是侍寝么？” 欣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何时转性了。 想当初，为了去满香楼见胡人花魁，他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如今有现成的胡人美女暖被窝，殿下居然还不要？ “我乐意，谁知道三姐是不是故意的，想弄个胡人女子来搞垮我的身子？”李明远说的斩钉截铁。 可欣儿差点笑出声，就殿下这身子骨，哪还用的着耍这些诡计。 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提防点好。 欣儿便按照李明远的吩咐办事，将胡人美女安排到厨房做事。 其他十个佣人，扫地的扫地，喂马的喂马，倒是刚好安排下。 “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不做人事，老子跟你们拼了，你们想让老子坐稳太子之位给你们争取时间？没门！” 李明远愤愤不平，心里很是不爽，他决定做一些比以前更过分的事。 到时候，自然有人弹劾他，哪怕是被贬为庶民都好。 至少他可以安心种田，不用像现在提心吊胆。 第3章 萧阁老受难日 翌日。 按照规矩，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李明远。 身为太子，德行为先，以他往日的表现，那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必须有人来教导他如何端庄仪态。 “殿下，皇上给您选的老师是萧阁老！” 欣儿早早在门外等候，看到来人后立马回来报信。 看她担心的愁容，李明远放下了手里的汤勺。 今早的餐点是胡人厨娘准备的烙饼和牛肉汤，倒是很符合胡人的作风，一大早就丰盛的很。 至于这萧阁老，李明远的记忆中倒是有些印象。 此人是翰林院的院长，满腹才学盛名已久，教出来的门生遍布全国，当朝宰相都是他的学生。 萧阁老为人正直，执教严明，一手戒尺打了不知多少人。 就连当今天子武宣帝，也曾被他打过手板！ “萧阁老？好啊！赶紧随我出去迎接！” 李明远高兴坏了，要的就是这种刚正不阿的人。 只有这种人才容易生气，到时候去父皇那告状。 父皇一生气撤了太子，那不就完美解决问题了嘛！ “不用了，老夫自己有脚。” 正欲起身，洪亮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李明远抬头一看，穿着青衫素衣的萧阁老，简朴素雅一头白发。 年逾八十却依旧红光满面，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 正气凛然的萧阁老，拄着先帝赏赐的龙头拐杖，这可是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 嘿嘿一笑，李明远连忙上前搀扶，可萧阁老一甩手便将他推开。 看着桌上残存的食物眉头竖起，怒道：“武宣十三年，武朝大荒，饿殍遍地，如今不过二十余载，汝等这般铺张浪费，可曾感到羞耻？” 拄拐在地上磕的咚咚响，李明远吓了一跳。 萧阁老就是萧阁老，一开口气势就出来了，当真是了不得。 可李明远是谁，那可是不想做太子要闹事的人，他巴不得萧阁老生气。 “萧阁老，此言差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乃人世之常情，本宫出身高贵不知饥饿又有何不妥？” 李明远就是要抬杠，而且还要杠上开花，他就是不想好过。 这般狂妄的话语，着实把萧阁老气得不轻，胡子都气的翘起。 猛地抬手就是一拐杖敲在地上，咚的一声仿佛地动山摇。 萧阁老瞪圆双眼，大声呵斥了起来：“殿下出身高贵不假，可殿下是否知道，万民乃是江山社稷之根本，你若不体恤民情为万民谋福祉，将来谁帮你托起这万里河山？” “先帝曾于祁州与万民同住，兴修水利开凿运河，这才解决了北方水源不足的沉疴旧疾。” “当今天子，于大荒年间免税三年，终日粗茶淡饭与民同苦，难道殿下你就不该忆苦思甜吗？” 痛心不已的萧阁老，对李明远如此不懂事万分难受。 江山社稷若是落入这等顽劣自私的皇子手中，恐怕黎民百姓的日子会苦不堪言，武朝的未来势必引发大动荡。 比起李明远，萧阁老更看好九皇子李明浩，他还小更容易教导。 “萧阁老，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终日挂在嘴边？” “若是真有能耐，为何不好好研究让粮食高产？” “又或者，寻找产量高的粮食推广，让百姓有更多的选择？饿自己的事情是傻子才干的事，你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李明远作为现代人，当然不会被萧阁老这些话打动，说白了就是生产力太低。 解决的办法他有的是，他可不会傻到饿自己。 如此反问确实是大不敬，而且显得天方夜谭，但效果是很明显的。 而且你说说也就算了，李明远还坐下继续吃，甚至叫上欣儿一起吃，可那满满一桌的烙饼和牛肉汤，他们哪里吃的完。 于是，李明远举起烙饼，笑道：“要不？一起吃？”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 萧阁老被气得连连倒退，差点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 这可把欣儿吓的不轻，急忙上前扶住萧阁老，脸上满是无奈，她知道殿下是故意的可是却不能点破。 “您老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拍了拍手，把剩下的半块烙饼丢到盘子里，李明远笑呵呵道：“今日可有什么要教的吗？若是没有，本宫可要喝花酒去了。” “荒淫无道，无耻至极！” 萧阁老气得不轻，扬起拄拐就要打李明远。 但最后却没有打下去，而是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摇头一叹：“德妃贤良淑德，待人宽厚，可惜对太子殿下太过宠爱以至于变成这般模样，老夫定要好生教导你做人的道理。” 说到德妃，李明远眼神明显变了。 那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对他的顽劣统统包容，只因他身体不好，御医曾说活不过二十岁，这才让他那般任意妄为。 “萧阁老，既然如此，那就请！” 李明远笑着隐藏内心，背着双手向着书房走去。 看他那大摇大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萧阁老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李明远的丑行早有耳闻，如今见到真可谓是大开眼界。 书房里很空旷，没有什么字画，书籍倒是有一些，但大部分都是民间的话本，内容自然多是些不可描述的。 “这，这，这都是什么啊？啊？统统拿去烧掉！” 萧阁老一看，气的直哆嗦，抄起拄拐就是一顿乱戳。 原本摆在书架上的话本掉落一地，甚至还有套着书皮的春宫册。 欣儿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李明远将春宫册拾起，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这画工倒是很不错，着实是浪费才能了。 “啪” 本就在气头上的萧阁老，一拄拐敲在李明远手上。 吃痛之下，那春宫册直接掉在了桌子上，李明远摸着有些淤青的手腕，笑道：“萧阁老莫不是觉得我没与你分享，所以生气了？” “殿下好胆，莫不是真以为老夫不敢打你？” 萧阁老怒极反笑，此子实在是骄纵跋扈，狂妄至极。 身为太子，品行不端还引以为傲。 可耻！可恨！可恼！ “阁老，您莫要动气。” 欣儿看着心里慌，连忙倒茶安抚。 看到殿下手腕上的红印，她是又心疼又气恼。 为何非要跟萧阁老作对呢！ 若是能拉拢萧阁老，便等同于拉拢了半个朝堂啊！ “哼！” 瞪了李明远一眼，萧阁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 他堂堂翰林院院长，何曾有人这般与他说话？ 本以为李明远不过是好色，如今看来分明是无药可救的烂泥。 也难怪七皇子和三公主他们安心让他做太子，就这样子迟早会被废掉，到时候太子之位还不一样是他们的。 第4章 妹妹你坐船头 别看萧阁老很生气，但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身为翰林院的院长，他自诩没有教不了的人。 若是轻易离去便是打了自己的脸，像他这种盛名已久的大家特别看重脸面。 因此，除非李明远真干出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他不会离去。 “殿下，萧阁老是老师，您得敬茶！” 欣儿很担心李明远不懂礼数，便站在一旁指导。 尽管李明远想搞事，但尊老爱幼的美德还是有的。 吊儿郎当地接过茶盏，站到萧阁老跟前躬身敬茶。 “老师，请喝茶！” 身为太子，跪拜之礼肯定是免了，但奉茶还是要的。 萧阁老依旧不看好李明远，但还是接过了茶，淡淡道：“殿下方才言辞虽有不当让人恼怒，但也有过人之处，老夫作为你的师长，想问问你平日喜欢读些什么书？” 哪怕被气得半死，但气质这块萧阁老拿捏的死死的。 刚刚还怒容满面，此时已是恢复了平静，慈眉善目像极了年长者关心后辈晚生，这转换的幅度不是一般的大。 李明远拱手一礼，想了想道：“哦，这个嘛，本宫兴趣使然都有涉略，对话本尤为喜爱。” “哦？那话本里面又最喜欢哪本？” 萧阁老笑了，再次问起李明远的兴趣爱好。 如果说之前是身为长辈对晚辈后生糜烂生活的不满，那现在就是身为师长在对自己学生的喜好调查。 都说投其所好，想要让学生听话，自然要从他的喜好入手。 这一点萧阁老比谁都要明白，也是最好最实用的办法。 由此可见，萧阁老可不一般，确实非常的有才学，而且很会教人。 甚至，之前的生气表现都可能是伪装，这老狐狸城府深得很，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 “不怎么喜欢，太肤浅。” 李明远随手将一册话本捡起丢到一旁。 他可是有着七皇子所有记忆，那些话本的内容自然很清楚，全都是一些俗套到让人脚趾抠出两室一厅的故事。 “何出此言？” 萧阁老很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以萧阁老对李明远的了解，这人早已烂到骨子里，好色成性无可救药，可今天他却说这些话本肤浅。 着实有些意思，萧阁老很想听听李明远有什么高见。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等含蓄的委婉表白在本宫看来就是脑子有问题。” 李明远坐下后，双脚搭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 这人呢！想装逼的时候，手里没点东西不自在。 他已经做好了耍贱的准备，要让萧阁老这老狐狸防不胜防。 “这几句诗极好啊！殿下觉得有何不妥吗？” 萧阁老知道这不是李明远写的诗句，但这几句诗确实写得好。 饶是他对李明远有成见，但还是不吝言辞赞许了一番。 这看话本还能看出真知灼见来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七皇子一人。 “是我的话，我就写，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床上荡悠悠……” 其实，若李明远只是说还好，偏偏他是用唱的，那画面感可谓是迎面而来。 刚喝下茶水的萧阁老，“噗”地一声喷了出来，一脸地不可置信，如此露骨的轻薄之言，皇子殿下还唱的如此开心，简直有伤风化。 适才对李明远有些刮目相看的萧阁老，此时想打死他的心都有。 身为皇子这般不知检点有失体统，就该拉出去浸猪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七皇子早已定了性，这辈子怕是就这样了。 “嘭” 将茶盏扣在茶几上，萧阁老怒斥道：“低俗，殿下乃是当今太子，岂能有这般龌蹉的想法呢？”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怎么就龌蹉了？” “真正龌蹉的是那些明明想要，还欲拒还迎的人，把一肚子墨水用来粉饰床笫之间的乐趣，还美其名曰含蓄。” “啊呸，不要脸，无非就是那半盏茶的事嘛！” 李明远耸了耸肩，那不以为意的神情着实欠揍。 现代那是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那是必须要限制的。 古时候就不同了，某种意义上要比现代开放的多。 “你……你怎地这般无耻？” 萧阁老被惹恼了，李明远可谓是满脑子。 三口不离女人，若是让他当了皇帝还得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女要遭殃，饱读诗书的萧阁老一时间竟是找不到用词来骂他。 “这怎么能是无耻呢？此乃人道伦常！” “请问阁老，我武朝的黎民百姓从何而来？” “还不是那半盏茶的功劳，你我都如是，何须分彼此。” 李明远铁了心要耍贱，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罢，而且越说越露骨。 一旁的欣儿听得面红耳赤，忽然发觉今日的殿下和以往不同。 虽然依旧满嘴的污言秽语，可这话却好听了不少。 文人傲气，铁骨铮铮，萧阁老此时气的胡子翘起。 七皇子居然说他自以为高高在上与众不同，其实也和他人一样，都是用同样的方法造出来的。 话语粗俗不堪，且有狡辩之嫌，但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巧舌如此怎可辩，皇家明日恐无人。欺我年老难人道，黄口小儿堪有能？”萧阁老怒从中来，丢下一首诗转身便走。 眼看气走了萧阁老，李明远那叫一个开心，挥着手喊道：“老师慢走哈！” “哼，休要得意，明日老夫定叫你哑口无言！” 本已走出书房的萧阁老，突然折返回来如此说道。 这就有点猝不及防，李明远感觉有些懵，难道是自己表演有问题？ 不是已经完美诠释吊儿郎当色中饿鬼的形象了吗？ 怎么？你明天还要来？ 你可是翰林院院长，你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他什么意思？” 李明远喝了口茶，满脸不解。 欣儿却欣喜不已，笑着解释道：“殿下，萧阁老在夸你呢！刚刚那首诗，是阁老认为今天输给了你，明日要来找场子。” “嘿，这老头脑子有病！” 看着那挺拔的老者，李明远深感意外。 他今天如此卖力地塑造人渣形象，他居然还能欣赏自己？ 脑子给驴踢了！难道是自己方式不对？ 然而，李明远不知道的是，萧阁老突然离去，其实是去见武宣帝的。 刚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武宣帝屁股还没捂热，便看到萧阁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吓得他连忙起身迎接。 “老师，你这么急过来，难道是皇儿惹你不高兴了？”武宣帝有自知之明，但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半个朝堂都是萧阁老的门生，让他教李明远，无非就是想火上浇油。 萧阁老哈哈一笑，捋着胡须道：“七皇子秉性乖张，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逛妓院都能悟出人生道理，也算是奇才了。” “老师看好他？” 武宣帝一脸懵，完全搞不懂情况。 “看好算不上，只是觉得有意思，恕老臣直言，陛下这四个儿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尤其是这七皇子，有趣，当真是有趣！哈哈……” 放声大笑，萧阁老对李明远兴趣倍增。 由此可见，之前在李明远的面前，他固然是被气得不轻，但他却心如明镜，看的比谁都清楚。 “老师可否细说一番？” 武宣帝被吊起了胃口，很想知道自己这儿子怎么回事。 可惜萧阁老却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啊！陛下若想知道，且看着便是，我们老了未来是年轻人的。” 别看这是一句闲聊话，而且比较刻意，但其中意味武宣帝却很明了。 这七皇子似乎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难道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装的？ 若真是如此就非常可怕了，能忍人所不能忍当真了不得。 第5章 哥哥沉重的爱 萧阁老和武宣帝的对话，李明远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正在武德殿无所事事，盘算着要搞出点什么事。 “皇兄，明浩来找你玩了。” 突然，九皇子李明浩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他的住处离武德殿不远，就在隔壁的玄武殿，走过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往日里他也经常过来玩。 只是，昨天他说出那种话之后，李明远对这个弟弟就很不爽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把门关上，就说我不在。” 李明远心烦的很，不想带弟弟玩。 不是他玩不起，而是这弟弟太坑。 可惜，欣儿还没把门关上，李明浩就跑了进来，看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昨天会说出那种话。 “皇兄，我听说萧阁老来要当你老师，所以想来旁听！” 李明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渴望的神情没有半点虚假。 那可是两朝元老，与皇爷爷亦师亦友的存在，如今桃李满天下，即便是父皇也对他爱戴有加。 须知，他自从教导了父皇之后，便不再收学生了，如今再次出山教李明远，能有机会旁听九皇子自然不想错过？ “你说那老头子啊！走了啊！被你哥我的惊世才学给折服了，想旁听就等明天老头子来找我报仇再说！”李明远右脚搭在桌子上，吃了橘子一脸得意。 在他的身后，欣儿轻柔地为他捶背，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今天殿下虽然依旧如往常一样不着调，但他的表现还是很惊人的，欣儿觉得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李明浩听罢有些失望，但想到明天可以来，顿时又双眼放光。 笑嘻嘻地坐下，剥开一个橘子，一口吞了下去，但他的脸直接皱成了菊花状，这橘子真不是一般的酸。 “yue” 慌忙吐掉橘子，端起茶壶对着嘴就喝，那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好不容易漱口干净，嘴里的酸味不见了，李明浩瘪着嘴道：“皇兄，这么酸的橘子你都吃的下啊？” “说！到底找我什么事？” 李明远懒得理这臭小子，肯定没憋好屁。 每次这小子来找自己，不是逃课，就是不想练武，然后让李明远给他出主意，让他可以偷偷玩。 “我师傅今天要开始教我枪术了，可我不想练枪，我……” 刚刚被酸到的李明浩，在桌子上的果盘里翻找着，翻了一圈最后没什么好吃的，他又把目光放到了酒壶上。 他双眼放光，已经闻到了酒香味，这并不是武朝盛产的酒，而是胡人的马奶酒，他老早就想尝尝了。 可是他还太年轻，他的母妃静妃严令禁止他喝酒，必须得等到成人礼之后才行，这意味他还得等八年。 李明远见他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忽然计上心头，笑呵呵道：“欣儿，去让厨娘热一下早上的烙饼。” “对对对，本皇子饿了，欣儿姐快去。”李明浩眼睛一亮，立马坐直身子，有吃的他就有精神了。 “殿下您请稍等片刻。” 欣儿行礼告退，向着厨房走去。 待她走出一段距离，李明远把装有马奶酒的银壶拿起，在李明浩那期待的眼神下倒了半碗马奶酒。 这马奶酒是兑了水酒的，度数不算太高，也就和现代的啤酒差不多。 硬要说的话，其实和菠萝啤差不多，就是一整壶都喝了，也不可能喝醉。 从冰壶中拿出几粒冰块丢到碗里，李明远把碗放到弟弟面前，笑道：“来，尝尝冰镇马奶酒。” “皇兄，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李明浩喉头一动，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酸酸甜甜中带着淡淡的苦味，这种甘苦的味道很特别，而且冰冰凉凉特爽口，一喝就停不下来。 那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足有半斤的马奶酒，被他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太好喝了，我还要！” 李明浩贵为皇子，在别人面前仪态端庄，可在李明远这个哥哥面前，他丝毫没有半点架子，就跟普通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纯真的笑容，让李明远一度产生错觉，觉得这个孩子很直爽，很可爱。 但想到昨天被那么坑，李明远就来气，这个仇必须得报。 “来来来，多喝点，还有……” 笑眯眯地给弟弟满上马奶酒，李明远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 三杯下肚，李明浩的脸已经红扑扑的了，他是那种喝酒就会脸红的人，这点李明远早就知晓，毕竟这臭小子吃个酒焖鸡都能脸红。 “殿下，烙饼已经热好了。” 欣儿从厨房端来了热乎的烙饼，那股麦香味很浓郁。 李明浩闻到香味，立马狼吞虎咽起来，一口马奶酒一口烙饼，看起来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 其实这也正常，九皇子是习武之人，食量大是必然的，而且他早膳吃得早，这会饿了也是真的。 “好吃吗？”李明远坐在一旁，笑问道。 一边吃一边点头，李明浩正在吃第三个烙饼。 见他吃得开心，李明远手指在桌子上敲动，淡淡道：“我听说，静妃娘娘可是严禁你喝酒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埋头干饭的李明浩突然感觉烙饼不香了，直接掉在盘子里。 “皇兄，这可是你让我喝的。” 眼珠一转，李明远睁着大眼睛，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我有吗？谁看到了？你看到了吗？”李明远摊了摊手，一脸这不关我事的表情，甚至还假惺惺地问欣儿。 欣儿刚刚拿烙饼去了，她自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所以，欣儿摇头的瞬间，李明浩便知道自己被坑了。 “没人看到我给你喝马奶酒，是你自己想喝，你也知道你皇兄身子虚，哪可能拦的住你啊！”李明远一脸懊恼的表情，直把李明浩说的目瞪口呆。 李明远苦着一张脸，无语道：“皇兄，你怎么可以坑我！” “不不不，我是觉得啊！没被爸妈毒打的童年并不完整，所以出于哥哥对弟弟的关怀和疼爱，为兄决定送你一个完整的童年。” 不得不说李明远已经无耻到了极致，居然还能说的振振有词。 此时此刻，李明浩都想哭了，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还说为自己好。 这事可不能让母妃知道，不然非打死他不可。 于是李明浩拔腿就跑，但李明远早有准备，对着门外喊道：“高俅，高首，九皇子喝醉了，送他回玄武殿！” “是，殿下！” 高俅和高首两人走上前来挡住了想逃跑的李明浩。 “皇兄，你不能这么对明浩，昨日明浩可是帮了你的。” 听到李明浩的喊话，李明远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提这茬。 老子被你坑惨了，你还好意思说帮我？ 今天不让你屁股开花，我就不信了。 “送九皇子回去。” 李明远呵呵一笑，一挥手便关上了门。 任凭李明浩在外面怎么喊，他都当没听见。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欣儿，噗嗤一声笑了，殿下就是殿下，这记仇的性子从小到大从来没变过。 第6章 如期而至的弹劾 舒服地靠在欣儿的腿上，李明远悠闲地哼着小曲。 这日子很舒适，但注定只是片刻的欢愉，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殿下，刚刚高俅和高首说九皇子回去后，被静妃娘娘吊起来打，叫的可惨了，再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弟弟，您是不是太过分了。” 欣儿知道李明远心里有气，可对方是个孩子，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是静妃。 如今，七皇子明显成了众矢之的。 大臣们今天没有弹劾他，或许是因为想观察一下五皇子他们的动静，相信用不了多久反对的声音会越来越大。 眼下，跟五皇子和九皇子以及三公主搞好关系，反而是更好的办法。 “过分？他把我推上太子之位，这才叫过分呢！” 李明远抬了抬眼皮，嘴角一撇，想起这事就来气。 不要以为太子之位很风光，如今的武朝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胡人崛起边关告急不说，还有海外岛国时常来犯。 最要命的是，前朝余孽从未被清剿干净。 武德帝也就是李明远的爷爷，四十年前又发动了那场西征使得武朝元气大伤，匈奴虽然同样不好受，但匈奴明显打算卷土重来。 谁当皇帝就得面对胡人、匈奴、倭人这三方的侵扰！ 再加上二十多年前的大饥荒导致国库空虚，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当皇帝就是遭罪。 别说原来的七皇子，就是穿越过来的李明远，对太子之位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真以为穿越者都是开挂的？就算李明远把现代的一些知识传播开，到时候打起仗来毛用都没有。 为什么呢？因为敌国不会给你崛起的机会！ 想要发展壮大一个国家，可不是几年就能办到的事。 火药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但是并不具备制造现代尖兵热武器的能力，再说他也不会制造。 “殿下，不管怎么样，还是跟五皇子他们处好关系！”欣儿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大忙，她能做的便是陪着皇子殿下。 李明远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淡淡道：“我尽力！”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想的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现在他没底牌就先忍着，等他以后强大起来了，非得把太子之位扣到他们头上，让他们尝尝滋味。 本来李明远在武德殿呆着，是准备迎接朝中大臣弹劾的。 可是他等了一下午，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李明远很失望，他多少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但还是对那些正直的大臣抱有期待。 然而，终究是高看他们了。 翌日清晨。 “传陛下口谕，命七皇子速速进殿参与早朝！” 睡得正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声音。 天才刚刚亮，李明远一阵无语，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现在正是早朝的时候，让他过去也就是有人弹劾他！ “哈哈……终于来了！” 李明远兴奋不已，跳下床便穿好了衣服。 还想着这些人居然不弹劾他，原来是在蓄力啊！ “殿下，您……为何这般兴奋？” 刚准备过来服侍皇子更衣的欣儿，迎头便撞上了开门出来的李明远。 看他那满脸的笑容，欣儿十分不解，陛下忽然传召可不是好事情，可殿下却开心的不得了。 “当然开心啊！终于有人弹劾本宫了。” 嘿嘿一笑，留下这么一句话，李明远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甚至，还在催促传召太监快点走，把传召太监都给整蒙了。 他可是在大殿上听得清清楚楚，七皇子要当太子的事可是闹翻天了，满朝文武有半数不答应。 “殿下，一会上殿还是能少说话就少说！” 传召太监知道，李明远的名声不太好，可怎么说都是未来的太子。 提醒一声，多少能留个好印象，至于坐不坐得稳没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你很不错，本宫记住你了，一会上殿本宫一句话也不说。”李明远恨不得大臣们把他说的天理难容，说不定就不用当太子了。 巴适啊！让暴风雨再猛烈些！ 比起自己做蠢事被弹劾，眼下的机会更好一些，毕竟德不配位好说话，自己干坏事被弹劾那性质可就大大不一样。 金銮殿上，朝中大臣翘首以盼。 文武大臣分列而立，表情各不相同。 两方为首的是五皇子和丞相刘彰，至于三公主并不能参与早朝论政。 弹劾七皇子李明远的，是以丞相刘彰为首的一派人，他们都是萧阁老的门生，可以说这是萧阁老一手策划的好戏。 当李明远来到大殿上时，看众人的表情就明白了。 “好家伙，那老头子比我记仇。” 嘴角一撇，李明远感觉今日之事可能会有变故。 还以为是三姐和五哥的人闹事，可看样子并不是，由此可以推断，他们早已把手底下的人安抚住了。 “儿臣拜见父皇” 李明远来到殿前跪下。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武宣帝一阵头疼，没想到老师会来这么一出。 可丞相刘彰等人既然已经弹劾七皇子了，他也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让七皇子来和这些人当面对质，哪怕他知道这根本无用。 平日里儿子干了什么蠢事，做父亲的自然心里清楚。 “起来！刘丞相和户部尚书，礼部尚书，以及多位爱卿联名弹劾你，说你荒淫无道德行有缺，非太子之位之良选，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武宣帝看着李明远，用眼神提示他，让他赶紧开口辩解。 如此一来，他也好说上两句，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然而，李明远直接承认道：“回父皇，刘丞相他们说的很对。” “？？？” 武宣帝当场愣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坑爹？ 老子都想好了一堆说辞，你居然直接投降了！ 你就不能反抗一下？ 你居然还好意思笑？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陛下，既然七皇子已然承认，便不能将太子之位传给七皇子。” 刘彰从队列中站出，直言不讳，眼中对李明远的厌恶非常明显。 昨日李明远对萧阁老不敬的事他有所耳闻，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事。 目无尊长德行败坏，怎能堪当大任。 “臣附议” 又有几位大臣站了出来，李明远暗自得意。 赶紧多站点出来，最好是全都反对他才好。 “父皇，儿臣有话说！” 然而，就在李明远得意的时候，五皇子李明轩站了出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个禽兽又来坑自己了。 李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章 这就很尴尬了 “……” 大殿之上，刘丞相一派被李明轩的话弄得一脸错愕。 现在是弹劾李明远，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五皇子深明大义，醉心武道他们都知道。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希望五皇子能当太子，相比于七皇子李明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嗯，说！” 武宣帝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让七皇子当太子是你们提出来的，现在出问题了，你们也该自己学会解决，不然以后还怎么抢回太子之位呢？ “父皇，刘丞相所言有失偏驳。” 李明轩没有睁开双眼，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刘彰等人，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丞相刘彰哼道：“五殿下，难道你觉得七殿下做得对？” “自然是不对的，但也不至于说是德行有缺，请问我武朝是否禁制官员嫖宿？”李明轩不急不缓，反问了一句。 刘彰一愣，颇为尴尬，甩袖回道：“并未禁止。” “你们能嫖，为何七弟就不能嫖？” 李明轩说的轻描淡写，却打脸打的啪啪响。 站在他身后的武将憋笑憋得很辛苦，这话说的很在理。 “……” 此时此刻，李明远已是彻底无语。 这都能被你强行掰回一局，你牛批！ 再看刘彰一派的人，一个个面红耳赤，竟是不知该如何辩驳。 没办法，嫖的人不止李明远一个，在场的一个跑不了。 “陛下，七殿下当街调戏女子，甚至还命人虏劫，其行径令人发指啊！”刘彰急忙甩出证据，撇开嫖宿不谈。 然而，李明轩似是早有准备，笑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弟对女子一见钟情便想要讨好她，所谓的虏劫也不过是请她游花船，之后两人共度良宵，何罪之有？” “你……五殿下，休要强词夺理。” “当日之事人所共知，岂是你说的这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年陛下也惩罚了五殿下，事到如今难道五殿下还想说被冤枉了不成？” 刘彰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实在是无法忍受五皇子歪曲事实。 他万万没想到，五皇子为了给七皇子开脱罪名，居然这般不分是非。 不想与李明轩纠缠，刘彰便质问李明远，这可把李明远高兴坏了，你可算是想起我这个当事人了。 李明远面露浅笑，道：“如今回想，当年的脂粉香，似是还有余味。” 看他那回味的表情，哪有半点羞愧的意思，闻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和美女同游花船的夜晚。 就这态度，当上太子那还得了？ 武朝还不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各位大人，你们听听，人话否？” 刘彰怒不可遏，气的直哆嗦，对李明远失望至极。 其他人此时也是眉头紧皱，身为未来的太子口出秽言，而且还是大殿之上，简直狂妄到了极致。 “陛下，还请三思，五殿下难堪大任啊！” 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连忙出声配合刘彰。 该表演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表现出应有的悲愤。 若不是亲身经历和所见，李明远还以为他们家中出事了呢！一个个哭天喊地的，那么伤心。 “你还有何话说？” 武宣帝一阵头大，这事他能怎么办。 迫于无奈，他只能质问李明远，让他自己来解释。 “儿臣知错” 李明远低着头，看起来像是认错，但心里却笑开了花。 就是这样，赶紧加把劲，就快要成功了，你们努努力啊！ 往日里嚣张跋扈，看谁都不顺眼的李明远，今天这般的乖巧，武宣帝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伪装成了自己的儿子。 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赶紧认罪，然后被剥夺继承太子之位的资格。 “既然你认罪，那……” 武宣帝知道，这事不好办。 正准备宣布太子之位的事再议，一直看戏的刑部尚书却站了出来，这一站众人全都一哆嗦。 这可是个狠茬子，是武朝有史以来最为严厉的刑部尚书朱瑾。 “陛下，此事微臣有所耳闻，亦翻查了当日的刑讯笔录，五殿下今日认罪乃是悔过的表现，而且当日之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朱瑾此话一出，所有人眉头紧锁，对此事怀疑了起来。 难道这事还有内情？若是真的这样，为何刑部从未告知呢？ “快快说来听听！” 武宣帝和众人一样有些懵，没想到还有隐情。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弄清当年的事情。 只是李明远却目瞪口呆，这特么还能有隐情？ 怎么自己不知道？ 当年他就是调戏了一个女子而已，证据确凿啊！ 你们不要闹了好！我有罪，我认了啊！ 剥夺我的资格啊！赶紧的，求求你们行行好。 “当年那名少女，其实是前朝余孽，微臣本想借七殿下之手引他们上钩，可惜他们没有上当，为了不被他们识破，七殿下便背下了污名。” 这话从朱瑾的嘴里说出来，容不得大家不相信，没人会怀疑他。 不过，李明远听罢却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敢情当年不仅无过还有功？要不要这么玩我？ 更让他无语的是，七皇子的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朱瑾让他帮忙抓出前朝余孽，本来他是拒绝的，后来一听是个美女便一口答应了。 “我顶你个肺” 心中暗骂一声，李明远彻底绝望。 玩个鸡啊现在，估计一会父皇还得赏他。 “朱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若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刘彰对朱瑾的话信了几分，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当朱瑾确认了事实之后，他不禁踉跄了两步，还好有人扶着他，才不至于摔倒，他们这么一闹反而成全了李明远啊！ “陛下，七皇子为我武朝牺牲甚大，不仅无过还有功啊！”朱瑾言真意切，为李明远解除了危机。 可李明远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就你特么事多，当个哑巴很难吗？ 老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脱身，你这样做好意思吗？ “爱卿所言甚是，吾儿明远不仅无过还有功，当赏！明远啊！你且说说，想要父皇赏你什么？” 武宣帝眉开眼笑，这下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不会再有人闹意见。 至于正式册封时群臣会如何刁难他，那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无人再敢反对。 毕竟五皇子和三公主的人都在力挺七皇子，傻子都能看出来。 “噗通” 李明远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谢父皇恩典，儿臣想求一道旨意。” 绝了这是，还真给赏赐了，但李明远不会气馁，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弹劾大计被破坏了，那么就先做点准备，咱们日后再战！ “哦？说来听听。” 武宣帝正高兴，便没有多想。 想来也是受委屈了，即便被那么说，他也没有反驳，看来是成熟了很多，至少懂得为大局着想。 “儿臣想讨一个准许儿臣随时出宫的旨意。” 李明远抹了抹眼泪，露出期盼的眼神。 他现在不能随意出宫，因为萧阁老要教导他一个月， 这段时间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武宣帝一听，笑道：“这有何难，朕答应你了，只要不耽误萧阁老的授业，你可随意出宫。” “儿臣谢父皇恩典” 李明远破涕为笑，哪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很明显刚刚是他装的，众人纷纷眼角抽搐，白瞎了他们的感动。 还以为七皇子并不是那么差，他却用行动证明他们所想是对的。 第8章 萧阁老的一课 一场弹劾，变成了闹剧。 七皇子李明远不仅没错，还成功洗白了身份，他一直流连风月场所，原来都是为了引诱前朝余孽。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有些超出意料，没人能想到。 然而，在公主府里正弹琴的三公主却笑了，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刚正不阿的刑部尚书朱瑾便是她的人。 “七弟，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三公主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一双美眸透着狡黠。 和五皇子一样，她也是站在李明远这边的，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李明远必须坐在太子之位上。 早朝已然结束，李明远却很无语，他对五哥和三姐感到害怕。 不管他做什么，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且还准备好了应对之法，他根本就没办法逃出他们的掌心。 至于九弟，他今天没来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还太小。 “殿下，皇上召您入宫早朝所为何事啊？” 等在武德殿的欣儿见到李明远回来，急忙跑上前来询问。 她很担心李明远，忧心忡忡的脸上满是害怕，李明远被急召入宫把她吓得不轻，这让李明远有些心疼。 虽然欣儿是宫女，但就和他的姐姐一样，一直以来对他非常照顾，两人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李明远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没事，父皇已经准许我随意出入皇宫了，得闲了欣儿也一起出去玩啊！” “殿下不要总是惦记着玩，欣儿知道您不想当太子，可即便如此您还是得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样才没人敢欺负您。” 欣儿不懂权谋之事，但她知道想要自由得拥有什么。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尤其是生在帝王家，就更加身不由己。 如果李明远还是和那样浑浑噩噩还好，偏偏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 李明远其实也想到了，他现在没办法脱身。 不止是实力不够，更重要的是时事所迫，父皇急于定下太子之位的人选，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萧阁老！” 欣儿指了指书房的位置。 显然，萧阁老已经来了，而他正是李明远破局的关键所在。 今日萧阁老让自己的门生弹劾他，恐怕也是在提醒他。 “……” 李明远沉默不语，向着书房走去。 此时，萧阁老正在书房喝茶，看到李明远走了进来，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未开口说话。 今日之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李明远心知肚明。 昨日的事，并非都是他在演戏，他对李明远确实很不满，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李明远的欣赏。 从李明远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在等李明远主动开口，因为他知道，眼下能帮李明远破局的人只有他。 显然，今日是他赢了。 给李明远上的这生动一课，若是真的有悟性，那么此时拜入他的门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老师，请受学生一拜。” 李明远的身份尊贵，跪拜之礼可以免，但他尊敬萧阁老。 此时此刻，他是真心被萧阁老所折服，若是能得到萧阁老的帮助，他便可以和五哥以及三姐抗衡。 “诶，殿下何需如此，有这份心便够了。” 萧阁老用龙头拄拐拦住了李明远，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孺子可教也！ 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说明七皇子还是很聪明的。 “为师明白，殿下不想当太子，但当与不当不是殿下说了算，殿下如今没有拒绝的权利，想要拒绝终究还是要靠实力啊！” 萧阁老一语中的，将李明远的想法说的明明白白。 其实，大家都知道李明远的想法，但大家都在看戏，就是要看李明远的笑话，因为他根本办不到。 “老师，可有办法？” 李明远虚心求教，他知道萧阁老肯定有办法。 现如今，朝堂之上也只有萧阁老能帮他，今日之事便是要告诉他，中立的势力只有萧阁老一派。 别看萧阁老更喜欢九皇子，那也只是因为九皇子可塑性很高，有他的教导不出三年必成大器。 “殿下，你觉得如今你可以利用的势力有哪些？”呵呵一笑，萧阁老突然发问。 李明远想了想道：“如今的朝堂，不是五哥的人，就是三姐的人，剩下的一小部分是九弟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势力。” “不，殿下有可以利用的势力。” 萧阁老摇了摇头，品了一口茶。 话已至此，该李明远自己去想。 若是想不到，那么李明远就没必要想太多，安安心心做太子，然后等着五皇子和三公主来逼宫。 讲真，李明远是真心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势力，但他忽然想到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 “前朝余孽！” 李明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萧阁老给他的提示，原来答案早就已经给出了。 “对，前朝余孽，以目前殿下的处境，这是最合适的势力，因为帮助你对抗五皇子和三公主，才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 “光复前朝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可以找一个傀儡扶持上位，然后再取而代之。” “如此一来，殿下和他们不就可以双赢吗？” 萧阁老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李明远不会传出去。 摆在李明远面前的路只有这一条，也是最简单的一条，只有将前朝余孽牢牢绑住才有机会反抗五皇子和三公主。 “老师，这是通敌卖国啊！您就不怕被牵连？” 李明远高兴是高兴的，可萧阁老的这番话属实大胆。 若是能得到前朝余孽的帮助，李明远便多了一份底气，闹事也敢闹得大一点，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我为何要怕？这样不是很好吗？” 哈哈一笑，萧阁老满脸的高兴，对这事极为支持。 身为翰林院的院长，当今皇帝的老师，他这番话着实耐人寻味。 似乎是看到了李明远的疑惑，萧阁老缓缓起身，拄着拐杖走向房门，吟诵道：“国之大者当如是，守家守国守社稷。焉有孬种能如此，争名争利争口气。江山是靠打出来的，殿下觉得呢？” 萧阁老的意思很明确，想要获得必定得付出。 尤其是帝皇家，若是不争，又何以保全天下。 并非萧阁老激进，而是如今的武朝局势所迫，像武宣帝这样的保守皇帝并不是武朝未来所需要的。 因此萧阁老对于太子之位的争夺是赞成的。 于国于民都有利，为此哪怕不择手段都可以。 第9章 姜还是老的辣 萧阁老的一席话，李明远听得心惊胆战。 可必须得承认的是，萧阁老不愧是帝师，这等算计让人毛骨悚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明远甘拜下风。 “殿下，我的课先到此为止，等你找到了前朝余孽，为师再来教你。” 说罢，萧阁老便拄着龙头拄拐走出了书房，背影挺拔半点不显老态。 这才是国之栋梁，当万世流芳的伟人，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都爱生育他的土地。 为了不让武朝落寞，他甚至可以想出通敌卖国的计谋。 “前朝余孽！” 坐在椅子上，李明远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几年前，他曾经接触过前朝余孽，可自那之后便消失了，他们到底有什么算计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萧阁老所言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 被五皇子和三公主以及九皇子针对他，便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殿下，萧阁老呢？” 端着冰糖雪梨进来的欣儿，见萧阁老不在颇为疑惑。 来时萧阁老说要给殿下上课，可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又离去了，难道是被殿下气走的？ 李明远看出了欣儿心中所想，咳嗽一声道：“老师已经给本宫上过课了，说是让本宫先好好完成功课，待完成了再来授课。” “哦？不知萧阁老留了什么功课？” 欣儿欢喜不已，但多少还是有些不解。 什么功课需要完成了才来继续授课？ “当然是逛窑子！” 李明远笑着回答道。 欣儿瞪着一双美眸，满脸的不可思议。 堂堂翰林院院长，有国师之称的萧阁老，怎么会出如此荒唐的功课，一定是殿下在胡言乱语。 可是殿下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说假话。 最重要的是，殿下不仅这么说了，还付诸行动了。 傍晚时分，李明远便打算偷偷摸摸出去，却被欣儿逮个正着。 只是看出了李明远的心思，欣儿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 她乔装打扮成翩翩公子，协同高俅、高首两人，陪着前往满香楼，她还是不放心李明远一个人乱跑。 满香楼位于京都最为繁华的街道，来此消遣的人多是达官贵人。 要说此楼最有名的是什么，那便是投花红，每日都会有三个花魁登场，价高者或是通过考验者，可与花魁共度良宵。 楼内到处都摆着红烛和红布，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有人要成亲。 “哎呦，这不是黄公子嘛！你可算来了，今晚的花魁你一定喜欢！” 几人刚到满香楼，那老鸨便迎了过来，手里拿着侍女浣纱图的扇子，摇摆着腰肢热情的很。 化名黄公子的李明远是这里的常客，每月必定会来十次以上，而且出手阔绰，这样的肥羊谁不喜欢。 “哦？那本公子可要好好看看，赏你的！” 呵呵一笑，李明远随手便赏出十两白银。 那老鸨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唤来小二招呼李明远一行人去雅间，恨不得把李明远当祖宗一样供着。 “如烟呐，黄公子来啦！” 随后，老鸨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披着黄纱的女子出现在二楼，姿色上乘，浓妆艳抹颇有韵味，宛如一阵香风扑入李明远的怀中。 “……” 欣儿见状，耳根一红羞恼不已。 此女怎地这般不知廉耻，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穿的更是衣不遮体，一看就是想勾引男人！ “黄公子，如烟想死你了。” 如烟贴在李明远的身上，媚眼如丝。 李明远也不客气，自然地环着她的腰肢，将一枚银锭放在她的亵衣里，如烟娇羞地拍打他的胸膛，而后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嘿嘿” 高俅和高首两兄弟见此情形笑了起来。 男人最懂男人，来这里就是寻欢作乐的。 雅间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在这个房间可以看到满香楼大厅里的一切，尤其是那和二楼齐平数丈见方的大鼓， 一会投花红的时候，花魁会依次站到鼓面上表演才艺，然后按照满香楼定下的规矩开始竞投。 若是比金银，那就看谁钱多。 若是比才学，那就看谁更有才华。 “黄公子，今晚就不要投花红了嘛！如烟来陪你啊！”如烟如水蛇一般缠在李明远身上，声音娇柔发爹，听的人心头一热。 高俅和高首在雅间门外听着，双腿有些发软。 这声音勾魂摄魄，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被其吸引。 可惜李明远却不吃这套，将一枚二十两的银锭放置于桌上，喝了口茶淡淡道：“说话正常点，今晚本公子有正事要办。” 如烟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眼欣儿，娇声道：“黄公子好雅兴呢！不知道这漂亮妹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乔装打扮别人看不出，那都是骗人的，如烟早就看出了欣儿是女人。 这种事在满香楼多得是，她也不在意，只要能捞银子就好。 “拿了银子走，哪来那么多话？” 李明远这是顾及欣儿的感受，否则他也乐得享受。 花了这么多银子，只摸了几下腰和手，是真的有点亏。 “公子好坏哦！” 娇嗔地喊了一句，如烟用羡慕地眼神看向欣儿。 纵然她不愿，也不好违背李明远的意思，拿着银子便离开了雅间，毕竟她只是满香楼的普通红倌。 比不上花红，更比不上那些多才多艺的清倌，赚的不过是皮肉钱。 “殿……” 欣儿差点喊漏嘴，好在急忙改了称呼，满脸同情道：“公子，满香楼的姑娘真可怜。” 在如烟离开时，欣儿看到了她脸上的失落。 若不是无路可走，谁又愿意做这种陪笑的皮肉生意。 “对啊！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哪怕生活很拮据，但也比她们好，我来光顾就是为了接济她们，我这是做好事。” 李明远嘿嘿一笑，把逛妓院说的像是做好事。 这可把欣儿逗的乐不可支，美眸弯成了月牙，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又欢喜，而后嘟着小嘴侧过身去。 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嗔怪，但很快便被桌子上那打开的画像所吸引。 第一幅画，是红倌花魁，因为她戴的是红花，是满香楼找来的一位匈奴女子，她身形彪悍竟是不比男儿差多少。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匈奴女子，竟是生得貌美如花，别有风味。 第二幅画，也是红倌花魁，比起匈奴女子要娇小的多，武朝女子特有的婉约和柔美十分明显。 “果然如此！” 李明远看着第三幅画像，脑海中的一抹记忆浮现。 几年前，她曾见过这位女子，当年的少女由出水芙蓉变成了水蜜桃，成熟富有韵味让人钟情。 但那绝美的容颜却从未改变，她正是当年李明远调戏的那名女子。 萧阁老知道她今天会出现，所以才会搞弹劾这一出，为的就是给他指明方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第10章 投花红 “公子，她就是您要找的人？” 欣儿贴在李明远的身上，小脸红扑扑的。 她对画中女子很好奇，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若只是美丽，她倒也不在意，只因这女子满眼忧伤我见犹怜，画师的画技可谓是出神入化。 这绝非一般画师的手笔，可见此女子定然不凡。 “李清淩，好美的名字……” 似是被画中女子愁绪所感染，欣儿眼圈红润。 此女子有一种非常神奇的魅力，只是一幅画卷一个眼神便能影响他人，若是她活生生地出现在此地，怕是无数人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比起她，本宫还是更喜欢欣儿的纯真善良！” 呵呵一笑，李明远环着欣儿的腰肢，惹得她娇羞不已。 轻轻一推，从他的怀中挣脱，欣儿面红耳赤地看着林明远，是又羞又气，想要说他两句，但却被他认真的眼神所感动。 欣儿只觉心如鹿撞，垂首不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宫女，若是殿下想要根本无法拒绝。 “感谢诸位公子大爷赏脸来满香楼喝酒，雅兴正浓之时打扰一下，咱们投花红的时候到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激动的喊声，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那摆放于大厅中的巨大红鼓之上老鸨正眉飞色舞地说话。 此时此刻，各个楼层靠近大厅这边的窗户都打开了，他们可不想错过投花红。 “首先是我们的第一位花红，她是我们满香楼从匈奴国买回来的，听说是一位匈奴武将的女儿，因权位争夺失利而沦为奴隶，她还是完璧之身，价高者得！” 老鸨也没有过多的介绍，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些匈奴女子的事情。 奴隶文书就在她手里，只要在场的人愿意出价，这个匈奴女子便可以成为他们的奴隶，想对她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匈奴女子的美丽充满野性，那浑润饱满的身躯很有力量感，匀称的身材在堪堪遮体的布料下分外诱人。 “三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出价的人一开口就是高价。 欣儿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但小脸依旧红润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可李明远知道调戏得适度，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你说这匈奴女子，咱们买回去怎么样？” 李明远可不是随便说说，他觉得这样也算是培养自己的势力。 匈奴人骁勇善战，哪怕是女子也比他们武朝的一些男儿强。 此女站在那，手脚戴着镣铐，但眼神却很是凶悍，丝毫没有因为被买卖而磨灭心中的斗志，可见她确实不凡。 欣儿闻言有些吃惊，仔细思量了一番后，认真地说道：“殿下，三公主不是送了您一个胡人女子吗？要是您喜欢异域女子，府上有现成的，就不要浪费钱财了！” “也是，都三千两黄金了，确实贵了点。” 摇了摇头，李明远打消了念头，实在是没钱。 至于欣儿，此时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说的是黄金。 本以为是银两就已经很多了，满香楼这种地方真不愧是销金窟。 “五千两” 不过，没钱归没钱，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 那些人争得那么激烈，尤其是李明远这间房对面的那个房间里的人，一路喊价到了三千两，他倒是不介意提提价。 可他这一喊，把欣儿吓得不轻，他们府上可没这么多黄金。 “八千两” 果然，那人随后便追加了银钱。 张嘴一喊就提价三千两黄金，看来是个有钱的主。 最后，这名匈奴女子被对方买去了，欣儿长长松了口气，刚刚差点没被李明远给吓死。 就算府上刚有点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首位花红卖出八千两黄金，任谁都没有想到。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位花红满香楼直接要价一万两，这下竞争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但最后还是以一万五千两成交了。 “接下来这位清倌花红并非我满香楼的人，但诸位肯定已经看过了画像，不知在座的各位愿出多少银子共度良宵呢？” 老鸨倒是有些手段，这种时候卖了个关子，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满香楼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第三位花红非满香楼的人，但这价钱肯定不会比之前的花红低。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三千两！” 这次出价是指银子，但一点也不低。 清倌花红不卖身的，顶多陪你喝酒聊天吟诗作对，做一些风雅之事，就这还得花上几千两银子，真不是一般的亏。 至少，李明远是这么认为的。 “诸位静一静，你们的热情我相信李清淩姑娘看到了，但她并非贪财的女子，她只是想找一位情投意合的公子谈心，因此不取分文。” 当老鸨说出李清淩不收钱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肯定有考验！” “就是，赶紧说出来不要卖关子了。” 但大家也不傻，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果不其然，老鸨摇着扇子，继续说道：“当然有考验了，在场的诸位谁能让李清淩姑娘笑出来，今晚便可以与她共度良宵。” 说着，老鸨用扇子一指，帘幕遮住的床榻被八个大汉抬上了红鼓。 可以看到，榻上坐着一位女子，隔着白纱帘幕看不清，但隐约可以看到她戴着面纱坐在那。 早已等候在侧的两名女子，将帘幕卷起，李清淩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带着面纱，明眸如秋水，眼波流转一抹淡淡的思绪萦绕眉间，似是惆怅，又似哀怨，清冷寂寞惹人怜爱。 单是这气质，便让人如此如醉，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 喧哗的满香楼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女子当真是勾魂摄魄，哪里是一般女子能比的，饶是同为女子的满香楼姑娘也是露出了怜惜的目光。 “在下秦月松，得诗一首还请姑娘点评一番！” 猛然间，有人打破了宁静，惹得众人一阵捶足顿胸。 如此大好机会，竟让他人捷足先登，他们心里很不平衡。 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博美人一笑皆可为之无分先后，可有人先出招自然要看他能否做到再说其他。 春来香满楼，清莲花一支。 情锁素蛾眉，说与何人知！ 美眸顾盼，黯然销魂，李清淩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发一言。 秦月松颓然坐下，自知没能打动美人，但他的眼睛却停在李清淩的身上，自始至终不曾移开。 第11章 北方有佳人 “在下周慕白，为姑娘舞剑！” 有人从三楼一跃而下，翩然落在红鼓之上，洒下一片花雨。 白衣剑士身姿卓越，剑法柔美，如同跳舞一般，顿时惹来阵阵喝彩，此人的表演确实惊人。 “这秦月松倒是有些才情。” 欣儿看着白衣剑士舞剑，嘴里却说着秦月松。 她比起舞刀弄剑之人，其实更喜欢文人墨客，毕竟清倌讲究的是风雅，一首绝美的诗词胜过千言万语。 甚至，李清淩对周慕白的柔美剑法视若无睹，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秦月松没能打动她，但他的诗确实引起了她的注意，否则也不会对他点头表示认可。 “才子佳人自古良配。” 李明远抿了一口酒，心思百转在想对方的意图。 消失几年后再度出现，其用心可想而知，今日的投花红，应当也是一个局，为的便是引自己上钩，那么自己无论做何事应当都会被对方选上才是。 “下去你，人家李姑娘喜欢吟诗作对！” “哦哦……” 剑舞还未结束，起哄的人便有些急不可耐。 那周慕白脸色难看，手中长剑被他甩出，“咚”地一声没入柱子中，刚刚还在起哄的人顿时闭上了嘴。 周慕白拱手一礼，告罪道：“惊扰姑娘了，在下也有一诗，还望姑娘品评一番，不知可否？” “公子请！” 李清淩点头，声如黄莺。 众人如痴如醉，那声音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挽起袖袍，周慕白背负双手徐徐踱步，张口吟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念完诗，周慕白微微躬身潇洒自若。 “好！” 叫好声四起。 此诗可谓是精妙绝伦。 不仅囊括了李清淩的来历，还将她的美貌描述的这般超凡脱俗，比刚刚秦月松好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李清淩却轻轻摇头，柔声细语道：“公子过誉了，小女子蒲柳之身，又岂能当得起倾国倾城呢？” 她没有笑，反而还有些黯然神伤。 “姑娘，您是我见过的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周慕白一脸爱慕，毫不避讳地表露情意。 他文武全才，英俊不凡，早已将满香楼的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欣儿此时也是一脸崇拜的表情，这让李明远多少有些不舒服。 “呸，不就是个小白脸嘛！” 心里愤愤的骂了句，李明远喝了一口闷酒。 他可不相信这首诗是他写的，毕竟这首诗的来历他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会出现。 幸好他没打算当文抄公。 “我呸！” 当所有人在等待李清淩回应周慕白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一位身穿锦衣的年轻公子，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面露酡红显然已是微醺。 不急不缓地走上红鼓，年轻公子一脸鄙夷地看着周慕白。 “敢问阁下何故讥笑在下？” 周慕白一脸高傲，眼神有些冰冷。 就如同之前被讥笑，他愤然吟诗，而后对众人的欢呼甚为享受一样，若是年轻公子说不出一二，怕是要血溅当场。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倒想看看会有怎样的好戏。 “我笑你不要脸！” 年轻公子嘴角一扬，竟是自顾自地席地而坐。 今晚喝了点小酒，站着有些累，还是坐着舒服。 如此轻慢的态度，让周慕白血气上涌，但他还是强压住了怒意，冷冷道：“若是公子有什么惊世之作拿出来便是，何必逞口舌之利！” “口舌之利？” 年轻公子呵呵一笑，淡淡道：“我刘逸何须跟你比？此诗何人所写，我相信国子监三才之一的钱兄，肯定比我更清楚！” “钱文轩也在满香楼？” “那可是满腹经纶的才子啊！” “那他岂不是抄袭？” 惊呼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但所有人最在意的，还是钱文轩。 钱文轩，字文仲，京城人士，十岁便写的一手好字，十五岁更是一诗成名，被国子监收为学生。 十六岁参与乡试一举夺魁，可惜会试因为生病没能参加，三年后也就是今年将再次参加会试，因此被众人所期待着。 不过才子风流乃是平常事，如今出现在满香楼，大家倒也见怪不怪。 只是素来久仰大名，大家很想看看这位才子究竟什么模样。 “文仲……文仲……” 欢呼声很响亮，大家纷纷喊着让他出来。 气氛很热烈，但他却久久不露面，可谓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李明远见欣儿一脸期待的表情，酸溜溜道：“不就是肚子里有点墨水嘛！老子就是要抢你的风头！高俅，高首，给我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 高俅和高首两兄弟听到呼喊，当即推门而入。 摆手示意两人靠近，李明远在他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两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 欣儿将一切看在眼里，是既好笑又无奈。 殿下又要闹事了，而且理由如此的奇葩。 然后，便见李明远站在窗前朗声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声音洪亮，惊艳了整个满香楼。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眼中满是敬佩和惊叹，此诗意境优美是难得的佳作，比之周慕白的诗要略胜一筹。 吟诗开始后李明远从窗台一跃而下，在漫天花雨之中缓缓飘落。 这出场方式可谓是震撼无比，比之周慕白要更加华丽惊艳。 “他是谁？” 此时此刻，所有人脑海里都是这三个字。 满香楼的姑娘倚着栏杆窃窃私语，或激动，或迷离，神态各异，认识李明远的更是惊声尖叫。 “黄公子你好帅哦！” 听着姑娘们的动情尖叫，李明远感觉很爽。 “糟糕，力使大了。” 如果没听到高俅和高首的惊呼声，他会更爽一点。 他知道的，他终究是帅不过三秒。 不过就算是三秒，也值了。 “噗通” 在所有人那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李明远落地没站稳，竟是跪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李清淩的面前。 这一刻静的可怕，就连满香楼的乐师也忘记了演奏。 至于李清淩更是一脸懵，这前后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一时间，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12章 别太崇拜我 正所谓。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就在落地跪倒滑行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只见他缓缓举起一个锦盒，深情款款道：“李姑娘，这便是我的全部，你可愿与我共结连理？” “？？？” 所有人都满脑子问号。 难道，刚刚他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这一出？ “无耻啊！” 然而，李明远掩饰的再好，还是没能逃过刘逸的眼睛。 这分明就是在掩饰失误，但不得不承认玩的漂亮，甚至让刘逸很是羡慕，要是他弄的这一出该多好。 “看不上？那我没办法了。” 眼看李清淩无动于衷，李明远直接拍了拍膝盖起身。 他也就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目的达到了就成。 李清淩有些愠怒，眉头拧在一起，气恼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想故意羞辱我不成？” 她对李明远的态度很不满，竟然如此轻佻狂妄。 刚刚她还为李明远的才情满心敬佩，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如此烂人，又怎可能写出那种诗句？ “羞辱？不至于！我就是想耍个帅而已，告辞！” 李明远十分潇洒，转身便向着楼上走去，完全不顾一群张大嘴巴的人。 无论是李清淩还是其他人，这一刻全都一脸懵然，这又是唱哪一出？ 你搞这么大阵势出来，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啊？ “兄台请留步！” 刘逸想叫住李明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唯有一个高大的背影，在楼梯处渐行渐远。 至于周慕白，此时更是脸色铁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破坏好事，他的心里哪里能好受。 “这人是谁啊？” “哪来的混蛋？这么嚣张？” “听说是一个姓黄的有钱公子哥！” 此时此刻，李明远化名的黄公子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尤其是李清淩，一双美目盯着李明远的背影阵阵出神。 而后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只可惜在面纱遮挡下看不出来。 是的，她想起来了，这正是当年那调戏她的登徒子。 “噗嗤” 三楼雅间里的欣儿，此时笑的不行。 殿下实在是没个正经，哪有这么闹的。 当她看到李明远尴尬走进来时，小脸顿时憋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想笑别憋着，我脸皮厚没事。” 事实上李明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型社死现场，脸皮再厚也绷不住啊！ 不过，他也没打算去和人争高低，目的已经达到便没必要纠缠，和前朝余孽合作不急于一时。 最重要的是，他在钱文轩前面登场抢了风头就好。 “钱文轩！” “天呐！真的是他！” 然而，李明远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听着外面的尖叫声和欢呼声，李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的影树的皮，钱文轩名声在外，受到如此追捧无可厚非。 其实李明远也想声名斐然，可太子之位是烫手山芋，他注定无法实现受万人敬仰的想法。 “逸之兄！” 温和有礼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饶是李明远有所成见，此时也不由地向窗外看了看。 只见那钱文轩唇红齿白面相俊美，倒是生的一副好面相，也难怪会被这么多怀春少女所喜爱。 简单大方的儒生装扮，配合那温柔的笑容，杀伤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适才听闻周兄吟诗，不巧在下有幸见过。” “想来大家也知道，国子监的藏书阁，藏有无数珍贵典籍，其中不乏传世孤本的誊抄本。” “而这首诗，便出自其中堪称巨作的一本书。” 钱文轩一登场，和刘逸寒暄一句后便直奔主题。 雅间里的欣儿一脸惊喜崇拜的神情，让李明远多少有些妒忌，他其实也很想让欣儿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他给欣儿的除了失望和担忧再无其他。 “确切的说，周慕白做的不是诗，而是一首词。” “出自一位叫李延年的乐师之手，词中所说的是他妹妹。” “也正因为如此，他妹妹才得以被当时的皇帝看中，最后成了皇帝的宠妃，这也是倾国倾城的由来。” 抿了一口酒，李明远娓娓道来，比钱文轩还早了一些。 只因钱文轩在说明词的来历之前，还吹嘘了一番，以至于被李明远抢了先，但外人是不知道的。 唯有欣儿，此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殿下什么时候如此渊博了吗？ “别太崇拜我，汉书札记里有记载！” 呵呵一笑，李明远从记忆中搜索到了这本书。 汉书札记是传世孤本，何人所作已不得而知，武朝藏有两本誊抄本，安放于国子监和翰林院。 此书极其重要，记载了诸多秘辛，其中尤为被人推崇的，便是那些旷世佳作，脍炙人口的诗词。 只可惜，此书是绝密，能看到的人不多。 李明远也是多亏了有个皇子身份。 当然，此时李明远也很意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会有华夏古时诗词？ 难道是其他穿越者弄的？ 看来有机会得去看看，说不得这个世界隐藏有什么秘密。 “公子，钱公子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啊！” 欣儿很激动，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她曾无数次想象殿下能出类拔萃，成为众人口中的好皇子。 但她却一次次失望，直至最后不抱任何希望，如今却梦想成真。 是如此的梦幻，不真实。 “……” 尤其是高俅和高首两兄弟。 此时他们满脸震惊，殿下可一点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 尽管有些纨绔，可才智绝非一般人能比，国子监三才之一也不过尔尔，殿下绝对是有大才之人。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 李明远理所当然的享受崇拜目光。 人都是虚荣的，李明远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我们是崇拜你。”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 高俅说话很中听，高首也不错。 闻言，李明远哈哈大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两很不错，跟着本宫做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公子！” 两人点头哈腰，那叫一个开心。 本来，两人奉命投入七皇子门下，还以为是五殿下的一步暗棋，可事实上五皇子对他们根本不闻不问。 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想法，可现在就不同了。 七皇子城府之深让人胆寒，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一展雄姿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想干一番事业。 “行了，你们也难得来一次，去玩！” 随手赏了两人几十两银子，李明远让两人也去乐一乐。 “公子，这如何使得？我等不敢！” 两兄弟自然是不敢的，他们的职责便是护卫殿下周全。 见两人一脸犹豫，李明远命令道：“叫你们去就去，我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保护我的人，又岂止你们两？” 这话一点也不假，三姐和五哥的人遍布京城，哪里没有他们的眼线。 话虽如此，两人依旧没有走远，还是护卫在门外，似乎还在为如何分赏钱的事争执不下。 “公子，你不去争吗？” 欣儿心里疑惑，如今已是猜不透殿下的心思。 若是以往，殿下岂会让他们风光，着实不是他的性格。 “凭什么我去逗她笑？应该她来逗我笑才对！” 李明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刚刚的接触便已足够。 若真的是前朝余孽，那么他们应该比自己还着急才对。 这些事欣儿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也乐的殿下安静，正好听听钱文轩高谈阔论，但忽然间又觉得他华而不实。 “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 欣儿看了眼在红鼓上长篇大论的钱文轩，感觉他实在是有些卖弄。 饱读圣贤书，那是书生的本分，又何须这般刻意地吹捧抬高自己。 心里的美好形象轰然破裂，呆在这里心中属实有些不舒服。 “走？不急，我还要去接我的匈奴美女呢！” 呵呵一笑，李明远看着对面的雅间，他想去会一会里面的人。 今日来满香楼，找前朝余孽只是顺便，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别人， 想要壮大实力最重要的是什么？ 权利？ 不，是银子。 豪掷千金买匈奴女子的人，在李明远看来就是金山银山。 前朝余孽什么的，先稍后放一放。 “啊？可那美女不是被人买了吗？” 欣儿瞪着大眼睛，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舒展了一下筋骨，李明远起身道：“我去问他要，他敢不给吗？” “？？？” 这一刻欣儿彻底无语。 殿下在她心里的形象才刚刚高大起来，又轰然倒塌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第13章 今天你就见到了 “公子，这是要回去了？” “下面正热闹呢！不多多看？” 见李明远和欣儿走出雅间，高俅和高首连忙上前。 出都出来了，怎么也得玩尽兴，一壶酒都还没喝完。 李明远笑了笑，道：“有更好玩的，跟我来。” “好嘞！” 兄弟两嘿嘿一笑。 不用想也知道，殿下这是要整事了。 小白脸书生卖弄文学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跟着殿下整事舒服，最好是能动手活动一下筋骨。 “我武朝建国两百余年，西夏、北凉、突厥等国虎视眈眈，别看眼下歌舞升平，实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我等应居安思危……” 听着红鼓之上钱文轩慷慨激昂的言辞，李明远不禁笑了起来。 果然，古时文人大多沽名钓誉，说这些又有何用。 真有本事，就该去实践，而不是靠一张嘴。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知道宣扬。 “殿下，武朝真的这么危险吗？” 欣儿听得有些害怕，一脸不安的表情。 自小在皇宫长大的她，哪里知道这些事。 拉着欣儿的小手，李明远一脸柔和道：“守国安邦从不是易事，朝代更迭那也是遵循天命，武朝如今尚算昌盛，根本无惧这些。” 感受到殿下掌心的火热，欣儿脸颊发烫，但心里却安了不少。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跟着殿下，服侍殿下，她便满足了。 绕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对面的雅间。 “嘭嘭” 在李明远的示意下，高俅上前把门拍的直抖灰。 习武之人力气自然很大，这还是高俅收力的结果。 否则，一巴掌下去，这门怕是要直接飞出去。 “谁啊？找死啊！” 雅间里传来呵斥声。 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穿着貂裘大衣的年轻男子，衣服松松垮垮，脸上还留着鲜红的唇印，满脸怒容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好家伙，穿这么厚你不热的么？ 李明远也不回话，径直走了进去。 “诶诶诶，你干嘛……” 那人想阻拦，却被高俅和高首架了起来。 这把他吓得不轻，话都没说完便被捂住嘴押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欣儿手扶额头万分无奈。 可她也没办法，只得跟着进去，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雅间床上两名女子衣不遮体，共用一张被子躲着。 地上散落的薄纱衣裙，还有女子额头的细汗，似乎刚刚他们玩的很激烈，也难怪这小子那么生气。 随手把床帘拉下，李明远也没想让这些女子难堪。 “放开他！” 李明远自顾自的坐下，摆手示意。 重获自由的年轻公子眉头紧皱，倒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有些疑惑道：“你我素未谋面，阁下这是何意？” “好酒！” 喝了一口白玉壶里的酒，李明远赞叹一声，“也没什么，就是想见见豪掷千金的人长什么样。” “呵呵……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 “见我用的着这样？他们可都是高手。” “我沈骓不算聪明，但也不傻，你到底什么目的？” 沈骓泰然自若，之前的慌张早已不见，毕竟那是一时情急乱了分寸。 由此可见，此人确实不凡，换作他人恐怕早已跪地求饶。 当然，这也代表他有底牌，有底气。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要你买的匈奴女子。” 李明远吃了口橘子，酸甜的口感正好，要是能酸点就更好。 他喜欢吃橘子，七皇子和李明远的爱好倒是很一致，不然就苦了他了，府上的橘子是真的酸。 如此淡然的举动，让沈骓很是意外。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过来坐下说嘛！” 招了招手，李明远直接反客为主。 眼角一抽，沈骓十分头大，他实在是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看着悠然吃橘子的李明远，沈骓深吸一口气，道：“阁下既然喜欢，我自然也愿意成全，敢问阁下出价多少？” 摸不清对方的底细，预期得罪还不如交个朋友。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京城的公子哥，一点都不值得。 尤其是眼前之人，他的身份绝不一般。 李明远呵的一笑，道：“我说的是要，不是买。” 够直接，居然想白要。 脑子没毛病？ 真当我是软柿子？ 眉头一皱，沈骓冷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你少个一千两我都能接受，一分不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送给我是我给你面子，一般人没这个机会。” 李明远依旧笑容满面，享受着欣儿的按摩好不舒服。 在他说话的时候，高俅和高首两兄弟相视一眼，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种事他们没少干，不答应就打到你答应。 “你想明抢？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的人！” 好大的口气，沈骓着实被气乐了，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等人。 明目张胆问他要人，简直就是来搞笑的，还有王法吗？ “今天你就见到了啊！” 李明远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名声于他而言就如同河里的水，任你怎么搅浑都可以，反正他也不在乎，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做一些符合自己人设的事。 他不想当太子，所以做事要出格一点。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将奴隶文书置于桌上，沈骓咬着牙问道。 今日之事可谓是奇耻大辱，他堂堂沈家大少爷，居然也有被人敲诈勒索的一天，他不答应就走不出这个雅间。 对方这般有恃无恐，其来历怕是大的吓人，他只能低头认栽。 “姓李。” 李明远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沈骓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他猛地站起，踉跄后退两步，差点就要跌倒在地，对方身份已然明了。 试问，在京城有谁敢这般猖狂目无法纪？ 是了，除了当今七皇子李明远还能是谁。 “告辞！” 沈骓满脸骇然之色，仓皇逃走。 他爹可是千叮万嘱，万不可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 眼前之人是七皇子，那就更加不能深交，区区几千两黄金而已，就当是送给对方又如何。 然而，今日李明远过来了，那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只见这一面。 “他这是怎么了？” 欣儿从头至尾地看着，此时有些疑惑。 殿下固然很强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从沈骓的神态来看，似乎并不在乎丢面子这等事，反倒更怕和殿下扯上关系。 “他怕了，因为他是江南首富沈万福的儿子，沈家从不攀附权贵……” 话说到一半，李明远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欣儿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如今圣上六十大寿在即，天下人都在看着，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太子之位必定会有一个明确的交代。 这样一来，和皇家人扯上关系很不明智。 可是，殿下既然看上了他，那就跑不了。 第14章 精准踩雷钱文轩 “走！回府！” 此间事了，便无需久留。 李明远将桌子上的两个橘子揣在袖子里，笑呵呵地离开了雅间。 那匈奴女子此时早已被安排好，只需出示奴隶文书，便可以直接领走，倒也耽误不了多久。 “钱公子，素闻公子博学多才，何不博美人一笑呢？” “是啊！钱公子试试！” 耳畔传来的，依旧是关于钱文轩的话题。 刚刚，钱文轩引经据典洋洋洒洒讲了许久。 现在，众人更想看的是他来创造奇迹。 若是能博美人一笑，那当真是佳话。 “咚咚” 李明远自顾自的下楼。 脚步声掩盖了周边的喧哗，他的心平静如水。 经过二楼的红鼓时，连看都不看那边一眼。 安静离去就好，无需多生事端。 “兄台留步！” 然而，刘逸眼尖得很，一眼便看到了他。 为免重蹈覆辙，刘逸撒腿跑过去拉住了李明远。 李明远微微点头，淡淡道：“兄台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方才公子不也吟诗一首，既然公子大才，不妨我们一起切磋文采，兴许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刘逸满脸笑容，眼中神光湛湛，对此事颇为上心。 只是李明远有些无语，有钱文轩这样的才子在，还切磋什么？ 想让自己当陪衬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也就你能笑得这么开心。 你看看周慕白，那脸都快跟锅底似的。 就不能看点气氛？ “来来来……” 拉着李明远走上红鼓，刘逸丝毫不管他愿不愿意。 当他站上红鼓，立马引来嘘声一片，刚刚他的所作所为着实太过气人。 “诸位请安静，在下与三位兄台切磋文采，若是能让李姑娘笑，那便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为了缓解气氛，钱文轩带头说话，顿时便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可如此一来，周慕白脸色又冷了几分，他已是骑虎难下。 见状，李明远笑道：“若是比文采，我们自愧不如，不妨换个比法，我们便以钱公子刚刚言及的居安思危做一番辩论。” “这位兄弟所言甚是！” 周慕白眼睛一亮，投来感激的眼神。 吟诗作对并非他们的强项，就算钱文轩赢了也胜之不武。 刘逸倒是没那么多心眼，当即点头道：“如此甚好，不妨我先来起个头。” “逸之兄，请！” 对此，钱文轩倒是没意见。 无论是作甚，他都胸有成竹。 “某以为，如今武朝百姓安居乐业，乃是一个大世。” “相比突厥和西夏以及匈奴等蛮荒之地，武朝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 “不过，我们对于自己的优势并未利用好，如此太平盛世应当将重心放在对矿藏的勘探和利用，或许能找到比火药更具威力的东西。” 这是刘逸的观点，可谓是十分超前，众人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可李明远却佩服的不行，这人看起来惹人嫌，但眼界却十分开阔。 然而周慕白一听，却当即反驳道：“我以为，如今太平盛世，武朝应当大力发展军事力量，研究军械，以备战时之需。” “近几年，胡人、匈奴乃至是倭人，频频袭扰我国边境，唯有强硬的军事力量才能震慑他们。” “因此，建立军事要塞，屯兵作战乃是当务之急。” 和刘逸的想法不同，周慕白认为有钱了就要强兵。 作为国家的守备力量，唯有强大的军队，才能让敌人胆寒。 眼下各国形势微妙，还处于试探阶段，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战事，可以说周慕白所言也是武朝将领的担忧。 “周兄所言有些激进了，周边各国互相试探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如今我朝国力强盛，镇武军威震八方，百年前将突厥和匈奴等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难道如今便不行了吗？” “我以为，主战不如主和，武朝向来主张以和为贵，我们可以在各国招揽合适的学生，来武朝学习文化，待他们学成之后教化蛮夷，彰显我朝大国威仪岂不更好？” 其实，钱文轩说的没错，这也是武朝默许的事情。 可谓是兵不血刃之法，被诸多文人墨客所推崇。 但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你必须保证自己的绝对强大，否则只会养虎为患，到时候反而被自己所累。 “钱公子说的是，万事以和为贵！” “武朝乃是天朝上国，岂会怕了那些蛮夷？” “哈哈……” 相比于周慕白的穷兵黩武，钱文轩的说法更符合大众的认知。 听着众人的赞叹，周慕白脸色铁青，而刘逸却依旧面带笑容，他并不认为自己所言之事就差多少。 “啪” 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传遍满香楼。 被众人所赞颂的钱文轩，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李明远发什么疯，竟敢动手打人。 “脸皮真厚，打的我手痛。” 甩了甩手掌，李明远一阵远龇牙咧嘴。 尽管吃痛，但李明远却不后悔，只恨自己力气小了点，要是能把白面书生打飞奶那才叫解气。 狗东西，居然还想着彰显大国风范，让敌国的人来武朝学东西？ 我呸！什么玩意！ “你为何打人？” 钱文轩眼睛通红，嘴角有血液流出。 这是奇耻大辱，若是不讨个说法，他不会善罢甘休。 “岂有此理，快快报官把他拿下！” “他就是无理取闹，简直是疯子！” “也不知钱公子伤的重不重……” 叫骂声四起，更有人提着兵器准备动手。 高俅和高首两人动作迅速，已将李明远护在身后，手里的长刀出鞘闪着寒光，眼中杀气弥漫。 “诸位公子，不过是辩论而已，何必动武呢？” 好好的一场投花红，被弄到现在这般地步，着实超出了李清淩的意料之外。 再闹下去，恐怕真的要见官了，哪怕武朝京城不禁武，但公然舞刀弄剑打打杀杀怎么都说不过去。 看得出来，李明远的护卫是高手，真要打起来这里恐怕会血流成河。 他们的杀气那么重，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人。 “姑娘莫慌，这种不要脸的人我懒得与他计较，刚刚打他也不过是气昏了头，现在想想颇为后悔，实在不该跟畜生一般计较……” 李明远呵呵一笑，将高俅和高首的刀压下，一脸不屑地表情。 众人追捧的所谓国子监三才之一，在他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之人，若不是他的话触及了李明远的心中痛楚，也不至于暴起打人。 古时夜郎自大的朝代那么多，都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文人墨客搞的鬼，最后全都民不聊生屈辱至极。 但凡有点血性，也不至于此。 他虽然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但武朝就是他的祖国，哪怕他不想当太子，甚至为此和前朝余孽联手想要卖国，但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第15章 血性男儿 “你……无耻！噗……” 本就气急的钱文轩，被李明远辱骂成畜生，当即怒气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是何等高傲的人，从小到大被众人捧在手心，可谓是天之骄子。 然而，今日却被人贬的一文不值。 他如何能接受这般屈辱？ “我无耻？远不及你半分啊！” 李明远耸了耸肩，没有丝毫同情。 既然做了，就要把样子做足，不然有何意义。 “你辱我骂我，竟还污蔑于我？” “我有功名在身，我定要去京都府衙告你！” “朗朗乾坤之下，岂容你这等嚣张跋扈之人横行霸道？” 被刘逸搀扶住的钱文轩，挺直腰杆言辞犀利不畏强权。 此番话语，顿时引来众人支持，李明远完全成了反派角色。 “抓他去见官！” 有人大喊着，根本不嫌事大。 眼下众人看到的，就是李明远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因此大家都支持钱文轩将他绳之以法。 “我……” 只是，周慕白却清楚的很，李明远这一巴掌打得好。 他想开口帮忙说话，但李明远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 那笑声，蕴含无尽的嘲弄。 大有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意思。 他笑的越放纵，越肆意，便越是让钱文轩难受。 这是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你笑什么？” 钱文轩右脸高高肿起，说话都有些口胡。 此时他的心里别提多难受，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话。 恨归恨，但他要讨个说法，总不能不明不白。 尤其是李明远那看可怜虫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抽痛，就像错的是他，而不是打他的李明远。 “我问你，我武朝的江山是谁打下的？”李明远冷笑一声，问道。 钱文轩挺直腰杆，仰头道：“自然是高祖皇帝带领镇武军打下的。” “很好，看来你没有忘本。” 李明远一脸平静，继续道：“那我再问你，我打了你，你是要跟我讲道理，还是直接还手？” 这两个问题完全不挨边，但后者侮辱性极强。 我打了你，然后问你想怎样？ 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强势！ 饶是钱文轩好脾气，此时也是气的直哆嗦，怒道：“我还手那是有辱斯文，若是你能说明道理，我自然不会怪罪。” 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为了所谓的面子，他甚至连自己的本性话语都不敢说。 都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还想着讲道理，简直可笑！ “可是，我不想跟你讲道理。” 咧嘴一笑，李明远那叫一个嘚瑟。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世上怎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至于高俅和高首两兄弟，此时更是乐不可支开怀大笑。 殿下的性子合他们的胃口。 “你还要不要脸了？” 钱文轩是个文人，论骂人确实差了些。 连个脏字都吐不出，实在是没劲。 “对，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要不，把脸伸过来，让我再打一巴掌？” “你看可好？哈哈……” 张狂，甚至是癫狂，李明远的神情令人发指。 在场之人都深深同情钱文轩，面对这种无耻之人，你根本奈何不了他，因为他早已没脸没皮。 “噗” 果不其然，钱文轩又吐血了。 被这般愚弄，如同猴子一般被戏耍，他没被气死已是万幸。 就在所有人准备口诛笔伐的时候，李明远却态度骤变，抓住钱文轩的衣领猛烈摇晃，一把将其摔在红鼓上面。 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脚，李明远指着钱文轩是又想笑又想哭。 抬头望天，李明远深吸了一口气，歇斯底里道：“怎么？受不了吐血了？我的心也在滴血，你可曾看到？” “我泱泱大国，巍峨武朝，先辈抛头颅洒热血，守得这万里江山。” “你一句话就让我们把先辈的心血结晶无私送人？彰显我大国威仪？可笑至极，我且问一句，你配吗？” “你配吗？” 李明远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最后三个字振聋发聩，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刻在心上久久不曾磨灭。 你配吗？ 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资格代替先烈说这种话。 “……” 这一刻，钱文轩眼神闪烁，竟是不敢直面李明远。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 在大义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我打你了，你不敢打回来。” “我骂你了，你还跟我讲道理。” “那些敌国不就是我这样，你的血性呢？” 李明远的话语，如刀如剑，深深刺痛众人的心。 是啊！匈奴，突厥，还有倭人，他们频繁来犯，你还想着感化他们，这不就是伸脸过去让人打。 都这般咄咄逼人了，你还忍着！ 那不是气度，而是懦弱。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论气节，你连先辈文人的万一都不及，你可曾在汉书札记中读到这首诗？还国子监三才，呵呵……” 看了眼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钱文轩，李明远再次开口。 只见钱文轩身体一震，整个人都虚脱了，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风光，此时此刻他是这般的可怜。 堂堂国子监三才，被骂的一无是处，他却连还口的勇气都没有，可见他此刻早已信心全无。 刘逸满脸同情地看着钱文轩，这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可即便是他，也是被李明远所感染，说的热血沸腾，更不要说其他人。 若是战时，只需他振臂一呼，在场之人无敢不从，纵使刀山火海也踏平给你看。 这便是血性！这才是男儿本色！ “犯我武朝者，虽远必诛！” “哪来那么多废话，干他娘的！” “打到你服为止……” 前一句慷慨激昂，后一句粗鄙不堪。 可众人却会心一笑，这话听得可舒服了。 李明远此时也从消气了，其实钱文轩没那么大过错，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公子所言正是我武朝将士之心声，请受周慕白一拜！” 周慕白对李明远敬仰不已，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拜了一拜。 他是文人，但更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血性更甚，这才应当是武朝男儿。 若天下人都有李明远这般觉悟，又何愁武朝不强盛！ “你还是拜为国捐躯的将士！我可受不起！” 李明远有自知之明，来到周慕白身边跪了下去。 刚刚还嘻嘻哈哈的高俅和高首，自然也是跟着跪下。 “好，拜为国捐躯的将士！” 三拜之后，李明远和周慕白相视一笑。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两人此时此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16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原本莺莺燕燕的满香楼，忽然变得这般正经，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老鸨站在一旁，此时也不敢插嘴，看着场中放声大笑的李明远等人，她的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殿下，娘娘说的一点都没错，您当真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欣儿眼含热泪，一时间百感交集，有欣慰有感动，心中很是欢喜。 若是德妃娘娘看到殿下今日的慷慨陈词，恐怕会开心的睡不着觉。 只是殿下，为何你不早点显露聪明才智呢？ “这位兄台，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周慕白拍着李明远的肩膀，豪情万丈。 被拍的有点痛的李明远，硬着头皮忍住，大声道：“求之不得，不妨找个地方庆祝一番？” “哈哈……万德酒楼，我做东！” 周慕白心情舒畅，哪还有半点不悦。 之前被钱文轩和刘逸揭发抄袭诗词，他的心里固然不爽，可能结实像李明远这样的热血之士，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两人并肩而立，潇洒地走向红鼓边缘的楼梯。 然而就在此时，李清淩却突然喊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姑娘有何事吗？” 李明远回头，有些不耐烦道：“我还要和周兄喝酒呢！” “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略备薄酒招待二位！”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惊呼声一片，这是何等的荣幸。 那可是李清淩的邀请，岂不是说明她对两人表示认可了？ 当然，众人也知道周慕白是沾了李明远的光。 即便如此那也是李清淩亲口邀请，足以让人羡慕。 “大可不必，你还是等那个能逗你笑的人！” 就在众人羡慕嫉妒的时候，李明远却一口回绝。 这一刻，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当真是出乎意料。 你不答应也就算了，居然还出言讥讽？ “李姑娘，黄兄弟的意思是，我们还未达到你的要求，就这般唐突地接受邀请，在座之人肯定是不答应的。” 轻咳一声，周慕白连忙为李明远辩解，再怎么说也不能这般说。 不过他能理解，像李明远这般有血性的男儿，是有些心直口快。 然而，李明远不领情，反而继续道：“周兄不必解释什么，我对李姑娘尊敬才会这般说话，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清淩美眸闪烁，有着一丝意外和欣喜。 微微点头，莲步轻移，竟是来到了李明远身前。 “公子有话直说无妨。” 直直地看着李明远，李清淩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柔媚而又甜美，宛如秋波荡漾，温柔地摩挲脸庞，让人如痴如醉。 周慕白等人此刻全都呆愣当场，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站在眼前，他们竟是不敢有任何想法。 若是能与之闲谈，携手共游，这一生便无憾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李明远略微愣神后，便直接开口吟诗。 这首诗可谓是脍炙人口，在汉书札记里也有记载。 不得不说七皇子虽然人品差了些，但涉猎广泛，让李明远可以跳开不少坑，至少不用担心被人质证抄袭。 “好诗，也是汉书札记里的吗？不知是何寓意？” 李清淩美目倩兮，嫣然一笑，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好奇。 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崇拜，这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被千娇百媚的女子爱慕崇拜，那可是无数人的梦想。 只可惜，李明远却不在其中，此女分明就是故意诱惑自己。 于是，李明远呵呵一笑，解释道：“曾经有一位帝王，很喜欢他的妃子，而这个妃子非常喜欢吃荔枝，为此帝王修了一条直通皇都的大道，每当大道上用骏马运来荔枝的时候，妃子都笑的很开心。” 起初，大家一听还以为是跟之前一样的传世佳话。 可到后面却发现完全不对，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非常清晰。 这人实在是大胆，居然用这个典故讽刺李清淩。 说她是红颜祸水，是祸乱朝纲的存在，这简直是诛心之言。 然而，没人敢说一句不是，生怕步了钱文轩的后尘。 若不是有刘逸搀扶着离去，钱文轩都走不出满香楼。 “公子此言就有些夸大了，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可怜无助之人，又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呢！”李清淩倒也不生气，眼神满是落寞。 她的身世定是不好的，否则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众人心生怜惜，觉得这次是李明远说的太过，有些伤人。 可大致猜到她身份的李明远，却不会被她的话语所误导。 纵然她真的身世可怜，那有如何？ 这世上比她可怜的多得是，还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对，你这么大的本事，可你要知道，你的美丽会吸引他人，为了得到你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你，钱文轩吐了几两血，周兄也是颜面扫地。” “这并非你的错，但也是因你而起。” 李明远没有避讳，说的周慕白有些尴尬。 可周慕白一点也不恼怒，能直言不讳便说明李明远没有看轻他。 君子爱美人，求而不得，丢些脸面算得什么？ 真正让人震惊的是话中的意思。 美人无罪，但美丽却也是罪。 “……” 面纱之下，李清淩轻咬嘴唇欲言又止。 眼中的无奈和悲凉让人心疼，这又不是她的错。 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相信，李姑娘若是摘下面纱，必定艳冠群芳，倾国倾城，可惜你不该来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你会被虏劫毫无自由可言，如同货物一般被交易。” “到时候，即便你不想，轻则闹得他人家破人亡，重则国破家亡！” 李明远的这番言论有些吓人，但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这就是现实。 别看武朝法制严明，但黑暗总会在阳光下你看不到的地方。 “自古红颜多薄命，姑娘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李明远也不想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说与不说区别不大，她早没了回头路。 刻意说这些，也无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同时也劝诫她自重。 “唉……” 感叹的声音响彻满香楼，所有人都为李清淩感到悲哀。 今日过后，她的命运便会如同李明远所说的一样坎坷。 好好的投花红，硬是被李明远搞得唉声叹气。 杯中酒，怀中美女，都不香了。 只是，在众人沉默感慨的时候，李明远却话锋一转，“所以啊！姑娘，你还是去祸害其他国家！这也算是对武朝的贡献！” “噗嗤” 刚刚还有些黯然神伤，慨叹命运不公的李清淩愣是被他逗笑了。 前后差异实在是太大了，这人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恼。 第17章 各方齐动 “她笑了！” “这也行吗？” “啊……” 霎时间，满香楼如同炸了锅一般。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逗笑人的方式实在是奇葩。 这，很不合道理啊！ “额……” 饶是李明远也有点懵。 不是，姑娘你的笑点是不是有点特别？ 我讽刺挖苦你，你还笑出来，是不是有点那啥。 周慕白回过神来，推了推李明远，惊喜道：“黄兄，李姑娘笑了，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不高兴吗？” “我可不高兴。” 李明远嘴角抽动，腹诽了一句。 本来他没这个打算，可李清淩却笑了。 讲真，他觉得这是故意的，就是想拿他当挡箭牌。 老鸨见状乐得不行，连忙扭着腰肢大声宣扬：“李姑娘笑了，黄公子可真是厉害的很呐，诶嘿嘿……来人呐，赶紧招呼公子去李姑娘的雅阁……” 总算是结束了，要是再让李明远说下去，满香楼根本没法继续做生意。 就在刚刚，已有不少年轻公子哥羞愧离去，损失可不少。 得赶紧把李明远送走，实在是太闹腾了。 “公子，清淩扫榻以待！” 微微欠身，李清淩一脸娇羞的离去。 她无需做任何事，只因一个笑，便可以让李明远万劫不复。 若她是祸水，那李明远注定不能好过，这不是报复又是什么？ 李明远有些无语道：“姑娘，咱们打个商量，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呗！” 他很怕麻烦，尤其是今天有些上头表现太用了。 不用想，今天的事大家肯定都已知晓。 “？？？” 只是他这话，让人很是疑惑。 同时，众人心里憋屈，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太无耻了！ “冰心难暖为谁怜，轻纱拂面待君来。” “小筑牡丹花一朵，缘是待君亲手摘。” 袅袅吟诵之声传来，一首抒情小诗让满香楼的人捶足顿胸。 倾国倾城的佳人带上面纱，如今只有李明远才能摘下，她的容颜从此只属于李明远一人。 李清淩这是在向李明远表白，这如何不让人嫉妒呢？ “黄兄，周某佩服！” 尽管羡慕，但周慕白还是打心里佩服。 如李明远这般有志气，有抱负，有胸襟的年轻人，虽不如钱文轩那般学富五车，但也是有才之士。 武朝需要的，便是这等有气节的文人。 “佩服个屁，赶紧溜了。” 李明远一点也不想让人佩服。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下红鼓领着满脸复杂的欣儿，三步并做两步急匆匆地走出了满香楼。 “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傻了眼。 美人表白，邀请他秉烛长谈，结果他跑了？ 众人哭笑不得，是既羡慕又无语，这人当真是极品。 经此一闹，李明远所化名的黄公子势必传遍京城。 只是，满香楼再热闹李明远也不关系，他早已带着欣儿坐上周慕白的马车离开，只留下高俅和高首带匈奴女子稍后赶去万德酒楼。 万德酒楼雅间。 李明远和周慕白推杯换盏，已是喝的快醉了。 两人勾肩搭背好不快哉，一旁的欣儿也是满心欢喜。 她早已不记得，殿下何时如今天这般开心，兴许是德妃娘娘去世后，又或者是更早以前！ “黄兄，我周某人今日才知道……我武朝也有像你这样的血性男儿，他日有机会我定要让我爹好好见见你！” “若是不嫌弃，我让我爹把你收入麾下，我两一同上阵杀敌！” “什么狗屁匈奴突厥，杀他们……片甲不留……” 周慕白喝高了，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小抿了一口酒，李明远踉跄起身，欣儿急忙扶住他才不至于跌倒。 看着窗外挂在树梢的弯月，李明远的眼神愈发清明，扶着窗台轻声道：“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注定不能太平了。” 喝酒，不止是因为遇到了知己，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从他决定出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做好了面对刺客的准备。 且不说三姐和五哥会不会对他动手，看不得武朝好的敌国，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殿下……” 欣儿身子一颤，已然明白过来。 她很担心，但却一脸坚定，不管如何她都不会离开殿下。 回头看了眼醉倒的周慕白，李明远笑道：“走！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不能连累了他。” 在欣儿的搀扶下，李明远来到了酒楼外，早已等候在此的高俅和高首两兄弟急忙上前搀扶。 有些倦意的李明远看到了那名匈奴女子，她已经换上了合身的衣服，但傲人的身材根本这挡不住。 她并不吵闹，很自觉地起身跟了过来，手上的铁链哐当作响。 步伐稳重，呼吸有力，双手带着十几斤的铁链却如同无物，这匈奴女子当真是了不得，丝毫不比高俅两兄弟弱。 果然，将她抢过来是对的。 “回府！” 哈哈一笑，李明远大步向前走去。 武朝并未实行宵禁，因此即便到了亥时，街道上依然有行人走动，叫卖的商贩也不在少数。 夜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李明远带着众人消失在人群中。 皇宫。 永信殿。 五皇子李明轩的书房内，他正盘膝打坐。 在他身前，一位穿着蓝色劲装的中年人单膝跪地，陈述道：“殿下，七皇子于满香楼痛骂国子监三才钱文轩……” “有意思。” 五皇子没有睁眼。 听完汇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杀！” 不过，就在中年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五皇子却吐了一个字。 与此同时。 永宁殿。 三公主的书房内。 “公主，七皇子以诗词为引，成功俘获满香楼清倌花红李清淩的芳心，并和周志雄之子周慕白结拜！” 听着手下的汇报，三公主很是意外。 没想到那个终日玩乐的弟弟，居然还正经了一回。 然后，她将一张纸条递给前来汇报的中年男人，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杀”字。 一盏茶的功夫后。 万德酒楼的雅间内。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正围着周慕白。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将一枚解酒的药丸送入周慕白的口中，而后小声道：“公子，该出发了。” “嗯……” 周慕白应了一声，从桌子上爬起。 他隐约记得，黄兄好像说了什么。 不过不打紧，等明日再问问便好。 从窗户跳出，周慕白已是换上了夜行衣，他回头看了眼雅间内杂乱的酒桌，就如同眼下京城的形式一样。 第18章 九死一生 “哗”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烛光摇曳忽明忽暗。 正在批阅奏章的武宣帝，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站在那，她当然不是刺客了，而是世世代代守护武朝皇帝的保龙一族。 如今李明远既然被立为太子，那么他的安危也在保龙一族的关注下。 救或不救，得看武宣帝的意思。 “否。” 武宣帝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这便是他的态度，李明远必须靠自己挺过去。 孩子之间的争斗他不管，至于敌国的暗杀，他更加不会理会，因为想当太子这就是要面对的危险。 “你不该让他当太子。” 老妇人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而后便没了踪影。 正低头批阅奏章的武宣帝手一顿，看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经常给自己送宵夜的德妃。 “陛下，臣妾做了您最爱吃的莲子粥！” 如今每每夜深，武宣帝总能听见德妃的声音。 她，曾是他最爱的人，可惜不在了。 合上奏折，武宣帝来到庭院里。 那天的月亮，也和今天一样。 正阳街。 距离朱雀门还有不到三里路。 然而，越是靠近皇城，因为禁制摆摊买卖的关系，这里的人越稀少。 渐渐地，街道上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李明远一行人。 马车里，匈奴女子抱膝而坐，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一会要是有什么事，你要保护她，不能让她有事，知道吗？” 李明远知道，一路上的平静只是为了让暴风雨更猛烈一些。 最危险的一段路，便是正阳街的三里路。 匈奴女子抬头看了眼李明远，点了点头。 显然，她能听懂武朝的话。 “殿下，她应该保护你！” 欣儿有些惶恐，不应该如此。 可李明远只是笑着看他，温柔地牵着她的手。 该来的终究会来，但像亲姐姐一样的欣儿绝不能有事。 “嘭” 突然，一根箭矢穿透了马车露出箭头。 李明远吓了一跳，但却急忙将欣儿护在身下。 “殿下小心！” 高俅大喊一声架着马车狂奔。 至于高首，翻身来到马车顶上，手持战刀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斩落。 只可惜，马车才跑了不到数丈，一根绊马索将马车掀翻，重重摔落在地上。 “杀” 穿着夜行衣的杀手飞身扑来，向着马车刺去。 刚刚被甩飞出去的高俅，单手撑地猛地弹起，拔刀便是立劈一人，脚下一蹬如同飞鹰一般飞扑过去。 高首此刻独对四人，打的难解难分，竟是被逼的离开了马车。 “滚开！” 大吼一声，高首拼着受伤砍杀一人，差点被斩断一臂。 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三名黑衣人已是到了马车前，手里的长刀猛地刺了过去。 高俅心急如焚，奈何对上的杀手极强，一时半会难以脱身，甚至对方还用同伴挡刀来伤他，当真是心狠手辣。 “殿下小心！” 怒吼一声，高俅硬接对方一刀。 这一刀不偏不倚刺在左肋边上，幸好没有伤及脏腑。 握住那人的手，高俅冷笑着挥刀，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刀枭首，他万万没想到高俅会以命搏命。 一击击杀，高俅却也是来不及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从马车中飞出，一脚踹飞正前方的杀手，而后挥动铁链将左边的一人套住，如同甩破布一般砸在另一人身上。 而后高高跃起，一脚踩在被踹飞杀手的胸膛。 “咔嚓” 胸骨碎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也是多亏了这一下，高俅和高首总算是来到了马车前，但他们的身上多了几道可怖的伤口。 尤其是高首，胸前那一刀深可见骨，衣服半挂在身上。 刺杀来的太突然了，饶是有所准备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能不重伤便击杀了大半杀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俅松了口气，满脸感激地看向匈奴女子，但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刚若不是她出手，恐怕殿下必死无疑，太惊险了。 “武朝之人皆是鼠辈不成？有胆出来一战！” 匈奴女子的武朝话不算标准，但气势却十分惊人。 配上她一脚踩死杀手，这画面着实有震撼力，刺杀未遂的杀手竟是不敢上前。 可她的话却提醒了高俅和高首，杀手绝不止这一波，今夜恐怕会凶多吉少。 “……” 出手刺杀的人，此时面面相觑。 他们的人都来了，而且被结局了一大半。 眼下还有其他人，那他们岂不是被利用了？ “既然你们不出来，那我可就来了！” 匈奴女子冷笑一声，用脚一勾弹起地上的刀。 只见她双手持刀，一步步踏入黑暗之中，那里不知道有多少敌人。 高俅和高首护住马车寸步不离，死死的盯着周围，能不能活下来，他们心里没底，但必须保护殿下。 “啊” 猛然间，惊叫声从一旁的房屋中传出。 之前刺杀的人纷纷打了个冷颤，竟然真的还有人藏在暗处。 “嘭” 一个人影砸穿木门，跌落在街道上，嘴角鲜血汩汩。 匈奴女子从黑暗中走出，身上溅满了鲜血，配合她那深邃的轮廓十分妖异，仿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顷刻功夫，便覆灭了一队杀手，这等战力可怕至极。 “走！” 随手将手上的尸体扔到一旁，匈奴女子抬手示意高俅两兄弟。 留在这里很危险，其他的杀手不出手，明显是在观望，想看看武朝的京城守卫会不会出动。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想而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撤！” 高俅很果断。 掀开马车的帘子，一人一个将马车内的欣儿和李明远扛起，头也不回地向着朱雀门跑了过去。 此时距离朱雀门还有两里路，看似很近却又那么遥远。 李明远刚刚在马车里撞到了头，这会还晕头转向的。 但他看到高首咬着牙往前狂奔，丝毫不顾胸前血流如注的伤口，他心里异常愤怒和难受。 “殿下，这点小伤不碍事，很快就到朱雀门了。” 高首晒然一笑，满嘴的血丝，居然还在安慰李明远。 他们两兄弟是刀口舔生活的，这种厮杀的场面见多了，他心想这哪里是李明远这种贵族子弟受得了的。 “呵呵，你可看到朱雀门那有守卫？” 李明远摇了摇头，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京城的守卫一个都没出现，难道还不明显吗？ “什么？这帮狗日的！” 高首怒骂不已，但并没有停下来。 空荡荡的朱雀门，摆明了这就是一个杀局。 眼下九死一生，朱雀门是唯一的生路，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第19章 到底要杀谁 朱雀门越来越近，但血腥味却越来越浓。 李明远知道，朱雀门不是生路，而是死地。 “放下来！” 正奋力奔跑的高首一愣，没想到殿下会这么说。 但他还是把李明远放了下来，一脸坚定地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拍了拍高首的肩膀，李明远很感激他的忠诚，笑道：“要是今天能不死，我定会重重赏赐你们。” “嘿嘿，多谢殿下！” 高首咧嘴笑着，根本无惧生死。 看着他，李明远有些恍惚，五哥当真是给了他两个好护卫啊！ 就那么怕自己死吗？那为何又要派人来刺杀呢？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顺势而为？ “李明远在此！贼人何在？” 忽的，李明远想通了什么，大声喊道。 这可把高首和高俅吓了一跳，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将殿下保护在中间，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至于欣儿，因为在马车的颠簸中撞了头，已经昏迷了过去。 “啪啪” 鼓掌的声音响起，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蒙面人，显然他就是刺杀的第三拨人。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明远居然这么大胆，公然挑衅刺客，当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殿下好胆量，难道你不怕死吗？” 蒙面人有些疑惑，随口问了一句。 他不急于杀李明远，因为有的是机会。 皇城护卫没出手的意思，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支开了，所以七皇子是插翅难逃，可这么多势力同时出手，难免让人有些怀疑。 “怕，我当然怕死。” 李明远耸了耸肩，无语道：“可我没得选。你是五哥的人，还是三姐的人啊！又或者前朝余孽？” “你猜猜看！” 蒙面人眼露笑意。 面对死亡，七皇子还能这般泰然自若，他忽然想看看七皇子打的什么主意。 “都不是，我知道你是哪一拨，但我不说。”呵呵一笑，李明远并没有满足对方的好奇心。 至于李明远是不是真的知道，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蒙面人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殿下当真是妙人，若是可以我还真不想杀你，但可惜你今日必须死！” “嗯，我知道，动手！” 李明远点了点头，倒是干脆的很。 相杀他的人很多，谁动手都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送殿下上路！” 蒙面人手一挥，后面的手下便冲了出去。 只是，当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在李明远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波人，他们同样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但他们穿着的是劲装。 很明显，他们不同路。 双方对峙了起来，谁也不敢先动手。 “他是我们要杀的人！只能我们动手。” 另一拨的领头人一开口便彰显出了霸道。 这让之前的那些黑衣蒙面人有些恼怒，都是来杀人的，怎么还不准别人杀，这又是什么道理？ “要杀你便杀，大可不必理会我等。” 黑衣蒙面人头领呵的一笑，大方地让对方动手。 反正都是杀人，谁杀都一样，他们也乐得轻松。 然而，穿劲装的蒙面人却冷冷道：“本来是这样的，但现在你们也必须死！今日在场的一个活口不留。” “哼！看谁灭谁的口！” 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打就直接打。 两方刺客绕过李明远，竟是直接厮杀了起来。 这一幕诡异至极，高俅和高首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唯独李明远知道，后面来的这拨人，正是五哥的手下，整个京城也只有五哥的人才会这么霸道。 “殿下，要不我们趁机逃！” 高俅见刺客狗咬狗，觉得眼下正是好机会。 就算不逃往朱雀门，逃到其他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眼下必须尽快做决断，否则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两个人打几十个刺客啊！ 李明远眉头微皱，思绪百转，看着远处一人震慑众多刺客的匈奴女子，道：“不能走，就在这等着，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下……唉……” 高俅不理解，但也只能听命。 看出了大哥的焦躁，高首笑道：“我说大哥啊！殿下肯定有他的想法，殿下都不怕死，你还怕啊？” “放屁！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瞪了弟弟一眼，高俅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 他可不能被殿下比下去，老高也是要面子的人。 “啊……” 忽然，朱雀门那边传来叫喊声。 抬眼望去，可以看到有黑影从城墙上坠落。 很明显，那边也并不安全，朱雀门内还有埋伏。 这一刻，高俅冷汗涔涔，幸好没有过去，不然这会躺在那的就是他们哥俩。 于是，几人就站在那看刺客互斗。 “噗” 当穿着劲装的蒙面人头领，一剑刺死蒙面黑衣人的首领时，双方的战斗也意味着进入了尾声。 从开打道结束，也不过是盏茶不到的功夫。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穿劲装的人几乎全都站着，而地上的尸体全是那些蒙面黑衣人。 抹去剑身上的血迹，劲装蒙面人头领看了眼李明远，静静地站在那，既不说话也不动手。 似乎是发现了这边不对劲，匈奴女子提着刀跑了过来。 在她的身后，一群黑衣人在逼近，人数已然过百。 “你很不错！” 当她与劲装蒙面人头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话。 同时，他制止了准备动手的手下，刻意放她过去会合。 匈奴女子懒得搭理他，直接来到了李明远身边。 这一幕很诡异，无论是紧跟匈奴女子的刺客，还是高俅和高首，都有些搞不懂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不是来杀你的。” 匈奴女子很敏锐，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李明远也发现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局势越乱，对他越有利，因为五哥没打算杀他，否则也不会派高俅和高首这两个高手过来保护他。 从一开始，这就是他准备的乱局，为的就是杀了那些隐藏在京城里的杀手。 “是，也不是。” 李明远简单地回了一句。 这些人就是为了杀他而存在的，但不是此刻。 当那些黑衣蒙面人靠近了之后，劲装蒙面人却不为所动，似乎有放他们过去啥李明远的意思。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半数的蒙面黑衣人对着自己人动刀。 “噗” 手起刀落，黑衣蒙面人瞬间少了一半。 然后，那些黑衣蒙面人互望了一眼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头皮发麻的李明远。 京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第20章 深谋远虑七皇子 身穿劲装的蒙面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以他们的实力，覆灭对面的人并非难事，可他没有下令动手。 待黑衣人走干净之后，他霍然转身淡淡道：“殿下，这些人是你杀的。” “？？？” 好家伙，来这一手。 李明远还在想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真相。 这一刻，李明远差点想跳起来骂人。 又特么坑我？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杀的？” 嘴角抽搐，李明远已是到了发狂的边缘。 五哥也太黑了，居然还这么玩，摆明了就是要让他成为深谋远虑，城府极深的当朝太子啊！ 可如此一来，他怕是要完蛋了，各方势力都会把矛头指向他。 今天还只是刺杀，下次恐怕会直接造反。 “匈奴人，突厥人，倭人，还有前朝余孽，最后是打劫的贼人，这些贼人在京城蛰伏已久，乃是我武朝的大祸患。” “如今全被殿下的引蛇出洞之计给一网打尽，那是天大的功绩。” “五殿下说太子殿下以身犯险，当真是了不起，我等深感佩服。” 穿劲装的蒙面人说完，带着手下撤离那叫一个快，甚至还顺带清理了一下现场。 呆若木鸡的李明远，此时此刻青筋直冒，千算万算又五哥和三姐坑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雀门开了，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杀啊！救出七哥！” 听着那骑白马的人这般高喊，李明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是了，九弟就是三姐和五哥安排的见证者，好坐实他的功绩。 不过李明远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踢皮球。 “九弟，七哥在这。” 李明远故作受伤，踉跄了两步。 然后对着策马奔来的九皇子挥手。 心想，你们想让我立功，我就让给九弟。 哇哈哈……气不死你们！ “你们听着，这些人是九皇子杀的。” 李明远扶着高首，吩咐两人跟自己一起撒谎。 两人心里明白的很，纷纷点头表示知道。 这事他们绝不能揽功，否则后悔无穷。 很快，九皇子便到了近前。 “七哥，你受伤了吗？” 九皇子李明浩满脸焦急地问道。 他没有下马，而是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见贼人已经全部伏诛，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咳咳……” 李明远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摊开手鲜红一片。 只是高俅和高首一脸懵，殿下什么时候受伤了？ 他当然没受伤，这是刚刚在高首的身上蹭的。 对两人使了个眼色，他做好了昏倒的准备。 九皇子李明浩脸色大变，哭喊道：“快快快，你们带七哥回府等着，我这就去找御医过来。” 然后，他骑马往回跑了。 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身影，李明远眼角抽搐，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好弟弟诶，你咋就跑了呢？ 更过分的是，李明浩带来的那些护卫，也不管李明远怎么想，小心将他放到马车上给拉回了武德殿。 没了李明远的指示，高俅则带着匈奴女子欣儿跟着回去了。 至于高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便被送去了太医院。 御书房内。 武宣帝并未批阅奏章，而是等着结果。 此次刺杀他早已收到了情报，但他并未阻止，因为这是对儿女的考验，做帝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刺客已经伏诛。” 一道声音传来，不知是何人发出。 手一抖，武宣帝猛地抬头，眼神幽幽也不知想些什么。 也正是这时，太监副总管急匆匆走进御书房，跪伏在地急切道：“禀告皇上，禁军大统领江卫求见！” “宣！” 武宣帝点了点头，很是平静。 很快，禁军大统领江卫来了，他带来的便是今夜朱雀门发生刺杀的奏报。 “陛下，当时七皇子与其护卫逃至朱雀门却不入十分明智，据卑职调查得知当时朱雀门也有刺客埋伏。” “而后又以身犯险将贼人引出，可谓是凶险至极，卑职都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七皇子神机妙算，早已将自己的手下安插在刺客之中，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敌人尽数诛杀。” 江卫笑着讲述当时的经过，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可这并非事实，只是他看到的所谓事实，毕竟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 然而他也有些疑惑。 七皇子怎么突然这般厉害呢？ 难道之前都是装的不成？ 想到此，他不禁脊背一凉。 “哦？你是说七皇子这是引蛇出洞？” 武宣帝淡淡一笑，对此事还是不相信的。 毕竟七皇子的名声可不好，除了吃喝嫖赌，他哪里会这些。 江卫躬身跪下，有些惶恐道：“回陛下的话，此事卑职也不敢确定，卑职只是如实禀报。” “爱卿不要紧张，朕并不是怀疑你。” 武宣帝无奈摇头，这江卫自然不会说谎。 挥手让他退下，武宣帝突然感觉有些疲倦。 若是李明远真的这般聪明，那他被推上太子之位岂不是正中下怀？他真的有这样的才智吗？ “传口谕，让刘丞相来见朕。” 想不通事情的始末，武宣帝决定找帮手。 不管如何，这事明日早朝都要有个交代。 且不说自己这个儿子有没有功劳，起码也要谋划一番。 丞相刘彰来的很快，不到两刻钟便赶到了御书房。 在来的路上，他听说了一些事情，已经有了计较。 “臣刘彰……” “免了，过来坐下说正事！” 刘彰准备跪下，可武宣帝却制止了他。 在武宣帝的示意下，刘彰急忙走过去坐好。 此时，他心里直打鼓，实在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几个法子，是不是皇帝想要的。 “陛下，微臣已经听说了，这事好办！” 等了一小会，见武宣帝没有说话，刘彰便直接表明自己的看法。 武宣帝点头，但依旧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滑动茶盏的盖子，然后吹了吹还有些热的茶水。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无意，却用意极深，刘彰急忙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然后，改口道：“七皇子遇刺，乃是七皇子一手策划的引蛇出洞之计，微臣以为陛下可以将计就计，敲打敲打匈奴等国，让他们给个交代。” “至于七皇子，既然这般深谋远虑，自然也不在乎这点功绩。” “臣以为，当抚不当赏。” 武宣帝开怀大笑，道：“朕就知道丞相有好对策朕先与爱卿商讨一下，明日早朝时便按爱卿说的办。” 闻言，刘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说七皇子的不是。 陛下这是准备将计就计，让七皇子在明面上拥有一定的威慑力。 至于最后能走到哪一步，那还得看五皇子和三公主他们怎么想。 第21章 一口老血鲠在喉 武德殿。 寝宫内。 李明远躺在床上，欣儿双眼红肿哭的梨花带雨。 “殿下，你不能有事啊！不然，欣儿要如何跟德妃娘娘交代啊！” 欣儿伤心又自责，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让李明远有些不忍心。 可装都装了，现在说自己没事，显然已经晚了。 于是李明远向高俅使了使眼色，后者里面会意。 “御医马上就到，我们先到外面等着，让殿下休息！”高俅轻声安抚，效果十分明显。 刚刚还哭个不停的欣儿，立马就不哭了。 “你说得对，我们赶紧出去看看。” 抹了抹眼泪，欣儿提起裙摆便跑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高俅无奈一笑，欣儿这是关心则乱。 待两人离开后，李明远坐了起来，感觉事情有点麻烦。 他自然是没受伤的，顶多就是头上磕了个包，御医一来势必原形毕露，到时候就更加说不清了。 “七哥，我带御医来了。” 正头大的李明远，听到九弟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还是不得不躺好，现在只能听天由命，大不了到时候糊弄过去。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够厚干啥不行？ “嘭” 房门被猛地推开，九皇子李明浩率先跑了进来。 他看到床上躺着的李明远十分难过，急忙拉着气喘吁吁的御医上前。 来的这位御医名为张贤，须发皆白，乃是宫中最好的御医，李明远那叫一个气，恨不得给自己这个好弟弟两巴掌。 “张御医，赶紧给皇兄看看。” 李明浩坐在床沿，一脸关切的看着。 御医张贤连连点头，将药箱放在地上，从被褥中将李明远的手拿出来，然后搭手开始诊脉。 “皇兄怎么样？” 听着李明浩的话，李明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 御医肯定知道他的情况，哪怕他让高俅帮自己点住了几个穴道，让气血看起来没那么畅通。 可专业的御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七殿下的脉象很弱，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才导致的吐血，下官开几服药给殿下服用，然后调养几日便没有大碍了。” 御医的话让李明远很意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谎。 难道他也是三姐或者五哥的人？ 要不要这么狠，演戏还要搞全套？ “七哥，你放心，这事明浩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上报父皇，让父皇为七哥你讨个公道！”李明浩一听没什么大碍心安了一些，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虽然年幼，可也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有多凶险。 尤其是看到高首胸前那可怖的伤口，李明浩现在还胆战心惊，当时的战况多惨烈可想而知。 他的心是好的，但躺在床上的李明远，此时很想说你赶紧滚，不要再添乱。 “还有，那些贼人已然伏诛，那可都是七哥你的功劳，明浩会如实告知父皇，让父皇好好嘉奖七哥！” 李明浩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这是向李明远保证会替他作证。 可这并非李明远想要的结果，想不是因为现在得装受伤，他非得让这个脑子有坑的弟弟好好尝尝什么是哥哥的爱。 “咳咳” 装作因为受伤而剧烈咳嗽醒来的李明远，半睁眼看着九弟。 李明浩见李明远醒了，连忙安慰道：“七哥，御医说了你修养几天便好了，接下来的事明浩自会好好处理。” “我特么就怕你捣乱啊！” 此时此刻，李明远的心在滴血。 五哥和三姐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有李明浩这小子当见证人，他只能忍着吐血的冲动把这事揽下来。 因为，说出去压根没人信，三姐和五哥会帮自己这种事。 “不过说真的，七哥你可真厉害。” “我从玄武殿带人去帮你的时候路过朱雀门那边，躺了一地的尸体啊！匈奴人、胡人还有突厥人全都有。” “七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李明浩对朱雀门刺杀事件颇为好奇，毕竟这次牵扯到的人太多。 尤其是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国家，对武朝而言可都是有敌意的，现在武朝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狠狠敲一笔。 这种形式风格，很有李明远的做派。 “我谋划个毛，你赶紧走！” 李明远快被气死了，心中怒吼着，红着眼睛瞪李明浩。 可后者却安抚李明远道：“七哥莫要生气，明浩知道你这些年隐藏的很辛苦，但你放心，以后明浩会支持你的。” “咳咳” 李明远因激动而剧烈咳嗽。 他觉得，自己本来没伤的，但此刻却有种重伤的感觉。 要是这个坑货再不走，他就要被活活气死了。 我隐藏什么了我？请不要随意发挥你的想象。 “九殿下，七殿下身子虚弱受不得刺激，有什么话还是改日再说！”御医张贤急忙出声提提醒，他知道李明远已是气的不行。 李明浩急忙点头，认真道：“七哥，明浩这就去向父皇报告，你安心养伤！” “……” 李明远面如死灰，比受了重伤还要痛苦。 这货就是老天派来惩罚自己的，就你屁事多。 说句真心话，此时此刻李明远看着李明浩的背都怕了。 很快，门外传来了李明浩的声音，是在吩咐欣儿和高俅要好好照顾他，现在御医在里面诊治不要让人打扰。 “终于走了……” 李明远憋得难受，猛地从床上坐起。 反正御医张贤知道他的情况，也没必要继续伪装。 看到李明远生龙活虎的样子，张贤微微点头道：“萧阁老说了，殿下肯定会假装受伤，所以让下官前来照应。” “老师让你来的？老师全都知道？” 这倒是让李明远没想到，御医居然是萧阁老的人。 收拾好药箱，张贤留下一个药瓶，里面有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丸，随后起身道：“殿下重伤未愈需好好调养，有什么想做的还是等伤好了再说！” 很明显，这是说给欣儿他们听的，为的就是让李明远受伤的事成为事实。 同时，这也是萧阁老给他带的话，装受伤就要好好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躲是躲不过的，也不要闹事，静观其变就好。 “那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 李明远越想越不爽，可还偏偏啥都做不了。 正如萧阁老所言，此次事件他获益最大，没必要为了痛快而去对着干，可这样憋着李明远很难受。 第22章 这又是闹哪样 “殿下，如何做由您自己决定！” 张贤没有多做逗留，萧阁老交代的事已经办好。 背上药箱，他径直向外走去，跟高俅和欣儿说了需要注意的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武德殿。 “你在此守着，若是殿下醒了记得告诉我，我先去煎药。” 欣儿很担心殿下的安危，幸好没有大碍，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让李明远既感动又内疚，毕竟他是装的，白白害欣儿担惊受怕。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将错就错，躺在床上等着三哥他们行动。 说来也怪，李明远放松了之后倦意立马袭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隔天清晨。 “胸口咋这么沉……” 李明远想动，却发现自己被压着。 仔细一看，原来是欣儿趴在一旁睡着了，手搭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这让李明远很是心疼。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装受伤的。 正当李明远准备悄悄起身的时候，欣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害怕李明远察觉到自己哭过，连忙背过身去擦脸，然后一脸关心道：“殿下，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眼睛红红的，蒙着一层水雾，明显是在强忍着不哭。 李明远活动了一下身体，笑道：“没事，吃了御医的药好多了。” “殿下不要闹，您需要好好休息！” 摁住准备起来的李明远，欣儿找来枕头给他靠着。 然后，又给他好好捂紧被子，生怕他会着凉。 “欣儿这就去端药膳过来，殿下您等会。” 做好这一切，欣儿留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这是怕李明远醒来会饿，昨晚便准备好了药膳，现在还放在锅里热着，只需取来便可以食用。 “高俅，你看着殿下，别让殿下乱跑。” 很快，门外传来了欣儿的呼喊声，李明远心里暖暖的。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李明远知道那肯定是高俅，他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估计昨晚一宿没睡。 “高俅，进来。” 李明远喊了一声，高俅立马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毕竟昨晚受了伤，还通宵守卫，换谁来都有些顶不住。 “辛苦了，一会你先回去休息！买点好药敷一下。”李明远摸出几张银票递给高俅，脸上满是感激。 要不是他们拼死保护自己，现在还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高俅倒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多谢殿下赏赐，保护殿下是卑职的责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别来这套，高首那边你照顾着点，出去！” 李明远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毕竟他们已经算是自己的心腹。 哪怕他们是五哥送来的，李明远也打算真心相待，毕竟他们为自己出生入死，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昨晚的事今天便会有个结果，李明远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诶……你小心点，这可是殿下的药膳。” 突然，一股香味钻入鼻腔，紧接着便是欣儿的惊呼声。 原来是高俅从寝宫出去差点撞上欣儿，幸好他躲得快。 欣儿倒是没有为难他，而是端着药膳快步走进寝宫，将药膳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吹凉勺子里的粥再喂给李明远吃。 “殿下，这是我和阿古娜一起为你煮的药膳，阿古娜熬了一晚上的汤呢！” “我尝过了，不苦的，殿下你可以放心吃，阿古娜人又漂亮还会做饭，当厨娘实在是可惜了。” “殿下，要不你就收了她！免得以后再出去了。” 给李明远喂粥的时候，欣儿十分刻意地夸赞阿古娜的好。 听她这么说，李明远哭笑不得，她这是怕自己又被刺杀，所以想让自己老实呆在宫里别出去。 “嗯，我考虑考虑。” 为了让欣儿安心，李明远便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药膳一点苦味都没有，反而清香扑鼻，酸甜的口感让他胃口大开，满满的一大碗药膳吃得干干净净。 拍了拍肚子，李明远准备起床，欣儿急忙收拾好碗勺服侍更衣。 就在这时，拄拐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李明远知道来人是萧阁老。 萧阁老不急不缓地走来，见李明远在欣儿的搀扶下前来迎接，微微点头道：“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还行，就是苦了欣儿，守了一夜。” 李明远拉着欣儿的手满脸感激，惹得欣儿脸颊阵阵发烫。 拍掉他的手，欣儿嗔怪地瞪了一眼，端着空碗飞一般的跑了。 在老师面前还这么不正经，就不能安分点，欣儿在问外直跺脚。 看到欣儿狼狈逃离的样子，萧阁老抚须笑道：“看来殿下一点也不担心啊！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和欣儿玩闹。” “老师不也一点不急嘛！” 李明远呵呵一笑，恭敬地双手递茶。 悠然坐下，萧阁老接过茶盏，淡淡道：“老夫此次前来，其实是陛下交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想不想听听？” “老师快说。” 李明远急忙坐下，洗耳恭听。 能让萧阁老亲自过来，可见父皇对这事很重视。 “昨夜殿下遇袭之事，陛下大为震怒，已亲自修书质问匈奴、突厥等国，想来陛下大寿之日便会有个结果。” “老夫昨日命张御医为殿下带话，为的便是让殿下避嫌。” “此事乃大功一件，但陛下绝不会嘉奖殿下，但也不会什么都不给，因此今日派为师来告知殿下。” 萧阁老没有明说，但李明远心里却很清楚，真的多亏了老师的提醒。 无论他做什么，最后都会造成不良后果，让人认为李明远他是居功自傲，又或者是故意藏拙，给人的感觉并不会太好。 可李明远一不闹，二不表，这才会真正让人感到害怕，不敢轻易动作。 唯有如此，李明远才能得一时安宁。 “陛下亲许，殿下可去军中领一队护卫，人数八百！”萧阁老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明了武宣帝的旨意。 太子不掌兵，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但护卫还是准许的。 最高的标准便是八百，而且都是由太子自己组建，但武宣帝却给了他一队人马，这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仿佛就像是在对外释放讯息，李明远这个太子他是认可的，无形中让李明远多了一层保护。 “父皇不是不喜欢我么？怎么突然想着要保护我了？” 李明远有些疑惑，父皇的做法让人很意外，毕竟这可是白送一队护卫。 毫无疑问这是在保护他，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一脸懵然。 “不，陛下保护的不是殿下，而是武朝的江山社稷。” 有些话不能明说，但萧阁老的提示很明显，李明远豁然开朗。 原来，父皇并不是真的想保护自己，只是顺便而已。 第23章 刘逸来访 随后，萧阁老又跟李明远说了一些早朝的事。 昨晚刘彰半夜进了皇宫便没有回府，以至于众大臣在早朝的时候，纷纷以他为首对行刺的事情表明态度。 故而早朝并未出现意见分歧的情况。 “老师，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明远深知萧阁老的厉害，想讨教个法子。 然而，萧阁老却哈哈一笑，道：“殿下，老夫说过等你找到前朝余孽再来教你，你可找到了？” “算是找到了！不过还没接触……” 喝了口参茶，回味甘甜，李明远眼神幽幽若有所思。 说起来，昨晚李清淩邀请他秉烛夜谈，他还给放鸽子了。 “那就等你确认好了再说。” 喝了口茶，萧阁老缓缓起身。 他来这里就是宣读陛下的旨意，事情已办妥也没想多逗留。 如今他和殿下之间是师生关系没人会说什么，可一旦让人知道自己在帮七皇子，那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因此，他和殿下之间需要保持一点距离。 本打算送老师出去，可为了避嫌李明远只得返回房间。 在欣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李明远都有些想继续装下去。 三日后。 张御医宣布，李明远的伤势已无大碍。 也正是这个时候，原本门庭冷落的武德殿，竟是渐渐多了一些生面孔，全都是些来巴结李明远的官员。 “殿下，刚刚又打发走了一个四品官员，您真不打算和他们打好关系？”欣儿感觉很可惜，白白浪费了机会。 搁以前，这些官员那都是看到武德殿直接绕道走。 那会像现在一样，一个个死皮懒脸地想和殿下见面。 光礼物，就收了一堆，折合成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一千两。 李明远翘着二郎腿，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撇嘴道：“就这些臭鱼烂虾，本宫还真瞧不上，若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倒是可以考虑下。” 今日不同往日，他如今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只要三姐和五哥不搞事，那他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父皇还给了他一队亲卫，这足以成为朝中大臣巴结自己的理由。 “……” 微微一笑，欣儿倒是没说什么。 殿下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要照顾殿下就好。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那个匈奴女子，带回来之后殿下让她和胡人女子一起在厨房分工合作。 一个担水劈柴，一个烧火做饭。 两个美人干粗活，估计也就殿下做得出这种事。 “殿下，外面有个人想见您！” 突然，高俅跑了进来，嬉皮笑脸道：“就是那个刘逸，满香楼国子监三才那个钱什么来着的好友。” “他找我做什么？” 李明远一愣，随后满脸疑惑道：“不是，他怎么进皇宫的？” 可很快，他一拍脑门，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人。 当朝宰相刘彰啊！ 这刘逸该不会是他儿子！ “殿下，我忘了跟您说，刘逸其实刘丞相的幼子，家中排行第六，前些时日才刚过18岁生辰，因为之前殿下遇刺的事情，他也被牵连了……” 说起这个刘逸，欣儿倒是听说了一些事，而且也特意打听了一番。 此人倒是有些意思，和他父亲刘彰没少红脸，因此才被丢到国子监学习。 他的遭遇和李明远有些相似，这让李明远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便让高俅把人带了过来。 “你……你……” 看到李明远的面容时，刘逸当场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在满香楼遇到的那个贵公子，竟然是当朝太子。 如此一来，他便明了了，钱兄之所以遭受牢狱之灾，也并非没有道理，当时他和太子殿下确实有些冲突。 “学生刘逸，拜见太子殿下！” 刘逸回过神来，见李明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急忙跪伏在地。 刚刚失了礼仪已是不该，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太子殿下迁怒于钱兄。 打了个哈欠，李明远坐起身，笑道：“起来！刘丞相的公子，找本宫何事？” “殿下，学生的好友钱文轩，因前几日的事被关押至今，还请太子殿下能出面澄清一下，好让钱文轩回国子监学习。” 刘逸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恳求李明远帮忙。 太子遇袭的事朝中大臣以及家眷都已知晓，哪怕李明远还不是正式册封的太子，但陛下那般重视，可见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巴结李明远的人多如牛毛，恰巧钱文轩和李明远有冲突，只能说他倒霉。 “哦，你说那个国子监三才的钱文轩啊！他被抓了吗？”李明远也是现在才知道对方被抓，毕竟这些天他没出过门。 皇宫里的事，他也不是很关心。 所以他很惊讶，还有点幸灾乐祸。 刘逸为人正直，直言道：“殿下高风亮节，想必也不会为难无辜的人，还请殿下不计前嫌帮钱文轩一把。” “钱文轩，好像是翰林院大学士钱志远的儿子，怎么钱志远不来求情，反而是你来了呢？” 李明远笑了笑，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一把，可又很在意钱文轩父亲的事。 无利不起早，既然事情到了自己这里，那肯定是要得点好处的，这也正好可以向外界释放一个讯息。 他和老师萧阁老之间，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好。 “其实，钱文轩的父亲钱大学士不敢来……” 说起钱志远，刘逸满脸无奈，可见其中确实有隐情。 这让李明远很是好奇，但也不着急问，刘逸会说个明白的。 不过，不等刘逸说出实情，一旁的欣儿却惊道：“殿下，钱志远在您气走萧阁老的时候，曾写文讽刺过殿下。” “为何你不告诉本宫，本宫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李明远有些无奈，那故作大度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笑。 要知道，以前就有某位官员说他德行有缺，结果当晚便被人套麻袋扔到河里，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欣儿才会报喜不报忧。 也正因为知道李明远睚眦必报，钱志远才不敢来求情，生怕自己来求情反而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殿下，要不您就帮帮他！” 欣儿想到钱文轩身为三才之一，却遭受这等苦痛，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这事和他没关系，没必要让无辜的人遭罪。 李明远点了点头，坏笑道：“刘逸，别说本宫不给机会。你去把钱大学士叫来，若是他不来，那就让他给儿子准备后事！” “啊……” 刘逸大吃一惊。 太子殿下果然如传言一般记仇，这是要人命啊！ 第24章 殿下我知错了 等刘逸叫钱志远过来的间隙，李明远闲得慌。 于是，他便向欣儿了解了一些宫内关于自己的事。 “殿下，如今武朝上下对殿下已有所改观，假以时日……” 欣儿满脸欣慰，李明远总算不再是人们眼中的纨绔皇子。 可李明远一听，脸黑如锅底，嘴角抽搐道：“等等，本宫可不想当什么好皇子，他们对本宫改观，本宫会很困扰的。” “殿下！” 嘟着小嘴，欣儿有些不开心。 每次说到这事，殿下就这么大反应，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如今殿下分明有能力，却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让她觉得殿下对不起德妃娘娘。 可是，她偏偏又不能说，所以心里很委屈。 眼看欣儿眼眶红红的，要哭出来的样子，李明远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看着她端着盘子气鼓鼓地离开。 可没过一会，欣儿又走了回来，手里的盘子上多了几个橘子。 但她并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伺候着。 “生气啦！谁惹你生气的，本宫帮你教训他。”李明远嘿嘿一笑，拉了拉欣儿的小手，还在她手心挠了挠。 这让欣儿俏脸微红，一脸嗔怪的看着李明远。 然后，她偷偷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 “殿下，注意形象，让人看到可不好。” 欣儿小声地提醒，但并没有挣脱李明远的手，她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 见好就收，李明远也没有继续逗欣儿，她的想法他怎会不知，只是他真的不想参与皇室斗争。 做个清闲王爷多好，还不用烦恼国家大事。 想着想着，李明远看到高俅在远处贼头贼脑的，拿起橘子扔了过去，“都看到你了还躲？什么事？” 见状，欣儿脸红的像苹果。 心儿扑通直跳，难道刚刚被看到了？ “殿下，刘逸带人来了。” 高俅接住橘子，笑呵呵地抱拳。 然后，又继续当他的门神，剥开橘子吃了一口，他的表情和当时的九皇子一样挤成菊花状。 真酸啊！ 这橘子，殿下怎么吃得下去？ 远处，刘逸领着一位中年儒生走了过来。 那正是翰林院大学士钱志远，他换下了官服，是以父亲的身份来见太子，尽可能的表现诚意。 钱志远看着武德殿的牌匾，眼神坚定了几分，脸色明显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本就面容消瘦，如今面沉如水，着实有种赴死的感觉。 此行并非凶险足以形容，当真是如同刀山火海一般。 还未进去，他便感觉后背发凉。 “伯父，太子殿下并非传言那般不讲理，认个错不丢人。”刘逸想了想，还是在进去前提醒了一句。 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钱志远自然有着他的傲气。 可现在是求人，该低头就得低头，别把自己看太高。 钱志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两人在高俅的注视下走进武德殿，很快便见到了在晒太阳的李明远，钱志远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跪伏在地。 “起来！钱大学士可知本宫为何找你？” 李明远笑了笑，却把钱志远吓得一哆嗦。 将头贴着地面，钱志远声音颤抖道：“殿下，下官知错！写文讽刺殿下实乃罪该万死，但还请殿下放过我儿！” “本宫没那么小气，钱文轩的事算了。” 眉头一抬，李明远发现这钱志远和心中的形象不符。 须知，这个钱大学士素来嫉恶如仇，刚直不阿，一支笔杆不知讨伐了多少人，可如今却畏畏缩缩，着实有些毁了形象。 “多谢殿下仁厚，下官感激不尽。” 钱志远重重地磕头，甚至能看到地面石板上的血迹。 本就是违心之举，他那里能过得了心里那关，这般做无非是在逼迫自己。 看在眼里的李明远，淡淡道：“感激大可不必，本宫自然是有条件的。” “下官自此封笔，不再评论任何事，以往诋毁殿下之言，下官会全面澄清，还殿下一个公道！” 双手紧握，指甲陷入肉中，钱志远咬着牙说出这番话。 话毕，他如同虚脱了一般，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着实让人心疼。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以直言不讳闻名于世的文人，竟是要打碎自己的一口牙，为世人口中的纨绔皇子澄清，这无疑是毁了他一世英名。 即便如此，他依旧下了决心，足以说明钱文轩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明远也是很感动的。 但一码归一码，他要是不写文了，李明远可就难办了，于是他急忙摆手道：“钱大学士你这又是何必呢？本宫可没这么要求！” “下官已知错，殿下并非世人所传那般荒淫无道，可惜下官被偏见蒙蔽双眼，未能及时看透，以至于坏了殿下的名声，下官罪该万死！” 钱志远生怕殿下在试探自己，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明远是真心希望他继续保持下去。 遇到这种固执的人，李明远心里憋得慌，便大声道：“本宫的意思是，你继续写文讽刺本宫，明白？” “下官不敢！” 钱志远一哆嗦，急忙磕头。 一旁的刘逸也是吓得不轻，以为是钱志远触怒了殿下。 连忙跟着一起磕头，生怕殿下改变主意不救钱文轩。 “这……” 李明远当场无语。 你的文人傲骨呢？ 还有，你这是聋吗？ 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 “钱大人，殿下不是在责问您，是让您继续写文讽刺殿下，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殿下是纨绔皇子。”欣儿噗嗤笑出声，为李明远解释了一番。 此时此刻，钱志远满脸懵然，怎么都没想到这才是殿下的意思。 可既然是欣儿说出来的，那肯定不会有错，毕竟欣儿的事迹他有所耳闻，这是一个好姑娘。 “本宫向来低调，不在乎名声，可若是变好了，本宫会有些困扰。”李明远故作烦恼，一副很惆怅的表情。 只是钱志远和刘逸却傻了眼，就您还想低调？ 哪一件事不是高调的让人害怕？ 您不害臊吗？ 细细一品，钱志远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不要好名声，陛下不给好名声。 “回殿下的话，下官知错了。” 钱志远眼中满是骇然，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殿下城府之深让人胆寒，对太子之位竟是蓄谋已久！ 第25章 月魁 “不，你没错，是本宫错了。” 李明远对钱志远的态度变化了然于胸。 看得出来，他很怕自己，而原因就在于之前的遇袭事件，以及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上。 转身走向书房，李明远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些人总喜欢想太多。 “将这份手书带去天牢，钱文轩便能无事。” 约莫过了半刻钟，李明远从书房里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 纸上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对钱文轩与自己相遇的始末，以及对他无罪的证明，这让钱志远感激不已，喊着口号又要下跪。 李明远抬脚就踢了过去，怒道：“你走，老子不想看到你！” “殿下息怒，下官这就走！” 钱志远不敢躲，挨了一脚后急忙拱手施礼。 而后，在刘逸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武德殿。 很快，太子李明远暴打钱大学士的事传遍了朝堂，甚至连京城的一些达官贵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有人去钱大学士的府上探望过，钱大学士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都说不清了，那样子甚是凄惨。 同时，钱志远再次写文揭露李明远的罪行，说是太子以儿子的性命要挟钱志远，暴揍了钱志远一顿，这才放了他儿子。 李明远自然也是知道的，散播谣言的人就是他自己。 不过钱志远鼻青脸肿的离开，着实让他有些无奈，这人可真够狠的，居然让刘逸揍了他一顿。 为了让文章的效果真实，挨了一顿揍，这人当真是了得。 只不过，外人看着热闹，对李明远的暴行口诛笔伐，欣儿却一脸乐意道：“殿下您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 “欣儿姐别生气，我唯有这般做才能迷惑敌人。” 李明远笑着安慰欣儿，他对钱志远的行动表示很满意。 想的便是这种效果，让所有人猜不透他的情况，他也省的清净。 这一招确实立竿见影，那些想巴结李明远的人直接没影了。 “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军营挑人去。”李明远见欣儿没有消气，便转移了话题。 欣儿闻言，一脸认真道：“殿下，亲卫的事您可不能再马虎了。” “好好好，我保证严格地挑选！” 李明远知道欣儿这是消气了，便笑着答应了她。 “殿下，您要注意身份，得自称本宫。” 欣儿很认真的提醒李明远，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 可李明远却笑道：“和欣儿姐一起，我可不在乎这些。” 在李明远的坚持下，欣儿最后只能妥协。 然后便领着高俅和匈奴女子，陪同殿下前往京城郊外驻扎的军营。 说起这匈奴女子，她倒是很平静，也没想着逃跑，对之前刺杀护主有功的事也是只字不提。 至于名字，李明远也不知道，因为奴隶文书上没写。 原因是，匈奴女子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 坐在马车内有些无聊的李明远掀开帘子，对骑马跟随在侧的匈奴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听说你的族人都被杀了，你想不想报仇？” “殿下，您这么问很失礼的。” 欣儿听着他的话，不停地翻白眼。 就算次匈奴女子是奴隶，可武朝素来以礼仪之邦自称，开口就提及人家的痛楚，实在是有些不妥。 匈奴女子看向李明远，淡淡道：“回主人的话，我的族群已灭便没了姓氏，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匈奴对族群是极为看重的，因为家族覆灭，她的姓氏便没了意义。 如今，支撑她活着的唯一信念，或许便是骨子里流淌的战斗血液。 为谁而战她没想过，但至少李明远这个主人倒也不算太差，跟着他不愁没有架打便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既然如此，以后便叫你月魁！”李明远想了想，笑道。 匈奴女子闻言有些震惊，月氏在匈奴可是皇族的姓氏，她想都不敢想。 可眼前的武朝男人，竟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其用意恐怕不简单。 “那我以后便叫月魁！” 点了点头，她接受了月魁这个名字。 然后，不管李明远如何搭话，她都一语不发地跟着马车走。 有些无趣的李明远，便转头和赶马车的高俅询问高首的伤势。 闲聊间，李明远有些乏困，靠着欣儿的腿睡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是来到了郊外禁卫军驻扎的地方。 “来者何人？” 禁卫军驻地守卫拦住了去路。 高俅直接亮出腰牌，那些守卫一看是皇子的侍卫，便急忙进营寨通传。 此地驻扎有禁卫军数万人，营寨内的操练声威势震天，而且时常看到从营寨外训练归来的将士。 他们的统帅是三品武将威武大将军赵铮，其属下还有十二位四品将军，每人领五千人马护卫皇宫，月初的时候轮职换岗。 从马车上的窗口探望的李明远，一眼便看到了威武大将军赵铮从营寨中走出。 身穿战甲的威武大将军赵铮龙行虎步，仿佛有着踏裂大地的威势，一双虎目金光四射骇人之极。 “末将赵铮拜见殿下，请问是太子殿下吗？” 赵铮单膝跪地迎接皇子，腰杆挺拔不卑不亢。 不管来的是哪位殿下，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禁卫军守护的皇宫和天子，皇子和公主身份尊贵又如何？他们可不会有半点巴结的意思。 “不错。” 平淡地说了句，李明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赵铮自然认识李明远，当即抱拳道：“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大将军应当知道本宫此行的目的。” 李明远下了马车，双手插进袖袍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欣儿无奈摇头，殿下又在伪装自己，想让人误会。 好在赵铮对七皇子的事迹早有耳闻，倒也没有因为他这般举动而生气。 陛下口谕，让太子殿下挑选亲卫，照办便是。 “殿下，末将已于早些时日精心挑选了五千人供殿下筛选，请随末将前往。”赵铮点了点头，转身便往营寨内走去。 可就在李明远他们准备进去的时候，驻地守卫却拦住了月魁。 这里可是军营重地，外族人自然是不允许入内的，太子殿下带来的人也不行。 “军有军规，外族人不得入军营，还请殿下不要见怪。”赵铮哈哈一笑，刻意为李明远解释。 这等用意再明显不过，明显就是在嘲笑李明远不懂规矩。 月魁没有强闯，而是看向李明远，似乎在等他下命令。 李明远笑道：“军有军规，国有国法，本宫自然是理解的。可月魁是本宫的护卫队长，一会亲卫得以她为标准选拔，若是不能进那只能麻烦将军把将士们带出来了。” 往后退了一步，李明远的态度很明确，着实让赵铮有些意外。 为了一个手下做到这种地步，这真的是纨绔子弟能做出来的事吗？ 至于月魁也是有些疑惑，为了自己得罪将军大可不必，而且那个叫欣儿的婢女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 第26章 歪瓜裂枣 气氛有些凝重。 李明远的一番话，无疑是在挑衅赵铮的威信。 若是放人进去，赵铮便是坏了军规，可不让进又得罪太子。 还未开始挑选亲卫，双方便站到了对立面。 “殿下，您坐！” 高俅从马车上拿了一张铺了锦布的凳子过来。 他可不管禁卫军将军怎么想，只要是殿下的意思就绝对拥护。 此举看似无心，却是诛心之举。 一旦传出去说让太子殿下等在军营外，那赵铮便是百口莫辩，此时他反而陷入了两难境地。 “坐什么坐，守卫皇宫的将士挥汗如雨，等候他们片刻怎能说累。”李明远笑着摆手拒绝，还说的慷慨激昂。 这是给威武大将军下的台阶，就看对方领不领情。 深深地看了眼李明远，威武大将军赵铮抱拳道：“殿下仁厚，请稍等片刻！传我命令，为殿下准备帐篷！” 事已至此，赵铮只能顺着台阶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规矩自然是不能坏的，但太子殿下退让了一步，他也要还上人情，给对方也给自己留足面子。 于是，不出一刻钟便搭好了一个帐篷。 帐篷内，李明远坐在虎皮躺椅上那叫一个舒服。 这里是驻地外的一片空草地，地势平坦，容纳几千人不成问题。 随着一队队人马走过来站好，很快空草地上便站满了双目锐利有神，雄姿挺拔的铁血将士。 “殿下，末将已经将人带到，还请殿下挑选。” 赵铮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李明远双手揣在袖袍迤迤然走出帐篷。 近前的草坪上，或站，或躺，或蹲着，差不多有两千来人。 他们神态各异，或轻松，或无聊，或嫌弃，没有半点军人气质，街上的流氓地痞都比他们来的精神。 好家伙，李明远直呼好家伙，这是摆明给自己下马威啊！ “赵将军，你不是说选好了五千人，怎么才这么点？”李明远眉头一抬，并未因此生气，显得很大度。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三姐和五哥不可能让自己得到好兵。 刚刚阻止月魁进军营便是开始，现在搞些歪瓜裂枣让自己选，无非就是以次充好让自己吃瘪。 威武大将军赵铮面色如常，抱拳一礼回道：“殿下，非末将食言，而是几位将军临时变卦不愿放人。” 闻言，李明远差点想笑，这破理由毫无说服力。 不过，既然对方故意找茬，李明远也愿意接招。 “那就这样！” 点了点头，李明远向前走了几步。 看了一圈这些将士，李明远发现这些人虽然没个正经，而且不少人还身形消瘦，但他们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对自己这个太子很不屑，似乎并不在乎太子亲卫这个差事。 唯一算得上精气神俱佳的一队人马，差不多也就一百多人，为首带队的副将还是李明远的老熟人周慕白。 此刻他似乎还未认出李明远，严阵以待地准备接受选拔。 “殿下，这些虽不是禁卫军中的精锐，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说这话的时候，赵铮眼角一抽，明显是违心之言，但还是继续道：“实不相瞒，禁卫军如今也很缺人，所以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被筛掉的老兵。” “……” 李明远似笑非笑地回过头。 被他一看，赵铮尴尬地笑了笑。 说这话是真的打自己脸，可赵铮还是得保持威严。 “都给老子站好，没骨头吗？” 似乎是被李明远的眼神给刺痛了，赵铮大吼一声。 中气十足的吼声，如同山林中狮子一般，威亚霸气让人心惊。 能成为禁卫军大将军的人自然不一般，赵铮可是身经百战的高手，那种杀伐之气让人毛骨悚然。 “哗” 原本颓废懒散的将士立马站定如松。 如他所言，这些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训练的根底还在。 赵铮满意地点头，笑道：“殿下，您可以随意挑选。” “嗯，本宫会好好挑选的。” 点了点头，李明远继续观察这些人。 然后，呵地笑道：“想来你们心里肯定很不乐意，本宫这样一个纨绔，怎么会得到陛下的恩宠准许来禁卫军挑选亲卫。” “从你们的眼神本宫看出了不屑，但本宫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本宫此次选拔亲卫，跟着本宫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月俸二两银子，每月还有探亲假两天！” 李明远所说的待遇可一点都不低，比禁卫军的月俸要高一倍。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有些不屑的将士顿时双眼放光。 “二两银子，还有探亲假啊！” “好像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请问殿下，管吃饱吗？” 也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关注点和众人完全不同，顿时引起一阵笑声。 这个问题很幼稚，但也说明了他们的实诚，能吃饱饭就满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有坏心思的人。 “包吃包住，管够！” 李明远哈哈一笑，觉得这些人有意思。 大老粗相处起来更愉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而且，这些人一听包吃包住，笑的比谁都开心。 “殿下，我等是奉将军之命过来的，但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是勇猛的禁卫军，绝不会甘于平庸混口饭吃！” 突然，站在一队将士前面的副将开口说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觉得跟着李明远没有出路，所以不愿当他的亲卫。 这可不只是打脸李明远，而且是抗旨行为，赵铮厉声呵斥道：“放肆，此次挑选亲卫乃是陛下亲许，尔等岂能凭个人好恶行事。” “大将军，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还请准许末将解甲归田！” 那副将言辞激昂，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甚至直接不干了。 这么一闹，倒是把李明远给推到了风口浪尖，若是不妥善处理这事，今天怕是一个亲卫都要不到。 刚刚的副将，明显就是和威武大将军赵铮合起伙来演戏的。 欣儿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很是气恼，一双美眸满是怒火，这些人如此针对殿下太不要脸了。 高俅倒是很随意，眼里满是嘲讽，这些人一会肯定要被殿下坑死。 “好好好，你们倒是给老子长脸了，信不信老子军法处置？来人……”赵铮怒吼一声，好像真的生气了。 可惜李明远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是在演戏。 于是，李明远制止了赵铮，满脸微笑道：“这位将士所言也不无道理，本宫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大将军何必动怒呢？” “殿下，军有军规，此人抗旨便要杀头以儆效尤！” 赵铮很激动，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演的很逼真。 “末将无悔！” 那位末将跪地一脸坚定。 宁死也要对着干是？ 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敢拿你怎么样？ 呵呵，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李明远点头，淡淡道：“既然这位将士如此认真，大将军便满足他！本宫也愿意成人之美。” “……” 这一刻，轮到那个副将懵了。 太子殿下是认真的！ 第27章 挑衅 让你们嘚瑟，殿下坑不死你们。 这就是你们在殿下面前蹦跶的下场。 高俅咧嘴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 “殿下，您要把话说清楚，是解甲归田还是以儆效尤！”欣儿平时温厚善良，可现在也学坏了。 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打脸对方，而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你们在这里欺负太子殿下，以为自己身后有人就了不起，但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话就能让你丢了性命。 太子殿下可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无能！ 李明远一听，当即点头道：“欣儿说得对，本宫话没说明白，既然这位将士抗旨不遵，那就……”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副将听得冷汗涔涔，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刚刚挑衅李明远的时候是痛快了，可现在要搭上一条命他可不愿意。 副将求助地看了眼威武大将军，可赵铮此时也是有些焦急，再怎么说也不能真的把这个副将给砍了头。 “殿下……” 最终，赵铮还是准备出言求情。 可李明远笑呵呵道：“准他解甲归田！” “……” 副将和赵铮同时愣住。 被耍了，殿下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知如此，赵铮还是得笑着答应，道：“抗旨不遵理应杀头，既然殿下不追究，便准你解甲归田了。” “是！” 那副将眼中满是不舍，但最后还是解开了甲胄置于地上。 今日是他们小看了太子殿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心机。 看着副将落寞离去，所有人都精神一抖，生怕触怒这个嬉皮笑脸的太子爷，他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 “让殿下见笑了，是末将管教不严！” 赵铮告罪一番，也算是给李明远道了歉。 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不能让李明远抓到把柄。 不过，李明远其实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小鱼小虾而已。 “无妨，还是继续选拔！” 笑了笑，李明远看向众将士道：“若是有人对本宫不满可退出，本宫是绝不会追究的。”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敢退出。 刚刚李明远的手段他们看在眼里，玩阴的比谁都熟练。 他们可不想走出去就被人抹了脖子，他们也没这么蠢。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此时众人的回应很响亮，毕竟小命要紧。 突然转性也不是不能理解，刚刚哪出着实有些吓人。 李明远走了两步，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宫选拔是有条件的，只有满足条件的才会被选上，届时我的护卫队长月魁，会与你们一同接受考验，不过我觉得你们可能比不过她。” 起初，众人看到殿下说的护卫队长是一个女人的时候满脸不屑。 可随后李明远的话，却直戳心窝，居然说他们堂堂七尺男儿比不过一个女人，还是匈奴女人？ 这如何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您这是在侮辱我们吗？” 有血性的将士，自然无法忍受李明远这明显带着嘲讽的挑衅。 站在队伍前列的副将，有人不服气地开口，这让赵铮很是满意。 尤其是众人那愤怒的眼神，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刚刚被李明远耍了，这会定然要找回面子。 然而，李明远却无视他们的愤怒，笑道：“本宫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可实力是靠事实说话的。” “负重五十斤四十里急行军，由威武大将军与本宫来监督。” “一个半时辰内完成，最先到达的一千人便可以成为本宫的亲卫，不过本宫相信最先到达的肯定是护卫队长月魁！” 这样的选拔方式，众人是万万没想到。 威武大将军赵铮也是一脸错愕。 负重急行军四十里？ 而且还得跟女人比试？ 这算哪门子选拔条件？ “殿下，若是我们赢了呢？” 和女人比赛急行军，他们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比赛，他们感觉已是十拿九稳。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若是你们赢了，我便奖励一千两银子。” “兄弟们，冲啊！不要输给匈奴娘们！” “对，不能让娘们瞧不起，走！” “一个娘们而已，能有多厉害。” 被李明远刺激到的将士，生起了反抗心理。 他们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要比月魁强。 看到将士们斗志昂扬，赵铮哈哈一笑道：“殿下，您的护卫队长想来实力不弱，可比起这些兵，恐怕还是差了些。”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 李明远笑呵呵地坐下，倒了一杯酒道：“闲来无事，赵将军不妨坐下与本宫喝上一杯，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如此，便谢过殿下了。” 赵铮微微点头，显然是在较劲。 身为禁卫军统帅，被李明远如此挑衅，他自然是有气的。 不是他看不起太子殿下，而是殿下太过狂妄。 随后他便下令众将士穿上铠甲，拿上武器，再背上几根圆木，凑够五十斤后按照规定线路行进。 绕着驻地的一片树林转一圈，回到这片空地就是四十里。 月魁没有任何意见，背上一个五十斤的包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赵将军你对禁卫军如此自信，不妨赌一把如何？”李明远笑道。 赵铮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道：“不知殿下想赌什么？” “一个承诺，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帮本宫一次。” “若是本宫输了，便拿出十万两给禁卫军当军费。” 这并不算什么特别的赌注，所以赵铮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殿下分明就是来送银子的。 “这可是你自找的。” 赵铮喝着酒一脸笑容，心里得意至极。 这些将士里面也有好手的，赢一个女人还不容易。 然而，事实往往很残酷。 一个时辰后。 “报……” 在外等候做记录的将士跑进帐篷。 他很激动，但表情有些难看，跟吃了蟑螂一样。 和李明远同席而坐的赵铮眼角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何事快说？” “殿下的护卫队长月魁已完成行军！” 汇报的将士低着头，似乎感到很羞愧的样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等于是禁卫军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刮子。 赵铮更是猛地站起，有些不敢相信地走出帐篷，而此时月魁也恰好走了过来，他差点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输了？ 他引以为傲的禁卫军精锐。 竟然输给了一个匈奴女子？ “这怎么可能？” 赵铮喃喃自语，面色惨白。 要知道这一败丢的可不只是脸面。 可以说，他所谓的骄傲已被无情粉碎。 “将军也不要失落，本宫的护卫队长，那可是匈奴将军的女儿，饶是我的护卫高俅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李明远笑着解释，顿时让赵铮瞠目结舌。 要知道高俅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些禁卫军哪里是对手。 太子殿下这是摆明了坑人，他还笑着往里跳。 第28章 知耻而后勇 月魁大口喘息，香汗淋漓。 因为穿着男装的缘故，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画面。 四十里负重急行军，对她而言自然不难，可也不容易。 浑身几乎湿透的月魁，来到李明远这边，淡淡道：“这些将士根底扎实，但比起匈奴人还是差了些。” 她不知道李明远的打算，但还是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本来这不算什么，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直接说。 “你放屁！老子的兵会比不过匈奴人？” 憋屈至极的赵铮，当即大声怒骂，丝毫不顾形象。 军人的自尊心极强，输给女人，还是匈奴女人，最后还被对方这般说，他的心就好似被捅了无数刀。 他的心在滴血，为这样的失败感到耻辱羞愧。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反驳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月魁看向赵铮，面无表情道：“寻常的匈奴将士当然比不过你的兵，可既然是精锐就应该和精锐比，匈奴士兵的精锐比较强有什么不对？” “你……” 赵铮哑口无言。 不是他不会反驳，而是没办法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匈奴人比武朝人天生占优势。 “报，周副将已完成行军！” 就在这时，传讯将士带来了一个算是喜报的消息。 周副将自然就是周慕白，他比月魁也就晚了不到半刻钟。 可惜，终究还是输了，周慕白自责不已，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准备向威武大将军请罪。 “属下有罪，让将军蒙羞了。” 周慕白跪在地上，满脸的自责。 也不知赵铮从哪找来的马鞭，啪的一声便抽过去，但却被月魁一把抓住。 这让周慕白很是意外，也更加的羞愧难当。 赵铮更是怒不可遏，气道：“你这是何意？” “胜败乃兵家常事，武朝之强不在武力，亦不在匹夫之勇，而在于谋略，虽千万人不敌一计，这是匈奴人对你们的尊敬。” 月魁将马鞭归还，退回一旁守候在李明远的身侧。 她并非夸大其词，而是武朝和匈奴之间大大小小的战役不计其数，哪怕匈奴人武力占优势却依旧输多赢少，可见武朝的谋略多么可怕。 无论是周慕白还是赵铮，都没想到一个匈奴女子居然有这般见地。 若是匈奴人都有这般智慧，那是何其可怕的事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夜郎自大必然招来灭亡。匈奴人武力更强，这是事实，我们得承认，知耻而后勇，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李明远没想到这么远，但月魁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本来只是让她树立威信，好让属下听从命令，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还给这些自信过头的禁卫军当头棒喝。 “……” 赵铮自嘲一笑，甩手离去。 这般道理他岂会不知，只是无法接受。 武人好斗，将士也如此，他身为将领又岂能认输。 至于周慕白则是一脸惭愧地退到一边，竟是没发现李明远是他的结拜兄弟。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完成行军，直到规定的时限过去，总共有五百五十六人完成了四十里负重急行军。 尽管最后全都完成了急行军，但时限之内合格的太少。 此次所谓的亲卫选拔，无疑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痛在心里。 “很遗憾，最终合格的只有五百五十六人。” “不仅如此，你们还输给了一个女人，你们丢不丢脸啊？” “但这不是最让我生气的，最让我生气的是，我身为禁卫军统帅，居然还自鸣得意的认为把你们训练的很好，看来是我错了。” 赵铮对着将士们一阵痛心疾首地自白，说的众人脸色涨红羞愧不已。 踌躇满志的以为女人没什么了不起，结果月魁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才是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一个。 “从今日起，负重急行军将成为考核内容，不合格者一律劝退！” 身为将军，战略眼光自然是有的，他很清楚今日的选拔有着重大意义。 禁卫军是护卫皇城安全的最后防线，他们的行军速度事关国家生死存亡。 不仅要迅速出动，还得有余力战斗，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标准，李明远的选拔无形中点醒了赵铮。 “殿下，难道你是故意为之？” 赵铮见李明远在喝酒，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有此等远见的人，又岂会是纨绔皇子，太子殿下属实不简单。 然而，李明远事实上真的没想这么多，他就是想找一些能力强点的将士，同时筛选掉一些人。 至于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没银子。 亲卫得自己出钱养啊！ 一千来号人每个月得花费几千两，实在是承受不起。 可父皇下了口谕，他不可能不要，而且他也确实很需要亲卫，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待高俅统计好合格将士记录在册，李明远将众人集中在一旁。 见这些明明加薪该高兴的男子汉，却一个个哭丧着脸，李明远笑道：“你们输给月魁就这么不能接受？” “……” 众将士抬起头，然后又低下头。 简单的一个动作，将他们的内心展露无遗。 他们觉得丢脸，输给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什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知耻而后勇，我会让月魁队长好好训练你们，只要你们谁能超过月魁，我就赏你们一个老婆。” 想让他们打起精神，李明远有的是办法，但这个是最有效的。 形成一种竞争关系，同时给出诱人的奖励，任谁都无法拒绝。 一听赏老婆，众人里面的单身汉纷纷双眼放光。 “空口无凭，本宫可以立字为据！如何？” 呵呵一笑，李明远写了一份字据，并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当众人看到这份字据的时候，原本因为之前的行军而有些疲惫的身体，竟然瞬间充满了力量。 “我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顿时引来众人附和。 于是乎，在禁卫军驻扎地出现了很奇葩的一幕。 一边是赵铮的部下，一个个无精打采，而另一边是太子殿下的亲卫，他们一个个龙精虎猛。 看到这一幕，赵铮眉头皱起。 他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太子殿下当真了不得。 “唉……” 可想到日后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会有血战的时候，赵铮突然感到有些惋惜。 若是五皇子、九皇子还有三公主，能和太子殿下共谋大业，那武朝必然能成为强大的国家。 知耻而后勇啊！ 这说的何尝不是殿下自己。 第29章 败家太子爷 亲卫的事已然解决。 众人浩浩荡荡地回府，将士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好不威风。 回程的路上，欣儿感慨道：“殿下，我还以为赵将军之后会刻意刁难我们，没想到最后居然还大方的要补齐欠缺的亲卫人数！” 不过李明远没要，实在是养不起那么多人。 而且，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三姐和五哥的手下。 李明远舒服地躺着，吃了口橘子，淡淡道：“这还真多亏了三姐和五哥闹的这出刺杀事件。” “殿下的意思是，现在都怕我们？” 欣儿眨着大眼睛，略带疑惑的表情煞是可爱。 对于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懂的。 不过，她就保持这份单纯便好，没必要考虑这些复杂的事。 “你只要知道，现在没人敢惹我就是了。”李明远没有解释太多，其中牵涉到的东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其实事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今日副将闹的哪一出，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事已至此他只能接招，这以后很难清闲喽！ 欣儿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为李明远剥橘子。 可突然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殿下，咱们府上的银子不够开销了啊！” 张着小嘴，欣儿眉头皱在一起，嘴里似乎在算着余钱。 要知道殿下月例只有一千两银子，平时大手大脚根本没有剩余，要不是殿下当上太子后得了些钱，恐怕吃饭都是问题。 可满打满算，府上才一万五千两金子，兑换成银子是十五万两。 如今多了五百亲卫，每月月俸便要给出一千两银子，一年便是一万两，这还只是月俸的银钱。 若是算上日常开销，这一个月起码也得上两千两。 至于亲卫的佩刀铠甲以及马匹就不说了，哪怕只是普通的精良装备，最少也得花上个两万两银子。 若是配备好装备，估计十万两都不够用。 细细一算，这十五万两银子，最多也就撑个一年。 这还是目前的开支，随着殿下的人越来越多，月俸怕是都得上几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三姐和五哥不是送了我一些金银吗？” 李明远觉得，这些钱应该能撑一些时间才对。 赚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而且他也不想自己去赚钱，那样只会让自己更麻烦。 欣儿轻咬嘴唇，小声问道：“殿下，您的亲卫配马吗？” “那自然得配，不然出去多没面子。” 这是必须的，面子问题不能省，李明远也不想亏待他们。 捂着脑门，欣儿颓然道：“殿下，咱们府上的十五万两银子，怕是连买马的钱都不够啊！” “咳咳……你说什么？买马都不够？” 李明远被橘子呛住了，欣儿急忙帮他拍背。 马匹是金子做的？有这么贵吗？ 这……也太离谱了！ “一匹成年马最少一百两银子，然后还得建马厩喂养，十五万两是真不够。”欣儿哭笑不得，殿下对物价的了解几乎为零。 李明远目瞪口呆道：“那不完犊子了吗？我哪来那么多银子？” “要是殿下舍得，咱们可以把五殿下送的胡人宝马卖银子。”咬了咬牙，欣儿给出一个建议，其实她非常不舍。 胡人宝马在武朝有价无市，一匹马起码值一万两黄金。 须知，一匹好马是身份的象征，府上那十匹宝马对殿下而言，其价值远远超过十万两金子。 “不卖！胡人宝马坚决不买！” 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李明远也有自己的坚持。 得知马匹的价值之后，他深知那十匹马的价值所在。 眼下，或许只有自己赚钱了，可这一下子去哪弄那么多钱。 “不对啊！我不是有封地吗？” 忽然，李明远想起自己有封地。 就算再少，每年的税收也应该有些才是。 只是欣儿却一脸苦笑道：“殿下，您的封地是安阳郡，距京城有五百里，此地偏僻荒凉耕地极少，百姓生活艰苦，哪有什么税收啊！” 安阳郡倒也不算小，有二十万户，财政收入定然不低的。 这不过是欣儿故意这般说的，其实是封地那边的官员贪墨了税收。 其实也很正常，他身为皇子连护卫都没有，那些官员岂会把他放在眼里，税银自然就不会上供。 揉了揉太阳穴，李明远知道自己就算让京城的官员忌惮了，但终究鞭长莫及，封地的事急不来。 仔细想想，似乎有一堆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等着要办。 赚钱是当务之急便不说了，父皇即将大寿这才是大事。 算算日子，也就不到二十天了啊！ “本来，殿下在京城还有些田地的，只是前两年府上没钱便卖掉了。”欣儿脸蛋有些发烫，这是说出来是真的很丢人。 饶是李明远脸皮厚，此时也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败家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七皇子是真的失败。 李明远已经想起了这事，捂着脸道：“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其实只要省着点花，十五万两也够花半年的。” 掩嘴一笑，欣儿知道殿下是不好意思了，便转移了话题。 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让殿下不要大手大脚，府上缺钱还是一切从简的好，而且殿下不打算当太子，那就更加得留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李明远却不这么想。 只想着省钱，那永远也不可能有余钱。 所以，必须要花钱，然后翻倍赚回来。 这才是生钱之道。 靠着马车，摇摇晃晃之中，李明远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这灵光乍现他没抓着，便皱着眉头拼命回想，但总是差一点。 “殿下，实在想不到办法就算了，还是身子要紧。”欣儿掏出丝巾为李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现在已是入夏了，马车里有点热。 本来有些苦恼的李明远，听了欣儿的话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啊！这不就是最好的赚钱方法嘛！” “哈哈……欣儿姐你就是我的福星！” 激动之下，李明远抱着欣儿大笑不已。 可欣儿却吓得不行，呆愣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脸蛋红彤彤一片，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如此娇俏可人的欣儿，李明远自然是心动的。 在他火热的眼神下，欣儿羞的闭上了眼睛，心儿扑通直跳。 轻轻地低下头，李明远可以看到欣儿颤动的睫毛，温热的呼吸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一抹红唇近在咫尺。 “殿下……” 可就在这时，高俅却掀开了帘子。 情正浓时的两人猛然分开，欣儿红着脸将头埋在胸里，转过身不让高俅看见，留下李明远用杀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高俅。 第30章 奴仆恶霸 “咳咳……” 高俅见势不妙，急忙假装没看到。 可惜，李明远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干笑一声，高俅吓得一哆嗦，道：“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跟你说这事，本宫想找块地安置这些亲卫。” 李明远也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办正事要紧。 眼下这五百多亲卫，这么一大帮人不可能住在武德殿。 闻言，高俅松了口气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你看他们一个个那么有力气，整天练功也是浪费，本宫打算让他们自给自足，种地养猪啥的。”李明远嘿嘿一笑道。 高俅嘴角抽搐，无语道：“殿下，那可是您的亲卫，种地养猪有失身份啊！” “这你别管，我要一块地，最好是有山有水，近一点的。” 李明远自有打算，现在没想解释太多，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明白。 这有山有水的地可不好找，京城郊外或许有合适的地方，但李明远不是很熟，因此猜想让高俅帮忙想想。 还别说，高俅恰巧知道一块地，便笑道：“殿下，属下还真知道一个地方，很符合您的要求。” “那还等什么，直接过去！” 李明远拍了拍高俅的肩膀，直接改变行进路线。 本来是要回府的，但现在改道去西郊，那些亲卫也是一脸懵，不知道殿下要带他们去哪里。 马车里，欣儿捂着脸不敢看李明远，到现在心还在怦怦直跳。 殿下刚刚肯定是一时冲动，绝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想要平静下来，但当李明远宽大的手握着她的手时，她的身体和心皆是颤动了一下。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李明远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伏在李明远的胸膛，欣儿本想挣扎离开，但看到他的笑容时，她竟是有些不舍，因为殿下这是自娘娘去世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半个时辰后。 皇城西郊外。 李明远带着欣儿和高俅来到了目的地。 此处有一座崀山，山脚下有一大片良田，几百亩有余。 山里有一条小涧，水流可不小，因为这条小涧和山上的苍蓝湖是相连的，根本无需担心水源问题。 “嗯，这里很不错。” 李明远点头，对这里很满意。 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良田几百亩，简直不要太好。 可欣儿却表情怪异，看了看李明远，而后又看着脚下，似乎有话要说。 李明远笑了笑，问道：“欣儿，你这是这么了？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殿下，其实……这里原本就是您的，可两年前以二十万两银子卖了。”欣儿满脸苦笑，道出了一个惊人消息。 笑容一僵。 李明远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 太特么坑了。 这七皇子压根不干跟人沾边的事啊！ 卖地的事他还记得，只是没想到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 当时七皇子缺钱花，便以低价卖掉了少说也值百万两银子的田地，如今他想买回去怕是很难。 买下这块地的是武安侯的公子王全，他在京城的地产可不少，全都是以低价买入缺钱公子哥出手的田地。 一想到这么大一片地只卖了那么点银子，欣儿的心就滴血，触景生情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可都是殿下的产业，也是德妃娘娘留给殿下的。 可她没能帮殿下守好，自责和内疚让她很不好受。 李明远拉起欣儿的手，笑道：“欣儿姐不要难过，我会把曾经失去的东西，连本带利拿回来。” “嗯，我相信殿下肯定能做到。” 欣儿抹了抹眼泪，露出一抹笑容。 这些年真的苦了她了，若不是遭受太多的委屈，又何至于只是看到被卖掉的地就伤心落泪。 如今自己虽然不想当太子，但也必须发展壮大势力，否则根本没有话语权，他所想的一切都是笑话。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再让欣儿受委屈。 “求求你们行行好，再宽限几日！” “欠下的地租，我一定想办法还上，不要拔我的菜苗啊！” “我家男人几个月前伤了腰，没法下地干活，这块菜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 突然，远处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声音。 李明远和欣儿循声走去，发现山脚下的一块田地里，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正给穿着青衣的男人下跪。 田地里散乱丢弃着刚拔掉的菜苗，应该就是这个青衣男人命人干的。 两个奴仆装扮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将菜苗拔掉，还在地上踩上几脚，那青菜苗显然已经无法再栽种。 “没钱不知道去卖？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若是让小爷开心了，我倒是可以宽限你几天。”青衣男人一脸淫笑，伸手想去摸妇人的脸。 谁知妇人性格刚烈，竟是一口咬了上去。 “啊” 惊叫一声，青衣男人啪地一巴掌将妇人打倒在地。 妇人清秀的面庞顿时高高肿起，嘴角的血液触目惊心。 “不要打我娘！” 一个半大的孩童护着妇人，哪怕眼里满是惊恐，但还是倔强地挡在母亲身前，爹爹说过他已经是男子汉了。 所以，他要好好保护娘亲。 那青衣男人看了眼被咬的手，眼神一冷，一脚踹开孩童，揪起妇人的头发，扬起手就要再次打下去。 然而，他还打下去，一只大脚便印在了他的脸上。 “噗”地一声，青衣男人被大脚踹飞，一头栽进旁边的水田里。 在一旁拔菜苗的两个奴仆见此情形，直接冲了过来，扬起手里的木棍，就要对行凶的人动手。 可惜，两人还未到近前，便被一只大手抓住脑门提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丢直接在水田里来了个倒栽葱。 “大姐，你没事！” 欣儿将孩童抱起放到妇人身边，又为妇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妇人面如死灰，眼神无光，显然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的希望，唯有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才会露出心疼的表情。 “娘，疼吗？” 孩童摸着妇人肿起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他很坚强，硬是没有哭出来，看得让人心疼。 欣儿咬着嘴唇自责不已，如果不是殿下卖了田地，他们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虐待，这都是她的错。 “我可是侯府的人，你打了我就是挑衅武安侯……” 青衣男人从田里爬起，像个水猴子一样，但表情却充满狠毒。 惹了侯府的人，眼前的这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明远眼皮一抬，一脸平静道：“掌嘴！” “是！” 高俅吓了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般模样。 拎起那青衣男人，啪啪几耳刮子便把他扇成了猪头。 第31章 敢跟我比横 高俅下手很重，几个耳刮子下去差点没把人打晕。 那人刚想说话，就被一耳刮子给打回肚子里。 “饶……命……” 成了猪头的青衣男人连连讨饶。 可惜，因为脸颊肿起的缘故，话都说不清。 好在李明远也没想打死他，便摆手道：“停下！给他留条命，让他们回去把侯府的王全叫过来。” “听到了没，滚你！” 将青衣男人放下，高俅一脚把他踹飞两丈远。 在水田里打了个滚后，男人慌忙爬起身，另外两个奴仆将他扶起，连滚带爬跑回家告状去了。 今日的事，李明远不会就这么算了。 “多谢恩公相救，小侯爷记仇的很，恩公还是快些逃！” 妇人带着孩童给李明远跪下，欣儿急忙将她和孩子扶起。 小侯爷王全平日里嚣张跋扈，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碍于武安侯的强势，以及他自身有些头脑，也没几个人敢惹他。 最重要的是，武安侯是五皇子的人，这让京城里的官员更是不敢得罪。 “无妨。” 李明远笑了笑，从袖袍里掏出一个橘子给孩子。 可欣儿却一把抢了过来，嘟着嘴道：“殿……公子，这橘子也就您吃得下，还是让高俅去马车里拿些糕点！” “好嘞！我这就去。” 高俅会意，这是让他提前做准备。 以殿下的性格，今日的事怕是很难善了。 毕竟，殿下动了真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酒给欣儿后快步跑开，他可不敢耽误时间，得尽快做好对策保证殿下的安全。 “恩公，我看你还是快点走！” 妇人知道眼前的公子身份尊贵，可还是不希望他和侯府的人冲突。 只是，李明远依旧面带微笑道：“大姐放心！先擦擦药酒，消消肿。” 见他如此坚持，妇人便不再说什么，但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三人跑开的方向。 然而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不多时，高俅回来了。 将丝巾包着的桂花糕递给孩子，他用力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这小子很不错，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高俅，来搭把手。” 李明远此时正在忙，他居然在翻土。 这块田地有一亩多，被分成了很多小块，其中有几块地的菜已经收了，但还没有翻土种菜苗。 原本光鲜的锦衣玉服，被泥土染成了黄褐色，但李明远却浑不在意。 可他的举动却吓到了妇人，她想制止李明远，欣儿却拦住她，笑道：“大姐你就让公子做！公子这是锻炼身体呢！” “他……” 妇人很意外，这位公子手生，但做的很认真。 甚至她有些怀疑，这个年轻公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难道现在的富家公子都这么闲？ 武安侯侯府。 青衣男子跪伏在地，涕泪横流。 那两个奴仆正在告状，说李明远蛮横不讲理动手打人不说，还大言不惭让小侯爷过去见他。 小侯爷王全震怒不已，拍着桌子道：“哼，敢跟我王全横，就别想活着回去，点齐人马跟我走！” 白衣胜雪的小侯爷，潇洒地走出侯府。 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带着一众家将便向着崀山而去。 崀山山脚下，田埂旁的大道上。 李明远正坐着乘凉，翻了一块地累得慌。 “公子，侯府的人来了。” 高俅眼睛好，一眼便看到远处扬起的灰尘。 果不其然，小侯爷王全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几十个家将。 拍了拍屁股，李明远站起身满脸笑意。 可算是来了，他还以为这小怕了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捡便宜当上太子的废物。” 王全来到近前后认出了李明远，但他却满脸的不屑。 别人怕李明远，他可不怕，不过是傀儡太子而已，能有几分能耐。 当初能低价买了他的田地，今日就连他的奴婢，也要收入囊中，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的目光停在欣儿的身上，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那眼神仿佛就像是要把欣儿扒光一样。 “太子……” 妇人此时大吃一惊。 她自然不知道太子的事，但也知道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想到此，她心安了不少，有太子帮忙应该不会有事。 李明远看出了王全的想法，眉头一挑冷笑道：“既然知道是本宫，为何不下马叩拜？” “拜你？你配吗？” 王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区区傀儡太子，居然也敢跟他提身份？ “哦？你的意思是，本宫身为太子，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喽？”李明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这小子是真的不知死活。 即便自己是傀儡太子，这般大放厥词藐视皇权，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看来他是以为他吃定自己了，想用实力让自己屈服，这是打算来横的。 武安侯没把自己的事告诉他，这不是坑儿子又是什么？ “你算个屁，你打了我的人，我也不跟你计较，把你的侍女给我，我放你安然离去如何？”王全没把李明远放在眼里，直接挑明意图。 李明远呵的笑道：“你这可是威胁太子，本宫可以治你谋反的罪名！” “哈哈……” 王全大笑，有些可悲地看着李明远道：“谋反？谁知道？老子今天，就先替五皇子除掉你！” 说着，王全眼神一冷，示意家将动手。 他也不是傻子，对方是太子这事不可能轻易了结。 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便以低价买了对方的田地，如今对方故意找茬，肯定是想报复自己。 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直接点，反正李明远死了有大把借口。 “唉……” 见武安侯的家将持刀逼近，李明远叹息道：“我以为你有脑子，原来没有啊！我敢叫你来，难道我就一点准备没有？” “呵呵……吓唬谁呢？” 王全自然是不信的，李明远什么货色他很清楚。 可就在他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时候，从山脚的丛林里传来了喊杀声，几百个黑影向着这边汹涌而来。 这些人穿着普通的衣物，如同野人一般扛着手臂粗的木头，数息之间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侯府的家将吓了一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急忙将小侯爷护在中间。 “咕噜” 咽了口唾沫，王全满脸不可置信。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是他傻，而是压根不知道李明远有这么多手下。 李明远露出和善的笑容，道：“在我面前，就没人能横的起来，好好招呼小侯爷，让他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一众将士嘿嘿直笑，向着侯府的家将围了过去。 他们虽然没有像样的装备，但那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 几百个人扛着一人高的木头，一人一棒下去就没人扛得住。 第32章 本宫说话算话 田里干活的人不少，早些时候便注意到了这边。 只是碍于小侯爷的蛮横霸道，他们根本不敢过来。 此时，看到小侯爷被一群人围住，他们全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恨不得把他打死才好。 “高俅，侮辱并威胁太子是什么罪名？” “回殿下，此乃大罪，当斩首！” “哦……那他不是死定了。” “他？死不足惜！” 李明远笑了笑，和高俅一唱一和。 以王全刚刚的所作所为，杀了他也没人敢说李明远的不是。 这是身为皇族、身为太子的李明远，所特有的权利，或许在三公主和五皇子看来一无是处，可皇权却不能践踏。 臣就是臣，踩着主人的头做事，那就是嫌命长。 “我是武安侯的公子，是五皇子的人……” 王全此时有些慌乱，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心里没底。 哪怕家将身手敏捷，可也架不住一群饿狼啊！围着他们的这些人，一个个双眼冒着绿光，分明是把他们当作了猎物。 “行了，行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多厉害呢！靠着父亲的权势作威作福，你能要点脸吗？” 李明远摆了摆手，懒得和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多费唇舌。 只是，他的话一出口，欣儿不禁掩嘴轻笑，不久前殿下不也和王全一样，现在倒是说起别人来了。 果不其然，王全一听破口大骂道：“我呸，你还有脸说，德妃娘娘给你留下的家产都败光了。今日你敢动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爹？你爹来了本宫照打！拿下他！” 李明远已经失去了耐心，对这种纨绔子弟没必要浪费口水。 原本就已经被围住的王全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有月魁一马当先杀过去，不到半刻钟便把王全的家将打的哭爹喊娘。 被五花大绑的王全，如同鸡仔一般被月魁扔到李明远身前，噗的一声钻进松软的泥土里，啃了一嘴泥。 从泥土里挣扎出来，王全吐了好几口泥，双目赤红阴毒无比。 他何曾受过这等耻辱，那吃人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李明远一般。 “本宫知道你不服气，所以本宫给你一个机会。” “若是在场的百姓原谅你，那本宫就把你当个屁放了。” “若是他们不原谅你，那本宫就打断你一双腿，很合理对不对？” 李明远呵呵一笑，俯视跪坐在地上的王全，仿佛看着蝼蚁般。 这深深刺痛了王全，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那个被自己愚弄的七皇子，居然会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 求他？不可能的，他王全也是有尊严的。 他是小侯爷，李明远就算是太子也不敢真的动他。 “有种就杀了我啊！” 王全有恃无恐，根本无惧李明远的威胁。 然而，李明远却一脸怜悯地看着他，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不动脑子的人。 没救了，继续跟他说话纯属浪费时间，实在是心累。 转身看向刚刚被打的妇人，李明远问道：“大姐，这位小侯爷便是指使下人祸害你的元凶，你若是原谅他本宫就放了他，你若是不原谅本宫打断他的腿替你报仇。” “呵呵……不过是一个泼妇而已，她敢说一个不字，死的便是她一家，只是可怜了这娃儿，唉……” 王全冷笑了起来，满脸泥土的他看起来十分狰狞。 妇人的孩子吓得直哆嗦，眼眶一红便哭了出来，而妇人更是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怨恨却紧咬嘴唇不敢说话。 这便是现实，李明远能帮她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 事后倒霉的会是她一家，所以她不敢得罪小侯爷。 “哈哈……看到了吗？太子殿下，别以为自己有了点底气，就可以跟我嚣张，小爷有的是办法陪你玩！”王全仿佛已经赢了一般，对李明远冷嘲热讽。 欣儿听得心里难受，抬起脚便把他踹进泥田里。 呛了一口泥水的王全，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反而继续道：“你等着，等我爹来了你家太子爷会把你扒光了送到我床上来。” “你……” 如此污言秽语，欣儿很是气恼。 饶是高俅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是真的欠收拾。 于是，他扬手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直接抽飞一丈远。 踩着泥田过去，高俅还想给他一巴掌，好让他再也说不出脏话。 突然，李明远对着远处大声道：“各位乡亲，本宫乃是武朝太子李明远，今日为民除害拿下恶少王全，你们有何不满可向他发泄。” 远处的百姓闻言，全都脸色一喜，但随后便又泄了气。 打小侯爷只是一时舒爽而已，之后的报复他们承受不起。 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李明远嗤笑道：“我武朝的百姓何时成了软骨头？恶少王全欺辱你们，剥削你们，你们居然还忍着？” “今日这位大姐交不出地租，便被他府上的下人羞辱，甚至要她肉偿债务。” “或许这事不关你们的事，可你们是否想过，她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天，当你们的妻子遭受这般侮辱的时候，你们还能忍吗？” 几位穿着粗布短褂的农人，一个个愤怒无比，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动手。 平日他们遭受的欺辱，在这一刻被李明远的话给点燃了怒火，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敢乱来。 他们担心的，无非是侯府的报复，也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 李明远这个太子出面帮他们可以，但遭罪的最后却也是他们，他们实在是不敢拿自己仅剩的未来赌一时之气。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等草民不牢您费心了。” “被鱼肉侮辱我们认了，若是殿下真的为我们好，便放了他！” “是啊！放了他！” 听着几位农人的懦弱话语，李明远震惊不已。 曾几何时，武朝的百姓竟然已经喜欢了被欺辱。 这是能习惯的事吗？ 是百姓该遭受的罪吗？ “本宫说话算话，放了他！” 李明远咬着牙下令，双手紧紧握拳，可见他是多么不甘心。 饶是高俅也是气的直跺脚，数次抬手想要拔刀砍了王全这个祸害。 至于一群将士，此时更是目眦欲裂，他们很多都是农人出身，如今面对这样的事他们却没法伸张正义。 他们心中的憋屈，宛如巨石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哈哈……太子殿下，算你识时务。” 被解开了绳子，王全抹掉脸上的泥土，笑的很开心。 然而，他想的越开心，便越是让在场的将士心痛，如同锥子扎心一般，恨不得将眼前的无耻之人活撕了。 李明远揣着袖袍，一脸平静道：“本宫放了你，可我的将士是否放了你，那可就说不准了。” “……” 笑容一僵，王全一阵头皮发麻。 那些将士此时就像是牛头马面一般，分明就想将他的魂收了，哪可能这般轻易的让他离开。 第33章 你算什么东西 一众将士，本就积了一肚子火。 此时听到李明远的话，顿时围了上来。 “你出尔反尔！” 王全小腿乱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那五百将士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阴狠，可想而知他们一会做出什么事来。 轻笑一声，李明远转身离去，“正所谓法不责众，众将士见小侯爷欺辱百姓义愤填膺，出手没个轻重打死了小侯爷，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啊！” “哈哈……小侯爷不要怕，咬咬牙就过去了。” 高俅一脸坏笑地凑了上来，把王全吓得连连倒退。 噗地一声跌坐在泥田里，王全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里。 只是，他能逃到哪里去，众将士早已围了过来，侯府的家将更是指望不上，他们全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们不要过来，我爹是武安侯！” “我是小侯爷，敢动我你们别想活着离开。” “我……我……” 面对围拢的将士，王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想用自己父亲的名号吓退这些人，但并没有半点用处。 眼看众将士就要对他出手，他竟是吓得双股战战，口舌打结，完全被吓破了胆，股间一热尿了出来。 “放肆……何人敢动我武安侯的人？” 突然，一声厉喝穿破云霄，直达众人耳中。 来人跨坐着战马，如同三丈高的巨人一般，那威势极为骇人，竟是让众人全都呆愣当场。 他穿着甲胄，腰挎战刀，剑眉入鬓，目若星辰。 此人，正是武安侯王成文。 月魁悄无声息地来到李明远身旁，和武安侯对视着，竟是半分都不退让，这让武安侯颇为诧异。 “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我儿因何得罪了殿下？” 武安侯王成文没有下马，只是拱了拱手显得傲慢无礼。 他对太子没有半点尊敬，那是因为李明远还不够资格。 李明远回过神来，见月魁在身边心安了一些，直视武安侯道：“小侯爷鱼肉百姓本宫教训一番，有何不可？” “若是如此便是本候教子无方，不知殿下可否将此事交由本候处理。” 武安侯说的很客气，但言语之中却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反倒像是在命令李明远把人交出来。 如此狂妄的口气，无疑是对李明远尊严的践踏。 落魄太子毫无依仗，在他看来一无是处。 和李明远这般说话，便是给足了面子。 高俅握住刀柄，已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须知太子殿下是他们的主子，主子受辱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锵” 然而，武安侯带来的家将直接拔刀。 对面的人什么身份他们都知道，但他们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便是李明远这个太子爷的地位，武朝上下有实力的人，都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忌惮于他。 真正让他们退让的是三公主和五皇子，而李明远今日招惹了武安侯，他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你们敢对太子不敬？” 高俅大喊一声，想要震慑武安侯的家将。 可惜，他们充耳不闻，依旧把刀指向对面。 “对太子不敬？有谁看到了？若是有人看到了，杀了便是。”武安侯面无表情地说着阴狠话语，让人毛骨悚然。 想用身份压人？ 武安侯可不怕，只要人死了，便没人知道。 面对这种杀伐果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身份地位就是虚无之物，他们只会忌惮你的实力。 欣儿靠在李明远的身侧，一脸担忧的神情，她深知武安侯的厉害。 此人战功卓绝，平乱御敌，是真正的猛将，在这太平盛世之中，能与之齐名的屈指可数。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愣着干什么？把那个尿裤子的带过来！” 面对霸气狂傲的武安侯，李明远并未因此害怕，反而出言讥讽。 都说虎父无犬子，武安侯的儿子王全被吓的尿裤子，这说出去就是个笑话，而李明远却丝毫不避讳。 脸色一沉，武安侯淡淡道：“殿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片田地是我儿买下的，如今物归原主，你看如何？”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宫谈条件？” 李明远没有跟对方谈的打算，眉头一抬满脸鄙夷。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任凭你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五哥的狗腿子。 五哥没说要杀我，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武安侯声音低沉，显然动了真怒。 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他，这是在找死。 区区废物而已，若不是五皇子有命，此时他已是尸体。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滚开！” 李明远走到武安侯的战马旁，看都不看他一眼。 用同样的话回击，这无疑是在和武安侯宣战的意思。 要打就打，李明远绝不怕死，这便是他的态度。 月魁眼神明亮，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她很想跟武安侯打一架。可她的表现却把欣儿和高俅吓得不起，这可是随时会没命的啊！ “殿下，你的条件。” 武安侯没有让，但明显不再强硬。 没能让李明远服软，他便已经知道李明远打算鱼死网破。 杀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向五皇子交代，而且陛下的态度反常，很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他选择退让。 但日后必然会叫李明远百倍奉还。 “侮辱武朝百姓，欺凌妇孺，打断双腿以儆效尤。”李明远目视前方，留下一句话便向前走去。 那些家将面色凝重，都在等武安侯的话。 此时气氛紧张至极，李明远的胸口距离那些家将手里的刀，此时只有一尺之遥，再前进一步便会伤到他。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武安侯冷冷说了一句，策马走向一边。 眼看侯爷让道，侯府的家将自然不敢再阻拦。 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同时松了口气，毕竟一旦开战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待李明远等人走远，武安侯身后的中年人一脸阴沉道：“侯爷，就这么让他们带走小侯爷吗？那小侯爷岂不是……” 武安侯看了眼中年人，淡淡道：“殿下是为民除害。” “……” 中年人脸色大变，这一句话便道明了一切。 其实，李明远的条件已经摆明了，他不计较他们冲撞太子的罪，但王全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若是他们还继续阻拦，那王全必死无疑。 放过李明远也是放过小侯爷。 第34章 深明大义七皇子 走了差不多有一里路，高俅才算是放心了些。 刚刚差点打起来，他是真的捏了一把汗，殿下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直接威胁武安侯，换做其他人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回到马车上，欣儿急忙给李明远倒了一杯茶压惊。 李明远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太过紧张，但后背确实已经湿透，面对武安侯这等人物稍有差池今日就回不去了。 “殿下，那个农妇和她的孩子，我们就不管了吗？” 从马车上伸头出去看了看，发现武安侯的人没有追来，她这才放心。 伺候殿下这么多年，今天是最凶险的，但对殿下的表现她是既无奈又崇拜，心里还有些欢喜。 殿下之前流连美色，果然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殿下一点也不比五殿下差。 李明远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道：“事已至此，拿那些农人出气，武安侯的脸怕是没地方放啊！” 既然对方已经放他们离开，便说明他做出了让步。 这可不只是李明远的威胁结果，五哥的震慑力才是关键。 果然，唯有实力才是最好的保护，和前朝余孽的接触势在必行，眼下倒是刚好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得知农妇和她的孩子，以及那些老百姓不会有事，欣儿彻底安心了。 马车上李明远闭目养神，欣儿也没敢打扰，但时不时都会伸出头出去看看，生怕武安侯会派人来抢王全。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了京城东门市集。 此时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嬉戏的半大孩童，正物色娇娘子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围着胭脂摊的燕燕莺莺……好不热闹。 陡然间，一辆奢华的马车出现。 市集上的行人纷纷让道在两旁排成长龙，对着马车后那个被绑着双手一身泥泞的公子哥指指点点。 “咦？那不是武安侯的公子吗？” 有人认出了王全，一传十十传百顿时引来了无数围观之人。 敢将小侯爷王全如同狗一样套着脖子牵着走，顿时让众人来了兴致，纷纷猜测马车里的人会是谁。 “谁这么大胆，连小侯爷都敢绑？” “看这架势，会不会是五皇子啊！” “不好说，但这种人有今天也是活该。” “呸……” 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小侯爷，如今却和一条狗一样被人牵着，看他那惊恐的眼神也不知道经历什么。 如今正是田地沤肥的时候，他身上沾满了田里的粪水，那股味道十分难闻，围观之人纷纷捏住鼻子满脸嫌弃。 “……” 王全眼神躲闪，低着头不敢看人。 哪怕他之前多么不可一世，如今被人当猴看，他的心里也是羞愤难当的，但当时被吓破了胆，连父亲来了他都没敢求救。 如今，那些他认为的低贱之人，正用唾弃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走快点！磨蹭什么？” 高俅将手里的绳子猛地一拽，王全直接摔倒在地。 想要爬起却双腿发软，竟是如同死狗一般被拖着往前走。 他面如死灰，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跋扈。 冷冷地看了眼王全，高俅气沉丹田大声道：“武安侯的公子王全，欺凌妇孺无法无天，七皇子深明大义将他拿下，于市集打断他的双腿以儆效尤！” 说完，高俅一拍马背飞身而下。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扬起手里的木棍将王全的腿骨打断。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市集，让人头皮发麻。 可众人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快，这样的人渣就该如此对待。 双腿被打断的王全痛苦地蜷缩着，牙齿紧咬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锥心刺骨的痛让他心里的羞愤变成了怨恨。 “……” 死死地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他咬紧牙关重重吸气。 今日的耻辱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一定会让李明远付出代价。 然而，李明远此时在马车里枕着欣儿的大腿打哈欠，正想着自己的赚钱大计，根本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打得好！” “殿下威武！” “畜生……” 喊骂声不绝于耳，百姓们对这种人渣痛恨非常。 鸡蛋石头如同暴雨一般向着王全砸去，幸好高俅躲得快，不然非得遭受无妄之灾。 将小侯爷王全丢在市集，李明远深藏功与名扬长而去，倒是众将士昂首阔步感觉从未有过的骄傲。 王全的生死无须担心，老百姓也就发泄一些不敢真的扔石头打死他。 可市集打断小侯爷双腿这事直接轰动了京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殿下当真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 皇宫。 御书房。 武宣帝正批阅奏章，却突然接到密报。 京城里发生的大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李明远所做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武宣帝的眼睛。 “这臭小子，越来越大胆了啊！” 嘴角一扬，武宣帝对李明远的做法很是赞赏。 不管对李明远是如何不喜欢，但终究是他的儿子，今日暴打武安侯的儿子，而且还是为民除害，这也是涨了他的脸。 然后，武宣帝便继续批阅奏章，但他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 在武宣帝接到密报的同时，京城内的各大势力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永宁殿，三公主的笑声一直没停过。 宰相府，刘彰双目圆瞪满脸不可置信。 …… 最后是永信殿。 此时，武安侯已经来到了此处。 练功房内，五皇子李明轩双目紧闭盘膝而坐。 武安侯静立一旁，道：“殿下，七皇子日益骄横，我们应该敲打一番，而且属下怀疑他过往的丑事全都是伪装而已。” “侯爷，请过目！” 五皇子没有话说，而是贴身侍卫送来一份密报。 密保内写着一些敌国的情报，与武朝边境接壤的几个国家，似乎都在频繁地调动人马准备开战。 其中，梁国和晋国最为明显，竟是在边境屯兵二十万。 “殿下，这份密报的内容可信吗？” 武安侯满脸凝重，深知这事很棘手。 敌国的异动预示着，他们似乎准备了大动作，而纵观武朝最有可能成为他们目标的便是太子之位之争。 一旦武朝内部动荡，他们必然趁虚而入，到时候恐怕难以抵挡。 武朝现在不能乱，这是五皇子想表达的意思。 五皇子没有睁眼，一脸平静道：“这次是小侯爷运气不好，被七弟杀鸡儆猴，七弟这般深明大义，侯爷还是回去准备一份大礼！” 说完，五皇子便继续吐纳调息修炼内劲。 该说的他已说了，武安侯自然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属下明白了。” 有些疑惑的武安侯突然苦笑了起来。 七皇子刚领了一队亲卫，正是缺钱的时候，只能说自己的儿子倒霉。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面，七皇子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第35章 康复宴 是夜。 武德殿。 寝宫灯火通明。 李明远回来后，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然后，拉着高俅和欣儿写请帖。 “殿下，您这是要干嘛？” 欣儿很好奇，忍不住问了起来。 就在刚刚，殿下问她武朝三品以上的官员有哪些。 足足写了两刻钟，才总算是把名册写好。 李明远拿过名册，笑嘻嘻道：“看不出来吗？写请帖啊！” “请帖？” 欣儿眉头弯弯，一脸疑惑。 府上又没什么喜事，怎么突然写请帖。 就算是要让人恭贺殿下当上太子，那也得陛下昭告天下之后，殿下才能宴请百官以示仁厚。 现在就宴请百官，是不是太早了？ “对啊！我准备请三品及以上所有在京城的官员吃饭。”李明远一脸认真的表情，双眼冒着小星星。 “啊？请官员吃饭？” 欣儿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知道府上本就没多少余钱了，宴请官员吃饭少说也得花去上万两的银钱，她发现自己说还能撑几个月，是她太乐观了。 “殿下，平白无故地干嘛请吃饭啊？” 高俅认真地数着请帖，从麻袋里把请帖一份份拿出来。 从市集回来的时候殿下让他买请帖，他还以为是干嘛呢。 李明远眉头一挑，大声道：“什么叫平白无故，本宫前些时日遇刺，现在本宫好了他们难道不该来看望本宫吗？” “啪嗒” 手里的请帖掉在桌子上，高俅生怕自己听错了。 至于欣儿更是扶着额头，她就知道殿下没安好心。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殿下的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 请别人来看望自己？ 亏殿下想得出这种办法。 “不要太崇拜我。” 李明远提起毛笔，摊开请帖笑嘻嘻地开始书写。 在五日后，也就是农历四月十六，宴请萧定远老师来参加自己的康复宴，而萧定远便是萧阁老的名字。 康复宴？ 殿下，这脸还是得要的啊！ “殿下，高啊！” 竖起大拇指，高俅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明远这招是真的厉害，既是康复宴你总不好意思空手来！ 所以，你得送礼物。 至于送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殿下照单全收不嫌弃。 “殿下，咱们府上虽然穷，可这脸面还是要的！”欣儿一脸严肃，明显是反对李明远这么做的。 堂堂太子居然明目张胆地以宴请为名大肆敛财，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最过分的是，这康复宴算什么？ 李明远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反驳道：“他们想巴结我，但苦于没机会，我这是给他们机会，他们还得感谢我。” “对对对，殿下说的很对。” 高俅一脸崇拜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见主仆二人掉进钱眼里了，欣儿是哭笑不得。 殿下这是要开历史先河了，受伤探望那是他人的礼节，主动宴请他人当真是脸皮厚比城墙才干得出来。 看着主仆二人忙的不亦乐乎，欣儿忽然发现自己太肤浅了。 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殿下的道德底线，无异于自取其辱。 翌日清晨。 天还微微亮。 被李明远安排暂时回家休息的将士，接到了亲卫的第一个任务。 那就是快马加鞭地将请帖送到各位大人的府上，不得有半刻耽误。 于是，京城大街上出现极为滑稽的一幕。 一群人四散飞奔，向着官员聚集地街道而去。 “咚咚” 不少人睡得正舒服，便被大力的敲门人吵醒。 当他们骂骂咧咧开门之后，发现一张红彤彤的请帖甩了过来。 所有人都一脸懵，可这烫金的请帖定然不简单，倒也不敢怠慢。 “康复宴？” “太子殿下送来的？” “这……”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的反应。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太子殿下居然来这手。 不去嘛！ 那就是得罪了太子。 可去嘛！ 送什么礼？ 给多少银子合适呢？ 一时间，愁坏了不少人。 当然，也有不少人大骂“无耻”想把请帖扔了。 可最后还是把请帖收了起来，太子殿下这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了，他们就是有想法也只能忍着。 “哈哈……” 萧阁老的请帖，是高俅亲自送来的，他格外的恭敬。 只是，正晨练的萧阁老看到请帖的内容时，笑的差点跌倒在地，自己的这个弟子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惊吓）。 “殿下可有吩咐你什么？” 萧阁老顺了顺气，抚须一笑。 此事有趣，他倒是乐的参与。 “殿下说，阁老您不能小气。” 高俅抹了把汗，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面可是德高望重的萧阁老，寻常人想见他都很难，也只有殿下敢用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讨钱。 萧阁老哈哈一笑，道：“你回去告诉殿下，老夫自然不会小气。” 此次李明远想出的这一场好戏，当真是精彩绝伦。 可能会有些丢脸，但脸能当饭吃吗？ 能赚银子才是好事，殿下这招真的好。 武安侯府。 武安侯王成文看着手里的请帖，嘭的一声拍碎了茶几。 当真是欺人太甚，简直无耻至极。 才把自己的儿子双腿打断，居然还给自己送请帖？ 越想越气的武安侯，恨不得直接提刀过去，但他忽然想到昨天五皇子所说的话，顿时明白了所谓的大礼是怎么回事。 “殿下早已料到太子会大肆敛财……” 武安侯心里有了底，但脸色依然阴沉。 听到响动过来收拾杯盏碎渣的下人胆战心惊，生怕触怒了侯爷，低着头扫地，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啊……我的腿，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王全的叫喊声愤怒无比，他对李明远已是恨之入骨。 昨日被家将带回家的王全，因为忍痛咬紧牙关导致张不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让武安侯怒火攻心。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来到王全的房间，武安侯还未开口，王全便大声哀求道：“爹，你一定要替孩儿报仇啊！” 武安侯坐在床前，看着因为痛苦和仇恨而变得扭曲的儿子，他的心比谁都痛。 太子送来康复宴的请帖，而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就算是康复了，他恐怕也会一辈子生活在昨日的阴影下。 “全儿，爹答应你，只要时机一到，定让李明远不得好死！”武安侯抱着儿子的头安抚他，一双眼睛阴冷如冰。 眼下，先让他得意几天。 呵呵，凭李明远还想当上太子？ 第36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侯爷，不好了。” 正当武安侯王成文暗暗发誓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管家的惊叫声，这让王成文很是恼怒。 身为侯府的管家，京城能有何事可以让他这般慌张。 “侯爷，太子来了。” 然而，当管家说出原因之后。 饶是王成文再怎么镇定，此时也是忍不住发抖。 他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气的忍不住想杀人。 昨日打断他儿子的腿，今日居然还敢来？ “哼哼……好胆！” 王成文一脸阴沉，咬着牙道。 送请帖已是可恶至极，他还敢登门当真是让人想不到。 当李明远带着高俅走进侯府时，王成文面无表情地上前迎接。 反观李明远却相当热情，笑道：“昨日一别甚是想念，侯爷别来无恙啊！” “多谢殿下关心，本候好得很。” 王成文没有赶人，便是给了最大面子。 他和李明远之间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只不过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而已。 看着高俅送来皇宫内才有的壮骨丹，王成文眼角抽搐，双手数次紧握想把李明远掌毙于此。 好得很啊！ 捅人一刀，还要伤口撒盐。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此乃宫廷御医以数十种珍贵药材炼制的药丸，接骨续脉不在话下，算是昨日之事的赔礼。” “哪里，犬子有错在先，殿下是为民除害。” 王成文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不让自己发作。 眼下不是动手的时候，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意一下又如何。 见他如此表现，李明远后背一凉。 武安侯果然可怕，这都能忍而不发，他的报复恐怕会异常凶狠。 可事已至此，李明远倒也不怕继续得罪他，于是笑道：“既是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不少，其实本宫此次前来，为的是讨回年少不懂事卖掉的田地。” “看到那些被小侯爷当牛做马的百姓，本宫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相信侯爷也能理解本宫的心情，为表谢意本宫特地准备了十万两银子。” 早有准备的高俅，当即上前把银票放在武安侯手边的茶几上。 两年前卖的是二十万两，如今却只拿十万两来赎回，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 武安侯从端起仆人送来的茶，笑道：“殿下何必如此，起初不知道是殿下的田地才让犬子买了下来，如今物归原主也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那本宫就谢过侯爷了。” “高俅，还不把银票收起来，侯爷看不上。” 说着，李明远便让高俅把银票收了回来。 高俅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怀中，还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胸口。 饶是武安侯有所准备，也被这般不要脸的举动给弄得措手不及。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但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改口，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在等管家拿地契过来的间隙，李明远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就好像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听闻殿下前些时日遇刺，其实是殿下一手策划，不知是真是假？”武安侯露出好奇的神情，笑问道。 李明远眉头一抬，淡淡道：“侯爷太抬举本宫了，若是本宫有这般算计，又何至于事到如今还是孤家寡人呢？” “孤家寡人？殿下真会说笑。” 武安侯哈哈一笑，道：“五皇子和三公主都在帮殿下你，难道只是两位殿下一时兴起吗？” “此话从何说起啊？” 李明远在装糊涂，而且他本来就不知道。 要说他和三姐以及五哥是一伙的，那就是扯淡。 可到目前为止，似乎五哥和三姐都在帮自己，确实会给人这种假象，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 三姐和五哥好狠啊！ 要不是武安侯提及，他还没想到这一茬。 一念及此，李明远冷汗涔涔。 “太风光了，不是好事。” 微微摇头，武安侯意味深长道。 这话说的其实很明白，是李明远这段时间的真实写照。 而且，这也是武安侯的警告，他越是风光便越是危险。 面色一沉，李明远轻笑道：“多谢侯爷提点，本宫自当收敛一些，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 “殿下确实该收敛一些，否则这次便没人能救殿下了。” 武安侯似乎话里有话，李明远一时间琢磨不透，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重点不是武安侯的威胁，而是他所提及的救自己这事。 在此之前，自己曾经面对过一次生死危机吗？ “看来殿下似乎是忘记了啊！” 武安侯笑了笑，道：“也难怪，听闻殿下十岁的时候失忆了，想不起来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可惜了……” 话说到一半，武安侯却直接顿住。 很明显，这是他在李明远的吊胃口。 不过，即便如此也给李明远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我曾经失忆了？” 李明远心中巨震，怎么从未听欣儿提起过。 就如同自己来武安侯的府上拜访没安好心一样，他跟自己说这些事情，恐怕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是他的报复，而且手段凌厉狠辣，让人防不胜防。 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报复让李明远无法拒绝。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想来殿下也没有兴趣听陈年旧事。”武安侯摆了摆手故作无趣，就是要让李明远百爪挠心。 你越是想知道的事，我就越不告诉你。 这便是武安侯的心思，而且明显很成功。 李明远呵呵一笑，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道：“既是失忆之前的事，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何关系呢？” “地契来了，殿下且收好，本候还有事就不送了。” 嘴角一扬转身离开，武安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要李明远猜忌怀疑，然后走上覆灭之路。 如他所言，李明远曾遇到过生死危机，但被人救了一命，现如今他身边根本没有能救他的人。 至少，武安侯是这么觉得的。 “……” 走出侯府，李明远心事重重。 他知道这事武安侯的阳谋，但就是忍不住去想。 能救他的人屈指可数，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他的娘亲德妃。 也就是说，德妃并不是病故的，而是为了救自己以命换命。 “真的是这样吗？” 李明远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他害了母亲。 失忆之前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殿下，您怎么了？” 高俅见李明远魂不守舍，便喊了一声。 回过神来，李明远笑道：“没事，想些事情而已，直接去崀山那边跟月魁他们碰头！” 交代了一声，李明远便上了马车。 他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武安侯知道关于母亲的事，那便找机会让他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纵然前方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第37章 德妃之死 坐在马车里，李明远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今日来侯府，本想刺激武安侯好让他做些出格的事。 可现在看来，这并不算合格的挑衅，反倒是自己中了对方的阳谋。 “德妃娘娘的死因吗？” 李明远是真的没想到此事还有内情。 本以为七皇子的记忆便是全部，没想到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至于十岁前的记忆，李明远并不是全部忘记了，但武安侯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 “远儿，娘给你做好吃了。” “怎么跑的满头大汗啊！娘给你擦擦。” “不要乱跑，当心摔着……” 忽然，李明远的脑海里出现了母亲带自己赏花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自己笑的很开心，陪着自己一起抓蝴蝶的便是欣儿。 只可惜好景不长，德妃娘娘患上了重病身体每况愈下，苦苦坚持了几年后终是没能痊愈。 可如今细想，母亲肯定不是患了重病，极有可能是中毒导致身体变差。 “滋” 抿了一口茶，李明远的眼神愈发冰冷。 也不知道是因为七皇子的记忆影响，还是怎地，李明远此刻很愤怒。 是的，他知道这事是武安侯的阳谋，可能牵连甚广，可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 不管是谁对母亲下的毒手，他发誓一定要对方百倍偿还。 马车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朝阳从路的尽头升起，一抹阳光洒在了大地上。 清晨的太阳很暖。 永宁宫的花园里。 一抹阳光越过宫墙照在花朵上，三公主放下了手里的小锄头，用手挡住阳光看向红彤彤的朝阳。 “公主，刚刚传来的密报。” 侍候在旁的宫女，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 那是一张两指宽的纸条，上面写了两行字。 “武安侯诱使七皇子查德妃娘娘病故之事，且试图阻止七皇子继任太子之位。” 上面所写的，便是今日早晨武安侯所做的事，以及准备做的事，可见武安侯的侯府里面有三公主安插的眼线。 三公主徐徐转身，吩咐了一声：“把杂草都扔了！” “是，公主！” 宫女们应下后，便开始整理花圃。 刚刚送上密报的宫女，急忙跟着三公主回房。 房内，三公主将刚刚收到的密报纸条在蜡烛上点燃，随手扔到一旁的火盆中，淡淡道：“既然武安侯想死，那便送他上路，雨柔你亲自去办，你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 叫雨柔的贴身宫女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房间。 站在房内的三公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一个泥人偶上，原本有些冰冷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七弟，你会怎么做呢？” 三公主转身坐在一尊古琴前开始弹奏。 宁静的皇宫内，袅袅清音传来，随着清风飘向远方。 然而，在御书房内的武宣帝，此时也是一脸阴沉，他也收到了密报。 “该来的终究会来，陛下又何必苦恼？” 之前李明远遇刺的时候出现的老妇人，就站在武宣帝的身侧。 昨夜武宣帝批阅奏章彻夜未眠，早朝之后便直接回到了御书房，还未坐热便收到了这种消息。 对武宣帝而言，这可不是好消息。 因为这是不该再次提及的事情。 武宣帝看向老妇人，冷笑道：“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朕放弃了自己的宠妃，抛弃了自己的儿子，甚至如今朕连苦恼都不行？”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武朝安稳昌盛便是最好的结果。” 老妇人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对这些事似乎毫不在意。 保龙一族，保的是武朝皇帝的安危，保的是武朝的安定。 若是皇帝做出危害江山社稷安定的事，他们也会矫正皇帝的行为。 “哈哈……” 狂笑一声，武宣帝眼中泛泪。 都说当皇帝好，可他却这么认为，皇帝这个身份让他失去了太多。 挚爱，亲子，全都只是工具，为了江山社稷全都可以抛弃。 德妃的事被再次提及，他居然连伤心流泪都不能做。 可悲，可笑。 老妇人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叹息道：“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好一个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摇头苦笑，武宣帝看着窗外的飞鸟，一脸羡慕道：“朕是皇帝，却如同一只笼中鸟般仰望天空，无法振翅高飞啊！” “……” 老妇人默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之所以出现，为的便是阻止陛下犯错。 德妃之死已然过去这么多年，没必要再为了这种事动摇。 只可惜，她终究是小看了德妃在武宣帝心中的地位。 武宣帝忽然一脸温柔，看着御书房里的一颗盆景，轻声道：“此事非朕要重提，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儿要报仇有何不可？” “陛下！” 老妇人震惊不已。 须知，李明远若是彻查此事，必然牵一发动全身。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武朝，到时候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作为保龙一族，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其实是在警告武宣帝。 然而，武宣帝却笑道：“朕不参与此事，要如何做保龙一族可自行定夺，可在吾儿还未威胁到武朝社稷安危之前，谁敢动朕的皇儿朕决不轻饶！” “陛下，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已故之人，不顾社稷安危？” 老妇人万万没想到，向来以国家为重的武宣帝，今日居然会这般强硬。 登基二十五年来，武宣帝无功无过，勤勤恳恳，武朝倒也安宁，唯一的危机便是德妃的事。 好在当年以德妃的病故而平安度过了，如今再次重提很不明智。 武宣帝眼睛通红，但满脸温柔，道：“朕有负于她，如今五皇子和三公主皆是帝王之才，朕又何须忍让？” “陛下这是在考验七皇子吗？” 老妇人的情绪归于平静，不再为此时动容。 如今还只是开始，结果如何无人得知，但武宣帝如此决定，她也无法反驳，只能在一旁看着避免发生错误的事。 “朕的五皇子和三公主是傻子吗？” 武宣帝问了一句这样的话，着实让老妇人有些意外。 这根本无需问，若五皇子和三公主是傻子，那全天下的人便都是傻子。 眉头一抬目光一闪，老妇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缓缓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消失在盆景之后。 第38章 耿直周慕白 皇城西郊崀山。 李明远再次来到了这里。 因为是早晨的关系，田地里的百姓很多，他们辛勤地劳作着，除草施肥，只为几个月后粮食丰收。 “嘭嘭” 不过，崀山山脚的森林中却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 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有很多人影在晃动。 他们正是李明远的亲卫，此时正忙着伐树挖地。 仅仅一个早上，不到一个时辰，山脚下的一处低洼地便被填平，成了一块上好的建房基地。 “这是要干嘛？” 田地里的百姓很疑惑。 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也不敢上前询问。 事实上，这五百多的亲卫就是在建房子。 欣儿和月魁负责监工，三日内必须建好一个可以吃饭住人的房子，这里将是康复宴的宴会地点。 “去把橘子给大家分一分。” 李明远还是很体恤下属的，来的路上买了不少橘子。 是他亲自挑选的，所以高俅此时满脸幸灾乐祸，已经想到了之后这里会呈现一副怎样的画面。 “来来来，各位兄弟，殿下买橘子慰劳大家了。” 高俅大声吆喝着，带着几个人把橘子搬到空地上。 一众亲卫很高兴，纷纷走过来拿橘子吃，但欣儿却扶着额头，殿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口味不合群啊！ 于是，一众亲卫的脸全都挤作一团，还在那赞不绝口地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啊！还有呢！” 李明远嘿嘿一笑，顿时把众人吓得面无人色。 这哪里是慰劳，分明就是拷问，他们实在是遭不住。 欣儿见众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急忙拉着李明远走到一边，提醒道：“殿下您喜欢的橘子，一般人可吃不下。” “额” 李明远这才想起来，自己喜欢吃酸橘子。 站在一旁的高俅捂着嘴偷笑，总不能只让他一个受罪。 这下好了，大家都受罪了。 “嗯哼！” 咳嗽一声，李明远急忙转移话题道：“欣儿姐，我让你跟这里的百姓商量买菜的事情，你派人通知他们了吗？” “殿下放心好了，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欣儿笑了笑，这事她早早就安排了下去。 反正殿下准备坑别人的银子，现在有机会让百姓赚钱，她当然是很乐意的。 “嗯，那就好。” 这种事便宜谁都是一样的，也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要不是李明远把田地卖了，他们也不至于遭受王全的欺辱。 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后，李明远便准备离开，只是才刚转身便迎头碰上走过来的周慕白。 “卑职周慕白拜见殿下！” 周慕白单膝跪地，抱拳一礼。 他完全没认出李明远和欣儿，这让李明远和欣儿大感意外。 所以，李明远也没想表明身份，点头道：“起来！找本宫何事？” “回殿下的话，卑职找殿下是想告知殿下我们亲卫应该保护殿下的安全，而不是在这里挖地建房！”身为殿下的亲卫，周慕白对自己的职责认识的很清楚。 这般耿直的进言，也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也做好了殿下生气的准备，但他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李明远一听笑道：“其实是这样的，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驻扎地，本宫要给你们安排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事关本宫的安危你知道吗？” “……” 周慕白抬头一看，不怎么相信。 于是，李明远继续道：“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办康复宴吗？本宫是为了赚钱给你们买装备，现在你们闲着也是闲着，替本宫做事能省钱就是帮本宫啊！” “殿下，既是如此，卑职自当尽心尽力办事。” 周慕白一脸认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没有说谎。 拍了拍周慕白的肩膀，李明远点头道：“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好干，本宫养了一些胡人宝马，到时候送你一匹。” “谢殿下厚爱！卑职定不负殿下厚望！” 胡人宝马盛名在外，周慕白自然是很喜欢的。 可他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于是小跑回去和众将士一起干活，明显要比其他人卖力的多。 这一幕落在欣儿眼中，逗得她乐不可支，就没见过这么耿直的人。 欣儿掩嘴一笑，轻声道：“殿下，他真是有趣，作为周大将军的公子，竟然会选择来你这当亲卫。” “周大将军？” 李明远眉头一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既是名门之后，为何会在这种时候投奔自己。 难道，周慕白是五哥或者三姐安排的人？ “镇国大将军周志雄？” 猛然间，李明远想起来了。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周志雄可是一门忠烈的将门之后，周慕白是他的儿子那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 作为武朝开国元勋的将门之家，周家在武朝绝对可以横着走，即便是五哥和三姐也要让着几分。 “其实，镇国大将军算是我们这边的……” 欣儿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李明远。 原来，周志雄年少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便是德妃娘娘，李明远在德妃娘娘病故后还能活着，其实也是多亏了周志雄的存在。 手扶额头，李明远瞠目结舌，对父辈的爱恨纠葛他没啥兴趣，主要是这个消息有些过于震撼。 见李明远有些不敢相信，欣儿继续道：“殿下，其实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因为周将军在德妃娘娘嫁给陛下之后，便和娘娘彻底断绝了往来。” “你的意思是，周将军镇守边关二十年不归，其实是因为娘亲的原因？”李明远对周将军本就敬佩，如今更是崇拜。 断绝往来并非绝情，而是爱的至深才会如此，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证明两人之间的清白。 否则，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和皇帝争风吃醋，武朝还能安宁吗？ 欣儿点了点头，一脸敬佩道：“周慕白倒是和大将军一样耿直，殿下无需担心他是别人的眼线，应该是大将军派来保护殿下的。”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明远拉着欣儿的手，一脸认真的表情。 耳根一热，欣儿低着头小声道：“我没想瞒着殿下，是娘娘当年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告诉殿下的，害怕殿下会有恃无恐更加无法无天。” “我也就问问，没有生气，娘亲还真是为我操碎了心啊！” 李明远咧嘴一笑心结打开了，拉着欣儿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关于自己的事情，欣儿没有说是母亲的嘱咐，而这或许就是祸根。 母亲不想让自己记得，但终究还是堵不住别人的嘴，如今他从武安侯那里得到一些提示，便注定要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 第39章 本宫教你白嫖 月魁和周慕白带着亲卫干活，李明远自然是放心的。 如今，办宴会的场地有了，唯一缺的便是食材和厨子。 不过，李明远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殿下，此次办康复宴，不管来多少人，可不能怠慢了众官员啊！”欣儿早早便已经算过了花费，府上钱不多但也不能太省。 须知，这是殿下宴请百官，不说山珍海味，起码要对得起身份。 早上的时候殿下拿了十万两去赎地，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问题。 想到殿下和武安侯已经交恶，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拉拢一些有背景的官员，如此才能让武安侯有所顾忌。 李明远让高俅把银票拿出来，还给欣儿后，大笑道：“我向来喜欢白嫖，欣儿姐你信不信办这次我不花一两银子。” 白嫖是何意欣儿不懂，但听了李明远的话大致也能猜到。 想到殿下用康复宴来邀请百官送礼，本就是为了大肆敛财，就算花些银子也不可能比收到的银子多。 这跟不花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好好，殿下你厉害，欣儿佩服。”欣儿掩嘴轻笑，殿下真是越来越有趣，比起以前更喜欢开玩笑了。 李明远见欣儿不相信，便拍着胸脯道：“走，我这就带你看看，我是如何让别人心甘情愿给我白嫖的。” 待两人坐进马车，高俅从帘子外伸进一个头。 摆出一脸不解的表情，问道：“殿下，何为白嫖？” “嫖完不给银子，是为白嫖。” 李明远一本正经地解释，高俅则是一脸恍然地点头。 然后，高俅吆喝了一声驾着马车回城。 “嫖完不给银子，不会被打吗？” 高俅小声嘀咕，似乎觉得殿下这招不好使。 这让李明远脸一黑，恨不得给他两脚，白嫖本就是招人恨的事，你爽完了就行管那么多作甚。 “殿下，小心被打哦！” 欣儿眼睛弯成月牙，打趣道。 从来不吃亏的李明远，笑呵呵地拉着欣儿的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欣儿嘟着嘴把脸撇向一边羞的不行。 脸颊阵阵发烫的欣儿，感觉殿下越来越坏了。 然而，李明远却嘿嘿直笑，道：“这就是白嫖。” “……” 欣儿白了李明远一眼。 说得好像自己是风尘女子一样，但她的眼里却是藏不住欣喜。 逗了一下欣儿，让李明远放松了不少，不再为母亲的事纠结。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既然武安侯摆出阳谋让自己跳，他倒要看看武安侯能玩什么花样。 李明远没有回宫，而是去了万德酒楼。 待李明远亮明身份，掌柜领着三人来到了正阳街住宅区的一座豪宅。 须知，住在正阳街的都是达官显贵，而眼前的这个苏府更是豪气冲天，门前摆放着两尊汉白玉狮子。 这苏府不简单啊！ “苏府？” 李明远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武朝哪来的苏姓富豪。 可这苏府奢华至极，百年楠木打造的房屋主体，金丝楠木打造的家具，名贵石材打造的石桌石凳等等。 过道上摆放的不是稀有花草，便是名贵盆景。 尤其是墙边摆放的一排兰花，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穷极奢华的苏府，让李明远感觉自己的武德殿屁都不是。 “殿下，这苏府的主人好有钱啊！” 高俅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奇花异草。 本以为皇宫已经很奢华了，没想到苏府比皇宫还要奢华。 对此，李明远不予置评，因为苏府上下表现出的贵气，已经明显不是寻常富豪，苏府主人的身份很让人在意。 穿过长长的走廊后，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总算是见到了苏府的主人。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很俊美，有点偏阴柔，倒是生的一副女相，当得起风华绝代这个词。 他面色苍白，身形有些单薄，若不是男儿身，李明远甚至有些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林黛玉。 “在下苏文，恭候多时了，殿下请！” 男人轻咳一声，邀请李明远到凉亭里坐。 他起身有些勉强，身上披着貂裘大衣，坐的也不是石凳，而是一张铺了兽皮的特制椅子，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 “这是参茶，殿下喝吗？” 苏文面带微笑，温文儒雅，人如其名。 在他身前的石桌上有一壶温着的参茶，还有满满一桌的丰盛食物。 缓缓坐下，李明远摇了摇头道：“既然你知道本宫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本宫此行的目的。” “殿下广发康复宴的请帖，此行必然是找做菜的厨子。” “万德酒楼乃是京城第一酒楼，厨子多是从御膳房出来的。” “不过，我这些厨子可不便宜，殿下当真要请？” 苏文笑了笑，短短几句话便将李明远的目的说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甚至还透露出了一些消息，有意无意地试探李明远。 吃了口清蒸鲤鱼，香甜可口回味无穷，李明远一脸享受道：“本宫自然要请，但本宫不打算花银子。” “哦？” 闻言，苏文抬起头一脸好奇。 不给银子确实有些失礼，但他更想听听殿下后面的话。 李明远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毫不顾忌形象，道：“不仅不给银子，本宫还要你们带酒水和山珍海味来。” “殿下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万德酒楼出钱出力吗？” 呵呵一笑，苏文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解。 想让万德酒楼出钱出力，你总得给出一个理由来！ 李明远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放在苏文身前，里面写着的东西，便是此次谈话的筹码。 本子很薄，只有十来页而已，每一页上面写着的东西也不多。 可苏文看了之后却大为震惊，他喝了口参茶，缓缓道：“殿下放心，此次宴会万德酒楼必将鼎力支持。” “啪啪” 说完，苏文拍了拍手。 远处的丫鬟端着一个盖着丝绸的盘子走了过来，然后放在李明远的身前。 苏文将丝绸揭开，盘子里放着一叠一万两一张的银票。 “殿下日后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听着苏文的话，欣儿和高俅震惊不已，那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二十万两。 殿下就送了一个小本子，万德酒楼的老板就回赠二十万两银子，甚至还承包宴会的所有支出。 难道这就是殿下所说的白嫖吗？ 第40章 弟弟你要好好干 然而。 李明远此时也是一脸懵。 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的无理要求，总感觉有猫腻。 “殿下不必惊讶，苏文并没有坏心思。” 苏文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喝了口参茶才止住。 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每次咳嗽都一脸痛苦的表情，俊美的面庞有些许扭曲让人心疼。 只不过，他这话李明远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在哪听过。 “有银子拿，不拿白不拿，谢了。” 李明远笑了笑，将银票拿起递给欣儿。 看他如此自然地拿银子，苏文默默点头，能这般不动声色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心思确实很不错。 “先吃饭！不然饭菜就凉了，殿下请……” 苏文用锦帕捂着嘴轻咳一声，笑道：“二位若是不嫌弃，请随秋月去内堂用膳。” 闻言，欣儿和高俅都一脸警惕。 此时支走他们，留下殿下一人可不安全。 可李明远却明白苏文的意思，当即道：“你们先去吃饭！苏老板这么好客，怎么会有坏心思。” “是，殿下。” 欣儿知道殿下的性格，也不多说什么。 她也明白，若是真的有危险，仅凭他们二人也救不了殿下。 况且，能够得知朝廷内部消息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对殿下出手。 待两人离开后，苏文一脸温和的笑，道：“殿下当真是好气魄，就不怕我是要刺杀你的人吗？” “刺杀我？” 李明远一边吃菜，一边说：“不会，门前那对汉白玉狮子应该是皇家之物，苏老板能拥有，便说明你不是敌人。” “看来，殿下猜到了苏某的身份。” 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明远，苏文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 他身子弱，吃不了太多东西，也不能大补，这一桌好菜对他而言，其实根本吃不了几口，完全是为李明远准备的。 鱼头汤用的是上好的新鲜鲷鱼，烤羊肉用的则是陇西荒漠上的野山羊，还有那道人参鸡用的更是暮云山独有的八锦鸡…… 六菜一汤，全都是极品菜肴，而且还都是李明远喜欢吃的菜。 若非对李明远的生活起居很熟悉，不可能会有这么一番准备。 五哥是个大老粗，自然不会准备这些。 至于父皇，也不可能用这种办法帮自己。 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深居简出的三姐。 “本宫想不明白，三姐为何要帮本宫。” 李明远倒也没有反感，菜都做好了不吃就是浪费。 况且三姐又是请吃饭，又是送钱的，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将半碗鱼汤放下，苏文笑道：“三公主命我给殿下带句话。” “什么话？” 李明远将羊排骨丢到空盘里，又拿起羊腿开啃。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苏文学着三公主的语气，坏笑道：“我的好弟弟，你可要好好干！” “……” 突然，李明远觉得羊腿不香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三姐什么意思。 这是想让自己跟五哥对着干，好让三姐渔翁得利。 想的倒挺美，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武安侯可不是小鱼小虾，想对付他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当然，公主并未让苏某给殿下银子，这银子纯粹是苏某认为殿下的这个主意，非常的吸引人。” 苏文也不是掩饰，而是真心实意地表达赞赏之意。 那个小本子上，写明了李明远此次康复宴的安排，他觉得很有意思。 最重要的是，李明远明确表示这个主意归万德酒楼所有，那他自然不会小气，花二十万两银子买下很值得。 “原来如此，苏老板当真是豪气，本宫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李明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是让苏文有些错愕，便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以他的身体状况，喝酒对身体百害无一利，可他还是喝了，足以说明他对李明远是真心真意的欣赏。 “咳咳” 喝完酒，苏文剧烈地咳嗽起来。 连喝了两口参茶，才总算是缓过来。 这让李明远有些尴尬，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事。 苏文见状，摆手道：“无妨，酒逢知己千杯少，若非苏某身体抱恙，说不得要和殿下不醉不归。” “别，本宫怕把你喝坏了，三姐找我麻烦。” 能被三姐收为己用，且委以重任经营万德酒楼。 这样的人岂会差，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 李明远自顾自的喝酒，也不再劝苏文喝，等着对方说话。 果不其然，苏文从袖袍中掏出一张卷起的巴掌大小的纸递给李明远。 略微迟疑了一下，李明远接过后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便瞳孔骤缩，竟是关于武朝边境敌国军事变动的情报。 这是警告，同时也是给李明远的提示。 武朝不能乱，一乱便万劫不复，所以谁敢乱来注定要死。 不管是谁，在这种时候闹事，下场注定很凄惨。 “多谢苏老板，请告知三姐，明远知道怎么做。” 李明远点头，将纸条放入炉中烧毁不留一丝痕迹。 他最缺的便是情报，而如今三姐给了这个消息，让他接下来可以避免出意外，也可以防范武安侯构陷自己。 因为，武安侯肯定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绝对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哪怕他不陷害自己，但其他人又会如何呢？ “殿下，你我阵营虽不同，但苏某当真是佩服，您能伪装十余载的废物，相信如今的殿下必能一飞冲天。” 苏文对李明远可谓是赞赏之极，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李明远的优秀。 胆识也好，谋略也罢，全都远超常人，哪里会是世人口中的纨绔皇子。 乱世出英雄，如今武朝四面楚歌，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 李明远哈哈一笑，耸肩道：“苏老板谬赞了，本宫不过是想过得轻松些，为此本宫可以不惜一切，即便是卖国求荣也在所不惜。” 大家都是聪明人，李明远想伪装也骗不了，所以他摆明了态度。 这可不是信口雌黄，而是真的打算这么做，想必三姐和五哥也知道。 只是苏文听罢却笑了起来，但很快便咳嗽了起来，缓了一小会才道：“殿下当真是个妙人，那苏某便拭目以待。” 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边笑边吃，倒也很畅快。 仅一个苏文，便足以说明三姐的势力有多可怕，李明远知道自己还差得远，但不这样又如何能争得过五哥那武痴。 第41章 再放鸽子 从苏府出来，李明远三人已是吃饱喝足。 高俅意犹未尽，今日的午餐是这辈子最好吃的。 回到马车里，欣儿见李明远已是微醺，也不好开口询问，便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歇息一会。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满香楼。 不过欣儿让高俅在湖边休息了一个时辰，到满香楼的时候已是申时。 白天满香楼不算热闹，但也有不少客人，楼里的姑娘莺莺燕燕，和那些喝的醉醺醺的客人玩闹着。 李明远没有进去，而是让高俅把满香楼的老鸨叫了出来。 老鸨一看到李明远，便扭着腰肢贴了过来，笑眯眯喊道：“呦，黄公子来啦！李姑娘可是一直等着您呢！” 轻轻将她推开，李明远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老鸨双眼瞪得老大，拉着他往满香楼里请，一副要好生伺候他的样子。 别看老鸨已是半老徐娘，但皮肤白皙颇有韵味，裙下之臣不在少数。 可李明远肯定不在此列，他更喜欢水嫩的年轻妹子，一脸嫌弃道：“红娘莫要动手动脚，否则银子可就不给你了。” “哎呦，黄公子啊！今日如烟和云儿都得空，你想玩多久都行……” 眼珠一转，老鸨搬出两个姿色上乘的红倌，笑呵呵地伸手想拿银票。 然而，李明远手腕一翻便收了回来，老鸨只得呵呵陪笑，但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银票。 李明远倒也没打算戏弄她，将银票放在她怀中，道：“这不是赏给你的，而是借用满香楼姑娘的定金。” “黄公子？这满香楼的红倌，少说也有百来人，您吃得消吗？” 老鸨爱财，但也害怕出事，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小心提醒李明远。 就是再厉害，再年轻，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更何况，李明远看起来也不像是花丛高手。 李明远嘴角抽搐，把银票拿了回来，斜着眼道：“既然红娘不想做生意，那就当我没来过好了。” 一旁的欣儿和高俅使劲憋着笑，殿下吃瘪的样子可是难得看到。 “诶诶诶……” 老鸨连忙拦着准备离开的李明远，笑道：“黄公子，我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要不你每隔三天来一次，我每次让楼里的十位姑娘换着花样陪你嘛！” “我是跟你谈生意，怎么就扯到睡姑娘这事了呢？” 李明远摆正脸色，一脸严肃道：“五日后七皇子举办宴会，所以让满香楼的姑娘过去端茶送水，明白吗？” “啊？” 老鸨愣了好一会。 她万万没想到，天上居然掉馅饼。 真是没看出来，黄公子居然和七皇子这般亲近。 七皇子的事她听说过，也是一个色中饿鬼，也难怪他们能玩到一块。 李明远见老鸨两眼放光，继续添油加醋道：“我是看在咱们交情好，所以才把机会给你，你看……” “明白！明白！” 老鸨搂着李明远的手，笑呵呵道：“以后黄公子来满香楼，给您打五折！不知道公子可满意？” “此次邀请的可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官员，能和这些人接触，对满香楼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李明远故意拉长了声音不往下说，就是想让老鸨着急。 一听可以接触三品及以上的官员，这样的机会万不可错过。 老鸨急忙把刚刚的一万两银票塞到李明远的怀里，并一脸热情道：“黄公子的好意红娘又岂会辜负，以后公子来满香楼睡姑娘一律。” 说出这话，老鸨满脸肉疼，但她不想错过结交高官的机会。 那么多官员，只需要拿下几个，便足以让满香楼风光无限。 李明远满意地点头，笑道：“红娘就是红娘，做事大气，这是七皇子的请帖你可要收好了，丢了我可不管哦！” 此情此景，让欣儿和高俅直呼高明。 果然，殿下已是甚至白嫖的精髓啊！ 一来二去，没花一两银子，便让满香楼的姑娘当了一回丫鬟。 “黄公子说笑了，我就是把命丢了，也不敢丢了请帖啊！” 老鸨喜笑颜开，又往李明远身上蹭了蹭，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不得不说这红娘很懂得取悦男人，一身红装配合那窈窕身姿，当真是一绝，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明远的异样，欣儿将他拉到身边，不给老鸨继续勾引的机会。 她的小心思自然被老鸨看穿了，但老鸨也没有生气，而是不停向李明远抛媚眼。 干咳一声，李明远一拍脑袋道：“对了，我差点忘了给李姑娘请帖，还请红娘代为送达。” “黄公子，李姑娘对你可是喜欢的紧，为何你……” 老鸨在满香楼什么人没经历过，她自然看得出李清淩对李明远已是暗生情愫，可李明远这般不理会美人，难免让人有些疑惑。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我说红娘，你也是过来人了，难道还不明白我这点小心思不成？” “哦……” 老鸨露出敬佩的眼神，恍然大悟。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满香楼的顶楼雅间里，他们眉来眼去的一幕正好被李清淩看的清清楚楚。 直到李明远带着人离开，李清淩这才关上窗子。 当老鸨送来请帖的时候，李清淩是既激动又幽怨。 “黄公子是看不上清淩吗？” 李清淩眼里水雾弥漫，想扔了请帖，却又舍不得。 她痴痴地笑着，摩挲着请帖，想起了初见的那天。 自古红颜多薄命，他是真正懂自己的人。 “男人嘛！就喜欢欲擒故纵，你越是紧张，他越高兴。” “黄公子喜欢玩的花样多着呢！李姑娘你可以找如烟她们问问。” “到时候投欢送抱，我就不信他还能坐怀不乱……” 老鸨倒也没有坏心思，此时也算是还李明远人情。 要知道李清淩可不是红倌，而是清清白白的清倌，一听要问如烟她们那些和男人欢好的事情，她自然是有些害羞的。 可想到能讨李明远欢心，她把头埋的很低轻嗯了一声。 如此娇羞可爱的样子，老鸨看了都心动，李明远哪里能把持的住。 若是把面纱摘了，除非不是男人，否则必然会对她动心。 “哎呦，红娘我若是男人，还不直接把你吃了。来，让红娘教你几招……”老鸨搂着李清淩喜欢的紧，可惜不是满香楼的姑娘。 不过不打紧，只要她还在满香楼住着，便不愁慕名而来的客人。 老鸨在李清淩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她耳根红透娇羞不已，但眼里却有几分期待和渴望。 然而，当老鸨离开之后，李清淩当即恢复正常。 眼神幽幽地看着请帖，轻叹一声似有万千愁绪。 第42章 崀山营寨 美女和美食都已经有了，接下来便是好好打造宴会地点。 接下来的几日，李明远带着欣儿来回跑，亲自负责设计场地，然后由欣儿和高俅以及高首负责购买相应的建材。 高首经过几天的修养，伤势已经愈合没有大碍，在家无聊的打紧便主动请缨要帮李明远做事。 武宣二十七年。 农历四月十五。 明日便是康复宴了，李明远带着欣儿等人正在崀山进行最后的布置。 原本杂草丛生的低洼地，此时已经成了背靠崀山的一处营寨，因为时间的关系还没有彻底完工，但已经有了雏形。 从哨卡进入，开阔的操场映入眼帘。 操场的两边设计有训练用的场地，先过梅花桩，再拎着沙袋走独木桥，然后匍匐在绳网下前进十丈。 继而攀绳爬上两层楼高的木栅栏，之后拉着栅栏上的绳索滑行落地。 最后是穿上特制的沙袋衣服，游过二十丈的水池便算是完成了训练。 “殿下，这训练怕是没几个能完成！” 高俅看到这个训练场地，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自然是能完成的，可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 “我可以，给我小半刻钟就行。” 月魁陪同李明远检查营寨的建设情况，对营寨的布置情况了如指掌。 尤其是这个训练场地，是结合她的建议后最终建成这般模样的。 高首有些不服气，抬起头道：“殿下，等我好了，给我小半刻钟我也行。” “行了，你们都是高手，能一样吗？” 李明远有些无语，武人好斗还真是一点不假。 制止了两人，李明远带着众人穿过操场，来到还只是打了木架子的食堂，按照他的设计二楼他自己留着的住所和会议室。 至于三楼，则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阁楼。 食堂的后面，有一个以而鹅卵石铺就的水池，周围铺设有休息的藤椅，水是从崀山上的小溪引过来的。 “殿下，这里怎么还要弄个水池啊？给将士们训练吗？”欣儿最好奇的地方便是这里，李明远在这里花的心思是最多的。 李明远嘿嘿一笑，道：“这叫泳池，是给我洗澡用的，到时候欣儿也跟我一起来洗澡啊！” “殿下……” 被调戏的欣儿羞的不行，小脚一跺连忙低下头。 可她还是时不时地偷看所谓的泳池，想到李明远的话，她不禁幻想着李明远带着女子来这里鸳鸯戏水的画面。 想着想着，欣儿面色羞红轻啐了一口。 高俅两兄弟嘿嘿直笑，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殿下就是与众不同。 随后，众人又来到了马厩。 和其他地方比起来，马厩是最简单的，此时已经搭建完成。 马场很大，设置有不少障碍物，是用来训练马匹的。 不过最让人不解的是，在马厩里面还有一道道小门，连通着后面的一块长达几十丈环形场地。 可以看到，在环形场地的右边有一高台，台上有不少座位，似乎是用来观看某种比赛的。 “主人，您是打算让马匹在这里奔跑比赛吗？” 月魁是匈奴人，对马匹很熟悉，很快便联想到了族人赛马的习俗。 从马厩和这个环形场地的结合情况来看，她大致猜到了李明远的想法。 闻言，李明远竖起大拇指道：“猜得没错，这里会是赛马场，除了可以训练马匹之外，它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高俅两兄弟。 起先两人还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事。 “赌！” 高俅和高首异口同声地大喊。 男人最喜欢干的事无外乎吃喝嫖赌。 既然是赛马场，那自然是要有赌注的，而这个赌注可以是钱，也可以是任何可以用来赌的东西。 李明远呵呵一笑，并未解释太多，他弄出这个赛马场自然有他的目的。 这是目前营寨里面已经动工的地方，他在靠近崀山最陡峭处的地方还留了空地，若是其他人看到肯定会遐想无限。 因为，这个营寨里有货真价实的东西。 “周副将，从今日起，以营寨为中心的方圆十里都是警戒地带，一经发现可疑人物格杀勿论。” 巡视完营寨之后，李明远给周慕白下了一道命令，这可把周慕白吓了一跳。 这几日来，在营寨周围晃荡的可疑人物不少，他心里清楚他们都是京城大人物的手下，来此是为了查探七皇子的秘密。 如今七皇子下了这样的命令，可见这个营寨定然有大用，他顿时来了精神。 离开前，李明远还吩咐月魁和周慕白，万德酒楼的厨子有要求尽量满足，他们今天就会来营寨准备食材。 不过，月魁让周慕白带人巡视警戒后，却小声在李明远耳边道：“主人，崀山山脚的一处山洞里面，有可疑人物动了手脚。” “嗯，我知道了。” 李明远双眼一凝，微微点头。 他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但月魁心领神会。 不提及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打草惊蛇，让那些打坏主意的人以为他们没有发现，这就是李明远的意思。 随后，李明远便带着欣儿他们返回武德殿。 武安侯侯府。 武安侯王成文正在内堂闭目养神。 突然，一个农夫打扮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报告侯爷，一切准备妥当。” 听着手下的汇报，武安侯猛地睁开眼睛。 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准备，为的便是在李明远举办康复宴的时候，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七皇子大张旗鼓地在崀山建营寨，却丝毫没有警戒的意思，这种傻小子迟早会被人阴死的。 “嗯，还有别的事吗？” 武安侯点了点头，对李明远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管他有什么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农夫打扮的年轻人抱拳道：“侯爷，今日七皇子去营寨巡视，并让手下人巡逻驱赶无关人等。” “这个时候才想起警戒，呵呵……” 武安侯冷笑一声，觉得李明远此举完全没有意义。 想探查清楚的人早已有了结果，现在赶人纯粹是脱裤子放屁。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很快僵住了，寒声道：“你们在崀山那个隐秘山洞放置军械的事，可否被人察觉？” “回侯爷的话，小的们很小心，并未留下任何线索也没被发现。” 听下属这么一说，武安侯安心了一些，但还是眉头紧皱有些疑惑。 若是以前，他会以为李明远是傻，但经历了儿子的事情后，他深知李明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此次突然警戒营寨，明显是故布疑阵让人猜不透他的意图。 难道，他发现了计划？ “哼，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这次你不死也得脱层皮，到时候我看你还如何当太子！” 武安侯双眼一眯，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反正李明远知道了也无从查起，这一次他死定了。 第43章 无耻到登峰造极 翌日清晨。 红日从浓雾之中升起。 吃完早膳，李明远便从武德殿出发前往崀山营寨。 巳时二刻，李明远到了营寨。 此时，营寨里面已经忙的热火朝天。 除开守备和巡察的亲卫，其余人等都在帮忙处理新鲜食材，这些可都是万德酒楼老板苏文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苏老板！” 李明远看到正在食堂内与厨子对数的苏文，笑着走了过去。 “草民苏文，见过殿下！” 抬头一看是未来的太子李明远，苏文当即跪下迎接。 厨子们也全都跪了下去，打下手的亲卫也是如此。 李明远摆了摆手道：“都免礼！今日无需多礼，忙你们的。” 笑呵呵地扶起苏文，两人走出食堂，在操场上闲逛。 其实，苏文早就知道了营寨的事，甚至还有一张手绘图，上面清楚地记载了营寨的所有东西。 他相信，京城里有权势的人，肯定都知道营寨的布置情况。 “殿下，苏某来时已经看过营寨，请问这营寨的布置出自何人之手？”苏文这是明知故问，他知道是李明远亲自布置的。 李明远哈哈一笑，道：“苏老板，不会以为是本宫做的？” “难道不是吗？” 苏文眉头一抬，自然是很好奇。 不过，他已经认定是李明远做的。 李明远摆了摆手道：“当然不是，等到时候本宫自然会告诉大家的，容本宫先卖个关子。” “哈哈……应该，应该。” 苏文附和着笑，其实并不相信他的话。 看着训练场上的那些训练关卡，苏文不停地点头，如此新颖的训练方式，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想得到。 当真是了不起啊！ 七皇子屈才了，其实大可不必掩饰自己。 “诶，苏老板，你准备了多少礼金啊？” 突然，李明远用胳膊肘使劲推了推苏文。 这让苏文一脸愕然，殿下居然毫不避讳地开口要银子。 无奈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苏文恭敬地双手奉上，笑道：“来的匆忙不曾多带，还请殿下笑纳。” “苏老板也太客气了，真是……” 李明远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接银票却非常地迅速自然。 能这么厚颜无耻的收银子，李明远也算是独一无二了，放眼武朝恐怕没人能和他相比。 将银票数了数，招手唤来高俅，李明远笑呵呵道：“找个懂事的，大声喊出礼金数额，知道吗？把前十的挂牌子标出来，这是苏老板的。” “属下明白，嘿嘿！” 高俅接过银票，一脸猥琐地笑。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都是一样的无耻。 看到这一幕，苏文当场愣住，七皇子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没办法，太穷了。” 李明远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还笑嘻嘻的。 他的脸皮之厚，着实让人钦佩。 此时，已是有人来了，毕竟说好的是午宴，来得太晚也不太好，而且他们也很想看看七皇子能搞出什么花样。 营寨入口的哨卡处。 结伴而来的人，此时有说有笑。 “崀山风光不错，上次来好像是二十年前了。” “是啊！为搏美人一笑，我还赋诗了一首。” “犹记得苍蓝湖泛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结伴的官员回忆着当年年少，还有那同行的心爱姑娘。 那时候他们都年少轻狂，如今回想难免忍不住莞尔一笑。 可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吓了他们一跳。 “万德酒楼苏老板，礼金白银一万两！” 高俅扯着嗓子大喊，高首则在一旁把竹吊牌挂上。 竹吊牌挂在一个写着从壹到拾十个数字的木板上，写有“万德酒楼苏文”几个字的竹牌格外显眼。 “这……”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要闹哪样？ 难道，送礼金还要喊出来？ 高俅见来了有十几个人，一看就是结伴而来的。 于是，他笑呵呵道：“各位大人，殿下在里面等着呢！你们谁先来？” “我来！” “还是我先来！” “都别挤，我先来！” 起初众人没想动，可后面来了几个官员抢着在前面送礼金。 最后，还是一个微胖的官员，将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这才抢在了前面。 “黄玉清黄大人，礼金白银一千两！” 听着高俅的喊声，黄玉清感觉很有面子。 他是一个三品官员，但在朝中并没有靠山，如今李明远给了机会，他自然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各位，黄某先行一步。” 抱拳一笑，黄玉清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营寨。 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竹牌挂在那，别提多得意。 “朱柳全朱大人，礼金白银一千两！” “钱辉宸钱大人，礼金白银一千两！” 随后，和他一同前来的两人也急忙送上礼金。 此时此刻，听着高俅的喊声，他们走路都带风。 反观刚刚结伴而来的人，此时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个一看就是想巴结七皇子的，否则也不会出手这般阔绰，可怜他们是被赶鸭子上架，其实并未带太多银子。 “各位大人，你们谁先来？后面可是来了不少大人呢！” 高俅笑嘻嘻的表情，让众人脸颊发烫，他们是真的拿不出手。 刚刚那三人上来就一千两，他们要是只给个一百两，那岂不是要丢死人。 可一千两他们怎么都拿不出来，他们为官清廉每个月的俸禄也才十几两银子。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哨卡旁百爪挠心。 “还是我先来！” 有人想通了，反正横竖都是丢人，送礼金少点总比往回走好。 于是，说话的人牙一咬，拿出两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赵玉林大人，礼金白银二百两！” 随着高俅喊出声，那人反而松了口气。 拱手一礼，赵大人面带微笑向营寨内走去。 同行的人相视一眼，全都捂紧了自己的钱袋一副肉疼的样子。 苏文从头至尾地看在眼里，摇头轻笑，道：“殿下的手段，当真是让苏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主要是穷，当你没饭吃的时候，什么事你都干得出来。”李明远嘿嘿一笑，似乎话里有话让人琢磨不透。 他这招固然很无耻，但效果出奇的好。 攀比之心人皆有之，原本没打算送太多礼金的人，就算不想多送都不行。 看着那些本不打算来，结果却被狠狠敲诈了一笔的各位大人，苏文是想笑却笑不出来，李明远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44章 都是老师的功劳 高俅的嗓门很大。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报数。 时而两百两，时而五百两，有时还会有个一千两。 苏文算了一下，就这一刻钟的时间，李明远赚了差不多有五万两。 眼下来的官员才二十几人，等全都到齐李明远最少可以赚二十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官员给的礼金，三公主和五皇子自然也不会小气，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武宣帝没有兄弟，否则还能多几个王爷。 “萧阁老，礼金一万两！” 突然，高俅的嗓门又提升了一些。 原本在营寨中闲逛的官员，纷纷来到入口处迎接萧阁老。 作为七皇子的老师，萧阁老自然会被邀请，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萧阁老居然会前来赴宴。 “学生见过萧阁老！” 众人一脸崇敬地躬身行礼，忍不住多看了萧阁老几眼。 平日里，萧阁老可是极少露面的，想求见还得看他的心情。 眼下萧阁老就在眼前，他们自然很想跟萧阁老闲聊，这可是求而不得的事，他们忽然发现这几百两银子花的很值。 萧阁老微微点头，面无表情道：“免了免了，老夫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殿下会整出什么花样来。” “学生明远见过老师！” 李明远走了过来，上前行礼。 一众官员让到一边，哪敢站在七皇子的前面。 颔首一笑，萧阁老环视一周，道：“这营寨的布局倒是不错，只是为何那边用黑布蒙着？” “哦……那边是一会宴席开始才揭晓的惊喜。”李明远笑着解释，顿时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好在众人还算镇定，尽管很好奇但也不至于乱看。 如今萧阁老来了，众人自然要跟着萧阁老走，哪怕已经转了一圈。 李明远陪同在侧，来到训练场的时候，笑着介绍道：“老师，前些时日您跟明远说起训练将士的方法，明远便依葫芦画瓢建了一个训练场。” “……” 萧阁老一愣，他可没说过这些。 但人老成精的萧阁老，很快便明白了李明远的意思。 敢情，这营寨的布置七皇子全都会推到他的身上。 于是，萧阁老捋着胡须，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嗯，老夫只是偶有发现才跟殿下说了说，没想到殿下竟然能付诸行动。” “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好。” 李明远嘿嘿一笑，又是一记马屁。 若是其他时候，萧阁老哪里会理会这种奉承，但今日却格外受用，他的脸上的一直挂着笑容。 “可有哪位大人要试试？” 萧阁老笑着问在场的官员。 “阁老说笑了，我们哪能行。” “是啊！能将这些做完的哪能一般。” “此言极是，非好汉不能为啊！” 可官员们却连连摆手，纷纷表示办不到。 单单是梅花桩，便难住了众人，更不要说后面的独木桥。 至于最后的水池泅渡，他们有的人大腹便便，怕是要直接沉下去。 萧阁老摇头一笑道：“还未试过，怎能如此畏怯？况且，此训练之法，当是给精锐之师准备的，理应有时间限制才对，尔等尝试没了限制，多试几次自然能成。” “阁老说的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当然羞愧，可也心甘情愿地接受训斥。 文坛泰斗的萧阁老，平日难开金口，能被骂也是一种福气。 李明远见众人不敢尝试，便让高俅过来亲自示范。 身手敏捷的高俅速度很快，从梅花桩到独木桥，穿过绳网，爬上栅栏，溜索下地后负重游过水池。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众人没想到高俅如此厉害，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殿下，属下已全部完成。” 高俅小跑过来汇报，气喘吁吁道。 刚刚的训练强度很高，饶是他身强体壮也有些疲乏。 萧阁老点头，赞叹道：“高护卫辛苦了，此训练能这般快地让人感觉疲乏，若是循序渐进将之适应，必然能造就精锐之师。” “对，此法当真很好，禁卫军当以此法训练。” “阁老见解独到，我等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众人纷纷表示赞叹，由衷地敬佩萧阁老有这般真知灼见。 然而众人从未想过这其实是七皇子想出来的，因为这是万不可能的事。 被众人称赞，萧阁老很高兴，倒也不像以往那般呵斥众人阿谀奉承。 不过他的心里却很震惊，万万没想到殿下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练兵。 萧阁老摆了摆手，道：“此事老夫也只是提了个醒，殿下能将之实现便足以说明殿下很聪明。” “阁老说的很对，殿下很聪明。” 众人忙不迭点头，对李明远称赞不已。 只是，他们并非发自真心，任谁都听得出来。 在他们看来，萧阁老这是给七皇子留面子，他们自然也要给面子。 这些时日以来，和七皇子有关的事太多了，他们觉得这里面很可能是萧阁老在出谋划策。 至于为什么，也不是很难理解。 陛下这是打算让三公主和五皇子有危机感。 李明远哈哈一笑道：“老师的指点，学生受益良多，前面的马厩便是学生从老师话语中有所领悟才改造出来的。” 顺着李明远的手看去，马厩已经完工。 不过马厩的造型有些古怪，后面居然还连着一片环形场地。 从马厩旁边的楼梯走上去，众人来到一个看台，下方居然是一个用木栅栏隔出来的广阔场地。 李明远见众人疑惑，解释道：“此为赛马场，是本宫想出来的一种娱乐节目。只需将十匹马依次排列竞赛，由看客进行下注，压中赢得第一名的马匹便可获得下注金额双倍的奖励。” “这也是老夫的功劳？” 萧阁老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这其实是装的，他也明白李明远这么做的用意。 所以，他很乐意配合着演戏，殿下如何他最清楚。 “那是自然！” 李明远一脸得意地点头。 谁知，萧阁老气的一拄拐敲了过来，吓得李明远连忙躲避。 “阁老莫要生气，殿下是无心的。” 众人见状，连忙拉住萧阁老安抚起来。 赌博之事，萧阁老是最为厌恶的，曾多次提及禁赌，可惜终究没能实现，这让萧阁老很是遗憾。 萧阁老怒气冲冲道：“老夫平生最恨的便是赌博之人，身为老夫的学生，武朝未来的太子，你赌博嫖妓也就算了，竟还说这是老夫的功劳？” “是学生说错话了，是明远误会了老师的意思。” 李明远丝毫没有悔过的想法，甚至还一脸得意的表情。 本来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他破坏了，萧阁愤然老甩手，离开了赛马场。 第45章 齐聚一堂 萧阁老“气”的不行。 还是众人再三挽留，他才勉强留了下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高首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福运货行沈骓，礼金二十万两！” 听着高首的声音，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福运货行他们都有所耳闻，江南首富沈万福一手创办的万货行，号称世上能卖的东西他都有。 作为沈万福的独子，沈骓突然现身京城，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而且从不攀附权贵的沈家居然来参加七皇子的康复宴，这其中的意义很难让人不往别处想。 难道，殿下和江南首富其实早有联系？ “呵呵……各位有礼了！” 沈骓一脸尴尬的笑容，很想直接回去。 自从接到请帖那天起，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要不是父亲千叮万嘱一定要来参加，他恐怕早已回江南了。 沈家虽然不攀权附贵，可七皇子下帖请人他们不得不来。 在场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沈骓可不想得罪了人。 只不过，他的想法很好，但这次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当礼金，却让在他后面来的一个人很不爽。 “混账，谁让你比本皇子给的礼金还要多的？” 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骓一回头便看到九皇子站在那。 这些时日可把他憋坏了，自从七个遇刺以来，他都被关在玄武殿不得外出，多亏了七哥的请帖才能逃出生天。 他的私房钱没多少，这十万两还是偷偷拿出来的，结果被人比了下去，他心里可是很不舒服的。 九皇子李明浩气鼓鼓地样子很可爱，但沈骓却头皮发麻，自己上个礼金而已，怎么就得罪皇子了呢？ “这个……” 沈骓心惊不已，急忙道：“啊……对了，这位好汉，刚刚您报错了，我给的礼金其实只有十万，另外十万是九皇子殿下的。” “嗯，这还差不多，给本皇子重新报个数。” 李明浩将十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道。 同时，他还拍了拍沈骓的后背，摆出你很上道的表情，似乎已经原谅了沈骓刚刚的冒犯。 “福运货行沈骓，礼金十万两！” “九皇子殿下，礼金二十万两！” 高首扯着嗓子喊着，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多银子，殿下赚大了，再多来点。 九皇子昂首挺胸地走进营寨，以萧阁老为首的官员们纷纷上前见礼，九皇子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拘礼，然后笑嘻嘻地跑向李明远那边。 看到九弟那欢乐样，李明远眼角抽搐，这惹祸精一来就惹事。 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今天就不计较这些了。 “七哥！身体好些了吗？” “父皇有没有赏赐七哥啊？” “我那有千年人参，七哥你要吗？” 九皇子开心的很，上来就问个不停。 李明远只能打着哈哈回应，实在是有些头疼。 好在快到宴会开始的时候了，有很多人来赴宴，他以此为借口支开了九弟，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当满香楼的姑娘一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姑娘们都戴着面纱，但能被带来参加宴会的，自然都是花魁这样的美丽女子，宛如百花盛放一般，让营寨多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淡淡的芳香回味无穷，众人痴痴地看着美人穿过食堂走到黑色幕帘之后，对那幕帘的后面遐想了许多。 李清淩自然也来了，不过她并未和满香楼的花魁一起，而是和红娘一起坐着华丽马车来的。 一袭粉裙的李清淩戴着面纱，和红娘一起缓步徐行，步步生莲，宛如仙子降临凡尘一般。 红娘和李清淩都认出了李明远，可她们却不敢出声。 七皇子和黄公子怎么如此相像？ 难道黄公子就是七皇子不成？ “哇……七哥，这就是你看上的姑娘？” 九皇子从一旁伸出个脑袋，很想上前把她的面纱给摘了。 李明远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当即向着营寨地入口处走去。 刚刚从赛马场的看台上下来时，他便已经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五皇子和三公主竟然亲自来了。 不过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一个人的到来让所有人意外，那就是武安侯王成文。 “武安侯王大人，礼金一万两！” 此时，没人在意他给多少礼金，众人更在意的是他此行的目的。 要知道李明远可是打断了他儿子的腿，而且还拿回了崀山这一片数百亩的田地，双方有着很大的矛盾。 “武安侯公务繁忙竟还抽空前来，其实钱到了就行。” 李明远笑呵呵地上前迎接，哪里会不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抱拳一礼，武安侯哈哈一笑道：“殿下哪里的话，您亲自下帖本候哪敢不来，更何况本候还想化解犬子跟殿下之间的误会。” “既是误会，又何必多解释呢？里面请！” 微微一笑，李明远邀请武安侯进入营寨。 短短几句话，便听得人心惊胆寒，这两人皮笑肉不笑，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气。 不过武安侯也没啥异样，径直走向几个熟悉的官员，和他们叙旧聊天去了。 “又有人来了，好像是五皇子！” “快看，还有三公主也来了！” “我的天啊！这……” 若说武安侯给人的感觉是惊吓，那此时来的两个人完全就是惊恐了。 三公主和五皇子跟李明远可是竞争关系，而且他们两个坑了李明远，让他坐上了太子之位还差点遇刺身亡。 别看有九皇子作证说是李明远用计引蛇出洞，但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说这其实是三公主和五皇子故意为之的。 尽管他们猜对了，但并没有证据，所以全都在观望中。 “皇兄！皇姐！” 李明远热情地上前接待。 “七弟神采奕奕，看来已无大碍了。” “七弟，要不要皇姐再送你几个美女啊？” 从马车上下来的五皇子和三公主全都微笑点头。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走进营寨，而五皇子和三公主的随从则将事先准备好的礼金交给了高首。 “二位殿下，各十万两！” 听着高首的声音，所有官员呆若木鸡。 尤其是代替父亲前来的刘逸，他此时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七皇子居然能和自己的政敌如此和睦。 九皇子暂且不说，五皇子和三公主何等身份，如今前来参加康复宴，绝不会是看望七皇子这么简单。 此次宴会完全可以看做是几方势力的初次交锋，可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第46章 酒池肉林 随着五皇子和三公主的到来，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三位皇子和公主聊得越开心，众人便越是胆战心惊。 “老师，皇兄，皇姐，还有九弟，各位大人。”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各位里面请！” “宴席现在开始，希望大家不要拘礼，敞开了吃，敞开了玩……” 李明远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邀请众人进食堂，然后拍了拍手。 早有准备的周慕白，立马挥手示意属下将黑色幕帘拉开，食堂后面的泳池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阳光正好，暖烘烘地很舒适。 先前进入泳池的满香楼姑娘们，有的站在泳池边上戏水，有的正坐在泳池内的小舟上沐浴阳光。 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李明远事先指定的衣物，修长笔直的大腿和白皙水嫩的玉臂在堪堪遮体的布料下尤为惹眼。 尤其是她们向这边投来火热眼神的瞬间，顿时让众人心头一热。 “本宫不喜欢繁文缛节，今日的宴席各位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挑。” “在场的五位大厨都是万德酒楼的招牌大厨，他们都会现做菜肴给大家吃，喜欢吃什么就让大厨做。” “满香楼的美人，自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不过能否抱得美人归，那还得看各位大人自己啊！” 哈哈一笑，李明远径直走向泳池，敞开双臂为众人介绍今日宴席的用餐方式。 其实，这就是自助餐，只不过奢华程度有点高，一点也不必李明远记忆中的海天盛筵差多少。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这里没有大海！ “大人来嘛！一起喝酒啊！” 甜腻的声音响起，满香楼的姑娘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们赤着玉足，火辣的身材让人不敢多看，可她们在满香楼的装束本就和如今堪堪遮住身体的衣物差不多，因此她们倒也不怎么害羞。 一众官员见状颇为尴尬，想要推开姑娘却又不坚决，于是不少官员便半推半就地被带到了泳池边的藤椅上坐下，左拥右抱好不美哉。 “下流！” “无耻！” 当然，也有洁身自好的官员。 他们对这种事嗤之以鼻，眼中满是鄙夷。 这些人坐在一起享受美食，并未和那些享受酒池肉林的人同流合污。 看不下去的人，立马向萧阁老告状，道：“殿下举办康复宴无可厚非，可殿下让满香楼的女子服侍朝廷官员，这如何像话？” “殿下，您的宴会让人颇有微词，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萧阁老看在眼里，其实也有些不快，觉得这样做很是不妥。 他无意责怪七皇子，而是这么做有些过分，传出去会让百姓以为武朝官员贪图享乐无所作为，这可不是好事。 听到老师的问话，李明远笑道：“此次满香楼的姑娘来看望本宫，并为宴会活跃气氛，有何不妥吗？” “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九皇子像个跟屁虫似的，从李明远的身后伸出一个脑袋。 他看着泳池那边直流口水，要不是因为怕母妃打，估计他早就飞扑过去了，哪还会在这耍嘴皮子。 “殿下，您还小，怎能好的不学学坏的呢？” “此事下官定要跟皇上禀明，以免殿下误入歧途！” “下官深表赞同，七皇子切莫带坏了九殿下！” 秉性正直的几位官员，听到九皇子这么说当即表态。 这让九皇子很苦恼，一个劲地对李明远使眼色，可李明远却当做没看见，还把他拎出来推到萧阁老身边坐下。 嘴巴一瘪，九皇子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地扒拉在桌子上。 “阁老，你看看，殿下这般贪财好色如何是好啊？” “您是殿下的老师，您可要严厉教导殿下。” “所言极是，殿下这样可不行啊！” 抓住李明远贪财好色这点抨击的几人，其目的显而易见。 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李明远这般很不合适，身为太子贪图享乐，又如何能君临天下。 难道，日后成了昏君才追悔莫及吗？ 九皇子听了他们的话眼睛一翻，撇嘴道：“去，那么厉害也没见你们有啥功绩？皇兄清除了京城内的各国刺客，你们怎么不说？” “这……” 被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好反驳。 九皇子年幼不懂事，自是不明白其中的奥秘，而且说太多反而有诬告之嫌，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萧阁老吃了一口万德酒楼的大厨做的鲷鱼，入口即化美味无比，抚须一笑道：“是非曲直现在就说还为时尚早啊！各位大人，何不尝尝大厨的厨艺呢？” “阁老说的是。” 众人纷纷点头，开始享用美食。 他们对酒池肉林虽是不屑，可万德酒楼的厨子却手艺惊人，不愧是号称京城第一酒楼。 “咚” 恰逢此时，琴声悠扬。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泳池中的一叶扁舟上，李清淩在抚琴弹奏。 美酒佳肴，配上这绝妙的琴音，众人如痴如醉。 微风吹拂，温热而又清冷，泳池边的人将身旁的美人抱紧了一些，顿时便感觉身体热了几分。 撇开酒色不谈，此情此景当真让人痴迷。 饶是对酒池肉林很是不屑的官员，此时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对扁舟之上抚琴的女子心驰神往。 五皇子原本正在品酒，听见琴音向这边看了一眼。 “五弟似乎对她很在意？” 坐在五皇子身侧一桌的三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尽管面带白纱，但三公主的面容却依稀可见，五皇子笑道：“难道三姐就不在意她吗？” “为何要在意？难道你怕？” 三公主撩起面纱抿了一口酒，双眼含笑。 这京城的事，无论大小她只要想知道，就没有打探不到的。 李清淩什么身份，她比谁都清楚，如此反问不过是在讽刺五皇子。 听出了三姐话里的意思，五皇子面色如常道：“怕？若是怕，又何必来此，三姐无非是和我一样，想看好戏罢了。” “彼此彼此！” 三公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今日众人齐聚一堂，也算是初次较量，七弟有多少能耐，他们也想看看，因为武安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坐在角落的武安侯，自顾自的饮酒泰然自若，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可见今日定然会有好戏上演。 “七弟，你要如何应对呢？”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有好戏看他们当然很乐意，反正受苦的是七弟。 第47章 葡萄美酒温柔乡 康复宴如期举行。 众人享受着酒池肉林。 皇宫御书房内。 武宣帝看着手里的情报，眉头一挑，道：“镇国大将军调兵南靖？放了一个缺口给匈奴？难道胡人有异动？” 边境接壤的诸国心怀鬼胎，频繁调动兵马自然是有问题的。 可镇国大将军周志雄在明知匈奴有异动的情况下还调兵离开，这让武宣帝实在是想不通。 “陛下，老妇刚收到消息，匈奴发生了蝗灾，而蝗虫过境之处，正是周大将军所镇守的漳河镇。” 保龙一族的老妇人出现，为武宣帝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此次周志雄突然调兵撤离，并不只是察觉到了异样，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当然，老妇人和武宣帝也看出了周志雄的心思，这可不只是换防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在向京城施压。 只不过他们并未点破而已，毕竟周志雄于武朝有大功绩，发点牢骚也无妨。 “蝗灾？” 武宣帝揉了揉眉心，头疼道：“漳河镇那一带，听说今年雨季频繁导致水患，本就粮食紧缺，现在又来蝗灾，那岂不是又要闹灾荒？” 今年当真是多事之秋，水灾蝗灾接踵而来。 当然，这些灾害都不至于让武朝陷入危机，真正难受的是各国心怀鬼胎，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武朝将会非常危险。 因此，京城不能乱，边境更不能乱。 镇国大将军周志雄知道这个理，才会在这个时候给武宣帝施压，让他在李明远的事情上不要做的太过分。 “陛下，比起灾荒，您其实更应该注意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 老妇人出言提醒武宣帝，李明远弄出来的事情可不太好收场。 武安侯王成文可是个狠人，他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哪怕有五皇子压着也会教训太子殿下。 如今搞出什么康复宴，还请了那么多人，岂不是给人陷害他的机会。 “此事朕心里有数，太子此举固然有些冒失，但也情有可原，更何况五皇子和三公主也去了，出不了大事。” 武宣帝并不在意这些事，小打小闹便由着他们去了。 眼下，他最在意的还是漳河镇一代弄灾荒的事，一旦蝗灾蔓延过来，那么武朝必然会出现很多灾民。 这可是各国眼巴巴看着的大好时机，武宣帝是真的很头疼。 几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他分忧。 “……” 老妇人闻言便默默退下了。 只要不动摇武朝的稳定，保龙一族也不会轻举妄动。 如今太子殿下也好，五皇子和三公主也罢，其实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能否成为合格的帝王，他们心里都有杆秤。 崀山营寨内。 享受着满香楼花魁侍奉的官员玩的很尽兴，不花一分钱便能和美丽妖娆的花魁喝酒聊天，时不时还能占点便宜，他们自然是很高兴的。 至于那些比较正直的人，那就只能享用美食了。 “各位大人，眼福，口福，过手瘾，本宫可全都满足你们了，回头你们可不能说本宫小气没有好好款待你们。” 李明远左手拿着一串葡萄，右手拿着玉壶，一口葡萄一口酒。 作为东道主每桌都敬了一杯，便是三壶酒下肚，此时他脸颊酡红已是微醺。 “哈哈……殿下哪里的话，我们玩的很开心！” “是啊！殿下的招待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美女在怀当浮一大白，敬太子殿下一杯！” 本就想巴结李明远的官员，此时抓住了讨好的机会。 他们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今日他们玩的很开心。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而满香楼的花魁则端着玉壶为他们一一满上，留下一抹幽香让人回味。 “好！干！” 李明远开怀大笑，举着玉壶痛饮。 而后，李明远搂着满香楼的两位姑娘，笑着向一众官员走去。 如此奢靡无度的样子，自然引起了不少正直官员的不满，他们很想甩袖离去，但碍于萧阁老在此不好发作。 眼看太子殿下携众人游戏花丛，欢声笑语，着实这些官员痛心。 再看五皇子和三公主端庄有礼不失风度，两相对比之下这些官员叹息不已，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两位殿下要拥立七皇子为太子。 “七哥太不够意思了，也不说带我玩。” 九皇子嘟着嘴很不乐意，也想跟李明远一起和美女玩。 尽管他的话很小声，但同桌的官员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投去警告的眼神，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埋头吃饭。 萧阁老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缓缓起身来到泳池边，拿起一个空的酒壶丢在地上。 “啪” 酒壶应声碎裂。 载歌载舞，醉生梦死的官员，全都被吓得一激灵。 当看到萧阁老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时，全都从美人的玉臂和美腿上离开，可惜喝的有点多身子站不稳，摇摇晃晃地一头载在美人的怀中。 “大人，你真坏！” 那满香楼的花魁将大人搂在怀里，也不顾胸前的衣物快要脱落了。 她娇羞而欣喜的神情，让一旁的官员羡慕不已，忍不住也想试试。 “咚咚”几声响，将众人的思绪再次拉了回来，原来是萧阁老满脸怒容地用龙头拄拐敲着地砖。 萧阁老气的直哆嗦，道：“武朝开国以来两百余年，还从未见过这般奢靡放纵的宴席，今天当真是开了眼界啊！” “……” 刚刚还玩得很开心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 本以为萧阁老没说什么是默许了，没想到竟然是故意的。 要是萧阁老在陛下面前说这事，他们的乌纱帽恐怕就不保了，即便陛下不怪罪，但小惩大诫肯定会有。 然而，李明远此时哈哈大笑，搂着两位美人缓缓道：“老师，您肯定是怪罪学生没有为您准备美人，可学生是怕你不喜欢啊！要不，您挑一个？”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涔涔。 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谁都知道萧阁老洁身自好，怎么会有这般龌蹉的想法。 七皇子实在是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萧阁老。 萧阁老冷冷一笑，道：“殿下，您如何享乐老夫管不着，可你这般荼毒武朝官员当真是可恼可恨！” “细数金银二三两，今宵醉卧温柔乡。怀春少女莫羞涩，小子夜夜做新郎。”李明远嘿嘿一笑，当即赋诗一首。 这是一首艳诗，在场之人都是饱学之士，自然明白这诗的意思。 只不过，此时此刻吟诵这样一首诗，难免让人觉得七皇子太过荒淫无道。 第48章 本宫这是做好事 “殿下，你怎能如此……” 一众官员目瞪口呆，忍不住想要痛骂一通。 只不过，李明远压根不给他们机会，笑着接话道：“如此什么？无耻是！本宫有自知之明的，无需你们告知。” “这……” 众人哑口无言，失望至极。 来这里很多人都不是自愿的，心里多少存着一丝丝希望，想看看殿下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现在看来，他们的猜想一点都没错，七皇子根本难堪大任。 “太子殿下！你不觉得羞耻吗？” 萧阁老大喝一声，脸色极为难看。 他的眼神很复杂，痛心且无奈，还有自责。 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哪里见过萧阁老这般动怒。 饶是李明远知道是演戏还是一哆嗦，萧阁老像是动了真怒，正在气头上的他随时可能拿着龙头拄拐敲过来。 那可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更不要说一个荒淫无道的皇子。 “老师，本宫为何要羞耻？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况且若非有需求，满香楼又何来卖身的姑娘？” “在座的各位又可曾想过，满香楼的姑娘又是如何来的？” “本宫是贪财好色，可也照顾了她们的生意，你们洁身自好本宫佩服，可对我指指点点又是何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李明远调整了一下心态，配合萧阁老继续演戏。 此时他所说的话当真是大胆，而且还有那么一些道理，众人听了之后全都皱起了眉头。 远处的武安侯更是眉头一抬，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着实有趣。 三公主和五皇子两人，此时全都看向了这边，竖起耳朵听李明远说话，七弟闹出来的事便如同他们的下酒菜一般。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差点让三公主把酒水喷出来。 九皇子李明浩最喜欢凑热闹，听到李明远的话，咧着嘴笑道：“就是说嘛！想嫖不敢嫖，还说别人的不是……” 只不过他说话时，一众官员全都看了过来，吓得他声音越来越小。 萧阁老用龙头拄拐给九皇子的额头来了一下，疼的他急忙躲到李明远身后，然后昂首挺胸摆出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殿下，您这般强词夺理数落诸位大人，莫不是心虚了？”萧阁老冷笑一声，替众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李明远喝了口酒，哈哈一笑，道：“容本宫问一句，满香楼的姑娘除了自愿卖身的之外，都是从何处来的？” 这个问题，在场的官员都心知肚明。 除了自愿的，便都是非自愿的，而非自愿又分两种。 其一，是人贩子拐卖的良家妇女。 其二，是因连坐而受到牵连的罪犯女家眷。 可也就是这么一问，倒是让他们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明远轻笑一声，一脸鄙夷道：“不要把自己看的多高洁，被当做娼妓的女人大部分都是罪犯的女家眷，你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也不对？” “……” 众人默然。 武朝律法之中明确规定，若是犯了重罪，其家属必当连坐，男的充当劳役，女的卖做娼妓。 本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可如今却变了味，因为李明远提及了嫖宿的问题。 他们觉得李明远嫖宿是道德败坏，身为皇子应该洁身自好，只是这些娼妓却是因律法而出现的。 若是硬说李明远不对，那问题的源头应该是律法错了，就不该有这样惨无人道的律法出现。 萧阁老眸光一闪，对李明远那是刮目相看。 他自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并未做什么亏心事，可在这件事上明显没有李明远想的那么长远。 重德行，修心性，明事理，这是他传道授业的准则。 然而，李明远今天却让他大开眼界。 忽然，萧阁老大笑了起来。 众人很是不解。 怎么就突然发笑？ 这很好笑吗？ “哈哈……” 萧阁老抚须大笑，拄拐在地砖敲着，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一脸自嘲道：“某以为虽不能比肩古之圣贤，却也是受人敬仰的名士，如今才发现什么都不是。” “阁老，您这是……” 众人听到萧阁老这般感慨，全都大吃一惊。 论才学，萧阁老不说当世无双，却也是榜上三甲的名士。 可如今却说自己什么都不是，当真是吓坏了众人。 萧阁老笑了笑，摆手道：“无事无事，我只是有感而发。殿下今日所言，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啊？” 众人张大了嘴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不明白萧阁老的意思，七皇子怎么就让萧阁老惊醒了。 只不过，萧阁老并未说破，只是点了点头坐回椅子上，似乎对李明远的事不再过问了。 这让他们很懵，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九皇子心思单纯，翻着白眼道：“你们傻啊！萧阁老的意思是，七哥看清了嫖宿的本质源头是律法的不正确，而所有人却习以为常，凭什么嫖宿就不能习以为常。” 说完，他还一脸得意地给李明远使眼色。 他当真是把自己的话贯彻到底了，帮李明远都这么明显。 听他这么一说，刚刚还觉得有点道理的人全都脸黑如锅底。 这事实能习以为常的吗？ “啪” 李明远给九皇子头上来了一巴掌，撇嘴道：“屁话，本宫想说的可不是这般肤浅的事情。” “七哥……” 九皇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对李明远很是不满。 明明他在帮哥哥说话，怎么还对他下手这么重。 李明远瞪了九皇子一眼，吓得他急忙闭嘴不说话。 萧阁老见状，笑着解释道：“九皇子说的只是表象，太子殿下真正想表达的其实是我们都太自以为是，被卖做娼妓的罪人女眷本就凄惨，殿下是在做好事。” “这还是好事？” “阁老，您是不是太过偏袒殿下了。” “是啊！嫖宿又怎能是做好事！” 官员们议论纷纷，对萧阁老的说法表示怀疑。 只不过，从头至尾听得清清楚楚的三公主，此时拍着桌子憋笑，丝毫不顾自己公主的仪态。 饶是五皇子总是面无表情，此时也是咳嗽不已，显然被酒水给呛了一下。 如此歪理，还能让萧阁老认同，七弟当真是有一套。 两人心里都这般想着，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是愈发期待了。 李明远眉头一竖，怒道：“她们没法赎身，终日侍奉客人还不得银钱，本宫照顾她们生意，给她们赏钱，让她们过得好点，不是做好事又是什么？” 对，没错，他是做好事，应该骄傲才对。 只是，这明显的歪理，此刻却无人能反驳。 众人嘴角抽搐，一脸尴尬的表情，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萧阁老居然会被这等歪理说服。 第49章 造福于民的新想法 “诸位请安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望去，竟是一个年轻人喊出来的。 他是刘逸，当朝宰相刘彰之幼子。 此子不受待见，被使唤来应约，倒也符合刘彰的作风。 刘逸见众人看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诸位对殿下怕是有所误解了，殿下今日所言不仅是好事，而是大大的好事。” “黄口小儿，你懂些什么？”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他跳出来说话自然让不少人反感。 此时，他们也算是明白了刘彰为何不喜欢这个儿子。 因为，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 刘逸躬身一礼，面无惧色，挺直腰杆道：“我武朝自诩礼仪之邦，却做着这般不人道的事，各位扪心自问一下，若是那些出卖肉体的女人是你们家的女眷又如何？” “放肆！” 有人大声呵斥，显然被激怒了。 至于其他人，自然也是满脸怒容。 被这般质问，可谓是直接耳刮子呼在脸上，这已经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在羞辱他们。 若不是顾及他是刘彰的儿子，恐怕有的人会直接动手教训他，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刘逸扬着头，一脸坚定道：“殿下或许是真好色，但你们也是真小人，满嘴大道理却干着龌龊事。” “好胆！我等看在你是刘丞相的儿子才不与你计较，你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当真以为我等不敢教训你吗？” 彻底被激怒的人，显然被说到了痛楚，这才大声呵斥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萧阁老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刘逸很是欣赏，但他并未出言制止，年轻人喜欢出风头但也要知道进退。 只要这些人不要太出格，他也懒得管，年轻人吃点亏是好事。 眼看那人准备动手，刘逸一脸无惧地站在那毫不退缩，李明远笑骂道：“什么叫本宫是真好色，你看你一大把年纪了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这是在护着刘逸，而且这小子才十八岁，当然还只是孩子。 刚刚被气到的中年人，被李明远这么一说，那是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 至于刘逸则是一脸感激地看着李明远，他觉得七皇子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么坏，几番接触之后发现七皇子乃是有大才的人。 “哼” 那人一甩袖袍，瞪了刘逸一眼。 有七皇子出面说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明远攀着刘逸的肩膀，笑眯眯道：“你还小，男女之事的快乐你不懂，有道是少年不识美娇娘，宁折不弯手扶墙。以后，你会知道的。” 众人闻言全都嘿嘿一笑，懂得人自然都懂。 “……” 刘逸脸色涨红，当然明白李明远的意思。 他年少轻狂放浪不羁，但并不意味着流连花丛。 其实，他还是童子身，哪里受得住这等艳俗之语。 “哈哈……” 痛饮一杯，李明远踩在桌子上，笑过之后大声道：“不过，古之圣贤有云莫欺少年穷本宫深以为然，几日前在满香楼，刘公子的一番话让本宫受益匪浅。” 所有人都满脸好奇的看着刘逸，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让殿下这般器重。 看得出来，刘逸绝非是贪财好色之辈，殿下难道是想巴结刘丞相吗？ 说起来，刘丞相近日来似乎一直在忙监国八考的事，看殿下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看来是有所准备了。 当然，这只是众人的想法，李明远其实没想那么多，甚至压根还不知道有监国八考这事。 相反，沈骓作为生意人却很敏锐，他发现李明远的举动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上次在满香楼坑他的时候一样，这种预感非常强烈。 “刘公子说，武朝如今国泰民安，但不能过于松懈，应当大力勘探地下矿藏看能否找到比火药更为有用的东西。” “本宫觉得，这话说的很对，火药固然可以提升军事力量，但对百姓而言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 “反倒是石炭等可作为燃料的矿藏，却可以解决武朝冬季取暖的问题。” 李明远说起这事，便不由地想起才过去的冬季，因为大雪的关系武朝最少上千万的人饱受酷寒的摧残。 冬季酷寒，粮食减产，一个冬季下来有好几个月不能劳作，百姓的生活可不是一般的艰苦。 若是换做其他人，可能会以发展军事力量为主，但李明远却很清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想做啥都很难。 “殿下所言极是，学生对此事也是尤为上心，去年入冬的时候，学生在京城的郊外巡视过，发现一百里外的黑坨山，极有可能藏着石炭……” 刘逸双眼放光，他自然也很关心百姓御寒的问题，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如今有李明远牵头，他当然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很想证明自己。 然而，一众官员却面面相觑，并且还带着一丝不相信，他们可不觉得做这种事可以帮助武朝解决问题。 “殿下，武朝虽国泰民安，但没有余钱啊！” “是啊！每年治理水患以及旱灾，消耗也是巨大的。” “上个月岭南水患，朝廷才拨款五百万两，实在是有心无力。” 众人对此事并不上心，甚至还有些不屑，觉得年轻人就是好大喜功，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能力。 连国家大事都没接触过几件，却在这里妄言解决御寒难题。 李明远见状，呵呵一笑道：“此事归户部管，所以本宫想替刘公子讨一份差事，勘探司督抚从三品，主管矿藏勘探事宜，不知可否呢？” 今日前来的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六部的尚书都在此，只不过他们寡言少语并不合群罢了。 此时户部被李明远提及，户部尚书廖学新当即站了出来，道：“殿下所言下官自当向皇上禀明，至于结果如何下官不敢保证。” “没事，有劳户部尚书了。” 李明远点头，想了想道：“趁着大家都在这，不妨让刘公子为大家演示一番，免得旁人还说刘公子攀关系被本宫提携。” “殿下说的极是。” 众人笑着回应，一脸恭敬。 只不过，他们心里在想这不是拉关系又是什么。 今日是殿下的康复宴，想提携自己的人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刘逸乃丞相刘彰最不受待见的幼子，提携他对殿下而言其实并没什么帮助。 第50章 一箭双雕之计 原本在扁舟上弹琴助兴的李清淩，此时也已经来到了一旁。 听着李明远的话，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惊叹，能有这般见地足以证明李明远是个非凡之人。 诚然，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可随着他的非凡表现，日后必然会为他迎来诸多助力。 萧阁老也是一脸赞赏，笑道：“年轻人异想天开并不全是坏事，就如同没发现火药之前，没人知道它的存在，大胆的假设并求证才是年轻人最该有的态度。” “学生谢过殿下和萧阁老的赞赏，既然如此那学生就献丑了。” 刘逸躬身表达感谢，而后昂首挺胸很是自信，他相信自己所学所想不会错。 看到他这样的精神状态，萧阁老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大跨步走到操场，刘逸从地上捏起一把土，将之放在手心闻了闻，道：“如医者望闻问切，勘探之事亦是如此，崀山山脚的泥土夹杂血红色，且可以闻到一股铁锈味，这说明崀山应该有铁矿。” 众人闻言纷纷效仿，发现这里的泥土确实有股铁锈味。 不过，这只是推测而已，说的有点道理却不能服众。 果然，工部尚书当即质问道：“你确实言之有理，但铁矿岂是那般轻易就能找到的东西，放眼武朝铁矿场也是屈指可数。” “大人说的是，但武朝的矿场皆是露天矿场，且多是铁矿山居多。” “我刚刚所说的方法，也不过是依照地表矿藏的特征进行分辩罢了。” “天有多高，我们不得而知。地有多深，我们同样不知道，地下是否藏有矿石看不到摸不着。” 刘逸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其实是在告知所有人，他们所知道的并非全部。 刚刚他们讽刺刘逸不知天高地厚，而他则用这方式反击，讽刺他们眼界狭隘故步自封。 “地下矿藏有多少我们自然不知道，可你又能知道不成？” 工部尚书自然是不服气的，他统筹着军械制造等事宜，武朝的矿场他都知道。 采矿打井这些事，他也亲自参与过，如今被一个黄毛小子讽刺，可想而知他有多不爽。 “打井勘探，这是常用的手段，大家都知道。” “可我要说的是，其实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想开采地下的矿藏非常难，且风险非常大。” “与其如此，还不如多多寻找露天的矿藏，我武朝这么多大山，穷极一生怕是都勘探不完啊！” 刘逸深知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能满足自己所需，且难度较低才是最佳办法。 刚刚还质疑刘逸的工部尚书老脸一红，轻飘飘的几句话便让他羞愧难当。 至于户部尚书更是目瞪口呆，这个年轻人说起勘探矿藏的事一脸憧憬，那种要将名山大川给翻个遍的豪气很让人钦佩。 再想想户部中管事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他忽然觉得殿下所说的事大有可为之处。 李明远也适时出声，感叹道：“想我巍峨武朝，名山大川无数，竟全都用来游览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殿下，其实不然。” 刘逸说起勘探矿藏的事，完全变了一个人。 哪怕对方是七皇子，他依然敢于直言反驳。 呵呵一笑，李明远问道：“此话怎讲，刘公子难道还有什么真知灼见？” “名山大川无数，但真正有矿藏的少之又少，而且有些藏在山体之中，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 “学生虽只是在京城附近的大山中勘探，但也有了一些心得，借此机会向大家分享一下。” “若雨水充足，山上树木茂盛，那多是普通的山体；若是雨水充足，且周边植被茂盛，而山上却没有草木少鸟兽，此山应该有矿藏。” 这是刘逸从实践中悟出的道理，顿时让众人哗然。 如此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和行动力，谁还敢说他是年少轻狂。 或许他说的不全对，但你不能全盘否认他，因为所谓的正确便是从无数的错误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说得好，武朝能有刘公子这般有见地的年轻人，老夫深感欣慰，哈哈……” 萧阁老开怀大笑，对刘逸甚为赞赏，假以时日此子必然能成为这方面的名士大家。 刚刚还对刘逸有所偏见的人，此时也改观了不少，年轻一辈之中能与之比肩的人怕是不多。 李明远对刘逸那是越看越喜欢，这个人才必须收为己用。 于是，他继续问道：“刘公子刚刚说崀山有铁矿，不知道你能不能证明一下，好让在场的诸位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原本对刘逸的才华颇为震惊的三公主和五皇子全都顿了一下。 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和情报，自然已经想到了李明远的心思，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安侯，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 武安侯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看来构陷的事暴露了，反而还给了李明远可乘之机。 眼下想阻止已是不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当真是好算计，居然能这般不动声色。 被李明远问到的刘逸非常高兴，他很想报答李明远的知遇之恩，若非有李明远今日的推荐，他恐怕很难有机会一展所长。 刘逸躬身行礼，而后大声道：“若想知道崀山是否有铁矿，只需前往崀山的一处瀑布后，那里有一个直通崀山内部的天然洞穴。” “洞穴？有这么个地方吗？” “我来崀山游玩也有很多次了，可从未听说过有洞穴啊！” “是啊！没听说过！” 众人议论纷纷，可见这个洞穴非常隐秘。 不过，萧阁老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七皇子故意让刘逸说出这个洞穴的。 如此隐秘的洞穴，里面藏有什么东西并不意外，会利用这个洞穴做文章的可是大有人在，殿下这是打算将计就计。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七皇子果然厉害！ “哗” 突然，营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那全都是身穿暗红战甲的将士，器宇轩昂威武不凡，腰间的战刀全都是精钢打造而成的。 “麒麟卫！” 众人惊呼，被吓了一跳。 须知，麒麟卫是京城的守备军之一，但他们负责的是调查危及京城安危的事，他们来此岂不是说七皇子会危害京城。 可是七皇子这么多年来无依无靠，他能做出什么危害之事。 一时间众人想不通，很奇怪！ 第51章 七皇子谋反 麒麟卫的到来，将宴会的热闹气氛终结。 满香楼的姑娘聚在一起，全都一脸惶恐的表情。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麒麟卫，能让他们出动前来，说明七皇子私底下可能做了危害武朝的大事。 “……” 李清淩眼神一凌，似乎想到了什么。 肯定不是偶然，应该是某人通风报信才会引来麒麟卫。 到底是谁呢？ 三公主还是五皇子？ 又或者，武安侯！ 不过，她更多的是期待。 “围住这里，不许任何人离开！” 麒麟卫带队之人下达了命令，直接将崀山营寨的入口封住。 同时，还有几队人马每隔百丈架设弩弓戒备，谁敢逃跑就要死。 作为武宣帝特许可以先斩后奏的守备军，皇子也得按照他们的规矩办事。 李明远见麒麟卫的带队之人走了过来，当即上前问道：“不知罗总兵来本宫的营寨有事吗？还是来赴宴的！” 麒麟卫总兵罗通，二品武将，为人刚正不阿，是武宣帝的亲信。 若非心腹，武宣帝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利，毕竟事关京城安危。 罗通身形高大，络腮胡，浓眉大眼，向李明远三姐弟躬身行礼，解释道：“三位殿下，罗通此次前来是接到密报，七皇子在崀山私铸军械意图谋反！” “谋反……” 众官员骇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他们聚在这里，若是被认为是同谋，他们全都得死。 可三位殿下都在这，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脸焦急地看着李明远，希望他不是真的打算谋反。 不然的话，那就真的坑人坑到家了。 “罗总兵，七弟谋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有证据？或者告密之人，有给你提供私铸军械的秘密地点在何处？” 三公主抢在李明远说话之前问话，看似帮助李明远其实不然。 既是密报，自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但毕竟是皇子，你得拿出真凭实据来定罪。 “难道是崀山瀑布后的洞穴内？” 有人惊呼了一声，觉得这是唯一有可能的地方。 这一刻，所有人都望了过去，那个三品官员脖子一缩急忙低头。 此时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提供线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这肯定是有人设计好的局。 再想到刚刚刘逸说到洞穴的事，众人一阵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正如这位大人所言，密报中提及您在此洞穴私铸军械，您可有什么话要说的？”罗通点了点头，直接说明了自己掌握的情报。 不过，他没有派人去查，而是想听听李明远的解释。 身为皇子，谋反的必要性不大，更何况他已快要成为太子。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道：“罗总兵，这你可就冤枉本宫了，本宫不过是宴请众位大人而已，这也犯法吗？” “来人，去崀山那处洞穴搜。” 罗通一挥手，便让手下直接前去搜索证物。 然后，罗通向萧阁老抱拳一礼，带着其他手下在营寨内翻找。 若是没有证物也就罢了，一旦翻出证物，那李明远别说是太子了，就是皇子也别想继续当下去，甚至还可能会被杀头。 众人紧张的很，哪还有半点喝酒的兴致，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呵呵一笑，李明远招来高俅和高首两兄弟，又把刘逸和沈骓给拉了过来，竟是坐在那悠然自得的喝酒。 沈骓此时满脸苦笑，他总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何不结交权贵，实在是有点吓人。 “殿下，您不会真的……”刘逸小声的问道。 他不相信七皇子会这么做，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崀山有铁矿，若是七皇子早就知道，那铸造兵器便很正常。 甚至，将崀山数百亩良田卖给武安侯的儿子，也可能是七皇子的障眼法，一切似乎都说得通。 李明远并未作答，而是坦然自若地喝酒，一点也不担心麒麟卫搜出什么东西。 “难道……” 在众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李明远的镇定仿佛在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聪明人此时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七皇子明显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构陷。 与此同时，刚刚去上厕所的九皇子回来了，看到麒麟卫的人到处翻找东西，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当听到一些官员在讨论七皇子私铸军械谋反时，九皇子顿时就怒了，大吼道：“放屁！七哥以身犯险用计清除潜伏在武朝的他国刺客，你们都眼瞎啊……” “咚” 然而，五皇子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吃痛之下，九皇子想要直接扑过去和五皇子理论。 三公主却直接把他拉到身边，拿起一个包子捂住他的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用，等麒麟卫的人找来证据就好。 “小弟，要是你不乖，三姐就让你一个月出不了门。” 被三公主这么一威胁，九皇子哪里还敢乱来，脖子一缩乖乖站好。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在场的官员却感觉度日如年。 每当有麒麟卫跟罗通汇报情况，众人的心便跟着跳起来，生怕是关于找到证据的消息。 “罗总兵，一起喝一杯？” 李明远吃了口花生，喊道。 他越是平静，便越让罗通怀疑。 突然，一个手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原来在崀山的一处洞穴里真的发现了大量军械。 连藏都不藏，甚至还不解释，七皇子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就不怕陛下龙颜大怒，一生气给杀了头吗？ “各位大人，请你们做个见证，这是从崀山的洞穴中找到的军械，据统计足有一万把战刀，五千幅铠甲，弩箭三万支……” 眉头皱起的罗通，将收到的消息一一念出。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甚至有单子小的官员已经腿软跪了下去。 这么多军械，足以证明七皇子有谋反之心，他们全是共犯一个都逃不掉。 “罗总兵，我等来此只为恭贺殿下贵体安康，绝无他意啊！” “还请总兵明察，殿下绝无谋反之意，定是有人陷害！” “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殿下！” 有人急于撇清关系，也有人为李明远开脱。 不管他们是为自己，还是为李明远着想，这都很正常。 如此多的军械，根本解释不清楚，也唯有诬陷才说得通。 一旦罪名落实，七皇子遭殃不说，他们也将会乌纱不保。 第52章 大家一起造反 “证据确凿，殿下可有什么要说的？” 罗总兵脸色阴沉，已经做好了擒拿李明远的准备。 若只是小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可私铸军械不是闹着玩的，谋反的罪名一旦落实皇子也得死。 “本宫能说什么，不都给你说完了嘛！” 李明远摊了摊手，笑呵呵地看着罗总兵。 他主动伸出双手，就像是在说赶紧来铐我。 这一刻，在场的官员全都汗流浃背，风一吹打了个冷颤。 众人很希望李明远能反抗一下，说不是他干的，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说，众人头皮发麻差点瘫软在地。 殿下，难道您这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吗？ 可就算您没办法跟三公主和五皇子抗衡，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啊！ “且慢，容苏某说句话！” 在众人沉默担心的时候，苏文却站了出来。 今天的他和那日在苏府看到的他完全不同，整个人中气十足精神了不少，难道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想起今天皇姐来了，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此乃谋逆大罪，你一介草民想说什么？”罗通右手按在刀柄上，摆出一副要将李明远擒拿的样子。 这让高俅和高首大惊，两人虽然坐着，却一直握着刀。 万一麒麟卫的人动手，他们自然会保护殿下，因为他们清楚殿下并没有谋反，这是有人故意陷害。 远处的月魁，此时已经搭弓上箭瞄准了罗通。 至于周慕白，此刻正带着五百亲卫守住营寨入口。 苏文看了眼月魁，摇头示意不要乱来，而后拱手道：“苏某虽是一介草民，但也有些情报，听闻送往北疆的十万军械丢失了一些，不知罗总兵是否知道？” “什么？送往北疆的军械丢失了？” 罗通一脸骇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从他的表情可以得知，此事应该还没有上报，否则身为麒麟卫总兵的他必然会受命前去调查。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瞒报，若是这样的话，那七皇子就可能是被冤枉的。 “……” 众官员面面相觑，彻底懵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多少可以松口气。 此事若是真的，那七皇子便可以无忧。 同时，麒麟卫又跑过来一人，在罗通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罗通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罗总兵？有什么新发现说出来听听啊！”李明远笑眯眯地看着罗通。 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此事有内情，在场的官员就真的白当官员那么久。 从一开始七皇子就不慌不忙，足以说明七皇子是知情的，完全是他们自己吓自己。 可若是被陷害，对方必然不会留下线索，要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罗通眉头一皱，说道：“刚刚手下人汇报，说是在洞穴内找到到的军械，印有威远军的标识，还有武安侯和三公主的。” “什么？” 众官员惊呼。 在七皇子的地盘，然后找到了印有五皇子和三公主府上标识的军械，这岂不是在说他们联合谋反？ 可能吗？ 自然不可能，这分明就是陷害三位殿下。 至于武安侯的标识，则是欲盖弥彰而已。 三公主闻言，淡淡道：“罗总兵的意思是，本公主和两位弟弟一起谋反喽？” “公主，下官并无此意。” 罗通不傻，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计。 搜出这些军械，让三位殿下都有了嫌疑，甚至可能存在第四方或第五方，想要查清楚非常困难。 不过，最可怕的不是陷害三位殿下，而是少了九皇子的标识。 这分明就是在说，是九皇子安排了这一切，想将竞争对手一网打尽，此计之狠毒让人胆寒。 萧阁老知道这事九皇子理解不了，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一听自己有陷害皇兄皇姐的嫌疑，九皇子立马不乐意了，解释道：“本宫可没陷害哥哥姐姐的意思，肯定是有人陷害本宫！” “此事大有蹊跷，依我看定是有人想离间几位殿下，好让我武朝动乱，所以应该是敌国耍的伎俩。”武安侯王成文站了出来，分析地很到位，也非常合理。 眼下，这种可能性极大，也是最说得通的。 可事实上，他比谁都郁闷，分明只是拿了一千套军械栽赃李明远，怎么一下翻了十余倍？ 这一手玩的漂亮，可七皇子去哪找来那么多军械？ 罗通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计狠辣恶毒，欲将我武朝弄得翻天覆地！” 此事得罪谁都不好，现在闹成这样，说是敌国的奸计最合适不过。 对大家都有好处，将军械上缴就好，至于北疆军械丢失一事，到时候上书告知陛下来定夺就好。 只是，万德酒楼的老板苏文为何会知道军械丢失一事。 想到此，众人皆是看向苏文，就好像是看着奸细一样。 苏文刚想开口解释，三公主却走到苏文身旁，笑道：“苏老板乃是本公主在宫外赚钱的伙伴，同时还负责处理情报事宜，有何不妥吗？” “能为公主效力，乃是苏某的福气！” 一脸恭敬地行礼，躬身的苏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在这种时候说明他的身份，对三公主而言并非好事。 特别是收集情报这种事，拿上台面来说会让人有所顾忌，尤其是当今皇帝武宣帝恐怕会对三公主的用心有所猜忌。 但众人得知此事之后，自然是一脸恍然的表情，对苏文的态度也变得尊敬了一些。 “呼” 高俅和高首长出一口气，刚刚差点被吓死。 谋反的事都出来了，很难想象之后还会有什么狠招等着七皇子。 不过，他们更在意的是五皇子，这位他们曾经的主子，今天的表现很怪异，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突然，五皇子一把揪住之前说出崀山洞穴的官员，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那人重重地跪在地上。 “咔嚓” 膝盖粉碎，那人痛苦哀嚎面容扭曲。 五皇子寒声道：“是何人指使你诬陷七弟的？” 那人一语不发，随后缓缓向一旁倒了下去。 只见他口吐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这……” 众人心惊不已。 此人应该知情，是陷害几位殿下的黑手收买的人。 可惜他一死，便没法问出幕后黑手是谁。 “帮凶已自尽，调查陷害七弟谋反的罪魁祸首便麻烦罗总兵了。”五皇子看了眼地上的死尸，淡淡道。 罗通连忙道：“各位殿下放心，此事下官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至此，谋反的事便算是过去了。 经此一闹众人也没了兴致，众官员纷纷离去。 第53章 准备后事吧 宴会结束。 李明远带着高俅和高首在数着银票。 刚刚的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殿下，刚刚可把我吓死了，幸好欣儿姑娘不在，不然非得吓哭！”高俅数着银票嘿嘿直笑，刚刚是真的很惊险。 银票堆在桌子上，一百和一万的各一堆。 一百两的银票很多，高俅和高首两人数了好几次，生怕数错了。 李明远看着桌子上的两堆银票咧嘴一笑，有些得意道：“要是一会欣儿看到这么多银票，肯定会哭。” 今日的宴会，收到的礼金可不少，足足有八十多万两。 有了这笔银子，李明远也无需担心缺钱了。 “这里是一万两，你们赶紧去银号兑银子。” 将银子装在竹箱内，李明远抽出一沓一百两的银票。 这些时日，亲卫都很辛苦，既然今天赚大了，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至于高俅和高首两兄弟，自然是一人一百两的打赏。 两兄弟乐开了花，急忙拿着银票去兑换银子。 约莫两个时辰后，高俅和高首带着一队亲卫押着一箱银子回到营寨。 将亲卫全都召集起来，李明远打开箱子，白花花一片格外耀眼，竟都是十两一锭的银子。 “本宫说过，跟着本宫吃香喝辣。” “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每人二十两。” “高不高兴？” 李明远笑眯眯地说着。 五百多亲卫各个双眼放光，二十两银子那可是一年的俸禄。 这些天虽然累了点，但得了二十两银子，他们觉得再苦点也值。 “殿下威武！” 众亲卫欢呼着。 周慕白负责监督，他此时也很高兴。 从今天发生的事他发现，殿下绝对是有勇有谋的人，那个洞穴他也发现了，但月魁却不让他和属下声张，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安排。 领到银子的亲卫笑的很开心，宴会剩下的美酒佳肴也是他们的，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京城郊外。 五皇子和武安侯在一片杏林下棋。 此时已近申时后半，遮蔽太阳的杏林中有些许清冷。 “三公主这般帮着七皇子，殿下难道就不担心吗？”武安侯落下一颗白子，谈及李明远的事情。 五皇子看着棋盘，黑子如黑云一般将白子笼罩，眼下不过是苟延残喘。 随手将黑子落下，五皇子淡淡道：“担心？这已不是侯爷第一次问本宫，侯爷是觉得七弟能赢过本宫？” “殿下，本候输了。” 看了眼棋盘，武安侯痛快认输。 然后，他起身看向杏林的深处，僻静的杏林就如同眼下的处境一般，纵然大风呼啸啸却也只是吹起杏林边缘的树叶。 “殿下，您如今势力庞大，今日赴宴的大臣中有半数是殿下的人。” “可真若算起来，七皇子还有一个镇国大将军支持，周志雄盘踞边关掌握武朝的命脉，七皇子如今崭露头角，他已经闻风而动。” “我们固然还欠缺一些准备，可若是任其成长，便会像这杏林一般，在冬季被吹的一地落叶。” 武安侯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且他已经嗅到了危机。 笼络人才的七皇子，今后势力渐渐庞大，想要除掉他会变得艰难。 唯有趁现在还弱小的时候将之除掉，才能真正的安枕无忧。 五皇子将黑白棋子分好放入钵中，一脸平静道：“侯爷说的很有道理，可侯爷是否还记得二皇子。” “二皇子？” 武安侯眉头一抬，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英武不凡的身影。 二皇子李明成死于十五年前，死因至今是个谜，唯一可信的传言是中毒而死，但二皇子并没有出色的才能，因此武安侯也没太去在意。 如今五皇子提及，这让他颇为疑惑，不明其中深意。 “二哥固然无才，可他是个好哥哥。本宫并不想背上弑亲的污名，况且七弟本就不想当太子，侯爷难道没看出来吗？” 将棋子收好，五皇子缓缓起身，他有自己的打算。 闻言，武安侯告罪道：“殿下，本候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敲打敲打七皇子，以免日后阻碍殿下的大业！” “敲打敲打七弟？” 五皇子看了眼武安侯，捡起一个干枯的树枝，轻轻一折便断成两截，“真正该敲打的难道不是侯爷的儿子吗？” “殿下，我儿双腿已废，待他伤好之后本候必定严加管教。” 武安侯脸上闪过厉色，虽是真心话，却对李明远颇有怨言。 要不是李明远搞事，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出事，更不会差点坏了殿下的事。 然而，五皇子却摇头道：“晚了，你儿子做了一件本宫最不齿的事。” “殿下，何出此言？” 武安侯有些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五皇子从不开玩笑，可见自己的儿子真的做了不得了的事。 背负双手，五皇子看向天际，叹了口气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侯爷还是准备后事！” 说完，五皇子便回到了马车里。 武安侯呆愣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恐怕是自己儿子带人找七皇子麻烦了，而且还是用的下作手段。 “不好！” 突然，武安侯想到了什么。 今日七皇子身边叫欣儿的宫女不在，应该是在皇宫里。 而七皇子又把侍卫都带了出来，那个傻儿子怕是对她动手了。 皇宫南门。 一队人马被守卫拦了下来。 “你们眼瞎吗？不知道我是小侯爷？” 王全掀开帘子，对守卫一顿呵斥极其嚣张。 几个守卫见状连忙告罪，但还想去检查后面的两个箱子。 “我这是为五皇子办事，你们确定要看里面的东西？”王全冷冷一笑，找了个理由吓唬他们。 别说，这话是真的很有效，守卫当即停下放行。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轿子后面的箱子里有两个人，是王全从武德殿虏劫出来的欣儿和阿古娜。 “李明远，小爷这次非弄死你不可！” 轿子里，王全一脸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明远求饶的样子。 本来只想掳走欣儿，没想到武德殿还有一个胡人美女，王全自然不会放过。 今夜，他不仅要让李明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让李明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人被羞辱。 “哈哈……” 想到此，王全忍不住大笑。 他不仅要为自己报仇，还要为五皇子除掉敌人。 第54章 风波起 正阳街。 苏府。 苏文拿着一方锦帕，脸上带着笑容。 他的眼里尽是温柔，仿佛就像是看着心爱之人一般。 “咳咳……” 忽然，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侍女为他端来参茶，喝了之后才缓和了一些。 “主人，刚刚收到消息，王全似乎买通了七皇子的宫女，将欣儿和厨娘全都虏劫出宫了。” 侍女轻拍着苏文的后背，脸上满是担忧。 她担心的不是欣儿和阿古娜，而是苏文的身体，为了用最好的状态参加李明远的宴会他吃了一些强行让身体恢复健康的药物。 现在药效过去了，他的脸上苍白无比，佝偻着背如同八旬老人一般。 苏文顺了顺气，小声道：“嗯，知道了，吩咐下去，不到最后不要出手。” “是，主人。” 侍女应声退下。 脸色红润一些的苏文，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已是日落黄昏，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人有逆鳞触之必死。 李明远身边最亲近的人只剩下欣儿，王全掳走欣儿分明就是在作死，只是不知道李明远会如何应对。 将锦帕收入怀中，苏文捧起参茶暖手，嘴角上扬一脸期待地神情。 “你们听说了吗？钱大学士又写文讽刺七皇子了！”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七皇子借康复宴为名大肆敛财！” “何止这些，我听我家小舅子的表姐的姨丈说，满香楼的花魁都去了，酒池肉林好不快活，说的我很是心动……” 京城内，各大酒楼的食客议论纷纷，李明远的光荣事迹成了众人的谈资。 以钱大学士为首的诸多文人，对李明远的此番举动异常愤慨，对其口诛笔伐抨击的一无是处。 国子监的学生以及翰林院的学士联名上书，声讨七皇子聚众敛财，以酒池肉林荼毒朝中大臣。 御书房内。 武宣帝看着手里的联名状书一阵头大。 今日之事，即便他想帮李明远压着也是压不住的，你说你偷偷地敛财就行了，非得整这么大的动静。 还广发康复宴的请帖，你就不能要点脸？ 怎么说也是快要成太子的人了，争点气好不好？ “忆往昔，高宗太祖开疆辟土，此经多年国泰民安。” “先帝武昭，开拓运河福泽北方，兢兢业业方为人称颂。” “武宣二十年，天子厚德，然太子无德，贪淫好乐，酒池肉林，其身不正，邀百官同乐荼毒身心，此乃动摇武朝根本之恶行……” 这是以钱大学士为首的一众文人，对李明远的沉痛抨击。 武朝开国两百余年历经十代皇帝，每一位皇帝都有为人称颂的功绩，哪怕是无功无过的第十一代皇帝武宣帝，在维稳这一块也是功绩卓越。 可如今出了李明远这样一位太子，哪怕无才也无所谓，偏偏这么能折腾让人很不舒服，他有哪一点比得上五皇子或三公主。 “这都写的什么……” 猛地一拍桌子，武宣帝气不打一处来。 单单只是开篇，便已将李明远说的一无是处，之后的例举更是没眼看，若不是钱大学士写出来，武宣帝这个做爹的甚至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做了那么多傻事。 尽管他知道李明远不干正事，可武宣帝也不可能一件件都记着啊！ “陛下，刘丞相求见。” 贴身服侍武宣帝的太监总管走了进来。 闻言，武宣帝长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恐怕必须得有个结果。 武宣帝揉着眉心，有气无力道：“宣！” 太监总管应声退下，去御书房外领刘丞相进来。 其实，此次前来的人何止刘丞相，相对正直的官员都来了，刘丞相不过是他们选举的代表。 等刘丞相到来的间隙，武宣帝拿起户部尚书送来的折子，上面写着的正是勘探矿藏的事，户部尚书对刘逸那是不吝言辞的赞赏。 “明远，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 武宣帝搞不懂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行事天马行空很难琢磨。 可仔细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对他不管不问，如今被五皇子和三公主推选为太子，他想趁此机会发展势力也能理解。 想着想着，武宣帝竟是感觉有些愧疚。 “臣刘彰，参见皇上！” 刘彰的到来，让武宣帝收起了愧疚。 正了正神色，武宣帝问道：“刘爱卿这般匆忙，所为何事啊？” “回陛下，臣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事而来。” 刘彰很清楚，这事很让人头疼，但没办法回避。 若只是百官有些怨言也就罢了，在钱大学士的推波助澜之下，如今李明远大肆敛财且带着朝廷官员共享酒池肉林的事，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处理不好的话，可就不止是七皇子的事了，还会给人可乘之机。 一旦想要武朝大乱的人趁此机会乱来，武朝恐怕会很动荡，所以朝廷必须有明确的态度。 “但说无妨。” 武宣帝知道此事拖不得，也做好了准备。 眼下李明远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另一条则是被废，而这个结果恐怕不是五皇子和三公主想看到的。 “陛下，太子殿下此次宴请百官惹得怨声载道，若是放任不管于武朝危害极大，臣以为当进行监国八考来考核殿下。” 刘彰经历了上次李明远遇刺的事情，在如何处理李明远相关事情上，明显已经偏向保护李明远。 监国八考，乃是对皇子的考验，唯有通过才能成为太子。 放眼武朝，至今还未实行过，李明远若是被考验，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武宣帝眉头一皱，笑道：“恐怕你们早就准备多时了！只不过是恰好碰到今日的事，才顺势而为提了出来。” “唯有如此才能保护太子殿下不被猜忌，否则……” 刘彰并未把话说全，因为他也不确定李明远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造成现在的局面，对李明远而言已没有退路，监国八考可不容易过，哪怕他已经有所准备，但做的太明显难以服众。 “好了好了，就这么办！朕也想看看，这个好儿子是真聪明还是傻的可爱。”武宣帝倒也不是在乎李明远能否通过考验。 若是不能通过考验，那德妃的事就永不再提了。 若是能通过考验，他反而会有所期待，期待着水落石出。 十年前的那场混乱，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第55章 何苦找死 永宁殿。 回到寝宫的三公主，此时正在练琴。 “咚” 忽然，琴弦断了。 三公主眉头一皱，刚准备将断弦重续，宫女雨柔却疾步走了过来。 看到雨柔那急切的样子，三公主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让本宫猜猜，是不是武安侯的儿子搞出什么事了？”三公主缓缓起身，来到暖炉旁坐下。 近几日夜来风寒，昼夜温差极大，原本收起来的冬衣又被翻了出来。 裹紧羊绒大衣，三公主倒了两杯参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雨柔驱寒。 雨柔跪坐在暖炉旁，一脸紧张道：“公主猜的很对，王全贼心不死掳走了欣儿和公主送给七皇子的胡人美女，奴婢担心她们……” “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她们的事无须担心。” 三公主将参茶放在雨柔身前的桌子上，果然都如她所料一般。 都说虎父养犬子，武安侯的儿子当真是没脑子，古人诚不欺我啊！ 雨柔喝了口参茶，顿时身子一暖，有些担心道：“公主，万一欣儿和胡人美女出了什么事，那公主您的计划不就被破坏了吗？” “你跟着我也有很多年了，可还记得十年前德妃病故时武朝发生了什么？” 三公主突然提及这事，雨柔很是意外，十年前德妃病故时武朝确实发生了大事。 当时武朝的官员人心惶惶，因为大大小小的官员死了不下两百人，事后查明他们全都是贪官污吏。 “公主，您的意思是？” 雨柔不敢猜测，因为她想到的很可怕。 如果当年的事情是七皇子做的，那今时今日恐怕会再次上演。 三公主眼神幽幽，似笑非笑道：“你说，这人活的好好的，何必找死呢？” “……” 雨柔震惊不已。 此时此刻，已无需太多言语。 当年的事绝对跟七皇子有关，而王全掳走欣儿威胁七皇子，七皇子必然大怒对其展开疯狂报复。 因为，欣儿对七皇子而言，可能比五皇子和三公主这些血亲还要亲。 武德殿。 高俅两兄弟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跟在后面的李明远，笑着大声喊：“欣儿，出来数银子喽！” 然而，说好在武德殿等的欣儿却没有出现。 李明远还以为欣儿在厨房，结果跑到厨房里一看，居然只有还在烧着的水，却没有欣儿的踪影，甚至是那个胡人美女厨娘也不在。 “哼哼” 月魁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一种匈奴特有的香草，若是一般人可能闻不出来。 这种香草少量可以提神，可若是多了就会致人昏迷。 “主人，恐怕欣儿姑娘出事了！” 看了看散乱掉落的木材，月魁已经猜出了大概。 李明远有些不相信，笑着掩饰内心的慌张，道：“这可是皇宫，谁那么大胆子来这里闹事。” “主人，欣儿姑娘和胡人厨娘阿古娜，应该是在这里被人用迷魂草迷晕，然后想办法运出宫了，只需问问皇宫的守卫自然就清楚了。” 月魁指着地上的木材，并让高俅和高首一起演示了一下。 从木材掉落的情况来看基本和她说的一样，欣儿和阿古娜的确被人掳走了。 不用李明远吩咐，高俅和高首已经冲了出去，他们知道欣儿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若是出了事殿下怕是要捅破天。 “去把武德殿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叫来！” 李明远脸色骤变，吩咐月魁带人去办事，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如果不是武德殿的宫女和太监做内应，那么欣儿应该就没有被掳走。 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你越是不相信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武德殿的太监有五个，宫女十二个。 可现在除了太监全都在，宫女居然少了两个。 “本宫不在的时候，武德殿可来了什么人？” 李明远没有明说欣儿的事情，而是旁敲侧击地问。 且不说少的两个宫女是不是内应，万一内应还在这些太监和宫女里面，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回殿下的话，申时后半的时候，有几个人抬了两个箱子过来，说是您在崀山设宴需要一些东西……” 有一个太监想起了下午的事情，便如实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因为他们说是李明远的意思，武德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便没敢多问，后来那些人便抬着箱子离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欣儿和阿古娜应该就是被装在箱子里带出宫的。 “殿下，我们问清楚了，下午进出皇宫的人里面，只有武安侯的儿子王全带着两口箱子出宫去，说是为五皇子办事。” 高俅说得很急，因为他很担心欣儿会遭遇不测。 至于高首更是急的想拔刀把王全那小子剁了。 闻言，李明远心头巨震，果然是王全那小子搞的鬼。 将宫女和太监全都遣散，李明远独自回到房里，他知道王全想报复自己，可他还是大意了。 本以为皇宫内是安全的，没想到王全居然胆子这么大。 欣儿若是出了意外，那便全都是他的疏忽大意导致的。 “王全，你找死！” 李明远眼神冰冷，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管如何，保证欣儿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务。 本来，他是打算借助康复宴的事情，让钱大学士大做文章，然后引起百官不满进行监国八考，从而让前朝余孽和自己接触。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自己主动跟他们接触，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保证欣儿不被王全那个禽兽羞辱。 “嘭嘭” 房门被拍的很响，高俅焦急万分的喊道：“殿下，不好了，我刚刚忘了跟您说，钱大学士又写文讽刺殿下您呢！皇上那边传来了口谕……” “皇上让本宫立刻上殿接受监国八考的考验，对不对？” 高俅的话还没说完，李明远已经打开了房门，而且抢先说出了口谕的内容。 点了点头，高俅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是殿下去参加监国八考，便没办法去救欣儿。 若是殿下去救欣儿，就会错过监国八考，到时候怕是会丢掉太子之位。 无论怎么选都是痛苦的决定，他真的说不出口。 殿下只能靠自己，江山美人只能选其一。 “殿下，刚刚收到的。” 突然，高首又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们都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所以高首紧紧拽着信，甚至不敢交给李明远，看了这封信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李明远将信夺了过来。 “我在汴河渡口等你，一个时辰内不到，你的女人将在花船接客，你最好是一个人来，否则……” 信的内容不多，里面还有一对耳环，那正是欣儿的。 第56章 监国八考 “殿下……” 高首想说什么，但却被高俅制止。 至于月魁，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需李明远下令，她会直接杀过去，不管对方是谁。 “不要紧张，本宫不至于失了方寸，高俅高首你们速速前往崀山营寨带人，遇到武安侯直接拦住他。” 李明远的第一个命令，自然是要把自己的亲卫都调过来。 亲卫的装备，他其实已经在将计就计上演谋逆大罪的时候，便从威武大将军赵铮那里弄来了。 当然，他许诺过要给二十万两银子，也算是实实在在买来的。 “是，殿下！” 两人应声准备离开。 李明远伸手喊住了他们：“骑胡人的宝马去。” “是！” 两人重重点头跑向马厩。 然后，李明远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 将信交给月魁，李明远郑重交代道：“送给李清淩，就说我欠她一个人情，日后一定还给她。” “是，主人！” 月魁拿着信离开。 做完这一切，李明远深深吸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天真。 有五哥和三姐在就没人敢动他？ 呵呵，那不过是震慑聪明人用的。 像王全这种人，根本不能指望他有脑子。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啊！ “殿下，因何事苦恼？” 突然，萧阁老的声音传来。 李明远霍然抬头，萧阁老正看着他。 苦笑一声，李明远无奈道：“老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以老师您的情报，难道还不知道我现在为何苦恼？” “人想要成长，自然要经历一些事情。” “如何处理，结果如何，那都看殿下自己。” “为师前来，只不过是带你去参加监国八考而已。” 萧阁老并没有说教，而是陈述事实，说的很平静。 说完，他便对李明远点了点头，示意李明远跟自己走。 有些时候，做决定真的要人推一把，李明远现在就是如此，若不是萧阁老的到来他甚至下不了决心去奉天殿。 想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那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便是萧阁老传达给李明远的意思，所以今晚监国八考必须通过。 “多谢老师，学生知道了。” 李明远重重点头，终于下了决心。 假装自己是傻子，那是以前天真的想法。 如今，李明远已经不再犯傻，是如何就是如何，要做真正的自己，只不过在做事上面注意一下就好。 “监国八考，脱胎于六艺八德，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人生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乃是圣人所传的典范。” “此次以丞相刘彰为首，所选的监国八考内容为师大致知晓。” “选在奉天殿考核，自然不会有六艺中射御，恐怕是以文为主，这对殿下反而有好处，不求一鸣惊人合格就好。” 萧阁老知道李明远有才华，可监国八考也不容易。 以文为主，李明远反而有机会，至于武不用担心，三公主和五皇子肯定早有准备他必然能过。 默默点头，李明远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见他如此老实，萧阁老反而有些不适应，拍了拍李明远的后背道：“无须担心，以前年轻的时候，为师每逢考试也很紧张，而且比殿下您还要调皮。” “老师，若是我今日杀了王全会如何？” 李明远想知道，自己今日动了杀心会不会引起武朝动乱。 若是不杀王全，实在难以平复他内心的愤怒。 步伐一顿，萧阁老看向李明远，抚须一笑道：“杀了便杀了，难道武安侯还敢造反不成？” “年轻气盛是好事，不气盛那还是年轻人吗？” “做得出就要承受后果，为师很期待你的表现。” 今日的事无需善了，李明远顺心而为就好。 有了萧阁老的指点，李明远便放心了。 今日，王全必死！ 谁来都救不了他！ 奉天殿。 该来的大臣都来了，以刘彰为首的一派人都在，然后是各种文武大臣，全都站在那等着李明远的到来。 监国八考，还是武朝有史以来第一次，众人自然不会错过。 最重要的是，李明远到底是聪明人还是傻子，他们都想亲眼见证。 在众人环视之下，李明远有萧阁老陪同，倒也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儿臣……” “免了！老师，还请上座。” 李明远刚想跪下行礼，武宣帝却摆了摆手。 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武宣帝一阵头大。 若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让老师的声誉受损，武宣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师，难道就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谢陛下。” 萧阁老平静落座。 众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却一无所获。 今日在崀山营寨的事，在场的官员有亲身经历的，也有打听到消息的，萧阁老对七皇子刮目相看的事他们都知道。 眼下七皇子遇到危机，身为老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老师，朕本意是让您教导太子，奈何太子顽劣聚众敛财，且以酒池肉林荼毒朝廷官员。” “国子监和翰林院纷纷上书弹劾，可谓是开了武朝历史先河。” “刘丞相及一众大臣谏言，以监国八考考核太子，贤德与否一验便知，不知老师可愿意评判？” 武宣帝的这番话，明显是在为萧阁老开脱，将太子无德导致萧阁老声誉受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同时，萧阁老是武朝受万人敬仰的文学大家，监国八考自然需要他来主持公正。 “老臣义不容辞！” 萧阁老缓缓起身，躬身行礼。 五皇子和三公主很是意外，没想到萧阁老会这么轻易接受。 一众大臣更是满脸不解，萧阁老似乎对七皇子很有信心，难道七皇子真的是故意伪装成纨绔皇子？ “老师，此乃监国八考的内容及人选，还请过目！” 刘丞相从袖袍中拿出一个卷轴，里面记录有监国八考的详细事项。 既是监国八考，自然是有八种考核，每一种考核的题目都是刘丞相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一同选出来的。 同时，他们还做了个备选的题目，以便萧阁老来选择替换。 “嗯，刘丞相和各位大人用心了，监国八考的选题没问题。” 将卷轴打开，快速浏览了一边，萧阁老不停的点头很是满意。 然后，他把卷轴交还给刘彰，这便算是认可考题，监国八考将由刘彰来住持。 所有人看向李明远，想看看李明远能通过几道考核。 第57章 君子厚德以载物 “陛下，请过目审阅。” 刘彰躬身行礼，将卷轴呈上。 监国八考的内容是完全保密的，刚刚才拿出来做不得假。 有萧阁老做评判，更加不可能弄虚作假，大家都是放心的，但还需要武宣帝确认之后才能开始。 武宣帝一边看一边点头，道：“刘丞相和诸位爱卿的选题深得朕心，太子之位不容马虎，七皇子是否配得上太子之位，便由众位爱卿决定。” 将卷轴交给一旁陪侍的太监总管，武宣帝瞥了一眼李明远。 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监国八考能通过就继续当太子，不然就老老实实地，什么也不要想。 “秉太祖太宗之厚德，今众臣以监国八考核验殿下之才学品德。” “君子六艺，人生八德，乃是圣贤颂传之典范，太子当以此为镜，正衣冠，修身心，传圣贤之懿德。” “百善孝为先，当今天子厚德载物，太子当以陛下之懿德为典范，故监国八考以德为先，由卢大学士与太子质论！” 刘彰先对武朝先帝和武宣帝歌颂了一番，随后引出监国八考的第一道题。 其实，众人已经猜到了，品德会是第一个考题，七皇子的德行众人有目共睹，根本不容有半点辩解。 至于卢大学士，是和钱大学士齐名的名家。 由他出任第一场的考官，众人都非常满意。 卢大学士笑脸盈盈，从队列中站出躬身行礼，而后看向李明远一脸平静，于他而言这会是一场轻而易举的胜利。 “以一炷香为限！” 刘丞相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 现在才是开始，七皇子到底是否有真才实学一试便知。 此时此刻，李明远被众人看着，但他一点也不紧张，他心里想的反而是如何在半个时辰内结束国学八考。 因为，前往汴河渡口从皇宫骑快马过去需要半个时辰，他必须抓紧时间。 “殿下，请！” 卢大学士微微点头，邀请李明远上前。 身为被考验的人，李明远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可能拒绝。 笑眯眯地往前一站，那态度让人眉头一皱，如此庄严肃穆的场面，他居然还能这般嬉皮笑脸。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七皇子实在是有些不懂事。 躬身一礼，卢大学士大声道：“太子当才学品德兼优，七皇子终日宣淫享乐，岂能堪此大任！” 一上来，卢大学士便抓住李明远荒淫无道的事质论。 必须承认，此事李明远无从辩解，因为他确实如此。 然而，卢大学士却和天下人一样，没能弄清问题的主次，才刚从康复宴回来的一众官员面容古怪，顿时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有些懵。 如此一针见血的质论，为何你们都露出怀疑的眼神？ “卢大学士，本宫想问问您可曾嫖宿？”李明远笑呵呵地问道。 卢大学士冷了半晌，甩袖不屑道：“荒谬，卢某洁身自好，岂会前往这等毒害人心的污秽之所。” “嗯，本宫相信大学士的话。” 点了点头，李明远笑眯眯道：“那本宫想问问，卢大学士可曾知道，满香楼这些红倌过得如何？是否有家人等候？又可曾有爱的人？” “这等事卢某怎会知道，殿下莫要说些无用的。” “殿下终日流连美色，荒废学业，以致德行败坏。” “生在皇家当以体恤百姓，为民谋福祉为己任，如殿下这般只顾享乐，又如何能守好武朝的万里河山。” 卢大学士弄不懂李明远的意思，便再一次抨击李明远。 这让参加过宴会的人有种错觉，卢大学士似乎就像当时的他们一样，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最后却一败涂地。 忽然，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七皇子可能反败为胜。 “好，大学士说得好！” 李明远啪啪拍手，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全都很懵，武宣帝更是眼角抽搐，实在是没眼看了。 然而，众人完全没发现萧阁老笑脸盈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咯噔” 猛然间，参加过宴会的官员心道不好。 卢大学士中招了，万万不该说这些的。 李明远嘴角一扬，话锋一转，问道：“卢大学士，不知那些出卖肉身的红倌，是不是武朝的百姓？” “这……” 心里咯噔一下，卢大学士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急忙转移话题道：“此次质论的乃是殿下的德行，与之无关的事情还请殿下莫要浪费时间。” “非也非也！” 李明远摇了摇手指，笑道：“卖身的红倌亦是武朝的百姓，她们卖身赚取皮肉钱乃是天经地义，况且她们的皮肉钱还交了赋税，在场之人可是靠她们卖身的皮肉钱过活的啊！” “殿下慎言，此事怎能混为一谈？” 卢大学士脸色大变，察觉到了七皇子的用意。 可为时已晚，他万不该以此事开头，反而给了七皇子机会。 至于大臣们，此事一个个脸色难看，哪里不知道李明远的意思，他们忽然感觉脸颊发烫，竟是有些羞愧难当。 “赢了！” 三公主和五皇子相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这一场，若是李明远赢不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徐徐踱步，李明远来到卢大学士身前，笑道：“卢大学士洁身自好，乃是正人君子，自然知道皮肉生意也是生意。” “本宫去享乐是付了银子的，不仅养活了武朝的百姓，还为赋税贡献了一份。” “请问，若本宫去享乐是德行败坏，而在场的各位理所当然地拿着红倌卖身的皮肉钱过活还自命清高，到底谁更无耻？更无德？” 随着李明远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质问更是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仿佛一把刀，扎在卢大学士的心上，让他痛苦不已。 这是诡辩，可他却无从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 卢大学士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此事牵扯的东西太多，若是争辩下去，必然又会中了七皇子的计，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当真是可笑啊！ 刚刚居然还认为这是必胜的考验。 满脸苦笑的卢大学士，拱手一礼退到一旁。 他输了，熟得很彻底，而且还很丢人。 李明远摇了摇头道：“君子厚德以载物，便是要胸怀天下才能堪当大任，本宫虽不才却也知红倌不易，看来各位大人还不如本宫啊！” “……” 众人目瞪口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无耻啊！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第58章 脸给你打肿 此时此刻，奉天殿静的可怕。 李明远所言很是大胆，简直是扇众人耳光。 可比起那些愤怒不已的官员，参加过宴会的官员反而眼角抽搐，忽然发现这次的考题已经被萧阁老提到过。 当时，正直的官员就质问过七皇子酒池肉林的事。 “卢大学士，既是质论，你对殿下所言可有异议？” 刘彰站了出来，他作为监国八考的主持者，自然要秉持公正。 不管他心中有何想法，他都一脸平静地说话，此次问及卢大学士，也是为了确定考核是否结束。 须知，卢大学士是本轮考核的考官，唯有他点头才算是结束。 “别啊！” 参加过宴会的人在心中大喊着。 这场考核完全没有意义，就连萧阁老都对七皇子赞叹不已，卢大学士这不是伸脸过去给人打。 偏偏他们此时不能说话，只能一脸古怪地对卢大学士使眼色。 “……” 卢大学士一看，顿觉脸皮发烫。 他堂堂翰林院大学士，居然被七皇子说的哑口无言。 此次考核众大臣都看着，他可不能丢了大家的脸面。 于是，卢大学士重拾信心，大声道：“殿下所言固然有理，可我等所拿的俸禄乃是应得的，又何须惭愧呢？” “倒是卢某想问一句，殿下既然这般乐善好施，又可曾想过自己肩负国家重担需注重仪容仪表呢？” “还是说，殿下觉得贪图享乐，流连美色便可以治国？” 不得不说，卢大学士确实很有才学。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入木三分。 若是七皇子不能回答好，刚刚他诡辩将毫无用处。 不少大臣连连拍手在心里叫好，七皇子定然答不上来。 “唉……” 参加过宴会的官员心中长叹。 此前，七皇子的话还犹在耳边。 卢大学士，为何非得把脸打肿才算完啊！ 端坐于龙椅上的武宣帝，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此时大殿上的情况有些诡异，一半激动一半萎靡。 当看到萧阁老似笑非笑的神情，武宣帝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老师已经给七皇子上过课了？ 李明远背负双手，郑重其事道：“看来大家对本宫误解很深啊！本宫不顾自己的清誉纵横满香楼数载，为的便是看尽人间百态。” “咳咳” 武宣帝猛烈咳嗽。 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 儿子，你要点脸好吗？ 给你爹留点脸好吗？ 就这，你都能说你卧薪尝胆？ 众官员也是眼角抽搐，有句话哽在喉咙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宫知道你们不信，容本宫慢慢道来。” 李明远眉头一挑，一脸得意道：“在满香楼的数年时间，本宫接触过无数花魁，有家庭贫困被卖身的，也有走投无路卖身的，还有被人拐卖被迫卖身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 他说的这些，在场的官员全都心知肚明。 但众人的表情依旧分为两排，一边是紧皱眉头的，一边是捂着脸的，很明显参加过宴会的人实在是没脸听下去。 宴会的时候才听过，他们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们越是如此，便越让武宣帝在意。 “哼，这又怎样？殿下难道还悟出什么道理了？”卢大学士笑了笑，可不会相信李明远有什么独特见解。 而他这番话，却让武宣帝想起了老师的话。 当时萧阁老就说过，李明远逛妓院还悟出了人生道理。 以前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也不一定，武宣帝忽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期待。 李明远咧嘴一笑，道：“还真给大学士说中了，本宫从中发现被卖身的花魁中多是罪犯的女家眷，所以本宫就在想，卖做娼妓的这个律法该不该存在。” “哗” 原本一脸自信的卢大学士脚一软差点摔倒。 幸好一旁的人扶住了他，但他的脸色却一点也不好看。 其他人也是满脸震惊，这一刻他们全都明白了李明远的意思。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敢出言阻止李明远。 质疑自古以来的律法，并以此来证明自己。 如此大胆的想法，在场之人是万万没想到。 唯独萧阁老面带微笑，一脸欣慰。 七皇子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透。 “大胆，此律法乃是自古以来的惩戒之法，难道你觉得古之圣贤还不及你？”武宣帝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躬身行礼。 此事，也只有武宣帝能说，其他人还真不好开口。 自古便流传下来的律法，他们也不好评判什么，况且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若非李明远提及他们都不曾考虑过这事。 “回父皇的话，古之圣贤固然有其卓越的地方，但也并非面面俱到，大殿之上的名士大家何其之多，可又有几人想过此事？” 李明远当即跪下，继续道：“朝代更迭，日月交替，此乃不变的规律，律法自然也不能适应每个朝代，试问那些罪人的女眷被卖做娼妓，换做是各位大人的妻女，你们又作何感想？”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总感觉像是在骂人。 众人嘴角抽搐，很想骂娘，太坑了。 “……” 参加过宴会的人全都一副我懂的表情。 经历过一次，他们也不生气了，反而还觉得那些生气的人很好笑。 七皇子说的在不在理，扪心自问一下，这样的惩罚真的好吗？ “嗯哼！” 武宣帝重重地咳了一声，道：“注意言辞，继续说你领悟到的道理，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大事，李明远说的还很有道理，他自然很想听听。 最重要的是，看到这些大臣的表情各异，他觉得很有意思。 “谢父皇！” 李明远起身，看向众大臣道：“本宫并非对罪人心生怜悯，而是觉得既然律法准许了娼妓的存在，那便是纵容嫖宿，本宫以为当取缔此法从源头减少娼妓，至于那些以此谋生的可怜人……” “停停停！” 武宣帝制止了李明远继续说下去，道：“刘丞相，此轮考核依朕看卢大学士已无话可说了，请老师评判一下好了。” 不制止这小子，怕是又要说自己是可怜那些红倌。 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可不能让他自己毁了，一嘴的歪理。 可想归想，武宣帝那带着喜色的神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只是有些对不住卢大学士了，以后估计抬不起头了！ 第59章 演员请就位 卢大学士面色苍白，万万没想到李明远会这般解围。 抨击古来已有的律法，而且见解独到，就连陛下都认可了。 “陛下，微臣认输，殿下的真知灼见让微臣叹服！” 输了就是输了，卢大学士倒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的承认。 萧阁老此时面带微笑，点评道：“此番质论，殿下所言不仅有道理还发人深省，陈旧迂腐要不得，要敢想敢做啊！老夫以为，此轮考核殿下通过！” “……” 众官员多少有些失望，不少人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他们的心里不能接受，可脸上还是得带着微笑。 见无人说话，刘彰大声道：“监国八考第一轮考核太子过关，自古以来才学品德都是不分彼此的，第二轮考核就考才学。” 才学，自然也是李明远的弱项。 除了德妃还在世的时候李明远读过几天书，之后便再也没有读过，太子殿下的才学恐怕连及格都做不到。 此前在满香楼的时候，太子确实有过不错的表现。 可死记硬背是无用的，必须自己写的出来。 前两轮考核分明就是针对七皇子的，可见刘彰等人在考核的事上很认真。 “既是考才学，便不能以名士大家为论学对象，而应找与太子相仿的年轻才子，素闻钱大学士的公子乃是国子监三才之一，做殿下的论学对象再合适不过。”刘彰继续把话往下说，倒是说的有理有据。 只是众人越听越不对劲，钱大学士的公子不就是钱文才。 他确实很有才学，可之前在满香楼的时候被太子殿下气的吐血，今日来奉天殿和太子论学真的好吗？ 更何况钱大学士为救儿子可是被太子狠狠羞辱了一番。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今日之事恐怕很难善了，仿佛就像是刻意安排钱文才来报仇一样。 “宣钱文才觐见！” 太监总管见武宣帝点头，便扯着嗓子大喊。 早已等候在外的钱文才，急匆匆走进奉天殿。 “学生钱文才参见皇上。” 恭敬地跪伏在地，钱文才很是激动。 能被当今皇帝召见，这是何等风光的事情。 更何况，他这次还是太子殿下的论学对手。 武宣帝笑着点头，道：“免礼，钱大学士的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陛下过誉了。” 钱大学士站出列，很是谦虚。 起身站好的钱文才则是满脸自信。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李明远时却直接呆愣了半晌。 这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呢？ 跟满香楼的那个黄公子一模一样。 “文仲，这位便是太子，今日你要和太子论学。”钱大学士可不管儿子，直接开口介绍李明远。 “太……子？” 钱文才脑袋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自己会被抓紧天牢，全都是因为黄公子其实就是太子，难怪他绞尽脑汁也想不痛在何处得罪了太子。 “殿下，钱公子，今日论学以诗词和楹联作为考核的题目，首先是……” 刘彰作为住持监国八考的人，自然要将考核的内容和规则一一说清楚。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李明远却向前走了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道：“父皇，各位大人，楹联就不比了，钱公子大才本宫自然是比不过的。” “殿下，若是不比楹联，您可就输了一半。” 刘彰大感意外，但依旧平静地劝说李明远。 认输是李明远的权利，但认输就等于输了一半，在诗词上若是李明远无法胜过钱文才便真的输了。 “不可，既是论学，便没有输赢之说。” “殿下认输，是瞧不起在下，还是瞧不起您自己？” “当日在满香楼，殿下款款而谈令在下十分佩服，可如今太子殿下畏畏缩缩，着实有损我武朝的形象。” 钱文才言语激烈，很是不满，颇有几分才子的傲气。 然而，李明远却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居然在跟自己使眼色，就好像在说赶紧陪我演戏。 “殿下，您和犬子之间确实有所误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论学不过是讨论文采而已，殿下又何必过分谦虚呢？” 钱大学士满脸微笑，嘴里说着温和的话，却让人感觉有阵阵寒气涌出。 文人有傲骨，当日李明远那般羞辱钱大学士，甚至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今日找机会报复想让李明远出丑，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既是论学便不能随意认输，更何况国学八考乃是对殿下的考验，臣以为殿下若是认输，便应当算是没能通过考核。” 有官员煽风点火，但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三公主刚刚使了眼色。 别人看不出钱大学士在演戏，但三公主却很清楚，当日他在武德殿的事，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七皇子根本就没为难他。 既然是演戏，她自然要帮一把，让这场戏更逼真一点。 “臣，附议！” 较为正直的官员纷纷开口。 本身这次的监国八考就是因他们而起，作为发起人他们有权要求李明远认真对待此次考核。 萧阁老此时也开口道：“殿下，此次考核关系到武朝的未来，可不是什么儿戏，您这般表现很难让人认同。” 监国八考，为的就是考核李明远能否当太子。 面对考核尚且退缩，日后若是遇到大事，那岂不是要直接投降？ 态度很重要，不管内心有怎样的想法，你都应该把态度拿出来，这样才能让在场的官员心服口服。 “不是，你们都误会了本宫的意思。” 李明远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钱公子此前因为本宫受了牢狱之灾，本宫想以此表达歉意，好给钱公子留点面子，你们的意思是让本宫不要手下留情喽？” “？？？” 这一刻，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认为钱文才不过尔尔。 那可是国子监三才，此前你赢人家也不是靠才学。 钱文才脸色难看，大声道：“殿下，您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学生有一联，还请殿下赐教！” “来。” 李明远呵呵一笑。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图画里，六稚童，一二三，三二一，嬉笑无声。” 钱文才拱手，略作沉吟，便大声说出了一句上联。 这上联很有意思，众人一听全都面带微笑，钱文才不愧是国子监三才之一，竟然能将自己和殿下的论学比作孩童玩耍。 刚刚七皇子的那番话，正好暗合了上联。 第60章 论学斗文 萧阁老微微一笑，钱文才确实很有才学。 初看这上联好像很简单，可若是细品就会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这上联说的是一幅图画里小孩嬉戏玩跳绳，一二三三二一可不只是暗指孩童的数量那么简单，还是孩童喊话的声音。 同时，这也是在讽刺李明远如同孩子一般嬉闹。 满朝文武无声发笑，何其生动形象。 “太学中，廿夫子，四十六，六十四，达者为师。” 李明远想了想，张口便说了个下联，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武宣帝，此刻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那个只会逛窑子的傻儿子，居然还能对出下联。 不仅如此，还很工整，简直就是奇迹。 “老铁匠，打东西，走南闯北。” “小书童，读春秋，从夏到冬。” 钱文才见李明远对上，便再次出对。 李明远一脸平静，张口又对了上来。 奉天殿里的官员一个个露出见了鬼的神情，七皇子这是诗仙附身了吗？竟然能这般轻易地对上对子。 如此才思敏捷，哪里像是他们所熟知的七皇子。 “十室九空，八里无人，七田六荒，五谷不收，四海之外，居然三平二满，一帆风顺。” 钱文才继续出上联，但这次的上联却非常震撼，将武朝漳河镇的灾情结合起来，讽刺京城里的人歌舞升平。 原本因为钱文才的才情而惊叹的众人，此时却尴尬不已。 此事并非他们能做主的，实在是武朝国库空虚难以解决此次灾情。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否认这个上联很难，想对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果然。李明远没能马上对出来，但思考了片刻之后，便笑道：“一槽二驴，三更争食，四分五落，六畜兴旺，七日来复，竟是八街九陌，十分离谱。” 话毕，奉天殿寂静无声。 这个下联对的很妙，和钱文才可谓是惺惺相惜。 一个讽刺朝廷无作为，一个讽刺朝廷粉饰太平。 能有这样的才学，七皇子又岂会是不学无术之辈？ 要说萧阁老给七皇子做了准备也可以，但钱文才这上联分明就是当场想出来的，萧阁老如何帮七皇子？ “啪” 龙椅上，武宣帝一把捏碎了杯盏。 那个被他放弃，视若无睹的傻儿子竟然满腹才学。 他不相信，可眼前的事实不容辩驳，李明远是有真才实学的。 唯有萧阁老笑脸盈盈，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七皇子果真是藏拙了，骗了世人十年之久。 “殿下高才，学生佩服！” 钱文才抱拳一礼，由衷地佩服。 父亲交代过，让他报答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原本他也打算让着殿下，可殿下能够轻易对出对子，又何须他相让。 第三个对联已是他绞尽脑汁准备的，可殿下依旧数息之间便对上了，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侥幸而已。” 李明远脸上笑嘻嘻，心跳却如同打鼓一般。 此时他后背凉飕飕的，还好前世比较喜欢看书多少积累了一些，不然这场文斗就真输了。 “钱公子的才学无愧于三才之名，殿下更是一鸣惊人，依老夫看这楹联的较量就当是平手！” 萧阁老不等他人说话，率先把输赢的事说清楚，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反对。 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有了楹联的平手，诗词这块输了的话，钱文才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既然如此，楹联便算是平手。” 刘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道：“接下来是诗词，也无需太多规矩，殿下和钱公子各自赋诗一首便可。” 如今殿下显露的才学足以笑傲同龄人，钱公子又是三才之一，两人论学也无需刻意卖弄。 刚被讽刺过的众官员，笑呵呵地看着，自然不会有意见。 只是，他们都在心里小声说“千万不要再来讽刺诗”。 钱文才拱手，昂首挺胸，吟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汴河歌舞几时休？笑看风云千古事，黄沙忠骨后人留。” 又是一首讽喻诗，众官员笑容一滞不该说什么好。 此诗所写的分明就是武朝的现状，国内歌舞升平却不知边关告急。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武宣帝六十大寿在即，不可能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否则武朝必然动荡不安。 “好诗！” 李明远拍着手由衷赞叹。 让他写，是真心写不出的。 好在汉书札记他是倒背如流，里面记载的古诗词自然也知晓，所以也不用太担心背上抄袭的骂名。 “殿下，请！” 钱文才微笑示意。 现在还不是点评的时候，他相信太子殿下肯定能写出惊世佳作。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太子殿下便有这样一双妙手。 “杨王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李明远沉吟了一会，想起了这首杜甫的绝句。 吟诵的时候，李明远刻意面向群臣，而且只吟诵了两句。 这两句一出，众人还未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古时姓杨姓王的圣贤不少，众人只以为李明远是在称颂古人。 每一位古人都是文坛泰斗，开创了一种体裁或者风格，但对此讥笑讽刺，浅薄评论的人比比皆是。 短短两句便将古时和今日对照，揭示风云变幻朝代更迭，但世人依旧还是当年的旧模样，当真是了不起。 众人纷纷点头，对李明远的才华表示肯定。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晒然一笑，李明远大声吟诵出后两句诗。 这一刻，所有人都一脸懵，还没有会意过来。 “嘎” 笑容消失，众人下巴像是脱臼了一般张得老大。 后两句将讽刺意味推向顶峰，而且还是看着众人说的。 就好像是李明远指着众人的鼻子说，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全死光了，也影响不了滔滔江河的万古奔流。 “哈哈……” 萧阁老大笑不止。 今日，七皇子给了他太多惊喜。 不得不说李明远十年隐忍，如今一鸣惊人实在是让人震撼。 所有人都看不上眼的皇子，其实是满腹才情的聪慧之人，生生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来了两巴掌。 “好！好！好！” 武宣帝更是连声叫好，喜不自胜。 那个让他头疼的儿子，原来一直都是装的。 他很欣慰，很骄傲，这个有惊世才学的年轻人，是他和德妃的儿子。 若是德妃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 第61章 沙盘推演 事到如今。 众人已不再认为李明远是个无能的皇子。 放眼武朝能有这般才学的年轻人屈指可数。 武宣帝眼神闪烁，表情复杂。 十年啊！ 实在是太长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隐藏的如此之深。 想当年，他还以为儿子只不过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 后来德妃死了，李明远成了纨绔，他心灰意冷便彻底放弃了李明远，只要儿子活着就行。 如今，李明远显露出这般才华，他是既高兴又担心。 难道，他隐忍十余载，为的便是今日吗？ “老师，您的评判是？” 武宣帝神色一正，微笑着问。 不管如何，自己的儿子绝非纨绔。 萧阁老笑容满面，大声道：“陛下，殿下之大才众人有目共睹，老夫的评判还重要吗？” 众人面露尴尬，纷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七皇子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们所谓的难堪大任，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七皇子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哈哈……老师说得对。” 武宣帝开怀大笑，脸上满是骄傲。 自己的儿子有才学，而且将纨绔之名彻底摘掉，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以后看谁还敢说七皇子无能。 “陛下，殿下的才学毋庸置疑，臣以为可以直接进行别的考核。”刘彰所受到的震撼是最大的，李明远的表现简直匪夷所思。 来之前，他从儿子刘逸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七皇子的事情，可他只当是儿子不学无术便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可笑的竟然是他自己，七皇子的伪装他没能看透。 “对，进行下一轮考核！” 武宣帝太高兴了，很想看看儿子还能有什么表现。 才学已经惊呆了众人，若是在军事和政事方面也有卓越才能的话，那他便有三个让世人惊叹的子女。 至于最后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竞争皇位他不在乎，但不管如何他都不允许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 “是，陛下！” 刘彰郑重其事，道：“有才有德，不过是为人之根本，掌天下事需有过人的谋略和胆识，因此第三轮考核以军政为题，由威武大将军赵铮来考核殿下。”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没能缓过来，但听到赵铮的名字纷纷精神一振。 此人如今执掌禁卫军，但他绝对是武朝最后话语权的将军之一，因为他曾是武朝三大将之一。 因年迈才退居幕后为禁卫军的训练出谋划策，由他来考核七皇子，众大臣自然没有意见。 “……” 李明远眉头一挑，十分意外。 到目前为止，跟考核有关的人，居然全都和他有关系。 早知道赵铮是考官之一，之前就不用那个承诺了，真可惜。 在李明远叹气的时候，宫女和太监却在大殿上忙碌着，四张大大的八仙桌拼凑在一起，铺上白布之后又拿来了泥塑和沙石。 他们这是在布置沙盘，看来这便是赵铮给自己的考核，李明远盯着沙盘细看，发现这居然是武朝的边境布防图。 “老臣赵铮，参见陛下！” 待沙盘布置的差不多了，赵铮这才走了进来。 对赵铮这样的老臣，武宣帝都非常敬重，笑道：“免礼，有劳赵将军好好考校七皇子！” “臣尽力而为。” 赵铮微微一笑，明白武宣帝的意思。 前轮的考核结果，他在等待的偏殿已经听说了。 几日前七皇子去营寨的时候，他就很奇怪殿下并非传言那般，如今看来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从太监手里接过一根拇指粗细的长木棍，赵铮指着沙盘的一处，道：“殿下请看这里，此处乃是漳河镇，由镇国大将军周志雄镇守的边关之地，如今周将军调兵西去南靖布防，殿下可知为何？” 既然是军政，当然是直接考核军事才能。 其实，这项考核不需要李明远多厉害，只要能理解武朝名将的意图便好，毕竟打仗有武将在，可若是你不能洞悉武将的意图很容易引起猜忌。 边关布防的军队调动，收到消息的人自然知道，但大部分朝中官员并不知情。 此时一听脸色大变，这意味着漳河镇一带无人镇守，一旦匈奴长驱直入，武朝根本无力阻截。 李明远眉头一皱，他对边关的事并不知情，漳河镇一带的情况也不甚明了。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赵将军，本宫对这一带的事情并不熟悉，可否告知漳河镇一带的情况？” “自然。” 赵铮点头，道：“漳河镇今年水患，冬粮恐怕已经消耗殆尽，如今正值粮食栽种的时候，可以说漳河镇正处于饥荒之中。” “那，漳河镇以外的匈奴呢？” 李明远摸着下巴沉思，问起了匈奴的情报。 闻言，赵铮眼带笑意讲解道：“如今刚刚入夏不久，匈奴那边的牧场已变成了青青草原，但天有不测风云闹起了蝗灾。” “哦，那没事了，周将军做得对。” 李明远咧嘴一笑，一脸认真地表情。 这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留在那吃黄泥不成。 “殿下，漳河镇乃是边关重地，周将军西调兵马导致无人驻防，匈奴一旦起兵靠漳河镇的百姓防守吗？” “臣以为，周将军此举置武朝安危于不顾，应当派麒麟卫将其押回京城受审！” “身为边防大将军，擅离职守罪不容赦啊！” 尽管对李明远的才学很是佩服，但说到军政的事朝中大臣可一点不担心。 这么多年来，在朝堂之上议论军政已不下十次，他们都是经验老道之人。 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周将军扣上了擅离职守的罪名，甚至可以说是叛国，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想到周将军是结拜兄弟的父亲，同时也是母亲的旧时好友，李明远自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胡话。 赵将军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不要争吵，缓缓道：“如大臣们所言，周将军此举甚为不妥，殿下觉得呢？” “……” 掏了掏耳朵，李明远看着众大臣。 从他们的脸上，李明远大致可以猜到他们的想法。 有幸灾乐祸的，也有阴狠毒辣的，还有漠不关心的，他们的态度将朝堂的局势分的清清楚楚。 至于武宣帝和萧阁老，他们全都很平静，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耸了耸肩，李明远很认真的问道：“你们挨过饿吗？” “？？？” 众大臣一脸的问号。 这分明是在考核军政，怎么突然就说起了挨饿的事情。 两者之间毫无联系，七皇子这又是闹哪样？ 第62章 你们吃太饱了 见众人面面相觑。 李明远笑问道：“有没有？别害羞嘛！又没人笑你们，要是有人敢笑，本宫掌他的嘴。” “……” 眼角抽搐，众人差点想骂人。 这般嘲讽讥笑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可是朝廷大臣，又岂会胆小怕笑？ “我等不曾挨饿。” 有人带头说了一句。 其余人等也纷纷开口。 李明远笑呵呵道：“哦，没挨过饿说你妈呢说？” 突如其来的粗口防不胜防。 “……” 众人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对方是皇子，骂你就骂了，你总不能骂回去。 更何况还是朝堂之上，互相对骂成何体统。 “殿下，您虽贵为皇子，却也不能这般随意辱骂朝廷命官！”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老臣，须发皆白一看就是两朝元老。 “还请陛下做主！” 他这么一说，众人皆是躬身应和。 武宣帝有些无语，才刚觉得儿子很不错，就给他闹这么一出，当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说话注意点，要有德行。” 颇为无奈的武宣帝只得开口提醒。 李明远躬身点头，道：“看来，你们是吃太饱了。” “？？？” 嘴角一抽，众人齐齐无语。 就连刚刚那个老臣也是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这话说的很有水准，但对众人造成的伤害极大。 吃太饱不就是吃撑了，话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咳咳……” 武宣帝咳嗽了两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论斗嘴，这一群大臣根本不是七皇子的对手。 可让武宣帝好奇的是，七皇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帮周志雄脱罪可不容易，毕竟擅自调兵是重罪。 赵铮见一众大臣想反驳，便大声道：“殿下莫要说其他的，现在还是考核中，您应该关注的是周将军调兵西防的事。” “本宫说的就是这事啊！不明白？” 李明远眉头一抬，摆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被李明远看着，众大臣纷纷撇过脸，实在扛不住那关爱智障的眼神。 但也有大臣在思考，调兵和吃饱饭之间的关系，很快他们便想通了，原来七皇子说的是军粮。 大臣中有人拍手一脸恍然，李明远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继续道：“镇守漳河镇的将士有二十万，将士也是人要吃饭的，漳河镇水患粮食紧缺，军粮可够？” “从各地运往漳河镇的军粮，短则几天，多则半月，试问能撑多久？” “打仗要力气的，吃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等匈奴兵来了，你是不是要说我没吃饱饭改日再战？” 笑脸盈盈的李明远，言辞诙谐但字字戳心。 若是周将军不调兵离去，而是死守漳河镇，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被匈奴全灭，一下损失二十万的边防军，这后果有多可怕无需多言。 这一刻，所有人都冷汗涔涔，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所以说，没饿过的人，没资格说饿了的人。” 李明远冷冷一笑，继续道：“你们天天锦衣玉食，吃得好睡得好，哪里想过周将军和他的兵饿着肚子？你们以为发了军粮就够了？” “此事朝廷极为重视，从未克扣军粮和赈灾粮！” “漳河镇水患无法种田，朝廷已经极力调拨粮食赈灾。” “我们……” 被质疑的众大臣心里不服气，自然想要反驳一番。 然而，李明远却打断了他们，怒道：“放屁，你们就只是动动嘴皮子，可有人亲自去漳河镇看过？” 如此一骂，众人哑口无言，在场的官员确实没有去过漳河镇。 “据记载，漳河一代水患极多，每逢雨水充足的时节必定成灾。” “请问各位大人，你们是否好好想过解决之法呢？” “还有，赈灾粮食固然可以解一时之忧，但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周将军若是不放粮救灾势必民变，是也不是？” 李明远连连发问，大臣们低着头再也不敢看着他。 刚刚质问李明远的人更是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漳河镇的情况复杂，远非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动动嘴当然很容易，可并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 “殿下的意思是，周将军是为了把粮食留给灾民，这才带着将士西调”赵铮一脸欣慰的神情，七皇子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李明远点头道：“西调，不止是为了留粮食，同时也是为了自力更生，要知道南靖那边有一大片荒地” “周将军殚精竭力为国着想，你们却在这危言耸听，当真是武朝的好臣子啊！” “要不，这就让父皇下旨，砍了周将军的脑袋好让你们心安？” 说到最后，李明远面色难看，恨不得对这些大臣来上几脚。 忠心耿耿的人被说成那样，也真亏他们还能腆着脸站在这。 “陛下恕罪，我等并无冤枉忠臣之意。” 有人带头下跪告罪，其余人等纷纷跟着跪下。 老一套了，李明远在电视剧里见得太多，已经懒得吐槽。 和稀泥，搅屎棍，这么说他们都是轻的，有用的没几个。 “你们也是无心之过，起来！” 武宣帝眼神灼灼，对李明远是越看越喜欢。 他当然知道周志雄不可能乱来，也猜到了一些内情。 可李明远只是通过这些情报，便推测出了周志雄的用意当真了不得。 “多谢陛下！” 众人磕头谢恩。 对此，李明远却嗤之以鼻。 赵铮呵呵一笑，道：“殿下的见解当真是独到，只是周将军是否真的如此想还得等他的奏报才能坐实。” “饱汉子永远不知道饿汉子饥，依本宫看要解决漳河镇的灾情，只需每个大臣们献出一点爱心，便可以让受灾的民众集体转移。” 李明远知道漳河镇灾情严重，很多灾民早已转移。 可是漳河镇一带，有不下十万户人受灾，老弱妇孺哪里走得动。 唯有统一转移，才能保证漳河一带的稳定，否则驻军在漳河一带会很危险，毕竟这种时候煽动民众可不难。 “陛下，武朝国库空虚，理应号召群臣共同出力，老臣愿拿出一万两赈济灾民尽一份力。”萧阁老当即表态支持，他最喜欢的便是和李明远一起闹事。 本来，众人一听恼怒的很，凭什么让他们出银子。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萧阁老一句话堵了回去。 敢情，这师徒两是打算合伙坑人银子！ 第63章 诱敌之计 李明远竖起大拇指。 老师就是老师，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有了萧阁老的带头，朝堂之内萧阁老的学生又岂能跟随老师。 于是。 刘彰率先站了出来，道：“陛下，臣愿意为国分忧，拿出一年的俸禄赈济灾民出一份力。” “臣也愿意拿出一年的俸禄赈济灾民！” 有了刘丞相带头，萧阁老的其他学生纷纷表态。 他们和刘丞相一样，都愿意拿出一年的俸禄。 尽管他们心里苦，但脸上却笑的很开心，平白无故捐了一年的俸禄，接下来怕是要缩衣节食才行。 “嗯，既然众爱卿如此为国着想，朕以为当号召群臣共渡难关。”武宣帝一脸欣慰的表情，大声道：“有劳老师代为拟旨，号召天下为漳河镇捐财捐物！” “此乃老臣分内之事，陛下放心即可。” 萧阁老点头，这本就是有翰林院代办的事。 有了李明远的这个建议，武宣帝也少了一个心头事。 武朝国库空虚他甚为头疼，武朝的赋税本来就低，若非如此恐怕之前元气大伤的武朝不会有这样的盛世。 “陛下，殿下的考核还未结束！” 赵铮大声提醒，武宣帝这才想起监国八考。 轻咳一声，武宣帝点头道：“赵将军请继续，只是不知将军还有什么想问呢？” “回陛下的话，殿下所言自然是有道理的。” “只不过，周将军此举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殿下需将事情说透，才算是通过了考核，不知殿下是否想到了呢？” 身为曾经的三大将之一，赵铮很清楚镇守边关的周志雄打着什么算盘。 而这，正是给予李明远的考验，他必须能够洞悉边防军西调的真正目的。 闻言，刚刚因为捐赠了一年俸禄而肉痛的官员们，此时全都看向李明远，倒想看看他是否真的知晓。 武宣帝和萧阁老则是一脸期待，很想看看李明远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李明远一直在默数着时间，如今已是过去了一刻半，这轮考核结束还有五轮恐怕会来不及赶去汴河渡口。 这轮考核之后必须速战速决，只是不知道之后的考核会什么。 “殿下，请回答！” 正想事情的李明远有些跑神，赵铮便喊了一声。 李明远有些尴尬道：“将军莫见怪，本宫已经想通了。周将军意在诱敌深入，若是匈奴人来犯，必将歼灭于漳河镇。” “殿下，您难道以为从南靖到漳河镇只需几个时辰吗？” “没了边防军，匈奴人长驱直入，到时候麟州等地将全部沦陷，等周将军赶到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若是殿下连这点都不知道，此轮的考核怕是难以通过啊！” 兵部侍郎突然发言，也不知道是三公主还是五皇子的授意。 此计固然可行，可若是无法拦住匈奴人，一旦突入武朝国境，想要驱逐他们便难上加难。 到时，恐怕包括麟州在内的北三州全都会成为匈奴的囊中之物。 “兵部侍郎所言在理，殿下有什么要说的吗？”赵铮点头，很认可兵部侍郎所说的话。 诱敌深入之计固然可行，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很可能让武朝万劫不复。 众大臣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担心匈奴人会打过来，一旦变成这种局面，那便会成为国战。 李明远耸了耸肩，反问道：“兵部侍郎是！本宫问你，若是由武朝的水师将镇武军部署在青云二州，匈奴人一旦进入麟州、雍州、泰州这北三州为如何？” 武朝一共二十三州，北三州是与匈奴接壤的边陲之地。 青云二州搁在京都和北三州之间，算是一个最好的缓冲地带。 至于水师，则是在京都以东濒临大海的澹州，是最好的水师练兵之处。 不过，镇武军在遂州驻扎，距离京城不到两百里，是京城的最后防线。 “若是如此的话，匈奴人自然无力抗衡，可镇武军远在遂州，相距数千里哪里赶得及过去？” “水师运送更是不可能，遂州去水师驻扎的澹州有八百里之遥，算上去往海滨之地的五百里，怕是急行军也得七八天。” “再……” 兵部侍郎说了很多，但李明远却在掏耳朵。 这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却没有说在点子上。 说的全是一些客观条件，却没想过他能想到的，周将军又岂会想不到，全天下就你聪明不成？ “殿下，您是觉得下官说的不对吗？” 见李明远对他不屑一顾的样子，兵部侍郎有些恼怒。 熟读兵法的他，自然知道周将军此举是诱敌之计，可想要成功不容易，对武朝的威胁也极大。 李明远斜着眼看他，道：“武朝边境异动，各国屯兵超百万，若是一起杀上来你觉得周将军的三十万边防军，扛得住吗？” “哼，武朝边境各国若是真的屯兵这么多，我岂会不知道？”兵部侍郎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李明远所说的话。 兵部掌管一切军事布防事宜，边境异动的事情他可从未听说。 然而，兵部尚书却看了眼李明远，但并没有说话，此举很有深意。 李明远见赵铮和兵部尚书都不说话，便笑道：“你不知道，兵部尚书会不知道？若是本宫没猜错，周将军应当早就知会过尚书大人。” “殿下所言属实。” 兵部尚书看向武宣帝，见武宣帝点头他才开口说话。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尽皆骇然，他们可从未收到这个消息。 其实这也很正常，武宣帝肯定早就下令将消息封锁，免得人心惶惶，反而会各国的奸细可乘之机。 兵部侍郎则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 “周将军已于半月之前便知会过我，并已将镇武军的五万人秘密通过遂州水师驻守青云二州，且剩余的镇武军也已北上。” “若是匈奴人趁机入侵，周将军便会和镇武军形成合围之势，将匈奴人一举困在麟州斩尽杀绝。” “此诱敌之计固然风险极大，但却可以让边境各国不敢轻举妄动，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兵部尚书见事情已经被公开，便不再隐瞒。 众人一听表情变得极为精彩，震惊和敬佩全都在脸上。 镇国大将军此计当真是妙，一旦匈奴人上当，便可以将匈奴的数万乃至十数万的兵力扼杀在麟州，这足以让匈奴元气大伤。 第64章 这是天降祥瑞 此计甚好。 然而，想实现有些困难。 且不说匈奴人是否会上当，单是粮草就是个大问题。 一旦开战，本就粮食紧缺的武朝，如何才能支撑国战的消耗。 “陛下，臣以为周将军的计策没问题，可若是真的开战，武朝耗不起啊！”有一位老者站了出来，竟是三朝元老孟子阔。 孟子阔，一品公爵——靖国公。 当年也是一员猛将，协助皇室平乱驱逐外敌，军功赫赫位高权重。 如今八十高寿的靖国公孟子阔，是监国八考的发起人之一。 出于对武朝的担忧，他并不希望发生战事。 “孟国公所言甚是，臣附议！” 有靖国公大头，群臣纷纷表明想法。 以武朝如今的情况，根本耗不起这样的大战。 当年的北伐如今依旧历历在目，虽让匈奴几十年不敢侵犯武朝，可武朝也因此伤筋动骨，休养生息这么多年都还未恢复。 “这……” 武宣帝内心是高兴的，可此刻却有些为难。 正如孟国公所言，武朝耗不起，所以周将军的计谋，等于是在赌国运，一旦失败武朝必然被各国分食。 群臣都不支持这个计策，武宣帝也无可奈何，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他是多么希望计策能成功，如此一来他便能将匈奴击溃，完成皇爷爷和父皇未能完成的大业。 赵铮和兵部尚书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至于五皇子和三公主却不在意，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奉天殿陷入了沉默，萧阁老也不好说什么。 “非也非也！” 李明远哈哈一笑，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都望向李明远，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绕过方桌一角，李明远来到沙盘上指代匈奴的部分，笑道：“诸位可还记得，匈奴发生了什么？” “匈奴？” 群臣有些疑惑，一时间想不起来。 如今匈奴兵强马壮，似乎并未发生内讧，匈奴各族的王都非常团结，都想入主中原之地。 唯独赵铮比较清楚，疑惑道：“蝗灾？” “对，蝗灾。” 李明远笑着点头。 这下群臣更不解了，蝗灾而已，能有什么用。 饶是萧阁老一时间也想不通，蝗灾对匈奴的影响不大，很难动摇其根本，对此次计划助力并不大。 “皇儿不要卖关子，蝗灾难道还能助武朝打胜仗？”武宣帝想不通，但又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李明远本就没打算卖弄，笑道：“回父皇的话，匈奴的蝗灾是上天帮助武朝，周将军深知其理才会相处这个计策。” “此话怎讲？” 武宣帝越来越想不通。 蝗灾从匈奴过来，势必会对武朝造成影响。 就这居然还能称之为上天帮助武朝，还能算是祥瑞？ “父皇有所不知，在武朝以南，蛇虫鼠蚁都可以为食，而蝗虫俗称蚱蜢，亦是一众难得的美食。” 李明远的解释让众人眉头紧蹙，实在是无法想象蝗虫能成为美食。 可若是真的，那蝗灾确实就是祥瑞，可以解决漳河镇一带的粮食问题，即便开战也无需担心军粮的事。 只要能歼灭匈奴的先锋，后续战斗根本无需担心，届时匈奴大乱没人会想着继续进攻武朝。 “蝗虫真能吃？” 武宣帝有些不相信，因为从未听说过。 但他的眼里写满了期待，若是真的如此便能完美解决漳河一带水患带来的影响，粮食的压力会小很多。 “回父皇的话，老师几日前觉得皇儿贪吃，便讲述了武朝各州的美食，其中便有油炸爆炒虫子这道美食，爆炒蚱蜢乃是民间一种美味！” 李明远把功劳甩给萧阁老，唯有他才能让这事变得可信。 以萧阁老的声望，将此事说出去便会不容置疑，阻碍和质疑会少很多。 他的这种想法，萧阁老也是清楚的，便笑道：“陛下，说起来也是偶然，老臣有个南方的学生恰好提到过这事。” “真的能吃啊！” 闻言，群臣激动不已。 能食用便彻底解决了蝗灾的危害，并且顺带解决水患造成的粮食紧缺，这不是祥瑞又是什么？ “陛下！天佑武朝啊！” “恭喜陛下，天佑武朝！” “陛下乃天佑之人，实乃武朝大幸！” 群臣高声呼喊着，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他们之中或许有人看不惯李明远，但对武朝的担忧却是真的。 奉天殿内，全是大臣们歌颂上天庇佑武朝的声音，唯独李明远不屑一顾，作为现代好青年当然不会迷信。 至于武宣帝一脸受用的表情，那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当皇帝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群臣这般吹捧，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还是得装作一般高兴。 “众爱卿莫要忘了，若不是老师发现这虫子是美食的事，恐怕根本无法将灾情和祥瑞想到一起。” 武宣帝很开心，但也没有忘记萧阁老的功绩，这等若是救了武朝一命。 原本存在的内忧外患，居然能同时解决，当真是让人万万没想到。 同时，镇国大将军周志雄能洞烛先机设下诱敌之计，当真是无愧镇国二字，他就是武朝的定海神针。 “天不生萧阁老，则万古如长夜。” “问后世之英杰，辉煌何人书写。” “老师乃是我武朝的明灯，必定青史留名照耀万古。” 李明远这一计马屁让人防不胜防，饶是萧阁老也没想到。 这话吹的够响亮，哪怕萧阁老淡泊名利，此时也笑脸盈盈。 “哈哈……皇儿说的好，老师乃是武朝的明灯，朕替天下万民谢过老师。”武宣帝爽快一笑精神抖擞，今日有太多的惊喜。 “多谢萧阁老！” 群臣也跟着道谢。 连忙摆手的萧阁老，始终微笑满面。 难得虚荣一下，这感觉竟然还很不错。 “此乃祥瑞，非陛下之鸿运不可得。” “周将军如何能料敌先机将计就计，又岂会有此刻老臣和殿下的谏言，天意如此岂敢居功。” “天道厚赐陛下祥瑞，此乃武朝大兴之兆。” 萧阁老的话掷地有声，让人心潮澎湃，仿佛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本就激动的群臣，此时更是满脸欣喜，纷纷跪伏在地。 “天道厚赐陛下，武朝当大兴！” 响亮的歌颂声回荡奉天殿，武宣帝满脸微笑。 武宣帝心中最后的阴霾消散了，因为儿子李明远才学广博，并不在五皇子和三公主之下，这不是上天庇佑又是什么？ 武朝当大兴不在他，而在儿女啊！ 第65章 无耻王全 奉天殿内。 监国八考已是进行到了第三轮，此时才过了不到两刻半钟。 然而。 李明远内心却是焦躁不安，眼中有着明显的焦虑。 萧阁老看的一清二楚，他知道七皇子很担心欣儿的安危。 此时在汴河渡口的一艘花船上，明灯照亮了甲板，上面人影幢幢，仔细一看竟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端坐于主位的王全放声大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小侯爷，您这腿都没好就跑出来花天酒地，就不怕侯爷关你禁闭？” 有华服公子抱着酒壶上前，拉住一个跳舞的姑娘搂在怀中亲了一口。 那姑娘娇羞一笑，轻轻推开华服公子，又回到舞娘之中翩翩起舞，对着华服公子风情一笑美不胜收。 “腿有没有事，跟这有什么关系？” 王全嘿嘿一笑，一脸贱样，挑眉道：“我躺着不动，还不是照样享受！” “哈哈” 坐在客席的一群公子大笑。 在场的公子可都是流连花丛的高手，自然懂得王全的意思。 纨绔子弟聚在一起，不是聊女人，就是玩女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可一世荣华富贵，又何必想那么多。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有何愁。 “听说小侯爷今天还准备了礼物？” 忽然，有人问题了这事，他们可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众人很是好奇，全都看向王全，想知道是什么礼物。 王全端起玉杯一饮而尽，放开怀中的美女拍了拍手。 “咚” 两个箱子被抬了出来，砸在地上发生重重的声响。 在王全的示意下，侯府的亲卫将箱子打开，里面赫然装着两个被绑住手脚的女人。 因为迷魂草的关系，两人还没有醒来，但她们绝美的侧颜却让一众纨绔子弟惊呼，而后发出阵阵淫笑。 “不知小侯爷从哪弄来的如此角色？” “我可尝试过不少女人，却从未试过胡人美女！” “本公子出十万两，今晚这两个没人我包了！” “呸……你滚！” 纨绔子弟笑闹着，口水都流了出来，眼里直放光。 有如此佳人，今晚定要好好享受，也不枉此生了。 “不要急，这两个美人是我仇敌的女人，等时辰到了他没来，在场的各位都可以好好享受美人的滋味。” 王全笑了笑，一脸阴狠地表情，今日只要李明远来了就别想走。 他要让李明远尝尽屈辱，然后再慢慢折磨李明远，让李明远生不如死。 可众纨绔却犯了难，能称得上王全仇人的，貌似只有一个七皇子，难道这两个是七皇子的女人不成？ “各位无需担心，她们今后便是这花船的花魁。” “七皇子又如何？一个侍女，一个厨娘，玩了就玩了！” “难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王全冷笑着，言辞阴冷，充满了嘲讽。 区区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成了太子又如何？ 他爹是武安侯，手握重兵，而且五皇子还是他们的靠山。 玩玩李明远的女人而已，更不要说他还想杀了李明远。 “哈哈……如此我便安心了。” 侍女和厨娘，那就是无关紧要之人，众纨绔哪里会放在心上。 有些迫不及待的纨绔，此时已经伸手摸了摸欣儿和阿古娜的脸蛋，那滑嫩的手感让他们眼神痴迷，恨不得直接抱起扔到床上。 “唔” 欣儿此时醒了。 当她看到一群男人围着自己看，甚至还动手动脚的时候，她想要大喊逃走，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 蜷缩着身子躲在箱子的角落，看着那向自己摸来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雾气弥漫，只得把头埋在双腿之间。 看到她无助、绝望的样子，众纨绔纷纷大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阿古娜也醒了，但她并未害怕，反倒很平静，任凭那些纨绔如何看他，或是摸她的脸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娇小柔弱，清冷平淡，绝了！” 有纨绔搓着手，对两女给出评价。 对两女的表现，他非常满意，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足有百万两之多，他要将这两个女人收入囊中。 “小侯爷，本公子愿出一百万两买下他们。” 那人笑着对王全打招呼，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 可王全却摇了摇头道：“这两个女人，我自然是不会卖的，但等我享受过之后，各位可随意玩弄。” “唔” 欣儿听到王全的声音，吓得面无人色。 想到自己要被这些禽兽玷污，她甚至想咬舌自尽，可嘴里赌了布团。 想到自己就连死都做不到，豆大的泪珠滚落，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只希望殿下不要来，否则一定会有危险。 至于自己怎样都好，只求殿下不要有事，她就是死了也安心。 “看看把美人吓得，不要害怕，一会你就会很快乐的。” “哈哈……” 纨绔们满脸淫笑，欣儿默默流泪。 “啪” 突然，一声脆响惊到了欣儿。 随后便传来了哀嚎声，竟是那个出言不逊的纨绔。 “啊……” 他的脸上有一道可怕的血痕，火辣辣的疼让他在地上不停翻滚。 箱子前那些纨绔散开了，但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 阿古娜冷冷地看着众人，手里拿着原本捆绑她的绳子，如今已成了她的武器。 身为胡人的阿古娜，自小便玩绳子套马，想捆住她可不容易，而且她的身上还藏着小刀，只怪那些抓她的人不够谨慎。 王全看着阿古娜，她有着褐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身材丰满，容颜绝世，当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如此绝色竟然是厨娘？ 他真怀疑七皇子是不是玩的太多，如今不能人道。 “放了她，我随你们处置。” 阿古娜的武朝话说的很不错，同时也让人很惊讶。 她没想着一个人跑，居然还想救欣儿，着实有些意外。 “呵呵……你倒是有情有义。” 王全笑了笑，让陪侍在侧的美女离开，拍了拍身旁的坐垫道：“过来，陪我喝几杯，等你家主子来了再说，在此之前我保证她不会有事。” “一言为定！” 阿古娜扔掉手里的绳子，来到王全的身边坐下。 王全很自然地伸手搂腰，在她的脖颈处轻嗅，那股幽幽的体香让他目醉神迷，忍不住想将这个高傲的女人征服。 不过他不急，因为好戏还没开始。 “来，为即将到来的美事干杯！” 哈哈一笑，王全一点也不担心阿古娜会把他如何。 这里都是他的人，就算阿古娜挟持他也无用。 第66章 心难静 花船之上歌舞升平。 花船之外暗潮汹涌。 满香楼。 顶楼香闺。 李清淩看着手里的信，一脸复杂的笑容。 似是钦佩，又似哀怨，想来她的心情定是很复杂。 “为了一个侍女你尚且如此，而对我却不闻不问，叫我如何看懂你？”李清淩对着烛光放下信纸，透过窗台看着汴河上的花船。 在哪里，有李明远要救的姑娘。 为此，李明远不惜欠自己人情，也要和前朝余孽联手，请他们出手帮忙，不要让欣儿受到伤害。 当真是有情有义啊！ “我要是不帮呢？” 李清淩看向一旁等待答复的月魁。 她的脸上带着浅笑，分明就是在试探月魁。 月魁倒也干脆，道：“我只负责送信，其他一概不管，姑娘愿意帮忙最好，若是不愿我便陪主人去救人。” “回去！若是约定时辰内他没来，我也没有办法！” 李清淩将信纸点燃扔到一旁的火盆里，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前朝余孽的身份其实早已暴露，京城的人很多都知道她的身份，可他们却不管不问，其目的不言而喻。 或许是为了帮李明远，又或者是等着李明远万劫不复。 总之，王全的这次行动，除了对自己没好处，大家都很乐意看到。 “……” 月魁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 单枪匹马去救人不可能，她得等着殿下一起。 当然了，武安侯也没闲着，带着人到处找儿子。 可是京城这么大，武安侯带人前往，最快也要一个时辰。 更何况那些盯着王全的人，早被他甩开了。 此时，奉天殿内。 享受完众人的马匹。 武宣帝笑脸盈盈道：“众爱卿平身，此次天降祥瑞，乃是上天眷顾武朝，明日早朝再好好商议，眼下还是皇儿的考核要紧。” 到了这个时候，武宣帝自然知道李明远不傻。 有这样的好儿子，武宣帝岂能不高兴，自然是想早早完成考核，好让那些质疑李明远的人通通闭嘴。 至于五皇子和三公主，能不能把李明远拉下马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陛下，老臣以为殿下智慧过人，诗词歌赋不弱于国子监三才，帖经和墨义当视为合格，不知陛下觉得可否？” 萧阁老适时开口，在如此情形下，更容易帮助李明远去掉耗时的考核。 帖经和墨义最为耗时间，李明远想救人，就不能在这种考核上浪费时间。 此前李明远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想，帖经和墨义考不考意义不大，可不想让李明远好过的人，可不会答应这种事。 “陛下，阁老所言有理，但监国八考已然开始，哪怕走个过场也是要的。” 说话的人是礼部尚书蒋宇才，他没有完全否定萧阁老的意思，但却不赞同跳过。 其余的官员纷纷表态，觉得既然是考核，便得有考核的样子，直接让李明远合格并不能完全服众。 “陛下，殿下大才，但也应当接受所有考核。” “监国八考事后将公之于众，若是这般恐怕难堵悠悠众口！” “臣以为，殿下既然大才，更应当接受考核，以免有人抓住不放。” 大臣们的意思倒是简单，殿下有才学他们承认，但还是得考核。 五皇子听着些人说话，不经意地看了眼三公主，这分明就是她的授意。 朝堂上下，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人，而刚刚说话的就是三公主的人。 “……” 不过，五皇子并未多说什么。 人生在世哪有两全事，当太子还是救人七弟必须选。 虽然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目的帮七弟一把，但并意味着要全都帮，一旦有阻碍他们也会将之排除掉。 “各位大人，请听我一言。” 刘彰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道：“既然大家都说要殿下考核，我以为这应该，但可以改变一下方式，不妨两轮考核的题数去掉一半一起考！” 作为萧阁老的学生，刘彰知道老师的意思。 折中一下，双方自然都能接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丞相说的在理，便这样！赵将军可还要继续考核七皇子？”武宣帝开口，便算是定下了这事，但赵铮的考核还未结束。 威武大将军赵铮笑着摇头，退到一边算是默认了李明远通过考核。 于是，刘彰便直接开始帖经和墨义的考核。 和之前的考核不同，这就是试卷考试。 帖经就是天空，墨义则是注解。 “殿下，请！” 刘彰亲自将两份卷子放在桌子上。 他看得出来，李明远此时已经有些焦躁不安。 可这没有办法，李明远必须要接受考验才能当太子。 除非，李明远不当太子了。 “……” 李明远默然不语。 奉天殿内，群臣都很安静。 在他们的监考下，李明远自然不可能作弊。 可是，李明远哪有心思做题。 眼看李明远提笔数次又放下，不少人都心生疑惑，之前展现出那般才学，如今却做不了帖经和墨义的卷子？ “殿下，为何不写？” 萧阁老见状，笑着问道。 若是其他人问，众人可能会觉得是在讽刺，但萧阁老问却显得意味深长。 闻言抬头，李明远笑道：“老师，这题太简单，学生先看一遍。” “嗯，快写！” 萧阁老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然后，李明远奋笔疾书，竟是毫不停歇地将帖经写完。 前后对比反差极大，众人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唯有懂内情的人才知道，萧阁老这是在提醒七皇子。 忧虑是无用的，唯有行动起来，才能解决问题。 约莫过了一刻钟，李明远收笔静坐。 “……” 刘彰一直站在一旁，愣了一会便将卷子收起。 帖经自然是无误的，墨义也答的非常有见地。 正如那官员所说，走走过场而已。 将卷子送呈太监总管，刘彰不禁松了口气，殿下既然是有才学的，那便无需担心太多，老师定然早就知晓。 “好好好，答得很好。” 武宣帝赞不绝口，喜笑颜开。 帖经和墨义的考卷是刘彰等人选的题，角度刁钻却很有深度，即便如此李明远还是能答的如此好，可见李明远是真才实学。 有这样的儿子，作为父亲当然高兴。 “老师，您也看看！” 将卷子交给太监总管，武宣帝一脸骄傲。 今日，武宣帝表现出了比以往少有的神情。 喜形于色，根本没有掩饰的想法，他就是很喜欢七皇子。 反观李明远，此时已不再焦躁。 第67章 问心仁德 萧阁老接过考卷。 考卷上的帖经自然是全都答对了。 至于墨义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传下去，你们也看看！” 萧阁老笑了笑，将考卷又递给了刘彰。 让他来点评不过是多此一举，还不如自己看来的实在。 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七皇子可没耐心等下去，他得帮个忙才行。 “见解独到，确实不凡。” 传阅考卷的大臣，看完之后都赞叹不已。 墨义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但李明远却回答的很好。 其中很多都是故意刁难的题目，可是却没能难倒李明远。 这份答卷不算完美，可足以说明李明远的真才实学。 “陛下，老臣以为殿下已经通过了帖经墨义的考核，接下来便由老臣考殿下仁德，不知陛下觉得可好？”萧阁老起身，庄严肃穆地躬身行礼。 在此之前，萧阁老的提议被礼部尚书拦了下来。 可现在，他再次提出要求，却没人敢继续说话。 因为这是萧阁老亲自考核，哪里有他们插嘴的余地。 萧阁老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做出偏袒七皇子的事，他们大可以放心。 “老师要考，那自然再好不过，朕没有意见，老师何须多礼。”武宣帝急忙来到萧阁老身前将他扶起，这样的大礼他可受不起。 萧阁老摇了摇头，道：“陛下乃是天子，老臣是臣子，礼不可废。” 说着，萧阁老再次躬身下去。 “您是朕的老师，怎能一样？” 武宣帝将萧阁老托起，哪里肯答应。 若说礼不可废，那武宣帝才更应该给萧阁老行礼。 实在是拗不过武宣帝，萧阁老只能作罢，笑道：“陛下仁德，乃是武朝之大幸，今日考核七皇子，当以陛下之懿德为参照。” “咳咳……老师请！” 武宣帝满脸笑容，接受了老师的奉承。 好话谁不爱听，更何况还是出自萧阁老之口。 有了武宣帝的准许，萧阁老考核李明远仁德便顺理成章。 众人纷纷看向萧阁老，满脸期待，很想看看萧阁老会如何考核。 李明远躬身行礼，等待着老师的考核，哪怕他此时心急如焚，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示，因为老师会帮他。 “生无乏用，死无传尸，此谓仁德，” “殿下，为师有三问，还请殿下听好。” “这第一问：路遇盗者，殿下会如何？” 萧阁老微微点头，阐述了何为仁德，便开始了考核。 这一问看似简单，想回答好却很难，因为这是以仁德为考题。 在场的大臣们抓耳挠腮，没想到萧阁老竟然会出这么难回答的题目。 然而，李明远却恍然大悟，笑道：“回老师的话，学生会见一次打一次。” “为何？” 萧阁老眉头一抬，问道。 这个答案是好事坏，众人可看不出来。 “路遇盗者，即此盗者已无法无天，视武朝法纪如无物，这等狂徒难以教化，若想让其改变唯有比他更凶狠。”李明远满脸微笑，对答如流。 萧阁老点头，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学生会派人盯着他，只要他有偷盗之心，便打他一顿，直到他以正常之法谋生才为终止。”李明远没有任何迟疑，这让众人有点意外。 真就这么自信？ 这个回答，跟仁德可没有什么关系。 在众人看来，这分明就是以暴制暴。 “若是一直不改呢？” 萧阁老听罢，再次发问。 若是能改正偷盗的行径，确是一件好事，可这并非一定的结果。 死不悔改的人比比皆是，遇到这种人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无用的。 李明远拱了拱手，道：“那便给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珠宝，然后再派人偷回来，直到他痛改前非为止。” 众人听罢眼角抽搐，心里害怕极了。 这手段当真是狠辣，若是换做他们必定会崩溃。 “嗯，那殿下说说此法何以彰显仁德？” 萧阁老的第一问远远没结束，李明远还得解释一番。 群臣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七皇子到底能说出怎样的道理。 微微一笑，李明远淡淡道：“若是此盗者不悔改，则本宫便是为民除害。而若是盗者有悔改之心，则善莫大焉！” “殿下所言甚是，请听第二问。” 萧阁老满脸微笑，认同了这个答案。 左手背负，右手抚须，萧阁老并未拄拐，走起路来有些不稳，但他拒绝了刘彰的搀扶，摇晃了一下才站定。 “殿下，若遇杀人者，殿下当如何？” 直直的看着李明远，萧阁老问的极为严肃。 和偷盗者不同，此次说的是杀人者，其罪行已是当诛。 前一问是后一问的铺垫，此问真的不好回答，毕竟对待杀人者很难仁慈。 按照武朝的律法，犯杀人罪者当用重典，有车裂、斩首等多种刑罚惩治。 然而，李明远却笑道：“杀人者审之以度，明清是非以重典。极恶者当诛，非有意者当囚，受害反击者当释。” “好！” 武宣帝听罢拍手叫好。 所谓仁德，并非无差别的包容。 李明远的这番话，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将成为太子的李明远，在对待这个问题的时候需格外谨慎，若是把握不好这个度，便会被抨击为昏庸或暴虐。 都说应当如圣贤一般宽厚仁德，李明远确实做到了。 “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萧阁老笑了笑看向众人。 这个答案根本没有挑刺的地方，充分体现了七皇子的仁德之心。 “殿下厚德！” 故而，众人纷纷拱手称赞。 第二问算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此时此刻，没人能反驳，李明远的回答无懈可击。 无论李明远心中如何想，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见众人无话可说，萧阁老笑道：“殿下，为师的第三问很简单，殿下府上的下人若是遭受不公您会如何？” “……” 李明远闻言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这一幕看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分明还在考核之中，怎么突然要离开？ 刘彰急忙喊道：“殿下，还在考核中，您这是要去哪？” “齐家！” 李明远人已远去，只留下两个字。 此时此刻，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不明白李明远为何要走。 礼部尚书蒋宇才大喜，道：“陛下，七皇子中途离去应当视为弃权，后续的考核理应当做不合格。” “谁说的？” 萧阁老似笑非笑地看着礼部尚书。 仅仅三个字，便让蒋宇才冷汗涔涔。 想抓住机会弹劾七皇子，却忘记了萧阁老，很明显他是中计了。 第68章 等着瞧 事出突然，众人丝毫没有准备。 监国八考是第一次举行，无论出于何种缘由理应尊重。 可李明远毫无解释地离去，分明是藐视太祖皇帝遗训。 不少人想这般说，但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因萧阁老此时说了三个字，他们一阵心惊肉跳。 礼部尚书蒋宇才硬着头皮道：“萧阁老，殿下突然离去乃是对监国八考的藐视，难道您要包庇自己的学生不成？” 大义说不上，只能从这块入手，哪怕他知道根本无用。 事情开了头，他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得有一个结果。 武宣帝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想让礼部尚书太难堪，便笑道：“老师，礼部尚书也是遵循礼制罢了，并非刻意针对。” “老臣当然明白，并无责怪之意。” 萧阁老点头，缓缓坐在椅子上，站了一会有些累。 不过，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开始闭目养神，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让众人犯了难，他们还等着萧阁老解释殿下的用意，他倒好在大殿上睡着了。 群臣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五皇子突然问道：“萧阁老，七弟的考核结束了？” “当然没有，五殿下也听到了，七皇子齐家去了啊！”萧阁老睁开眼，淡淡道。 齐家？ 这是做什么？ 萧阁老看众人不解，便解释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都不懂，你们的书是读到猪身上去了么？” “这……” 众人哑口无言。 萧阁老骂的对，是他们脑子没转过弯。 可这是考核，就算是以齐家为准则，也不用离开！ 然而，知道内情的人却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李明远突然离去，摆明了就是去找王全。 此事武宣帝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他没想到萧阁老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帮李明远。 “殿下去齐家了，你们等着便是，殿下何时回来告诉老夫结果，监国八考再继续。”萧阁老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次再也没有人敢打扰。 监国八考没有时限，只要还在考核之中，李明远便不算是弃权。 萧阁老从一开始便想好了对策，他也很期待殿下能做出些什么。 以刘彰为首的几人举行监国八考，虽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也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七皇子得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傻子。 众人默然。 皇宫外。 月魁早已等在了宫门口。 “殿下，上马！” 接过月魁迁来的马，李明远翻身跨坐上去。 一夹马腹便飞奔了出去，他很担心能不能赶上。 他所做的准备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嗒嗒” 马蹄声消失在远处。 皇宫的城墙上，一道丰腴的身影消失。 她不是别人，正是保龙一族的老妇人。 “主人，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武安侯。” “嗯，高俅和高首他们呢？”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堵在了前往汴河渡口的主道。” “好！李清淩说什么了吗？” “她说殿下需在时限内赶到。” “明白了，带路！” 前往汴河渡口的路上，李明远了解一下情况。 今夜看戏的不少，三姐和五哥肯定有所准备的。 指望他们救人不现实，李明远只能靠自己过去。 无论如何王全都得死，所以武安侯得拦住。 “驾” 李明远脸色阴沉，骑马飞奔。 此时已是戌时，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好在京城主街道都设有路盏，可以借助路盏的烛光前行。 两刻钟后。 距离汴河渡口二十里的地方。 此处已经出了京城的主街道，昏暗的巷道内有一群人挤在那里。 他们的衣服上都绣着“武安”两个字，是武安侯的人。 那些人举着火把，将方圆数十丈照的一片光亮。 借着光亮，李明远看的很清楚，堵在武安侯前面的，正是以高俅和高首以及周慕白为首的几百亲卫。 如今他们全都身着铠甲，腰挎战刀，威风凛凛。 幸好还没有开战，否则不知要损失多少亲卫。 这并意味着怯战，而是不愿牺牲得之不易的亲卫。 “前方可是武安侯？” 李明远大喊一声，骑着胡马缓缓向前走去。 跟在一旁的月魁，双手摁在腰间的战刀上。 只要武安侯的人敢动，她便会要了他们的命。 举着火把的侯府亲卫让开了一条道，武安侯就在人群的最前方，昏黄的火光照出一张骇人的脸庞，仿佛猛兽一般要择人而噬。 “太子殿下不在奉天殿参加监国八考，派人来此处拦住本候作甚？” 武安侯深吸一口气，强行让人自己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尽管儿子脑子不好使，做事不想后果，可终究是他儿子，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这么死了。 “本宫还想问侯爷呢！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呵呵一笑，李明远反问一句。 双方心知肚明，彼此都没多少时间。 谁能从这里过去，便能解决今晚的事。 武安侯过去，可以救下他儿子，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李明远过去，王全必死无疑，同样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所以，他们谁都不会退让。 武安侯看了眼身旁的李明远，道：“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是一个区区侍女，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 “侯爷，本宫可是给过你面子了。” 李明远眉头一挑，冷笑道：“只是有的人生来没脑子，本宫也只得做回好人，让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殿下，你真要如此？” 武安侯眼神冰冷，已是动了杀心。 然而李明远却丝毫不担心，淡淡道：“这是本宫的话，为何小侯爷非要如此？活的好好的非得找死，侯爷还是准备好后事！” “你就不怕本候杀了你？” 武安侯握着缰绳的手青筋直冒。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很想将李明远掌毙于此。 可月魁却一直盯着他，只要他敢动手，那么她的双刀必然会斩断他的双手，身经百战地他知道此匈奴女子不简单。 “敢杀你就试试，不过侯府上下都得为本宫陪葬，只是你有把握杀我吗？”李明远笑眯眯地看着武安侯，嗤笑一声遛马前行。 周慕白等人率众抽刀，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无论武安侯的亲卫多么厉害，也不过是数十人而已，面对数倍于己的人，他们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至于武安侯，他战力无双确实厉害，手下也有精兵猛将，可他的府兵并不在此。 再则武安侯若是带兵进京城，那可就是谋逆大罪，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第69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明远骑着马，缓缓前行。 双手摁住刀柄的月魁紧随其后。 昏暗的火光下，武安侯的脸庞忽明忽暗。 深深地吸了口气，武安侯大声道：“殿下，本候亲自看了王全的双腿，并赔偿殿下十万两黄金，如何？” 这是武安侯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不能让儿子出事。 是，儿子是没啥脑子，可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独子。 高傲如武安侯，一生从不低声下气，如今却向李明远求情，这让跟随武安侯出生入死的一众亲卫红了眼。 他们如同一头头饿狼，想扑上去将李明远撕得粉碎。 周慕白等人脸色一变，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这些侯府的亲卫可不好对付。 李明远调转马头，看向武安侯，一字一顿道：“再生个儿子！” “咯” 武安侯目眦欲裂，一口钢牙差点被咬碎。 右手捉刀想骑马冲杀过去，一刀结果了李明远。 可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不再有感情，看着李明远仿佛看着一具尸体，只要儿子死了，那他必然会让李明远付出惨痛代价。 “哈哈……” 李明远放声大笑，骑马穿过亲卫。 他没有带月魁走，因为她必须留下震慑武安侯。 唯有月魁在，武安侯才不敢动手，否则周慕白他们拦不住。 若非想跟李明远谈条件，武安侯早就杀了过去，哪里会等到这时。 只可惜，他错估了欣儿在李明远心中的地位。 走错了这一步，他便没了机会。 “侯爷，杀过去！” “是啊！不能让小侯爷出事啊！” “只要……” 在武安侯身侧的亲卫似乎忍不下这口气。 然而，他的话才说完，武安侯便一刀将他斩杀。 正准备说话的人纷纷闭嘴，生怕因此触怒侯爷。 “……” 武安侯眸子深邃，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一语不发，只是眼神变得愈发锋利。 今日之耻，他日必定要让李明远百倍偿还。 似是感受到了武安侯的怒气，李明远的表情也愈发严肃起来。 得罪了武安侯，之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他并不后悔。 一人一马。 深夜独行。 李明远宛如夜里的寒风吹到了汴河渡口。 然而错过了时辰，李明远只能站在渡口看着花船离去。 坐在花船边沿的王全，将阿古娜搂在怀中，一脸淫笑道：“真遗憾你来迟了，所以你的女人今夜是属于我们的，哈哈……” 听着王全那邪恶的声音，李明远眼神冰冷。 他双手握拳，牙齿紧咬，从马上下来后看着黑黝黝的河水。 “哈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跳下去游过来啊！” 王全得意大笑，他就是要折磨李明远，对方越痛苦他越开心。 夜来风寒，这河水冰的很，相隔数丈远，李明远根本游不过去。 “呼” 吐了口气，李明远纵身一跃。 看到李明远真的跳河，王全却愣住了。 本以为他不敢跳，谁曾想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傻子……” 然而，就在李明远跳下去的时候，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掠过。 即将掉落河中的李明远，只觉身子一轻便被提了起来，而后在水面几个起落，竟是飞到了花船上。 那是一身青衣的女子，如仙子一般美丽，不是李清淩又是谁。 “人家叫你一个人来，你就真一个人来么？” 李清淩将李明远放下，一双美眸满是无奈，这人总是这般让人看不透。 她知道，肯定还有人守护在旁，但她不愿其他人出手，因为她要李明远欠她一次，而不是他说的那样。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贫嘴。” 嘴角一扬，李清淩便不再多言。 既然她出手了，李明远自然不会有事。 在这艘船上的人，除了侯府的几个人，还有那些纨绔以及随从，恐怕全都是其他人安排的卧底。 也只有王全那个傻子，以为自己赢了李明远。 “呵呵……李明远，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个身手了得的美人，今晚我们艳福不浅啊！”王全哈哈一笑，双眼盯着李清淩看，就好像要把她扒光看个清楚。 感受到王全那邪恶的眼神，李清淩眉头一皱抬手就要教训他。 李明远却拦住了她，笑道：“别啊！直接打死就不好玩了。” “好玩？李明远你脑子没毛病！” “这艘船上都是我的人，而且我手上还有人质，你还想跟我玩？” “跪下，给小爷磕头，小爷还能让你死的舒服点。” 王全冷笑一声，根本没把李明远放在眼里，一副我赢了的表情。 看到他这般不知深浅的神情，李明远感觉很无奈，跟傻子做对手，就要做好被对方侮辱智商的准备。 “你爹说斩断你的双腿，然后赔本宫十万两金子，让本宫放过你来着，你说你这样让本宫如何放过你？”李明远手扶额头，一副关爱傻子的表情。 王全一听，怒从中来，怒道：“来人，将他拿下。” 只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并没有人站出来。 那些王全带来的亲卫，此时已经全都躺在地上，被夜色染黑的血液从他们的胸口，脖颈，以及嘴角汩汩而流。 刚刚还在跳舞的舞娘，此时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花船的甲板上的一众纨绔子弟以及随从，也是一动不敢动。 然后，几个身穿夜行衣，提着带血刀刃的人从旁走出。 “没你们的事了，撤了！” 李清淩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 黑衣人拱手行礼，从甲板上跳下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就是前朝余孽，因李明远的请求而来，为的不止是和他接触，也是为了拿到李明远所说的人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全没脑子，可也知道李清淩身份不简单。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惊恐占据，哪还有刚刚威风八面的样子。 他就是一个没胆子的纨绔而已，仗着人多就狐假虎威，一旦没了依靠还比不上街上的乞丐来的有骨气。 “嚯嚯” 李明远徐徐踱步，呵的一笑：“看来，单刀赴会的是你不是我啊！不要害怕，接着奏，接着舞！” 船上的乐师一听，急忙演奏起欢快的曲子。 那些原本瑟瑟发抖的舞娘，此时也翩翩起舞。 如此热闹的景象，哪里像是发生了大事。 唯有李清淩知道，今夜的寒风注定要有血的味道。 第70章 本宫是讲道理的 李明远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那些纨绔子弟，此时已经双股战战。 之前和王全同流合污，那是人多壮着胆子逞能。 真见到七皇子后，他们哪里敢有半点不恭敬。 “没事，没事，你们接着喝。” 呵呵一笑，李明远态度平和的让人害怕。 若是他大发雷霆反倒好说，可如今这般冷静，众人皆是捏了把汗。 尴尬陪笑，几个纨绔子弟乖乖听话，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喝酒。 只是，这酒却从未有过的苦，实在是难以下喉。 “呵呵……” 脸上带笑，李明远走到箱子前。 看到满脸泪痕的欣儿，李明远有些心疼。 好在她没什么事，不然李明远真的会发疯。 “殿下，欣儿姑娘没事。” 阿古娜此时正在为欣儿松绑。 她的话说的很轻松，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算什么。 欣儿此时已停止了哭泣，嘴里的布团被拿掉后，她也没有哭闹，而是抹了抹泪痕，生怕自己不好看的一面让李明远看到。 “没事了，有我在呢！” 看到欣儿这样，李明远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地抱着她。 感受到李明远温暖宽大的胸膛，欣儿再也无法强撑，紧紧地抱着李明远，眼泪无声的滑落诉说着她经历的一切。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被王全侮辱，但更害怕殿下会遭罪。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尽的准备，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殿下的累赘。 “没事了，别怕。” 李明远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却比今夜的风还冷。 一众纨绔子弟哆嗦着，想开口求饶但不敢打扰他们。 万一七皇子不高兴把他们全杀了怎么办？ 至于王全，他倒是想骂人，可惜李清淩正冷冷地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生怕这个美丽的女人下杀手。 “殿下，您怎么一个人来了？万一……” 欣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担心地却是李明远的安危。 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痕，李明远一脸温柔道：“我要是不一个人来，王全这畜生怎会安心？万一欣儿姐有什么危险，叫我怎么办？” “殿下，欣儿不过是婢女，您是万金之躯，怎能为我冒险呢？”欣儿心里感动，但眉头却挤作一团，对李明远的做法很不满。 看到欣儿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李明远安心了不少。 轻轻挣扎了一下，欣儿想从李明远的怀里离开，可李明远却双手一紧，搂着她的腰肢往自己怀里送。 俏脸一红，欣儿羞的不行。 她没有再挣扎，而是靠着李明远的胸膛，享受着这份安全感。 当欣儿不再颤抖，李明远放开了她，看向一旁平静如常的阿古娜。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经历了这种事情居然不害怕。 欣儿重获自由，一脸后怕的神情，道：“刚刚王全和他们想轻薄我，是阿古娜用救了我，殿下您要为她做主啊！” “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李明远看了眼王全，问道。 咬了咬嘴唇，阿古娜轻轻点头。 别看她很坚强，但被人轻薄总归是不好受的。 想到刚刚王全摸她的手，亲她的脸，她就阵阵发抖，泪水在眼里打转，女人的脆弱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显露。 她很羡慕欣儿有皇子保护，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给，你自己报仇，去打断他的手。” 找来一张凳子，李明远递给阿古娜。 他知道这个胡人美女是练家子，一张凳子足以。 用刀太血腥，万一脏了美人的手，多不好。 “李明远，你不要乱来！” 王全双腿没好，坐在软榻上哪也去不了。 惊骇地看着阿古娜，他竟是直接讨饶。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硬骨头，仗着有个好爹横行霸道而已。 但凡有点头脑，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招惹李明远。 “不要……不要……” 眼看李明远似笑非笑的样子，王全爬着就要跑。 他知道，李明远绝对说到做到，阿古娜更是一脸怨恨，若不是因为他，她和欣儿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啪” 一声响传来，李明远摆出不忍心的样子。 实在是太暴力了，阿古娜一板凳就把王全的胳膊打折了。 那些纨绔子弟吓得一哆嗦，酒水洒在身上也不敢擦。 “啊……” 王全哀嚎着，痛的在地上打滚。 被打折的手如同丝瓜一般甩来甩去，惊恐万分地想要逃离。 然而，阿古娜却拦住了他。 她没有继续打，就那么看着他。 颤抖不已的王全向另一边爬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李明远一看，呵的一笑道：“还有一只手呢！你想让本宫食言吗？” “求求你放过我……” 王全在地上爬行的身体一顿，涕泪横流。 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 “啪” 阿古娜面无表情，将手里的板凳砸了下去。 没有任何悬念，王全的另一只手也被打折。 疼痛让他昏阙了过去，但身体却还在抽搐。 阿古娜回到李明远身边，感激地道了声谢，便再次恢复了平静，这让李明远很意外，她这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啊！ 看来，阿古娜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毕竟是三姐送来的。 拉着欣儿来到王全的坐塌，李明远倒也不忌讳，一屁股坐在了虎皮垫子上。 李明远看向一众纨绔子弟，吓得他们一激灵纷纷点头微笑，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武安侯的儿子王全刚被打断一双手，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 “本宫是讲道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王全惹到我当然得付出代价，你们说是不是？”李明远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一个梨在袖子上擦了擦就开啃。 欣儿急忙拿出绣帕给他擦拭嘴角，而阿古娜则是坐在另一侧为李明远捏腿。 从头到尾，李明远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这让几个纨绔子弟提心吊胆的。 一听要讲道理，他们全都松了口气，七皇子应该不至于对他们动手。 “殿下做得对，像王全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浸猪笼太便宜他了，应该削成人彘。” “依我看该阉了他……” 墙倒众人推，几个纨绔一个比一个狠。 他们本就没什么利益关系，无非是玩在一起胡作非为。 李明远笑了笑，道：“这么狠？要不你们来？” “……” 几人一听，全都干笑着不回答。 他们也就嘴上这么说，怎么可能真的都这么做。 要是让武安侯知道，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也就李明远敢真的动手，王全就算能治好恐怕也是个废人了啊！ 第71章 给你们买命的机会 微微一笑，李明远将雪梨丢在果盘里。 然后又换了个橘子，让欣儿给他剥开。 “刚刚，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无礼？” 李明远心里清楚，但还是故意这么一问。 聪明如欣儿，当然知道他准备坑人，便对阿古娜使了使眼色。 阿古娜漫不经心道：“殿下，刚刚奴婢听他们说，愿意花一百万两银子买我和欣儿，他们都坏得很。” “我们那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是啊！我们哪敢对殿下的婢女不敬。” “是我们错了，我们赔罪！” 听到阿古娜的控诉，纨绔子弟吓得冷汗直冒。 他们的小命在李明远的手里捏着，只能好话说尽。 出来玩一趟，要是把小明搭进去，那可就不划算了。 看他们一个个喝酒赔罪，李明远笑道：“你们开个价！” “殿下，开什么价？” 他们满脸懵，有点搞不清状况。 几人面面相觑，猜不透李明远的心思。 张嘴吃下欣儿递来的橘子，居然甜的跟蜜糖似的，李明远直接吐了出来，一脸嫌弃道：“太甜了不喜欢，这开价说的是你们的命。” 开个价，指的是他们的命？ 几人满脸骇然，连忙跪下求饶。 看到刚刚李明远对付王全的手段，他们深知这不是开玩笑。 “殿下饶命，我们是受了王全的蛊惑啊！” “求殿下饶我们一次！” 他们把头贴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得罪了未来的太子爷，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只不过，他们会错了意，以为李明远要杀他们。 捏了捏鼻梁，李明远有些无语道：“本宫是让你们开个价，给你们赎回自己一条命的机会，怎么？不想？” “殿下，我愿出二十万两银子！” “殿下，我也愿意！” “我出三十万两！” 身上带着银子的，当即表态愿意花银子买命。 几十万两他们还是拿得出的，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钱。 看他们放松的表情，李明远不禁冷笑一声，武朝国库空虚简直像是笑话，这些纨绔子弟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这几个纨绔子弟，有商贾之家的子嗣，也有朝廷高官的儿子。 只拿几十万两银子买命，却可以拿百万两银子买女人，看来他们把女人看的比自己的命要重的多啊！ “诶嘿……王全居然还准备了好东西啊！” 李明远眼角一瞥，看到王全的怀里有一个小袋子。 阿古娜起身去将小袋子拿起，闻到袋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香气，她的俏脸微微一红，随后恭敬地递给李明远。 里面是什么东西她很清楚，一想到那是准备对付她和欣儿的，她忽然有些后怕。 “嘿嘿” 眼尖的纨绔干笑着。 那是坊间流传的一种神药，只要吃了它，就算是贞洁烈女也会变成荡妇。 要是男人吃了，那自然是威风凛凛，夜御十女都不在话下。 掂量了一下，这起码得有二两重。 好家伙，李明远直呼好家伙。 拿起一个酒杯，往杯子里面倒了半杯子的黄色粉末，然后倒满酒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端起酒杯就来到王全的旁边蹲着。 李明远满脸坏笑，捏着他的嘴灌了进去。 然后一把捏住鼻子，让他因为不能呼吸而咽下。 “嘶” 几个纨绔子弟倒吸一口凉气。 这药只需吃瓜子肉那么一点，便可以让人夜夜笙歌不眠不休。 吃了那么半杯，这王全怕不是得折腾个三天三夜？ “好东西啊！你们也尝尝！” 把装着药粉的袋子往纨绔的桌子上一丢，李明远双手揣在袖袍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示意他们不要客气。 陪笑的脸一僵，几个纨绔子弟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差那么大包药粉，他们就是匀着来，也比王全只多不少，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殿下饶命啊！” 几人哀求着，把头磕的咚咚直响。 然而，李明远却懒得看他们一眼。 回到塌上坐好，李明远看向那几个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子，她们是王全找来的陪侍女，跟满香楼的姑娘是一样的。 于是，李明远从怀里掏出十万两银票，笑道：“你们再去找几个姑娘，好好服侍王全小侯爷，他要是不尽兴本宫为你们是问！” “……” 看到李明远来这么一手，几个纨绔子弟差点尿出来。 要是他们也遭受这种罪，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想活着。 别的不说，王全那身子骨折腾三天，绝对会被掏空，武安侯怕是要直接绝后，一想到此他们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殿下，我愿意出一百万两！” 忽然，有人开窍了，高声大喊。 李明远满意地点头，道：“很好，本宫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别跪着啊！坐下一起喝酒看跳舞嘛！” “谢殿下！” 那人抹了把汗，刚起身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花了这么多银子固然心疼，不过小命和命根子保住了。 “殿下，我也愿意出……一百万两！” 有人带头了，想保命的纨绔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一百万两太多了，他拿得出来，可绝对会被父亲拔掉一层皮。 脱一层皮总比没命的好，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花钱买命。 “嗯……” 李明远点了点头，笑呵呵地看向另外两人。 他们吓得一哆嗦，互望一眼后，纷纷拱手道：“殿下，我们也愿意出一百万两，但我们没那么多银票，剩下的能不能写欠条！” “没问题，本宫准了。” 哈哈一笑，李明远高兴的很。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他们死，毕竟死人身上赚不到银子。 眼下轻轻松松赚了四百万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去哪找。 “来，再多给你们一点，把小侯爷带下去好生伺候。”李明远从纨绔上交的银票里面抽出十万两，让欣儿交给那些陪侍的姑娘。 她们赚的都是辛苦钱，而且还是武安侯的儿子，做完这一单就得跑。 找这十来个姑娘陪王全，每人一万两银子，足够她们衣食无忧一辈子。 “谢殿下！” 她们接过银票，激动地跪下谢恩。 对这些苦命的人，李明远倒也很同情。 看着她们将王全抬到船舱内的房间，李明远的眼神阴冷了下来。 饶王全一命并非他所愿，他恨不得让王全碎尸万段，可武安侯毕竟势力庞大，王全一死便是不死不休，还不如留他一命。 可留一命归留一命，他可不会让王全好过。 武安侯，世袭罔替，还是再生一个儿子！ 第72章 小侯爷真猛 汴河上，花船来来往往。 李明远和几个纨绔子弟推杯换盏，一片祥和欢乐的景象。 然而，时不时能听到船舱内有咒骂声传出。 “李明远，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是王全在骂李明远，但很快便会变成沉重的呼吸声。 船舱内的一个房间里，十几个女子轮番上阵和王全云雨。 渐渐地，王全的咒骂声没有了，唯有充满欲望的低吼。 欣儿听着船舱那边的响动，她自然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可想到自己差点被侮辱，她不由地在心里咒骂着王全，让他最好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免得以后再害人。 “时候也差不多了，本宫就先走了。” 李明远看出了欣儿的想法，直接起身离开。 坐在一旁李清淩，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但她却看的很清楚，李明远确实和以前不同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花船的船夫早已被李清淩的人解决，如今花船不过是随波逐流。 好在还有其他的花船，李明远他们搭船往回走，不出一刻钟便回到了渡口。 “诶……你……” 李明远还想跟李清淩说话，可回过头却发现人已不在。 唯有属于李清淩的特殊香味还残留着，以及欣儿手里的一张纸条。 “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便是李清淩的留言。 将纸条折好放入怀中，李明远笑了。 前朝余孽倒是有些意思，居然没有趁机要挟他。 不过，李清淩在前朝余孽中的身份怕是不低啊！ “殿下，那是我们的马！” 欣儿把纸条交给李明远后，便一直盯着渡口边的一根木桩上拴着的马。 李明远有些意外，问道：“你咋知道是我们的马？” “我每天都去看它们，我当然知道，不信你看它的胸口，是不是有一撮白毛。”欣儿笑的很开心，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可李明远知道，她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所以他也没想拆穿。 呵呵一笑，李明远拉着欣儿骑上胡马，而阿古娜则牵着缰绳。 夜风有些凉，阿古娜穿的单薄，李明远将披风给欣儿，让她给阿古娜披上，而他则是紧紧抱着欣儿取暖。 “殿下你好坏……” 欣儿俏脸一红低声说话。 可李明远可不管她愿不愿意。 至于阿古娜，裹紧了披风，神情有些复杂。 此时街道上已没多少人，阿古娜提着灯笼牵着马胆战心惊，生怕从黑暗中跑出杀手，如同之前李明远遇刺的时候那般。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如今在暗中的人，估计都是保护李明远的。 “殿下，前面好多人！” 欣儿看到前面大片点燃的火把惊呼了一声。 其实不用看李明远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人以及武安侯的属下。 这一来一回，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想来他们也是等的有些着急。 当李明远带着欣儿和阿古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月魁明显松了口气，周慕白等人倒是一刻也没放松。 “殿下！” 五百多亲卫让开一条道，纷纷跪下行礼。 李明远笑着抬手，道：“免礼，辛苦各位了。” 走到最前方，李明远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同样看着李明远，但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动摇。 看得出来，武安侯应该有了心理准备，否则不会这般平静。 “侯爷，你英明神武，没想到小侯爷完美继承了你的优点，在汴河的花船上，一人独战群芳生猛的很呐。” 李明远呵呵一笑，把下巴靠在欣儿的香肩上，冷嘲热讽了一番。 听到李明远的话，欣儿耳根发烫，又想起了船舱里的动静。 “哈哈……” 周慕白等人咧嘴大笑，一听便明白了李明远的意思。 抓走欣儿意图侮辱她，李明远自然不会轻饶了王全。 他们本以为殿下会杀了他，没想到会用这种办法惩罚，不过这个办法确实好，足以让王全刻骨铭心地记着，这下半辈子怕是做不了男人啦！ “侯爷，这可是大好事啊！” “你看你纵横战场无敌，小侯爷一人独战群芳也是无人能敌。” “本宫觉得应该安排说书的，给小侯爷好好宣扬宣扬。”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可李明远就是不给武安侯留面子。 没杀王全便已是天大的面子，李明远说几句出出气还不行？ 武安侯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说的是，是该找说书的先生，好好宣扬一下本候那不孝子所做的荒唐事。” “……” 闻言，李明远当即愣住。 若是武安侯发怒，或者生气都还好。 偏偏他这么冷静，看来武安侯是铁了心要让自己付出代价。 呵的一笑，李明远感觉很有意思，待他坐稳太子的位置，他倒要看看武安侯有什么能耐，母妃的事他还指望从武安侯这里找线索。 “既然侯爷想大义灭亲，那本宫就不打扰了，本宫还得回奉天殿继续考核呢！”李明远故意提及监国八考的事，想看看武安侯的反应。 然而，武安侯却一点也不在意，一脸平淡道：“给殿下让路，让殿下回去参加考核，可不要耽误了殿下。” 侯府的人让开了一条路。 李明远率众向前走去，心里却是疑惑的很。 按理说，武安侯不可能这般轻易地放过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 是父皇？又或者老师？ 想不通，李明远便没有继续想，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 同时，跟随在武安侯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一脸的愤怒和不甘，怒道：“侯爷，您就这么让他走了？今日这一放，怕是会养虎为患啊！” “不放又能如何？” 武安侯一脸平静，策马向前走去，淡淡道：“本候下令让朱锋带小队人马过来，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已经……” 中年人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所想。 武安侯看着无人的街道，感慨道：“藏在黑暗中的人太多了，上次李明远遇刺的一事，其实在京城郊外有人发现了大量尸体啊！” 有些事，越是在意便越让人忌惮。 武安侯之所以不敢动李明远，不止是因为他有着太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身后隐藏的这股不为人知的势力。 尽管武安侯大致猜到是谁了，但也正因为猜到了，才不敢轻举妄动。 “侯爷的意思是……小侯爷遭此劫难，我们就不管了？” 中年人知道李明远不能动，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跟随武安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仇是要报的，不过不是现在，走！” 武安侯很无奈，自己的傻儿子落到这步田地乃是咎由自取。 至于王家后继香火的事他会再想办法，大不了再生一个儿子。 第73章 什么叫惊喜 回皇宫的路上，李明远想了很多。 此次欣儿的遭遇，日后保不准还会再次出现。 若是还如之前那般，恐怕很难保护她的周全。 “欣儿，你说我要是突然变聪明了，这满朝文武会不会感到惊喜？”李明远笑了笑，将脸在欣儿的脖颈处蹭了蹭。 欣儿脸色泛红，将李明远的头推开，骄傲道：“何止是惊喜，简直就是惊吓，而且殿下一直都很聪明，欣儿是知道的。” 她后面的话说的很小声，哪怕李明远就在她的身后也没听到。 从记事起，欣儿便一直陪着李明远，关于李明远的过去她最清楚。 小时候的殿下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和二皇子非常亲近，只可惜二皇子死的早，以至于殿下更加少言寡语。 不过她知道二皇子死后，替二皇子报仇的就是殿下，那个晚上她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德妃病逝，殿下浑浑噩噩，她还以为殿下变了，她也就不在奢望殿下一飞冲天，没想到殿下是在藏拙。 一路无话。 李明远将欣儿送回武德殿，便折返前往奉天殿。 老师帮了他大忙，也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这太子并非他想当，是情势不允许。 既然如此，当了又如何？ 大不了，以后让出去呗！ 奉天殿。 等了李明远近两个时辰，此时已是深夜。 武宣帝也没让一众大臣干等，让御膳房准备宵夜。 此时众人已经吃完宵夜半个时辰，不少人已是站的腿脚发麻。 “呦，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各位大人久等了。” 李明远快步走进大殿，脸上带着浅笑让人很是意外。 他的神态与之前相比要精神多了，而且仿佛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看到李明远自信的样子，萧阁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边点头一边抚须。 “殿下回去齐家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殿下是怎么齐家的？” “又或者，殿下其实是回去翻阅典籍去了？” 一众大臣等了两个时辰，自然是颇有微词的。 如今对李明远一番冷嘲热讽，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回去请人帮忙。 即便萧阁老再帮七皇子也无用，若是七皇子给不出答案，那他照样无法通过考核。 李明远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不长眼的纨绔，居然将本宫的侍女和厨娘绑了去，想让本宫没法参与监国八考的考核。” “什么？还有这等事？” 刘彰大惊，环顾群臣想看出些端倪。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似乎在场的人都很疑惑。 这就奇怪了，不是他们这些人做的又是谁？ 难道是三公主或五皇子不成？ 可三公主和五皇子泰然自若，对此事毫不关心啊！ “刘丞相不必大惊小怪，见不得本宫好的大有人在。不过，本宫已经将侍女和厨娘救回，大家不必担心。”李明远拱手道谢，让众人一阵无语。 他们哪里是担心侍女和厨娘的安危，他们是担心被陷害。 在朝堂上针对李明远的人，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他们现在已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武宣帝早已知情，但却不动声色道：“老师，皇儿此举是否符合齐家呢？” “陛下，老臣以为殿下为了府上的侍女和厨娘尚且如此，日后治理国家定会尽心尽力。”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还在前，殿下此举自然是没错的，只不过在考核中突然离去不符合规矩也是实情。” “不如，让殿下自我陈述一番，再做定夺？” 萧阁老说话滴水不漏，根本不给人抓把柄的机会。 先是赞扬李明远，然后又指出不好的地方，而且还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可你要是再想挑毛病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此时此刻，在场的大臣们忽然有些明白了。 萧阁老居然是力挺七皇子的。 什么叫“惊喜”？ 这就叫“惊喜”！ “你说说看。” 武宣帝点头，一脸期待的神情。 儿子带给他这么多惊喜，想来还会继续下去。 李明远面带微笑，道：“父皇，既然是监国八考，则不能将考场限定于奉天殿，而应该是整个武朝，儿臣尚在武朝境内，何来不合规矩之说？” “……” 群臣瞠目结舌。 他们有很多话想说，可硬是说不出来。 武宣帝愣了一会，大笑道：“说的不错，在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和齐家在前可见其重要性，若是连家里的奴婢侍女都保护不了的话，又何谈治国平天下。” “儿臣以为，治大国若烹小鲜，今日是儿臣的侍女，他日必将是对武朝的百姓，甚至在场的官员。” “此次对他们小惩大诫，既没有引起动乱，也为漳河镇百姓讨来了两百万两银子，这算不算一件大好事？” 李明远从怀里掏出二十张十万两的银票，笑呵呵地双手呈上。 坐在龙椅上的武宣帝本来就对儿子的话大为震惊，此时又看到他送出两百万两银子，自然是惊喜不已。 满脸欣慰的武宣帝，大笑道：“皇儿这般为武朝着想，吾心甚慰啊！各位爱卿，你们怎么看啊？” 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 皇帝开心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萧阁老又是力挺七皇子的第一人。 看什么看，谁敢说个不字？ “殿下厚德仁爱，此乃社稷之福啊！” 刘彰率先站了出来，他是老师的拥护者。 而且，李明远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确实当得上这句赞许。 “殿下厚德仁爱，此乃社稷之福！” 群臣躬身齐呼，把李明远捧的很高很高。 直到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他们全都上当了。 七皇子是贪财好色之徒？ 扯淡，分明就是伪装的。 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谁？ 除了萧阁老还有谁？ 藏拙十余载，只为一鸣惊人。 有这般隐忍之心，七皇子当真是可怕啊！ “如大臣们所言，殿下厚德仁爱，乃是太子的不二之选。”萧阁老表态，这算是彻底站在了李明远这一边。 这是李明远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算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有了萧阁老做靠山，日后在武朝他也算是有些底气了。 武宣帝老怀安慰，豪情万丈地笑道：“皇儿有这等气魄岂能只数人见，剩下的考核便在朕的寿辰上让各国来使大开眼界！” 得子如此，武宣帝岂能不高兴？ 况且，这还是他和德妃的儿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高呼，全都一脸骇然。 陛下对七皇子的期许之高实在太过惊人。 这“惊喜”，有点多啊！ 第74章 何不乘风起 监国八考暂时告一段落。 群臣散去，武宣帝却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他瞧不起，任其自生自灭的儿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天才，他内心的复杂外人很难体会到。 御书房内。 武宣帝正看着一封书信。 侍奉的太监总管过来提醒武宣帝该休息了，却被他摆手屏退。 那是德妃留给武宣帝的遗言，其中就有提到让武宣帝对李明远不要宠溺，就让他自由自在地活着便好。 可如今，他的好儿子却一鸣惊人。 他心里的期待突然变成了苦恼，很担心李明远斗不过三公主和五皇子。 “我说过，陛下不该让他当太子的。” 保龙一族的老妇人出现，一脸无奈道：“陛下的子女中，三公主和五皇子都是大才，如今多了七皇子，武朝的未来怕是要乱了。” “乱？” 武宣帝呵呵一笑，将信纸放下，道：“治大国若烹小鲜，这话你也听到了！七皇子不会让武朝乱的。” “哦？陛下这般肯定？” 老妇人有些讶异，还是头一次听到武宣帝这般说话。 与之前的硬气不同，这次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自信。 “不如打个赌如何？” 武宣帝看向老妇人，平生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没想到武宣帝会如此，老妇人竟是愣了一会。 保龙一族有使命在身，保的是武朝的龙脉气运，而并非某个皇帝，若是不能保证武朝的昌盛和平稳，他们甚至可以换一个皇帝。 来白多年来，他们这一族的人都尽职尽责，偏偏如今出了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七皇子，她的心里除了矛盾便是疑惑。 平凡了这么久的七皇子，为何能一鸣惊人？ 难道，真的是萧阁老在背后谋划？ 老妇人想了很多，可还是想不明白，便点头道：“陛下好雅兴，老妇自然愿意陪陛下赌一把看看。” “朕听闻，你们这一代有个女娃不错，朕想替七皇子找来当妻子。” 武宣帝摸了摸下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这话一出口，老妇人当即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看武宣帝的神情，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竟是真打算这么做。 老妇人眉头一皱，道：“陛下应该知道，保龙一族不能跟皇族通婚，况且她不一定愿意，毕竟她都离开武朝好些年了。” “无妨，你把她逐出家门不就好了。” 武宣帝笑呵呵的表情，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赢的成就感。 在老妇人面前，武宣帝就没赢过，但这一次他赢定了。 “既然陛下这么自信，那便说说赌什么！”老妇人眼神一凝，万万没想到武宣帝居然会这么说。 武宣帝想了想道：“就赌七皇子何时赢过武安侯！朕赌半年内，若是朕输了，朕便将七皇子贬为庶民免得您老看着心烦。” “一言为定！” 老妇人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个赌局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却是摆在七皇子面前的第一道难关。 武安侯和七皇子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用来做赌局再合适不过。 此时，李明远还不知道自己被老爹订了一门亲事。 武德殿。 李明远和萧阁老相对而坐。 欣儿在一旁侍奉，很好奇萧阁老为何会来。 刚刚她听说殿下接受监国八考的考核，心里担心的紧，好在李明远和萧阁老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武德殿。 “殿下肯定很好奇，为何老夫会突然帮你，对不对？” 萧阁老捧着热茶抿了一口，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寒气减轻了几分。 对此，李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笑着倾听，萧阁老会给他解释的。 见李明远一副乖巧倾听的样子，萧阁老不由一笑，道：“殿下着实让人看不透，但想把一切做的合情合理，老夫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要想解释李明远为何突然变聪明，萧阁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李明远还是不明白，萧阁老为何在这个时候出手帮他。 按理说，应该是在跟前朝余孽联手之后才对。 萧阁老放下茶盏，淡淡道：“老夫说过，待殿下找到了前朝余孽便教殿下，今日殿下请前朝余孽救了欣儿姑娘，老夫当然要说话算话。”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阁老还特意看了眼欣儿，示意她安心不要紧张。 前朝余孽而已，陛下也是知道的，至于为何没有剿灭他们，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事殿下以后会慢慢知晓，眼下要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老师，您这个时候帮我，会让所有人误以为是您让我藏拙，而且很可能会牵扯到母妃当年的事情。”李明远想的有点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德妃的死并非意外，如今他变得聪明了，会让很多人寝食难安。 萧阁老一世英名，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的声誉受损。 然而，萧阁老却哈哈一笑，道：“殿下多虑了，老夫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让武朝多一位贤明的君主，落得身败名裂又如何？” 能这般平静地对待，可见萧阁老心系武朝，甘愿为此付出一切。 可李明远心里却没底，如今的局势错综复杂，内忧外患，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在武朝不乱的情况下，去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当真不容易。 看出了李明远心中的担忧，萧阁老提醒道：“殿下，您如今既已展现出了才智，为何不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学生不明白老师的意思。” 李明远一愣，想不通其中的要点。 大概意思他懂，也是李明远打算做的。 从茶盏里沾了些茶水，萧阁老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那是一个“卖”字，李明远当即明白了萧阁老的意思。 见李明远一脸恍然的表情，萧阁老继续道：“殿下，当不当皇帝不重要，但太子的身份对您而言很重要，它可以让你做很多事都名正言顺。” “多谢老师提点！” 李明远一脸感激，就要给萧阁老跪下。 拿起龙头拄拐将李明远按下，萧阁老点头道：“殿下日后行事，老夫自当分您分忧，不过有些事您饶不开啊！” “何事？” 李明远很是疑惑。 这武朝还有什么是饶不开的？ “保龙一族，秦氏！” 萧阁老知道秦氏这一族的存在不稀奇，毕竟是武宣帝的老师。 可放眼武朝知道秦氏存在的，也不过是五指之数而已，这还得算上李明远和欣儿。 第75章 秦氏 秦氏？ 保龙一族？ 这还是李明远第一次听说。 理解还是能理解的，算是武朝皇帝的保镖。 可李明远也知道，萧阁老这时提及，肯定另有深意。 “老师，难道秦氏一族有异心？” 李明远的最大胆想法，便是秦氏想谋反。 然而，萧阁老当即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叹息一声，萧阁老一脸无奈道：“保龙一族秦氏，乃是太祖皇帝留下用以明己身清君侧的一把铡刀。” “比龙头拄拐还厉害？” 李明远指了指萧阁老的拄拐惊呼一声。 闻言，萧阁老摇头道：“何止是厉害，我这龙头拄拐顶多也就打人罢了，秦氏可是一口可以杀人的铡刀。” “皇帝也能杀？” 李明远眉头紧皱有些担心。 萧阁老点头道：“这天下，没有他们不能杀的人。” “这么大权利，那岂不是比皇帝还厉害？” 嘴角一抽，李明远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存在。 皇权至上的古代，像这种特殊的存在，一般都会被清除掉的。 可武朝却准许这样的家族存在，还延续了两百年之久，当真是奇怪。 “这一族自然没有异心，但过于庞大的权力，总会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人出现。” “百年前就出现过一次危机，好在秦氏及时发现，并将怀有异心的族人斩杀。” “时至今日，为了保证秦氏一族不生异心，秦氏一族只留下了宗室一族在皇宫内担当保龙一族，旁系早已不知所踪。” 说起这等秘辛，萧阁老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的事情已是无法探明，但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再则，守护在京城的秦氏自然不会有异心。 可在外的旁系呢？ 李明远知道最近各国的异动，所以此时也难免会想到这里面有秦氏在作祟。 于是，李明远一脸认真道：“老师怀疑当年的事情是武朝皇帝用计，为的就是让秦氏分化削弱其力量？” “谁能说得准呢！也可能只是巧合。” 萧阁老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点头道：“殿下府上的厨娘手艺不错，看来老夫以后得常来啊！” “老师喜欢，以后我让厨娘每天给您做点送去。” 李明远哈哈一笑，脑海里映出了阿古娜的绝美容颜。 但下一刻，李明远满脸骇然，刚想说话却被萧阁老的眼神制止。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会害人害己，萧阁老用这种方式提醒李明远，也是为了欣儿的安全着想。 保龙一族的存在，在武朝是秘密，但也有知道的人。 换做敌国呢？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知道这一族的存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会被人知道的。 秦氏一族，纵然武朝的皇室不对付，也会有人想办法对付。 所以，皇室和秦氏一族之间，本身就是两个矛盾的存在。 “老师，秦氏一族每一代的传人，是男是女啊？” 李明远忽然没头没脑的一问，把萧阁老都给问懵了。 秦氏一族的传人是男是女，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吗？ 萧阁老满脸好奇道：“殿下知道之后，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也没什么想法，要是男的长得还算帅气，我家三姐可以嫁过去。”李明远嘴里塞满了糕点，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可萧阁老听得却是满头大汗，真亏七皇子想得出这种事。 强忍住笑，萧阁老问道：“那要是女的呢？” “女的啊？” 李明远把糕点咽下，喝了口茶道：“长得还算可以，我可以考虑弄来当暖床的。” “咳咳……” 萧阁老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敢说出这种话的，估计也就七皇子了。 历代皇帝对保龙一族都尊敬有加，毕竟守护了皇室的安全，偏偏七皇子居然有这种奇葩的想法。 萧阁老喝茶顺了顺气，提醒道：“保龙一族不得跟皇室通婚，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那有什么，让秦氏一族把人逐出家门不就好了。” 李明远的话让萧阁老目瞪口呆，这得多无耻才说得出这种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其实武宣帝也说了跟李明远一模一样的话。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其实差不多。 “哈哈……” 忽然，萧阁老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桌子大笑不止。 这让李明远和欣儿都一脸懵，难道这事这么好笑么？ 良久之后，萧阁老依旧忍不住想笑，茶盏放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因为想笑而不得不放回桌子上。 “老师，学生的主意很好笑么？” 李明远有些尴尬，毕竟刚刚的主意确实很无耻。 不过，萧阁老摆了摆手，边笑边说：“殿下不要误会，老夫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这下，李明远更懵了。 正经事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到别的事。 萧阁老好不容易止住笑，认真道：“其实是这样，秦氏的事殿下不用担心，因为殿下不会被他们阻挠。” “为何？” 李明远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刚刚才把秦氏当做假想敌，怎么才一会功夫就没他们啥事了？ 萧阁老看着李明远，忍不住想笑，道：“因为……殿下你没想当皇帝啊！” 对啊！ 可不是么？ 老子又不当皇帝，他们为啥要为难我？ “秦氏守护的是武朝的真龙，若是有危害武朝真龙的存在，他们必然以手中的长剑将之血祭，这事不会有假。” “可殿下您不想当皇帝，自然也就不会为难武朝的真龙，对不对？” “还有，殿下您希望武朝乱吗？” 萧阁老说的很激动，已经想通了所有一切。 整个武朝的局势，如今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武朝乱了，那我不也没了，傻子才想武朝乱呢！”李明远可不想死，他才不会傻到去搅乱局势。 萧阁老拍了拍手，道：“对嘛！殿下您一来不当皇帝，二来不会搅乱武朝，秦氏阻拦你干嘛？吃饱了撑的？” “好像是这么个理。” 李明远眉头高抬，恍然大悟。 唯独欣儿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啥都没听明白。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好不惬意。 然而，两人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秦氏不会阻拦李明远，但和皇位以及武朝安稳有关的事，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因此李明远并不是跟他们完全无瓜葛。 萧阁老所言，其实另有深意。 棋盘外的棋子，才是棋局的胜负关键啊！ 第76章 怎么老是你 秦氏一族的存在李明远很有必要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萧阁老才会跟他说明。 哪怕李明远不会与之为敌，但还是得防范一下才好。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你以为的并非他人以为的，而且万一秦氏一族的人生了异心，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时候不早了，老夫就先走了。” 萧阁老缓缓起身，喊住了想送他的李明远，一脸微笑道：“殿下也早点歇息！明日殿下的纨绔之名便是过去啦！” “老师慢走！” 李明远躬身行礼，万分感激。 若不是萧阁老的帮忙，今日恐怕不会好过。 无论是欣儿还是监国八考，他可能会顾此失彼一辈子遗憾。 目送萧阁老离去，李明远在欣儿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翌日。 日上三竿时。 “殿下，快起来了，圣旨到了。” 欣儿急匆匆跑进寝宫内把李明远喊醒。 正睡得舒服的李明远，搞不懂这是咋回事。 他还想继续睡会，但欣儿可不答应，硬拉着他起来，叫来另外两个宫女，三人一起服侍他换衣服。 “什么圣旨啊？” 打了个哈欠，李明远接过宫女递来的漱口茶。 欣儿为李明远整理衣服上的褶子，也是一脸疑惑道：“不知道，但传圣旨可是陛下的贴身太监总管。” “来多久了？” 李明远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感觉帅气了不少。 站在一旁的欣儿，见殿下这般臭美，捂着嘴偷笑道：“来好一会了，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不过他没让我叫醒殿下。” 来了这么久，居然还等自己睡醒，这太监总管倒是有趣。 等在厅堂内的太监总管，见到李明远打着哈欠走来，急忙上前行礼。 “老奴瑞安见过殿下！” 太监总管瑞安很是恭敬。 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在李明远的记忆中，这老太监对自己挺恭敬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母妃。 只不过近些年来，他很少来武德殿，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免礼。” 李明远点了点头，站在那等着接旨。 然而，太监总管瑞安并未起身宣读，而是双手奉上圣旨。 “陛下有口谕，殿下请自行查看圣旨，老奴告退。” 瑞安磕了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去，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不过，李明远却喊住了他：“总管辛苦了，赏你的。” 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瑞安小心地接住，再次躬身行礼。 看着瑞安离去，李明远当即打开了圣旨，想看看父皇下的什么旨。 “……” 拿着圣旨，李明远左看右看，最后直接一把丢在地上。 这可把欣儿吓得不行，急忙捡起来好好擦拭，生怕弄脏了。 “殿下，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欣儿将圣旨收好，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放心。 嘴角一抽，李明远把圣旨拿了过来，哗的打开给欣儿看。 那雪白的一片，压根没有一个字。 这特么也叫圣旨？ 逗我玩呢？ “没字。” 欣儿拿着圣旨也是看了又看。 不过，圣旨虽然没字，但玺印却有。 “等等，难道父皇这是准备让我自己写？”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话是真的大胆，也就李明远敢这么想，欣儿急忙把圣旨抢过来，生怕李明远真的在圣旨上乱写。 “七哥！我来了！” 忽然，外面传来了九皇子的声音。 李明远一听拔腿就想跑，这小子一来准没好事。 可还不等他跑远，李明浩已经站在了门口。 “七哥，你出名了，全京城都在说你呢！” “昨晚那什么监国八考，我听人说了，七哥你可真厉害啊！” “可惜我没去成，我都跑到奉天殿外了，结果被赶了出来。” 李明浩说的可开心了，但想到没能亲眼看到哥哥舌战群臣他就很懊恼。 说来也怪，静妃想为李明浩争皇位，可却从不禁止九弟和自己玩，着实让人难以摸透她心里怎么想。 “欣儿，准备早膳！一起吃？” 吩咐了一声，李明远便准备回寝宫。 可刚转身，便听到李明浩的肚子跟打鼓似的。 一听有早膳吃，李明浩当然很乐意，小声道：“七哥，还有马奶酒吗？” “不怕打？” “我皮厚。”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李明远很无语。 回到寝宫，李明远听弟弟讲着京城内发生的大事。 这些大事都是关于李明远的，昨晚监国八考的事情早已传遍街头巷尾。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传出去的，不过李明远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爱咋传就咋传。 “七哥，你知道不，有人在给你写书立传呢！” “这下好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七哥你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父皇将你提到的一些事，今日早朝的时候便做出了整改，这会诏令怕是已经发往武朝各地了。” 李明浩吃着肉包子，灌了一口温热的马奶酒，压根没有停下来的吃饭的想法。 说起李明远的事，比他自己受到夸赞还要高兴，这让李明远打心里有些感动。 只不过想到这小子太坑，李明远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所以，我一听七哥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我就去找父皇了，让父皇一定好好好奖赏，父皇有什么赏赐吗？” 李明浩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李明远，居然还想在他这里邀功。 嘴角一抽，李明远恨不得一巴掌爬过去，果然又是这小子搞的事。 “我干嘛告诉你？” 瞪了李明浩一眼，李明远把自己的肉包子放到他碗里，大声道：“吃你的！就你多事，父皇难不成奖励我一个老婆啊！” “有可能！” 李明浩笑呵呵地拿起肉包子，一手一个两边啃。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李明远没好气道：“多吃少说，你哥我缺女人吗？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可不想一棵树上吊死。” “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三两口吃下肉包子，然后灌了一大口马奶酒，李明浩的脸已经红了，那股兴奋劲似乎变得更高涨了些。 手扶额头，李明远知道这货准没好消息。 李明浩神秘兮兮道：“康复宴的事我跟父皇说了，然后父皇高兴地让您接待各国使节。” “高俅高首，送九皇子回玄武殿。” 嘴角一抽，李明远直接喊来高俅两兄弟。 在李明浩一片哀嚎声中，李明远头疼不已。 这个弟弟太能折腾了，每次都被他坑，接待各国使节固然是好差事，可眼下那些使节全都心怀鬼胎，难应付的很啊！ 第77章 名动武朝 皮厚不怕打的九皇子，今天的惨叫声又传遍了玄武殿。 李明远则在武德殿悠闲的喝茶，丝毫不在乎外界的情况。 不过欣儿却很想知道，所以在月魁以及高俅兄弟的陪同下，前往京城的集市采购物品，顺便打听有关七皇子的消息。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此乃七皇子于昨晚在奉天殿，与那号称国子监三才之一的钱文才斗文时所作……” 茶坊的说书客，已将昨晚的监国八考整理成了故事。 围坐的看客有老有少，有富贵公子也有平民百姓。 他们的神情变化，就如同当时奉天殿的群臣一样，由最初的惊叹到此时的钦佩，全都被欣儿看在眼中。 她满脸骄傲，这才是她心目中的七皇子，绝不是众人口中的纨绔。 “话说军政考核，以漳河镇水患，及镇国大将军调兵为起始，七皇子据理力争，将镇国大将军的英明决策摆在百官面前……” 说到镇国大将军的事情时，说书客的声音大了几分，充满了崇敬之情。 因为，镇国大将军是武朝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武朝的边境便不会有问题。 “蝗虫居然能吃？” “那玩意长得丑陋，谁敢吃啊！” “皇上真的派人前往漳河，并带着粮食赈灾？” 质疑是必然的，毕竟对于没见过的事情他们都有所抵触。 可说书客却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一听是萧阁老的弟子发现的，众人立马就信了几分。 “原来如此，看来七皇子藏得很深啊！”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李明远的才识渊博。 曾经那个他们视为蛆虫一般的皇子，如今有着让人惊叹的才学不说，还有这般卓越的见识以及谋略，他们的心里除了震惊便是敬畏。 就如同满朝文武一样，李明远的聪明才智被揭露后，一个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这还不算完，说书客又将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若是李明远在这怕是都不敢相信说的自己。 什么如天神降世训斥武安侯，并将武安侯的儿子打断手脚，单枪匹马独对武安侯的府兵并安然离去。 “这说书的好假哦！” 欣儿嘴上这么说，心里高兴的很。 说完，还给了一锭银子给高俅，让他去打赏那说书客。 “啪”地一声，一锭十两的银子落在茶桌上，那说书客眼疾手快揣进怀中，向着欣儿这边躬身道谢，然后“哗”地打开折扇继续说书。 “奉天殿内，群臣苦等两个时辰，对七皇子颇有微词，此时七皇子回来自然被一众大臣说教了一番，幸好萧阁老及时出手……” 之前的事，众人便已经知道了萧阁老在有意帮七皇子。 此时再出手，便彻底让众人明白了，萧阁老才是七皇子背后的谋划者。 从始至终，七皇子都是按照萧阁老的指示行动，所以才有了昨夜奉天殿的一鸣惊人。 而这，也终将会成为说书客口中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让世人都知道武朝的七皇子并非想象中的纨绔，而是有才有德的天命之子。 “七皇子居然隐忍至今？” “隐忍与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殿下做了好事。” “是啊！以后罪人的女眷便不用沦为娼妓了！” 听完说书客的故事，再结合今日发布的诏令，不少人感叹了起来。 尤其是因为李明远而得到改制的律法，让那些因为家中有人犯罪而遭受连累的女子激动到痛哭失声。 沦为娼妓的这些年，她们饱受摧残和屈辱，如今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她们不再是给男人泄欲的工具，她们也是武朝的子民，有了选择的权利，她们才是最感激七皇子的人。 同时，那些因为犯罪而被惩罚，却并未判处死刑的人，他们都将把七皇子视为恩人，这是一种无形的影响力。 “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七皇子的画像挂在家中可以镇宅辟邪啊！” “五十文一幅，外送七皇子楹联一对！” 欣儿听着街上那些卖字画的人叫卖，捂着嘴轻笑不已。 这要是让殿下知道，非得把他的摊位拆了不可。 说来也怪，这些人怎么对殿下的人这么了解？ 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传播出来的，很是怪异。 “咦，那不是沈骓吗？” 忽然，欣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日在满香楼，她可是清楚记得这个江南首富之子。 只见他穿着丝绸的锦衣，站在一家万货行的门口，那万货行挂着大红布条，显然是新开张的店面。 “各位街坊邻居，沈家万货行初到京城，全靠七皇子照应，今日开业讨个吉利，凡到店者皆可领取一幅七皇子的楹联……” 沈家并不会攀权附贵，但今日沈骓的做法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这是摆明了态度，将沈家跟七皇子绑在一块了，欣儿当然乐得见到。 要知道，李明远如今缺的便是钱财，有沈家这样的财神爷投效，那日后钱财这一块的事便不用那么担心了。 “呦……稀客啊！里面请！” 沈骓看到了欣儿，急忙上前迎接。 也不管欣儿愿不愿意，拉着她便往里走。 万货行的店面很大，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过沈骓并没有介绍货物，而是带着欣儿几人往内堂走。 让下人端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沈骓亲自接待几人，笑呵呵道：“欣儿姑娘，以后殿下府上缺什么跟我说便是。” “沈公子，你这般大张旗鼓地投靠我家殿下，就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欣儿笑着点头，问道。 “呵呵……不会，家父说了一切我做主。” “这家万货行，殿下无需花一钱银子便可获得三分利。” “还请欣儿姑娘代为传达，眼下我忙着走不开。” 沈骓给欣儿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月魁和高俅兄弟一人一个红包。 至于欣儿，那自然是少不了大礼的，一个大大的锦盒被沈骓摆在桌子上，里面放着的是千年雪参。 “吃了此物，欣儿姑娘定能容颜常驻，青春不老。” 这确实是大礼，沈骓有心相送，也没有巴结的意思。 他这么做也是看好七皇子，毕竟和七皇子亲密接触过，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他想在七皇子的身上赌一把。 沈家的生意已经很大了，但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往上走，而李明远就是最好的人选。 “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欣儿对于阴谋诡计不擅长，可这点还是看出来的。 闻言，沈骓笑道：“没事，殿下肯定能赚大钱。” 商人逐利而行，李明远在沈骓看来潜力巨大。 有萧阁老出谋划策，七皇子未必会输给五皇子和三公主。 压宝在李明远的身上，沈骓也算是眼光独到。 第78章 你有梦想吗 武德殿。 李明远将大门闭着，谢绝见客。 悠闲地晒着太阳，他在想今后该如何走。 彻底暴露了自己后，所要面对的事情已是截然不同。 曾经想让他当傀儡太子争取时间的三公主和五皇子，如今恐怕不会对他纵容，毕竟坐实了太子之位后的他，丢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诶，那谁，把阿古娜叫来。” 思来想去，李明远还是决定按照萧阁老的意思去做。 昨晚的一个“卖”字，便已将李明远的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卖什么？ 卖国啊！ 怎么卖国？ 当然是帮助敌国崛起。 为何这么做，其实也很简单。 培养一个共同的敌人，转移视线，让各国不再紧盯武朝。 而李明远选择的对象，自然就是胡人阿古娜所属的羌国。 羌国位于武朝的西北方，是一个崇山峻岭遍布的国度，尤其擅长山地作战，对武朝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当然，胡人建立的国家不止羌国，还有回鹘国以及突厥国。 突厥是草原之国，和匈奴差不多，回鹘则位于黄沙之地，横在羌国和突厥之间，这三国时常联合起来侵犯武朝。 因此，李明远打算用羌国来牵制回鹘和突厥。 至于匈奴暂时由镇国大将军周志雄来顶着，若是羌国能一统胡人三国，届时便可以与匈奴分庭抗礼。 南方的那些周边小国，在没有这些野心勃勃的国家率先侵犯武朝前，他们倒也不敢随便对武朝出手。 “殿下，您找奴婢有事吗？” 阿古娜来了，她对宫廷的礼仪非常熟悉。 从她的身上，李明远可以看到一种特有的贵族气质。 那是天生的，所以阿古娜应该是羌国的贵族，至于尊贵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李明远慵懒地伸了懒腰，坐起身道：“你有梦想吗？” “奴婢没有梦想。” 阿古娜眼帘低垂，眼神闪烁。 她这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 穿好鞋子，李明远从躺椅上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你的眼神告诉本宫，你的心里有着一个大大的梦想，让本宫猜一猜。” 右手摸着下巴，李明远走了两步靠在柱子上。 看到他认真的样子，阿古娜眼中有所希冀，但很快变得暗淡。 想了一会后，李明远一脸恍然道：“羌国上任皇帝于二十年前驾崩，据说是外出狩猎坠马而亡，才二十二岁可谓是英年早逝。” “因没有子嗣，便由其弟弟继承了王位。” “若是本宫没猜错，你应该是羌国皇帝阿图勒的女儿。” 说来李明远也是佩服，七皇子倒是知道不少事情。 当他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阿古娜有些不敢相信。 从她的表情，李明远基本可以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羌国的公主，而她应该也是三姐手里的一枚重要棋子。 “殿下，奴婢不是有意隐瞒，而且奴婢也没有别的想法。”阿古娜跪在地上，眼神灰暗似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如今更是李明远的侍女，她不敢有任何奢望。 看她认命的样子，李明远将她拉起，然后将手环在她的腰间，她没有任何抗拒，甚至还刻意往李明远身上靠了靠。 作为侍女，她的一切都是李明远的，只要他想要她自当好生侍奉。 将阿古娜推到躺椅上，她脸色微红吐气如兰，轻轻环着李明远的脖子，一副任君品尝的神情好不诱人。 然而，李明远将她脸上的秀发拨到一边，笑道：“为的目的本宫可以不择手段，跟在本宫身边这段时日你也看到了，本宫再问你一遍，你有梦想吗？” 四目相对，阿古娜见李明远那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情欲。 心头一颤，她再也难以保持平静，曾经舍弃的东西再次涌上心头。 “我……” 朱唇轻启，阿古娜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轻抚她柔嫩细腻的脸颊，李明远一脸认真道：“本宫可以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但你和你拥有的一切都属于本宫，明白吗？” “奴婢的一切都是殿下的。” 阿古娜长长的睫毛颤动，轻声呢喃。 此时此刻，这句话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因为，李明远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将她埋藏在心底的欲望给点燃。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真诚地想要帮她，哪怕这个男人另有所图。 “再过几天，羌国的使节就会来武朝，本宫会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要不要报仇你自己决定，因为这是你自己的路，你要自己选择。” “本宫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世界上只有本宫能帮你。” 李明远在阿古娜的耳边轻声说着，独属于男人的浓厚气息让阿古娜浑身一颤。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这般亲近和暧昧，但她一点也不反感，反而对李明远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情绪，让她不敢违抗李明远的意愿。 “你会成为羌国的王，会成为统领胡人三国的可汗……” 随着李明远的声音越来越轻，阿古娜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身为一个落魄的公主，她原本已经失去了一切，可李明远却让她想起了当年父亲坠马而亡的阴谋诡计。 当年她亲眼看到了父亲被人害死，而她也成为了奴隶，被武朝的商人带到了这里。 若不是三公主买下她，或许她早已没了性命。 她早已没了报仇的想法，但今日她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助，他一定能帮自己报仇。 “殿下，要我……” 阿古娜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占有她的想法。 一脸动情的酡红，将她称的如此美艳，李明远阅女无数却也难以自控。 她想献出自己的一切，而纯洁便是她的一切。 “你是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要你都可以，但你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就必须等到你成为女王的那一天……” 轻咬阿古娜的耳垂，李明远强行压制被点燃的欲望。 这个女人确实很诱人，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不在房里。 饶是李明远脸皮再厚，也不敢在欣儿的眼前干那档子事，你说人回来了咋不吭声，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别人。 多尴尬啊这。 “殿下，我什么都没看见。” 欣儿十指撑开捂着眼睛，这也叫没看见。 你就是想看，但又不好意思，才装样子的！ 第79章 鸿胪寺柳少卿 幸好高俅和高首不在，。 不然，这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李明远坐在躺椅边上，有些尴尬道：“我这是跟阿古娜聊正事，可能太投入了。” “那您继续聊，我给您把门带上。” 欣儿开心的样子让李明远有些懵。 你关门是认真的？ “殿下，那奴婢先下去了。” 阿古娜就好像什么事都发生过。 刚刚还一副诱人的模样，恢复的这么快？ 试探我？ 你好歹也让我占点便宜嘛！ “额……” 李明远张大了嘴巴。 这事闹的，不上不下多难受啊！ 不能吃你让我过过手瘾撒。 “造孽啊！” 看着阿古娜推开门，欣儿居然趴在那偷听，李明远仰天长叹。 见自己被发现了，欣儿惊叫一声便跑开了，只留下李明远在风中凌乱。 噗通倒在躺椅上，李明远闭着眼睛开始谋划将来的事，如今才算是好戏拉开序幕，三姐和五哥的表演他拭目以待。 几日间，李明远闲来无事。 不是逗欣儿玩，就是去崀山营寨。 让李明远没想到的是，崀山营寨那边居然有不少人来投效，经过周慕白和月魁的层层选拔已经将亲卫扩充到了八百人。 现在甲胄还差些，马匹也不够，但也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亲卫。 至于营寨内的房屋，那都是亲卫们一根木头一根木头搭起来的，再过些时日便可以封顶盖瓦入住。 武宣二十五年。 农历四月二十二。 距离武宣帝六十大寿还有五天。 今日一大早，瑞安公公便拿着圣旨跑到了武德殿，大意便是让李明远协助鸿胪寺左少卿柳若松接待各国使节。 按照历来的礼节，前来祝贺的各国使节都会提前几天到。 在此期间由鸿胪寺接待，而李明远便是负责这个工作，身为未来的太子被安排在这个位置确实耐人寻味。 按理说如此尊贵的身份，不应该做这种事的，可偏偏就让李明远做了。 “殿下，有句话老臣不知道当不当说。” 瑞安公公接过李明远的赏钱，笑脸盈盈道。 拿了银子，当然要给点提示，瑞安公公还是很懂的。 李明远笑道：“公公请说。” “当年，陛下也曾在鸿胪寺接待过使节。” 说完，瑞安公公行礼告退，他已经把该说的说了。 至于能不能领悟，那得看七皇子自己。 摸了摸下巴，李明远忽然感觉有点慌。 难道，武宣帝真打算传位给我？ “阿古娜，跟本宫去鸿胪寺。” 喊上阿古娜自然有李明远的用意，同行的还有月魁。 至于高俅和高首两兄弟，当然是留在武德殿保护欣儿。 两刻钟后。 李明远和阿古娜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城以西的鸿胪寺。 鸿胪寺内早已忙活了起来，全是宫女和太监。 左少卿柳若松就站在院子里，一边指挥宫女和太监办事，一边向门口张望，似乎在等着李明远的到来。 当他看到李明远的时候，急忙迎了上去。 “下官柳若松，恭迎七皇子。” 柳若松恭敬行礼，满脸的笑容。 他长相一般，三十出头不修边幅，有点老成。 李明远点了点头，道：“免礼！父皇命本宫协助少卿接待各国使节，难道是在这接待的不成？” “殿下误会，鸿胪寺这边人手太少，所以下官才亲自指挥他们。” 柳若松嘿嘿一笑，拍了拍下摆，道：“请随下官来，殿下自然不能做这些事，您只需要静静等待各国使节到来便可。” 这柳若松就是和话痨，前往办公处所的路上唠叨个没完。 遇到啥东西都要给李明远介绍一下，生怕李明远是个傻子不知道似的。 鸿胪寺倒是挺大的，东西南北共四处住所，每个住所住什么人都有讲究。 位于中间的鸿胪寺大殿，则是用于设宴款待的地方，李明远这些时日便要在这里招待各国的使节。 “殿下，下官听闻京城的沈家万货行乃是殿下的。” “所以此次鸿胪寺所需的东西，下官全都在沈家万货行采购。” “您看下官做的如何？” 柳若松笑呵呵地邀请李明远进鸿胪寺大殿。 他说这些话明显是在讨好李明远，这也是常有的事。 李明远拍了拍柳若松的肩膀，笑道：“办的不错，阿古娜打赏。” “谢殿下赏赐。” 柳若松躬身道谢，笑呵呵地接过一百两银票。 看他贪财的样子，李明远嘴角一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此人看起来不着调，可做起事来面面俱到，根本没有李明远插手的余地。 沈骓的事他听欣儿说起过，其实也打算将皇宫宴席的采购合作方交给他，可没想到柳若松居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要知道，皇家无论是制作衣物还是采购食物，都会找专门的商家合作，而这里面有着巨大的利润空间。 原本合作的那些商人，难道就会眼睁睁地将利益拱手让人。 他这么一拍板，直接让李明远得罪了一堆达官显贵。 可李明远不在乎，为自己办事的就该赏。 “布置的不错，歌舞助兴的事呢？” 李明远看着大殿内的布置，可谓是极尽奢华。 从地毯到桌椅，再是花卉幕帘，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一般来说，歌舞助兴都是由宫女来，礼部有专门培养舞姬的地方。 柳若松眼珠子一转，笑道：“殿下，这事当然得您做主，下官听闻前些时日殿下举办的康复宴为世人津津乐道，下官以为各国使节肯定也想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李明远和柳若松互望一眼。 然后，双双咧嘴坏笑起来。 “这次请满香楼的姑娘不太合适！”李明远眉头一皱，露出思考的神情。 柳若松一听，当即拱手道：“殿下，京城中名伶可不少，满香楼的清倌李姑娘是殿下的红颜知己，肯定愿意前来助兴。” “对啊！那这事交给你办？” 李明远深以为然，觉得这事可以有。 如此难得的机会，想必李清淩也不会错过。 毕竟这可是接触各国使节的大好机会，身为前朝余孽的李清淩，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与之结交才对。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柳若松笑着答应，他似乎很愿意替李明远办事。 对此，李明远也没有太过深究，他是谁的人一点也不重要。 鸿胪寺柳少卿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第80章 本宫不收礼 接待各国使节，按照什么标准礼部都有规定。 鸿胪寺大殿内的座次，也会根据来使的地位进行编排。 大国的王子亲王这一档坐上席，而各类大臣坐次席，最后则是那些边陲小国的使节，但吃的东西并没有区别。 左少卿柳若松按照李明远的吩咐去办事，为的也是在晚上接待使节的时候能彰显武朝的大国风范。 在离去前。 柳若松还特意交代，各国使节来人后都需要他亲自迎接。 所以，李明远得按时点卯。 不过，最重要的是让他记得收礼。 “……” 摸了摸下巴，李明远眉头一抬。 原来，当接待大使还有这福利。 约莫一刻钟后。 被柳若松安排在李明远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从外边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拜帖，是一个南方小国离罗。 李明远将手里的橘子放下，带着月魁和阿古娜走出去迎接。 隔着老远，李明远便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离罗国使节团。 “好家伙，这么多东西？” 李明远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使节团一共有五十几人，这还只是送礼的队伍，若是算上前来护送的护卫，这个离罗国的送礼队伍怕是一百多人。 那排成长龙的马车上堆满了箱子，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离罗国特产。 “殿下，离罗国使节团的大使是离罗国恒裕亲王。” “按照以往，都会安排在鸿胪寺南殿。” “殿下若有想法，也可自行安排。” 小太监跟随在侧，为李明远介绍使节团大使的身份。 同时，还将历来的安排情况也讲给他听，这让他很满意。 虽说是个弹丸小国，而且位于武朝的东南方，历来都对武朝献供，离罗国算是自古以来的附庸小国。 该国虽小，但却十分富饶，因此武朝也十分重视。 主要还是这离罗国的人和武朝的百姓样貌差不多，看起来就亲切一些。 “恒裕亲王一路辛苦了。” 李明远满脸微笑，欢迎离罗国亲王。 然而他没有穿皇子的朝服，而是鸿胪寺少卿的官服。 这是柳若松的安排，但也是武宣帝特意嘱咐的，也不知是何用意。 所以，离罗国亲王似乎有些不满，毕竟之前都是鸿胪寺卿亲自接待。 “哼，武朝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本王怎么说也是亲王，居然派一个小小的少卿来接待，不觉得有些怠慢吗？” 恒裕亲王生性耿直，有话从不藏着，质疑武朝的用心也无可厚非。 小太监闻言脸色大变，身边这位可是未来的太子，如此傲慢无礼的恒裕亲王，那才是真的罪无可恕。 左少卿吩咐过，绝不能让殿下受委屈，小太监当即大喊道：“来人呐！将离罗国亲王拿下关进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本王是客，这便是武朝的待客之道？” 恒裕亲王被吓得不轻，但还是据理力争。 不过，他看李明远的眼神明显变了。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少卿，恐怕绝非看起来这么简单。 “本宫乃是武朝七皇子，父皇派本宫接待各位来使，难道还算是怠慢吗？”李明远挥手让侍卫退下，笑眯眯地看着恒裕亲王。 一听是七皇子，恒裕亲王吓得一哆嗦差点腿软。 来的路上他听说了不少关于七皇子的事，这可是藏拙十余载的皇子，是武朝未来的太子，不出意外也会是未来的皇帝。 这样的身份，又岂是他这个小小亲王能比的。 “外臣不知是七皇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勿怪。”恒裕亲王冷汗涔涔，生怕李明远会责怪于他。 李明远笑呵呵道：“没事，本宫没那么小气。” “多谢殿下。” 恒裕亲王松了口气，急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礼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四方锦盒，恒裕亲王恭敬地递上，道：“殿下，小小薄礼，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亲王太客气了，什么好东西？” 李明远很直接，拿在手里直接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是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不愧是离罗国，这样的珍珠在武朝可不多见。 绝对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少说也值几十万两银子。 “殿下，本王还带了几位离罗国的美女，稍后给您送过去？”恒裕亲王小声地在李明远耳边说话，生怕被别人听见。 可阿古娜和月魁都不是一般人，他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两人对这些不在意，否则她们告诉欣儿，怕是要直接闹翻。 “嗯哼。” 李明远装模作样道：“这珍珠不错，本宫就收下了，至于别的嘛！柳少卿人不错，送到他府上就好。”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试探一下柳若松。 “本王明白。” 恒裕亲王一副我懂的神情。 对此，李明远也懒得解释。 寒暄了几句，便让人带他们去南殿休息。 小太监则是拿着礼单清点礼品，弄清楚后跑到李明远身边，恭敬地汇报：“殿下，离罗国使节送来礼品三十车，已清点完毕。” “三十车？” 李明远感觉不太对，刚刚他瞄了一眼最少也有三十多。 闻言，小太监冷汗涔涔，连忙道：“是小的数错了，其实应该是二十车！” “二十车？” 还越来越少了，李明远一脸懵逼。 然后，小太监咽了口唾沫，道：“殿下，其实……是……是十车！” 他是真的吓坏了，没想到七皇子这么贪心。 按照以往的规矩，礼品清点之后会给留下一些给接待大使，这也是各国使节心知肚明的，在礼品的数量上都会超出整数。 可像七皇子这样狮子大开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真的不能再少了。 李明远看他那吓傻了的样子，嘴角一抽道：“本宫是那种收礼的人吗？那明明是三十二车怎么就三十车了？” “是是是，小的算清楚了，是三十二车！”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很搞笑。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收礼，可刚刚才收了珍珠，而且这礼品其实是三十五车，说三十二车还不是克扣了三车。 “这是柳少卿收的礼，本宫不收礼，懂不？” 李明远笑呵呵地蹲下，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吓得他直点头。 见他懂了，李明远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将装有珍珠的锦盒递给月魁。 这差事感觉还不赖，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自己。 “之后知道怎么做了吗？” 李明远双手揣在袖袍中，一脸得意的神情。 小太监抹了抹汗，点头如捣蒜，道：“小的明白，送到柳少卿府上。” “嗯，有前途。” 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李明远很满意。 看到他这样子，阿古娜的眼神明亮了不少。 第81章 我喜欢看你们的戏 随后。 李明远又接待了几个小国使节。 小太监已是非常熟练，跟李明远配合的很默契。 “殿下，这个是琉球国的拜帖。” 闲了一会的李明远，才刚喝完一杯香茶，就又听到小太监的喊话。 本来他是没兴趣的，可想到是琉球国，李明远顿时来了兴致。 琉球国只是海外岛国中的一个，其中还有虾夷国等诸多国家。 其中不少岛国对武朝时常袭扰，而琉球国作为跟武朝最近的岛国，也时常被虾夷国等岛国欺凌，因此每年都会来武朝寻求庇护。 “殿下，您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喜欢琉球国的美女？” “奴婢听说，琉球国的女人最会侍奉人。” “而且……” 阿古娜见李明远看着拜帖傻笑，满脸好奇。 她在武朝呆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三公主培养出来的，当然知道很多事情，尤其是关于琉球国她可是最在意的。 这个岛国，每年都会送不少美女来武朝，然后等这些女人怀孕了又接回去，她怀疑琉球国这是在借种。 李明远听着阿古娜在耳边最后的轻语，他不禁瞪大了眼睛，道：“卧槽，还有这样的好事本宫咋不知道。” “赶紧的，走！” 催促着小太监，李明远走的那叫一个快。 留下阿古娜在哪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知道殿下以前是花丛老手，可面对自己的勾引时，他依然能镇定自若，今日怎么会这般急不可耐呢？ “你是猜不透主人心思的。” 月魁摇了摇头，安慰阿古娜不要妄图揣摩李明远。 即便是她，也根本看不透李明远的想法，实在是太多变了。 跟在李明远的身后，几人来到了大殿外。 琉球国的使节穿着与众不同，而且留着特别的发髻。 留着两撇胡子的琉球使节，见到李明远出来迎接，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恭敬地鞠躬以表示尊敬。 “欢迎琉球尚泰王子，一路上辛苦了。” 李明远冲上去，给琉球王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那热情劲让琉球王子很是意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琉球尚泰王子用磕磕巴巴的武朝话，感激道：“多谢大人的热情欢迎，这是小王为您准备的礼物。” 比起之前的离罗国亲王，他的武朝话可算是勉强能听懂。 不过和其他小国一样，尚泰王子准备的礼物倒是很丰厚。 随便看了一眼，李明远便迫不及待道：“王子不必破费，其实我对琉球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向往，我最喜欢看你们的爱情动作戏。” “哦？大人您喜欢看我们的戏？” 尚泰王子受宠若惊，甚至有些自豪。 只是阿古娜和月魁有些不解，殿下啥时候看过戏了。 平日里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到处惹是生非，就没消停过。 “那是，我最喜欢看琉球美女演戏，你推我我推你，推着推着衣服都没了。”李明远笑嘻嘻的，一直伸头看送礼的队伍里面有没有美女。 一听是这事，尚泰王子哈哈一笑道：“殿下，您说的是素舞啊！” “素舞？” 李明远一时没听懂。 素人啥的倒是知道。 “就是，相扑。” 尚泰王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你搞得那么文艺干嘛。 不过这都无所谓，李明远搭着尚泰王子的肩膀，道：“王子这次来，有没有带美女啊！给我表演一下不穿衣服的素舞。” “大人，小王带了不少琉球美女，您要几个小王命人给你送过去？”尚泰王子露出明了的神情，在李明远的耳边小声说道。 “不不不，王子您误会了。” 李明远连连摆手，一脸正经道：“我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我有个好兄弟，他特别喜欢琉球美女，奈何没有机会一亲香泽。” “哦？大人的朋友也喜欢看素舞？” 尚泰王子眼睛一亮，激动的不行。 他此行就是为了接触武朝的官员，然后把带来的琉球女子献出去，等到日后再接回去以达成借种的目的。 “对，我那兄弟最喜欢看素舞，而且喜欢自己亲自上场摔跤，不穿衣服的那种。”李明远嘿嘿一笑，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尚泰王子同样笑了起来，点头道：“我懂，琉球的男人都喜欢这种。” 在一旁的阿古娜，哪里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原来殿下嘴里说的看戏，竟然是这等龌龊之事。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殿下打算把琉球美女送给谁。 “每年这个时候，我那好兄弟就特威猛，前些日子还叫了十来个美女夜夜笙歌，王子若是送些琉球美女过去，他肯定非常感激。”李明远小声地说着，似乎害怕外人听见。 像这种私密的事，确实不好对外人说，可他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所谓的好兄弟不过是幌子，他就是想借琉球王子的手羞辱武安侯的儿子王全。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王全得罪了王全，然后被喂了一种神药，在那花船上荒唐了三天三夜之后才平息药劲。 结果当然让所有人偷笑，王全彻底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 阿古娜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后怕。 得罪了李明远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当时虽然放了王全，但却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李明远并未真正放过他，杀招还在后面啊！ 尚泰王子眼睛放光，激动道：“大人，不知道您的这位朋友是谁？” “他啊！他可比我厉害多了，武安侯的儿子王全，那可是名满京城的小侯爷。”李明远露出一副崇拜的神情，逼真的让人不得不相信。 关于小侯爷的事，尚泰王子因为走的是水路，所以并没有听说。 此时，他心里笑开了花，一脸感激道：“多谢大人提醒，小王定要重谢，小王定会在此次带来的琉球美女中挑选几位最漂亮的送到您府上。” “诶……这么客气作甚？” 李明远笑着推辞，但却又小声道：“一会小太监会告知您在下的住处。” 对他这样的表现，尚泰王子一点也不意外。 尤其是看到李明远带着那么漂亮的侍女，他已经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大人放心，小王定会注意不让人发现。” 尚泰王子的话让李明远很满意，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事无需李明远操心，有小太监带人安排就行。 回大殿的路上，李明远的眼神变得异常阴冷，他很期待没脑子的王全把事情给闹大点。 第82章 殿下请自重 撒下饵料，只等鱼儿上钩。 李明远一边接待使节，一边等待好消息。 午膳过后。 柳少卿办事还未归。 正无聊的李明远，忽然看到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殿下，羌国使节来了。” 这是李明远特别交代过的，小太监可不敢怠慢。 在一旁服侍李明远的阿古娜娇躯一颤，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矛盾的内心，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走，随本宫去看看。” 李明远起身，倒是很期待。 之前刺杀李明远的那些人，羌国就是其中之一。 这都过去十几天了，想必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通过之前几次接待，李明远大致也猜到了武宣帝的用意，无非是想用各国的使节来测试他作为太子的气量够不够。 监国八考不过是一项考核，终究是纸上谈兵，唯有真正地看到李明远应对这些事，武宣帝才能真正地放心。 羌国作为一个山地之国，尽管不算富裕，但也绝对比武朝好。 从他们带来的礼品便足以看出，此次羌国到来也算是做好了赔罪的准备。 那礼物足足有上百车之多，李明远看了都不禁感叹起来，果然山地之国是个天然宝藏，若是能通过阿古娜将之控制，武朝完全可以根本上解决饥荒问题。 羌国使团有差不多两百人，除去那些搬运礼物的人，真正的大人物也和其他的小国一样就那么两三个。 “多朗达亲王，一路赶来辛苦了。” 李明远有小太监背书，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羌国使团的大使是羌国的六王爷，也算是阿古娜的叔叔，但他对李明远身后的阿古娜一点印象都没有。 毕竟阿古娜的身份一直没曝光，而且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羌国。 “大人言重了，武朝皇帝陛下大寿我羌国作为友好盟交，应当前来恭贺。”羌国六亲王多朗达笑脸盈盈，武朝话说的倒是不错。 不过，李明远更在意的是羌国六亲王身边蒙着黑纱的女子。 此女身材妖娆，十分苗条，有着显着的山地之人的特征，那种自然野性的气质，从内而外地散发着。 尽管看不到她的面容，但透过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便可以知道，她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亲王也真是的，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李明远呵呵一笑，抬手就要去揭女子脸上的黑纱。 这一举动实在太过突然，多朗达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黑纱遮面的女人倒是手快的很，腰间的弯刀出鞘顶在了李明远的脖子上。 不过她的手没能前进半分，因为月魁已将她的手牢牢抓住，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握不住刀。 “哐当” 弯刀掉在地上。 小太监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呼喊：“来人呐！有刺客，快来保护殿下！” 原本守在鸿胪寺外面的护卫手持长刀跑了进来，满脸杀气地将羌国的人团团围住。 若不是小太监的一声喊，羌国亲王多朗达恐怕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刚刚黑纱遮面的女子可是对李明远动刀了。 李明远是什么身份？ 小太监叫殿下的人，那身份摆明了就是皇子。 对武朝的皇子动刀，那跟挑衅武朝的威严有什么区别？ “还请殿下息怒，扎伊娜不知您身份尊贵才多有冒犯。” 亲王多朗达一脸恭敬，解释道：“但这其中有误会，按照我们羌国的规矩，未嫁人的女子面纱不能随便揭开，唯有她的夫君才可以。” “哦……那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远笑嘻嘻道：“本宫给他一个当妃子的机会，难道不好吗？” “这……” 多朗达当场愣住。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眼前的无耻男人估计就是传言中的七皇子。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七皇子比传言要无耻百倍啊！ “殿下请自重！” 因为被月魁抓住手的关系，黑纱遮面的女子根本无法躲开。 将头向后一躲，避开了李明远的手，她的眼中满是愤怒。 李明远笑道：“怎么？本宫堂堂武朝七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懂吗？” “殿下不可……” 六亲王多朗达急忙拦住将要揭开女子黑纱的李明远，连忙告罪道：“请恕本王无礼，扎伊娜乃是羌国九公主，早已有了许配之人。” “有夫之妇啊？” 李明远一声惊呼，看着扎伊娜的眼神都变了。 这让多朗达放松了不少，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强抢有妇之夫！ 然而，李明远面露喜色，搓着手掌道：“本宫最喜欢的就是有夫之妇，还是王爷你懂本宫的心头好啊！” “呸，无耻！” 扎伊娜眉头高抬，眼中尽是鄙夷。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简直无药可救。 凭他也能当武朝的太子，看来武朝离覆灭不远矣。 “锵” 月魁抽刀架在扎伊娜的脖子上，吓得她急忙闭嘴。 而多朗达也是吓得一哆嗦，急忙求情道：“殿下，若是您喜欢羌国的美女，本王为您挑选几个便是，九公主尚还年幼不适合殿下啊！” “没关系，养几年不就适合了。” 李明远嘿嘿一笑，盯着扎伊娜一瞬不瞬地看。 那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着稀世珍宝，根本藏不住欢喜。 对此，多朗达那是一阵无言，遇到这般流氓的七皇子，他实在是没辙，总不能真的打七皇子一顿，更何况七皇子的护卫厉害很。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扎伊娜双眼水雾弥漫，显然被李明远吓得不轻。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很好看，可惜隔着黑纱看不清。 这丫头看起来年幼，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李明远逗弄她也是一时兴起，而且正好可以探一探羌国的态度。 “殿下，若是您真的喜欢九公主，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年后九公主十八岁寿辰的时候，您可以去参加羌国的抢新娘仪式。” “只要您能打败九公主的未婚夫，并让羌国的勇士认可，您可以把九公主娶回来。” 多朗达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以退为进让李明远不要太过分。 这是羌国的规矩不能坏，李明远若是抢人那边是对羌国大不敬。 闻言，李明远呵呵一笑道：“这么麻烦？那算了，本宫怕麻烦。” “你……” 九公主扎伊娜气得不轻，这人怎地这般无耻。 刚刚还死皮赖脸地要抢自己，结果一听要抢新娘就退缩。 一点胆量都没有，扎伊娜当然是很看不起的，那眼神就像在说“一看就知道你没胆”，那得意的小表情当真是可爱。 还真是个孩子。 李明远恶作剧似的摸了摸她被阿古娜抓着的手，吓得她急忙挣扎想缩回去躲开。 第83章 不够撩人 “哈哈……” 看到扎伊娜那害怕的小眼神，李明远放声大笑。 他当然不会真的对她如何，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羌国的反应。 “亲王先带公主去东殿休息，今晚鸿胪寺设宴招待，你和公主可不能缺席啊！”李明远笑眯眯地说着，却让六亲王多朗达冷汗涔涔。 眼前之人就是传言中武朝的未来太子，性格张扬跋扈并不讨喜，可着实让人看不透。 他是真的如此，又或者是故意伪装的，真的很难分辨。 “本王还有九公主一定到。” 六亲王多朗达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表示敬意。 这是他们羌国的礼仪，回鹘和突厥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对羌国九公主扎伊娜眨了眨眼，李明远笑着转身离去。 直到此时月魁才放开扎伊娜的手，还刀入鞘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过扎伊娜并没有害怕，而是恶狠狠地看着月魁，就像是要扑上去咬她，但她最在意的还是李明远身旁的阿古娜。 “王叔，那个侍女好像是羌国人，还有那个护卫分明是匈奴人，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还是怎么？”扎伊娜揉了揉被月魁抓红的手腕，脸上满是好奇。 武朝皇子身边的人都是异国人，这分明就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六亲王多朗达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此行是让你看看武朝而已，你可不要胡乱闹事，知道吗？” “知道啦！王叔，我们赶紧去休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屁股都麻了。”扎伊娜笑呵呵地抱着六亲王的手摇晃，撒娇的样子很可爱。 由于他们说的是羌国话，小太监压根听不懂。 不过无所谓，这里是武朝国都，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这之后，柳少卿回来了，说是舞娘和明令的事已经办妥。 于是，李明远便把接待的任务交给柳少卿，自己带着月魁和阿古娜回了武德殿，接待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事实在无聊。 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是酉时后半。 在欣儿的服侍下，李明远换上了皇子朝服。 晚上宴请各国使节，穿着当然要正式一些。 “殿下，今晚您莫要逞强，万事有萧阁老他们。”欣儿千叮万嘱，她知道李明远肯定会闹出事情的。 作为接待各国使节的李明远，今日的接待只是开始。 晚上的宴会才是真正的考验，毕竟各国都会搞出一些事来，若是李明远不能妥善处理，那武朝可就丢了脸面。 好在萧阁老要出席宴会的，而且还有月魁的保护，欣儿倒是安心了不少。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放心，本宫绝对不主动惹事。” 闻言，欣儿一脸无奈，殿下的话要是能信那才有鬼了。 本来欣儿想跟着过去的，但李明远死活不让她去。 经历了上次的事件，李明远最怕的就是欣儿出事。 在武德殿还有高俅和高首以及皇宫护卫保护，鸿胪寺则是在皇宫外，一旦发生什么事很难保护她的安全。 更何况，李明远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鸿胪寺大殿。 各国使节都很准时地出席了。 李明远作为东道主却姗姗来迟。 大殿的左边坐着各国使节，右边坐着的则是武朝的名士大家。 这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所以名士大家中有些看不惯李明远的人，诸如卢大学士等也全都来参加了接风宴。 “见过七皇子！” 众人起身欢迎李明远。 身为武朝的七皇子，这点排场还是有的。 李明远笑呵呵点头，道：“诸位不必拘礼。” 当他坐到了大殿的主位上时，众人这才落座。 此时宫女和太监端上酒菜，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各位使节远道而来，本宫和武朝的名士敬各位一杯。”李明远举起酒杯，和萧阁老等人一同敬酒。 “多谢殿下！” 各国使节不少都是来过好几次的，当然知道武朝的礼仪。 喝完酒，李明远拍了拍手，柳少卿找来的舞娘便从后殿走了出来。 只见她们赤着双足，带着一阵香风翩翩起舞，宛如美丽的蝴蝶。 乐师轻快的伴奏，让所有人都心情愉悦，此情此景何其畅快。 一曲舞罢，众人拍手叫好。 “殿下，我回鹘的舞蹈您肯定没见过，不妨让我带来的舞娘跳支舞，给大家助助兴。”回鹘王子迫不及待地想表现。 东道主准备的舞蹈才跳完，你就让自己的人来跳舞。 这难道不是说舞跳的不好么？ 对此，李明远也没什么不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大家助助兴，跳得好本宫自然重重有赏。” 回鹘国王子拍了拍手。 舞娘都戴着面纱，身上绑着的飘带随风飘荡，宛如仙女一般从大殿的入口飞了进来，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她们脚踝处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将众人从痴迷中惊醒。 舞娘所跳的舞蹈和武朝并不一样，相比于婉约柔美的武朝舞蹈，回鹘的舞蹈要更加热烈火辣，看着人面红心跳。 “王子，这舞好是好，但差了点味道。” 李明远哈哈一笑，卢大学士顿时一惊。 深受其害的卢大学士知道，七皇子就不是安分的人。 此言一出，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坏事，但他又忍不住想看看。 回鹘王子抱拳道：“哦？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风月场所去多了，多少有些心得。” “王子的这些舞娘舞蹈火辣，却不够撩人，应该再添把火。” “比如，跳舞的过程中摘掉面纱抛给别人，又或者解掉外衣，眼神要更热烈一些，仿佛就像是在求爱一样……” 李明远的这番话很是大胆，即便是回鹘王子也是瞠目结舌。 这哪里是什么宴会舞蹈，分明就是取悦男人的艳舞。 “下流。” 羌国九公主两眼一翻。 好好的宴会，非得整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可跟她这般直率的表达内心不同，其他各国的使节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情。 尤其是萧阁老，此时更是一脸享受地吃着美食，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能跳不？不能的话，本宫叫些过来？” 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回鹘王子，让他有些难办。 原本是打算让李明远这个东道主丢面子，谁知这人这般无耻。 “摘掉面纱，解开外衣，跳的更风情一些。” 回鹘王子用回鹘话喊了一句，那些舞娘先是一愣，随后便按照回鹘王子的话，在大殿上跳起了脱衣舞。 尽管他的心里恨死了李明远，但这种时候绝不能示弱。 只不过，那些舞娘现在跳着脱衣舞取悦在场的人。 这又何尝不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84章 不好意思手滑了 “来来来，不要辜负回鹘王子的一番美意。” 李明远端起酒杯哈哈大笑，纵情放肆丝毫不顾仪态。 各国使节纷纷举杯通饮，只留回鹘王子面露尴尬低头不语。 “……” 卢大学士神色复杂。 他见到李明远让回鹘丢了面子心里高兴，可如此放纵的态度却很难彰显大国气度。 身为武朝未来的储君，仪态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若是像李明远这般，那只会让人笑话。 “殿下，回鹘王子的舞娘美不胜收。” “小王这里有一样宝贝，想跟大家一同鉴赏。”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匈奴王子将酒碗扣在桌子上很是豪放，看他的样子很有底气。 今晚的宴会是接风宴没错，同时也是各国较劲的舞台，回鹘王子被武朝皇子羞辱，好好的舞娘变成了勾引人的娼妓，他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算起来，回鹘王子的手段太温和了，匈奴王子喜欢粗暴一些。 “嗯，王子所言倒是让本宫颇为期待，可要是没有这些美女赏心悦目，那王子你可得自罚三杯啊！”李明远面露喜色，一双眼睛在回鹘舞娘的身上打转。 看他那好色的模样，各国使节都是会心一笑。 被李明远接待过的人可是知道的，这位皇子乃是十足的色胚。 “哈哈” 众人大笑，气的回鹘王子直拍桌子。 舞蹈乃是回鹘国的骄傲，本以为能够让武朝吃瘪。 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羞辱，他的心里哪会好受。 匈奴王子拍着胸脯道：“殿下放心，此物绝对赏心悦目！” 说完，他便拍手让随从拿东西出来。 那是一个用黄布盖着的东西，可以看到有尖角。 所有人都定眼望去，想看看黄布之下是何物。 在众人的注视下，匈奴王子亲自揭开了黄布。 “哇啊……” 众人惊呼，被眼前之物所折服。 那是一尊威风凛凛的琉璃狼王，金色的毛发栩栩如生，宛如真的是啸月天狼。 做工精致，神态惟妙惟肖，这尊琉璃狼王绝对是瑰宝。 然而，李明远却有些失望。 琉璃制品啊！ 就是玻璃嘛。 左手托腮，李明远掏了掏耳屎，一脸慵懒道：“琉璃而已，武朝能工巧匠无数，你们怎地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武朝的名士大家，不少人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显然，在他们看来这尊琉璃狼王艺术成就很高。 被李明远这么一说，卢大学士当场爆发，大声道：“殿下有所不知，琉璃很难炼制，而且还是这般以假乱真，可以说是天下罕有。” “这位大人说的不错，此物乃是国宝一样的存在。” 匈奴王子一脸自豪，那表情别提多得意，很让人不爽。 就特么一块烂玻璃，你就算再值钱，又能值钱到哪去？ 也就古代人当宝贝，人工钻石你见过不？ “来来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李明远笑了笑，对阿古娜抬了抬下巴。 然后，阿古娜便将那尊琉璃狼王给端了过来。 远看的时候，这琉璃狼王便非常逼真，细看之下更是不得了，毛发纹路是如此细腻，那一双散着光芒的眼珠跟真的一样。 “哎呀……” 突然，李明远怪叫一声。 所有人抬头望去，便看到那琉璃狼王掉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碎渣掉了一地。 回鹘舞娘停下了，喝酒的众人也停下了。 整个鸿胪寺大殿，全都是不可思议的眼神。 如此瑰宝，才出现不到半刻钟。 “啪”的一下，没了！ “……” 匈奴王子带冷了半晌，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李明远居然会手滑。 但真的是手滑吗？ 当然不是，李明远就是故意的。 阿古娜可以作证，李明远故意摔碎的琉璃狼王。 李明远尴尬一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咳咳……”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把萧阁老给呛的不行。 作为他的老师，萧阁老当然知道他的打算。 可如此草率地摔碎，萧阁老也有些心疼。 那可是瑰宝，世间难得一见。 “殿下，这可是我国的国宝，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匈奴王子怒了，大声质问李明远的用心。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匈奴王子拿出琉璃狼王是为了什么。 可千不该万不该，李明远在这个时候打碎，白白给了他发难的机会。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等着看李明远下不了台。 “王子殿下，七皇子失手打碎了琉璃狼王，我武朝赔偿便是。”钱大学士很硬气，第一个站出来表明态度。 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碎了便碎了。 “王子大可以开个价，我武朝赔得起。” 卢大学士虽然不喜欢李明远，但此时也站出来为他讲话。 其他人见钱大学士和卢大学士都这般说了，自然也是纷纷附和。 这匈奴王子愤怒不已，冷哼道：“赔钱？此乃国宝，岂能用金银衡量？我要你们赔一件一模一样的，你们赔得起吗？” “王子莫要动气，此物于你们而言是国宝，对也不对？” 李明远淡然一笑，端起酒杯让阿古娜倒酒，一脸轻松。 琉璃其实就是玻璃，只不过制作成本更贵罢了，放在古代也算是一件不错的艺术品，但要说值钱还真不比玉石值钱。 作为人造玉石的一种，琉璃其实是比较廉价的东西，真正体现价值的地方在于它的制作工艺。 “那是自然。” 匈奴王子没给李明远好脸色。 好好的国宝，说没就没了，他哪能不生气。 李明远饮下一杯酒，缓缓起身，大声道：“区区琉璃，便是匈奴国宝，你们的国宝还当真是廉价啊！” “七皇子殿下，您这是在污辱我匈奴国吗？” 匈奴王子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李明远大声质问。 这一刻，武朝的名士大家全都捏了一把冷汗。 可想到李明远素来有怪才，倒也不是很担心。 呵呵一笑，李明远将手里的白玉杯丢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渣，而后淡淡道：“此为和田白玉杯，少说也值十两银子，比之你的琉璃狼王还值钱些。” “殿下这般说话，莫不是觉得我匈奴人是傻子？” “区区白玉杯也想和琉璃狼王相提并论，简直是笑话！” “各位都是名士大家，本王子问一句，你们觉得合适吗？” 匈奴王子对于李明远的说辞并不认同，感觉受到了极大污辱。 面向武朝的名士大家，他的质问如同响亮的耳光，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们实在是搞不懂，七皇子为何要这样说话。 难道，是嫌事情还不够大吗？ 第85章 老师真好使 匈奴王子的控诉让武朝的名士大家默然。 如他所言，琉璃确实十分稀有，自古以来便只有皇家和一些有钱的商贾才能拥有。 琉璃狼王被说成是国宝，你可以反驳。 但就这么随意打碎，那和挑衅匈奴又有何分别？ “你们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匈奴王子一脸冷笑，那神情嚣张至极。 可一众名士大家自知理亏，也没办法据理力争。 不过萧阁老倒是很淡然，他一点也不担心李明远没法收场。 在气氛变得尴尬之时，李明远却笑了，笑的那叫一个狂傲。 看他笑的有些癫狂，匈奴王子眉头一抬，道：“殿下，莫不是你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去？” “非也非也！” 李明远止住笑，摇晃着食指，一甩袖袍道：“琉璃珍贵贵在炼制不易，可论材料也不过是特殊的砂石，本质上和天然形成的玉石没区别。” “呵呵……看来殿下对琉璃很了解。” 匈奴王子笑了，挑衅道：“既然如此，本王子就洗耳恭听。” 他的本意就是刁难李明远，眼下李明远自己跳了出来，他当然乐的看戏。 这场接风宴，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武朝和各国较量一番。 “了解谈不上，倒是老师有提及过。” 李明远说着便向萧阁老躬身行礼，这让萧阁老猝不及防。 他知道李明远又想打自己的名头唬人，所以他反而有些期待。 萧阁老抚须一笑，道：“化外蛮夷坐井观天，殿下便好好教他做人，不要整天一副多了不起的样子。” “好的，老师。” 李明远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这让匈奴王子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 那可是武朝的泰斗级人物，他要是敢随意冲撞，怕是走不出武朝国境。 匈奴王子冷笑一声，道：“用嘴说谁都会，殿下可不要纸上谈兵。” “本来还想给王子留点面子，看来王子不想要啊！” 李明远先是冷嘲热讽一番，而后面向众人大声道：“琉璃再珍贵也不过是石头，老师曾游访各地，见过制作琉璃的工匠，也曾亲自炼制过琉璃。” “嗯，老夫二十年前确实炼制过琉璃。” 萧阁老可没有说谎，他确实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不过就算是没有，他也会帮李明远说话当作有。 “既然炼制过，便应该知道琉璃炼制不易，琉璃狼王可是耗时一年才制作而成，是我国匠人的心血之作。”匈奴王子再度吹嘘起来，众人一阵惊叹。 然而，李明远却嗤之以鼻，一脸鄙视道：“别吹了，琉璃并没有那么珍贵，老师曾见过匠人制作出如水晶一般的琉璃，晶莹透光十分稀有，你们匈奴有吗？” “自然是有的。” 匈奴王子很是骄傲，并不像假话。 其实真假与否李明远不在乎，反正他的目的都一样。 随手拿起一个玉壶，对着嘴灌了一口酒，李明远潇洒一笑，道：“那本宫想问问你这近乎透明的琉璃水晶，你们都做了何物？” “酒壶，酒杯，项坠……这有何难。” 匈奴王子列举了几样事物，众人微微一笑。 其实，在他们的国家也是如此，琉璃多是用来装饰。 像是琉璃狼王这样的瑰宝，其实也只是观赏用的东西。 若是视若珍宝，那便是无价之物。 若是示弱粪土，那便值不了几文钱。 “嗯，看来你们匈奴对廉价之物情有独钟啊！” 李明远笑了，毫不留情地讽刺让匈奴王子脸色大变。 张口闭口地说琉璃廉价，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们匈奴假高贵。 尽管在场的使节没有明着嘲笑，但他们掩嘴偷笑的样子十分伤人。 匈奴王子气急，质问道：“既是十分稀有的琉璃，为何不能这么用？又何来廉价之说？殿下岂不是自相矛盾？” “王子误会了，其实老师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后来那匠人说，其实这半透明的琉璃更好做，也不需要那些带颜色的原材料，也无需那么多繁杂的工序。” “最重要的是，它透光不透风，有很好的的保温作用，所以老师就跟这些匠人做了一些实验，在冬天竟然种出了豆角，你就说神奇不神奇？” 李明远说的煞有介事，所有人都被李明远的话所吸引。 尤其是说到在冬天种出豆角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冬天天气寒冷，根本不适合作物生长，可李明远却说种出了豆角，这无异于天方夜谭让人不敢相信。 饶是萧阁老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李明远会这么说。 轻咳一声，萧阁老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夫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做到这种异想天开的事。” “……” 武朝的名士大家齐齐张大了嘴巴。 有这样的发现你咋不早点跟朝廷说呢？ 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那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各国。 “老师其实也想过将此法在武朝推行，但半透明琉璃易碎，想制作温室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李明远一脸惋惜的表情，让武朝的名士大家很是遗憾。 要知道，武朝北方冬天太长了，粮食短缺已经成了常态。 若是能将此法普及，那冬天也可以跟春夏一样种植作物，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粮食短缺的难题。 “殿下，此话当真？” 匈奴王子大喜过望，那表情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若是能将此法在匈奴普及，那匈奴的粮食短缺问题也能得到缓解。 武朝的名士大家一听，全都瞪大了眼睛，对李明远眨眼示意，这法子可不能随意告诉其他国家的人。 可李明远却一脸骄傲道：“那是自然，老师亲自验证的怎能有假？王子，你们匈奴还是把琉璃继续当做玩赏之物！” “殿下，是本王子眼界狭隘了。” “武朝的匠人独具慧眼，能想出这样的使用方法当真是厉害。” “本王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否将温室的制作之法卖给我呢？我愿意出高价买下此法，您看黄金一千万两如何？” 匈奴王子双眼放光，对温室的制作之法势在必得。 当他说出来之后，其他国家的使节才会意过来。 “殿下……” 武朝的名士大家想阻止。 可他们才刚开口，李明远便大手一挥，道：“我武朝和匈奴乃是友邦，此法便当做是两国交好的证明，黄金两千万两如何？” “成交！” 匈奴王子大喜，咬牙答应。 黄金两千万两可不少，但他知道此法的价值更高。 只不过武朝的名士大家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第86章 你可识的此物 “那这琉璃狼王？” 李明远又提起琉璃狼王的事，明显是故意的。 但匈奴王子也不生气，笑道：“殿下您摔得好，若不是您一番点拨，本王子还不知道我国的匠人竟然这般没脑子。” “那就这样了啊！” 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生怕匈奴王子反悔的神情。 这可把武朝的名士大家气得不轻，七皇子这哪里是在彰显国威，分明就是在卖国。 好好的一个温室制作之法，就这般轻易地卖给了匈奴国，无异于是养虎为患。 日后匈奴国以此法解决了温饱问题，武朝恐怕就再难安生。 “阁老，殿下此举很不妥，还请阁老说说。” “是啊！殿下不能这般草率地卖掉此法！” “匈奴野心勃勃，殿下此举乃是误国啊！” 想到李明远把如此好的方法卖给匈奴，他们既痛心又无奈。 这才显露才智没多久，怎么就突然做起了糊涂事。 他们是万万不赞同的，此法必须留在手里造福武朝。 “殿下属实说的没错，你们就是吃太饱了。” 萧阁老看了众人一样，一句话说的他们差点吐血。 他何尝不知道此法的重要性，可重要归重要，能比武朝的安定重要吗？ 一群只看眼前的人，哪里会知道七皇子的良苦用心，如今武朝缺的东西多着呢！ 而最紧缺的不是这个方法，是军饷啊！ “闲着没事就多看书，别吃的太饱。” 瞪了众人一样，萧阁老气的想拿龙头拄拐打人。 有些话不能说破，得靠他们自己用心体会。 “……” 众人讨了个没趣，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打算等宴会结束就去上报陛下。 萧阁老再怎么帮着七皇子，也不可能违抗陛下的命令！ 如此想着，他们便多少安心了一些。 可很快他们又觉得不妥，便找了个人先去上报陛下。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李明远一点也不在意。 “殿下，我突厥也有一样东西，若是殿下能说出它的来历，本王便将此物送给殿下当做见面礼。” 突厥国的来使是突厥可汗的亲弟弟准格尔亲王，是突厥的二把手。 在匈奴败下阵来的时候，他接着便站了出来，可见他的用心很不纯。 他并未和匈奴那般咄咄逼人，反倒是以鉴赏为名送礼。 不过李明远更意外的是，这些使节竟然都会说武朝话。 “好啊！呈上来让本宫见识见识。” 李明远哈哈一笑，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这是突厥的诡计，他根本就拒绝不了，索性配合他们演戏。 所有人此时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突厥到底能拿出稀罕之物。 只见准格尔亲王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从袋子里倒出一颗小指大小水滴状的石头，闪烁着晶莹光辉，纯净美丽让人惊叹。 “此物极为坚硬，刀剑不能伤其分毫。” “两年前，本王在一处火山下的山涧里寻得。” “殿下，你可识的此物？” 准格尔亲王很自信，他不相信李明远会认识这石头。 要知道，这两年间他翻遍了古籍，都没有找到它的记载。 “哇……好漂亮！” 羌国九公主满眼的小星星。 当然，即便是月魁此时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只要是女人，就无法抵挡这颗石头的魅力。 李明远看了一眼，当即失去了兴趣，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可以让突厥亲王拿出来这般大肆吹捧。 结果，居然是一颗钻石。 换做其他人，那肯定是不认识的。 可作为一个穿越者，钻石他要是不认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为现代人，回到古代想要找到什么惊喜，看来确实很有难度。 “此物如此美丽，老夫还从未见过。” “是啊！璀璨若流萤，当真是美丽。” “实在是猜不出来……” 作为武朝的名士大家，他们可都是见多识广之辈。 钻石他们却从未见过，毕竟这是稀有之物，像这么大的也不多。 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有些担心李明远，他们觉得李明远肯定也不知道。 “靠，你们什么眼神？” 见他们那神情，李明远嘴角一抽真想一酒壶扔过去。 特么的自己傻不知道，还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傻，一群老棒子。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乃古籍中的记载，若是所料不差，说的应该就是王爷您手里拿着的这种石头，武朝将之称为金刚石。” 李明远提不起兴趣，但还是给了对方一个解释。 比起金刚石，美女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些，毕竟可以享受。 “说得好。” 萧阁老一听，当即拍手。 此物他没见过，所以一时间也没想出来。 可听李明远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再说了，徒弟出风头老师也有面子啊！ “这……” 武朝的名士大家则面面相觑。 他们都自诩博闻强识，但今日才发现不过是井底之蛙。 且不说琉璃狼王的事情，单是这个金刚石，便足以让他们掩面逃走。 都以为七皇子不知道，结果七皇子却知道的很清楚，这脸打的有点响。 突厥准格尔亲王哈哈一笑，一脸敬佩道：“殿下见多识广本王佩服，此物便赠与殿下还请笑纳。” “此物坚不可摧有如忠贞不渝的爱，纵然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本宫对九公主一见钟情，此物正好作为礼物送给公主以表心意。” “不知九公主喜不喜欢……” 李明远的土味情话说的人头皮发麻。 饶是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是甘拜下风。 各国使节全都张大了嘴巴，被李明远的无耻所折服。 羌国九公主翻了个白眼，打断了李明远的话：“东西我收下了，你的爱还是给别人！油嘴滑舌的，我才不喜欢呢！” “那不行，本宫还是留给未来老婆！” 李明远一听当即翻脸，跑过去把装着钻石的袋子放进怀里。 这一幕让人哭笑不得，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说送人的是你，结果你转眼就翻脸，当真是奇葩。 “哼……我才不稀罕呢！” 羌国九公主气的直哆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雾气弥漫。 她何曾被人这般气过，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得很委屈。 不过那金刚石确实好看，她当然是很喜欢的，但李明远实在是太讨厌了，居然变着法子逗她。 “呦呦呦，生气了啊！” 李明远嘿嘿一笑，从怀里把装钻石的袋子拿出来，在羌国公主的面前晃了晃，道：“真的不要吗？” “不要！” 羌国九公主别过头。 但可以看到，她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 “那就没办法了，回头送给本宫的老婆。” 李明远起身离开，并没有继续逗羌国公主。 不过，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琉球国的尚泰王子，他顶着两只熊猫眼躲躲闪闪让人忍俊不禁。 第87章 王全被坑惨 面对李明远的目光，尚泰王子哪里敢跟他对视。 因为他害怕自己忍不住想给李明远几拳解气，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故意隐藏七皇子的身份不说，还让他去给自己的敌人送礼，他没被打死已经是小侯爷手下留情了。 “尚泰王子，你这是怎么了？”李明远强行憋笑问道。 可对方的样子实在是好笑，李明远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他人本来没注意这个小国的王子，听李明远这么一说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那两只熊猫眼实在过于好笑。 “哈哈” 众人大笑不已，一阵指指点点。 尚泰王子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堂堂琉球国王子，身份和气尊贵，如今却成为众人的笑柄，他憋了一肚子气却没处撒，都快憋出内伤了。 “很好笑吗？” 李明远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声呵斥道：“堂堂一国王子，我武朝贵客，在武朝被打成这样，分明就是在向本宫挑衅！” 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所有人都有些懵。 怎么？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心？ 还挑衅你呢！ 你不挑衅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尚泰王子更是摸不着头脑，难道七皇子并不是故意的？ “王子不要担心，你只管跟本宫说是谁打了你，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明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尚泰王子直接信以为真。 原来，七皇子真的不知情，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七皇子大仁大义为自己鸣不平，我居然还怀疑他，实在是太混账了。 尚泰王子自责不已，拱手道：“殿下如此待我，感激不尽，打本王子的其实是武安侯的公子，我听殿下说小侯爷喜交朋友，便想给他送琉球美女，他居然将我殴打至此……” 说到最后，尚泰王子痛哭流涕，心里越想越委屈。 只不过众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全都张大了嘴巴，然后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人家小侯爷因为七皇子的关系，如今已是不能人道，你还去给人家送美女，人家没把你打死你都该谢天谢地了。 但想到是李明远说的，那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两人本就已是水火不容，如此好的机会李明远怎么会放过。 这一切，就是李明远故意设的局啊！ 而现在，正是李明远表演的时候。 “岂有此理！” 李明远愤怒不已，怒吼道：“来人，将武安侯的儿子王全带过来，殴打琉球使节损害两国友谊，其罪罄竹难书，本宫若是不治他的罪，那岂不是寒了诸国使节的心！” 大仁大义的李明远，此时便是正义的化神。 尚泰王子感激涕零，若是女人的话怕是会以身相许。 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是李明远特意谋划的。 “多谢殿下为本王子做主！”尚泰王子激动不已。 本以为此事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七皇子却仗义出手。 有了李明远的话，他停止了腰杆，明显有底气多了。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很想看看李明远怎么演下去。 月魁领命亲自去抓王全，一个时辰后便把人带了过来。 此行没有任何阻碍，因为武安侯并不在侯府，根本没人敢拦着月魁抓人，但这一路上王全嘴巴很不干净，月魁索性用麻布堵住了他的嘴。 坐在躺椅上的王全，双手被木板固定着显然还没好。 他恶狠狠地看着李明远，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堂堂小侯爷沦落至此，全都是因为李明远，他岂能不恨。 “……” 然而，当嘴里的麻布被拿掉，王全却一言不发。 吃一堑长一智，他吃的亏够多了，当然知道这是李明远的阴谋。 只要他不说话，李明远便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根本没有殴打琉球使节，只不过是让管家送他们出去而已。 “大胆王全殴打琉球使节，致使武朝和琉球的友谊出现裂痕，你可知罪？”李明远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 他确实是演的，为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武朝很关心琉球使节。 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他们并没有点破的意思。 “呵呵……殿下与我之间是私仇，不必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琉球使节来送美女，我拒绝之后便让管家送他离去了。” 王全冷冷一笑，他丝毫没把李明远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确实没做过。 可他的话却让尚泰王子怒不可遏，站到王全的身前，指着自己的眼睛怒道：“小侯爷所谓的送，就是这般送法吗？” “你是何人？我不曾见过你。” 突然冒出一个两眼发青的人，王全当然不认识。 当时尚泰王子送美女的时候，他甚至连本人都没看到。 “好啊！本王子送你美女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打了我你还不承认，我……”尚泰王子气急攻心想动手打人，可看到王全手脚不便最后只能恨恨放下手。 打一个残废，说出去还不给人笑死。 然后，他转身向李明远行礼，恭声道：“还请殿下为我做主！” 李明远拍了拍尚泰王子的肩膀，一脸认真道：“王子放心，今日这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是琉球王子？” 王全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解释道：“殿下，我根本没见过他，他为何会这样我毫不知情！” “呵呵……不知情？” 李明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将武安侯侯府的管家给带上来。” 既然是兴师问罪的，自然要将侯府说得上话的人都带来。 那侯府的管家才刚走进大殿，尚泰王子便认出了是殴打他的人。 “殿下，正是此人带着家将殴打本王子。” 尚泰王子的指认，让侯府的管家有些不敢相信。 那慌乱的眼神已经将他出卖，肯定就是他带人打的琉球王子。 而王全则是满脸不可思议，问道：“管家，我不是让你送他们走吗？你怎么会带家将殴打他们呢？” “小侯爷，您说话可得摸着良心啊！奴才是按您的话做的啊！” 那管家腿一软径直跪在地上，慌忙磕头解释这事是王全的授意。 可这却让王全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对琉球使节动手。 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琉球使节被自家府上的管家殴打，他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你他妈坑我！” 王全头皮发麻，惊骇不已。 事到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管家被收买了。 会做这种事的也只有李明远。 第88章 惨淡收场 愤怒的看着李明远，王全已经想通了一切。 今日是招待各国使节的特殊日子，全都是李明远的阴谋。 好狠的计谋啊！ 居然想让他万劫不复！ “谁？谁坑你？” 李明远摆出疑惑地神情。 是，这事大家都看出来是李明远的诡计。 可出手打人的是侯府的家将，而且还是职位不低的管家。 如今管家一口咬定是王全吩咐的，谁来了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 王全咬牙切齿地看着李明远。 在鸿胪寺的大殿上，他说什么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辱骂顶撞他，只会让自己更凄惨。 这是李明远的阳谋，可偏偏自己还就上了当，全都是拜管家所赐。 “殿下，此人包藏祸心意图挑拨武朝和琉球的友谊。”王全倒也不傻，还知道将事情扣在管家的身上。 然而，在这种时候出卖管家无异于自杀。 若是换做其他人，李明远或许会卖个面子。 可这是武安侯的儿子，他巴不得弄死这小子。 设计这样一个阳谋，无非就是为的这个目的。 “殿下容禀，这全都是小侯爷的吩咐！” 管家把头磕的砰砰响，那凄惨的模样让人同情。 以王全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态度，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搁在以前，或许会有人顾忌武安侯给他求情什么的。 现在不一样了，要针对他的人可是七皇子。 谁求情就是跟七皇子过不去，他们可不傻。 “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是他想陷害我！” 王全做着无用的挣扎，想让李明远网开一面。 在孤立无援的鸿胪寺大殿上，他真正体会到了恐惧。 生死之事他反而没啥感觉，一旦被定罪等待他的便是生不如死。 压入天牢之后，李明远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 所以，他绝对不能认罪，否则会死的很惨。 “殿下明鉴，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管家额头全是血，还在不停地磕头。 他这样的表现让王全很害怕，他挣扎着从躺椅上爬下来，匍匐在地上一脸哀求地看着李明远。 事到如今，什么脸面他都可以不要，只求不要被关进天牢。 “殿下，你相信我，真不关我的事。” 王全眼中含泪，心里的憋屈让他满脸通红。 如此可怜的王全，跟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样子根本不沾边。 饶是武朝的名士大家对王全有意见，但此时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觉得李明远这样做有些过了。 萧阁老就比较平静，毕竟他知道七皇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没想到七皇子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 听说武安侯一直在秘密安排，准备将王全送到海外岛国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你跟本宫说没用，你得让尚泰王子相信才行啊！”李明远摇了摇头，摆出爱莫能助的神情彻底让王全绝望。 尚泰王子并不傻，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看不出是七皇子的诡计。 饶了王全那就是得罪七皇子，那可是武朝未来的太子，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今日自己被打了，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情，七皇子日后肯定会予以照顾。 所以，他不仅不能算了，还得将事情闹到底！ 尚泰王子当即大声道：“殿下，此事非本王子为难殿下，而是这事必须给一个交代，若是他国使节来武朝都受到这种待遇，怕是以后没人敢来武朝了。” “……” 听罢，王全面如死灰。 这事已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即便是他父亲来了也不行。 事关各国使节，而且如今又是李明远在接待，他们又岂会帮自己说话。 “王子所言甚是，此事决不能姑息！” “饶过他是王子仁慈，但损害的就是武朝颜面。” “尚泰王子此话虽不近人情，但也是为武朝着想啊！” 武朝的名士大家率先开口，将此事彻底定性下来。 不能轻饶，必须严惩，只有杀鸡儆猴才算是有个交代。 王全一听面无人色，这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李明远要杀他吗？ 不，是武朝上下要杀他。 如此计谋，好毒啊！ 匈奴王子笑道：“殿下，武朝若是全都这般，那我们以后哪里敢来啊！” “是啊！这事必须有个交代，” 各国使节纷纷附和，很乐意送个顺水人情。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哪里会不知道李明远的用心。 这是一个阳谋，而且所有人都原因促成这个阳谋。 到最后，就算武安侯知道了，也拿李明远没办法。 “不是本宫不帮你，而是帮不了啊！” 李明远摆出无奈的神情，内心却没有丝毫波动。 本来这事还要费些事的，但武安侯管家的倒戈直接将罪名坐实，王全根本无力回天，如今如同烂泥一般趴在那便是他最好的结果。 “武安侯之子王全殴打琉球使节，罪大恶极，压入天牢等候发落。”李明远的宣判，将此事画上了句号。 王全满脸的惊恐，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想到被压入天牢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竟是张嘴想要自尽。 然而侍卫眼疾手快，直接用麻布堵住他的嘴，根本不给他自尽的机会。 “殿下英明！” 尚泰王子急忙拍上马匹。 他的这顿揍挨的很值，因为攀上了李明远这颗大树。 琉球本就是小国，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如今就不同了。 “……” 各国使节看着尚泰王子，全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以为攀上了大树就得意的不行，丝毫没想过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 武朝可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三公主和五皇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比起李明远，他们更看好三公主和五皇子。 李明远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呵呵一笑道：“各位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担心，武朝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殿下说的是，武朝乃是礼仪之邦，绝不会纵容这等事。” “今日之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让尚泰王子遭受了屈辱。” “请诸位放心，武朝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好有个交代。” 萧阁老接着李明远的话往下说，分明就是在堵众人的嘴。 这事就是李明远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交代就是没交代。 武朝的人内斗他们也乐的看见，所以也不会太过在意这事。王全就是一个牺牲品，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接着奏乐，接着舞，今晚不醉不归！” 见众人都不说话，李明远便拿起酒壶走向各国使节。 有了他带头，气氛再次热烈了起来，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第89章 要玩就玩大的 有了王全的事做铺垫，各国使节哪里还敢显摆。 这里可是武朝的地盘，以七皇子的手段想玩死他们还不容易。 因此，接下来的宴席很平静。 羌国九公主对突厥国的那颗金刚石心心念念，直到宴席结束还偷看李明远，心里想着他会不会真的把金刚石送给他老婆。 鸿胪寺外。 萧阁老和李明远在马车内谈心。 “殿下这是早有准备吗？” 今夜的事让萧阁老有些意外，但也非常满意。 本以为要应付各国使节会有点难受，却没想到被李明远的计划给搅和了，他们此行完全成了看戏的。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我却是忍一时越想越气，所以就借助这次机会报个仇。”李明远从做出这个打算开始，就没想过后悔的事。 身为一个男人，有些事情是不能让步的。 萧阁老面带苦笑，道：“殿下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但你今晚这么一闹，便是彻底得罪死了武安侯。” “多谢老师提醒，我心中有数。” 结果会如何李明远早就已经想到。 或许武安侯确实很厉害，但在京城内他还没办法对付自己。 只要不是明天就拿刀来砍自己，那自己就还有时间想应对之策。 摇了摇头，萧阁老一脸平静道：“殿下误会为师的意思了，为师想说的是既然得罪死了就不要给他报复的机会。” “老师的意思是杀了武安侯？” 李明远有些惊讶，没想到萧阁老会这般激进。 然而，萧阁老眉头一挑，有些无语道：“殿下很聪明，但有时却很糊涂，殿下觉得以你如今的实力能赢过武安侯？” “不能，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明远耸了耸肩，他承认自己没胜算。 须知，武安侯可是掌握有兵权的武将。 和孬种儿子王全不同，武安侯可是真正的枭雄，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杀了王全也不过是让武安侯伤心几天罢了，并不能真正击垮武安侯。 萧阁老点头道：“所以，殿下你得等着武安侯来对付你。” “为何？” 李明远有些不明白。 刚刚还说不要给对方报复的机会，现在又说等着对方报复。 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武安侯做事从不留尾巴，所以殿下抓不到他的把柄，可既然殿下已经做好了得罪死他的准备，那他必然会对您动手。” “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阴谋，处在其中的殿下都可以顺藤摸瓜掌握线索。” “做好准备迎接对方的阴谋，和毫无准备那是两码事。” 萧阁老为李明远解释了一番，顿时让李明远明白了其中奥秘。 这就是以自己作饵，让对方露出破绽，确实是一条无懈可击的妙计。 “三公主和五皇子如何，那都不是殿下现在该注意的事。” “太子之位他们不会争，哪怕殿下如今表现的如此卓越也一样。” “尤其是殿下今晚做了一件对三方都有好处的事，想必三公主和五皇子一定会很开心，毕竟算是缓解了边境危机。” 萧阁老对局势的把握可不是李明远能比的，他很清楚今晚这场宴会的意义所在。 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李明远为了报私仇，所以搞了一出好戏把王全给弄进了天牢。 事实上，李明远赠送温室制作之法。 看似很无脑的举动，但却让人拍手叫好。 当李明远和萧阁老谈心的时候。 御书房内的武宣帝一阵头大。 鸿胪寺大殿的事他已经知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沉不住气，居然直接把武安侯的儿子给弄进了天牢。 “朕这个儿子，才智有余却过于莽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倒好，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啊！” “不过这个温室之法卖了两千万两黄金，倒是让朕很欣慰……” 武宣帝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从责备到欢喜不过是转眼之间。 不过，一想到武安侯的事他就有点头疼，如何处理非常关键。 作为皇帝，他的态度决定了武安侯下一步动作。 所以，他必须考虑李明远会如何做。 “陛下，武朝不能乱！” 保龙一族的老妇人随时守候在侧提醒武宣帝。 闻言，武宣帝没好气道：“朕知道，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那个管家是三公主的人，此次陷害武安侯之子，非七皇子一人所为。” 老妇人的解释是为了提醒武宣帝，从现在开始他的三个子女将会掀起很大的风暴。 谁做皇帝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武朝的安定，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何止是三公主，五皇子也没闲着。” “武安侯突然被他召见，这才是王全被带走的关键。” “看来，朕的这两个儿女对德妃的事业非常上心啊！” 武宣帝满脸微笑，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德妃的死不止是他的心头病，同时也是保龙一族的肉中刺。 当年的事保龙一族知道，但却绝口不提，所以只能靠李明远去查。 其中的阻碍多大他很清楚，但他并不能帮什么大忙，只能靠李明远自己。 武安侯是突破口，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所以武安侯注定是一颗死棋。 “传朕的旨意，武安侯之子王全殴打琉球使节，罪大恶极理应严惩，念武安侯护国有功免其死罪，关押天牢七天静思己过。” 武宣帝的口谕就是圣旨，而这也是他传达给武安侯的态度。 只要不是太大的过错，他都不会对李明远进行处罚，而且还会庇护他的安全。 如此一来，武安侯就只能把事情闹得更大，才能让李明远有被处罚的可能。 而这个所谓的更大的事情，无论是武宣帝还是老妇人都心知肚明。 安阳郡，李明远的封地，那里才是武安侯布局的地方。 “陛下，万一七皇子解决不了这件事呢？” 老妇人并不看好李明远，毕竟这事牵连甚大。 “要玩就玩大的，朕都参与其中了，还小打小闹像什么话。”武宣帝哈哈一笑，并不在乎李明远能否应对。 这事可是他的一个心病，若是能一并解决那自然再好不过。 也算是给李明远一个考验，看他能不能真正坐稳太子之位。 至于三公主和五皇子想怎么玩，那是他们的事。 “……” 老妇人不再说话。 对于李明远她是真的看不透。 聪明是很聪明，而且还很能隐忍，也难怪萧阁老会辅佐他。 可若是他真的这般聪明，当年德妃的事怎么不见他出来解围，而最终让德妃中毒而死呢？ 第90章 好戏才开始 和萧阁老分开之后，李明远并没有回皇宫。 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能如此轻松的成功，这里面有三姐和五哥的功劳。 得知王全出事的武安侯肯定会去天牢，所以李明远就在天牢等着。 天牢位于京城的大理寺地牢。 和普通的地牢不同，天牢是单独的隔间。 大理寺和鸿胪寺南北相望，过去也不用太长时间。 当李明远到大理寺的时候已是亥时后半。 王全被关在天牢的最里面。 他萎靡不振，双眼无光，头发散乱。 看到李明远来了，他在地上蠕动着，如同蚯蚓一般。 那凄惨的模样，让跟着过来的狱卒都有些不忍心。 这哪里还有人样，早已经体无完肤了。 好不容易来到铁栏边，他将头靠在铁栏上，哀求道：“殿下，我知错了，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 声音中透着惶恐，身体更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王全此时害怕极了，他不想在这个昏暗的天牢里呆着。 他想回家，他以后再也不敢惹是生非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惜的是，一切都太晚了。 阿古娜将一张椅子擦拭干净，然后服侍李明远坐下。 任凭王全如何哀求，李明远连话都懒得搭理他。 “嗒嗒” 很快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来人走得很急，穿的应该是甲胄。 李明远不用看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只见王成文面沉如水，一身戎装向这边走来。 今日，三皇子说是要练兵，便把他叫去一同演练去了。 谁曾想七皇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设计他的儿子，等他赶回家中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武宣帝派人传去的口谕。 死罪可免反省七天？ 呵呵，能不能在天牢活下去都是问题啊！ 王成文知道王全这次恐怕等不到他准备的后路，但天牢还是得去，因为他不能就这么看着儿子被人玩死。 若是儿子真的非死不可，他宁愿亲自下手，免得继续遭罪。 看到儿子那凄惨的模样，武安侯王成文眼神锋锐如刀如剑，他的心仿佛有无数的刀插在上面搅动。 “殿下，我错了……” 精神恍惚的王全嘴里如此呢喃着。 王成文看着李明远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七皇子实在是太狠了，为了一个侍女和厨娘，居然要把他的儿子置于死地。 在此之前他怎么都不敢想象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七皇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错了，七皇子很可怕，那是一头会咬人的饿狼。 “哎呦，武安侯啊！你也来看小侯爷呢？” 李明远最擅长的就是在人家的胸口插刀，这一句话差点将王成文气到拔刀。 还好王成文够老练，短暂的气恼之后他稳住了情绪，不再为此动摇。 “侯爷放心，没什么大事，也就在天牢反省七天。” 呵呵一笑，李明远安慰着武安侯，但却把王全吓得尖叫不已。 他在牢房里哀嚎着，哭喊着。 他不要呆在这鬼地方，他要出去。 “爹，救我啊……” 王全撕心裂肺的喊声一场沙哑。 可见他已经喊了很久，但在天牢里没人能救他。 眼看儿子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王成文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小儿得罪了殿下是他罪有应得，殿下就是让本侯亲手杀了他，本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侯爷言重了，本宫和小侯爷那可是好兄弟。” “如今兄弟有难，本宫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王兄请放心，有本宫在没人敢伤你分毫！” 李明远那惺惺作态的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看似说好话，实则阴狠无比，全都是反着的话。 “啊……” 王全被刺激到了，开始疯狂地撞铁栏。 这可把王成文吓得不轻，急忙一手打晕儿子。 七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王全，目的不要太明显。 在天牢里呆着，王全已经被吓得不行，再加上这些话，他恐怕做梦都想出去，若是有人说救他出去，他估计不会有任何犹豫。 本来只是关禁闭，结果却变成劫狱，王全必死无疑。 好狠毒的计策啊！ 简直是杀人诛心！ 可就是这样的阳谋，王成文知道李明远要怎么做，但他却没办法阻止。 难道就这么看着儿子被玩死吗？ 不，不能，王成文咬着牙在心里大喊。 “殿下，只要您饶过犬子，本侯向你保证他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本侯会全力支持殿下。” 武安侯突然服软，铁骨铮铮地武安侯居然向李明远求情了。 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李明远知道越是诱人的东西越可怕。 如武安的这般人物，哪里会轻易弯腰，这分明就是缓兵之计。 李明远早有计划，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呵的一笑道：“侯爷何出此言，本宫可从未想过要针对小侯爷。” “殿下，本侯愿意用有关德妃的情报交换！” 武安侯见李明远岔开话题，便想了另一个办法。 德妃是李明远的生母，她的事情李明远肯定很想知道。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明远居然摇头道：“侯爷可听说过，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殿下还年轻，须知韬光养晦。” 武安侯一愣，而后冷着双眼道。 他明白李明远没打算放过王全，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他也没打算浪费唇舌，要战他绝不退缩。 李明远哈哈一笑，看了眼昏迷的王全一脸惋惜道：“可惜了啊！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子说疯就疯了呢！” 说完，李明远便带着月魁和阿古娜离开。 这是他留给王成文的第二个提示，在天牢内他有的是办法让王全死。 用什么办法那是李明远的事，但王成文要知道的是，他只能等着收尸。 救还是不救，这个难题还得王成文自己解。 “……” 王成文看着李明远的背影眼神愈来愈冷。 直到李明远的背影消失，王成文这才转过身。 蹲在铁栏边，看着依旧满脸惶恐的儿子，他咬着牙道：“儿子，你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落得今时今日的下场，那都是他娇惯纵容的结果。 若不是因为王全母亲去世的早，王成文心中有亏欠，也不至于这样。 劫天牢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有办法把王全送出去。 可如此一来他会非常被动，因为七皇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但事已至此，他根本没得选择。 第91章 两人蹩脚的故事 从天牢出来，李明远坐着马车慢悠悠回武德殿。 在马车上有一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李清淩这个美女。 直到她出现，李明远才想起来，今天她有在鸿胪寺弹琴演奏来着，与她一起的还有诸多京城名伶。 不过有意思的是，李明远居然直接无视了她，从头至尾都没跟她互动过。 像李清淩这样的美女，那绝对是人间绝色。 可偏偏李明远却对她爱答不理，这让她对李明远很不满。 “殿下好雅兴啊！大半夜不回皇宫，居然带着两个美人在外面闲逛。”李清淩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气，毕竟她被李明远一二再而三的忽视。 她也是有尊严的，每次都热脸贴冷屁股，谁受得了啊！ 李明远也有些尴尬，便一脸诚恳地道歉道：“这次是真的比较急，一旦错过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 “为了给她们报仇？” 李清淩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大致猜到了大概。 她不是不讲理的女人，也知道李明远对欣儿看得很重。 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李明远。 只是想到李明远为了欣儿可以赴汤蹈火，她眉宇间竟是绕着一丝丝嫉妒，为何那个被他保护的女子不是自己。 “王全必须死。” 解释没有必要，李明远只说结果。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李明远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一直走下去。 为了让自己和身边人活下去，那就只能让王全下黄泉。 “我帮你杀了他。” 李清淩笑了笑，说的云淡风轻。 以她的武功杀个人不难，更何况她背后还有前朝余孽支持。 可李明远不明白，李清淩为何要帮自己，这可不关她的事。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我可不想再欠你人情。”李明远如今还不了解前朝余孽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不敢轻易相信李清淩。 这让李清淩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换了个说法：“不用欠人情，你可以雇我杀人，价钱可以算你便宜点。” “你很缺钱么？” 李明远眉头一皱，有些无语道：“可我比你还缺钱啊！” “但是你会赚钱，沈骓这些时日可是给你赚了不少。” “而且，你能想出把温室制作之法卖给匈奴这样的办法，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出其他的赚钱之法。” “我帮你杀人，你带我一起赚钱。” 微微一笑，李清淩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李明远。 她的眼睛很清澈，可以看到里面映着李明远的影子。 或许李明远没法看透，但赚钱的本事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别告诉我，你们前朝余孽，现在转行当商人了。”李明远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应李清淩的提议。 李清淩叹息一声，一脸幽怨道：“若不是缺钱，我又何至于如此呢？” 想造反就得招兵买马，只凭那些前朝旧部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前朝余孽必定很缺钱，但并像李清淩说的那样。 “你还别说，我正好有个大买卖。” 李明远笑了笑，眉飞色舞道：“等父皇的寿辰过了之后，我就把事情搞起来，我给你们占大头。” “六四？” 轻轻一笑，李清淩可不认为李明远会吃亏。 看他这些时日的表现，哪里有吃亏的样子。 就说这六四分成，李清淩心里都没底。 所谓的大头还是四成，六成她不敢想。 “七三？” 可李明远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李清淩不得不降低预期。 既然是赚大钱的事，那肯定能赚，哪怕是三成也不少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明远却比出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二？你胃口也太大了！” 李清淩小嘴微张惊讶不已，是真的没想到。 听她这么一说，李明远知道她误会了，便笑着解释道：“我胃口大什么，之前欠你一个人情这次一并还你，你们占八成。” “我们占八成？” 满脸不可置信的李清淩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是李明远那么认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八成真的不敢想象，但李清淩想到这就用掉了一次人情很不划算，急忙道：“我不占你便宜，还是五五！欠的人情我另作他用。” “我说话算话，说八成就八成。” 李明远呵的一笑，道：“这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毕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此一来你在他们面前也好说话些。” 上次帮自己，李清淩肯定许诺了一些事。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肯定很不容易。 更何况欣儿的事对他而言太重要了，若不是李清淩的话，恐怕会成为他一生的憾事，八成的利润并不算什么。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但用来拉关系却有用的很。 “你这是为了我？” 李清淩看着李明远，脸上掩不住笑意。 她当然不会以为李明远是为了自己，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闻言，李明远愣了一会，实在是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 难道，她这是迷上我了？ 那不可能，李明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他一脸认真道：“不，这是交易。” “……” 阿古娜将一切看在眼里，此时有种扶额的冲动。 殿下那么聪明，但在感情上却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看得出来李清淩是迷上殿下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在乎殿下的想法。 听了殿下的话后那有些失落的眼神，便足以证明她心中的猜想。 不过她能理解，毕竟殿下的魅力对聪明的女人犹如那春风，吹入心房便足以温暖一生，再也无法忘记。 “我想你帮我杀个人。” 李明远拔旗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饶是阿古娜有心理准备，也只能满脸苦笑地看着。 那呆滞了一会的面容，足以说明李清淩此时内心的失落，但她恢复的很快，眨眼之间便再次变得清冷。 “王全？” 李清淩不懂内心的复杂，所以她收起了一切情绪。 杀人她很在行，因为这些年她杀的贪官污吏一点也不少。 像王全这种人渣，她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点了点头，李明远强调道：“不要直接杀，要追着杀，让他逃出天牢，逃出京城，这之后我另有安排。” “好。” 李清淩应下，问道：“什么时候？” “今晚！” 眼神一冷，李明远斩钉截铁道。 闻言，李清淩看了眼李明远才下了马车。 这一看很耐人寻味，李明远实在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第92章 刺杀王全 看到两人这样的对话，阿古娜总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于是，阿古娜便壮着胆子道：“殿下，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是阿古娜第一次主动，李明远有些意外。 “嗯，你说。” “您真的是花丛高手吗？” “那是自然，如假包换！” “可为何你不懂女人心呢？” “……” 李明远张了张嘴，一时竟是答不上来。 纵横花丛的事迹他都记得，可那是七皇子的杰作。 再说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来，给本宫揉揉腿。” 李明远完美地避开了阿古娜的问题。 然后，开始享受阿古娜那轻轻揉捏的舒适感。 回到武德殿。 在欣儿的服侍下李明远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稍作歇息便再次出宫了，这次他带上了高俅和高首以及周慕白。 至于月魁他另有安排。 “走，去北门。” 李明远吩咐了一声，便在马车躺下。 从武德殿去京城北门，需要差不多一个时辰。 此时已是丑时后半，等到北门差不多快卯时了。 为何去北门呢？ 因为那是王全的葬身之地。 大理寺。 天牢外。 一个身穿甲胄的人，手里拿着一道圣旨，大声道：“奉陛下旨意，送武安侯之子王全去北门远赴塞外。” “……” 天牢守卫满脸疑惑。 接过圣旨验视后脸色大变。 他们没有阻拦，因为圣旨是真的。 来人带走了王全，恰好被大理寺的一个守卫看见，他急忙将此事告知了队长，而守卫队队长随机便将此事告之等候在大理寺外的人。 这些人就是武安侯安排的，本来他们打算用调包计，换一个假的王全进去，可现在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在暗处接应的武安侯，一听是陛下的旨意很是不解。 已经有了口谕，让王全在天牢反省，怎么又弄出这样一道圣旨呢？ “不好！” 武安侯大惊失色。 这是七皇子的诡计。 翻身上马，武安侯带人飞奔而去。 此时在他心里最大的疑惑，便是这道圣旨从何而来。 陛下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小打小闹他不会过问，而且也很照顾他的感受，可现在闹这么一出当真难以理解。 在天牢王全固然不安全，可出来了难道就安全吗？ 到了天牢外，七皇子有无数的手段可以杀他。 突然，武安侯听到了前往有打斗的声音。 本就心烦意乱的武安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带着家将便杀了过去，只见护送王全的人已经全部伏诛，只剩下在囚车里的王全瑟瑟发抖。 “保护小侯爷！” 侯府的家将围了上去，带着王全便往外冲。 刺客见有援兵，但他们并没有撤退的打算。 于是。 侯府家将且战且退，就是逃不出去。 跑了差不多一刻钟，家将死伤不少，刺客却越来越多。 “……” 武安侯一马当先，想带着儿子杀出重围。 可在他的前方却出现了不少黑衣人，他们体型彪悍一看就不是武朝的人。 回首一看，背后的刺客又追了上来，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想让王全死的人太多了，他又如何救得了呢？ 今夜来的这些刺客，就跟当时刺杀李明远的一样。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杀了王全让自己和七皇子彻底反目，至于武朝乱不乱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和七皇子谁会死。 “呼……” 长吐一口气，武安侯握紧手里的长枪。 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逼的乱了分寸。 “杀！” 爆喝一声。 武安侯抡起长枪，一枪挑杀一个黑衣人。 而后，他如同一柄利刃，将前方的黑衣人冲散，留下一地的尸首。 这便是威名赫赫的武安侯。 他战力无双。 “……” 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弃他而去。 可黑衣人哪里知道，武安侯的家将早已埋伏多时。 只见侯府的另一批家将从巷弄中杀了出来，将这些黑衣人拦住与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大街上顿时血流满地。 “爹，救我啊！” 王全哭喊着，声嘶力竭。 周围全是黑衣人，家将已经所剩无几。 眼看一把长刀就要砍向王全的头，武安侯将手里的长枪甩了出去。 “噗” 长枪穿过那黑衣人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马蹄声如雷鸣一般响起，武安侯手持双刀掀起一片血雨。 那些黑衣人根本拦不住武安侯，皆被他斩于马下。 拔出染血的长枪，武安侯将之斜扛在肩上，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从他的眼眸中透出，竟是吓得那些黑衣人不敢上前。 此时，天已微微亮。 “上前者，死！” 武安侯一身染血，宛如魔神一般。 有他在前，无人敢来，剩余的十来个侯府家将急忙把囚车里的王全给放了出来，扶上马跟在武安侯的身后。 在来救王全之前，武安侯已经让人传讯，他的府兵已在北门外十里等着了。 既然圣旨说的是北门，他只能从北门走，否则根本出不了京城。 无论这是李明远的诡计，还是陛下的刻意安排已然无所谓。 “撤！” 眼看武安侯神勇无比，黑衣人不再紧逼。 他们本就不是一伙人，有人带头离去，其余的也没有留下的意思。 可武安侯却眉头紧皱，现在还不是安心的时候，越是靠近北门便越危险。 果不其然，当他们距离北门还有一里的时候，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拦住了他们。 从身形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女人，但绝不是普通女人。 她身上散发的冰冷杀气，让人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发颤。 “是你？” 武安侯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听王全提起过。 那晚李明远就是和这个女人一起上的花船，说是满香楼的一个清倌叫李清淩，但调查之后却一无所获。 未免打草惊蛇，武安侯没有动她，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来。 “有人花钱买他的命。” 李清淩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 这武安侯可不是一般人，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看出了对方的犹豫，武安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抡枪为棍横扫八荒，李清淩脚下轻点惊鸿一跃拔剑相刺。 武安侯枪法如龙大开大合，李清淩虽能躲避却无法近身。 “哇，这武安侯好厉害啊！” 在远处看戏的李明远惊叹不已。 此时天已经亮了不少，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也能看出武安侯的英武，那迅猛的枪法可不是唬人用的。 第93章 一步之遥 武安侯的表现异常神勇。 以一敌众，击杀数十刺客，当真非常了得。 “殿下，武安侯乃是武朝数一数二的高手，五皇子手下能人众多，可能与武安侯比肩之人却一个没有。” 高俅对武安侯是很敬佩的，因为武安侯确实很强。 尽管高俅和高首也算是高首，但更武安侯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周慕白正直的很，也是一脸赞叹道：“武安侯的实力没得说，或许合我以及月魁队长之力能与之打成平手。” “不吹牛你会死啊！” 闻言，高首很不乐意。 他承认月魁很厉害，但周慕白也太能往脸上贴金了。 还跟月魁一起打武安侯呢！ 要是一起上，他们两兄弟也能跟武安侯打平手。 “嗯，你们两兄弟一起上，再加上月魁队长也可以。”周慕白点了点头，算是对高氏兄弟的认可。 看高首那高兴的样子，高俅直翻白眼。 不过周慕白确实有些本事，他自愧不如。 李明远听着三人的对话，不禁多看了武安侯几眼。 然后，李明远皱眉道：“那跟他打的那个刺客，岂不是比月魁还厉害？” 一里外的李清淩和武安侯打的难解难分，谁也不能真正打赢对方。 武安侯的长枪势大力沉，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远远看着都头皮发麻。 但李清淩却不同，她的剑法很有精妙，从不正对武安侯的锋芒，而是以缠绕迂回的胶着让对手防不胜防。 稍有机会，李清淩便近身撩刺，如蝴蝶一般轻盈。 “……” 被李清淩缠住的武安侯越来越急躁。 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能脱险。 自己被拖住，便会让儿子更加危险。 “闪开！” 大吼一声。 武安侯以迅猛的突刺打破李清淩的封堵。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飞奔，可李清淩却轻盈如燕，几个起落便又追上了，两人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法前进半分。 “厉害！” 李明远四人惊呼不已。 他们两人的战斗真的很吸引人，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尤其是李清淩的攻击，那如同跳舞一般的剑法，柔美中带着凌厉，仿佛就像是美丽的毒蝴蝶，一不小心便会致命。 此时王全已经在家将的护送下来到了北门。 北门的守卫并未阻拦，直接放他们出了京城。 “小侯爷抓紧，只要跟侯府的府兵会合您就安全了。” 家将安抚着受惊的王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掉下去。 再看已经被吓破胆的王全，一看躲过了刺客的刺杀，他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大喜过望的王全狂笑不止，得意道：“哈哈……李明远啊李明远，你以为你能弄死我？小爷我还不是逃出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但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从惊恐中得到释放的王全，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是精神紧绷到极致后看到希望的放纵，他已经处于过度亢奋的状态。 看着火红一片的天际，红日即将升起，他相信那是属于他的奇迹。 “嗖” 然而。 就在他兴奋大笑后一刻。 划破天际如同流星一般的箭矢，噗地一声穿透家将的胸膛。 “啊……” 惊叫一声，王全摔落马下。 他四肢未愈，只能艰难地向前蠕动。 死亡的家将就在他眼前，一股难言的恐惧再次萦绕他的心头。 颤抖着向前蠕动，他丝毫不顾身体的疼痛，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小侯爷！” 随后赶到的家将急忙下马，将王全背起向前狂奔。 他们本来是殿后的，可看到王全被人用弓箭狙杀，他们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弓箭再强，也不过百步之威，神箭手也不过两百步，他们可以逃得出去。 “噗” 只是，伴随一团血花迸溅。 又一位家将倒在了地上，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箭矢居然穿过了他的胸膛。 这是何等的威力！ “铛” 剑和长枪碰撞的金戈之声此起彼伏。 原来是武安侯和李清淩到了这里，他们的战斗异常激烈。 可就在武安侯冲到北门前的时候，李清淩却直接消失不见。 浴血奋战的武安侯突然感到不安，发了疯一般往城外跑去。 “来者何人？” 那城门守卫满脸骇然，但还是上前阻拦。 可惜，他们哪里是武安侯的对手，被武安侯单手抓起丢到一边。 “嗖” 穿过城门，武安侯听到了破空声。 那是一支银色的钢箭，迅若闪电，快若流光。 他目眦欲裂，狂啸一声想要追上那夺命的钢箭。 但人力终究无法跟箭矢的速度相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箭带出一串血花，穿过家将的身体后深入地面。 此时此刻，侯府的家将只剩下最后一人。 背着王全的家将并不怕死，他奋力向前跑着。 哪怕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悍不畏死依旧没有放下王全。 这便是武安侯的家将，可以为主人抛头颅洒热血。 李明远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敬佩。 抬起手招了招，李明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墙下的空地。 在哪里有疲于奔命的家将和王全，还有为救儿子陷入疯狂的武安侯。 “嗖” 当破空声再次响起。 武安侯惊恐地向前飞扑，想用手里的长枪击落钢箭。 只听“嘭”的一声，那钢箭被一枪砸到地上。 城墙上的李明远瞪大了眼睛，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太猛了，连钢箭都能砸下来。 “噗” 只是，远处的王全背上多了一支箭。 连同家将一起一箭穿心，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双星赶月……” 武安侯看着这一幕，仿佛一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一箭接一箭，几乎没有间隔一般，所以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放眼武朝，能有这般箭术的人绝对屈指可数，唯有神机营号称箭神的杨安才能做到，可杨安是五皇子的人啊！ “全儿……” 悲呼一声，武安侯奔向倒下的王全。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儿子，武安侯悲痛欲绝。 王全死不瞑目，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仿佛就像是在跟武安侯说要帮他报仇。 将钢箭拔出，武安侯抱起王全的尸体，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墙头，在那里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同时。 一个背着箭筒的女人出现在另一边。 “我们回家！” 武安侯背对京城一步步远离。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武安侯深深记在了心里。 从今以后，他跟七皇子李明远不死不休。 第94章 死的伟大 看着武安侯离去，李明远依旧面无表情。 并没有想象中的复仇快感，反而平静的可怕。 “我真的这么冷血吗？” 感受到自己平静，李明远突然有些担心。 今日刺杀王全，死的人何止百人，可他却如此平静。 仿佛死的那些人并不存在，只是做了一场梦。 “……” 陪着李明远的三人此时也是震撼无比。 最后的双星赶月太吓人了，他们不敢说自己能挡下。 月魁的箭术超乎他们的想象，真的很庆幸她是自己人。 若是敌人，恐怕会寝食难安！ “回去。” 李明远眼神幽幽道。 丧子之痛武安侯都能忍下来，真的非一般人能及。 更何况元凶就在这，他居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不愧是武安侯，李明远反倒有些期待他会如何做。 如今的李明远需要敌人，所以萧阁老才会让他往死里得罪武安侯，毕竟武安侯确实是最合适的人。 “殿下，就这么回去啊？要不把他……” 高俅嘿嘿一笑，觉得把武安侯解决了可以安心些。 有他们几个，干掉武安侯不是难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李明远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但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却让高俅毛骨悚然，再回头看向武安侯所前往的地方烟尘滚滚，他的额上满是冷汗。 那一杆杆写着“武安”的旗号，已经将来人的身份表明，正是武安侯所养的府兵，听说他的府兵有两万余众。 “老哥，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高首不忘打趣自己的亲哥，气的高俅直瞪眼。 倒是周慕白比较平静，他看着那一队武安侯的府兵眼神凛冽。 不惜带兵入京，可见武安侯下了多大的决心，如今王全身死他的心有多痛可想而知，再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七皇子彻底得罪武安侯，仿佛就像是在向外界宣告，他和五皇子之间终要对决。 从展现才智有萧阁老撑腰开始，武朝皇位之争的这盘棋便已经开始了，武朝上下的官员没人能置身事外。 事情结束了，李明远也没有过多停留，任凭事情发酵让京城的人都知晓。 王全死了，因刺杀而死，而且还死了很多刺客，所有人都知道是李明远的手笔，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当然，这事五皇子和三公主早就知道了。 他们并没有过问，可见他们也希望这事发生。 皇宫。 御书房。 武宣帝正准备早朝，但却听到了王全被杀的消息。 有人手持圣旨带走王全，这一点直接让他明白了始末。 “陛下，您如何看？” 保龙一族的老妇人已经站在了一旁。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旦武安侯跟李明远对抗，那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可能会给各国可乘之机。 一旦太子之位的事被人利用，那恐怕武朝会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武安侯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武宣帝勤政爱民，确实没有什么大功绩。 可他并不是没有才智，只不过因为维稳而没有表现的机会。 如今既然选择对李明远重视，那自然要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一道无字圣旨，本就是给李明远保命用的，可他偏偏用在了这里。 这是他的选择，那就当是自己下旨的，还得好好擦屁股。 “对了，之前说的对赌，你可有放在心里？”武宣帝在宫女和太监的服侍下更衣，忽然想起了这事。 老妇人略微一愣，点头道：“陛下放下，老妇已经写信叫她回来了。相信不出十日，她便可以回到京城。” “嗯，那好，让她好好保护明远。” 武宣帝说完笑了笑，本已准备去上早朝，却突然折返道：“在明远还是太子的时候保护他的安全，这可是你们秦氏的责任。” “老妇明白！” 老妇人躬身行礼。 她是保龙一族，保护的是武宣帝。 至于未来的皇帝，当然是另选合适的人。 当太子定下之后，这个合适的人便也定下了。 武宣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找一个可以保护李明远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得是跟他关系很亲密才行。 如今李明远和武安侯已是不死不休，赌局便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唉……” 然而，老妇人却叹息了一声。 陛下真的很会为难人，她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毕竟秦氏天才无数，唯有她是真正的第一人。 身为女儿家文武双全，且胸怀大志，早早便出去游历了。 将她召回并不难，可想让她答应当七皇子的妃子这恐怕不容易，毕竟七皇子身边的红颜知己可不少。 奉天殿。 早朝已经开始。 群臣当即说起了王全被人刺杀的事。 “陛下，武朝国都内竟有人屡次行凶！” “先是七皇子，后是武安侯之子，好在殿下安然无恙只是受惊，可眼下武安侯之子却被人杀了。” “众所周知武安侯之子和殿下有误会，此次怕是有损殿下的声誉。” 刘彰身为丞相，当然要起到带头作用，直接说明此事的影响。 “所以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好给武安侯一个交代，也好还殿下清白，以免殿下继任太子之位会让天下人质疑。” 大臣们纷纷点头，对刘丞相所说的话深表赞同。 这事得有个说法，否则李明远的太子之位可坐不稳。 人言可畏，民心更是不可违，一旦百姓对李明远有怨言，那边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可能会危害武朝的安定。 “朕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本来朕是想化解七皇子和武安侯之子王全的矛盾，不曾想却被有心人利用导致王全身故，朕心里也不好受。” “传朕旨意，册封武安侯为三等安国公，赏赐之事由刘丞相代为拟定。” “武安侯之子王全，忠孝仁义，追封忠义候……” 武宣帝的话响在所有人的耳边，却让人无法相信。 要说武安侯封为公爵无可厚非，他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安国公这个爵位却显得如此耐人寻味。 尤其是王全被封为忠义候，简直就是讽刺。 就他，还忠孝仁义？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 可就是这样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事，偏偏成了武宣帝嘴里的赏赐。 “陛下英明！” 大臣可都是聪明人，当即拍起马屁。 别人的事他们可管不着，反正武安侯也不敢真的乱来。 安国公！忠义候！ 王全当真死的伟大，死的光荣啊！ 第95章 轰动武朝 噼里啪啦。 爆竹声响彻街头巷尾。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皇城内到处都是爆竹声。 路上的行人一头雾水，这还没过年怎么就这么喜庆。 “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 “咋啦。” “武安侯的儿子王全死了！” “真的假的？” “不然大家干嘛放鞭炮？卖鞭炮的都卖断货了……” 诸如这般的对话，在皇城内到处都会发生。 王全的死俨然成了一件大喜事，比逢年过节还让人高兴。 平民百姓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那个害人精死了，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了。 “哦哦……过好日子喽！” 一些半大的孩童在街上吆喝着，众人纷纷大笑。 无论是酒楼还是茶馆，全都坐满了人，聊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说书人的消息最为灵通，当他们说起武安侯被册封安国公，而王全被追封为忠义候时所有人都拍案叫绝。 “哈哈，陛下英明！” 所有人都在称颂武宣帝。 甚至有一些年迈的老人，跪在地上感谢上天。 这些年来，他们都因为王全而受了不少苦。 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全都苦不堪言。 现在王全死了，他们当然拍手叫好，放鞭炮庆祝了。 “皇城内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热闹？” 鸿胪寺的各国使节，全都被爆竹声所吸引。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们走上了皇城街头一探究竟。 当得知是王全被刺杀而引起的全民欢呼，他们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因为被称颂的这份殊荣他们也有份。 昨晚刺杀王全的，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那场面相当惊人，听属下汇报之后他们可是一宿没睡。 至于为何杀王全，他们的目的都非常一致，无非就是想让武朝大乱，但他们最终并没能将王全刺杀。 不过目的算达到了。 而且，他们也猜到了幕后推手是谁。 毫无疑问就是七皇子，因为他和王全的关系最差。 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但却没人说七皇子的不是。 甚至武宣帝还封赏武安侯父子，这一步棋不可谓不妙。 皇恩浩荡，甚至还派人彻查此事，样子做足了武安侯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造反不成？ 这就是李明远的阳谋。 武安侯有气没处撒，还要谢主隆恩。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武安侯府。 大门外挂白，丧事已经开始操办。 白发送黑发人的痛，也只有武安侯自己知道。 “人死不能复生，侯爷节哀。” 来吊唁的人，全都是这么一句话。 武安侯神情悲痛，但也没有太大的异样。 甚至，李明远派人过来吊唁，武安侯也亲自招待。 关于王全的死，武安侯的解释也就那么回事，差不多就是武宣帝仁慈，想将王全秘密送出京城，结果却被奸人所害。 大家心照不宣，王全的死就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而这，也注定会轰动武朝，成为一时佳话。 至于李明远则是深藏功与名。 武德殿。 萧阁老一大早便来了。 此时正和李明远一起吃早茶。 “殿下，您没送武安侯挽联气气他？”萧阁老喝了一口粥，然后又尝了口咸菜，仿佛就像是人间美味一般。 这是他要求的，所以欣儿便和阿古娜一起做了瘦肉粥和咸菜。 往日里七皇子自然是不肯吃这种的，但今天却吃的津津有味。 “啊……好吃！” 咸菜爽脆，酸味十足，很是提神醒脑。 李明远放下碗，道：“老师说笑了，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 点了点头，萧阁老一脸认真道。 从和七皇子接触开始道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天而已，但萧阁老却感觉像是经历了大半辈子一样。 在七皇子的身上，他看到了太多东西，那根本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能拥有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七皇子就是人中龙凤。 “老师看人真准，我确实有想过，但并不是送挽联，至于是什么先让学生保密。”李明远笑了笑，心知自己想的事根本瞒不住老师。 闻言，萧阁老笑道：“殿下，你可知现在皇城内外一派喜庆？” “听高俅说了，很多人放鞭炮来着。” 李明远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吃了一大口，道：“看来我做的还是很对的，你看大家反应多热烈。” “可武安侯却很安静，为何？” 萧阁老笑了笑，似乎在考验李明远。 “还能干什么，他总不能造反！” 李明远咧嘴一笑，继续吃馒头，他根本不担心。 若是真的会有事，萧阁老肯定不会放任他乱来。 其实这一次乱来，也是萧阁老用来试探各方反应的方式。 萧阁老夹了块腌萝卜，咬了一口赞叹道：“这萝卜刚刚好，不咸不淡酸味适中，不仅爽口还开胃啊！”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无意却用意极深。 就如李明远杀了王全一样，不也正好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李明远知道，这还只是表面的意思，还有隐含的一层意义。 武安侯的儿子是小侯爷，世袭罔替乃是必然，如今小侯爷死了，那武安侯便没了可以继承的子嗣。 “削藩……” 李明远震惊不已。 这些年来武朝赋税极少，以至于银钱全到了藩王诸侯的手里。 如今武朝国库空虚，军饷告急，那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削藩。 养肥了的羊，无论是薅羊毛还是杀，那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殿下聪明！” 萧阁老哈哈一笑，盛赞不已。 他之所以选择站在李明远这边，除了平衡实力的考虑之外，更重要的便在于李明远的聪明才智。 五皇子很聪明，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但并不是特别擅长谋略。 三公主擅长谋略，情报无人能及，但却并没有极强大的实力。 反观七皇子，聪明有余，才智过人，是帝王之才，更是将相之才，无论最后选择那条路都有李明远发挥的地方。 “看来，轰动武朝的事并非王全之死，而是这个啊！” 李明远感叹一声，对于朝堂之事深感忌惮，他差点没想到。 好在有老师的提醒，他才意识自己无形中帮了父皇一次。 可削藩有个很严重的影响，那就是造成藩王诸侯不满，以至于爆发内乱，武朝现在又是不能乱的时候，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您不必多虑，现在还没有削藩。” 萧阁老看出了李明远的担心，但并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只是一个苗头而已，等时候到了李明远自然就会知道。 第96章 临时安排 和萧阁老吃完早茶，李明远哪也没去。 昨晚没怎么睡觉，他补了一觉便到了下午。 然后。 招待了一些前来拜见的使节，这一天便过了。 本来他以为李清淩会找自己，结果并没有她的消息。 翌日清晨。 李明远带着欣儿三女，在鸿胪寺外等着。 按照惯例，今日要由他陪同各国使节游玩京城，让他们好好领略一下武朝的风土人情，以及美丽的自然风光。 不过李明远比较特别，他没有带这些人逛街的想法，而是准备带他们去自己的崀山营寨好好玩玩。 “殿下早啊！今日有何安排？” 匈奴国王子神清气爽，高兴的很。 前日得了武朝的承诺，温室的制作之法会卖给匈奴，他早早便安排人快马加鞭地将消息传回去，这可是大功一件。 “今日去本宫的营寨玩，保证王子您满意。” 李明远哈哈一笑，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匈奴王子立马会意。 随后，其他使节也到了，李明远说明了一番，便骑马带着众人离去。 各国使节很是疑惑。 李明远有马车不坐，居然选择骑马。 可当他们看到马车里坐着欣儿和阿古娜时，他们全都懂了。 今日天气很好，骑马或是坐马车都能看到沿途的山河风光。 崀山风光秀丽，众人有说有笑一路上好不热闹。 经过崀山山脚时。 田地里已经有了不少农人在劳作。 当李明远骑马到来的时候，那些农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有的提着篮子采摘新鲜的蔬菜，有的则是打捞田里的鱼，忙活了好一会后，全都在马道上等着。 突然出现一群农人站在马道旁，一个个翘首以盼的样子。 可以看到，他们手里提着很多东西。 这让各国使节有些不解。 “殿下，那是……” 跟李明远并排的匈奴王子满脸好奇。 哈哈一笑，李明远一脸得意道：“那些都是本宫封地的百姓。” 匈奴王子有些不相信，感觉这可能是李明远的安排。 很快众人便到了那群百姓的近前，只见他们齐齐跪下恭迎。 在后方不远处的羌国九公主从马车里伸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边，发现是一些百姓在跪迎，这让她很是反感。 “去，爱显摆的家伙。” 九公主嘟着嘴翻白眼，觉得这是李明远找来的。 那些百姓在李明远示意起来后，竟然全都围了上去，硬是要将手里的菜篮，还有那些新抓到的鱼给李明远。 这场面甚为壮观，要说是安排的，着实太假了些。 “殿下，这些都是刚摘的，您拿去吃！” “殿下，这是我刚挖的野菜，宫里可吃不到。” “殿下，这是我田里养的鱼，味道可鲜了。” “……” 百姓太热情了，以至于李明远根本推脱不了。 “乡亲们，本宫吃不了这么多。” “你们收起来！你们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诶诶诶……” 不一会，李明远双手便全都是东西。 有些实在拿不下了，还是高俅和高首帮忙拿的。 随手拿起一根黄瓜，掏出帕子弄掉上面的刺，李明远直接放嘴里啃，甘脆爽口的黄瓜水嫩多汁。 他一点也不在乎各国使节怎么看，甚至还给一旁的匈奴王子递了一根。 匈奴王子摆了摆手，笑道：“殿下您就不怕这些人里面有刺客？” “刺客？” 李明远看了眼匈奴王子，笑道：“不会，武朝的百姓肯定不会，除非使节团里有人想杀本宫那还差不多。” “我就是随口一说。” 呵呵一笑，匈奴王子不再说话。 跟李明远相处得万分小心，搞不好就会被他坑。 尤其是王全的死让使节团的人胆战心惊，谁会没事找事在这种时候对李明远下手，他要是知道非得亲手宰了不可。 “高俅，回头你把银子给乡亲们送去。” 李明远跟一旁刚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回来的高俅吩咐了一声。 然后，他哼哧哼哧地继续吃黄瓜，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是真好吃。 这一幕让使节团的人大感意外，没想到七皇子居然这么受欢迎。 据他们所知，七皇子也就是二十多天前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尤其是几天前的监国八考，那绝对是做不了假的。 将所有信息熟读之后，各国使节全都惊骇不已。 原来，七皇子竟然有着这般才能。 藏得真深啊！ “到了。” 远远可以看到营寨了，李明远开心地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去，山脚下的营寨顿时映入眼帘。 那建筑倒是没什么特别，但营寨的操场上，那些训练的将士却吸引了众人，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训练方式。 “殿下，那是……” 匈奴王子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很惊讶。 他也是沙场的一把好手，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将士的水准之高。 若是在战场对决，这些将士可以跟匈奴的精兵相比，即便还差了一些，但也比往日所见的武朝将士强多了。 “哦，那是武朝新的训练方式，主要是提升将士的体能和应变能力。” 李明远没有藏着掖着，反而光明正大地介绍道：“上午训练一个时辰，然后下午会以崀山为巡视地，步行巡逻最少四十里。” “……” 闻言，匈奴王子大惊。 真如李明远所言的话，那武朝的将士未来将是强敌。 一直以来他以为武朝的将士不足为惧，今日一见却大吃一惊。 “对了，高俅，这一轮训练多久才算合格？”李明远好像忘记了，便问一旁的高俅。 高俅抱拳回道：“殿下，小半刻钟才算是合格。” “哦……这样。王子你觉得呢？” 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匈奴王子。 小半刻钟，完成从梅花桩到独木桥，穿过绳网翻越高栅栏，然后溜索下地后负重游过池塘，这还不厉害？ 匈奴王子尴尬一笑道：“此法甚好，我不一定能做到。” “别谦虚啊！一会你跟高俅比比，看看谁更快啊？” 李明远挑了挑眉，笑道：“还是说，王子您怕了？” “笑话，我会怕？” 匈奴王子被李明远一激，当即不乐意了。 他可是匈奴的王子，天生神力是强大的勇士。 怕输给武朝的人？ 呵呵，这怎么可能。 “一会王子要跟我的护卫比试，看谁能更快地完成训练，本宫开个盘玩一把怎么样？”李明远大声吆喝。 “好！” 一听有好戏看，各国使节当然喜欢。 本就好勇斗狠的匈奴人，此时当然不会退缩。 匈奴王子腰杆一挺，一脸挑衅地看着高俅。 第97章 要银子不要脸 崀山营寨。 此时各国使节已经全都准备好看戏。 武朝新的训练方式他们看到了，也确实让人惊叹。 匈奴王子和七皇子的手下比试，看谁能更快完成训练，他们自然颇为期待。 “诶……王子，压您赢的可很多啊！” 李明远站到热身中的匈奴王子旁边，小声道：“您看要不这样，您让着高俅一点，本宫赢钱了咱们平分。” “呵呵……殿下还是准备好赔钱！” 匈奴王子一听满脸得意之色，信心满满地放着狠话。 自小便在沙场上摸打滚爬的匈奴王子，有自信也是应该的。 要知道，他们匈奴王族的人，成年的时候需要独自狩猎野狼。 他们的强大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那行，一会您输了可不能说本宫没照顾你面子。”李明远咧嘴一笑，一点也不担心高俅是不是会输。 别看高俅一直在李明远身边保护他，事实上他们两兄弟每天都会来训练一个时辰。 往日里举石墩啥的，现在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想输给周慕白。 热身了之后。 比赛直接开始。 两人同时出发，但高俅却玩阴的。 一脚把匈奴王子绊倒，然后嗖地向前奔去。 “……” 各国使节目瞪口呆。 说好的比赛，咋还能这么玩？ 众人一脸无奈的神情，七皇子为了赢真是不择手段。 羌国九公主直接小声骂道：“不要脸，哼……” 可看到月魁看向这边，她急忙往羌国六亲王多朗达地身后躲去。 这个女人坏得很，她可不想被这家伙找到机会欺负自己。 “王子加油！” 有人在为匈奴王子呐喊助威。 他们可都在他的身上下了重注。 “高队长加油！” 然而，他们的声音哪里比得过数百亲卫。 那声音撼天动地一般，吓得众人一哆嗦。 也不知道是不是匈奴王子不适应，过完独木桥后的匍匐前行，竟是在绳网下艰难爬行。 跟高俅那如同野狗狂奔一样的速度比起来，匈奴王子无异于乌龟爬行，这让他十分恼怒大吼一声加快了速度。 至于为什么，匈奴王子也是叫苦不迭，不知为何到了绳网下就浑身发痒。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放了痒粉，药效很短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高首在李明远的耳边小声说着，但并没有回避周围的其他人。 听到他的话，众人嘴角一抽，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堂堂武朝七皇子居然这般输不起，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坑害匈奴王子。 很快，匈奴王子在落后数丈的劣势下，紧随高俅来到了池塘边上，将一个布包背在身上跳入池塘中准备游过去。 尽管匈奴人大多不会游泳，但匈奴王子是个例外，他的水性很不错。 “噗通” 可就当他跳入池塘后，却发现身上布包变得很沉。 咕嘟咕嘟两下，他便被沉入了水底，吓得他急忙站起，但无法游泳光靠脚走，哪里赶得上高俅的速度。 “殿下，今天用的布包吸水，比平常重了起码十斤。” 高首一脸得意地说着，却把众人说的想冲过来打人。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赢你是啥损招都想出来啊！ 那些下了重注的人纷纷垮下了脸。 “哈哈……多谢各位啦！” 李明远见胜局已定，大笑着感谢众人。 众人呵呵陪笑，心里却不知道把李明远骂了多少遍。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明远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输了就是输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跟李明远翻脸。 但匈奴王子却不很不爽，从池塘里艰难走出来后，将背上的布包一丢，怒道：“殿下，您居然使诈？” “使诈？比赛前可没说过不能互相妨碍。” 李明远摊了摊手，一副事先没说明所以不算使诈的表情。 这话都能说出口，饶是欣儿和阿古娜也是脸颊一热，是真不要脸。 众人更是眼角一抽，已经懒得评价李明远，反正他又不在乎。 匈奴王子那叫一个气，可有没得办法，只能憋着一肚子大声道：“那这布包又为什么会吸水变重，在水里根本游不动，我怀疑他的布包跟我的不一样。” “高俅你把布包拿过来让王子检查检查。” 李明远招手让高俅过来，似乎早已料到这事。 只见高俅手里的布包一直在滴水，那绝对也是吸水的，别看他拿着不费劲，但往地上一丢那一声响，毫无疑问是很重的。 不相信的匈奴王子捡起布包，居然沉甸甸的，甚至比他的布包还要重。 “是我输了。” 匈奴王子一脸颓然。 身为匈奴王族不容失败，可他今天却输的很惨。 别看高俅一开始耍了手段，可后面那可是实力的表现。 尤其是游过池塘这一步，高俅明显要比匈奴王子强不少。 李明远呵呵一笑，看向众人道：“本宫看各位似乎输了很不高兴，所以本宫给你们一次翻本的机会。” “哪有，殿下不必如此费心！” “对对对，我们玩的很开心。” “要不还是喝酒！喝酒好……” 对李明远已经有了戒心的众人，哪里还会轻易上当。 就他这不要脸的程度，怕是要把他们的钱袋给搬空才罢休。 众人连连表示肚子饿了，喝酒吃饭总好过被他坑钱。 李明远哈哈一笑道：“各位放心，我们边吃边玩。” “……” 张了张嘴，众人无话可说。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哪里好意思拒绝。 于是跟着李明远来到了赛马场，这场地对匈奴和突厥等国来说再熟悉不过，分明跟他们养马的场地一样。 此时，众人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明远笑道：“此地名为赛马场，是用来比试看谁的马儿跑得快，今日大家都骑马过来的，不妨比一比？” “额……” 众人直接无语。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这货骑的是胡人宝马。 而他们骑过来的马只是普通的马，这还比什么？ 匈奴王子一听立马就打起了精神，笑道：“殿下如此雅兴，那咱们就比一比好了！” “……” 众人一脸鄙视地看着匈奴王子。 不要以为你骑的是匈奴宝马就在这嘚瑟。 原来，你跟武朝七皇子一样不要脸。 “诸位，若是你们觉得本宫的马比你们的好，这马场里面还有胡人宝马，本宫可以借给你们的嘛！”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要钱不要脸，对李明远来说那都不是事。 要知道，李明远如今虽然有不少银子，但还远远不够。 只是八百亲卫就想跟三姐和五哥抗衡？ 第98章 大型科普现场 赛马的事有李明远和匈奴王子牵头，众人也只能陪着玩玩。 不过，这次李明远没赢，反倒让匈奴王子赢了几万两黄金。 “王子，你的马不错啊！可比胡人宝马强多了。”李明远是真的服，还以为能再赚一笔却让匈奴王子捡了便宜。 匈奴王子一脸得意道：“不不不，其实都差不多，主要是我的马是万种挑一的。” 身为匈奴王族，他的马当然不是李明远的胡人宝马能比。 别看这些胡人宝马很不错，但比起精挑细选的好马，确实是差了些。 突厥亲王也是点头道：“王子说的是，好马也分高下的。” 作为养马的大国，匈奴和突厥最有发言权。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想挑好马那也得看人。 “原来如此，那王子介不介意把你的马，在本宫这营寨放几天呢？”李明远看过了那是一匹公马，正好跟胡人宝马配个种。 匈奴王子看李明远那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思，但也不好拒绝，便答应道：“在我回匈奴之前可以寄养在这里，但能不能留下小马驹，我可不敢保证。” “没事，母马多得是。” 李明远呵呵一笑，这倒不用担心。 “……” 他这么一说，匈奴王子差点没急眼。 那可是自己的爱驹，可不能被七皇子的马给榨干了。 看匈奴王子担心的眼神，李明远笑道：“逗你的，要是没成等温室制作法的事成了，你送我几匹公马不就好了。” “哈哈……殿下说的是。” 匈奴王子脸上堆满了笑，这事要是成了多送几匹好马都行。 他们两个聊得欢，其他的使节却开心不起来，钱袋被掏空了。 眼看众人高高兴兴的来，此时却一个个愁眉苦脸，李明远端起酒杯起身，笑道：“刚刚本宫和匈奴王子聊到了种马的事，所以本宫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家想听听吗？” 本来兴致缺缺的众人，此时却忽然有了兴趣。 因为，在接风宴上李明远便给了他们很多惊喜。 温室制作之法被匈奴拿下了，他们固然有些眼馋，但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那还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如今李明远又突发奇想，说不得又是什么让人惊叹的事。 所以大家很乐意听，尤其是羌国九公主更是刻意往李明远这边坐近了一些。 “殿下请！” 匈奴王子最感兴趣。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期待。 欣儿和阿古娜一直服侍李明远，所以对李明远的所谓突发奇想已是见怪不怪，但也和众人一样非常好奇。 李明远喝下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马有很多种，优良的马种也不少，像匈奴突厥便是育马的行家，通过配种选育优良马匹不在话下。” “呵呵……” 一听是夸赞自己的，匈奴王子和突厥亲王都满脸笑容。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毕竟马匹是非常重要的战略储备。 武朝的马场也不少，但精良的战马却不多。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马匹能选育，粮食就不行吗？”李明远皱着眉，一副想不通的神情让众人感觉很搞笑。 羌国九公主听得最认真，一脸疑惑道：“对啊！粮食为什么就不能选育呢？” “战马能够选育人所共知，可粮食选育要如何弄啊！” 匈奴王子百思不得其解，这并不是他能想明白的事。 众人抓耳挠腮，实在是想不到该如何去实现粮食选育。 因为，马匹的选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通过配种可以让不同的马种生育小马驹，大家自然也就懂了。 粮食选育什么的，也就李明远今天提出来了，以往可没人提及。 “是啊！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嘛！” 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深入了解。 甚至，就如同一些人一样放弃思考，直接选择拒绝。 李明远笑了笑，继续道：“可本宫的老师，也就是萧阁老，他老人家说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说人和牲畜分雌雄，但我们吃的很多蔬菜水果却不分，对不对？” 众人点头，确实没听说过分雌雄。 羌国九公主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说话的是让她讨厌的李明远。 “不过老师几年前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城郊外的那片杏林，每年都会结很多的银杏惹得不少百姓去采摘。” “可就在这些银杏树里面，却有那么一些只开花不结果，老师就很奇怪。” “于是老师找人挖了一棵结果的移走，分别种在几里、几十里和百里之外，第二年几里内的银杏树结果了，但几十里以外的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明远再次借助老师的名义，开始了现场科普大会。 这其实比较难实现，但土豆和红薯在这个世界存在，那也是远在大海之外，以目前的航海技术恐怕得花好几年的时间。 而且海上时有风暴，能不能到达海外还是问题，所以李明远选择了这个最为困难的事情来做，一旦成功便可以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 “银杏树有雌雄之分！” 羌国九公主像是小孩子一样高兴地抢答。 她确实很聪明，众人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同时，他们也非常震惊。 萧阁老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银杏树分雌雄的话，又有什么深意呢？” “是啊！就算分雌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确实是，知道了有能怎样？” 这是只是盲区，但也是他们没有思考的结果。 聪明人就会有别的看法，举一反三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羌国九公主一脸得意道：“你们好笨哦！银杏树分雌雄，那就说明那些不分雌雄的蔬菜水果，其实是雌雄同体嘛！” “……” 李明远一听目瞪口呆。 看似傻呵呵的小女孩，居然是最聪明的一个？ 卧槽，也太聪明了！ 这还得了？ 众人张大了嘴巴“哦”了一声，然后又没了下文。 李明远则是笑呵呵地问道：“公主这么聪明，那你知道分雌雄了又能干嘛？” “真笨，分雌雄了当然就能……” 羌国九公主真的很聪明，她已经知道了用途。 然而，想到是配种这事，她一个女儿家哪里开得了口。 “呸……你个无耻大坏蛋，我干嘛告诉你！” 脑袋一扭，她红扑扑地脸蛋像是苹果一般。 不过，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已经响了很多事情。 尽管她没有说出来，但看她害羞的表情，众人全都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第99章 杂交水稻畅想 呵呵一笑，李明远也不在意。 说的事情大家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之后的事才好说。 众人窃窃私语，时而点头，时而微笑，都在认真思考。 “咚咚” 敲了敲桌子。 李明远对着玉壶喝了一大口酒，痛快道：“其实呢道理很简单，就跟丑男人想找漂亮老婆是一个道理，生出来的娃好看嘛！” “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可不就是这个理。 选育马匹也是一样，都是为了找到更好的。 “听殿下一席话如读万卷书啊！” “佩服，佩服，我甘拜下风！” “殿下的老师，当真是世外高人啊！” 对李明远的赞誉，以及对萧阁老的敬佩，那都是深深的敬畏。 武朝有萧阁老这样的老师，何愁教不出好学生，未来的武朝必定人才辈出。 一想到此，他们就有种深深的危机感，武朝将来必定会是强敌之国。 因此他们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其实打着其他的主意。 “诶……不要说这些，本宫也是遵照老师的意思，将知识传播出去，选育粮食这个也是老师的毕生心愿啊！”李明远突然伤感起来。 人生在世几十年，谁不想名留青史。 大家都能理解，而且对萧阁老也十分敬佩。 将自己所学所悟倾囊相授，乃是当代的圣贤啊！ “世间疾苦，莫过于柴米油盐。” “倘若百姓不再挨饿，那便是莫大的功德。” “老师深知百姓之苦，所以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粮食能丰产，百姓安居乐业嬉笑欢颜。” 李明远的话适合在场的每个国家，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战争的本质是资源的争夺，古代各国之间的征战，为的便是掠夺土地资源。 当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资源的争夺战从未停息过，就算吃饱了也会继续，但至少还是要能吃饱。 从他的话里面，众人听出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若是真的能实现，那必然是超越古之圣贤的丰功伟绩。 猛然间，他们对萧阁老的敬佩上升到了极高的程度。 “萧阁老胸怀之广阔我很是佩服，可此事真的能办到吗？” 羌国的六亲王在质疑，这说明他已经深刻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 想要实现这事很难，但至少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信念。 李明远徐徐踱步，敞开胸怀拥抱天地，一脸敬畏道：“从古至今一步步走来，我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古之圣贤所发现的，未知才是最让人兴奋的，不是吗？” “……” 闻言，众人一脸震惊。 然后，众人又突然释怀。 是的，未知最让人期待。 此事能不能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 “我们不妨试想一下，若是做到了，百姓能丰衣足食，国家自然也就日益强盛，请问这样的未来你们想不要呢？” 李明远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众人明白了此事的意义所在。 民以食为天，吃不饱穿不暖，又谈什么理想和未来。 选育粮食一旦成功，那将会是一个美好的盛世。 苦在当下，功在千秋，万事无忧啊！ “殿下所言，我深表赞同！” 羌国六亲王是有大智慧的人，明白李明远所说意义非凡。 九公主更是两眼冒星星，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畅想的美好未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 好比匈奴王子和突厥亲王，他们的眼里充满了野性，就如同看到了肉的饿狼，想要将肉全都吞到肚子里。 当然也有不相信的，他们对这种异想天开的事，也就听一听，笑一笑罢了。 “老师说了很多事，但本宫愚钝记不得太多。” “不过本宫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要大胆想象小心求证。” “世界如此广阔，天有多高，地有多深，海里有什么，地下有什么，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等着我们去发现。” 李明远一边喝酒一边畅所欲言，说的话让人听不懂但又觉得很有道理。 正如“未知才是最令人兴奋的”这句话。 只可惜，李明远所说的实在太超前了，能听懂的人不多。 见他们一脸懵的样子，他忽然笑道：“说的有点远了，还是说回正题！武朝和周边的诸多国家，都是以水稻种植为主，所以老师认为应该从此着手。” “选育水稻？” 不少人眼睛一亮，这东西他们熟。 作为每天都要吃的食物，他们当然很好奇。 李明远点头道：“小麦亩产一石，大米亩产二石，想必大家都知道。” 这个时代的一石差不多是五十公斤，这产量比起现代坑差了不少。 “额……” 众人尴尬一笑，他们其实不知道。 都是王公贵族衣食无忧，哪里会在意这些。 不顾他们的尴尬，李明远继续道：“水稻作为主要的粮食，品种主要有籼稻和粳稻。而这两大类还能细分，所以我们可以选择的种类也很多，这对选育来说至关重要。” “不过我们最需要的，无外乎耐旱和高产，当然若是能长得高抗伏倒就更好了。” “就如选育马种，水稻若是能选育出这样的杂交品种，产量自然可以提升十之五六，甚至翻番。” 众人听得很认真，因为这真的很诱人。 “嘶……” 当得知产量可以提升这么多时，众人不由地倒抽一口气。 试想一下，原本只是亩产二石，现在变成三石甚至四石，那是多么惊人的事情。 粮食增产之后，带来的积极影响是很大的，这也是解放劳动力的重要一环。 正所谓吃饱了闲着，这样才会找别的事做，社会当然就进步了。 “……” 看到众人震惊的样子，李明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丞相刘彰的儿子刘逸，是李明远很看重的一个人，今日提出来的杂交水稻，也是为他的事情铺路。 如今的朝廷分帮结派，大部分都是三姐和五哥的人，剩余的大部分都是九弟的。 李明远想拉拢人，那也不过是小鱼小虾，可若是成立新的部门，那便可以在全国各地招揽合适的人才。 这才是李明远的目的所在。 “殿下好厉害！” 欣儿惊叹不已，阿古娜也是一脸崇拜。 可月魁却眉头一皱，她知道李明远这么做有自己的目的，可他当着各国的面说这些，难免会被人扣上卖国的罪名啊。 第100章 殿下为何卖国 这之后，众人又享受了一番酒池肉林。 李明远康复宴时的招数，在各国使节的身上又故技重施。 效果很明显，他们很满意。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明远的暗示也到位了。 是夜。 皇宫。 御书房内。 武宣帝照例批阅奏章。 可就在这时，却得到了李明远在崀山营寨的消息。 “这……萧阁老为何不把这事告知朕呢？” “好好的强国之道，却被其他各国知晓了。” “恐怕，他们现在都各怀鬼胎啊！” 武宣帝一阵头疼，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把如此重要的机密告知别人，他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而且这事恐怕已经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这是卖国之罪，可不是随便责罚一下就能了事的。 怎么老是搞事情，还想不想当太子了？ “瑞安，传朕旨意，命萧阁老、刘丞相等速速来御书房。” 领旨准备离去的瑞安公公才走出几步，武宣帝便喊住了他，无奈道：“还有七皇子也一起叫来，快去！” “奴婢领旨。” 瑞安公公领命离开。 作为服侍皇帝几十年的，他知道陛下想叫那些人。 于是，他当即命人去传口谕，把他们全都叫过来。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去武德殿叫七皇子。 可他一到武德殿，就被七皇子热情接待，然后二话不说拉着他往御书房走去，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 怎么感觉殿下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来一样啊？ “殿下您知道奴才为何而来？”瑞安公公一脸惊讶道。 李明远笑呵呵道：“那可不，本宫可是等很久了。” “陛下找您可是要治您的罪啊！” 瑞安公公有些急了，都这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 就算殿下您聪明能干，可有些事您不能干。 “没事，一会父皇还会嘉奖本宫呢！” 李明远早就想好了对策，当然不会担心。 看他如此自信，瑞安公公只能叹气不语。 殿下这么聪明，说什么都无用，只能看他如何应对了。 两人慢悠悠地去御书房，路上遇到了正往御书房赶去的萧阁老。 萧阁老一直都在翰林院，而武朝的翰林院就设在皇宫内，所以他来御书房跟李明远差不多远近。 “殿下可是干了一件好事啊！” 萧阁老早就知道了，看到李明远时直翻白眼。 尤其是当他知道李明远今日所说的事情时，他当真是哭笑不得，这以后也不知道要给殿下背多少锅。 “老师，明明是您干了一件大事啊！” 李明远笑呵呵地回敬了一句话，惹得萧阁老大笑不止。 看到萧阁老笑的那般开心，瑞安公公便放心了，今日应当无事。 可他不明白的是，到底殿下干了什么大事，可以让萧阁老这般高兴。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跟着在两人的身后默默地听着。 一路上他们讲了不少事，可关于那件大事只字未提。 行至御书房。 刘丞相等人竟然已经先到。 他们全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很是失望。 李明远和萧阁老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逆子，还不跪下！” 刚一进去还未站好，武宣帝便一拍桌子大吼。 好在李明远早有准备，当即跪下一脸疑惑道：“父皇，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 “刘丞相，你来说。” 武宣帝瞪着眼睛，摆了摆手。 他实在是懒得说，越说越来气。 好不容易才觉得这个儿子有出息，结果没几天就整了这么一出。 刘丞相往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后面向李明远，一脸愤然道：“殿下，你可知你今日犯了卖国之罪？” “卖国？丞相您可别开玩笑。” 李明远瞪着眼睛，一副我没干的表情。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承认。 于是，刘丞相义愤填膺道：“萧阁老教导殿下无所保留，可殿下却将学到的东西在各国使节面前大肆宣扬，选育水稻乃是强国之策，你却……”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一甩袖袍不再言语。 其他几位大臣也是一阵唉声叹气，这事实在是让人郁闷。 “哦……你们说这事啊！本宫做错了吗？” 李明远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是搞笑，差点没把他们气的七窍生烟。 如此大事居然这般儿戏，还好意思问做错了没有？ 要不是你是皇子，看看我们会不会把你屎打出来？ “陛下，七皇子做错事还不知悔改，臣以为当重罚。” 刑部尚书朱瑾当即站了出来，对李明远所做之事好不容忍。 他为人正直，有话就直说，此次确实是李明远做的不对。 可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还不如想办法补救。 靖国公孟子阔更是痛心疾首道：“陛下，七皇子有大才却不顾大局，好勇斗狠逞能多事于武朝有大害啊！” 他的话语权是很大的，作为三朝元老武宣帝极为敬重。 当然，靖国公确实没有坏心思，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监国八考的时候被李明远的祥瑞之说丢了脸面而故意坑害他。 这话是就事论事，李明远确实是好勇斗狠的人。 “老师，您怎么说？” 武宣帝看向萧阁老，想听听他的意见。 几位大臣的意思很明显，这事不能姑息。 萧阁老一脸平静道：“就按他们说的办！陛下没意见，老臣也没意见，反正不说也已经说了。” “你还好意思说！” 靖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道：“明明有这么好的强国之策，为何不与我们说说？不和陛下禀报？” “你还来劲了是不？要不比划比划？” “哎呀……我还怕你不成？” “来啊！看我不把你胡子拔了。” “呦呦呦，你几时打赢过我？” 萧阁老瞪着靖国公，一副要撸起袖子干架的表情。 两个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喜欢动气。 要不是有刘丞相他们拉着，指不定两人真的要打起来。 武宣帝嘴角一抽，原本满肚子的气顿时没了，老师这是在演戏呢！摆明了就是告诉自己这事是没事找事。 “老师，国公，你们别动气。” 刘彰连忙做和事佬，道：“我们先听一听殿下为何卖国。” “丞相，你可不能冤枉本宫，本宫何时卖国了？” 李明远知道这是卖国的事，但他这么做的本意不是卖国。 所以，这不能算是卖国。 第101章 理直气壮卖国 本来已经有些缓和的孟国公，见李明远还这般理直气壮，顿时气的直哆嗦。 八十岁高龄的他，一副快要被气死的样子，着实让武宣帝有些心疼。 而萧阁老却一脸无所谓，大有你赶紧死，死了我吃席的意思。 “皇儿不得放肆，你还不知错？” 武宣帝瞪着李明远，拍着桌子怒骂一声。 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还不知悔改。 “父皇，儿臣何错之有？” 李明远一副我没错的表情，压根不认错。 如此表现当然让人很失望，尤其是对李明远有些改观的刘彰。 今日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强国之策被告诉给了敌人，但凡有把武朝放在心里，也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 “你……” 武宣帝气急，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很想叫人进来打这个不孝子几十大板，可寿辰在即打坏了可不好办，难道让他被抬着过去。 孟国公再也无法忍受，当即抄起手里的拐杖要暴打李明远。 还好刘彰和朱瑾拦住了孟国公，不然李明远非得被打死不可。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萧阁老抚须道：“殿下，看来陛下和诸位大人对你的所作所为都很不理解，你就解释解释！为师觉得，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老师，我就是故意的！” 李明远呵呵一笑，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看他那嚣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立了大功。 在气头上的孟国公差点被他直接送走，捂着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吓得朱瑾和刘彰急忙帮他顺气。 武宣帝手扶额头，实在是搞不懂儿子心里想什么，明明很聪明却老是犯糊涂。 “陛下，殿下这般不知悔改，今日之事绝不能轻饶！”孟国公顺过气来，在椅子上点指李明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李明远耸了耸肩道：“国公，您是不是误会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武朝好啊！” “什么？还为武朝好？咳咳……” 孟国公捂着胸口猛烈咳嗽，看起来十分难受。 在一旁的刘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道：“殿下，既然您为武朝好，那您就说说到底怎么个好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明远还是不认罪，也不能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这些时日以来，七皇子确实给了他们不少惊喜，说不定今日也是如此。 因此事难受在所难免，但刘彰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萧阁老也是点头，道：“殿下，你就说说看！” “老师发现了选育水稻的方法，确实是一个强国之策。” “可付诸实验要时间啊！匈奴突厥这些强国会坐视不管吗？” “但今日我提出来了，那么老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课，邀请各国的天才来学习，一起实验分享收获，如此一来便没了威胁。” 李明远笑呵呵地说着，众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一开始他们都很愤怒，但现在已经变成了震惊。 光想着此法的好，却忘了它也是祸根，毕竟没人会看着你好，一旦匈奴和突厥等强国对武朝发动战争，有强国之策又能如何？ 可如今李明远这么一弄就不同了，匈奴和突厥确实很强，但武朝却可以以此拉拢一些周边的其他国家。 届时，谁敢对武朝出手，谁就得不到这个好方法，还会被群起而攻之。 试问他们会这么傻吗？ 当然不会，他们还会派人过来学习。 如此一来武朝便赢得了时间。 “算你说的在理。” 武宣帝点头，心里高兴得紧但却装作很平静。 至于安国公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殿下说的有道理，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刘彰深知匈奴和突厥狼子野心，就算妥协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会露出獠牙。 刑部尚书朱瑾一点担忧道：“一旦让他们得到了此法，武朝还是一样会腹背受敌。” “一战在所难免，而且此法还会帮了他们。” 孟国公此时已不再激动，但依旧对李明远很愤怒。 怕被惦记可以偷偷摸摸的实验，如此一样可以拖延时间。 然而，武宣帝却很高兴，因为他最担心的便是匈奴和突厥等国会发动战争。 若是藉由此法拖延一些时间，到时候便可以将削藩的事情办妥。 国库充盈之后，他又何惧匈奴和突厥等国来犯。 “粮食匮乏本就是各国的顽疾，想完全解决需要不少时间。” “此法固然可以帮到他们，但也是拖住他们的最佳办法啊！” “打一场没把握的仗，和打一场必胜的仗，那是两码事。” 李明远当然知道他们的担忧是什么，可那些根本就无须担心。 休养生息了几十年，也就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差多几年？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能拖住他们多久，而是武朝需要多久。 “陛下，殿下所言很有道理，选育粮食没个一两年肯定不行，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们也争取到了时间，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萧阁老的眼界自然要比一般人宽阔，看问题要更加地深入透彻。 比起孟国公这种勇猛之士，萧阁老才是最能顾全大局的人。 “所以啊！我这不是卖国。” 李明远拍着手，一脸得意之色。 可孟国公等人却嘴角抽搐，这还不是卖国？ 也就恰好能帮到武朝，否则哪有他理直气壮的机会。 武宣帝哈哈一笑道：“老师，此事是不是您的主意？” “不是，绝对不是。” 萧阁老极力否认，但却更加让人怀疑。 尤其是孟国公此时恨不得扑过来，他觉得这就是萧阁老的计谋，把他们当侯耍的同时还要抬高自己。 要知道，萧阁老可是鼎力支持七皇子的，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 武宣帝不信，但也没有继续问，笑道：“此事虽然是卖国之举，但也是为了武朝的安定着想，便不追究七皇子的罪责了。” “父皇，这可是大好事，你不赏儿臣吗？” 李明远一听不乐意了，自己辛辛苦苦搞事情绝不能空手而归。 本来此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李明远的话却把孟国公等人气的想吐血。 卖国你都能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还敢要奖赏，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还想要赏赐？” 武宣帝被逗乐了，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儿子。 就算有萧阁老的支持，敢这么明目张胆卖国，没一点胆子还真不行。 所以他忽然想看看李明远想搞什么鬼。 第102章 太学 求赏赐不过是李明远的诡计。 你得提出要求，才能让人讨价还价。 “敢问父皇，儿臣今日所做之事是否有功？”李明远笑呵呵地问道。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今日的举动确实帮了大忙。 如果没有他闹这么一出，恐怕削藩很难进行下去。 武宣帝刚想说话，刘彰已经抢先道：“殿下，此乃阁老之功，又如何变成了您的？” “诶……老夫可不敢贪功！” 萧阁老摆了摆手，这事真不是他的主意。 可在外人看来，他这是谦虚，想把功劳让给七皇子。 以至于孟国公冷哼一声，一脸不爽地样子，又被萧阁老抢了风头。 “对啊！父皇，儿臣求赏赐是为老师求的。” 李明远顺着台阶下，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此时此刻，众人全都一愣，刘彰更是眼角抽搐。 被耍了，七皇子明显就是故意的，当真是狡猾。 “额……” 武宣帝张了张嘴，咳嗽一声道：“老师的发现乃是强国之策，当然是大功一件，老师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在场的人心里明白的很，李明远这是故意抬出萧阁老。 都知道萧阁老是支持他的，这赏赐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头上。 萧阁老抚须一笑道：“此事虽是老夫所想，却是殿下将之发挥了更好的作用，陛下若要赏赐老臣便赏赐殿下！” 孟国公两眼一翻，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 至于刑部尚书朱瑾和刘彰则是无奈一笑，终究还是让七皇子得逞了。 “那就赏赐七皇子！你有什么想要的？”武宣帝故作无奈的神情，眼里却透着一丝丝窃喜，对李明远很是期待。 李明远笑着作揖，开心道：“父皇，儿臣想为老师办个教书育人的学府。” “办学府？国子监不就是学府吗？”武宣帝眉头一抬颇为好奇。 当然，孟国公三人直接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还以为七皇子会提出让他们吐血的要求，不曾想居然是这样。 “国子监教的都是皇家和高官的子弟，门槛太高，不太适合老师，而且也不能让老师去国子监当祭酒！” 李明远嘿嘿一笑，一番话说的萧阁老连连点头。 门槛太高这事萧阁老一直都知道，奈何不太好插手。 国子监祭酒和萧阁老也不对付，平日里萧阁老也很少去国子监走动。 “这倒也是……” 武宣帝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 在场的人都知道萧阁老淡泊名利，本来对国子监的招生制度很有意见。 如今李明远提及此事，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毕竟萧阁老在翰林院闲着也是闲着。 “殿下，不知您所说的太学要教些什么？”刘彰见武宣帝来了兴致，便索性问起了李明远的真实意图。 李明远一甩袖袍摆足了架势，一脸严肃道：“天文地理，术数生物无所不教。” 几人听的一愣一愣，饶是萧阁老也是有些懵。 天文地理他们都懂，术数也是知道的。 可这个生物是个啥？ “生物是什么学问？” 刘彰很好奇，便认真的问道。 李明远咧嘴一笑道：“当然是选育粮食这样的学问啊！这可是老师起的名字，主要研究有生命的东西。” “哦……” 刘彰等人点了点头装作懂了的样子。 其实，他们压根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萧阁老提出来的，那肯定不会有错。 “……” 萧阁老虽然很懵，但演的很到位。 只见他一手抚须，摆出很是欣慰的表情。 事实上他的脑海里也全是问号，生物是个啥。 如此深奥的学问，武宣帝当然不懂，所以也跟着点头道：“老师所想非朕能所想，但选育粮食品种之事，确实需要认真对待，这太学该办！” “陛下英明！” 刘彰等人连忙拍上马屁。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这事武宣帝都已经答应了。 再则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李明远的想法太超前，他们一时跟不上。 好比孟国公，他虽然和萧阁老拌嘴，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太学应该办，他也发自内心的支持。 呵呵一笑，武宣帝问道：“老师，既然要办太学，那如何招收学生呢？” “陛下，如殿下所言，国子监门槛太高，那太学自然是不能的。” 萧阁老和李明远可没有通过气，但他却知道李明远的意思，便笑道：“太学应当从万民之中挑选合适的学生，无分贵贱因材施教，将之培育成国之栋梁！” 刘彰和朱瑾一听当即躬身作揖。 此等胸怀非一般人能有，古之圣贤应当如是。 眼中满是钦佩的孟国公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想大声叫好。 万民之中挑选，无分贵贱，这太学当真是了不得，当被载入史册！ 武宣帝更是激动的拍桌子，大声道：“好！老师说得好！武朝能有老师，乃是武朝的福气啊！” “天不生萧阁老，则万古如长夜。” “问后世之英杰，辉煌何人书写。” 李明远再次吟诵当初拍萧阁老马屁的诗。 然而，此时此刻这已不是马屁。 是无需争议的，他们亲眼见证的事实。 试问这世上还有何人能与萧阁老比肩？ “哈哈……你啊你……” 武宣帝大笑不止，满脸的宠溺。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李明远确实很讨人喜欢。 只不过以前的他太能伪装，哪怕如今也是如此。 “咳咳……” 萧阁老咳嗽了两声。 在几人崇拜的目光中，他忽然感到了羞愧。 这些哪里是他想到的，分明就是七皇子想出来的。 这些惊世发现全都放在他的身上，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 孟国公哈哈一笑，抱拳道：“今时今日，老夫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他这一辈子从不服人，但今天被萧阁老的广阔胸怀给征服了。 李明远面带微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让萧阁老很是无奈。 既然殿下让自己出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哪怕有些厚颜无耻。 “陛下，老臣以为这是天赐良机，趁着陛下寿辰，可以将此事昭告天下，让万民能够感受到陛下的爱民之心！” 萧阁老说的极为真挚诚恳，而且处处都在为武朝着想。 他的话没有说透，但众人全都心知肚明，这其实也是做给各国使节看。 “好，好一个太学！哈哈……” 武宣帝大笑，今日真的非常高兴。 原来萧阁老和七皇子打的是这个主意，也难怪他们会做出这么多事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第103章 寿礼 卖国之事告一段落。 武宣帝让李明远留下，有些话要跟他说。 “父皇，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待萧阁老等人离去后，李明远直接问道。 看他如此急切地想走，一刻都不想多留，武宣帝有些无奈。 这些年来他确实没怎么关心李明远，可这也是保护他的手段。 若是他对李明远关爱有加，李明远早就化作黄土了。 “你送到柳少卿那里的东西，朕会让他给你送过去。”武宣帝本想寒暄两句，但最终只是说了这事便摆手让李明远回武德殿。 其实，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足以让李明远明白他的用意。 让李明远接待各国使节，就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敛财的机会。 “儿臣告退！” 李明转身就走。 看他如此果断，武宣帝苦笑不已。 武宣帝很想说，你既然这么聪明，干嘛要隐忍这么久？ 可想到此武宣帝又突然自嘲一笑，德妃都因此而死了，若是李明远表现出才能，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接下来的几日，已没有李明远什么事。 招待各国使节有柳少卿帮忙，而他则是由萧阁老亲自指导，继续备战监国八考。 前几日一共过了五考，剩下三考会在武宣帝大寿之日进行。 萧阁老当然不可能泄题，他和李明远的这几天其实是在商讨生物这门学问。 从李明远讲述的东西里，萧阁老深刻认识到了这门学问涉及到东西之多，以及这么学问的作用之大。 生物可谓是博大精深，拥有无穷无尽的潜力。 也由此让萧阁老坚定了创办太学的决心，这必定会是改变武朝历史的壮举。 尽管不知道七皇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萧阁老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武宣二十五年。 农历五月初二。 武宣帝六十大寿。 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按照以往的惯例会大赦天下。 除了死刑犯，所有被关押在大牢中的罪犯都能重见天日。 鸿胪寺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今日武宣帝会在此宴请各国使节以及武朝三品以上的官员。 宴会从傍晚开始持续两个时辰，一直到深夜才会结束。 傍晚时分。 宴席准时开始。 武宣帝坐在鸿胪寺大殿位置最高的主位。 下一步台阶后的平台处，左右分别设立座位。 左侧有皇后和几位妃子以及七皇子、三公主、五皇子、九皇子四人。 右侧以萧阁老为首，孟国公次之，国子监祭酒等几位德高望重之人依次落座。 从平台下九步台阶，左侧为贵宾，右侧为武朝官员。 “祝陛下万寿无疆！” 各国使节和武朝群臣起身贺寿。 皇后自然也带着几位妃子以及李明远几四个一同祝贺。 武宣帝开怀大笑，道：“好好好，都坐下！” 宴会已然开始，大殿内的舞娘翩翩起舞。 和各国使节以及武朝大臣们不同，李明远他们的寿礼需要这个时候呈上。 毕竟，如今还在皇宫内的皇子和公主也就他们四个。 其他几位公主早已嫁了出去，几乎全都嫁给了各国王子。 因此武宣帝大寿，她们也没办法赶回来。 “父皇，儿臣为父皇准备了一份礼物。” 三公主最先起身，她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了瑞安公公。 瑞安公公拿着礼盒回到武宣帝身边，恭敬地将礼盒奉上。 武宣帝满脸微笑，道：“兮儿，你给父皇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回父皇，是用温阳玉髓打造的玉枕。” “玉枕可以缓解疲劳，通经活络，解决父皇夜烦多梦的困扰。” “儿臣为其取名游梦仙枕，希望可以帮到父皇。” 三公主将礼盒内的东西做了说明，顿时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温阳玉髓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更不要说可以打造成玉枕的大小。 且不论其本身价值，单是这功效便非同一般，绝对是世间罕有的宝贝。 武宣帝哈哈大笑，道：“兮儿有心了，父皇很喜欢！” 所有人都笑脸盈盈地看着。 说起来，这也是他们四姐弟之间的较量。 九皇子见三姐坐下了，便急忙站起来，大声道：“父皇，儿臣新学了枪法，所以想为父皇助助兴！” “好！” 武宣帝点头很是欣慰。 九皇子有这份心就好了，别的倒是无所谓，毕竟他还小。 提着一杆银枪站到平台中间，九皇子李明浩气势恢宏，枪法大开大合耍的有模有样，静妃看的满脸欢喜。 别看他年纪小，但枪法确实很不错。 刷完一套枪法，武宣帝大笑道：“安国公你是用枪的好手，九皇子的枪法如何？” “陛下，九皇子根基扎实枪法纯属，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枪法高手！”安国公王成文赞誉有加，没对李明浩的枪法挑刺。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九皇子的枪已经有了高手风范。 比起五皇子虽然差了很远，但胜在年轻未来可期。 也就是这个时候，五皇子起身道：“父皇，儿臣为您准备了一把剑，这是儿臣亲自选料打造而成的。” “哦？快让父皇看看！” 武宣帝很惊讶，一脸好奇道。 五皇子醉心武学，对刀剑自然格外看重。 他也听说过五皇子一直在锻造兵刃，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看到。 “锵” 拔剑出鞘，寒芒闪烁。 这是一把青光剑，那独有的青色光芒非常明显。 青光剑采用的冷萃锻造工艺，强度很高韧性也很好，从剑锋就可以看出此剑吹毛断发，乃是剑中极品。 “铛” 用手指一弹，声音清脆。 可以看到剑身颤动，但弯曲的幅度不大。 这是一把好剑！ “好剑！” 武宣帝惊叹一声。 众人交头接耳，惊叹不已。 无论是锻造工艺还是造型，这把剑都算得上是极品。 “此剑名为青虹，希望父皇能喜欢！” 五皇子将剑入鞘递给瑞安公公后躬身抱拳。 这份礼物或许比不上游梦仙枕贵重，但绝对是最用心的。 “哈哈……父皇很喜欢！” 武宣帝大笑不止，起身接过青虹剑比划了两下。 还剑入鞘，武宣帝微笑点头，很喜欢这把青虹剑。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明远，对他的寿礼很是期待。 正喝酒的李明远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九皇子更是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很有压力。 不过他并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喝酒。 “嗯哼！” 武宣帝轻咳一声提醒李明远。 虽然李明远之前给了他不少惊喜，但他还是想在寿宴上看他表现。 然而，李明远依旧没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三公主笑脸盈盈，提醒道：“七弟，你还没送父皇寿礼呢？” “啊？我没准备啊！” 李明远抬起头有些尴尬。 满怀期待的众人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说这话真的合适吗？ 第104章 将进酒 自从德妃死了之后，李明远便再没有准备过礼物。 或许是因为心中对武宣帝怀有怨恨，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也正因为如此，李明远才没有准备寿礼。 五皇子眉头一皱，一脸不满道：“七弟，这些年来你都没准备寿礼五哥都不说你什么。可今日是父皇六十大寿，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礼数吗？” “是啊！七弟你这样就是你不对了。” 三公主也没有放过数落李明远的机会。 本就准备看好戏的各国使节，一看五皇子和三公主开始对七皇子的发难，他们全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 武宣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这算是默认了三公主和五皇子的做法。 这可是鸿胪寺的大殿，而且还是他的寿宴，若是以前的李明远他也无所谓，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陛下，七皇子此举甚为不妥，且不说其他，身为人子不尽孝道，便是有失德行！”说话的是卢大学士，监国八考的事他可没忘。 如今有个机会让李明远吃瘪，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而且他说的有道理，也没有可以贬低李明远的意思。 好不容易过了之前的五考，若是在这种事上翻船，那就真的太吃亏了。 所以萧阁老朗声一笑，道：“卢大学士也不要太认真，殿下不过是开个玩笑，谁说礼物就非得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老师说得对，殿下的才学我等有目共睹，不妨就让殿下赋诗一首！” 刘彰当然是站老师这边的，他顺着萧阁老的话往下说，给了李明远一个台阶。 他也不想李明远被过多苛责，因为他知道七皇子不准备礼物是有原因的。 当年德妃的死对七皇子打击很大，而且陛下做的确实有点绝情。 “嗯，也好！” 武宣帝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之前李明远和国子监三才的论学斗文，那可是历历在目。 如今在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面前，若是能一展才华，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有面子。 李明远左手拿着玉壶，右手拿着酒杯，一脸微醺道：“父皇有命，儿臣自当遵命。” 踉跄一步，李明远撞在了桌子上，转了一圈后跌坐在平台处。 众人见状皆是忍俊不禁，看他的样子像是喝醉了一样。 “呵呵……没事没事，容我想想！” 咧嘴一笑，李明远晃晃悠悠站起来。 一边喝酒一边思考，左摇右晃随时可能摔倒。 他时而蹙眉，时而摸腮，搜肠刮肚想找一首《汉书札记》里面没有记载的。 “七哥，加油啊！”九皇子小声助威，生怕被别人听见。 不过，众人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毕竟李明远的才学确实惊人。 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想自讨没趣，白白让李明远出了风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忽然李明远敞开胸怀吟诵起来，他完全进入了状态。 仅此一句开头，便大气磅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不少人手里的酒杯停止半空，迫切地想听下一句是什么。 只见李明远摇头一叹，吟诵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这一刻，卢大学士直接傻了眼。 不少人都惊叹不已，仅此两句便是千古佳句。 再看端坐主位的武宣帝，已然生出了白发，应情应景。 武宣帝震惊的同时又很欣慰，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此时众人很想欢呼，但却担心自己的声音会影响李明远，他们甚至屏住了呼吸，免得让李明远分了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接下来的两句，李明远胸怀万丈，豪情云天。 那种洒脱不羁感染了众人，他们不禁感叹起来，这说的便是李明远自己啊！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萧阁老，孟国公，将进酒，杯莫停！” 李明远笑呵呵地吟诵，来到了萧阁老的桌子前。 当他举杯邀饮，又吟诵诗的时候，萧阁老和孟国公脸颊通红激动不已，仅此一句便足以让他们青史留名。 而这里李明远是故意改的，诗仙所写的岑夫子、丹丘生这里可没有。 “干！” 萧阁老和孟国公举杯痛饮。 他们眼中泛着泪花，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在李明远的诗里，他们看见了年少轻狂的自己。 挥洒意气，敢和圣贤比高低，那是何等的豪情。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明远和萧阁老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诗也到了最后一句。 两老一少勾肩搭背，那模样甚是好笑，但却让人羡慕的很。 大殿静的可怕，乐师已然忘记了奏乐，所有人仿佛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只有九皇子李明远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声呼喊道：“七哥好棒！你好厉害！” “……” 五皇子和三公主相视一眼默然不语。 这首诗的意境众人感同身受，绝对是千古绝唱。 武宣帝更是热泪盈眶，这诗写的是七皇子，但何尝不是他呢！ “好！” 这样千古绝唱，众人当然拍手叫好。 羌国九公主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已经听懂了诗里面的感情。 想一想李明远的情报，她知道这便是李明远最想过的生活，但现实却很无奈，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一片叫好声中，萧阁老开怀大笑道：“殿下，此诗可有名字？” “将进酒！” 李明远跟老师碰了一杯，笑道。 “好，好一个《将进酒》！” 萧阁老拍着李明远的肩膀哈哈大笑。 一旁的孟国公也是激动的不行，大口大口的喝酒，似乎是想告诉所有人，他老了但却不输给年轻人。 唯有国子监祭酒比较尴尬，因为李明远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以至于白白错过了名垂千古的好机会，他心里也有些遗憾。 “皇儿的这首《将进酒》乃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佳句啊！朕很高兴，来来来，大家一起畅饮不要停！” 武宣帝此时此刻也是豪情万丈，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有了这首《将进酒》，谁还敢说他的七皇子是纨绔？ 今日之后，七皇子将会是他的继任者，武朝的太子。 德妃，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儿子是如此的出色！ 第105章 八考之术数 一首将进酒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无论是各国使节，还是武朝官员，全都激动的面红耳赤。 能够见证这首旷世佳作的诞生，他们也感觉脸上有光。 酒过三巡，武宣帝已是微醺，他真的很高兴。 “陛下，监国八考还有三考，趁此机会让殿下参加考核，让在场之人做个见证，不也是一场佳话嘛！” 刘彰做事一丝不苟，深知武宣帝对七皇子很看重，当然不会错失机会。 今日是寿宴，但也是七皇子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最佳时机。 还沉浸在李明远豪迈诗词中的人，此时全都为之一振。 武宣帝哈哈一笑道：“对对对，朕差点把这事忘了，既然如此便由刘丞相继续住持剩余的三考！” 说到监国八考，宴会上的人都非常清楚。 此前李明远强势通过五考，那可都被坊间说书人说烂了。 “臣领旨！” 刘彰走上台阶，来到平台处。 最后的三考很难，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从袖袍内将记载有监国八考的卷轴拿出来，刘彰朗声道：“第六考，考的是术数，七皇子还请上前。” 算术？ 李明远眉头一抬，酒意全无。 考啥不好非要考数学，他的数学成绩可不太好。 懒洋洋地站在平台处，李明远可不想让众人知道自己有点怂。 不过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大学生，次元方程和数集啥的都没问题，这一关就算再难还能难过现代数学公式不成？ “国子监祭酒曹老，今日由您来考核殿下术数，不知您可愿意？”刘彰要请的人当然得有一定的名气，而这国子监祭酒曹东卿便是最好的人选。 这可是和萧阁老齐名的人物，有他考核七皇子便无人会质疑。 然而李明远看国子监祭酒站了起来，却是那个和萧阁老坐在一起的华服老者，这让他有些无语。 他在想，刘彰是不是跟自己有仇，非得找这个老头。 刚刚他和萧阁老以及孟国公那般畅饮，唯独冷落了这位老者，现在来考核自己那还不得给他穿小鞋。 “老夫必定公平公正地为殿下出题。” 祭酒曹东卿躬身施礼，一脸正气让人无法怀疑。 他名声在外，虽不如萧阁老，但却也是武朝万人称颂的名士大家。 说来他脾气确实有些古怪，但为人还是很正直的，武宣帝倒也不担心他会做出刻意刁难七皇子的事。 “有劳曹祭酒了！” 武宣帝笑着点头，满脸期待。 有《将进酒》珠玉在前，李明远的术数只要不算太坏，便都可以视作通过。 考核是有标准的，总不能以天才的标准来衡量，所以不会出一些生僻题。 “祭酒大人，请……” 李明远很恭敬，礼数到位。 见他这般自信满满，曹祭酒微微点头道：“殿下请听题，今有百鹿进城，每家取一鹿，不尽，又三家合取一鹿，恰尽。问城中有家多少？” “有七十五家。” 认真听题的李明远直呼好家伙。 这题不难，是一元一次方程，所以心算一下便有了结果。 他回答的很快，以至于曹祭酒还没反应过来。 不少人还在算着，听到李明远的回答时全都有些惊讶。 这道术数题确实不难，但想要如此快速地给出答案，唯有思维敏捷且精通才能做到数息之间便有了结果。 “殿下答对了。” 曹祭酒微笑点头，颇为惊讶。 得到他的肯定，众人惊呼一声。 能这般才思敏捷，也难怪可以做出《将进酒》这样的千古佳句。 七皇子确实是有大才的人，他们非常期待接下来的题目。 “今有卖牛二、羊五，以买十三豕，有余钱一千。卖牛三、豕三，以买九羊，钱适足。卖羊六、豕八，以买五牛，钱不足六百。问牛、羊、豕价各几何？” 这是曹祭酒的第二道题，众人听得晕头转向，压根就没记住。 李明远当然也没记住，找来纸笔后有些不好意思道：“祭酒大人，您能不能再念一遍题目啊？” 众人倒是没有讥笑他，毕竟他们也没听清。 不过看他拿起纸笔的样子，众人都想起了读书那会。 每当学习术数的时候，他们都是最为头疼的。 “可以，殿下请听好……” 曹祭酒放慢了语调，又念了一遍题目。 这是一个三元一次方程，所以李明远用毛笔在宣纸上写出公式之后，不出一会便将答案算了出来。 “豕三百文，羊五百文，牛一千二百文。” 李明远抹了一把汗，好在还没忘记三元一次方程式的解法。 虽然花了些时间，但好在是解出来了，不过现在他还和考试一样紧张，毕竟还不知道答案对不对。 “……” 然而，众人却张大了嘴巴。 从出题到得出答案，李明远才花了不到小半刻钟的时间。 这可是术数里面的一道难题，国子监的学生也需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才能得出答案，可李明远却快了将近五倍。 “这……” 不少武朝大臣简直不敢相信。 德妃死后七皇子便不再去国子监学习，可他却能这般快速解开术数中的难题。 他们全都望向了萧阁老，在他们看来这肯定是萧阁老帮了七皇子。 尽管很惊讶，也很怀疑，但曹祭酒却笑道：“殿下答对了。” “呼……” 武宣帝长舒一口气。 这题他是知道的，那时候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去解。 至于三公主和五皇子，他们对这种事丝毫不担心。 可惜的是，他们做的一些准备没派上用场。 “最后一题，今有女善织，日自倍，五日织五尺，问日织几何？”曹祭酒想了想，笑着问出最后一题。 这是他能想出最简单的题了，按理说七皇子应该能答上。 然而，李明远非常果断，大声道：“祭酒大人，我不会。” 给老子来数列，你咋不来微积分呢？ 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要是能退钱该多好。 “哈哈……” 闻言，曹祭酒朗声大笑道：“殿下不会也属正常，但殿下您已经通过老臣的考核，国子监的大部分学生可都比不上您啊！” 能如李明远这般回答出问题的年轻人可不多。 且不论武朝，只是这鸿胪寺的大殿内，便没几个比他强的。 “多谢祭酒大人，我敬您一杯！” 还好曹祭酒比较正直，李明远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皇子敬酒曹祭酒哪敢推辞，仰头便喝光了杯中酒。 考核到此结束，李明远的表现没有作诗时那般耀眼，但也足以让众人钦佩。 第106章 八考之水利 术数算是蒙过了。 李明远喝了口酒，准备回自己的位置去。 只是刘彰却拉住了他，提醒道：“殿下，还有两考呢！” “对对对，你瞧本宫这记性，哈哈……” 摇摇晃晃地李明远让人忍俊不禁，也就他能这么宽心。 监国八考前五考李明远轰动了武朝上下，如今后三考的第一考如此平淡的结束，反倒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期待着李明远能给他们惊喜，如同作诗《将进酒》时一样。 刘彰无奈摇头，向武宣帝行礼道：“陛下，殿下已经过了术数这一考，下一考需您来指定内容，还请陛下钦点！” 监国八考的内容除了固定的几关，只有这第七关是选择性的。 这不仅是为了照顾武宣帝，同时也是为了让武宣帝亲自考核。 从瑞安公公手里接过监国八考的卷轴，武宣帝看了一眼第七考的内容，全都是跟地理有关的题目。 矿藏、水利、耕地这三个考核内容都跟武朝息息相关。 这是刘彰等人用心选出来的考核内容，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想了想，武宣帝将卷轴合拢，道：“朕选的考题乃是水利，漳河镇所在的麟州其水患要如何治理？” 治水，从古至今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李明远的皇爷爷就治过水，修建运河解决了诸多百姓的用水问题。 但武朝十二州之地，唯有北三州的麟州最为难治，因为它位于沧澜江的中下游，每年都会江水泛滥。 “父皇，治水之事非一日之功。” “麟州水患亦非今时之祸，沧澜江经由青云二州之地汇入麟州，历朝历代赈灾皆是平常事无有例外。” “儿臣以为，若想治理必须解决三个问题！” 李明远对武朝的国境地图了如指掌，脑海中瞬间便有了大概模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治水这一块确实有不错的好办法。 兴修水利本就是从古至今的大型工程，而其中最为注明的便是都江堰，它不仅治理了水患问题，还解决了数郡之地的用水。 “说说看。” 武宣帝来了兴致。 他本来没有抱什么期望，只要说的还算在理便好。 可听李明远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心里就生出了一丝期望。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李明远的高见。 “首先是分流，麟州水患最为严重的问题便是水流汇聚难以排泄，若是能分流便可以解决关键问题。” 沧澜江横跨三州之地，养育了无数武朝百姓，但李明远觉得这还不够。 分流是最好的办法，这可以让沧澜江的江水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如同运河一样。 “如何分流？” 武宣帝一听越来越兴奋。 若是能解决麟州水患，那李明远的太子之位就稳了。 大殿上的众人，此时齐刷刷地看着李明远。 好奇，惊叹，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李明远唤来瑞安公公，很快瑞安公公便在李明远的授意下，将一张武朝的地图搬到了大殿之上。 “父皇请看，青州乃是沧澜江源头，而云州则是与北三州中的中州和宇宙接壤，最为重要的在于云州一处名为金沙滩的地方。” 李明远用木棍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武朝的官员，他们对这个金沙滩还是很熟悉的，那是一处灌木丛生沙洲，而且还有一座山截断了一部分沧澜江。 每年水患的时候，这个金沙洲也是重灾区，那一片地域早已没了百姓。 “此处真知道，可这里每年水灾严重，和漳河镇有的一比。”武宣帝不是很理解李明远提及这里的用意。 武朝群臣纷纷点头，这里他们早已放弃了，就连百姓都已经搬迁。 可现在七皇子刻意提及，这让他们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搬迁的事可是他们一起向武宣帝建议的。 李明远笑着点头道：“父皇说的对，此地确实连年水患，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它的用武之地。” “哦？此话怎讲？” 武宣帝将手撑在桌子上，盯着地图看了又看。 从地图上他实在是看不出金沙洲的优势在哪里。 武朝官员也是一样，搞不懂李明远到底在盘算什么。 萧阁老眉头一抬，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的表情，他的眼里满是敬佩，金沙洲确实一个特别之地。 结合李明远说的分流，他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 国子监祭酒曹东卿也懂了。 反倒是孟国公一头雾水，看到两人那我懂了的表情，他也挺直了腰杆，装作自己听懂了的样子。 “金沙洲乃是天然形成的支流开口，无需太多人力物力便可以拓宽，而金沙洲依靠的那座大山便是天然的防洪堤。” “作为沧澜江河道最窄的一块，这里是天然的大坝修建之地，可将沧澜江的水流分到金沙洲一侧。” “如此一来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泄洪的目的，实乃一举两得。” 李明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这个想法竟然直接蹦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金沙洲修建大坝的事就好像很久以前便想到了一样。 “修建大坝？沧澜江江水湍急，这事可不容易啊！” 方法听懂了，可想要实现很难，武宣帝并不抱什么希望。 一旦将这事付诸行动，那国库必然要耗费一空，而且成不成还不知道。 此时武朝的官员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七皇子所说的只是一个理想方法。 李明远摇头道：“修筑大坝并非从大坝开始，而是先修河道，若是以金沙洲这边的河道为基础像两旁拓宽，形成一条不比沧澜江窄的大河呢？” “若是如此，沧澜江的江水便会分成两股，从江边两岸向中心汇拢，江水湍急便不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李明远的话才说完，萧阁老便拍着桌子接下了他的话。 因为萧阁老的插话，所有人都明白了李明远的意思，发现这事原来也没有那么难。 尽管依旧需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但事情是可行的，只不过是他们没想到，而且他们搬迁了百姓也为这事做了贡献。 “好……好啊！好一个分流之法！” 武宣帝连连拍手，眼神愈来愈亮。 在位这么多年他的政绩并没多少，可李明远却一次次地给了他建议，若是都能实现他必将名留青史。 第107章 以工代赈 “此法甚好啊！” 武朝的官员窃窃私语。 各国使节也是满脸震惊，万万没想到李明远会用这样的办法。 一旦让武朝将沧澜江分流，那武朝便可以获得一片肥沃的土地。 要知道北三州中的渝州和中州常年干旱，种植庄稼都是问题，可若是将分流引到这两州那这两州便会成为第二个江南。 “刚刚你说有三个问题要解决，快快说来听听。” 武宣帝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知道李明远肯定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分流解决的水源问题，那之后便是如何开凿运河，这可是个大工程。 “父皇，想必您也知道，开凿运河需要诸多人力物力。” “可如今有个大好的机会，就看父皇您舍不舍得花些银钱。” “只要肯花银钱，不出五年便可以彻底解决运河之事。” 李明远自信满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他知道这个想法早就有了。 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也是自己忘记的事情，看来自己忘了不少东西啊！ 如今突然想起来，恐怕是以前缺失的部分记忆在慢慢恢复。 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但这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五年？那这所需的银钱怕不是多的吓人。” 武宣帝苦笑不已，这可不是他想不想的事了。 国库空虚也没办法，除非能找到来银子的办法。 “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武朝每年的开支很大，几乎没有余钱。”户部侍郎廖学新满脸尴尬，这是说出来是真的有些丢人。 堂堂武朝居然没银子，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但这就是事实。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将武朝的现状说给李明远听。 然而，李明远却笑道：“本宫只管提建议，至于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那是你们该考虑的事，不然要你们干嘛？” “额……” 众人无言，脸颊发烫。 话说的有些难听，可他们无法反驳。 想要解决银钱的事不难，提升赋税就好，但这恐怕不行，毕竟先皇可是说过的，武朝百年内不得增添赋税。 “嗯哼。” 咳嗽了一声，武宣帝淡淡道：“你且说说是什么建议。” 银钱的事先放到一边，现在他更在意的是李明远如何解决问题。 若是可行，他会尽可能想办法，毕竟现在还只是建议，并没有真正地实行，等削藩之后便可以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 事要一点点做，不可能一步到位的。 “陛下说的，殿下先说！” 萧阁老适时开口，示意李明远不要继续说下去。 得罪百官对他没有好处，好不容易积累的好感可不能浪费。 微微一笑，李明远耸肩道：“各位大人，每年武朝开支不少本宫知道，其中大部分都用来赈灾了，对也不对？” “正是。” 户部侍郎廖学新对此事最有发言权。 所有的银子都得户部批准，所以廖学新最是无奈。 年年赈灾，这可不是一比小数目，武朝也因此被拖累了。 李明远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赈灾的银子用作他用呢？” “殿下，赈灾的银子不能动，这可是关系到数十万百姓啊！” 一听要将赈灾的银子挪用，廖学新当然是不答应的，哪怕砍他的头也不行。 各官员议论纷纷，对李明远的这个提议颇有微词。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若是不赈济灾民，势必会导致民变。” “一旦发生民变便会被人利用，武朝要乱啊！” 有人向武宣帝求情，他们不想看到黎民百姓受苦。 若是赈灾银两被挪用，那便意味着数十万的流民将饿死。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因为百姓受苦才会导致国家动荡。 前车之鉴岂能重蹈覆辙，他们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武宣帝点头，道：“各位爱卿说的在理，赈灾银两不能乱用。” “父皇，儿臣话还没说完呢！” 李明远等他们说完，才笑呵呵地说话。 显然，他的目的并非如此，但就是要让他们这么说。 “……” 众官员面面相觑，感觉被坑了。 饶是武宣帝也是眼角抽搐，一手扶额道：“有话就一次说完。” “父皇，赈灾的银两用来修建运河，儿臣确实是这么想的。” “儿臣以为，赈济灾民无可厚非，可年年如此难免会让百姓有依赖性。” “既然如此，何不将赈灾银两当做工钱，让灾民来开凿运河，如此一来他们不禁有事做还能有钱赚。” 李明远说完喝了一口酒，以工代赈才是他要说的办法。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 羌国九公主开心的不得了。 她对李明远的印象不好，但今天李明远的形象却高大了起来。 能这般为百姓着想的人，就算有些缺点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殿下大才，万民之福啊！” 萧阁老感慨了一句，一脸欣慰。 各官员此时全都起身，向李明远躬身行礼。 这一刻他们心悦诚服，七皇子值得这一拜。 “以工代赈，好办法，好办法啊！” 国子监祭酒曹东卿击掌叫好，激动地脸颊通红。 武朝的百姓他最为担心，如今李明远想到了这个好办法，他岂能不高兴。 各国使节是来看戏的，但此刻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李明远的表现太可怕了，这真的是那个被世人唾弃的纨绔皇子吗？ 有如此才能的皇子，要成为武朝未来的皇帝，想想都可怕啊！ “……” 三公主和五皇子相视一眼。 他们已经知道了各国使节心中所想，所以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笑机会来了，还是笑各国使节想法愚蠢。 不管众人如何想，武宣帝却大为震撼，瞪大眼睛道：“以工代赈，若是如此便可以将赈灾的银两一物两用，开凿运河也能得以实现……” 以工代赈这个办法其实不难想出来，只是他们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更重要的是，一旦将这个办法实施，那么解决的就不仅仅是水患问题，连带着解决的还有武朝灾民的问题啊！ 麟州一州之地百姓何止百万，反正连年水患还不如来开凿运河赚银子。 分流一旦成功，他们便有了回故乡起家的本钱，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恭喜陛下，水患及灾民将不再是困扰武朝的难题！” 萧阁老不遗余力地将此事之好讲出来，为的便是让众人记住。 若是未来武朝能重现辉煌，那七皇子今日的提议必定居首功。 第108章 北迁 “哈哈……” 武宣帝发生大笑。 众官员纷纷贺喜。 原本只是监国八考的一考，却给了他这样的意外收获。 看到各国使节那既担心又害怕的神情，武宣帝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我武朝要你们敬畏，要你们永远不敢来犯，哈哈…… “还有第三个问题，皇儿快说。” 称呼的变化，代表着武宣帝心境的改变。 一众官员神情也随之一变，七皇子的太子之位怕是很难动摇了。 水利这一考到这里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谁敢说不合格？ 相反他们很是期待，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李明远当皇帝后的武朝。 若是真的如此，武朝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毫无疑问，到那时必定是万国来朝。 “第三个问题是人。” 李明远环顾众人，呵呵一笑。 为何会是人呢？ 众人很是不解。 萧阁老却抚须一笑，郑重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前两个问题解决之后，那最后必然就是人的问题。” “哦？还请老师解惑！” 武宣帝和众人一样颇为期待。 以工代赈之后，根本不缺人才是，但他们却相信李明远的判断。 更何况还有萧阁老鼎力支持，他们根本没有怀疑的必要。 萧阁老朗声道：“殿下之意不难理解，以工代赈之后便是开凿运河，运河一段接一段的开通才是良策，而每一段运河开通之后便可以灌溉四野。” “原来如此！”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运河通了，自然也就有水了。 有水可以灌溉，那便需要开垦农田，这不就需要人么。 “皇儿有和好想法？” 武宣帝点头，一脸迫切道。 他等不及想知道如何解决问题，甚至都想直接发布政令。 这事成了就是丰功伟绩，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呢！ “北迁。” 李明远一脸认真道。 仅此两个字足有万钧重。 由此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人的问题。 北迁可不是小事，恐怕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见众人一脸为难的表情，李明远笑道：“渝州和中州在运河通了之后，绝对会是另一个江南，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 这可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前提的事实。 众人都懂，但想让人北迁，仅凭这些并不够。 各官员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想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然而，他们想来想去都不满意，着实很难说服百姓。 “殿下，此事不好解决。” 萧阁老想了很多办法，但也想不到合适的。 其实，并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不敢大胆的想。 思维的局限是看待问题不全的根本原因所在，李明远压根就没想过让他们想。 拿起木棍敲了敲地图，圈出中州和渝州两地，李明远大声道：“事在人为，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本宫觉得免赋就很好。” “殿下您说笑了，免赋并不足以吸引百姓北迁啊！” 有官员表示此法行不通，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用这个办法。 开垦农田需要时间，种粮食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你免赋十年二十年有什么用。 李明远掏了掏耳朵，无语道：“若是无论开垦多少田地都是自己的呢？” “这怎么能行？” 不用说，各官员是不同意的。 中州和渝州地域辽阔，荒地多不胜数。 只因干旱，这才没多少人在这里居住。 朝廷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开凿运河，结果却一分好处捞不到。 再加上免赋的话，那要如何才能填补这么大的银两缺口。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让你们来分摊喽，武朝官员这么多，挨家挨户的平摊让佃农去开垦嘛！” “……” 闻言，众人不再说话。 他们可不想被坑，这摆明就是亏本的事。 好好的一件事到了最后卡在人这一块，确实十分尴尬。 武宣帝也是一脸无奈道：“若是如此做，朝廷根本担负不起这么一大笔银子啊！” “父皇，武朝的赋税本来就低。”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分地，无论是佃农还是谁，肯定都会心动的。” “免赋二十年其实也就那样，说得好像中州和渝州给朝廷贡献了很多赋税。” 嘴角一撇，李明远感觉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居然不知道转个弯想想。 不修运河，这两州之地根本就无法贡献赋税，几十里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地方，你还指望给你送金子不成？ 是，武朝的地下矿藏很多，但那都是现在开采不了的。 “陛下，殿下所言也在理，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啊！” 萧阁老深知此事的意义，他当然是赞成李明远所说方法的。 利益驱使下，必然会有人过去，没有人这两州之地毫无用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然百姓得到了田地，但依旧是皇家的，父皇难道还怕土地被抢走了不成？” 李明远笑了笑，附和着萧阁老的话，想推自己的父皇一把。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事的成功与否，对自己也有很大的意义。 “父皇，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眼看武宣帝犹豫不决，李明远再次提醒。 他用眼神示意武宣帝看萧阁老，这让武宣帝有些懵。 可当他再次看向萧阁老的时候，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选育水稻！ 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分明就是一起获益的事，怎么就没想到呢？ 渝州和中州成为第二江南，必然会带动武朝南北之间的货物流通，由此便可以带来足够多的赋税。 最重要的是一旦渝州和中州繁华起来，那粮草便可以快速运往边境。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想，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皇儿提醒了朕，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武宣帝面带笑意，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削藩可以往后推，但开凿运河势在必行。 功在千秋的事由他来做，削藩可以留给儿子来干。 “陛下圣明！” 萧阁老从武宣帝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便大致想到了原因。 前几日在御书房的刘彰几人，此时也想到了一些事，结合萧阁老的话，他们全都从座位处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称颂武宣帝的英明神武。 有了他们带头，其他的官员哪里还敢有意义。 哪怕不明就里，依旧跟着众人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 各国使节脸色凝重。 武宣帝的这个决定，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 第109章 男儿当自强 李明远治理水患的提议，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一直以来，武朝官员的想法就是出银子赈灾，从未想过从源头解决问题。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没想过。 而是想不到可以解决沧澜江江水湍急的办法。 如今有了李明远的想法做支撑，只需要在此基础上扩展就可以了。 “陛下，殿下的考核您看合格吗？” 刘彰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多此一举。 可问和不问，意义那是完全不同的。 正高兴的武宣帝大笑道：“七皇子治理水患的提议很好，若是这都不合格，那朕岂不是昏庸无道？” “陛下圣明！” 各官员齐声高呼。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七皇子就是比他们能力强。 他们解决不了的事，七皇子不仅解决了，还给武朝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武朝的未来将会因为七皇子的提议而改变，其功绩可想而知。 “既是如此，那监国八考便只剩下一考了。” 刘彰面带微笑，他看李明远的眼神已然改变。 就如同很多官员一样，赞赏和欣慰的神情毫不掩饰。 因为，这最后一考实在太简单了，根本就一道送分题。 “殿下，这最后一考便是乐曲，您可以自己谱曲，也可以改变古曲，由在场的各位大人和使节一同鉴赏。” 对常年混迹满香楼的李明远来说，这根本就难不住他，刘彰是这么认为的。 可李明远却张大了嘴巴，这特么就有些为难人了，居然让他写歌谱曲？ 他也就擅长听听小曲，跟姑娘聊聊人生，哪里会写啊！ “行！本宫试试……” 喝了一口酒，李明远只能硬着头皮上。 谱曲他肯定是不行，但好在这里有乐师。 而且可以改编古曲，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于是，李明远找到了乐师，让乐师找来了古曲《将军令》，并按照他的意思去改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跟着李明远哼唱的曲调，乐师已经改好了曲谱。 “你会吹唢呐吗？” 李明远看了看乐师队伍的乐器，发现少了最灵魂的东西。 这首曲子，没有唢呐是没有灵魂的。 乐师激动道：“会，小的会！” “一会你给我伴奏。” 拍了拍乐师的肩膀，李明远咧嘴一笑。 怎么说这曲子也有他的一半功劳，必须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要是没有他的话，李明远恐怕没办法把《男儿当自强》这首歌给还原。 “多谢殿下！” 乐师激动地发抖。 看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所有人都有被吊起了胃口。 难道七皇子在音律这一块也有造诣？ 不然，那乐师为何这般癫狂，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盏，静静等待七皇子为众人展示他所改编的曲子。 “咚” “咚咚” 大鼓浑厚的声音响起。 鼓声先是缓慢，而后越来越急促，仿佛就像是奔腾战马的马蹄声。 一股豪迈热血的氛围油然而生，仿佛就像是将军带着将士在冲锋。 紧接着是古筝和琵琶的声音，那种如同马蹄疾的音效让人热血澎湃。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似红日光……” 在唢呐尖锐的声音中，李明远开始了演唱。 大气豪迈，雄浑壮阔，就好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 “是将军令的曲子！” 有人听出来了，但却不敢相信这是七皇子改编的。 大殿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全都被震撼住了。 仅仅是开头的几句，便唱出了武朝人的豪迈与血性。 当那句“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时，所有人都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唢呐声实在是太应景了，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分明就是男子汉无坚不摧的意志。 随着李明远豪迈雄浑的声音，这首《男儿当自强》瞬间便点燃了在场之人的热血。 “……” 所有人都被情绪感染了。 古曲《将军令》本就让人惊叹，如今的改编却更是热血澎湃。 配上李明远所唱的歌词，那种家国情怀和自强不息的精神，瞬间便让所有人都激动地想要拿起刀枪上战场。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涨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既是男儿当自强……” 当了最为经典的地方，李明远却唱不上去了，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刚刚还如痴如醉，被曲子所激扬的众人，差点被当场送走，实在是太糟蹋了。 “咳咳……” 李明远也很尴尬，真没想到会唱岔气。 不过也很正常，这歌一般人真唱不来。 伴奏的乐师在继续，但李明远却笑道：“要不就这样！我唱不上去，要不换个人唱也可以的。” “噗” 羌国九公主捂着嘴偷笑不已。 她刚刚真的被李明远的豪迈所感染了，甚至有些羡慕武朝有这样的皇子。 可没想到才过一会，他就被打回了原形。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李明远的崇拜，这个人虽然很坏，但确实有才能。 “哈哈……” 萧阁老放声大笑，他就喜欢七皇子的实诚。 孟国公和曹祭酒亦是如此，眼中满是欣慰。 只此一曲，便胜过千言万语，这才是七皇子隐忍这么多年的原因所在。 大殿上无人敢讥笑李明远，因为这首曲子太能激起人的斗志。 “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乐师见李明远没唱了，便接着往下唱，他的声音要比李明远洪亮的多。 演唱的技巧更是强了不止一两个档次，直接将众人的情绪给拉了回来。 一曲唱罢，所有人都激情澎湃，满腔热血已然沸腾。 “……” 曾经的武安侯，如今的安国公王成文默然不语。 他深深地看了眼李明远，他知道七皇子真的腾飞了。 已无需太多的证明，七皇子乃是天纵之才！ 隐忍那么多年，为的便是今日的一飞冲天。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武宣帝热泪盈眶，久久不能回神。 这首歌热血豪迈，虽是古曲《将军令》改编，但却有了不一样的精气神。 “回父皇的话，此歌名为《男儿当自强》！” 李明远暗暗窃喜，还好自己不会唱但喜欢听歌。 经由黄沾大师改编《将军令》而作出的这首《男儿当自强》，那可是让他听了无数遍都不会厌倦的经典。 “好啊！男儿当自强！” 武宣帝嘴唇颤动，感叹不已。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雄心壮志。 可惜时过境迁，他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他一个好儿子！ 第110章 太子与太学 一首《男儿当自强》彻底征服了那些对李明远有意见的官员。 若是纨绔，又岂会有这样的胸襟？ 七皇子自强不息，隐忍这么多年。 难道，他们还要继续阻拦吗？ “陛下，天佑武朝，七皇子才德兼备，秉性纯良，监国八考已全部通过，臣奏请陛下册立七皇子为太子！” 刘彰知道乐曲这一考已经没有询问的必要，便索性表明立场。 监国八考本就是他和孟国公等人提出来的，如今已有了结果。 太子让李明远来当，他们没有任何意见。 “七皇子才德兼备，乃太子不二人选！” 各官员纷纷起身表态，他们对李明远已是心悦诚服。 尽管有不少人是三公主和五皇子的人，但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反对，只是没想到七皇子居然有这般大才。 “哈哈……各位爱卿所言甚是！” 武宣帝点头，大笑道：“七皇子才德兼备，治世有能，今日便册立为太子。” “吾皇万岁……” 武朝官员全都跪伏在地。 各国使节此时目瞪口呆，忧心不已。 七皇子李明远所表现出来的才智，注定会让各国寝食难安。 试想这样一位有才能的太子，未来会给武朝带来怎样的发展。 要知道李明远可是萧阁老的弟子，而萧阁老发现了选育水稻的办法。 有萧阁老的辅佐，再加上李明远的才能，未来的武朝当真可怕！ “儿臣定当不负所望！” 李明远跪下拜谢武宣帝。 至此，李明远也轻松了不少。 不过他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未来只会跟艰难。 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走上这条路就是必然。 “好！起来！哈哈……” 武宣帝很高兴，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心头事。 当然，册立了太子只是开始，能不能守住那得另说。 三公主和五皇子比李明远早准备了那么久，即便是有萧阁老给他撑腰，也无法跟他们平分秋色。 所以，武宣帝便继续道：“诸位爱卿，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 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册立太子的事确实没啥可意外的，但还有其他的事就很意外了。 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宣布，足以证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萧阁老前几日跟朕提议，创建一个面向武朝万民的学府，只要有才能便可以来参加学府的考核。” “朕和刘丞相等大人商议之后，觉得这个提议极好，可以为武朝培育更多的人才。” “所以，朕决定开办太学，广招贤能志士。” 武宣帝说的这些，让武朝官员惊讶的不行。 国子监便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乃是武朝最高级的学府。 现在弄出一个太学，着实让人想不通。 “陛下，您是觉得国子监做的不够好吗？” 国子监祭酒曹东卿肯定是不乐意的，这等于是抢了他的学生。 他并不是嫉妒萧阁老，仅仅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曹祭酒多虑了，国子监教出来的学生还少吗？” 武宣帝笑了笑，道：“朕只是听从萧阁老的建议，给那些有能力，却无法进入国子监的学生一个可以提升能力的地方。” “若是如此，陛下大可以在国子监开一个学科就好！” 曹祭酒的想法很简单，再办一个学府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开支。 其实他也知道武宣帝说的比较委婉，国子监的门槛高他岂会不知。 “祭酒大人的这番心意很好，但老夫所做之事跟你不同。” 萧阁老向武宣帝点头示意，随后便对曹祭酒说出了实话。 跟曹祭酒共事根本不可能，若是萧阁老去国子监那曹祭酒怎么办。 总不能让曹祭酒离开！那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愿闻其详！” 曹祭酒一脸好奇。 能够得到陛下的首肯，萧阁老所言之事定然不凡。 他和萧阁老不对付，但对对方的才学是很敬佩的。 “太子殿下几日前跟各位使节说起过一件事，想必你们也还记得！”萧阁老笑了笑，问起了在座的各国使节。 闻言，各国使节纷纷点头。 七皇子李明远，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当时说的是选育粮食品种的事。 这样的大事他们不可能会忘，而且当晚他们就派人送信回国了。 “选育水稻以提升产量，这确实是老夫进来想到的办法。” “为此，老夫需要一个学府来招受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才。” “此事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能办到啊！” 萧阁老大方承认这事是自己想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太学的用处其实就是萧阁老用来招收有奇才的能人异士，这跟国子监的教育方法是完全不同的。 说到这里，曹祭酒也算是明白了，萧阁老已经走在了前头。 跟他比起来，自己还是差太远了啊！ “阁老心系天下，非我能比！” 曹祭酒无奈一笑，感叹不已。 选育水稻提升产量，单是这一件事便足以让人疯狂。 它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而且太学的创办明显是有特别用意。 这可是强国之策，没有偷偷进行反而广而告之，为的便是让各国有所期待。 “非也非也，你我同是育人只不过方向不同罢了，如何能比较呢？”萧阁老哈哈一笑，他可没想过要贬低曹祭酒。 这话很给面子，曹祭酒自然也知道，便不再说话。 倒是武朝官员议论纷纷，他们都为此事感到震惊。 未免出现争执，萧阁老继续道：“太学招生不问身份地位，也不问家国，需要的仅仅只是对学识的追求和热爱，各位使节归国后请代为告知。” “什么？” 这一下，武朝官员坐不住了。 太学居然还教其他国家的人？ 怎能如此呢？ 武朝发现的学问，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陛……” 有官员想谏言，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李明远笑道：“老师济世为怀学生佩服，选育水稻之事一旦成功，便是造福武朝和各国的大事，本宫相信各国肯定会鼎力支持！” 刚刚还打算说话的官员冷汗涔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既然选育水稻的事已经被知晓，那各国必然格外重视。 若是不给他们参与，那结果可能会导致战事爆发。 因此太学允许各国的人求学，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是自然。” 各国使节哈哈大笑。 有这么好的事，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派人来学习，学到了就是他们自己的，这可是大好事。 第111章 太子殿下失去了梦想 太子之位已定。 太学的创立也已成定局。 寿宴依然在继续，李明远却没了兴致。 眼下武宣帝正值兴头上，恐怕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至于三姐和五哥他们更是巴不得自己坐稳太子之位，现在根本不可能为难他，所以李明远突然失去了动力。 而众人在听了李明远的《男儿当自强》之后，那些舞娘和乐师的表演显得索然无味。 所有人都兴致缺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直到宴会结束散场。 翌日。 武德殿。 李明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刚走出房门，便被院子里的一堆东西给吓到。 那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大部分都是武宣帝赏赐给他的，还有一些小部分是各国使节以及武朝官员送来的贺礼。 昨晚只是口头册封李明远，正式的册封仪式会选择黄道吉日举行。 “殿下，瑞安公公送来了陛下的圣旨，说是下个月初五举行册封仪式。”欣儿看到李明远起来，连忙将圣旨送过来。 本来是要李明远亲自接旨的，但瑞安公公说陛下让太子好生休息不要打扰，所以才将圣旨交给欣儿。 “嗯，知道了。” 李明远没有接过圣旨，而是在一堆箱子中转了一圈。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差点想破口大骂，这特么不就是在鸿胪寺接待各国使节时，他们送给自己的东西吗？ 还说给自己送来，居然是用这种形式，也太抠门了！ 深吸一口气，李明远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有气无力道：“欣儿，很快我就是太子了，但我却突然失去了梦想。” “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欣儿站在一旁，一脸的疑惑。 被册封为太子，那就是武朝未来的皇帝。 分明有很多事可以做，怎么就失去了梦想呢？ “其实我的梦想很简单，悠哉悠哉的当个皇子，然后跟欣儿生几个胖娃娃，闲着没事就去游山玩水，可当了太子我就不能只宠欣儿你了……” 李明远一本正经地调戏欣儿，惹得她闹了个大红脸。 又是生孩子，又是宠幸的，她哪里遭得住这种情话。 看到李明远那坏笑的表情，欣儿气的在那直跺脚。 殿下越来越坏了，难道他真的打算跟自己生孩子？ 想着想着欣儿羞恼不已，抱着圣旨便跑开了。 “诶……” 伸手想叫住欣儿的李明远大感无奈，这丫头脸皮也太薄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正在清点礼物的阿古娜。 可还没等他说话，阿古娜便一溜烟跑了。 “殿下，您可真厉害，我们两兄弟可听说了，昨晚在鸿胪寺殿下大展神威啊……”高俅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他刚和高首将清点好的东西搬进库房回来。 昨夜的事已经传遍了皇城，那首《男儿当自强》更是传遍了街头巷尾。 更让人惊叹的是，大清早便贴出了皇榜，说是征召愿意前往渝州和中州开荒的人，所有开荒出来的土地使用权归开垦荒地的人所有。 同时，还有一道召集流民的政令，说是要统一安排流民工作。 听了高俅的话，李明远耸了耸肩道：“快别说了，当了太子后本宫就没法经常带你们去逛满香楼喽！” “殿下，当了太子还逛什么满香楼啊！” 高俅对李明远这么没追求的想法感到很鄙视。 以后那可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美女没有？ 碗里的都吃不完，怎么还老想着外面的野花。 “你懂个屁？” 李明远看出了高俅龌蹉的想法。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要不是为了对抗三姐和五哥，他压根就没想当太子。 再说了，这太子他也就当几天而已，等时候到了他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是，殿下肯定比我厉害。” 高俅嘿嘿一笑，拍了拍高首继续抬箱子。 “唉……” 看到他们抬着箱子离开，李明远又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总不能真成为万人敬仰的太子！ 他必须把七皇子的本领发挥出来。 “欣儿，我们生个娃呗……” 李明远吆喝了一声，吓得武德殿的宫女太监急忙装作没听见。 至于欣儿，此时早就跑没影了，哪里找得到她。 也就只有阿古娜还在，她刚刚是回厨房给李明远端早膳去了。 今日的早膳都是解酒的，昨晚他喝的伶仃大醉，这会其实还有些头昏脑涨，喝了一口参茶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欣儿姐脸皮薄，殿下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事呢？”阿古娜为李明远擦了擦嘴角的茶渍，一脸无奈道。 李明远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不好久没去满香楼了嘛！” “要不，阿古娜来伺候你？” 阿古娜羞涩一笑，故意勾引李明远。 她知道李明远不可能现在要她，因为她还有更大的价值。 其实她很羡慕欣儿的，可以被太子殿下这般宠爱。 “你别闹……” 有些无语地看了眼偷笑的阿古娜，李明远差点没忍住。 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杀伤力是很大的。 更何况李明远是个正常男人，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阿古娜放开李明远的手臂，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殿下，欣儿姐说殿下您这些时日肯定是憋坏了，所以给您找去了。” “诶嘿……” 李明远咧着嘴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欣儿好，懂我啊！ 以前到了这种时候欣儿会让他出去玩，但现在可不能让他乱跑。 所以，欣儿红着脸去找帮手去了，而非真的躲着自己。 “殿下，你找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明远眼角一抽，回头一看居然是月魁。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欣儿，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这分明就是报复自己调戏她的事，所以才会找来月魁。 “月魁，是这么回事……” 欣儿在月魁的耳边小声说着，耳根越来越红。 而月魁听了欣儿的话，二话不说便向着李明远走来。 “你……你干什么？” 李明远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不太妙。 然而，月魁压根不听他说话，把他扛起大步向寝宫走去。 “不是，有话咱们好好商量，本宫真没别的意思……” 脸色煞白的李明远忽然感觉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说没事调戏欣儿干嘛。 月魁一脸平静道：“主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李明远满脸问号。 这跟知不知道怎么做有什么关系？ 堂堂七尺男儿被女人扛着进房间，这说去怕不是要笑死个人。 第112章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求救是不可能的。 李明远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就是有那么一点强的女人嘛！ 我李明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来就来，谁怕谁！” 反正逃不掉，李明远豁出去了。 看着月魁和李明远进了寝室，欣儿急忙拉着阿古娜离开。 当高俅和高首搬完箱子回来的时候，正好跟欣儿和阿古娜碰上。 欣儿红着脸道：“你们两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太子的寝宫百步以内！” “……” 兄弟两有些懵。 但欣儿的话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他们当然要照办。 两个时辰后，兄弟两终于知道了原因。 月魁从太子的寝宫走了出来，头发似乎有点乱。 “卧槽……太子殿下真男人！” 高俅和高首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的不行。 身为匈奴女子的月魁，其实力强大他们都是甘拜下风的，这样的女人没几个男人敢对她动歪心思。 可就是今天他们看到了，殿下居然做了他们想都不想的事。 高俅嘿嘿一笑，一脸猥琐道：“那个……队长，殿下还好吗？” “……” 月魁看着两人并没有回答。 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两个时辰啊！殿下怕是起不来喽！” 高俅抹了一把虚汗，对李明远担心的很。 就算再怎么身经百战的男人，面对队长这样强大的女人，那都只有认怂的份。 更何况太子殿下那弱不禁风的身板，他真担心太子殿下会留下心理阴影。 “哐” 突然，寝宫那边传来一声响。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李明远扶着门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噗……” 见此情形两人差点没忍住。 好在两人捂住了嘴和肚子，扶着墙无声地笑着。 本以为自己身经百战，却没想到却输的一败涂地。 李明远扶着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殿下，您还好吗？” 笑完的高俅和高首，急忙上前搀扶李明远。 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李明远气的直哆嗦，这不明摆着吗？ 人还是好的，但心里不好受，李明远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回场子。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高俅见李明远黑着脸，急忙换了个问题。 两眼一翻，李明远没好气道：“洗澡！” “明白！” 高俅和高首点头。 为了照顾李明远的面子，两人特意绕过有宫女和太监的地方，偷偷地将李明远送到了洗澡房，谁知里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 欣儿姑娘想的真周到，不愧是从小陪着殿下长大的。 “……” 看着洒满花瓣的池子，李明远忽然想哭。 太丢人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洗好澡，李明远感觉舒服了不少。 “今天的事你们要是敢泄露半句……” 李明远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警告两人保密。 两兄弟连连点头，发誓今天的事会烂在肚子里。 不过他才刚走出洗澡房，欣儿便迎了上来，她脸颊泛红似乎想到了李明远和月魁之间发生的事。 此时此刻，李明远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尽管很羞涩，但她还是小声说道：“殿下，羌国九公主来找您了。” “嗯，知道了，走！” 李明远尽全力保持平静。 他知道欣儿不是故意，也是为了他好。 可找月魁来，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但仔细想想，貌似除了欣儿，其他认识的女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尴尬无声的走到会客大厅，李明远直接慵懒地躺在了榻上。 舒服啊！ 伸了个懒腰，李明远感觉像是重生了一般。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羌国六亲王见李明远那劳累过度的样子颇为疑惑。 难道是昨晚喝酒喝醉了，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李明远趴在榻上，一脸安逸道：“没事，这不当上太子了很高兴，所以就稍微运动了一下。” 一听“运动”两个字，欣儿顿时面红耳赤。 看她这副模样，羌国六亲王目瞪口呆，竟然是这档子事。 可谁知道，羌国九公主却高兴道：“什么运动？我也要玩！” “咳咳……” 羌国六亲王吓得一哆嗦。 我的公主哦！这事是随便能玩的吗？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玩！” 李明远呵呵一笑，也没有解释太多。 “小气！我可不小了！” 闻言，九公主嘟着嘴一脸不乐意的表情。 看她这纯真的模样，高俅和高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不过说实话，她确实不小。 “嗯哼！” 羌国六亲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太子殿下，本王此次来拜访，其实是有事相求。” “哦？请说？” 李明远有些意外。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为了温室之法的事。 “是这样，九公主对选育水稻的事很好奇，所以想在武朝的太学学习，希望殿下能跟萧阁老说一说。” 羌国六亲王笑了笑，将自己所求的事如实相告。 让李明远帮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是萧阁老的学生。 若是换做两国交涉，那性质可就不同了，更何况这样一来九公主还得回去，偏偏九公主现在不想回去。 “好说，本宫会跟老师说说的。” 李明远没想到九公主居然有这爱好，当然不会拒绝。 一听李明远答应了，九公主喜笑颜开，高兴道：“那就谢了，我这里有舒筋活络的药膏可以缓解你的疲劳。” “不用，你的药对我没用。” 闻言，李明远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小子太单纯了，居然还给自己送药。 可问题是自己这事，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怎么可能？羌国的药可是最好的。” 九公主说得话是事实，羌国的药举世闻名。 偏偏李明远需要的不是这种药，而是另外一种药。 饶是羌国六亲王定力好，此时也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提醒，这事真的不好说。 “有句话说得好，少年强则国强，本宫深有体会。但今日见了公主，本宫觉得这话应该有后续。”李明远嘿嘿一笑。 九公主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道：“什么后续？” “少女强则少年扶墙！” 李明远笑嘻嘻地看着九公主。 高俅两兄弟低头偷笑，殿下实在是太坏了。 羌国六亲王一脸无奈，他就知道太子殿下会乱来。 哪怕九公主不谙世事，此时听了李明远的话，再看他那样子，哪里会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呸……无耻下流……” 九公主嘟着嘴怒骂一声，白了李明远一眼。 不过，看到李明远那虚弱疲惫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偷乐。 这就是耍坏的下场。 第113章 沈骓想赚大钱 羌国九公主对李明远的无耻很不满。 但往后的两天里，她一共来了武德殿好几次。 她每天都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知道太学什么时候创立。 她要当第一批学生，要学习选育水稻的方法。 最后李明远实在不耐烦了，一脸色眯眯道：“你明知道我是色中饿鬼，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吗？” “呸，你敢！” 龇牙凶了李明远一句，九公主一溜烟跑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敢来了，只敢让侍女过来询问。 各国使节已经启程回国，唯独匈奴留了下来。 他也想见识见识选育水稻的事，但真正目的其实是温室的制作之法。 此次武朝之行，他们获得了不少情报，回去之后注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李明远不担心，毕竟他们都能占到好处，没人会傻到明着捣乱。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李明远伸着懒腰起床，经过三天的休息他感觉又可以了。 这三天以来，欣儿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和阿古娜煮了很多补品给他吃，这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天的放纵就支棱不起来呢！ 喝着小米粥，这日子别提对舒服，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就是好。 可就在她撩起二郎腿，享受日光浴的时候，高俅领着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是沈骓，江南首富的儿子。 李明远可是听说了。 这家伙在京城开的沈家万货行，因为自己的关系赚了不少。 “草民沈骓拜见太子殿下！” 沈骓笑容满面地跪下，别提多开心。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赚得盆满钚满。 “起来！” 李明远喝了口小米粥，摆手道：“找本宫什么事？” “草民此次前来，是为殿下送银子来的。”沈骓嘿嘿一笑，一脸骄傲的神情。 别看京城的沈家万货行才开业没多久，但赚钱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尤其是七皇子因为监国八考展现出了出众才华，颠覆了众人的印象，沈家万货行直接成了众人观摩太子殿下丰功伟绩的地方。 不得不说沈骓是个人才，他请了说书人在沈家万货行旁边专门开设的休息室说书。 每天不间断地说太子殿下的事，这可是吸引了无数的客人。 “人才啊！” 李明远听完高俅的汇报，竖起了大拇指。 此次沈骓送来了五万两银子，足足有一大箱子。 开业不到二十天赚了这么多银子，当真是厉害。 “殿下谬赞了。” 沈骓倒是很谦虚。 能搭上李明远这艘大船，他其实是很感激的。 今日他来，自然也是带着目的而来。 “殿下，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看好什么生意。”沈骓笑了笑，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明远。 市面上的生意很多，但要说潜力比较大的，他还真想不到。 要赚钱仅凭万货行肯定是不够的，毕竟太子殿下的对手可是三公主和五皇子。 李明远眉头一抬，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本宫有办法？” “殿下，您在监国八考上的表现我还能怀疑吗？” 早已传遍京城的事迹，沈骓每天都听说书已是倒背如流。 试问，能有这种才嫩的太子殿下，眼光能差到哪里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萧阁老这个老师在。 “这话本宫爱听！” 哈哈一笑，李明远想了想道：“其实本宫刚好有个想法，你找说书人这事很不错，不如直接开个书屋！” “书屋？” 沈骓大感意外。 他想了不少事情，唯独没想到这个。 卖书在武朝并不是好事情，因为需要朝廷的许可才行。 虽说太子殿下不用担心许可，但书本想赚钱真的很难。 “卖本宫的诗集如何？” 是人都有虚荣心，李明远也不例外。 沈骓一听两眼放光道：“殿下，好主意啊！” “别激动，本宫是开玩笑的。” 嘴角一抽，李明远可没打算卖自己的私房秘史，便解释道：“本宫的想法是，咱们开书屋卖话本。” “话本？” 沈骓眉头一皱，在细算赚钱的可能性。 武朝读书的人不少，话本的售卖情况也很不错，但就跟其他的生意一样，赚的都是小钱而已。 于是，沈骓提醒道：“殿下，话本赚不了大钱，恐怕满足不了殿下的需求。” “……” 闻言，李明远愣了一下。 他知道沈骓话里的意思，这确实没有说错。 如今李明远确实很需要银子，毕竟发展势力都是靠砸钱。 无论是精良装备还是人才，这些都是需要银子来堆砌的， 不过，李明远咧嘴一笑道：“你放心，本宫有办法让你赚大钱，卖书许可本宫来想办法就好，你先回去找个好的店铺。” “若是这样，小的定会鼎力支持。” 沈骓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李明远的判断。 大不了赔点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家万货行的利润赔得起。 看他下了那么大的勇气，李明远继续道：“书屋不由本宫赚钱，会有人跟你对接，利润分成他们八我们二。” “殿下，小的没听错！” 沈骓腾地站起来，满脸的不相信。 这分成比例，简直比做慈善还离谱。 李明远摆手示意他坐下，解释道：“他们帮了本宫一次大忙，本宫答应了要让他们赚大钱呢！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万货行本宫也有主意。” “……” 尽管沈骓没说话，但脸上却写着不怎么相信。 万货行的生意就那么些，靠着殿下的名声赚钱，也不是长久之事。 想要在万货行的生意这块玩出新花样，这可没那么容易。 呵的一笑，李明远一脸神秘道：“来，本宫告诉你一个赚女人银子的好生意。” “真的？” 沈骓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过他还是把耳朵靠了过去，听李明远说关于女人的好生意。 “其实，现在女人用的那些美白用的胭脂水粉有毒。”李明远小声的说着，直接把沈骓说的面无人色。 这可是天大的事，有毒的话那是掉脑袋的事。 可殿下不像是说谎，所以沈骓倒是信了几分。 李明远看他有些怀疑，便继续道：“你去找一些火山泥，海藻，珍珠粉，人参，调和成糊状以掌心大小盒装售卖，售价一百两一盒。” “一……一百两？” 沈骓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售价。 “金子。” “……” 当李明远说出是黄金的时候，沈骓直接懵了。 这哪里是赚钱，分明就是抢钱，一百两金子哪能卖得出去。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你只管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怎么卖本宫有办法。” “好，这事还有书屋小的马上去办！” 想到能赚大钱，沈骓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一试便知。 有李明远这位太子爷做后盾，肯定出不了大事。 第114章 国子监门口闹事 最后。 沈骓笑着离开了。 从头至尾看着的高俅，甚至一句都没听懂。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两兄弟只管打架的事。 送走了沈骓，李明远决定去一趟国子监。 太学的事老师有提起过，说是正在选地方。 但是不要紧，萧阁老说他可以先去国子监选一些学生。 这是武宣帝亲自下的旨，曹祭酒也表示支持太学的创办。 “走，叫上欣儿咱们去国子监。” 李明远笑了笑，挖墙脚的事他最在行。 于是，他带着欣儿以及高俅两兄弟前往。 亲卫自然也带了些，由周慕白带队跟随。 本来这是月魁的工作，但李明远最近看到月魁就有点怕，所以月魁被调到崀山营寨训练亲卫去了。 当然，李明远还给了她一个特别任务。 半个时辰后。 国子监大门口。 李明远从马车上下来，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可是皇家的马车，能从里面下来的人绝对身份高贵。 “快看，是个公子哥！” “这么年轻，难道是五皇子？” “瞎说，五皇子我见过，可比他帅多了。” 有人在议论李明远，但就是没人想到他是太子。 毕竟李明远虽然盛名在外了，但没人会想到他回来。 而且马车虽说是皇家的，但并不代表里面的人就一定是皇子。 李明远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一脸不爽道：“去，一群眼瞎的家伙！我这还不够帅吗？” “是是是，公子最帅！” 欣儿掩嘴一笑，没有叫他殿下。 她知道李明远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也就陪着他演戏。 “还是欣儿对我好，来让我抱抱！” 李明远张开手想抱欣儿，但却被欣儿一把推开。 这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敢让殿下抱着，那多羞人啊！ 更何况这里是国子监的大门口，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放肆！此乃文雅圣地，岂容你这般玷污？” 果然，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呵斥李明远。 来人是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书生气很浓，是个饱读圣贤书的人。 他的一声呵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全都好奇地站在一旁。 “锵” 高俅和高首两人直接拔刀逼近。 那人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停止了腰杆，一副不畏强权的表情。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干嘛呢！不要吓到人家。” “是，公子！” 两人收刀退下。 面带微笑，李明远向前走去。 来到那人身前，他笑道：“这位怎么称呼？” “哼，学生赵汉唐！” 那人瞧不起李明远，但还是报上了姓名。 听到他的名字，李明远不仅笑了。 当真是人如其名，难怪一身书生气。 “你说我玷污这文雅圣地，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我。”李明远咧嘴一笑，张嘴便让对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赵汉唐满脸通红，反驳道：“你胡说，我怎会这么想？” “你看他脸都红了，肯定是心虚了。” 李明远哈哈一笑，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一时间，众人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这人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赵汉唐气的直瞪眼，大声解释道：“国子监乃是太祖皇帝亲笔题字的，匾额在上便如太祖皇帝亲临，此乃读书学习的地方，你调戏女子不是玷污了这里是什么？” “你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有点认同对方。 那人得意一笑，似乎以为自己争了口气。 可李明远随后便道：“不对啊！她是我的侍女，怎么能算调戏呢？” “就算是侍女，那也得姑娘愿意才行，不然就是调戏！” 赵汉唐并不认输，还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李明远都惊呆了。 “对，师兄说的没错。” “姑娘没同意，就是耍流氓！” “我们都看到了，姑娘都脸红躲开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点头，支持赵汉唐的说法。 听到众人为自己说话，欣儿却一点也不感动。 因为，他们这是在说殿下耍流氓，分明就是在侮辱殿下。 所以，欣儿气鼓鼓道：“我哪有不愿意了，难道你家娘子喜欢在外面被你搂抱不成？” “厉害！” 李明远竖起了大拇指。 别看欣儿不怎么说话，这一说话就是经典啊！ 武朝民风开放，但也不是说跟现代一样。 再说了现代当家搂抱亲吻人家也害羞的。 “额” 一众国子监的学生直接无言以对。 好像是这么个理，她没有说错。 赵汉唐更是目瞪口呆，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仗义执言直接成了笑话，李明远的举动顶多就是有伤风化，要说玷污了国子监这块圣地确实不妥。 “是学生孟浪了，还请公子姑娘见谅！” 深吸一口气，赵汉唐当即给李明远道了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恼怒。 不过，他打心里瞧不起李明远是真的，毕竟他的举止太大胆。 “赵师兄，此人贼眉鼠脸一看就是纨绔子弟，你与他道歉岂不是辱了我等脸面。”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对着赵汉唐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不仅如此，顺带着还把李明远给码了。 这让欣儿很生气，小脚一跺就要跟他理论。 见此情形，李明远拉住了欣儿，笑道：“狗咬人可以，人咬狗不行啊！我们不跟狗一般见识。” “你……” 那人气的脸发绿。 他数落了李明远一通，转头就被骂做是狗。 欣儿一听立马放弃了理论的打算，她不跟狗一般见识。 看李明远和欣儿那神情，他如何能忍，当即冷哼道：“此女不知羞耻，与纨绔在国子监门口亲热，有辱武朝之斯文，乃是视天下读书人于无物。” 若是说自己也就算了，这人居然说欣儿不知羞耻。 李明远冷冷一笑，今日不弄死这小子，他名字倒过来写。 看到李明远有些生气，欣儿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说这里都是国子监的大门口，可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拍了拍她的手，李明远准备教训这小子，却不曾想赵汉唐拦在了中间。 赵汉唐大声道：“这位姑娘和她的公子行为举止固然不妥，但你这般辱骂姑娘，你的圣贤书又读到哪去了？” 这让李明远很意外，赵汉唐还真是个正直的男人。 有意思，今日是来对了。 第115章 人言可畏 “赵汉唐？你这是想出头喽？” 白衣书生一脸鄙夷的神情，讽刺道：“我看啊！你就是看人家有权势，所以就想攀附权贵！” “白玉新，你……” 赵汉唐一听脸色大变。 他的出身并不好，但他并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闯出一片天地。 在国子监确实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子女，但他从不与这些人接触。 “你什么你？我看你就是相当狗。”白玉新冷笑一声，言辞犀利。 他和赵汉唐是同届的，而且还是一个老师门下的学生。 平日里赵汉唐就没少和他对着干，如今找到了机会他怎会放过。 “赵师兄不是你说的那样！” 眼看赵汉唐受辱，不少学生上前理论。 他们都是受过赵汉唐照顾的学生，岂能容忍有恩于自己的学长被这般贬低。 然而，白玉新却冷笑道：“若不是想巴结他，为何要替他说话？” “你……” 几个学生无言以对。 刚刚是赵汉唐先说的李明远，后面又帮他说话。 这确实有些让人怀疑其动机不纯。 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着急地看着赵汉唐。 赵汉唐深吸一口气道：“我赵汉唐与这位公子只是初见，又岂会巴结于他，你说我如何我不在乎，但你肆意辱骂这位姑娘，便枉费了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他一脸正气，尽管心中有些不忿，但还是更在乎欣儿的名声。 听这么一说，白玉新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你是看上人家了啊！”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岂是这种人？” 赵汉唐有些惊恐，生怕会因为自己让欣儿蒙羞。 看他着急慌乱的样子，李明远不禁叹息了一声。 他很正直，但也就是太正直了，所以连骂人都不会。 李明远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疯狗，你跟它讲道理，它能听得进去？” “阁下慎言，白玉新虽出言不逊，但你也不能说他。” 赵汉唐身为国子监的学生，正直的有些过分，这都还帮白玉新说话。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这赵汉唐确实是个人才，比白玉新强些。 只是，白玉新并不领情，阴沉着脸道：“赵汉唐，你不要跟他一唱一和，以为有他帮你我就怕了吗？” 高俅两兄弟心里直呼卧槽。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话人，简直无耻至极。 人家帮你说话，你特么居然还反唇相讥，当真是不要脸啊！ 眼看赵汉唐默然不语，李明远直接将他推到一边，看着白玉新摇头道：“看到你让我思如泉涌，突然想到了一副对联。” “呵呵……就你？” 白玉新那表情相当到位，鄙夷中带着不屑。 围观的学生此时也越来越多了，他们都非常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是白玉新和赵汉唐时，他们全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不过，那个穿着华服的公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没想起来，因为李明远已经让欣儿在马车上帮自己画了个妆容。 李明远不顾赵汉唐担心的劝阻，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 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如此辛辣伤人的对联，将读书批的极为难堪。 随后，众人全都脸色大变，对联骂的就是他们啊！ “你放屁，休要侮辱人！” “我等读书人，岂是屠狗辈能比的？” “如此侮辱读书人，你居心何在？” 国子监的学生当然不能容忍自己被这么说。 不用白玉新开口，他们便已将李明远团团围住。 赵汉唐被挤了出去，此时他还在发愣。 至于李明远，好在有高俅两兄弟挡着，不然这些国子监的学生，指不定会瓜果蔬菜给扔他头上。 面对国子监学生的愤怒，李明远呵呵一笑，道：“看来你们觉得我伤到了你们，但白玉新刚刚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印证了我说的？” “赵汉唐为他说话，他反而诬陷赵汉唐和我勾结羞辱他。” “怎么？只准你们国子监的人骂人，不准我骂人啊？” 越是看重自己身份的人，往往都是要面子的人，这些书生就是如此。 被李明远这么一说，他们哪里还敢胡乱闹腾，传出去反倒让人瞧不起。 尤其是李明远刚刚说的，白玉新确实是做了让人不齿的事，所以他们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所以，他们全都看向了躲在一旁的白玉新。 刚刚还在偷笑李明远太傻，居然惹恼了国子监的学生。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本来就是他们同流合污，我这是仗义执言！” 白玉新挺了挺腰杆，竟然这般强词夺理地标榜自己。 众人眉头一皱，对他的话颇为怀疑，但又没有证据。 被李明远的对联所震撼的赵汉唐，此时回过神来，大声道：“各位同学，我赵汉唐光明磊落，和这位公子只是初见……” 他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说的都是事实。 随着他的讲述，白玉新冷汗涔涔，脑子里想了脱身的办法。 “你们也听到了，若不是他觊觎人家的美色，又怎会给他帮腔呢？”白玉新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故意羞辱人，只当是自己觉得赵汉唐别有用心。 仅凭赵汉唐的话，并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所以是否有私心不好说。 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更何况，还是证明自己没有觊觎人家美色。 “我……” 赵汉唐实在不知如何证明。 最后，他只能一咬牙拔出高俅手里的刀横在脖子上。 “我赵汉唐绝不是好色之辈，亦不会让姑娘蒙羞，今日我便一死证明清白！”赵汉唐眼神凄然，但却坚定异常。 他不会让自己遗臭万年，更不会让欣儿被人羞辱。 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欣儿一个公道。 “呵呵……说不定你是心虚博取同情呢？” 白玉新并不相信赵汉唐敢动手，所以再次出言讥讽。 围观的国子监学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想阻止赵汉唐，但又怕会引起他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 “老师，学生有负教诲！” 赵汉唐不想再解释，只想以死明志。 他实在是太过正直了，以至于脑子转不过弯来。 死，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最后人家还会笑你傻。 “啊……” 眼看他动刀了，围观之人惊呼不已。 尽管眼中有着很多不舍，但他为了贯彻自己的道义，还是选择了自尽。 也正是这一刻，白玉新竟突然慌了。 当然，他并非良心发现，只是害怕会牵连到自己。 第116章 吃没吃凉粉 所有人都不敢看。 接下来的场面，必定会非常血腥。 然而。 李明远在此。 又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啪” 高俅用刀鞘击打赵汉唐的手腕，一甩刀鞘便还刀入鞘。 他的动作很快，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刚刚，若不是他故意让赵汉唐夺刀，他连刀柄都碰不到。 这其实是李明远的授意，为的便是证明赵汉唐的清白。 “为何不让我死？” 赵汉唐捂着手腕，眼神有些麻木。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唯有一死才能证明清白。 呵的一笑，李明远指着赵汉唐道：“高俅，给我掌嘴。” “是！” 高俅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巴掌。 他当然没用全力，但也用了一些力道。 “啪”的一声，赵汉唐脸上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才刚松了口气的众人，却别这么一出搞得一头雾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还这么年轻远没有尽到孝道，结果你居然想以死明志，让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李明远一脸怒容，说的痛心疾首。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这确实是不孝之举。 只是，赵汉唐却耿直道：“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 眼角一抽，李明远直呼尴尬。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干嘛这么正直？ 这让欣儿和高俅两兄弟差点笑出声，殿下也有失算的时候。 不过这难不倒李明远，他咳嗽一声道：“无父无母怎么了？你还有老师，师如父母你难道没在圣贤书里读到吗？” “是，我错了……” 正直的赵汉唐懂了，所以他一脸黯然地道歉。 他确实对不起老师，若是他死了也是不孝。 这人太正直，气氛都被他搞没了。 不再理会赵汉唐，李明远看向白玉新。 “你想怎样？” 白玉新一哆嗦，被吓得不轻。 他可是看出来了，李明远带着的两个手下可是高手。 对方的身份如何他不在乎，但就怕对方让手下打人。 “咦……欣儿，你看到我带的凉粉了吗？”李明远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有看了看四周一脸疑惑地神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众人给整不会了。 还以为你要干嘛，结果你居然说你带的凉粉不见了？ “刚刚还在这的啊！” 欣儿很懂李明远，当即配合道。 李明远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白玉新的身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李明远给带动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玉新。 “咕噜” 咽了口唾沫，白玉新一阵头皮发麻。 然后，他急忙解释道：“看我干嘛？我可没拿你的凉粉！” “呵呵，没拿？我看你肯定是吃了！” 李明远冷冷一笑，大声质问起白玉新。 “胡说，我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凉粉！” 白玉新当然不会承认，因为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凉粉。 这是栽赃嫁祸，分明就是想给自己泼脏水，他可不会上当， 只是李明远既然说了，就不会给他脱身的机会，继续施压道：“你说没看到就没看到，有谁给你证明？” “我……” 白玉新想说有几个学生在他之前就在这。 可李明远都说丢了凉粉，那些学生哪里还敢露面。 至于赵汉唐，此时也是一脸懵，他当时可没看到李明远带了凉粉，但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放在了马车里。 于是，赵汉唐摸着脸颊提醒道：“会不会是放在马车上了？” “欣儿，你去看看马车里有没有？” 李明远点头，让欣儿掀开马车的帘子。 众人看向里面，整齐干净的茶几上只有茶壶和糕点。 显然，凉粉真的不见了，于是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白玉新。 “你们看着我作甚？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凉粉！” 白玉新百口莫辩，众人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犯人。 因为李明远刚刚的控诉，分明就是针对他的。 所以，白玉新一脸恍然道：“你特么想坑我？其实你压根就没买凉粉，大家不要被他给骗了，他是故意陷害我！” 当然，这就是李明远用的计。 可惜的是，他之前屡次针对赵汉唐，已经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今被冤枉了，他还说李明远陷害他，众人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看到众人那怀疑的眼神，白玉新脸色煞白，这也算是自食其果。 但是李明远没打算就还这么放过他，大喝一声：“高俅，给我破开他的肚子，我倒要看看他吃没吃我的凉粉！” “是！” 高俅大声领命。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宛如炸雷一般。 刚刚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白玉新，被吓得连连后退想要逃跑。 可他一个书生，哪里跑得过高俅，才跑了没两步便被拎着丢在了地上，一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长刀顺着脖子往下，最后停在了他的肚子上。 坏笑一声，高俅提刀便要刺下去。 白玉新惊恐大叫，求饶道：“我真没有吃你的凉粉。” “哼，你说没吃就没吃吗？你如何证明？” 李明远冷笑着，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让在场的人听清楚。 有些时候，证明是最难的，就好比现在的白玉新一样。 凉粉吃没吃，他说的可不算数，那不能证明什么。 “我……” 白玉新脸色苍白，吓得直哆嗦。 此时他已经哭了，他真的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吃。 一想到只有破开肚子看看才能证明，他两眼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 李明远见状，示意高首用水泼醒白玉新。 “哗” 冷水泼面，白玉新直接惊醒。 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他连滚带爬的后退。 结果，还没退多远便被高首一脚踹了回来。 李明远接过高俅手里的刀，蹲在白玉新的面前，笑道：“怕了？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破开肚子让我看看。” “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吃凉粉。” 声泪俱下的白玉新，已经完全不要所谓的面子。 破开肚子他必死无疑，还是保住小命更要紧。 李明远摇头道：“刚刚你要赵汉唐证明自己不是起了色心，害的他要自刎，怎么轮到你要证明自己清白了，就求我放过你呢？” “赵汉唐没起色心，是我胡编乱造的，我想陷害他！” “是我无耻，我不要脸，你大发慈悲放过我！” “我真没有吃凉粉……” 白玉新慌忙解释，以此来求情，并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李明远随手把刀扔给高俅。 小样，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跟我斗？ 第117章 负心多是读书人 事情到此，众人已经再清楚不过。 所谓的赵汉唐与李明远同流合污，不过是白玉新的谎言。 刚刚李明远所言一点也不假，这白玉新根本不配称为读书人。 “呸” 也不只是谁吐了一口口水。 稳准狠，直接吐在了白玉新的脸上。 白玉新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周围的同学。 “干嘛呢？不嫌脏啊！”李明远跳到一边，一脸嫌弃。 这些人真是的，吐口水算啥子事，刚刚咋不见你们吐。 赵汉唐很感激李明远帮自己，但他见白玉新被这般对待，大声道：“各位同学，白玉新虽然为人有问题，但你们这般对待他，和他有什么区别。” “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国子监的学生！” “对，应该将他驱逐出去，并将其罪行公之于众。” “如此作为，与禽兽无异，可耻！” 都说读书人的嘴比谁都毒，这些学生刚好完美诠释。 刚刚赵汉唐被冤枉的时候，他们一句话不说，现在占理就来劲了。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可以大肆抨击别人。 “都是同学，你们这般针对白玉新，难道就是君子所为吗？” 突然，一个蓄着胡须的人走了过来，周围的学生纷纷给他让道。 此人生的俊朗，即便是有胡子也难以掩盖其风华，甚至还别有一番味道。 被他训斥之后，众人全都低下了头，似乎都不敢反驳他。 赵汉唐此时更是一脸崇敬，躬身行礼道：“于师兄，您不是在讲课吗？” “见到不少学子往这边跑来，所以就来凑个热闹。” 于师兄呵呵一笑，一脸失望道：“读书明理，读书修身，但我所看到的，却是一派乌烟瘴气，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与市井流氓何异？” “师兄说的在理，我等知错！” 赵汉唐一脸惭愧，虚心接受对方的教导。 其他的国子监学生也是一样，纷纷拱手认错。 至于白玉新更是跪的笔直，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个于师兄的出现，让李明远大感意外，他的地位在国子监怕是不低，应该就是国子监三才之一了。 有这份见识和胸襟，倒也对得起三才之名。 “还有你，仗着家中有靠和一点小聪明，就来国子监捣乱是吗？”于师兄训斥完国子监的学生，转头就看向李明远。 李明远眉头一抬，感觉很有意思。 还好让周慕白他们在别的地方待命，不然今天的乐趣会减少很多。 “还未请教。” 呵呵一笑，李明远拱手道。 于师兄拱手回礼，淡淡道：“国子监于振堂。” “哦……国子监三才之一的于振堂啊！” 表情夸张的李明远让人感觉很虚伪，但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国子监三才的名声可是很响的，尤其是这个于振堂，听说他三次及第却不愿入朝为官。 近十年来，关于他的传说可不少，今天一见却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倒是让李明远感到很意外。 “阁下是？” 于振堂一脸平静。 比李明远还浮夸的人他都见过，又岂会被他的言行所影响。 “好说了，在下黄子仁！”李明远笑道。 这当然是化名，也就是那个所谓的黄公子。 于振堂淡淡道：“吃没吃凉粉这个方法确实好，我很感激你能还赵汉唐清白，但你之前说负心多是读书人，是不是有些以偏概全了？” 国子监的学生全都打起了精神，于师兄这是在为他们打抱不平。 一个外来人欺负国子监的学生，这个场子怎么都得找回来。 于是，众人纷纷看向李明远，将白玉新的事抛在了脑后。 “你这话有点意思！” 咧嘴一笑，李明远来了兴致，笑道：“敢问于兄，是读书人多，还是普通人多？” “自然是普通人多。” 于振堂想都没想便回了一句。 如今的武朝，读书人很多，但还没到人人都有书读的程度。 只是才说完，他的脸色便凝重了起来，这话里面有玄机。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据我所知，关于武朝百姓抛妻弃子的故事很少，反倒是文人墨客抛弃糟糠的故事很多，不知这是为何？” “……” 眉头拧作一团，于振堂无言以对。 两人争论的是以偏概全，但李明远却在用事实证明，比起普通老百姓，读书人中的负心汉才是最多的。 “古往今来，百姓大多含辛茹苦平淡一生，读书人则有机会鱼跃龙门。” “我想问一句，国难当头的时候，最先投降的是谁？” “呵呵，读书人？他也配？我说错了吗？” 李明远本没打算说这些，但实在是忍不住。 跟现代不同，古时候的所谓读书人，有气节有骨气的真不多。 况且古今皆如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白玉新这样的何止一个。 “你这是强词夺理！” “故事终究是故事，又怎能当做是证据！” “就是，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投降的又不止是读书人。” 国子监的学生很是气愤，他们无法容忍李明远这般贬低读书人。 尤其是问到投降之事时，他们的脸色极为难看，因为前朝覆灭就是因为官员投降导致的结果。 未战先降，纵有雄心壮志也无用啊！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朝廷的人都投降了，还打什么打。 “……” 于振堂眉头紧皱，他所想的和别人不同。 这些国子监的学生只看到了表面，并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 负心多是读书人并非人的多少，而在于道德情操，普通百姓固然也有好有坏，但他们淳朴善良的人更多。 反观读书人，他们知道的东西更多，眼界更开阔，追求的东西也更多，所以受到的诱惑也更难抵挡。 为何说读书人负心的多？ 那是因为他们想要的更多！ 归根结底，还是欲望作祟。 看着眼前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他们所争论的根本就不在重点上，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 如果只是教人知识，而忽略了品德教育，不是重蹈覆辙又是什么。 “你们真的是读书人吗？若天下的读书人都如你们这般，那这国子监不要也罢，反正你们也是吃饱了没事干。” 李明远嘴角一撇，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这些国子监学生。 这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惹得这些学生怒目而视。 若不是顾及形象，他们怕不是要冲上来暴打李明远。 第118章 你们就是找骂 “你……” 国子监的学生面红耳赤。 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让他们百爪挠心。 “你好胆，居然敢说国子监无用？” “当今朝廷官员国子监学生有一半，这便是你说的无用？” “武朝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难道国子监培育人才的功劳？” “……” 不得不说，国子监的学生会想敢想。 说的有点道理，但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功绩再大那也是人家的，跟你国子监什么关系？ 就因为你教了人家，这功劳就得算你头上？ 你可以以他为荣，但太过就是自以为是了。 “哇……好厉害！” 李明远拍着手叫好，竖起大拇指道：“要不再喝点酒，整个武朝都是你的。” 这话极为大胆，可以说是犯了杀头大罪。 武朝当然是当今天子的，又岂会是他们的。 “你放肆！” 国子监学生脸色大变，大声呵斥。 他们可没说这种话，不能让李明远偷换了说法。 “你们放肆！” 然而，李明远喊的比他们还大声。 这可把看戏的欣儿等人吓了一跳。 他们本以为殿下就是跟这些学生玩玩，但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武朝安定，那是边关将士终年抵御外敌守得一方平安才得来的。” “百姓安居乐业，那是武朝奉行轻徭役的政策，才有了这番盛景！” “呵呵，到了你们的口中，便是国子监的功劳了？” 李明远最恨的就是这种啥事没做，还以为自己多高尚的人。 简直是辱没了国子监的名声，真亏他们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话。 培育了一些人才，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简直让人不齿啊！ “是我错了，不该说读书人多是负心人，你们分明就是无耻之徒！”李明远点指众人怒不可遏，国子监的学生实在是让人失望。 门槛高，学生的家境好，导致他们有了莫名的优越感。 这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如此这般哪里还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分明就是误国之人的聚集地。 当然，李明远也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但骂都骂了他可不会收回来。 “你……” 国子监的学生差点想吐血。 他们大部分都是达官显贵的子嗣，被人这般辱骂哪里受得了。 更过分的是，李明远居然骂他们无耻，这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一时间群情激奋，他们看着李明远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来泄愤。 于振堂将一切听在耳中，此时大声喝道：“够了，你们还不知错吗？” 错？ 我们还错了？ 分明就是我们在挨骂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我们何错之有？” 在场的国子监学生都是年轻人，自然是很不服气的。 错在哪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错。 于振堂冷冷道：“黄兄所言在理，连自己错了都不知道，这国子监要来作甚？你们留在这里又能学些什么？” “师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 “他是故意诋毁国子监，分明就是在找茬。” “刚刚师兄你还说他骂读书人是以偏概全，怎么就变卦了呢？” 生气很正常，更何况他们都是年轻人，没动手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们无法理解，国子监三才之一的于振堂，为何会突然帮外人。 “变卦？” 于振堂感觉很是好笑，摇头道：“你们可曾真正明白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黄兄所要表达的岂是你们所想的那般肤浅？” “……” 这一刻，李明远跟国子监学生的神情一样。 大家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是于振堂说的话。 李明远就是随口说的，没有那么多心思，是于振堂想多了。 “教书育人，教的是道理，是德行，是智慧，而非书本上的字，你们每天之乎者也，可曾真正明白它的意思？” 于振堂痛心疾首，似是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狂妄自大。 他以为朝廷不值得自己为其效力，所以宁愿来国子监教书育人。 可现实如此残酷，李明远的一席话惊醒了他，原来他所做的根本不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却从未真正明白。” “幸得黄兄点醒，感激不尽！” 说着，于振堂就要给李明远下跪。 这一刻，不仅是李明远傻了眼，一众国子监学生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可是国子监三才之一的于振堂，傲骨铮铮不慕权贵，如今却给一个羞辱他们的人下跪感谢，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 “别别别，我受不起。” 李明远扶住于振堂，死活不让他跪。 古时候就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要跪拜。 也不看看国子监学生那要杀人的眼神，他可不敢犯众怒。 “黄兄深明大义，于某佩服。” 于振堂拱手，一脸敬佩地神情。 这让李明远很不好意思，也没做啥帮他的事。 向李明远点了点头，于振堂转身看向众人，大声道：“黄兄所说之负心，非贬低。实乃违背初心之意。” “普通百姓有口热饭，回家陪着家人唠嗑家常，便已是人生大幸。” “读书人，心比天高，想要出人头地报效国家，可终究没办法在名利场这个大染缸里面保证自己的清白，这是警示我们要时刻三省吾身啊！” 面带微笑的李明远，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真没想这么多，只是有感而发，才学着明朝曹学佺说出这副对联。 至于其中的意义，他也不是很明白，也许真的就如于振堂说的一样。 “……” 国子监的学生面面相觑，全都有些不好意思。 此话出自于振堂之口，效果自然大不一样。 所有人都听进去了，而且也领悟了。 “黄兄骂得好，他们就是欠骂！” 见这些学生不再说话，于振堂哈哈大笑。 今日李明远这一通骂，如当头棒喝，能让他们幡然醒悟也是好事。 李明远咧嘴一笑道：“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们别往心里去。” “……” 众人一听直翻白眼。 刚刚骂的那么起劲，谁相信你的鬼话。 “必须往心里去，牢牢记住，不然他们还以为全天下就属他们最厉害。”于振堂一点不留情面，说的众人羞愧不已。 也就他这样的人说了，才对他们有警示作用。 李明远说的话，他们只会当做是耳旁风。 第119章 谁在放屁 国子监门口的风波到此告一段落。 李明远在于振堂的带领下，走进了武朝最高学府。 学生们对他没啥好感，但于振堂和他亲近，他们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只不过李明远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本来是打算偷偷摸摸挖墙脚的，可屁股后面跟了一堆的学生，就跟领导视察似的。 “要不，还是我自己逛逛！” 李明远很想摆脱这些跟屁虫。 然而，于振堂却笑道：“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 “……” 说到这个份上，李明远只能放弃。 国子监和一般的学府差不多，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课堂。 于振堂首先带李明远参观的便是他的课堂，这是一个靠近池塘的水榭。 池塘里有荷花，如今已经嫩绿一片，锦鲤成群结伴在水里嬉戏，像极了在岸上走来走去的李明远等人。 透过水榭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桃花林，还有通往国子监正门的大道。 这里风景独好，就是湿气太重，你们不怕得风湿病吗？ “哈哈……” 突然，外面传来了笑声。 李明远转到另一边的窗户，看到了一群在草地上坐着的学生。 一个老师打扮的中年人，正站在众人围成的圈里高谈阔论。 这里隔得不算远，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那是张之栋老师，教的是地理常识，帮助学生了解武朝以及周边国家。”于振堂见李明远看的很入迷，便小声介绍了一番。 地理常识这门学科在国子监很有人气，听课的学生人数众多便可以看出来。 张之栋以手抚须，一脸得意道：“武朝地大物博，东临沧海，西靠昆仑，那是传说中的天门所在，行走于昆仑之地仿佛被仙人俯瞰，气息难以顺畅……” 他说的很有意思，传说和事实相结合确实很吸引人。 然而，他所说的一些东西却是毫无根据，甚至有误导人的意思，这让李明远感觉很气愤。 身为老师，需实事求是。 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就推到鬼神身上。 当真是可笑，就这也配在国子监教书？ “昆仑煮不熟饭，是鬼神作祟？” 李明远呵的一笑，问一旁的于振堂。 尽管于振堂博闻强识，天文地理也有所涉略，但这事还真就难住了他。 于振堂有些不解道：“难道不是吗？” 不过，李明远没有回答他的心思。 因为，他已经听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我曹，还要不要脸了？” “琉球等岛国之外便没有了陆地，世界上就只有武朝所在的这一块陆地，这话他也说得出口？” “高俅，给我照准了他的头给我丢！” 气急败坏的李明远，在身边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茶杯。 指着张之栋的头，李明远一脸恶狠狠的表情，把众人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张之栋老师经常说的事，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他这么大反应。 “好嘞，公子瞧好了！” 高俅一听，二话不说便拿着茶杯扔了过去。 他的手法很好，力道十足，啪的一声便砸在了张之栋的头上。 只听张之栋哎呦一声，脑袋直接被砸出了血，吓得那些学生惊叫不已，更有不少学生破口大骂。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刚刚李明远没让他的手下动手。 不然，就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黄公子，你这是……” 于振堂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李明远这么冲动。 他看出了李明远的不悦，但有话可以好好说，不至于此啊！ “是谁扔的杯子？敢不敢与我当面对质？”张之栋气急败坏地大喊，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于振堂的水榭。 平日里他和于振堂便有些过节，因为他经常带人到草坪这里讲课。 每次他讲课都比较大声，所以会影响到于振堂这边。 可于振堂没与他计较，但张之栋觉得就是他干的，因为他是最靠近窗子的人，不是他又能有谁。 “哇……好臭，谁在放屁？” 然而，李明远捏着鼻孔从窗子伸出一个头。 他的声音很大，张之栋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在骂自己。 脸色一沉，张之栋捂着额头的伤口，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于振堂，你好生无耻！” 好你个于振堂，居然让你的学生这般羞辱我？ 这事没完，真以为我张之栋好欺负不成？ 被骂的于振堂，此时是一脸无辜。 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向水榭外走去，迎着张之栋上去就是一脚，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毫无准备的张之栋哪里想到李明远会动手，三两下便被打的鼻青脸肿。 “哎呀……哎呀……” 惨叫不已的张之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面对李明远的拳打脚踢，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看李明远身子虚，但打起人来还是很有力气的。 “你干什么？干嘛打人啊！” “于师兄，你也不管管你的学生？” “赶紧住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之栋的学生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呵斥。 但他们刚想上前，却被高俅和高首两人拦住。 这可是两个拿着刀的护卫，他们哪里敢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被李明远打的哀嚎不已。 “黄兄……莫要动手！” 于振堂看了一会戏，这才出言制止。 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存了私心的，毕竟张之栋平日里的做派很惹人嫌。 那些从水榭里出来的学生，此时全都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们不知道张之栋怎么惹了李明远，但他们觉得打得好！ “脸皮真厚，打的我手疼。” 李明远甩了甩手，一脸不爽道。 众人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而张之栋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一口血喷出来，还带着几颗牙齿。 他脸颊高高肿起，衣服上全是脚印，头发散乱如同乞丐一般。 “公子，手疼了！” 欣儿可不关心张之栋的死活，急忙为李明远揉搓发红的手。 那心疼的样子，就好像受伤的是李明远，这让众人不禁对张之栋有些怜悯。 “没事，你帮我吹吹气就好了！”李明远呵呵一笑，握着欣儿的手。 尽管欣儿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娇羞地为他吹了吹气。 看到他们这样子，于振堂等人颇为尴尬。 你打了人家，还当着人家的面调情。 杀人诛心啊！ 第120章 愧为人师 打人对吗？ 当然是不对的。 但李明远之所以动手，并不是因为古人愚昧的话语。 科学的发展并非一蹴而就，是无数先辈努力的结果。 古人愚昧，那也是科学没有发展起来的原因。 “黄公子，你这般无故打人，可就是你不对了。”正直的赵汉唐，并没有因为李明远之前帮了自己就对他特别对待。 无缘无故打人就是错的，而且张之栋老师跟他本就素不相识。 连面都没见过，你突然暴起打人，出手还那么重，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李明远等的就是赵汉唐质问，抬头看向张之栋所教的学生，大声道：“你们肯定觉得我不应该打他，对不对？” “哼！你还有脸说？” “老师讲课讲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丢杯子？” “就是，看你色胆包天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 打了人还嚣张的问他们，这些学生哪里能忍。 对此，李明远也没有反驳，而是让高俅和高首退下。 那些学生急忙将张之栋扶起，眼中充满了忌惮和怨恨。 于振堂自然是很欣赏李明远的，他知道李明远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便问道：“黄公子莫不是觉得张之栋老师所说有误？但动手打人总归不好啊！” “打他？我打他都是轻的。” “往小了说，他这是误人子弟。” “往大了说，他这是误国，误国知道吗？” 李明阳瞥了一眼不成人样的张之栋，没好气道。 在国子监闹事他也不至于随便打人，实在是张之栋太让人气愤。 你可以无知，甚至因为无知而洋洋得意，但你不能以此误人子弟。 如果他是学术大家，虽然对天文地理有错误认知，但用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李明远屁都不会放一个。 可他是什么？ 国子监的老师。 老师所教的，应该是已经广为认可的知识，而不是他以为的东西。 “你……你血口喷人，我……何曾误人子弟，误国了？” “殴打国子……监老师，这可是犯法的罪行。” “我一定要告御状，把你抓进大牢！” 张之栋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而且没说一句都疼的要死。 他恨极了李明远，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不由分说就暴打自己，简直目无王法理应重判。 说到最后他也不顾脸上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表情凶狠无比。 “抓我？”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好啊！你可以告御状，但在此之前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敢不敢？” “有……有何不敢？” 张之栋在学生的搀扶下站直。 他可是国子监的老师，岂会被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子吓到。 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让于振堂来了兴致，很想知道黄公子有什么高见。 至于张之栋的学生，更是一脸不屑地看着李明远，他们不认为李明远能有什么学识，不过是纨绔流氓之辈。 “刚刚你说昆仑之地煮饭不熟是鬼神作祟，你可有前往考证此事的真假？” 李明远冷笑一声，既然你伸脸过来让我打，我不成全你那岂不是看不起你。 他不会无的放矢，而是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他原形毕露。 “我听一些前往昆仑之地的旅人说的，而且昆仑之地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一来一回怕是半年都不行。” “身为国子监的老师，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前往，况且我询问了不同的旅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便这么说了，何错之有？” 张之栋丝毫不以为意，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学生们纷纷点头，觉得张之栋所言并没有过错。 一旁的赵汉唐眉头一抬，总觉的这话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倒是于振堂一脸惊骇，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看向李明远时充满了敬佩之意。 “呵呵……何错之有？” 李明远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之栋，冷冷道：“你是国子监的老师，对不对？” “那是自然！” 张之栋一脸得意之色。 国子监老师的身份，可以说是他自傲的资本。 然而，李明远却陡然提高音量，大声呵斥道：“既然是老师，在未经证实真假的情况下就大肆宣扬，并当做是自己的心得，你不觉得这样做是愚弄学生吗？” “你休要胡乱扭曲我的意思，我只是讲述我的见闻……” 张之栋有些慌乱，若不是脸已经肿的老高，怕不是可以清晰看到他脸红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明远打断。 “尚未踏遍武朝山河，你哪来的见闻可说？道听途说吗？”李明远言辞犀利，根本不给张之栋反驳的机会。 于振堂此时也是大声问道：“张老师，你可曾问过昆仑之地的百姓，煮饭不熟是否真的是鬼神作祟？” “昆仑之地去都没去，问什么？问鬼神啊？” 李明远呵的一笑，差点想吐张之栋一脸口水。 站在李明远身后的学生哄然大笑，这话当真是锋利如刀。 “我……” 张之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见他无言以对，李明远步步紧逼道：“你说这世界上只有武朝所处的这一片陆地，你可曾扬帆起航看遍了大海？” “我……” 张之栋踉跄了两步。 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因为他不知道。 很多他所说的话很多都是听旅人说的，然后便是书籍上记载的，而那些旅人所说的却也是学生最爱听的，所以他才会总是挂在嘴边。 真的从未想过，居然会有人这般较真，以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师者，当传道授业解惑！张老师，就您？也配称老师吗？” 李明远几乎把脸贴到了张之栋的面前，张之栋根本不敢正视他。 若是他有真才实学，根本无惧李明远的质问，甚至可以反驳李明远。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根本就是胸无点墨。 “各位同学，你们的好老师一问三不知啊！” 咧嘴一笑，李明远看向张之栋身后的学生，淡淡道：“对不住了各位，我不该揭穿你们的老师，应该让你们继续蒙在鼓里才对。” 这一刻，书友的学生都低下了头。 他们之中很多都是靠关系进的国子监，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傻子。 曾经他们以为才学广博的张之栋老师，其实不过是贪图名利胡乱教学的老师，他们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刚刚还扶着张之栋的学生，此时全都收回了手。 他根本不配称为老师！ 第121章 细数三宗罪 “说得好！” 于振堂哈哈大笑。 果然，黄公子没有让他失望。 “……” 刚刚还说李明远打人不对的赵汉唐，此时更是震惊不已。 若不是李明远说出这些，他们绝对不会怀疑张之栋所言的真假。 细想之下他不仅冒了一身冷汗，何其可怕啊！ “就算老师有错，你也不能打人……” 有人自尊心作祟，不愿承认自己怪错了人。 可他的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但他的这一句话，却也让不少学生觉得有道理。 “这还不该打？” 李明远瞠目结舌，直呼好家伙。 误人子弟到这种地步，你们居然还觉得我打错了。 于振堂摇头一叹，道：“黄兄，你消消气，不妨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已经知道了这事的原因，所以张之栋不仅该打，还应该道歉。 欣儿从头至尾的听着，张之栋绝对称得上是误国之人。 可这些学生还觉得不该打，这让她很生气。 她嘟着小嘴，拉了拉李明远的衣角。 见她一脸气不过的样子，李明远大笑道：“既然你们想让张之栋老师彻底身败名裂，那我成全你们！” “……” 跌坐在地的张之栋，此时吓得一哆嗦。 这才想起了李明远之前所说，说他是误国之人。 若是真的被坐实这个罪名，那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我……是我错了，我改！” 张之栋怕了，连忙跪下求情。 然而李明远却当做没看见，谁让他自作孽呢！ 求情？ 他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误了多少子弟啊！ 就这，便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国子监老师张之栋，其罪有三！” 李明远看都不看张之栋一眼，看向众人道：“其一，身为师长对自己所传授的知识，并未加以求证，便为了满足虚荣心而奉为心得，误导愚弄学生！” 听到李明远细数自己的罪行，张之栋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这第一宗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为人师表这般做派，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说白了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你顶多骂他德行不好。 于振堂听完，当即点头道：“此事，我可以作证，张之栋老师愧为人师！” “我也可以作证！” 赵汉唐正直的过分，什么事都有他的份。 站在李明远身后的学生也纷纷开口，他们都是人证。 这让张之栋的学生一脸尴尬，有人想表态但又不敢。 “就你们这德行，也好意思说我家公子不是。” 欣儿看他们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 刚刚他们骂李明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个下场。 “其二，固化学生思辨能力，误人子弟。” 李明远说到第二个罪名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固化思辨能力，这又从何说起，他们很想听李明远解释一下。 于振堂是最明白的，所以当了一回传话的，问道：“黄兄，这你得好好解释一下，不然大家可能不太懂。” “简单啊！像他们，对张之栋极为崇敬，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是真是假。” “待日后他们学有所成，定然会向自己的学生吹嘘张之栋的心得体会。” “如此往复，用不了多久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张之栋说得对。” 李明远摊了摊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说白了很好理解。 众人全都一脸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很在理。 一想到整个武朝的人都被张之栋骗了，想想都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这种人居然还是国子监的老师。 “太可恨了，当真是误人子弟！”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事会是国子监老师所为！” “实乃令人发指之恶行！” 身为老师做出这种事，对学生的打击是很大的。 尤其是跟着李明远他们来的学生，这些可都是新入学的学生。 因为张之栋的事，他们已经对国子监老师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唉……” 于振堂颇感无奈。 并非所有的老师都如此，只是今日的事闹得有点大。 不过这样也好，那些无才无德的老师，也该收敛一些了。 “其三，便是误国了。” 说到这里，李明远长叹一口气。 正如最开始他说的，这事往大了说就是误国。 于振堂是最清楚的，但还是拱手道：“黄兄，愿闻其详！” “你们可知萧阁老发现了选育水稻提升产量的事情？” 李明远一说起这事，众人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可见萧阁老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身为国子监的学生，他们当然听说了这事，而且他们也是最激动的。 甚至是他们之中很多学生，想去萧阁老的太学求教呢！ “此乃强国之策，萧阁老当真是仙人下凡啊！” “是啊！若非仙人，又岂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可，这跟张老师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对萧阁老极为尊敬，自然不吝言辞的赞赏。 而且，将萧阁老和张老师放在一起，他们很不乐意。 “身为国子监的老师，其言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跟误人子弟一个道理，他所说的会被人尊崇为至理名言。” “于是，错误的理解便成了桎梏人们质疑的能力，明明国子监应该教化学生，最后反而成了愚弄学生的摇篮。” 李明远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这种事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从张之栋在这些学生心中的地位就可以看出，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误国并非李明远的欲加之罪，而是张之栋所做之事，确实有着这样的可能。 想到萧阁老能想出选育水稻的办法，而张之栋却只能依靠道听途说来显摆自己，这让一众学生对张之栋更是鄙夷。 “呸……”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口口水吐在了张之栋的身上。 像他这种沽名钓誉的人就应该被唾弃，最好是杀一儆百。 本就害怕极了的张之栋，此时更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说到这个份上，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就算陛下不杀他的头，他也别想再教书育人，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你们可听清了？” 于振堂摇头苦笑，问那些低头不语的学生。 他们都是张之栋的学生，但此刻却茫然无助。 因为张之栋的影响，他们多少沾染了一些张之栋的德行，从之前他们责怪李明远和于振堂便可以看出来。 “听清了。” 这些学生的自尊心，此时已经被李明远无情击碎。 他们所尊重的老师，以及他们所相信的东西，竟是全都没了意义。 看到他们这样子，李明远也有些于心不忍，便笑道：“你们老师犯的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错误反而可以让你们成长吗？未知才是最美好的啊！” 永远保持一颗求知的心，这样的生活才更有意思。 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错在哪里，甚至是一直错下去。 第122章 我打的人怎么了 听了李明远的话，众人全都抬起了头。 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但总觉得好像抓到了什么。 一旁的于振堂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这才是武朝男儿该有的样子，忽然他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也就是这样。 “张之栋老师犯了错该打，但他所说的那些事依旧存在，你们可以纠错啊！”于振堂也不想让这些学生失去了信心，便解释了一番。 闻言，众人全都笑逐颜开。 是啊！我们可以纠正错误啊！ 这不就是未知嘛！ 武朝这么大，有这么多未知等待他们发现。 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吗？ “多谢于师兄教诲！” 众人纷纷行礼，感谢于振堂点醒了他们。 可于振堂并不想抢功劳，便笑道：“你们应该谢黄公子。” “谢黄公子！” 众人相视一笑，向李明远致谢。 对此，李明远也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若不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也不会这么冲动。 如今他已不需要刻意制造麻烦，毕竟有无数的麻烦会找来。 就在此时。 草坪的另一边有人跑了过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木棍和扫帚，那着急的样子一看就是赶着去打架。 这些都是国子监的老师和学生，为首的人李明远还认识。 钱文轩，钱大学士的儿子，监国八考的时候交过手。 “是谁在国子监打人？” 为首的钱文轩大喊，气势汹汹不像是文弱书生。 来人有七八十个，甚至还有七老八十的老师，但他们精气神不错，往那一站倒是挺有威严的。 “他，他打的！” 赵汉唐再次发挥了正直本色。 他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李明远没错大方承认也没啥。 可众人却不这么想，一个个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他会恩将仇报。 听到他的声音，李明远也总算是想明白了，他不招人喜欢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事……” 于振堂想解释。 可钱文轩不给他机会，将他拨到一边道：“此事你不用管，国子监乃是太祖皇帝御笔钦点的学府，在此闹事就是对太祖皇帝不敬……” “额……” 一众学生无言。 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的，那个黄公子打人的时候贼用力。 要是他怕被扣上这个罪名，哪里敢动手打张之栋啊！ 再说了，人家又没错，你也说不上什么。 所以，他们很默契地选择了看戏。 “嗯，我打的人怎么了？” 李明远呵呵一笑，感觉钱文轩很有意思。 这家伙倒也不是道貌岸然，就是喜欢显摆。 同样身为国子监三才，他和于振堂完全就是两类人，这让李明远对国子监三才的另一人突然来了兴趣。 “打人闹事还这般嚣张，你……” 钱文轩大声呵斥着，可他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很眼熟。 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侍女，怎么跟太子殿下身边的欣儿一模一样？ 揉了揉眼睛后，钱文轩差点破口大骂，这特么分明就是太子殿下乔装打扮的。 “太……太……” 舌头打结的钱文轩，此时被吓得不轻。 他可不敢再招惹李明远，上次差点就死在天牢里。 父亲可是明确说过，让他以后对太子殿下恭敬一些。 李明远咧嘴一笑，搂着钱文轩的肩膀道：“太意外了是！没想到钱兄居然也在国子监上学啊！上次你在满香楼咋不说呢？” “满……满……香楼？” 钱文轩瞪大了眼睛，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嫖宿之事说出来总归是不好听的，更何况这里还是国子监。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别提多难受了。 尤其是那些女同学，此时全都窃窃私语，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变了样。 “你来得正好，这个张之栋老师误人子弟，我已经将他拿下了。”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你看我厉不厉害的神情。 很快，他便从于振堂那里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钱文轩尴尬一笑，道：“黄公子打得好！” “打得好！” 一听是张之栋大被打了，大家纷纷叫好。 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似乎张之栋并不怎么受待见。 当时，李明远还以为张之栋只是惹人嫌，没想到他在国子监积累了这么大的怨气，看来于振堂带人去水榭是另有目的啊！ “刚刚你说，国子监乃是太祖御笔钦点的学府，我打人了会怎样？”李明远倒也不在意被人利用，反正肯定是想试探自己。 现在他最在意的是钱文轩，因为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钱文轩。 钱文轩呵呵一笑，义正词严道：“那是他活该，国子监老师还误人子弟，往大了说那可是杀头之罪，打他怎么了？” 不过，他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想法。 你可是当今天子，未来的武朝都是你的，打个德行有缺的老师算什么？ 就算他的背景再大，难道还能大过未来的皇帝陛下？ “这位公子，多谢你仗义出手！”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都还被他蒙在鼓里。” “德行败坏至此，辱没了国子监的名声啊！” 墙倒众人推，张之栋被一些老师批的一无是处。 此时张之栋已经昏阙了过去，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一群人来势汹汹，结果却刹那间统一战线，这样的结果让一众学生很是意外，但他们却觉得非常合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有个人一直看着这边。 那人在国子监书苑，一共有九层楼，里面藏书无数。 祭酒曹东卿，就在五楼的窗户边，看着这边的情况。 “按照您的吩咐，于振堂将太子殿下引到了张之栋的身边，现在太子殿下将其殴打至昏迷恐怕不好跟张云鹿交代啊！” 在祭酒曹东卿的身后，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竟然少了左腿。 张云鹿是上一代国子监祭酒，而张之栋便是他的嫡孙，如今李明远将张之栋的前途给彻底毁了，便彻底跟张云鹿结上了梁子。 祭酒曹东卿呵呵一笑，淡淡道：“交代？要什么交代？把太子殿下的人头给他？他张云鹿敢要吗？” “大人，张云鹿爪牙众多，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中年人有些担心李明远的安危，毕竟现在的他势力太小。 即便是有萧阁老撑腰，那也只是仅限于朝堂的人不敢动他。 “呵呵，不差一个张云鹿，正好给安国公搭个伴。”祭酒曹东卿哈哈一笑，似乎想到了很开心的事。 原本还想说话的中年人，见曹祭酒这般平静便不再说话。 既然祭酒觉得没事，太子殿下便不会有事。 第123章 刘逸想退学 国子监书苑内的对话，李明远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正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被一群人推着往前走。 张之栋的倒台已是必然，没人会去在意一个即将被逐出国子监的老师。 被李明远这么一闹，他不仅要被剥夺功名，恐怕还会被重罚，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毕竟他的背景摆在那，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明远也想到了张之栋的身份不简单，但他压根不在意。 你的背景再大，难道还能大过三姐和五哥不成？ 于振堂和赵汉唐没有跟来，他们要帮李明远当证人。 “对了，我刚才就很在意，你拿着的是啥。” 只见钱文轩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不像棍子，带着一根铁管的玩意。 有点像是鸟铳，但李明远总感觉更像步枪，但构造要简单的多。 “这个啊！我顺手拿的，好像是孙正发明的东西，我看大小重量合适，就……”说到这个钱文轩有些不好意思。 这可是铁管，打人可不是一般的疼，很可能会闹出人命。 但李明远却一点也不怪他，反而还搂着他的肩膀热情的不得了。 钱文轩有些懵，总感觉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坑自己。 “你跟我说说，那个孙正是不是国子监三才之一的那个。”李明远笑呵呵的表情，着实让钱文轩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尽管如此，钱文轩还是点了点头。 孙正这人很神秘，每天都蒙着脸，穿着宽大的衣服，这么多年来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听说他年纪不大，来国子监五年了也才二十出头。 他也是国子监唯一一个有单独院子住所的学生，平日里根本没几个人敢靠近，因为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带我去见见。” 李明远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天才。 然后唰的一下，跟在他身后的人纷纷保持了距离。 没办法，孙正的住所就是国子监的禁地。 之前有个同学误闯了他的住所，差点没丢掉半条命。 听说那里到处都是机关，不致命，但很疼，遭罪的同学都这么说。 “你去了也没用啊！他不在国子监，听说出去找什么东西了。”钱文轩连忙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李明远，真怕他生拉硬拽地要过去。 “对对对，他要出去一个月。” “大概还得半个月才回来，等他回来了你再来！” “我们让钱师兄通知你啊！保证你第一时间见到。” 一众学生连忙补充，万一李明远要去他们也得跟着去。 相处了这么一会，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黄公子绝对不简单，万一在国子监出了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我……” 钱文轩眼角抽搐，笑道：“当然，等孙正回来，我立马通知你。” 看他那样子，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 欣儿可是知道这个孙正的，绝对是国子监三才里的奇葩。 比起于振堂还要孤僻，几乎不怎么跟人来往，只顾着忙自己的事。 “那行！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明远拉着欣儿的手往前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去孙正的住所，李明远再怎么胡闹他们都可以当做没看到。 毕竟钱文轩都能忍，他们为啥不能忍，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国子监很大，毕竟有上千的学生在这里读书。 众人成群结队的走着，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 于是，走着走着便成了几百人的队伍。 东北角的一个课堂。 院子里正跪着一个人。 “那不是刘逸吗？” 李明远很好奇，他这是犯了什么错。 按理说，刘丞相的儿子不至于遭受这种待遇。 “对，刘逸他想退学，跪了三天了。” 钱文轩和刘逸是好友，自然知道他想干嘛。 之所以带李明远过来，为的也是给好友找个帮手。 闻言，李明远一脸不解道：“退学干嘛？这不好好的吗？” “想去太学，说是那里更适合他。” 钱文轩笑了笑，其实他是赞成的。 只不过国子监还没有主动退学的先例，刘逸的老师丢不下这个面子。 不管刘逸怎么求情，他老师就是不答应，所以两人就这么耗着。 “呦呵，有点意思。” 李明远满脸笑容，直接走进院子。 正跪着的刘逸，突然看到李明远走了过来，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可看到欣儿的时候吓得急忙站起来。 可因为跪的太久了，才刚起来就又噗通一声跪在李明远的面前。 他刚想行礼，便被李明远一把拉住，笑道：“干嘛行这么大的礼啊！” “腿麻了……黄公子，你怎么来了？” 刘逸本想叫太子，但看到钱文轩的眼神急忙改了口。 见他身后跟着那么多同学，他也是被吓了一跳，只能搀扶着李明远站起来。 他的事这些学生都知道，其实也有不少人想退学去太学，奈何他们不敢当这个先例，所以他们都很佩服他。 “黄公子，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有人撺掇李明远说话，其用意非常明显。 能解决赵汉唐的事，又揭穿了张之栋的沽名钓誉，他们相信黄公子有这个能力，肯定能处理好。 闻言，刘逸也是一脸希冀地看着李明远，他真的很想去太学。 呵呵一笑，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刘逸见闻广博，精通勘测之术，是武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国子监人才济济当因材施教，难道这位老师要埋没了他的天赋？” “你放屁！刘逸乃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凭什么让太学捡了便宜？” 刘逸的老师没出来，但却扔出了一本书，他绝对不同意刘逸退学。 其实，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想失去刘逸这个好学生。 “老师，学生这样也是报效国家，殊途同归啊！” 知道老师的良苦用心，刘逸也很感激，但他心意已决。 他的话也打动了不少人，毕竟能连续跪几天，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我不答应，这事谁来都不好使。” 说到这里，刘逸的老师从窗口露了个脸。 他老泪纵横，哪里舍得自己的好学生离开。 尽管李明远有些不忍心，但刘逸也是他的目标，所以一脸平静道：“陛下已经下旨让萧阁老到国子监挑选合适的学生，您不同意也拦不住的。” “这分明就是抢人才，萧阁老有本事我敬佩他，但他不能抢我的学生啊！我不答应，除非砍了我的脑袋……” 话说的很实诚，就连李明远也很是敬佩，但有些事真的没办法。 时不待我，留给武朝的时间可不多了，必须要尽快做出改变。 第124章 爱国还是碍国 众人默然。 且不说黄公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太学初创确实需要人才。 国子监本就是人才储备的地方，这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黄公子为何会知道这事？ “老师……” 刘逸重重地跪下，脸上满是决绝。 若是老师真的不答应，那他只好背上背叛师门的罪名。 李明远见状，敬佩之余有些无奈。 他大步向前走去，要跟刘逸的老师好好说道一下。 课堂的门是关着的，但李明远却没有敲门的意思，直接用力一脚踹开。 “嘭” 声响惊呆了众人。 这种时候应该好好说话，如此暴力可不好。 但想到李明远打张之栋的情形，众人忽然有点担心。 万一李明远对刘逸的老师大打出手，那如何是好？ “放肆，你是何人？” 刘逸的老师大声呵斥李明远，拿着戒尺就要打他。 然而李明远不躲不避，掏出自己的腰牌亮给老人看。 那是皇子身份的证明，如今还没有举行册封仪式，所以并没有太子的腰牌，但每个皇子的腰牌都不同。 皇子的腰牌都是金镶玉，七皇子的玉石为天蓝色，五皇子为赤红，九皇子则是绿色。 “噗通” 刚刚还怒火中烧的老人家直接跪在了地上。 眼前之人是七皇子，那可是未来的太子殿下。 身为国子监的老师，最注重的便是礼制，他当然不敢违背。 “这……” 在院子中的学生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本就对李明远的身份很好奇，此时刘逸的老师跪拜他，那岂不是说他真的是皇子。 忽然，众人想起了一幅画像，那是坊间流传出来的，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 “太……太子殿下！” 众人惊呼不已，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万万没想到，训斥白玉新，暴打张之栋的年轻人居然是太子。 难怪他知道陛下下旨让太学到国子监挑选学员。 “老臣朱允清，拜见太子殿下！” 朱允清磕了一个响头，极为郑重。 “老师不必多礼。” 李明远连忙将朱允清扶起。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他是真心为武朝着想。 七皇子的传奇他有所耳闻，今日见到自然有些激动。 然而，行礼之后朱允清依旧不改口，道：“纵然是殿下亲临，老臣也绝不答应。” “朱老师，您乃是国之栋梁，为武朝培养了无数人才。” “您是将忠君爱国可在骨子里的那一群人，所以本宫也很敬佩您。” “只是您要知道，爱国和碍国仅仅只是一字之差！” 李明远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很伤人，但他清楚面对朱允清决不能来软的。 傲骨铮铮的忠君爱国之人，他们绝不会轻易妥协，唯有把话说清楚。 “殿下，何出此言？” 朱允清眉头一皱，感觉很不舒服。 从太子殿下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他很是难受。 为了武朝，他在国子监教书育人一辈子，如今已是有四十余年。 刘逸的才华果然不是最出众的，但他绝对是最努力的，所以朱允清才会这般看重，他相信刘逸会是栋梁之材。 “武朝国泰民安那不过是表象，边境之地早于岌岌可危。” “匈奴，突厥、回鹘等国虎视眈眈，已是形成了合围之势。” “虽有萧阁老的妙计缓解，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刘逸去太学致力于发现武朝的矿藏，远比在这里读什么之乎者也更有用！” 李明远自然是用事实说话的，这是打算以真情换真情。 对方是爱国之人，而且还是国子监的老师，他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话虽然难听，但道理摆在这哪。 要是朱允清依旧不答应，那李明远也没有办法。 “殿下，您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老臣若是不答应，那倒是真的碍国了。”朱允清一脸落寞，最终做出了决定。 不过，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李明远。 知道对方有话说，李明远倒也不急着回话，就那么一脸郑重地看着对方。 “殿下，刘逸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老臣便交给你了。” 看着李明远的眼睛，朱允清没有看到迷茫，是那样的坚毅。 就是这个眼神，若不是对未来有绝对的信心，绝不会这般自信。 他的话有些颤抖，竟是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朱老师，您这是……” 李明远有些手足无措，心里很不好受。 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说这么重的话逼迫老人家。 “哈哈……无事无事，就是有些高兴，刘逸这孩子不被他的父亲认可，但我可是很看好他的，交给殿下我放心！” 抹了抹眼泪，朱允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拱了拱手一边点头一边向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他看到跪在地上的刘逸，围观的学生纷纷行礼。 笑着点头，朱允清摆了摆手，道：“逸之啊！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真的把你留下。” “萧阁老所行之事，乃是强国之策，你若是去了太学便要好生呆着。” “若是让为师知道你学而不专，办事不力，为师饶不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把刘逸扶了起来，还细心地为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然后，他又为刘逸正了正衣冠，一脸欣慰地笑着点头。 “学生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刘逸热泪盈眶，他真的很高兴老师能答应。 “好好好！” 哈哈一笑，朱允清连说三个好。 能看着他被天子殿下相中，这也算是一众荣耀。 太子殿下虽然年轻，但有着常人不能及的智谋，更有萧阁老的辅佐，未来不可限量，刘逸跟着殿下便是走上了坦途。 他很欣慰，因为这是他的学生。 “太子殿下！” 突然，众学生齐齐跪下大喊。 他们已经知道了李明远的身份，礼节绝不能少。 李明远挠了挠脸颊，笑道：“都起来！” 身份既然暴露了，那么李明远便没打算继续装模作样。 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也有必要跟这些学生说一声。 “本宫此次来国子监，是受萧阁老所托，来国子监招收合适的人入学。” “如果有跟刘逸一样，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才能的，太学欢迎你们加入。” “没有也不要紧，对太学开设的学科感兴趣也可以来试试。” 李明远看着一脸希冀的众人，将太学招收学生的条件简单说了一下。 在场的学生全都跃跃欲试，对即将开办的太学极为期待。 具体如何还要等消息，而且国子监的老师并不是每个都跟朱老师一样好说话，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必急于一时，太学还没选好地址呢！ 第125章 太子被白嫖了 “殿下，您能不能作诗一首啊！” “殿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 国子监的学生很激动，太学的事被他们放到一边。 太学随时可以了解，但太子殿下可不容易见到。 面对如此热情的学生，李明远也不好全都拒绝。 最后，李明远在回答了学生十几个问题之后，借口说找国子监祭酒有事，这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确实想找曹祭酒问问张之栋的事，但曹祭酒根本就不见李明远。 没办法，李明远只好带着欣儿他们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邀请了钱文轩晚上来武德殿。 国子监门口。 李明远在欣儿的服侍下上马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看到了萧阁老。 此时，萧阁老正带着户部的人在看地图。 “老师！” 李明远喊了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萧阁老向他招了招手。 他们一行人位于国子监门前大街的右侧，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条小巷。 穿过小巷往前走百丈，可以看到一间寺庙，名为兰若寺。 兰若寺跟国子监隔街相望，占地数十亩，背靠一个山丘。 两者地势极为相似，李明远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老师打算将兰若寺改成太学？ “太子殿下！” 户部的人见到李明远全都跪下行礼。 萧阁老则是躬了躬身，展开地图给李明远看。 点了点头，李明远问道：“老师这是干嘛呢？” “现在建学府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为师想找个地方代替，你看这兰若寺如何？”萧阁老笑了笑，说的跟李明远想的一样。 李明远看着地图，道：“挺好的，也不用太大的改动。” 寺院改成学府是最快的，萧阁老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主要是可以省银子。” 萧阁老笑了笑，倒是说出了实情。 创办太学武宣帝是支持的，但银子这一块很短缺。 李明远叹了口气道：“朝廷太穷了！” “不是朝廷，老夫是为殿下你省银子。” 萧阁老看向李明远，一脸认真的表情。 咋子就为我省银子了呢？ 说的好像是我办学府一样。 老师也太逗了！ 李明远笑道：“老师，你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陛下说了办学府的银子你出。” 萧阁老重重地点头，严肃的神情哪里像是开玩笑。 眼角一抽，李明远这下算是明白了，还以为父皇变大方了， 好家伙，那些其实是用来开办太学的，可那些根本不够啊！ 我曹，我还得自掏腰包啊！ “……” 李明远久久不能言语。 太坑了，就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 “要多少银子？” 姑且先问一下，好有个心里准备。 李明远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会被吓到。 看他那样子，萧阁老忍俊不禁，淡淡道：“若是不修学府，那费用可以少个大半，有个一千万两银子便足够了。” “多少？” 李明远直接破防，差点想要破口大骂。 他累死累活，才赚了那么点银子，结果连一半都不到。 敢情太学还没办，自己就倒欠了朝廷五百万两银子？ “殿下不要激动，以你的名义来办太学，这是为你铺路，陛下也是良苦用心，以殿下你的聪明才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萧阁老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李明远的气愤而感到尴尬。 此事既然是殿下借自己的名义说的，那这样的结果就是必然的。 “唉！” 李明远重重地叹了口气。 千算万算，没算到来这一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又把自己套进去了。 “殿下，为师觉得太学应该免学费。” 不等李明远缓过气，萧阁老又给了他一记重锤。 免学费，说得轻松也就三个字，但这意味着亏钱。 招收一百个学生的话，每个月差不多就要亏上千两银子。 要是再算上教学需要用到的费用，李明远突然想大喊坑爹。 李明远算是明白了，这次的冤大头他当定了，便一脸生无可恋道：“老师，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一次说完让我死的痛快点。” “嗯，确实还有。” 萧阁老哈哈一笑，对李明远的神情视而不见。 能看到殿下吃瘪，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殿下，按照为师的估计，可能还需要一笔费用，那就是外派人员全国各地搜罗水稻品种等东西，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一项花费不好计算数额，根据具体情况可多可少，但却是不能节省的。 萧阁老已经很为李明远打算了，若是按照学府修建的流程走，那花费的银子起码还得翻个五六倍。 “我的老天……” 手扶额头，李明远感觉浑身没力。 欣儿见状急忙扶住李明远，轻拍他的后背安慰。 一下要这么多银子，真的要了殿下的命，那些银子可是好不容易挣来的，欣儿也舍不得就这么花出去。 “殿下……” 萧阁老还想说，聘请老师也需要一笔银子。 毕竟武朝全国去找能人异士，那可是大海捞针的活。 若是没有足够吸引人的工钱，谁愿意来太学白干啊！ 爱国归爱国，但人家也得吃饭，基本的保障你得给到。 李明远一听直接抬手道：“老师别说了，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我会想办法赚钱，但您得帮我弄两样东西。” 以往只有他白嫖别人，如今却被人白嫖，他很不服气。 所以，既然父皇想白嫖他，那就得付出一点代价。 “嗯，殿下你说，为师必定竭尽全力为你办到。” 萧阁老郑重点头，他知道李明远肯定有办法弄到银子。 朝廷国库空虚，但武朝有钱人不少，哪怕穷苦百姓也有些余钱。 “我要一份印刷售卖书籍的许可。” “这好办，为师明天就给你弄来。” “我还要父皇设立勘探部门，把刘逸安排进去做事。” “这个应该也不难，为师替你去说说。” “嗯，要是这样那我就没意见了。” 李明远得到了萧阁老的保证，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幸好他已经准备好了赚钱的路子，不然这下还不得玩完。 “殿下，你要卖书？” 萧阁老有些好奇，卖书可挣不了多少银子。 点了点头，李明远淡淡道：“对，卖书，卖话本小说。” “额……殿下您来写？” 说起话本小说，萧阁老倒是想起了殿下很爱看。 可爱看跟写完全不沾边，实在是很难想象殿下写话本小说的样子。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钱文轩来写。” “哦……” 萧阁老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反正殿下肯定有办法，他也不用担心。 于是，萧阁老跟户部的人向着兰若寺走去。 至于李明远萧阁老让他赶紧回去准备银子。 第126章 霸道王爷爱上我 让周慕白他们回去崀山营地后，李明远回到了武德殿。 武德殿的库房里，那些刚刚放进来不就的东西，已不再属于李明远。 看着沈骓统计数额，李明远欲哭无泪，这特么天理何在啊！ “殿下，已经清点好了，折合三百三十五万两银子。” 沈骓拿着账本来到李明远身前，他的脸上满是疑惑。 这些可都是殿下赚到的，怎么突然让自己典当了呢？ 就算花钱的地方多，但也不至于卖的这么干净啊！ “连夜拉走卖了，省得本宫看着伤心。” 李明远没有接账簿，而是转头离开了库房。 既然知道了大概树木，也就知道还缺多少银子。 手头上的银票有两百多万两，这还是算上了之前敲诈的那笔。 满打满算也不到六百万两，预留下应急的银子，可以拿出五百万两。 “唉……” 叹息一声，李明远一脚浅一脚深地离开。 看到他那落寞的样子，沈骓不禁有些担心。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可以把殿下愁成这样。 “别问，是件很悲伤的事。” 欣儿接过账簿，她比李明远还要难过。 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银子，结果还没放几天就成了别人的。 “……” 沈骓彻底懵了。 不过他做事还是很利索的，不到一个时辰便把东西全都运出了宫。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便拿着三百多万两的银票来到了武德殿。 在来的路上，他恰好遇到了钱文轩。 “钱公子？你也是来见太子殿下的？”沈骓笑问道。 钱文轩没见过沈骓，但既然是太子的门客，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便点了点头。 见他是自己人，沈骓热情的很，和他攀谈了一路，这让钱文轩很无语。 一进武德殿，两人便看到了发呆中的李明远。 就连欣儿帮他剥好的橘子，他也没有胃口。 “殿下……” 钱文轩走到近前，喊了一声。 麻木地抬起头，李明远顿时两眼放光。 他抓住钱文轩的肩膀，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来的正好，本宫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办。” “殿下吩咐，在下自当全力以赴！” 钱文轩愣了一会，虽不明就里，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会写话本小说吗？” “不会。” “没事，本宫教你。” “……” 就这么两句简单的对话，直接把钱文轩给整不会了。 原来殿下找自己过来，竟然是想让自己写话本小说。 沈骓倒是心里明白的很，因为这本就是他们打算做的事。 只不过殿下的效率真高，才商量好的事，居然立马付诸行动。 “来来来，你们两跟本宫来。” 李明远拿起欣儿手里剥好的橘子向书房走去。 他发呆并不是被打击到了，而是在想该从哪方面入手。 就在刚刚，他敲定了注意，先赚武朝那些富婆的银子。 书房里。 钱文轩提笔坐在书桌前。 沈骓则负责在一旁研墨。 李明远背负着双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时而抬头，时而沉思，终于他想到了钱文轩的出道作。 “听好了，书名叫《霸道王爷爱上我》。” “啪嗒” 听李明远这么一说，钱文轩手里的毛笔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他其实也想了很多，但玩玩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话本小说。 简单直接，让人防不胜防，气的他差点想直接走人。 “……” 沈骓则是瞪大了眼睛。 以他商人的嗅觉，这名字虽然粗俗，但确实很抓人眼球。 在讲究礼制的武朝，单单这书名便已是离经叛道，肯定能卖钱。 于是，沈骓把毛笔拿给钱文轩，抬了抬下巴道：“赶紧写，这可是殿下给你机会，等你出名了还得谢谢殿下呢！” “我……” 钱文轩面红耳赤。 他是读书人，乃是正人君子。 这般露骨的书名，其内容可想而知。 李明远见他有些犯难，淡淡道：“怎么？不敢写？还是怕你爹骂你？” “殿下，能不能换个名字？” 一听李明远说自己怕父亲责骂，钱文轩自然是不乐意的。 咬了咬牙，他决定豁出去了，换个名字他也不是不能写。 “好，那就换成一胎十个王爷求我……” 李明远想了想，在脑瓜子里搜索了一些现代的爆款书名。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钱文轩手里的毛笔再次掉落，整个人都傻了。 饶是沈骓也是目瞪口呆，这名字比刚刚的还大胆，而且一胎生十个，这怕不是比母猪还要高产啊！ “咳咳……” 钱文轩捂着胸口咳嗽着。 他感觉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而且好像有口血卡在喉咙。 这实在是太吓人了，殿下的思维让他拍马难及。 深吸一口气，钱文轩捂着脸道：“殿下，还是之前的名字！” 以他对殿下的了解，恐怕还会有更大胆的想法。 所以，未免自己身败名裂，第一个书名还算正经。 “好，那我给你讲讲写书思路……” 李明远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看女频小说，但也听说过不少佳作。 于是他便按照现代人的思路，为钱文轩定制古代版总裁文。 大致的内容就是，女主女扮男装去国子监读书，然后跟一个小王爷被分到一个住所，阴差阳错笑料百出的日常。 听着李明远的讲述，钱文轩的嘴巴张得老大，这样的故事他闻所未闻。 “差不多就这样了，细节的东西你自己想想，能写不？”李明远呵呵一笑，他对钱文轩还是很有信心的。 钱文轩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道：“殿下放心，钱文轩这就开始写，明日早晨给你过目把把关！” “嗯，这才对嘛！” 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感欣慰。 说太多他也消化不了，说了个大概让他自己感悟也挺好。 重要的不是他能写多好，而是这个新颖的题材注定会大放异彩。 “殿下，请受我一拜！” 来到书房外，沈骓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今日他算是大开眼界了，比起以往听来的要刺激的多。 诗词歌赋啥的他不是很懂，但李明远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却已经将他深深震撼。 “请来！这你就跪了，那以后你得长跪不起了。”李明远得意一笑，毫不谦虚。 沈骓嘿嘿一笑，这虽是玩笑话，但绝对差不多少。 果然跟着殿下是对的，未来肯定能赚大钱。 “殿下，我马上回去准备书屋！” 有了钱文轩主笔，沈骓一点也不担心书的内容。 毕竟，那可是有殿下把关的，再差也比市面上卖的话本小说强。 这本《霸道王爷爱上我》必定会火爆京城，赚的盆满钵满啊！ 第127章 坑骗羌国九公主 书房里。 钱文轩挑灯写书。 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清晨。 按照李明远的思路，他结合自己在国子监这些年的经历，加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白狐脸儿去国子监读书的故事，那是越写越入迷。 曾经他想象过的一些事，通过写话本小说都得以实现了。 书案上一共三卷开篇，其中两篇都是废稿，只有钱文轩用手按着的那一篇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钱文轩顶着黑眼圈把开篇拿出了书房。 “钱公子，殿下在这边等你呢！” 欣儿看到他走出书房，便招手让他赶紧去厅堂。 为了等他的书稿，李明远也是早早便起来了。 “多谢欣儿姑娘！” 钱文轩急匆匆往厅堂赶，脚下踩空踩点摔倒。 不过他将书稿紧紧抱着，生怕把书稿给弄坏了。 重重地撞在墙上，钱文轩也不管疼不疼，继续向着厅堂而去。 此时李明远正在喝粥，看到钱文轩来了急忙给他盛了一碗，写了一晚上肯定又累又饿，他这样用心何愁写不好。 “殿下，我写好了，请您过目。” 钱文轩咧嘴一笑，把书稿放在李明远身前。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肩膀红肿了一块，可不是一般的疼。 可想到写好了开篇书稿，他便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喝着李明远递来的热粥，他一脸忐忑生怕自己没写好。 开篇写了一万多字，用的是通俗白话文，这也是李明远的要求，让钱文轩写的通俗易懂一些，不要文绉绉的。 不得不说钱文轩很厉害，行文很有水准，哪怕是白话文也文采飞扬。 故事的节奏很好，而且很能抓住人的胃口，不愧是国子监三才之一。 “很好，就按照这个开篇往下写，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本宫还指望你出名赚大钱呢！”哈哈一笑，李明远很满意。 得到了李明远的认可，钱文轩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喝着粥，他便一头趴在桌子上竟是睡着了。 让欣儿弄了一张毯子给他披上，李明远笑呵呵地往外走去。 书的开篇已经有了，但还要找个人试读，毕竟他说了不算，还得看读者的反应，所以他决定找羌国九公主。 命高俅去请九公主，他自己则悠闲地晒太阳。 赚钱的事急不来，他现在准备了两个大项目呢！ “摸摸你的腰，你好风骚……” 哼着小曲，李明远享受着闲逸的生活。 巳时时分，羌国九公主被高俅接来了。 来到武德殿的庭院中，羌国九公主看李明远那悠闲的样子，没好气道：“说好的帮我进太学你是不是忘了？” “没忘……” 李明远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道：“过来坐，有东西给你看。” “哼！” 嘟着嘴，羌国九公主坐到李明远旁边。 两人中间隔着茶几，那躺椅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欣儿为她倒了一杯茶，九公主捧起一闻清香怡人。 这是好茶，而且还是他们羌国出产的名茶。 “拿来！你说的好东西。” 九公主对李明远可是很好奇的，所以多少有些期待。 特意把自己叫来，不可能只是请自己喝家乡的茶那么简单。 微微一笑，李明远将钱文轩写的书稿放在茶几上。 有些疑惑的九公主拿起一看，竟然是话本小说。 她对这种话本小说没啥兴趣，但想到是李明远拿出来的，便忍不住翻看了一下，但就是这么一看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很快那一万多字的开篇便看完了，她还意犹未尽。 书里的内容很大胆，女主和男主的相识竟然是被看到洗澡开始的，这让她又羞又气，但就是忍不住想往下看。 当然了，是女主看到王爷在洗澡。 钱文轩的描述让人如同身临其境，她看的小脸通红。 “后面的呢？” 小心地将话本小说合好，九公主见李明远不说话便喊了一声。 然后，李明远竖起了一根手指，道：“想看后面的，一千两银子，后续新出的都给你先过目，不亏！” “你……” 她知道这就是李明远的诡计。 可看着手里的书稿，她眉头紧皱做着思想斗争。 最后她咬了咬牙，从钱袋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茶几上。 李明远收起银票，嘿嘿一笑道：“多谢公主打赏，想看后面的请明日赶早！” “无耻！” 两眼一翻，羌国九公主气的直跺脚。 把自己叫来看话本小说，还坑了自己一千两银子。 结果，还得等明天才能看到后面的，她如何能不急。 “写书的人还没写完呢！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你居然还骂本宫？”李明远把银票重新放在茶几上，一副我不要了的表情。 这可把九公主急坏了，万一他不给自己看后面的内容怎么办？ 九公主嘟着嘴道：“那我给你道歉总可以了！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 李明远得意一笑。 收起银票，他的内心早已笑开了花。 傻妞的银子就是好骗，轻松入账一千两。 “写书的人是谁啊？” 九公主懒得跟这个无赖计较，但她还想知道作者是谁。 可李明远又竖起了一根手指，这可把她气的不行。 就问个作者是谁，居然要价一千两银子？ 抢钱也不是这样抢的！ “算你狠！” 咬了咬嘴唇，九公主又拿出了一千两银票。 李明远将银票放在怀里，淡淡道：“国子监的学生。” “叫什么名字？” 一听是国子监的学生，九公主就更在意了。 可看到李明远竖起的一根手指，她很想一口要上去。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分明就是一个答案，他还可以拆成两个来回答。 “啪”地将一张一千两银票放茶几上，九公主气的直磨牙。 李明远收起银票，笑道：“笑笑生！” “笑笑生？武朝有姓笑的？” 九公主满脑子的问号，一脸的不解。 服侍在侧的欣儿，此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殿下实在是太坏了，分明就是在坑九公主的银子。 “公主殿下，笑笑生是这书作者的笔名。” 欣儿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可爱的姑娘被殿下坑光钱袋里的银票。 听她说出实情，九公主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去咬李明远。 他太可恨了，居然这般欺负自己，她要把银票抢回来。 “别闹！” 抓住她两只手，李明远没好气道：“作者的身份是要保密的，要是你真想知道，给我一百万两我告诉你。” “无耻！放手！你弄疼我了。” 九公主白了李明远一眼，才不会上他得当。 不说就不说呗！她才不会傻到花银子买教训。 被骗了几千两银子就算了，她以后绝不会再上当。 第128章 三味书屋 看着被捏红的小手，九公主嘟着嘴抗议。 李明远嘿嘿一笑，回味着柔嫩滑腻的触感，顿时引起了九公主的不满。 她哪里不知道李明远的龌龊心思，拿起一个橘子就要扔过去。 “停，公主你的脸好像没以前水嫩了。” 抬手拦住九公主，李明远摆出一副认真看的神情。 女人都是爱美的，哪怕九公主还小，但也是很爱打扮的。 一听脸上皮肤不好了，她吓得急忙捂着脸，担心道：“真的吗？都怪这鬼地方，空气这么干燥，这么久了都不下雨。” “没事没事，我一个朋友发现一种润肤的好东西，公主要不要试试？” 李明远已经打定了主意，逮着九公主这只肥羊使劲的薅羊毛，薅秃为止。 这里说的好东西当然就是李明远让沈骓准备的那个，其实就是所谓的面膜。 面膜从古至今都是有的，只不过古时候的人用得起面膜的人不多，大多都是用铅粉制作的姻脂水粉。 铅是重金属，用多了会导致中毒，尤其是西方最为严重。 “别想骗我，我才不上当。” 九公主想了想没有把橘子扔过去，而是剥开自己吃。 等李明远看到想阻止已经太晚，只见九公主酸的五官挤作一团，连忙把橘子吐出来，气的想把盘子都砸了。 太酸了，她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酸的橘子。 李明远眼疾手快，把盘子抢了过来，顺带还把她吃剩下的也一起拿走，笑呵呵地往嘴里一扔，那酸爽的味道对他而言刚刚好。 没想到李明远居然吃得下这么酸的橘子。 气呼呼地坐在躺椅边上，九公主拿了一个梨解酸。 “这可是秘密配方，给你用不要钱。” 李明远呵呵一笑，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别看九公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她对李明远口中的润肤之物还是很好奇的。 一听是不要钱，九公主淡淡道：“等你拿来了再说！” 她已经把李明远看透了，肯定又是想空手套白狼。 当然，要是真的是好东西，她也不介意花点银子。 不得不说这丫头片子很好骗，一本话本小说就把她给拴住了，接下来的几天天天往武德殿跑，为的就是想看看话本小说的后续。 深知细水长流之理的李明远，自然不可能把全部的都给她看，而是一次两千字左右。 这感觉，这配方，非常的熟悉，因为他曾经也饱受这样的折磨。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五天。 给萧阁老的五百万两银子已经用掉了大半。 为此李明远没少催沈骓，让他尽快把书屋的位置找好。 不过好在萧阁老已经为他拿到了印刷售卖书籍的许可，至于勘探局的事，还需要武宣帝跟户部尚书商议之后再决定。 沈骓也比较给力，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找到了，就在京城最富有的正阳街，而且还和其他的街道很近，是一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地方。 原先也是一间书屋，但是生意不太好。 老板并不打算卖掉，奈何沈骓给的太多。 经过两天的打扫和装修，书屋已经可以正式营业。 “殿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装修的，已经尽量一切从简！” 沈骓笑呵呵地陪着李明远巡视书屋，要不是殿下急得很，他也不至于多花冤枉钱。 书屋有两层，一楼以柜台的形式铺设，然后在书柜的中间则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整齐摆放着各式书籍。 这里是用来售卖书籍的，李明远真正的目的在于二楼。 二楼依旧主要是书柜，但这里并没有卖书，而是用租售的方式经营，来到这里的客人可以在这里看书，而且还有热茶供应。 “嗯，不错。” 布置的很讲究，李明远很满意。 “殿下，您看这书屋叫啥名字好？” 沈骓笑了笑，他也很想快点卖书。 赚钱就得趁早，更何况殿下急需用钱。 “就叫三味书屋！” 李明远也懒得想，随口就说了一个名字。 毕竟，这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算是当做一种心理慰藉。 “三味书屋？” 这名字说不上太好，沈骓有些好奇。 李明远笑了笑，有些怀念道：“所谓的三味，乃是经味、史味、诸子百家味。读经味如稻梁，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 “受教了。” 沈骓读过书，已然明白这名字有意境。 目前三味书屋里面，只有一些前书屋老板留下的书籍。 比较贵重的典藏书籍他已经拿走了，大部分都是一些诗词歌赋类的书籍，话本小说更是少之又少。 “你先去印刷钱文轩的书籍！三天能印刷三千册不？” 李明远不想拖太久，别看书屋的利润他只占两成，但书屋对他的用处极大。 这些天，钱文轩每天要写五个时辰的书，日以继夜总算是赶出了一册话本小说，差不多有七八万字这样。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七八万字才一册可谓是长篇巨作了。 “殿下放心，我已经招来了不少人。” 沈骓不怕书卖不出去，为此早有准备。 闻言，李明远倒是放心了不少，第一版三千册应该差不多了。 “一定要用最好的纸，做工要精良，而且必须做好防伪工作，避免有心人仿照翻版，至于价格你应该懂的。” 呵呵一笑，李明远可不会在乎前期的成本，这书可是要卖给富家女子的。 书好那是自然的，必须得跟市面上的书有所区分，得上得去档次。 “我已经让人做了烫金封面，还画了封面图，奢华贵气，所以这书我初步定价是一百两银子，殿下您看……” 沈骓是生意人，当然知道该怎么赚钱，其经商手法已是十分老道。 这些事都是李明远不曾吩咐的，但他却能面面俱到，可见他的能力之强。 一百两咋听之下很多的样子，可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对于那些富家千金，或者富婆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好，办的不错，先弄几本样品放在店里，内容则是开篇的一万字，回头我回去找老师要一些文学大家的手札，放在二楼供人翻阅……” 李明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宣发计划，为的就是给钱文轩造势。 时间就是三天后，到时钱文轩必定一鸣惊人，想不红都不行。 听李明远讲述后续的安排，沈骓连连点头满脸震惊。 殿下就是殿下，总能想出让他意想不到的办法。 他很期待三日后，三味书屋迎来无数客人的精彩场面。 第129章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 从正阳街的三味书屋离开。 李明远带着欣儿来到了满香楼。 既然已经准备开办书屋，那自然得告诉李清淩一声。 看到李明远来找自己，李清淩倒是有些意外，这是明日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咳咳……” 看出了李清淩那有些幽怨的神情，李明远尴尬不已。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你不说话我也不说，气氛很是诡异。 欣儿站在一旁偷笑，也就李姑娘可以让殿下这么尴尬，早知道上次应该来找她的，不过下次也是可以的。 “嘶” 突然，李明远打了个寒颤。 今天天气很好，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冷呢？ “你这房里难道有鬼？” 李明远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李清淩气死。 为了接待他，她可是特意整理了一番，而且还点了香炉。 要说有鬼，那也是他心里有鬼。 “殿下，要是没事就请回！” 李清淩有些恼怒，这人怎地总是气她。 分明对欣儿那么好，对其他人也很随和，到了自己这里却是变了个人。 “别别别，我找你是有正经事。” 眼看李清淩下了逐客令，李明远急忙道：“书屋我已经准备好了，三天后正是开业，所以想请你过去帮忙宣传一下。” “书屋？这就是你说的大买卖？” 李清淩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然后开始翻找自己的佩剑。 她满怀期待，结果李明远一次次让她失望，她已经忍无可忍。 看她这架势李明远吓得不轻，咋还准备动手了。 “你先听我解释，把剑放下！” 李明远举起双手投降，毕竟刀剑无眼。 不过他也知道，李清淩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一旁的欣儿对此无动于衷，就该好好治治殿下的坏毛病。 “说，给你一个机会。” 李清淩没有收起剑，就那么指着李明远。 这人坏得很，每次都来气自己，不能总是惯着他。 当然，她也是很好奇的，毕竟书屋这种生意没多少利润。 可以李明远的手段，说不定真的能搞出一些新花样。 李明远正襟危坐，道：“是这样的，我让钱文轩写了话本小说，你可以先看看，要是我骗你你就给我一剑。” 看着李明远拿出来的一份书稿，李清淩把剑放在桌子上开始翻阅。 她和羌国九公主那个小妮子不同，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然不会有那种表现。 可书的内容确实吸引到了她，眉宇间有了喜色，一脸惊喜道：“这书真的是国子监三才之一的钱文轩写的？” “那是自然。” 李明远松了口气。 都说女人的脸三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故事很特别，我相信无论是怀春少女，还是深闺少妇，必定会很喜欢。”李清淩对这书的评价极高，也算是经验之谈。 李明远忙不迭点头道：“对！这书屋的利润你可是占八成的，你得帮我。”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李清淩笑脸盈盈，显然已经原谅了他这些时日的冷落。 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发展到那一步，但她却很在意李明远。 “那好，麻烦你找一些姑娘，明天过去正阳街的三味书屋表演。” 李明远见事情办妥，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打算离开，这让李清淩的脸又冷了下来。 来了不到两刻钟，才说了这么一会话，交代了一点事就又准备走了？ 分明就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打算让自己帮忙做事，所以才来的吗？ 想到这，李清淩越想越气，这人居然一直把自己当做办事的工具。 感受到后背刺人的目光，李明远打了个冷颤，脸上堆满笑道：“那啥，你住在满香楼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去三味书屋做老板？” “好啊！你有事就去忙！” 闻言，李清淩顿时喜笑颜开。 虽然到三味书屋做老板，其实也是帮忙做事。 但在哪里她和李明远见面的机会会更多，她当然很乐意。 李明远大感意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我和老师准备办太学，你们的人里面有没有那种特别的人才。” 远水救不了近火，能就近取材自然是最好的。 前朝余孽势力不算小，找几个有能力的人应该不难。 反正各方势力都会派人来，也不差几个前朝余孽的。 “这事我听说了，我们也确实有这个想法。” 李清淩眼神一亮，似乎因为李明远的话很开心。 因为，这证明他还是有想着自己的。 然而，事实就是李明远临时才想起。 “那很好，到时候让他们过来。” 李明远点了点头，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然后，李明远就带着欣儿离开了满香楼。 回到马车上，欣儿有些无奈道：“殿下，您跟李姑娘的相处方式可真奇怪。” “怎么就奇怪了？” 李明远一脸疑惑道。 他和李清淩正常对话，这不就挺好的。 难道，就因为是满香楼，所以不该坐着，而应该躺着？ 可就算李清淩愿意，他也不敢啊！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 “她喜欢殿下您。” 欣儿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可是未来的太子，那自然是要找太子妃的。 现在多找几个就挺好，到时候也不用大费周章。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刚刚她拿剑指着我呢！”李明远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这样的女人有点危险。 欣儿一脸无语道：“殿下，平时你那么喜欢作怪，怎么到这个时候却看不透呢？” “那不一样，我只对欣儿你使坏！” 嘿嘿一笑，李明远伸手过去想抱欣儿。 然而欣儿却一扭腰躲到一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俏脸一红，欣儿很是认真道：“殿下，册封仪式之后陛下肯定要为殿下选太子妃的，到时候您要怎么办？” “简单啊！我就选你了。” 李明远哈哈一笑，把欣儿来入怀中。 这次欣儿没有躲，她低着头满是欢喜。 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小声道：“殿下，我觉得李姑娘挺好的，要不您先收入房中呗！” “欣儿，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怪，先是月魁又是李清淩，你到底想什么呢？” 李明远捧着欣儿的脸，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想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是真的想不通，这样对欣儿似乎没什么好处，可她却乐此不疲。 欣儿轻抚李明远的脸颊，一脸温柔道：“月魁是亲卫队长，她可以时常保护殿下，而李姑娘功夫高强，也可以保护殿下。” “傻瓜！” 听了她的话，李明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 原来她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130章 粉丝效应 享受了一段温存时光，李明远回到了武德殿。 然后，他让高俅快马加鞭地去找老师准备文学大家的手札。 书房里。 钱文轩依旧在奋笔疾书。 第一册《霸道王爷爱上我》有了，第二册也写了一些。 李明远看他有些蓬头垢面，一脸嫌弃道：“别写了，好好打扮打扮，明天去正阳街的三味书屋露个面。” “啊？为什么？” 钱文轩满脸的胡茬，精神状态倒还好。 他不是很理解李明远的意思，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文如泉涌。 “《霸道王爷爱上我》第一册三天开卖，你得给自己宣传啊！” “你想想，国子监三才之一的你出现在三味书屋，会引来多少少妇少女。” “虽然不是表明你是作者，但也算是露了个面嘛！” 李明远循循善诱，很快便让钱文轩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造势是很重要的，为此他可是做了不少准备，不能在钱文轩这出了岔子。 慌忙起身的钱文轩，随便收拾了便准备回家，他当然不会坏了这样的好事。 摇头一笑，李明远发现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骨子里透着骚。 傍晚时分。 高俅带着满满几箱子的书回到了武德殿。 这些都是萧阁老的藏书，其中不乏名士大家的珍稀手札。 这些手札很多都是名士大家的随笔，那可是他们亲笔书写的，可谓是价值连城。 “有了这些，也就差不多了。” 李明远翻看了一番，不由地笑了起来。 奇货可居乃是经商的必胜法宝，李明远当然要利用好自己的优势。 翌日。 李明远按照原定计划前往正阳街三味书屋。 在他赶到的时候，沈骓早已经开始了造势。 只见书屋的门口搭起了高台，上面有人卖力的吆喝着，那是他特意安排的，为的便是吸引众人的注意。 “走过路过的朋友，不妨停下脚步到书屋里坐一坐。” “想必大家肯定很好奇，这书屋到底是谁开的？” “我在这里可以告诉大家，是满香楼的李姑娘！” 这位司仪按照沈骓的吩咐，将李清淩给抬了出来。 昨天李清淩来看过了，沈骓这才知道原来书屋的合伙人是她。 如此一来他便想通了，反正是殿下的女人，赚多赚少都一样。 “李姑娘开的书屋？那得进去瞧瞧！” 京城满香楼李姑娘的名气可不小，那可是才艺双绝。 不少人一听是她开的书屋，自然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这还不算完，司仪再次开口道：“就在刚刚我收到了消息，国子监三才之一的钱文轩要来三味书屋……” “什么，钱文轩要来？” 这下，无论男女老少被惊到了。 国子监三才在京城的名气是真的高，其中尤以钱文轩为最。 比起于振堂和另一位深居简出的孙正，他算是国子监学生的代表人物。 “呀……钱文轩要来啊！” 有少女激动的大叫着，和同行的好友抱在了一起。 这场面很熟悉，就跟当时在满香楼差不多，到处都是钱文轩的粉丝。 不过，他们越激动李明远越高兴，这说明粉丝效应成功了。 司仪倒是很会抓住人心，看到众人的反应便有了计较。 之后他在喊话的时候，着重于表达李姑娘的书屋，并表示邀请了钱文轩过来，瞬间便有了现代广告的那味。 经过变装的李明远和欣儿，此时没人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混在人群中来到书屋里面，可以看到夸大的书屋里早已挤满了人。 可以看到，在一楼靠窗的墙角位置，有一个说书人正在说《霸道王爷爱上我》。 “诸位，这是本店即将推出的话本小说。” “若是大家喜欢，不要忘记明天巳时过来购买。” “这是国子监一位化名笑笑生的作者所着，希望大家喜欢……” 说书人只说了开篇的几千字，但在他声情并茂的演说下确实很吸引人。 这都是李明远没想到的，但沈骓却作了补充，不得不说他很会做生意。 尽管这是一本主打言情的话本小说，而且主要是卖给富家千金和富家少妇，但并不妨碍一众文人对它的欣赏。 单论文笔，虽有些粗糙，但却朗朗上口，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种题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自然也就很想鉴赏一番。 “钱文轩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靠在墙边的李明远和欣儿，被众人挤得靠在了墙上。 他们全都看向了门口，那里走来的翩翩公子不是钱文轩又是谁。 今日他的扮相不错，看来是听了李明远的话后认真打扮了一番。 “钱公子！” 激动的少女们欢呼着。 就跟现代的女孩见到了心仪的男明星一样，随手拿着一本书便上去要签名。 看到这一幕，李明远不禁拍了拍额头，他怎么办这茬给忘了。 不过这也算是间接赚了一笔，毕竟签了名的书籍谁舍得扔。 “我今日前来，其实是应了李姑娘的邀请，为表诚意便带来了一幅字，待明日诸位前来购买话本小说时，送与第一位购买的人。” 钱文轩为了自己的书能大卖，破天荒地拿出自己写的一幅字，也算是豁出去了。 要知道钱文轩向来是惜墨如金，从不留字，但今日却拿出了一幅亲笔字。 仰慕他的文人，以及喜欢他的少女，全都惊呼了起来，热烈程度可见一斑。 “啊……” 少女们的尖叫声很刺耳。 她们对钱文轩的喜爱到了疯狂的程度。 钱文轩在书屋里看过的书，摸过的东西她们都争抢着要买。 到了二楼，钱文轩打开了一本手札，随后惊呼道：“这居然是曹祭酒的亲笔手札，而且还是写于弱冠之年？” 这些都是李明远昨晚派高俅送来的，里面的手札可谓是价值连城。 如果真的要卖银子，恐怕这些手札便足以抵得上千万两银子。 但李明远不至于这般无耻，那可都是文人墨客的至宝。 若是卖银子，那可就满是铜臭味了。 “什么？” 文人学子瞪大了眼睛。 他们纷纷上前查看，而后发现三个金色的书柜上摆放的，竟然全是文学大家的手札。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清淩莲步款款地走来，满脸微笑道：“这些手札是萧阁老赠送给三味书屋的，日后各位都可以花一点小钱来借阅，所得的钱财都将作为太学的用度。” 说完，她向众人欠身致谢，这也算是她给李明远缓解一下压力。 昨晚她已经知道了太学的事，奈何他们自己也缺银子，所以只能如此。 “……”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致敬。 既是萧阁老送过来的，那自然不会有假了。 也只有萧阁老才有这样的气魄，可见萧阁老对办太学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啊！ 想到此，众人不禁有些期待起来，想看看太学到底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第131章 禁书风波 李明远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地感叹起来。 萧阁老这么多年来所积攒的威望，确实非一般人能比。 三味书屋里面挤满了人，但众人的热情却一点未见减少。 至于原因，看看钱文轩做的事就知道了。 “这是你的书，欢迎明天前来选购《霸道王爷爱上我》！” 帮一位少女签名赠字之后，钱文轩毫不客气地邀请对方。 他这般认真的邀请，那少女自然是激动无比地点头表示愿意。 为了自己的书能热卖，钱文轩已经毫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哪怕说他是为了追求李清淩所以自甘堕落都行。 “哇……他好帅啊！” “是啊！他有意中人了吗？” “瞎说，他是我们大家的。” 排队等待签名的少女交头接耳。 听着他们拿自恋的话语，现代追星少女也不过如此。 不过李明远倒是不嫉妒，像这样的粉丝多来点他更高兴。 “咚” 古筝的声音响起。 李清淩带着满香楼的姑娘，在外面的戏台上开始表演。 那妖娆的舞蹈吸引了很多人，无论男女都是惊叹不已。 这绝对是大手笔，毕竟满香楼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一曲古筝结束，戏台上的大鼓开始敲了起来，由慢变快声音越来越重，琴声之后紧接着的唢呐声惊艳四座。 “傲气傲笑万重浪……” 合唱的《男儿当自强》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表演的自然是京城第一乐师，被李明远拉去谱曲的那个。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一阵惊呼，他的演出可是千金难求啊！ “竟然是龙庆月，那个京城第一乐师！” “听说这首曲子是陛下大寿那天，太子殿下作曲填词由他完成的谱曲。” “你太孤陋寡闻了，这曲子可是被陛下钦点为强国名曲了。” “……” 听曲的人，大多都是混迹于茶馆酒楼的。 他们当然从说书人那里听说了李明远的事迹，而且沈骓在沈家万货行设立了专门说书的地方，京城的百姓就算想不知道都难。 “殿下，你真厉害！” 欣儿小声地在李明远耳边夸赞。 那温热的气息让李明远心头一荡，这小妮字真会玩。 不过，李明远还来不及高兴，却发现远处有一队官兵走了过来。 “都散开，有人举报三味书屋售卖禁书，我们要例行检查！” 带头的官兵从人群中开了一条缝，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书屋门口。 他们是奉天府的官差，主管京城的治安问题，像这种查处违禁事物的事，自然也是归他们管辖。 围观的众人一听三味书屋有禁书，全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毕竟买卖禁书是重罪，搞不好要挨板子的。 “禁书？什么禁书啊？” “是啊！我刚刚怎么没看到？” “难道是春宫图……” 众人议论纷纷，全都看着三味书屋中的李清淩等人。 她是书屋的老板，众人自然会联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武朝民风开放，但春宫册这种是不能公开售卖的，所以他们要是在三味书屋搜出春宫册的话，那可是要封店的。 “官差大人，你说有人举报，不知道是谁举报的呢？” 李清淩已经大致明白了原因。肯定是李明远又惹到了谁。 像这种事，安国公肯定是不屑于做的，毕竟他的家业里面没有书屋，所以应该是有书屋产业的势力。 这样一来，也就只有前些时候李明远打的那个张之栋的爷爷张云鹿。 “谁举报的你不用管，现在我们要搜查。” 官差也知道李清淩是谁，所以也还算客气。 而且在场的人还有钱文轩，以及沈家万货行的老板，他哪里敢乱来。 李清淩点头，道：“官差大人搜便是。”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就算被栽赃也不奇怪。 阻拦对方也只是徒增怀疑，还不如大方一点。 在官差搜查书屋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过这些官差的手法很粗鲁，书籍掉落了一地，这让一些文人学子很不忍，书籍就是他们的挚爱之物，岂容这般糟蹋？ “大人，搜查便搜查，你们就不能小心点？” “这些书籍可都是新的，你们这般随意丢弃好吗？” “若是没搜到禁书，你们是不是应该赔偿书籍呢？” 文人也是有脾气的，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糟蹋他们的心爱之物。 苦读圣贤书，这圣贤书便是书屋里的这些，如此轻贱的对待，就等若是扇他们耳光。 尤其是一些他们奉若神明的书籍作者，他们的书籍被丢在地上踩踏，简直可恼可恨。 “你在教本官做事？” 带头的官差冷笑一声，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没有翻箱倒柜已经很收敛了，居然还敢跟他提要求。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钱文轩心里一合计，这不是天赐良机嘛！ 于是，他冷哼一声道：“这位官差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府尹大人呢！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这般放肆难道就不怕得罪人吗？” “钱公子，我可是奉命搜查。” 带头官差可不管钱文轩怎么说，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要是得罪了人，他也是领命办事，也怪罪不到他头上。 “奉命搜查便可以无视礼法吗？国子监乃是太祖皇帝御笔钦点，旨在让天下人知道武朝重视读书人。” “可如今你们因为搜查便肆意践踏圣贤书，你这是要置太祖皇帝的旨意于不顾吗？” “不要以为穿上了差服，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往上数三代试试！” 钱文轩的嘴巴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涉及到这种严肃问题的时候。 就这么几句话，便说的那官差脸色大变，这可是一顶大帽子。 “说得好！” 在场的文人大声喝采。 是真的解气，就该让他们知道读书人不是好欺负的。 眼看文人越来越激动，带头的棺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掉在地上的书全都捡了起来。 要是钱文轩这的用这事告他，那他必定得倒霉，只能低头。 “头儿，找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兴奋地大喊。 他的手里有一本画册，包裹的很严实，内容不堪入目。 带头的官差冷冷一笑，将画册的封皮给众人看。 “《武朝美人录》还真是……” 有人惊呼了一声，但立马捂住了嘴。 这书可不能乱说，毕竟里面的内容有些伤风败俗。 禁售的画册中就有这一本，文人学子自然是知道的。 这本画册很有名，看过的人很多。 第132章 谁偷了本宫的画册 画册的封皮上有两个身穿薄纱的美丽女子。 若隐若现的玲珑身姿让人难以移开眼眸，不少人都流出了口水。 “呸……下流！” 少女们害羞不已，但又忍不住偷看。 封皮上的女子好生漂亮，身材还那么好。 若是有这样的身材姿色，又何愁不能吸引钱文轩呢！ 想着想着，她们脸颊发烫，一个个面红耳赤分外诱人。 “嗯哼！” 展示了一会违禁的画册，带头的官差急忙用布包好。 禁售的画册已经找到，他就等着李清淩开口说话。 然而，沈骓却走向前来，小声道：“官差大人，这画册并非三味书屋所有，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你可有证据？” 带头的官差冷冷一笑，心里明白的很。 这次的目的就是要封店，他压根就不在乎李清淩这个书屋老板。 满香楼的清倌花魁又如何？ 难道还能比前任祭酒厉害？ “可否借在下一观？” 沈骓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官差。 他的小动作很隐秘，没人能发现。 握着手里那锭十两的银子，带头的官差不动声色道：“自然可以，好让你们心服口服，免得又说我不近人情。” 麻色布料包着的《武朝美人录》是崭新的，而且有一股浓浓的墨汁味。 毫无疑问，这本画册绘制的时间不会太长，并且是出自顶级画师之手。 纸张厚实，衣着袒露的女子画像一张接一张，竟全是武朝历代的美人。 沈骓将画册重新包好，归还给带头的官差，说道：“这位大人，此画册做工精致非市面上的粗糙之作，应该是出自当代十大画师之一的贺曦章。” 要知道这个贺曦章很有意思，他不画山水，不花鸟兽，独爱画美人。 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的他都画，最爱临摹的便是《武朝美人录》。 李明远一听，这特么是个人才啊！ 他记得，书房里就有他的画作来着。 “等等，那是我的画册。” 白嫖的好机会，李明远怎么能错过。 栽赃嫁祸拿这么名贵的画，当真是败家子。 他的声音很大，众人纷纷看过来，一看是个面红齿白的年轻人，那些少女纷纷轻啐一口面露鄙夷。 “你谁啊？这画册是你的？” 带头的官差无语至极，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 这分明就是张祭酒给他送来的，就是要陷害三味书屋。 结果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居然还想把画册据为己有。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啊？”李明远嘴角一撇，一把夺过那个布包。 带头的官差一看这还得了，当即拔刀就要拿下李明远。 他的手下一看要动手，便全都把刀拔了出来，围住了李明远和欣儿。 可还不等他动手，在一旁保护李明远的周慕白当即飞身而出，一脚把他踹飞。 “锵” 长刀出鞘，架在了那官差的脖子上。 周慕白冷冷地看着那官差，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 那是七皇子亲卫的腰牌，太子的亲卫他一个小小的官差哪里够看。 随后赶到的亲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拔刀的官差全都吓破了胆。 “让殿下受惊了。” 周慕白单膝跪下，抱拳告罪。 看到他的动作和话语，所有人都一脸懵。 殿下？ 皇子？ 要知道五皇子不出宫的，九皇子又还年幼。 那岂不是七皇子，当今太子！ “太子殿下！” 众人腿一软跪了下去。 刚刚还觉得李明远猥琐的少女，此时全都噤若寒蝉。 她们心里祈祷着，殿下不要怪她们冒犯得罪。 “都起来！” 李明远摆了摆手，在欣儿的帮助下卸去了妆容。 他的画像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样子。 眼看真的是太子殿下，在场的人是激动又害怕，毕竟李明远以前凶名在外，哪怕如今好评如潮，但却依旧让人杯弓蛇影。 “殿……下……恕罪！” 带头的官差此时面无人色。 他那里会想到太子殿下在这里，要是知道他就不来了。 拿人几百两银子栽赃嫁祸三味书屋，好事已经变成了坏事。 李明远笑了笑，道：“这画册是本宫的，但刚刚不知被何人所偷，所以才到三味书屋来寻找，你帮本宫找到了，何罪之有？” 听到李明远这么说，欣儿心里神会地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拿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官差欲哭无泪。 那画册那么值钱，他也是刚知道的。 要是丢了，他可没银子赔啊！ 可殿下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咋的。 “谢殿下赏赐！”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次栽了。 他可是老油条了，哪里不知道这书屋跟殿下有关系。 毕竟他可是奉命来栽赃的，可殿下却不惜有损名誉来维护。 原来，张祭酒想对付的是太子殿下啊！ 越想越心惊的他，早已是冷汗涔涔。 “既是本宫的私有物，那就是有人恶意陷害，而且是偷本宫画册的人，你老实交代是何人举报的。” 李明远翻看了一下画册，这画工当真是好，惟妙惟肖逼真的很。 不过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他很不舍地合上画册交给欣儿保管。 欣儿俏脸一红急忙用麻色布料包好，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目光。 其实众人没啥反应，因为七皇子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习惯了，而且七皇子的个人爱好他们也管不着。 “这……” 带头官差咽了口唾沫，他是真的不敢说。 因为一旦他说了，那就会得罪张祭酒，同样是死路一条。 “殿下，其实是小的想吓唬吓唬李姑娘捞点好处！” 牙一咬，官差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领了这个罪，等多就是被革职查办，大不了关进大牢。 可要是得罪了张祭酒，他一家老小怕是全都要死啊！ 李明远笑道：“那就是你偷本宫的画册喽？” “是，是小人偷的。” 已经狠下心认罪的官差，直接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这都是自己贪财惹的祸，如今他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所有人都听的真切，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官差是个小喽啰，真正想针对太子殿下的另有其人。 “都带下去！” 李明远摆了摆手，也懒得追问下去。 那官差被拖走了，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 为难一个小喽啰没啥意义，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133章 谁在陷害谁 “且慢！” 然而，突然有人拦住了李明远的亲卫。 那人满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但却难掩阴鸷的面相。 这绝对是个狠人，李明远只是看了一眼便心头一跳。 “殿下，您身为太子却私藏违禁画册，要见官您也得一并去。”那人淡淡一笑，丝毫不惧怕李明远的身份。 尽管李明远不知道此人是谁，但肯定是个老狐狸了。 他就是这件事的主谋，为的便是让自己跳出来承认。 能这般料敌机先，这老狐狸不简单。 “……” 李明远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对方。 那人躬身行礼，道：“老夫张云鹿，殿下应该听说过！” “哦……不认识！” 举起食指一阵抖动，李明远摆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的言语和动作完全不一致，让人忍俊不禁。 张云鹿何许人也？ 那可是前任祭酒！ 别说李明远是太子，就是皇帝也得敬他三分。 因为国子监是太祖皇帝御笔钦点，为武朝培养栋梁之材的地方。 祭酒则是管理国子监的最高级官员，虽然没有实权，但胜过有实权啊！ 就跟萧阁老一样，他也是桃李满天下的，自然不比萧阁老差不多少。 “殿下，他是前任祭酒！” 欣儿在一旁小声提醒，生怕殿下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一旁的众人，此时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毕竟张祭酒那也是大名人。 他是六十岁时卸任的，年纪跟如今的曹祭酒差不多，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曹东卿能当上祭酒，跟当今圣上有很大的关系。 其实李明远已经猜到了，他应该就是张之栋的爷爷，自己毁了张之栋的前程，这就是在报复自己呢！ “前任祭酒张云鹿，你说本宫私藏违禁画册，你可有证据？” 李明远呵呵一笑，这种报复人的计策，那都是宫廷剧玩剩下的。 他虽然不喜欢看，但却也知道其中的套路，所以早已有了打算。 看他这般气定神闲，钱文轩等人便也就不担心了，太子殿下啥场面没见过，区区威胁算得了什么。 “证据不就在你的手里。” 张云鹿眉头一抬，一点也不意外。 来这里之前，他便听说了李明远的事，当今天子城府极深。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他已经料定了自己会有次一招。 “你说这个啊！本宫确实说了是本宫的，可它是张之栋老师送给本宫的，不信你可以找张老师过来对质。” 栽赃嫁祸的事李明远也会，屎盆子往张之栋头上一扣，他想自证清白可就难了。 都说造谣一张嘴，证明清白你得跑断腿，更何况这画就是他们张家的弄来的。 世上最难的就是消灭证据，往往你越是想销毁证据，反而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殿下说笑了，我孙儿岂会用这种粗俗不堪的画作贿赂您，就算要送殿下东西，也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张云鹿说话滴水不漏，想为自己的孙子洗掉嫌疑，可不能让他被卷进来。 自己的孙儿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爷爷的岂会不知道，会有今日的下场，其实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毕竟是他的孙儿，好不容易让他留在了国子监，结果却依旧没能留到最后，他的付出直接付诸东流。 “哦？是吗？本宫最近正好缺银子呢！” 李明远搓了搓手，那财迷心窍的样子让人无语。 好歹是武朝的太子，你能不能威严一点，就跟说书人说的那样。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伟岸形象，就这么轰然崩塌了，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以至于张云鹿笑容一滞，太子的无耻远超他的想象，对付这种人寻常办法很难奏效，更何况还是一个聪明的无耻之徒。 “事后，老夫定会让孙儿为殿下准备一份厚礼的。” 张云鹿没有明着拒绝，但明显是话里有话，然后继续道：“殿下，您说这画册是老夫的孙儿送的，会不会是有人假冒我孙儿呢？” “假冒？不能啊！” “那天在国子监本宫见他误人子弟，就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给本宫送礼的时候，他的脸跟猪头似的，不会错的就是他。” 李明远一开口就揭短，让张云鹿防不胜防，只能尴尬陪笑。 国子监张之栋的事，在场的文人学子都知道，那就是张之栋自作自受，太子殿下打的好打的对。 像这种人就不该在国子监当老师，分明就是误人子弟！ “此事老夫听说了，我孙儿确实不对。” 张云鹿叹息一声，一脸无奈道：“殿下教训的好，免得他自以为是。不过这画册肯定不是我孙儿送的。”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好爷爷，自己的孙儿也一点不留情面。 不愧是前任祭酒，这心机和城府当真让人害怕。 “是吗？将贺曦章找来问一问自然会真相大白。” 李明远笑了笑，整件事的核心人物就是这个十大画师。 他临摹的《武朝美人录》到了谁手里，又经由谁的手送给了谁。 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李明远的话也就能得到佐证。 到时候别说是张之栋要倒霉，整个张家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张云鹿必然不敢接招，这才有了张云鹿的否认。 原本张云鹿只是想试探一下李明远，顺便敲打敲打他，可没想到自己却陷了进来。 “太子殿下厉害啊！” 如钱文轩这般的聪明人，已经从这些只言片语知道了真相。 他们全都竖起了大拇指，为李明远的机智感到很是佩服。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你防不胜防，还难受无比。 “殿下，既然如此那便让奉天府尹查证此事！” 张云鹿并没有被吓到，他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让奉天府尹来查此事，这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至于结果如何，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只要双方不追究，此事便会小事化无，于双方都无害。 “对，必须严查，居然想陷害本宫，太不像话了！” 李明远气恼的很，和张云鹿说的意思却完全相反。 站在李明远身后的钱文轩等人冷汗直冒，跟张云鹿这样的老狐狸对着干，也就太子殿下敢这么做。 “殿下，请！” 闻言，张云鹿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明远呵呵一笑，带着人便大步向前走去。 周围看戏的人全都愣住了，竟然真的打算闹到奉天府去啊！ 于是众人也纷纷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事会闹成怎样。 事情闹到这里可就大了，不出一会皇城内的人便都会知道三味书屋发生的事，这算是变相的宣传，李明远当然不会错过。 第134章 操碎心的老父亲 御书房内。 武宣帝正忙着处理运河之事。 寿宴的时候，李明远提出来的方法已经进入了勘查阶段。 因此，武宣帝时常会收到相应的调查报告。 “陛下，刚刚老臣收到消息，说是张云鹿来了京城，并且撞见了太子殿下私藏违禁画册所以闹了起来，这会已经闹到了奉天府。” 刘彰今日也在御书房，从旁协助武宣帝处理相关事宜。 不过，他也才刚刚到而已，之前在处理其他的事情。 “违禁画册？” 放下手里的奏章，武宣帝不禁笑了。 李明远就那么点爱好，哪怕他如今才智双绝，但依旧我行我素。 对此武宣帝已经习惯了，毕竟卖国求荣的事他也干得出来。 “听说是《武朝美人录》，出自十大画师贺曦章之手。” 刘彰有些尴尬，毕竟这《武朝美人录》那绝对是武朝的另类瑰宝。 它并非某一个画师所做，而是历代顶尖画师的画作集合，不过从四十年前便再无新的美人加入其中。 “什么东西？” 武宣帝被吓得手一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刘彰又说了一遍后，他感觉阵阵头疼。 是啥不好，偏偏是《武朝美人录》！ “刘丞相，你和朕都没听到。” 武宣帝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道：“批阅奏章这么久也累了，不如陪朕出去逛逛？” 本来武宣帝想休息是无可厚非的，但刘彰却直接无言。 其实他们才刚刚坐下没多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刻钟。 “陛下……” 可不等刘彰说话，武宣帝已经走出了御书房。 也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原本暖和的御书房，突然如同寒冬腊月一般让人瑟瑟发抖。 直到他看见脸黑如锅底的老妪站在书房内，他吓得连忙拔腿就走，陛下这次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这老妪的身份他知道，是武朝最为神秘的保龙一族，但他并不知道秦氏。 “陛下等等我……” 慌忙起身，刘丞相急忙抛出了御书房。 他好不容易追上了武宣帝，却见武宣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以前每次陛下想出宫玩耍的时候，都会这样看着自己，可这次他却直接摇头拒绝。 “只要你点头，朕可以给你儿子安排一份好差事。” “太子前些时日请老师来当说客，说是要让户部筹备一个勘探局，说是要对武朝境内的地下矿藏进行勘探。” “朕可是早有耳闻了，你儿子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甚至已经打算退出国子监，然后加入老师创办的太学。” 武宣帝满脸微笑，他当然知道李明远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国子监的那些事他觉得做的挺好，张云鹿在武朝的势力根深蒂固，想要彻底清除可没那么容易。 当年武宣帝和曹祭酒合谋才将他扳倒，但终究因为武朝的安定不得不有所保留。 如今李明远和他杠上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想去看看，这番话便是在传达这个意思。 “陛下，犬子何德何能，竟然劳烦陛下记在心上。”刘彰愣了一会，一脸平静道。 对这个小儿子，刘彰是真的打心里不怎么喜欢，所以才那般严苛。 可同是过来人的武宣帝又岂会不知，刘彰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 武宣帝笑了笑，叹息道：“儿子不争气，做父亲的当然不好受，可并非就得满腹经纶才算是有出息！你看太子，以前多惹人嫌？” “陛下，犬子怎能和太子相提并论！” 刘彰一脸惶恐，儿子刘逸几斤几两他最清楚。 读书算是比较勤奋，但可惜天赋不高，未来的成就有限。 至于热爱探查矿藏这事，他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喜欢。 无奈一笑，武宣帝一脸认真道：“太子可是亲口说了，要把刘逸安排到勘探局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陛下，臣希望刘逸能走正途！” 刘彰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同意。 他有自己的想法，想让儿子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 可武宣帝有些无语，被太子赏识加以提拔，这难道就不是出人头地了？ “既然刘丞相这般坚持，那勘探局的事朕就不批准了，到时候太子要是闹起来，朕就说是刘丞相你不答应。”武宣帝一脸坏笑道。 刘彰闻言目瞪口呆，直接呆愣当场。 勘探局重要吗？ 自然是很重要的。 只是因为刘逸没能按照他的预想成长，这才让他不愿接受。 可即便他不接受，也难以掩饰刘逸在这方面的天赋。 若是勘探局被否，那是武朝的一大损失。 强兵不止在人，更在于兵甲精良啊！ “陛下，此事应该允了。” 刘彰无奈摇头，只得答应武宣帝的要求。 他是国之栋梁，为国为民乃是他一直以来的为官之道。 于武朝有利的事，他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所以武宣帝才会这么说。 不过，武宣帝忽然神秘兮兮道：“其实并非朕要出去，而是里面那位。” “为何？” 刘彰实在是不明白。 保龙一族确实无法离开皇帝的身边，必须随时保护皇帝的安全。 但从刚刚那老妪的表现来看，恐怕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说为何？” 武宣帝满脸无奈。 若是别的禁书他也懒得管，可《武朝美人录》却必须看一看。 至于原因，他就算不说刘逸也能猜到。 “……” 满脸骇然的刘逸，眼角不停抽搐。 老妇人为何要出去他猜到了，恐怕那《武朝美人录》里面有画作跟她有关，所以她这是想去收回。 当年这画册被列为违禁画册，其实真的是一大损失，毕竟它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 只因内容不雅观，才导致被有邪恶心思的人当做是泄欲的工具罢了。 “没听到也就罢了，偏偏你刚刚说了。” 武宣帝嘿嘿一笑，把事情推在了刘彰的身上。 这下就算刘彰想不答应都不行，因为这事确实不好办。 最重要的是，这事还跟太子殿下有关，若是让老妇人出去，说不定能帮殿下对付张云鹿那老狐狸。 须知，监国八考虽然通过了，但殿下要是被张云鹿抓到了把柄，极有可能会被他以此为借口而被拉下马。 不仅如此，甚至刘彰等人也会受到牵连。 “陛下，臣身体有些不适，箱子啊御书房歇歇。”刘彰躬身一礼，并不打算跟着武宣帝一起出宫。 看透了他的心思，武宣帝点头道：“准了，你且在御书房好好休息，等朕回来了再与你一起商讨运河之事。” 搞定刘彰后，武宣帝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次李明远对上张云鹿，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第135章 尴尬的府尹 奉天府。 大鼓被张云鹿的手下敲响。 “咚咚……” 伴随着鼓声，跟随而来的人都打起了精神。 尽管不能进去看着，但他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殿下，君子无不言之秘，让百姓一起旁观如何？”张云鹿的话说的很随意，似是征求意见实则是下马威。 若是拒绝，便是李明远心里你有鬼。 唯有统一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彰显他的大度。 李明远笑道：“有何不可？本宫好色人尽皆知，又不是什么秘密。” “哈哈……” 跟来的百姓大笑不止。 殿下这般说话，让他们感觉很亲近。 至于沈骓等人根本帮不上忙，所以也没想上去凑热闹。 奉天府衙门内。 坐在堂上的奉天府尹，此时一眼便看到了走进来的张云鹿。 也来不及多想，他当即跑上前来跪下，恭敬道：“学生于世仁，见过老师！” 好家伙，居然是张云鹿的学生，难怪奉天府的人可以被他随意差遣。 只是他还没站起来，李明远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响彻衙门的耳光惊呆了所有人。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在这个时候掌掴奉天府府尹。 奉天府府尹于世仁大怒，当即就要爆发，可张云鹿却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大声呵斥道：“目无尊卑打得好，太子殿下在此你难道没看见？” “殿下恕罪，下官眼拙没认出来，还请殿下原谅！” 于世仁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冒出，若不是老师制止他便犯了死罪。 仅仅一个照面，李明远便给了张云鹿一耳光，看得沈骓十分解气。 这可不是李明远故意找茬，打于世仁那都是轻的，见太子不跪跪自己的老师，难道张云鹿比李明远还尊贵？ “起来！” 李明远懒得理会不停磕头的于世仁。 打一巴掌也就算了，若是真的办了他，反倒显得他霸道蛮横。 “多谢殿下！” 于世仁再次磕头后才站了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升堂的时候，却看到李明远和张云鹿站在堂下。 这可把于世仁吓得不轻，急忙道：“殿下，要不您坐这？” “废话什么？” 李明远瞟了于世仁一样，没好气道：“你是主审官，本宫和张老师是来报官的，哪有坐堂上的道理？” “那……那下官可就审了。” 于世仁小心翼翼的样子极为好笑。 习惯性的拿起惊堂木，然后他又轻轻地放下。 堂下可是太子和自己的老师，他哪里敢随便拍惊堂木。 咳嗽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于世仁问道：“敢问殿下和老师前来报官所为何事？” “本宫手里的这本《武朝美人录》乃是违禁画册，是张老师的孙子送给本宫的，然后张老师说送礼的那人不是他孙子。” 李明远率先开口，直接把帽子给张之栋扣上，这让张云鹿眉头一皱。 一听是这种事，于世仁提醒道：“殿下，要不还是屏退无关人等！” 违禁的画册私人收藏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不少宫中大臣都有收集。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也就当做没啥事，可太子这么直接反而让他有些不理解。 “殿下刚刚说了，就让百姓一起旁听。” 张云鹿笑了笑，将李明远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虽然只是复述，但他的用意却非常明显，于世仁哪里会不知道。 要的便是这悠悠众口，如此才能应对李明远，否则他太子身份摆在那，任何阴谋诡计都毫无意义，毕竟这里是京城。 “对，本宫说的。” 李明远毫不在乎，任凭张云鹿耍小心思。 反正两人之间必然会有冲突，就当是先熟悉一下对手。 “于大人，老夫的孙儿张之栋，自从上次被殿下揭穿误人子弟之后，便被老夫命人关在了京城的府邸之内，不可能去给殿下送礼。” “况且，老夫的孙儿虽然爱慕虚名犯了大错，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武朝美人录》乃是违禁的画册，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用来送礼，更何况还是贺曦章临摹的画册。” 张云鹿没有为自己的孙子辩解什么，说的也全都是事实。 因此，众人当然是相信他的，但他们也不相信太子殿下会说谎。 所以，就如同张云鹿所说，这事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假冒张之栋送礼。 “殿下，您对老师所言有何看法？” 于世仁不敢随意断定，对方可是太子殿下。 他的态度极为谦卑，在老师和太子殿下中间左右为难。 尽管让人忍不住想笑，但这种情况没人敢说比他做得好。 “看法？是你审还是本宫审？” 李明远好整以暇地站着，没想发表意见。 尴尬一笑，于世仁想了想道：“下官相信殿下和老师说的都是真话，那肯定就是有人假冒老师的孙子给殿下送礼。” “既然是有人假冒，其用心险恶可想而知，下官这就命人彻查此事。” “不知殿下和老师对下官的决定满不满意？” 堂堂奉天府的府尹，平日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然而今天他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僭越，因为李明远和张云鹿他一个也惹不起。 “当然得查啊！贺曦章一直就在京城，应该把他叫来问个究竟。”李明远点头，并提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要求。 整件事最重要的线索便是《武朝美人录》，找贺曦章问清帮谁画了画册，真正的幕后黑手便无所遁形。 张云鹿点了点头，道：“确实该找他来问个究竟，也好还我孙儿一个清白。” “殿下，不知您可知道贺曦章住在哪？” 于世仁一听自然没有意见，便问起了李明远。 十大画师之一的贺曦章一直在京城，这是在场众人都没想到的事，他们都很好奇李明远为何会知道。 李明远淡淡道：“正阳街，苏府。” 苏府是哪里，当然就是万德酒楼老板苏文的府邸。 之所以李明远会知道，其实就是因为苏文派人送来的消息。 他的目的是什么其实不难理解，肯定是三姐也想对付张云鹿。 因为这个老家伙并不支持三姐和五哥，更别说九弟了他是他们姐弟几个共同的阻碍，所以除掉他对他们都有利。 “来人，去苏府请贺曦章过来。” 于世仁当即命人前往，却没有注意到张云鹿的神情变化。 这只老狐狸已经嗅到了危险，心里开始盘算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第136章 是他就是他 请人要点时间。 于是，众人便只能耐心等待。 也正是等人的时候，武宣帝乔装打扮来到了这里。 在他身边跟着的，除了大内高手之外，便是贴身保护他的老妇人。 来之前武宣帝已经说了，必须等李明远和张云鹿的较量结束后，她才能将《武朝美人录》这本画册带走。 半个时辰后。 贺曦章来了。 那是不修边幅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看起来有一点猥琐。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武朝十大画师之一的贺曦章。 “来人可是贺曦章？” 于世仁拿起惊堂木想拍，但想起太子在堂下，便大声问了一句。 抖了抖双手露出手腕，贺曦章躬身施礼道：“学生正是贺曦章！” 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可以免去跪拜。 不过，他的目光始终在李明远身上。 “你……” 于世仁还想提问。 可贺曦章却跪在了李明远的身前，激动道：“太子殿下，学生对你仰慕已久啊！” 看他如此激动，李明远也有些意外，不知自己为何会被他仰慕。 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的纨绔之名让他很佩服？ “……” 在场的众人张大了嘴巴。 这人可是十大画师中最为古怪的一个，认识他的人都很少，众人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他的那些画作。 神秘感十足的贺曦章，在这一刻不再神秘了，原来也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他的话让张云鹿心头一跳，从贺曦章出现在京城开始，便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阴谋。 “学生乃是麟州人士，殿下治理水患之策虽还未见功，却是千古奇策啊！学生代家乡的亲人谢谢您！”贺曦章感激涕零，一番话说的人动容。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他为何会仰慕太子殿下。 麟州水患是武朝久治难愈的病根，太子殿下的治水之策确实非常惊人。 有此计策，治理水患指日可待，给太子磕头表示感谢实属正常。 这一幕看在武宣帝的眼里，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功在千秋之事，他定会竭尽所能的完成。 到时候，他会是流传千古的明君！ “哦……那是本宫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李明远一脸恍然，笑道：“对了，最近几个月你可曾为人临摹过《武朝美人录》？” “回殿下，学生在三个月前确实临摹过《武朝美人录》一册。” “当时学生缺点银子了生活，便接下了酬劳丰厚的临摹委托。” “殿下想要？殿下若是想要您只管说，画多少册都行！” 贺曦章对李明远的崇拜，由此便可以看出是发自内心的。 无论是言行还是动作，甚至是眼神，满满的都是敬佩。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人群中的一个老妪，差点想一巴掌拍死他，那想杀人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 还好她收敛了杀气，不然在场的百姓估计都得被她活活吓死。 “让你临摹之人是谁？” 张云鹿眉头一皱，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贺曦章会不会陷害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若是如此的话，那此次便真的弄巧成拙了。 “你管得着吗？你谁啊！” 正和太子殿下说话的贺曦章很不爽。 他和殿下说得好好的，哪来的老不死随便插话。 尽管他是不知道张云鹿的身份才这么说的，但也符合他那孤僻怪异的性格，此时众人算是相信了他的身份。 被人这般呵斥，张云鹿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贺曦章的眼神有些阴冷。 李明远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前任祭酒张云鹿！”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之栋那王八蛋的爷爷。” 贺曦章说话那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就这么直接地骂了张云鹿。 围观的百姓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禁为贺曦章担心了起来，今日之后张云鹿怕是要对他疯狂报复。 “哼……老夫不与你计较。” 张云鹿气恼，但还是没有发作。 能被武宣帝他们甚为忌惮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发怒。 “呵忒” 张嘴吐了口口水，贺曦章一脸嫌弃道：“就是你那王八蛋孙子张之栋找我临摹的，结果老子只拿到了定钱，他压根就没想给老子银两。” 还好那口水只是落在张云鹿的脚边，要是吐在了身上他估计会被气疯。 “哦……” 围观的百姓惊呼不已。 原来真的是张之栋搞的鬼。 也就是说，张云鹿在说谎。 “贺曦章你可要知道，这里是奉天府，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张云鹿并没有暴跳如雷地质问，反而平静地可怕。 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但他实在是想不通是何人用的计。 三个月前便使出了这一计，看来真的是自己误打误撞被人算计了。 这《武朝美人录》恐怕真是张之栋找贺曦章临摹的。 以张之栋的性格，还真做得出不给银子的事。 “我呸……老子可没你孙子那么不要脸。” 贺曦章拍着胸脯道：“若是老子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算是成了定局。 李明远所说才是真相，而张云鹿所言不实。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无耻到家了。” “是啊！一个误人子弟，一个倚老卖老。” “呸……什么玩意……” 百姓是单纯的，仅仅只是因为眼前的部分事实，便让他们义愤填膺。 原本打算让围观的百姓给李明远施压，结果却被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张云鹿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还背负了骂名。 “呵呵……委托你画《武朝美人录》的是我孙儿张之栋，是他亲自到场请你的，还是派人过去请你的？” 张云鹿并没有因为贺曦章的话就直接承认，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这看似有些胡搅蛮缠，但却有一定的道理，可能是有人假扮或是诬陷。 “当然是亲自来的，要不是老子缺钱花，才不会应下这事呢！” “他许诺说是画册成了，便给我一万两银子当报酬。” “还欠老子九千七百两，赶紧拿来！” 贺曦章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伸出手就管张云鹿要银子。 这下张云鹿犯了难，银子并不是什么大事，若是给了便是承认了这事，可不给就会落人口实，当真是左右为难。 见此情形，李明远笑道：“把张之栋找来，当面对质一番，孰对孰错不就知道了。” “殿下说得对，把张之栋叫来！” 贺曦章笑呵呵点头，很赞成这个办法。 只是张云鹿却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直处于被动。 这是打算把张之栋往死里整，一旦证实他让贺曦章画的画册，那张之栋的名声将彻底臭不可闻。 第137章 倒霉的张之栋 事情闹到这一步，于世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之栋是恩师唯一的孙子，本就已经被太子殿下毁了名声，要是再闹出这档事，那他将彻底翻身无望。 思来想去，竟是忘了自己是主审官，这个时候需要做出判断。 “于大人。” 李明远笑着喊了一声。 还愣神中的于世仁被惊醒，一脸恭敬道：“殿下，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是你审还是本宫审啊！” 呵的一笑，李明远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此事涉及到张之栋，他有所犹豫其实很正常。 “哈哈……” 然而，他这样一说却惹来众人大笑。 堂堂奉天府的府尹，此时的表现却让人大失所望。 于世仁老脸一红，大声喊道：“将张之栋带来对质！” 衙役应声离去。 众人一看又要等，便全都在哪低声议论。 他们说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去，多是些数落张之栋和张云鹿的，可张云鹿却充耳不闻，竟是坐在于世仁准备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太子李明远都没坐，他却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似乎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果然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殿下都没坐，你倒是坐的舒服。”贺曦章对张云鹿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毕竟张之栋欠了他的银子。 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不尊重太子的罪名可不小。 张云鹿是何人？ 曾是国子监的祭酒。 岂会因为贺曦章的这番话就被吓到，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道：“殿下，老夫近来腰腿不好便只好坐下了，殿下不会怪罪！” “不会，尊老爱幼乃是武朝的光荣传统嘛！” 呵呵一笑，李明远压根就不在乎张云鹿对自己的态度。 今日遇到张云鹿反而给李明远提了个醒，像张云鹿这种势力盘根错节的老江湖，在武朝可是有不少呢！ 他们并没有站队，这也是武宣帝想削藩的原因所在。 虽然武宣帝没有兄弟，但上一代的王爷还是有不少的，他们大多和张云鹿一般年纪，身子半截入了土却活得好好的。 从三姐的行动来看，她现在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五哥是不是也这样，若是这样那武朝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麻烦啊！ 我好不容易才给武朝争取到了时间，你们可不要乱来。 李明远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复杂，因为有太多事情他不知道。 无论是怎样的争斗，归根结底比的还是情报。 这是李明远怎么都无法跟三姐和五哥相比拟的。 坐在椅子上想这些的李明远比张云鹿还要深沉。 “快看，张之栋来了。” “哈哈……你们快看他的脸！” “还真成猪头了啊！哈哈……” 当张之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只是碍于张云鹿的身份，他们不敢说的太过。 被众人围观的张之栋有些不好意思，他何曾遭受过这种待遇，以往的时候去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啊！ 用袖袍挡着自己的脸，张之栋低着头挤过人群，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呦，来了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李明远笑嘻嘻地看着张之栋，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知道他在被打之后一直都想报复，可得知李明远的真实身份后连个屁都不敢放，那可是当今太子。 跟太子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所以他只能跟爷爷哭诉，爷爷说会帮他报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爷爷居然和太子坐在一起。 “奶奶的，给钱！” 贺曦章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对着张之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衙役想拦都拦不住，眼看着张之栋的脸又肿了起来。 看到孙儿被打，张云鹿一句话也不说，就当没看见。 “哎呀……痛死我了。” 张之栋疼的哭爹喊娘。 还好贺曦章被拉住了，不然他连喊得机会都没有。 这种一见面就开打的场面，围观的百姓再熟悉不过。 要不是顾忌张云鹿，他们甚至想大喊打得好。 “张之栋，你可认识贺曦章！” 看到太子和老师都没说话，于世仁只能硬着头皮问话。 他和张之栋自然是认识的，所以张之栋连忙捂着脸，一脸委屈道：“大人，我和贺曦章确实见过一面，可那画册并非我要的啊！” “放你娘的屁，不是你要的是鬼要的不成？” 贺曦章有些激动，扬起脚就要踹过去，幸好有衙役拉着。 被吓得一哆嗦，张之栋解释道：“大人容禀，我也是受人所托，那是一个江南人士，说是想收藏一本《武朝美人录》，出价十万两买所以我才找了贺曦章！” “你也太他妈黑了，你才给我一万两！” 一想到辛辛苦苦画了画册，竟被人贪墨了几万两，贺曦章气不打一处来。 趁衙役不注意，竟是抢了杀威棍准备给张之栋头上来一棒子。 “没有没有，那人只给我一千两，我拿着画册去交易被人抢了。”张之栋连忙摆手护着自己的头，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被坑的人不止贺曦章，张之栋也是受害者，所以才没给贺曦章银子。 看他那可怜无助的样子，李明远忽然有点忍不住想笑，用手捂着嘴憋笑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围观的百姓有些同情他，这确实非常倒霉，但也是他活该。 贺曦章尽管被衙役拦着，但却一脸凶相道：“老子管你怎么了，十万两我不要，剩下的九千七百两拿来！” “我没那么多银子……” 张之栋脖子一缩，生怕贺曦章打他。 别看他爷爷就在这里，他连看都不敢看爷爷一眼。 “肃静！” 于世仁喊了一声，给衙役使了个眼色，他们将贺曦章推到一边。 然后，于世仁看向李明远笑道：“殿下，您相信他说的话吗？” “不相信，得讲证据，除非找来那个人。” 李明远摇了摇头，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早就看出来了，张之栋是被人坑了，而且坑他的人是三姐。 坐在一边的张云鹿从始至终没说话，那稳如泰山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有所准备，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殿下说的在理，广衡还不把人带上来。” 张云鹿笑着点头，对自己的手下吩咐了一声。 那个叫广衡的年轻男人当即拍了拍手，两个穿着劲装的武者将一个麻袋抬了进来，里面装着的明显是个人。 第138章 险而又险 麻袋上的绳子解开，一个清秀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长得很有江南特色，应该就是张之栋嘴里说的那个人。 “是他，就是他！” 张之栋激动的很，已经认出来了。 要不是被他坑了，他也不至于被贺曦章打。 越想越气的张之栋想打人，但想到爷爷在这里连忙打消了念头。 “你就是那个想买《武朝美人录》画册的人？” 于世仁向衙役使了眼色，衙役直接拿掉了那人嘴里的抹布。 那人哈哈一笑道：“大人说什么我不知道。” 他知道这是奉天府，可他一点也不慌张。 “大人，请过目！” 广衡躬身行礼，将一个信封交给了于世仁。 尽管有些疑惑，但于世仁还是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的并非书信，而是一份调查报告，上面详尽地记载了这人的名字籍贯以及近半年来在京城的行踪，以及作案的过程。 “娄云生，江南扬州人士，以骗术谋取财物为生。” “三个月前来到京城，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出手豪绰的张之栋，便想了个收藏画册的办法引其上钩。” “待事成之后便于张之栋前往交易的路上将画册抢走……” 于世仁念着纸上写着的东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这份情报固然不能当做证物，却可以用来印证娄云生的身份。 “你为何会知道？” 娄云生满脸不可置信。 知道这计划的只有他自己。 可于世仁却看破了自己的计划，甚至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将他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长舒一口气，于世仁知道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幕后的真凶已经落网，真相大白了。 多亏了老师帮忙，不然哪会这么快。 于世仁笑容满面道：“殿下，真凶已然落网，您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呵呵一笑，李明远无话可说。 这个娄云生真的就是那个坑害张之栋的人吗？ 当然不是，这都是张云鹿的诡计，为的便是帮自己的孙儿脱罪。 三姐当然不会给他抓到把柄，他顶多就是查到了这些记录，所以才找了个人假冒娄云生来了结这个案子。 留下的线索恐怕也是三姐故意留下的，至于是什么目的他一时猜不到。 “太子殿下……” 张云鹿起身，似乎准备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老妪。 虽说是老妪，但她的精气神却很好，脸上除了褶皱多些，皮肤竟然还很有光泽，这让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无事，老夫便带着不孝孙儿走了。” 看到老妪的出现，张云鹿眼神一凝急忙改口。 作为曾经的祭酒，宫廷内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保龙一族中武宣帝的贴身护卫，有她在纵然是数十位顶级高手，也难以靠近武宣帝十步以内，是真正的绝世高手。 “走！记得多管教你孙子，让他做人不要太无耻。” 李明远摆了摆手，对张之栋一番冷嘲热讽，说得他抬不起头。 微微躬身，张云鹿淡淡道：“老夫谨记于心，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说完他便踢了张之栋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奉天府。 广衡等人将张之栋扶起，跟在他的身后离去。 回到马车上，张云鹿撩起帘子淡淡道：“你就走路跟着好好反省。广衡记得让钉子按兵不动，回府！” 吩咐好一切，张云鹿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就在他放下帘子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个男人。 “苏文……” 张云鹿一脸凝重，终于了明白了一切。 他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故意让他看见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三公主的意思，要逼他做出选择。 “请问是张祭酒吗？” 马车外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声音。 张云鹿撩起马车窗子上的帘布，是一个身穿红色劲装的中年男人。 这是五皇子手下的特有穿着，尤其是腰带上那条金蛇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你回去告诉殿下，老夫回家换身衣服便过去拜会。” 说完，张云鹿放下了帘布，他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三公主和五皇子一个威胁自己，一个招揽自己，当真是有意思。 也确实是时候了，若是再不做出选择，恐怕便会成为肃清的对象。 想到此，张云鹿不禁想到了太子李明远，他也是有趣之人。 马车渐行渐远，张之栋在后面跟着跑已是气喘吁吁。 奉天府府衙内。 围观的百姓散去了不少，可有一个老妪却走上了前。 她径直走到李明远身前，伸出右手淡淡道：“太子殿下可否把画册给我，我不能让这种有辱祖上清誉的东西流传于世。” 祖上？ 《武朝美人录》里面有眼前这个老妪的老祖宗？ 于是李明远从欣儿手里拿过画册，翻找起跟眼前老妪相似的美人。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站在一旁的武宣帝眼角直抽搐，这小子是真的胆大，居然做出了他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因为他知道，老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绝世大美人。 “……” 老妪见李明远如此，眉头挤作一团。 她已经尽可能地保持克制，否则就单凭李明远这个举动，她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一番，毕竟她有矫正储君德行的权利。 “你祖上叫什么名字？” 李明远翻看着《武朝美人录》，竟是没找到跟老妪长相相似的美女。 可就在这时，贺曦章却看出来了，急忙小声提醒道：“殿下，这本画册不全的，还有最后一幅美人画像我没画。” “为啥不画上来？” 李明远眉头一抬，很是疑惑。 嘿嘿一笑，贺曦章有些尴尬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位美人穿着衣服嘛！跟前面的那些美人格格不入，所以……” “《武朝美人录》这本画册，最让人意外的便是最后一幅画。” “明明前面的美人要么不穿，要么衣裳半解，却唯独最后的美人穿着一袭白衣，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 “可偏偏这样的仙子却跟这些媚俗的女子被放在一起，恐怕是画这幅画的画师想故意羞辱这位的祖上。” 紧接着贺曦章的话，苏文出现在了奉天府府衙，并作了一番解释。 尽管毫无根据，但却很有道理，不然为何会加入这样一幅不搭的画像。 “既是如此那便算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敢把我的祖上画上去，我定会取你的性命！”老妪没有继续索要画册，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看着她离去，李明远不禁眉头一皱，他大概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刚刚若不是她走上前来，恐怕张云鹿会用其他的办法对付自己。 第139章 请殿下看戏 “苏老板。” 贺曦章呵呵一笑，恭敬作揖。 他在京城这些时日，一直寄住在苏府。 承蒙照顾多时，他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行了，你先回苏府！我和殿下有些话要聊。”苏文微微点头，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是老毛病了，药石无灵，将会伴随他一辈子，但他并不在乎。 贺曦章躬身行礼道：“殿下，若是想找我画画，来苏府便是。” “嗯，本宫一定会去找你的。” 李明远呵呵一笑，这样的好事他不会错过。 而且，这之后怕是要一直跟三姐的人有接触了。 离开了奉天府，李明远和苏文一同乘坐马车前往万德酒楼。 苏文早就在雅间准备好了酒菜，就等李明远的到来。 看着那一桌子的热菜，李明远颇为好奇道：“苏老板，你也太客气了！” “殿下，请……” 苏文摇头一笑，邀请李明远入座。 当然，欣儿也跟了过来，但她只是站在一旁。 “吱呀” 打开雅间的窗子，可以看到街上车水马龙。 窗子正对着李明远，皇城的一切尽收眼帘。 苏文笑道：“殿下可看到了那间高楼？”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座五层楼的房屋。 只是那座楼并没有什么特别，而且距离较远，也看不清楼内的布置。 “看到了，怎么了？” 李明远品了一口热茶，暖暖地很舒服。 拉了拉欣儿的小手，李明远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却惹得欣儿直翻白眼，下巴一抬直接不理会他。 这里可是还有别人在，她可不敢跟李明远过于亲密。 “殿下，那是重明书楼。” 苏文坐到李明远的左手边，从温酒的盆内拿出一壶酒。 酒香宜人，李明远一闻就知道是好酒，很自觉地把玉杯放了过去。 然后，李明远笑呵呵道：“听说过，好像是京城内最好的书楼。” “没错，就是京城内最好的书楼。” “可明日之后，它就不再是最好的了。” “那《霸道王爷爱上我》苏某也看了，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爱不释手啊！” 苏文一脸惊叹和敬佩的神情，对三味书屋推出的这本书赞赏有加。 作为生意人的他最懂这本书有多大的市场，明日一旦售卖，那必定没什么能阻挡它攻城略地的势态。 “你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些！” 李明远喝了一口温酒，五脏六腑都温温暖暖。 这酒入喉温润，极为好喝，根本没有任何的辛辣之感。 “殿下，苏某就是想请您喝喝酒，聊聊天，顺便看看戏。”苏文笑着举杯一饮而尽，这酒可是养生的美酒，他喝了也不碍事。 李明远眉头一抬，有些疑惑道：“看戏？看什么戏？” “再等等，一会就上演了。” 提起袖袍，苏文为李明远斟了一杯酒，道：“来，我们边吃边等！欣儿姑娘不妨一起坐下吃如何？” “你看苏老板都这么说了，就坐下一起吃！” 李明远嘿嘿一笑，向苏文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被李明远拉着衣服的欣儿很是无奈，只得坐到他的身旁，拿起碗为他夹菜，她选的都是李明远最爱吃的。 其实也不用选，这一桌子菜本就是特意准备招待李明远，自然是他喜欢吃的菜更多。 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欣儿给自己喂食，李明远一点也不在乎一旁的苏文是何感受。 “……” 苏文笑脸盈盈地喝酒。 说是羡慕也不为过，欣儿那一脸的温柔，是他这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看到李明远和欣儿打情骂俏的样子，苏文不禁幻想成了自己。 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该多好啊！ 这一顿饭。 李明远吃的很开心。 苏文吃的也很开心。 唯有欣儿有些不高兴，实在是太过羞人。 她面皮薄，在人前这么亲密还是头一次。 “咦……殿下，重明书楼冒烟了。” 欣儿羞答答的低着头，这会刚抬起头便看到远处浓烟滚滚。 闻言，李明远眉头一皱望了过去，果然是重明书楼燃起了熊熊火焰，那浓烈的烟尘笼罩了那一片。 想起刚刚苏文说的话，李明远脸色凝重道：“这便是你说的好戏？” “对，好看吗？” 苏文一脸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重明书楼是京城京城最好的书楼，被付之一炬实在可惜，可这并非他关心的事，又没伤到他分毫。 “好看？万一死人了怎么办？” 李明远一脸愕然，搞不懂苏文是什么意思。 只是作为一个人来说，这样的态度并不好。 “殿下稍安勿躁，您觉得重明书楼为何起火？” 满上一杯酒递给李明远，苏文一脸认真的表情。 今日请李明远吃饭，真正的目的便在于此，要告诉他一些事情。 “……” 李明远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见他若有所思，苏文继续道：“殿下，张云鹿这老狐狸不好对付，您得罪了他，他又岂会让你好过呢？” 瞳孔一缩，李明远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是张云鹿的警告，烧书楼就是告诉李明远，他会不择手段地报复。 知道真相的李明远很愤怒，苏文明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可他并没有阻止，反而还带他来看戏，这让李明远无法接受。 “所以你就算猜到了他会这么做，你也没有阻止？”李明远大声质问。 这事因他而起，若是有人丧生，那便是他的错。 且不说他是太子，哪怕是个普通人，也会为此感到愤怒。 苏文呵的一笑，道：“殿下，您若是真的生气，就该将张云鹿这一脉的人连根拔起，否则今日重明书楼的事将不断重复。” “三姐想跟我联手？” 李明远心有不忿，但还是强忍着。 他承认，自己没有三姐狠心，但若是真的狠到这种地步，李明远甚至会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了。 “皇位之争那都是最后的事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保证武朝不乱，而这些还没有势力归属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苏文的解释让李明远很震惊。 难怪三姐和五哥在寿宴之后都这般平静，原来是为了这啊！ 他们不站队，三姐便杀鸡儆猴，张云鹿便是三姐选的那只肥鸡。 “呵呵……三姐这么做，就不怕那些人投效七哥吗？” 李明远很清楚他和三姐联手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可苏文却笑道：“殿下，您缺的是情报，而我们有情报。培养势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您得先活下去。” 情报，这才是李明远的要害。 若是跟三姐合作，那便可以获得足够多的情报。 危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这个险他还非冒不可。 第140章 且看鹿死谁手 一刻钟前。 永信殿内。 张云鹿刚好赴约。 为了迎接张云鹿，五皇子准备了一桌好酒菜。 只不过，在湖中亭内坐着的还有安国公王成文。 “让殿下久等了！” 姗姗来迟的张云鹿连忙告罪。 五皇子点了点头，道：“无妨，请坐。” 一旁的安国公微微颔首表示欢迎。 他知道张云鹿这老狐狸，长久以来都没有投效任何一方的意思，今日能接受殿下的邀请也算是难得。 “殿下，不知您找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张云鹿大方地坐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五皇子也没有戳穿他，而是笑道：“先吃饭，算是为张老先生接风。” “多谢殿下！” 张云鹿举杯道谢。 然后，三人就这样一边欣赏湖光春色，一边喝酒。 尽管他们有说有笑，却从不提及真正的目的。 直到五皇子收到重明书楼发生大火的消息。 五皇子笑道：“张先生，此次本宫邀您前来，其实是想先生助本宫一臂之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殿下厚爱，老夫感激不尽。” “只可惜老夫闲散惯了，实在是不想再踏入朝堂。” “让殿下失望了……” 张云鹿说的很诚恳，一点也不像假话。 身为老泥鳅的他自然不可能让人看出端倪。 至于信不信，那只能看他人自己了。 五皇子哈哈大笑道：“先生真会说笑，若是您不来京城，本宫倒是相信您说话，您既然来了那自然是有想法的。” “殿下何出此言？” 张云鹿笑了笑，一脸好奇的样子。 他这样伪装自己，无非就是想试探五皇子。 良禽择木而栖，五皇子能不能成为他投效的主子，这得由他自己来判断。 “张之栋前途已毁，只要七弟还是太子，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先生您的年纪也不小了，又能照顾他几年呢？” “您能选的无非就是本宫或是三姐……” 五皇子话说的很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 别看张云鹿势力很大，但到了关键时候并没有太的意义。 一己之力终有尽头，再强你能强的过一国之力。 七皇子当上皇帝的时候，也就是张云鹿被清理之时。 “三姐派人设计陷害张之栋，摆明了就是逼先生表态。” “但本宫要告诉先生的是，武朝现在不能乱，七弟坐在太子之位上，对本宫和三姐都是有利的。” “若是先生执意对付七弟，那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本宫可能会和三姐一起将您和您的张家铲除。”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五皇子便没有任何保留的意思。 把事情说明白，对双方的合作反而更有利，反正都是要做出选择的。 “殿下，您这是逼老夫表态？” 张云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没想到五皇子会这般强硬。 在来这里之前，他也有想过三公主和五皇子联手的可能，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不然也不会将安国公安排在这。 别看五皇子嘴里说的凶狠，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绝对，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先生助本宫成就大业，给张之栋弄个差事有何难？” “先生应该知道本宫最看不起的就是卖国求荣之辈，若是您觉得他国势力可以为您和您的家人提供庇护，您也可以选择他们。” “可先生也知道，三姐的情报天下第一，先生怕是还没走出武朝便要魂归大地啊……” 五皇子说话丝毫不客气，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摆在张云鹿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跟五皇子联手，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想报复太子李明远，也只有五皇子可以为他提供机会，因为五皇子这里有个安国公。 “殿下，老夫愿意效忠于您。” 思虑再三，张云鹿最终还是选择了联手。 如今的武朝因为李明远的崛起而变得看不懂了，三公主和五皇子也开始了行动，这天下迟早是要易主的。 到了这种争夺皇位的时候，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根本就没有明哲保身的可能。 九皇子年幼实力稍强于太子，但他和太子走的很近，其实可以等同于是联手的。 如此一来，张云鹿便没得选择了。 跟五皇子联手，好歹还有机会。 “有先生相助，如虎添翼啊！” 五皇子开怀大笑，当即举杯痛饮。 要知道平日里五皇子话可不多，但今日却说个不停。 原因很简单，张云鹿门生众多，虽不及萧阁老，却也是不小的助力。 其余几个还保持中立的势力，看了张云鹿的选择后，想必他们的心里也会有想法。 “殿下，老夫愿意助您一臂之力，因为必须除掉太子，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他必定会跟三公主联手。” 张云鹿老奸巨猾，他当然能猜到三公主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今日所看到的便可以知道，武宣帝对太子是很看重的，这跟以往的表现那可是大不相同了啊！ 所以，武朝确实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他只能做选择以保全自身。 “苏文跟七弟一起回万德酒楼了，应该就如先生所言一般！” 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五皇子当然是知道的，三姐这是在耍阳谋。 她就是要跟李明远合作，而且还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意思，不愿投效于她的人，只能落得被清算的下场。 如此雷霆手段当真骇人，张云鹿成了她杀鸡儆猴的目标。 “不过先生放心，在京城你们不能动七弟，但若是在外地那便另当别论了，本宫已经授意安国公准备好了。”五皇子笑了笑，他这是在表明自己的诚意。 张云鹿一听，笑道：“殿下，您是不是想说太子的封地安阳郡。” “确实是安阳郡，这是殿下谋划已久的计策。” 安国公也是才听说，幸亏五皇子把这事交给他来办。 这可是报仇的大好机会，他也正打算利用安阳郡做文章。 “军械？” 就这么两个字，便让五皇子和安国公佩服不已。 他们谋划了那么久，却早已被张云鹿所看透。 五皇子感叹道：“先生太厉害了，您是如何猜到的。” “不止老夫能猜到，能猜到的人很多。” “若想把这事坐实，还得让太子去安阳郡。” “最好是在册封仪式之后，这样才能将太子置于死地。” 张云鹿一开口，两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两方的想法出现了分歧。 按照五皇子和安国公的想法，他们是打算在册封仪式之前陷害李明远。 在册封仪式之前。 李明远如何犯错武宣帝都不会将他怎样。 这些年来，李明远犯的错还少吗？ 可曾见他被受了什么惩罚？ 一旦成为太子，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若是私藏军械，贪污军饷，李明远必然要被废除。 此计狠毒无比，他们甚至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 “一切都依先生说的来。” 五皇子微微颔首，淡淡道：“不过，先生可不要低估了七弟，能隐忍这么多年，本宫也是万万没想到。” “殿下放心，太子如何老夫心里有数。” 张云鹿跟李明远已经过过招了，他很清楚李明远的可怕。 无论是才智还是谋略，都不在三公主和五皇子之下，甚至比他们还要可怕，他差的仅仅只是这十几年的时间而已。 若是这十几年他没有伪装自己，恐怕武朝会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张云鹿最在意的，实在是搞不懂李明远为何要伪装自己。 “那七弟的事就交给先生您了，本宫还有别的事要办。” “当然，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助的，尽管说便是了。” “三姐这边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军械的事她也有份！” 五皇子哈哈一笑，直接把事情甩给张云鹿和王成文。 笑过之后，他的眼神变得锋锐起来，显然他所想的事情并不简单。 这些年来，五皇子一直在秘密谋划着什么事，即便是安国公王成文也不知道，他隐藏的实在是太深。 “殿下放心便是。” 安国公王成文神情冷峻，他和李明远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今有了五皇子的支持，他自然不会让李明远好过。 与此同时。 皇宫内。 御书房。 武宣帝正和刘彰说着张云鹿的事。 他看起来很高兴，因为张云鹿这次吃了瘪。 “陛下，张云鹿老奸巨猾，殿下恐怕对付不了啊！” 刘彰对此表示很担忧，眼下的局势对太子殿下很不利。 因为三公主正在逼迫那些没有站队的势力，而这势必引发恐慌，而结果就是五皇子渔翁得利。 这张云鹿一旦投效五皇子，那其他的势力便会倾向于五皇子。 “无妨，老师曾说过朕的四个子女都各怀心思，但他们不会让武朝陷入动乱。”武宣帝满面笑容，对此倒是不担心。 孩子们的事由着他们闹便是，只要不是太出格他都懒得管。 刘彰愣了一会，拱手道：“陛下，老师说的在理，可……” “无事，有她在。” 摇头一笑，武宣帝抬了抬下巴。 在不远处站着的老妪，此时正闭目养神。 “……” 闻言，刘彰便不再多言。 有她在确实可以保证殿下的安全，可她终究是陛下的护卫。 保龙一族每一代最强的人，都是武朝皇帝的贴身护卫，也是时候给李明远找个护卫了，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武宣帝看出了刘彰的想法，笑道：“丞相不必担心，远儿的护卫我已经找好了，再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回来了。” “保龙一族？” 刘彰有些意外。 如此积极对待七皇子，就像是在补偿一样。 武宣帝眼神幽幽道：“不是，我给远儿找了个媳妇。” “媳……妇？” 这一下刘彰呆愣住了。 找护卫直接找成了媳妇，陛下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武宣帝笑而不语，这事没必要说太多，自己的儿子全都野心勃勃，眼下当然还是看戏更好玩，不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他不会干涉。 “对了，刘丞相可收到了关于漳河镇一带的消息？” 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奏折，武宣帝一边批阅一边问道。 治理水患的事急不来，现在还处于筹备阶段，短缺的银两太多，想要凑齐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 “回陛下的话，漳河镇一带的赈灾情况已初见成效。” “匈奴边境飞越而来的蝗虫，也已经按照老师说的油炸烹饪进行了推广，完美解决了饱腹的问题。” “并且，我们也让官员张贴了整治水患的告示，当地以及各州的百姓都踊跃参与，目前已经开始向金沙洲迁移。” 说起治理水患的事刘彰神采奕奕，他对此事比任何人都在乎。 功在千秋之事他岂能不看着，人之一生谁不想完成一两件大事。 “好，不错，哈哈……”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武宣帝很是开心。 他这一笑让刘彰震惊不已，这还是武宣帝第一次在御书房笑。 往日里，武宣帝都是埋头忙于政务，根本不会跟刘彰有说有笑。 “太学的事进展如何？” 说起这事，武宣帝突然想起了勘探局的事。 于是，他急忙提笔写圣旨，这可是他答应了的。 “老师已经选中了兰若寺当做临时的太学，兰若寺的方丈也已应允，殿下这些时日坑来的银子全都投进去了。” 越说越想笑的刘彰实在是憋不住，最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这对太子殿下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往后太学的学子便都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那可都是他自己的势力。 只是陛下做的属实有些过分，一钱银子都不出还让殿下自掏腰包，这让殿下去哪里找那么多银子啊！ “那臭小子机灵的很，又准备卖书了，还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朕差点没忍住想把他的书屋拆了。”武宣帝两眼一翻十分无语，拿起玉玺盖上了印。 刘彰一脸错愕道：“这名字也太……” “太媚俗了是！朕当然知道。” 武宣帝说着便把圣旨放在一旁。 就好像聊起这个话题他很兴奋。 “写这书的作者，他爹肯定脑子有病。”刘彰一脸鄙夷，看不上这书。 武宣帝摆了摆手道：“丞相有所不知，朕一开始也跟你想的一样，可后来试读了一下后发现，这书写的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刘彰是万万没想到。 对话本小说向来都嗤之以鼻的陛下，居然还称赞有加。 “你该去看看，这书写的很直白，但让人看的直呼过瘾。” 武宣帝哈哈一笑，用一脸想知道后续的表情道：“爱卿明日帮朕去买一本，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钱大学士的公子还为这书宣传呢！” “臣，遵旨！” 刘彰眼角抽搐。 他当然知道武宣帝说的是谁，那可是国子监三才之一。 因此，他也忍不住想去看看。 第141章 女人的钱最好赚 万德酒楼。 李明远和苏文谈妥了联手的事。 尽管重明书楼的事有些遗憾，但李明远也没有办法。 翌日。 三味书屋门口。 书屋的门还没开，但已经排了一条长龙。 只见书屋门口放着一个“排队购买”的牌子。 放眼望去全都是娇嫩的少女，其中大部分都是丫鬟打扮。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都是替自家主人来排队买书的。 临近开门迎客的时候。 李清淩戴着白色面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今日三味书屋售卖的《霸道王爷爱上我》乃是精装版，它不仅可以用来阅读，也可以用来收藏……” 从一旁侍女的手里檀木盒子中拿出一本套着烫金封皮的书，李清淩开始介绍。 如黄莺一般的悦耳声音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纷纷看向那本印有金灿灿大字的精装版书籍。 同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封皮上的画给吸引住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书籍的封皮带图画的，画工之精致让人惊叹，单单这封皮的画便值不少银子，那可都是一笔一笔画上去的。 “因此，今日的《霸道王爷爱上我》售价三百两！” 李清淩喊出售价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书籍的成本她知道，一册书的成本是十两银子，这可是翻了三十倍。 “好贵啊！居然要三百两！” 不少人心中都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她们都没有离开。 因为这个时候钱文轩也在，她们也不好就这么离开，而且三百两虽然多，但对于这些有银子的千金小姐而言根本不是事。 看到众人有些动摇，钱文轩当即道：“凡今日购买《霸道王爷爱上我》这本书籍的，我可以为其赠字。” 为了赚银子，钱文轩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什么面子不面子，那都不重要，反正以后都能挣回来。 “快开门！我们要买书！” 排在前面的几个丫鬟激动的不行，能跟钱文轩这般近距离接触，回去之后便可以跟府上的其他丫鬟炫耀。 众人因为钱文轩的话变得有些激动了，那种热情很快便感染了所有人。 大家都要买，你总不好排了队还走！ 要是如此，以后还如何抬起头做人。 于是，排队的人一个都没走。 “开门！” 李清淩笑着喊了一声。 书屋的伙计双手并用将门板全都拿下，众人一眼便可以看到那摆放整齐的精装版《霸道王爷爱上我》！ 此次只打开了两个口子，一个是排队进入买书的，另一边则是由钱文轩坐镇的出口。 第一个买到书的丫鬟高兴的不得了，急忙跑到钱文轩的桌子前，随手拿了几本书让钱文轩帮她写几个字。 “姑娘，这是送给你的字画。” 钱文轩满面笑容，将装好的字画送给对方，然后笑问道：“不知姑娘要我为你写些什么字呢？字别太多，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 已经买到书的丫鬟，此时全都抱了不少其他书籍。 能要到钱文轩的字可不容易，这样的机会他们可不会错过。 “写公子您的名字！” 这位姑娘娇羞地看着钱文轩欢喜地很。 在她的眼里，钱文轩可是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 仅仅只是看着他写字，便让她们如痴如醉。 “我擦，我就不该让他来，你看他那得意劲。” 远处看着的李明远突然有些嫉妒，毕竟被这么多美女围着谁不喜欢。 欣儿见殿下那羡慕的眼神，坏笑道：“殿下，要不我去帮你把月魁叫来？” “嗯哼……” 李明远嘴角抽搐，这丫头学坏了。 看她那狡黠的眼神，他感觉好无奈。 自从上次被月魁给治了之后，他忽然发现欣儿不怕自己了，有时候他是真的很想把这丫头就地正法喽。 “嘿嘿” 欣儿掩嘴一笑。 她知道殿下也就嘴上说说，其实心里开心的很。 书卖出去了，意味着银子也就有了。 “风大？” 欣儿有些疑惑，这会可没有刮风。 这样的情形，在钱文轩的桌子前已是常态。 那些怀春少女看到他的时候，全都犯了花痴。 “唉……殿下，我这下算是信你的话了，女人的钱真好赚。”沈骓一脸崇拜地神情，看着眼前热闹购书的景象惊叹不已。 然而，他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把欣儿弄得心慌意乱。 急忙推开李明远背过身去，用双手捂着羞红的脸颊。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明远有些尴尬地问道。 沈骓一脸认真道：“殿下，我一直都在。” “在你怎么不吭声？” 李明远很是无语，这货有点坑。 刚刚那一幕肯定是被他看到了。 “殿下，我一直看着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沈骓嘿嘿一笑，看了看欣儿说道。 一听沈骓说没有看到自己和殿下羞人的事，欣儿总算是放心了不少。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骓此时给李明远竖起了大拇指，他算是彻底服气了。 殿下之所以是殿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凭这无耻的风范，放眼整个武朝便没人能与之比肩。 “我早跟你讲了，这世上女人的钱最好赚。” 李明远哈哈一笑，拍了拍沈骓的肩膀两人一起看着书屋前的盛况。 看到这么多人买书，沈骓忽然有些遗憾道：“殿下，我们是不是把书的价格定低了，还不如直接一千两呢！” “不不不，这些可都是肥羊，你不能只想着一锤子买卖。” “你想啊！一册一千两，十卷就是一万两，可没几个人舍得。” “而且，精装版只是开始，之后还得卖一般的啊！” 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那些争抢买书的少女，已经有了一番计划。 听着李明远的话，沈骓两眼放光，他发现自己还是眼光短浅了些。 看看殿下这远见，自己还是得好好学习学习，尤其是那无耻至极的态度。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这眼神不对？” 感受到沈骓那崇拜的眼神，李明远却高兴不起来。 沈骓笑着摆手道：“没有，我这是崇拜殿下。” “不跟你瞎扯了，之前交代你弄那个膏的事弄好了吗？”李明远有了全盘计划，就等沈骓这股东风。 面膜，这才是李明远的杀手锏，想致富还得靠这个。 小说不过是一个宣传媒体，就相当于现代网络一样。 第142章 可爱的九公主 “殿下放心，已经在做了。” 沈骓重重点头，太子交代的事他当然不敢怠慢。 尽管不知道那膏是用来干嘛的，但他相信太子的判断。 “其实不用搞那么复杂，你找个大夫弄成膏药状就差不多了，有火山泥还不好弄？而且就算是做成混合的粉也可以，自己也可以像和面一样弄成膏或者糊啊！” 李明远可等不及了，这事在第二册就会开始宣传。 到时候借助《霸道王爷爱上我》这书，还不一夜之间便家喻户晓。 最怕的是产量跟不上，而且也需要一批“试毒”的，九公主都等不及了。 “高啊！” 沈骓惊奇不已。 他实在是搞不懂太子为何如此聪明，能想到这么多事。 为了弄这个膏，他也找了一些大夫，可结果都不是很满意。 “对了，你现在赶紧回去加印普通版本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然后召集京城书屋的老板，将书的售卖权给他们，利润六四分。” 李明远的算盘打得很响，若是现代的话可能没有问题。 可他忽略了一点，这里是古代，所谓的版权根本不存在。 因此，沈骓有些为难道：“殿下，这书很快就会有人仿印的，坊间小摊数不胜数，您还想赚书屋的老板的银子？” “这样啊！没事，回头我就让我家老头子整个版权局。” 李明远作为现代人，对付这种事还是有一手的，他一点也不担心。 版权而已，他有皇帝老爹在还担心啥，分分钟就能让他们吓个半死。 “版权局？” 沈骓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 然而，李明远没有解释，而是让他赶紧去把书屋的老板聚集到一起，然后按照他说的去做准没有错。 此时，三千册《霸道王爷爱上我》已经卖了大半。 看到这里，李明远没有继续看了，带着欣儿回到了武德殿。 “殿下，九公主等你好久了。” 高俅见太子回来了，急忙上前汇报情况。 果不其然，羌国九公主正躺在躺椅上休闲自在地看书。 那是《霸道王爷爱上我》精装版，是她命人去买的。 她现在的躺姿跟李明远很像，一看就是学的他。 “呦，这不是九公主嘛！” 李明远笑了笑，阴阳怪气道。 说话的时候，他对高俅使了使眼色，高俅立马会意。 九公主一听是李明远，急忙从躺椅上起来，抬着下巴伸出右手道：“拿来！说好的让我看最新一册。” “已经叫人去拿了，别那么急嘛！” 李明远随手拿起一个橘子，九公主看着就是一哆嗦。 上次她可是被这橘子酸怕了，看一眼就觉得牙齿酸。 默默拿起一个梨，满嘴的甜蜜让她舒服了不少。 “三百两一本，你真黑心。” 九公主嘴上这么说，却看的津津有味。 她早就看过了的内容，但还是回味无穷。 李明远一脸无所谓道：“我又没让你买。” “我听说太学已经选好地方了，啥时候开学啊！” 忽然九公主想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推了李明远一把。 一脸好奇的她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已经呆了这么多天。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手势。 “就这么一个问题你也要一千两？” 九公主嘟着嘴很不满，但还是把一千两放在了茶几上。 将一千两银票收进怀中，李明远淡淡道：“等！老师创办太学，我这个当学生的得赞助银子，不然你觉得我吃饱撑的这么卖力的赚银子？” “要多少银子？” 看了看自己的钱袋，九公主问了句。 她很喜欢水稻选育这个研究，所以很希望太学能早点办起来。 缺银子她也看出来了，不然这个坏蛋也不会整天想着坑自己。 “还差几百万两！” 李明远也没打算隐瞒，反正这妮子也没什么坏心思。 钱的事能解决，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张云鹿那老狐狸。 要是他在太学的事上东搞西搞，能不能好好办下去都是问题。 “这些我全都给你啦！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也可以帮你。”九公主很认真，而且有些担心。 她压根没想过为啥朝廷不拨款，就是这么的单纯可爱。 李明远笑道：“你真的愿意帮忙？” “当然！” 九公主骄傲地扬起下巴，可爱的不行。 这样的女孩，李明远也不忍心再骗她的银子。 可以前骗了的银子，退自然是不可能退的。 “殿下，拿来了。” 高俅在这个时候把书稿拿来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帮李明远的九公主，直接把书稿夺走读了起来，很快便沉浸在了小说之中，时不时还会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形象。 跟着李明远久了，高俅也学坏了，他只拿第二册中的一章。 “还有没有？” 意犹未尽的九公主，拉着李明远的手摇晃。 她完全中了《霸道王爷爱上我》这本书的毒，里面的情节让她念念不忘。 李明远没想用书毒害一国公主，可有的事根本就控制不住。 更何况还是这么可爱善良的一个女孩，他的良心有些过不去。 “书里都是假的，你可不能学，知道吗？” 李明远语重心长，希望九公主不要把小说当现实。 九公主撇了撇嘴道：“你以为我傻啊？” 只不过，在心里她却觉得李明远提醒了自己。 等太学开学了，她也可以女扮男装去求学的。 “……” 哑口无言的李明远，并没有说什么。 内心极度无语，这丫头啥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不用想也知道，太学开学之后会迎来第一个奇葩学生。 “想看后续我有个条件，你得帮我试用一个可以美白皮肤的东西，然后把试用的效果全都告诉我。”李明远知道说再多没用，便继续自己的赚钱大计。 九公主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道：“你这人坏得很！” 说完，她对李明远呲牙咧嘴，一颗小虎牙露在唇外很可爱。 把书稿放下，带着自己的侍女便离开了，可侍女很快去而复返，告诉李明远把美白皮肤的东西直接给她送过去就行。 “欣儿，你说这妮子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尤其是这里……” 李明远在脑海里回忆九公主的身形，感觉和初次见面有了很大不同。 现在的九公主好像比以前平了一些，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用手比划了一下胸口，欣儿一下就明白了，翻着白眼道：“殿下，你可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她变大。” 李明远又比了一个手势，羞的欣儿面红耳赤。 看她这样，李明远知道她肯定是误会的，帮她变大又不是自己动手。 就算他肯，那小妮子又怎会答应呢！ 第143章 你们这样我很欣慰 殿下还是这么坏。 欣儿如此想着，羞答答地跑了。 “诶……你等等……” 李明远无语望天，真不是她想的那样。 叹了口气，李明远疲惫地躺在了椅子上。 “殿下，还是您厉害！” 高俅嘿嘿直笑，一脸钦佩。 对此，李明远已经懒得解释。 分明是他们想岔了，凭什么要我来纠正。 享受着高俅的崇拜目光，李明远觉得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那小妮子肯不肯让自己帮忙。 悠闲的享受着太阳，李明远此时正在等待父皇的召见。 今天书籍发售势必会引来一些抨击的话语，他正好可以把版权的事给办了。 果不其然。 瑞安公公急匆匆地来到了武德殿。 “走！” 不等瑞安公公开口，李明远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这把瑞安公公弄得有些懵，话还没说殿下就知道了？ 走出武德殿，瑞安公公急忙提醒道：“太子殿下，此次是翰林院的几位大学士发现了一本在售的书籍，实在是有些伤风败德……” “嗯，本宫知道的，那书屋是本宫开的。” 李明远咧嘴一笑，那开心劲直把瑞安公公看的目瞪口呆。 三味书屋是殿下开的啊！ 难怪陛下会叫殿下道奉天殿商议此事。 他还以为是陛下想要让殿下旁观学习，原来事情就是殿下弄出来的。 “……” 躬身跟在李明远的身后，瑞安公公一语不发。 脸上笑盈盈地瑞安公公，忽然感觉很欣慰。 德妃娘娘在天有灵，若是知道殿下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她一定会很高兴。 武德殿离奉天殿不远，一刻钟便到了。 此时大殿上文武百官交头接耳，看到李明远一到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他们当然知道太子殿下在三味书屋出现过，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书屋其实就是太子殿下开的。 “儿臣……” “行了，书屋是你开的，你来跟他们解释。” 李明远才准备行礼，武宣帝便摆了摆手把问题丢给他。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当场愣住，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然而，钱大学士却站了出来，大声道：“太子殿下，您开书屋无可厚非，可您今日售卖的所谓《霸道王爷爱上我》简直伤风败俗！” “……” 卢大学士见钱大学士说话了，很自觉地不说话。 没办法，实在是怕了，他不敢再跟李明远对着干。 其他的大学士自然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有人出头他们撑腰就好。 “伤风败俗？” 李明远眉头一抬，问道：“钱大学士这话你可就说的不对了，话本小说不过是读物，何来伤风败俗一说？” “殿下，女子读书并非稀罕事。” “可书中所写，既有偷窥洗澡，又有各种欺凌，难免会有人学着做。” “此书对武朝学子的影响甚大，且不可粗心大意。” 钱大学士的分析很对，确实存在这种不好的一面。 众大臣纷纷点头，并开口为钱大学士帮腔，此事决不能就这般随意地放过，必须要严加管束才行。 “你听听……” 武宣帝懒得说话，让李明远自己解决。 其实书他也看了，问题是有一些的，但架不住好看啊！ 就连刘丞相也赞不绝口，能写出这种话本小说的人，也确实是个人才。 “父皇，此书的影响固然是有的。” “难道就因为这点影响，就要禁止售卖不成？” “就好比老师发现水稻选育的事，那也是很稀奇的事，是不是就不应该这么想了？但凡有这种稀奇想法的统统砍头？” 李明远偷换概念还是有一手，直接把人说的呆愣当场。 这让卢大学士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没有当出头鸟。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与微臣所说并非一件事。” “新的想法，新的发现，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可书乃是传播知识的途径，此书大受吹捧固然有过人之处，可内容却有荼毒武朝学子之嫌，还请陛下做定夺。” 钱大学士说的很中肯，众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还是得钱大学士来，比卢大学士可强多了。 他们无意间的想法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卢大学士见此情形不禁脸一热，太子殿下已经成了他迈不过去的坎。 “太子，你怎么看？” 武宣帝把太子二字咬得很重。 他的目的很明显，这无疑是对李明远的一次考验。 如何处理群臣的弹劾，也是皇帝必备的能力之一。 “父皇，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明远呵呵一笑，一点也不担心。 钱大学士的话看起来好像是帮翰林院其他人，其实是在帮李明远。 他真的听进了李明远的话，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李明远的对立面。 群臣听李明远这么一说，全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即便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此时也是满怀期待的竖起了耳朵。 “说真话。” 武宣帝笑了笑，眼睛亮了起来。 不知何时起，他对李明远要说的越来越有信心。 躬身行礼后，李明远当即挺直腰杆道：“能听到各位大学士质疑弹劾，本宫感到很是欣慰，因为这说明你们很负责任。” “……” 翰林院的大学士全都张大了嘴巴。 这话是夸赞他们的，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也只是负责任而已。 “开心点，夸你们呢！” 李明远嘿嘿一笑，说的翰林院大学士目瞪口呆。 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夸他们，可谁信谁就是傻子。 此时他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次又要被太子殿下“羞辱”了。 钱大学士一听，当即道：“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本宫说完了啊！” 李明远双手揣在袖子里一脸认真的表情。 包括武宣帝全都呆愣当场。 这就完了？ “你要说的真话就这些？” 武宣帝眼角抽搐，终究还是猜不透儿子的心思。 想你好好表现一下，你来这么一出，坑爹呢？ “对，就这些。” 李明远笑了笑，道：“因为接下来要说的都是很新鲜的事，刚刚他们不说了，这种事可不能随便尝试。” “你……” 武宣帝气的直哆嗦。 敢情你是在吊胃口啊！ 人家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没完没了了是！ “父皇别生气，儿臣说的也是事实，因为儿臣要说的事可能会引起百姓的反感，万一武朝乱了那可是重罪。” 李明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的大殿上的人齐齐无语。 行！太子殿下这是铁了心抓着这事不放了啊！ 第144章 知识产权局 “朕赦你无罪！只管说！” 武宣帝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小子真滑头。 翰林院的人针对李明远，可李明远却把问题踢了回去。 因为钱大学士所言固然有道理，但也确实如李明远所说，会让很多发现因为瞻前顾后而被错过。 “谢父皇！” 咧嘴一笑，李明远等的就是这句话。 众人全都眼角抽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堂堂太子无赖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李明远缓缓转向翰林院的几位大学士，这把他们吓得不轻，全都心头一跳，因为他们知道这可不是好兆头。 “别紧张，放轻松，本宫还没说话呢！” 此言一出，刘彰这些看戏的大臣差点没忍住。 殿下这一张嘴，绝对胜过千军万马，能把人活活气死。 可偏偏翰林院的大学士无话可说，这就有点难受，他们一个个气鼓鼓的样子，着实让人很同情。 “本宫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写话本小说的人能给朝廷赚银子，你们还禁止《霸道王爷爱上我》这类书籍吗？” 李明远一本正经跟刚刚完全不同，这次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突然正经把翰林院的人给吓了一跳，这都能给朝廷赚银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可不会相信这种事。 群臣全都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唯独武宣帝和刘彰选择了相信。 若是萧阁老和靖国公在的话，他们肯定也是相信的，但萧阁老在办太学的事，靖国公年事已高非事关国家安危的事他很少上朝。 “本宫就知道你没不相信！” 李明远摊了摊手，一副我看透了你们的表情。 他说的如此认真，一时间众人居然有些茫然无措。 转过身面向武宣帝，李明远躬身道：“父皇，武朝能工巧匠众多，做出了很多的发明，可这些全都无偿给了他人使用。” “若是朝廷弄一个知识产权局，保护这些人发明，然后从其发明被利用后获得的利润中抽取十之一二当做保护费。” “而这书籍要发售，本就需要朝廷允许才行，咱们一样能收保护费啊！” 说到这里，群臣如同木头人一般，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天子殿下当真是非常人，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好办法，若不是掉进了钱眼里，恐怕很难想到这种捞银子的手段。 武朝国库空虚，缺的就是银子啊！ 若是这事能成，那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殿下可否细说一番？” 刘彰激动不已，完全不够翰林院大学士的感受。 刚想开口的武宣帝更是把话咽了回去，心想这么好的事也不说让给他问。 “无论是历朝历代的知名画作，还是名士大家的书籍，临摹仿造已是常态，若是朝廷可以保护这些，那么从中收取一部分银子不是理所当然吗？” 说的太复杂他们听不懂，李明远自己也不了解，所以还是简单地来。 这样的解释一听就懂，刘彰更是兴奋地拍起了手，真的是好计划啊！ 此时，钱大学士依然唱反调道：“若是按照太子殿下您说的这样做，那武朝的商人怕是要彻底疯了，会出大问题的。” “是啊……” 大臣们纷纷点头。 钱大学士直戳要害，朝廷的税收主要依靠商人，若是打击了商人的积极性，那朝廷的税收怕是要减少很多。 提议听起来不错，可实施之后引起的动荡也不会小。 “今日，三味书屋卖了三千册《霸道王爷爱上我》，每本三百两银子，成本不过是十两银子而已。” “仅仅只是今天便卖了九十万两银子，若是抽取利润的十之一二，朝廷便可以获得超过十万两银子。” “至于其他的，就算银子少，但胜在量多，每个一两银子，一万个就是一万两，这尼玛还嫌少？” 李明远说的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翰林院的学士不可能不知道。 钱谁不喜欢，一天就能进账十万两，朝廷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若是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十万两，那一年下来就是三千多万两，这还是单单书籍这一块的收入。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双眼放光，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当真能有这么多收入？” 武宣帝这次学聪明了，根本不给刘彰机会。 现在正是用钱之际，能有这么好的捞钱机会，他可不在乎什么商人的动荡，这天下可都是他的。 “回父皇的话，这只是冰山一角。” “之前我们答应给匈奴的温室制作之法，我们可以定上一个十年的期限，十年之后转头卖给其他国家。” “若是匈奴想卖给其他国家，那必须付给武朝四成利润。” 说到这里，李明远故意停顿了一下，他这是给众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要知道这才真正的大头，十年获利两千万两黄金，这绝对是血赚的。 若是成了知识产权局，把之后的条款补上，匈奴可以赚回本钱，而武朝则白白获利四成这还不好？ 刘彰脑子转得快，一脸激动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之事，可以适用在各个方面，就好比这书籍的保护费，确保不会被仿造之后便能保证殿下的利润，而朝廷也能获得收益。” “如此一来殿下便可以让其他书屋的人帮忙售卖，利润的几成归殿下所有，朝廷依旧能获得十之一二。” “复利而来，其银两便是不计其数啊！” 能在大殿上站着的，基本都是有头脑的聪明人。 他们或许只是懂自己领域内的事，但听完如此详尽的解释之后，要是还不懂李明远此法能带来的好处有多大，那他们也不必继续留在大殿上了。 “殿下妙计可安天下！” 夸人的时候，刘彰不吝言辞。 群臣齐齐高呼，武宣帝感觉很有面子。 如此锦囊妙策亏儿子能想出来，他这个当爹的很高兴。 只是翰林院的几位大学士此时面露苦涩，今日他们又栽了。 “……” 卢大学士长叹一口气。 其他大学士也是如此，果然直觉是对的。 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计划好的，难怪殿下说很欣慰，他们也仅仅只是负责任，根本没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大学士为何叹气？这知识产权局还得仰仗各位多多把关呢！这恐怕得忙活好久才能完善整个体系啊！” 李明远呵呵一笑，直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翰林院。 他想了不少，只是修撰的话翰林院并不忙，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这叫做物尽其用，也顺便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之后他们定会感激李明远，一举两得！ 第145章 赚钱大计启动 “回头太子把想法整理一下，送一份折子给翰林院。” “翰林院文人颇多，最善于编撰事宜，收录受保护的发明之类的工作，交给你们再合适不过。” “此乃扩充朝廷收入的妙计，事不宜迟赶紧办！” 武宣帝没有任何意见，他就知道太子有办法解决这些事。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可以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惊喜。 “是，父皇！” 李明远躬身应道。 欣慰点头，武宣帝笑道：“行了，回去！” 自己的儿子想出这样的妙计，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倍有光。 尤其是翰林院的那些大学士，此时看向李明远的眼神彻底变了。 都说文人傲骨铮铮，不会那么轻易地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可今日却看着李明远离去的背影满脸敬佩。 “各位大学士，太子说的便是朕的意思，你们意下如何？” “臣，谨遵旨意，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武宣帝不至于连这点功绩都抢儿子的，他这是在为儿子拉拢翰林院。 翰林院的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们心悦诚服，太子殿下确实值得辅佐。 或许武皇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在为李明远培养势力，很明显他这是对李明远寄予了厚望。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刘彰眉头紧皱，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的崛起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于是，刘彰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当拟一道圣旨宣告天下，也好让天下的能人异士有所准备。” “嗯，各位大学士便辛苦一下，拟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武宣帝当然是赞成的，此事一旦成了便可以缓解国库空虚的情况。 他也没想到李明远只是弄了一本书，就又想出了这种办法为国解忧。 朝政继续。 一众大臣纷纷开始奏报。 近来因为太子殿下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沧澜江分流需举国之力去办。 李明远倒是轻松了，也就出张嘴而已，但今日也算是帮了众人一把。 回到武德殿。 李明远便听高俅说钱文轩已经在书房里。 果然，这小子正在奋笔疾书。 “嗯哼！” 李明远咳嗽了一声，可钱文轩却不为所动。 见此情形，李明远倒是没有继续打搅他，而是轻轻地退出了书房。 也就是这时，沈骓笑着跑了过来。 “殿下，您猜猜今天书屋盈利多少？” 不用猜也知道的，沈骓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李明远躺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道：“一百万两差不多！” “厉害！殿下猜的真准！” 沈骓嘿嘿一笑，确实赚了一百多万两。 指了指躺椅，李明远递了个橘子过去。 一看是殿下给的，沈骓当然接下直接剥开，只是橘子进嘴之后，他的脸跟其他人一样皱成了一团，人都酸的哆嗦了一下。 “第三个受害者，哈哈……” 高俅在一旁偷笑不已，敢吃殿下给的橘子也算是一条好汉。 最后，沈骓是硬着头皮把橘子吃完的。 还别说，入口酸，之后反而还有些甘甜。 “说！跟其他书屋的人商量的如何了？” 李明远不在乎盈利多少，那只是开始而已。 真正赚大钱的事，其实是沈骓手里筹备的面膜。 沈骓有些尴尬道：“殿下，他们都不愿意！” “没事，晚上你回去之后，他们找你的话，就说七三好了。”李明远呵的一笑，这些人有钱不知道赚。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老实把头低下来，做人就得有自知之明。 一听分成还要降，沈骓只得点头应下，但心里还是很疑惑的。 “殿下，其实做独门生意也挺好的啊！” 反正他们不愿意合作，沈骓觉得他们可以赚大头也挺好。 可这并非李明远想要的，之所以让其他书屋的老板参与分销，为的便是利用书屋来覆盖更宽地域。 唯有如此，才能在接下来打广告的时候，让更多的人知道面膜。 “不不不，你没明白本宫说的话，本来就是给他们六四的对不对？” “对，没错，我就是按照殿下吩咐说的。” “可他们不同意，那自然就要压一下，七三有问题吗？” “没问题，要是他们晚上来找咱们，那必须压价。” “然后你再给回六四，他们是不是赚了一成利？” “……” 沈骓目瞪口呆，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别看依旧是六四分成，但就结果而言完全是两码事。 至于一旁的高俅，对这种事已经不在意了，那都是殿下的日常操作。 把你卖了还得帮数钱，这就是殿下的本事，那绝对没的说。 “眼睛放长远一点，这些书屋老板帮咱们卖书，咱们只赚到银子了吗？”李明远拍了拍沈骓的肩膀，提醒了他一句。 本就很有商业天分的沈骓，眼睛越来越亮，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满脸激动的沈骓，兴奋道：“陛下，这边等于是我们开了分店啊！以后要卖其他的书，也可以卖到整个武朝。” 有那么点对了，但还没有想到点子上，但也确实很厉害了。 作为一个古代人，他这样的想法确实很超前了，毕竟这就等于是展柜卖货的原理，借书屋老板的店卖货。 不用老板垫付成本，卖一本书便可以获利，这样的好事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可李明远却摇了摇头，解释道：“你只看到了表面，《霸道王爷爱上我》已然大卖，若是咱们在第二册中加入本宫让你做的药膏呢？” “嘶……” 沈骓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想一想，他便觉得很可怕。 以这本书造成的影响，若是在第二册的书籍中加入此物，那必然会引起无数人选购，到时候又能大赚一笔。 这一笔的数额将非常庞大，他甚至不敢想象。 “距离第二册发售还有七天，本宫要你做出最少一万五千罐药膏。” “武朝十二州根据地域不同调整药膏的数量售卖，价格不变。” “就如同精装版的书籍一样，之后再卖便宜一点的。” 李明远说话沈骓连连点头，他不会怀疑李明远说的事能不能成。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了，只要是太子殿下说的事准能成。 “女人的钱最好赚！” 两人哈哈一笑，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 端来热茶的欣儿，看到他们这么开心，她也开心的笑了。 只要殿下开心她就很欢喜。 第146章 太学创立前夜 自从第一册《霸道王爷爱上我》出售后已经过了两天。 正如李明远所言，那些书屋的老板全都求爷爷告奶奶地叫沈骓帮忙，最终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万两银子当加盟费，沈骓这才答应了他们。 当沈骓拉着两百多万两银子进武德殿的时候，李明远一头雾水。 原来是李清淩没有分银子，说是先借给李明远创办太学。 李明远很感动，但他没想到的是沈骓居然会搞加盟费。 “殿下，最近京城来了不少文人学子，还有很多能人异士。”沈骓经常在京城各个街道查看，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李明远一听，笑道：“太学的事传出去也有些时日了，来这么些人也正常。” “殿下，太学那边所需要的材料，沈家万货行能拿到的便宜材料我都给送过去了，应该可以节省一些银子。” 沈骓做事除了那些新奇的事，都不用李明远特别吩咐就能办好。 其实李明远也没有想到这一块，沈骓确实是个观察细致入微的商人。 “嗯……你和高俅两兄弟把这些银子也送过去！” 李明远心里盘算着，以老师的速度估计太学的创立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这边才吩咐下去，银子刚运走，萧阁老便来到了武德殿。 几天不见萧阁老憔悴了不少，因为他这些天都在兰若寺呆着。 有萧阁老的监工，整修改造的进度非常快，银子也用的很快。 所以，今天萧阁老过来并非叙旧那么简单。 “老师，银子我已经让沈骓他们送过去了，二百多万两。”李明远率先开口，不让萧阁老谈银子的事。 加上之前的五百万两，现在银子的缺口还有三百万两这样。 当然，这是最低需要的银子。 后续需要的银子还有很多，但李明远已经不再担心。 两百万两银子，勉强能撑一个月左右， 萧阁老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道：“为师来确实是为了银子，但为师已经贴补了一些，加上殿下今日给的短不了多少了。” “老师您贴补银子怎么能行，再等半个月我就有银子了。” 李明远知道老师用心良苦，一直以来老师淡泊名利也没多少余钱。 像老师这样的名师，哪个不是富甲一方，可老师除了有些藏书，并没有多少现银，而且藏书都给了李明远用来开书屋。 “你弄的那书为师看了，很不错！” 萧阁老知道李明远说的是什么，书屋的事他已然知晓。 张云鹿这老狐狸胆子再打也不敢随意针对太子，所以他倒是很放心。 至于会不会用别的办法，他心里已然有数，只是现在没必要说出来，他相信以太子的能力可以对付得来。 “老师，您来应该不止是要银子！” 李明远为萧阁老剥了一个橘子笑问道。 看了看那个橘子，萧阁老果断地推了回去。 “京城已经来了不少学子和有能力的人才，为师看了黄历明日是个吉日，所以想先把太学创立挂牌。”萧阁老眉间的疲惫尽消，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高兴。 他这一生育人无数，却依旧没能解决武朝的沉疴旧疾。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自然是想趁着还能走动将这事给办好。 李明远表情严肃道：“老师，既然要创办太学，便应该要有训规，学生刚好有四句话，老师明天用得上。” “哦？” 萧阁老满脸好奇。 于是，李明远便在萧阁老的耳边说了一遍。 仅仅只是听李明远说了一遍，萧阁老便激动不已。 “好好好！” 萧阁老哈哈大笑，越想越喜欢。 这四句话当得起太学的训规，而且应该传颂给天下听。 仅此四句，便胜过了天下学子无数，有如此用心和想法，也难怪太子殿下能够有这样的隐忍之心。 因此，萧阁老直接起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让太子殿下明日参加太学创办的典礼。 此时欣儿为萧阁老端来了热茶，可惜萧阁老已经走远。 “萧阁老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欣儿很疑惑，倒也不担心殿下会气萧阁老。 以萧阁老对殿下的看重，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走的。 李明远把茶端起一饮而尽，笑道：“老师回去准备创办太学的事了，明天要举行创办典礼，你说我准备什么礼物好？” “那确实该准备礼物，可要准备什么呢？” 欣儿放下茶盘，为李明远捏了捏肩，一副苦恼的样子。 她对这种事并不是很了解，因为萧阁老是为读书人。 “送一副对联！太学的大门口不正好用得上。” 李明远呵呵一笑，享受着欣儿力道适中地按摩。 明日肯定会有人来搅局，毕竟太学的创办会引来他人妒忌，再加上自己得罪了张云鹿，他不可能让自己那么好过。 可李明远一点也不担心，毕竟这是京城，他们不敢动刀动枪的。 但张云鹿必须得提防，否则他做出什么狠事来恐怕防不胜防。 是夜。 李明远带着周慕白等一众亲卫将兰若寺层层把守。 明日就是典礼举办的日子，可不能闹出什么事。 虽说有老师在不会有问题，那样子还是得做足的。 “殿下，您是担心会有人来捣乱？” 周慕白一直有关注太学这边的情报。 按理说，萧阁老创办太学应该是举国欢庆的大好事，可偏偏这事牵扯到了太子，所以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有人来。” “让所有人打起精神，兰若寺不容有失。” “还有，准备好水车，以防有人纵火。” 李明远上辈子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犯人惯用手法就是火烧。 兰若寺的位置算是比较偏僻，可周围还是有不少的民宅，万一走水恐怕要死不少人，这种事李明远自然不想看到。 已经有了重明书楼的前车之鉴，他岂会让张云鹿称心如意。 “是！” 周慕白领命带人前去查夜。 兰若寺很大，但容易走水的地方不多，所以他将水车安排在一些容易推动的街道内，可以最快速地进行灭火。 至于李明远，当然是在马车内和欣儿一起等待。 若是无事便在马车内睡一觉，万一出了状况他也好做出判断。 第147章 当代圣人萧阁老 一夜无事。 似乎李明远的担心是多余的。 然而李明远却知道，这样更危险。 “铛铛” 兰若寺的晨钟响起。 天边微亮，百姓已然开始劳作。 在欣儿的服侍下，李明远在兰若寺内洗漱了一番。 尽管一众亲卫很劳累了，但他还是吩咐他们不得放松。 此时兰若寺内的僧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殿下，这些僧人怎么都不穿僧服？” 欣儿发现僧人全都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装很是好奇。 其实，李明远也很好奇，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竟是一位穿着袈裟的得道高僧。 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金色禅杖，慈爱祥和地看着他们。 “兰若寺住持怀远及诸位师弟替本寺恭迎太子殿下！” 怀远大师很是恭敬，跟在他身旁的几位大师也是如此。 能看出李明远的身份倒很正常，因为李明远早已换上了礼服。 代表身份的冠服十分惹眼，能穿有龙纹的衣服，其身份不言而喻。 “多谢大师仁爱，为武朝这般尽心尽力！” 李明远扶起怀远大师，一脸真诚地感谢对方。 能为国为民，便足以说明怀远大师是慈悲为怀的高僧。 不像某些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寺庙里各种藏污纳垢，僧人就该像大师这般佛法高深普度世人。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这都是贫僧该做的。” “刚刚这位施主说为何我寺僧人为何不穿僧服，那是因为贫僧让他们还俗了。” “若是心中有佛，要不要这身衣服都一样，更何况我们本就是武朝的人！” 怀远大师的话让李明远敬佩不已，当真是以为了不起的大师。 在大师的带领下，两人在寺庙内吃了早膳，饭菜很香很可口，并非那种僧人吃的斋菜。 鉴于李明远身份尊贵，怀远大师安排他们到一间客房休息，折腾了一夜李明远此时也确实还没睡够。 于是便躺下休息，而且还非要拉着欣儿一起。 欣儿无奈，只得陪他一起休息。 客房简陋，但却让人内心平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萧阁老也来了。 “殿下，起来了！” 欣儿叫醒了李明远。 重新为他整理了一番，两人这才走出客房。 寺院内的僧人早已布置好了，太学的牌匾也已经挂了上去，但大门两侧的对联却没有，就好像是刻意留给李明远的。 萧阁老发出去了不少请帖，来到这里的客人已经入座。 来的人都是名士大家，不少人李明远都认识，朝堂的人更是来了大半。 此时兰若寺外也有不少百姓闻讯而来，都想看看太学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一切从简，而且有僧人接待，李明远他们这些客人只等聆听萧阁老的致辞，然后在吉时揭牌。 “太子殿下！” 众人看到李明远，纷纷下跪行礼。 他们本以为太子是不是不来了，结果他却从内堂走了出来。 李明远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在住持的安排下坐到了萧阁老的左手边，这可是除了主位之外最尊贵的位置。 以李明远的身份坐在这倒也合适。 而右边的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曹祭酒。 随后，萧阁老坐到了主位上。 “多谢各位给老朽一份薄面，前来参加太学的创办典礼。” “武朝自建国以来，皇恩浩荡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天下之福！百姓之幸！” “然天灾人祸从未停止，老夫痛心不已……” 萧阁老的致辞都是肺腑之言，从武朝的国情着手大谈现状。 百年风雨，武朝的安定来之不易，不仅是皇帝勤恳为民的功劳，也有千千万万百姓辛苦劳作的功劳。 时至今日，武朝总算是引来了转折点。 治水的分流之法，乃是利在千秋，功在万代的大好事。 自然免不了对李明远这位太子一顿夸赞，这让李明远很不好意思。 “太学，乃是老夫一生所愿。” “太取自国泰民安之意，本学府的初衷便是为国为民。” “因此，老夫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与我一同见证武朝改变的开始……” 萧阁老不像有的人喜欢卖弄文采，他说的朴实无华，但情真意切。 不少人为之动容，眼中更是闪现着泪花，他们都是经历了武朝艰难岁月的人，如今他们已是双鬓斑白，也不知能否看到萧阁老所说的这一天。 饶是李明远也是感慨不已，像萧阁老这样心系国家的人，才是真正的当代圣人。 随着萧阁老的致辞说到最后，不少人已经泣不成声，看似国泰民安的武朝，实则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 也正因为如此，萧阁老所说的太学才会显得如此重要，他们皆是深有体会。 “若身为太学学子，自当为国为民，遵循太学的训规。” “老夫不才，今日便将训规诉诸于众，希望大家也能依此行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振聋发聩的四句，乃是北宋理学家张载的名言，寥寥四句却如醍醐灌顶。 无论是文人墨客，亦或是草莽武夫，听了这四句也能胸怀万丈豪情。 如惊雷般在耳中响起的这四句话，让在座之人全都心潮澎湃。 没人鼓掌，也没人惊叹，唯有沉默才显得深入人心。 “萧阁老，我曹东卿一生佩服的人极少，您是我最为敬佩的人，如太子殿下所言，问后世之英杰，辉煌何人书写，萧阁老乃是当世圣人啊！” 曹东卿很激动，因为他想不出这样的话，可萧阁老却想出了四句。 仅此四句，便足以让天下文人黯然失色，谁还敢说可与萧阁老比高低？ “老师以凡人之躯，却做仙人之事，不是圣人又是什么？” 李明远也站出来拍马屁，他当然希望老师能获得好名声。 老师当得起这样的名声，哪怕有李明远的一些帮助，但抛开这些老师依旧是武朝最让人钦佩的。 “圣旨到！” 此时，瑞安公公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一惊，然后急忙跪下接旨。 萧阁老上前正欲跪下，瑞安公公却扶住了他，笑道：“陛下有口谕，阁老站着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阁老为国鞠躬尽瘁，心系天下，乃武朝之大幸……特册封萧阁老为文圣，钦此！” 武宣帝的册封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只等萧阁老举行典礼。 此乃实至名归，试问还有谁不服？ “老臣萧定远，谢主隆恩！” 萧阁老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 他的内心无悲无喜，但眼神却更加坚定了。 有生之年他定要完成水稻的选育，彻底解决武朝开国以来的难题。 第148章 太学的楹联 众人很羡慕，同时也很钦佩。 萧阁老被册封为文圣，那便是与古圣齐名了。 千百年来能达到如此成就的，只有萧阁老一人。 “恭喜恭喜！” 大家都很激动，为萧阁老感到高兴。 能与萧阁老同处一世，也是他们的荣幸。 这注定是要被青史留名的，而他们也会被留下一笔。 哪怕所受的敬仰不足萧阁老之万一，也是值得骄傲的事。 然而萧阁老却只是轻轻一笑，道：“陛下厚爱，老夫诚惶诚恐，岂敢与古之圣贤比肩，只是想为国为民略尽绵力。” 他并非谦虚，而是真的淡泊名利，他一心只想解决困扰武朝的沉疴旧疾。 “您谦虚了！哈哈……”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萧阁老行了一个礼。 要知道萧阁老被册封为文圣，这天下间除了皇帝，谁见了萧阁老都要行礼，而且皇帝也要以老师之礼对待萧阁老。 更何况当今天子本身就是萧阁老的学生，所以册封萧阁老也是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萧阁老做了利国利民的大事上。 这足以说明陛下对太学的看重，也算是一种警告。 “萧文圣，吉时已到！” 怀远主持在一旁提醒道。 原本围着萧阁老的众人纷纷散开，可不敢耽误了吉时。 众人跟在萧阁老的身后来到了大门前，围观的百姓激动欢呼着。 从门内走出来的不是名士大家，便是身份显贵的官员，再加上深居浅出很少露面的萧阁老带头，这让百姓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文人雅士，他们也是闻讯而来的，只为一睹萧阁老风采。 “承蒙各位前来观礼，太学正式创立！” 萧阁老没有慷慨陈词，随便说了一句便邀请曹祭酒和李明远一同拉动红布。 当他们扯下红布的瞬间，一旁的炮仗也被点燃，那响声仿佛传遍了京城，远在皇宫内的武宣帝也似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爆竹声声满堂红，人群欢呼如潮，惊动了国子监的学生。 他们知道太学选在一街之隔的地方，可他们没想到今日居然是太学的创办典礼。 匾额上的“太学”二字是萧阁老亲自书写，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如苍龙猛虎一般威风凛凛震慑天下。 “哦……” 欢呼声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相视欢笑。 可就在这时，曹东卿却满脸笑容道：“萧文圣，匾额已经揭开了，可这大门两旁的雕龙石柱上却少了点东西啊！” “曹祭酒这样叫我就生分了。” 萧阁老哈哈一笑，拱手道：“这雕龙石柱上自然是要挂上楹联的，我的意思是想让太子殿下为太学想一副楹联。” “好啊！太子殿下的才学我等有目共睹。”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是当代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太学本就是寻找对武朝有大用的人才，而这部分人才应当是青年人更多，由太子殿下来想楹联，再合适不过！” 曹东卿的一番吹捧，让大家都笑声连连，全都看向了李明远。 被这般推举，李明远也是万万没想到，老师居然还给自己留了个露脸的机会。 “太子殿下，想副楹联嘛！” “是啊！我们都等着呢！” “哈哈……” 一众文学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活跃。 太学大门前围观的文人和百姓，此时也全都一脸期待。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李明远缓缓走到“太学”的匾额下。 看他一脸沉思，众人全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很想知道太子殿下到底会想出怎样的楹联来配太学。 其实李明远早就想好了，就用近现代很有名的一副楹联，但他得装装样子，不然一开口就说出来显得很装逼。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李明远来回踱步，终于眼神一亮大声吟诵起来。 众人听得认真，神情的变化也是清晰无比，由震惊到惊喜，不过是一瞬之间，这跟太学简直就是绝配。 尤其是上联，完美地体现了萧阁老创办太学的初衷。 “好……哈哈……” 萧阁老笑的合不拢嘴。 这正是他理想中的样子，太子殿下真的懂他。 曹东卿一脸震惊道：“请问殿下，何解？” “老师曾说过，太学要教的是有用之才。” “无论是选育水稻，还是温室制作之法，那都是需要时间的，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而且要银子也没有，在这里只有默默付出。若是没有视死如归的意志，又如何能完成不可能的壮举！” 李明远是真的很希望太学能为武朝带来一线生机，现在的武朝十分危险。 尽管因为他提出来的东西有所缓解，但终究是没能彻底破解合围之势。 一旦各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依然会把屠刀伸向武朝，毕竟武朝是一个富饶到让人流口水的国度。 “萧文圣之胸襟我所不及也！” 曹东卿躬身向萧阁老行了一个大礼。 在场之人见曹祭酒都自叹不如，且对萧阁老尊敬有加，围观的人自然更甚，他们整齐地弯下了腰，为这个已国事为重的老者予以崇高的敬意。 “祭酒何出此言？” 萧阁老连连摆手，轻笑道：“你我皆是为国为民，何来高低之分？” “善！” 曹东卿笑着点头应下。 既然萧阁老愿意屈尊，那他自然也愿意接受。 他们两人互相谦让，倒是让一旁的文学大家看的很尴尬。 与他们两人相比，他们反而有沽名钓誉之嫌，值得一脸苦笑地站在那。 李明远哈哈一笑，道：“老师曾言：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太学不分贵贱，谁都能来学，此乃太学之根本。” “若是祭酒要与老师分高下，那便是违背了太学的宗旨。” “有诗云：千里来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这首诗在《汉书札记》中有，所以李明远便直接拿来用，众人也明白这诗的意思。 太学所行之事便是如此，萧阁老创办太学不为名利，只是为了让天下太平。 “哈哈……说得对！” 萧阁老和曹祭酒相视一笑。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结果却不如一个年轻人看得通透。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学当真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嘭” 然而，就在这时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49章 老天爷的惩罚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一片慌乱，有些惊魂未定。 顺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还俗的僧人跑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库房着火了！” 怀远大师一听是库房着火了，心急如焚地跑了过去。 来不及细说太多，他必须尽快赶到库房那边救火。 库房内放着兰若寺囤积的粮食，那原本是为了送给萧阁老的。 可现在着了火，所有的粮食都将付之一炬，他当然很着急。 “救火！” 李明远喊了一声，周慕白当即带人去找水桶。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典礼变得一片混乱，在场之人皆是忧心忡忡。 若不是有心人故意纵火倒还好，若是有人故意放火那就麻烦了。 对方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为了给太学的创办造成阻碍。 “怎么突然就着火了呢？难道是老天爷发怒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真的是老天爷在提醒萧阁老！” “就算是老天爷发怒，可那爆炸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在交头接耳，他们对突然发生的爆炸和火灾，只能推给老天爷发怒。 这让李明远很无奈，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嘭” 突然，爆炸声再次响起。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将众人吓得全都弯下了腰。 甚至，还有不少烧焦的石块和泥土溅到了这里。 “快保护殿下躲起来！” 萧阁老惊呼一声，他想到的竟是保护李明远。 那些朝中的大臣这才惊醒过来，将李明远护在中间往外走。 然而，李明远却没有退走的意思，反而看着那些溅到跟前的泥土若有所思。 第一次爆炸声应该是有原因的，而中间却间隔了一段时间，这说明爆炸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形成。 “太子殿下快走！” 众人推着李明远离去。 他们可不能让李明远受伤，所以直接组成了肉墙。 万一有爆炸溅射过来的石块，他们也能替李明远挡下。 “嘭” 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 百姓们已经四散而逃，完全被吓到了。 可以看到，李明远的亲卫和兰若寺的僧人都在打水救火。 看着众人那慌乱的样子，李明远却皱起了眉头。 火灾发生前有爆炸，然后停顿了好一会才又发生爆炸。 救火要水，泼水后爆炸…… “停，不要再浇水了！” 李明远大喊一声，众人一脸懵然。 那可是都烧着了，居然说不要浇水？ 要是这么干，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被烧。 “殿下，库房有兰若寺囤积的粮食，足够太学用上一年啊！”萧阁老心急如焚，但还是不忘给李明远解释。 这火必须得救，不然损失是很大的，怕是得上百万两银子啊！ 他不舍得，因为实在是太可惜了，哪怕他知道李明远能赚钱，可赚钱跟省钱并不冲突，他也想减轻李明远的负担。 李明远一脸凝重道：“老师，火灾绝对是有人纵火导致的，爆炸很可能是因为浇水才导致的，千万不能再浇水了。” “殿下你有把握？” 萧阁老有些迟疑道。 他不是不相信李明远，而是有些难以抉择。 李明远重重点头，现在救火并非是最重要的，保证大家的安全才是，万一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那很可能会导致更大的爆炸。 “那要如何救火？” 萧阁老看着远处的浓烟很是心疼。 不浇水根本就救不了火，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库房被烧？ 本来他以为李明远会有办法，可李明远却摇头道：“可以用土壤掩盖，但那么大的烟尘已经说明火势非常大，救不了了，让他们都撤回来！” “全部都撤离！” 萧阁老咬了咬牙，选择相信李明远的判断。 那些参与救火的僧人，以及李明远的亲卫全都退了过来。 在李明远的安排下，他们先将连着库房的房子从中间拆掉空出一部分，以此来阻断火势继续蔓延。 最终，他们全都眼睁睁地看着库房被烧毁，价值百万两银子的粮食燃烧殆尽。 当大火自然熄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这里的大火浓烟滚滚，皇宫内的武宣帝也已看到。 很快他便受到了关于太学学府所在的兰若寺大火的消息。 武宣帝很是意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冒起大火，而且还发生剧烈的爆炸，所以他立马派刑部尚书前往调查。 匆匆赶到太学的朱瑾，看到的是一地残骸。 “阁老，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瑾一脸疑惑，这事根本无从查起。 毕竟，现在大火已经熄灭了，证据怕是也没有了。 “不清楚，突然就着火的。” 萧阁老很是心疼，一双眼睛含着热泪。 为了今天他付出了很多心血，这些时日都没怎么睡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难受的程度无人能及。 “……” 朱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带人到处查看。 他知道线索可能没有了，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在寻找证据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明远。 此时李明远正在寻找什么东西，这让朱瑾很是疑惑，便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 只见李明远带着自己的亲卫在废墟中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几乎将废墟地下翻了个遍。 “卑职朱瑾，见过太子殿下！” 朱瑾跪下行礼，李明远只是点了点头。 他很认真地看着废墟下的地面，根本没时间理会朱瑾。 如此认真的寻找东西让朱瑾有些疑惑，但出于对李明远的信任，他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也参与到了搜寻证物的工作中。 找了一刻钟，库房的地基都被翻出来了。 朱瑾满脸疑惑道：“殿下，您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就是看看有没有线索。” 李明远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解释太多。 这让因为好奇而围上来的众人直翻白眼。 敢情他们期待了这么久，竟然只是空欢喜一场。 “肯定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太学的创办触怒了老天爷！” “有道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着火和爆炸呢？” “地基都挖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人为纵火！”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他们的话让李明远很是无语。 虽说古时候的人有些愚昧，将很多事情都归咎于鬼神，可今日的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人耍了诡计。 “咳咳” 李明远咳嗽了两声。 那些说的很起劲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他们就算是再怎么觉得是老天爷的惩罚，也不敢当着太子殿下和萧文圣的面说，毕竟太学的创办萧文圣付出了太多。 此时萧阁老一脸悲伤地都被刨了的库房，脸上满是苦笑。 他那样子让人感到心算，八旬老人眼含热泪地看着一地残骸，若是不被感动，那当真是铁石心肠。 “萧阁老，这大火的起因怕是查不到了。” 朱瑾很是无奈，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找到证据。 但他也不相信这是鬼神作祟，至于老天爷惩罚更是无稽之谈。 可没有证据，他就没办法抓到犯人，恐怕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闻言，萧阁老一脸悲伤道：“起因如何不重要，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粮食。” 创办太学的目的之一就是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可现却烧了这么多粮食，这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 “唉……” 朱瑾低头一叹，不忍看萧阁老这般伤心。 于是，他转身便带着人继续寻找线索。 “老师，不要伤心难过了，事已至此我们应该看开点。”李明远安慰着萧阁老，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看到李明远眉头深锁，萧阁老也只得摇头长叹。 他知道李明远在想火灾的起因，可这事真的很难找到线索，这库房所处的位置已经可以种菜了啊！ 要是有什么证据，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刚刚那些人说是老天爷降下惩罚，萧阁老忽然有些相信了。 “也许，老天真的不允许我们办太学！” 这样的言论从萧阁老的口中说出来，可见他是多么伤心。 从国子监叫来不少人的曹祭酒，此时也在寻找线索，可惜就跟朱瑾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此时刚好来到近前的曹祭酒听到萧阁老的话，大声道：“萧文圣岂能将事情归咎于老天的惩罚呢？这种为国为民的大好事都要受到惩罚，何其荒谬！” “是啊！萧文圣无需自责。” 怀远主持虽然心疼，但也不愿看到萧阁老这样。 粮食可以再种的，反正也没有人员伤亡，烧了一栋库房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殿下说了不要浇水之后便没有继续发生爆炸，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老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李明远笑了笑，道：“我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此事不仅不是老天的惩罚，反而是给老师的惊喜。” “惊喜？” 萧阁老有些懵。 库房烧了，损失了那么多粮食。 惊喜确实是惊喜，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站在一旁的众人全都眉头一抬，搞不懂李明远为何这么说。 看众人那想知道详情的样子，李明远笑道：“各位，我们发现火灾是在爆炸的时候，爆炸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火灾发生了，对不对？” 众人点头。 这事确实如此，若非爆炸声，库房怕是被烧掉大半了他们才会知道。 若是那样的话，结果也跟现在差不多，毕竟火势太猛浇水也灭不掉。 李明远缓缓踱步，继续道：“爆炸声停顿了很久，直到浇水扑火才又爆炸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听了李明远的话，他们觉得此事确实有蹊跷。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看戏的百姓和文人都进不来，被李明远派人拦在了外面，只需一点提醒他们便想到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浇水造成了爆炸？” 曹祭酒反应很快，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点了点头，李明远继续解释道：“应该是这样的，爆炸发生之后你们又没有闻到一股很呛的味道？” “有，我差点呼吸不了呢！” “是啊！那股味道很呛人的。” “不仅如此，还能看到浓烈的白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当时的情况给串联了起来。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发现了这次火灾确实有大问题。 只是他们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火灾的发生。 于是，他们全都看向李明远，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能如此引导他们想问题，可见李明远应该已经有了线索。 李明远也没有卖关子，笑道：“诸位，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解释的，就好比今日的火灾就非常蹊跷。” “我们不妨大胆的假设，有某种东西和水相遇导致了爆炸，而且还具有可燃的特性，所以才会导致火势旺盛。” “请问，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这并非一般的提问，而是刻意为之。 李明远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金属钠和水剧烈反应发生的爆炸，但他想不通会是谁将这么多的钠放到了库房。 “有这个可能！” 经李明远这么一听新，萧阁老不再伤心难过了。 他虽然年纪很大了，但他有着很强的求知欲。 “确实，若是如此说的话就能解释的通。” 不得不说李明远的话很有道理，曹祭酒也相信他说的。 在场的其他人若有所思，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众人都认可自己的说法，李明远继续道：“老师，学生所说虽然是猜测，但它却是可以证明的，你们请看这个！” 说着，李明远将一块手帕摊开。 在手帕上放着一块拇指大小，银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铁吗？” “不像，应该不是铁。” “难道，这就是殿下您说的那种东西？” 想到李明远刚刚说的话，众人震惊无比。 原来殿下并不是没有找到线索，其实早就已经藏好了。 刑部尚书朱瑾大吃一惊，凑近看了看那银白色东西，脸上满是好奇。 就是这东西和水相遇发生了爆炸？ “侥幸而已，我也是在地上捡到的，所以才会有刚刚的那一番猜测。”李明远说的确实是实话，这就是他捡到的。 此时他的心里很清楚，这绝非是中火自然不小心掉下来的。 这就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为的是给他制造解释的机会。 第150章 化学启蒙 金属钠，在这个时代本是不存在的。 因为金属钠在自然界多是以化合物存在，不可能如此纯净。 可以看到李明远手里的金属钠，外表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应该是蜡。 能找到金属钠，甚至还会用蜡保存，这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真是这东西导致的爆炸？” 曹东卿并不是怀疑，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火药这个时代是存在的，也是他们认为唯一能爆炸的东西。 可现在却多出了这样一个东西，他自然也是非常好奇的。 “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刑部尚书朱瑾名人拿来了纸笔准备亲自做记录。 若是真的有能和水相遇发生爆炸的东西，那绝对是天大的发现。 萧阁老眼神发亮，惊道：“若是真的如此，那它岂不就是我们太学所要发现的吗？这哪里是老天爷惩罚，分明是老天爷在帮忙啊！” “是啊！若是真的能遇水爆炸，当真是奇迹！” “对对对，太学便是为了探索未知培养人才。” “天公作美啊！太学乃是顺应天意而生！” 他们都是和萧阁老关系很好的名士大家，自然要吹捧一下。 有了李明远提出的问题，他们相信这场火灾反而会成全了太学。 只要证明此物真的能爆炸，那太学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刚刚那些说是老天爷惩罚的人，此时全都变了脸色。 将他们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李明远对高俅使了个眼神。 高俅立马跑开，很快端了一大碗水过来。 “诸位，真相如何一试便知。” 李明远剥开金属钠上面的蜡，笑脸盈盈地看着众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想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 随手将金属钠丢下去，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金属钠便在水面剧烈晃动，并生成了浓烈的白色烟雾。 白色烟雾有些呛人，正是他们之前闻到的味道，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与此同时，还能听到滋滋声，可见这东西和水接触确实会发生变化。 “太神奇了，它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神迹？” 尽管都是文学大家，可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依旧会牵扯到鬼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古时候的人都很迷信，科学水平又低。 不过太学的创办，在日后会在很大程度上解决这一问题。 因为，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呢？” 曹东卿自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他和其他人不同，因为在国子监有一个孙正。 这人与众不同，经常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时间一久，他也就观念改变了不少。 众人本就很期待的看着李明远，此时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对于未知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尤其是这些文学大家。 “诸位，你们想一想就能知道的。” 李明远摇了摇头，淡淡道：“烧柴会留下灰烬，喝水会变成尿，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可它消失了只有一个原因。” “就跟盐一样，溶入水中了！” 萧阁老已是八旬老人了，但依旧脑筋灵活。 仅仅因为李明远的提示，他便想到了原理。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那东西是溶入了水中。 “原来如此！” 大家都是一脸欣喜，这样的结果让他们很是意外。 能见识到这种奇迹一般的事情，他们真的非常高兴。 如同戏法一般，当真是有趣的很。 只是他们忘记了，这是火灾的起因。 倒是刑部尚书朱瑾最先反应过来，表情凝重道：“殿下，此次火灾怕是另有内情，知道此法的人绝不一般。” 这种特别的银白色物质，其价值绝对非常巨大。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发现的，又被谁利用了。 “谁纵火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此物能溶于水，并发生剧烈的爆炸，你不觉得它对太学而言是最好的一课吗？” 李明远笑了笑，并不觉得损失了百万两银子的粮食有什么可惜的。 金属钠的出现，让李明远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化学天才，而且还可以制作出这么纯净的金属钠。 要是能把这样的化学天才招揽到自己手底下，那无疑是胜过了千军万马。 “殿下说得对，今日的火灾不仅不是灾祸，反而是太学的福音。” “都说好事多磨，这不正是老天爷给的指引嘛！” “诸位不妨想想，此物为何会跟水相遇爆炸呢？” 萧阁老很擅长举一反三，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以说能有今日的成就，他这样的思考方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天赋固然很重要，但方法却可以让你更好地拉进与理想的距离。 有了萧阁老的这番提醒，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只顾着看热闹，却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事情。 只有不断地问为什么，才能不断的进步啊！ “此言甚是，我等应保持一颗求学的心。” 曹东卿笑着附和，他和萧阁老的想法是一样的。 众人微笑点头，气氛倒是很融洽，大家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可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想不通那银白色的东西为何会溶于水。 “诸位，尽管我们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我们可以从现象推断出一些特征。” “各位请看，刚刚的银白色之物溶于水时发生了很剧烈的反应，并且产生了大量呛鼻的白色烟雾。” “那么此物定然会产生和柴火燃烧时类似的情况，这种现象才是关键！” 李明远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用最简单的话语教会他们化学反应这种现象。 启蒙，往往都是从最简单的了解开始。 而今天的这个火灾就是最好的教学案列。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好像懂了一些。 萧阁老点头道：“太子殿下说的在理，这种现象非常关键，这说明世界上有很多与此类似的现象，应该归类在一起。” 想到这里，萧阁老是越来越激动，这绝对是伟大的发现。 哪怕这本就是随处可见的现象，但今日能归纳总结出来，真的多亏了这次的火灾，太学当真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太学当兴！我国子监定当鼎力支持。” 曹东卿面露震惊，随后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或许之前他的心里有一些抵触，但今日他才发现，国子监只是教授学子诗书礼仪，那是远远不够的。 太学确实补充了学子们应该学习的很大一部分知识，一旦学好绝对能改变武朝。 第151章 第一次化学实验 “多谢祭酒！” 萧阁老哈哈一笑。 这事是陛下早有明示的，但曹祭酒这么一说便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说曹祭酒这话一说，便是真的站在了太学这一边。 “哈哈……国子监和太学必将为武朝培养无数人才。” “可以想见，武朝的未来必定一片光明，我甚是期待啊！” “期待一下就好，可怜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可能看不到喽。” “你真是……天上看也可以的！” “你啊你……哈哈……” 众人有说有笑，深深感染了李明远。 在场的都是学有所成的大家，能这般看得开让人很是敬畏。 他们所期待的是未来的年轻人能够创造辉煌，但对于自己能否看到这样的辉煌，他们却也顺其自然。 豁达至此，其心胸之广阔可见一斑。 这些都是国之栋梁啊！ 当然，也有一些是人渣。 并非萧阁老不懂识人，只是觉得应当将太学传播出去。 来的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今天的事好好宣扬。 “诸位，老师曾教导过学生，要勇于大胆的假设。” “今日天公作美降下如此神迹，不妨我们就验证一番。” “刚刚银白色之物溶于水之后，此时这大碗已是温热了。” 李明远笑着端起碗，让众人伸手过来摸一摸，以确认真假。 众人摸过之后，全都露出了惊奇的神情，碗竟然真的已经温热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烫手。 “所以，银白色之物溶于水时会放热。” 呵呵一笑，李明远给出了一个结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一旁的刑部尚书朱瑾急忙记下这个结论，好回去跟陛下禀报。 萧阁老面带微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明远。 他相信李明远肯定能解释此物产生的这种反应。 “诸位，你们可曾试过熬药？” 李明远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让高俅去拿炉子和罐子过来。 熬药的经历基本上都有，毕竟感冒啥的吃药很正常。 “回殿下的话，熬药肯定是有过的，只是不知道您想说什么。”有人笑着点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李明远所说的验证中。 他想知道这个现象产生的结果，所以便越来越好奇。 李明远见众人都是如此好奇，便笑道：“没什么，也就是想让大家更直观一些，熬药熬到最后出来的就是药粉，对不对？当然，也可能糊了。” 本来听的很认真，结果最后一句差点没把人笑死。 很真实，大部分人的情况就是把药熬糊了。 众人笑作一团，殿下当真是个妙人！ “来，我们将它倒入罐中加热。” 将碗里的水倒入陶罐中，李明远随即盖上了盖子。 现在的他就像是在给学生上化学课，但他却乐此不疲。 因为，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发现金属钠的人能来太学。 且不管对方是怎样的人，仅仅只是能发金属钠，便足以让李明远对其刮目相看，这样的人才必须找到。 加热陶罐的过程中，众人都有说有笑的。 他们的好奇心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烈了。 “太子殿下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是啊！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眼界和想法。” “早知道殿下一直是伪装的，老夫说什么也要当殿下的老师。” 众人很有意思，毫不避讳地夸赞李明远的聪明才智。 以往的流言蜚语，如今反而成了李明远聪明的证据。 这让李明远哭笑不得，果然人一旦出名了，放个屁别人都觉得香。 萧阁老见众人对李明远的看法有了如此大的改观，便笑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骂殿下骂的最恨呢！” “……” 众人面露尴尬。 当时骂的有多狠，今天就有多打脸。 事实证明，他们都看错了。 不过萧阁老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道：“这不，让我捡了个便宜。” 一向很严肃的萧阁老，今日居然跟众人开起了玩笑，当真是让人没想到。 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好，不然也不会这般直接的互相揭短。 他们的年纪相差很多，有的可能相差了十几岁，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能聚在一起是因为才学。 “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开心了，有种回到年少轻狂的感觉。 看到他们这样，李明远感慨万千，这或许就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师，差不多可以了。” 李明远喊了一声，将陶罐放在一边。 陶罐内的水已经快没了，剩下的水很快便被陶罐的余热给烘干。 可以看到，陶罐内有一些白色晶体状粉末。 “竟然真的溶于水了啊！” 众人啧啧称奇，这番操作让他们大开眼界。 原本银白色的东西消失了，现在烧干了水又出现了白色粉末，可见李明远之前所说的得到了证明。 不过还没得他们惊叹完，李明远便拿着陶罐罐口对着烧柴的炉子。 这样的举动让他们很不解，但他们却非常期待，因为李明远会给他们一个解释。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明远又往陶罐里注满了水。 “殿下，您这是？” 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实大家都有同样的疑惑，搞不懂李明远这是怎么了。 但萧阁老和曹东卿却瞪大了眼睛，不等李明远说话便伸手去沾了一点陶罐里的水，这种味道很熟悉。 “碱水！” 两人同时惊呼。 哪怕是没有下过厨房的人也听说过才对，碱水乃是最常用的东西。 陶罐内的碱水味道略苦，但比不上常用的碱水味道重，可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绝对就是经常见到的碱水。 “什么？碱水？” 众人都不愿相信，便纷纷上前尝了一口。 略苦的味道跟碱水很相似，但他们不敢说这就是碱水。 毕竟味苦的东西很多，他们根本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李明远笑了笑道：“是不是碱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尽管库房烧了，但还是抢救出了一些面粉。 在李明远的示意下，兰若寺的僧人立马会意开始和面。 然后，用陶罐内的水加入面团中，捏出一个个小块开始蒸馒头。 两刻钟后。 放在蒸笼内的馒头熟了。 那一个个圆鼓鼓的馒头，分明就是平日里见到的那种。 众人迫不及待地拿起馒头塞嘴里，蓬松柔软的口感做不了假，陶罐里的水竟然真的是用来做馒头的碱水。 见此情形李明远笑了，武朝的第一次化学实验成功。 第152章 方士的传承 “竟然真的是碱水！” 吃完馒头，众人感觉很不可思议。 今日给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居然还能做出碱水来。 直到这一刻，他们终于确信这不是什么神迹，而是现实生活中的一种现象。 正如李明远所说，了解一种现象很重要，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为什么那银白色的东西会变成碱水呢？” “还有，殿下烘干陶罐内的水之后，为何还要用烟熏呢？” “最后倒入水，又是为什么呢？” 萧阁老是最好奇的一个，直接来了个三连问。 这都是非常关键的问题，涉及到李明远的一系列操作。 不得不说萧阁老观察入微，一下就知道了其中的要点。 众人眉头拧作一团，这三个问题看似简简单单，可事实上却很难回答，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最基本的原理是什么。 李明远笑了笑，道：“老师应该知道，银白色之物溶于水然后变成了白色晶体状粉末，首先我们得明白的是它还是不是原来的东西。” 物理和化学的最大区别便在于此，那就是有没有新的物质产生。 所以，李明远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是化学启蒙的基本知识点。 “这个……” 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萧阁老和曹东卿等一些比较在意此类问题的人，不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话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那银白色之物溶于水之后便成了另外一种东西，然后烘干陶罐留下的便是这种新的东西。” “放到火上烟熏之后，又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就是碱水中所含有的。” “妙啊！实在是妙啊！哈哈……” 萧阁老真的很聪明，一下便想通了一切。 若非有大智慧的人，又怎么能摆脱现有知识体系的桎梏。 人这种生物很有意思，是没法想象没见过的东西的，哪怕是现代的很多科幻电影，都是以现有的生物为基础进行变异。 一旁的曹东卿也是激动不已，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发现。 然而，李明远却笑道：“老师，其实这种发现早就有了，不知道各位是否还记得，在千百年前有人称作方士？” “这当然知道，火药就是他们最先发现的。” “是啊！若非有他们炼丹胡搞，还不一定能找到炼制火药的办法呢！” “尽管长生不老是无稽之谈，但发现了火药也算是功德一件。” 众人都是饱学之士，在这个问题上都是能插上话的，便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 氛围确实很好，跟之前库房被烧时完全不同，众人似乎已经抛之脑后。 “所以，最早发现东西之间可以变换的人就是方士。” “要说今天我们所做的这个实验，用什么来命名比较好，那自然就是方术。” “本宫觉得方士很多地方不可取，但这种探索的精神值得传承。” 李明远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用众人能够接受的名词来解释化学。 毕竟，要是李明远直接提出化学的话，那无疑就像是他创造出来的。 事实上早就已经存在的东西，他实在是没脸去据为己有。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皆是点头表示理解。 若是如此，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曹东卿笑道：“殿下说的很对！” “是啊！殿下所言甚是！” “方术好，就该这么叫。” “太学也应该将其发扬光大，哈哈……” 萧阁老开怀大笑，对所谓的方术极为重视。 要知道火药的出现推动了很多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方术所蕴含的潜力，他能教育出那么多优秀的学生，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方术是必须学的一门课程，甚至比诗词歌赋更重要。 因为，它可以强国，为武朝提供很多未知的可能性。 “说到这个，我们国子监就有个孙正，他应该很喜欢方术，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到你的太学报到，你可得把他收下。” 曹东卿哈哈一笑，直接就把国子监三才之一的孙正给送给了太学。 要知道，国子监三才那可是天下文人都认可的存在，哪怕孙正属于旁门左道，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众人一听惊讶不已，曹祭酒当真是大气，这样的人才说送就送，可见他对武朝的未来是多么的关心。 太学是和国子监完全不同的学府，它教授的人才也是千奇百怪。 国子监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符合太学入学条件的，到这边来学习也确实更有利于学生的长进。 这才是真正的以教育为本，为国为民啊！ “有多少，我要多少，我不嫌多！” 萧阁老也不客气，他现在缺的就是学生。 教授的课程可以增加，学府也可以扩大，唯一没办法一次性做到的便是招募学生，而且老师也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萧阁老看向众人笑道：“太学还缺老师，不知各位好友愿不愿意屈尊老教书呢？” “我我我，我来！” “这你都抢，你一个写诗的能教啥啊！” “就是，还是我来！我可以教术数。” “要不，我来做个账房？” “哈哈……” 这些年纪都能当爷爷的文学大家，皮起来比年轻人有过之无不及。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想为太学做点事。 李明远笑道：“各位的好意老师心领了，实在做不了太学的老师，手头宽裕的也可以给太学赞助点银子。” “太子殿下说的对，这太学初办用钱的地方多，我出五万两！” “就五万两你也好意思拿出手？我出十万两！” “我也出十万两！气不死你！” “……” 这些文学大家斗气跟小孩子差不多，连赞助都要比一比。 本就缺少银子的太学，有了他们赞助的银子，倒是可以多撑一段时间了，萧阁老见此情形不禁瞠目结舌。 论头脑还是殿下灵活，而且还能把钱要的这么直接干脆，甚至不给人把柄，这世上恐怕真没人能比得上太子。 不到一会功夫就筹集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厉害！” 曹东卿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李明远赚钱的能力很强。 当然，这种办法不是谁都想的出来，毕竟大家还是要脸的。 可脸又不能当饭吃，他觉得像太子殿下这样就挺好的。 第153章 入学条件太吓人 方术，这是李明远看到科技希望的开始。 库房的火灾成功被李明远给当做教材为众人上了一课。 “我说萧文圣，库房的事让我们大开眼界了，你还没说入学条件呢？” “是啊！赶紧说说入学条件，回头我们也好给你宣传宣传啊！” “对对对，必须好好宣传！” 在场的人脉广博，他们若是宣传那来求学的人必定络绎不绝。 在他们看来，太学所教学的科目比较新颖，所以需要花费的钱财很多，因此必须要收取一定的费用才行。 就跟国子监一样，不说为朝廷创造收益，起码也要能养活太学本身。 闻言，萧阁老一脸平静道：“我和殿下商量过了，既然面向所有学子的，而且只招收合适的人，所以决定不收学费，衣食住行都由太子殿下来出钱解决。” “？？？” 众人满脸问号。 不收学费，还包吃住？ 这是做慈善吗？ 就算是为了教书育人，也不能这么亏！ 太子殿下能有多少银子啊？ 一年下来的花费绝对能吓死人，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会心疼！ “对，银子本宫来出。” 李明远笑呵呵点头，尽管心在滴血。 他知道老师所说的花费还只是前期的，后续的花费会更多，一年下来保守估计都得上千万两银子。 别看李明远现在能挣钱，但这事一笔长期投入，一旦李明远当上皇帝，那这笔银子就得朝廷来掏。 “萧文圣，要不还是收点钱！” “是啊！若是不收钱，太学太难维持了。” “和学学问的国子监不同，太学所教授的东西，是需要银子来打基础的，太子殿下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不合适？” 他们很担心这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钱不管在什么时代都很重要。 一笔又一笔地支出，国库空虚是必然的结果，除非改变国策增加税赋。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税赋增加必须建立在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基础上，现如今的百姓生活也只是看看稳定而已。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税赋很少的武朝养了一批吃成肥猪的官员，若是能将他们的财产收归国库，那便能解决国库空虚的情况。 只可惜不能这么做，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搞不好会武朝大乱。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不用担心本宫有没有银子，老师您继续说。”李明远笑呵呵地表示自己没问题，毕竟赚银子的法子很多。 武朝的百姓过得还算不错，有钱人家更是不少，从有钱人口袋里掏钱，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做到。 而且他可以保证，武朝绝对不会乱，就是这么的自信。 众人看他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阁老点头，继续道：“因为太学不需要学费，且提供所需的任何东西，所以学有所成得替朝廷办事二十年，月俸自然是不会少的，而且一律按最高标准发放。”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发麻。 说起来好像很容易，但做起来可就难了。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就等于是要养二十年啊！ 还按最高标准发放月俸，那一年下来一个人就得上千两银子。 每年都会有新的学生为国效力，那又是上千万两银子的花费。 眼角一抽，众人忽然发现太学居然是个如此烧银子的学府。 “萧文圣，这办的是学府吗？你确定不是做慈善？” 饶是曹东卿此时也是忍不住说几句，这真的有些不合适。 他们不是不同意萧阁老的想法，只是觉得这真的很不现实。 若是真的按照萧阁老的说法来，那太学一年需要花费的银子绝对超过两千万两，甚至还可能要在此基础上翻番。 武朝一年的税收才多少，根本就没办法负担这么大的消耗。 “诸位放心，太子殿下昨日跟陛下提及了知识产权局。” “太学日后并非没有收入，通过知识产权局便可以创造收入。” “就好比温室之法，这不就赚了两千万两黄金了吗？日后还有更多比这个赚钱的，太学需要的是时间。” 萧阁老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知识产权局的事他听说了。 对于这个部门的职能，他当然是很清楚的，而且他绝对赞成创立这个部门。 未来它能为武朝创造很多收入，潜力之巨大不敢想象，仅仅只是可以预见地几个可以赚钱的地方，便足以让萧阁老信心满满。 “知识产权局我听说了，确实是个好提议。” “我也听说了，确实有助于税收的增加。” “原来是为了太学才提出来的啊！”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这是李明远的未雨绸缪。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李明远压根就没想这么远。 看到他们那敬佩的眼神，李明远觉得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也可以。 于是，李明远厚颜无耻道：“诸位，钱财的事真的不用担心，本宫既然敢答应，就有办法弄来银子，《霸道王爷爱上我》这书不知道你们看了吗？” “听说了，京城的富家小姐早就传遍了。” “是啊！我那孙女反反复复都看了好几遍呢！” “我也看了，书中内容固然有些媚俗让人无法接受，但它确实很吸引人，这书一出其他的话本小说怕是卖不了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书给他们的印象很深刻，无论是内容和爆火的现象。 可以肯定的是，它确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并且还开创了一种新题材。 在场的文学大家，看过的对它也是赞誉有加，毕竟他们看待问题和其他人不同，这书绝对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看你们这么认可，那本宫就很高兴了，那是本宫在国子监找到的一位学子写的。”李明远笑嘻嘻地道出了真相。 这一刻，众人全都张大了嘴巴，看了看李明远又看向曹东卿。 身为国子监的祭酒，突然听到是国子监的学生写的，他嘴角一阵抽搐。 国子监是学学问的地方，写话本小说算个什么事？ 曹东卿颇为尴尬道：“老夫不知道啊！还是殿下慧眼识珠，居然能找出这样一位学生，写得一篇旷世佳作。” “赚银子嘛！不寒碜！” 李明远嘿嘿一笑，说的很随意。 众人表情一滞，理是这么个理。 可国子监的学生写的话本小说，这要是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话。 当着李明远的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事他们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第154章 万事俱备 钱财固然是要花费很多的，但好处也不是没有。 这等于是一个硬性条件，只要你在太学学习，那就必须为武朝做事二十年。 当然，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学子，那自然是有其他办法的，现在要讨论的是本国学子的福利以及义务。 之后的事，便和李明远没太大关系了，反正该做的都做了。 于是，李明远又呆了一会便带着高俅等人回武德殿。 至于周慕白和一众亲卫，则是回去崀山营寨。 说到崀山营寨，月魁此次没来便是因为要镇守营寨。 在营寨里面，李明远准备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必须要秘密进行才得。 “殿下，库房着火的事下官还得回去给陛下一个交代，不知道殿下可知贼人是如何成功纵火的呢？” 朱瑾跟着李明远回到了武德殿，然后迫不及待地便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犯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作案的，这对他而言非常有用，甚至可以当做是一种典型案例来记录。 那可是用未知的发现作案，着实匪夷所思。 若非有太子殿下，这恐怕会成为武朝有史以来的又一桩悬案。 “朱大人，当时你也看到了，那是一种银白色之物，看起来像不像银子？”李明远呵呵一笑，给了他一个提示。 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继续追查下去。 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人用的这种办法，反正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和他们硬碰。 “多谢殿下提醒！” 朱瑾瞬间明白了纵火案的真相。 以银白色之物假冒银两，然后送入太学的库房，如此一来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发大面积火灾。 也难怪当时库房被挖地三尺，竟是连一两银子都没找到，他还以为库房里没银子。 若是继续调查的话，说不定此事还会被当做是盗窃纵火案处理。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时从书房内出来散步的钱文轩看到了朱瑾满是疑惑。 这人可是武朝的重臣，颇受武宣帝的重用，哪怕他是三公主的人，但依旧无法掩盖他的办事能力。 李明远笑了笑道：“无事，就是太学那边发生了火灾。对了，你的书写得如何了，与本宫说说。” “殿下，第二册已经写完了，您等会！” 钱文轩是当真无愧的码字狂人，日更两万字的大佬。 因为是用毛笔写的，所以他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写书。 很快，钱文轩便将第二册的内容交到了李明远的手上，看得出来他依旧有些担心，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写这类话本小说。 李明远翻阅了一下，发现钱文轩确实是个写书的好料子。 故事内容很有可看性，很会抓人眼球，尤其是女性读者。 不过，李明远却笑道：“钱公子，本宫有一样好东西，是最近沈骓发现的，它具有很好的美白效果，而且完全没有胭脂水粉那般刺激皮肤，你可以加到书里来。” “行，那我就写王爷意外得到的贡品，为讨女子欢心便送给了她。” 钱文轩当然知道李明远的意思，当即便想了一个剧情，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过，李明远却告诉他，不能只是贡品这么简单，还应该夸大事实，要把面膜的重要性给说的入木三分。 于是李明远便发散思维，加上现代小说的套路，硬生生将赠送面膜变成了一段神奇的冒险故事。 大意是书中的女主意外中毒几近毁容，然后王爷遍寻古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面膜。 确实非常狗血，但这样的剧情却让人无法自拔。 试问谁会拒绝这样为自己舍生忘死地高富帅王爷呢？ 谁都是有梦想的，有心中的白马王子，所以这个剧情是万金油。 “殿下，钱某佩服！” 钱文轩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还是太肤浅了。 自己以为好看的内容，跟殿下所说的一比那根本不值一提。 他所想的固然能讨女孩欢心，但缺少了曲折离奇的经历，已经扣人心弦的紧张感，只会显得王爷在炫富，可这样一变那就是为挚爱舍弃性命啦！ 高啊！ 当真是高。 这世上，除了殿下之外，再无第二人能想到这样的故事。 李明远摆了摆手，笑呵呵道：“别佩服本宫，赶紧去写出来，全京城的少女少妇都等着你的第二册书呢！” “明白！我这就去改！” 钱文轩笑坏了嘴，急忙往书房跑。 他并非是爱慕虚荣，而是无法拒绝成名的机会。 国子监三才的身份固然让他高人一等，可好几年都没能考取功名，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才学。 如今李明远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这样的激情，李明远都看在了眼里，否则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确实是吃这碗饭的人。 就是有些对不住钱大学士，好好一个将成为文学大家的儿子被他祸祸成了作者。 “殿下，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欣儿从头到尾地看着李明远解决库房着火的事，很担心也很高兴。 别看李明远好像解决的很轻松，但那种状态是处于高度紧绷的，一两个时辰下来比爬了两座山还要累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沈骓又来到了武德殿，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看到欣儿那责怪的眼神，沈骓想到今天外面传的事情，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见状，李明远笑道：“来都来了，你还打算回去啊！有什么话就说！” “嘿嘿……” 沈骓躬身上前，说道：“殿下，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京城大一点的书屋均已跟我们达成了合作，目前加印的普通版《霸道王爷爱上我》一日可印三千册！” “嗯，不错，辛苦了。” 李明远点头，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知识局的事朝廷已经颁布了法令，谁敢跟朝廷作对。 “殿下，那药膏我们也已经在做了，等到第二册《霸道王爷爱上我》发售，保证可以有至少两万罐！”沈骓笑呵呵地说道。 同时，他也拿来了一罐给李明远过目。 那是一个画有美人敷面图案的檀木罐子，做工精致点缀有金边，可谓是极尽奢华，里面装着的是灰色膏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荷花清香。 沈骓确实很会做生意，居然还想到了添加一些增加香味的辅料，这确实是一款划时代的高端奢侈品。 卖三百两银子不过分，恐怕还会被抢购一空，李明远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第155章 九公主放弃抵抗了 “做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你说。” 李明远笑容满面，对沈骓很是满意。 说赏赐那是真的打算赏赐，李明远从不说假话。 然而沈骓却摇头道：“殿下，赏赐就不必了，要是有什么做生意的好办法，您可记得千万得带上我。” “哈哈……” 李明远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是个生意狂人。 在现代的时候，这种人绝对是工作狂，但也确实很讨喜。 交给他的事情李明远根本不用担心。 傍晚时分。 钱文轩已经改好了部分书稿。 按照李明远的要求，小说剧情改成了狗血套路。 看了他改好的一万字书稿，李明远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快去把后面的剧情改改，过几天就要开卖了。” “文轩知道，殿下请放心！” 钱文轩笑呵呵地，似乎很满意自己改的书稿。 他的能力李明远是相信的，便任由他自己发挥。 一万字书稿到手，而且已经涉及到了面膜的故事情节，他招手便让高俅去把最佳工具人九公主给找了过来。 尽管等九公主来到武德殿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害怕。 因为，她可是每天都在想着《霸道王爷爱上我》的后续，她很想知道王爷和书中女主的关系会如何发展。 “拿来！” 九公主很自觉地来到躺椅处，伸手问李明远要书稿。 眨眼一笑，李明远将书稿拿给九公主，然后自顾自地吃橘子。 书稿的剧情他都看过了，没有太大的问题，九公主看了肯定会对后续的内容好奇，而这才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 “哇……王爷对馨月好好啊！他去蛇岛求药是不是受伤了？” “要是王爷受伤了，那馨月肯定会很伤心！” “你这个坏人，后续呢……” 九公主看完之后双眼微红，显然被书中王爷对馨月的感情说感动。 第一册的时候，他们就是欢喜冤家，可到了第二册的开篇，两人之间的感情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馨月意外受伤中毒差点毁容，需要用到非常特别的药物才能治疗，王爷为此豁出性命地去寻找药物，她怎能不感动呢？ 拍了拍李明远的手臂，可她又不敢真的用力，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李明远呵呵一笑，将檀木盒子放在桌子上，道：“这就是王爷要给馨月找的神药，本宫说过要给你试试的，拿去！” 那精致的盒子一看就很贵重，一想到这就是王爷要找的神药，九公主有些不敢相信。 传说中的神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这家伙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上钩。 她才不这么笨，绝对不会上当的，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盒子看。 “你可是答应过我，说要帮我试用美白护肤的药膏的。” 李明远加重了语气，盯着九公主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让九公主有些意外，原来这就是坏家伙口中说的那东西。 她也不是喜欢抵赖的人，既然答应了，就很自然地拿起了檀木盒子，笑脸盈盈地打开盒子闻了一下。 淡淡的荷花香很好闻，但那带点灰色的泥糕状的东西有点渗人，她乃是千金之躯哪敢随意往脸上涂抹。 “欣儿，过来一下。” 李明远唤来了正准备给他端晚膳的欣儿。 也不管欣儿是否反对，用手弄了一块灰泥就涂抹在欣儿的脸上，欣儿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躲避，任由他涂抹灰泥。 看欣儿这么乖巧，李明远声音柔和道：“不要动，这是面膜，可以洁净皮肤，让你的皮肤更加水嫩。” “我不动。” 欣儿一动不动，就那样靠在李明远的怀里。 在武德殿她倒是不怕被人看到。 猛然间，九公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想象的王爷和馨月两人在一起嬉闹，不就是这样吗？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嘟着嘴往自己脸上涂抹灰泥，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涂好了，然后呢？” 九公主年轻其实不用敷面膜也可以水嫩水嫩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时被欣儿和李明远两人秀了一脸，她当然很不舒服。 见她在赌气，李明远也不在意，笑道：“等面膜快干了，洗掉就好。” “哼……” 刮了李明远一眼，九公主气鼓鼓地在躺椅上躺着。 她恨极了李明远，这家伙每次都气她，尤其这次最过分。 明知道她很憧憬书里面的爱情，却还在她的面前眉来眼去。 半个时辰之后，九公主和欣儿脸上的灰泥干了，李明远亲自找阿古娜一起端来了温水，好让他们能够清理脸上的面膜。 阿古娜动作很温柔，轻轻地为九公主弄掉脸上的面膜，用温水擦拭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九公主的脸蛋变得水润丝滑了不少。 来到武朝京城后，九公主一直觉得自己的脸很干燥，但敷了面膜之后便没了这种感觉。 真的非常神奇，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那摸着自己的脸笑的合不拢嘴。 欣儿自然也是同样的感受，见到阿古娜后便拉着她让她也试一下，阿古娜本就非常好奇便没有拒绝。 其实这是欣儿的小心思，她不想让阿古娜觉得李明远偏心。 看出她的心思，李明远笑道：“放心！到时候都有份。” 真不是李明远小气，是现在还不是送人的时候。 要不是为了让小妮子做实验，他才不会随便拿出来。 “还有吗？” 九公主知道这面膜的效果后自然很想要。 可刚刚那一盒被用过了，她当然不会会拿回住处用。 只是缺钱的李明远就是一只铁公鸡，当即道：“刚刚送你你不要，现在又问我，等卖的时候再说！三百两！” “你……” 九公主气的不行，小脸鼓鼓的。 对于这种可爱的女孩子，李明远是真的忍不住想逗她。 说要银子只是开玩笑，但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表情。 没想到的是，九公主气了一会后似乎放弃了抵抗，解开自己的钱袋掏出一张银票，嘟着嘴道：“这总可以了！我才不占你便宜呢！” “一万两？” 李明远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会给这么多。 下巴一抬，九公主得意道：“我这是买了送人，你这家伙坏得很，每次都数量极少，我不早点交钱可能还买不到呢！” “你懂我。” 李明远笑呵呵道。 闻言，九公主翻了个白眼道：“呸，谁懂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九公主看李明远的眼神已然发生改变。 不是喜欢，也不是讨厌，更多的是好奇。 第156章 斗米恩担米仇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太学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无论是文人学子还是普通百姓，都被萧阁老的气魄所折服。 不收学费，甚至还提供所有需要的东西，这跟养了个老爷有啥区别。 不少人都想去试试，毕竟不用花一钱银子。 翌日。 很多人赶去太学想要入学。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张选拔通知。 按照萧阁老的意思，所有的学生都必须经过他亲自选拔。 于是，准备报名入学的人直接少了一大半。 萧阁老没有让李明远前往太学选拔学生的意思，毕竟这是他的工作，李明远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赚银子。 两日后。 太学开始招生。 李明远听说了也没有过去。 因为老师既然没叫他，就说明不需要他到场。 闲下来的时间，李明远便安心享受日光浴。 然而，就在李明远舒服躺着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高俅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太学有人闹事。” “闹什么事？” 抬了抬眼皮，李明远发现此时才开始招生没多久。 才开始招生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闹事，难道那些人真的不怕死？ 这可是皇帝亲笔御批的事，闹事就等于是打皇帝的脸，完全可以直接送官查办。 高俅表情尴尬道：“有人说既然是上学，为啥不准他们入读，撒泼打诨躺地上赖着不肯走！” “咳咳……” 正吃橘子的李明远猛烈咳嗽着。 这场面为何如此熟悉，好强烈的既视感。 麻蛋，这不就是现代常说的斗米恩担米仇嘛！ “走，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撒泼。” 李明远把橘子往嘴里一丢，整个人弹了起来。 太学是他出资创办的，他才是太学真正的主人，敢跟他闹事那就是嫌命长。 骑上快马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太学，远远地便看到有人围在太学门口。 “既然不要学费，为何我就不能进去读书？” “还说广收天下学子呢！我看就是你们吹牛的。” “今天要是不收我入学，你们也别想继续招生了。” 那是一个牛鼻子年轻人，一身肌肉很是健硕不像普通人。 在一旁还有不少人在吹口哨助威，应该跟这个牛鼻子年轻人关系匪浅。 天下人都知道太学是萧阁老的心血结晶，可他不仅不感恩，还出言不逊，丝毫没把萧阁老放在眼里。 此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李明远更倾向于后者。 所以。 他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驾！” 策马向前，直接从那人头顶一跃而过。 胡人的宝马很是高大，李明远坐在上面俯视那个牛鼻子年轻人。 “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一看是太子纷纷跪了下去。 刚刚还叫嚣不已的牛鼻子年轻人，一看是李明远，到了嘴边的脏话硬是咽了回去。 辱骂太子，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除非他不想活了。 “免礼，本宫听说有人在这里撒泼，是不是你？” 摆了摆手，李明远匍匐在马鞍上，看着那个牛鼻子年轻人。 不管他阿多么嚣张，此时看到李明远也不敢有半点嚣张气焰，要知道李明远的名声虽然变好了，但并不是说就真的没人怕了。 牛鼻子年轻人明显知道李明远不好惹，跪在地上激动道：“太子殿下容禀，小人是来参加太学招生的，既然是免学费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入学？” 好家伙，李明远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这么无耻的人。 看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和现代的时候那些无耻之人没有任何区别。 更让人无奈的是，还有不少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特么的，敢情开个学府就得白养你们？ “可曾婚娶？” 李明远笑着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地点头。 他不知道殿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必须得回答。 “你呢？” 翻身下马，李明远转头问向另一边的男子。 那人摇了摇头，他这个年纪想娶妻生子有点困难。 “哦……” 拖长声音应了一声，李明远迈着小步子来到牛鼻子青年的面前蹲下，淡淡道：“这位兄弟不曾婚娶，让你老婆照顾他几天如何？” “殿下，这如何使得？” 牛鼻子青年当然不答应，甚至还很愤怒。 哪怕是面对太子殿下，他也一定也不害怕，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是殿下胡乱说话，怎么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他一点也不担心。 在一旁看着众人没有起哄，只是有些不懂李明远的意思。 “怎么使不得？” 李明远眉头一抬，表情怪异道：“太学免学费，你就非得让人家收你，本宫让你老婆照顾一下这位大哥，不是一个理吗？” 这下众人明白了。 众人捂着嘴偷笑，就该用这种办法让无耻之人下不了台。 此时从太学大门走出来的萧阁老，也正好听到李明远整治胡闹之人。 面对这种胡闹的人，他其实也没想多费唇舌，可这一闹就是两个时辰，饶是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多出来理论一番。 可以出来就听到李明远的歪理，他的一肚子气直接消了，反而有些同情对方。 “这怎能混为一谈？” 牛鼻子青年很是尴尬，但死不悔改。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两码事。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太学不要学费教学生，而你却趁火打劫，这不就跟本宫说的差不多吗？你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 牛鼻子青年无言以对。 看他那憋屈的样子，不少人大呼过瘾。 面对这种无赖他们是真的没办法，跟他讲道理压根没用。 不讲道理又不能动手，所以他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李明远可没打算就这么饿放过他，冷笑道：“对，可能真有点不一样，让你老婆照顾这位大哥要给银子是！” “……” 牛鼻子青年面红耳赤。 就算他再怎么脸皮厚，遇到比他更无耻的李明远，他也只能认栽。 想骂不敢骂，想打打不过，只能把一肚子气憋住。 “好！” 看到牛鼻子青年败下阵来，不少文人学子齐声欢呼。 他们知道这个人是故意找茬，可他们却没办法应对。 就算是报官也没啥用，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唯有以牙还牙，才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屈辱。 第157章 还有谁 众人叫好，一般人都会很高兴很骄傲。 可李明远不会，他反而还有些愤怒。 刚刚你们干嘛去了？ 这会倒是知道叫好了。 “好什么好？” 李明远瞪了众人一样，无语道：“亏你们还是读书人，连个地痞流氓都对付不了，还指望进太学啊？” “……” 这话尖酸刻薄，可他们无话可说。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种地痞流氓他们也没辙。 可殿下骂了他们，他们也心甘情愿地接受。 至于萧阁老，此时已经默默地退了回去。 有太子殿下在，这些闹事的讨不到好。 懒得理会这些只会读书不会动脑子的读书人，李明远环视众人喊道：“刚刚本宫可是听说了，闹事的不止一两个，还有谁？” “还有他们！” 就算是读书人，那自然也是有火的。 所以，当李明远问及还有谁惹事的时候，众人齐齐指向一边。 现在有太子殿下为他们撑腰，他们自然是不带怕的。 这些人所指的，并非牛鼻子青年的同伙，而是站在一旁看戏的几位儒生打扮的学子，为首的蓝衣青年丰神俊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即便知道了李明远的身份，他却怡然不惧，可见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本宫看你长得俊俏，不像是缺钱的人啊！怎么？姑娘给你的银子不够花，还想来太学蹭吃蹭喝？” 李明远怼人从来都是往死里怼，这人长得这么帅肯定不是好人。 当然，李明远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有长相有才学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在满香楼的时候他见多了，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 “殿下说笑了，学生想要入学并非为了蹭吃蹭喝。” 那人忽略了李明远后半部分的话语，面色平静道。 来之前他就听说过太子殿下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换做一般人，怕是一句话就能让人气的直哆嗦。 “那就是为了泡妞！” 李明远脱口而出一个现代词汇，把所有人都整懵了。 他们知道李明远大概什么意思，可这个词却很新鲜。 那人呵呵一笑，问道：“请问殿下，此话何解？” “泡妞就是勾搭女孩子的意思。” 李明远一点也不尴尬，很直接地解释。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那人浑不在意道：“殿下，若是要勾搭女孩，京城美女数不胜数，我大可不必找太学，我是真心求学。” 这话和他的气质还是很搭的，瞬间便引起了不少少女的注意。 可李明远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李明远呵的一笑，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呢？” “回殿下的话，学生徐友年。” 徐友年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 当然，更让李明远吃惊的是，这家伙居然是江南云鹿书院的才子。 云鹿书院是谁开办的不用说也知道，全都在李明远的意料之中。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老王八张云鹿的学生啊！”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句粗鄙之语，众人纷纷侧目望去。 那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正是前些时日轰动京城的贺曦章。 这些日子以来，贺曦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不少人找他画画。 之前错过了太学的创办典礼他可是很懊悔的，得知今日招收学生，丢下画笔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果然，好戏已经上演。 徐友年听到有人辱骂自己恩师，当即冷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不当人子的武朝十大画师之一贺曦章啊！” “你他娘的骂谁不当人子呢？” 贺曦章听罢大怒，撩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他是个暴脾气，除了他敬佩的人谁都不怕。 这话也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水患的缘故家乡被淹，父母和祖辈的坟地被水冲走了，这确实是大不孝。 可这是天灾，他就算想补救也没办法，甚至连个牌位都没能留下啊！ 李明远笑了笑，道：“不要生气，不当人子顶多就是不孝，像他这种甘当人子的，那才是为天下人所耻笑。” “哈哈……殿下所言甚是！” 贺曦章咧着嘴大笑，连忙作揖表示感谢。 不孝就不孝呗，反正他两袖清风无牵无挂，如今已是孤身一人。 比起甘当人子，他这都不算事，果然还是殿下骂人够狠。 “……” 徐友年脸色铁青又不敢发作。 对面是当今天子，此等侮辱性的言语说出来就是杀头之罪。 所以，徐友年面色平静道：“素闻殿下才学惊人，徐某不才想讨教一二。” “来啊！” 李明远点头丝毫不慌。 在他的背后，那可是有着无数名人撑腰。 只要不是《汉书札记》中的，他随手就能拿来用。 “学生有一上联：两猪共一槽。” 徐友年很不友好，开口就是骂人。 可就算知道是骂人，李明远也不能拿身份压他。 这是在比试才学，讽刺本就是文学的一部分，没什么不对的。 倒是贺曦章有些恼怒，看样子想要直接冲过去干一架。 围观的众人更是脸色大变，为徐友年的大胆感到震惊。 骂太子是猪，这可大逆不道之罪，真不怕砍头啊！ 不过他们不担心，以太子殿下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这货肯定要被羞辱致死。 李明远摇了摇头，啧了一下嘴道：“好好的何必动气呢？让本宫对你一句，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一绳牵两羔！” “好！” 贺曦章笑的很夸张。 众人起初还没反应过来，随后皆是偷笑不已。 两羔是何人？ 张之栋，徐友年啊！ 张云鹿牵着这两头羊羔嘛！ “……” 徐友年知道李明远有才学，只是没想到居然这般才思敏捷。 京城和江南千里之遥，他不知道李明远的诸多英雄事迹也属正常。 可明知道李明远让国子监三才的钱文轩都佩服，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居然还敢跟李明远对句。 围观的学子拍手称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李明远跟人比才学。 往日里那都是道听途说，是真是假很难说，可刚刚的那一句对子却让人心服口服，难怪萧文圣会辅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是假装的，这些年他们都错怪殿下了。 第158章 你不行 本来呢！ 无论是对句还是作诗，那都是为了助兴。 可这些所谓的才子却当做是用来彰显才学的方法，李明远着实不敢恭维。 笑了笑，李明远淡淡道：“徐公子，还有吗？” 这是激将，却也是狂妄，他压根没把徐友年放在眼里。 他的老师也不敢正面跟自己作对，区区学生也敢站出来？ 应该不是张云鹿授意的，但也应该知道，所以张云鹿乐得看戏。 “沿江山上响钟鼓，惊动螃触虾公。” 徐友年傲气十足，岂会这般轻易认输。 此上联依旧是讽刺李明远等人，说太学的创办不过是汇聚了土鸡瓦狗，并没能将真正有才学的人请来。 说的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话很伤人，尤其是对萧阁老这样的大仁大义之人，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在场的学子愤怒之情挂在脸上，恨不得将徐友年摁在地上打。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腰塘放水开闸口，活捉白条小鱼。” 下联很有意思，颇具乡土气息，众人起初还没明白过来。 不过也有不少学子想通了，脸上的笑容那是越来越灿烂。 至于徐友年更是面色铁青，这一次又是他输了，而且输的很丢人。 贺曦章虽是画师，但也颇具才学，此时已然明白了下联的意思，大笑道：“张云鹿名满高山腹中水墨若江海，而你却只学了半桶水就出来丢人现眼，何苦来哉？” “哈哈……” 众人顿时了然。 原来，李明远的下联居然暗藏玄机。 是了，下联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嘛！ 徐友年自以为自己厉害，可却不及其老师之万一。 前几日张云鹿和太子殿下遇上，最终也能没能讨到好，他这个做学生难道还能比老师厉害的多不成？ 讽刺之意这般明显，可谓是呼呼地耳刮子扇在脸上，徐友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昔日扬州如何，今日扬州如何，请君且自领略！” 自己被羞辱也就罢了，李明远这般明显地说张云鹿教出来的学生没本事，徐友年自然是很不服气的。 扬州乃是江南三州之一，也是云鹿书院所在的地方，它的变化之大众人有目共睹，短短二十年便已然成了武朝最富饶的州。 “前年金银若干，去年金银若干，劳您好生斟酌！”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李明远就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 扬州如何？ 繁荣昌盛又怎么了？ 那是张云鹿的功劳吗？ 扯淡，那都是因为贪才有人送钱财过去。 结果固然是好的，但真正赚满口袋的是谁不必明说。 “好啊！好……” 贺曦章就是传说中的气氛组。 要是现代人的话，他可能会一句“我曹”走天下。 没办法，李明远的下联真的是一针见血，把张云鹿讽刺的体无完肤。 跟徐友年的赞颂比起来，李明远的下联可谓是入木三分。 围观的学子惊呼不已，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奋笔疾书将李明远和徐友年的对子记下。 “这……” 徐友年眼角直抽，气的直哆嗦。 三个对子，每一个都让他气血翻涌。 他不是出不了对子，而是被李明远的对子吓到了。 见他犹豫的很，李明远笑道：“俊秀才，饱读四书五经，学得一身文采，太学门前雄心万丈，却不得踏进半步！” 如果说之前李明远的对子更多的是针对张云鹿，那这一上联便是讽刺徐友年。 必须得承认徐友年确实很有才学，只可惜空有一身本事却得不到太学青睐，难道这真的是因为他才学不够吗？ 当然不是，而是太学所教的根本就不是才学，他应该去国子监才对。 可就算是国子监也不会要他，因为他是云鹿书院的人。 “……” 徐友年张了张嘴巴，一时间想不出下联。 跟在徐友年身边的人，此时全都脸色难看。 论才学他们不及徐友年，自然也没办法对出对子。 此时被众人看着，他们感觉很不是滋味，想退走又丢不下面子。 看出了徐友年对不上，李明远耸肩道：“前祭酒，熟记道德纲常，育有半山桃李，清廉底下捞钱无数，竟未曾捐出一厘！” “噗” 徐友年气的一口血喷出。 若是能反驳，他或许不会气急攻心。 可李明远所说的全是事实，这么多年来张云鹿从未拿出过一分一厘救助百姓，即便是以他的名义捐出来的，那也是他学生出的钱。 被李明远的下联这么一说，徐友年当然再也无法忍受。 “哈哈……” 看到徐友年吐血，贺曦章当即大笑。 其他人倒是含蓄了不少，他们也不敢真的大肆嘲笑。 毕竟这是张云鹿的学生，张云鹿的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李明远摇头道：“不过是比试才学，却吐了几两血，徐兄这又是何必呢？” “啊……” 悲愤地低吼一声，徐友年直接昏了过去。 有这样的下场那都是他自找的，没有人会同情他。 太学可是萧阁老创办的学府，而且还是由太子殿下出钱，就这样他还敢来闹事，居然想进太学学习，压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太学广开大门招收天下学子，入学条件自然是很苛刻的，要知道老师给予学子的入学条件可是。” “怎么？你们只想着占便宜，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不是符合条件。” “若是你们能回答本宫一个问题，别说是让你们入学，就是让你们当老师都行。你们可要听好了，木材燃烧之后还剩什么？” 李明远看向闹事的那些人，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们。 木材燃烧，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问题，至少对于现代人而言是这样的。 可现在是古代，所以他们不可能知道答案，但这又是最常见的例子。 所以，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大的羞辱！ 一看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明远冷笑道：“本宫知道，你们有些才学，但你们说不出一二，便不符合入学条件。你们不行，懂？” “……” 被李明远呵斥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他们可以继续胡搅蛮缠，但在李明远面前根本无用。 比起那些讲道理的学子，李明远的道理可要深刻的多，他们甚至无法招架。 有了李明远这么明确的怒骂，要是他们还敢反驳，那招呼他们的可能就是高俅手里的刀子了。 第159章 太学五大学科 有了李明远的干预，再也没人敢随便闹事。 这些人本就是跟张云鹿有关的学生，他们来闹事倒还有些根据，换做其他人怕是要直接扭送官府。 最重要的是，李明远已经明确表示这次的招生得按老师提的条件来。 所以，他们就算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招生一共有三天，为的便是让萧阁老能够对每一个学生进行考核，只有他同意入学的才可以进入太学。 第二天的时候，萧阁老找到了李明远，让他单独再开一个招生处。 可李明远懒得去，随手便写了个考核的题目，让高俅粘贴在招生处的门上，只要能答对就可以入学。 还是昨天他说的那个，木材燃烧之后剩下写什么。 答案李明远已经写好，交给其他人进行比对就好。 结果第二天一整天，没有一个学生能答对。 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有人答了出来，这让李明远很是震惊，武朝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化学天才不成？ “不是，你刚刚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李明远听着高俅的汇报，被他说的名字给吓了一跳。 高俅有些疑惑道：“殿下，那个人叫孙正！” 原来是国子监三才之一的孙正。 不是说还得半个月才回京城吗？ 这才过去不到十天！ 怎么就回来了呢？ “男的女的？” 李明远是真的很好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孙正是男是女高俅并不知道。 就如同之前国子监学生说的那样，他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了。 不过也还好，明天太学第一批学生的开学典礼上，他可以看到这个叫孙正的，虽说《霸道王爷爱上我》也是明天开售，但李明远相信沈骓和李清淩不会弄出什么问题。 翌日清晨。 李明远早早便换上了冠服，要去参加太学的开学典礼。 路上他特意绕道去三味书屋前看了看，果然有很多人早早排队等着买书。 这一次依然有精装版，但多了一个普通版，普通版售价三两银子一本。 面膜并不急于售卖，因为还需要书籍的广告来发酵一段时间。 当李明远来到太学的时候，入学的学生早已在太学的庭院里坐好。 此次一共招到了一百位学生，这还是算上了九公主以及匈奴王子，至于其他国家派来的学生有的还在路上。 说到匈奴王子，李明远也是无奈，他每天望眼欲穿地看着，就等两千万两黄金到来，他好带着温室之法回去邀功。 不过萧阁老已经按照李明远的意思跟他说清楚了，武朝这边会手把手教会匈奴派来学习的人，至于要多久还需看情况。 “？？？” 走进太学之后，李明远忽然发现学生之中有两个奇葩。 其中一个是九公主，她竟然真的女扮男装混了进来。 这个就不说了，最过分的是另一个人，从头到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木乃伊。 如此奇葩的装束，不用说李明远也知道他就是孙正。 李明远觉得国子监三才，根本就是三朵奇葩，都很独特。 “太子殿下！” 太学的这些学生看到李明远便跪下行礼。 他们满脸感激，因为萧阁老和李明远给了他们一展身手的机会。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甚至都算不上文人，但萧阁老就是选中了他们。 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李明远笑道：“都起来！在太学没那么多规矩，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这里的学生。” 此时此刻他感慨万千，招收的这些学生年纪跨度很大。 年纪小的只有十来岁，年纪大的恐怕已经年过半百了。 “殿下，您来了。” 萧阁老此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太学的腰牌。 尽管腰牌是木质的，但可以看到这腰牌的做工很细腻，上面雕刻的龙凤花纹很清晰，寓意太学的学子都是人中龙凤。 跟着萧阁老身后的是一些还俗的僧人，抬着一个木箱子走到了大殿前的空地上。 “老师请！” 李明远站到一边，好让萧阁老能面向太学的新生。 对此萧阁老倒也没有客气，走了两步后邀请李明远一起入座。 虽说太学没有高贵低贱之分，但李明远终究是太子，理应保持对他的尊重，所以与他一同入座才是最好的。 这是礼制的问题，李明远也只能遵守，和萧阁老一起坐在大殿前的空地上。 当然，所谓的坐是盘膝坐在蒲团上，台阶下的学生也是一样，倒也算是做到了保证众人的平等。 “老夫很高兴你们能来太学，想必你们肯定都非常好奇，太学到底会教你们什么。” “太学的学科目前设有五个，术数、地理、生物、方术以及药学。” “术数大家都知道便不再多说，其余四门由殿下来为你们解释。” 萧阁老可没有什么文绉绉地演讲词，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这些学科是李明远和萧阁老商量好的，也是目前武朝最需要的。 坐在台阶下的学生全都竖起了耳朵，这才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 李明远挺直腰杆，一脸认真道：“各位同学，我就先托大为你们介绍太学所教授的这些学科是什么以及其意义。” “首先是地理，可能你们心里会想地理无非就是山川大地这些，但那不过是地理的冰山一角罢了。” “可能你们不知道，武朝已经在户部成立了一个勘探局，这个部门会在武朝境内对矿藏进行勘探，而这就是地理的一部分……” 最先提及地理有李明远的小心思，为的便是让众人能快速接受太学的学科。 勘探矿藏只是一部分，地质勘探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毕竟谁也不知道天灾会何时降临，有备无患才是最好的。 因此，李明远在讲述的时候引经据典，让众人深深为之着迷，原来地理也有这么多让人惊叹的小故事。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便是地震，他们知道这不是什么鬼怪作祟，但万万没想到李明远会提出地面之下是大地运动。 大地运动导致山川河谷的诞生，也会导致河流改道，很多以往发生的难以解释的事情其实都和这有关。 当听到这样的观点时，众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当真是匪夷所思。 第160章 为武朝崛起而读书 所谓的大地运动，指的当然就是地壳运动。 这种在现代初中就学到的知识，甚至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却让武朝的学子大为惊叹。 科学，确实有着难以想象的魅力。 “原来地面下也在运动啊！” “可不是么？以前我听老一辈的说山在长高我还不信呢！” “太神奇了，这就是地理，我们要学的吗？” 对地理好奇的学生此时已经躁动了起来，他们都非常震惊。 以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今天居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尤其是刘逸，他本就对地理这一块很认真的钻研，得知地壳运动之后，他忽然想到是不是地下的运动，就是导致火山喷发的原因。 看到学生反应如此大，萧阁老非常满意，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太学初期选择的学科就是武朝最需要的，所以他很担心学生是否能接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东西，其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 “地理可以让我们更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也可以让我们去享受天地的馈赠。” “同时，与之相关的生物，才是真正能解决武朝沉疴旧疾的好办法。” 李明远借助地理带来的热情，将之传递到了又一重要的学科上。 生物，对众人而言并不陌生，毕竟无时无刻都在接触有生命的东西。 只是他们还不了解，生物这个学科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了地理带来的震撼，生物这个学科只是被提及，便让不少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学生竖起了耳朵。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哪怕一点吵闹声。 “相信大家也听说了，老师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水稻选育可以让水稻获得更多优良的特性。” “这其实就是生物的一种，就好比选育优良的马匹，以及通过选育获得更好的树种。” “由小见大，既然这些都能实现，那是不是可以应用到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上呢！我们也应该想象是如何实现的，这就是我们要学的生物。” 李明远的解释并不深奥，因为这都是日常可以看到的事实。 不仅如此，甚至很多都是以前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可以通过不断地研究获得答案，这也是学习与探索的乐趣所在。 此时此刻，对生物很感兴趣的学生全都双眼放光。 未知，生物充满了未知，是比地理还要让人好奇且知之甚少的学科。 不知道的越多，意味着他们能发现的越多，叫他们如何不激动呢！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习，因为他们知道，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唯有抓紧每一刻每一个时辰，才能为后继者积累更多有用的知识。 “明日开始，我会带你们一起选育水稻。” 萧阁老满脸微笑，他对这事其实早已等不及了。 水稻的幼苗此时已经从各地运来了不少，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些水稻进行选育，争取获得更多的杂交品种。 “太好了！” 想学生物的学生激动地欢呼着。 这让其他的学生很羡慕，毕竟这是跟着萧阁老一起学习。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对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坚定的。 剩下的方术和药学，便是其他的学生所在意的，他们此时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满脸迫切地看着李明远。 看出了他们的急切，李明远笑道：“说起生物就不得不提药学，因为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学科，尤其是药学对生物有着很大的依赖性。” “我们都知道，药学对人体的研究已是很久很久了，但从未有人将两者真正结合起来研究，以往我们都是继承了前人的经验而已。” “学习药学，我们首先要了解的便是人的身体，而人的身体这一块便是生物的范畴，比如我们都知道人有心肝脾肺肾，甚至知道它们的作用……” 李明远说到医学，他自己也是非常激动的，因为这非常关键。 古代阻碍经济发展的一个很大因素，便是人的寿命普遍不高，而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战争，一个是粮食，然后是医疗水平。 战争很难避免，但解决了后两个问题，那必然可以让国家富强。 国家强大了，拳头才够硬，狼子野心的国家才不敢发动侵略战争。 所以，李明远在说药学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知识，用最简单通俗的例子告诉众人。 尽管他知道这些人可能比他懂得多，但他提出来的问题却让人很是在意。 就好比酒为何可以用来清洗伤口，原因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前人的经验，而药学要学的便是找出这些经验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未知秘密。 “……” 有药学基础的人，此时全都激动无比。 这是他们未曾设想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和激情。 没有欢呼声，只有沉默，他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研究透测。 说完了药学，李明远紧接着便说起了方术，满脸笑容道：“方术的本质是研究某样东西经过某种变化是否变成了新的东西，就好比我问你们的那个木材燃烧的问题。” “能坐在这的，都是答得比较接近的。人虽然不多，但你们的成就必定会流传千古。” “大家都知道，草木燃烧之后留下的灰可以用来做肥料，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可以做肥料呢？” 化学是李明远读书那会最喜欢的，因为它的趣味性很强，而且给人的神秘感，不亚于那些所谓的未解之谜。 草木灰，这是古时最常见的肥料。 和窖肥是一样的，当然还有粪便之类的。 面对这个问题，一般人根本回答不出来。 没有化学这个体系，以及生物这个学科之前，人们更多的是凭借经验，而不是科学的认知去做事。 可那个浑身缠满布带的孙正，却用低沉的声音道：“草木灰能做肥料，便说明草木灰中含有对作物生长有益的某种东西，而这种东西会残留在作物之中，燃烧之后形成灰。” 她的声音很小，但李明远却因为跟她靠的比较近，听到了大概。 “……” 这下轮到李明远目瞪口呆了。 也太强了！这都能想到？ 真不是穿越过来的？ 第161章 我干的 至此，李明远将五大学科说完了。 在场的一百个学生都很激动，尤其是九公主特么兴奋。 匈奴王子的话此时很震惊，他深知这些学科若是真的能培养出人才，那武朝必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崛起。 对手崛起便意味着他们将会被打压，一时间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过想到自己也能在这里学习，他倒是看开了些。 这之后比的便是各国的人才，看谁更聪明啦！ 萧阁老很是感慨，实在没想到李明远居然懂这么多，但他也没有追根问底的想法，殿下的能力很强这边足够了。 “好了，今天的开学典礼就到这了，大家先去熟悉一下自己的住所，以及被分配到的学科！” 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开学典礼，介绍完学科直接原地解散。 学生们依次领取腰牌，上面有他们所属的学科，不用浪费什么时间。 其实也很好理解，萧阁老并不是那种喜欢搞排场的人，简单直接才是他的做事准则，要是说阴谋诡计那得另当别论。 整个武朝都在萧阁老的眼皮底下，发生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就算是三姐也不见得比萧阁老的眼线多。 只可惜萧阁老虽然是李明远这边的，但并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帮李明远。 作为太学临时处所的兰若寺，如今已经改造完毕。 学生的住所在东南角，男女各一栋，但内部都是一样的，因为这本就是僧人的睡房，睡房里靠墙有两张长长的通铺。 九公主本来是出于好奇和好玩才女扮男装，一看到是这样的住所，当即跑到李明远身旁哭着闹着要单独的房间。 不等李明远伸出手指，九公主熟练地掏出银票。 她熟练的样子，让在一旁的欣儿感到一阵心疼。 殿下可真够坏的，把人家小姑娘给祸害成啥样了。 “欣儿，你带九公主去她的住所！”李明远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银票，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一开始九公主还没反应过来，等她想通的时候李明远早已没了踪影。 其实这住所就是给她的，可那个坏蛋居然骗她银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气的九公主，磨了磨牙吃，一副要给李明远来两口的样子。 跑开的李明远，此时找到了国子监三才之一的孙正。 他也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而且还是远离其他人的。 没办法，这人太另类，在国子监就是如此。 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箱子和包袱，李明远直接傻了眼。 好家伙，这是搬家呢？ “殿下找我？” 正在箱子中间的缝隙中查看的李明远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神一看，原来是孙正正抱着一口箱子往屋里走。 这没看出来，他看起来很单小，力气倒是很大。 “刚刚你说草木灰是草木生长所需要的肥料，你如何知道的？”李明远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试探，所以选择了单刀直入。 孙正将箱子放在地上，舒了口气道：“我做过实验了啊！这有什么难的？” “实验？” 李明远此时的惊讶无以复加。 能想到这些本就已经很厉害，没想到他居然还用实验证明。 见李明远那惊讶的样子，孙正继续道：“我听说殿下前些时日，给所有人上了一堂生动有趣的方术课，找到了可以生成碱水的金属？” “对，那是……” 闻言，李明远便准备解释一下。 然而，孙正却淡淡道：“那金属，是我提炼出来的。” “……” 李明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苦苦想要找寻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更让人无语的是，对方还说金属钠是他自己亲自提炼出来的。 要知道金属钠的提炼方法一般都是电解法，其他的办法很难办到，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懂得利用电！ 天呐！ 这也太恐怖了！ 他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李明远此时真的不敢相信，武朝居然真的有化学知识达到这种地步的人才。 “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次远行的时候，在一处山谷中看到雷电轰击一处水洼，然后出现了一些银白色的金属，所以我才能提炼出这种金属……” 听着孙正的解释，李明远差点就想给他跪下，这样的观察力和动手能力绝了。 不要以为这很容易，这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可孙正用事实证明了他能办到。 “你提炼的，难道你知道如何利用雷电？” 李明远很是震惊，但还是强人震惊询问对方。 利用雷电，这种事情要是能做到，那孙正绝对是化学天才。 他的聪明才智李明远早就有了了解，可真正让人心服口服的，还是今日所听到的匪夷所思的真相。 “是啊！为了利用雷电，我可是想了不少办法，殿下您也知道雷电的妙处？”孙正同样很惊讶，没想到李明远居然也对雷电这么感兴趣。 李明远摇了摇头道：“没，就是觉得雷电的威力很大，应该有些用处才是。” “殿下猜的一点都没错，雷电的用处确实很大，但可遇不可求啊！” “雷电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利用起来不容易，我也是通过好几根铜柱才终于将雷电的威力减小到可以利用的程度。” “现在我最好奇的便是雷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奈何能力有限想不到。” 声音低沉的孙正说了一些石破天惊的话，可他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如果是以前，李明远肯定会以为对方是疯子，但现在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想到利用雷电的他或许不是第一人，但确实实现了的他绝对是武朝第一个。 “殿下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实验，看能不能创造出雷电啊？”孙正的话让李明远冷汗涔涔，这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说创造确实不合适，但以古代人的科技能力来说，倒也可以这么说。 发电可没那么容易，发电机哪有那么容易弄出来，李明远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所以，李明远摇头道：“既然你都说了很难，还不如把目光放在简单一点的东西上，比如找到可以为作物提供养分的肥料，这不是更有意义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孙正一拍手恍然大悟，蹬蹬蹬的跑回了房里。 这并不是在掐灭伟大发明的苗头，而是做能快速见效的事。 以孙正的能力说不定真的能发明出化肥来。 第162章 你好毒 孙正回到屋里后许久没有出来。 这绝对是一个天才，所以李明远也没有打扰对方。 研究肥料的事交给他就行了，反正他一个人也可以，要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他肯定回来找自己的。 太学今日没有课。 所以，李明远回程时准备顺道去三味书屋。 可就在他回到集市的时候，却发现街上有一群人在抗议。 他们围着的是沈家万货行，而这些人正是周边的杂货铺老板，以及在街上售卖胭脂水粉的小摊贩。 “沈骓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不算完！” “滚出来，胭脂水粉有毒是不是你说的？” “断我们财路，这事必须给个交代！” 有人很冲动，也有人想着要跟沈骓讲道理。 他们将沈家万货行堵得死死的，别说是做生意了，连路都没法通行。 在场的商人老板并不知道沈骓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然他们也敢这么乱来。 不过李明远很意外，沈骓居然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这是打算把美容市场垄断？ 商贩和店铺老板的叫骂声，已经引来了无数好奇的人，尤其是那些购买胭脂水粉的女人，此时一个个都害怕极了。 要是胭脂水粉有毒，那她们岂不是被毒害了好些年？ “你们说清楚，是不是真的有毒啊！” “要是有毒，你们这可是谋财害命！” “快说，沈老板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些女人和沈骓不熟，可他们相信沈骓不会信口开河。 以沈家万货行的信誉，他们不至于无的放矢，胭脂水粉肯定是有问题的。 面对一群女人的质问，这些商贩和店铺老板也是百口莫辩，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胭脂水粉有毒。 群情激奋的不止是他们，同时也让他们的顾客群体很是恐慌。 若是不尽快证明胭脂水粉是否有毒，他们的生意很难做下去。 “……” 正当他们准备辩解的时候，沈骓从店里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佣人，他们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一些胭脂水粉，而胭脂水粉的旁边放了一些纸张。 “你可算出来了，捏造胭脂水粉有毒是何居心？” 商贩和店铺老板的最前面，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满脸怒容。 他是京城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最大老板，众人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带头大哥。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恶狠狠地盯着沈骓，压迫感还是很强的。 沈骓面对众人的怒火，不紧不慢道：“对，没错啊！我说实话怎么了？顾老板，你可不能因为卖不出胭脂水粉了，就怪我多嘴啊！” “你这是多嘴的事吗？啊？” “你这是造谣，断人财路！” “今天你不给个说法，那我们只能去见官了。” 顾老板就是带头的那个华服中年人，他此时已经气的想打人。 作为胭脂水粉这一行的领头羊，每年都能赚不少银子，可沈骓这么一闹，他估计得赔不少银子进去。 已经有不少人找他退货了，有毒的胭脂水粉谁敢买？ “要说法是！行……” 沈骓笑了笑，让佣人把东西拿到前面来。 那两个盘子被放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结果，并没有什么让他们意外的东西，仅仅只是普通的胭脂水粉。 “呵呵……沈老板，你拿出胭脂水粉，难道要以身试毒？”顾老板哈哈一笑，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普通货色。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 此时，李明远已经大致明白了沈骓的意思。 真正重要的不是那些胭脂水粉，而是旁边放着的纸张。 不得不说沈骓确实很有商业头脑，而且老奸巨猾。 李明远也没想露面，便和欣儿等人一起藏在人群中。 “诸位，若非有确凿的证据，沈某也不敢乱说。” 沈骓拱手，拿起盘子里的纸笑道：“这些是沈某找京城内有名的医师，对胭脂水粉是否有毒进行验证后得出的结果。” 将纸张放在顾老板的手里，沈骓又拿起另一个盘子里的纸张。 一份一份地交给那些闹事的商贩和店铺老板，他甚至懒得跟他们争论。 用事实说话，这才是最让人信服的，他做事向来都是以德服人。 纸张上详细记述了胭脂水粉对皮肤的影响，那可都是有名的医师亲自做的验证，结果就是用完之后皮肤变得又黄又干还长痘痘。 验证的周期不长，也就只有一周这样，但结果却毫无争议。 胭脂水粉对皮肤有很强的刺激，存有一定的毒性，若是长期使用会导致体质下降，伴有一定的精神恍惚以及烦躁易怒。 “这……” 顾老板和其他的商贩以及老板瞠目结舌。 他们当然会怀疑有名的医师，但必须相信的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给沈骓面子，而作出这种得罪天下商人的事。 古代的胭脂水粉中含有铅粉，这也是导致铅中毒的主要原因，所以沈骓直接说胭脂水粉有毒并没有毛病。 只是这用心是真的毒，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是打算狠捞一笔啊！ “我不信，这肯定是你伪造的。” 有人不服，质疑沈骓伪造验证结果。 想法倒是很不错，既没有得罪有名的医师，还让沈骓有些难办。 商贩和店铺老板纷纷点头，皆是认为这是沈骓掩人耳目的办法。 然而，沈骓却笑道：“真假与否，请各位在场的小姐以及夫人，比对一下纸上所说的中毒症状，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冷笑一声，沈骓从顾老板的手中拿过纸张。 也不管这些商人是什么表情，直接发放到了在场女人的手里。 当看到上面记录的症状后，她们全都脸色大变，直接破口大骂！ “好啊！你们这没良心的，竟然真的卖有毒的东西给我们！” “要不是有沈老板，我们还要一直蒙在鼓里，要被你们活活害死啊！” “赔钱，不然这事没完，我一定要让我相公将你们法办！”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些有钱的夫人和小姐，她们背后的男人惹不起。 如今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们自然是怒火中烧了，甚至直接动手抓住商贩和店铺老板的衣服撕扯。 这些老板毫无办法，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敢跟她们作对啊！ “……” 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恶狠狠地看着沈骓。 这人好毒啊！ 难怪前些时候起沈骓便没有售卖胭脂水粉了。 分明就是想好了要坑他们，简直无耻至极！ 第163章 持续发酵 面对女人们的质问，这些老板哪里敢说个不字。 这次的亏，他们只能认了，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于是，京城出现了极为搞笑的一幕，所有的胭脂水粉店都排起了长龙，无论是贵妇还是千金小姐，纷纷前来讨要说法。 一夜之间，京城的胭脂水粉店全部倒闭。 御书房内。 武宣帝看完奏章，也知道了这事。 他嘴角抽搐一脸无奈，这些胭脂水粉店可贡献了不少税收，可说倒闭就倒闭了。 更要命的是，这会影响整个武朝，甚至导致武朝的税收大幅减少。 “陛下，这沈骓做事固然鲁莽了些，但也情有可原！” 刘丞相为沈骓说话，也并非是真的据地沈骓没有做错。 勘探局的事也算是刘彰欠了太子一个人情，自家儿子刘逸倒也有了个去处，而且还非常有前途。 太学的一门学科叫地理，其中就涉及勘探的事。 他忽然觉得自己脸上很有光，因为自己的儿子就是这方面的天才。 “朕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人做事很有意思。” 武宣帝哈哈一笑，道：“俗话说无奸不商，他不会无缘无故做好人的，这里面肯定有着天大的阴谋。” “阴谋？” 刘彰很是不解。 打压同行他信，可这阴谋从何说起。 “最新一册的《霸道王爷爱上我》你可看了？” 武宣帝仰起头，一脸得意之色，他总算是有了一个强于刘彰的地方。 一直以来刘彰辅佐武宣帝，那可都是事事先于洞悉真相，并想到了解决办法。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赢一次，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额……臣没看。” 刘彰其实也是想看的，毕竟这是一种新的文学形式。 作为文人他当然是想一睹为快的，可奈何放不下架子。 武宣帝哈哈一笑道：“所以你才不知道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阴谋就藏在书里。” “哦？” 此时，刘彰来了兴趣。 书写得好他承认，可像这样把阴谋写在书里，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仅很新鲜，还很吊人胃口，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武宣帝坐直，一脸得意道：“书里有写这样一个剧情，说是书中的女角馨月中毒，差点就要毁容了，于是王爷便去寻药给她治脸……” 说到这里，武宣帝停下了，之后的说与不说都可以。 以刘彰的聪明头脑当然能猜到所有，毕竟剧情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 刘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难道太子殿下是借助这书的影响力，继而推出要售卖的胭脂水粉不成？” “丞相就是丞相，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嘿嘿一笑，武宣帝感觉很骄傲，因为这是他儿子用的诡计。 不说别的，单是这借助书籍推广商品的手段，便足以让人惊叹。 《霸道王爷爱上我》的火爆程度已经无法想象，从上缴的税收就可以看出，这书已经火的一塌糊涂。 光是这些天上缴的税银，便已经有几十万两，这赚钱的速度堪称可怕。 若是新的胭脂水粉开卖，武宣帝已经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跑来。 而这些刘彰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这般惊讶。 如此手段，根本不敢想象啊！ “太子殿下厉害啊！” 刘彰赞叹不已，心服口服。 以前他是反对李明远的，可现在却敬佩的很。 哪怕太子殿下有些不学无术，但绝对是智谋过人的天才。 “陛下，殿下此举不仅对武朝冲击很大，其他国家也不好受啊！”刘彰想到这里，不仅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别看武朝现在被冲击到了，导致很多商人血本无归，但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 胭脂水粉不止是武朝的人在用，很多手武朝影响的国家也钟爱于此。 所以，其他国家受到冲击之后必然也不会好受。 “不止如此，武朝还能大赚一笔。” 武宣帝眼睛发亮，仿佛看到了数之不尽的金子。 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一脸无奈的表情。 胭脂水粉的事说大不大，可要是各国借题发挥，就会认为是武朝的阴谋诡计，到时候恐怕会惹来麻烦。 最重要的是武朝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好东西，各国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 别看他们好像没有动作，天知道他们在私底下有怎样的动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武宣帝自然是很担心的。 可想到能赚银子，他就不想这些问题了，反正要打就打他也不怕，武朝打仗就没怕过，大不了玉石俱焚。 刘彰此时已经想到了这些，脸色凝重道：“陛下，殿下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 “朕知道，如今太子锋芒毕露，是福是祸很难料。” “不过太子智谋过人，肯定不会给其他国家攻打武朝的借口。” “先看着！武朝也不怕他们……” 武宣帝知道担心也没用，而且他也不想再让太子变成以前的样子。 看得出来李明远有自己的想法，搞出这么多事也是有意为之。 若是真的有敌国想打武朝，他肯定也能想到办法解决。 “怕倒是不怕，就怕殿下又要卖国了。” 刘彰暗暗叫苦，对李明远的手法已经很是了解。 将武朝发现发明的东西跟别国换金银固然没问题，可这也是强大别国的大好事，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要是李明远知道刘彰的想法，他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懂我啊！”。 在刘彰和武宣帝讨论这事的时候，胭脂水粉的事还在持续发酵。 短短的三天时间，整个武朝便掀起了抵制胭脂水粉的浪潮。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后沈骓又杀了个回马枪，说是只有惨了铅粉的胭脂水粉才有一定的毒性，这差点没把那些已经退钱赔款的商人给气死。 “我你大爷的！” 所有的商人破口大骂。 这三天可谓是度日如年，甚至已经把胭脂水粉全都丢掉了。 结果他来这么一出，他们的心在滴血，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当然这并不是沈骓故意这么做的，而李明远交代他的事，这也是为了消除人们对胭脂水粉的恐慌和抵触。 你说这事好！ 它让众人亏的差点连裤衩子都没了。 你说不好！ 它又给了众人做生意的希望。 第164章 面膜问世 胭脂水粉有毒的事就像是暴风雨一般席卷了武朝。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便让武朝的不少商人经历了大喜大悲。 前一天还赔的连裤衩子都没了，后一天就迎来了天的转机。 “哼，就算有的胭脂水粉没毒我也不敢用了。” “是啊！真的太可怕了，这两天没用胭脂水粉，我皮肤都便好了好多。” “要是书里王爷找的神药是真的，你们说那该多好啊！” “……” 《霸道王爷爱上我》这本书的热销，意味着看到广告的人不计其数。 如今，胭脂水粉有毒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万千少女和妇人都心有余悸。 在这样的情形下，书里描述的那种可以解读的神药，自然也就成了少女和妇人最想得到的东西。 然后，武朝各地突然有人打起了这样一个招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霸道王爷爱上我》书中同款面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售价三百两银子一盒……” 吆喝声是从一个小商贩那里传出的，但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至于这个商贩是谁，附近的人基本全都认识，竟然是书店的老板。 这下众人就很好奇了，很想看看这所谓的面目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这样的一幕，在武朝各地都上演着，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京城里，三味书屋也推出了这款面膜。 按照李清淩的说法，这款面膜是跟沈家万货行一同研制的，绝不存在有毒的问题，而且李清淩还是亲自用过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邀请了满香楼的姑娘来站台，让所有人能亲眼看看这面膜的用法，以及它所拥有的的想过。 台上的姑娘可都是三十好几的大姑娘了，皮肤已然没有年轻时候的光泽，但使用了面膜之后却明显能看到水嫩了不少。 紧致水嫩的肌肤，连皱纹都少了一些，这让人非常惊讶。 三百两银子的售价很贵让人望而却步，但武朝的有钱人多得很，即便沈骓准备了将近三万盒面膜，依旧在半个时辰内被抢购一空。 面膜的成本不低，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一盒，可即便如此也血赚了一笔。 除掉缴纳的税和给知识产权局的保护费，李明远又血赚了最少五百万两。 皇宫内。 不少妃嫔都在讨论面膜的事。 她们都买到了，毕竟李明远特别交代过，不能让这些有钱的主买不到。 所以沈骓可是特意留了一千盒给她们，并且还送了一些给朝中大臣的女眷。 可以说面膜的问世直接轰动了武朝，直接带动了一波经济。 一盒面膜大概可以用一个月，所以留给沈骓的时间很充裕。 高端市场自然是没问题了，但中低端的市场沈骓也没打算放弃，他决定通过降低各种名贵原料的比例，制作出效果稍次的面膜。 通过压缩成本来获得效果还行，但价格实惠的面膜。 “好神奇啊！我的皮肤真的变好了。” “是啊！暗斑都变淡了呢！” “痘痘也消了……” 面膜的效果好不好，用过自然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的技术当然没有现代的好，但胜在原料的质量很高。 如此一来，效果自然是很让人惊喜的，用过的都能感受到。 尤其是皇宫内的妃嫔，此时已经笑开了花，仿佛回到了少女的时候，她们纷纷结伴赏花精神了不少。 为此，她们还和皇后一起举办了赏花会，甚至还邀请武宣帝一起。 武宣帝很是意外，这些年来后宫已经很少举办赏花会了，今日一听便开心地去了。 当看到后宫妃嫔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个个如同妙龄少女一般时，武宣帝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皇后面带微笑，笑脸盈盈地看着武宣帝，她已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在。 至于那些妃嫔，有的才三十出头，如今用了面膜之后如出水芙蓉一般，如少女一般纯净却也成熟诱人。 “……” 武宣帝眉头一皱，感觉腰子有点隐隐作痛。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们为何这般高兴。 原来，这是找回了年轻的美貌啊！ 猛然间，他忽然有些期待了。 他相信太子肯定能懂的。 翌日。 御书房内。 武宣帝无精打采。 “陛下，昨晚没休息好？” 刘彰不明所以，便开口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就很是尴尬。 武宣帝连忙摆手道：“不提也罢，人老了。” “陛下可曾听说面膜的事？” 刘彰看武宣帝扶着腰，恍然大悟。 他没有继续追问，却说起了面膜。 这可是大事情，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以沈骓的经商能力，此刻怕是整个武朝都已经知道了面膜。 武宣帝叹了口气道：“丞相，难道你家妻妾没有让你看到面膜的效果？” “咳咳……这个……” 刘彰老年一红，这话题有点尴尬。 要说为什么，他此时坐着就不想动。 “太子做的好事啊！你说未来武朝会不会有更多的孩子诞生呢？”武宣帝固然觉得这事说起来脸发烧，可又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刘彰尴尬点头道：“仅靠面膜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粮食紧缺的问题得以解决，那便很有可能。” “对了，听说国库收到了沈家万货行和三味书屋送来的一笔税银？” 感觉话题有些尴尬，武宣帝急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最关心的事情。 银子，这才是武朝现在最缺的，匈奴那边说好的两千万两黄金，如今还在运来的路上，起码还得等上一些时日。 况且温室制作之法虽然有了，但萧阁老还未开始正式制作，若是没办法制作出来，那这笔银子也只能看着。 “回陛下，一共收到近四百万两。” 刘彰说到银子的事就很高兴，实在是太多了。 要知道以往的时候，武朝一年的税收除去用度之后几乎没有剩余。 如今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有数百万两银子入账，往后国库怕是空虚不了了，甚至他们还得想办法把银子花出去。 “那太子岂不是赚了不下千万两？” 武宣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来他打算用太学的费用让李明远费点心思，可没想到的是，才半个月的时间他便解决了这一切。 “陛下，太子赚的银子太多不是好事。” 刘彰眉头紧皱一脸凝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他的神情，武宣帝也知道怎么回事。 “无妨，有些事他得自己解决。” 武宣帝笑了笑，一脸平静地说道。 太子的位置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别看现在好像是李明远一路高歌，背地里的阴谋诡计早已开始布局了。 第165章 水稻和玻璃 面膜赚钱了，李明远一点也不惊讶。 至于五皇子和三公主，他们现在压根就闲工夫管这些。 五皇子忙于练兵，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如今局势虽然紧张，但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可他却像是在忙于备战。 三公主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整天在永宁殿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关于边境和武朝境内的一些情报，李明远每天都有收到。 各国的反应还算平静，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 “奇怪了，怎么没有向武朝提出交涉呢？” 李明远综合最近得到的情报，忽然感觉很疑惑。 按理说武朝弄出了水稻选育以及温室制作之法，各国都会和武朝进行交涉，以此来获得一定的权益。 可事情却很是反常，就好像有人安抚住了他们一样。 对此不闻不问的态度，分明就是想等武朝有了成果然后再来抢夺。 这样的想法固然很好，但若是没有人从中谋划，各国不可能出奇的一致，毕竟李明远可是明确表示了跟匈奴的合作。 “殿下，您怎么了？” 欣儿看到李明远一脸愁容，关心道。 摇了摇头，李明远一脸担忧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情况很不对。” “情况不对？我们不是赚银子了吗？” 欣儿当然不懂这些，她又没什么情报来源。 在她看来李明远现在可谓是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对他很敬佩。 对此，李明远倒也没有否定，而是淡淡道：“我说的并非这些，而是武朝和各国之间的情况不太对。” 直到这一刻，李明远才终于明白为何五哥对自己不闻不问。 原来他所看着的敌人在边境以外，敌国的威胁远胜于自己。 至于张云鹿和王成文两人，他们就是五哥放出来的狗，有他们对付自己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五哥自己动手。 “难道是各国想对武朝动手？” 欣儿的想法很大胆，而且非常合理。 别看现在各国平静，其实他们早就铆足了干劲。 可李明远不担心，只要他们还图谋武朝的东西，那么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 看来自己卖国卖的还不够狠，必须要给各国来一记更猛的药。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明远还是有办法逐一击破的。 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匈奴，看来温室制作之法得尽快完成。 水稻的选育急不来，就只能靠老师慢慢研究了。 而且温室一旦弄好，也可以为老师的研究提供便利。 “这倒不至于，但确实很危险。” 李明远也不想欣儿太担心，便笑道：“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我相信殿下！” 欣儿笑了，她不会怀疑李明远说的话。 只要是他说的，她会无条件的相信。 闻言，李明远也只是笑了笑。 有些事，真不是他能控制的。 “……” 李明远眼眸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霸道王爷爱上我》这本书已经打开了市场，而且已经火遍武朝了，有知识产权局的存在根本不需要担心盗版。 所以，李明远直接来到了太学。 玻璃的制作也是太学要研究的一个方向，只能由李明远亲自上阵。 因为萧阁老要去研究水稻的选育，这方面他比自己要更有优势。 毕竟玻璃的制作武朝也有不少能工巧匠，萧阁老早就选好了人，能工巧匠和学生是完全分开的。 太学其实也算是一个研究机构，可以为武朝研究不少东西。 玻璃的制造李明远不用过多参与，因为那些老师傅都是很有经验的人，尤其是可以制作透明玻璃的老师傅也被请了过来。 那是一个六旬老人，须发皆白，此时正通过手指查看锅炉内的温度。 说起来当时李明远也是扯虎皮的，没想到武朝真的有这样的能人。 “太子殿下！” 当他看到李明远的时候，急忙从梯子上下来行礼。 周围的师傅也纷纷行礼，这让李明远很不好意思。 可礼制如此，他只能笑道：“各位老师不必多礼，制作琉璃要紧，以后见到我也不用这般行礼。” “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继续干自己的活。 他们对李明远为何来这里并不关心，他们的眼里只有属于自己的工作。 制作玻璃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时刻关注熔炉的温度，以及各方面的影响，否则制作出来的玻璃可能有气泡，又或者易碎易裂。 “草民顾云喜斗胆问一句，不知殿下来此是否是为了透明琉璃而来？” 顾云喜便是那位六旬老人，他是这一群师傅的领头人，由他来答疑解惑再合适不过。 他可是知道的，太学就是太子殿下一手支撑起来的，哪怕现在看到了本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太子殿下有这样的本事。 诚然，李明远做出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但他总觉得这些的背后有萧阁老的影子。 会这么想的人不止是他，可以说武朝上下这样想的人不计其数。 李明远见他一脸质疑的表情，笑着点头道：“温室制作之法的关键便在于你们制作的透明琉璃，否则便无法实现。” “殿下放心，透明琉璃自然是可以制作出来的，请看……” 关于玻璃的事难不倒顾云喜，他一脸自信地领着李明远到一旁观看。 在一旁的木架子上，竖着摆放了一些炼制好了的透明玻璃。 说是透明，但也不是现代那种完全透明的。 “透光不错，有七八成了。” 用手放在中间，隔着玻璃看，能看到比较清晰地轮廓了。 李明远对此很满意，毕竟完全透光的玻璃，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 听说过制作温室这事的顾云喜，自然很想为萧阁老尽一份力，所以拍着胸脯保证道：“殿下尽管放心，完全透明的琉璃我一定做出来！” “没事，这样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就行。” 微微一笑，李明远知道这样的玻璃已经很好了。 有了玻璃，那么温室的主体便需要木匠来操作，而这也在萧阁老的计划内，可以看到在不远处就有木匠在制作框架。 温室并非越大越好，所以萧阁老的想法是制作三丈宽三丈长的温室。 在太学的后山有一个采光很不错的菜地，可以制作差不多十个温室。 而这些温室，全都是萧阁老用来做水稻实验的，这让李明远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阁老已经想到了隔绝外在因素影响。 第166章 插不上手 温室的制作需要大量的木材，通过榫卯可以实现无缝连接。 当然，为了牢固还得打上铆钉，如此才能确保温室不被强风破坏。 最主要的还是要防止冰雹之类的自然灾害，毕竟玻璃很是脆弱。 木匠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工作，主体部分的承重柱已经弄好了，横梁之类的也已整齐地堆放在一边。 当李明远和顾云喜一同走来的时候，木匠工的负责人急忙迎了上来。 “小人冯定宇，见过太子殿下！顾老好！” 木匠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古铜色的肌肤配合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个狠人。 现在的天气可不算热，但他却光着膀子干活，一手一根可以抬起两根横梁。 笑着让他起身，李明远满是好奇地四处张望，想看看进展情况。 顾云喜点头道：“萧阁老交代的事办的如何了？殿下是替萧阁老来查看的。” “回殿下的话，温室主体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正在做放琉璃的木框，萧阁老说要尽可能减少玻璃之间的缝隙，殿下这边请……” 冯定宇领着李明远等人来到工房内，房内摆放着不少装琉璃的木框，可以看到琉璃之间的缝隙确实很小。 两块琉璃之间的缝隙只有小指指甲那么宽，纯手工状态下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再小就可能出现断裂的情况。 木匠工的手艺很好，每个木框几乎一模一样大，而且他们的动作极快，李明远不禁感叹了起来，古代的匠人实在是厉害啊！ 不过，这木框放上玻璃后要如何防水呢？ 李明远看着木框，淡淡道：“琉璃和木框有了，可京城马上要迎来梅雨季，防水才是最大的问题。” “殿下大可放心，安放琉璃的时候我们会铺好棉絮，并以桐油浇筑缝隙，即便是暴雨下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漏水的。”冯定宇咧着嘴笑道。 别看他年纪不多，可木匠的手艺活却没的说，十来岁便已是一把好手。 如何防水那是他们早已烂熟于胸的技艺，像这样重要的温室更加不例外。 李明远也不是很懂这些，笑着点头道：“你们可都是老师亲自挑选的师傅，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是大实话，见到这些匠人之后，李明远便不在担心温室的事。 萧阁老年逾八十，人生阅历比李明远丰富的多，做事自然也稳重些，考虑地非常周全。 可以说萧阁老本就是打算水稻选育和温室制作一起干，而且他还打算两手抓。 “大概多久可以建好温室？” 李明远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了手。 专业知识他不如人，整体规划萧阁老也已事先告知了众人。 于他而言，能做也只有跟匈奴王子扯皮了，或许赚钱才是他该做的事。 “这得看顾老的琉璃要多久，温室的主体大概需要半个月。”冯定宇对于自己的工作，那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顾云喜抚须一笑，道：“如今炉灶已有四个，每日可制造最少二十块琉璃毛胚，后续还有淬火等工序，而一个温室所需的琉璃不下三百，怎么也得半个月！” “如此说来，只需半个月便能做出温室？” 李明远有些惊讶，这制作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不过匠人的数量也多，用时不长也可以理解。 “差不多，最多二十天。” 顾云喜呵呵一笑很是自信。 武朝的人，难道就比匈奴人差不成？ 他们能做出那么好的琉璃狼王，武朝自然也是可以的。 只要给他时间，他甚至可以做出更好的，完全透明的玻璃。 “殿下放心，我们绝不会给武朝丢脸的。”冯定宇笑得很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跟匈奴国的约定他们自然也听说了，毕竟这只是没对外宣布，有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他们是萧阁老请来的人，告知他们事情的重要性很有必要。 李明远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干得这么好他也只有鼓掌加油。 转了一圈之后，李明远带着欣儿他们准备离开。 可就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李明远却突然折返回去找顾云喜，神情激动道：“顾老，不知道您是否认识打铁的好手。” “认识几个。” 顾云喜有些意外。 铁匠在武朝不缺，但要说称得上好手的却不多。 也就他这种老手艺人才知道武朝什么地方有打铁的好手。 “能否请顾老写几封信，让他们来京城为我办事呢？”李明远如今最迫切的需求就是找到几个好铁匠。 为什么？ 因为他要锻钢。 古代冷兵器时代，一件削铁如泥的兵器可比一个好将军重要。 若是能部署万人以上的精锐，那绝对可以横扫战场。 以一当十并不是什么神话，装备的碾压绝对可以办到。 顾云喜见李明远如此认真，便应道：“殿下放心，书信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要是不来我便亲自去请！” “多谢顾老！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尽快！” 李明远不知为何心里很焦躁，似乎隐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可他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毕竟现在一片风平浪静。 郑重感谢了顾老，李明远和欣儿乘坐马车回宫。 此时，顾云喜也察觉到了异样，急忙赶回住所把书信写好，然后交给信使快马加鞭地送了出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萧阁老正一脸凝重地坐在书案前。 他手里拿着的是密报，而且还是红绸带密报，这说明此次的密报内容为最高级，相比黄绸带和蓝绸带，红绸带说明至少造成了一人死亡。 跟三公主的情况不同，萧阁老的情报来源更多是源于朝廷以及各势力的内部，无需向外打听便可以详细知道内情。 “近日，京城走失者百余人。” “其尸骸藏于郊外各处，五皇子与三公主的手下亦有伤亡！” “京城异动频繁，望老师多加保重！” 寥寥数十字便将京城的暗潮汹涌说的明明白白。 萧阁老为此很是担心，因为他知道这应该是针对太子殿下的行动。 武朝越是平静则越危险，暗地里发生的事情永远不可能曝光天下。 “五皇子三日前受伤，手下亲卫损失百余人！” “三公主手下情报人员折损众多，诸多线索中断！” “匈奴押送金银的人还需十日到京城，塔格玛亲自押送！” 这些都是红缎带的密报，是绝密中的绝密，哪怕是武宣帝也不一定知道全部。 揉了揉眉心，萧阁老呼吸有些颤动，他很想提醒太子殿下，但这一关必须由太子自己发现并扛过去才行。 第167章 又遇刺杀 塔格玛是谁？ 若是李明远听到了，他也会想起这个人。 武朝和匈奴之间已经很久没打仗了，但这个叫塔格玛的人却依旧名扬武朝，只因他凭借一己之力将匈奴王送上王位。 他是当之无愧的匈奴军神，武朝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镇国大将周志雄。 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亲自押送金银来武朝，其目的可想而知。 回宫路上，李明远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是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而此时的时辰也很耐人寻味。 午时三刻。 犯人砍头的时候啊！ “殿下！” 高俅喊了一声。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李明远已了然于胸。 刚刚让自己不寒而栗的，是杀气！ 毫不掩饰的杀气，可见对方是视死如归的死士。 否则只是为了暗杀，完全没必要暴露自己。 “吁” 高俅停下了马车。 骑马跟在马车后的高首更是把手摁在了刀柄上。 至于随行的十来个亲卫，此时也是做好了防御。 马车停靠的位置很特别，靠近高墙，可以减少所需防御的范围，但这也是有坏处的，那就是李明远现在所处的地方较为偏僻。 透过马车上的窗子，李明远大致也看出来了。 他对高俅这样的做法很满意，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准备刺杀的死士，他们可不会顾忌路上的行人。 “殿下……” 欣儿很害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的那次刺杀依旧历历在目，当时若不是有月魁在，他们恐怕难逃一死。 可这一次呢？ “别怕……” 李明远笑了笑，将欣儿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这样并不能让欣儿的担心和害怕减少，但李明远也别无他法。 是因为有恃无恐就大意了吗？ 当然不是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疯狂。 死士和刺客不同，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亲卫如临大敌一般将马车护在身后，敌人还没有出现便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毕竟能散发出那般恐怖杀气的人，绝对是顶尖高手。 像这样的杀手，其背后的势力大的吓人。 “嗖” 突然破空声传来。 高俅和高首最先发现。 “保护殿下！” 高俅大吼一声便跳上马车，高首则挡在没有遮挡物的一侧，两人挥动长刀将射向马车的箭矢悉数斩落。 “噗” 精钢打造的箭头十分锋锐，射入墙壁毫不费力。 若非两人挡住了这些箭矢，李明远会被射成马蜂窝。 那些亲卫的实力也很不错，面对疾风骤雨一般的箭矢，他们也只有几人受了轻伤，但他们的情况却不太好。 可以看到他们的脸色由红润变得铁青，最后直接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口吐白沫，不到三息的时间便断了气。 “有毒！” 高俅两兄弟惊呼一声脊背发凉。 对方实在是太狠毒了，居然连毒都用上了。 说来也怪，一轮箭雨偷袭之后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嘭” 正当高俅疑惑之际，一个黑衣人从高墙之后飞跃而来。 来人身手了得婉若游龙，如此高绝的轻功十分惊人。 那人一刀劈下，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力道之大让人震惊，高俅举刀抵挡却被这一刀直接震碎脚下马车的顶部。 “咔嚓” 马车车顶碎裂，高俅和那人一同跌入马车中。 高首一看情势不妙，先一步来到马车走将李明远和欣儿救出，险而又险地躲开了。 可就在他带着两人下了马车的瞬间，一只大手穿过高墙掐住了他的脖子，竟是硬生生将他从高墙中间拽了过去。 高墙应声倒塌，李明远和欣儿这才看到高墙背后的院子里有一个手拎大锤的壮汉，而高首被他单手提起如同鸡仔一般。 “噗” 说时迟那时快，在壮汉准备用大锤敲打高首的时候，高首轮转长刀割裂了壮汉的小手臂成功让对方松开了手。 可这也激怒了对方，壮汉抡起大锤便杀向高首，那对大锤每一个重逾百斤，锤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面对这样凶悍异常的对手，高首哪里敢硬碰，只能一边退一边躲。 “殿下快走！” 亲卫们训练有素，当即护着李明远撤离。 这里距离城门很远，根本来不及过去，所以他们按照以往周慕白的吩咐，算着时间向正在街上巡逻的巡防军跑去。 同时，其中一个亲卫掏出一个烟花筒准备求援。 “噗” 可就在这时，一柄长剑枭首而过。 来人是一身儒生装扮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温文儒雅，但手里滴血的长剑却让人胆寒。 众亲卫一看来人身手了得，当即留下几人断后，只让两人带着李明远和欣儿逃离。 可这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如入无人之境，一息之间便留下一地尸体。 高手杀人就是这般果决，不给你丝毫活命的机会，一剑封喉。 “……” 还未跑远的李明远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翻江倒海。 他终于意识到了为何会如此烦躁，原来就是因为他们。 京城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仿佛就像是有人修了一堵墙，将所有的风霜雪雨挡在了外面，而李明远就那样舒舒服服地干自己的事。 有对手吗？ 有的，张云鹿就是了。 可他算得上真正的敌人吗？ 不算，敌人其实在国门外。 李明远不能死，死了就会造成武朝动乱。 所以三姐和五哥这些时候以来的沉默，并非是对他不闻不问，而是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的事情，外敌让他们无法分心啊！ 也正因为想到了这里，李明远干脆停下了脚步，任凭欣儿如何呼喊他都没有动。 来人是真正的死士，他们没想过能活着离开，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加掩饰，那穿着儒生衣物的中年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带欣儿走！” 李明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给亲卫下达了命令。 尽管亲卫有些不解，但服从命令是周慕白和月魁一直以来放在第一的训诫，所以他们直接将欣儿打晕扛起就跑。 他们知道，欣儿不可能抛下太子，只能选择这种办法，而且他们必须叫救兵，否则这次殿下必定凶多吉少。 “……” 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看着李明远，就那样一步步逼近。 和电视剧的话痨反派不同，他只想杀了李明远。 他的眼神很冷漠，看着李明远仿佛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 第168章 玉面书生 面对这种无情的杀手，李明远也很无奈。 哪怕他想拖延时间，对方也不会给他机会。 这就挺尴尬的，面对死亡的靠近李明远也很害怕。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本宫？” 不管如何，李明远姑且还是问了一句。 中年人没有回答，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来。 咽了口唾沫，李明远继续道：“本宫看你是儒生打扮，想来也是读书人，萧阁老是本宫的老师，你要杀我难道就不该报上姓名吗？” 面对这种无情的杀手，李明远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试探。 即便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回答，但多少还是能带来一些心理慰藉。 “玉面书生万玉楼！” 没等到对面的回话，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眼前一花，身穿浅黄色花裙的李清淩拦在了两人中间。 她对江湖事最清楚，眼前的中年人乃是武朝顶级杀手。 这样的杀手可不便宜，更何况还是杀太子，对方出的价钱绝对很高，而且还有详尽地杀人计划。 否则，他不会冒这么大险来杀太子。 “你怎么来了？” 李明远很疑惑，搞不懂她为何会来。 按理说这样的刺杀，绝不可能被外人知晓。 哪怕是亲卫去求援了，没道理这么巧遇到她啊！ “怎么？我救你来的，你不该感谢我吗？” 李清淩戴着面纱都能看出她此时幽怨的神情。 她对李明远感情有点特别，这让李明远很是害怕。 因为，他感觉这个女人有病娇的倾向，而且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执着，这种喜欢让人胆战心惊。 “你还是看着前面！” 李明远头皮发麻，这女人比杀手还可怕。 她来这里的原因他已不想知道，只要能保护自己就行。 至于该如何答谢她，那都是后话了，活下去才是现在该想的。 说来也怪，玉面书生万玉楼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李清淩用沙哑的声音道：“我……万玉楼从不杀女人。” 他的话有点不利索，甚至有点吐字不清，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读书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有着玉面书生的称号，着实让人费解。 “谁杀谁，交过手才知道！” 李清淩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拔剑便杀了过去。 她的轻功乃是一绝，当初跟武安侯王成文交手的时候李明远便见识过，即便王成文战力无双也没能奈何得了她。 再看现在，她飞檐走壁戏耍万玉楼，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杀招。 若非万玉楼足够小心，那被割裂刺穿的便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身体，这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眼前的敌人。 “铛” 剑与剑的碰撞，刺耳的声音接连不断。 两人的战斗让人目不暇接，他们出手太快了，李明远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出招，墙上那一道道剑痕，无不彰显着双方宝剑的锋利。 这是最真实的战斗，两人手里的剑已经出现了不少豁口。 “叮” 面对李清淩的一招挑刺，万玉楼以剑身挡住。 随即他便拔出藏在剑柄中另一把剑，他手里的居然是子母剑。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李清淩不闪不避，竟是一脚将脚边的剑鞘挑起，用手接住的瞬间把对方的剑装入剑鞘。 而后，只见她使出暗劲，手里的长剑向前一推刺穿了对方的剑。 万玉楼暴退数丈躲了开来，但他手里那柄长剑已然断裂。 “……” 只剩下一把短剑的万玉楼并未退缩，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李清淩。 这样的高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其实力之强胜过往昔交手的任何人。 此时，高墙之内的高首正与壮汉缠斗。 面对如此敏捷且不知疲倦的壮汉，高首只能避其锋芒等待机会。 不管对手多么强大，高首只要坚持到对方力竭便可以击杀对方。 再说另一边的高俅，他的对手十分难缠，和李清淩一样是个身法了得的高手，以至于他几番交手后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刺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周围已经围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但他们看到满地的尸体之后纷纷惊叫而逃。 这是必然的结果，刺杀就必须一击得手，拖得时间越长就越难完成刺杀。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一旦巡防军过来，那刺杀便彻底宣告失败。 “你还不走，留在这等过年呢？” 李清淩眉头紧皱，见李明远站着不动很是无语。 别看她占了上风，可到底有多少个杀手很难说。 要不是看到李明远要被杀了，她才不会跑出来阻拦，结果这人还在看热闹，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玉面书生杀了他算了。 “我走得了才行啊！”李明远很是尴尬。 其实刚刚他在看到那些瞧热闹的百姓时就打算跑，但在人群之中却看到一些腰间挂着刀剑的江湖人士。 后方街道的各个入口都有人把守，他能往哪里逃？ 为了杀他，这些杀手早已布局好了一切。 “他走不了，方圆五里都是我们的人。” 玉面书生对李清淩很感兴趣，所以多说了两句话。 这可不是他大发慈悲，而是为了扰乱李清淩的心神。 高手过招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身经百战的万玉楼怎会不知。 如今优势不在他，刷点小手段不算什么，杀手就该不择手段。 “……” 李清淩眼神一凝想到了什么。 方圆五里都是他们的人，这话固然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也不是不可能，想要办到也不是很难。 只要派人堵住路口，将前来救援的巡防军全部杀死，那这边便孤立无援。 这是连环杀招，为了杀李明远，他们的准备是真的充分。 “噗” 突然，一根箭矢没入墙壁之中。 毫无疑问这是杀手的箭，对方没有直接杀死李明远，而是选择了故意射偏，为的便是给李清淩造成压力。 就跟李清淩不知道杀手有多少一样，杀手也不知道李明远的身边还有没有护卫，毕竟身为太子的李明远不可能没有暗中保护的人。 “我曹……要不要这么狠！” 李明远冷汗直冒，是真的非常害怕。 表面的冷静可以伪装，但内心的恐惧却无法掩饰。 那支箭离他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对方的箭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李明远站在那一动不动，生怕对方再给他来一箭。 这次的刺杀完全超出了李明远的想象。 第169章 往北走 “嗖” 破空声再次传来。 李清淩心已乱，想将射向李明远的箭矢拦下。 数丈远而已，但此时此刻却显得遥不可及。 早已等候多时，就等一个破绽的万玉楼攻出一剑，这一剑迅猛异常，若是李清淩不躲必死无疑。 可若是她躲开，便不能搭救李明远，如何选择只在一念之间。 “你疯了！” 李明远见状惊呼一声。 然而，李清淩没有任何迟疑。 此刻的她憋红了脸，全力施展轻功，想要拦住这夺命的一箭。 在她的后背，那一柄短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脑勺，只需再前进一寸便能杀死李清淩，饶是万玉楼早已等待这一击多时，却也有些不忍心杀死眼前的女子。 不得不说万玉楼动了恻隐之心，李清淩对李明远奋不顾身的样子，让他早已忘记的某些事浮上了心头。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导致他的剑没有刺向李清淩。 同时也因为这瞬间的迟疑，一支钢箭贴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 “叮” 钢箭大半没入高墙，可见这一箭的威力之大。 万玉楼瞳孔骤缩，若非他刚刚的迟疑，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一箭太快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眼前。 想做到这般悄无声息，唯有一种可能。 双方放箭的时机一模一样，而且太子这边的人更胜一筹。 不仅要救李清淩，甚至还想杀了自己，当真是可怕啊！ 万玉楼失手了，他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必杀时机错过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李清淩此时已经赶上了，一剑将对准李明远眉心的箭矢击落，冷冷地看着箭矢飞来的地方。 长舒一口气，李清淩脸色有些苍白，刚刚她强行提气已经伤了肺脉，实力虽有所下降但还可以一战。 “噗” 也是李清淩看向对面的瞬间，那个藏在阁楼中的神箭手，被一支箭矢洞穿了胸膛，他到死都无法相信自己会死。 其实就在他射出必杀的一箭之后，瞄准他的箭矢便已经飞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放箭挡住了箭矢，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是双星逐月。 “……” 万玉楼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他震惊胜过任何人。 武朝能使出双星逐月的人可不多，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失去了神箭手的掩护，他知道此次的刺杀怕是很难完成了。 要怪只能怪他们的情报不到位，居然没有查到这个匈奴女子的存在。 救了李清淩和李明远的自然就是月魁，她的出现让两人都很惊讶。 “嗡” 搭弓上箭。 月魁可不会因为杀了对方的神箭手就放松警惕，她打算从远处配合李清淩。 可就在她拉弓的瞬间，一把长刀带着呼啸声向着她的头颅砍来。 快若流光的一刀避无可避，但月魁却一点也不惊慌，直接将手里的弓挡了上去，成功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刀。 如此一来，双方依旧是势均力敌。 真要说的话，反而是李明远这边占劣势。 万玉楼原本和李清淩旗鼓相当，但李清淩此时受了伤，若是两人拼死一战，恐怕最后死的会是李清淩。 “他是你什么人？你居然为他不顾性命？” 从远处收回目光，万玉楼看向李清淩大为好奇。 损失了弓箭手固然可惜，但既然那人已经出手，他也不是很担心，杀李明远的机会依然还有。 对他而言完成刺杀任务固然重要，但他更想知道李清淩和李明远的关系。 “我和他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他是我们完成大业的关键，所以他不能死。”李清淩调整了呼吸，此时已经好受了不少。 可肺脉受损导致她无法将气息运用到极致，如今实力只剩下八成。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她已经尽力了，李明远能不能活她不敢保证。 万玉楼摇头一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假话，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若只是利益关系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一会我拖住他，你往北走！” 李清淩看了李明远一眼，竟是带着诀别的意味。 哪怕李明远再怎么铁石心肠，此时也是心里发堵。 被女人保护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他居然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拼命，而且为他这样拼命的还有好几个。 月魁的到来说明亲卫应该也到了，周慕白估计已经带人杀了过来，而对方封锁了方圆五里范围，这一次恐怕会牺牲很大。 他没看到并不代表不存在，死人是必然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一次输光家底。 “我的人不会白死，我会让你们背后的人付出代价的。” 李明远放了一句狠话，转身便离开了这里，向北边跑了过去。 他的果断让万玉楼有些意外，但眼里却有着一丝敬佩。 明明自己处于劣势，竟然还敢放狠话，当真是有意思。 万玉楼没有追，而是一脸好奇道：“北边是我们封锁范围内最难突破的地方，你让他往那边走不是送死吗？” “你觉得，你们能完成封锁，是因为你们的实力吗？” 李清淩挡在万玉楼的前面，对之后的事她并不是很在意。 拦住万玉楼是她的任务，至于北边的事情，就交给别人！ 这一次的危机必须豁出性命，否则也没办法活着离开。 “我只管杀人，别的我都不管，但我不想杀你……” 万玉楼表情木然地说了一句，然后便靠着高墙闭目养神。 哪怕李清淩不知道万玉楼的算盘，但也知道他没有再战的意思。 她不敢走，一旦走开万玉楼便可能去杀李明远，如此一来她也会被拖住。 所以他们两个只能这么耗着，唯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李清淩不用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李清淩不用对方让着，提剑便杀了过去。 哪怕自己会输，但她并不打算耗着，这样毫无意义。 “唉……” 万玉楼叹息一声。 他并非怜香惜玉，只是有些羡慕李明远而已。 杀了李清淩未免有些可惜，她也可以成为像自己一样的杀手，只要太子死了就行，他很想找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基于此，万玉楼并没有正面应战，而是且战且退将李清淩引开，他可不想让那个使刀的混蛋杀了李清淩。 这可是他看上的人，他想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成为他活着的意义。 第170章 血染长街 李明远向着北边的街道跑去。 那些守在路口的杀手却无动于衷。 诚然，李明云确实在逃跑，但一个不会武功的太子能逃到哪去？ 方圆五里都是他们的人，想杀他随时都可以，所以那些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竟是想跟猫抓老鼠一般玩弄对方。 “……” 看到身后那些杀手，李明远眉头紧皱。 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却只是跟着后面。 然而，就在李明远疑惑的时候，一人一马却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周慕白？” 李明远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可李明远搞不懂是谁给了月魁和周慕白情报。 这些人要暗杀自己，绝不会这般轻易让人知道。 周慕白浑身是血，但并不是他的，应该是来的路上与人搏杀留下的。 翻身下马，周慕白单膝跪地抱拳道：“让殿下受惊了，卑职这就带殿下回宫！”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刚刚的战斗让他消耗了不少体力。 此时长街之上空无一人，那些民众得知有战斗的时候早已逃回了家中，至于那些商铺自然也是全都关上了门。 寂静的长街上，只有周慕白和李明远两个和一群杀手。 想逃谈何容易，周慕白一个人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你确定你打得过这么多人？” 李明远呵的一笑，突然一点也不紧张。 刚刚被这些人追着，那种压迫感和窒息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面对死亡没人能泰然自若，而且自己的人也可能伤亡惨重，李明远更加不安心，想到欣儿的安危更是让他焦躁。 可看到周慕白如此拼命地前来救自己，他释然了。 “不能！” 周慕白也很实在，不能就是不能。 哈哈一笑，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杀手，忽然大声喊道：“还请老前辈出手，本宫若是死了，恐怕您也不好交代！” 人一旦慌乱便会乱了分寸，刚刚李明远确实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保龙一族，保护的武朝的真龙天子，而自己现在是太子，只要自己没有做出让武朝动乱的事，他们也有责任要保护自己。 一众杀手听到李明远的话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可是早早封锁了这里，不可能有人能突破进来。 “继续往北走！后面有我！”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 这让一众杀手顿时慌了神，来人绝对是高手。 可对方居然说要一个人拦住他们十几个高手，着实让人感觉好笑。 所以，他们全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明远，就让他往北逃又如何？ “我曹，还真在啊！” 李明远心里嘀咕了一声。 然后骑上马扬鞭而去，留下周慕白一脸懵地站在那。 看到身后那么多杀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周慕白一阵头皮发麻。 “去帮高俅和高首！” 随后，他便听到了李明远的喊声。 之所以留下他，为的便是帮高求和高首。 他们两人面对的敌人可不简单，能坚持下来已是不易。 会意过来，周慕白当即跑开，通过刀剑碰撞的声音他大概知道位置在哪。 “杀了他！” 一众杀手哪里会让他如愿。 有几人拔出武器便向周慕白追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飞身上了屋顶准备追击的时候，却一个个从屋顶滚落下去。 在长街上准备追杀李明远的众人，此时全都身体一僵，一股阴冷的杀气将他们笼罩，他们甚至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股杀气太可怕了，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这杀气如同刀剑一般贴在自己的喉咙和心口，只要一动便会被割喉穿心。 只见屋顶站着一个老妪，她的手里有一柄泛着青光的宝剑。 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宝剑，刚刚被老妪解决的人，直至摔落在地才从喉部和心口流出汩汩鲜血。 “咕噜” 众人咽了口唾沫，冷汗挂满了额头。 他们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平日里做的便是杀人的勾当。 接下这单生意也是因为对方给的银子多，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不知道要杀的人是太子，直到真正动手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那时已为时已晚。 如今遇到这种让人绝望的高手，他们甚至想骂娘。 “……” 众人互望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人，刀口舔生活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死，但面对这种让自己无力反抗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敢与之交手。 于是，他们只是互望了一眼便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逃！ 现在他们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杀太子他们办不到了，保住命还能把钱花出去。 “唰” 十几个杀手很是默契，竟是直接四散而逃。 可站在屋顶的老妪此时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化作鬼魅飘然而至，从一个杀手的身前飘过便制止了他的脚步。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身体四分五裂，死状极为惨烈，血水洒了一地。 与之同路的另一个杀手毛骨悚然，拼了命地想往前跑，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腾空飞起，原来他的双脚已被斩断。 可他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头颅便已身体分离。 一切发生的太快，稍近一点的杀手吓得魂飞魄散。 太强了，他们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狼狈逃窜。 不管他们曾经是多么强大的杀手，面对这样的高手，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被吓破胆也不足为奇。 哪怕是杀手排行榜第一的人，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这个神出鬼没的高手。 “噗” 伴随着不断倒地的尸体，杀手一个个暴毙。 他们固然很强，可他们面对的是武朝最强利刃。 老妪保护武宣帝这么多年，杀的人不计其数，区区几个杀手她还没放在眼里，全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噗” 当逃跑的最后一位杀手倒地，老妪站定长舒了一口气。 从她提气出手到现在换气，已经过去了近十息的时间。 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正所谓一鼓作气便是这个理。 “……” 藏在远处看着这边的人一阵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二十位强大的杀手，被风卷残云般清扫干净，这份强大让人后怕。 还杀太子呢！ 他们自己都血染长街了！ 这分明就是怪物，那是人力能达到的境界吗？ 太可怕了，他们可不想送死。 第171章 没能得手 “嗒嗒” 马蹄声声声入耳。 李明远策马奔腾，根本顾不上别的。 此时此刻，他心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这次的刺杀，为何没有收到三姐的情报。 以三姐的情报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苗头，哪怕告诉他有异动，他也可以提前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且，月魁和周慕白的出现也很诡异。 难道是被人安排的？ “吁” 正在思考的李明远，忽然看到了一地的尸体，急忙勒住缰绳。 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大部分都穿着便衣，可从他们的虎口却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一般的练家子不可能练的满手老茧，只有军人才会如此。 想到周慕白便是从这边来的，他大致猜到了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身为少将军的周慕白，身边不可能没有保护他的人，此次他带着周志雄的兵来救自己牺牲不可谓不小。 刺杀自己的可都是高手，一个人对付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将士倒也不足为奇，人海战术在混战的时候没有太大的优势。 所以，这些老兵用的是围堵的战术，将一个个高手分开逐个击破。 正因如此，损失也是很惨重的，看着一地的尸体李明远脸色阴沉。 如果这一次依然是三姐和五哥的计谋，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为自己拼死的将士，为了让自己的安全牺牲这么多人，实在是有些冷血。 李明远没有继续骑马，而是徒步向前走去。 地上躺着的大部分是为自己牺牲的人，他绝不能骑马践踏他们的遗体。 血腥味浓烈刺鼻，李明远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景象跟炼狱无异。 “……” 走了一段距离，李明远看到前方围堵自己的杀手。 来人不多，只有五个人而已，但杀他已是绰绰有余。 面对这五个杀手，此时的李明远是另一番感受，害怕和恐惧早已不存在，有的仅仅只是无奈和悲伤。 生在帝王家真的太难了，他只是想轻松点活着而已，又何必把他逼上绝路。 保龙一族的人让他往北边走，恐怕就是为了给他看这些！ 如同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路也是血和肉铺就的道路。 “送太子殿下上路！” 五人为首的那个大块头中年人大喊一声。 他们同样浑身是血，而且已经杀红了眼。 作为跟周慕白带来的老兵手里唯一活下来的五人，他们是这一群杀手中实力最强的，但他们也是拼了命才活了下来。 只要拿下李明远的人头，他们往后便可以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至于会不会被武宣帝缉拿，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反正都是这么过来的。 “保护太子！” 突然，一声暴喝惊到了李明远。 喊杀的声音由远及近，巡防军和皇城禁军全都来了，人数之多让人咂舌，那黑压压的一片着实吓人。 饶是五人是历经生死大战的狠人，此时也是冷汗直冒。 面对这么多人，他们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挡得住。 “撤！” 他们倒是果断，见势不妙便直接逃跑。 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这个街道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后续赶来的禁军更是源源不断。 哪怕他们来几百个高手，面对数万装备精良的禁军，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 “禁卫军统领孙敬旗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巡防军统领万炳朝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来到李明远身边的禁军统领，以及巡防军的统领纷纷告罪。 并非他们不想前来营救，而是那些阻拦在外的人太过狠辣，那些才是真正的死士，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也绝不退缩。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将那些人杀个干净后再赶过来。 还好在太子遇险之前赶到，不然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贼寇都伏诛了吗？可有活口？” 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禁卫军和巡防军调动兵马绝对是最迅速的。 能阻拦他们这么久，这次的刺杀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若非李明远有人保护，恐怕真的会让他们成功。 禁卫军统领孙敬旗抱拳道：“回殿下的话，贼寇已全部伏诛，本想生擒几人，但他们却选择了自尽。” “知道了。” 李明远点了点头，道：“本宫的亲卫还在与敌人缠斗，你们随本宫前去帮忙。” 杀手会自尽吗？ 他自然是不信的，但幕后黑手的手下会让他们“自尽”的。 眼下唯一可能抓到的人，恐怕也只有高俅和高首对上的人。 想到这，李明远忽然想起月魁和李清淩都在与人战斗。 于是，他翻身上马带着禁卫军和巡防杀了回去。 周慕白、高俅、高首三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们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只可惜两名刺客已经服毒自尽。 至于李清淩没有踪影，李明远带人找遍了方园五里都没找到，这让李明远很是担心，直到在五里外找到月魁，他这才得知李清淩已经回去了。 月魁受了不轻的伤，脸色有些苍白，手里的双刀已然断裂。 “主人，很遗憾我没能留住他，他实在是太强了，而且若不是有人出手救我，我恐怕见不到主人了。” 说到这次的事，月魁很是惭愧，身为仆人没能为主人分忧让她很不好受。 尤其是自己的身手不如敌人，这让她很受挫，更不要提被其他人所搭救。 “没事就好！” 李明远微微一笑，安慰了一声。 今天自己的部下能活着简直是奇迹，如此规模的暗杀，他居然还能毫发无伤，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 唯有他自己知道，今日的刺杀应该也是有人做局，就如同上次的刺杀一样，为的便是做给外人看。 不过这次更凶险，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死的很惨。 此时此刻。 在远处的一处高楼上。 老妪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可曾试出对方的来历？” 看着前方的皇城，老妪问道。 白衣女子声音冷冽，毫无感情道：“这还用问吗？惊雷刀法，除了秦家还有谁会？这可是刺杀太子的重罪，要不我去灭了秦家？” “此秦家非彼秦家啊！” 叹了口气，老妪很是无奈。 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们终究还是卷土重来了。 只是这一次怕是不能让他们如意了，德妃的儿子没那么简单。 第172章 那有什么岁月静好 刺杀以失败告终，但却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武宣帝震怒无比，当即下令缉凶，誓要让那些刺杀太子的人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武朝势必会被翻个底朝天，江湖上的杀手和刺客噤若寒蝉，哪里还敢接生意，几乎全都封存了刀剑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朝廷内的官员对此事同样很愤怒，因为这无疑是打武朝上下的脸，堂堂太子在京城被人刺杀，还差点就成功了。 你说这事谁能忍得住，他们在朝堂之上纷纷献策，要将贼人五马分尸。 可以说，朝廷上下难得的统一。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明远，此时不仅没有在宫中，反而还带着周慕白来到了京城外的一处乱葬岗。 这事一处僻静的山坳，四面环山少有人知。 看起来有些年岁的乱葬岗，里面却立着一块块崭新的碑。 从遍地藤蔓的地上走进乱葬岗，穿过低矮遮眼的树枝，很快便出现了一块新的墓地，一看就是新挖没多久的。 周慕白神情肃穆，面对这些立着墓碑的坟，他的眼中喊着热泪，因为这些都是父亲手底下的老兵。 他们，全都算得上是周慕白的叔叔伯伯！ “太子殿下，这里一共有一千六百五十七座坟，加上今天的一百三十座新坟，那就是一千七百八十七座坟……” 抹了一把热泪，周慕白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坟地，那可都是他和一众老兵挖出来的。 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舍生忘死的战友。 同时，也是为了李明远而抛弃一切的臣子。 从德妃去世那一天起，为了保护李明远而死去的将士，便都会埋在此地，周慕白也是近来才知道这里。 一开始他也不是很理解，可看到李明远这些日子所做的事之后，他知道这些将士的牺牲完全值得。 “嘭” 李明远重重地跪在地上，给这些为自己而牺牲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心大受震撼，同时也非常难过，若是可以他并不希望这些人为自己牺牲，可这并非他能控制的。 镇国大将军周志雄，他为了完成对母亲的承诺牺牲了这么多老兵，李明远的内心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如何。 若非母亲向他请求，他绝不会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自己又不是他的儿子。 而这，恐怕也是周慕白心中最大的疑惑。 看到李明远这般尊敬牺牲的老兵，周慕白的心里倒也好受了不少，他们的牺牲并不是完全没有回报，至少太子殿下很感激他们。 李明远起身，从随行的月魁手上接过香烛，为每一座坟都上了三炷香。 本来他没打算让受伤的月魁跟着，奈何月魁不听，他也只能让她跟着。 至于欣儿她并没有什么危险，已经被禁卫军送回了武德殿，还没有醒。 “本宫的母亲，也就是德妃，她跟你的父亲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一边上香，一边为周慕白解惑，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做的目的，这也算是李明远对周慕白的推心置腹。 毕竟，他们之间也算是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还不容易断裂，只要李明远还活着，那周慕白就必然会守在他的身边。 就如同当年周志雄和武宣帝的关系一样，这也算是传承了上一代的关系。 只是周慕白比较耿直，听了这些话之后，他有些不敢相信道：“父亲竟然还跟陛下抢过德妃娘娘，难怪母亲常说她最恨的就是皇家人……” “理解。” 李明远尴尬点头。 试想一下，有那个女人会喜欢跟自己抢男人的人。 不过周慕白说完便脸色一变，毕竟李明远可是太子。 “我不是说殿下您和德妃娘娘，母亲恨皇家人是因为皇家太狠心了，父亲劳苦功高却被发配边疆，所以心里很不舒服……” 周慕白的解释让李明远差点笑出声，难怪他会这么耿直，原来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对皇家有所怨恨也确实可以理解，毕竟镇国大将军于武朝而言有着莫大的功绩。 可就是这样一位功臣，却在这十多年守在边疆，连回老家都只能是奢望。 “我懂，不过这也是为了你爹好。” 李明远摇了摇头，他知道武宣帝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边疆固然辛苦，可山高皇帝远，镇国大将军就是土皇帝。 武宣帝不让他回来，是真的为他好，做个土皇帝不好么？ “爹好不好没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爹会继续派老兵过来……”周慕白有话藏不住，说的那叫一个直白。 嘴角一抽，李明远很是无奈，这事他也已经想到了。 保护自己应该是周志雄对娘亲的承诺，李明远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所经历的安稳生活，其实是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才得来的，他的心感觉一阵阵刺痛。 死了这么多人，他若是还不为所动，那才是真的冷血。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别人替你负重前行这句话的意义。 武朝国富民强，安居乐业，这是大家都看到的表面现象。 另一面所展现的却是残酷事实，不仅是镇国大将军十几年没有回老家这一点，更有无数的忠魂埋骨他乡。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为我而死的人白白牺牲！” 李明远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做出让为自己牺牲之人感到骄傲的事。 武朝如今四面楚歌，因为李明远弄出来的事，让武朝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无数的人都在盯着武朝这块肥肉。 他们都很想在可口的时候将武朝吞下，武朝的危机已经刻不容缓。 看着眼前的墓碑，李明远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就好像他们都还活着，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一样。 “我相信殿下一定能让各国俯首称臣！” 周慕白对李明远是有信心的，因为他看到了太多的事情。 纵然道路艰辛，但总有一天会实现李明远的野心，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是多么伟大。 呵的一笑，李明远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那些无字墓碑，他发誓一定会让他们的死变得有价值。 他们的命自己会好好背负起来，绝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期待，武朝必然会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人民安居乐业，富裕丰饶的国度。 为此他可以背负起卖国贼的骂名。 第173章 苏文夜访 孤寂僻静的山坳里。 李明远和周慕白一直呆到太阳落山才离开。 离开之后，李明远吩咐周慕白要时常派人过来查看，以免这些为自己牺牲的老兵最后的栖息之所受到打扰。 平凡的伟大，往往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而这一片乱葬岗便是丰功伟绩的证明，他们都将会是武朝盛世的书写者。 回到武德殿时，已是到了深夜。 欣儿看到李明远回来哭的梨花带雨，红肿的眼睛说明她此前已经哭过，显然是太过担心李明远的安危。 “我这不是没事嘛！” 挤出一个笑容，李明远实在是笑不出来。 自从周慕白在他的逼问下带他去了乱葬岗之后，他的心情非常沉重，此时甚至都不怎么想说话。 可面对欣儿这样子，他也不忍心继续看她担心，这才强打起精神。 “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李明远抚摸着欣儿的头发，最后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一听他饿了，欣儿急忙从他的怀里离开，抹了抹脸颊的泪痕道：“殿下您等一会，我这就去跟阿古娜一起做饭。” 欣儿太单纯了，看到李明远没事便觉得真的没事，而事实上李明远此次大受打击。 当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会以为这天下就是风平浪静，可一旦看清繁华的背后是满地的尸骨和血泪，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更何况是李明远，他身为太子以为自己所做的事已经让武朝不至于被针对，可事实上那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而已。 今天要杀李明远的人是谁？ 各国的杀手只是一部分，真正可怕的其实是幕后策划的人。 首先得明白李明远一死，武朝必然会陷入动荡，毕竟太子之位的争夺又将直接掀起腥风血雨。 三公主和五皇子以及九皇子，终究还是要选出一个人来顶替李明远的位置，而这正是让武朝大乱的机会。 武朝一乱，萧阁老的太学所研究的东西便失去了意义。 反而会成为各国争相蚕食，甚至为此大打出手的好东西。 如此一来获利的会是各国，而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匈奴。 “殿下，苏文求见！” 正在李明远沉思的时候，高首却跑了过来。 这货别提多开心了，毕竟他终于顶替了他哥的位置。 两兄弟都有些没心没肺，高俅也好不到哪去，虽说李明远让他回家好好疗伤，可这会估计正在逛窑子。 对这两兄弟李明远是很感激的，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苏文为何会来。 “让他进来！” 李明远想不通，便打算直接问本人。 作为三姐的得力手下，苏文此次前来定有要事。 当苏文来到近前的时候，他竟然直接跪在了李明远的面前，这让李明远很是意外，闹哪出呢这是？ “苏文未能及时提醒殿下，实乃罪该万死！” 跪伏在地上，苏文很是自责，这次确实是他的疏忽。 本以为京城的耳目已将所有的事情看在眼中，谁知竟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李明远却不认为这只是没能及时提醒，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为了告诉那些打李明远主意的人，武朝并非好惹的。 因为设局的人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保龙一族不会让刺客轻易得手。 所以，李明远浅笑道：“苏老板何需如此，这事并非你的错。” “殿下误会了，苏文想说的并不只是刺杀的事。” 只是苏文要说的并非刺杀的事那么简单，他急匆匆进宫，其实是为了告诉李明远一些他刚刚才知道的事。 得知真相后，他是真的很震惊，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大胆了。 要知道他每天咳嗽不止，便是跟此次刺杀有关之人造成的。 “里面说话。” 李明远点了点头，带着苏文进入寝宫。 他知道苏文的身子不好，夜风微寒可不要着凉了。 再怎么说这苏老板待自己不错，理应好好接待才是。 屋内暖和不少，因为欣儿早已准备好了暖炉。 两人相对而坐，李明远给苏文到了一杯热茶。 苏文捧着热茶咳嗽了一声，身子微颤，道：“此次刺杀并非贼人一家之过，五皇子和三公主也参与了其中。” “继续说。” 抿了一口茶。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 就在刚刚他也想到了，这可能是三姐和五哥设的局。 苏文叹了口气道：“殿下您可知道五皇子受了伤。” “五哥受伤了？” 这事李明远倒是不知道，完全没听说。 他的情报网是三姐的，三姐给了消息他才能知道。 哪怕他调动情报网去查，查到的结果也不可能全部到他的手上。 五哥受伤这种事，五哥若是不自己说，三姐也不可能告诉他。 苏文一脸无奈道：“并非三公主不告诉殿下，而是五皇子让三公主不要告诉殿下的，他之所以受伤其实是因为为殿下捉拿杀手导致的，此次五皇子损失惨重。” “……” 听到这里，李明远很是意外。 五哥为了捉拿杀手损失惨重？ 这倒是有点意思，他难道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成。 没道理啊！ 与其浪费力气去阻止杀手，还不如守株待兔呢！ 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此，三公主失掉了五条线索，追查的事很难再有结果。”苏文说到这里一脸可惜，毕竟这些都是查了很久的。 每一条线索都来之不易，等了这么多年却前功尽弃，他为三公主感到不值。 话里话外他无不透露着三公主和五皇子这次合作了，但合作的代价让他难以接受，可见这五条线索是多么珍贵。 李明远倒是没有追问，而是淡淡道：“五哥这是把我当诱饵，想将剩余的杀手一网打尽对不对？” “这不只是五皇子的意思，三公主也是这么想的。” 苏文来这里谢罪就是因为这个，当他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是拿李明远的命在赌，但五皇子和三公主知道李明远不会有事，所以这就是故意设局让那些有想法的人放弃行动。 方法很好，就是有点危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李明远可能就真的死了。 “五哥和三姐对我可真好，你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吗？”李明远很平静，但这两句话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因为他知道这个局很重要，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安全，而五哥和三姐才能安心地执行自己的计划。 看着李明远带着血丝的眼睛，苏文不知如何回答。 牺牲在所难免，他知道殿下心里不舒服，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有的选的话，谁又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呢？ 第174章 主动背锅 “情势所迫，殿下莫要太难过。” “想必殿下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谋划的一切，苏文知道的不多，但知道刺客之中有一个使刀的好手。” “我和他有过一战，可惜我败了，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苏文知道解释没有意义，太子自己可以想通一切的，身为皇族就是身不由己。 若是一直对这些事耿耿于怀，那只会让他无法前进，毕竟如今的局势不可能做到让武朝平稳地度过危机。 群狼环伺的现在，武朝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他们的眼中，这一次的刺杀还只是试探，更疯狂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是谁？” 使刀的人，李明远确实看到了。 当时是月魁对上了那人，而且也败给了那个人。 好在月魁没有受太重的伤，不然月魁恐怕会和苏文一样，留下一辈子的旧疾。 苏文眼神凛冽，道：“北莽刀圣秦世道！” 北莽，这是对武朝北疆以及其他国家的统称。 包括匈奴以及突厥等国在内，但一般指代的都是更以北的地域。 那里都是荒漠，刀客盛行，能被称为刀圣可见这人的实力之强。 “秦世道？” 李明远眉头紧皱，大吃一惊。 姓秦，他忽然想到保龙一族的秦氏。 难道他真的是秦氏一族的人不成？ 保龙一族的人有多强李明远最清楚，当时十几个高手全都死状惨烈，前往查看的禁军吐得稀里哗啦。 那可是训练有素的禁军，能让他们看吐，可见那场面有多可怕。 秦氏一族最强的人会成为皇帝的护卫，而这份强大是建立在无数秦氏子弟的竞争下，可想而知秦氏的人有多强。 所以，秦世道极有可能就是秦氏的人，而且还是曾经反叛的秦氏。 想到这里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会对武朝这么仇视，甚至发动这样的刺杀，也只有跟武朝皇室有血海深仇的秦氏另一支族人。 果然，自己人搞自己人才是最狠的。 “殿下，您知道他？” 苏文有些意外，看李明远的样子好像知道这个人。 不过他猜错了，李明远并不是知道秦世道，而是知道他的来历。 摇了摇头，李明远此时一脸凝重。 秦氏一族的另一脉人，这就有点难办了。 五哥和三姐损失惨重，以他为诱饵的杀敌之计，此时此刻他算是理解了，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只能铤而走险。 诚然，三姐和五哥赌对了，也成功让武朝免于混乱。 保龙一族三姐和五哥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敢这么设局。 可对方是秦氏一脉的人，为何会明知保龙一族的存在还来刺杀呢？ “殿下，瑞安公公求见。” 就在李明远疑惑的时候，武宣帝派人来了。 显然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或许可以从父亲那得到。 苏文一听瑞安公公来了，便起身告辞，他该说的也都说了，要如何做那都是天子殿下自己的事。 准备迎接瑞安公公的李明远，顺道送苏文离去，而后便跟着瑞安公公前往御书房。 瑞安公公见李明远这般平静，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没事！” “没事，本宫能有什么事？” 李明远笑了笑，一脸轻松道。 他并非故作轻松，而是真的感觉轻松了很多。 听了苏文的话之后，他知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三姐和五哥和自己其实算是同一阵线的盟友。 至少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是如此的，所以外敌的存在反而成了李明远的保护伞。 “听闻殿下遭遇了刺杀……” 瑞安公公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个话题现在是禁忌，武宣帝可是大发雷霆了，这次召见李明远，为的便是从他口中问出一些关于刺客的信息。 李明远笑而不语，这个话题没必要深聊，瑞安公公也知道这个理。 于是，两人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御书房内。 武宣帝和几位大臣已经等候多时。 当李明远走进书房的瞬间，便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从武宣帝和几位大臣的身上，他看到了很强的杀意，这让李明远很惊讶，还是头一次在他们身上看到这种想杀人的眼神。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武朝这次算是被人狠狠打了脸。 “儿臣拜见父皇！” 李明远跪下行礼，武宣帝点了点头。 待李明远站好，武宣帝寒声道：“太子遇刺，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问候的话武宣帝不会说，因为他知道李明远不至于被吓破胆。 若是这般轻易就怕了，也不会闹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次的刺杀固然可怕，但还不至于让太子畏缩。 “父皇，这次刺杀是有预谋的行动。” “刺客由死士和武朝的杀手组成，计划周密可见一斑。” “儿臣以为应当是各国的试探性动作，因此我们不该太过劳师动众，我们越是平静便越是能震慑那些觊觎武朝的人。” 外敌好挡，家贼难防，李明远知道这事其实是武朝内部的争斗。 秦氏另一脉的人回来寻仇，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在各国安插了人，武朝要做的便是不给这些人行动的借口。 目前还远远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武朝出现问题，那各国绝对会将武朝当做是一块肥肉分而食之。 “殿下，此乃国耻啊！” 刘彰怒容满面，他咽不下这口气。 作为忠君爱国的丞相，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谨慎，但此事却无法忍受，因为武朝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丧失威信。 哪怕是做做样子，都应该让世人知道，武朝绝不是好欺负的。 “丞相所言有道理，可这要是本宫一手安排的呢？” 李明远笑了笑，决定将这口锅给背下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的诱敌之计便是五哥和三姐强加给自己的，这次他们不这么干了，但李明远却相当自觉地揽了下来。 “什么？” 刘彰满脸不可置信。 刑部尚书和其他几位大臣则是目瞪口呆。 至于武宣帝更是一脸懵然，这居然是太子一手策划的。 若是真的如此，这可不是一般的冒险，跟上次的刺杀完全不是一回事。 武宣帝一脸疑惑地问道：“真的是你一手安排的？” “正是！” 李明远笑着承认。 反正也不差这一口锅，背就背咯。 所谓的国耻在于武朝被羞辱，可若是李明远一手安排的诱敌之计，那便不再是耻辱，反而还是振奋人心的大事！ 第175章 我又要卖国了 一场暗杀，扰乱了武朝上下。 可李明远的一句话，便可以力挽狂澜。 区区暗杀算什么，不过是本宫的小计谋罢了。 就是这么狂妄，但也让人振奋，热血澎湃。 “……” 刘彰和朱瑾等几位大臣默然不语。 太子殿下的一席话让他们震惊，但也让他们无奈。 振奋人心不假，可这却也让李明远再次陷入危机。 须知，各国本就忌惮太子殿下的能力，如今闹了这么一出，怕是各国都要吓死，哪里还会继续给武朝喘息的机会。 任由敌国变强，那无疑是在自杀，他们不会傻到看着武朝变强。 所以，他们都陷入了沉思，权衡这个做法到底合不合适。 武宣帝自然也看出了此事的关键，一脸凝重道：“太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这样对外宣布，你将成为众矢之的。” 作为皇帝，他希望武朝能够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可作为父亲，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冒这么大的险去稳住武朝的局势。 这一次的刺杀造成的危机，难就难在必须做出牺牲，如何选择就看他们这些决策者，明日早朝必然会有一番争论。 刘彰此时也大声提醒道：“陛下说的对，请殿下务必三思。” 他的愤怒此时已经消了，回头想想李明远的话，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别看李明远出面可以让武朝上下安心，可他个人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忌惮一个人远比忌惮一个国家要容易解决，只要杀了这个人，便可以高枕无忧。 各国的处境就是如此，李明远好比肉中刺，让他们坐立不安，必须除之后快。 李明远当然知道这个理，便笑道：“父皇，各位大人，各国忌惮于我，无非是我和老师给武朝带来的变化，而这个变化所带来的好处，武朝占了很大一部分。” 古往今来，各国之间的战争都是因为利益而爆发的。 武朝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因为他就像是饿狼围着的一头肥羊，谁都想吃上一口，但得想办法突破羊圈的阻碍。 同时，他们还得小心羊的主人设下陷阱，又或者是对他们报复。 道理大家都知道，可要想完全解决这个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是听到李明远的话，他们忽然有点心慌，似乎明白了李明远的意思。 “殿下，您不会是……” 刘彰最先反应过来，他觉得太子估计又要做傻事。 之前面对各国使节的时候，太子就做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 这个事是什么呢？ 那当然就是卖国啊！ 此前太子就这么干过。 “对，丞相你真懂我，我打算把我们获得的利益，让其他国家来分享，如此一来便可以拉几个盟友。”李明远嘿嘿一笑，理直气壮道。 哎呦……我的心肝啊！ 武宣帝和几位大臣捂住胸口，感觉一阵抽痛。 果不其然，太子又拿出了他卖国的看家本领。 这都还没有得到利益，太子殿下就又要卖国了，他们的心里能好受才怪。 刘丞相眼角抽搐，抹了把虚汗道：“殿下，不知你想拉谁做盟友？” “这是秘密，现在还不能说。” 嘿嘿一笑，李明远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说明。 闻言，刘彰有些尴尬，他大致猜到了殿下会找谁当盟友。 联想一下之前太子所干的事，这个国家是哪个已经昭然若揭。 “匈奴……” 朱瑾等人惊呼一声。 他们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匈奴是最好的对象。 因为，之前李明远便将温室制作之法卖给了匈奴。 有这样的好事作为开端，跟匈奴谈确实要比其他的国家要容易，而且匈奴国力强盛，与之结盟更有威慑力。 “你们都猜到了啊！就是匈奴，我敢保证匈奴会是我们最好的盟友。”李明远拍了拍胸脯一副我绝对能搞定的神情。 可刘彰等人哭笑不得，这不是能不能搞定的事，而是太子要成卖国贼了。 有一就有二，日后太子怕是要把卖国当做是救国的手段，这无疑是损坏太子威信的事，他们并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身为太子，那可是未来的皇帝，李明远应该要树立一个好的形象，而不是一个唯利是图卖国求荣的虚假形象。 武宣帝沉思了一会，道：“你真的要这么做？你可要知道，一旦你如此做，便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朕也帮不了你！” “父皇放心，若是真的到了哪一步，大可罢免我。” 本就对太子之位没啥兴趣的李明远，巴不得武宣帝这么做。 虽说罢免有些不好听，可只要武宣帝和一众大臣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那便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皇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听到李明远如此淡定的言论，他们忽然感觉脑子跟不上。 能这般自信，可见李明远是有把握的，而所谓的把握他不说，众人绝对猜不到，这才让众人心里有些担心。 怎么看太子殿下都像是在找借口罢免自己，这操作当真是绝了。 “陛下，太子所言固然有道理，可还需从长计议！”刘彰对李明远早已有所改观，他觉得李明远当太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李明远听了那里肯答应，当即道：“父皇，事情刻不容缓，一旦错失良机便没有再次补救的机会。” “额……” 武宣帝当即蒙圈。 双方都有道理，但他更想保护李明远。 好不容易看到德妃跟自己的儿子能力出众，他如何舍得让他这样冒险，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着他付出这么多。 就在众人为难的时候，朱瑾却正值谏言：“陛下，太子所言固然激进，但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还要几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册封仪式，不妨……” 说到这里，朱瑾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大家都已明白他的意思。 诚然，李明远是打算卖国了，但若是在册封仪式上说出来，并将其中的利弊指明，那便可以由陛下为太子撑腰。 反对声固然是免不了的，但却可以让殿下不至于被唾骂。 功过是非哪里能一下看出来，等有了结果自然会有人歌颂殿下的丰功伟绩。 “嗯，爱卿此言在理，既然如此太子所言朕准了！” 武宣帝知道太子有想法，而他也想好好磨砺一下太子。 要说能力太子自然是有的，但可惜的是太子并没有身为太子的自觉，甚至还表现的满不在乎，这让他有些无奈。 所以，他打算用这件事来敲打一下太子。 第176章 萧阁老的助攻 有了武宣帝的首肯，李明远便可以名正言顺卖国了。 翌日的早朝，李明远并没有参加，但他所说的事全已传达到。 当众人得知一切都是李明远的计划时，他们的表情比刘彰等人当时的表情还要夸张，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下一枚鸭蛋。 昨天他们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刺客千刀万剐，可今日却来了个惊人反转。 猛然间，他们突然有些可怜那些刺客和杀手。 辛辛苦苦设计一场刺杀，结果却被利用了。 最后不仅什么都没捞着，还把命搭了进去。 到此，事情便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不明真相的人，都被朝廷放出的这个消息给弄得一脸懵。 然后所有人笑的直不起腰，纷纷竖起大拇指对李明远敬佩不已。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七皇子，当了太子后玩的越来越大了，什么刺客杀手统统都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敬畏，震惊，疑惑，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武朝上下。 相信的人很多，不相信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不管如何，这事没人再提及。 “这一手，玩的漂亮。” 太学的萧阁老，听闻这事的时候满脸微笑。 昨天的时候他是很担心的，好在结果没有意外。 他是最清楚此事前因后果的人，毕竟他的情报才是最全的，三公主和五皇子下了一盘让人惊叹的好棋。 在五皇子损失了不少亲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放弃对各国杀手的阻拦，甚至还联合三公主一起设了这样一个局。 只是萧阁老想不通，既然秦世道参与了刺杀，为何没有告知其他人保龙一族的存在。 “吱呀” 突然，房门被打开。 腰间别着两把短刀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剑眉入鬓，面庞刀削斧劈，有着干净的下巴和鉴定有神的眼眸。 他的穿着很奇特，不似武朝的服饰，带着一丝荒漠国度的味道。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萧阁老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应该就是今日刺杀太子逃走的那位了不起的刀客。 “在下秦世道，见过萧文圣！” 秦世道抱拳一礼，倒是很有礼数。 闻言，萧阁老倒也没有慌张，而是笑道：“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坐！” 姓秦，他已然明了，心里也有了计较。 既然来找自己了，那他肯定是想了解太子的事。 “多谢。” 盘膝坐下，秦世道面带着微笑。 身为刀客，他没有那种锋锐之感。 这人倒是很有意思，明明强大无比，却看起来如此普通，这让萧阁老大为震惊，深知眼前的男人非同一般。 “不知阁下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萧阁老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查看资料。 水稻的选育需要很多相关知识，他想从一些杂学的书籍中，找一找看有没有各种水稻的特性记载。 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因为跟秦世道说话而耽误，便直接一边看一边说话。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秦世道很是敬佩，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恭敬道：“秦某乃是草莽，此次前来叨扰萧文圣是有些话想问一下。” “嗯，你问。” 萧阁老点头，看向秦世道。 看得出来，秦世道并非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行事做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秦世道想了想，问道：“您以为太子李明远适不适合当皇帝？” “不适合。” 萧阁老笑着回答。 他的回答让秦世道呆愣当场，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任谁都知道萧阁老是支持太子的，可他却说太子不适合当皇帝。 “为何？” 秦世道来了兴致，想问个究竟。 可萧阁老却哈哈一笑，抚须道：“因为太子不想当皇帝。” “……” 闻言，秦世道满脸不可思议。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想当太子的人？ 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萧阁老淡淡道：“老夫教人无数，亦阅人无数，但唯独太子老夫是真的看不透。” “哦？萧文圣居然看不透太子？” 秦世道对李明远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对于李明远，他所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这才想跟萧阁老证实一下，谁曾想萧阁老的一席话让他更糊涂了。 “这次的刺杀，太子殿下说是自己策划的，举国震惊啊！” “可你相信吗？你觉得这是太子殿下一手安排的吗？” “至少，老夫手里的情报并没有太子安排策划的证据。” 萧阁老摇了摇头，对于这次李明远策划刺杀的事当然不相信。 因为萧阁老知道之前那次刺杀，就是三公主和五皇子策划的，太子根本不知情，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在于，上次是太子被迫接受，而这一次是主动背锅。 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给李明远减少压力，眼前的男人可不好惹。 当年没能剿灭的秦家另一脉再一次卷土重来，真心不好对付。 “我知道不是太子策划的，否则我也不会放了那个匈奴女人，不知道萧阁老能否为我解惑呢？”秦世道笑了笑，他知道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萧阁老放下手里的书和笔，揉了揉发麻的腿，撑着书案起身，笑道：“阁下既然知道不是殿下做的，那就该知道殿下这么做的用意。” “无非是安抚民心，让各国有所忌惮罢了。” 只要有所怀疑，便不难猜到李明远的用心，秦世道很是不屑。 这些不过是小伎俩，在他的面前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将书籍放入一旁的书柜中，萧阁老又找了一本别的杂学，拄着拐杖回到书案前坐下，翻开杂学看向秦世道笑了笑。 “……” 刚刚还有些不屑的秦世道，突然眉头一皱。 诚然，李明远的这个办法不算什么，但用意却非常深远。 若只是他想到的这般，那李明远远远不至于被萧文圣这般吹捧。 也就是说，李明远这么做是为了把各国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再通过自己的举动去解决武朝的危机。 如此一想，那李明远的最好机会就是册封仪式。 “不妨打个赌！就赌太子解决事情的办法，老夫赢了的话你给太子一年的时间。”萧阁老呵呵一笑，递去了纸和笔。 秦世道看了萧阁老一样，当即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萧阁老也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卖国……” 秦世道看了萧阁老所写，当即起身离开。 临近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淡淡道：“他能否活过一年还是两说，要杀他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这是警告，同时也是承诺。 第177章 萧阁老的提醒 秦世道的出现是萧阁老没想到的。 不过，萧阁老确实很厉害，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依旧为李明远争取到了一丝机会。 别看只是让秦世道给李明远一年的机会，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来自北莽的秦世道，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越想越焦虑的萧阁老，当即前往武德殿。 此时，李明远真在享受日光浴。 昨日的刺杀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可谓是身心俱疲。 哪怕最后想到了解决办法，但终究只是暂时的，最后的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唯有等到三日后的册封仪式后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老师，您怎么来了？” 当李明远看到萧阁老的时候，他很是意外。 按理说萧阁老早就应该过来了，可他没有来。 萧阁老风尘仆仆的样子让李明远很是心疼，在他的衣服上甚至还能看到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先去田地里转了一圈才过来的。 看着眼前还算精神的太子，萧阁老笑道：“老夫此次前来，是有些话跟殿下说，事关未来的路。” “老师，坐下再说。” 李明远很担心萧阁老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甚至，他觉得自己把选育水稻的事交给萧阁老是个错误。 眼前的老人满怀希望，那怕行将就木依旧满腔热忱，他希望武朝百姓有饭吃，不再遭受疾苦的心可昭日月。 可就是这样一位为国为民的老人，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李明远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个让人心慌的问题。 扶着萧阁老坐下，李明远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坐在一旁恭敬地聆听。 抿了一口茶，萧阁老感慨道：“老夫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人，可像太子殿下您这样的我是从来没见过，您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不想。” 李明远的目标非常明确。 当皇帝累死累活的，他才不想干。 他只想等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之后，解决了武朝的危机，就带着欣儿归隐山林，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那您觉得谁适合当皇帝？” 萧阁老微微一笑，没有勉强李明远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太子没打算当皇帝，那么现在确定一个候选人也挺好。 作为太子的老师有帮助他的义务，培养一下皇帝的候选人也是应该的。 李明远想了想，道：“五哥和三姐不合适，那只能是九弟了。” 说起九皇子李明浩，李明远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还奇怪这小子没来祸害自己了，原来是被静妃娘娘给丢到了军中，随军训练去了，要等自己的册封仪式才能回来。 那样的一个半大孩子，所经历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李明远的想象。 “九皇子确实不错，但还需要打磨一下。” 萧阁老抚须一笑，他之前就是更喜欢九皇子的。 若非李明远表现出这般惊世才能，他也不会站在这边。 比起九皇子，李明远更需要他的帮扶，所以他很果断地选择了李明远。 如今看来，这一步走的一点也没错，殊途同归啊！ “殿下，先不说九皇子了，还是说说您的处境！”萧阁老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当然是为李明远出谋划策。 他猜到了李明远会怎么做，但还是很担心他最后会遇险。 有些事不能说，但依旧可以提个醒，好让李明远有所准备。 李明远神色一正，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表情。 能让老师这般严肃，事情肯定不简单。 萧阁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此次册封仪式必然阻碍重重，想必殿下也应该知道，有不少人做梦都想扳倒你。” “嗯，我懂，安国公和张云鹿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明远当然想到了这些，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面对这些老奸巨猾的人，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问苏文要了一些情报，已然得知张云鹿和安国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且还是五哥亲自授意的。 “想要对付殿下您，唯有让您犯下重罪，否则根本没有意义。” “在殿下一鸣惊人之前，武朝便存在很多令人发指的勾当。” “所以，殿下必须小心他们诬陷您……” 话不能说透，点到即止才是最好的帮助。 萧阁老知道的很多，武宣帝也同样知道。 可他们都非常默契，并不会把真相告诉李明远。 考验李明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这事能发生。 比起自己去查，还不如让他们主动爆出来，可以节省很多力气。 “诬陷好啊！我等的就是他们闹事，不然我怎么离开京城呢？” “让我想想啊！诬陷我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和我有关联的地方，然后捅出一个天大的问题让我解决。” “那还有什么好像的，不就是我的封地安阳郡嘛……” 李明远随便一想就大致猜到了，毕竟他的行动轨迹不大。 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京城，要诬陷他只能从这里入手，否则毫无意义。 微微一笑，萧阁老一点也不惊讶，殿下能想到这些也是必然的，可这才是张云鹿和安国公的可怕之处。 所谓阳谋，就是让你明知道如此，还不得不往里跳。 “殿下，出手当重击，不给敌人翻身的机会。” 萧阁老的意思很明显，之前的小打小闹毫无意义。 既然已经把安国公和张云鹿得罪死了，那就应该将他们铲除掉。 其中，安国公是李明远自己得罪的，而张云鹿是曹祭酒送过来的，这两人的联手则是因为五皇子从中牵线。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五皇子针对太子的心很明显，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五皇子又和太子以及三公主处在同一阵营。 他说的是张云鹿和安国公，这一次必须要将他们击垮。 “老师，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们会如何对付我？” 李明远可不傻，情报能力一点都不差的萧阁老岂会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萧阁老便可以轻松猜到他们所计划的事。 摇了摇头，萧阁老淡淡道：“太子殿下，老夫猜到是没用的，由殿下您亲自解决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懂了。” 李明远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明白萧阁老的意思。 此次册封仪式会是一个转折点，很多事情都会的得到解决办法。 无论是他要做的事，还是武宣帝原本就打算做的事，都会有一个结果。 第178章 册封仪式上的危机 武宣二十五年。 农历六月初二。 一个月前，武宣帝于寿宴之上宣布册封李明远为太子，可时至今日才举行册封仪式。 按照祖训礼法，朝中上下无论男女都得参加，于太庙祭祖并宣读册封诏书，然后为太子戴上冠冕才算是礼成。 太庙红布高挂，一派喜庆。 这些都是礼部完成的布置，李明远并不需要做什么。 以武宣帝为首，众人向着太庙走来，庄严肃穆极为浓重。 钟鼓礼乐之声清脆响亮，仿佛像是天上降下的钧天之乐。 众人按照官位和身份的高低，从太庙门口往外依次排列。 能在太庙内的皆是国之重臣，以及得宠的妃嫔和皇子公主。 武宣帝跪在垫子上，手持高香三拜九叩，祭拜列祖列宗。 站在一旁的萧阁老如今已是圣人，自然是由他宣读祭文。 “武朝自开国以来二百年有余，高祖皇帝贤德圣明……” 祭文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歌功颂德而已。 将最具功绩的皇帝歌颂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始对武宣帝的功绩进行阐述，最后才轮到李明远的称颂之词。 不得不说祭文太长了，念了足足一个钟以上。 以至于跪拜在地上的群臣有些腿麻，李明远更是差点想走人。 他一脸难受的样子自然是看在众人眼中的，对此众人也是无奈，萧阁老更是直接对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再忍耐一下。 最后由武宣帝接过祭文丢入火盆中，册封仪式的第一步才算是结束。 “礼毕！” 负责监管礼法的太监扯着嗓子大喊。 众人缓缓起身，大家都揉了揉发麻的腿。 “宣读诏书！” 不等众人站稳，太监再次吆喝。 祭文有萧阁老，诏书则换成了曹祭酒。 从一旁的太监端着的托盘内拿起诏书，曹祭酒神情肃穆地开始宣读：“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于武宣二十五年六月二日，授七皇子李明远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随着诏书的宣读完毕，李明远的太子之位便算是到手了。 所有人都躬身行礼，只等武宣帝为李明远戴上冠冕，册封仪式才算是结束。 端着冠冕的太监早已恭候多时，一看要给太子戴上冠冕便立马上前一步，刚好让武宣帝可以伸手拿到。 武宣帝将冠冕戴在李明远的头上，册封仪式成功结束了。 按照礼法，此时众人将依次离开。 可就在这时，安国公却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太子德才兼备乃是武朝之幸，可据微臣所知殿下的封地颇为异常。” 这是册封仪式上，安国公王成文的这番话，可谓是当头一棒。 所有人脸色大变，这可不只是针对李明远了，甚至是不给武宣帝留情面，无异于是扇皇帝的耳光。 也正因为事关重大，若非真有此事没人敢乱说，所以在场之人直接信了几分。 不过，相信李明远的人也有不少，其中以九皇子李明浩最为激动，大声质问道：“你就是公报私仇，想替你儿子报仇才是真。” 别看九皇子年幼，可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任谁都知道安国公儿子的死跟太子有关，如今在太子册封仪式上闹这么一出，难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构陷。 武宣帝面带微笑，倒也不生气，看向安国公心平气和道：“安国公为武朝劳心劳力也是辛苦了，既然太子的封地有异常，不妨说来大家一起听听，太子之位不容马虎，必须要慎而重之。” 此时此刻，武宣帝的大度让群臣很是意外，但也非常疑惑。 从武宣帝的态度来看，就好像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事武宣帝应该知道，而且是他给太子的考验，太子封地安阳郡发生的事都在武宣帝的掌握之中。 “陛下，安阳郡乃是殿下的封地，十几年来所缴赋税很多，可殿下却分文不取，行径十分可疑。” “微臣明察暗访之下，终于发现了蹊跷之处，原来在安阳郡竟然在制作军械，数量之大很是骇人。” “不仅如此，殿下还在安阳郡养了一群劫匪，我朝的军械接连丢失，都和这些劫匪有密切关联……” 既然是要把李明远置于死地的大事，那自然不会给李明远翻身的机会。 安国公王成文的这一番话可谓是骇人听闻，私造军械和抢劫军械，无论哪一条都是谋逆的死罪啊！ 若是真的如此，那太子就是打算造反，这无疑是杀头的死罪。 说着，安国公还呈上了证据，上面有安阳郡官员签字画押的口供。 至于物证也是有的，在安国公的授意下一箱军械被抬了上来，这些都是历年来被抢劫的军械，军械上的日期不会有假。 “安国公，若是这些军械都是被偷抢的，为何朝廷从未收到消息。”刘彰对此是持怀疑太多的，毕竟朝中大小事务他都有参与。 军械丢失可是大事，但他却从不知情，这让他很是疑惑。 其他的大臣也是纷纷点头，他们也从未接到相关的情报。 然而，他们不知道并不意味着事情没发生，至少萧阁老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人可能还不少，只不过是被隐瞒了而已。 安国公笑道：“刘丞相，此事是我调查后才得知的，朝廷上下没有消息，可能是有人自下而上的瞒报了。” “……” 听了这话，所有人一脸惶恐。 若是有人瞒报，那这事可就闹大了。 那可是军械，是足以危害道武朝安危的东西，可自下而上的有人瞒报，这无疑是把武朝置于危险之境。 像知情的五皇子和三公主，此时全都一脸平静，这事根本不算事。 武宣帝见群臣议论纷纷，淡淡道：“是朕封锁的消息，军械丢失朕早已知晓。” “这……” 刚刚还惊恐不已的大臣，此时目瞪口呆。 陛下居然知道军械丢失的事，那为何没有告诉他们呢？ 难道陛下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是殿下所为不成？ 见众人如此迷茫和疑惑，武宣帝索性解释道：“长久以来，军械的丢失都是小数目，调查难度比较大，麒麟卫至今还没有结果。” 不是他不想公布，而是这事很可能会危及武朝的安定。 要知道军械的丢失意味着有人谋逆，这会造成很大的恐慌。 若是卖掉军械倒还好，偏偏是丢失，这绝不能广而告之。 第179章 卖国我在行 有麒麟卫参与，可依旧没有结果，可想而知对方有多隐蔽。 若是监守自盗，那必然有迹可循，查不到蛛丝马迹才是真的可怕。 如今安国公说安阳郡有问题，那肯定是可以查出很多东西的，关于这一点太子殿下怕是百口莫辩。 “陛下，殿下这些年来从未去过封地，又如何指使封地内的劫匪行动呢？” 刘彰想为李明远争取一下，可他心里也没底，很难说李明远就是被诬陷的。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在太子没有表现出惊世才能之前，他就是一个纨绔皇子，哪怕如今众所周知那是伪装，但做这些安排的时候太子可还小。 总不能太子还是几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 这可能吗？ 说出去都没人信。 你要说是德妃的手笔，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德妃深爱着武宣帝，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丞相，人没去过封地，但却可以让其他人办事啊！”安国公王成文呵呵一笑，今日之事谋划已久岂会那般容易让李明远脱身。 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安阳郡已经打点妥当，有张云鹿亲自安排不可能留下痕迹。 就算武宣帝派人去查，查到的也只会是李明远谋逆的罪证，可以说这一次李明远已经陷入了死局。 此时此刻，刘彰真心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说太子当时年幼，那谋逆的罪名就会落在德妃的身上。 已经身故这么多年的德妃绝对不容污蔑，她在武朝官员心中可是绝对尊敬的存在。 萧阁老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有人为李明远说话，但那个人不能是自己，所以他便向曹祭酒递了个眼神。 微微颔首，曹祭酒大声道：“安国公既有人证，又有物证，殿下可有什么要说的？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给德妃泼脏水的事他不会容忍，所以直接把这事踢给李明远解决。 哪怕这事百口莫辩的局面，但他相信以李明远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反败为胜的可能还是有的。 也正因为他的这番话，所有人都望向了李明远。 只见李明远似笑非笑，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神情。 没错，就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众人，似乎所有人在他看来就是猴子，毕竟被人耍了他们还不自知。 “唉……” 叹息一声，李明远无语道：“各位大人，你们觉得我是那种小打小闹的人吗？” 完全放下架子的李明远，才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现在他就只想骂娘。 张云鹿和王成文这两畜生居然这么陷害他，这摆明就是一个阳谋，他们压根就没想用这个计谋扳倒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让他去安阳郡。 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必须去安阳郡找出线索来，所以他非去不可。 离开了京城，他们想杀自己便有不下一百种办法啊！ 可李明远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们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机会，那就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自己是如何卖国的。 谋逆的罪名可不小了，在殿下看来还是小打小闹？ “殿下，谋逆造反可是重罪。” 曹东卿摇头一笑，提醒李明远。 然而，这并非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让李明远赶紧说自己的想法，比谋逆造反还打的事，他很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有卖国罪重吗？” 李明远咧嘴一笑，说的众人瞠目结舌。 卖国罪和谋逆造反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因为卖国罪更加让人深恶痛绝。 一想到李明远之前的行径，众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在武宣帝等人之前就知道，所以此时倒也不惊讶。 “殿下的意思是？” 曹东卿知道李明远的意思，但还是得这么说。 此时此刻，众人屏住了呼吸，对即将知道的答案感到惶恐，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九皇子李明浩。 他对七哥的崇拜近乎盲目，他不相信李明远会谋逆，而且就算李明远现在说要卖国，他也是绝对支持的。 在所有人里面，唯独李明浩咧着嘴笑，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明远。 李明远摊了摊手道：“耍手段我不行，卖国我倒是在行。” “嘶” 饶是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太子该说的话吗？ 卖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而且还会遗臭万年啊！ 可李明远身为武朝的太子，居然把这事挂在嘴边。 “殿下慎言！” 曹东卿变了脸色，一副担心的样子。 他装的很像，但众人却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又何必假惺惺的。 可既然曹东卿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就不再沉默了。 “陛下，殿下这般不顾大局口出狂言，理应严惩！” “安阳郡之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在此之前应当禁足殿下。” “臣以为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还望陛下不要过于偏袒殿下。” “……” 群臣进言，你一言我一语地主旨相当明确。 他们没有认定李明远的罪名，但他们还是觉得李明远应该接受调查，这件事越快有结果越好。 当然，相比于进言的大臣，保持沉默的大臣更多。 至于那些妃嫔，此时哪里敢乱说话，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她们可不想参与到这种朝政之事里来。 大臣们的言论都是很正常的，但李明远却听的火大，怒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七哥绝不可能谋反，是你们胡乱猜测……” 他很愤怒，因为他知道七哥不屑干这种事，要说他拈花惹草倒是有些可能。 只可惜九皇子的力挺毫无意义，李明远笑了笑道：“诸位大人，你们一直揪着谋逆的事不放，莫不是跟我有仇？” “……” 刚刚还大声说话的人直接闭上了嘴巴。 都说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这话他们是真的不敢接。 不管怎么说李明远已经是太子了，万一这事子虚乌有，那他们日后必定会被清算，到那时他们就是想哭也找不到地。 “殿下，此事尚未查明您也只是有嫌疑而已。” “如今殿下已卖国为名混淆视听，难道是打算蒙混过去？” “又或者殿下真的打算卖国？若是如此，在场的诸位大人可不会答应。” 安国公在来之前便已经请教过张云鹿，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斥着陷阱。 尤其是现在，安国公不仅要李明远认罪，还要再给他加上一条卖国。 今日是他复仇的日子，必须废掉李明远。 第180章 卖国我是认真的 谋逆是重罪。 卖国也是重罪。 可更让人痛恨的是卖国。 因此，李明远的一番话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 即便安国公王成文，此时也被李明远牵着鼻子走。 没办法，卖国罪远比谋逆来的严重。 “对，我打算卖国，怎么了？” 李明远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看法。 不过是卖国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之前就这么干过了，大家不都很满意嘛！ “陛下，太子殿下向来足智多谋，此次所说的卖国肯定也有原由，不如我们听太子殿下解释一番再做定夺。”刘彰是知情人，这个时候当然要帮李明远。 谋逆的罪名固然很严重，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可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试想一下，若是太子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为武朝出谋划策，那他又何必谋逆呢？ 无论是怎样的罪名，都是可以捏造诬陷的，而事实却无法扭曲，只要李明远此次卖国能和之前那般为武朝带来巨大的利益。 那么，正如李明远所说的一样，谋逆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当然，这并不不能洗脱罪名，但可以让他有机会去自证清白。 武宣帝点头道：“太子所做之事向来与众不同，朕相信他不会真的卖国，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呢？” “陛下圣明！” 群臣齐齐拍马屁。 在这种时候谁要是敢说个不字？ 刘丞相带头，武宣帝压阵，摆明了就是挺太子啊！ 至于安国公所说的事，那就算是铁板钉钉了，也得等太子说完话。 群臣不会因为安国公言之凿凿就全力支持，毕竟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他和太子之间的恩怨摆在那。 “七哥，我相信你！” 九皇子李明浩的立场最坚定。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绝对支持李明远。 可李明远却有点担心，毕竟这小子每次都坑自己。 只要他不说话，不乱搞，那他还是一个比较可爱的弟弟。 武宣帝见群臣都没有意见，便一脸期待道：“太子，你就说说！你打算如何卖国，让朕和一众大臣见识见识。” 身为皇帝，他的表现让所有人疑惑，实在是过于宽容。 也不是不能理解，沧澜江分流、温室制作之法、水稻选育等各种事情的出现，全都有太子参与。 哪怕这是萧阁老故意带着太子做的，你也得承认有他的一份功劳。 论才华，诗词歌赋样样出众，根本就挑不出什么毛病。 或许唯一能为人诟病的，也只有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了。 只是这些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 众人摆出聆听的神情，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太子到底是谋逆，还是卖国，他们根本决定不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安国公代表的是五皇子，而他又这般针对太子，这说明五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争斗开始了。 现在还不是站队的时候，但这一刻并不会太远，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李明远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呵的一笑道：“父皇，各位大人，请问如今武朝是不是真的很安全？” “武朝不算安全，各国都盯着武朝呢！” 刘彰和武宣帝一起处理朝政，很清楚这事。 他的话有着很高的权威，大臣们也是纷纷点头。 群狼环伺的当下，武朝并不算安全，需要时刻警惕。 闻言，李明远背负双手走到安国公身前，淡淡道：“既然不算安全，那为何安国公要针对我呢？难道你是他国的奸细？” “太子殿下休要污蔑我，我对陛下赤胆忠心，岂会做出这等事？” 安国公愣了一会，他没想到李明远会这么说话，好在他反应很快。 这话里面好多陷阱，一个回答不好便会万劫不复，安国公不禁捏了把冷汗。 拍了拍安国公的肩膀，李明远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相信安国公对武朝肯定是忠心不二的，可是不是有人故意诱导那就不好说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就没安好心。 暗道不好的安国公，此时根本没法反驳。 证据确凿又如何，有人陷害太子就可以解释的通。 “是啊！也不是没可能！” 群臣哗然，他们觉得这事很有可能。 如果是敌国想让武朝陷入混乱，做出这样的事完全有可能，所以不能仅凭人证物证就判定太子殿下想谋反。 更重要的是动机，如果没有太子殿下造反的动机，那这事完全可能是栽赃嫁祸。 李明远见已经调动了大家的情绪，便继续道：“诸位大人，怀疑我造反无可厚非，证据确实摆在那，可这万一是陷阱呢？” “到时候我被罢免，势必引来大动荡。” “因为我被罢免了我会很不开心，然后说不定我就会通敌卖国。” “到时候各国一起发兵，不知道安国公你挡得住吗？” 不得不说李明远很大胆，这话说的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太子该说的话吗？甚至还明目张胆的说要通敌卖国。 曹祭酒和萧阁老差点笑出声，太子殿下这话真够狠的。 罢免太子之位都是轻的，要是真的造反那可是死罪。 可众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太子居然会用通敌卖国来威胁人。 武宣帝咳嗽一声，提醒道：“太子，注意你的言辞，通敌卖国岂能乱说？” “父皇，我可不是乱说，我是认真的。” “以我的能力去哪里都可以，就好比匈奴，武朝的惊世发现我都会，去了匈奴我完全可以将其复制出来。” “请问，若是我想造反，干嘛造兵器呢？我找其他国家帮我，那不省心多了吗？” 李明远一脸认真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 他们知道这是李明远无理取闹，但却让众人非常害怕，因为李明远此时告诉了他们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对于这种掌握了特殊能力的人，若是被敌国得到，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就如同李明远说的一样，你赖以为傲的东西被人复制，那就等于是没了优势，而这也会成为致命的一击。 同时，李明远也是在告诉众人一件事，那就是武朝能不能安稳下去，全看新发现的东西会不会泄露出去。 “……” 众人沉默不语。 话很难听，但阐述的道理却发人深省。 卖国，太子是认真的，但他的用意也很明确。 毫无疑问，卖国是为了给武朝争取时间。 第181章 麟州送给匈奴 李明远的话让众人头皮发麻。 若是真有这样的事，那武朝将会危在旦夕。 “你们听听，七哥这么好，你们还怀疑七哥造反，我呸！”九皇子李明浩对这种阴谋诡计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李明远肯定是为了武朝好。 一个月不见，他又精壮了一些，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再过几年，这小子便要和自己一样高了，时间过得真快。 摇头一笑，李明远摸了摸九弟的头，惹得他很不满，瘪着嘴像是再说自己长大了，不要再把他当小孩子。 众人面带笑意，权当没听到九皇子刚刚说的话。 五哥和三姐心机太重了，李明远还是觉得九弟更合适，等武朝安定了，把太子之位给他也挺好的。 李明远转身看向群臣，打了个响指，对瑞安公公勾了勾手，瑞安公公向武宣帝请示了之后便笑眯眯地来到他身边。 听着李明远的耳语，瑞安公公不停点头，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不过，李明远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什么，而是静静等待瑞安公公回来。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都在猜测李明远会怎么做。 可想来想去，他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瑞安公公回来了，带着两个太监将武朝的地图给抬了过来，直接放在了面向文武百官的台阶上。 “太子，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说说你的想法！”武宣帝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这事很关键。 从李明远的话里面，武宣帝已经看到了武朝的危机。 所以，他很想知道李明远会如何解决这个危机。 李明远咧嘴一笑，指着地图上的麟州，道：“父皇，儿臣建议将麟州送给匈奴，以此与之交换二十年的邦交。” “？？？” 武宣帝直接满脑子的问号。 这特么是什么混账话，居然说要把麟州送给匈奴！ 武朝十二州，那可是祖辈们用鲜血换来的，岂能随便送人？ 卖国就卖国，割地送人算是什么鬼？ “万万不可啊！武朝疆域不容分割！” “如此行径当真可耻，殿下所言对得起为武朝血战的英灵吗？” “此乃丧权辱国之恶行，还望陛下严惩太子殿下！” 群臣反应激烈，恨不得给李明远两巴掌，这事他们不可能答应。 饶是刚刚说要支持李明远的九皇子，此时也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武朝的人铮铮铁骨，宁愿宣战到底也不可能割地送人，李明远这番话无疑是触碰了众人的底线。 冷笑一声，安国公心里笑开了花，万万没想到李明远居然自己坑自己。 知情的萧阁老此时眉头紧皱，他也想不通李明远为何要这么做，这无疑会激起众怒，丧权辱国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面对众人的谩骂与指责，李明远很是平静道：“诸位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呢！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来责怪我！” “哼，如此恶行不听也罢！” “殿下，非我等针对您，而是您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若是如此便没什么可谈的，我们绝不答应！” 人都是有底线的，触碰到了底线就会引起不满。 李明远的话让众人没了安全感，而且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们这样说李明远已经算是很克制了，否则的话还不一人一口口水。 “各位爱卿不要动怒，太子的话还未说完呢！”武宣帝相信李明远，所以在这种时候他必须镇住场子。 有了武宣帝的开口，众人皆是收起了情绪，但还是瞪起了眼睛。 可以说，只要李明远不能让他们满意，他这个太子便别想当了，甚至他们还会把李明远赶出皇宫，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 李明远笑了笑，道：“各位的愤怒我能理解，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没人愿意就这么拱手让人，可我只是说送给匈奴，没说割地啊！” “殿下，不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萧阁老当起了李明远接话人，顿时让众人的抵触情绪少了几分。 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对李明远之前说的话还是很在意的。 李明远笑着点头，道：“诸位请看，麟州乃是漳河镇所在的地方，此地常年水患，随已有解决之法，但却需要很多钱去重建，对不对？” “匈奴一直对武朝虎视眈眈，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武朝其他州富饶的土地，他们缺少粮食！” 听起来好像一时半会搞不懂，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和武朝不同，匈奴没有太多的田地，一望无际的草原能带来的粮食是极少的，随着人口的增长会造成极大的压力。 所以，为了发展国家就必须向外扩张，而武朝便是最好的选择。 归根结底是经济不行，所以才导致国内压力太大。 “呵呵……按殿下的意思，送麟州这块水患肆虐的地给他们，他们就能吃饱了？”有大臣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言语之中尽是不满。 哪怕不是割地，他们心里也很不舒服，因为李明远所说的卖国和之前不同，无法给武朝带来相应的利益。 耸了耸肩，李明远淡淡道：“麟州虽是水患频发之地，但却也是一片肥沃之地，相比于其他州要更为平坦，是绝佳的粮食产地。” “水患一旦得到治理，那这里绝对是一块沃土，仅凭这一州之地便可以养活武朝半数以上的人口。” “再加上温室种植法，粮食的产量还能翻几番，你觉得匈奴有拒绝的理由吗？” 听了李明远的话，群臣瞪大了眼睛，这些他们当然已经想到了。 可那都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而且这样的肥沃之地，凭什么要给匈奴用来种粮食。 武朝自身就是缺粮食的，给武朝的百姓种植粮食不是更好。 “陛下，殿下所言亦是臣等所想。” “一州之地何其辽阔，以一州之地养活一国百姓，此乃天大的功绩。” “若是如殿下所言送给匈奴，这无疑是养虎为患，到时候吃亏的是武朝啊！” 作为武朝的官员，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能看到这些问题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还不错。 当然，李明远也没有贬低他们的意思，主要是他们所处的境界完全不同。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知道的当然比他们多，所以他们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们能想到这些，这对李明远来说是大好事，接下来才是他表演的时候。 第182章 对话塔格玛 被群臣质疑，这正是李明远想要的。 群臣骂的越凶，李明远越高兴。 “父皇，匈奴使者就在武朝，仿佛跟他商议一下呗！”李明远呵呵一笑，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匈奴派来的人是塔格玛，关于他的情报李明远已经了然于胸。 这个人很有意思，是匈奴国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甚至在谋略和军事才能这一块，他是当之无愧的匈奴第一。 可想而知匈奴王让他来武朝是为了一探虚实，再决定是否要跟武朝开战。 几百年来，匈奴征服武朝的野心就没有停止过，如今等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塔格玛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武宣帝想起了塔格玛，眉头紧皱道：“匈奴使者乃是塔格玛，此人是武朝最大的威胁，与之商议倒也可行！” 若是换做其他人，武宣帝肯定不会这般轻易答应。 只因对方是塔格玛，他相信对方有说服匈奴王的能力。 于是，武宣帝当即命太监宣塔格玛去奉天殿。 关于李明远提出来的事，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结论，也不可能一直都在太庙这里呆着，索性去奉天殿慢慢讨论。 武宣帝领着群臣回到奉天殿，又等了一刻钟才等来了塔格玛。 此人如同画像中一样，生的极为高大，浓眉大眼五官精致很是英俊，刀削斧劈的脸庞棱角分明，四肢精壮修长十分惊人。 塔格玛龙行虎步气宇非凡，群臣一阵窃窃私语，解释被他的外表和气魄所震慑。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分明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外臣塔格玛拜见武朝皇帝！” 将右手放在胸口处单膝跪地，塔格玛用匈奴的礼节跟武宣帝打招呼。 不得不说塔格玛的武朝话说的很好，甚至都听不出有哪怕一丝的口音。 武宣帝倒也没什么感到意外和生气，毕竟匈奴的使者来武朝都是如此。 “免礼，你远道而来本应让你休息，但今日我朝太子有个想法，所以想跟匈奴的使者面对面谈一谈。” 群臣如何想武宣帝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李明远敢提出来就有了全面的准备。 已有珠玉在前，他倒是不担心会出问题，可匈奴的态度却极为关键，毕竟匈奴要是不答应将毫无意义。 塔格玛大感意外，看向一旁的李明远，将手放在胸口恭敬道：“太子殿下，不知您有什么想法？” “匈奴一直以来都想要武朝肥沃的土地，目的便是解决匈奴百姓的粮食问题。” “眼下本太子有一良计，可以解决匈奴粮食短缺的问题，可是武朝百官觉得本太子所言不切实际。” “所以，本太子想听听来自匈奴的你对此的看法。” 李明远没有明说却吊足了胃口，塔格玛面带笑容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细想一下就会察觉到里面暗藏玄机，很明显武朝的太子想借他的手来说服武朝百官。 想到李明远是萧阁老的学生，而且有着卓识远见，塔格玛当即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有良计可解我匈奴之忧，塔格玛可以项上人头担保，匈奴必定重谢武朝。” 换做其他人，说这话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但塔格玛苍狼王的身份摆在那。 狼是匈奴的最为崇敬的存在，能以此为封号的可不多，足以见得塔格玛的尊贵。 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武朝百官皆是满脸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答应。 李明远笑道：“如此甚好，那本太子便放心了，你们可否听清了？” “……” 面对李明远的质问，群臣皆是撇过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此时心里已然没了底，毕竟太子创造的奇迹已不是一两次。 想到自己可能又要被太子创造的奇迹所征服，他们的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再来上几次，他们甚至会彻底失去信心。 往后，他们恐怕再也不敢怀疑李明远的话。 鉴于此，他们撇过头是最后的不服输。 呵呵一笑，李明远看向群臣大声道：“麟州之地乃是沃土，今日在大殿之上，本太子代表武朝将之赠予匈奴以解粮食短缺之忧。” “太子殿下说笑了，此乃武朝之地岂能随便赠予？” 塔格玛一听面露喜色，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冷静。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突然赠予一块沃土，摆明了就是有诈。 可他想不通其中的原由，所以他也没有表态，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苍狼王放心，朕已经准许了太子可自由处置麟州之地。”武宣帝闻言当即表态，要的就是杀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他们早已知道了这事，恐怕他们还会有所犹豫，但在这朝堂之上武朝皇帝金口玉言岂能做得了假。 果然，一听武宣帝这么说，塔格玛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由于情报太少，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这个提议确实很诱人，他很想听听武朝的太子有什么高见。 “……” 群臣默然。 此事由太子殿下做主，他们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可想要说服他们并不容易，毕竟此事乃是卖国啊！ 所以，众人全都没有好脸色。 塔格玛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一脸平静道：“多谢皇帝陛下，既然如此，那我便洗耳恭听了！” 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这才是谈判的最好办法，否则会被对手拿捏。 别看他是匈奴人，但在这一块他也是很擅长的，根本不给李明远机会。 不过李明远压根就没想过拿捏对方，因为他早已掌控一切。 咧嘴一笑，李明远耸肩道：“就如刚刚本宫所言，麟州之地给你们匈奴种植粮食，加上这温室之法，麟州之地一年可以收获三次甚至更多的粮食。” “殿下的意思是种植萧阁老所选育的水稻？” 塔格玛能想到的就是这个，温室之法他没见过不是很清楚。 此次前来武朝，他最在意的便是王子所说的温室之法。 李明远呵呵一笑，摇头道：“不不不，本宫只是说麟州之地可以做这些事，但本宫可没说让你们只做这些事。” 解释种什么东西，这根本不是李明远最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还在后面。 这么大一块地，种东西那都是很简单的，常年水患是坏事，可也因此使得土地肥沃，如今武朝在治理水患，那麟州未来便是最好的粮食产地。 送给匈奴来种植粮食，这无疑是血亏的事。 可李明远却这么做了，无疑这是对武朝有利的事。 只要匈奴答应，武朝必然能受益，塔格玛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183章 自由贸易区 武朝如今腹背受敌，急需一位盟友。 放眼接壤的邻国之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便是匈奴。 此举不仅仅是示好，同时也有结盟的意思。 塔格玛想到这些后，面带微笑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磨磨唧唧，开门见山说正事就好。 看那些武朝的官员一副沉思的样子，显然并不知道太子所想的事。 至于武宣帝就更不用说了，那期待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他。 武朝上下都在看着太子呢！ 李明远笑了笑，道：“那本宫就直说了，麟州之地给匈奴种植粮食，武朝收取三成的粮食当做税赋，能接受吗？” “三成？” 塔格玛很意外，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麟州之地给匈奴种粮食，只收这么点税赋武朝无疑是在做善事。 原本李明远说把麟州之地给匈奴，群臣是极其反对的，但现在却收了三成赋税，他们的心里多少平衡了些。 “三成，不多也不少。” 李明远面带笑意，尺度拿捏的很完美。 当然，这种就是卖国，群臣依旧没有好脸色。 不过可以看到他们已经有所缓和，全都摆出了一副聆听的样子。 塔格玛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我匈奴国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不知殿下是否还有别的要求。” 他一直都很冷静，让人摸不透他心里想些什么。 从他的言语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是顺着李明远的话而已。 “要求谈不上，算是一个建议。” 李明远向瑞安公公示意，后者立马会意。 很快，瑞安公公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将地图移到了奉天殿。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李明远拿起地图架子上的一根木棒，指在麟州之地道：“这里便是与匈奴接壤的麟州之地，本宫想将麟州之地作为一块自由交易的区域。 “武朝跟匈奴的两国商人在这里可以自由交易，所交的税赋武朝和匈奴五五分账。” “当然，这意味着匈奴要和武朝结盟，我们以二十年为一个期限，若是日后匈奴觉得亏了可以取消结盟，那武朝自然也就把麟州之地收回了。” 自由贸易区，这在现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对邻国双方的贸易往来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尤其是麟州之地，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在日后它会是最便利的地方，因为沧澜江的运河会流经这里。 无论是水运还是陆运，这里都会非常方便。 匈奴缺少的东西都可以从武朝采购，而武朝缺少的东西，也可以从匈奴采购，双方的经济都可以因此激活。 在此之前，各国之间都是严防死守的，根本不存在贸易往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自由贸易区的存在，匈奴和武朝的商人可以盘活市场，并且解决两国各自的危机。 实现共同富裕这种话李明远不会说，但确实有这样的效果，尤其是对匈奴来说，可以大大减少国内的粮食危机。 别看武朝现在也没什么粮食，随着水稻选育的发展，以及温室之法的推广，粮食会慢慢地变得多起来。 到时候武朝便可以成为粮食出口国，这绝对是一个极具前瞻性的方案。 最最重要的是，匈奴和武朝结盟可以震慑诸国。 仅此一条便足以让群臣闭嘴，因为这真的太重要了。 塔格玛此时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建议会给匈奴带来怎样的变化，但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匈奴是占便宜的一方。 武朝太子的话无疑是在讨好匈奴，毕竟都拿出了麟州来当做交易筹码。 “……” 此时此刻，萧阁老等知情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很理解李明远的用意，但这确实是对匈奴极为有利的建议。 这样的建议太过完美，以至于塔格玛有些不敢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武朝群臣交头接耳的琐碎声音中，塔格玛想了很多，但还是想不通李明远这么做到底对武朝有怎样的好处。 结盟震慑诸国这是明摆着的事，塔格玛当然知道，可除此之外似乎武朝并没有更大的好处了！ 至于匈奴会因此损失什么，塔格玛心里也有数，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 二十年不算长，足够匈奴变得更加强大，而且若是情势不对，匈奴大可以毁约，到时候还可以从武朝内部起兵。 正因如此，塔格玛想不通武朝太子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 “太子殿下，并非我不相信您的话，只是您所说的让人不敢相信。”塔格玛不敢轻易应下来，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诱惑越大，越是危险。 难道武朝的人都是傻子吗？ 显然不是的，有萧阁老这样的人在，又岂会如此做贱武朝。 这一刻群臣全都看向李明远，想听听他到底打算如何解释。 就跟塔格玛说的一样，他们也有些怀疑李明远的用心。 卖国卖到这个份上，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李明远呵的一笑，淡淡道：“匈奴对本宫这个建议有什么不满吗？好处可全都给你们匈奴占了啊！” “所以啊！我害怕……” 塔格玛没有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 他的冷静让李明远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担心。 要是匈奴随便答应了，李明远反而会觉得不妥。 只有匈奴认真权衡利弊了，那这个建议才能真正起到效果，哪怕只是给武朝带来十年的稳定也是极好的结果。 “苍狼王大可放心，太子说的话便是朕的意思。” 武宣帝知道塔格玛动心了，但多少还有些顾虑。 他这么一说，其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同时，萧阁老也适时道：“苍狼王有所顾虑是应该的，但我觉得您应该为匈奴的百姓多考虑考虑，他们是否等得起，而且战争终究是对两国都有害处的事。” 如今的匈奴派苍狼王过来，无疑就是打探武朝的虚实，然后决定是否开战。 与各国一起吞并武朝毫无问题，但武朝今天拿出的态度让他动摇了信心，因为武朝既然可以跟匈奴结盟，自然也可以跟其他国家结盟。 一旦武朝将周边诸国拉拢，那最后便成了匈奴和武朝的战争，反而有些得不偿失啊！ 第184章 全员紧逼 现如今还没走到哪一步，想什么都没用。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武朝可以结盟的对象绝不止匈奴一个国家。 以武朝太子今日所言来推断，日后和其他的国家结盟将会是必然。 可以想象得到，到了那一天武朝会是怎样一番盛景，而错过今天的匈奴，又会落得怎样的田地。 诱惑和风险是并存的，匈奴若是放弃就要面对更大的风险。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塔格玛心里非常清楚。 为匈奴百姓着想，说的倒是很好听，其实不过是给匈奴一个台阶下。 “与武朝结盟，武朝之后发现的新东西，匈奴都可以享有优先权，就好比温室制作之法一样，难道不好么？” 李明远笑了笑，他并不想说太多深入的东西，是聪明人就该知道这是双赢的大好事。 长期结盟可能不好说，但在十年或者二十年间，匈奴可以获得巨大的好处，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 武朝缺的是时间，而匈奴的结盟可以拖延时间，互利互惠的事就看匈奴答不答应。 塔格玛想了很多，心里依旧是犹豫的，因为他没能想明白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压根没想到武朝会来这么一出。 “相信你也知道，武朝正在治理沧澜江，一旦沧澜江分流成功，那么渝州、中州还有麟州便是受益最大的。” “不仅如此，武朝也已经做好了迁徙的准备，届时北三州就取代了江南，彻底成为武朝的粮仓。” “在荒地开垦为良田这段时间，老师的水稻选育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最多两年便可以初见成效，你想想这会带来多大的变化。” 包括塔格玛在内，大殿上的人都在权衡利弊，李明远自然要在一旁煽风点火。 起初质疑李明远此举卖国很是可恶的人，这一刻全都皱起了眉头，他们现在想的跟李明远卖不卖国已然没有半点关系。 所谓的卖国，无非是出租武朝的土地，而且给了匈奴极大的方便，养虎为患更不用说了。 可卖国归卖国，武朝能得到的同样很惊人，因为这是武朝最需要的东西。 因此，他们的想法也有了改变，从坚决抵制变成了考虑考虑。 无疑，他们被打脸了，但他们却心甘情愿。 此时他们莫名的有些兴奋。 “通过查看一些杂学古籍，老夫已找到了不少关于水稻的记载，通过配对成组反复试验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况且，温室一旦建好了，便可以常年实验，将大大加快水稻选育的过程。” “就和选育马匹一样，一旦成功必然可以找到更为优良的品种，这是可以用肉眼就能看到的好结果。” 萧阁老的一番话很是振奋人心，因为这意味着水稻选育绝对能成功。 当然，这只是美好的期盼，在没有出来结果之前，一切都还只是梦想。 可萧阁老的地位摆在那，他这么说便有人相信，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饶是塔格玛也是震惊不已，他深知这个消息会带来怎样的变化，诸国恐怕都会对武朝改变态度啊！ 若是以水稻的选育为谈判条件，那些以水稻种植为主的国家，势必会成为武朝的坚实盟友好共同抵御外敌。 比起跟匈奴等国一同侵略武朝，他们更愿意和武朝结盟，因为这样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最后，匈奴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还成了众矢之的。 什么叫谋略？ 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这一刻塔格玛对李明远敬佩不已。 来的时候他就听说了李明远的事迹，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殿下，还有萧阁老，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我和匈奴王商议一下。”塔格玛想拖延一下时间，好全面分析一下这件事。 想法很好，可李明远不会给他机会，这样很容易生出变故。 原本对李明远抱有成见的大臣们，此时已经全都想通了这事的要点。 “陛下，既然匈奴还无法下决断，不如我们跟其他邻国说一说！” “是啊！反正匈奴也不急，可以让他们先看一看我们和其他邻国的结盟方式。” “此言甚是，如此一来匈奴也好有个参照！” 武朝的大臣脑子有时候不好使，但玩阴的他们都是老手。 别看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却有极强的针对性，这让塔格玛难以招架。 直白点解释就是，匈奴不乐意大把人乐意结盟，到时候还有没有匈奴的份，那可就不好说了啊！ “这……” 塔格玛再怎么聪明，面对突然袭击也是有些懵。 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面前，难道匈奴真的要放弃吗？ 他知道李明远是故意的，可他真的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作为匈奴的苍狼王，他无疑是最为凶狠的战神，可他并不是满脑子只有战争的疯子，反而有着比人望尘莫及的智慧。 能兵不血刃地获得自己想要的，又何必绞尽脑汁地去想阴谋诡计。 在结盟的时限内，互利互惠一同发展岂不是更好？ “苍狼王，不是武朝不给匈奴机会，而是匈奴还没想好啊！”武宣帝呵呵一笑，他也在配合李明远演戏。 其实，他的心里很想笑。 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有些过分。 武朝把好处送到匈奴眼前让对方手下，可结果对方还畏畏缩缩。 这何止是武朝有史以来头一遭，哪怕是整个世界都是头一回啊！ 偏偏武朝上下还同心协力的卖国，当真是让人无语。 苍狼王塔格玛目瞪口呆，最后只能咬牙道：“皇帝陛下，此事我应下了，若是匈奴有人反悔的话，我亲自带兵灭了他！” “好，不知苍狼王打算结盟多少年！” 武宣帝眼睛一亮，丝毫没有觉得卖国有多么屈辱。 相反，他现在非常高兴，因为有了匈奴的结盟，那武朝便可以高枕无忧。 结盟多少年这种事交给匈奴自己来决定，为的便是让对方选择他们自己有利的时间，而这也会是武朝得以安定的年月。 “十年！” 塔格玛回以铿锵有力的声音。 十年不长，足以让匈奴发展成为强国。 将武朝的技术学会去，匈奴便不用担心武朝太过强大，至少可以与武朝相抗衡，见势不妙也可以直接动手。 “好！朕这就命人起草盟约！” 武宣帝很高兴，他早已猜到了苍狼王此行的目的。 若是武朝没有亮出这样的结盟举动，恐怕回头苍狼王就会带人杀来，到时候武朝的一切美好想法都将成为空谈。 第185章 老头子坏得很 随着武宣帝爽朗笑声的响起，李明远的卖国宣告成功。 无论原本对李明远多么抵触的大臣，他们全都选择了接受。 太子殿下是卖国求荣吗？ 当然不是。 此乃天大的功绩。 十年的盟约没人真正相信匈奴会遵守。 可只要武朝足够强大，又何须别人遵守？ 塔格玛身为匈奴的一代战神，签下这样的盟约又是提升威望的大好事。 刚刚他的那番话其实很有意思，若是匈奴王反对的话，恐怕苍狼王会很欢喜地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匈奴王。 盟约的签订并没有意外，苍狼王用自己的印鉴签订的盟约，这和匈奴王签订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要苍狼王还活着，那这份盟约就还有效，至少匈奴王不敢直接反对。 至于武朝这边，压根就不在乎谁来签订盟约，只要盟约能被匈奴承认就行，能拖几年算几年。 “……” 苍狼王塔格玛和群臣相顾无言。 没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已经是有了结果。 知道签订了盟约，塔格玛还是有些朦朦胧胧。 是的，整件事发生的太快，他没能好好分析。 不过他知道，这绝对是大好事，只要双方诚信合作，便没有任何问题，匈奴可以获得确确实实的好处。 卖国的事到此告一段落。 群臣已经没了任何想法，以默认的形式宣告了李明远的胜利。 这就是现实，李明远也没指望他们会对自己一番歌功颂德。 当然，李明远涉嫌谋逆的事还没有结束。 “陛下……” 安国公王成文适时开口。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武宣帝却太起了手。 “退朝！” 武宣帝的话就是圣旨。 说退朝便没人敢停留，饶是安国公很不情愿，但他却没有办法。 今日的目的并没有完全达到，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老师，曹祭酒，刘丞相，你们暂且留下。” 就在群臣离开的时候，武宣帝又叫住了三个人。 众人很疑惑，但却不敢多问，只得离开了奉天殿。 很明显，宣帝就是要袒护李明远，谋逆的事不想让他们参与。 加上太子想出这样的好计策，此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而安国公就是最可疑的人，但太子想要洗清嫌疑并不容易。 敢于在册封仪式陷害太子，安国公必定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办法。 若是太子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他只有被罢免了。 “太子去哪？你也留下！” 李明远还以为没自己的事，结果还是躲不了。 很快，奉天殿就只剩下李明远几人，只是武宣帝他们看李明远的眼神，却让李明远很不舒服。 总感觉，他们好像是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不是，我被安国公诬陷，你们还看好戏，你们还是人吗？ “父皇，不知您叫儿臣留下还有事吗？”李明远没好气道。 一群老狐狸，就知道看戏，他可不想陪着他们。 闻言，曹祭酒和萧阁老哈哈一笑，太子当真是有趣。 明明连卖国的事都干得出来，可现在却因为这点事就不高兴。 其实还有一个和李明远一样懵的人，那就是武朝的丞相刘彰。 武宣帝咳嗽一声，解释道：“丞相，其实叫你留下，便是为了商讨太子谋逆一事，其实朕和老师以及曹祭酒都知道始末。” “额……” 刘彰很是意外，皱眉道：“陛下，既然您知道为何不严惩安国公？” 陷害太子谋逆，这样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可见安国公是多么大胆妄为。 太子和他确实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太子可没做出像他这样的事。 “还是我来说！” 曹祭酒笑了笑，道：“安国公只是其一，在他的背后还有张云鹿，而张云鹿则是因为张之栋，丞相明白了吗？”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策划这次诬陷的人就他们两个而已。 而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有五皇子撑腰，同时还有三公主的逼迫。 武朝的局势说是三方鼎立也不为过，九皇子可以归入太子一方，毕竟从始至终九皇子都没有表现出争夺皇位的意图，反而还非常亲近太子。 要不是因为陛下不准九皇子来奉天殿，刚刚那样的场面他估计要笑的像个傻子。 刘彰很快便想通其中的关键，有些惊讶道：“祭酒大人，难道殿下和张之栋的事，其实是您一手策划的？” “策划谈不上，只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曹祭酒呵呵一笑，他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削藩做准备，毕竟有着庞大势力的皇亲贵族，在武朝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不容易，选择张云鹿这个老家伙，其实也是为了杀鸡儆猴，毕竟这个老东西是武宣帝最看不惯的。 此时此刻，李明远忽然有种被人当侯耍了感觉。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没想到还真是老头子搞的鬼。 “殿下也不用生气，本身这件事早就有所谋划，并非由殿下来牵头，只是殿下过于优秀了啊！”萧阁老哈哈一笑，还给李明远吹捧了一番。 事实也正如萧阁老所言，若非李明远太过优秀，这个任务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削藩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如今武朝绝对不能乱，所以必须要杀鸡儆猴。 比起直接动手削藩，反而是让他们选择阵营更有效，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李明远嘴角一抽，无语道：“说！要我怎么做？” “你不要发脾气，这事对你有着莫大的好处。” “朕和老师他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难道其他人会不知道吗？” “比起五皇子和三公主，你缺少的便是势力，而这一次的事情只要你解决得当，便可以拥有对抗他们的势力。” 武宣帝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甚至还说的这么直白，这反倒让李明远有些害怕。 这老头子坏得很，居然想让自己的子女互相争斗，还要不要脸了啊！ 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对付张云鹿和安国公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殿下，他们让你去安阳郡，你去便是了。”萧阁老面带微笑，他当然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个危局。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去找那些伪造罪证的源头才能反败为胜。 再则，到那个时候他们必然会临死反扑，这便是李明远杀他们的最好理由。 第186章 前路多尸骨 无论李明远怎么想，这事都没法改变。 安阳郡他非去不可，大家都看着他呢！ 张云鹿和安国公想将他碎尸万段，而武宣帝等人则想看他彻底掀翻旧势力。 未来的路注定尸骨累累，李明远得做好心理准备。 说了一通之后，武宣帝对安阳郡的事闭口不谈。 他真正在乎的是自由贸易区，这个建议极具前瞻性，对武朝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跟匈奴合作只是最表面的。 之所以留下李明远，为的便是在讨论的时候听一听他的解释。 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听一听他的见解，以便应付那些多嘴的大臣。 足足在奉天殿跟他们吹了一个时辰的牛，李明远才得以回到武德殿。 这边前脚才踏进门，武宣帝的圣旨跟着就来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让李明远去调查军械丢失案。 若是李明远无法查明真相，便要罢免他的太子之位。 按照武宣帝的吩咐，这份圣旨没有宣读，直接给了李明远。 “……” 默读了一遍圣旨，李明远大感头疼。 查个毛线，张云鹿和安国公安阳郡谋划了这么久，哪里还会留下什么线索。 说得好听点是去调查，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去送死的。 “殿下，怎么了？” 欣儿看出了李明远有些担心，将糕点放到一旁，轻轻的为他揉肩。 最近的事确实很烦心，尤其是之前的那次刺杀，别看京城好像很平静，那多亏了殿下说是自己策划的。 若非他这么说，且有同样的计策在前，武朝上下必定乱做一团。 为了武朝的安宁，殿下的牺牲太大了，被刺杀了甚至连调查都只是做做样子。 “没事，父皇让我去安阳郡调查一些事情。”李明远知道那里很危险，所以他并不打算带欣儿一起去。 此行有麒麟卫跟着，也算是武宣帝给他派了护卫。 一千麒麟卫相当于五千精锐了，那可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士。 派太多人跟着李明远一起过去，反而会让张云鹿和安国公起疑，此举倒是很合理。 欣儿一听李明远要去封地，想起了一件事，急忙道：“殿下，说到安阳郡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安阳郡送来了税钱。” “多少？” 李明远眉头一皱。 为了陷害自己，他们倒是准备的很周全。 给他送税钱？ 呵呵……这么多年都没送了，倒是会挑时候。 “三百万两银子，听说还有。” 欣儿关于钱财的事记得很清楚。 一下拿来几百万两，大大减轻了府上的负担。 这些时日以来，殿下把钱财全都送去了太学，府上只剩下几万两银子。 沈骓说了缺钱可以问他要，但太学那边可还缺不少银子。 在她看来，这是因为殿下在朝中的威望日益增长，所以安阳郡那边担心殿下清算，这才送来了银子以表忠心。 只是李明远知道，这是安国公和张云鹿放的饵。 “拿来了就收着！” 李明远笑了笑，他来者不拒。 有钱不赚是傻子，反正老头子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安阳郡，收点银子算得了啥。 至于后续的就算了，武朝用钱的地方多，此次去安阳郡他当然要让他们把之前吞了的钱统统吐出来。 “嗯……殿下，萧文圣来了。” 欣儿开心点头，正好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萧阁老。 当萧阁老走到近前，欣儿微笑行礼，然后快步离开。 看着欣儿离去，萧阁老直接坐到李明远对面，端起李明远倒的茶，笑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纳妃呀？” “老师您说笑了，我现在自身难保，纳妃岂不是要害了人家。” 李明远知道萧阁老的意思，但他现在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摇了摇头，萧阁老也没打算在这事上浪费时间，继续道：“老夫这次来是想告诉殿下，无论您当不当皇帝，前路注定由尸骨堆砌而成。” 这不是开玩笑，萧阁老敢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看多了。 武宣帝当年能当上皇帝也不轻松，阻碍比李明远更多。 那时候虽然没有别的兄弟阻拦，但却有一堆的权臣拦在他前面。 张云鹿就是其中之一，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他们已经有卷土重来的势头，这也是为什么武宣帝要削藩的原因。 不到被逼急的时候，向来以稳重为主的武宣帝，又怎么会这般激进。 然而，这一切李明远并不知晓。 “老师，您就直说！此去是吉是凶？”李明远耸了耸肩道。 萧阁老拿起三个茶杯，给其中两个倒满茶水，然后端起装满茶水的杯子给空的杯子倒茶，一杯下去空杯子便已经满了。 然后他又端起另一个杯子，直接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这便是殿下此行的收获。” 有些话没必要说透，萧阁老用行动给李明远解释。 其实这很好理解，李明远一看就知道了，喝掉的那一杯代表的是安国公王成文，至于被倒掉的那一杯是张云鹿。 结合父皇说的话，李明远大致明白了老师和父皇以及曹祭酒的意思。 此次去安阳郡，不仅要把安国公拉下马，更要把张云鹿连根拔起。 可要做到这样，并非李明远一个人可以，必须有人帮忙才行。 “殿下，老夫知道您没有头绪，但您应该知道，对安国公而言他的软肋是什么，您应该从王全的身上动心思。” 呵呵一笑，萧阁老看出了李明远的担忧，便给他提了一个醒。 只是李明远听了之后更懵了，王全都已经死了，难道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不成？ 想要用王全针对安国公很不现实，但就在李明远这么想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王全确实已经死了，可并不代表关于他的事就彻底结束了，毕竟老师不可能随便给自己指一条不通的路走。 已故的王全能有什么让王成文有所顾忌呢？ 很明显只有一种可能。 “老师高啊！” 李明远竖起了大拇指。 摇头一笑，萧阁老一脸无奈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想找到安国公的软肋不容易，老夫也没办法给殿下提供线索。” “无妨，有这个就足够了，即便没有也可以做出来。” 李明远为萧阁老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喝了那杯萧阁老倒的茶。 眉头一抬，瞳孔一缩，萧阁老一脸惊骇地看着李明远，竟是久久不能言语。 他没想到李明远会想到这样的办法，这个计谋可不是一般的毒啊！ 第187章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当晚，李明远和萧阁老聊到了深夜。 关于接下来去安阳郡该如何做，萧阁老都给了他不少建议。 很明显此次去安阳郡不可能查得到证据，但是并不是真的死路一条，毕竟张云鹿和王成文更想亲手杀死李明远。 所以，此去安阳郡的路上必定凶险异常。 鉴于此，李明远只带一千麒麟卫是远远不够的。 但武宣帝会没有准备吗？ 当然不是。 御书房内。 老妪带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那，她正是当日救下月魁的人。 此女子生的美丽，但气质冰冷，一双眼眸如刀似剑，穿着也与一般女子不同，她的衣装非常适合练武，但也兼顾了纯净素雅的美。 一条普通白巾竖起马尾，两髻刘海自然垂下，竟是有一种莫名的洒脱。 “秦如霜见过陛下！” 人如其名，秦如霜确实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不过武宣帝倒是很喜欢，就得这样的女子才能管得住太子。 像欣儿那样的，只会惯坏了他，还是要个能打又漂亮的人在。 至于那些胡人和匈奴的女子，他也不是很反对，做个妃子也不是不行。 “起来！太子此去安阳郡，路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到了安阳郡之后，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可以帮一把，其余时候你看着便是。” 要磨砺太子就不能让他太安逸，在京城这段时间遇到了不少凶险，但若是仔细想的话，其实李明远比谁都安全。 三公主和五皇子用计除敌，却不伤李明远分毫，为的也不过是让他继续吸引敌人。 武宣帝深知其中意味，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李明远现在是太子，而五皇子和三公主是他的磨刀石。 当然，他也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和睦相处的好。 就好比九皇子，他最喜欢的便是九皇子和李明远的相处方式。 “明白。” 秦如霜惜字如金，每次说话都像是在斟酌字句一般。 说完，她站在一边不说话，就和一个木头人一样。 这也没办法，毕竟她是保龙一族的下一代守护者。 就和老妪一样，除了杀人之外，也只有武宣帝下命令了，她才会行动起来，否则一般都是安安静静地守在武宣帝身侧。 安排好这一切，武宣帝便不再担心了，能不能将张云鹿和王成文拿下，这可是李明远能否成为皇帝的第一个考验。 “咳咳……” 突然，武宣帝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和以往精神奕奕的样子相去甚远。 老妪面不改色早已知道一切，但秦如霜却不知道，她的瞳孔一缩，竟是看到了武宣帝捂嘴的手帕上有一抹猩红。 “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武宣帝无奈一笑，似是在自嘲，又像是故意说给秦如霜听。 对此，秦如霜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她却对李明远很是好奇。 一个喜欢寻花问柳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武朝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人，这差距不可谓不大，而且无论是才华还是谋略都胜人一筹，当真让人惊奇。 翌日。 巳时时分。 李明远已经点齐了人马。 麒麟卫一千人，然后是月魁和周慕白，以及二十多个亲卫。 高俅和高首两兄弟被李明远留下保护欣儿，他可不想欣儿被人伤害。 当然，同行的还有一个特别之人，那就是胡人美女阿古娜。 尽管欣儿很不情愿，但李明远态度坚决，她也只能作罢。 京城东门。 萧阁老和曹祭酒早早便等在了这里，他们要为太子送行。 而且，还有一些京城的官员，此时也全都翘首以盼。 他们可是听说了昨天册封仪式上发生的事情，但他们更清楚武宣帝此举的用意，说是调查军械丢失一案，实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尽管太子李明远处于弱势，但他们相信太子一定能赢，他们愿意赌一把。 李明远与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回到马车上准备出发。 可就在这时九皇子骑着快马赶到。 “七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九皇子李明浩红着眼睛快要哭了。 看他那样子，李明远翻着白眼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回去！好好读书，练好武功，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高俅或者高首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可是母妃说，七哥这次去凶多吉少……” 李明浩抹了抹眼泪，哽咽声让李明远鼻子发酸。 平日里他很嫌弃这个弟弟，因为他总是给自己捣乱。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弟弟是真的关心他。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我这种祸害要活万万年的，哪有那么容易死。”李明远没好气地瞪了九皇子一眼。 李明浩瘪着嘴道：“七哥，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去去去，懒得跟你说，我不想看见你！” 把马车的窗帘拉下，李明远不想让李明浩看到自己泛红的双眼。 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家人给自己的温暖，和欣儿所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哥……要不你把我的护卫带上？” “哥！你干嘛不说话啊！” 九皇子想和李明远说话，可李明远直接无视了他。 本来他想继续追着问的，但静妃娘娘派来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被直接带了回去。 萧阁老等人哈哈一笑，能看到太子和九皇子关系这么亲密，也算是不虚此行。 “不是……老师您帮我看看，那是不是刘逸？” 然而，就在这时刘彰却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 在城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背着包袱等在那。 萧阁老咳嗽一声，道：“你看错了，那不是刘逸。” 其实他是知道的，李明远昨晚就说过了，要带刘逸一起去。 只是没想到刘彰今天居然也来送行，正好被他给看到了。 勘探司，如今已经筹备完毕，刘逸没能当上督抚，但武宣帝给了他一个巡抚的职位，是个正五品的职位。 “老师，我没看错，真的是刘逸。” 刘彰急了，太子此行凶险万分，刘逸跟着去岂不是送死。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儿子，更何况他才对这个儿子有所改观，这就赶着送死他当然无法接受。 跑了几步他想追上去阻止儿子，可当他看到儿子和太子有说有笑，脸上有他从未看到过的高兴与激动时，他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更让他无奈的是，刘逸居然向着灿烂一笑，仿佛就像是在说自己有出息了一样。 “臭小子，走了就别回来，老子不想看到你。” 一甩袖袍，刘彰急匆匆离开，但他的脸上却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萧阁老和曹祭酒，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坐上了轿子。 太子出发了，他们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第188章 你先别死 离别总是有些伤感的，没了欣儿的陪伴李明远有些不适应。 尽管马车里还有胡人美女阿古娜，但李明远还是更喜欢欣儿陪在身边。 阿古娜当然知道李明远的心思，所以她很识趣地在一旁安静服侍。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似乎已经把之前李明远提到的事抛到了脑后。 出了京城之后，众人走的是官道，所以不算太过颠簸，月魁驾着马车，一路上还没停过。 安阳郡距离京城五百多里路。 按照李明远他们当前的速度，起码得花上五六天才能到。 “殿下小心，前面有可疑人物。” 周慕白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时刻向李明远汇报着情况。 此时在前方不远处有一群逃荒的难民，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身为武者的周慕白却很清楚，难民之中混入了武功高强的人。 李明远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眼前方逃荒的难民，就算要对付自己，也不至于只派这么几个人来刺杀！ 麒麟卫一千人，再加上自己的亲卫，他们想一打一百不成？ 逃荒的难民看到李明远这边如此大的阵仗，纷纷站到一旁躲避。 “哎呦……” 走路不快的一个小女孩跌倒在地。 她好像并没有亲人在一旁，扭伤了脚之后只能在地上爬着走。 看起来这小女孩非常可怜，那些逃荒的难民对此视若无睹。 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无助地哭着，那神情无助而绝望。 “停！” 李明远喊了一声。 驾着马车的月魁当即勒住缰绳。 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李明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看着那些难民，一脸鄙视道：“没看到孩子跌倒了吗？扶都不扶一下，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 难民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为何这位公子会动怒，但他们知道若是不照做就要挨打。 于是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家，上前把扭伤的小姑娘给扶到一边。 看到这一幕，李明远眼角一抽，这些杀手的演技也太差了。 年轻力壮的不去扶人，让年纪大的去？ 拜托你们假扮难民专业点好吗？ 你见过谁家难民白白胖胖的？ 这可是京城外，受灾的地方距离此地几千里地，一路逃荒而来还能这么白净，你们是来京城旅游的吗？ “老人和孩子留着，其他的傻了！” 李明远懒得看这些杀手，放下帘子便回到了马车里。 当周慕白提剑上前的时候，那些杀手知道自己暴露了，便也不再掩饰身份，从包袱里掏出刀剑便杀了过来。 但很可惜，他们哪里是周慕白的对手，不到三个回合便全都躺在了地上。 本来周慕白想留活口，奈何这些杀手全都在拼命，所以他没能留手。 “殿下，贼人已全部伏诛。” 周慕白回到马车旁汇报情况。 此时那些难民瑟瑟发抖，生怕对方会怪罪他们。 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有人混在他们之中意图不轨。 “大人饶命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年纪很大的几人跪在地上磕头，路上的碎石子扎破了皮肤。 很快，地上便出现了血印，这让李明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便让周慕白拿了一些食物给这些难民，好让他们安心。 “谢谢公子！” 几位老人拿到食物之后，连忙作揖感谢。 看到他们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李明远不敢继续看。 这些人应该是从麟州那边逃难过来的，几千里的路程，走了怕是几个月啊！ 穿的那么少，身上还有不少冻伤的痕迹，可见他们能活着来到京城外围已经是奇迹。 “啊……” 回到马车里的李明远突然听到惊叫声。 从马车内探出头，他一眼便看到了在地上扭曲的老人。 他们看起来很痛苦，捂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一个个面色铁青口鼻溢血，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全都七窍流血而死。 中毒！ 李明远一样便看出了他们的情况。 那些可都是周慕白从他们口粮中分拨出去的，按理说不应该有毒。 这让周慕白等人大惊失色，急忙将马车护在中间，生怕还有贼人未死。 “愣着干嘛，快去救那个孩子啊！” 此时，李明远看到了在地上抽搐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吃的东西不多，所以现在还没有死。 周慕白见状，急忙用衣物包裹住女孩，查看了一番之后发现果然是食物有毒，他这才抱起小女孩回到马车这边。 小女孩的嘴唇发紫，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若是不及时救治可能就死定了。 李明远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小女孩道：“有救吗？” “……” 周慕白摇头。 他对毒物了解的不多，所以没有办法。 至于被麒麟卫保护在中间的刘逸，此时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过来。 李明远一听没救了，便摇头道：“给她一刀让她痛快点，然后埋了！” “？？？” 月魁和阿古娜满脸的问号。 他们还以为殿下要想办法救人，结果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着实让人哭笑不得，那是万万没想到啊！ “是！” 周慕白当即把刀准备让小女孩痛快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却咳嗽了几声，看样子还没有到必死无疑的程度。 这让周慕白有些为难，看她的样子是挺难受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话虽如此，但她还有半条命，抢救一下兴许还能活下来。 所以，他看向李明远道：“殿下，要不还是救一下！” “喏，这是解毒丹。” 李明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 倒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出来，直接丢给了周慕白。 周慕白把药丸捏成粉后兑水给小女孩喝了下去。 很快，女孩便脸色好转，嘴唇的紫色也变淡了。 一切看起来像是好转了，但就在这时女孩却猛地睁开眼睛，跪在地上抠起了喉咙，似乎想把刚刚吃下的药丸吐出来。 “呕” 小女孩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恶毒地看了一眼李明远，小女孩掏出一包药粉就要吞下去。 李明远咧嘴一笑，道：“你先别死，本宫还有话问你。” 在这么近的距离，小女孩想毒杀李明远很容易。 但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周慕白的剑，所以她才会想着服毒自尽。 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明远，小女孩直接把毒药吃了下去，她以为自己马上会死，但奇怪的是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第189章 喂她吃饼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众人全都一脸懵，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小女孩准备服毒自杀，他们才意识到这个小女孩也是杀手。 周慕白把剑放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只要她有异动便会要了她的命。 “是不是感觉像中毒了，但又死不了啊？” 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刚刚喂女孩吃的药确实是解毒的药，但也是一种穿肠毒药，一时半会死不了，而且他的手里还有解药。 所以，这个小女孩哪怕是用毒高手，也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这可是他让老师从御医那弄来的，听说是那位御医祖传的秘方。 要入虎穴了，当然得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小女孩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而沙哑。 同时，她的面容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竟然从一个娇嫩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丑陋的妇人，这转变之大让人咂舌。 蜡黄的皮肤满是褶皱，一双浑浊的眼眸没有半点生气。 “一种既是解药也是毒药的药丸，本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李明远如此说着，随手丢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给周慕白。 这是解药，周慕白刚刚碰了药丸，通过皮肤接触他也已经中毒了。 丑妇人满脸恶毒道：“都说太子阴险狡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彼此彼此，你们比本宫恶毒的多！” 冷笑一声，李明远看了一眼远处死去的难民。 最无辜的就是他们，因为贼人的暗杀连累了他们。 饶是李明远有所准备，但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下毒。 眼前的丑妇人利用女孩的柔弱博取同情，然后又以中毒为借口接近李明远，若非李明远早有防备此时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不要以为我没办法服毒自杀，你就能从我口中得到情报。” 丑妇人一看就是狠角色，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身为杀手，他们当然是经过训练的，严刑拷打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李明远耸了耸肩道：“要不，你咬舌自尽？” “……”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不是说要问情报嘛！怎么突然又让人家自杀呢？ 对此，李明远甚至懒得解释，抬了抬下巴道：“本宫很想看看咬舌自尽，因为在本宫的认知中咬舌自尽很难做到，除非你天赋异禀！” “你……” 丑妇人当然知道。 要不然刚刚她为何要服毒，就是没办法咬舌自尽。 小说和电视剧里面那些都是骗人的。 “来人呐！给这位大婶喂饼。” 李明远不是那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所以直接严刑拷打。 只是，这喂饼又是哪一出？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搞不懂。 见众人一动不动，李明远撇嘴道：“喂饼都不会么？绑住她的四肢，然后使劲地往嘴里塞大饼进去就好了啊！” “……” 众人齐齐无语，他们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啥意思。 严刑拷打不都是鞭子抽，烙铁烫这种嘛！ 怎么到了太子这里，喂饼也成了刑罚？ 可既然太子这么说了，他们只能照做。 很快，丑妇人便被五花大绑地立在树桩上。 在她的旁边，有两个亲卫拿着饼往她嘴里塞，捏着她的嘴灌水，让她只能咽下去，就跟带着一只鸭子强行灌食一样。 可以看到，丑妇人的肚子在一点点变大，那是因为肚子里全是泡发了的饼。 “呕” 丑妇人实在是吃不下了，在哪里呕吐着。 喂她吃饼的亲卫也是一阵干呕，实在是忍不住。 只是李明远没喊停，那就得一直喂下去，让丑妇人吃撑吃到吐，吐空了之后继续吃，如此反复当真是生不如死。 如果之前他们觉得这样的刑罚太过简单，那此刻便是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遭受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 “嘶” 刘逸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一个文人他是真的怕了。 别说是尝试了，光是看着就难受，他是真的佩服殿下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月魁在一旁看着，皱着眉头道：“主人，看她的样子，就算是撑死，她也不会说的。” “嗯，本宫知道，所以本宫没打算让她舒舒服服的死。” “本宫的药三天后才发作，让她好好享受三天的折磨！” “爱说不说，反正就当是替那些被她杀的人报仇。” 李明远一点也不在意，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得到情报。 于是，他回到了马车里，队伍继续开始往前走。 只不过队伍中多了一辆囚车，丑妇人被绑在上面，有两个亲卫喂她吃饼。 这场面有点搞笑，但也非常残酷，李明远就是故意向刺客杀手挑衅。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明远他们已经选好了安营扎寨的地方。 被喂了一路饼的丑妇人，这肚子一直都是饱饱的。 其实，她的肚子里已经没了食物，早已吐的干干净净。 “要是你愿意说，本宫给你一个痛快。” 李明远看着没了人样，面容苍白的丑妇人，准备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然而，丑妇人扭过头虚弱地吐了一口口水，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行！我尊敬你的选择。” 自讨没趣的李明远转身离开。 不过，在不远处他对周慕白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满脸疑惑的周慕白点了点头，很快便找来了几个亲卫，推着囚车便往外走，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荒芜的地方，将丑妇人放在地上。 解开丑妇人的绳子，周慕白拿出一桶水倒在丑妇人的身上，然后直接扬长而去。 这让丑妇人很是意外，她通过味道和气味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毒药。 有点咸，应该是尿，难道太子李明远以为泼尿也算是羞辱不成？ 酸软无力的丑妇人在地上扭动着，但她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很久依然没办法爬起来。 满天繁星告诉她，此时已经很晚了，夜风微凉冷的她瑟瑟发抖，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极度虚弱的她根本撑不到天亮。 “沙沙” 可就在这时，她却听到草地上传来的脚步声。 不等她抬头去看，一把刀便穿过了她的后背，随着身体渐渐冰冷，她反而觉得这是解脱，死亡并非多么可怕。 黑暗中的那个人看不清面容，但可以看到他身材高大，应该是个成年的男人。 杀了丑妇人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90章 十步杀一人 营帐中。 李明远享受着阿古娜的服侍别提多舒服。 而且月魁就在营帐内护卫，不用担心会有人连夜突袭。 离开约莫半个时辰的周慕白正好回来复命。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那个刺客给丢在了江边。” 周慕白做事一丝不苟，此时一脸敬佩道：“殿下，如您所说的一样，真的有人把那个刺客给当场杀了。” 当时他带着人就在一旁看着，那个来杀人的杀手也知道他们在。 可即便如此，那个杀手依然动手了，也不知道是过于自负还是怎样。 阿古娜满脸疑惑道：“殿下，为何刺客要来灭口呢？” 她不是很明白武朝人的想法，明明可以把杀手救回去，可对方却下了杀手。 这和胡人以及匈奴一样，都是非常自私自利的行为，但武朝人不是最讲情义的吗？ “折磨那个刺客，为的便是让对方以为刺客出卖了他们，杀人灭口不过是他们顺手为之，无非是引我上当罢了。” 斜躺在榻上的李明远，枕着阿古娜的腿，对眼下的局势了如指掌。 自己聪明，但刺客们也不笨，他们居然还知道引诱自己过去，好将自己的人一网打尽，他甚至怀疑那个丑妇人是不是他们故意当做弃子的存在。 “那我们还追吗？” 周慕白倒也不是很担心，刺客的人数终究不会太多。 既然是刺杀，那肯定是指少数人的行动，若是几百上千人一起杀人，那根本不叫暗杀，而是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 “不追，明日再说！” 李明远知道，晚上行动就是找死。 无论刺客有多少，在晚上是最有优势的。 他们所选的扎营之地，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周围没有什么可遮挡的物体，刺客想要趁着夜色偷袭也没有优势。 “是！” 既然殿下已经下令，周慕白当然会遵守。 一夜无话，李明远睡得舒服，若非阿古娜叫他起床赶路，他估计还要再多睡一个时辰。 当李明远开始用早膳的时候，周慕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殿下，我已经去查了，可……” 周慕白风尘仆仆，眉毛上还带着水汽。 今日雾气很重，随便走动一下便会全身湿透。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货肯定是去山里追查刺客去了。 喝了一口小米粥，李明远拿起阿古娜做的肉饼，淡淡道：“是不是全都死了？” “您怎么知道的？” 闻言，周慕白震惊不已。 按照太子的计划，昨晚给那丑妇人身上泼了母狗的尿，今早他特意牵着公狗去找，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山谷中找到了刺客的巢穴。 可到了那里之后，他却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其中，就有昨晚杀了丑妇人的那个刺客，因为那狗一直在他的身上闻。 “不奇怪，因为我昨天差点死了。” 李明远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却想了很多事情。 既然老头子敢让自己来，那肯定去的时候不会有太大危险。 保龙一族的人肯定会跟着，但肯定不是那个老妇人，毕竟自己现在是太子，保龙一族肯定会派出新一任的贴身护卫。 昨日那个丑妇人应该是此刻派来的诱饵，幸好自己没有主动追击，否则真的会中了计。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保龙一族的护卫这是准备大开杀戒了啊！ “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了吗？” 李明远给周慕白低了两个肉饼过去，后者也不客气直接啃了起来。 看他吃的那么急，阿古娜还贴心地为他盛了一碗小米粥。 “滋” 一口喝完小米粥，周慕白抹了抹嘴道：“没有，那些人很干净。” 这是暗话，说明刺客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带。 点了点头，李明远又给了他两个肉饼，然后沉思了起来。 为了杀自己，张云鹿和王成文倒是下了不少心思啊！ 待李明远吃完早膳，一行人再次踏上了行程。 然后，接下来就很搞笑了。 几乎每隔一段路，便会看到一具尸体。 没错，就是尸体，死状出奇的一致，都是一刀毙命。 一看就是高手所为，这些人的朝向惊奇的一致，分明就是李明远一路要去的安阳郡，如此一来死者的身份一目了然。 “埋了！” 李明远有些无语，这个护卫太过暴力了。 杀了刺客也就算了，你好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啊！ 你这样十步杀一个，我还得给你埋了，很累的好！ 于是，周慕白从护卫变成了掘墓人。 细数下来，这些天挖了不下二十个坑。 也就是说，当时在刺客聚集的那个山谷里面，其实有好几个刺客。 然而不知道为何，被杀了一部分刺客之后，另一些刺客被赶跑了。 在去安阳郡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杀一个刺客，如何不让人绝望？ 想一想身后有一个大魔头跟着，只要追上就得死，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 事实上，也正如周慕白所想的一样。 秦如霜当时看到李明远差点被毒杀，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想了这么一个计划，直接把杀手一路赶回去。 每隔一段路杀一个此刻，并不是秦如霜原本的计划，只是因为这些刺客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居然还妄想在路上埋伏。 结果就是，每隔一段路都能遇上不知死活的刺客。 面对这种人，秦如霜当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送他们上路。 当然，一路上并非遇到的那些刺客那么简单。 每隔一百里，就会有一群刺客聚集在一起。 只可惜因为秦如霜的存在，这些原本要刺杀李明远的刺客，却成了被人追杀的存在，他们的内心也是很绝望很无助的。 安阳郡外。 王成文和张云鹿所藏匿之地。 他们原本开心的不行，安排了那么多刺客，即便杀不了太子，也能减少他的护卫，到了安阳郡之后必定会成为瓮中之鳖。 可就在刚刚，他们却接到了飞鸽传书，说是设伏的刺客全都跑了。 “安国公，武宣帝是不是给太子派了很厉害的护卫？” 张云鹿知道武朝有保龙一族，可他没想到太子的护卫会这么厉害。 所以，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武宣帝把自己的护卫给了李明远。 安国公王成文眉头紧皱，一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保龙一族身份神秘，从何而来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那要如何对付啊？” 张云鹿很是担忧，有这样的护卫在他们难伤太子分毫。 不过王成文却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既然知道有如此厉害的护卫，那就必须想办法除掉或是拖住对方。 面对这种高手正面是无法应对的，所以他特地找来了南疆苗人。 第191章 吃人的安阳郡 原本在来的时候，李明远想了不少计划，结果一个没能用上。 一路上很平静，除了要埋一埋尸体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当来到安阳郡地界之后，李明远发现这里很是荒芜，跟路上入住的郡县大不相同，此地居然是一望无际的荒山。 若是荒山上有木材倒还好，偏偏这里什么都没有，全都是一些杂木灌丛。 很难想象，在这里的百姓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 “刘逸，你怎么看？” 李明远撩开马车的窗帘，问一旁跟着的刘逸。 这十天以来，刘逸风餐露宿人憔悴了不少，但看起来很有精神。 此时他正看着荒山满脸好奇，果然叫他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听到李明远的喊声，刘逸回过神来，一脸欣喜道：“殿下，虽然还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这些荒山都是宝山。” “有矿？” 李明远作为现代人当然听说过。 荒山很多都是矿山，这都是应验过的。 “极有可能。” 刘逸很激动，他恨不得立马就去勘探。 安阳郡他早就听说过是一个不宜耕种的地方，而且崇山峻岭颇多，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前来，今日看到之后他悔不当初啊！ 要是能早点来这里，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这里的矿藏。 “别激动，等安顿好之后我让周慕白陪着你勘探。” 李明远摇了摇头，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这让刘逸有些尴尬，但一听之后可以尽情勘探，他点头如捣蒜别提高兴。 看到他这样子，李明远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刘丞相，毕竟像刘逸这种年纪的，应该是看到女人兴奋不已才对，可刘逸却把矿藏看的比女人还重要。 万一要是刘逸找不到老婆了，那不是完蛋了吗？ 如此想着的李明远，在马车里想着要找个机会给他相一个妹子。 “吁” 可就在这时，月魁却突然勒住了缰绳。 猛烈晃动了一下，李明远一头栽进阿古娜的怀中。 柔软馨香，感觉好极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李明远当即起身撩开帘子，只见前方的道路两旁，全都是瘦骨嶙峋的百姓。 而横在百姓和自己一行人中间的，竟是一道有士兵守卫的关卡。 “主人，这些士兵不给我们过去。” 隔了还有几十步，那士兵便给了月魁一个停下的手势。 很明显，这些士兵是打算检查车辆。 可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 后面可是一千麒麟卫啊！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殿下，末将这就过去将他们拿下。” 来人是麒麟卫副总兵何涛，这些天李明远总是叫他核桃。 他是麒麟卫总兵罗通的亲信，罗通特意派他来协助调查军械丢失一案的。 这里本就是李明远的封地，此时看到如此多骨瘦如柴，食不果腹的百姓，他的心比针刺还要难受几分。 十几年都没有缴纳税银也就算了，居然还让百姓过得如此凄惨，可见安阳郡的官员到底是怎样的贪得无厌。 “本宫自己来。” 李明远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带着月魁他们往前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古诗有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听起来有些过于荒诞，但眼前的景象却无疑证明了其真实性。 安阳郡四面环山，关卡一设极难逃离，这也是为何这些百姓在哨卡内的道路两旁瘫坐。 想逃逃不了，只能在这里等着，希望有人看到了能解救他们。 可是他们这一等，恐怕就是十几年了！ 因此，当看到大量官兵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希望，但长久以来的失望让他们不敢有所奢望，便又耸拉着眼皮低下了头。 恍惚间，李明远甚至闻到了淡淡的尸臭。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哨兵一脸高傲的样子，丝毫不把李明远等人放在眼里。 在这里他们就是土皇帝，因为郡守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李明远站在哨兵前方十步外，冷笑道：“武朝太子李明远。” “哈哈……” 几个哨兵哄然大笑。 这里是七皇子李明远的封地，如今自然也就是太子的封地。 可眼前的年轻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太子，若是太子真的要来这里，郡守又怎会不告知他们呢？ “你是太子？吓唬谁呢？没事赶紧走！” 哨兵倒也不敢放肆，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 不过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有恃无恐，这让李明远很是愤怒。 若非安阳郡的郡守上下打点，这里早就被查处了，可见朝廷内部有不少腐败的官员，而且牵扯太大老头子也不好随便动刀针对。 可既然老头子这次让自己来了，那就必须还安阳郡一片安宁。 “此地百姓如此凄惨，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明远咬着牙，每呼吸一次都能感受到空气的冷冽直冲大脑。 曾经他以为被王全奴役的百姓已经很苦了，却不曾想这里居然敲骨吸髓？ 要问他什么是吃人？ 此时此刻安阳郡的郡守和官差就是在吃人。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和你的小娘子就跟他们一样！” 本来这些士兵也没想惹事，可看李明远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就来气。 一直以来谁不是把他们像神仙一样供起来，这小子居然还敢质问他们。 “呵呵……” 冷笑一声，李明远看向何涛，问道：“像这样，可以定个什么罪？” “草菅人命，按律可先斩后奏！” 何涛拱手，一脸深恶痛绝的表情。 若是可以，他很想直接动手解决了他们。 “那就斩了！有什么后果，本宫担着。” 李明远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走去。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血腥，说实话他还不是很适应。 安阳郡的官兵可没多少，有一千麒麟卫在，他们就是能飞上天又如何？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李明远可不管这些。 既然来了，就得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你……” 那个官兵大怒，抬手就要拔刀，也不管对面人多势众。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准备让手下去喊人的时候，一支钢箭洞穿他的胸膛。 卡在喉咙的话没来得及说，只能生生地咽了回去，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马车上的月魁保持着放箭的姿势，此时又把弓箭拉成了满月，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划过一道弧线射入一处草丛中，准备去通风报信的官兵应声倒地。 “拿下他们！格杀勿论！” 何涛见状当即下令，带着麒麟卫便杀了过去。 哨卡总共不过几个人，此时已经吓得尿了裤裆，毫无抵抗地被何涛带人斩首示众，这种人渣根本死有余辜。 第192章 似曾相识的一幕 麒麟卫做事干净利落。 将放哨的几个官兵解决掉之后，为了树立威信，他们将官兵的尸体并排摆放好，甚至搭起了一个台子在长凳上放置头颅。 此行来安阳郡的目的就是调查，所以何涛很清楚太子的威望有多重要。 “各位乡亲父老，太子殿下此次来就是为了整顿安阳郡。” “你们放心，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告太子殿下。” “我……” 起初何涛还挺有激情的，想要给百姓展示好的一面。 可他在台上卖力的吆喝，那些在道路两旁的百姓却无动于衷。 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当这些百姓已经习惯了被放弃，不再相信有人为他们伸张正义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便是最可悲的现实。 李明远当然听到了何涛的声音，但他却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在崀山山脚下他就曾亲历过这样的一幕。 对于王全的欺辱他们选择了而忍受，甚至自己帮忙的时候，他们还要劝说自己算了，简直可悲至极！ 此时此刻，又何曾不是当时那一幕的重现呢？ “……” 周慕白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百姓看起来很可怜，但更可悲的是他们连最后那一点抗争的心也没有了。 瘫坐在哪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们没有任何的不满，就好他们生来就该如此。 “殿下！” 阿古娜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没忍住。 她知道自己不该僭越，可这些百姓实在是太可怜。 摇了摇头，李明远喝了口茶淡淡道：“没用的，这些百姓已经没有了心，就算是你做的再怎么为他们好也没用，甚至郡守一声令下他们还拿石头扔你……” 说到这里，李明远不禁面露苦涩，这其实也算是自己造的孽。 但凡自己当初要是有点能力，也不至于让安阳郡变成如今这样。 当你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别人给的一口馊饭，你都可以奉若至宝。 这就是现实，也是最为可怕的事情，现在安阳郡的百姓怕是已经彻底沦为没有心的奴隶，他们只想吃口饱饭！ “殿下，那我们还过去吗？” 刘逸在马车外听得很清楚，他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 眼前的状况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继续深入可能会让太子遇险。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就这么进去可能没有什么好效果，必须要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他们。 按理说安阳郡只有这一条路进去，郡守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会来，难道说他已经跑了不成？ 不应该啊！张云鹿和王成文在这里设计陷害自己，应该已经收买了郡守才是。 李明远撩开帘子，喊道：“进城！” 留在这里是没用的，而且官道只有一条道，两边都是高山，若是有人在这里设伏，只需要滚石就可以将他们活埋。 之所以没有动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没打算动手。 又或者，已经被保龙一族的护卫给清理掉了。 “走！进城！” 何涛听到李明远的喊声，当即上马带人开路。 这些百姓眼神毫无生气，继续跟他们说也是白搭。 眼下还是殿下的安全要紧，至于其他的等之后再说。 安阳郡说大不大，但从这里到城里还有几十里的路要走，现在他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安阳郡的冰山一角。 其实武朝的郡和现代的县一样大，所以地域还是很广的。 只不过安阳郡四面环山，所以安阳城所在周边几十里便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这也是为何此处哨卡有这么躲百姓在此的原因。 虽是山道，但官道还算宽阔，马车通行问题不大。 可摇摇晃晃的终究不是办法，李明远便让刘逸跟自己换了身衣服，然后骑上他的马在外面看风景和百姓的情况。 骑在马上，李明远可以看的很清楚，官道两旁的百姓明显越来越少。 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在这半道上躺着毫无意义。 不过很快，李明远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官道宽大平整很正常，会不定期的进行修整，但眼前的官道却出现了凹凸不平的现象，明显是才填了没多久。 通过痕迹大致可以判断，官道上曾经运送过重物，所以导致两边有下陷。 “矿藏……” 李明远摸着下巴，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四面环山的郡，能有什么重物往外运送，唯有矿藏这一种可能。 当然，军械也是可能的，但若是军械，那安阳郡就应该有铁矿。 顺着官道往下走，李明远可以明显感觉到在走下坡路，而且远远一看就能看到山谷盆地中的安阳城。 快到安阳城城门口的时候，李明远他们终于看到了劳作归来的百姓。 他们蓬头垢面，一个个像是从灶里面爬出来的一样，这让李明远很是激动，因为这里极有可能存在着煤矿。 铁矿，煤矿，这里就是天堂啊！ 要是放在现世，这里的百姓妥妥的要暴富。 “……” 然而，这些百姓的眼神却让人感到疑惑。 他们看到麒麟卫的时候，并没有害怕，而是很冷漠。 跟在哨卡处的百姓不同，他们的眼神多少有点生气，但却依旧灰暗。 在一个妇人的背篓里，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里面，她的脸一样很黑，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吃着，看起来像是馒头。 到了城门口，这些百姓很自觉地站在官道两旁，让李明远一行人先走。 他们的自觉让李明远心头抽痛，得经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他们这样啊！ “妈的！” 周慕白文武全才，为人耿直，此时也粗俗地骂了一句。 看了这么多百姓，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们并不像是人，而是牲口一般的存在，而他们自己也这么认为。 何其可怕啊！ 武朝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是万万不敢想象。 “他们和崀山最初的百姓一样……” 月魁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的感觉不会出错。 在崀山呆了那么久，她和百姓的接触也有不少，所以再清楚不过。 是的，很相似，以至于李明远不禁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停！” 李明远抬手喊住了众人。 就这样，一群人停在了城门口。 那些百姓很疑惑，这些人为何不进城？ 可官兵不入城，他们也不敢进去，所以只能低着头在外面等着，甚至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第193章 罪人之后 对周慕白招了招手，后者急忙靠了过来。 李明远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周慕白策马向前来到城门口。 “武朝太子已到，安阳郡郡守何在？” 亮出自己的腰牌，周慕白看着城门守卫大声喊道。 习武之人声音洪亮，周围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百姓全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马车，似乎都想看看太子长什么样子。 不过，他们的变化也仅此而已，对于自己的遭遇他们似乎早已经认了命。 “……” 对于众人的反应，周慕白感觉很不舒服。 确切的说，安阳郡给他的感觉很是诡异。 哪怕是边关出生的他，见惯了生离死别，如今看到这些如同行尸走肉的百姓，他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城内传来了脚步声，身穿官服的郡守跑了过来。 “安阳郡郡守夏景云，恭迎太子殿下！” 夏景云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十分粗狂不像文人。 他的行为举止更像是武者，而且还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 “说说！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此时李明远骑着马，倒像是随行而来的人。 但夏景云看过李明远的画像，所以很清楚他就是太子。 于是，夏景云恭敬道：“安阳郡乃是武朝之初流放罪人的地方，因此积累了不少罪人，而这些百姓便是罪人的后代，因此对他们需要严加看管。” “罪人的后代？” 李明远很意外，他可从没听说过。 饶是周慕白也是大感惊讶，这事他也不知道。 而且，就算是麒麟卫副总兵何涛也是一脸懵。 身为副总兵的他，拥有调查所有卷宗的权利，可他却从不知道武朝还弄了这么一个地方，这样一说那哨卡倒是合情合理了。 不过武朝建国已有两百余年，这些就算是罪人的后代，那也已经是好几代人了，他们又怎么能遭受这般待遇呢？ 最重要的是，在不久前才大赦天下，这些罪人之后理应入籍的。 “是的，罪人之后。” “按照太祖遗训，此地的百姓没有户籍，没有人权，世世代代都是奴隶。” “前些时候陛下虽然大赦天下，但太祖遗训为先，臣也不知如何是好。” 夏景云说的很有道理，让李明远找不到任何毛病。 若是想拿下他并不难，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解决问题。 “带路！进城！太子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李明远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知道对方已经知晓。 想要解决安阳郡的事情不容易，必须步步为营才行。 现在撕破脸皮对他没好处，反而会害了这些百姓。 队伍跟在夏景云的身后，走在安阳城的大街上，李明远可以清楚地看到安阳城的全貌，这里的百姓大多都是一个样子。 在这里有商铺，但都是官家开设的，完全杜绝了这里的百姓跟外人接触的可能。 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时不时出现的年轻妇人和老妇人，她们此时都是出来买菜的，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准备晚膳的时候。 城里的男人和部分需要养家的女人都去劳作了，而工作就是挖煤和挖矿。 那个背着背篓的妇人就是其中之一，很可能她的男人已经死于矿难了。 在这里，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活下去。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都选择了妥协。 “殿下，为了保证这些人不反抗，经过好几代郡守的努力，这里的人总算是老实了，所以殿下不用担心他们会闹事。” 夏景云很自豪的介绍着，就好像这里的一切是他们历代郡守的辛苦结晶。 这一刻，不止是李明远，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在武朝居然还有这样无法无天的地方。 “……” 众人一路沉默，感觉很压抑。 看着百姓那样的生活，他们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按照他们的理解，安阳郡虽然是一个不宜种植庄稼的地方，但这里应该也只是条件艰苦，可事实远比他们想的要残酷的多。 但众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为何这里的情况从来没有传出去呢？ 这个问题不能深入去想，因为一旦这么想的话，就会想到很多可怕的事情。 吃人都不足以形容此地的可怕，众人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郡府在安阳城的中心位置，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 那是女人的声音，听得出来她遭受了很痛苦的事情。 这让李明远等人很愤怒，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救人。 可夏景云却笑眯眯道：“让殿下受惊了，刚刚是府衙内的狱卒拷打罪人，总有一些不长眼的想要逃离这里……” “……” 他说的很轻松，但却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按照安阳郡的律法，此地是武朝太祖皇帝建立的流放之地，所有被流放道此地的人，到死都不能离开这里。 哪怕是他们的后人也不行，所以夏景云和这里的官差做的没问题。 “哨卡那边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 李明远想不通，所以想直接问对方。 既然对方这般有恃无恐，想必这个问题他很乐意回答。 对此，夏景云笑道：“那些都是想出去想疯了的，反正也干不了活，索性就让他们呆在那，下官会每日派人送饭菜过去的。” “疯了？” 李明远脑海冒出一个问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些人的精神状态可不像是疯了，而是已经彻底傻了。 太可怕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 “殿下，到了。” 夏景云下马来到马车前。 他表现的很平静，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这般稀疏平常。 猛然间，李明远发现自己一行人在哨卡处的行为仿佛就像是傻子一般。 不过李明远并不后悔，他知道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这里之所以会存在，那是武朝上下都默许的结果。 至于这安阳郡被流放的人是谁，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应该就是前朝余孽了。 对待敌人自然不会仁慈，他们的遭遇在武朝建立之初并不难理解，可这之后这么多年却依然放任它的存在，其中最大阻碍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开国以来的皇亲贵族！ 想要废除这里，就必须要阻碍扫清。 所以老头子才会想着削藩。 第194章 特别的院子 “哗” 突然，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麒麟卫直接进入了戒备状态，若是发生意外他们会优先保护太子。 调查只是其次，毕竟此行太子是领头人，而且武宣帝也下了命令，要麒麟卫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的安全。 来人穿的都是精良铠甲，人数在五千左右，守备一个郡县根本用不到这么多人。 不过这里是武朝太祖皇帝设置的流放之地，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人数确实有点夸张了，他们应该还不是全部的驻守将士。 “诸位莫要惊慌，这些都是安阳郡的守备军，是来保护殿下安全的。” “陛下的亲笔诏令下官已经收到了，下官会全力配合殿下彻查军械一事。” “此地作为殿下的封地，所行之事皆会听从殿下的命令！” 夏景云的话说的很有意思，听着像是在为李明远着想，实则暗藏玄机。 什么叫听从殿下的命令？ 言下之意不就是一切都是殿下的安排。 若是安阳郡真的有丢失的军械，那都是殿下弄来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五千多守备军。 说好听那是护卫李明远周全的，可实际上他们就是用来威慑李明远的。 在安阳郡他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别想摆出太子的架势。 “殿下，请！” 夏景云看向李明远，他摆明了没打算继续装。 在安阳郡，他就是土皇帝，除非武宣帝派大军前来围剿，否则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而且武宣帝能不能派的动人，这还得两说。 总而言之，安阳郡是块硬骨头。 他给李明远面子，那是担心会触怒武宣帝，他可没打算直接造反。 要杀李明远的是张云鹿他们，这跟他夏景云有什么关系。 “走！” 李明远也懒得装了，翻身下马向郡府走去。 月魁和周慕白跟在身后，他们倒也不担心夏景云会乱来。 若是真的要乱来，这五千守备军会直接行动起来。 至于如何杀李明远，有张云鹿和王成文在，倒也不用夏景云操心。 郡府很大，但也容不下一千麒麟卫。 所以，何涛直接征用了郡府周边的宅邸。 保护太子安全是第一要务，麒麟卫必须时刻守备在侧。 “嚯……都说安阳郡生活艰难，看郡府这样子，倒是超出本宫想象啊！”李明远进到郡府后所看到的，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郡府内的布置之豪华，和皇宫内的宫殿有的一比，任谁都无法将之与贫困的安阳郡联系到一起。 极尽奢华的郡府，有各种奇石和盆景，庭院内的假山还是一个整体玉石雕琢而成的，府内的桌椅以及木质主体全是金丝楠木。 夏景云笑道：“殿下谬赞了，不过是小小郡府，哪里入得了殿下的眼啊！” “不不不，夏郡守过谦了，本宫所见之豪华府邸不少，可没有一个能与安阳郡郡府相比的，不知郡守用的什么办法？” 面带微笑的李明远，话里话外都暗藏陷阱，若是夏景云回答不好便会落下罪名。 其实，这也是李明远的试探，想看看夏景云能忍到什么时候。 有月魁和周慕白在，拿下夏景云一点问题都没有。 夏景云哈哈一笑，道：“殿下这话可把下官难住了，这是前任郡守留下的，下官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可惜了，本宫还想把武德殿好好打造一番呢！”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颇为惋惜的神情。 看着像是有勇无谋的夏景云，实则心思如发，根本不给李明远机会。 什么事情都被他推的一干二净，想要用这种方法治他的罪很难。 在夏景云的带领下，李明远来到了东厢房，这里是招待贵宾的地方。 这院子里种了两种树。 一种是梅花树，这个时候梅花早已凋谢了。 另一种是桃树，虽然也凋谢了，但却结出了果实。 “院子里本来没有树的，但是三十年前有人栽了梅花树和桃树。”夏景云笑着介绍，领着李明远走进厢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可以看到，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妇人，此时正在打扫另一间厢房。 院子里的两棵树，和这个老妇人，让李明远心里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因为这个院子明显和其他的院子不同，少了奢华的装饰，平凡地像是农家小院，这居然是用来招待贵宾的院子。 “殿下肯定很意外，为何这里是招待上宾的地方！” 夏景云很会察言观色，看到李明远的疑惑后，当即解释道：“这里曾是某个大人物的住所，不喜欢太过奢华的东西，所以才保留了较为质朴的布置。” 安阳郡的事情李明远知之甚少，从书上看来的都是假的，真相早已被掩盖。 前朝余孽被流放此地两年余年，其后代已经被奴化成了现在的样子，那跟自己接触的李清淩所属的又是哪一脉的余孽呢？ 又或者说，李清淩是从安阳郡逃出去的前朝余孽后代？ “嗯，这里挺好的。” 李明远没有多问，因为没必要。 这里的事情可能查不到，但既然对方是王成文，而且故意给自己知道这些东西，他大致猜到了对方是什么用意。 此时此刻，李明远内心翻江倒海，他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让月魁和周慕白等人守住院子之后，李明远来到了另一间厢房。 他所有的疑惑，这个老妇人恐怕都能给他答案。 “老人家，请问三十年前是谁栽的桃树？” 李明远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但还是想从知情人嘴里得到答案。 猜想终究是猜想，唯有事实能证明猜想的正确。 “这位公子，您是？” 老妇人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看着李明远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李明远根本没看出来她的内心是多么震惊。 眼前的年轻人跟主人很像，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年轻公子就是主人的孩子。 李明远躬身道：“武朝太子李明远，德妃唐怡宁之子。” “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老妇人当即跪在了地上。 她的表现让李明远很疑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不过他相信自己不会猜错的，因为安阳郡实在是太特殊。 若非有着特别的意义，老头子不会放任不管，而且还特意作为自己的封地，这里面肯定有着老头子想要告诉自己的秘密。 第195章 冷雪玲的往事 “老人家快快请起。” 李明远扶起老妇人，满心的疑惑。 像安阳郡这种人口流动极少的地方，能有老妇人这样的佣人，显然不可能是最近换的，她应该在郡府做了很多年。 “多谢太子殿下，刚刚殿下问老身桃树是何人所种，那是我家主人种下的。” “三十年前我家主人吃了一个桃子，然后桃核丢在了院子中。” “三十年后的今天桃树依然在，主人却没有再回来。” 老妇人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她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笑容。 曾经侍候主人的日子她是最开心的，奈何主人一走就是三十年。 当然，她并没有表现出对李明远有多热情，而是将感情全部埋在了心里。 主人的儿子成了太子，那当年来带走主人的就是当今皇帝啊！ 其实现在想想倒也合理，在这里的人没人能离开，可那人却能带主人走。 “老人家，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李明远激动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没办法不激动，因为这个老妇人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前朝余孽的后代，若是王成文用这点来攻击自己，那他太子的身份将彻底不保。 不仅如此，他还可能被流放到这里，和那些如同行尸走肉的百姓一样过生不如死的生活。 那么，他们让自己过来，极有可能就是想利用这一点。 “我家主人叫冷雪玲，我是她的奶娘。” 老妇人说到自己的主人时，神情激动老泪纵横。 看得出她的情真意切，可见主仆二人的感情很深厚。 然而叫冷雪玲的女子离开了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这让李明远很是疑惑。 她能离开这里肯定有很特别的原因，带她走的人肯定也很不简单。 他能想到的只有自家老头子，也就是武宣帝了。 “能跟我说说你家主人的事吗？” 李明远不知道这个叫冷雪玲的女子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假。 因为名字可以是假的，毕竟安阳郡出生这个事本身就不见不得人。 “我家主人她……” 说起主人的事，老妇人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从冷雪玲出生起，一直到离开前的一些趣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坐在一旁听着的李明远，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感觉就像是在听着母亲小时候的事，那种感觉很温馨，很温暖。 曾经的母亲也是无忧无虑的女孩。 虽然没有走出过郡府，但她却很乐观。 老妇人打扫的这个厢房，这里有着很多藏书，想要看完就是十年也不够，所以冷雪玲从小便知书达礼，而且还有先生上门教书。 在她十五岁那年，郡府上来了一个年轻人，是一个老者带他来的。 他在这里住了一年，也是这一年间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年轻人在临走前送了一个桃子给女孩，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 听说是老者答应了年轻人，可以让他从这里带走一样东西。 而他选择的，便是跟他相处一年的玩伴冷雪玲。 “主人当时笑的好开心，还说等以后会来接我一起出去，但她不知道的是，能从这里出去的她是唯一一个……” 老妇人笑的很开心，没有哪怕半点遗憾，因为她知道主人能离开是天大的好事。 听着老妇人讲故事，李明远却陷入了沉思，时间似乎真能对得上。 母亲是十年前去世的，而母亲和父亲的相识是二十多年前，最初和母亲认识的是父皇，周大将军是在这之后。 尽管李明远相信这个冷雪玲就是自己的母亲，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其实，当今皇帝已经大赦天下，安阳郡的人也应该被赦免。” 李明远放下了个人情感，将最为重要的事情告知老妇人，也算是还了她一个心愿。 因为，只要李明远能将张云鹿和王成文的计划打破，那安阳郡的百姓便可以重获新生。 离开这里并不是不能实现的事情，更何况当时候他们不必离开，这里所拥有的的财富，绝对能够让他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殿下有所不知，武朝的太祖皇帝亲自下旨，安阳郡的人永远不得外出。” “曾经也有不少人想出去，但他们的下场很凄惨，渐渐地也就放弃了。” “您所看到的现在，在三十年前其实是另一幅景象，希望很可怕……” 老妇人并非那种没有文化的普通老百姓，她的谈吐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能成为冷雪玲的奶娘，可见老妇人应该是很特别的人，是冷雪玲父母觉得值得托付的人。 因为刚刚老妇人提到过，冷雪玲是在安阳郡出生的，可父母却在她出生后被带走了。 至于最后她的父母如何了，直到冷雪玲离开安阳郡都没能知道结果。 正如老妇人所言，冷雪玲的离开成了安阳郡沦落至此的开端。 对于一群无法逃离此地的人来说，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奢侈，又何等让人羡慕，哪怕已经早已放弃的人都萌生了想法。 结果就是，他们都想出去看一看。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于是安阳郡发生了暴动。 镇压了安阳郡暴动的就是夏景云，他也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了郡守。 至于为何能镇压下来，那是只属于夏景云的秘密。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百姓，便是他一手造成的。 “殿下，您为何会来这里？” 老妇人说了很多，终于想起了问李明远的目的。 安阳郡是个遗弃之地，根本没有被提起的价值。 身为太子来这里很明显不合理，她会有此疑惑也在情理之中。 李明远笑道：“有人说我在安阳郡私造军械意图造反，所以父皇给了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不知老人家可否知道安阳郡有没有这回事？” “听说了，还真有这一回事，不过没说是替太子殿下您办事啊！” 老妇人的消息当然是很灵通的，毕竟她是为数不多还清醒的人。 关于安阳郡的事情，她说的一定不会错，事实上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安阳郡有一个打造军械的地方，甚至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一直以来安阳郡的人都以为那是为朝廷打造兵器，没想到居然是为太子殿下办事。 这并不符合情理啊！ 太子殿下为何要造反？ 第196章 全都不对劲 “没错，就是为我办事的。” 李明远笑了笑，选择了承认。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确实是在为他办事。 “太子殿下，私造军械可是重罪，您这是要造反吗？” 老妇人知道的事情很多，此时听李明远这么一说她有些担心。 这是主人的儿子，她不可能让他遇险，安阳郡乃是是非之地。 可她的能力有限，根本就帮不到他，而且还可能会威胁到他。 “我是太子造反干嘛？” 李明远呵呵一笑，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扫除武朝内部的障碍。” “老身虽是一介草民，可若是殿下有需要尽管吩咐。” 老妇人的气节让李明远敬佩，她的觉悟是如此之高。 很难想象在安阳郡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她这样的人。 “多谢老人家。” 李明远笑着点头。 从她这里，他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 不过很可惜，她并不知道安阳郡的具体情况。 两人又聊了一会，郡守夏景云突然派人来邀请李明远赴宴。 原本还想多了解老妇人的李明远，只得先过去看看。 宴会在郡府公堂后的大厅举办。 这算是给李明远的接风宴，来的人也不多，都是安阳郡能说得上话的人。 夏景云就不说了，除此之外便是守备军的将领马俊，以及郡府的主簿杨衡。 “太子殿下！” 见三人跪下行礼，李明远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等李明远落座之后示意他们也过来坐，他们才敢坐下。 对此李明远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还挺尊重皇权。 要知道，在这里当官的那可是土皇帝呢！ “殿下，这是下官特意命厨子做的好菜。” 夏景云呵呵一笑，一脸得意的表情，像是在邀功一样。 然而李明远知道，他这么说并没有巴结的意思，而是在提醒李明远。 这顿饭也是他故意准备的接风宴，李明远得做好接招的准备。 “那本宫可得好好尝尝。” 笑了笑，李明远拿起筷子便吃。 有毒没毒无所谓，毕竟他身上可带了不少好东西。 在来这里之前，李明远便吃了解毒丹，只要不是无药可解的毒药，基本都不可能毒死他。 就算是无药可解的毒药，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还有保命的药丸。 听起来可能很玄乎，但当时他身体极为虚弱的时候，一颗龙骨丹便让他生龙活虎，这个世界的大夫很牛的。 “……” 毫无防备的李明远着实惊到了夏景云，他万万没想到太子会这么大胆。 他刚刚还准备先动筷子好让太子放下戒备的，可惜被李明远抢了先。 “还别说，手艺真不错。” 李明远吃的很开心，笑道：“都吃啊！看着我干嘛？” “多谢殿下。” 三人笑了笑，多少有些尴尬。 下毒他们可不敢，一千麒麟卫摆在那，他们可是很惜命的。 跟张云鹿他们合作，也只是构陷太子私铸军械而已。 “殿下，下官这里有一份清单，您请过目。”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您的东西。” “呵呵……” 夏景云拿出一份清单，上面清楚罗列了安阳郡的产业。 说的好听是李明远的，其实就是在给他挖坑，这些东西可都是穿肠毒药，一旦接受那李明远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可以看到，安阳郡目前有十个矿井，四个炼铁厂，以及两个军械锻造厂。 在这些厂房工作的，全都是安阳郡的老百姓，总人数在八万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挖矿，炼铁和军械加工的反而人数较少， 不得不说隐藏的很好，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不过李明远相信，武宣帝肯定是知道这些的，但他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按理说这边的情况应该很多势力的人都知道，为何他们都选择了无视呢？ “这也太客气了！这么多东西，本宫可不好意思收啊！” 李明远真的很疑惑，总感觉这事情有猫腻，实在是想不通。 安阳郡分明就是军械加工厂，而且还是自己的封地，监守自盗不就好了，为啥还要去偷盗军械啥的呢？ “殿下放心，这些产业都是两年前才开始弄的。” “虽然矿场一直都在，但规模远没有现在的大。” “至于军械，是三个月前开始制造的。” 夏景云的话成功让李明远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很明显，一直以来安阳郡是以矿场维持经济的，再加上朝廷拨下来的款项，确保这里的百姓不被饿死倒也没有难度。 “……” 眉头一皱，李明远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王成文是五哥的人，也就是说安阳郡这边的布置是五哥一手操办的。 两年前就开始布置矿场，那岂不是说五哥一早就知道了安阳郡有着丰富的矿藏？ 至于军械锻造厂，那无非是为了陷害自己才准备的，但这又似乎很合情合理，哪怕被人知道也会觉得这一步棋很妙。 “殿下，这里只是产业清单，具体的账目稍后我会送到您的住处。”主簿杨衡笑了笑，又给李明远打了个措手不及。 杨主簿负责的便是账目和财务，也就是说安阳郡的支出和收入他都有记录。 其实看与不看都没有区别，既然张云鹿和王成文都来过安阳郡了，那账务上的一切信息肯定都与李明远有关。 “对了，这些账目都是以殿下的名义结算的，已有十年之久。” 杨衡说的很直白，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以至于李明远产生了错觉。 怎么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一样，这也太恐怖了！ 安阳郡的这盘棋，李明远总感觉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十年前？” 李明远嘴角一抽，道：“十年前本宫就有这个安排了？” “难道不是吗？下官可是接到了殿下您的信件呢！” 说着，杨主簿拿出了一封信，信上面确实有记载这方面的事情。 矿场是李明远让他们开的，炼铁厂也是一样，但炼铁厂往后推迟了八年，刚好可以跟夏景云所说的对上。 “殿下，您莫不是忘了一些事！” “下官听闻，南疆苗人有办法控制人的心神和记忆。” “难道殿下你曾经中过南疆苗人的蛊术不成？” 守备军将领马俊的话让李明远很是意外，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 在他的脑海中并不存在南疆苗人相关的记忆，这显然是大有问题的。 难道我真的被南疆苗人下了蛊？ 第197章 丢失的记忆 尽管内心翻江倒海，但李明远却没有表现出来。 将手里的清单放下，李明远笑呵呵道：“各位办事如此辛苦，本宫代表朝廷感谢你们，这些东西对朝廷有大用啊！” 他们想把这口锅甩给李明远，李明远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接。 如果是刚开始，李明远可能会觉得这是摆脱太子身份的好机会，但时至今日牵连太广了，一旦他被斩落马下，会死很多人的。 无论是欣儿，还是钱文轩，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曾经他当做是烫手山芋的东西，如今反而成了保命的令牌。 “呵呵……殿下请！” 三人一点也不意外，李明远这样才是该有的表现。 只不过，杨主簿和马将军两人看李明远的眼神明显不同。 这甚至让李明远有一种错觉，难道他们是自己安排在安阳郡的眼线？ 丢失的那部分记忆真的很重要，李明远很迫切地想要恢复，毕竟这关系到自己未来的走向。 可南疆苗人所在的地方比较特殊，南疆指的是武朝西南方向的崇山峻岭一带。 那一带并不属于武朝的领土，而是名为南疆的一个部族统领的小国。 李明远不记得自己跟南疆苗人接触过，甚至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秘术，这明显是有人给他施加了相关的暗示。 “来来来，不说事情了，还是吃饭！” 李明远笑呵呵地大口朵颐，他并不想跟夏景云等人过多接触。 有些事真的很诡异，但也可能是他们放出来的假消息，自己不能想太多。 既然他们提到了南疆苗人，恐怕对方已经有所准备了。 当然了。 其实所谓的蛊术，其实就是跟催眠相关的一些特殊技法。 至于这个时代是不是有所不同，李明远也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从他们今天所说的事情来看，确实需要灌入一些催眠需要用到的媒介。 一顿饭下来，李明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最可怕的计谋从不是那种料敌机先的算无遗策，而是虚实结合让你难辨真假。 如今李明远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他越是往深处想，就越觉得脑子一团糟。 回到东厢房。 李明远在阿古娜的侍奉下沐浴。 温热的水很舒服，水里的花瓣带着淡淡花香。 花香怡人，李明远很是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他竟然陷入了梦境之中。 “远儿，娘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没事的，只是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来了，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你不要怪娘亲……” 耳畔是母亲自责的声音，李明远感觉头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周围是忙碌的人影，而且好像有一个老人喂他喝了什么东西，然后一直在他的耳边呢喃，说的是什么听不清楚。 不过，李明远的清晰的记得，在他的心里却记着一个名字。 他努力地不让自己忘记，所以此时此刻那个名字越来越清晰。 “乌卡翁！” 猛地惊醒，李明远喊出了这个名字。 然而，就在这时李明远却发现厢房内的气氛比较诡异。 明明刚刚沐浴的时候外面能听到蟋蟀的声音，可现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在他的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红衣物的神秘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骇人的面具，是那种很有仪式感的鬼神面具。 青面獠牙的，大晚上确实很吓人。 尤其是在昏暗的灯盏照射下，宛如真的鬼神降临了一般。 不过让李明远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还在跳大神，就跟纪录片里的一样。 因为李明远醒过来的关系，那人和李明远四目相对，彼此都有点尴尬。 李明远觉得，如果自己此时还在睡觉就好了。 “啪嗒” 那人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玲玲当当的响声。 “你刚刚说什么？” 戴面具的南疆苗人摘掉面具看着李明远，那眼神中透着惊讶。 他说的是武朝话，所以李明远能听懂，但李明远也很疑惑。 刚刚他分明就睡着了，难道说梦话了不成？ “我说什么了吗？” 李明远有些懵，但很快就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洗澡水都已经冷了，他有些尴尬道：“那啥，能不能帮我衣服拿过来，水冷了……” “……” 南疆苗人盯着李明远看了看，随手将屏风上的衣服给李明远丢了过去。 此时透过屏风可以看到，阿古娜倒在地上昏迷了，这应该是此人动的手脚。 李明远穿上衣服，发现外面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有些担心道：“我的人，你不会已经将他们杀了！” “放心，我接到的任务不是杀你。” 南疆苗人眉头紧皱，一直盯着李明远看。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何李明远不会被他迷惑。 刚刚他可是趁着李明远昏睡的时候想要控制他，可他没想到的是李明远却突然喊了一个名字，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说！你为何知道那个名字？” 南疆苗人一点也不担心李明远会逃，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李明远。 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有震惊也有疑惑，总之很精彩。 “什么名字？” 李明远有些懵，他真想不起来。 这让南疆苗人脸色有些难看，冷冷道：“太子殿下，你不要逼我动手，此次前来对付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若是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兴许我还能帮你。” 他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李明远刚刚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他就真的得帮李明远。 乌卡翁，是这个南疆苗人所在部族的首领，不过在十年前却失踪了。 若是李明远认识族长，他就不能加害对方，因为族长说过去见恩人。 “让我好好想想……” 李明远确实有点印象，但又非常模糊。 那个人的面容记不清了，可李明远还记得他带着跟南疆苗人一样的面具。 当时自己的意识朦胧，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在李明远确实记住了这个名字，几乎是潜意识地就能叫出来。 不过想叫出来不容易，明明话到了嘴边，但脑子却转不过来。 “乌……” 李明远歪着头使劲地想，吞吞吐吐道：“乌……卡……什么来着？乌卡……乌卡翁！对，就是乌卡翁！” 终于，李明远想起来了，他记得这个名字。 是叫乌卡翁，在很小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人。 记忆虽然还很模糊，但李明远越来越坚信，他见过这个人。 第198章 乌卡翁设下的枷锁 关于乌卡翁的事李明远不是很清楚，但却记得这个人的容貌。 就跟眼前的人一样，脸上也有六道赤红的纹路，这应该是某种特别的符号。 “没错了，阿爸所说的恩人就是太子殿下的母妃！” “我是南疆苗人乌衣侬部落的现任族长乌一诺。” “德妃曾救过我们部落，这份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乌衣侬部落的姓氏当然是姓乌，不过他使用的名字是特意武朝化了的。 关于恩人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他听父亲提起过，那是武朝的一位大人物。 如今见到了李明远，联想到父亲提到过的一些往事，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太子就是他们部族恩人的后代。 因为，他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而最后父亲留下的话，就是谁能喊出他的名字便是他们要效忠的人。 南疆苗人最讲究的便是知恩图报，哪怕隔了一代人，他们依旧要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若非有德妃的帮助，他们乌衣侬部落便彻底成为历史了。 “……” 李明远此时脑子一片混乱。 关于母亲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因为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 尤其是老头子和母亲以及周志雄三人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除非老头子愿意说，否则恐怕永远都会是一个谜。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当年老头子当上皇帝肯定不容易。 “我相信你的话，但我不敢相信你会帮我。” 人心隔肚皮，李明远深知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 既然是南疆苗人，那他便有可能是想利用这些来控制自己。 催眠的第一步就是要取得信任，然后让被催眠者放松。 万一自己被控制了，那么便真的万事皆休了。 “殿下无需担心，阿爹给殿下下了很强的暗示，即便是我也没办法蛊惑您的心神，而且我还要帮殿下解除暗示。”乌一诺恭敬地站在一旁，对李明远很是尊敬。 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可越是如此李明远越是担心。 没办法，谁让对方是南疆苗人，他们的蛊惑能力非一般人能比。 “……” 李明远很警惕，毕竟这可能是对方的花言巧语。 事到如今，李明远是真的怕了，因为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太多。 尤其是南疆苗人的事情，他觉得这里面有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因为，他的记忆确实出了问题，而这正是南疆苗人搞的鬼。 “殿下，若是您不相信我，我可以帮您杀了张云鹿和王成文。”乌一诺为了证明自己，他可以为李明远赴汤蹈火。 南疆苗人有恩必报，他不会玷污了苗人的信仰，否则死后得不到先祖的庇佑。 李明远看着乌一诺陷入了沉思，眼前的中年男人确实很真诚，但也可能是伪装。 于是，李明远问道：“可否说说张云鹿和王成文的计划？” “殿下，此次王成文请来的南疆苗人一共有三个。” “包括我在内，来自不同的部落，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对方准备如何动手。” “我的任务是蛊惑殿下，让殿下承认在安阳郡私铸军械，而另外两人则是去对付保护殿下的那个高手。” 乌一诺毫不隐瞒，将自己此次的任务和盘托出，王成文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会这样。 当然，只要王成文找南疆苗人帮忙，那必然就会找到乌衣侬部落，毕竟这个是声名斐然的强大部落，苗人部落中排名第一的。 同时最擅长蛊惑人心的也是乌衣侬部落，所以从一开始王成文就占不到便宜。 “那两个人厉害吗？” 李明远忽然有些担心保龙一族的护卫。 毕竟这是南疆苗人，他们的手段跟江湖高手不同，他们更喜欢玩阴的，这不是武力高低就能决出胜负那么简单。 “两人一起，实力不在我之下。” 乌一诺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表情。 他就是这么自信，那是实力强大的证明。 以一敌二他或许不占优势，但若是逐个击破，那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李明远想了想道：“你确定能解开乌卡翁给我下的暗示？” “应该可以，我不敢保证，但就算解不开，也多少会对殿下有帮助，会想起一些父亲不愿让你想起的事。” 对于父亲的实力乌一诺是绝对认同的，他还没狂妄到自认为超过了父亲。 既然父亲给殿下下了暗示，而解开暗示的提示又是父亲的名字，那就说明殿下的记忆只是暂时地丢失，只需要一点刺激就能想起一些事。 “好，你来试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明远没得选。 若对方是敌人，他这次在劫难逃，毕竟只需要给自己下药，他就会变得神志不清，想要催眠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与其猜忌心那么重，还不如赌一把，毕竟眼前的男人并不像是坏人。 “殿下请到床上躺下，放松全身不要多想，我会点一炷安神香，此香会让殿下陷入昏睡，并不会给殿下造成任何不适，您可以当做是睡了一个好觉……” 乌一诺当即拿出一炷香点燃，那淡淡的兰花香让人心旷神怡，李明远才躺在床上便感觉睡意阵阵袭来，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不管他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因为他改变不了任何事。 将手放在李明远的胸膛，乌一诺将自己的呼吸频率和李明远同步，然后将自己的真气输入李明远的体内。 随着李明远的胸口起伏，他渐渐地能感受到李明远情绪的变化，而通过真气他也能让李明远在潜意识中按照他的想法做梦。 记忆并不可能随便消除，只会在脑海中某个地方沉睡。 南疆苗人所谓的蛊惑人心，其实就是通过催眠让对方言听计从。 “殿下，乌卡翁在做什么？” 乌一诺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了李明远的情绪，并让他陷入了梦境。 如同之前李明远喊着乌卡翁的名字醒来一样，这一次他会因为乌卡翁这个名字而陷入深层次的催眠状态，然后以做梦的形式回顾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乌卡翁，他在跟母亲说话……” 李明远现在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乌一诺通过诱导让他成功看到了当年被乌卡翁抹去的记忆。 这让乌一诺大为震惊，他没想到父亲竟然真的给殿下下了一道枷锁，让他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而且很明显是与德妃相关的事情。 但具体做到了什么程度真不好说，因为这并不是绝对可控的。 第199章 惊人的事实 此时，李明远正处于梦境中。 他所看到的，全都是脑海中的记忆片段。 乌卡翁此时就在李明远的床前，而李明远是个半大的孩子。 德妃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一脸担忧道：“乌卡翁，远儿必须忘记一些事情，否则他必死无疑，这正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娘娘放心，乌卡翁必定竭尽全力。” 乌卡翁神情严肃，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 眼前的小孩子是武朝七皇子，可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所以必须要让他忘记。 唯有忘记，才不会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这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远儿，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想看着你长大。”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并非只有武朝而已。” “娘亲相信，未来的某个时候你一定可以解决一切的，但并不是现在，要是可以娘亲真的好像看着你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说着说着，德妃哭的不能自已，她其实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没有办法，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若是不想办法自己的儿子绝对会死。 哪怕最后没有死，也会变成一个傀儡，所以她宁愿自己的儿子傻傻的，不要那么聪明。 “娘娘，乌卡翁会让殿下忘掉一些事，但若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或是遇到了我的族人，他的记忆也是可以恢复的。” 乌卡翁并不是神仙，他不可能做到这种非人力能为的事。 他的提醒是有必要的，毕竟南疆苗人的蛊惑之术举世闻名，若是有人觉得七皇子不对劲，说不定会请南疆苗人来试探。 “不过娘娘可以放心，乌卡翁可以保证，除了我们乌衣侬部落的人，没人能解开殿下的暗示。” 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他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他就是最强大的南疆苗人，放眼南疆还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嗯，有劳了。” 德妃擦了擦泪痕起身站到一旁。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毕竟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面对无法撼动的力量，即便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当然，李明远虽然亲历了这些，并且此时也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随着乌卡翁对李明远进行暗示，记忆中的画面也在暗淡，最后变成了一格格画面，而这些画面也在慢慢变成虚无。 李明远很想将这些画面牢记，但就那样一闪而过，任凭他如何努力都于事无补。 现实中的乌一诺，听着李明远的讲述，他的眉头紧皱，父亲下的暗示太强了，他想要解开必须有更强烈的冲击才行。 “你看到谁了？” 乌一诺继续暗示李明远。 虽然没办法让李明远记起忘记的事，但他可以让李明远说出一些相关的人。 若是有比较重要的人，那只需要让李明远经历相同的事，那他就会想起过去的事。 父亲不可能把解除暗示的方法设置的如此简单，否则其他人就会有办法解开，毕竟这是事关殿下生死的事。 “好多人，我不认识。” 李明远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大部分人都是他不认识的，但确实跟他们见过面。 按照他的描述，大部分其实是武朝的官员，其中居然还有萧阁老等人。 随着李明远不停地讲述，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心道：“是二哥，二哥来看我了，还带了好多好玩的东西……” 二皇子李明成，他是一个好哥哥。 无论是对李明远而言，还是对三公主和五皇子，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好哥哥。 如今，在李明远的记忆中出现了二皇子，这绝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所谓的刺激，那就必然是会让中了暗示之人极度悲伤的事。 关于二皇子乌一诺也知道一些，因为他的死确实非常蹊跷。 要说为什么，其实也很简单，二皇子死了之后武朝直接被清洗了一遍，难道这是武宣帝下的命令不成？ 很明显不是的，按照王成文的说法，二皇子死后武宣帝一直很难过，但并没能找到凶手，所以很多人都认为那次行动是德妃指使的。 德妃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妃子，她的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在当时，武朝上下都对德妃敬佩有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且不管是不是德妃替二皇子报的仇，至少二皇子的死肯定和七皇子李明远有关，否则不会被父亲抹掉相关记忆。 “二哥跟你说了什么吗？” 乌一诺找到了方向，他觉得这个可以试试。 如果二皇子的死真的对李明远有很大的冲击，那他就应该会想起一些事，然后醒过来。 “二哥……” 说到二皇子，李明远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也正是这一滴眼泪让乌一诺松了口气，果然关键人物是二皇子。 “……” 猛地睁开眼，李明远很是诧异。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泪，而且他感到心很痛，痛的无法呼吸的那种，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二哥……那个最疼自己的二哥，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李明远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失去亲人的痛苦，明明之前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旁观者，但此时此刻的感受却完全不同了。 如果他只是因为二哥对自己好，那作为后来者的李明远不会这么难过。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忘记的不仅仅是一些重要的事情，甚至他是从一开始就重生在武朝这件事也忘记了。 “殿下，我已经找到……” 乌一诺有些激动，想跟李明远说明。 可李明远却抹了抹眼泪，问道：“我忘记的事，是不是都能想起来？” “我不敢保证，应该是可以的。” “不过，如果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忘记的事，恐怕会很难想起来。” “人会逃避对自己有巨大伤害的事，会选择性的遗忘掉。” 乌一诺作为蛊惑人心的高手，对于这些自然是很有研究的。 毫无疑问，李明远的情况应该不是受了刺激逃避现实才忘记了过去的某些事。 “殿下，如果你想恢复丢失的记忆，只需要一个相似的刺激……” 说到这里，乌一诺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事可能会让李明远很不好过。 毕竟二皇子的死肯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 李明远一听愣住了。 相似的刺激？ 那就是像二哥死的时候一样？ 这样的事他愿意吗？ 当然是不愿意的，要是这样他宁愿不记起当年的事。 第200章 将计就计 “大师，好了吗？” 门外传来了夏景云的喊声。 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毕竟乌一诺的成败，关系着接下来的行动。 “殿下，要不我们将计就计！” 乌一诺微微一笑，他的用意在明确不过。 此次他来的目的就是给李明远施加暗示，而李明远现在就可以装作被暗示了，配合着行动就可以引蛇出洞。 “嗯，也只能这样了。” 李明远点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然后，乌一诺便带着李明远走出了厢房。 在厢房外的拱门处，夏景云正踮着脚尖往这边看。 当两人走出来的瞬间，夏景云笑着迎了上去：“大师，你可算是出来了，这是……” 此时的李明远演的很传神，双眼迷茫好像梦游一样。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夏景云对乌一诺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只要控制住了太子殿下，那接下来的计划便万无一失了。 “幸不辱命，我已经控制住了太子。” 乌一诺呵呵一笑，一副很轻松的神情。 南疆苗人的手段匪夷所思，夏景云自然不会怀疑。 于是，他一脸激动道：“既然如此，那便按计划行事？” “嗯，我已经给太子施加了暗示，你放心便是。” 既然是演戏，乌一诺当然要在夏景云的面前露一手。 于是，他摇动手里的铃铛，李明远恢复了正常神情，径直向外走去。 远远跟在李明远身后的夏景云，看着李明远去到麒麟卫何涛的面前，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何涛当即脸色大变。 很快他便带着麒麟卫来到李明远身旁，跟着他一起向军械制造厂出发。 “他这是要干嘛？” 夏景云自然是猜不到李明远此举的意义。 军械制造厂的事今天晚上才刚跟他说完，难道他想连夜去查看？ 虽说已经说好了如何针对李明远，但他并不知道的具体的计划。 乌一诺笑道：“夏大人，太子这是去军械制造厂看自己的军械啊！你何不让守备军前去，煽动百姓围攻殿下，然后殿下死于混乱之中啊！” “这是张大人和王大人的意思？” 夏景云当然不会轻易上当，但这话说的没毛病。 想让李明远的死合情合理，那利用这些罪人之后便是最好的办法。 太子死于混乱之中，就算他们有罪也罪不至死，有张大人和王大人之前说好的金银，他可以锦衣玉食好几辈子了。 “那是自然，张大人和王大人说了，此事若是成了，夏大人要的东西明日便送到，等五百里外的皇帝知道太子的死讯，夏大人早已逃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得不说乌一诺的话有着一种勾人心神的诱惑力，夏景云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夏景云不知道的，此事乌一诺的身上有安神香的味道，这本就是蛊惑人心时用来让人放松警惕的。 夏景云闻着淡淡的香味丝毫没有防备，所以此时已经中了招。 只是乌一诺并没有直接蛊惑他的心神，而是用半真半假地话诱导他，让他自己做出自以为很完美的计划。 “此话当真？” 夏景云笑的很开心。 对此，乌一诺重重点头道：“夏大人尽管放心，张大人和王大人的人马，此时已经在赶来军械制造厂的路上，他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没人能查到他们的所属，他们会趁乱杀了太子。” “好！我这就让马俊带人前往！” 夏景云彻底相信了乌一诺的话，不再有任何的怀疑。 而且，他甚至忘记了乌一诺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 这都是乌一诺暗示的结果，夏景云此时最想要的便是完成刺杀太子的任务，如此一来便能从张云鹿和王成文的手里得到大笔金钱。 看着夏景云那般高兴的离去，乌一诺转身回到了东厢房的院子里。 只见他拿着一杯水，用手沾着在周慕白的脸上一洒，周慕白当即醒了过来，但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怎样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周慕白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陌生人，当即把刀准备动手。 乌一诺急忙道：“莫要动手，我是自己人，太子殿下他……” 眼下时间紧迫，他将自己和殿下密谋的事告知周慕白，希望他可以前去保护太子，毕竟这次的事非常冒险。 既然是将计就计，那自然就要演好，必须将安阳郡内隐藏的人全都引出来。 要知道这本来就是张云鹿和王成文的计划，若非乌一诺临阵倒戈，今晚李明远必死。 “我这就去阻截那些杀手！” 从乌一诺口中得知了杀手所在的地方，周慕白一刻都不想等。 然而乌一诺却拦住了他，提醒道：“对方有不下百人，全都杀人的好手，贸然前往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待我把他们全都弄醒，我们一起前往。” “是我莽撞了，请！” 周慕白没那么多想法，只要能救太子就行。 对于眼前的人他是有所怀疑的，但太子已经去了军械制造厂，万一真的有这样的杀手存在，那就必须将他们拦下。 至于太子的安全，此时不必太过担心，因为军械制造厂里面有无数的弓箭。 麒麟卫那可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好手，弓箭更是不在话下，他们要抵挡一阵子并不难，甚至是全歼贼人都有可能。 “锵” 月魁清醒之后，和周慕白的举动一样。 好在周慕白急忙出声制止，否则乌一诺便人头落地了。 那刀已经贴到了他的皮肤，只需再前进一分便会割破他的脖子。 “……” 乌一诺冷汗涔涔，这女人凶悍的很啊！ 部落里的女子算凶悍了，在此女子面前屁都不是。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 月魁听了周慕白的解释把刀收了起来，但眼神却依旧凶狠。 作为李明远的奴隶，她自然不会让主人受伤，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乌一诺干笑一声，道：“姑娘不要生气，我真的是自己人。” “走！” 月魁行动迅速。 既然已经知道了李明远有危险，那就必须把危险排除。 对此，乌一诺也是无奈，只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夏景云之后回来会不会怀疑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们将杀手阻截之后，太子殿下那边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至于这之后，那是之后的事了。 第201章 一举全歼 有乌一诺参与其中，对付那些杀手简直小菜一碟。 试想一下，连周慕白和月魁都会被迷晕，那些杀手难道还能逃得掉？ 不管你多强，只要你不是百毒不侵，面对乌一诺这种用毒的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事实上，乌一诺为了证明自己是太子这一边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那些杀手看到是乌一诺来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然后，周慕白和月魁带着亲卫队的人直接将他们斩杀。 一切顺利的不像话，甚至一度让他们怀疑这是张云鹿和王成文做的局。 “你们也不用这么惊讶，别看今天很顺利，若是真的是在对敌的时候，我恐怕连近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乌一诺知道能这般轻易地迷昏这些杀手，那都是因为他们没有怀疑自己。 毕竟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是叛徒，若是知道的话他早被扎成了刺猬。 “……” 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有说话。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去军械制造厂帮太子。 用毒确实很让人不齿，可非常时期得行非常之法。 此时。 李明远带着麒麟卫的将士已经赶到了军械制造厂。 守在这里的几十个守备军，看到麒麟卫这架势哪里敢阻拦。 所以，到了这里之后何涛当即带人搜寻装备，为的便是迎接之后的战斗。 按照乌一诺的说法，这里有着最少十万支箭，两万张弓，以及数千甲胄。 其实刚刚李明远跟何涛说的话就是今晚有特别行动，必须尽快赶到军械制造厂，然后装备弓箭以便应敌。 一千麒麟卫每人装备一筒箭，那就是五万多支箭，守备军五千人都不够看。 “殿下，已经准备妥当！” 何涛部署好一切之后，立马赶到李明远身边保护他。 当然，李明远不可能直接站在最前线，他们此时正在军械制造厂内的一个箭塔上。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围的状况，是最佳的观察地。 李明远点了点头，淡淡道：“守备军战力不弱，射完箭筒里的箭之前，麒麟卫不准踏出军械制造厂半步。” “属下明白！” 何涛拱手，很是恭敬。 他不知道殿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若是真的要跟守备军大战，那麒麟卫必定会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也就是这个时候，守备军已经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可以看到，跟着守备军一起前来的，还有成百上千的百姓，他们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别看安阳郡的百姓一个个毫无生气的样子，但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一些凶狠的家伙存在，他们就是夏景云等人养的狗。 像这种人不会少的，他们为了自己的享受，可以出卖自己的同胞，也可以奴役自己的同胞，而且他们不会有任何悔改之心。 尤其是像安阳郡这种地方，这样的人会是最危险的疯狗。 马俊带着人杀了过来，他可以看到军械制造厂被火光照亮，尽管他心里有所疑惑，但既然夏景云都说了太子已被南疆苗人蛊惑，他当然想尽快把事情办妥。 安阳郡已是是非之地，若是继续呆在这只会引火烧身。 “殿下，马俊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来到军械制造厂的门口，马俊大喊了一声。 可是里面无人回应，马俊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他非常果断地想要撤离。 “马将军，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李明远在践踏上冷笑一声，吓得马俊面如死灰。 上当了，被南疆苗人蛊惑的不是太子，而是夏景云！ “撤！” 马俊大吼一声，带着人就想走。 可还不等他们跑开，箭矢便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 这些可都是精钢打造的箭矢，穿甲能力极强，哪怕守备军穿着精良战甲，那箭矢依旧可以让他们溃不成军。 乱箭之下，守备军乱作一团，从外围开始成片成片的倒下，哀嚎声不绝于耳。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面对疾风骤雨一般的箭矢，他们毫无抵抗能力。 那些跟随而来的凶狠百姓，更是直接被射成了马蜂窝。 “啊” 惊叫声此起彼伏。 伴随着惊恐的喊叫声，不少人匍匐在地躲开了弓箭。 马俊便是最开始这样躲避的，他好不容易爬出了一段距离，眼看已经逃出了弓箭手的射杀范围便匆忙爬起准备躲到草丛之中。 “噗” 然而，他才刚站起来便被箭矢扎成了刺猬。 身经百战的何涛岂会不知道会有人侥幸逃脱，他早已派了几十人在外围等候，只要看到有人套出来便直接射杀。 战斗开始到结束，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面对箭雨的攻击，五千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很快，军械制造厂前的道路上便堆满了尸体。 侥幸没死的人哀嚎着，他们没有受到致命伤，但若是放着不管绝对活不到天亮。 如此快速地结束了战斗，李明远也是万万没想到，果然在计谋和绝对的武力面前，这就是赤裸裸地屠杀。 可他不会有半点怜悯，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今日不除掉他们，那明日躺在地上的就会李明远和他带来的人。 “殿下，贼人已经全部伏诛！麒麟卫无一人伤亡！” 何涛在箭塔下汇报战况，他此时也是深深被震撼住了。 太子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此次能获得这样的战果都是殿下的功劳。 “收拾干净！今夜就在这边休息了，记得派人回郡府给夏景云汇报，就说已将麒麟卫全歼，太子死于混乱之中。” 李明远笑了笑，并不打算就这样直接回郡府，他要给夏景云一个大大的惊喜。 得知李明远已死的消息，他必定会连夜赶去找张云鹿和王成文报喜，然后拿着他应得的东西隐姓埋名过上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只是，若张云鹿和王成文知道自己没死，那夏景云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张云鹿，王成文……” 李明远冷冷地看着安阳郡四周的群山。 可以想到，此时的他们必定就在群山的某处看着这边的情况。 今日自己将计就计侥幸逃过了一劫，但这之后并不意味着就安全了 敌暗我明，且安阳郡通往外界的路只有一条，他等于是被困死在安阳郡，张云鹿和王成文甚至只需要等着这边粮食用尽便可以轻松获胜。 第202章 错失良机 张云鹿和王成文两人的计谋没能成功，但李明远并没有多高兴。 这一切都只能说是运气好，若不是乌一诺的临阵倒戈，此时的李明远便会彻底沦为傀儡，任由他们鱼肉。 此时此刻，张云鹿和王成文看着军械制造厂的情况感觉有些奇怪。 尽管隔着很远，但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片的火把熄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两人驻扎的位置，距离安阳城很远，但他们所在的位置极为关键。 安阳郡四面环山，想要逃离并不容易，两边的入口被他们封锁，李明远可谓是插翅难逃。 哪怕李明远带人翻山越岭地逃跑，但那也是毫无意义的事，因为张云鹿和王成文可以在高山上堵截他们，而且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事到如今，李明远唯有死守安阳城才能苟延残喘。 山谷中的一处营寨内，张云鹿和王成文有些焦躁不安。 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他们不敢肯定是否真的已经除掉了李明远。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夏景云到来，让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至少可以有个结果了。 “张大人，王大人，下官幸不辱命已完成了任务。” 夏景云一脸开心的样子，就像是李明远真的已经死在了混乱之中。 然而，王成文和张云鹿相视一眼，皆是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若是真的已经成功杀死李明远，那为何南疆苗人乌一诺没有一起归来。 “那个南疆苗人呢？” 王成文眉头一皱，问道。 若是成功蛊惑李明远并将之杀死，乌一诺不可能不跟着回来领赏。 要么他的行动失败了，要么他叛变了，唯有这两种解释才说得通。 “他没有过来吗？我还以为他过来了呢！” 夏景云笑呵呵道：“此事多亏了大师，若非他控制了太子，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马俊的手下已经给下官汇报了情况，太子确实已经死于混乱之中。” “……” 张云鹿和王成文面色难看。 从夏景云如此笃定的话语中，他们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那个南疆苗人叛变了，而且还和李明远一起将计就计坑了他们一把。 暗杀计划失败了，李明远这会不仅活的好好的，甚至还在嘲笑他们。 “马俊的手下给你汇报的情况？” 张云鹿冷冷一笑，眼神愈发冰冷。 这可是他和王成文精心准备的暗杀计划，结果反而是自己被当侯耍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南疆苗人里面也有帮助李明远的。 “是啊！那位大师说太子前往军械制造厂，然后我们派人前去围剿叛乱的罪人之后，将太子刺杀于混乱之中。” 说起计划夏景云没有任何的停顿，因为这可是乌一诺亲口对他说的。 只不过，此时此刻夏景云已经有些怀疑了，若是真的已经成功，为何张云鹿和王成文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自己被蛊惑了这件事，因为这是乌一诺给他的暗示，不管他如何怀疑都不会怀疑到这个可能。 “你跟南疆苗人乌一诺接触的时候，是不是闻到了一股兰花香？” 王成文神情冷漠，看着夏景云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他已经大致知道了来龙去脉。 然而夏景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一脸轻松道：“是的，味道很好闻，难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 闻言，王成文和张云鹿皆是沉默。 果然如此，乌一诺就是背叛他们的人。 唯有他才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蛊惑夏景云，这一次他们输的不冤。 起身来到夏景云的身前，王成文拍着他的肩膀道：“没什么特别的，你干的不错，按照约定属于你的东西我一厘一毫都不会少。” “多谢王大人！” 夏景云激动不已，连忙躬身感谢。 “噗”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瞬间，一把匕首却刺入他的胸膛。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成文，他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已经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难道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 口冒鲜血的夏景云，身子一软倒在了上。 到死他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这般对待。 在生死战场摸打滚爬这么多年，他的手腕自然是有的，但面对南疆苗人蛊惑人心的能力，他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拉出去！” 王成文眼神冰冷，看都不看夏景云一眼。 虽说此人是高手，但已经被乌一诺操控了心神，未来是个大祸患。 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直接杀了，这样可以省事不少。 随后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将夏景云的尸体拖了出去。 张云鹿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内心毫无波澜，反倒有些开心道：“有意思，你说太子是如何跟南疆苗人有所接触的呢？” “是啊！我也纳闷……” 王成文是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己坑了。 南疆苗人根本不可能和太子有所接触，这么多年他可是一直都看着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南疆苗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不，或许我们忘记了一个人。” 张云鹿将事情重新复盘之后，发现整件事里面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即便他没有明说，王成文也大致猜到了，那就是已经过世的德妃娘娘。 以德妃娘娘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为太子谋条后路。 最重要的是，当年德妃娘娘和陛下曾经南巡过。 “是我大意了。” 王成文有些懊恼，白白错失了良机。 若是早点想到德妃娘娘，或许事情早已办妥。 只是张云鹿却摇了摇头道：“王大人，你若是仔细想想我们和太子殿下的对局，就会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哦？” 王成文很疑惑，不明其意。 可他还是仔细想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整件事就好像是有人在无形中推动一般，让他们一步步跟着往下走。 无论是突然出现的保龙一族，还是南疆苗人的事，就好像是某人计划好的。 “张老，你怀疑是三公主搞的鬼？” 王成文能想到的人只有三公主，放眼武朝好像只有三公主能办到这种事。 但张云鹿却摇了摇头，有些担心道：“不，可能不止三公主，下这盘棋的人有很多，甚至可能还有自己人。” “……” 说到这个份上，王成文当然已经猜到了张云鹿的意思。 五皇子也参与其中。 第203章 安阳郡的秘密 翌日清晨。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李明远等人也将迎接新的挑战。 昨晚，周慕白和月魁两人已经对安阳城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安阳城的贼人已经全部伏诛，剩下的一些官差已不足为惧。 按照李明远的吩咐，今日根本没有开启城门。 所以城内的百姓全都没办法出去。 他们并没有焦躁，只是很不理解为何不开城门。 工作已经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若是不工作便没有钱，没钱就没饭吃。 在这个如同人间炼狱的安阳郡，他们只有不停的工作，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安阳城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百姓，几万之众可不少，几乎挤满了大街小巷。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明远出现在城墙之上。 “安阳郡郡守夏景云，守备军将领马俊，昨晚欲谋害太子已被处决，今日起由杨主簿主掌一切大小事宜。” “另，挖矿之事暂缓，尔等不必担心粮食问题，太子殿下已下令开仓放粮。” “凡是能行动者，去粮仓所在之地登记户籍和家中人口，即可获得粮食……” 代替李明远喊话的是周慕白，身为武者中气十足，站在城墙上声音可以传到每个百姓的耳中。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这都是必须做的事，统计人口和登记户籍是最根本的需要。 至于为何交给杨主簿去办，那是因为他是三姐的人，对此李明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当时在饭局上，他拿出书信的时候便让李明远产生了怀疑。 起初他还以为是为了蒙骗他的手段，然而事实却相反。 那是杨主簿在提醒李明远要小心南疆苗人。 “殿下，您的好意恐怕他们领会不到。” 城楼下的百姓没有离去，似乎还十分疑惑。 长久以来的奴役，让他们彻底放弃了抵抗。 杨主簿的话让李明远很是无奈，想改变这些百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可既然他来到了这里，那就必须让他们重新获得身份以及活着的权利。 “杨主簿，这里的事你看着办！本宫要去查点东西。” 李明远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突围的办法。 既然安阳郡是太祖皇帝留下的流放之地，那必然会有一些秘密存在。 前朝余孽被流放至此，绝非夏景云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奴役他们。 所以，在安阳郡的郡府内存放文献的地方肯定有线索。 回到郡府，李明远一头扎进了文献堆里。 阿古娜和月魁以及周慕白也在帮忙。 倒是乌一诺比较闲，他会说武朝话，但不认识武朝的字。 此时只能在外面溜达，以防另外两个南疆苗人跑来捣乱。 一个时辰后。 李明远倒在书堆里，眉头紧紧拧作一团。 他可是过目不忘，看书当然快。 此时他已经看完了最久远的文献记载，其中明确记载了安阳郡建立的始末。 首先是名字的由来，这并非此地的古地名，太祖皇帝将前朝余孽流放至此的时候，安阳郡还是一个不毛之地，根本就没人居住。 之所以叫安阳郡，其实是因为被流放的前朝余孽中有一个叫赵安阳的人，所以才会以此为名设立了郡县。 前朝皇室姓赵，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可既然是前朝余孽的流放之地，为何还要以此人的名字建立郡县？ 更让李明远没想到的是，第一任郡守就是这个赵安阳，这着实让人看不透。 让前朝余孽自己人管自己人，办法还行，可却满是疑点让人无法理解。 赵安阳做郡守一共做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间的文献李明远已经看完了，其中记载了很多他所做的事情，其中就有镇压暴动的事迹。 暴动一共发生过六次，时间间隔最短的是一年，最长的是十年，但都没有大问题。 “奇了怪了这是……” 李明远很不服气，不可能找不到别的记载。 于是他继续翻看文献，第二任郡守是赵安阳的儿子。 关于他的文献只有十年，而且这十年间也没什么建树。 不过，有一件事引起了李明远的注意，在赵安阳儿子当郡守的时候，安阳郡境内发生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矿井坍塌事故。 这次事故一共造成一千多人被活埋，最后只救出一百多具尸体。 “你们翻看文献的时候，有没有记载矿难事故？” 此时，李明远忽然想到，这或许就是安阳郡的秘密所在。 听李明远如此一问，阿古娜翻出一本文献走了过来。 那是一本距今一百多年的文献，记载的是第六代郡守的事迹。 翻开几十页之后，里面明确记载了一次矿难，这次矿同样难造成一千多人失踪。 “殿下，我这里也有。” 周慕白也找到了一本文献，是距今六十年的文献。 然后是月魁，她也找到了一本，那本是距今八十年的文献。 猛然间，李明远想到了什么，急忙找到距今一百年的文献，里面果然也记载了矿难事故，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几乎每隔二十年都会出现一次矿难，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安阳郡从来没有人能离开，但是死人可以啊！ 挖二十年，矿产源源不断地产出，但也可以挖一条通道了。 若是矿难只是掩饰，那每隔二十年便会逃出去一批人。 这些人就是经常在外面闹事的前朝余孽！ “怎么没有呢？” 不过有意思的是，距今二十年的文献里没有矿难的记载。 对此，李明远很是不解，哪怕三十年前这里便被控制了，但那些早已将逃离的方法掌握的老一辈不可能没有行动。 随着李明远继续翻阅，他总算是知道了原因，原来是前朝余孽中那些反叛者，将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一辈出卖了。 这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前朝余孽沦为现在这般模样，李明远大感意外。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周慕白看到了矿难也不会觉得有蹊跷，因为他不会往往坏处想。 反倒是月魁和阿古娜若有所思，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李明远放下书籍，道：“有办法离开安阳城了，但恐怕没办法全部离开，只能派人出去通风报信。” “我去！” 闻言，周慕白自告奋勇道。 他想要保护李明远的心可以理解，但李明远并不想让他冒险。 于是，李明远淡淡道：“再说！先去看看粮食能撑多久。” 眼下已经找到了离开的办法，李明远更担心的还是粮食问题。 要想挖开坍塌的矿洞，这可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 第204章 情况不容乐观 粮仓这边已经开始放粮。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并不是很快。 不过好在麒麟卫的将士很多都是识字读书的，所以也能帮上不少忙。 只见粮仓前有好几十个麒麟卫将士在统计百姓的户籍和人口，然后一旁的将士会根据一家子有几口人发放粮食。 “殿下，下官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开始放粮，下官准备两天一放。” “以目前的余粮来看，还能撑十天半个月，再久便不行了。” “若是殿下想突围，还请尽快做打算，我们等不起！” 杨主簿做事一丝不苟，考虑的很周全，这也是为了保证粮食够用。 要知道安阳郡的屯粮不多了，因为这里的粮食都是一个月送一次。 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所剩不多的粮食根本不足以让百姓温饱，毕竟一直以来夏景云奉行的便是让百姓半饱。 原本可以支撑十天的粮食，若是让百姓吃饱，那就只能撑五天。 “本宫知道，既然能撑十天半个月，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李明远说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别谁都清楚，时间真的很紧迫。 十天的时间可以打通矿洞吗？ 太难了，毕竟为了销毁证据，矿洞是真的坍塌了。 “殿下，您是准备突围还是？” 杨主簿自然是很担心的，毕竟他接到的任务便是协助李明远。 之前有夏景云和马俊在，他也不好直接明示，但现在不同了。 他知道太子很聪明，但毕竟还太年轻，就怕他冲动行事。 “本宫在安阳郡的文献典籍中找到了一条线索。”李明远没有隐瞒，现在是集思广益的时候，说不定杨主簿可以提供线索。 果然，杨主簿一听当即皱起了眉头，问道：“殿下说的莫不是矿难的事？” 如李明远所想的一样，安阳郡的这些人应该都知道这个疑点。 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他们也没有继续深究。 “殿下，矿难在以往都有发生的记录，下官和郡守等人也已知晓，只可惜那些矿洞已经彻底坍塌无法同行，想从此处逃离怕是很难。” 前朝余孽从这里逃离的事他们都知道，但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不关他们的事。 历代郡守都没管，也不用他们去操心，不过最让人疑惑的是，自从四十年前的那次矿难之后便发现之后的矿洞没有通往外界。 说到无法逃离，杨主簿提醒道：“殿下，下官以为每隔二十年都会发生一次矿难，而二十年前没有发生，这说明了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前朝余孽已经全部逃离了！” 李明远笑了笑，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甚至已经想通了一切。 如今在这里的百姓，已经不再是两百年前的前朝余孽的后人了。 从一开始，安阳郡就是个幌子，为的便是给前朝余孽一条偷梁换柱的后路。 “殿下慧眼。” 杨主簿有些惊讶。 他以为殿下没想到，看来是之际小看了太子。 李明远摇了摇头道：“看透了又如何？如今想要找到通往外界的矿洞太难了，挖开已经坍塌的矿洞更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殿下！不管是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眼下粮食撑不了多久，一旦作为主力的麒麟卫失去战力，那太子就危险了。 鉴于此，杨主簿还是希望太子殿下能果断，以免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本宫也想快，但这不是本宫想快就能快得起来啊！” 看了眼排队录入户籍的安阳郡百姓，李明远的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没办法联系外界是最烦的，因为不知道外界的动向如何。 尤其是前朝余孽，他们知道自己来了安阳郡，不可能不来的，所以李明远现在的最大底牌就是李清淩所属的前朝余孽。 若是他们能来安阳郡替自己解围，那就可以与之里应外合将张云鹿和王成文拿下。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打探一下外界的消息。 “殿下，有个人您可以去问问看。” 杨主簿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绝对知道一些秘密。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明远立马会意了过来，点头道：“确实，也只有那位老人家了，毕竟放眼安阳郡就她最为可疑。” 母亲的奶娘，那位老人家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回到郡府后，李明远想去找她，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仔细想想，好像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没看到她了，她到底去哪了呢？ “这……” 李明远一脸懵。 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 坐在厢房内的椅子上，李明远很是头大，现在是脑子一片乱。 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等死，要么送死。 而且这还是在对方没有行动的情况下，若是张云鹿和王成文有其他的阴谋诡计，那李明远会更加束手束脚。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张云鹿和王成文两个对欣儿动手，杀欣儿倒是不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会用欣儿来威胁自己。 “啊……” 唉声叹气的李明远一脸无奈。 靠着桌子全身无力的李明远，此时才真正发现实力的重要性。 若是自己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又怎么会被他们逼到这步田地。 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在权利争夺的漩涡之中，没有实力的他想靠智谋取胜太难，也难怪老头子会说自己必须来安阳郡。 等等！ 安阳郡，奴化的百姓，军械…… 李明远猛地坐好满脸惊骇，他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自己的心够狠，完全可以将安阳郡的百姓武装起来，有军械制造厂的刀剑在，他可以拥有一支不下万人的军队。 哪怕他们没有太大的战力，但若是用来冲破张云鹿和王成文的封锁，根本毫无问题啊！ “呵呵……老头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李明远摇头苦笑，他真的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哪怕他们不是前朝余孽，而是真正的罪人之后，让他们送死简直灭绝人性。 “呼” 突然，一封信从厢房外飞了进来。 看着掉落在脚边的信，李明远快步走到屋外。 随即，一个沉重浓厚的声音传来：“看在你没打算让安阳郡百姓送死的份上，这封信就当是给你的奖励了。” 来人是谁李明远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就是保龙一族的。 只是他突然弄了一封信给自己，实在搞不懂怎么回事？ 第205章 坏消息和新发现 将信捡起来，李明远直接打开。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份情报而已。 “……” 然而，就在李明远看到纸上内容的瞬间，他的双手猛地一用力，差点将纸撕成两半。 上面写着来自京城的消息，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而已，但对他的冲击务必巨大。 欣儿失踪，高俅和高首两兄弟重伤濒死！ 前朝余孽李清淩动身前往安阳郡！ 北三州匪患，五皇子前往剿匪！ “张云鹿！王成文……” 李明远咬牙切齿，他本以为不带欣儿就没事，可终究还是错算了。 尽管带在身边很危险，但至少自己可以知道她的处境，如今欣儿始终生死未卜，李明远自然没法静心考虑眼前的局势。 一直在暗中保护李明远的乌一诺，听到厢房内的动静后急忙冲了进来。 看到李明远那想杀人的眼神，乌一诺有些疑惑道：“殿下，难道刚刚来的人是刺客？他的轻功太好我实在追不上，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受伤了。” 刚刚保龙一族秦如霜来过，乌一诺以为是刺客可是吓得不轻。 还好他没发现异常，否则他早就跟秦如霜打了起来。 “乌一诺，你有没有办法从安阳郡出去？” 李明远知道，想找到矿洞出去很难，所以只能寄希望在乌一诺的身上。 身为南疆苗人，他对山林是最熟悉的，只是他一个人逃出去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微微点头，乌一诺笑道：“就算王成文有千军万马，我也有办法出去。但只能是我出去，没办法带其他人一起。” “这就够了，我需要你替我送信，然后办两件事。” 忽然，李明远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乌一诺打了个冷颤。 不过，乌一诺很疑惑，明明李明远看起来很不冷静，但他却觉得现在的太子更加可靠，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殿下尽管吩咐！” 乌一诺知道事情不简单当即应下。 留在这里保护李明远反而是下策，让他出去报信才是最好的办法。 伏案奋笔疾书的李明远，很快他便写好了信并盖上自己的太子印。 “出安阳郡，去最近的郡县找郡守，并且你要沿街大喊太子信使。” “把信交给郡守之后你会有人跟你接触，接下来你要为我办两件事。” “第一件，让前朝余孽的人从外面攻击张云鹿和王成文的人；第二件，让三公主的情报人员找一个三岁的小孩，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明远交代的事情非常重要，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绝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直到现在，李明远也不敢真的确定乌一诺就是自己人，但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要救欣儿，那就必须准备好万全之策，好让王成文答应跟自己交换人质的条件。 “殿下放心，乌一诺必定办妥此事！” 将信收好，乌一诺便下去做准备了。 要离开这里必须做很多准备，否则在半道就会被王成文的人拦住。 如今四面的山上都有王成文的人，他们绝不会让一只鸟飞出去或是飞进来，因此想逃离就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原本以为自己会失了方寸的李明远，此时却发现自己很清醒。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意味着他正处于疯狂的边缘，否则他不会让乌一诺去冒生命危险，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坐以待毙。 只要能救下欣儿，就算疯如魔又怎样？ 此时此刻，一个声音在李明远的脑海里响起，一股难言的愤怒涌现。 他害怕欣儿会死，因为曾经有个人也因他而死，那是他最敬爱的二哥。 所以，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殿下，我有新发现了，在安阳郡果然有很特别的矿藏！” 就在李明远开始谋划大局的时候，刘逸笑嘻嘻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昨晚一宿没睡，一直都在郡府的地下库房里研究安阳郡的矿石。 那里收藏着各种各样的矿石，所以刘逸如同蜜蜂进了花园开心的不行。 在他的手里有有一块像是水晶一样的石矿，只是看一眼李明远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钨矿，这并不算什么特别的矿石，但在古代多是当做奇石把玩，因为比一般的石头要重，所以被称为重石。 “重石，因其色泽鲜亮新奇而多被人当做赏玩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明远当然知道钨矿的价值，它在现代工业中的地位是根本无可代替。 钨合金的用途极广，是现代工业中的常见金属，但在武朝这个时代还只是把玩的石头。 “殿下果然见多识广，这确实是人们口中的重石。” “不过，我觉得它不应该和拿来赏玩的石头以及玉石相提并论。” “这绝对是一种很有价值的矿石，因为它和铁矿之类的矿藏一样，都是藏在地下的，我始终坚信藏在地下都具有很高的价值。” 刘逸的话让李明远肃然起敬，能有这样的觉悟确实很让人敬佩。 且不说他说的是否就是对的，但至少关于钨矿的认知非常正确。 “干得不错，不过你觉得它能有什么用处？” 李明远此时很好奇，想听听刘逸会有什么样的惊世见解。 反正现在担心也没有用，还得等乌一诺把事情办妥才行。 既然急不来，那就慢慢等，刘逸这边的事情也挺重要，不然李明远也不会带他来，毕竟找矿藏也是此行的目的。 “殿下，我观察过了，重石质地坚硬远非一般石头能比。” “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矿石，那我们应该可以通过炼制铁矿一样的办法，从这里面提炼出某种特别的金属。” “我觉得这种矿石里面的金属，一定非常坚硬！” 刘逸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在这方面得到了完美展示。 他的设想有理有据，最为难得的是说的跟事实非常接近。 不过以现在的技术，能得到氧化钨就不错了，毕竟氢气还原三氧化钨的办法很难实现，氢气可没办法制造，除非在这个时代发明电。 “嗯，说的有道理，你整理一下做个记录，回头找孙正一起探讨。”李明远笑了笑，他觉得刘逸和孙正应该比较合拍。 刘逸笑呵呵道：“是，我这就去写记录！” 看着刘逸高兴的离开，李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尽管找矿石的事比较顺利，但突围的事却没那么容易。 可不管如何五天后都要突围，因为粮食撑不了太久。 第206章 做局 等待的日子度日如年。 因为知道了欣儿失踪，李明远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一直在向着该如何破局，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若是王成文真的杀了欣儿，那李明远便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跟他斗到底，不把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翌日。 李明远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到他这样，阿古娜柔声问道：“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欣儿失踪了，我怀疑是王成文掳走了欣儿。” 叹了口气，李明远现在一筹莫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很清楚自己怎么做都会让欣儿涉险，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阿古娜一听，很是担心道：“欣儿姐失踪了？那该如何是好？” 和欣儿的关系很好的她，此时是真的害怕欣儿会出事。 之前就被虏劫过一次，那一次是王全那个恶人，而这一次是他的爹，这一家子全都是混蛋，净干些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无奈一笑，李明远知道自己现在无能为力。 按照信上提供的信息，李清淩肯定已经来到了安阳郡附近的郡县。 不过李明远知道，这些郡县肯定已经被夏景云打点过了，对安阳郡的事他们也不会过问，至于其他郡县的百姓也不会无聊到去传说中一贫如洗的安阳郡游玩。 之所以让乌一诺大张旗鼓的去求救，为的便是吸引一些特别之人的注意。 “殿下，要不就带着安阳郡的百姓突围！” 阿古娜可不傻，她非常的聪明，此时说这话也是为了李明远好。 继续留在安阳郡只会受制于人，唯有突围出去才有资格跟王成文谈条件。 只是李明远却摇了摇头，道：“若是可以我也想，但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而欣儿又在王成文的手里，那她必死无疑。” “可是……” 这些阿古娜知道，但若是李明远一直这么被动，欣儿也不会有好下场。 要知道李明远可是杀了王成文的儿子，这个仇他肯定要报，要是欣儿落在他的手上，那她肯定会遭受一些折磨。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你就要做好准备回羌国了。”李明远笑了笑，拉着阿古娜的手一脸认真道。 担心归担心，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李明远并不会被感情左右。 此时的他非常冷静，哪怕有所焦虑，但并不会影响他做出正确判断。 这让李明远自己都很疑惑，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了点刺激，所以发生了一些变化！ “殿下，比起我的事，我更希望欣儿姐没事。” 阿古娜坐在李明远的身旁，搂着他的手想以此安慰他。 她的心思李明远知道，她是真的把欣儿当做了好姐妹。 呵的一笑，李明远淡淡道：“放心好了，王成文想折磨我就不会轻易杀了欣儿，他让欣儿守得痛苦我会让他百倍偿还！” 说了一会话，李明远也不再那么纠结了。 于是，李明远让阿古娜去准备吃的东西。 来到院子里，看着嫩绿一片的桃树，李明远轻声喊道：“我知道你在，若是我让你帮我救欣儿的话，你会不会救？” “不会，我会救你，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秦如霜当然在李明远附近保护，她现在很担心李明远会做傻事。 昨天对付那两个南疆苗人时受了点伤，但若是再遇上就是那两人的死期。 “能不能商量一下呢？” “不能，没得商量。” “你是男是女啊？” “……” 李明远突然这么问，倒是让秦如霜不知如何回答。 见对方不回话，李明远也不怎么介意，坐在桃树旁的石凳上，自言自语道：“要是欣儿死了，我可是会疯的，我发疯就可能找王成文拼命……” “你威胁我？” 秦如霜冰冷的脸上满是震惊。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威胁她。 要不是李明远是太子，她会直接一剑要了他的命。 听出了秦如霜的咬牙切齿，李明远笑呵呵道：“不是威胁，而是在说明事实，到时候我会带着安阳郡的百姓突围，然后和王成文决一死战，你觉得我有胜算吗？”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王成文此人实力强横，我若是没有受伤自然可以胜过他，可现在我受了点伤，我赢不了他……” 银牙紧咬，秦如霜不得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因为这就是现状。 如今她的实力只有七成左右，顶多和王成文打个平手，但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士兵，还有两个南疆苗人，她去救人就是送死。 “我不需要你救人，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我知道你的情报网不比三姐差，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这个忙只有你来做才是最好的，否则王成文是不会上当的。” 李明远眼神一变冰冷异常，哪还有刚刚嬉皮笑脸的影子。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对方帮忙救欣儿，而是为了让她替自己办事。 “不行，我若离开你必死无疑。” 秦如霜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安阳郡，王成文必定带人杀过来。 这跟她的任务是相悖的，所以他不可能为李明远办事。 然而，李明远当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淡淡道：“只要你帮我办这件事，王成文就不敢伤我一分一毫，你大可放心。”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听过李明远的事迹后，秦如霜可不敢随便相信他。 这个人诡计多端，刚刚还蒙骗自己想让自己为他做事。 现在又说这种话，傻子才会上当，她绝不会答应。 李明远叹了口气道：“这事不止我在做，三姐和五哥肯定也在查。我要的不过是让你添把火而已，这你都不愿意么？” “说人话。” 秦如霜是秦家的天才，但那是武学方面的。 像这种尔虞我诈她最是头疼，也懒得去猜。 尴尬一笑，李明远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便解释道：“我要你帮我找被王全污辱过的女子，最好是现在生了孩子的，然后以保护的名义将女子和她的孩子带走，做的越隐秘越好。” “你还是不是人？这么狠毒的计谋你都想得出来？” 秦如霜气的想骂人，她已经懂了李明远想表达的意思。 这是真的狠，若是自己办好这事，王成文还真不敢对李明远如何。 尽管心里把李明远骂了几十遍，但她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因为这对他来说很重要，胜败的关键便在于此。 说完这一句她便离开了，而李明远见没动静了，也知道成了。 第207章 互相牵制 接下来的两天，李明远该吃吃该睡睡。 尽管很担心欣儿的情况，但他知道王成文肯定会有所忌惮。 毕竟三姐和五哥都在查，如今又让老头子的人行动起来了，他肯定会有所猜疑，而这正是李明远想要的结果。 安阳郡群山中的某处。 王成文和张云鹿也等的有些焦躁了。 自从前天传来有人在附近的郡县求援的时候，他们便注意到了这是李明远的阴谋，可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大人，你觉得太子此举意在何为？” 掌握了不少情报的王成文，他很清楚各个郡县只会虚与委蛇。 安阳郡是太祖皇帝设下的流放之地，各大王公贵族都知道此地的用意，所以他们在安阳郡周边的郡县都布置了后手。 前朝余孽能到现在还活跃，不仅仅是因为历代皇帝的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因为有各大王公贵族在背后支持。 可如今武宣帝让李明远来安阳郡，其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借太子之手铲除自己和张云鹿，一旦他们倒台，那接下来就是那些王公贵族了，他们哪里会让李明远得逞。 “王大人，首先我们得想，太子此举想得到什么。” 张云鹿的想法很特别，他从不考虑对手想干什么，而是从想得到什么倒推。 比起揣测对方的用意，显然这样会更容易一些。 毕竟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但事实不会改变，只要知道太子能得到什么，那就能猜出殿下的用意。 “太子现在应该是想要帮手，从外部攻打我们，然后里应外合才是。”王成文可是带兵打仗出来的将才，当然知道从安阳郡突围的最好办法。 张云鹿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可老夫不认为殿下能找到帮手。” “前朝余孽能帮太子，但人手估计不会太多。” “那个从安阳郡逃出来的人就是南疆苗人乌一诺，他现在已经和前朝余孽碰头了，并且他还联系上了三公主的人。” “殿下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王成文眼神冰冷，显然已经知道了李明远想用王全的孩子来要挟他的计划。 在三公主和五皇子动手查之前，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孩子。 那些被王全欺负过的女子，全都没有怀上孩子，所以王成文根本不担心被人利用这一点。 当然，张云鹿也看出了王成文眼里的悲伤。 虽说他还年轻，再生一个也不迟，但现在怕是没那种闲工夫。 “话虽如此，但据老夫所知，陛下似乎早早就……” 张云鹿话没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最大变数就是当今陛下。 从武宣帝登基开始，张云鹿便知道当今陛下绝非毫无大志的人，之所以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无非是为了维护武朝的稳定。 可维护武朝的稳定，并不意味着他什么准备都没做，从最近的种种迹象来看，武宣帝恐怕早已做好了对付各大王公贵族的准备。 削藩，这是武宣帝最想做的事，而如今他恐怕已经把这个重担交给了太子。 所以此次他和王成文一起针对李明远，其实也是各大王公贵族和武宣帝争斗的开始，若是他们败了那削藩之势将无法阻挡。 “我有考虑过，但陛下并没有……” 王成文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知道武宣帝城府很深。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将士拿着一份密报走了进来。 接过密报，王成文扫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张云鹿眉头一抬，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能让王成文这般担心，可见密报内提到的事情很重大。 咬了咬牙，王成文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陛下秘密保护了一个和全儿有过瓜葛的女子，而且此女子有一个两三岁的儿子……” “这……” 闻言，张云鹿惊骇不已。 他很清楚这事多么可怕。 是真是假很难辨别，王成文根本不敢赌。 哪怕他明知道事有蹊跷，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太子殿下好手段啊……” 王成文此时脸色阴晴不定，苦笑不已。 最怕的就是这种真假难辨的事，因为容不得你不信。 如果那个孩子是王全的，那王成文绝不敢跟李明远对抗。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已经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子。 “唉……太子这手玩的太绝情了，一般人怕是想不到。” 饶是张云鹿也是满脸苦笑，这是拿捏到了王成文的七寸。 此次他和李明远对抗，若是赢了王成文也别再想有孩子了，武宣帝岂会让他好过。 所以他没得选，这个孩子就是他最后的血脉，除非他想就此断子绝孙，否则只能跟李明远好好谈谈条件。 “看来，我得跟太子殿下见一面了。” 王成文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又不得不信。 这才是真正高明的地方，你明知有诈还不得不妥协。 “那个欣儿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你得动点手脚才行。”张云鹿不会阻止王成文的，毕竟他们不能因此产生分歧。 阻止王成文去跟太子谈判很不明智，反正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交换人质。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太子的缓兵之计，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前朝余孽的援兵。 可是张云鹿想不通，前朝余孽的援兵对他的帮助应该不大才是啊！ 王成文点头道：“张老放心，我自有打算。” “嗯，如此甚好。” 对王成文的能力，张云鹿不会有任何怀疑。 既然他说了会做打算，那肯定是不会让太子轻松的。 交换人质也就那么回事，反正最后还是要比拼实力。 安阳郡的百姓全部武装起来，太子确实可以突围，但那样一来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而武宣帝的削藩计划也将落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说杀了李明远就赢了，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有时候并不是杀一个人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反而是让他在乎的东西被破坏，那才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 “即便这次我败了，殿下也会痛苦一辈子。” 面对李明远这种深谋远虑的人，王成文不敢说自己必赢。 几番博弈下来，哪怕是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他们并其实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第208章 前朝赵氏 时间一天天过去。 周慕白时不时就过来跟李明远请命，想挖开矿洞。 然而李明远却并没有答应，因为现在挖开矿洞为时已晚。 毕竟王成文一直都看着的，想要逃离这个办法行不通。 “殿下，粮食所剩不多了。” 杨主簿对局势的把握要强于周慕白。 他很清楚目前殿下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是代价过于巨大。 若是带着安阳郡的百姓杀出去，兴许还能保证殿下的安全。 在杨主簿的不断宣扬下，安阳郡的百姓已经知道了李明远的好，他们对李明远这个太子有着非常特别的感情。 感激是必然的，但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渴望，想从他的身上找到生的意义。 “我知道，不用着急，王成文很快就会找我的。” “尽量把粮食分给将士，他们比我更需要保持精力。” “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跟他们决一死战了，希望来得及！” 李明远没什么架子，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 比起身份地位，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证手下的战斗力，尤其是麒麟卫。 “殿下，难道您已经有所准备？” 杨主簿想帮忙，但他并不能帮什么忙。 安阳郡就是这么个地方，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不对。 别看军械制造厂有不少铠甲，可那些铠甲在巨石滚木面前反而会成为负累。 想突围，必须有所牺牲，而且这一次的牺牲恐怕会很大，就看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做出牺牲了，这根本无法避免的。 李明远淡淡道：“等等看！反正还能再撑两天。” 事情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真的不想拿人命开玩笑。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很清楚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注定白骨累累。 可这并意味着他就可以不顾他人的性命安全，没头没脑地带着他们往前冲。 是夜。 所有人都睡不着。 周慕白在练剑，月魁也没有闲着，正在熟悉从军械制造厂拿到的刀。 至于李明远，当然是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你倒是清闲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明远打了个激灵，抬头望去正好看到来人从屋檐上跳下，跟在来人身边的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清淩。 她依旧戴着面纱，但根本遮不住她脸上的疲倦。 为了从京城赶来，她必定是非常辛苦的。 作为护卫的周慕白原本有些担心是刺客，一看是李清淩便不再担心了，她可是对殿下很是执着的红颜知己。 “你怎么进来的？难道……” 李明远很意外，但他知道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安阳郡还有一条没被破坏的矿洞，这个矿洞之所以留着，很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而特别留下的。 “不用猜了，确实还有一条矿洞一直保留着，从一百多年前就存在了。” 白了李明远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事，难道不应该想想怎么活下去么。 站在李清淩的身边的中年男人，笑呵呵道：“太子殿下爱动脑筋是好事，而且此次的事情牵连甚广，必须小心行事。” “你是……” 李明远倒了杯茶，邀请中年人和李清淩坐。 那中年人拱手一礼，笑道：“是我失礼了，在下赵玉恒，乃是赵氏一脉的族长，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助殿下一臂之力。” “哦？” 眉头一皱，李明远笑问道：“不知是哪一脉？是独善其身的一脉，还是跟各大王公贵族结盟的一脉呢？” “当然是独善其身的一脉。” 赵玉恒呵呵一笑，关于自己的身份毫无保留。 事到如今，也只有赵玉恒这一脉的人能帮李明远，其他的前朝余孽怕是恨不得李明远早死，然后便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复国对他们而言早已不重要了，毕竟他们已经成了各大王公贵族的爪牙。 “你们有多少人马？” 李明远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问对方。 闻言，赵玉恒收起笑脸，一脸认真道：“殿下，此次若非清淩一直劝说，我们原本是不打算出手的，可最后我们还是做出了决断。” “所以……” 李明远笑了笑。 看向一旁不说话的李清淩，李明远心中很是感激。 不管如何，她这次确实帮了大忙。 “我们的人马不多，只有五千。” 赵玉恒看着李明远，说了一个数。 其实，五千人马真的不多，但对于李清淩之前所说的那个贫穷的赵氏而言，这恐怕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力量了。 既然独善其身的一脉人，他们能发展到有五千人马很是不易。 “够了，等王成文跟我们联系，你们便做好出战的准备！” 李明远知道这五千人至关重要，他们的存在会让王成文有所顾忌。 以张云鹿和王成文的能力，招募一两万的私兵并不难，哪怕是一般的王公贵族也有好几千的私兵在手底下。 正因为如此武宣帝才会想着削藩，一个两个的可能数量还少不足为惧，可若是他们聚集到一起那可就是几十万大军啊！ “殿下，我们是里应外合吗？” 赵玉恒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借此一战来立威再好不过。 最重要的是，他们背靠太子名正言顺，等到太子削藩成功，那其他的赵氏分支树倒猢狲散，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些人吸纳。 至于之后要不要复国，那都是之后的事了，毕竟李明远这个太子太危险。 比起复国，他们更愿意在李明远的身上赌一把。 “嗯，你们从外面攻击王成文。” 李明远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妥当些。 五千人马拖不住王成文的主力军，但绝对可以分散他们。 “据我所知，这次王成文和张云鹿一共带了两万人马。” 赵玉恒这是在提醒李明远，硬碰硬他的胜算非常之小。 此时，李清淩也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李明远，希望他不要太过冲动。 喝了一口茶，李明远淡淡道：“你们又五千，我这边的麒麟卫怎么也抵五千了，那我们和王成文他们便是以一敌二的局面，但他万万不会想到的是，我还有一队人马。” “殿下还有帮手？” 赵玉恒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想不到他哪里还有人马。 只是李明远笑了笑，却并未提及这一队人马在哪。 其实这一队人马也是他最近才想到的。 第209章 两女目的不纯 谈妥了里应外合的事之后，赵玉恒便离开了。 他要回去部署，李清淩则留下给李明远当护卫。 有月魁、周慕白和李清淩三人，李明远想死都有点难。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欣儿。” 李清淩站在那有些不安，似乎很害怕李明远会怪她。 在京城，有她在还让欣儿被掳走了，这都是她的错。 可李明远却有些无语，这事怎么说都怪不到她的身上，这妮子难道有被害妄想症？ 微微一笑，李明远安慰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不关你的事，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一个忙！” “你说。” 一听有事要自己帮忙，李清淩顿时打起了精神。 时至今日，李明远还是有些搞不明白李清淩是怎么回事。 要说她喜欢自己，可这种喜欢过于沉重，以至于李明远有些害怕。 可眼下要她帮忙，李明远硬着头皮道：“我的人在临近的郡县召集人马，我希望你能帮我传达一个消息出去，明日开始行动。” “好，我这就去。” 李清淩当然不会拒绝，而且准备马上走。 这让李明远有些无语，急忙喊道：“别急，等明日王成文找我谈判时你再去。” “嗯……” 轻轻点头，李清淩很听话。 然后，她就坐在李明远的身边，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飘来，以至于李明远有些心猿意马，这妮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自己的。 摆明了，她这是在诱惑自己，看她那红透的耳根就知道。 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都害羞就别闹了好吗？ “主人，要帮忙吗？” 月魁注意到了这边的氛围有些暧昧。 她和武朝的女人不同，有话就喜欢直说。 这不，一句话整的李明远尴尬不已，李清淩更是低着头脸色羞红，可她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李明远，似乎还有一点点期待。 “不用，谢谢。” 李明远眼角抽搐，这都什么事。 可月魁却不依不饶，道：“主人近来压力很大，应该放松一下。” “我……” 李明远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得，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好吗？ 再说了，你们可都是练家子，到底是你们放松还是我放松？ “呵呵……” 阿古娜躲在一旁偷笑。 谁让殿下身边的红颜知己那么多，这下知道错了！ 不过，她其实是很羡慕的，因为她们都可以和殿下亲热，却唯独她不行。 当然，她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报答殿下。 “要不您忙，我回避一下？” 此时，周慕白这个耿直的家伙也掺了一脚。 嘴角一抽，李明远拿起茶杯就扔了过去。 平日里屁都不舍得放一个，这会话这么多。 “哈哈……” 笑着躲开，周慕白很识趣地换了个地方练剑。 他也是为了李明远好，万一明天出事了，说不定今天还能留个后。 或许月魁和李清淩都有这个想法，但李明远却不会这么干。 无奈一笑，李明远只能妥协，拍了拍身旁的石凳，道：“做！陪我喝喝酒，阿古娜赶紧弄几个小菜来，陪我好好喝一场！” 月魁不是很理解李明远，按照匈奴女人的想法，这种时候就该放纵一下。 可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她便做到李明远的身边，可看到李清淩的穿着，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学着打扮一下。 或许主人不乐意，是因为自己的穿着让他有些在意。 “想什么呢？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李明远看出了月魁的想法，这让他很无语。 难道，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就应该是个下半身动物。 再说了，月魁是练家子身材好得很，穿上便于行动的劲装有着不一样的气质，对男人而言也是很有诱惑力的，又不是非得穿轻飘飘的衣服。 “在匈奴，这就是正常的啊！” 月魁的话让李明远直接无言以对。 这就是文化差异，匈奴女人讨男人欢心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哪怕月魁出生在将门，但有些东西还是深入心底没法改变。 “所以说匈奴人野蛮，这般不知羞耻。”李清淩当然能看出月魁和李明远的关系，所以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要不是看在李明远的面子上，说不定她会和月魁打起来。 月魁看了李清淩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是殿下的人，脱光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你是羡慕我。” “你……” 面对月魁这种很不要脸的话，李清淩哪里是对手。 她虽然在满香楼呆了很长时间，可她并不是那种风尘女子。 就算脸皮再厚，听到这样的话还会脸红啊！ “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哪能跟我比。” “你看你，要胸没胸，摇屁股没屁股的。” “在匈奴，你这样的都没人要，不好生养！” 说到这种事，月魁的话都变多了，就好像要分个胜负。 只是李明远却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月魁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月魁跟自己的关系已不再是单纯的主仆。 她倒不是在争宠，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输给李清淩而已。 “哼……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可是跟满香楼的妈妈学了不少东西，你会吗？” “不要以为抢了先就了不起，有本事我们比一比啊！” 李清淩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说着，面纱都被吹掉了。 她的美和月魁是完全不同的，此时娇羞恼怒的她分外妖娆。 “比就比，谁怕谁！” 月魁跟李清淩针锋相对。 两人一左一右搂着李明远把他夹在中间。 本来这是很让人羡慕的事情，可李明远却冷汗直冒。 这种事就不要比了！ 你们都是女孩子，要矜持！ “……” 感受到了两人的变化，李明远急忙起身逃跑。 本来还想说灌醉她们就完事了，可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只是，他才刚跑到院墙拱门处，便被月魁和李清淩给拦了下来。 “周慕白！” 李明远大喊了一声。 在外面主院的周慕白急忙跑了过来。 可看到月魁和李清淩两人那架势，周慕白很识相地一溜烟往回跑了。 就算他想救李明远也没办法，这两个他一个都打不过。 “我……” 见周慕白跑得那么快，李明远直接无语。 被两女拖着往厢房走去，李明远头皮发麻道：“有话好商量，不要这样好吗？要矜持，明天我还要谈判呢……” 两女相视一笑，根本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其实，她们两是故意的，想找个借口而已。 且不说月魁是怎么想的，李清淩这次来就是有目的的。 李明远的处境很危险，他死不死问题都不大，但他们想要李明远留个孩子，而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在李清淩的头上。 “……” 当阿古娜端着酒过来的时候，发现厢房的门已经关上了。 掩嘴一笑，阿古娜也退了出去。 殿下聪明过人，但可惜不会武功。 第210章 李明远的用心 翌日清晨。 李明远打开房门，舒服地伸着懒腰。 昨晚睡得很香，并没有发生他所想的事情。 一进屋他就被点了昏睡穴，压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很有精神而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他醒来的时候两人早已不在房中。 “殿下醒了，来吃东西！” “还是殿下料事如神，王成文果真送来了信件。” “今日一早从城外送来的，您看看……” 阿古娜此时正好和月魁一起端着早膳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李明远有些无语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啊！可把我吓得不轻，李清淩呢？” 拿起一块面饼裹着香辣爽嫩的牛肉，他一口吞下半张饼，那咸辣油香的口感刺激着味蕾，差点把舌头也吞进腹中。 胃口彻底打开，李明远一阵狼吞虎咽，感觉就像是胃填不满。 “她先离开了，信送到的时候她看过了。” 月魁一点也不客气，坐在一旁吃起面饼。 关于昨晚的事，她只字未提，所以李明远也没问。 毕竟，昨晚的事他都不记得了，特意去问有些尴尬。 “嗯……” 应了一声，李明远继续吃着面饼。 一边喝肉汤，一边吃牛肉饼，是真的舒服。 在一旁看着的阿古娜一脸心满意足，她现在能为李明远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前往羌国的准备，所以她希望李明远能度过这次难关，她相信李明远绝不会在这里倒下。 李明远拍了拍手，然后用热毛巾擦拭手上的油脂，随即拿起那封信。 “太子殿下亲启” 信封上写的这几个字很大气，当真是字如其人。 王成文身为武将，他的字龙飞凤舞很是霸气。 仅仅只是看着这六个人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今日午时，略备薄酒，十里亭一叙。” 信的内容很短，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王成文这人做事干脆利落，自然不会在信里面说一大堆威胁自己的话。 此刻意识辰时，还有两个时辰，看来王成文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 不用刻意说什么了，今日就是大决战的时刻，输赢就看着一战了。 “殿下，您打算带多少人去？” 阿古娜早就看过信了，所以她最担心的便是这点。 以她对李明远的了解，此次恐怕不会带多少人去。 李明远淡淡一笑，道：“不用太多，有月魁和周慕白足矣。” “放心！王成文也不会带多少人的，不过亲卫都得去。” “主人乃是武朝太子，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岂不是太寒酸了。” “而且，就算他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安阳城里很安全的。” 月魁已经知道了李明远的意思，但她觉得此次还是得多带几个。 作为匈奴将门之后，她可是文武双全的奇女子，若非被匈奴的敌人灭族，她绝对会是武朝的一个大威胁。 好在如今她是自己人，李明远不禁有些庆幸，三姐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嗯，就这么办！” 李明远点头，他赞同月魁的想法。 虽说实力不如对方，但气势上不能输。 吃完早餐，李明远已经想好了记下来要怎么做。 先是找来了杨主簿，让他带人把安阳城的百姓全都召集起来。 然后便是让何涛开始准备突围，把军械制造厂里面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 聪明人做聪明事，昨天晚上李明远没有跟赵玉恒问及矿洞的事，那是因为他不能走，他一走便前功尽弃了。 这是在赌命，但他不得不赌，因为他已经没得选择。 况且，若是昨天问了矿洞的事，恐怕赵玉恒会直接倒戈相向。 今日不同往日，他们需要的已不再是傀儡，而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实权太子爷。 安阳城的城楼上。 李明远一边喝茶，一边等百姓的到来。 城里的百姓很听杨衡的话，毕竟他们都认识他。 当百姓来到城下，挤满了街道的时候，李明远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不愧是老头子留给自己的人，他们听话的让人心疼啊！ “各位乡亲父老，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没错，我就是武朝的太子李明远，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宣布，前不久当今天子大赦天下，恢复那些流放之人和在押囚犯的籍贯和自由。” “你们如今不再是安阳郡挖矿的奴隶，而是安阳郡的百姓，武朝的子民……” 李明远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让安阳郡的百姓全都抬起了头。 自由，这是多么奢侈的字眼，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可如今李明远却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自由了。 早已枯寂如死地的双眸之中，竟是不知不觉间泛起了水雾，那是铭刻在脑海深处的期盼，他们的眼眸因此多了一些生气。 “多年以来，安阳郡郡守歪曲朝廷的意思，将此地视为自己的圈钱之地。” “他们肆意蹂躏百姓，本太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还你们一个公道。” “两百年啊！太难了！本太子向你们保证，所有与安阳郡之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李明远感慨颇深，他不希望这里的百姓仇视朝廷，因为朝廷确实没想把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可那些王公贵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此地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武朝历代皇帝的睁只眼闭只眼，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在是不敢动他们啊！ “呜……” 城下的百姓，有人哭了出来。 这些哭声中，很多都是孩子发出的。 他们对于痛苦的事记忆犹新，远没有达到父辈们麻木的程度。 哪怕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此时也是有些激动，他们早已麻木腐朽的肉体，如今终于有了一丝丝生的气息。 “……” 周慕白在一旁心惊不已。 他看着李明远的眼神都变了，若是以前李明远绝不会说这种话。 因为，这些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李明远的用其极深。 没了夏景云的威慑，这些百姓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心灵支柱。 不管这是奴役他们的人，还是为他们带来希望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儿子，他很小便被大将军教育，知道一些用人之道。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父亲曾说过的话。 忠心之人可敌，死忠之人不可犯！ 第211章 初次交锋 安阳城的百姓此时看着李明远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他们不再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反而将他的样子牢牢印在了脑海中。 曾经他们的脑海里印着的是夏景云，那个让他们害怕到不敢直视的人。 而如今，站在城楼上的那个身影却如此伟岸，就如同东升的太阳照亮了前方，让他们的眼里不再一片灰暗，充满了阳光。 这是武朝的太子，救他们出苦海的人，是他们要拼死效忠的人。 “哗” 毫无征兆的，安阳城内的百姓全都跪伏在地。 如此惊人的一幕吓到了杨主簿，他没想到安阳城的百姓竟然会有这样的行动。 至于周慕白此时更是屏住了呼吸，安阳郡的这些百姓已经效忠太子了，若是太子振臂一呼他们就是送死也愿意。 “……” 月魁一双眸子满是惊骇。 她很清楚李明远这番举动会带来怎样的收获，这一群誓死效忠的百姓，只需操练一番便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多年来的挖矿生活，锻炼出了一身战力不容小觑，他们的底子太厚实了。 无需过多训练，只需要教会他们战斗的技巧，他们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一支铁血雄师。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无畏生死，哪怕是号称草原之狼的匈奴人，面对这样一支视死如归的军队恐怕也要逊色几分。 而李明远此时也明白，自己身上到底肩负了怎样的重担。 城下那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眸，让李明远感觉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喘不过气。 可他并没有畏怯，反而大声笑道：“今日贼人就在城外，本太子这就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你们且在城内等着，等着本太子凯旋而归！” “……” 安阳郡的百姓默契地起身。 然后，他们振臂高呼震耳欲聋。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但他们看着李明远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城外的十里亭，距离安阳城不是很远，此时可以清晰地听到城内的高呼。 王成文面色凝重，满脸苦笑道：“终究是小看了殿下啊！” 安阳郡的百姓何曾这样过，他们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太多。 若是这次太子不死，那安阳郡的百姓将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利剑。 剑锋所指，吾之所向，这便是安阳郡百姓所传达出的意念啊！ 当李明远骑着马从安阳城内走出，王成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王成文不禁感慨了起来，太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侯爷，我们是不是要将太子斩杀于此？” 站在王成文身边的一位中年人，他的眼中透着杀意。 这是最好的机会，李明远带的人并不多，要杀他很容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王成文比谁都想除掉李明远，偏偏不能对他出手，因为对方手里掌握的东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带人回去看着张云鹿，若是他跑了，你们便也离开，从此隐姓埋名！” 王成文的话让中年人很是不解，但见他没有过多解释，便只能默默地退下。 不过，他并没有把所有人都带走，而是留下几十个人保护王成文。 此次围剿太子，王成文带上自己所有的属下，那可都是跟随他二十年的兄弟，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举动让他们全都白死。 尤其是一直跟随他的几个人，若是可以他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 坐在十里亭内的石凳上，王成文不禁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 曾经他也和李明远一样意气风发，感觉没有什么是自己办不到的事。 岁月不留情，他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锋芒毕露，反而多了几分惆怅。 抛开恩怨不说，他对李明远是极为肯定的，真的比五皇子要强。 五皇子胜在习武，一身战力不在自己之下，可要论智谋还是略逊一筹啊！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此时此刻他喟然一叹，要是自己的儿子能有太子的十之一二该有多好。 当然，这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最后的希望便是儿子能有个后。 李明远骑着马大老远便看到了十里亭内坐着的人，那不是安国公王成文又是谁。 来到十里亭，李明远下马走上台阶，一屁股坐在王成文的对面，两人相顾无言竟是很默契地微微一笑。 “殿下好胆色！” 王成文由衷赞叹。 然后，拿起酒壶为李明远倒了一杯酒。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明远拿过酒壶自斟自酌看起了风景。 面对这种困境还如此洒脱，着实让人敬佩，换作他人怕是早已身如筛糠。 “今天天气不行，雾气很重，这太阳估计一会就没了。” 李明远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说起了今天的天气，这让王成文很意外。 不过，很快他便意会了李明远的话，原来他是用天气来说今天的事。 “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特别是今天，估计要下雨……”王成文呵呵一笑，看了看从山上越来越厚的雾气。 李明远摇了摇头道：“下雨天我不喜欢，因为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哭泣。” “殿下倒是一个博爱之人啊！” 王成文愣了一下，看不出李明远所言是真是假。 自从知道李明远利用武宣帝的眼线调查与王全有瓜葛的女子开始，他便知道眼前看起来好像人畜无害的太子，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对，我就是博爱啊！所以才会经受不住满香楼的诱惑。” 李明远深以为然的点头，却让王成文差点一口酒呛住。 刚刚还那么正经，怎么一下又转到了这里，王成文有些跟不上。 “不过，要不是满香楼，我就不会认识王全。” “不认识王全，我就不会把地卖给他，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有时候想想挺可惜的，当年我应该阻止王全的，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认识王全的时候，他曾抢了一个姑娘，然后那个姑娘好像已经有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王全的呢？” 从花满楼说到王全，明显是李明远故意为之，而这让王成文有些措手不及。 本以为太子不会直截了当的说，没成想他居然直接就挑明了说啊！ 王成文倒也不生气，事到如今他再也不会因为儿子的荒唐事而动怒了，呵呵一笑道：“若是我儿的孩子就好了，我一定将之带回好好抚养。” “嗯，你和王全一样，是个大好人。” 咧嘴一笑，李明远的话让王成文一阵血气翻涌。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成文气的嘴都歪了，偏偏还不能发作。 第212章 求和的棋局 当然，王成文并不会因此而动怒。 只见他微微一笑，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 面对李明远这种聪慧之人，不能落入他的步调。 王成文喝了口酒，大笑道：“殿下果然非同一般，既然我们已经坐下了，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妨下一盘棋如何？” “下棋我不太会，但我可以陪安国公玩玩。” 李明远呵呵一笑，将安国公三个字咬的很重。 然而，王成文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再不会因为李明远的话而轻易动摇了。 他的定力非同一般，而且李明远所说的话，只要不去在意便没什么所谓。 不过说真的，李明远确实不太会下棋，记忆中好像也就跟二哥下过几次。 可惜关于二哥的记忆太模糊了，一时半会也记不起来。 “殿下先请。” 王成文主动让李明远先下，倒是让李明远有些意外。 这并非王成文托大，而是因为李明远是太子，应该给予的尊重还是要给。 看着眼前的白子，李明远倒也没有推辞，直接拿起白子下了一步烂棋。 之所以说是烂棋，当然是指这步棋根本没有太大的优势，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步棋，却让李明远想起了跟二哥下棋时的事。 “七弟，今天二哥教你最赖皮的棋。” 二皇子李明成笑呵呵地摸着李明远的头。 李明远笑的很开心，哪怕那个时候他已是成年人的心态。 当年李明成下的那步棋便是今日李明远所下的位置，以至于王成文目瞪口呆，实在搞不懂李明远的意思。 都说棋手之间通过棋子便可以知道对方的意思，可此时此刻王成文却读不懂李明远的想法。 接连好几手都是烂棋，对他不理不睬也就算了，还尽是一些后无所靠，前无所依的棋。 “殿下，难道您是看不起我吗？” 王成文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简直就像是在羞辱自己。 若是嘴上说说他还能忍，可想这样看不起自己的棋路，他是真的无法忍受。 然而，李明远却笑道：“安国公误会了，我可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只是这棋路是二哥教给我的取胜之法，再看看您就知道了。” “……” 王成文哑然失声。 既然李明远都这么说了，他无话可说。 只不过突然提及二皇子，这让他多少游戏意外。 关于二皇子的传闻太多了，都说他是最可惜的一位皇子，若是有他在根本轮不到五皇子和三公主登场，他一人便足以带领武朝成为天朝上国。 真的很可惜，他死的太早了，而且听说是春游的时候中毒而死。 简直可笑，王成文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其中必有蹊跷才是。 时隔多年，如今想要找到原因怕是也没有办法啊！ “啪嗒” 李明远又下了一子。 可就在这时，王成文瞪大了眼睛。 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必经之路都被李明远破坏了，更要命的是他还不得不往对方棋子聚集的地方去。 “二哥说，这招叫做乱拳打死老师傅。” 李明远呵呵一笑，想起了二哥告诉他这招时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在很多人看来，二皇子李明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皇子，但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其实有一颗不同于他人的心。 比起陈规俗套，他更喜欢标新立异，而这一套棋路便是他的是想表达。 越是有经验的人，越是会被外表所蒙蔽，当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其实已经落入了圈套，虽然还不至于输，但会束手束脚很是艰难。 “人最可怕的一个弱点就在于太过于依赖经验之谈，尤其是对弈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占了优势。” “在我最开始下了那几步棋的时候，你肯定以为我是胡乱下的，但并不是那样的。” “二哥说，人一旦觉得自己有优势了，便会放松警惕，所以才会没注意到陷阱。” 李明远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跟之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至于王成文只能被迫应战。 本身王成文已经意识到了不能被对方扰乱了步调，可面对二皇子李明成的这种棋路的时候，他忽然就慌了神。 棋局如战局，更何况还是如同他此时此刻的处境，这叫王成文如何能不急呢！ 要输了！ 我怎么可能会输？ 不可能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此时，王成文脑海里想的就是这些。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会心急，越是心急就会出错。 “安国公其实不必焦虑，因为你不会输。” 李明远呵呵一笑，再次下了一步棋，这一步棋让王成文万万没想到。 因为，李明远下的这步棋居然给自己自己一条生路。 明明只要占据自己棋子的位置就能赢，为何不下？ “呵呵……殿下你这是何意？” 王成文恼羞成怒，输赢之事他不在乎，可悲这样怜悯让他感觉百爪挠心。 想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只有他给对手苟延残喘的机会，何曾出现这种被人饶了一命的事，输了便是输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安国公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二哥，输给了自己。” “刚刚我若是落子在您下的位置，你觉得我这盘棋还能活吗？” 李明远此时此刻惊骇不已，二哥的想法竟是这般让人敬佩。 自古以来，兵戎相见只为胜利，而二哥所想的却是以和为贵。 何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便是二哥所想的事。 “求和……” 王成文喃喃自语。 此时，他忽然想到了曾经的二皇子。 他彬彬有礼不拘小节，待人谦逊仁厚。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他们视为没什么能力，到底谁更可笑？ 这盘棋是二皇子赢了，从一开始二皇子就是在求和，但过程却让人揪心，不战而胜啊！ “所以，殿下此次也想求和？” 深吸一口气，王成文感觉看不透太子了。 按照他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一个很想赢的人，绝不会做出求和的举动。 李明远笑道：“求和？不不不，那不是我的作风。” “那这是为何？” 王成文很疑惑，太子此举难道只是为了凸显二皇子的过人之处。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曾经跟二哥说的一句话。”李明远眼眸深邃，通过这盘棋他确实想起了关于二哥的一些事。 而且关于二哥的事，一切的开端便是从棋局开始的。 王成文很好奇，那时候的太子应该只有四五岁才对。 怎么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么多了吗？ 第213章 棋局之外 “殿下请说。” 王成文知道，太子不能用常理揣度。 以太子如今的表现来看，小时候肯定也有卓识远见。 “棋局之内，我赢不了二哥你，但若是棋局之外你必败。” 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王成文，一番话顿时让王成文目瞪口呆。 听起来好像很狂妄，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棋局内和棋局外是两码事。 “殿下四五岁的时候便有这般见地，了不起啊！” 王成文由衷地表示肯定，因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李明远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不不，安国公你误会了，我所说的棋局外我会赢是因为我会气急败坏掀桌子。” “……” 闻言，王成文愣了好一会。 然后，他哈哈大笑直拍大腿。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够直接！够狠辣！ “所以，这次殿下跟我之间，你也打算掀桌子？” 王成文就知道以李明远的秉性，不可能不计较输赢。 并不是李明远不够狠辣，所以才不让安阳郡的百姓出战。 那是因为一旦让安阳郡的百姓出战，那就是李明远的失败，因为无法保护子民安全的君主，注定无法得到拥戴。 所以，李明远想赢，而且还是不牺牲百姓的情况下赢。 他不仅这么打算，还这么做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又错了，这次我不掀桌子，我想跟你谈谈，让我赢行不行？”李明远看着王成文，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两人之间固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王成文的能力李明远知道。 作为武朝数一数二的武将真心很难得，若是就这么毁了是武朝的损失。 如今是多事之秋，培养一个像王成文这样的武将不容易，让他死在战场上远比死在这里要更有价值一些。 王成文笑容消失，和李明远对视，淡淡道：“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必须有个胜负，我赢殿下就得死，点下赢我就得死。” 与刚刚还算和谐的氛围不同，此言一出便是不死不休了。 不止是周慕白和月魁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连王成文带来的人也是如此。 只要一声令下，双方的属下就会拼死一战，这就是两人所处的境地。 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有胜负和生死。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李明远摆了摆手道：“还没到分生死的时候，棋局已经是和局了，但我们还可以再玩别的。” “哦？殿下有什么好提议？” 王成文挥了挥手，他的手下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刀。 现在确实还不是杀李明远的时候，因为如果他就这样杀了李明远，而自己的部下却败给了李明远的人，那他就会背上弑杀太子的罪名。 到时候五皇子便脱不了干系，最后反而便宜了三公主和九皇子，怎么看都不划算。 哪怕五皇子确实参与了此次安阳郡的布局谋划，其目的并不是为自己报仇，但他既然选择了效忠五皇子，就不会让主子受到威胁。 “我这里有一张安阳郡的地图，不妨我们两就在这地图上行军布阵，比个输赢呗。”李明远早就想好了，所以早早准备了地图。 王成文一听感觉有种沙盘推演的感觉，便笑道：“好，那一枚棋子便代表一千人马。” 说着，王成文拿出二十枚黑子，这便是他手里的全部兵马。 只是当他看到李明远拿起十枚白字的时候，王成文一点也不惊讶。 前朝余孽在帮太子的事他早已知晓，而且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手下可都是精锐，哪怕面对麒麟卫和前朝余孽也能势均力敌。 区区一万人不在话下，加上张云鹿的人哪里会败。 “麒麟卫一千人，装备安阳城的弩箭可以一敌十。” “从安阳城的西北侧突围，虽然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但想要歼灭他们怕是不易啊！” “再加上从外围攻击的五千前朝余孽，不准备一万人怕是挡不住！” 李明远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把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毕竟这些双方都心知肚明。 想要瞒住对方基本不可能，王成文的情报可不差，而情报是战斗胜利的关键因素。 点了点头，王成文略作思考，道：“应对前朝余孽的五千人我不用一兵一卒，有张云鹿的六千人马足矣，至于一千麒麟卫我会派出五千人作为防守。” “无论是麒麟卫还是前朝余孽，对殿下而言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您手里剩下的四千人才是您的后手！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三公主的人。” 说不上算无遗策，但至少在推算李明远手里的人时，他和张云鹿早已有了结果。 看似他们两人只是在沙盘推演，可事实上两方都在血肉拼杀，那是真的要流血的，只不过他们所处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此时此刻，张云鹿所在的营寨应该已经受到了攻击，以前朝余孽的武力双方实力相当，最终结果可能是张云鹿的惨胜。 在来跟李明远谈判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只需他一声令下，便会将安阳城围困。 到时候将麒麟卫前后夹击，覆灭也是早晚的事，损伤最多一万人。 剩下一万人应对三公主的人完全够了，到时候李明远的生死便掌握在他的手中。 以他对李明远的了解，一旦大势已去他会为保护自己的手下而束手就擒。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太子并不适合当一个统帅。 “安国公厉害，我的所有计划都被你摸得清清楚楚啊！” “不过，我刚刚也说过了，棋局之内我们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可若是棋局之外呢？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敌人在哪里，有多少。” 李明远笑了笑，拿起装白子的陶罐，直接将其倒在地图上。 这就是他所说的棋局之外，王成伟没能看到的那些援手。 一枚棋子代表一千，这里何止十万啊！ “殿下您可真会开玩笑，你哪来的十万人？” 王成文眉头一抬，感觉李明远是故意愚弄他。 若是他的手里有十万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饶是月魁和周慕白也是一脸疑惑，他们可没听太子说过还有这么多帮手。 呵呵一笑，李明远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而是定定的看着王成文。 从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手的那一刻起，李明远便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第213章 棋局之外 “殿下请说。” 王成文知道，太子不能用常理揣度。 以太子如今的表现来看，小时候肯定也有卓识远见。 “棋局之内，我赢不了二哥你，但若是棋局之外你必败。” 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王成文，一番话顿时让王成文目瞪口呆。 听起来好像很狂妄，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棋局内和棋局外是两码事。 “殿下四五岁的时候便有这般见地，了不起啊！” 王成文由衷地表示肯定，因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李明远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不不，安国公你误会了，我所说的棋局外我会赢是因为我会气急败坏掀桌子。” “……” 闻言，王成文愣了好一会。 然后，他哈哈大笑直拍大腿。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够直接！够狠辣！ “所以，这次殿下跟我之间，你也打算掀桌子？” 王成文就知道以李明远的秉性，不可能不计较输赢。 并不是李明远不够狠辣，所以才不让安阳郡的百姓出战。 那是因为一旦让安阳郡的百姓出战，那就是李明远的失败，因为无法保护子民安全的君主，注定无法得到拥戴。 所以，李明远想赢，而且还是不牺牲百姓的情况下赢。 他不仅这么打算，还这么做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又错了，这次我不掀桌子，我想跟你谈谈，让我赢行不行？”李明远看着王成文，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话。 两人之间固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王成文的能力李明远知道。 作为武朝数一数二的武将真心很难得，若是就这么毁了是武朝的损失。 如今是多事之秋，培养一个像王成文这样的武将不容易，让他死在战场上远比死在这里要更有价值一些。 王成文笑容消失，和李明远对视，淡淡道：“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必须有个胜负，我赢殿下就得死，点下赢我就得死。” 与刚刚还算和谐的氛围不同，此言一出便是不死不休了。 不止是周慕白和月魁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连王成文带来的人也是如此。 只要一声令下，双方的属下就会拼死一战，这就是两人所处的境地。 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有胜负和生死。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李明远摆了摆手道：“还没到分生死的时候，棋局已经是和局了，但我们还可以再玩别的。” “哦？殿下有什么好提议？” 王成文挥了挥手，他的手下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刀。 现在确实还不是杀李明远的时候，因为如果他就这样杀了李明远，而自己的部下却败给了李明远的人，那他就会背上弑杀太子的罪名。 到时候五皇子便脱不了干系，最后反而便宜了三公主和九皇子，怎么看都不划算。 哪怕五皇子确实参与了此次安阳郡的布局谋划，其目的并不是为自己报仇，但他既然选择了效忠五皇子，就不会让主子受到威胁。 “我这里有一张安阳郡的地图，不妨我们两就在这地图上行军布阵，比个输赢呗。”李明远早就想好了，所以早早准备了地图。 王成文一听感觉有种沙盘推演的感觉，便笑道：“好，那一枚棋子便代表一千人马。” 说着，王成文拿出二十枚黑子，这便是他手里的全部兵马。 只是当他看到李明远拿起十枚白字的时候，王成文一点也不惊讶。 前朝余孽在帮太子的事他早已知晓，而且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手下可都是精锐，哪怕面对麒麟卫和前朝余孽也能势均力敌。 区区一万人不在话下，加上张云鹿的人哪里会败。 “麒麟卫一千人，装备安阳城的弩箭可以一敌十。” “从安阳城的西北侧突围，虽然你占尽了天时地利，但想要歼灭他们怕是不易啊！” “再加上从外围攻击的五千前朝余孽，不准备一万人怕是挡不住！” 李明远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把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毕竟这些双方都心知肚明。 想要瞒住对方基本不可能，王成文的情报可不差，而情报是战斗胜利的关键因素。 点了点头，王成文略作思考，道：“应对前朝余孽的五千人我不用一兵一卒，有张云鹿的六千人马足矣，至于一千麒麟卫我会派出五千人作为防守。” “无论是麒麟卫还是前朝余孽，对殿下而言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您手里剩下的四千人才是您的后手！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三公主的人。” 说不上算无遗策，但至少在推算李明远手里的人时，他和张云鹿早已有了结果。 看似他们两人只是在沙盘推演，可事实上两方都在血肉拼杀，那是真的要流血的，只不过他们所处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此时此刻，张云鹿所在的营寨应该已经受到了攻击，以前朝余孽的武力双方实力相当，最终结果可能是张云鹿的惨胜。 在来跟李明远谈判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只需他一声令下，便会将安阳城围困。 到时候将麒麟卫前后夹击，覆灭也是早晚的事，损伤最多一万人。 剩下一万人应对三公主的人完全够了，到时候李明远的生死便掌握在他的手中。 以他对李明远的了解，一旦大势已去他会为保护自己的手下而束手就擒。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太子并不适合当一个统帅。 “安国公厉害，我的所有计划都被你摸得清清楚楚啊！” “不过，我刚刚也说过了，棋局之内我们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可若是棋局之外呢？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敌人在哪里，有多少。” 李明远笑了笑，拿起装白子的陶罐，直接将其倒在地图上。 这就是他所说的棋局之外，王成伟没能看到的那些援手。 一枚棋子代表一千，这里何止十万啊！ “殿下您可真会开玩笑，你哪来的十万人？” 王成文眉头一抬，感觉李明远是故意愚弄他。 若是他的手里有十万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饶是月魁和周慕白也是一脸疑惑，他们可没听太子说过还有这么多帮手。 呵呵一笑，李明远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而是定定的看着王成文。 从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手的那一刻起，李明远便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第214章 意料之外的援手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看似时间很短，但两军的战斗恐怕已经结束了。 等王成文的人赶回营寨处，怕是只能看到一地的尸体。 至于张云鹿会如何，不用李明远说他们也知道怎么做，更何况一旦情势不妙，张云鹿恐怕溜得别谁都快。 “侯爷！” 就在这时，原本离去的中年人跑了回来。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分明就是回来报信的。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带走的一百多人。 “不知为何，张大人所在的营寨被数万人围困，我们的人也被牵制住了，防守麒麟卫的人反而无法脱身，照此下去我军将全灭。” 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来这中年人对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 明明是他们占据了优势，为何会出现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援手。 太子到底是从何处找来的救兵，他百思不得其解。 两方的战斗开始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王成文和张云鹿的人便溃不成军，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根本无力回天。 中年人咬着牙道：“据我观察，后方似乎还源源不断有人赶来！” 这是最让他惊骇的事情，那些来帮助太子的人多则几百人，少则几十人，全都是结伴而来，根本就不是某个势力的人，反而像是自发结伴而来的。 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他有些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武宣帝暗中派来的。 “……” 王成文眉头紧皱，想起了李明远的话。 棋局内指的当然安阳郡的事，棋局外指的又是什么呢？ 此时他没有考虑输赢的事，而是想弄明白太子到底在很么地方动了手脚。 如此多的援兵，还源源不断地赶来，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李明远根本就不值得有这么多人来帮忙。 要知道，如今李明远虽然名声大噪，为武朝百姓所称颂，但这并不足以让那些赶来的援兵为此奋不顾身啊！ 不对，他们明知是死还是来了，便足以说明他们和李明远之间有很深的瓜葛。 甚至，李明远可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王成文满脸惊骇道：“律法改革，废除官娼！太子继位，大赦天下！哈哈……妙啊！当真是妙啊……”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来救李明远，那是因为李明远于他们有大恩。 妻女不再受人侮辱，这是给了他们尊严。 大赦天下之后，又给了他们重聚的机会。 有了这两个条件在，李明远受困安阳郡的事只要一经说出，便会有无数的人蜂拥而至，无论他们是不是受过李明远的恩惠，但他们的亲人朋友肯定与之有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样的天大恩德。 回来报信的中年人，以及月魁和周慕白此时一头雾水。 他们还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月魁和周慕白却知道殿下赢了。 在这一场博弈中殿下赢了，但眼前的威胁还没有消失，因为王成文和他的手下就在这里，他们依旧有杀死李明远的能力。 于是，他们更为紧张了，毕竟王成文要是想鱼死网破，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太子殿下，难道这也是您的布局？” 王成文面带笑容，并未因为失败而恼羞成怒。 相反，他感觉很高兴，因为自己输的一点也不冤。 这确实是他漏算的事，任谁都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哪里……安国公你太抬举我了。” 摆了摆手，李明远笑道：“我也是束手无策了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还好你么想到。” “哈哈……是，我是真没想到啊！佩服佩服！” 王成文表现的很客气，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然而，他的平静让李明远感受到了危机，他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对此事很好奇的王成文，问道：“反正殿下已经赢了，不妨说说是如何办到的！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输在了哪里。” 作为武朝的一名将才，他当然不会犯太低级的错误，出于对自身的反思，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出了错。 对此，李明远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笑着解释道：“首先是乌一诺的出现，他不仅为我解了安国公设下的第一重难关，更是为我提供了联系外界的可能。” “嗯，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可这也没办法啊！” 王成文叹息一声，说起乌一诺他就很无奈，此事是真的万万没想到。 任谁都不会想到太子会和南疆苗人有所瓜葛，说出去都没人信。 “其二是安国公你小看了三姐，此次能成功并非我一人之功。” “三姐必然早早就注意到了此法，因此早已部署好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快赶到。” “从三姐与我结盟开始，一切都在三姐的算计之中，三姐想杀鸡儆猴，所以你和张云鹿是鸡，而我是刀！” 李明远此时想想都觉得害怕，三姐的谋划实在太可怕了，竟然早早便准备了这样的计划。 一步步走来，都在三姐的算计之中，这种被人当做提线木偶的感觉并不好受。 听着李明远讲述的王成文面容严肃，忽然呵的一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怪不了三公主，是王某自己找死啊！” “嗯？此话怎讲？” 李明远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很明显，王成文做了触碰三姐底线的事，而这件事可能跟母亲有关。 “德妃的死是我不能触碰的禁忌，这可能关乎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时我想以德妃的死刺激殿下去调查，从而让殿下因此被针对。”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殿下竟然做了这么多让人惊叹的事，以至于陛下甚至默许了殿下调查德妃之死，还派人暗中保护殿下，此次来安阳郡不正是如此吗？” 其实王成文心里明白，当年德妃的死大有蹊跷，武宣帝也想差个水落石出。 当年德妃中毒身亡，跟二皇子极为相似，这本身就是很耐人寻味的事。 回头想想太子的封地是德妃亲自选的，可见此地有着关于德妃的秘密。 “……” 李明远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王成文能想到这么多，安阳郡确实有着大秘密。 最让李明远震惊的便是母亲的身世，当初他以为母亲是前朝余孽的后代，可现在他几乎可以确信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方式。 第214章 意料之外的援手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看似时间很短，但两军的战斗恐怕已经结束了。 等王成文的人赶回营寨处，怕是只能看到一地的尸体。 至于张云鹿会如何，不用李明远说他们也知道怎么做，更何况一旦情势不妙，张云鹿恐怕溜得别谁都快。 “侯爷！” 就在这时，原本离去的中年人跑了回来。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分明就是回来报信的。 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带走的一百多人。 “不知为何，张大人所在的营寨被数万人围困，我们的人也被牵制住了，防守麒麟卫的人反而无法脱身，照此下去我军将全灭。” 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来这中年人对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 明明是他们占据了优势，为何会出现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援手。 太子到底是从何处找来的救兵，他百思不得其解。 两方的战斗开始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王成文和张云鹿的人便溃不成军，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根本无力回天。 中年人咬着牙道：“据我观察，后方似乎还源源不断有人赶来！” 这是最让他惊骇的事情，那些来帮助太子的人多则几百人，少则几十人，全都是结伴而来，根本就不是某个势力的人，反而像是自发结伴而来的。 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他有些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武宣帝暗中派来的。 “……” 王成文眉头紧皱，想起了李明远的话。 棋局内指的当然安阳郡的事，棋局外指的又是什么呢？ 此时他没有考虑输赢的事，而是想弄明白太子到底在很么地方动了手脚。 如此多的援兵，还源源不断地赶来，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李明远根本就不值得有这么多人来帮忙。 要知道，如今李明远虽然名声大噪，为武朝百姓所称颂，但这并不足以让那些赶来的援兵为此奋不顾身啊！ 不对，他们明知是死还是来了，便足以说明他们和李明远之间有很深的瓜葛。 甚至，李明远可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王成文满脸惊骇道：“律法改革，废除官娼！太子继位，大赦天下！哈哈……妙啊！当真是妙啊……”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来救李明远，那是因为李明远于他们有大恩。 妻女不再受人侮辱，这是给了他们尊严。 大赦天下之后，又给了他们重聚的机会。 有了这两个条件在，李明远受困安阳郡的事只要一经说出，便会有无数的人蜂拥而至，无论他们是不是受过李明远的恩惠，但他们的亲人朋友肯定与之有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样的天大恩德。 回来报信的中年人，以及月魁和周慕白此时一头雾水。 他们还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月魁和周慕白却知道殿下赢了。 在这一场博弈中殿下赢了，但眼前的威胁还没有消失，因为王成文和他的手下就在这里，他们依旧有杀死李明远的能力。 于是，他们更为紧张了，毕竟王成文要是想鱼死网破，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太子殿下，难道这也是您的布局？” 王成文面带笑容，并未因为失败而恼羞成怒。 相反，他感觉很高兴，因为自己输的一点也不冤。 这确实是他漏算的事，任谁都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哪里……安国公你太抬举我了。” 摆了摆手，李明远笑道：“我也是束手无策了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还好你么想到。” “哈哈……是，我是真没想到啊！佩服佩服！” 王成文表现的很客气，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然而，他的平静让李明远感受到了危机，他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对此事很好奇的王成文，问道：“反正殿下已经赢了，不妨说说是如何办到的！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输在了哪里。” 作为武朝的一名将才，他当然不会犯太低级的错误，出于对自身的反思，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出了错。 对此，李明远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笑着解释道：“首先是乌一诺的出现，他不仅为我解了安国公设下的第一重难关，更是为我提供了联系外界的可能。” “嗯，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可这也没办法啊！” 王成文叹息一声，说起乌一诺他就很无奈，此事是真的万万没想到。 任谁都不会想到太子会和南疆苗人有所瓜葛，说出去都没人信。 “其二是安国公你小看了三姐，此次能成功并非我一人之功。” “三姐必然早早就注意到了此法，因此早已部署好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快赶到。” “从三姐与我结盟开始，一切都在三姐的算计之中，三姐想杀鸡儆猴，所以你和张云鹿是鸡，而我是刀！” 李明远此时想想都觉得害怕，三姐的谋划实在太可怕了，竟然早早便准备了这样的计划。 一步步走来，都在三姐的算计之中，这种被人当做提线木偶的感觉并不好受。 听着李明远讲述的王成文面容严肃，忽然呵的一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怪不了三公主，是王某自己找死啊！” “嗯？此话怎讲？” 李明远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很明显，王成文做了触碰三姐底线的事，而这件事可能跟母亲有关。 “德妃的死是我不能触碰的禁忌，这可能关乎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时我想以德妃的死刺激殿下去调查，从而让殿下因此被针对。”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殿下竟然做了这么多让人惊叹的事，以至于陛下甚至默许了殿下调查德妃之死，还派人暗中保护殿下，此次来安阳郡不正是如此吗？” 其实王成文心里明白，当年德妃的死大有蹊跷，武宣帝也想差个水落石出。 当年德妃中毒身亡，跟二皇子极为相似，这本身就是很耐人寻味的事。 回头想想太子的封地是德妃亲自选的，可见此地有着关于德妃的秘密。 “……” 李明远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王成文能想到这么多，安阳郡确实有着大秘密。 最让李明远震惊的便是母亲的身世，当初他以为母亲是前朝余孽的后代，可现在他几乎可以确信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方式。 第215章 王成文的狠 说了这么多，王成文忽然感觉很轻松。 抛开仇怨的事不谈，能看到武朝的太子有这样的谋略，他还是很高兴的。 只可惜各为其主，再加上儿子的事，今日他们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殿下，多说无益，还是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王成文起身，淡淡道：“欣儿在我的手上，我可以把她还给你。” “条件。” 李明远眼神一变，变得很是严肃。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欣儿便是他的逆鳞。 有关欣儿的事他绝不会手软，既然王成文做得出来，那就得承受自己的报复。 “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儿，还有他在什么地方。” 王成文的条件并不算太苛刻，因为李明远确实已经派人去了解了。 不过眼下他还不是很清楚，即便王成文也知道，李明远现在还没有情报。 可这并不重要，因为李明远终究是可以知道的，现在知道还是之后知道都一样。 只要给他一个承诺就好，他相信李明远不会食言而肥。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得到情报。” 既然是谈判，那么保持真诚是必须的，李明远没打算骗人。 闻言，王成文笑道：“没事，我这边也有准备，南疆苗人有一种蛊，叫七绝蛊，中蛊之人七日之内拿不到解药，便会中毒而死，每过一日便会中一种毒，殿下得抓紧时间。” “……” 李明远眼神冰冷。 只见他缓缓起身，冷冷地看着王成文。 此时此刻，双方的手下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王成文却不以为意，哪怕李明远露出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 既然已是敌对关系，那就没必要忸怩作态，大丈夫做事就要狠。 “你就真的这么想死？” 李明远看着王成文，声音阴冷刺骨。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这么久以来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 当然，王成文也能感受到他的形态变化，王成文毫不畏惧道：“殿下已经赢了，但赢了我们之间的争斗，并不意味着殿下就真的赢了。” “我会让你所有的手下陪葬。” 看了一眼王成文身后的手下，李明远说的很是随意。 对此王成文毫不怀疑，李明远绝对会说到做到，王全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近的距离，杀李明远没有任何问题，但王成文不会动手，因为他的狠只是针对敌人，对自己的兄弟却相当重情重义。 大势已去的现在，他没有继续让兄弟送死的必要，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谈个条件！我可以让手下投降，殿下保证事后不杀他们。” 这个条件对双方都有利，若是王成文不下令，那最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的兄弟不会束手就擒，哪怕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人，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到时候，李明远辛辛苦苦想要保护的人和事都将没有好结果。 “好，我答应你。” 李明远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还在对方手里。 若是自己死了，那所有的一切便毫无意义。 活着才是胜利，既然王成文想换手下的命，他当然很乐意。 “所有人听令，接下来是我和太子的恩怨，无论生死你们都不许插手，更不能对殿下不利，听到了没有？” 王成文大声下令，让一众手下不明所以，可他们并没有违背命令的意思。 “是！” 众人纷纷收刀入鞘，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哪怕脸上满是不甘，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想法，这样听令的将士着实让人惊叹。 不管如何，王成文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今日杀了王成文的私兵，对武朝是很大的损失。 然而事无两全法，这一步是必须走的，否则削藩就没法进行。 “殿下，您可满意？” 王成文笑了笑，很是淡然。 面对失败他很从容，因为输的不冤。 在大义面前他是明白人，有李明远这样的太子那是武朝的幸事。 “好气魄，我很佩服。” 李明远呵的一笑，道：“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你就不怕我折磨你吗？” “既然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不怕殿下对我严刑拷打。” “再说了，非我自夸，殿下想拿下我怕是不容易！” “我王成文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王成文的态度很坚决，他有自己的人生态度。 对敌人对自己都很狠，李明远已经见识到了。 长枪在手，气势陡然爆发，王成文给人的感觉就仿若一座大山无可撼动，这就是那位战功赫赫的武安侯。 此时此刻，李明远甚至能看到王成文所走过的尸山血海。 那是战场生死拼杀才有的气场，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明远敬佩不已，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安国公把欣儿还我！” “殿下放心，欣儿很安全，除了中了毒蛊之外，我不曾伤她分毫。” 微微点头，王成文这算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并非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笑道：“这是我跟殿下最后一次比试，殿下不妨猜猜欣儿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 李明远瞳孔一缩，深深感觉到了王成文的可怕。 他在不遗余力地惹怒自己，为的便是要跟自己再比最后一次。 如此狠辣的手段让人头皮发麻，也幸亏自己掌握了大局，否则在王成文面前他讨不到好，要救欣儿就必须解决王成文。 杀也好，打败也好，只要是能让王成文无法阻拦自己的方法都可以用。 从王成文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绝不会退让半分，唯有死战一条路。 “你这是在寻死吗？” 李明远知道，王成文这是想战死。 对他而言，如今已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个所谓的孙儿是真是假已不重要，他只想好好的打一场，败了之后再听听结果，然后只求一个痛快，这样他便无憾了。 死在太子的手里挺好的，总好过死在武宣帝的手里，要是那样的话他会很不甘。 “不，我只是想看看殿下能有多狠！” 王成文呵呵一笑，看着李明远满是期待。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不够狠，那李明远未来走不远。 唯有足够狠，才能走上帝王路，身为太子必须要狠，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紧逼太子，让他不得不狠起来。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无关恩怨，只因他对李明远非常的敬佩！ 第215章 王成文的狠 说了这么多，王成文忽然感觉很轻松。 抛开仇怨的事不谈，能看到武朝的太子有这样的谋略，他还是很高兴的。 只可惜各为其主，再加上儿子的事，今日他们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殿下，多说无益，还是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王成文起身，淡淡道：“欣儿在我的手上，我可以把她还给你。” “条件。” 李明远眼神一变，变得很是严肃。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欣儿便是他的逆鳞。 有关欣儿的事他绝不会手软，既然王成文做得出来，那就得承受自己的报复。 “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儿，还有他在什么地方。” 王成文的条件并不算太苛刻，因为李明远确实已经派人去了解了。 不过眼下他还不是很清楚，即便王成文也知道，李明远现在还没有情报。 可这并不重要，因为李明远终究是可以知道的，现在知道还是之后知道都一样。 只要给他一个承诺就好，他相信李明远不会食言而肥。 “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得到情报。” 既然是谈判，那么保持真诚是必须的，李明远没打算骗人。 闻言，王成文笑道：“没事，我这边也有准备，南疆苗人有一种蛊，叫七绝蛊，中蛊之人七日之内拿不到解药，便会中毒而死，每过一日便会中一种毒，殿下得抓紧时间。” “……” 李明远眼神冰冷。 只见他缓缓起身，冷冷地看着王成文。 此时此刻，双方的手下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王成文却不以为意，哪怕李明远露出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 既然已是敌对关系，那就没必要忸怩作态，大丈夫做事就要狠。 “你就真的这么想死？” 李明远看着王成文，声音阴冷刺骨。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这么久以来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 当然，王成文也能感受到他的形态变化，王成文毫不畏惧道：“殿下已经赢了，但赢了我们之间的争斗，并不意味着殿下就真的赢了。” “我会让你所有的手下陪葬。” 看了一眼王成文身后的手下，李明远说的很是随意。 对此王成文毫不怀疑，李明远绝对会说到做到，王全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近的距离，杀李明远没有任何问题，但王成文不会动手，因为他的狠只是针对敌人，对自己的兄弟却相当重情重义。 大势已去的现在，他没有继续让兄弟送死的必要，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谈个条件！我可以让手下投降，殿下保证事后不杀他们。” 这个条件对双方都有利，若是王成文不下令，那最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的兄弟不会束手就擒，哪怕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人，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到时候，李明远辛辛苦苦想要保护的人和事都将没有好结果。 “好，我答应你。” 李明远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还在对方手里。 若是自己死了，那所有的一切便毫无意义。 活着才是胜利，既然王成文想换手下的命，他当然很乐意。 “所有人听令，接下来是我和太子的恩怨，无论生死你们都不许插手，更不能对殿下不利，听到了没有？” 王成文大声下令，让一众手下不明所以，可他们并没有违背命令的意思。 “是！” 众人纷纷收刀入鞘，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哪怕脸上满是不甘，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想法，这样听令的将士着实让人惊叹。 不管如何，王成文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今日杀了王成文的私兵，对武朝是很大的损失。 然而事无两全法，这一步是必须走的，否则削藩就没法进行。 “殿下，您可满意？” 王成文笑了笑，很是淡然。 面对失败他很从容，因为输的不冤。 在大义面前他是明白人，有李明远这样的太子那是武朝的幸事。 “好气魄，我很佩服。” 李明远呵的一笑，道：“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你就不怕我折磨你吗？” “既然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不怕殿下对我严刑拷打。” “再说了，非我自夸，殿下想拿下我怕是不容易！” “我王成文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王成文的态度很坚决，他有自己的人生态度。 对敌人对自己都很狠，李明远已经见识到了。 长枪在手，气势陡然爆发，王成文给人的感觉就仿若一座大山无可撼动，这就是那位战功赫赫的武安侯。 此时此刻，李明远甚至能看到王成文所走过的尸山血海。 那是战场生死拼杀才有的气场，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明远敬佩不已，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安国公把欣儿还我！” “殿下放心，欣儿很安全，除了中了毒蛊之外，我不曾伤她分毫。” 微微点头，王成文这算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并非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笑道：“这是我跟殿下最后一次比试，殿下不妨猜猜欣儿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 李明远瞳孔一缩，深深感觉到了王成文的可怕。 他在不遗余力地惹怒自己，为的便是要跟自己再比最后一次。 如此狠辣的手段让人头皮发麻，也幸亏自己掌握了大局，否则在王成文面前他讨不到好，要救欣儿就必须解决王成文。 杀也好，打败也好，只要是能让王成文无法阻拦自己的方法都可以用。 从王成文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绝不会退让半分，唯有死战一条路。 “你这是在寻死吗？” 李明远知道，王成文这是想战死。 对他而言，如今已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个所谓的孙儿是真是假已不重要，他只想好好的打一场，败了之后再听听结果，然后只求一个痛快，这样他便无憾了。 死在太子的手里挺好的，总好过死在武宣帝的手里，要是那样的话他会很不甘。 “不，我只是想看看殿下能有多狠！” 王成文呵呵一笑，看着李明远满是期待。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不够狠，那李明远未来走不远。 唯有足够狠，才能走上帝王路，身为太子必须要狠，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紧逼太子，让他不得不狠起来。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无关恩怨，只因他对李明远非常的敬佩！ 第216章 后浪推前浪 面对王成文的逼迫，李明远并没有真的乱了分寸。 此时此刻，他冷静的可怕，大局在握他根本不慌。 欣儿的事他很遗憾，仇肯定是要报的，但他并不会让王成文如意，他的报复会让自以为是的王成文彻底疯狂。 其实李明远自己都觉得很意外，他以为自己会疯魔，但他却意外的很冷静。 “你会看到的，正所谓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李明远呵呵一笑，端起酒壶笑脸盈盈地看着王成文。 事到如今，他只能满足王成文的期待，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狠。 靠着十里亭的柱子，李明远自顾自地喝酒，而月魁和周慕白则持刀而立充满了战意，他们两人才是王成文的对手。 论武功，李明远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王成文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所以，王成文的对手只能是月魁和周慕白，而这也是他期望的。 当时杀了自己儿子的便是月魁，他一直都想跟她过过招。 “哈哈……好好好，就让我来看看后浪是否真的那么厉害！” 王成文大笑一声，提着长枪便飞身而出，他一点也不介意以一敌二。 只见他身形如风，一点寒芒先到，随即枪出如龙，他的攻击目标是月魁。 面对迅若闪电的一枪，月魁提刀挡住，但那巨大的力道却逼得她无法还击，被逼得退后好几步才堪堪卸去力道。 还未稳住身形的月魁眼看王成文的银枪到了身前，她知道这一击避无可避。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慕白的刀却贴着王成文的面门而去。 若非王成文弯腰躲避，这一刀便能将他斩首。 “嘭” 月魁一脚踢在枪身，向前一跨拔刀一斩。 这一刀快准狠，要将王成文拦腰斩断。 可说时迟那时快，王成文一个平躺便躲开了这一刀，而后一招神龙摆尾踢飞周慕白，更是提手将手里的重重砸向月魁。 “咚” 沉重的撞击声让人头皮发麻，地上显出一道一尺深的凹痕。 险之又险躲开的月魁并未惊慌，而是顺着枪身劈砍过去。 王成文以枪身挡刀，捉住枪尾一甩划出一个半圆，硬是将月魁逼退，而后转身挡住周慕白的偷袭一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是瞬息之间。 “厉害……” 李明远惊叹不已。 不得不佩服王成文，他的战力着实强横。 月魁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但还是太年轻了些。 即便再加上周慕白，两人已经没法在短时间内占据优势。 双方的战斗很激烈，全都是贴身战斗，哪怕王成文有长枪占据了身位优势，可面对两个使刀的好手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毕竟枪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被人逼到近身就很难发挥威力。 这个时代不像是玄幻武侠，动不动就剑气刀罡，他们拼的是技巧和气力。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全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每一刀都是向着致死致残而去，每一枪都是直至要害。 “铛” 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月魁和周慕白交错攻击，逼的王成文只能被动防守。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有余力，看他的样子还是很轻松的，就仿佛就像是一个前辈在跟后辈切磋一般。 当然，月魁和周慕白也没有拼尽全力，双方其实都只是在试探而已。 “我攻下，你攻上！” 月魁手持双刀，可若是细看刀刃已经有些卷口了。 继续缠斗下去，对她是很不利的，所以得速战速决。 “好！” 周慕白自然知道这个理。 于是，两人一同冲了上去。 在临近王成文的攻击距离内时，两人一左一右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会让王成文难以左右兼顾，毕竟是以一敌二。 尤其是两人一上一下地进攻，这让王成文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王成文可是身经百战之人，当然不会被这般轻易地击败。 面对两人的进攻，王成文高高跃起，而后抡枪为棍重重拍向周慕白，他的攻击迅猛快速以至于周慕白不得不躲避。 逼退周慕白后，王成文转身就是一个回马枪。 想追击的月魁以双刀挡住，却只听“嘣”的一声刀身断裂，好在她是侧身抵挡，否则这一枪便会洞穿她的胸膛。 “……” 月魁眼看刀身已断，索性将断掉的刀如匕首一般甩出去。 这让王成文有些惊愕，她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彪悍且匪夷所思。 身在空中的王成文还真躲不开这一击，但想伤到他并不容易。 想要把长枪收回来拍落断刀，却发现长枪竟是被月魁握在了手中，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向上飞起，竟是被月魁连枪带人一起抡了起来。 “死” 周慕白抓住机会，趁着王成文在空中行动不便飞身一刀。 这一刀命中，王成文必死无疑，可事实却并非那么容易。 心知不妙的王成文并未慌乱，只见他扭转身体一脚踩在枪尾，一招千斤坠便将长枪重重踩入地面之中，饶是月魁臂力惊人也拦不住。 也正是这样的下坠，给了王成文反击的机会。 钉在地面的长枪不动如山，他双手抓住长枪身体一甩，直接一脚踢在周慕白的胸口，而后稳稳落地摆出架势和月魁拳脚相搏。 “这也行？” 李明远眼角一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王成文的战斗经验太丰富了，两人根本没办法取巧。 不止是枪术，拳脚功夫也是一流啊！ 面对王成文的重拳，月魁很快便被逼退。 几番交手之后，月魁感觉手臂阵痛，仿佛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 “实力不错，可惜太年轻了。” 王成文逼退了月魁，拔出长枪斜扛在肩上。 经过刚刚的战斗，他已经知道了月魁和周慕白的实力。 虽然周慕白要略逊月魁一筹，但实力绝对是一流的，无论是进攻时机还是应对反应可谓是无可挑剔，不愧是周志雄的儿子。 月魁冷冷地看了王成文一眼，回到亲卫这边重新换了一把刀。 这一次，她从双刀变成了单刀，可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至于周慕白脸色通红，刚刚那一脚并不好受，但他也同样换了一把刀，那把刀和刚刚用的刀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于军队里面的制式长刀，周慕白手里的刀是直刀，刀柄适合双手握刀，并且刀身的长度明显要长了不少。 王成文知道，这是镇国大将军周志雄的惯用刀，是一种适合劈砍的刀。 果然，他们两个都留了一手！ 第216章 后浪推前浪 面对王成文的逼迫，李明远并没有真的乱了分寸。 此时此刻，他冷静的可怕，大局在握他根本不慌。 欣儿的事他很遗憾，仇肯定是要报的，但他并不会让王成文如意，他的报复会让自以为是的王成文彻底疯狂。 其实李明远自己都觉得很意外，他以为自己会疯魔，但他却意外的很冷静。 “你会看到的，正所谓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李明远呵呵一笑，端起酒壶笑脸盈盈地看着王成文。 事到如今，他只能满足王成文的期待，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狠。 靠着十里亭的柱子，李明远自顾自地喝酒，而月魁和周慕白则持刀而立充满了战意，他们两人才是王成文的对手。 论武功，李明远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王成文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所以，王成文的对手只能是月魁和周慕白，而这也是他期望的。 当时杀了自己儿子的便是月魁，他一直都想跟她过过招。 “哈哈……好好好，就让我来看看后浪是否真的那么厉害！” 王成文大笑一声，提着长枪便飞身而出，他一点也不介意以一敌二。 只见他身形如风，一点寒芒先到，随即枪出如龙，他的攻击目标是月魁。 面对迅若闪电的一枪，月魁提刀挡住，但那巨大的力道却逼得她无法还击，被逼得退后好几步才堪堪卸去力道。 还未稳住身形的月魁眼看王成文的银枪到了身前，她知道这一击避无可避。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慕白的刀却贴着王成文的面门而去。 若非王成文弯腰躲避，这一刀便能将他斩首。 “嘭” 月魁一脚踢在枪身，向前一跨拔刀一斩。 这一刀快准狠，要将王成文拦腰斩断。 可说时迟那时快，王成文一个平躺便躲开了这一刀，而后一招神龙摆尾踢飞周慕白，更是提手将手里的重重砸向月魁。 “咚” 沉重的撞击声让人头皮发麻，地上显出一道一尺深的凹痕。 险之又险躲开的月魁并未惊慌，而是顺着枪身劈砍过去。 王成文以枪身挡刀，捉住枪尾一甩划出一个半圆，硬是将月魁逼退，而后转身挡住周慕白的偷袭一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是瞬息之间。 “厉害……” 李明远惊叹不已。 不得不佩服王成文，他的战力着实强横。 月魁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但还是太年轻了些。 即便再加上周慕白，两人已经没法在短时间内占据优势。 双方的战斗很激烈，全都是贴身战斗，哪怕王成文有长枪占据了身位优势，可面对两个使刀的好手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毕竟枪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被人逼到近身就很难发挥威力。 这个时代不像是玄幻武侠，动不动就剑气刀罡，他们拼的是技巧和气力。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全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每一刀都是向着致死致残而去，每一枪都是直至要害。 “铛” 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月魁和周慕白交错攻击，逼的王成文只能被动防守。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保有余力，看他的样子还是很轻松的，就仿佛就像是一个前辈在跟后辈切磋一般。 当然，月魁和周慕白也没有拼尽全力，双方其实都只是在试探而已。 “我攻下，你攻上！” 月魁手持双刀，可若是细看刀刃已经有些卷口了。 继续缠斗下去，对她是很不利的，所以得速战速决。 “好！” 周慕白自然知道这个理。 于是，两人一同冲了上去。 在临近王成文的攻击距离内时，两人一左一右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会让王成文难以左右兼顾，毕竟是以一敌二。 尤其是两人一上一下地进攻，这让王成文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王成文可是身经百战之人，当然不会被这般轻易地击败。 面对两人的进攻，王成文高高跃起，而后抡枪为棍重重拍向周慕白，他的攻击迅猛快速以至于周慕白不得不躲避。 逼退周慕白后，王成文转身就是一个回马枪。 想追击的月魁以双刀挡住，却只听“嘣”的一声刀身断裂，好在她是侧身抵挡，否则这一枪便会洞穿她的胸膛。 “……” 月魁眼看刀身已断，索性将断掉的刀如匕首一般甩出去。 这让王成文有些惊愕，她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彪悍且匪夷所思。 身在空中的王成文还真躲不开这一击，但想伤到他并不容易。 想要把长枪收回来拍落断刀，却发现长枪竟是被月魁握在了手中，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向上飞起，竟是被月魁连枪带人一起抡了起来。 “死” 周慕白抓住机会，趁着王成文在空中行动不便飞身一刀。 这一刀命中，王成文必死无疑，可事实却并非那么容易。 心知不妙的王成文并未慌乱，只见他扭转身体一脚踩在枪尾，一招千斤坠便将长枪重重踩入地面之中，饶是月魁臂力惊人也拦不住。 也正是这样的下坠，给了王成文反击的机会。 钉在地面的长枪不动如山，他双手抓住长枪身体一甩，直接一脚踢在周慕白的胸口，而后稳稳落地摆出架势和月魁拳脚相搏。 “这也行？” 李明远眼角一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王成文的战斗经验太丰富了，两人根本没办法取巧。 不止是枪术，拳脚功夫也是一流啊！ 面对王成文的重拳，月魁很快便被逼退。 几番交手之后，月魁感觉手臂阵痛，仿佛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样。 “实力不错，可惜太年轻了。” 王成文逼退了月魁，拔出长枪斜扛在肩上。 经过刚刚的战斗，他已经知道了月魁和周慕白的实力。 虽然周慕白要略逊月魁一筹，但实力绝对是一流的，无论是进攻时机还是应对反应可谓是无可挑剔，不愧是周志雄的儿子。 月魁冷冷地看了王成文一眼，回到亲卫这边重新换了一把刀。 这一次，她从双刀变成了单刀，可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至于周慕白脸色通红，刚刚那一脚并不好受，但他也同样换了一把刀，那把刀和刚刚用的刀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于军队里面的制式长刀，周慕白手里的刀是直刀，刀柄适合双手握刀，并且刀身的长度明显要长了不少。 王成文知道，这是镇国大将军周志雄的惯用刀，是一种适合劈砍的刀。 果然，他们两个都留了一手！ 第217章 惊雷刀法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之前两人都用刀对战王成文，他们本就处于弱势。 如今虽然换了兵器，但月魁依旧是长刀，周慕白则是换了更长的直刀，可他们面对王成文依旧没有太大的优势。 “……” 然而，王成文却神情严肃了起来。 首先是月魁，她持刀而立看似毫无威胁，却仿佛有一股汹涌澎湃地力量，要从她手中长刀里迸发出来。 毫无疑问，她此时已经改变了用刀的方式，这一种很特别的刀法。 再来就是周慕白，他使刀的方式也是大变，那把长直刀威力极大，与之前的战斗相比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了。 因为，双手持刀要比单手持刀更加凶猛。 “吸……” “呼……” 突然，月魁的呼吸声响起。 一般人呼吸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音，可王成文却感觉如炸雷一般。 这应该是一种很特别的运气方法，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月魁的气势在变强。 “咚” 陡然间，月魁如同惊雷一般闪现。 她的身法快如闪电，手中刀亦是如此。 王成文愣神之际便被近了身，匆忙挡住月魁的刀后，王成文却被一股生猛强烈的气劲震得双手发麻，而月魁手里的刀更是直接豁口。 如此刚猛霸道的刀法闻所未闻，若非王成文经验丰富，这一刀足以让他丢下武器。 “呼……” 这还没完，月魁吐出一口气后长吸一口气。 一股磅礴地气劲从刀身传来，宛如惊雷一般炸开，月魁手里的刀更是直接碎裂，但那凶猛澎湃的气劲却已经透过枪身传到王成文的手上。 本就已经发麻的双手，此时直接震的他虎口剧痛。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慕白冲了过来，他的招式非常简单。 右脚踏地，身子微微前倾，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刀中，带着开天辟地之势劈向王成文，这让王成文惊骇不已，因为他现在体内气息不稳，双手更是拿不住长枪。 “铛” 这一刀势大力沉，再次震得王成文虎口生疼。 然而让王成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并没有劈实，而是在兵器撞击的时候顺势拖刀后移形成了下一招斜撩。 尽管王成文预判了下一步的攻击，但若是他后撤躲避就会导致重心不稳，一旦周慕白顺势斜砍一刀他避无可避。 “呼……” 更难的是，月魁沉重的呼吸声对王成文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她手里确实没刀了，但不知何时她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断刀。 原本对自己毫无威胁的月魁，此时因为刀法和运气方式的改变，她的战力陡然暴增，这让王成文始料未及。 可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曾经周志雄跟他提起过一种刀法，迅猛如闪电，威势如炸雷，是一种非常刚猛霸道的刀法。 相传会这门刀法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一旦他遇到便很难全身而退。 即便强如王成文，面对这种刀法也赢不了，因为此刀法以力破巧，若是配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刀便无人能敌。 “惊雷刀法！” 王成文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种刀法。 这是武朝的刀法，匈奴人为什么会习得？ “轰” 突然，一股难言的威势蔓延。 手持断刀的月魁已经完成了出招准备，王成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月魁全身的气由上而下地灌入双腿之中，这一击必定快若闪电。 如此压迫感让王成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让他血液沸腾。 “哈” 大喝一声。 王成文抡起长枪向周慕白刺去，可周慕白早有准备，躲开这一击便改撩为砍，他手里的长直刀足以砍到王成文的腰。 面对这一击，王成文不仅不躲反而还向前跨了一步。 “嘶” 可以听到衣服被刀割裂的声音传出，但周慕白的刀却未能真正伤到王成文。 因为，王成文竟是以右手抓住了长直刀的刀柄，让周慕白无法继续发力。 当然，并不是周慕白不够强，而是他使用的招式王成文都曾经体验过。 “轰” 宛如惊雷一般的爆炸声响起，月魁如同闪电一般冲向王成文。 她并非直接飞向王成文，而是通过脚下的步伐加速，每踏出一步便快上许多。 面对这样的攻击，王成文不能随便动，只有抓到了对方的攻击才能防守，否则月魁的刀会要了他的命。 “嗯？” 只是，当王成文看到月魁的时候却不由地冷汗直冒。 月魁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来到了周慕白这边，握住了他手里的刀。 这真的很可怕，仅凭一只手哪里拦得住月魁那恐怖的气劲，若是不做点什么他会被月魁拦腰一刀直接毙命。 放开长直刀，王成文准备拿长枪去挡。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慕白却拿着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看月魁，此时拿着长直刀单膝跪地整个人疲惫不堪。 很明显，月魁并没能完全驾驭惊雷刀法，甚至连运气方法都没能修炼好，可王成文却因为惊雷刀法的原因而心生顾忌，以至于没能做出合适的判断。 “你输了。” 周慕白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他们论实力不如对方。 虽然他们赢了，但赢的很侥幸，稍有差池就会输的很惨。 真的多亏了月魁，若不是她的刀法给了对方很大的震撼，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在来的路上月魁说她会一门特别的刀法，这门刀法可以让王成文错判，到现在他都感觉很奇怪，她怎么会这样的刀法。 “我输了，这门刀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王成文输的心服口服，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月魁的刀法。 大口喘息的月魁因为运用了惊雷刀法的呼吸方式，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我教的，怎么了？” 就在月魁想要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出现。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李明远却知道这就是那个保护自己的人。 保龙一族秦氏，果然是她教了月魁，看来她知道月魁和周慕白不是王成文的对手，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惊雷刀法！” 王成文恍然，保龙一族的人那就很合理了。 “废话，要不是你弄来两个南疆苗人，我也不至于违背祖训，把刀法教给外人。”秦如霜随手丢下两个小鼓，那是南疆苗人用来控制蛊虫的东西。 很明显，那两个南疆苗人已经被她斩杀了。 看到她的出现，王成文知道暗杀计划已彻底失败。 第217章 惊雷刀法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之前两人都用刀对战王成文，他们本就处于弱势。 如今虽然换了兵器，但月魁依旧是长刀，周慕白则是换了更长的直刀，可他们面对王成文依旧没有太大的优势。 “……” 然而，王成文却神情严肃了起来。 首先是月魁，她持刀而立看似毫无威胁，却仿佛有一股汹涌澎湃地力量，要从她手中长刀里迸发出来。 毫无疑问，她此时已经改变了用刀的方式，这一种很特别的刀法。 再来就是周慕白，他使刀的方式也是大变，那把长直刀威力极大，与之前的战斗相比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了。 因为，双手持刀要比单手持刀更加凶猛。 “吸……” “呼……” 突然，月魁的呼吸声响起。 一般人呼吸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音，可王成文却感觉如炸雷一般。 这应该是一种很特别的运气方法，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月魁的气势在变强。 “咚” 陡然间，月魁如同惊雷一般闪现。 她的身法快如闪电，手中刀亦是如此。 王成文愣神之际便被近了身，匆忙挡住月魁的刀后，王成文却被一股生猛强烈的气劲震得双手发麻，而月魁手里的刀更是直接豁口。 如此刚猛霸道的刀法闻所未闻，若非王成文经验丰富，这一刀足以让他丢下武器。 “呼……” 这还没完，月魁吐出一口气后长吸一口气。 一股磅礴地气劲从刀身传来，宛如惊雷一般炸开，月魁手里的刀更是直接碎裂，但那凶猛澎湃的气劲却已经透过枪身传到王成文的手上。 本就已经发麻的双手，此时直接震的他虎口剧痛。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慕白冲了过来，他的招式非常简单。 右脚踏地，身子微微前倾，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刀中，带着开天辟地之势劈向王成文，这让王成文惊骇不已，因为他现在体内气息不稳，双手更是拿不住长枪。 “铛” 这一刀势大力沉，再次震得王成文虎口生疼。 然而让王成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并没有劈实，而是在兵器撞击的时候顺势拖刀后移形成了下一招斜撩。 尽管王成文预判了下一步的攻击，但若是他后撤躲避就会导致重心不稳，一旦周慕白顺势斜砍一刀他避无可避。 “呼……” 更难的是，月魁沉重的呼吸声对王成文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她手里确实没刀了，但不知何时她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断刀。 原本对自己毫无威胁的月魁，此时因为刀法和运气方式的改变，她的战力陡然暴增，这让王成文始料未及。 可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曾经周志雄跟他提起过一种刀法，迅猛如闪电，威势如炸雷，是一种非常刚猛霸道的刀法。 相传会这门刀法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一旦他遇到便很难全身而退。 即便强如王成文，面对这种刀法也赢不了，因为此刀法以力破巧，若是配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刀便无人能敌。 “惊雷刀法！” 王成文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种刀法。 这是武朝的刀法，匈奴人为什么会习得？ “轰” 突然，一股难言的威势蔓延。 手持断刀的月魁已经完成了出招准备，王成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月魁全身的气由上而下地灌入双腿之中，这一击必定快若闪电。 如此压迫感让王成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让他血液沸腾。 “哈” 大喝一声。 王成文抡起长枪向周慕白刺去，可周慕白早有准备，躲开这一击便改撩为砍，他手里的长直刀足以砍到王成文的腰。 面对这一击，王成文不仅不躲反而还向前跨了一步。 “嘶” 可以听到衣服被刀割裂的声音传出，但周慕白的刀却未能真正伤到王成文。 因为，王成文竟是以右手抓住了长直刀的刀柄，让周慕白无法继续发力。 当然，并不是周慕白不够强，而是他使用的招式王成文都曾经体验过。 “轰” 宛如惊雷一般的爆炸声响起，月魁如同闪电一般冲向王成文。 她并非直接飞向王成文，而是通过脚下的步伐加速，每踏出一步便快上许多。 面对这样的攻击，王成文不能随便动，只有抓到了对方的攻击才能防守，否则月魁的刀会要了他的命。 “嗯？” 只是，当王成文看到月魁的时候却不由地冷汗直冒。 月魁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来到了周慕白这边，握住了他手里的刀。 这真的很可怕，仅凭一只手哪里拦得住月魁那恐怖的气劲，若是不做点什么他会被月魁拦腰一刀直接毙命。 放开长直刀，王成文准备拿长枪去挡。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慕白却拿着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再看月魁，此时拿着长直刀单膝跪地整个人疲惫不堪。 很明显，月魁并没能完全驾驭惊雷刀法，甚至连运气方法都没能修炼好，可王成文却因为惊雷刀法的原因而心生顾忌，以至于没能做出合适的判断。 “你输了。” 周慕白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他们论实力不如对方。 虽然他们赢了，但赢的很侥幸，稍有差池就会输的很惨。 真的多亏了月魁，若不是她的刀法给了对方很大的震撼，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在来的路上月魁说她会一门特别的刀法，这门刀法可以让王成文错判，到现在他都感觉很奇怪，她怎么会这样的刀法。 “我输了，这门刀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王成文输的心服口服，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月魁的刀法。 大口喘息的月魁因为运用了惊雷刀法的呼吸方式，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我教的，怎么了？” 就在月魁想要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女子出现。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李明远却知道这就是那个保护自己的人。 保龙一族秦氏，果然是她教了月魁，看来她知道月魁和周慕白不是王成文的对手，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惊雷刀法！” 王成文恍然，保龙一族的人那就很合理了。 “废话，要不是你弄来两个南疆苗人，我也不至于违背祖训，把刀法教给外人。”秦如霜随手丢下两个小鼓，那是南疆苗人用来控制蛊虫的东西。 很明显，那两个南疆苗人已经被她斩杀了。 看到她的出现，王成文知道暗杀计划已彻底失败。 第218章 我不想当皇帝 “既然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成文倒是大气，丝毫没有因为失败而愤怒。 甚至，没有不能为儿子报仇的遗憾，这让李明远很是意外。 难道王成文居然这么大度，连杀子之仇都可以一笑而过？ 当然不是，王成文之所以无悲无喜，那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儿子死了，那是他咎由自取，报仇固然重要，但并不是非得杀了李明远。 要让一个人痛苦，那就得让他最想守护的东西被破坏。 太子想守护什么？ 武朝吗？ 或许是的，但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 从小便陪着他的欣儿，才是他为之奋斗的全部。 没有什么比让他失去欣儿更痛苦的事，此时此刻对李明远而言煎熬无比。 “你就这么想看到我愤怒吗？” 李明远表情平淡，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的焦躁。 没找到欣儿之前，什么样的胜利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呵呵……人只有失去才会知道痛苦啊！” “殿下固然非比常人，但你的野心不够大。” “其实你大可不必理会欣儿，她不过是个宫女而已，你身边美女如云，等你成了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了激怒李明远，王成文的话说的极为恶心人，饶是周慕白听了都觉得愤怒。 哪怕王成文说的没错，但他觉得太子殿下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因为对待欣儿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 有情有义才是殿下的优点，足智多谋那是殿下的天赋。 萧阁老之所以会支持殿下，便是因为在殿下这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结果到了王成文这里，他居然把殿下说的如此不堪，而且还那般羞辱欣儿，周慕白很想给王成文一刀。 李明远瞥了王成文一眼，淡淡道：“你不用刺激我，我会让你满足的。” 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眸，让王成文心头一颤，那分明就是一种蔑视。 并不是李明远没把他当回事，而是觉得王成文所说的东西，对自己而言毫无意义。 这一刻，王成文忽然感觉是自己小看了殿下，殿下远比他所想的要城府更深。 “给他戴上镣铐，回城！” 李明远翻身上马，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但月魁却知道他心里很担心。 关于欣儿被藏在哪里，李明远心里没有底，而且他知道就算是问了王成文也是白问，所以他懒得浪费口舌。 回城后，王成文被关进了大牢。 双手双脚都戴上了特制镣铐，饶是他武力惊人也无法挣脱。 没有接到李明远的命令之前，王成文不会被用刑。 静静地坐在牢房里，王成文显得很平静。 “你最好祈祷欣儿没事，不然……” 月魁在离开牢房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让王成文有些意外的话。 听得出来，月魁对李明远似乎有些了解，她知道欣儿出事李明远会怎么做。 可这对王成文而言没有意义，因为他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李明远的报复不成？ 郡府内。 李明远正在等待乌一诺的回归。 事到如今，想要找到欣儿可能只有依靠乌一诺了。 作为南疆苗人的他肯定比自己有办法。 只是等乌一诺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时。 看到乌一诺回来，李明远直接问道：“有没有办法帮我找一个人，她中了南疆苗人的七绝蛊，必须尽快找到她。” 尽管李明远的语气很急切，但他依旧非常冷静。 乌一诺一听，眉头紧皱道：“能，不过可能要一两天的时间准备。” “殿下放心，七绝蛊的毒我能解，它并非直接致死的蛊毒，而是一天比一天毒性强。” “只是中毒一两天的话，应该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除非还有其他的毒。” 他当然是有把握的，七绝蛊虽然所用到的毒药千奇百怪，但都是一些奇花异草的毒。 这些毒在南疆苗人部落里面都有记载，只要看到相应的症状配置解药就行。 “好，麻烦你了，还请快点找到欣儿。” 李明远此时松了口气，至少欣儿应该能找到。 至于最后欣儿会不会因为中毒留下后遗症，这不是李明远能控制的。 可他最担心的是王成文故意骗自己，其实欣儿根本没有中什么七绝蛊的毒，而是给欣儿下了别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的毒。 为了惹怒自己，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刚刚那样挑衅自己足以说明一切。 让所有人退下，李明远独自坐在厢房里。 想起跟欣儿在一起的事情，李明远不由地咬了咬牙。 “王成文其实说的没错，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不必为了这种事伤脑筋。”秦如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厢房里。 她依然带着斗笠，斗笠垂下的纱幕让人看不起她的面容。 看到她的出现，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这说明自己依旧有危险。 李明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今天的酒感觉比平常的要苦。 放下酒杯，李明远笑道：“是吗？我不觉得。” “此话怎讲？” 秦如霜一听很是好奇。 她的所见所闻很广博，但各朝各代的皇帝都如王成文所言。 若是不狠，根本坐不上皇位，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强大的武力镇压人家根本不服你。 为了一个女人就这般束手束脚，将来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弱点，对李明远很不利。 李明远笑了笑，道：“把斗笠摘了，陪我喝喝酒，我就告诉你。” “……” 闻言，秦如霜愣住了。 她没想到李明远会提这样的要求。 不过她并不介意李明远看到自己的真容，反正以后她就是他的贴身护卫。 当她摘下斗笠，一张精致冰冷的绝美面容出现在李明远眼前，果然如意料之中那般美丽。 “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王成文的看法吗？” 李明远给她倒了一杯酒，眼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识人无数的秦如霜第一次有了看不透他人的感觉。 行走江湖多年的她，喝酒如喝水，她当然不担心自己会醉，也不担心李明远会跟传言中那样见色起意行不轨之事。 是，李明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可他也有自己做人的准则，这一点秦如霜很清楚。 “说！” 豪气地饮下杯中酒，秦如霜冰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桃红。 她喝酒就会脸红，而这也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美艳，不再似之前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李明远看得有些入迷，但他并没有因此沉醉，笑呵呵地给她斟酒，淡淡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皇帝。” “……” 此时此刻，秦如霜目瞪口呆。 甚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218章 我不想当皇帝 “既然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成文倒是大气，丝毫没有因为失败而愤怒。 甚至，没有不能为儿子报仇的遗憾，这让李明远很是意外。 难道王成文居然这么大度，连杀子之仇都可以一笑而过？ 当然不是，王成文之所以无悲无喜，那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儿子死了，那是他咎由自取，报仇固然重要，但并不是非得杀了李明远。 要让一个人痛苦，那就得让他最想守护的东西被破坏。 太子想守护什么？ 武朝吗？ 或许是的，但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 从小便陪着他的欣儿，才是他为之奋斗的全部。 没有什么比让他失去欣儿更痛苦的事，此时此刻对李明远而言煎熬无比。 “你就这么想看到我愤怒吗？” 李明远表情平淡，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的焦躁。 没找到欣儿之前，什么样的胜利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呵呵……人只有失去才会知道痛苦啊！” “殿下固然非比常人，但你的野心不够大。” “其实你大可不必理会欣儿，她不过是个宫女而已，你身边美女如云，等你成了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了激怒李明远，王成文的话说的极为恶心人，饶是周慕白听了都觉得愤怒。 哪怕王成文说的没错，但他觉得太子殿下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因为对待欣儿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 有情有义才是殿下的优点，足智多谋那是殿下的天赋。 萧阁老之所以会支持殿下，便是因为在殿下这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结果到了王成文这里，他居然把殿下说的如此不堪，而且还那般羞辱欣儿，周慕白很想给王成文一刀。 李明远瞥了王成文一眼，淡淡道：“你不用刺激我，我会让你满足的。” 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眸，让王成文心头一颤，那分明就是一种蔑视。 并不是李明远没把他当回事，而是觉得王成文所说的东西，对自己而言毫无意义。 这一刻，王成文忽然感觉是自己小看了殿下，殿下远比他所想的要城府更深。 “给他戴上镣铐，回城！” 李明远翻身上马，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但月魁却知道他心里很担心。 关于欣儿被藏在哪里，李明远心里没有底，而且他知道就算是问了王成文也是白问，所以他懒得浪费口舌。 回城后，王成文被关进了大牢。 双手双脚都戴上了特制镣铐，饶是他武力惊人也无法挣脱。 没有接到李明远的命令之前，王成文不会被用刑。 静静地坐在牢房里，王成文显得很平静。 “你最好祈祷欣儿没事，不然……” 月魁在离开牢房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让王成文有些意外的话。 听得出来，月魁对李明远似乎有些了解，她知道欣儿出事李明远会怎么做。 可这对王成文而言没有意义，因为他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李明远的报复不成？ 郡府内。 李明远正在等待乌一诺的回归。 事到如今，想要找到欣儿可能只有依靠乌一诺了。 作为南疆苗人的他肯定比自己有办法。 只是等乌一诺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时。 看到乌一诺回来，李明远直接问道：“有没有办法帮我找一个人，她中了南疆苗人的七绝蛊，必须尽快找到她。” 尽管李明远的语气很急切，但他依旧非常冷静。 乌一诺一听，眉头紧皱道：“能，不过可能要一两天的时间准备。” “殿下放心，七绝蛊的毒我能解，它并非直接致死的蛊毒，而是一天比一天毒性强。” “只是中毒一两天的话，应该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影响，除非还有其他的毒。” 他当然是有把握的，七绝蛊虽然所用到的毒药千奇百怪，但都是一些奇花异草的毒。 这些毒在南疆苗人部落里面都有记载，只要看到相应的症状配置解药就行。 “好，麻烦你了，还请快点找到欣儿。” 李明远此时松了口气，至少欣儿应该能找到。 至于最后欣儿会不会因为中毒留下后遗症，这不是李明远能控制的。 可他最担心的是王成文故意骗自己，其实欣儿根本没有中什么七绝蛊的毒，而是给欣儿下了别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的毒。 为了惹怒自己，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刚刚那样挑衅自己足以说明一切。 让所有人退下，李明远独自坐在厢房里。 想起跟欣儿在一起的事情，李明远不由地咬了咬牙。 “王成文其实说的没错，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不必为了这种事伤脑筋。”秦如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厢房里。 她依然带着斗笠，斗笠垂下的纱幕让人看不起她的面容。 看到她的出现，李明远一点也不意外，这说明自己依旧有危险。 李明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今天的酒感觉比平常的要苦。 放下酒杯，李明远笑道：“是吗？我不觉得。” “此话怎讲？” 秦如霜一听很是好奇。 她的所见所闻很广博，但各朝各代的皇帝都如王成文所言。 若是不狠，根本坐不上皇位，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强大的武力镇压人家根本不服你。 为了一个女人就这般束手束脚，将来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弱点，对李明远很不利。 李明远笑了笑，道：“把斗笠摘了，陪我喝喝酒，我就告诉你。” “……” 闻言，秦如霜愣住了。 她没想到李明远会提这样的要求。 不过她并不介意李明远看到自己的真容，反正以后她就是他的贴身护卫。 当她摘下斗笠，一张精致冰冷的绝美面容出现在李明远眼前，果然如意料之中那般美丽。 “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王成文的看法吗？” 李明远给她倒了一杯酒，眼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识人无数的秦如霜第一次有了看不透他人的感觉。 行走江湖多年的她，喝酒如喝水，她当然不担心自己会醉，也不担心李明远会跟传言中那样见色起意行不轨之事。 是，李明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可他也有自己做人的准则，这一点秦如霜很清楚。 “说！” 豪气地饮下杯中酒，秦如霜冰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桃红。 她喝酒就会脸红，而这也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美艳，不再似之前那般拒人千里之外。 李明远看得有些入迷，但他并没有因此沉醉，笑呵呵地给她斟酒，淡淡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皇帝。” “……” 此时此刻，秦如霜目瞪口呆。 甚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219章 神秘杀手 武朝的太子，才智谋略皆是一绝。 可以说，他来当太子乃是实至名归。 之前的他不过是伪装而已，这样的人居然不想当皇帝？ 说出来真的让人不敢相信，秦如霜甚至觉得她在开玩笑。 然而，当他看到李明远认真的表情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到了他这里反而像是被嫌弃的东西，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未见过这种人。 “恕我直言，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必定能让武朝繁荣昌盛。” 秦如霜很少夸赞人，平时的话也不多，但今日却被李明远给惊到了。 若是不说出来，就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像是被嘲弄了一般。 “世人皆说皇帝好，可世人哪里知道皇帝的苦啊！” “就拿我来说！你看我的五哥和三姐好惹吗？” “从头到尾地算计我啊！我容易吗我！” 李明远满脸苦笑，这可不是兄弟姐妹之间闹着玩。 要知道，这些针对他的计划，他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别看五哥和三姐都给自己留了生路，可那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 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随时都会抛弃他，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说的很激动，而秦如霜却感同身受，其实她的处境和李明远差不多，因为秦氏为了选拔新一代的守护者，她也吃了不少苦头，很多事常人难以想象的。 以她这般年轻就能拥有如此实力，那绝不是天赋和努力就能做到的。 是无数次濒临生死险境，并通过无数的药物堆砌才成就了她的现在。 所以她逃走了，但她还是回来了，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嗯，我理解你，可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 秦如霜是真的能体会李明远的心情，但言语之中颇为无奈。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有太多的外物缠身，让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如今武朝外敌环伺，李明远又搞出那么多东西，他根本就没办法脱身。 若非有李明远的牵制之法，恐怕武朝已经被各国侵略，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法。 无论是五皇子和三公主，他们都没办法确保武朝不被侵略，唯有把事情闹到这一步的李明远才有办法阻止。 “说了算不算，那不是我个人的问题，而是要看我拳头够不够硬。” “只要武朝实力够强，哪里用得着担心被周边各国惦记？” “弱国无外交，人家想打你就打你，所以才要强国啊！” 李明远已是微醺，不知为何今晚的酒特别容易醉人。 才几杯下肚，李明远便有些不胜酒力，这让他很郁闷。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担心了，李明远的状态明显不太好。 看出了李明远的异样，秦如霜无奈摇头，道：“你何必强撑呢！还是休息！” 说着，她便点了李明远的昏睡穴。 将李明远扶到床上躺好，秦如霜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男人，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为了一个宫女连皇帝都不想当，当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关上厢房的门，戴好斗笠的秦如霜纵身一跃便踩着墙壁飞了出去。 在郡府外的一处街道，她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其实，她之所以出现在李明远的厢房，便是察觉到了有高手靠近。 如果是未受伤的她大可不必担心，可因为那两个南疆苗人的关系，她的实力如今只有一半，想拦住这个人不容易。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黑衣男人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像是杀手。 可秦如霜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和那日秦氏的人差不多。 “……” 警惕地看着黑衣男人，秦如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李明远死在这里，因为保护李明远是她的使命。 即便她不怎么喜欢这份使命，但她要做的事跟李明远一样，也是为了保护一些人，否则她也不会在离家出走后又折返回来。 “不要紧张，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若是想杀他今日在十里亭便动手了。”黑衣男人笑嘻嘻地看着秦如霜，显得有些随意。 秦如霜冷冷道：“何意？” “一年之内我不会动手。” 黑衣男人的话让秦如霜很是意外。 这样的杀手要杀一个人很简单，特别是李明远如今远在京城外，绝对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可眼前的男人居然没打算动手。 察觉到了秦如霜的疑惑，黑衣男人解释道：“有人和我做了一笔交易，我答应了，所以这一年内他是安全的。” “……” 秦如霜对于武朝的事了如指掌。 可眼前的男人却在她所知之事范围外，实在是想不到此人的来历。 保龙一族所保管的文献众多，很多武朝的秘密就记载有，可眼下却派不上用处，可见此人的来历很不简单。 心思百转，秦如霜觉得此人可能是来自别国。 可来自别国的人，为何又是武朝之人呢？ “你不必在意我的来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等你回到京城，问一问你的奶奶自然就知道我是何人了。” “好不容易见到故人之后，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一份见面礼，回去告诉你家太子，利益捆绑拖延时间固然很好，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说完，黑衣男人便笑着离开了，身形一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时此刻秦如霜震惊不已，他居然认识奶奶，那岂不是说他曾经来过武朝。 尤其是他最后说的话，隐隐约约似乎在透露他们也参与了各国的事情。 也就是说，各国的行动背后有他们的影子，那他们的实力何其可怕啊！ 能影响各国的国策，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应对？ “不对，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在各国的势力之大……” 猛然间，秦如霜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原来他真正暗示的是这里。 既然各国都要他们的人，那么武朝必然也有，而这些人会让李明远的计划落空。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对方的来历当真大的可怕。 他们到底是何来历？ 为何自己不知道呢？ 种种疑惑让秦如霜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她忽然感觉武朝即将掀起腥风血雨。 而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可以让他多给太子一年时间。 第219章 神秘杀手 武朝的太子，才智谋略皆是一绝。 可以说，他来当太子乃是实至名归。 之前的他不过是伪装而已，这样的人居然不想当皇帝？ 说出来真的让人不敢相信，秦如霜甚至觉得她在开玩笑。 然而，当他看到李明远认真的表情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的男人。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到了他这里反而像是被嫌弃的东西，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未见过这种人。 “恕我直言，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必定能让武朝繁荣昌盛。” 秦如霜很少夸赞人，平时的话也不多，但今日却被李明远给惊到了。 若是不说出来，就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像是被嘲弄了一般。 “世人皆说皇帝好，可世人哪里知道皇帝的苦啊！” “就拿我来说！你看我的五哥和三姐好惹吗？” “从头到尾地算计我啊！我容易吗我！” 李明远满脸苦笑，这可不是兄弟姐妹之间闹着玩。 要知道，这些针对他的计划，他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别看五哥和三姐都给自己留了生路，可那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 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随时都会抛弃他，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说的很激动，而秦如霜却感同身受，其实她的处境和李明远差不多，因为秦氏为了选拔新一代的守护者，她也吃了不少苦头，很多事常人难以想象的。 以她这般年轻就能拥有如此实力，那绝不是天赋和努力就能做到的。 是无数次濒临生死险境，并通过无数的药物堆砌才成就了她的现在。 所以她逃走了，但她还是回来了，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嗯，我理解你，可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 秦如霜是真的能体会李明远的心情，但言语之中颇为无奈。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有太多的外物缠身，让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如今武朝外敌环伺，李明远又搞出那么多东西，他根本就没办法脱身。 若非有李明远的牵制之法，恐怕武朝已经被各国侵略，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法。 无论是五皇子和三公主，他们都没办法确保武朝不被侵略，唯有把事情闹到这一步的李明远才有办法阻止。 “说了算不算，那不是我个人的问题，而是要看我拳头够不够硬。” “只要武朝实力够强，哪里用得着担心被周边各国惦记？” “弱国无外交，人家想打你就打你，所以才要强国啊！” 李明远已是微醺，不知为何今晚的酒特别容易醉人。 才几杯下肚，李明远便有些不胜酒力，这让他很郁闷。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担心了，李明远的状态明显不太好。 看出了李明远的异样，秦如霜无奈摇头，道：“你何必强撑呢！还是休息！” 说着，她便点了李明远的昏睡穴。 将李明远扶到床上躺好，秦如霜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男人，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为了一个宫女连皇帝都不想当，当真是傻的有些可爱。 关上厢房的门，戴好斗笠的秦如霜纵身一跃便踩着墙壁飞了出去。 在郡府外的一处街道，她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其实，她之所以出现在李明远的厢房，便是察觉到了有高手靠近。 如果是未受伤的她大可不必担心，可因为那两个南疆苗人的关系，她的实力如今只有一半，想拦住这个人不容易。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黑衣男人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像是杀手。 可秦如霜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很强，和那日秦氏的人差不多。 “……” 警惕地看着黑衣男人，秦如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李明远死在这里，因为保护李明远是她的使命。 即便她不怎么喜欢这份使命，但她要做的事跟李明远一样，也是为了保护一些人，否则她也不会在离家出走后又折返回来。 “不要紧张，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若是想杀他今日在十里亭便动手了。”黑衣男人笑嘻嘻地看着秦如霜，显得有些随意。 秦如霜冷冷道：“何意？” “一年之内我不会动手。” 黑衣男人的话让秦如霜很是意外。 这样的杀手要杀一个人很简单，特别是李明远如今远在京城外，绝对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可眼前的男人居然没打算动手。 察觉到了秦如霜的疑惑，黑衣男人解释道：“有人和我做了一笔交易，我答应了，所以这一年内他是安全的。” “……” 秦如霜对于武朝的事了如指掌。 可眼前的男人却在她所知之事范围外，实在是想不到此人的来历。 保龙一族所保管的文献众多，很多武朝的秘密就记载有，可眼下却派不上用处，可见此人的来历很不简单。 心思百转，秦如霜觉得此人可能是来自别国。 可来自别国的人，为何又是武朝之人呢？ “你不必在意我的来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等你回到京城，问一问你的奶奶自然就知道我是何人了。” “好不容易见到故人之后，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一份见面礼，回去告诉你家太子，利益捆绑拖延时间固然很好，但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说完，黑衣男人便笑着离开了，身形一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时此刻秦如霜震惊不已，他居然认识奶奶，那岂不是说他曾经来过武朝。 尤其是他最后说的话，隐隐约约似乎在透露他们也参与了各国的事情。 也就是说，各国的行动背后有他们的影子，那他们的实力何其可怕啊！ 能影响各国的国策，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应对？ “不对，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在各国的势力之大……” 猛然间，秦如霜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原来他真正暗示的是这里。 既然各国都要他们的人，那么武朝必然也有，而这些人会让李明远的计划落空。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对方的来历当真大的可怕。 他们到底是何来历？ 为何自己不知道呢？ 种种疑惑让秦如霜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她忽然感觉武朝即将掀起腥风血雨。 而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可以让他多给太子一年时间。 第220章 梦醒了 当李明远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 昨日发生的事，对李明远而言心理负担极大。 压力太大自然容易疲倦，被点了昏睡穴的他这才睡得相对安稳。 “……” 起来之后，李明远看到窗外的大太阳来直接往外跑去。 他身上的衣服没脱，毕竟秦如霜是个女儿家，怎么可能会为他宽衣解带。 刚打开门，便便差点撞上阿古娜。 不等阿古娜说话，他直奔正堂而去。 “殿下，乌一诺在西厢房！” 阿古娜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喊着。 听到阿古娜的话，李明远当即跑向西厢房。 东西厢房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过了好一会才跑过去。 他最担心的就是欣儿的安危，而乌一诺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当他赶到西厢房的时候，却发现周慕白和月魁都在这里。 看他们的神情，李明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再看那禁闭的房门，李明远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主人你来了……” 月魁急忙扶住李明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其实她心里明白，从李明远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已经猜到欣儿就在厢房里。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欣儿的事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有周慕白，这耿直的家伙竟是直接开口道：“殿下，欣儿找到了，不过情况不怎么好，乌先生正在为她解毒。” “……” 月魁虽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却也知道周慕白说的太直白。 狠狠地瞪了周慕白一眼，月魁差点想爆锤这小子一顿。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看到主人的状态很差吗？ 听了周慕白的话，李明远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脑袋里嗡嗡得响作一团，一时间竟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他这样子，月魁很担心，周慕白更是给了自己一耳光。 “其实早上乌先生便带我们找到了欣儿……” 月魁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多说，但她还是要说。 过程没有多么曲折，欣儿其实被王成文藏在了一个矿洞内，他也没有虐待欣儿，但因为中毒的关系欣儿的情况不太妙。 七绝蛊的毒虽然能解，但因为过了一天的缘故，欣儿已经中了一种毒。 这种毒不致命，但却非常难解，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听着月魁的讲述，李明远心如刀绞，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如果把欣儿带在身边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然而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李明远知道一切无可挽回。 “吱呀” 厢房的门开了。 乌一诺有些疲惫地走了出来。 解毒的事情不算太难，他身上带着不少解药，幸好就有七绝蛊所含毒物的解药，否则欣儿可能还要多中一种毒。 “欣儿怎么样了？” 李明远看到乌一诺，用力抓着他的双臂问道。 惊恐、担忧、害怕等各种情绪混杂，让李明远的脸上充满了悔恨。 尽管双手被抓的生疼，但乌一诺却并不在意，而是轻声安慰道：“殿下放心，欣儿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 “暂时？” 李明远瞪大了眼睛，踉跄后退两步。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乌一诺绝不会说谎。 可见欣儿的状况不太好，这还是乌一诺的宽慰之言。 乌一诺眉头紧皱，有心无力道：“欣儿已经中了一种毒，这种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她的身体受了很大损害，恐怕以后会常伴一些病痛，并且……” “并且什么？” 李明远双目赤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看到他这样，乌一诺甚至不敢告诉他真相。 可乌一诺知道，殿下若是不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煎熬。 深吸一口气，乌一诺神情严肃道：“并且因为中毒伤了心肺之脉，恐怕会折寿……” “折寿……” 李明远红着眼，满脸凄然，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乌一诺所言由不得他不信，是他害了欣儿。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喃喃自语地李明远，仿佛丢了魂一样。 看到他这样子，周慕白和月魁吓了一跳。 乌一诺更是直接抓住李明远的手，通过把脉发现李明远的脉象极为紊乱，明显是因为受了巨大打击而造成的情绪剧烈波动。 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他刚想给李明远吞下，却发现李明远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李明远的脸颊上却流下了两行热泪。 看到他这样伤心，周慕白也是眼眶一热，提着刀就要去找王成文算账，这人实在太可恶，死到临头还要恶心人。 月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明远。 可乌一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急忙为李明远把脉，却发现刚刚还紊乱不堪的脉象，此时却变得平静异常。 “这是……” 乌一诺震惊不已，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明远。 他并不是被李明远的变化所吓到，而是知道李明远恢复了丢失的那些记忆。 相似的经历对李明远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想起了曾经经历的某些事情。 “嗯？” 守护在暗处的秦如霜一脸讶异。 她忽然发现李明远变了，变得冷静且可怕。 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变了，而是内在的一些变化，让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李明远比较感情用事，那现在的李明远平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将感情深深埋在心里，从而变得冷酷，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这种内在的变化是很难察觉的，秦如霜能察觉到那是因为她见过这种人，全都是一些彻头彻尾的疯子。 “殿下，您……” 乌一诺小心的问道。 “嗯，我没事。” 李明远没有抹去泪痕，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 是的，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二哥是怎么死的。 也正是因为想起二哥的死，他才会变得这么平静，因为他心里的痛苦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以至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主人，你想哭就哭……” 月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但她知道哭出来会好很多 只是，李明远除了刚刚流了眼泪，此时却没了眼泪。 摇头苦笑，李明远神情哀伤道：“在梦里哭了太久，已经没了力气，是时候醒了，我进去看看欣儿……” 当一个人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心里的痛恐怕已经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 可见当年二皇子的死，对李明远的打击到底有多大，以至于盖过了此时此刻的悲伤。 看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众人感觉莫名的心痛。 第220章 梦醒了 当李明远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 昨日发生的事，对李明远而言心理负担极大。 压力太大自然容易疲倦，被点了昏睡穴的他这才睡得相对安稳。 “……” 起来之后，李明远看到窗外的大太阳来直接往外跑去。 他身上的衣服没脱，毕竟秦如霜是个女儿家，怎么可能会为他宽衣解带。 刚打开门，便便差点撞上阿古娜。 不等阿古娜说话，他直奔正堂而去。 “殿下，乌一诺在西厢房！” 阿古娜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喊着。 听到阿古娜的话，李明远当即跑向西厢房。 东西厢房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过了好一会才跑过去。 他最担心的就是欣儿的安危，而乌一诺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当他赶到西厢房的时候，却发现周慕白和月魁都在这里。 看他们的神情，李明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再看那禁闭的房门，李明远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主人你来了……” 月魁急忙扶住李明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其实她心里明白，从李明远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已经猜到欣儿就在厢房里。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欣儿的事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有周慕白，这耿直的家伙竟是直接开口道：“殿下，欣儿找到了，不过情况不怎么好，乌先生正在为她解毒。” “……” 月魁虽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却也知道周慕白说的太直白。 狠狠地瞪了周慕白一眼，月魁差点想爆锤这小子一顿。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看到主人的状态很差吗？ 听了周慕白的话，李明远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脑袋里嗡嗡得响作一团，一时间竟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他这样子，月魁很担心，周慕白更是给了自己一耳光。 “其实早上乌先生便带我们找到了欣儿……” 月魁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多说，但她还是要说。 过程没有多么曲折，欣儿其实被王成文藏在了一个矿洞内，他也没有虐待欣儿，但因为中毒的关系欣儿的情况不太妙。 七绝蛊的毒虽然能解，但因为过了一天的缘故，欣儿已经中了一种毒。 这种毒不致命，但却非常难解，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听着月魁的讲述，李明远心如刀绞，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如果把欣儿带在身边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然而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李明远知道一切无可挽回。 “吱呀” 厢房的门开了。 乌一诺有些疲惫地走了出来。 解毒的事情不算太难，他身上带着不少解药，幸好就有七绝蛊所含毒物的解药，否则欣儿可能还要多中一种毒。 “欣儿怎么样了？” 李明远看到乌一诺，用力抓着他的双臂问道。 惊恐、担忧、害怕等各种情绪混杂，让李明远的脸上充满了悔恨。 尽管双手被抓的生疼，但乌一诺却并不在意，而是轻声安慰道：“殿下放心，欣儿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 “暂时？” 李明远瞪大了眼睛，踉跄后退两步。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乌一诺绝不会说谎。 可见欣儿的状况不太好，这还是乌一诺的宽慰之言。 乌一诺眉头紧皱，有心无力道：“欣儿已经中了一种毒，这种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她的身体受了很大损害，恐怕以后会常伴一些病痛，并且……” “并且什么？” 李明远双目赤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看到他这样，乌一诺甚至不敢告诉他真相。 可乌一诺知道，殿下若是不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煎熬。 深吸一口气，乌一诺神情严肃道：“并且因为中毒伤了心肺之脉，恐怕会折寿……” “折寿……” 李明远红着眼，满脸凄然，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乌一诺所言由不得他不信，是他害了欣儿。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喃喃自语地李明远，仿佛丢了魂一样。 看到他这样子，周慕白和月魁吓了一跳。 乌一诺更是直接抓住李明远的手，通过把脉发现李明远的脉象极为紊乱，明显是因为受了巨大打击而造成的情绪剧烈波动。 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他刚想给李明远吞下，却发现李明远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李明远的脸颊上却流下了两行热泪。 看到他这样伤心，周慕白也是眼眶一热，提着刀就要去找王成文算账，这人实在太可恶，死到临头还要恶心人。 月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明远。 可乌一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急忙为李明远把脉，却发现刚刚还紊乱不堪的脉象，此时却变得平静异常。 “这是……” 乌一诺震惊不已，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明远。 他并不是被李明远的变化所吓到，而是知道李明远恢复了丢失的那些记忆。 相似的经历对李明远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想起了曾经经历的某些事情。 “嗯？” 守护在暗处的秦如霜一脸讶异。 她忽然发现李明远变了，变得冷静且可怕。 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变了，而是内在的一些变化，让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李明远比较感情用事，那现在的李明远平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将感情深深埋在心里，从而变得冷酷，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这种内在的变化是很难察觉的，秦如霜能察觉到那是因为她见过这种人，全都是一些彻头彻尾的疯子。 “殿下，您……” 乌一诺小心的问道。 “嗯，我没事。” 李明远没有抹去泪痕，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 是的，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二哥是怎么死的。 也正是因为想起二哥的死，他才会变得这么平静，因为他心里的痛苦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以至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主人，你想哭就哭……” 月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但她知道哭出来会好很多 只是，李明远除了刚刚流了眼泪，此时却没了眼泪。 摇头苦笑，李明远神情哀伤道：“在梦里哭了太久，已经没了力气，是时候醒了，我进去看看欣儿……” 当一个人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心里的痛恐怕已经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 可见当年二皇子的死，对李明远的打击到底有多大，以至于盖过了此时此刻的悲伤。 看着他萧索落寞的背影，众人感觉莫名的心痛。 第221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厢房内。 欣儿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喊着殿下来迎接自己。 可如今却闭着眼睛，一脸憔悴苍老了许多。 几日前她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女，可如今却像是一个操劳过度的妇人。 虽没有满脸褶皱，却能看到松弛的皮肤不再年轻，如迟暮的美人芳华不再。 尤其是那一头白发，仿佛就像是老妪一般，很难让人相信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 李明远面带微笑，缓缓坐在床前。 在他的眼里，她还是那个欣儿，不曾有任何改变。 轻抚她的白发，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会把她惊醒。 李明远眼中满是柔情，握着她的手感觉很安心。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李明远的存在，她原本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欣儿，从晌午到深夜，李明远一动不动地坐着。 厢房外的月魁他们有些担心，却又不敢进来打扰。 房里灯盏摇曳。 随着一声轻咳，屋外守着的众人面露喜色。 醒了，欣儿醒了！ 醒了就好，殿下便不用那么担心了。 “殿下……” 欣儿醒了，她还很虚弱身体不能动。 可当它睁开眼时，却发现李明远就在窗前。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有着愧疚和自责，竟是直接湿了眼眶。 李明远一脸温和的笑，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不哭，已经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要担心……” “嗯……” 欣儿又哭又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的身体在抖，显然还没摆脱被掳走的不安。 很难想象在那个矿洞中她是多么的无助，中了毒之后只能一个人忍受着痛苦。 当时她想过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她又担心殿下会为了她做傻事，所以无论多么痛苦，她都没有想着死。 如今她得救了，但却不知道殿下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所以她的心里很不安。 哪怕殿下嘴上说着没事，但她是最了解李明远的人，她知道李明远已经变了。 眼前的殿下变得跟小时候一样让人看不透了，猜不到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殿下是傻子，可唯独德妃娘娘和二皇子对他很是宠爱。 直到有一天二皇子死了。 殿下哭的很伤心，哭过之后的神情和现在一样。 然后没多久德妃娘娘也死了，而殿下也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殿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欣儿感受着李明远手心的温暖，颤抖的身体不再抖动。 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白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后，她很担心自己会变丑，她不想让殿下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轻抚欣儿的脸庞，李明远摇头道：“不丑，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殿下又骗人……” 欣儿嘟着嘴很不乐意。 可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殿下并没有嫌弃自己。 只是她的心里肯定是难过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漂亮。 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没办法照镜子，而且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起来，可是阵阵睡意传来，她很快又睡着了。 “睡！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李明远能感受到欣儿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害怕自己会离开。 双手握着欣儿的手放在唇边，李明远就这样看着欣儿沉沉入睡。 一宿没睡的李明远很担心，生怕欣儿睡着了会醒不来。 直到第二天欣儿醒来，他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 “殿下，您一宿没睡么？” 欣儿看到有些疲惫的李明远有些自责。 要不是昨晚自己睡着了，肯定不会让殿下一直守着自己。 她还是那个一心只想着李明远的女孩，哪怕容颜变老满头白发，她依然想要护着殿下，殿下就是她的一切。 “睡了，我刚来……” 李明远嘿嘿一笑，撒了个谎。 不过欣儿知道他说谎，但并没有戳破。 “殿下，我想梳头整理一下，就这样见殿下有失体统。” 欣儿强撑着想要起来，李明远也没有阻止，反而扶着她坐起。 然后为她披上外衣，穿好鞋，这才扶着她下床。 厢房里有铜镜，欣儿坐在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憔悴枯黄的面容，苍白的头发，分明就是人老珠黄的妇人，一点也不像曾经的她。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会惊声尖叫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欣儿却很平静道：“我就知道殿下是骗我的，您看我都变老了……” “哪里，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妇人吗？” 李明远站在欣儿的身后，从后面搂着欣儿声音柔和很是温暖。 哪怕知道这是故意哄自己的话，欣儿还是开心的笑了。 “殿下能帮我梳头吗？” 欣儿有些害羞，但却很是期待。 如果是以前，她绝不会这般大胆，可现在她想随心而动。 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了，她想和殿下开开心心地度过剩余时光。 “好……” 李明远接过梳子，动作很轻很柔。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此时的温情。 梳好头发，欣儿只是用一根丝带随意捆绑着白发。 看着铜镜中很显苍老的自己，欣儿怅然若失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自古红颜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欣儿此时的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眼看欣儿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李明远在一旁轻声道：“没事的，沈骓弄出来的面膜可以很好的滋润皮肤，保证你用几个月就能恢复，还有这白发多漂亮！” “殿下就知道哄我……” 欣儿破涕为笑，眼神幽幽道。 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一听能恢复她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不过她也知道，完全恢复根本不可能，所以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现在的自己就连站在殿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她不想让世人因为自己而看轻殿下，她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殿下相处一会就好，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我可不是哄你，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生十个大胖小子的。”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欣儿，眼中满是爱怜。 欣儿脸一红，低声道：“哪生得了那么多啊！” “那生两个。” 李明远抱着欣儿，笑呵呵地。 闻言，欣儿耳根红透，但却轻轻点头。 她不想留下遗憾，名分什么的她不需要，她只想让殿下开心，这样哪怕自己有一天不在了，也有孩子们陪在殿下身边。 第221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厢房内。 欣儿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喊着殿下来迎接自己。 可如今却闭着眼睛，一脸憔悴苍老了许多。 几日前她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女，可如今却像是一个操劳过度的妇人。 虽没有满脸褶皱，却能看到松弛的皮肤不再年轻，如迟暮的美人芳华不再。 尤其是那一头白发，仿佛就像是老妪一般，很难让人相信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 李明远面带微笑，缓缓坐在床前。 在他的眼里，她还是那个欣儿，不曾有任何改变。 轻抚她的白发，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会把她惊醒。 李明远眼中满是柔情，握着她的手感觉很安心。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李明远的存在，她原本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欣儿，从晌午到深夜，李明远一动不动地坐着。 厢房外的月魁他们有些担心，却又不敢进来打扰。 房里灯盏摇曳。 随着一声轻咳，屋外守着的众人面露喜色。 醒了，欣儿醒了！ 醒了就好，殿下便不用那么担心了。 “殿下……” 欣儿醒了，她还很虚弱身体不能动。 可当它睁开眼时，却发现李明远就在窗前。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有着愧疚和自责，竟是直接湿了眼眶。 李明远一脸温和的笑，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不哭，已经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不要担心……” “嗯……” 欣儿又哭又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她的身体在抖，显然还没摆脱被掳走的不安。 很难想象在那个矿洞中她是多么的无助，中了毒之后只能一个人忍受着痛苦。 当时她想过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她又担心殿下会为了她做傻事，所以无论多么痛苦，她都没有想着死。 如今她得救了，但却不知道殿下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所以她的心里很不安。 哪怕殿下嘴上说着没事，但她是最了解李明远的人，她知道李明远已经变了。 眼前的殿下变得跟小时候一样让人看不透了，猜不到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殿下是傻子，可唯独德妃娘娘和二皇子对他很是宠爱。 直到有一天二皇子死了。 殿下哭的很伤心，哭过之后的神情和现在一样。 然后没多久德妃娘娘也死了，而殿下也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殿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欣儿感受着李明远手心的温暖，颤抖的身体不再抖动。 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白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后，她很担心自己会变丑，她不想让殿下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轻抚欣儿的脸庞，李明远摇头道：“不丑，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殿下又骗人……” 欣儿嘟着嘴很不乐意。 可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殿下并没有嫌弃自己。 只是她的心里肯定是难过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漂亮。 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没办法照镜子，而且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起来，可是阵阵睡意传来，她很快又睡着了。 “睡！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李明远能感受到欣儿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害怕自己会离开。 双手握着欣儿的手放在唇边，李明远就这样看着欣儿沉沉入睡。 一宿没睡的李明远很担心，生怕欣儿睡着了会醒不来。 直到第二天欣儿醒来，他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 “殿下，您一宿没睡么？” 欣儿看到有些疲惫的李明远有些自责。 要不是昨晚自己睡着了，肯定不会让殿下一直守着自己。 她还是那个一心只想着李明远的女孩，哪怕容颜变老满头白发，她依然想要护着殿下，殿下就是她的一切。 “睡了，我刚来……” 李明远嘿嘿一笑，撒了个谎。 不过欣儿知道他说谎，但并没有戳破。 “殿下，我想梳头整理一下，就这样见殿下有失体统。” 欣儿强撑着想要起来，李明远也没有阻止，反而扶着她坐起。 然后为她披上外衣，穿好鞋，这才扶着她下床。 厢房里有铜镜，欣儿坐在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憔悴枯黄的面容，苍白的头发，分明就是人老珠黄的妇人，一点也不像曾经的她。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会惊声尖叫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欣儿却很平静道：“我就知道殿下是骗我的，您看我都变老了……” “哪里，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妇人吗？” 李明远站在欣儿的身后，从后面搂着欣儿声音柔和很是温暖。 哪怕知道这是故意哄自己的话，欣儿还是开心的笑了。 “殿下能帮我梳头吗？” 欣儿有些害羞，但却很是期待。 如果是以前，她绝不会这般大胆，可现在她想随心而动。 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了，她想和殿下开开心心地度过剩余时光。 “好……” 李明远接过梳子，动作很轻很柔。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此时的温情。 梳好头发，欣儿只是用一根丝带随意捆绑着白发。 看着铜镜中很显苍老的自己，欣儿怅然若失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自古红颜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欣儿此时的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眼看欣儿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李明远在一旁轻声道：“没事的，沈骓弄出来的面膜可以很好的滋润皮肤，保证你用几个月就能恢复，还有这白发多漂亮！” “殿下就知道哄我……” 欣儿破涕为笑，眼神幽幽道。 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一听能恢复她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不过她也知道，完全恢复根本不可能，所以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现在的自己就连站在殿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她不想让世人因为自己而看轻殿下，她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殿下相处一会就好，如此便心满意足了。 “我可不是哄你，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生十个大胖小子的。”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欣儿，眼中满是爱怜。 欣儿脸一红，低声道：“哪生得了那么多啊！” “那生两个。” 李明远抱着欣儿，笑呵呵地。 闻言，欣儿耳根红透，但却轻轻点头。 她不想留下遗憾，名分什么的她不需要，她只想让殿下开心，这样哪怕自己有一天不在了，也有孩子们陪在殿下身边。 第222章 这才叫狠 有李明远的陪伴，欣儿倒也没有因为中毒带来的身体影响而过于悲伤。 温情是最好的解药，欣儿觉得自己很幸福，尽管依旧有些自卑，但她勇敢地踏出了一步，因为她想让殿下开心快乐。 爱是相互的，她能感受到李明远对她的爱，所以她也想让殿下知道自己很爱他。 白发容颜老又如何？ 只要殿下不嫌弃，她会如以往一样倾注自己的所有感情。 当然，有一点是不一样的，这一次她会毫无保留。 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愿意用尽余生去爱的那一个。 “好好休息，不要想东想西，养好身体后你可是要给我生孩子的。”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眼前有些自卑和羞涩的欣儿，他想给她制造一些希望。 欣儿低着头靠在李明远的胸膛，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知道她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李明远特意吩咐月魁来照顾欣儿。 本来应该是阿古娜更合适的，但李明远要带她一起去一个地方。 关于欣儿的事，李明远不说，众人也没有多问。 李明远带着周慕白和阿古娜两人来到大牢。 此时王成文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而镣铐又拴在石墙上，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挣脱，甚至连躺着睡觉都做不到。 只见他盘膝而坐，整个人看起来还很精神，满脸胡茬反而更有威慑力了。 “开门，带他走。” 呵的一笑，李明远吩咐道。 一旁的狱卒不敢怠慢，急忙打开牢门，然后小心给王成文带上镣铐，那可都是精钢打造而成的特制之物，吴成文绝无可能挣脱。 被压上囚车之后，王成文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明远，大笑道：“殿下，你这是打算替欣儿报仇杀了我吗？” “为什么要杀你？” 李明远拉了拉缰绳放慢速度。 看了眼王成文，一副你想多了的神情。 他越是随意，王成文便越是疑惑，毕竟欣儿的事不可能对他一点刺激都没有。 不过王成文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明远给他的感觉变了，变得处变不惊了，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东西。 “对，你觉得自己给欣儿下毒，哪怕我救了欣儿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嘛！”李明远笑了笑，把王成文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跟在一旁的周慕白此时也咬牙道：“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 “哈哈……” 王成文大笑不止。 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现在他看不透，不知道李明远要干什么。 可惜的是，李明远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和周慕白以及阿古娜骑马前往山道。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矿洞，里面已经被改造过了，分明就是一个关押犯人的特别牢房。 “以后这里就是关押你的地方了，满意不？” 李明远笑呵呵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王成文被关进牢房。 这个牢房相比安阳城的大牢可宽敞多了，手脚上的铁链足够长，有石床可以给他躺，甚至牢房里还给凿了一个旱厕。 “当然满意，谢谢殿下不杀之恩。” 王成文呵呵一笑，舒服地躺在石床上。 既然李明远安排了这样一个牢房，那他肯定死不了。 只是李明远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 “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明远拿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那是刚刚周慕白给铁门上锁后拔下来的钥匙，是开启铁门的唯一一把钥匙，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把。 “哐当” 不等王成文说话，李明远便将钥匙丢尽了铁炉中。 那个炉子烧了一炉铁水，钥匙掉进去之后直接被熔掉了。 “呵呵……殿下是觉得这样我就会生不如死？” 熔掉了钥匙，便无人能打开这精钢打造的锁，王成文自然也就逃不了。 在这样一个矿洞中被关一辈子，确实是一个很折磨人的办法，但王成文却不怕，钥匙哪天受不了了他可以一头撞死在石壁上。 “对了，我答应过你，要告诉你你孙儿是真是假。” “不过我从没说过什么时候让他来见你，对不对？” “于是我就想，如果以后能流传出一个孙儿千辛万苦救爷爷的故事，你说是不是很感人呢？你们觉得呢？” 李明远的话让王成文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终于知道了李明远打的什么算盘。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他的孙儿会来这里救他，所以他不能死，必须在这里等着孙儿来救。 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很可能是一辈子。 他必须在这里等着，否者他的孙儿就会死，李明远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如此报复手段残忍吗？ 并不残忍，只要他配合孙儿就不会有事。 甚至还会如李明远所说的一样，会在后世传为佳话。 只是于王成文而言，这无疑是最折磨人的惩罚。 他不知道来救自己的孙儿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李明远会如何诱导自己的孙儿，甚至他可以让孙儿来杀自己。 “你不能这么做，我孙儿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王成文慌了，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他不能让自己的孙儿变成李明远的玩偶。 尽管他知道这个孙儿可能只是李明远的谎言，但他不敢赌李明远所言为虚。 更何况，武宣帝还参与了相关调查，他相信武宣帝极有可能真的会派人接近儿子，然后留下儿子的血脉，而这为的便是让自己束手就擒。 李明远拿起一个特制的勺子，舀了一瓢铁水，当着王成文的面淋在锁和铁门的缝隙处。 如此一来，这铁门便永久封死了，想要打开几乎不可能，除非毁了这些铁栏杆。 “你不能这样……” 铁链打在铁栏杆上的声音叮当作响，但依旧无法掩盖住王成文的怒吼。 是的，他真的怕了，连死都不怕的王成文，此时已经彻底崩溃。 面对李明远这样的报复手段，他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周慕白一阵头皮发麻，光是听着他就冒了一身冷汗。 至于阿古娜，此时也是直哆嗦，这是李明远故意让她看的，为的便是让她知道，一旦做出让李明远痛恨的事情会是什么下场。 “哈哈……” 李明远放声大笑，根本不管在身后怒吼的王成文。 他的笑声此时此刻是如此渗人，周慕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阿古娜甚至不敢看王成文那凄惨哀求的模样，这将会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第222章 这才叫狠 有李明远的陪伴，欣儿倒也没有因为中毒带来的身体影响而过于悲伤。 温情是最好的解药，欣儿觉得自己很幸福，尽管依旧有些自卑，但她勇敢地踏出了一步，因为她想让殿下开心快乐。 爱是相互的，她能感受到李明远对她的爱，所以她也想让殿下知道自己很爱他。 白发容颜老又如何？ 只要殿下不嫌弃，她会如以往一样倾注自己的所有感情。 当然，有一点是不一样的，这一次她会毫无保留。 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愿意用尽余生去爱的那一个。 “好好休息，不要想东想西，养好身体后你可是要给我生孩子的。”李明远笑呵呵地看着眼前有些自卑和羞涩的欣儿，他想给她制造一些希望。 欣儿低着头靠在李明远的胸膛，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知道她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李明远特意吩咐月魁来照顾欣儿。 本来应该是阿古娜更合适的，但李明远要带她一起去一个地方。 关于欣儿的事，李明远不说，众人也没有多问。 李明远带着周慕白和阿古娜两人来到大牢。 此时王成文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而镣铐又拴在石墙上，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挣脱，甚至连躺着睡觉都做不到。 只见他盘膝而坐，整个人看起来还很精神，满脸胡茬反而更有威慑力了。 “开门，带他走。” 呵的一笑，李明远吩咐道。 一旁的狱卒不敢怠慢，急忙打开牢门，然后小心给王成文带上镣铐，那可都是精钢打造而成的特制之物，吴成文绝无可能挣脱。 被压上囚车之后，王成文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明远，大笑道：“殿下，你这是打算替欣儿报仇杀了我吗？” “为什么要杀你？” 李明远拉了拉缰绳放慢速度。 看了眼王成文，一副你想多了的神情。 他越是随意，王成文便越是疑惑，毕竟欣儿的事不可能对他一点刺激都没有。 不过王成文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明远给他的感觉变了，变得处变不惊了，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东西。 “对，你觉得自己给欣儿下毒，哪怕我救了欣儿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嘛！”李明远笑了笑，把王成文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跟在一旁的周慕白此时也咬牙道：“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 “哈哈……” 王成文大笑不止。 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现在他看不透，不知道李明远要干什么。 可惜的是，李明远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和周慕白以及阿古娜骑马前往山道。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矿洞，里面已经被改造过了，分明就是一个关押犯人的特别牢房。 “以后这里就是关押你的地方了，满意不？” 李明远笑呵呵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王成文被关进牢房。 这个牢房相比安阳城的大牢可宽敞多了，手脚上的铁链足够长，有石床可以给他躺，甚至牢房里还给凿了一个旱厕。 “当然满意，谢谢殿下不杀之恩。” 王成文呵呵一笑，舒服地躺在石床上。 既然李明远安排了这样一个牢房，那他肯定死不了。 只是李明远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 “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明远拿出一把钥匙晃了晃。 那是刚刚周慕白给铁门上锁后拔下来的钥匙，是开启铁门的唯一一把钥匙，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把。 “哐当” 不等王成文说话，李明远便将钥匙丢尽了铁炉中。 那个炉子烧了一炉铁水，钥匙掉进去之后直接被熔掉了。 “呵呵……殿下是觉得这样我就会生不如死？” 熔掉了钥匙，便无人能打开这精钢打造的锁，王成文自然也就逃不了。 在这样一个矿洞中被关一辈子，确实是一个很折磨人的办法，但王成文却不怕，钥匙哪天受不了了他可以一头撞死在石壁上。 “对了，我答应过你，要告诉你你孙儿是真是假。” “不过我从没说过什么时候让他来见你，对不对？” “于是我就想，如果以后能流传出一个孙儿千辛万苦救爷爷的故事，你说是不是很感人呢？你们觉得呢？” 李明远的话让王成文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终于知道了李明远打的什么算盘。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他的孙儿会来这里救他，所以他不能死，必须在这里等着孙儿来救。 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很可能是一辈子。 他必须在这里等着，否者他的孙儿就会死，李明远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如此报复手段残忍吗？ 并不残忍，只要他配合孙儿就不会有事。 甚至还会如李明远所说的一样，会在后世传为佳话。 只是于王成文而言，这无疑是最折磨人的惩罚。 他不知道来救自己的孙儿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李明远会如何诱导自己的孙儿，甚至他可以让孙儿来杀自己。 “你不能这么做，我孙儿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王成文慌了，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他不能让自己的孙儿变成李明远的玩偶。 尽管他知道这个孙儿可能只是李明远的谎言，但他不敢赌李明远所言为虚。 更何况，武宣帝还参与了相关调查，他相信武宣帝极有可能真的会派人接近儿子，然后留下儿子的血脉，而这为的便是让自己束手就擒。 李明远拿起一个特制的勺子，舀了一瓢铁水，当着王成文的面淋在锁和铁门的缝隙处。 如此一来，这铁门便永久封死了，想要打开几乎不可能，除非毁了这些铁栏杆。 “你不能这样……” 铁链打在铁栏杆上的声音叮当作响，但依旧无法掩盖住王成文的怒吼。 是的，他真的怕了，连死都不怕的王成文，此时已经彻底崩溃。 面对李明远这样的报复手段，他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周慕白一阵头皮发麻，光是听着他就冒了一身冷汗。 至于阿古娜，此时也是直哆嗦，这是李明远故意让她看的，为的便是让她知道，一旦做出让李明远痛恨的事情会是什么下场。 “哈哈……” 李明远放声大笑，根本不管在身后怒吼的王成文。 他的笑声此时此刻是如此渗人，周慕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阿古娜甚至不敢看王成文那凄惨哀求的模样，这将会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第223章 三公主的局 处理完王成文的事，李明远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 他从没想过用孩子来对付王成文，他只是想让王成文的余生活在恐惧之中。 是的，他做到了，王成文的余生恐怕不会好过，甚至会被逼疯。 本来还有回转的余地，可王成文亲自堵死了。 他想要的，确实实现了，可结果他承受不起。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危害身边之人的事，李明远只能拿他开刀，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触碰自己的逆鳞会有怎样的后果。 回去的路上，周慕白和阿古娜都不敢说话，此次李明远的举动让他们大受震撼。 郡府内。 打扫战场归来的麒麟卫副总兵何涛，带着前来助阵的人一同回归。 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着各种服饰的人，他们不是江湖上的好手，便是亡命之徒，一个个彪悍凶猛却又激动不已。 “见过太子殿下！” 眼看李明远骑着马经过，众人纷纷跪下迎接。 从他们的脸上，李明远看到的是敬佩和安心。 因为李明远没事，所以他们全都心安了，这便是他们的真心。 “……” 李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点头。 这些人之所以会来，不仅仅是如同李明远所言那般为了报恩。 其中必然还有三姐的谋划，否则他们也不会来的如此及时。 细细一想，整件事都是有预谋的安排，无论是张云鹿还是王成文都不过是棋子，甚至五哥还特意做了一回棋子。 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让天下诸侯胆寒！ 削藩是武宣帝的意思，但也是三姐和五哥招揽人的大好时机。 当然，这对于李明远和九皇子李明浩而言同样是机会。 大势所趋之下，这些诸侯必须做出选择。 如此一来，削藩的目的也算是间接达到了。 大街上跪了长长一路，人数起码在五万以上。 这些人并非都是那种来报恩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了报酬！ 回到郡府。 进到府内的第一眼，李明远便看到了一个特别之人。 没错，正是那个在京城与自己有接触的苏文。 他昨日便到了，但因为在围剿残党，所以今日才来。 “苏文拜见殿下！” 苏文笑呵呵地抱拳行礼。 从李明远的眼神他便知道，太子已经猜到了一切。 “去厢房说话！” 李明远点了点头，带着苏文向东厢房走去。 有些事确实需要跟他好好谈谈，毕竟这一次的事多亏了他们。 若只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将事情办的如此完美，三姐的助力必不可少。 厢房内。 李明远摸了摸茶壶发现已是微凉，便对门外的阿古娜道：“去换一壶茶，要润肺的参茶，苏老板受不了凉。” “多谢殿下！” 苏文微微一笑很是感激。 两人都是熟人了，也没必要兜着圈子说话。 从怀里掏出一份信放置于李明远的身前，苏文笑道：“殿下，这是三公主给你的信，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这次请动这么多人，不知沈骓花了多少银子？” 李明远其实已经猜到了三姐的办法，可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没人会无缘无故来帮你，更何况是那些江湖好手，他们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此次来安阳郡救自己，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李明远自认还没到他们为自己拼死的程度。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人是真的想帮自己，因为当时改革律法以及大赦天下，让不少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惜若只是他们的话，救李明远当然没问题，但问题在于会死多少人。 到最后，愧疚还是李明远，三姐的做法确实更为妥当。 “此次前来救殿下的人一共六万多人，其中通过银子找来的有四万，沈骓倒也大方许了没人一百两的酬劳。” “当然，若是不幸身故那一家老小由沈家万货行照顾，这可是相当诱人的。” “至于那些因殿下的恩情而来报恩的，该如何赏赐殿下说了算。” 苏文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也知道此事会给武朝带来怎样的影响。 有些事是没法阻止的，到了这一步不做也得做，所以他没有阻止。 看着手里的信，李明远不禁有些疑惑，信中所提到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一些三姐对自己的调侃话语。 从跟王全交恶开始，三姐便已经开始谋划，说是王成文必须死。 因为他触碰最不该触碰的事情，德妃的死不能查，否则会引来大祸。 而这，也是李明远最在意的地方，从王成文那都没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赏赐的事我自有想法，苏老板难道不该跟我说说母妃的事吗？”李明远放下信纸，看着苏文微微一笑。 尽管他看起来很随和，但却笑里藏刀，关于母妃的事他不会退让半分。 既然已经知道母妃曾在安阳郡呆过，那就说明三姐准备让自己知道一些事。 王成文可能知道了一些皮毛，但可惜他压根就不可能接触到核心内幕，直到这一刻李明远都还想着那个自称母亲奶娘的老人家。 “关于德妃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但殿下可以放心，三公主对德妃极为敬重如生母一般。” “皇位之争与德妃之事并不冲突，这是王成文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就算殿下和三公主不出手，陛下也不会放过他……” 苏文不愧是三姐最得力的手下，他知道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多。 同时，他也给李明远指明了一点，那就是查德妃之死三姐也在查，但她并不想李明远插手，因为李明远还不够资格。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李明远是吸引各方势力的存在，现在他还不能死。 “如果我说，此事我要插手呢？” 李明远呵呵一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以前，他会选择明哲保身，或者直接跟三姐合作让三姐冲在前头。 反正死的是三姐的人，他只管渔翁得利就好，何乐而不为。 可此时的表态，却让苏文大吃一惊，有些疑惑道：“殿下，三公主的用意你难道不知吗？如今正是你发展壮大的好时机呀！” “嗯，我知道，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如当年二哥的死一样！” 李明远没想掩饰什么，可苏文却惊讶不已，因为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李明远的愤怒，这说明李明远绝非说说而已。 直到这一刻。 苏文想明白三公主说的那一句“他回来了”到底是何含义。 太子变了，变得更富攻击性，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第223章 三公主的局 处理完王成文的事，李明远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 他从没想过用孩子来对付王成文，他只是想让王成文的余生活在恐惧之中。 是的，他做到了，王成文的余生恐怕不会好过，甚至会被逼疯。 本来还有回转的余地，可王成文亲自堵死了。 他想要的，确实实现了，可结果他承受不起。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危害身边之人的事，李明远只能拿他开刀，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触碰自己的逆鳞会有怎样的后果。 回去的路上，周慕白和阿古娜都不敢说话，此次李明远的举动让他们大受震撼。 郡府内。 打扫战场归来的麒麟卫副总兵何涛，带着前来助阵的人一同回归。 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着各种服饰的人，他们不是江湖上的好手，便是亡命之徒，一个个彪悍凶猛却又激动不已。 “见过太子殿下！” 眼看李明远骑着马经过，众人纷纷跪下迎接。 从他们的脸上，李明远看到的是敬佩和安心。 因为李明远没事，所以他们全都心安了，这便是他们的真心。 “……” 李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点头。 这些人之所以会来，不仅仅是如同李明远所言那般为了报恩。 其中必然还有三姐的谋划，否则他们也不会来的如此及时。 细细一想，整件事都是有预谋的安排，无论是张云鹿还是王成文都不过是棋子，甚至五哥还特意做了一回棋子。 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让天下诸侯胆寒！ 削藩是武宣帝的意思，但也是三姐和五哥招揽人的大好时机。 当然，这对于李明远和九皇子李明浩而言同样是机会。 大势所趋之下，这些诸侯必须做出选择。 如此一来，削藩的目的也算是间接达到了。 大街上跪了长长一路，人数起码在五万以上。 这些人并非都是那种来报恩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了报酬！ 回到郡府。 进到府内的第一眼，李明远便看到了一个特别之人。 没错，正是那个在京城与自己有接触的苏文。 他昨日便到了，但因为在围剿残党，所以今日才来。 “苏文拜见殿下！” 苏文笑呵呵地抱拳行礼。 从李明远的眼神他便知道，太子已经猜到了一切。 “去厢房说话！” 李明远点了点头，带着苏文向东厢房走去。 有些事确实需要跟他好好谈谈，毕竟这一次的事多亏了他们。 若只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将事情办的如此完美，三姐的助力必不可少。 厢房内。 李明远摸了摸茶壶发现已是微凉，便对门外的阿古娜道：“去换一壶茶，要润肺的参茶，苏老板受不了凉。” “多谢殿下！” 苏文微微一笑很是感激。 两人都是熟人了，也没必要兜着圈子说话。 从怀里掏出一份信放置于李明远的身前，苏文笑道：“殿下，这是三公主给你的信，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这次请动这么多人，不知沈骓花了多少银子？” 李明远其实已经猜到了三姐的办法，可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没人会无缘无故来帮你，更何况是那些江湖好手，他们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此次来安阳郡救自己，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李明远自认还没到他们为自己拼死的程度。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人是真的想帮自己，因为当时改革律法以及大赦天下，让不少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惜若只是他们的话，救李明远当然没问题，但问题在于会死多少人。 到最后，愧疚还是李明远，三姐的做法确实更为妥当。 “此次前来救殿下的人一共六万多人，其中通过银子找来的有四万，沈骓倒也大方许了没人一百两的酬劳。” “当然，若是不幸身故那一家老小由沈家万货行照顾，这可是相当诱人的。” “至于那些因殿下的恩情而来报恩的，该如何赏赐殿下说了算。” 苏文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也知道此事会给武朝带来怎样的影响。 有些事是没法阻止的，到了这一步不做也得做，所以他没有阻止。 看着手里的信，李明远不禁有些疑惑，信中所提到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一些三姐对自己的调侃话语。 从跟王全交恶开始，三姐便已经开始谋划，说是王成文必须死。 因为他触碰最不该触碰的事情，德妃的死不能查，否则会引来大祸。 而这，也是李明远最在意的地方，从王成文那都没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赏赐的事我自有想法，苏老板难道不该跟我说说母妃的事吗？”李明远放下信纸，看着苏文微微一笑。 尽管他看起来很随和，但却笑里藏刀，关于母妃的事他不会退让半分。 既然已经知道母妃曾在安阳郡呆过，那就说明三姐准备让自己知道一些事。 王成文可能知道了一些皮毛，但可惜他压根就不可能接触到核心内幕，直到这一刻李明远都还想着那个自称母亲奶娘的老人家。 “关于德妃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但殿下可以放心，三公主对德妃极为敬重如生母一般。” “皇位之争与德妃之事并不冲突，这是王成文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就算殿下和三公主不出手，陛下也不会放过他……” 苏文不愧是三姐最得力的手下，他知道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多。 同时，他也给李明远指明了一点，那就是查德妃之死三姐也在查，但她并不想李明远插手，因为李明远还不够资格。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李明远是吸引各方势力的存在，现在他还不能死。 “如果我说，此事我要插手呢？” 李明远呵呵一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以前，他会选择明哲保身，或者直接跟三姐合作让三姐冲在前头。 反正死的是三姐的人，他只管渔翁得利就好，何乐而不为。 可此时的表态，却让苏文大吃一惊，有些疑惑道：“殿下，三公主的用意你难道不知吗？如今正是你发展壮大的好时机呀！” “嗯，我知道，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如当年二哥的死一样！” 李明远没想掩饰什么，可苏文却惊讶不已，因为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李明远的愤怒，这说明李明远绝非说说而已。 直到这一刻。 苏文想明白三公主说的那一句“他回来了”到底是何含义。 太子变了，变得更富攻击性，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第224章 全都跟我去要债 话已经说开了，苏文便也不好再说其他的。 不过关于此次的伤亡情况，他还是有必要跟李明远好好说说。 “殿下，此次我们一共来了六万五千七百八十六人，一战过后只剩五万一千一百一十五人，李清淩一方折损过半……” 说到了这里，苏文停了一下，他在大量李明远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此事。 听起来只是一个数字，但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都是有家有室有亲人的。 上位者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但他想在李明远这里看到不一样的反应。 果然，李明远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道：“继续说……” 他的眼神告诉了苏文，李明远虽然变得更加凶悍了，但心依旧是温热的，并不像过往的那些当权者铁石心肠。 “王成文和张云鹿的手下死伤过完，被俘者足有一万五，殿下要如何处置？” 这一场争斗其实双方都是输家，因为最终不过是武朝人的内斗，若是这场战斗是对外的，那苏文肯定会拍手叫好。 可惜了一代猛将王成文，他的手下都是精兵悍将，却因为丧子而闹到这步田地。 不过苏文也知道，即便没有丧子之痛，他也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因为，他的性子太直了，这不是当权者喜欢的性格。 “死者就地掩埋，立碑祭奠，此事乃是王成文与张云鹿的错，与他们无关，皆是武朝子民何分彼此！”李明远有些不忍，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感觉很是惋惜。 如果，王成文的部下能够为国而战前往边疆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如果，王成文有这样的儿子注定只能成为棋子。 李明远喊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答应过王成文，他的旧部我不予追究，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送去镇国大将军那边！”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殿下回去之后……” 苏文一脸恭敬地看着李明远，他真的很感激李明远没有动杀心。 他已经知道了欣儿的遭遇，既然殿下已经变成了公主所知的那个样子，那疯狂的报复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二皇子的死可是牵连了很多人。 然而，李明远笑了笑道：“回去？回去干什么？” “额……殿下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这让苏文有些意外，都赢了还能去哪。 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反而对李明远更有利。 “不不不，我在安阳郡被围困，附近那么多侯爷，一个都没来帮我，难道他们不该赔偿我一些损失吗？”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居然打算让安阳郡附近的侯爷赔偿？ 我的太子殿下，是你疯了，还是我没听清哦？ 苏文捂着额头，嘴角抽动：“殿下，你真打算要赔偿啊！” “不止是他们，我还要找张云鹿要个说法。” 尽管已经处理了王成文，但李明远还有更想做的事。 好不容易有机会坑人，他当然不会放过，必须得让他们大吐血。 “所以，您是打算？” 深知李明远已经做了决定，苏文只能接受。 就算他想阻止也不没办法，毕竟李明远身边的高手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很欣赏李明远的做派，心里是很支持的。 李明远笑了笑道：“我会写一份奏折给你带回去，而我则是带着安阳郡的数万百姓，以及不远万里来相助我的那些人，一起去找他们要债！” “……” 光是想一想，苏文便冷汗直冒。 几万人围着你让你还债，就问你答不答应！ 以他对李明远的了解，要是不给钱的话，怕是会直接开打。 话已至此，也只能有着他去了，闹一闹也不见得是坏事。 不过，在此之前李明远还得好好准备准备。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李明远当然知道这个理。 于是，傍晚时分他直接召集了城里的百姓。 城楼上，李明远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很是满意。 “敌寇已经伏诛，今日之后安阳郡的百姓自由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麒麟卫，还有不远千里驰援的各位，大家的功劳。” “想必大家也知道，安阳郡周边的郡县那可都是好几位侯爷的封地，可他们居然对我的求援视而不见，所以我非常生气……” 李明远说了一大堆，这才引出自己最想说的事。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关于此次战况的事，死伤了差不多两万人。 或许现在众人听着只是一个数字，可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后的结果。 听到这里，众人难免有些激动，因为正如李明远所言，那些附近郡县的守备军居然没有对太子殿下的求援做出反应，这根本就是见死不救。 “太可耻了，他们怎么配封侯？” “太子有难不管不顾，岂有此等道理？” “此时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这等于是谋害太子殿下！” “是啊……他们这分明就是造反啊！” 听到李明远的话，众人当然是很愤怒的。 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想用这一点来治罪是不行的，但用来讨说法已经足够。 “他们这般枉顾我们的性命，无异于谋杀啊！” “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枉死数万之众啊！岂能就这般算了，你们可愿跟我一起去讨个公理？” 李明远越说越气，那愤慨的模样甚至让人觉得殿下真的是为那些死去的人伤心。 就连身边的苏文等人也是一脸疑惑，实在是分不清李明远是演的还是真的。 如此情真意切又愤怒无比的话语，让众人感觉胸口一团怒火在燃烧。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同仇敌忾，追随殿下去要公道才是。 “讨个公理！” 最先开口的是安阳郡的百姓，只要是李明远的话他们绝对支持。 然后是那些受过李明远恩惠的人，他们当然要为那些死去的战友讨公道。 最后才是那些为了利益而出手的江湖好手，他们不介意再多捞一份。 “……” 数万人集体高声呼喊，这威势怎能不骇人。 眼下的情况其实就是未来那些侯爷所在郡县的模样，数万人前来讨债，估计会被吓得直接尿裤子！ 他们可都是李明远带着去的，谁敢动手就是造反，这不是正中下怀！ 第224章 全都跟我去要债 话已经说开了，苏文便也不好再说其他的。 不过关于此次的伤亡情况，他还是有必要跟李明远好好说说。 “殿下，此次我们一共来了六万五千七百八十六人，一战过后只剩五万一千一百一十五人，李清淩一方折损过半……” 说到了这里，苏文停了一下，他在大量李明远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此事。 听起来只是一个数字，但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都是有家有室有亲人的。 上位者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但他想在李明远这里看到不一样的反应。 果然，李明远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道：“继续说……” 他的眼神告诉了苏文，李明远虽然变得更加凶悍了，但心依旧是温热的，并不像过往的那些当权者铁石心肠。 “王成文和张云鹿的手下死伤过完，被俘者足有一万五，殿下要如何处置？” 这一场争斗其实双方都是输家，因为最终不过是武朝人的内斗，若是这场战斗是对外的，那苏文肯定会拍手叫好。 可惜了一代猛将王成文，他的手下都是精兵悍将，却因为丧子而闹到这步田地。 不过苏文也知道，即便没有丧子之痛，他也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因为，他的性子太直了，这不是当权者喜欢的性格。 “死者就地掩埋，立碑祭奠，此事乃是王成文与张云鹿的错，与他们无关，皆是武朝子民何分彼此！”李明远有些不忍，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感觉很是惋惜。 如果，王成文的部下能够为国而战前往边疆该多好啊！ 可惜没有如果，王成文有这样的儿子注定只能成为棋子。 李明远喊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答应过王成文，他的旧部我不予追究，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送去镇国大将军那边！”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殿下回去之后……” 苏文一脸恭敬地看着李明远，他真的很感激李明远没有动杀心。 他已经知道了欣儿的遭遇，既然殿下已经变成了公主所知的那个样子，那疯狂的报复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二皇子的死可是牵连了很多人。 然而，李明远笑了笑道：“回去？回去干什么？” “额……殿下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这让苏文有些意外，都赢了还能去哪。 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反而对李明远更有利。 “不不不，我在安阳郡被围困，附近那么多侯爷，一个都没来帮我，难道他们不该赔偿我一些损失吗？”李明远呵呵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居然打算让安阳郡附近的侯爷赔偿？ 我的太子殿下，是你疯了，还是我没听清哦？ 苏文捂着额头，嘴角抽动：“殿下，你真打算要赔偿啊！” “不止是他们，我还要找张云鹿要个说法。” 尽管已经处理了王成文，但李明远还有更想做的事。 好不容易有机会坑人，他当然不会放过，必须得让他们大吐血。 “所以，您是打算？” 深知李明远已经做了决定，苏文只能接受。 就算他想阻止也不没办法，毕竟李明远身边的高手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很欣赏李明远的做派，心里是很支持的。 李明远笑了笑道：“我会写一份奏折给你带回去，而我则是带着安阳郡的数万百姓，以及不远万里来相助我的那些人，一起去找他们要债！” “……” 光是想一想，苏文便冷汗直冒。 几万人围着你让你还债，就问你答不答应！ 以他对李明远的了解，要是不给钱的话，怕是会直接开打。 话已至此，也只能有着他去了，闹一闹也不见得是坏事。 不过，在此之前李明远还得好好准备准备。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李明远当然知道这个理。 于是，傍晚时分他直接召集了城里的百姓。 城楼上，李明远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很是满意。 “敌寇已经伏诛，今日之后安阳郡的百姓自由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麒麟卫，还有不远千里驰援的各位，大家的功劳。” “想必大家也知道，安阳郡周边的郡县那可都是好几位侯爷的封地，可他们居然对我的求援视而不见，所以我非常生气……” 李明远说了一大堆，这才引出自己最想说的事。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关于此次战况的事，死伤了差不多两万人。 或许现在众人听着只是一个数字，可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后的结果。 听到这里，众人难免有些激动，因为正如李明远所言，那些附近郡县的守备军居然没有对太子殿下的求援做出反应，这根本就是见死不救。 “太可耻了，他们怎么配封侯？” “太子有难不管不顾，岂有此等道理？” “此时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这等于是谋害太子殿下！” “是啊……他们这分明就是造反啊！” 听到李明远的话，众人当然是很愤怒的。 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想用这一点来治罪是不行的，但用来讨说法已经足够。 “他们这般枉顾我们的性命，无异于谋杀啊！” “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枉死数万之众啊！岂能就这般算了，你们可愿跟我一起去讨个公理？” 李明远越说越气，那愤慨的模样甚至让人觉得殿下真的是为那些死去的人伤心。 就连身边的苏文等人也是一脸疑惑，实在是分不清李明远是演的还是真的。 如此情真意切又愤怒无比的话语，让众人感觉胸口一团怒火在燃烧。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同仇敌忾，追随殿下去要公道才是。 “讨个公理！” 最先开口的是安阳郡的百姓，只要是李明远的话他们绝对支持。 然后是那些受过李明远恩惠的人，他们当然要为那些死去的战友讨公道。 最后才是那些为了利益而出手的江湖好手，他们不介意再多捞一份。 “……” 数万人集体高声呼喊，这威势怎能不骇人。 眼下的情况其实就是未来那些侯爷所在郡县的模样，数万人前来讨债，估计会被吓得直接尿裤子！ 他们可都是李明远带着去的，谁敢动手就是造反，这不是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