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乱世繁华》 第一章命运难渡 “晓!晓你等我一下!”南宫千羽在马路上跌跌撞撞地跑着,道路两旁是葳蕤的梧桐树,阳光落下,悉数被茂密的梧桐枝桠遮住,却仍然有些许光顺着树叶的罅隙落下,极为俏皮,此时的风景极美,与南宫千羽美得略显妖媚的面容相称,俨然是一副绝美的画卷,有那么一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此时的南宫千羽已经接近虚脱的状态,他微微弯下腰,双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晶莹汗珠的顺着发际线留下,滑至高挺的鼻梁,从鼻尖落下。他抿着嘴巴抬头看向远处,一副委屈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怜爱。 “晓……”拉着长音,南宫千羽又喊了一声,前面那被唤作“晓”的女孩子终于调头回去。及至南宫千羽面前,看着他的模样不禁打趣道:“是不是男人啊,这点路就累成这样。” 南宫千羽站起身来,挺了挺胸膛,愤愤的说到:“你骑着摩托车跑了五条街,我两条腿怎么追的过!” 女孩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没叫你跟啊!” “你家老太爷叫我跟着你,我敢违背吗?”南宫千羽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 “你也说了,那是我家老太爷,又不是你家的。” 南宫千羽哭笑不得。 “你是在开玩笑吗?整个市谁不知道楚老的大名,谁不知道那是咳嗽一声整个市都会震一震的祖宗。忤逆他老人家,我还没这想法,阳光明媚,我这花容月貌,天人之姿的,还没有看遍这花花世界,怎么会舍得去死呢!” 楚晓不去看他,长腿一绕,从摩托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街边一家商贸大楼。随手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一大口。轻描淡写地说道:“起码你家不会震啊!” “得得得,还不如震一震呢!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天天被派来看管你。” 楚晓家与南宫千羽家是世交,从爷爷的爷爷辈开始就一直相互交好,而两人的爷爷更是如此,两人一同在国外留学,一同主修建筑系,一同完成理想,南宫爷爷一直身体虚弱,几年前沉疴之疾复发,最终溘然长逝,病床前,他将千羽叫道病床前,握着他的手郑重地告诉他,从此楚爷爷便是你南宫千羽的爷爷,必当尽心照顾。千羽素来极为孝顺,更何况是他敬爱的祖父,于是他红着眼眶在病床前承诺,此生不负楚家。 思绪回到现在,南宫千羽跟随着楚晓进入楼内,此次来此,楚晓自然有自己的目的,她瞒着家里人在市场中周转了数年,终于盘下这栋商厦,一一对外出租,而今天,她自然是来收租的。 “阿羽,这件事,爷爷还不知道吧?”楚晓回头冲千羽眨了眨眼睛。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估摸着也快了。” “诶?不是吧!”楚晓苦着一张脸,这种事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不免又要被关禁闭了。眼球一转,转身搂住千羽的一只胳膊,撒娇般的说道:“阿羽,你可是我的发小,从刚出生就在一块了,转眼二十年都过去了,这样说来我们可是认识了二十年,这叫什么?青梅竹马!” 南宫千羽一阵恶寒,直觉身上起来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夸张的撇了撇嘴。一脸真诚地说道:“晓,有话直说,不要这样,好恶心。” 楚晓朝天犯了个白眼,她自恃美貌,样貌明艳动人。虽然,败给了面前这个妖孽。但是,也不至于这般的不给人家面子。 “我是说,你如果可以帮我……恩……帮我再瞒爷爷一段时间,姐姐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千羽失笑,略带宠溺的眼神,伸出食指点了点楚晓的鼻子。柔声说道:“你的请求,我何时拒绝过?” “就知道你最好。”楚晓开心的给了千羽一个大大的拥抱,纵然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彼此亲密无间,可是这般的拥抱依旧让千羽有一阵阵失神。 还为等他缓过神来,楚晓便跳着跑开。千羽狼狈的咳嗽一声,向跑远的楚晓喊着:“慢点跑,小心脚下。”随后迈开步子向楚晓的方向追去。只是二人终差一步,楚晓挤进电梯中,在南宫千羽赶到之前快速地按了关门键,笑着冲他摆摆手,随后一张笑脸被缓缓关上的门掩住。 南宫千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转身打道回府,便听见报警器疯狂地响起。回头看去,发现众人慌作一团。 “你好,发生什么了?”随便抓来一名工人问道。 “电梯故障,目前还无法控制,里面的人生死不明。”那工人快速的回答道,随后飞快的奔过去。南宫千羽趔趄一步,只觉得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楚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用了全身的力气也睁不开,只觉得极为疲倦。她的意识在慢慢地被剥离开来。“要醒过来,要醒过来。”她的思绪极为混乱,心中却坚定这一点,一定要醒过来,不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晓?晓你醒一醒,我是千羽。”她仿佛感觉到千羽在她的耳边唤她。 “阿羽,阿羽。”楚晓杂乱无章的唤着南宫千羽的名字,似乎感觉他要离开,终于急的大叫出来。 “阿羽!”尖叫着醒来,楚晓睁大眼睛,瞳孔无神,整个人如同精神崩溃了一般,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长舒了口气,总算是醒了过来。只是……楚晓环视四周,不禁心中一阵疑惑,只是这是哪里?爷爷从哪里找来的这么雅致的宅子让她静养? 穿鞋下床,发现自己的马丁短靴也不见了,反之是一双白色锦缎长靴。楚晓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也被换成了传统的汉式中衣。什么情况?楚晓现在更加疑惑,难道是为了同这宅子相配?站起身走至门口,头探至外面开口喊道:“爷爷!爷爷!” 并无人回应。楚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未等自己思考一番,便有一模样清秀的娃娃脸姑娘向她走来。这姑娘身穿鹅黄色对襟曲裾,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小的髻,想必是还没有及笄。就在楚晓愣神的空档,那少女已经走至自己面前,对着楚晓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问道:“姑娘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楚晓挠了挠头,开口便问道:“我爷爷呢?” 少女听了疑惑,反问道:“姑娘说的是哪位?我们庄主发现姑娘的时候,就只有姑娘一人,不曾见到哪位老者。” “你们庄主?”楚晓有些不敢置信,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复古的称呼? “是。”少女恭敬地答道。 楚晓突然灵光一闪,她有些不敢相信,声音有些颤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玩笑的说道:“今天阳光真好啊,2014年还真是个好年啊,我一直在走运呢!” “姑娘在说什么?”那少女一脸的疑惑。 “今年明明是云国八十五年啊。” 楚晓不敢置信的向后倒退了一步。不是吧?天雷滚滚啊简直,自己这是穿越了?可是穿到哪里去了到底。云国?云国是什么鬼?历史上没见过啊。目光投在面前的人身上,沉默的审视了半晌,一把将她拉进房内,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上了门。 确保不会有人听见后,楚晓这才回头去看那少女,此时这孩子已经被楚晓一番架势吓到,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着:“姑,姑娘,您这是……” 楚晓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太过粗鲁,毕竟古时候的姑娘都是温柔如水的,自己刚才强用蛮力,定然是唐突了佳人。尴尬的咳了一声,她上前安抚似的拉住对方的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秦轻,这月柳山庄里的庄主姓秦,所以下人们也姓秦。姑娘只需叫奴婢小轻就好。”少女恭敬地回答道,声音有着些许的颤抖,想必是方才那一下着实吓得不轻。 楚晓在口中喃喃了几遍。“小轻,小轻。”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名字,念起来就跟《白蛇传》里白素贞叫青蛇小青似的。 “姑娘有何好笑之事?”小轻看着这莫名而笑的美人,一瞬间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人长得美是美哉,只是脑子貌似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楚晓笑着摆手,示意她没什么不要太在意,随后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如同一道惊雷劈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这神经大条的,险些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时空,相反的,现在的她,只剩下她一个人。思绪上涌,眼泪也随之浮现在眼眶中,瞬间红了眼睛。爷爷,爸妈,阿羽…… “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姑娘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在我们庄内。”秦轻的一声疑问唤回了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的楚晓,她狼狈的抬起头,擦了擦早已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秦轻见此不由得担心的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我们庄主定会帮姑娘的。” 楚晓苦笑,自己的确是有难事,她流落到异空举目无亲,她想回家,只是这忙她那能力过人的庄主能帮的上么?想到这里,楚晓对秦轻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无甚大碍,小轻也不要麻烦你家庄主了。我的苦衷,想必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了。” “哦?姑娘既然这么说,鄙人就更加好奇,到底是多么大的难事,叫本王都无能为力?”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楚晓警惕地回头,发现一位男子推门而入。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面前。楚晓仔细地打量着来人,剑眉星目,鼻子高挺,眼睛炯炯有神,并非是常见的薄唇,此时嘴角上扬极为性感。 秦轻见楚晓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方,不禁有些替她担心,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小声地提醒道:“姑娘,这是庄主,救你性命的那位,所以快点行礼啊!” “要怎么跪啊?”楚晓也小声的问道。 秦轻一脸无语。“跪什么跪啊。”随即率先上前,稍稍屈膝,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说道:“参见庄主。” 楚晓心领神会,学着秦轻的样子行礼,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感很大。 那秦王见此欣然微笑,上前扶起楚晓。 “你大病初愈,不必行礼,快好生歇着吧。”声音极是温柔。楚晓听言抬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神,那么一瞬间,便已经跌进他的眸中。 第二章日日琴心相意浓 时光荏苒,转眼春去夏至,转眼已是正夏,而楚晓来到这里也有三个月了。楚晓整日都在苦恼自己要怎样才可以回去,月柳山庄有一处极大的藏书阁,楚晓乐得清静,钻进去便不肯出来,寻了无数本奇门遁甲的拓本,也看了不知道是何年间流传下来的江湖异志,抱着一线希望想寻得一个同她一般经历的故事,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日,她又坐在藏书阁的一处角落,身边堆着成山的书籍,几近要将她淹没。一本翻过没有,另一本查阅,依旧如此。楚晓的神情有些崩溃,她随意的拉扯着头发,咿呀的惨叫出来。 “烦死了啊啊啊啊啊,为毛啊为毛啊啊啊啊!想回家啊想回家啊啊啊!” 一声轻笑打断了楚晓这持久不断的惨叫声。伸长了脖子顺着声音望去,正是庄主秦言。此时他眸中带着微笑,向楚晓走来,正直正午,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他就这样逆着光向楚晓走来。阳光打在他的背上,映出金黄的轮廓,楚晓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觉得向自己走来的男子,宛若天神。 秦言见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甚至连自己走到她面前都不自觉。掀起下摆大喇喇地蹲在楚晓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楚姑娘?” 正神游在浓浓的男色中的楚晓被唤回思绪,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随即问道:“庄主怎么来了?” “我来找几本书,恰巧刚上楼便听见了……” 楚晓自然之道他下面说的是听见了什么,连忙打断他。 “庄主想寻什么书,我来帮庄主找。”随即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向书架方向走去。秦言见了不禁失笑,像是有意要她难堪一般,闲闲地说道:“我想寻几本医术,楚姑娘,你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去了。” “哦对对对,医术不在这边。”楚晓连忙附和到,飞快的转身朝另一侧走去。秦言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目光深深。 “庄主,给你书。”秦言笑着看了她一眼,低头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不禁口中赞许道:“不错不错,想不到你还懂这些,这几本书都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大家所做,有眼光。” 楚晓挠了挠头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庄主过誉了,只是我父亲爱好医学,所以我从小的时候开始,也便耳濡目染了些许。” “哦?令尊现在何处?”秦言眼中带着欣喜,对于人才,他从来都不会吝啬使用,在他看来,英雄不问出处,能力代表这一切。 “我爸……啊,我父亲他……在另一个世界。”楚晓提起自己的家人有些难过。显然秦言却会错了意,只当她的意思是父亲早已去世,不禁有些内疚,看着楚晓的发顶说了一声“抱歉。”楚晓有些惊讶,完全不知秦言这声抱歉是来说什么的。还不待她问明,秦言便开口提议道:“今天天气不错,楚姑娘可愿同在下到花园走走?姑娘大病初愈,还是应当多见见太阳才是。” 楚晓兴奋不已,这月柳山庄的花园,也只有秦轻带她去过一回而已,真真是人间仙境一般,只不过山庄太大,自己后来尝试了几次也没有寻得去花园的路,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秦轻,索性作罢,跑回藏书阁继续她的事业去了。如今这月柳山庄的庄主主动提议与她把臂同游,岂不妙哉?当下便一口答应。 “不如换身衣服再去?”秦言体贴询问。 “不用了吧,没什么不妥啊。”楚晓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衣裙。白色的收腰襦裙,外穿了一件紫色的锦缎马甲,这是她自己配的,还觉得很有异域风情。秦言微笑,一般女子同如果收到自己的邀请,还不知要怎样细细打扮呢,而眼前这位女子,不施粉黛不拘小节,虽然外人看起来觉得她大大咧咧毫无一个闺中千金该有的模样,可是在他看来却觉得自然而不矫揉造作,那些大家闺秀太过完美,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着实让人见了没什么胃口。果然还是这种女孩子最合心意,只不过…… “庄主?你在想什么?”楚晓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这衣裙实在不妥吗?不然我回去换一条?” 秦言微笑:“无妨无妨,就这样最好了。我们走吧!” 楚晓干脆地应了一声,跟在秦言后面转身出了藏书阁。 山庄的确很大,在楚晓看来,都快赶上自己大学整个校区了,只不过学校里的建筑都排列有序,路边还有标牌,想要走丢怕是很难,可是这月柳山庄并不若此,一路走来,落英缤纷,假山环绕,看哪里都觉得像是花园,可是同那真正的人间仙境相比,却又是相形见绌了。 楚晓跟着秦言一路兜兜转转,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 “那个,庄主,小轻曾经带我来过一次花园,余以为这该是人间的绝美之处,后来好几次想要来此欣赏风景,却总是找不到去路。我自认为不是路痴,方向感也是极好的,可是为何一次也找不到呢?”楚晓不禁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秦言并不回头看她,只是反问:“所以呢?” 楚晓脚步一滞,想要说出心中所想,却又觉得有些太过玄幻。 “但说无妨。”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 楚晓咬了咬牙干笑了两声说道:“所以我在想,这条路不会有什么机关吧?当然也不一定是机关什么的,比如八卦阵法之类的,也有可能的吧?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啦,希望庄主不要嘲笑我。” “不会,你很厉害。”秦言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楚晓柔声解释道:“这里面的确有玄机,能看出我设下了阵法,你果然很特别。” 这番夸奖让楚晓不禁臊红了脸,嘿嘿笑了两声后心中不禁吐槽道,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这点想象力自然还是有的,不过这些事拿到古代,在别人眼里看成极有见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只能说要多谢谢现在的编剧们,让她们这群穿越党有了不少能够傍身的技能。秦言看着又一次处于神游状态的楚晓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楚晓身边,捉住她的手腕向前带去。这番举动却是下了楚晓一跳。 “庄主?” “再这么发呆下去,可就错过一天中看花的最好的时辰了。”秦言走在楚晓的左侧,同她并肩行走,阳光正好,楚晓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干净而完美的下巴。左手被他牵着,右手抬起摸了摸滚烫额脸颊,天可真热啊! “到了。”秦言轻轻开口,楚晓有些呆愣,随即反应过来向前看去,不禁看得呆了,仙境莫不若此。挣脱开捉住她的手,楚晓飞快的向前跑去。那里简直是花的海洋,很难想象,在这七月的时节竟然还会有早春才会绽放的桃花,真真是落英缤纷了。花开的热烈恣意,甚至还有许多只存在于现代的花朵。徜徉于此,不想出来。楚晓很少会出现这般的少女似的情感,她想来大大咧咧地习惯了,可是见到这番景致,让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女人的心思。 “姑娘可还喜欢?”秦言悠闲地踱着步子走到她身边。 “喜欢,很喜欢。”楚晓转头看他,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秦言笑开,极为阳光的模样。“看你一副无欲无求神经大条的模样,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些,原来你也有女孩子额模样。” 楚晓听言露出了讳莫高深的微笑,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不禁说道:“谁教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言之有理,姑娘真是与他人不同,独具一格。”秦言笑看她,目光灼灼。 “庄主似乎很爱笑。”楚晓抚上一枝桃花轻轻地说道。 “我们都已经把臂同游了,也算是知己好友,不要再叫我庄主了,太过生分,若是姑娘能瞧得起在下,日后就唤在下一声秦大哥吧!”秦言低下头去看她,朗声对她说道。楚晓不禁觉得好笑:“说我生分,你不是还楚姑娘楚姑娘的唤着我?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客套一点?” 楚晓自然是不觉得害羞,她怎么说也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多少酸掉牙的偶像剧都看过,多少情深意切的书没有拜读过,甚至连成人电影也偷偷地在深夜时分躲在被窝里看了一半,虽然最后羞得面红耳赤。 秦言见她反唇相讥的模样极为可爱,也不再辩驳,径直向不远处的一处凉亭走去。这里独具匠心专门开凿了一处温泉以供品茶使用。秦言手法娴熟老练,快速而讲究的沏了壶茶,向楚晓招手示意她来此歇息。 楚晓快步跑去,坐在其对面的矮藤椅上,拿起茶杯闭眼深吸了口气,随后夸赞道:“气味清新而不寡淡,浓郁而不腻人,真是好茶。” “哦?你也懂茶?”秦言不禁心中一动,眼前的这位女子,真是越来越叫人心动不已。 “爷爷喜欢,以至于后来我也爱上了这些。” “你当真是有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真想见见你的家人,是多么优秀的父亲,多么美丽的母亲,还有多么超凡的爷爷。”秦言不禁夸赞道,由衷的想要见上一见。 楚晓也不谦虚,更何况她也同意秦言的说法,在她看来,她的家人,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人。 “所以你喜欢什么茶?” “恩……爷爷素来偏爱龙井,可是我更喜欢毛峰一些。” “你喜欢稍有苦味的?” “也不尽如此,只觉得毛峰喝起来更加让人心情舒爽,我喜欢毛峰的清香气,汤色也是嫩绿明亮的,滋味鲜爽回甘,真真是极品。”楚晓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当年爷爷为她沏好的刚刚来难遇的极品毛峰时的味道,可是越想越觉得悲伤。如今她可否还有机会再品尝一次爷爷为她泡的茶呢? 秦言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不禁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楚晓堪堪睁眼,不禁连连说着抱歉。 “不碍事,想必是惹到你的伤心处了,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不待楚晓说话,秦言便先行开口。 “秦大哥为你抚琴一曲可好?”说着双手落在琴上,十指纤长,这对手控的楚晓来说实在是极大的诱惑。 “想听什么?”此时的秦言温柔的不像话,明亮的眸子都快化作一滩春水。 楚晓有意为难他,想起自己当年在网上看过的视频,十指婉转弹奏一曲《穿越时空的思念》这是当年她最爱的动漫之一《犬夜叉》中的插曲,每每听了都不禁泪垂,索性找来谱子,认真学了起来,想来当年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思绪回到现在,楚晓冲秦言甜甜微笑。 “要听《穿越时空的思念》” “那是何曲?” “是我当年听到的一位大家所做,音律婉转让人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秦言坦然微笑,毫无扭捏局促之色。“我从未听过,这位美丽的姑娘,可否将谱子写予在下,让在下也跟着长长见识?” “真是那你没办法,好啦好啦,我只给你看。”楚晓嘟着嘴巴来到秦言身边,伸出白嫩细长的手指一一讲解。秦言仔细地听着,是不是拨动琴弦认真询问。两人不知不觉贴的很近,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他的发丝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裙摆盖住他的衣袍。远远看去,宛若极美的画卷。 第三章愿我如星,军如月 是夜,楚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双手覆上胸口,她感受的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脸也烧得滚烫。有些躁动的情绪怎样因为无法压制下来。纵然纯情如她,这二十年从未谈过恋爱,接触过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性只有南宫千羽一人。也心中清楚,此时的自己怕是喜欢上了那月柳山庄的庄主秦言。他的喜怒哀乐在自己的眼中都是如此耀眼,他是阳光的,是温柔的,是体贴绅士而有风度的。她喜欢看他对自己笑,喜欢他看向自己时那温暖的眼神,喜欢他认真抚琴的模样。正午的那一幕依旧停留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就是这样了,你弹弹看啊。”楚晓抬头说道,可是两人实在太近,她的一个抬头,恰巧秦言又低头去看她。二人鼻尖相抵,四目相对。楚晓顿时僵在原地紧张的不会动弹,秦言却同样没有动作,只是凝眸深深地看着她。暧昧的气息缓缓升起。楚晓终于缓过神来,一下子跳开,声音磕磕巴巴地说道:“快弹你的琴啦,不要看我。” 秦言看着她的侧面,不禁挑起了嘴角,也不再逗她,抬手抚上琴弦弹奏起来。声音婉转缠绵,让人心驰神往。楚晓听得认真,不由得痴了。一曲终了,秦言收回双手赞赏地拍手说道:“果然是好曲子。” “你要相信我的品位。”楚晓认真地同他说道。 秦言看了她半晌,暗藏玄机的说道:“不错,的确很有品位。”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楚晓躺在床上喃喃道。想必才不是简单的夸赞她对音乐上的品位呢!难道?楚晓猛地坐起来。“难道他指的是我喜欢他这件事?他看出来我喜欢他了?不会吧?连我自己都是才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怎么可能比我还快一步察觉到的呢?不会吧?”楚晓自言自语着,心中甚是疑惑。思考再三,她决定跑去找他,一定要问清楚才好。披上衣服下床。正夏的夜晚依旧温暖,明月高悬,也不知有多晚了。她依旧不习惯这边记录时刻的方式,总是自己计算出冗长的一篇来估计时辰。现在大概是,晚上十点半?楚晓心中约莫着这个时候估计他早已经睡下,古代人睡觉都是特别早的,着实苦了自己这个夜猫子。 她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说道:“我只是想来问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我绝对不是想见他了,我只是心中太多的疑惑,不弄清楚我会睡不着的。”喃喃了一路,这副样子若是被下人看去也不知要吓死多少人了。 “你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不睡觉。”身后突然传来一男子的说话声。楚晓被吓得大叫一声跳开。 “有鬼!” “鬼是你吧?”秦言有些无语,他提着灯笼向楚晓的脸照去,借此来给她光亮。待看清来人后,楚晓长嘘一声。 “你怎么走路没动静,我还以为我半夜撞鬼了。” “半夜不睡觉乱跑的人是你,披散个头发,袍子也不带,你在做什么?”秦言疑惑地询问,随即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她严严实实包好。 楚晓搂紧了斗篷,四周仿佛都是他的气息。他沉默了半晌,心中做足了心理斗争,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拉着对方的袖子说道:“我有事想问你。” 秦言将楚晓带进自己的书房,屋内点着长明灯,这是楚晓第一次进他的书房,环视一周觉得这人的品位还真是不错,屋内设计的也很有格调。 “随便坐吧!你要问些什么?”秦言坐下喝了口茶问道。 楚晓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扭捏了一阵热这脸颊低头说道:“我想问你,中午时候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 “哪句话?”像是故意要她难堪一般,秦言明知故问道。 “就是,你说我的品位不错,是什么意思。”楚晓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细弱蚊蝇。 秦言坦然一笑,反问她:“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我不知道我所想的是不是你所认为的。”楚晓犹豫开口。 “说来听听,也许就是也不一定。”秦言的眼中带着笑意,他的手臂拄在桌子上,手托着腮一脸的闲适。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名猎人,在一旁作壁上观,等着他的猎物一点点走进他的圈套都不自知。 楚晓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没什么了不起,告白失败了大不了就离开,以后相忘于江湖。又不会掉一块肉。自己好歹有点现代青年风骨。”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拍桌子,身子慢慢低下去对上他的眼睛。楚晓觉得此刻的自己帅爆了,极具攻的气息。她看着他的眉目,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你是不是料到我会喜欢上你。” 秦言一挑眉,显然他没有料到楚晓会这么直白,还以为她最后抵不过脸皮薄而害羞跑掉,现在看来真是他想多了而已。 楚晓见他不说话,又大声的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料到我会喜欢上你?” “你是说你喜欢我吗?哪种喜欢?” 楚晓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如果是普通的欣赏的那种喜欢,她何必大半夜跑来找他?不待她回答,秦言便已经说到:“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是我的预感。当时想着这么说也无妨,如果你对我没有那种感觉,就会单纯的觉得我是在夸赞你的曲子,如果你跑来问我,就代表你是真的倾心于我。这是我与自己的赌。” “所以你赌赢了吗?所以我的行为只是你来确定自己魅力的手段吗?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很可笑。”楚晓有些失落,她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太看重这种事情,为爱而伤这种事情未免太过幼稚,可是为什么此时她难过的心情却无法压抑下去。楚晓强打起微笑地告诉他:“所以魅力无限的庄主啊,我要离开了,因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说着直起身子欲转身离开。行至门口,楚晓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扯过,还未缓过神来,自己便已经跌入一个怀抱。那怀抱极是温暖,胸膛极是让人安心。 秦言将下巴抵在楚晓的发顶,深深地回答道:“很不巧,都不是,所以我的赌是为了让我自己安心,所以这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你,却不敢确定你对我的心。如今,万幸。” 楚晓有些不敢置信,她将脸埋在秦言的怀抱中许久,秦言终于主动将她的头抬起,柔声问道:“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你可愿留在这里,陪着我,一辈子?” 极度的安心,不知道从哪里升腾出来。楚晓伸手想要触碰秦言的脸颊,却又不太敢确定,指间还未碰到他的皮肤又快速的缩回去。秦言不禁好笑,伸手牵过她的,抚上自己的脸庞。无赖似的告诉她:“这里是你的,以后也是,还有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楚晓羞红了脸,也不说话,兀自拿粉拳打他。秦言惨叫两声,本想潇洒一点任她发泄,谁知这孩子的力气实在是大,没见她怎么用力自己却是极痛,想来这天下能打败他的人几乎没有存在过,可是如今承受不住一个小丫头的拳头,说出去着实叫人笑话。 “我练过的,所以你不用觉得疼就是丢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楚晓慢慢地解释道。秦言不知要如何接话,只得看着她宠溺一笑。楚晓有些局促,把头转过去叫他不要再盯着她看,却被秦言扯到了方才的话题上。 “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愿不愿意爱上我。”楚晓看着他深情的眼睛,一瞬间险些溺死在这温柔中。她低头想了想,如今自己还在祈求什么呢,这一切,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本就来到了这不知今昔何年的异时空,所以还有什么是可怕的。 长叹一口气,楚晓笑着看他。 “去他的情深不寿。”说罢垫脚勾住秦言的脖子吻了上去。那么一瞬间,楚晓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总攻,天生的强大气场。 秦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完了眉眼,反手捧住楚晓的脸,使二人更加贴近。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四章定不负相思意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的感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且升温的趋势逐渐明显。庄中的下人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在他们看来,自家的主子能够得一红颜知己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哪家女子能够让自家主子瞧上一瞧,而这位楚姑娘,不禁让主子瞧了瞧,还是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甚至还暗生情愫定了彼此的心意。想来真是天大的好事。虽说这楚姑娘来历不明,可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在下人的眼中,最适合主子的女人出身如何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重点,相反,这未来的女主人的脾气秉性才是关键,好伺候的,平易近人的女主人,便是这些下人心中最完美的女主人。很明显,楚晓便是如此,因此极得众人的爱戴与拥护。 这日,楚晓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秦轻梳洗打扮。她已经坐在这里许久,自己都有些乏倦,可是,顺着镜子看去,秦轻似乎都不觉得累一般依旧站在楚晓身后认真的为她盘发。 “小轻,你要不要歇一下?”看着手指娴熟地在她头发上忙碌的少女,她有些不忍地提议道。 “这怎么行,小姐如今可不同曾经,庄主喜欢小姐,那么就要好好打扮着让庄主彻底迷上小姐。”秦轻手下不停地回答道。 “我自然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嘛。” “不仅如此,小姐,您可知道这个国家有多少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庄主夫人这个位子吗?虽然小姐现在是庄主心尖上的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抢去了丝毫风头,小姐应该让庄主知道,谁才是这天下与庄主最相配的人。”秦轻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却让楚晓心中黯然。她险些忘了,这里是古代,在古代一夫多妻制毒是合法的,而且最不公平的是妻子对丈夫纳妾一事不得有丝毫异议,不然就会被称为妒妇,甚至会被休回家去。想到这里,楚晓不禁长叹了口气。 秦轻见她失落的样子,以为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便开口安慰道:“小姐姑且放心,以小姐的天人之资,再好生打扮着,庄主定会错不开眼睛。这庄主夫人呀,只有小姐一人坐得,其他的女人只是个做妾的份。 “你是说,他会有别的女人?”楚晓转身看着秦轻问道。 秦轻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小轻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民间的庶民或许会只娶一个妻子,稍好一点的大户人家,哪家员外没有几房小妾?连官职最小的县官也会有几个姨太太。更何况咱们庄主是如此优秀的人。” 一番话将楚晓说的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在封建统治的古代社会里天真的想要女人与男人平等。想必所有人都会像看疯癫之人一般看她了吧!自嘲的笑了两声,秦轻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似得说道:“小姐莫要担心,只要好好的顺从庄主,温柔贤惠,加之以小姐的样貌,这正室一定会是小姐的。” 楚晓挣脱她的手,站起身来,声音坚定又带着疏离。 “我不会去讨好任何人,乞讨来的爱情,我不屑要。我也不会因为谁的喜好而改变自己的样子。谁也左右不了我的人生。” “可是小姐,这样的话……”秦轻上前一步,有些担心的说道。 楚晓打断她的话:“小轻你不必再说,我心知你是为我好,只是我更自私一点,想要的更多,我要他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人,我要他此生只有我一个妻子。如若结果并非如此,那我不稀罕这种终日要与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的日子。如果有那么一天,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小轻,也许你不理解,可是我也有我的私心,我也有我的原则。得之我幸,失之……”楚晓淡然一笑。“失之也不能死不是?” “你这私心,永远都不会有用武之地。”楚晓惊愕回头,看见大步向她走来的秦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秦言便已经走至她面前,挥手屏退了众位下人,随即紧紧地将楚晓拥在怀中。 “言,我……” “不要说话。”秦言打断她的话,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完全扣住。“楚儿,我不许你乱想。” 楚晓微笑回答:“我没有乱想,我只是太过粗心,将一切都看得太过简单。言,我险些忘记这里的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 “不会是我。” “恩?” 秦言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会是我。的确,千古以来都是一夫多妻,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中添置女眷不过是为了人丁兴旺,可是楚儿,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我所嗤之以鼻的,孩子,只要是你我所生,几个都好,没有也没有关系。我只想要你。” 楚晓失笑。“你想的倒是怪远的。” 秦言松开双臂,扳正她的身子。认真的告诉她:“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没有一刻不在计划我未来的日子,当然,这个未来里面,首先要有一个你。”楚晓夸张的摸了摸手臂说道:“好肉麻啊!” “你不喜欢?”秦言一挑眉。 楚晓但笑不语,半晌点点说回答:“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做的多于说的。承诺这种东西,有嘴都会说。” “你倒是挺有哲理。”秦言点了点她的鼻尖夸奖道。楚晓有些小得意,看着秦言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那位作家是极为优秀的作家,她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她说了什么?” “她说啊!”楚晓转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开得正艳的花朵说道:“世间予我千万种满心欢喜,沿途逐枝怒放,全部遗漏都不要紧,得你一枝配我胸襟就好。” 秦言听后,心潮澎湃,他走到楚晓身后,轻轻拥住她。柔柔地在她耳边承诺道:“定不负相思意。” 楚晓微笑,反问他:“这可算是你给我的承诺?” “我知道你不相信承诺,但是我依旧要悉数给予你,这是一种责任,亦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楚晓心中一动,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就要妥协,她想要相信他,想要与他相爱。 “言。” “怎么了?” “任何事情都可以有回旋的余地,我都可以去选择原谅,但是,女人这一点万万不可以,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当真这般伤我的心,我会离开,还给你一片清静之地。”楚晓坚定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永远不会。”秦言马上回答道。随即又重复了一遍说道:“永远不会,楚儿,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法律规定是一夫一妻制的,如果谁有违背,就会被抓起来的,这算是犯了法,是重婚罪。” “当真有这种法律?也是真好,起码足够公平了。” “我接受的是这种教育,言,楚晓一生爱一人。” “这是你第一次同我说你的事。”秦言定定的看着她,不由得感叹道。 楚晓狡黠一笑。“以后有的时间告诉你。” “那么,公平起见,我的故事,也该同你讲了。” “你是真心相同我说?言,我愿你是自愿的而不是觉得告诉我是义务。”楚晓看着他,目光灼灼,秦言只觉得这双眼睛太会洞察人心,深吸了口气,抬手遮住这双摄人心魄的双眸。他靠近楚晓的耳边,小声地说:“同我来。”随即牵了她的手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到底要说什么,这么神秘。”楚晓笑着环视四周,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回想当晚的紧张与深情,今天反而觉得自在很多。 秦言带着她坐到桌前,拿起茶壶在她面前晃了晃。 “极品毛峰。” 楚晓闻言眼睛一亮。“你专门去寻的?” “当然。” 楚晓细细品味,一脸满足的模样。秦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伸出手握住她的。 “楚儿,你想同你讲我的故事。” 楚晓莞尔一笑。“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那你保证,不管我的故事如何都不会离开我。” 楚晓看着他,心中清楚,能拥有如此绝世的山庄,他绝对不会是平常的商人,既然早已有心理准备,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她喜欢他,就已经足够。想到这里,她变得安心起来,随即点头答应。 “嗯。” 秦言见她应允点头,心中一松,整理了思绪开口说道:“这月柳山庄,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地方。我能成为这里的主人,是因为先皇御赐与我。” “先皇御赐?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先皇当年花了极大的心血来建造这座山庄,当时我的年纪还小,并不明白他的意图,只是觉得他花了几年的时间,花了那么多的人力,花了数不胜数的钱财,竟然只为这一座宅子。况且,他身居皇宫,平日里也是极少出宫的,要说是修建别院,也说不通。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座山庄,是专门为了秦王爷修建的。” “秦王爷现在身在何处?”楚晓天真地问道。 秦言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说到:“我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秦王爷。” 第五章欲将身世笑言说 楚晓惊讶的站起来。由于太过紧张用力过猛。险些连茶具都掀翻。 秦言连忙扶住她,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可曾磕到了桌子?哪里受伤了没有?” 楚晓摇了摇头,抬眼看他问到:“所以你是个王爷?” 秦言点了点头。 楚晓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自己岂不是陷入了脑残小说的经典情节?这种设定的最后无非是那么几种结果。要么就是被人威胁说自己卑微贫贱只配做妾。要么是他娶了哪家公主而自己日后只能过起仰人鼻息的生活。或者即使最后做了正室,日后被哪房柔弱的小妾陷害说自己加害与人家,此时这位男主义薄云天为民除害,口中说着顾念旧情放自己一条生路,最后一纸休书留下…… 楚晓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不光明的未来。不禁心中叫苦不迭。天底下有这么多角色。为何你偏偏是王爷不可? “言。”楚晓缓缓开口。 秦言低头看她。 楚晓有些踌躇。“你不觉得,我们的差距有些大吗?”要是在现代,她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些,她是楚家最为宠爱的千金,这些年想要联姻与楚家的人数不胜数,可是没有一人成功,从来都只有自己看不起别人的份。可如今……楚晓叹了口气。可如今的她,又有谁可以仰仗。 秦言拉过她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柔软而坚定。 “不要迷茫,不要彷徨,我爱你,此生也不会有别人。我母妃生前告诉我,女孩子,娶了人家就不许有任何的辜负,我对此深信不疑。” “你的母妃?她……” “她已经去世。”秦言的表情变得悲伤而破碎。 “她是病逝的吗?”楚晓问的小心翼翼。 “非也,她是被奸人所害。” “是谁?你是王爷,谁敢伤害你的母妃?” “自然是一个掌管天下生杀大权,让我也不得不屈膝跪拜之人!” 楚晓后退一步,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的声音变得颤抖,有些不确定地说到:“那个人是……皇上?” 秦言红了眼圈,转过身不要她看清自己的表情。半晌,他冷冷的回答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当今的皇帝。” 楚晓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难过,明明是坚实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格外的瘦削。慢慢走近他,双手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秦言的身子一阵,心中生起了异样的情绪,又有些慌张地拼命压下去。他不可以,还不可以…… 楚晓在他身后缓缓开口:“言,你不再是独自一个人。” 秦言心中自嘲,一个人吗?他从来都只是独自一人,自从母妃遇害,一切都悄无声息改变了。 “楚儿,这样的我,你可会介意?” 楚晓听得莫名其妙,反问他:“我为何会介意?” “我没有未来,我的家人是被皇帝害死的,而我自己也不知何时会被皇帝随便寻个理由处死了。” 楚晓了然一笑:“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 “何出此言?” “这山庄是先皇御赐,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当今皇上加害了你的母妃,就代表他早已经看你们一家都不顺眼,这种狼子野心,先皇不会不明白。”楚晓思量着说道,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询问到:“先皇赐你府邸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 秦言思考片刻。 “的确有。他说人在庄在。人亡庄亡。” “这就奇怪了,你的死活和山庄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这山庄是死的,又不会在你死后主动自杀,除非……” “除非有守护这山庄的人存在。”秦言接话说道。 楚晓认同地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言哂笑:“我在这山庄住了十年,竟没有你看的透彻。” 楚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是我看的太过透彻,只是你虽然长年住在这里,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商量的人,如今这样讨论下来,你自然就会豁然开朗。” “言之有理。”秦言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推论到这个地步,那么有一个地方,我们就要再去一次。” “去哪里?” “藏书阁。”秦言一脸高深莫测,不待楚晓细细问个究竟便拉起她的手直接向藏书阁奔去。及至此处,二人来到楼中的第一层,一般来讲常见的大众的书都放在二楼,而一楼反而只是安置了寥寥数本,也都凌乱的摆在一边,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些破烂不堪的书本就是江湖上人人眼热的绝世书籍。 “这楼中暗藏玄机?”楚晓沉着问道。 “我之前便已经怀疑,毕竟这十年也不是白住的,只是心中不敢确定,想着放任不管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起码我现在还很安全,先皇自有他的考虑,如果我一直不曾发现,一旦事发,那些看不清摸不透的玄机怕是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楚晓轻笑。她想起那些日子她日日往藏书阁跑,一坐一整日,他倒是也放心。于是便随口说道:“你还什么都不清楚,便放心我在这里随意走动。真是该说你什么好。” 秦言也答得随意:“怕什么,你都是我的,就算真是先被你不小心撞见了什么也好,省的我再去调查了。”一番话说的楚晓面红耳赤立即干咳了几下。 “不和你说了,快去找找有没有地图啊什么的。” “什么地图?”秦言有些摸不清头脑。 楚晓如同看白痴一般看他:“还能是什么地图,当然是藏宝图了。藏宝图。我猜这里一定藏着能够通向云国龙脉的地图,只要拿到地图就可以掌握云国龙脉,到时候一旦那皇帝想要加害与你,只要以此作为要挟,想必他一定不敢轻举妄动。就算他不相信你,坚持一定要将你处死,到最后也可以给他来一个玉石俱焚。” 秦言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这小脑袋你都在想些什么啊?你是不是那些日子在这里看书看多了,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江湖争斗,怪力乱神的小说呢?” 楚晓不服气,娇嗔地撅着嘴反驳道:“书上看来的又怎样,哪个国家的龙脉不是自己的命脉,狠狠地扼住脉门,任谁也回天乏术。你可曾听说过与云国龙脉相关的事宜?” “并不曾听说,龙脉这种事,都是从先辈那里流传出来的,旦知道过有龙脉这一说,可是谁可曾看见过?谁又可曾听说过?既然是这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时间长了,也便没有人再去愿意相信它存在的真实性了。”秦言摊开手摇了摇头,即使机警如他,即使胆识如他,对这一事,也是抱着怀疑与虚幻的态度的。 “我就相信。”楚晓不以为然。 “女孩子果然什么事情都想得比较传奇。” “才不是这样。”楚晓有些愤愤不平。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你想,一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就云国来说起码都五十万人,诺大一个国家,近百年的历史传承,单单只靠国库的力量是完全做不到的,开国皇帝不是没有考虑,万事都应该有另外一个计划以保稳妥,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面临着生死劫难,偏偏此时又国库空虚,那这个国家又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拉着全天下的百姓都为他陪葬吗?他既然有胆识有谋略能够建造一个国家,建造一个朝代,他就应该有能力去开造他的龙脉。这是责任,是不可以逃避的。当然,如果他真的没有这样做的话,那只能证明这个人不过尔尔罢了,自然也就没有追随他的必要。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未曾想过,那与他打下江山的开国元勋,岂会想不到?所以,没有龙脉这件事,才是大大不可能的。” 楚晓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秦言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不禁对她由衷的赞许道:“楚儿,你果真才智过人,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哪位女子能够与你相比。你若是男儿身,我定带你驰骋沙场。” “我若是男子你还会倾心于我吗?”楚晓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诶?”秦言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楚晓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快去找藏宝图吧,不要在纠结这个问题了。”随即转身跑到屋中的一处角落,沿着墙仔细摸索起来。秦言看着她忙碌认真的背影,表情模糊不定,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半晌,他长叹了口气,转身从另外一边开始找起来。 楚晓摸索了一路,沿着墙边一一凝视,从房顶到角落,从书架到花盆。她查的仔细,甚至连边边角角也不错过。这些技能想来都是完全得益于闲暇时被妈妈拉着看电视剧的结果,如今她也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了。行至一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青花坛子,里面悉数放了几幅画卷,楚晓随意地摆弄了几下,正欲转身走开,眼角却瞥见坛子底下压着什么纸质的信笺。她心中一喜,猜想着难道是藏宝图?随即利落的蹲下来,想要移开坛子将那信笺取出。伸手放在坛子两侧向右侧方向轻轻挪动,就在此刻,就在此刻,身后的书架如同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向两边移动起来,片刻,一个能容两人并排行走大小的密室出现在楚晓的视野中。楚晓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密室入口移去,入眼即是一条长廊,里面并不算黑,掌着长明灯,走廊两侧都是白惨惨的人骨,楚晓心下一惊,害怕地大声喊着秦言的名字。 “秦言!秦言!” 在一旁认真摸索的秦言听见楚晓这般对他连名带姓的叫着,声音带着恐惧与颤抖,连忙向楚晓的方向跑去,心中是自己也不曾察觉出来的惊慌。 “怎么了?可有受伤?”秦言长臂一伸将楚晓整个人都捞了过来。楚晓惊魂未定,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一旁的密室入口,声音因为惊吓也变得断断续续。“有,有密室。” 秦言一脸惊讶,牵起楚晓的手向入口凑近,果然,入眼的白骨数量可观,连自己也不由得惊讶,更何况是楚儿一个女孩子。 “我进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如果两个时辰以后我依旧没有出来,那么就马上把入口封死,知道吗?”秦言一脸严肃,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淡然。 “我不要。”楚晓拒绝。 “我要和你一起进去。我不要自己留在这里。” 秦言无奈,好生规劝着:“楚儿,里面什么样子谁也不敢想象,可是但看这些白骨,心中也有了一番计量,这证明这些年有无数的人想进来这里,可是统统死于非命。我无法给你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你已经给了我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了,现在这条贼船我已经踏了上去,既然如此,就没有半路脱逃的理由。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有你是我的依靠,如果你不见了,我想必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楚儿,能得你倾心,我此生无悔。”秦言目光深深,执起楚晓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二人相视而笑,胜却人间无数。 “楚儿,你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福星。” 楚晓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谁知道呢?也许她被送到这里来,当真是为了帮助他的吧。原来命中注定的事情,不管经历多少困难,甚至是穿越时空也要去实现。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是她的命定之人?也许,是的吧?起码她是如此希望着的。 第六章 暗中深藏惊天戏 秦言紧紧地拉着楚晓的手,一步一步的向深处走去,楚晓有些紧张,一只手紧握秦言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不待片刻,掌心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小心的跨过那些白骨,心中不禁一遍一遍地说道“得罪。”死者为大,不说他生前做过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他们葬身于此,就是最凄惨的下场。而且这些人已经难辨身份,深南确定中间有没有好奇误闯进去的,也或许会有曾经保护与追随秦言一家的。行至一半,一条长廊几欲看见尽头,楚晓不禁心生疑惑,每走一步,她的疑惑就越加深一分。 “言?” “怎么了。”此时的秦言正在小心而谨慎地四处打量着,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哪处机关。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秦言听闻回头看了她一眼,认同地点点头说:“我也觉得很奇怪。” 的确如此,从门口的白骨的整齐程度可以判断,他们定然是死这里而不是后来被人搬运过来的。所以要么是这些人刚刚进来就已经死在了这里,要么就是他们逃到门口却找不到出来的方法,最后活活被困死在这里。 楚晓不禁打了个冷战,她迅速的回头,看见刚刚进来的路已经被封死,不禁有些恐惧。 “这门还是被关上了,言,我们……” “不要多想。”秦言打断她的话。“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这么有自信,你还是不要安慰我了。”楚晓缩了缩脖子,她突然有些看开,如果死在这里了,她会不会再次穿越回去?这样想想心中还是有些期待,随即又发现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过自私,于是连忙摇了摇头企图甩掉这种本不应该存在的想法。 秦言见她那纠结的模样一脸的疑惑。“你在做什么啊?” 楚晓干笑两声告诉他没事,示意继续向前走去。秦言只当她是紧张,不由得出声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有万分的把握,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诶?你怎么确定?” 秦言耐心地同她解释道:“刚才那些白骨,很多骨骼上面均有伤痕。而且你看这里。”秦言抬手向旁边的墙壁指去。“这些墙壁,你可曾仔细观察,上面均有大小匀称的小孔,而且分布密集,几乎占了一整面墙。” “所以是说……”楚晓恍然大悟。 秦言投去一记赞许的眼神。“所以是说,这些人不出所料应该是被乱箭射死的,可是这面墙的箭孔分布整条走廊,而我们如今已经快走到了尽头,却依然安然无恙,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只有你才可以进入!”楚晓激动的险些大叫出来。 “没有错,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的话,这间密室,应该是为了专门等我的到来而建造的。” “哎你倒是早说,吓得我手心都是汗。”楚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在身上随意的蹭了两下。秦言看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好笑。“还没见过哪家女子像你这般。” “我这般怎样?” “自然是这般潇洒随性,堪称女中豪杰。”秦言见机话锋一转,说得楚晓极为满意。 “来人可是秦王?”突然一声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秦言将楚晓护在身后,环视四周却不见有人出现,隔空传音,想必此人武功极高。 “正是秦言,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是哪位高人?”秦言朗声回答道,声音不卑不亢,气势浑雄。 “原来你现在还在用这个名字。果真是少见的铁血男儿,你伯父将你教育的很好。” “伯父是秦言尊重并且崇拜的英雄豪杰,能成为同伯父一般的英雄,一直是秦言的目标。” 楚晓听得云里来雾里去,探头悄悄问道:“你伯父是谁啊?” 秦言回头小声地解释道:“就是先皇。” 楚晓“哦”了一声后很有眼力的不再说话。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要知道这种地方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来的。小姑娘,想必你年纪轻轻,如果还想看看着人间的花花世界,还是早些离去吧!”那老者再次开口说道。 楚晓向来识时务,这位老前辈能够有此功力,想必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而且这看起来应该是先皇的心腹,怎么算都应该是长辈,顶嘴反抗这种无礼的事情万万做不得,别说自己的教养不允许冲撞老人,单凭自身角度来想,正如那位老者所言,她还真的再想多看看这美妙的人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穿越一次回到古代去看一看的。所以,当下情况,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她不发一言的时候,秦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回答道:“请前辈谅解,这位姑娘是秦言的贵客,这一路着实帮了秦言许多,如果不是她的舍身相助,秦言恐怕还不知道何年才会遇到前辈。” 那老者闻言大笑一番,竟然夸奖起楚晓来。“小姑娘真是少见的胆识过人,只不过有些话不方便同你说,姑娘最好还是回去等待吧!” 楚晓心知有些话她听不得,有的时候,并不是两人相爱就可以毫无秘密,该进则进,该退便退。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之人。而且,有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来的好。随即抬头对秦言笑笑:“你放心进去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书房等你。” 说完后不待秦言开口,转身快速跑了出去,她实在不敢有过多的停留。纵然彪悍如她,这些尸骨依旧让她胆战心惊。而她之所以说要在书房等他,也是因为这藏书阁她再也不敢独自待下去了。 秦言见她走远,转身对着尽头的墙壁深深一鞠躬,墙壁随之竟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处石室,秦言大步跨进去,但见一老者盘坐在石室中间的巨大圆盘上,细细看去,那圆盘竟然是八卦图阵的模样。 “前辈有礼。”秦言恭敬行礼,那老人并无反应,半晌只是轻轻开口说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秦言并不隐藏,在这种人面前,违心而言并不是什么机智的决定。于是当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杀掉云景帝。” 那老者长叹一声。 “果真如此,我早已经料到你会有这种心思,只是想要亲口问你一遍,想要正式确定你的心意。” “前辈的意思是?” 那老人轻笑两声,声音因为年迈而变得破碎。 “我能有什么意见,路是你自己要选择的,现在你毫不隐藏的坚定地告诉我你的决心,可见这种想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形成的。你一定恨了很多年吧?既然决定,我便不再阻挠,本来我也只是先帝委托来的,我的义务只是在你被云景迫害的时候出手相救,所以其他的事情便不由我管。” “前辈可会帮我?”秦言上前一步迫切地问道。 “我只会保你性命,不会帮你杀人。秦王,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当然想好,我甚至想了十年!十年前我才十五岁,云景帝害死我母妃,甚至他残忍的将我带到我母妃的面前。让我亲眼看着我母妃饮鸩而死!若不是先帝有旨,以月柳山庄保我,我说不定早已命丧黄泉。这滔天之恨,要我怎么才可以消除!”秦言说的格外激动,他的五官因为痛苦而皱在一起,眼圈泛红,几乎有泪要流下。 老人有些怅然。“你可想好要怎么做了?” “心中自有打算。” “那就好。我见你安好已经安心,放手去做吧!你可以离开了。”说罢便不再搭理他。 秦言凝视他的身影,半晌恭敬了鞠了一躬说了一声“告辞。”随后转身离开。 楚晓此时正在书房中发呆,手上拿的是随便抽出来的书本,只是书页没有翻阅的迹象,很明显她已经放空很久了。秦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不由得好笑地咳嗽了一声。楚晓被这突兀一声唤回了思绪,转头见是秦言进来,便要起身相迎。只是秦言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又把她按坐在凳子上。 “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要说很久呢!”楚晓不禁感叹。 “想着快些见到你,就匆匆结束了谈话啊!” “哎全是花言巧语,你我天天见,这老前辈你第一次相见必当要畅谈一番,拿我当借口,说什么想我,真是言不由衷。” 秦言打量着她的表情,看着她的五官愣神很久,随即缓缓开口说道:“我没有言不由衷,楚儿,我的确是想见你,我有事想要同你说。” “什么事?” 秦言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开口:“我想娶你,楚儿,我们成亲吧!” 楚晓有些惊讶,这番话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沉默片刻,心中挣扎了许久,想着自己不知何时就要离开这里回到现世,如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都错过了。还不如及时行乐。不过她这算不算闪婚?毕竟是才确定的关系。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楚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羞涩地点了点头。秦言有些激动,站起身一把将楚晓横抱起来,笑声持久不散。 皇宫中。 “启奏陛下,秦王有事求见。” “宣。”云景帝在案前批阅奏折,忙得头也未抬。 秦言身穿朝服上殿,恭敬叩拜。 “秦王真是稀客,今日来访有何事?” “启奏陛下,微臣遍访民间,终为陛下寻得一女子献给陛下。现下想让陛下过目。” “哦?画像呈上来”云景帝接过画卷,打量着画中女子,突然呼吸一滞。急切地问道:“此女唤作何名?” “楚晓。” 第七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喜讯传来,一时间山庄上下陷入极为喜庆的氛围中。喜娘的挑选简直踏破了门槛,裁缝绣娘也是络绎不绝。众人拼命的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想让秦王爷看上自家的手艺,如果得秦王爷青睐,那么后半生也就不用再愁了。各家纷纷而至,极有地位的老管家终于不耐烦,吩咐下人重重地关上了月柳山庄的正门,一切归于平静。众人皆长舒了一口气。喜气固然要沾的,热闹也不可避免,可是这人越来越多,山庄本来就是一处最为清净雅致的地方,如今差点就沾上了世俗的烟火气。看着那一脸谄媚的商人们,若不是看在庄主与楚姑娘的份上,早就赶他们出去了,这样的人,多在山庄待一分钟都觉得是对山庄的一种亵渎。 楚晓从门后探出头来,环视一周小声地问着秦轻:“他们都走了吗?” 秦轻恭敬的行礼。“回小姐的话,都被老管家赶走了。” 楚晓终于肯走出来,来到院子中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秦轻连忙上前为她斟茶,楚晓拿起杯子豪饮开来。一杯见底,她满足的擦擦嘴,开口抱怨道:“我真是受不了了,不就是结个婚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结什么?”秦轻有些疑惑的看着楚晓。 “哦,就是成亲啦!”暗暗吐了吐舌头,有的词语真是要好好纠正了,也不能总和众人解释她说的是自己方言吧!说自己引以为傲的普通话是方言,简直是种罪过。秦轻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小姐,成亲是女孩子一生中的大事,就算是寻常人家也要认真操办的,更别说是我们月柳山庄了。这可是全城人都在期待的仪式呢!我们山庄是最尊贵的山庄,仪式自然也不能落入俗套。尤其是像庄主这般的妙人。” 楚晓了然地点了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我真是怕自己应付不过来,我现在很不安心,生怕那天出糗,想着如果凤冠太沉我支撑不住让它掉下来怎么办?想着我如果大大咧咧最后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要怎么办,甚至我还在担心如果当时太饿了肚子叫出声音又该怎么办。” 秦轻蹲下身来安慰她说:“小姐,你的顾虑太多了,而且这些都是根本不会存在的问题。你放心,听老管家说,皇宫里由陛下御赐了一位最优秀的喜娘过来,她会在你的耳边时刻叮嘱你要做什么的,所以无需担心。” 楚晓感激一笑:“我就不明白了,我住在这山庄里,成了亲以后还是要住在这山庄中,只不过换一个房间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兴师动众呢!听说,还要绕城一圈。也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因为这是月柳山庄办喜事,是庄主,是天下最尊贵的秦王……”秦轻解释说道。楚晓连忙打着手势制止。 “停停停,不要再说这句话了,我听得头都疼了。我知道,娶我的是秦言。秦言是谁?是最有钱的王爷,是最好看的王爷,是全天下女子都倾心的王爷。这样风光的人,他的仪式就应该像他本身这个人,像他的权力,像他的山庄一样风光。我说的没错吧?” “小姐都懂。” “我当然都明白,这些也准备欣然接受,我只是小小的抱怨一下罢了。”楚晓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嘟囔着。 这时,一书童打扮的少年急急地跑来,及至楚晓面前微喘着粗气地行了一礼。 “见过楚姑娘。” 楚晓挥手示意不必行礼,随即为其斟茶说道:“喝口水吧,怎么了?” 那书童感激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小心地放回杯子擦了擦嘴巴说道:“宫里来人了,说是要教楚姑娘成亲有关的礼仪,眼下庄主正要小的来请姑娘过去呢!” “宫里来人?为什么?”楚晓有些不解。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秦轻俯身在楚晓耳边说道:“小姐,庄主成亲,陛下重视也是于情于理。莫让人等急了。” 楚晓随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点心渣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推门而入,楚晓龟速地向衣柜移动。柜子中罗列着各式衣衫,楚晓挑选的仔细认真,气定神闲。倒是急坏了随她一同进来欲为她打扮的秦轻。 “小姐,快些决定吧!一会儿喜娘该等急了。” “你怎么知道来人是喜娘?莫非你已经见过了?”楚晓转身问她,目光犀利。 秦轻一时语塞,随即连忙解释道:“不是说来教小姐礼仪的吗?不是喜娘还会有谁。” “哦。”楚晓点了点头有转回身去,一边挑选着衣服,一边凉凉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是宫里来的嬷嬷呢!” 秦轻心下一惊,随后生怕被楚晓察觉连忙低下头来。楚晓依旧在挑选衣服,至于她的变化,她有没有发现也不得而知。 “小轻,你看这件怎么样?”楚晓拿起一件衣服笑容极为灿烂地问到。 “很好看,小姐快些换上吧!一定会叫庄主移不开眼的。”秦轻低头连忙说道。 “你确定?”楚晓步步紧逼。秦轻有些慌张,向后心虚地退了两步。楚晓依旧不肯放过她,继续说到:“小轻,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这手里拿的,可是夜行衣!” 说罢楚晓把那件衣服丢到秦轻脚下,转身冲了出去。当她傻吗?这一切都这般的不对劲。皇宫里来的人?为了教她礼仪?真是笑话。就算他秦言受人尊敬爱戴,也不至于到皇宫里来人的地步,就算是皇亲贵胄成亲,这种事也自然有礼部来负责。还有秦轻的表现,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 楚晓跑的速度很快,秦轻在后面追也追不上。很快把她甩下很远的距离。一路小跑着来到大厅门口,楚晓整理了一下衣衫,换上天衣无缝的笑容信步向里面走去。厅中坐着的是一位年过半百,模样平淡无奇的女人,她此时高坐在厅堂正位,一脸嫌弃的品着茶。楚晓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来到厅堂中间向那女人福了福身子。 “楚晓给嬷嬷请安。”那女人闻言动作一滞,抬眼看去,不禁露出了讳莫高深地笑容。 “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观察细致,头脑也很聪明。” “嬷嬷过奖了。”楚晓低头一副谦卑的模样。 那嬷嬷点了点头,向秦言投入赞许的目光。 “不愧是秦王爷,好眼力。” 秦言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他紧握扶手的手已经出卖了自己。那是紧张而挣扎的内心。 “如此绝世美人,也不罔老身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现在人也见过了,老身也该回宫复命了。”说罢起身要离开。 楚晓听了她的一席话不禁挑了挑眉毛。回宫复命?她果然没猜错,这里面的确是隐藏着她不知道的阴谋。 待送那嬷嬷走远,秦言回身拉起楚晓的手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晚,还以为你害羞怕见生人呢!” “我的确是怕见生人。”最后那四个字,楚晓咬牙切齿地说到。 秦言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忙靠近询问到:“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的确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杂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同我说,而且眼下我已经吩咐秦叔再也不许有人随意进出。” “我若是说我不喜欢,你便不会去做?”楚晓反问他,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冷。 秦言将话说的信誓旦旦。“只要你不喜欢,我便不会去做。” 楚晓忍不住冷笑,好,很好。她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心中血气上涌,一定要发泄出来,随即一挥袖子,茶几上的茶具应声落下。惊起一片闹声。楚晓看着地上散落的瓷器碎片,觉得此时自己的心就像这破碎的瓷器一般。她慢慢直起身子,挺起胸膛,不让秦言看见她的脆弱。她的下巴高高扬起,露出不屈的脖颈。她的眼神是看透一切的深。对着秦言缓缓开口:“秦王爷,你到底还要瞒我到几时?” 秦言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被揭穿了觉得心虚了?”楚晓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秦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哀求,开口说道:“楚儿,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不要哪样?” “你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可以吗?”秦言依旧试图在说服她。 “听你说什么?听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吗?你要怎么圆下去?你的谎言,你的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你可以为此负责吗!”楚晓最后一声几乎是喊了出来的。秦言心知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得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无力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日前,有位裁缝说要来为我量身,说是要缝制嫁衣。我转身问你的做的没有。他回答是否定。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成亲只有新娘要做婚服而新郎却不用,那是我只是觉得奇怪。知道今天,我只是稍稍试探了一下秦轻,她便已经慌了手脚。一开始我只是随便一问,她是从何得知来人是喜娘的,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得到了让人意外的答案。我有意为难她,拿夜行衣给她问穿着这身衣服去如何,最可笑的就是这里,她居然说好。向来得体的丫鬟,此刻居然会觉得我穿着夜行衣合适!因为她心虚,心虚到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也许是被你吓到,从何得来的心虚?”秦言试图维护。 楚晓不怒反笑。“既然你想问个清楚,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秦王爷。你当真觉得我目不识丁,腹中空空连个把的常识都不知道吗?我再笨也知道,成亲礼仪是由礼部负责的吧!与那皇帝有何干系?别说皇帝重视你,是,从你当初那番言辞便知道,他重视你到日日都想让你死的地步。可是他既然是这般的角色,又怎么会对你成亲一事亲力亲为?他是皇帝,每日要批阅奏折无数,拿出心思来对待你?我当真不信你们二人的感情居然这般好的地步。” “然后呢?”秦言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温度。 “然后啊,自然就是那嬷嬷了,从皇宫到这里要就算是马车也要赶上一个时辰吧,我有意让她等在这里,她却丝毫焦躁都没有,见了我一面就已经满意而归。意图这么明显,你看不清吗?;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铁一般的事实。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很好骗啊?”楚晓话说的咄咄逼人,让秦言无力反驳。 第八章 鸿雁将托故人来 秦言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勾画了这一出阴谋。他想利用她,想把她送进皇宫做他听话的棋子。可是她的性格却出乎自己的预料。乐观而天真,没有普通女子的矫揉造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对她有了疼惜之心。不忍心把她丢进政治的大潮中。想看她永远的笑脸。 “楚儿,原谅我,我不该如此。我只是太想报仇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秦言急切地拉住楚晓的手,却被楚晓无情地甩开。 “麻烦秦王爷告诉我,你的下策到底是什么?” 秦言踌躇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送你进宫,为我监视皇帝。” 楚晓听言缓缓绽放微笑,笑得极为灿烂。“所以如果我不揭穿你,你便会一直瞒着我,直到把我送进皇宫,直到那皇帝掀开我的盖头,让我亲手揭开这件事情的真相是吗?” “楚儿,你别这样。”秦言的声音放低,他甚至连姿态都已经放低。 “别这样?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你说之前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啊,你要不要不这么做,你想过没有,亲手把我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这样对我真的公平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牺牲啊?我凭什么要为了你连自己这个人都送出去啊?我怎么就这么傻,当时听信了你的谗言啊!” 秦言不待她说完,伸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一遍一遍地道歉。 “楚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过自私,我无情无义。你原谅我好不好,当初我的确是这样计划的,可是我并不知道最后悔爱上你。我后悔了,我不该这样做。我们离开这里吧!随便去哪里都好。” “晚了。”楚晓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目光已经冷得没有了温度。“秦言,我如你所愿,嫁于云景帝。到时候,还请你来喝一杯喜酒。”说完不待秦言说话,转身便大步离开。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山庄,此时却因为二人的低气压而变得一片寂静,二人的房中,下人都禁止进入。一时间众人在外面议论纷纷,知情的沉默不语,不知情的便在天马行空大为想象。楚晓听见窗外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烦躁地捂住耳朵,不待片刻又倏地站起身来,砰的一下重重的关上了窗户,着实吓到了外面的一群人。关上窗户后的房间变得一片寂静。楚晓只得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哎。”她轻轻叹气,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胳膊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仔细想想,这么久以来她和秦言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从初识的第一天到现在,不说秦言是如何看待她的,起码她是真心爱他,想把自己完全托付于这个男人。其实,他是她前世加上今生加起来唯一一次的怦然心动。这时她第一次恋爱,可是居然如此不顺。想到这里楚晓有些觉得可笑。自嘲的笑了笑,也许自己天生就不适合谈恋爱吧!也许她是不适合应付男人这种生物。要知道,她从来身边都只有南宫千羽一个男孩子而已。突然想起千羽,楚晓的神情又陡然落寞起来。千羽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习惯没有她的生活。从小他的生活就只以楚晓为中心。他的一切都是要以楚晓挂钩的。小学的时候,没有楚晓参加的春游他便拒绝参加,初中的时候,向来冷漠低调的他却意外的报名参加市里组织的辩论大赛,只因有她作为同队辩友。到了高中,他加入篮球队,硬是要她来做球队经理。最后及至大学,从社团到学生会……他就像她的守护神,不管楚晓走到哪里,他都一路相随,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抱怨。他说她是他的债主,今生今世都要去包容与宠爱。她却一直在无视他对自己的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千羽,你现在在哪里呢?过得可好么?有没有交女朋友?相识二十年,她的身边只有他一人,他又何尝不是眼中心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如今,这样也好,你总归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千羽。可是,我很想你。 楚晓伏在桌上,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是陷在了回忆中。她的眼睛轻轻闭上,看起来像是进入了梦乡一般。这是门似乎被推来,传来吱呀一声。楚晓的回忆戛然而止,她的神情有些不悦,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吩咐过你们,谁也不要进来的吗?都给我出去。”声音极冷,不带一丝温度。 身后的人脚步一僵,随后开口唤了一声:“楚儿。” 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晓身子一震,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同时也极不愿的转过身去看他。 “有事?”楚晓问的简单。 秦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肯去原谅他吗? “秦王爷,这么晚了,有事吗?”楚晓又一次重复一遍,声音带着不耐烦。 “有探子来报,有一个人,正在满天下的寻你的下落,拿着一张画像逢人便问可曾见过这位女子。我的暗卫将画像拿与我看,上面的人正是你的模样。”秦言回答道,也不与她提及上午的事情,叙述的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楚晓狐疑的把那张画像接过来仔细看着。的确上面的人就是她的模样。可是,她一个人流落到异时空,平日里足不出户。谁又认识她,想寻得她的下落呢? “可有线索?” 楚晓摇了摇头。“我应该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那就奇怪了,是谁四处打听你,甚至还知道你的名字?”秦言摸着下巴思考着。楚晓却被他这句话说得心中一惊,难道?不会吧…… “那人长什么模样?”楚晓决定还是要询问一番才好。 秦言仔细审视她半晌,想要看透她的表情。楚晓被盯得有些恼了,拍案而起问道:“你若知道,就请告诉我,如果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你要记得,我是要做皇妃的人,你现在还惹不起我。” “我并没有要惹怒你的意思。”秦言开口解释道。“你既然问了,我便会直言相告。刚在多有的得罪,只是那人的相貌,让我有些不确定的感觉。” 秦言这番话说的楚晓心中更加雷鼓阵阵。很明显,从秦言口中得知,这人的样貌一定不平凡,那么,这个人是他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秦言看着楚晓的表情,开口答道:“身材匀称,风流倜傥。五官美艳如若女子,眉间冰冷带着疏离。我的暗卫是这么同我形容的。” 楚晓向后趔趄了一步,惊讶的捂住嘴巴,眼中甚至因为激动和不敢置信而逐渐泛红。居然是他,他怎么来了。千羽…… “那人,你认识?”秦言自始至终都在认真观察楚晓的反应,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便知道这男子对她来说极为重要,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有了紧张感,一种即将落空的心无处安置。那人到底是谁?会让素来大大咧咧的她如此激动不已?难道,是她真正心仪之人? “那人到底是谁?”秦言的声音加大,他有些怕,怕她真正的离开她,怕她不再只心系他一人。 楚晓正沉浸在即将重逢的喜悦中,以至于秦言的第一次提问而没有在意。待第二次听见后,她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目光对上他的,一脸嘲讽的回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言上前一把抓住楚晓的手腕,急切的说道:“怎么和我没关系,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因为别的男人而有这么表情。” “请注意你的举止,秦王爷。我是皇上的人。不是你的。”楚晓反唇相讥。在你一步步谋划如何把我推向皇宫的时候开始,你我就再也没有瓜葛了。他。楚晓扬了扬手中自己的画像,挑衅一般的说道;“你不配知道他是谁。你的相识,便是对他的侮辱。” “楚儿,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见面就只是针锋相对?” “怎么了,我想秦王爷比谁都清楚吧?这些话还需要重复说一遍又一遍吗?秦王,你且放心,我不会临阵脱逃的,怎么说你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秦言的语气带着慌张与急切。 “不,你需要,你需要我的帮助。你的野心太大,因此绝对不可以错失每一颗棋子,否则就是对你自己最大的辜负。不管怎样,我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去皇宫。虽不知那皇帝是个怎样的人,不过想想便会觉得,总会好过在这里待着。秦言,我这个人,眼睛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你日你辜负了我,我便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秦言的表情有些颓然,她终究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可以说,她从来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走过。在他傲倨的二十五年中,从来都没有过像她这样不受自己控制的存在。是她的突然出现,让他陷入了慌乱中,不知要如何是好。 “秦王,时候不早,你还是请回吧!不然传出去了,有失体面。毕竟你的身份太过特殊,眼下你的境遇也不允许你有任何不顾后果的行为。楚晓点到为止,王爷还是自己掂量着办吧。”这话说得,火药味极浓,其中夹杂着对他的威胁与提醒。楚晓不傻,眼下这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武功深藏不肯,而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如若将他惹怒了,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不管结果如何,吃亏的都是自己罢了。 秦言心有不甘,可是楚晓话已至此,他也无甚办法。而且她说的的确是在理的,既然已经发展到这般的地步,已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如果自己刚才一冲动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来,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已。于是只得愤愤地向楚晓行了一礼。 “皇妃好生休息,本王先行告辞了。” 楚晓并未回头理他。秦言自讨了个没趣,只得长叹一声,掩门离开。 见他离开,楚晓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手中还紧紧地攥着南宫千羽亲手绘制的她的画像。心中感慨万千。他画这张画像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一定是对自己的担心与生怕找不到自己的焦虑吧!其实在自己确定这人一定是千羽的时候,嫁去皇宫的念头便更加坚定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得一人,这天下除了皇帝以外,谁还有这般的本事呢? “千羽,你再等等我。”楚晓看着画像,轻轻呢喃道。闭上双眼,继续那个被打断的回忆之梦。 第九章 红烛摇曳凭阑干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楚晓大婚当日。楚晓一袭火红嫁衣身坐在房间中,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上一秒钟她还在骑着摩托在街上横行霸道,似乎南宫千羽迈着修长的双腿就跟在她的身后奔跑。不禁,有一滴泪流下来。就算是刚强如她,也是拥有同女孩子一样的情怀,她也渴望身穿大红嫁衣,一脸幸福的坐在闺阁中等待她爱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身边坐着自己最爱的母亲,双眼含着泪,却是极感动的模样。拿起梳子为她盘发。可是,一切却都不同她想象的那般美好。没有渴望,没有期待,没有爱人,甚至连母亲也不在身边,不禁悲从中来。 她恨,恨老天为何如此捉弄自己;她恨,恨自己为何托付错了终身;她恨,恨自己深陷命局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都无力找到。 “小姐,宫里派来迎亲的人快到了。小姐可准备好了?”秦轻推开房门,小步的走向楚晓,低声询问道。声音带着谦卑。 “小轻。”楚晓轻轻唤了一声。 “是,小姐。” “你,应该不是秦家的丫鬟吧?你到底是谁。”楚晓一副已经看透一切的模样,有些事情,她早已经发觉,早已经看穿,只是不想点破,也无力去拆穿。自从发现秦言的秘密之后,他就看淡了许多。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好。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过去了。虽然她到现在为止依然庆幸自己当时及时发现,不然,真要等到真想来临的那一刻,想必她会崩溃到极点吧! 秦轻思考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小姐果然机智过人,什么都瞒不过小姐,难怪庄主的秘密都会被您发现。我当时以为,这种计划天衣无缝,谁都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楚晓冷笑一声。 “不是我太聪明,只是你们太过自负了。但凡是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你们这么放心的大肆安排行事。想必是是太过又细心了。也不知你们的信心是从哪方面得来的。是相信我的头脑一定很笨?还是相信我对你们庄主矢志不渝,连怀疑都舍不得?或者是你们真的蠢到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啊?”楚晓怒极反笑,如今的局面,可真是荒唐。 秦轻突然跪在楚晓面前,神情坚定。“或许是三者都有,也或许是三者都没有。小姐,庄主欺骗了您,所以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一点小轻知道。但是,小姐。”秦轻拉着楚晓的裙角哀求道:“小姐,请您姑且可怜可怜庄主吧!他母亲被害,他的母亲,就被毒死在他的面前,那年庄主他才十五岁啊!小姐,求您了,帮帮庄主吧!他也只是报仇心切啊!” 楚晓听言不言不语,反倒神情陡然忧伤起来。半晌,她缓缓开口说道:“所以我就应该为他牺牲吗?秦轻,他母亲的死的确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可是我又何其无辜!我为什么要凭白去承受这一切?在这场政治的血雨腥风中,他们想斗就去斗好了,为什么要把我也牵连进去。我本就是意外受伤;来到这里,这却不是我所选择的。最可笑的是,我差点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楚晓言之凿凿,说的心痛不已,把秦轻说的一时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楚晓见她一副楞忡的模样,不禁心中轻轻叹气,小声地感叹着:“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一句话被秦轻听进耳中,瞬间红了眼眶,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不敢同庄主讲,她不敢!楚晓低头见她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不禁软了心,扶她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秦言长得很像。你,是他妹妹吧?” 秦轻点了点头回答:“我庄主是同父异母,我的母亲是父亲酒醉后的宠幸,谁知意外有了我。庄主的母妃为此大病一场,父亲担心她的安危,一怒之下要将我与母亲处死。是庄主的母妃救了我们。她说我娘没有错,失身也并不是我娘所愿,那个时候,我父亲的命令谁若是敢违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娘,是为了保全性命,才被迫从了他。” “你与你娘也是对苦命人。”楚晓温柔地抚摸着秦轻的头发,轻轻说道。 “所以,夫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愿誓死效忠庄主。”秦轻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她那么瘦小,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答应你,起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圆你一个心愿。我不会揭露月柳山庄,不会揭露秦家。如果可以,我会帮助你们。” 秦轻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晓,感激地流出泪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感激的话,却被楚晓用手势示意而打断。楚晓心中瞬间变得坦然,她没有什么好在牵挂的了,她也不需要什么感谢的话语。选择帮她只是出于心中的不忍,并不是为了听几句好听的感激的话来。 “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是,小姐,我扶您出阁。”秦轻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一抹眼泪,小心翼翼地扶着楚晓出了闺阁。 “小轻,你不用跟着我去皇宫,就留在这里,秦言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楚晓盖着盖头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能瞟着脚下,小声的在秦轻耳边说道。 “小姐?”秦轻有些不敢置信。 “不用说什么了,我已经决定。小轻,宫中深入水,我怕那些妃子有气出不了,最后遭殃的只有你。更何况,宫中的规矩纷乱复杂。稍有差池就性命不保。我已经去了这吃人的地方,就无需再有人跟着我遭殃。” “可是小姐,你身边总该有照顾你的人啊。”秦轻声音有些哽咽,她如此感激,如此愧疚,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姑娘。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同皇帝要一个不就结了。”楚晓说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伸手接住对面的喜娘递过来的手。秦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楚晓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漫天的红,夹杂着礼炮的声音,楚晓在今天俨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一路按照喜娘的指示,上轿,跨火盆,沐浴更衣,穿上皇室专用的命妇朝服,一番折腾过后终于安然的坐在一处床榻上。喜娘恭敬行礼,随后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屋内瞬间归为平静。楚晓只觉得极为疲倦,迫切地想要休息,可是心中却紧张的不敢多动弹一下。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她怕那皇帝凶狠残暴,怕那皇帝逼迫她,更怕的是,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还是会怕的是,皇帝要了她。 正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楚晓感觉到有人进来,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人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的盖头。楚晓紧张地闭上眼睛。 “抬起头来。”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楚晓紧张地抬起头,始终闭着眼睛。她感觉得到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听到他再一次开口。 “睁开眼睛。” 缓缓将眼睛睁开,楚晓终于看清了来人。这人相貌极好,五官温和,眼神柔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专为他而作的了吧。 云景帝看着她乱瞟的眼睛,后退一步,一脸凄然。喃喃地说道:“不是她,不是。” “什么不是?”楚晓一脸疑惑。 云景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喉咙说道:“没有什么。”随即放肆地打量着楚晓说道:“云祈果真眼光不错,回头该去好好打赏他。” “云祈是谁?”楚晓一头雾水,这皇帝比自己想的好出太多。只不过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般。 云景帝听言,眉毛一挑。不是吧?她明明是云祈亲手送上来的,竟然不知道云祈是谁?还是,云祈有意对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心中了然,随即开口问道:“你不是从月柳山庄来的?” “回陛下的话,臣妾的确是从月柳山庄而来。”楚晓回答的不卑不亢。 “规矩倒是学的不错。” “回陛下的话,臣妾在出阁之前,有嬷嬷专门指导过臣妾,在陛下面前千万不能失了方寸。” 云景帝不禁打了个寒蝉,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话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你不知月柳山庄庄主的大名?” “回陛下的话……” “停停停,朕准了,你以后说话怎么舒服怎么说,不必拘束。” 楚晓等得就是这一刻,开口谢恩:“谢陛下!” 云景帝见她突然就变得极为灵动,不禁觉得好笑,这人怕是就等着自己说这话呢,算来算去还是被算计了。当下也不计较,开口说道:“你继续说。” 楚晓点了点头。 “月柳山庄庄主名为秦言。” “秦言?”他哈哈大笑。“想不到他竟然对你说这个名字。秦本是他母妃的姓氏,其实按宗谱来讲,他应该叫做云祈。” 楚晓听完不禁苦笑,秦言,不,是云祈。你究竟还骗了我多少。 第十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见楚晓有些愣神,云景帝也不去打断她的思绪,随意的斜椅在殿中的一处白玉所制,上面已经铺了厚厚的软垫的长椅上。带着笑意的眼神闲闲地看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晓终于收回了思绪,觉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太过不真实。就像是一场南柯梦。可是却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这场梦,她怕自己会做到死。 “你有心事?”毫无起伏的一声询问惊得楚晓一抖。她转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此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映着烛光却显得格外温暖。然而此时楚晓并没有很应景地去欣赏眼前的男色。反而差异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话一出口,楚晓就后悔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啊,简直是在对这个皇权统治的社会里的天子大不敬。会被杀头的吧?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说道:“臣妾失言了。” 云景帝此时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信步走到楚晓面前,蹲下身子与她保持平视。 “爱妃平身。” 楚晓并没有动作。云景帝闷闷地笑了两声,随即说道:“你似乎并没有做好要成为皇妃的准备。为什么要入宫?” “陛下。”楚晓回答的不卑不亢。 “据臣妾所知,此时并不是臣妾所决定的。” 云景帝目光深深。“不错,的确是朕下的旨,要宣你入宫,纳你为妃。这件事,你确实没有反抗的权力。” 楚晓低着头撇了撇嘴角,不想去接话。她觉得委屈,又觉得不公平。可是却又无力反抗。这是古代。不是倡导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 云景帝对她的沉默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说到:“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纳你为妃?” “臣妾不知。”以退为进,她已经答应了秦轻,不会连累月柳山庄的任何一人。 “你只是不全知,而不是全不知。朕说的没有错吧?” 楚晓惊讶地抬头,这男人,的确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做皇帝。也许他的确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云景帝继续补充到:“云祈存了什么心思,我怎会不知?他心中认定他母妃是我害死的。因此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怎么可能会送美人给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向来不喜与我说话。这次居然突然求见,这其中的端倪,我怎会看不出。怎么说我也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 楚晓听言不禁觉得好笑。秦言啊秦言。你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才华天下无双。你的骄傲你的野心你的自满终将出卖你。你以为你欺骗了所有人。可是最后却只瞒过了自己。 “还有一点。”云景帝的陡然变得落寞起来。他回头紧紧地盯着楚晓的脸,目光也不错一下。他弯腰扶起楚晓,伸出手抚摸着楚晓光洁的脸颊。目光缱绻。柔声说道:“因为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楚晓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不过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便可以判断出来,这女人应该是他的爱人。可是…… 楚晓对他粲然一笑:“可是我不是她。” 云景帝颓然的放下手,趔趄了一步自嘲般的说道:“你当然不是她。可是,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你想我做她的替代品?”楚晓眉毛一挑。 “没有人可以代替她。但是起码你要比后宫那些女人强得多。” “所以呢?”她依旧不明白他的意图。 “没有所以。爱妃。你只要在我身边,做一位好皇妃就可以了。” 楚晓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害怕的事情还是要来了。云景帝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在想什么?朕不会碰你。不光是你,这宫中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女人。朕都不会碰一下。” 楚晓一时间有些感动,这世间真有这般痴心之人。而且还是一代帝王! “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云景帝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楚晓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就知道天下没那么好的事。然而贼船已上,她也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咬了咬牙答应。 云景帝笑着开口:“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只要你配合我。怎么配合?一时还无法说清。需要你的地方有很多。你的把你的蹩脚演技练的炉火纯青才行。” 楚晓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演技不好?我厉害着呢!” “是吗?可真厉害啊,厉害到我一眼就看穿了你所有的心理活动。”云景帝阴阳怪调地嘲讽她。 “是你太精好吗?根本不是我的错。”连她也不曾察觉,说话措辞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一般。早把他的身份忘在了脑后。 云景帝拍了拍她的头:“我精?真该带你长长见识了。那些个大臣,别看一个个都年迈不堪,那心眼多着呢。十个我都难以望其项背。” “那我岂不是会死的很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楚晓只觉得一股凉意。 “放心。这天下是我的。没人敢动你。” 云景帝一句话就像是给楚晓安了定心计一般。她拍了拍胸口,自在地吐了口气出来。 “还有一件事。”云景帝踌躇开口。 “说吧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帮忙。”楚晓说的豪气干云。 “以后,可否叫我少卿?” 楚晓凝视云少卿半晌,不再言语。云少卿低低的开口,也不知道是问楚晓还是问自己。“果然,还是不行吗?” 楚晓见他那般模样,神情落寞而悲伤。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卿的胳膊。微笑着唤了一声“少卿。” 云少卿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眼中爆发出喜悦的光芒,像是小孩子吃到糖一般满足。是她,是她回来了吗?他握住楚晓的肩头,说道:“再叫我一次。” “少卿。” “再一次。” “少卿。” 云少卿满足地笑开来。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好像她真的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微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眼中噙着泪,嘴角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楚晓见他这般出神,一时间有些感慨。折腾了一天,自己也觉得乏了,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想睡觉却很不好意思。今晚要怎么熬过去还是问题。就如云少卿所承诺的,不去碰她。可是他也不能出了这间屋子。转身坐在床榻上,看着望着月亮出神的云少卿缓缓说道:“你愿不愿意同我讲讲她的故事。” 云少卿猛地回头,心中升起百般情绪。从未有人想要听她的故事。不知是不屑,还是不敢。“这个故事很长,也许你会觉得无聊,甚至不是你感兴趣的话题。你愿意听吗?” 楚晓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身边的床榻说道:“过来坐。”云少卿沉默半晌,随即抬腿走去。坐在楚晓旁边,他的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一直飘零而无所依。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那些尘封多年的关于她的片段悉数闪现在自己眼前。 “我遇见她的那年,才十岁。那时候我身子羸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我母妃见我体弱多病心急如焚,她觉得她的儿子天生就是要成为一代帝王的。可是,但凡识大体有远见的人心中都清楚,这般的体质是不可以做皇帝的。谁会把这个天下交给一个病秧子,谁就是拿整个江山在开玩笑。母妃对我恨铁不成钢,咬了咬牙把我送到了一处山谷中早已隐退的剑客手上,要我拜他为师。于是,焚香,拜师礼。我就这样离开了皇宫,每天披星戴月的练功,丝毫不敢疏忽。师父是当时名震江湖的侠客。他当年名声极盛,树大招风,他这般的优秀,自己就有人眼红。于是,他的发妻变成了那场恩怨的牺牲品。深夜,死一般寂静。入眼的是漫天的血红。他抱着发妻的遗体,犹如地狱的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那一战惊动了正片江湖。可是师父却从此隐退了。所幸,他还保下了他的女儿。” 楚晓神来一笔说道:“所以那个女儿就是她?” 云少卿看着楚晓半晌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她叫沐南鸢,只比我小两岁。我遇见她的那年她也不过八岁而已。那时候我每天除了练功以外还多出了一份工作,就是照顾她。她很懂事,我在山谷待了五年,这五年中,她从未对我任性过一次。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暖,我在一边练武,她就在旁边托着下巴看。师父教我俩读书,她很聪明,每次都记得很快,很多次都让我羞愧。那时候年纪小,想的也简单。就是想在她面前展现最完美的自己。想让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是好的。不管是武功,还是学识。” “她知道你的身份吗?”楚晓忍不住问道。 云少卿摇了摇头。“她见到我的时候还那么小,和她说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概念,后来她慢慢长大,从书本上也习得了这方面的历史与常识。总觉得皇宫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方。见她这么想,我便更不好和她坦白。她只是知道我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来这里想锻炼一番。别的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呢?”楚晓很难想象这般天真纯洁的女孩子,最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后来啊,我被母妃接回宫里,那时候我与南鸢已经互生情愫,难以分别。我亲口告诉她,我是皇子的时候,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直到我母妃派人来接我回去,她终于开了房门闯了出来,抱着我大哭。我甚至觉得心脏都快疼碎了,不顾众人的劝阻,带她回了皇宫。” 楚晓心中一凉,这姑娘若是进了皇宫,怕是就很难活着出来了。 “回到宫中才明白当时母妃叫我回来的用意。宫中政变。我父皇病危,此刻众皇子皆对皇位虎视眈眈。其中,便有云祈的母妃,你可能很难接受吧!其实有一些事他并不知情,第一件事,害死他母妃的人并不是我,第二件事,那人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母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晓觉得自己听的迷迷糊糊,这里面的阴谋与手段,她实在无法想象。 “等到后面你就会明白。”云少卿向她解释道。凡事有因有果,其实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上一步走的方向的正确与否导致的。 “宫中政变,我母妃多年前就为我精心培养了一批死士,那场战争中,七十二死士无一生还。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当时遗诏已经写好。父皇早已把皇位传给了我。只是并没有人之情而已。是父皇身边的总管把圣旨递了出来,昭告天下我才是新一任的皇帝。那一夜,人太繁杂。各派军队都在此领旨。我极为兴奋,硬要拉着南鸢与我一同接旨,于是拉着她上了城墙。那天的人,太乱了。”云少卿的面容陡然变得苍白。他把脸埋在手里,肩膀不停的抖动。 楚晓伸手去拍他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如何了吧。 云少卿艰难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凌空一箭像我射来,我下跪接旨,南鸢却不明规矩的四处打量,因而,她看到了那支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死死的从后面抱住我。我只当她女孩子心性,开心的不得了。却不知……血,漫了我整件白袍!” 轻轻叹了口气,难怪他如此悔恨不已。“少卿,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云少卿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他的表情依旧忧伤,眉间似乎有化不开的愁绪。“接下来是你想知道的了,我登基之后,我母妃便贵为太后,她以我的名义召见了当时与我对立的所有人,一一赐死。最后一个,便是云祈的母妃了。她叫云祈过来,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母妃毒死在自己面前。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直到我母妃重病,她心中了然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因此将一切都告诉给我。还有云祈那被毒死的母妃。她是假的,是当时左相的一颗棋子,他真正的母妃早已病逝,当时左相却借口自己的女儿生病会娘家休养去了。待她回到夫家,她便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贤惠的秦姨了。” “左相的用意何在?” “自然是为了保云祈称帝。” “所以说,云祈的娘不是他亲娘,杀那女人的也不是你。”楚晓觉得自己此时的脑子突然承受了太多真相,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说也对。总之……” “总之他恨错了人。”楚晓接着说道。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无眠,伸了伸胳膊,抻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转头看了一眼云少卿,此时他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看什么啊,陛下不困吗?一起睡一会吧!”楚晓弱弱地提议。 云少卿失笑不已。“同床共枕?你不怕你的名节没了?” 楚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睡一张床而已嘛,我的陛下,你要我假扮你的宠妃,难道还要分开睡?脱衣服睡觉,谁都不许叫醒我!”说完未等云少卿做出反应,便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自己的一身红嫁衣,只着中衣,窜进被窝大睡特睡了。 云少卿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利落的如行云流水,不禁摇了摇头,转身掏出匕首割破了手指,将血珠擦在床铺上,自己疲倦的活动了下筋骨,脱了衣服躺下沉沉睡去了。 第十一章 懒起晨妆梳洗迟 于是,勤政的年轻皇帝,登基十年后终于第一次没有醒来,有太监总管袁坤悄悄进来,小声禀报,请他起床宽衣的时候,被他抬手打断了。清晨云少卿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迷迷糊糊,他只觉得自己才刚刚躺下,这会儿就有人来催着上朝了。自己也是困极。声音沙哑且疲倦地说道:“今天早朝取消。朕要歇息。”虽然意识还未清醒,却知道要小声一点以免吵醒了一旁熟睡的楚晓。 袁坤低头告退,面色复杂。也不知道是喜是忧。陛下这十年以来从不流连在哪家妃子的寝宫,更别提熟睡到天亮了。而像今天这般场景,更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陛下居然一脸疲惫需要补眠到早朝取消?甚至体贴地怕吵醒妃子而控制音量?如此看来这妃子应该是深得陛下的喜爱。可是这既好又不好。陛下从不宠幸哪位妃子,让大家都担心皇室的子嗣问题。如今看来,皇子公主怕是有希望了。可忧的是,万一这妃子是褒姒、妹喜、妲己这种祸国红颜。那云朝岂不是要毁于一旦?想到这里,袁坤的头上有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罢了罢了,这些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太监插手,还是快些去禀告各位大人才是。 及至朝堂,众位大臣身穿朝服,正相谈甚欢。袁坤只觉得压力极大,他清了清嗓子,发出尖细的声音:“传陛下口谕,今日朕龙龙体欠安,早朝取消。众爱卿回去补眠去吧!” 这一番话说的众大臣一头雾水。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龙体欠安了。太医院的御医也极为奇怪,既然陛下不舒服,为何没有召见他们? “袁公公,敢问,陛下哪里不适?”一文官上前一步,谦和地问道。 “哎呦,谢尚书可折煞了老奴。请众大人放心,陛下只是有些劳累,今日卧床休息一日便好了。” “袁公公,陛下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何没有通知太医院的太医们,怎能就这么拖着?小病积累下去便会导致大病,陛下是一国之君,他的身体是否康健可是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大事!” “苏太医,你就不要穷追不舍了。”一武将大喇喇的走过去拍了拍那苏太医的肩膀说道:“陛下昨日才纳了妃,听说那皇妃相貌惊为天人,陛下今早起不来床也是……”话未说完,这人自己已经被一拳打飞了出去。秦言身穿朝服,面色铁青的收回手,毫无表情的说道:“再敢出言不逊,言辞粗鄙,目无尊卑,出言辱没陛下的话,就等着被赐死吧!”语毕一摔袖子大步走出朝堂。众位大臣看着被打的年轻武将,不由得摇了摇头。秦王爷说的不错,这番言辞若是被陛下听见了,定然是要被赐死的。就算是抄家都不委屈。如此看来,谁还敢上前扶他?纷纷如同躲避瘟疫一般的绕路散开了. 秦言握紧了拳头,纵马大喝一声向远处奔去,心中百味陈杂。楚儿,楚儿你当真做了他的妃子。君王不早朝,真的是以为你的缘故吗?秦言心中悔恨不已,他为何会下如此的决定,为何要设计算计她、利用她。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是不是昨日与楚儿成亲的便是他了。他好恨,恨自己为何如此自私与残忍!如今木已成舟,这教他如何是好!心中的痛,化作手中的力量。他死死地别住缰绳,指间因淤血而发紫都没有察觉。 转眼日上三竿,楚晓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的舒服。床很软,枕头也软软地。被子散发着干花的香气。这一切都让她心旷神怡。她闭着眼睛享受这舒适的一切,露出满意的表情。 “还要睡下去?”戏谑的声音凌空响起,划破了她安逸的美梦。她缓缓睁开眼睛,又因为疲倦而再度阖上。云少卿见此只觉得无奈,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凑到楚晓耳边运足了气大吼一声:“着!火!了!” “着火了?”楚晓倏地从床上蹦起来,赤着脚就往出跑,眼睛还未全睁开,嘴里喊着:“着火了,快跑啊快跑!”云少卿见状不由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楚晓感受到地面的凉意,终于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抱着被子,双脚赤裸的站在地上,回头看了看那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 “你耍我?”楚晓气急。 “是你太蠢好不好?”云少卿继续嘲讽她,见她双目圆睁,便立即收敛了起来。大步来到楚晓身边,一把将其横抱起来。声音带着宠溺与关心。“鞋子都不穿,生病了怎么办?” 楚晓只觉得自己寒毛立起,小声的趴在云少卿耳边说:“我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没办法,这么多人在这里,你不装得像点,怎么骗过去?” 楚晓点了点头,如今贼船已上,他俩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先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待会儿我陪你来吃饭。”云少卿体贴说道。笑得极是温柔。楚晓点了点头,随即认真的问道:“我是不是要去给太后请安?” 身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云少卿伸长而立,转身冷眼暼过去。“谁笑了,拖出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时间丫鬟跪了一地,拼命的磕头请求陛下原谅。楚晓一头雾水,也不明白为何她们会笑,也不明白为何云少卿要处罚她们。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道:“不要了,是我不懂规矩惹了笑话,自己以后不惹笑话,也就不会有人再去笑话你。” “说什么呢绕来绕去的,不过你说饶了就饶了吧。我母妃已经去世多年,所以不用去请安了。等到明年清明祭祖的时候,再去祭拜便可。”皇帝耐心的解释,那些跪着请罪的丫鬟均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么温柔的帝王,谁都不曾见过的。 楚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真是惹了笑话。我先去梳洗了,少卿一会来找我吧。我还有事求你帮忙呢!”一句话被楚晓刻意为之便说的很嗲。云少卿只觉得自己的胃悄悄干呕了一下,咬着牙笑道:“那我待会来找你。” 目送年轻皇帝走后,楚晓一头栽倒在床上。有丫鬟扶她去梳洗打扮,有丫鬟上前铺床整理,盯着那点血迹而羞得面红耳赤。楚晓不以为然,男女之事她作为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娘娘真是好福气呢!奴婢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对哪位皇妃这么上心。更何况是这么体贴入微的呢!不瞒娘娘说,自打奴婢们进宫以来,都没见陛下笑过呢!今天这般的情景,还真是第一次呢!奴婢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陛下笑起来这么好看。一直觉得冷冷的陛下自有风采。原来这般也是其好看的呢!”为楚晓盘发的丫鬟看着楚晓这极美的面容不禁感叹道。 楚晓干笑两声,这本就是个看脸的世界。不管男女,姿色就代表了一切。现代是,古代更是。面首,男皇后。古代的奇闻太多了,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那丫鬟见楚晓并不排斥自己说的一番话,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娘娘放心,既然陛下对娘娘这般宠爱,想必整个后宫任何以为妃子都不会比得上娘娘了。长此以往,娘娘就可以为皇室增添子嗣了!” “停停停,这才哪到哪啊,你想的未免太多了吧。”楚晓被她说得头疼。一口一个娘娘叫的自己胆战心惊。后宫的女人果然如同想象的一般无二,心中只有这些事情罢了。也是,这些女人进来,为了生存下去,皇帝就是她们的天。自己果然是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好想回去……楚晓突然想起来,自己进宫的主要原因,连忙唤来云少卿赐给她的随身丫鬟千寻。那丫鬟走路扎实稳健,一看便是功夫扎实之人。 “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拿来纸笔,我要找一个人。” 千寻点头,递上笔墨纸砚,楚晓也不讲究什么,就着梳妆台开始大画特画起来。楚晓的绘画水平可谓大家,小时候被两家爷爷逼着,和千羽手拉手去上绘画课,这一去就是十年。顷刻间,南宫千羽的画像跃然纸上。共做两份。楚晓拿起一张交给千寻,面色凝重的嘱咐道:“我要找到他,请务必要找到他。” 千寻见此心知这人怕是极为重要,点点头,转身退下。楚晓收起另外一份,准备一会儿待云少卿来了,找他帮忙,毕竟这天下,想要找个人,谁比他更有力度呢? 第十二章 天下欲知鸢美人 云少卿再回到楚晓这里的时候,楚晓正在画着自创的衣服图样。她画的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云少卿有意吓她,悄悄走近,趁她不备的时候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结果效果十分明显,楚晓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还失手打翻了砚台。墨汁摔渐了一地。弄脏了衣裙,砚台滑落的瞬间还顺带着将桌子上的化妆盒一同摔落。毛笔丢在纸上洇开一大片。楚晓手忙脚乱地去擦,袖子勾到了一旁安置首饰的盒子,她用力一扯,顺带把那一盒子珠宝都甩飞出去,一时间只听见屋内东西碎落的声音乒乓作响。屋内的人们皆傻了眼。一阵响声落后,终于归于寂静。楚晓愣在原地惊讶的瞠目结舌。她的袖子被首饰盒子的锁头划破,裙角上染了漆黑的墨汁。云少卿有点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时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下面跪着的丫鬟纷纷起身跑过来整理。这才让楚晓渐渐恢复意识。她转头看着罪魁祸首,怒打一拳愤愤地说道:“都怪你!” 云少卿哭笑不得:“是你自己反映过大,怪我做什么?” “你一定是吃饱了撑的,不然吓唬我做什么?”楚晓叉着腰振振有词。 “你错!我还没吃饭!不过只当我是饿晕了头没有头脑去分辨是非了好吧?我的错。”云少卿拉长了声调,说的阴阳怪气。下面收拾东西的丫鬟均是一惊。她们,没有听错吧?陛下道歉?怎么会? 楚晓摆摆手示意算了,只当她大人有大量。亲昵的拉过他的手,笑得一脸谄媚:“饭好了没有,我要饿死了。” 云少卿会意一笑,同样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早就备好了。要不是刚才那一场意外,现在都能吃上了。” 楚晓皱了皱眉鼻子,不以为然。云少卿给了袁坤个眼神,袁坤立即会意,拉着嗓子对外面的人说道:“上菜。”随着一声招呼,十几名丫鬟排着队依次进门,将手中的菜整齐的放在桌子上,随即行礼退下。楚晓看着这满桌菜肴眼睛都发光了。云少卿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好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来。随即拿起筷子夹着一道芙蓉水碧给她。楚晓默默地看着盘中的青菜,一脸不满的样子吃掉,味道着实不赖,可是就不能夹道肉吃吗? “怎么了?不合口味?”云少卿一句问话让门外正欲退下的厨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如果她说不好吃…… “不是,特别好吃。不过,你就不能给我吃口肉吗?”楚晓说的一脸真诚,惹得云少卿黑线连连。而门口的厨子也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楚晓也不再里他,自顾自的看准一盘肘子大快朵颐起来。 “你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云少卿随意询问道。 “哦,对。”若是不提醒,真是要被方才的乌龙给弄忘了。楚晓从袖中掏出刚刚画好的南宫千羽的画像递给他。“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他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朋友,不,是万分重要。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有话要问他。” 云少卿屏退旁人,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人。云少卿凑近楚晓,一脸戏谑地问道:“你喜欢的人?” 楚晓轻笑着摇头。 “长得还不错。要是女子,可真是要美过你了。”云少卿由衷地夸奖道。楚晓认可的点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从小时候起,他们在一个幼儿园的时候,同学们都把南宫千羽当做女孩子。还煞有介事的告诉整个幼儿园,南宫千羽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子。后来这话被千羽听到了后,着实气的不轻,拉着爆笑的楚晓转学去别的学校了。 “他天生就长得煞是好看,还有男孩子认错告白给他。” “哦?”云少卿眉毛一挑。“只可惜,他是男儿身。” “怎么?你喜欢?男儿身怎么了?我们倡导的事爱情平等。”楚晓辩解道。 “你倒是歪理不少。不过。”云少卿停顿了一下,目光不错的看着楚晓的表情说道:“你既然不喜欢这倾城男子,那你倾心的到底是谁?我向来谦虚,自认为你不会喜欢还没有见过面的我。那么到底是谁呢?莫非是秦……” “不是他。”未等他说完,楚晓便冷冷得回答道。她对他再无半点儿女之情,有的只是伤心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忘记,不再去想。本来答应他替他报仇而嫁到皇宫,如今看来报仇也是没有必要的事了。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他与云少卿都没有错。而错的人早已经化作白骨,那么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云祈是个可怜人,被蒙骗了这么久,现在虚无缥缈的仇恨中无法脱身。如果他有一天知道自己恨错了人,这么多年的仇恨都将化作泡影,他还会活下去吗?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不就是复仇吗?杀死云少卿,他的人生似乎就留下这一件事而已。 云少卿看着她走神的双眼,了然一笑,凉凉地说:“承认吧!你喜欢的人的确是他。” 楚晓并没有被揭露的时候会出现的恼羞成怒,她只是淡然一笑,拿筷子随意的杵这盘中的那根骨头思考了半晌后缓缓开口:“我的确喜欢他,不过那只是曾经了。我被他所救,他日日对我温柔的笑,给我温暖。我曾经相信我会和他一辈子的。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你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想要利用你对付我。所以你的心就死了,伤心之余选择入宫。” “你倒是很会猜。果然一切都瞒不过你。不错,他是想要利用我对付你。不过,也许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只不过他更爱自己一点。我入宫也不是因为我伤心失落,而是我想要找他。”楚晓话落,随即指了指云少卿手中的画像。 “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交,恰巧我们又同年,可以说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便已经相识。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我生活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后来发生了意外流落到这里被云祈收留。我以为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然后前不久我意外听说,他在城中寻我。我惊喜万分,决心一定要找到他,因为,他可以说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云少卿看着她轻轻微笑,向她承诺道:“如你所愿,我一定会找到他,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 “是什么。” “即使找到他了也不要马上离开这里,送佛送到西,起码你也要把这出戏演完再走。” 楚晓点了点头。“你自然放心,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我一定会帮你的。” “不再帮秦王了?”云少卿打趣道。 “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的帮忙便是害了他。为了让你们两全,沉默是目前我唯一的打算。”云少卿听言拍手称赞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沉得住气,有头脑有谋略,还重情重义,秦王如此待你,你却不恨,反而为他着想,果真是能做大事的人。” 楚晓被他说得得意洋洋,口中却道:“惭愧。” “给你自己像个封号吧?还有这院子的名字。” 楚晓有些头痛,她向来不擅长这些。这是突然灵机一动,看着云少卿的表情说道:“不如就叫鸢。”云少卿动作一顿。反问道:“为何?”楚晓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会回来。” “无需安慰我了。” “我没有安慰你。”楚晓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感觉,她会回来的。” 第十三章 深宫算计徒增恼 鸢美人名号一出,惊动了整片朝野,朝中上下尽人皆知,陛下得一美人,将其奉为明珠般宠爱,赐名一个鸢字。众大臣议论纷纷,不知这女子会为国家带来祥瑞还是灾祸。这年轻的云国君主甚至把自己的别院都赏赐给她。一时间惹得整个后宫的妃子眼红不已。纷纷想见识一下这大名鼎鼎饱受圣宠的鸢美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娘娘,瑾答应在殿外求见,说是要给娘娘请安来的。”丫鬟上前禀报的时候,楚晓正在房中大吃特吃。这些都是云少卿为她寻来的新式点心。是楚晓自己示意,云少卿按照她大概的描述找了最好的厨子模棱两可的做了出来,出乎意料的味道居然还不错。其实楚晓想吃的不过是她现代的时候最喜欢的布丁,双皮奶之类的小甜品。当时觉得随手而来的东西,虽然喜欢喝,却从来都没觉得珍贵,自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楚晓心中做了一番计较,发现竟然与自己曾经的很多习惯都渐行渐远。越想越是感慨,便决定要重温自己当时的一切生活。虽说科技之类的是不可能了。这里没有互联网,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折磨。没有白炽灯的日子,终日守着烛火过活,她觉得实在难以接受。甚至这几日明显觉得眼睛又干又痒,甚是不舒服。也不知这古人都是怎么保持视力的。眼下她的第一步就是依照她残存的记忆,写了一副做双皮奶的法子,交给了云少卿,委托与他。云少卿只觉得心中委屈,自己明明是九五之尊,一朝天子。如今竟然被这种小丫头使唤来使唤去。实在是脸上无光。又毫无办法,毕竟自己的计划还需要她来帮忙配合。硬着头皮派袁坤将这些法子交给御厨,待做好后自己小尝一口,竟然也极合胃口,连忙吩咐下去,做了许多,一半送去了楚晓院中,另一半自己悉数留下了。 “娘娘?”丫鬟见楚晓吃的认真,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不禁出言小心的提醒道。 “你说什么?”楚晓抬头问道,她的确正吃的不亦乐乎,方才说了什么倒是没有认真听。 “回娘娘的话,瑾答应来给娘娘请安,正在殿外等候。” “谁是瑾答应?”楚晓一头雾水,这个自己听都没曾听过的女人,突然来拜见自己,觉得没好事。 “额。”这倒是难为了这丫鬟。她半晌掂量着开口说道:“瑾答应就是一位……” “一位叫瑾的答应?”楚晓开口之后发现自己说的简直是废话。又要惹出笑话来了,随即干咳了一下,细问道:“瑾答应什么来路?可有仰仗着的什么人?”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回娘娘的话,这瑾答应,并没有什么可以仰仗的人。她是一介平民,选秀的时候因为自己擅长跳舞而被皇后娘娘选中,正巧皇后娘娘当时在为陛下选妃,于是便做主纳了瑾答应。” “哦?这么说,她也不是全无仰仗的了。” “娘娘此话怎讲?” 楚晓了然一笑:“那皇后娘娘,不就是她的仰仗?我自入宫以来,还没有拜见过皇后娘娘,陛下宠爱我,为了保护我不受任何委屈,特地准许我可以不用给皇后请安。我本想她毕竟是一国之母,怎可不见,想着过几日寻几样宝贝送去。不想她却先耐不住性子了,我才进宫不到十日。她竟主动来看我了。” 那丫鬟一脸不解的模样:“可是来人并不是皇后娘娘啊!” “笨。”楚晓轻轻点点她的眉心解释道:“这瑾答应,从一歌坊中的舞女转身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这等身份地位是谁给她的?不是陛下,不是她自己,是皇后啊!皇后名义上说要为陛下挑选极具才貌的女子,怕是不然,她啊,不过是想要几颗听话的棋子罢了。”楚晓不禁感叹,自己这么快就要陷在宫斗中了,真是突然地让她措手不及。 “那我们是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她今天来到这里,说不定自认为是代表皇后来的呢!啧啧,也是个笨的可怜的人。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咱们今天怕是不得消停了。见与不见都会惹上麻烦。见了,她定然会寻个借口要我难堪,搞不好和皇后奏我一本,那以后我便没有安宁的日子……如果称病不见,以我现在的地位,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很快我就GameOver了。” “什么给什么?”那丫鬟显然不理解楚晓最后那两个音发的是什么意思。楚晓嘿嘿一笑。“就是游戏结束了,玩完了。” 丫鬟大惊。“那怎么办?” “当然是见了,大不了来一个我打一个。区区几个弱女子,我还不至于到怕的地步。只是会有些麻烦罢了。不过。”楚晓皱了皱鼻子说道:“我最讨厌麻烦了,。该死的云少卿。这种事还要麻烦我。” 丫鬟见她埋怨陛下如同家常便饭,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提高了警惕,准备一会儿去应付那瑾答应了。那瑾答应是定然不敢冒犯自家娘娘的。不过自己一个下人,怕是很容易被迁怒进去。到时候自己免不了皮肉之苦了。 “绯衣,给我梳妆打扮。” “诶?”那丫鬟一脸不解的模样。“娘娘不是说要去见瑾答应?” “当然要见,但是要见的得恰到好处。时间要拿捏得正好。我若是现在就连忙赶去,她必然会觉得我是在有意讨好她,想必以后不知道怎么作威作福呢!我若是让她等久了,她又会说我仰仗着陛下的宠爱,目中无人,傲慢无礼。这好好打扮一番,时间便是正好了。” “娘娘样貌惊为天人,不用打扮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呢!”绯衣笑着将她扶至梳妆台前。 楚晓向来素面朝天习惯了,并不习惯太过浓烈的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陌生,脸上如同被戴上了面具一般。仔细瞧了瞧后还是跑去洗掉了。 自己描了眼线,拿起眉刀修了修眉毛。要绯衣为她编了个辫子。插进一支玉石金不摇。点了唇色。认真的挑了一件月牙白罗裙。外搭嫩黄褙子。一身装束看起来,整个人极为明亮且富有朝气。楚晓身材纤细,个子高挑。远胜于云国一般女子。站起身来落落大方。让众人都不禁看的呆了。 “娘娘好美,像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楚晓被夸的洋洋得意。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只是千羽一直在自己身边,时间久了,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多美了。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妖孽美颜所吸引,叫她好不难过。这般想着,又有些想念千羽了。不知现在可好,身在何处呢? “娘娘?”绯衣在她身边轻轻提醒。这些日的陪伴下,她发现娘娘是个很容易发呆的人。因此倒是见怪不怪了。 楚晓被唤回思绪,收起那落寞的神情淡淡一笑,开口说道:“我们走吧,去见见她。” 二人款款走进前殿,那瑾答应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茶水不知道添了多少次了。听见宫人通报说道:“鸢妃娘娘驾到。”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装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带着傲倨与嫉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这大名鼎鼎让陛下流连忘返的鸢美人,到底是怎样的天人之姿。她本就想来会会这人,只是碍于面子,又怕惹怒陛下试了分寸才一直忍耐着。恰巧皇后娘娘有意暗示,这便让她鼓了勇气。也便无所畏惧了。有皇后娘娘做靠山,这鸢美人要是狂妄无礼,她便搬出皇后娘娘来对她惩治一二。若是她弱不禁风,有个好歹,陛下就算是发怒,也有皇后娘娘顶着,想必怎么也落不到她的头上。越是这般想着,她便更加得意了。伸手整理了一下本就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看了看自己这身艳粉色宫装,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轻轻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着。 楚晓的步子迈的不紧不慢,她步履轻盈,每一步都走得大方得体。穿过走廊来到前殿。入眼便见一女子站在殿中。想必便是那瑾答应了。 “瑾答应要来请安,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叫答应等久了吧?楚晓实在是愧疚。”轻轻点了点头,面容带着歉意与真诚,让那瑾答应不禁呼吸一滞。显然,楚晓的一切都让她出乎意料。她自诩美人,却在眼前的人身边形成的鲜明的反差。太淡了,这是瑾答应对楚晓的第一个反应。她本以为会是多么的妖艳动人,多么的狐媚。不想竟然是如此寡淡之人。可是即使是不加修饰的一副面容,却依然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很少见过平常女子的素颜,这深宫中的大多数女人都不会让他人将自己的素颜看了去。而她竟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不但如此,竟然比那些妆容精致的人不知道美了多少。她心中已知,凭容貌来讲,自己定然是比不过的了,那么认输吗?怎么可能,认输便代表着自己将永无翻身之日。她心中做定了想法,神色不改,依旧笑道:“鸢美人快别这样,折煞妹妹了。” 楚晓觉得一阵恶寒,不经意的摸了摸胳膊,强忍住想要恶心出来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说:“答应可吃过早饭了?楚晓赶着来见答应,还没来得及进餐。不如一起?前些日子陛下派人为楚晓研制了几道特色的点心,不如一起来品尝一二?” 瑾答应听言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声音提高了极度说道:“美人真是正得圣宠,让陛下疼爱的紧啊,不过还请美人多多保重了。这后宫啊,风水轮流转,也不知什么时候,陛下厌恶了美人。到时候,只可惜了美人这张倾城绝色的脸了。” “就算只是一时的圣宠,也好过从未得到过陛下的宠幸。女人嘛,活一辈子能被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疼爱,就算是一瞬也是值得的了,更何况,楚晓不知会被宠到何年月呢!”楚晓说的四两拨千斤。 “你!”瑾答应气极,伸出手指指着楚晓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楚晓的容貌本就胜过瑾答应十分,如今针尖对麦芒,虽然一时间剑拔弩张,可瑾答应却显得气场极弱。楚晓冷冷地看着瑾答应,神情严肃而不容侵犯。瑾答应自觉落了下风,头脑一热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了起来。 “你不要太嘚瑟了,仗着陛下宠幸你就目中无人了?你可知我背后的人是谁?我若回去奏你一本,便是陛下也保不了你!” “哦?这天下还有朕都无能为力的人?说出来,让朕听听。”瑾答应突然吓得面色发白,身体如同筛子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她僵硬地转身,面前正是穿着龙袍,刚刚下了早朝的云少卿。 第十四章 千里闻得旧人香 “参见陛下。”瑾答应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云少卿却是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倒是告诉朕,那个让你仰仗的人是谁?让朕都保鸢美人不得?” 瑾答应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失了分寸,为了自保只能拼命的重复着:“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命臣妾来的。她早想见见鸢美人,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却碍于身份,所以命臣妾来与美人说些体己的话。” “哦,所以刚才那些,是你口中所谓的,体己的话。” “不是这样的!不是。”瑾答应试 第十六章 恍若隔世泪连连 “千羽,你这次真的遇见了。”楚晓重复一遍又对他说道。 “此话怎讲?”南宫千羽一头雾水,不明白楚晓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间接地要成为云少卿的恩人了。”楚晓极为兴奋。这恩情啊,就拖欠着吧,待到何时,她有求于他的时候,看在他挚爱的女人的份上,想必他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南宫千羽却丝毫没有听明白楚晓的意思。“南宫千羽?这又是谁?” “就是云国的皇帝啊,你傻了吗?来的时候应该和他打过照面了吧?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