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为皇》 第1章 回到汉末 大汉中平六年腊月里,陈留郡小黄城外—— 黑压压的数不清的身披黄巾的贼众,其中精锐近半,余者老弱病残皆有,瘦骨嶙嶙的,看上去好不凄惨,只在小黄城外三里处正在结阵,三千黄巾贼众闹闹哄哄的正在准备攻城。 而此时的小黄城中却仅有三百新兵,以及六十个衙差,面对着三千已经饿疯的黄巾贼众。 整个小黄城的气氛都很压抑,包括这些军士都对守住小黄城没有一丝的信心,整个西城充斥着惶恐。 城中已经有些乱套了,知道黄巾贼准备攻城,人心惶惶的,很多大户人家已经开始将贵重物品藏起来,甚至于有人准备逃走—— 一行七八匹军马,外加三辆大车,还跟着二十多个衙差,急匆匆的奔着南门而来,而南门因为没有黄巾贼,也只有三十多个甲士值守,见有人过来,几个甲士就拦在了大门口,截住了这一队人马。 却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一声凭空炸雷,将所有人吓了一跳,只是抬头望去,天上却是晴空万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这一声炸雷,一个小兵神色茫然起来,双眼变得没有了焦距,整个人变得怪异起来。 脑海中两种记忆不断地冲突纠结,让刘悦有些头疼欲裂,一下是枪林弹雨的战场,又是飞机大炮,一下却是青砖红瓦茅屋矮小,记忆变得混乱起来—— “活腻歪了是,还不给我滚开——”忽然一声暴虐的喝声,在刘悦耳边炸响,随即就感觉胸前猛地一痛,火辣辣的,这一下将刘悦彻底的惊醒了。 回过神来,刘悦抬头看了一眼,一眼望去,处身在一片青砖红瓦的街道上,其中夹杂着许多茅屋,由远及近,眼光落在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身上,这男人一身锦衣,刚刚将马鞭收回去。 凭着记忆刘悦想起来了,刚才动手用马鞭狠狠地抽他的就是小黄城的县尉王奕,而他的身后几步的一匹马上,还端坐着县令周怀,只是对于县尉王奕的嚣张跋扈,县令周怀却只是冷眼旁观。 “瞪什么瞪,看我打不死你——”被刘悦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王县尉眼珠子一瞪,扬起马鞭就狠狠地朝着刘悦的头抽了下来,没有一丝的迟疑。 刚才失神挨了一下,但是此时的刘悦却不会在被人欺负了,作为曾经的特种兵,刘悦虽然说不上武艺多么厉害,但是那也不差,一搂手就抓住了马鞭,猛地一扥,反将县尉王奕拽的一个趔斜,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县尉大人——”身后的衙差有人惊呼着,讨好的去搀扶王县尉,也有的抽出铜尺,奔着刘悦救过来了:“大胆,敢对县尉大人不敬——” 眼中精光一闪,刘悦不怒反笑,先前的自己在县尉王奕面前抬不起头来,不敢如何,但是现在却不是刚才的他了,而且刘悦在如今的世界上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有什么让他好顾忌的。 “狗仗人势——”刘悦洒然一笑,眼眉一挑,轻哼了一声,手中长枪一振,却被刘悦当成木棍来使,身形随着长枪转动,猛地抽在了一个衙差胸腹间,抽的那衙差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飞跌出去。 不等衙差们反应过来,刘悦却已经飞快的出手,拳脚之间,又有三个衙差被打倒在地,随后又是一个衙差被抽的飞跌出去。 没想到刚才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刘悦,此时忽然爆发起来,好凶残,好几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时间衙差们迟疑着开始裹步不前。 “你敢打衙差,无法无天了,想要造反是吗?”王县尉没想到刘悦这么狠辣,本能的吓得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不由得惊怒交加的叫了起来。 只可惜此时的刘悦不吃他这一套,盯着王县尉冷冷的哼了一声:“王县尉,这可不是我无法无天,而是你要丢下小黄城的百姓逃命,你身为县尉这时候不思保护百姓,竟然只想着自己逃命,还敢来说我——” “少他妈的废话,错过今日你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刘悦敢呵斥他,王县尉涨的脸色通红,一时间心情激动,就有些口不择言,当然也是他嚣张惯了。 生不如死?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哈了一声:“就凭你,王县尉,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怕你何来,让我生不如死,那我还告诉你了,今天想出南门门都没有。” “找死——”王县尉大怒,抽出腰间的青铜剑,一催战马,奔着刘悦就举起了青铜剑要劈下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可真是吓唬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一个箭步,抢到了王奕之前,不等青铜剑劈下来,长枪横扫,猛地抽在了王县尉的身上,直接将王奕抽的从马上跌落在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摔蒙圈了。 “王县尉要打开城门放贼兵进来,还不快拿下——”打就打了,刘悦长枪抵住王县尉的胸口,却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声。 这继而连三的变故,让军士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刘悦随着刘悦的声音,好还是有人冲了出来,却是刘悦的同村发小杨虎,只不过杨虎低着头有些畏畏缩缩地,可不敢和刘悦一样毫无顾忌。 县令周怀一直静观其变,却不想变故这么快,而且刘悦竟然毫无顾忌的往王县尉头上扣帽子,简直是诛人诛心。 “这位军爷,你这样胡乱扣罪名可不行,我堂堂一县之令可是全都看着呢——”王县尉不中用,周县令就只能亲自上阵,只是和王县尉的嚣张不同,周县令更注重手段。 “一县之令不留下来保护百姓,难道就只知道自己逃命吗?”刘悦嘲弄的看着周县令,依旧不给面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更不会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的毫无顾忌。 周县令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心中怒火蹭蹭的上涨,只是眼巴前逃命要紧,却终究没有翻脸,而是咬了咬牙,从腰间摸索了一下,便扯出一个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随即丢给了刘悦:“军爷,这些拿着给弟兄们喝点酒解解馋,就算你不缺,弟兄们难道就不需要吗?” 周县令根本就没打算说动刘悦,而是说动其他人,只要将刘悦分化出去,自己就能出城了,至于刘悦——以后再收拾他。 看着面带微笑,眼神却很阴沉的周县令,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手将钱袋子丢给了杨虎:“拿着给弟兄们分分,既然周大人给了赏,怎么能不接着呢,不过我不要,你们谁愿意给周大人开城门随便,我绝不拦着,也不会怪你们——”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所有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的这么灿烂。 说到这忽然打住了话头,刘悦呲着牙看着周怀,舔了舔嘴唇:“周大人是不是恨不得宰了我,我能理解,断人活路如同杀人父母,不过——” 脸色忽然一沉,刘悦话锋突变,哼了一声:“不过周大人只怕没有想过,全城的百姓怎么办?这身后都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亲朋故旧,他们怎么办?我们不能走,因为我们一走,我们的妻儿老小就要被黄巾贼众祸害——” 一番话锵锵有声,说的周围的军士一个个脸色有些难看,竟然有不少人没有去接杨虎送出的周怀的钱。 不过总有些事让人意外,正当杨虎扎起钱袋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把将钱袋子抓到了手里,却是一个穿着板甲的青年,正是南门守将霍伟。 “该怎么做轮不到你一个小兵卒子的说了算。”霍伟一脸阴沉的看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霍伟本就和刘悦不对付,虽为守将,其实不过是个什长,连屯将也不是,只是仗着是屯将赵康的小舅子,这才混了一个南门守将。 眼光从刘悦身上收回,阴沉的脸色也瞬间开始变化,宛如阳春化雪一般,等望向周怀的时候已经一脸的灿烂:“周大人,你要出城怎的不找我,南门我说了算呀——” 话虽这么说,霍伟却没有让人开城门的打算,而是望着周怀一脸的灿烂。 周怀当然知道霍伟想要什么,这么半天了不露面,一直到见到钱才出来,霍伟的目的几乎是写在脸上的,不过周怀不但不恼,反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霍兄弟,早知道南门你说了算,我也不用和一个小兵卒子废话这么半天了,王县尉他更不会被人诬陷,若霍兄弟肯给我们一条路走,相信王县尉一定会好好的感激你的,王县尉,你说是不是?”周怀脸上挂着笑容,却是将县尉王奕抬了出来。 第2章 小人 好像刚刚才看到县尉王奕被捆着一样,霍伟眼珠子一瞪,三两步就到了王县尉身边:“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这小黄城谁还敢欺负王大人,真是狗胆包天了。” “少他娘的废话,霍伟,我给你一锭金子,你放我们出城,另外弄死那个王八蛋——”咬牙切齿的瞪着刘悦,王县尉的眼中都要冒火了,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听到金子霍伟笑得更灿烂了,下就给王县尉松了绑,这王县尉也不是说说的,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几步到了自己的战马边上,伸手从褡裢里掏出一锭金子,远远的扔给霍伟:“霍伟,你给我弄死他。” 如此嚣张跋扈王县尉却根本不加收敛,甚至当着刘悦的面也不会在乎,可见平日里究竟如何的霸道。 接过金子,霍伟双眼都变成了金色,眼中写满了贪婪,一个劲的咽吐沫,对王县尉的话充耳不闻。 面对着王县尉的嚣张跋扈,霍伟的贪婪无度,刘悦却只是一脸的平淡,就好像这一切和他没关系一样,如同看小丑一样的看着霍伟、王县尉等人。 “姓王的,你敢动我悦哥试试,信不信我和你拼了。”刘悦不在意,那是他心中有底气,但是不代表杨虎受得了王县尉的嚣张。 王县尉猛地瞪了杨虎一眼,眼中杀机迸射,不过隐晦的扫了一眼刘悦,刚吃过亏王县尉还不会犯傻,只是啐了一口,猛地喝了一声:“霍伟——” 霍伟脸上的贪婪收敛了一些,将金子揣在怀里,眼光望向杨虎,重重的哼了一声,三两步朝着杨虎走去。 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刘悦心中的怒火有些压抑不住了,不着声色的到了杨虎身边,眼见着霍伟到了跟前,毫不犹豫的抬手朝着杨虎脸上一巴掌抽了过来,嘴中还骂骂咧咧的:“一个个胆子都大了是,谁他娘的都敢惹,我看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杨虎一脸的怒容,明明看着一巴掌抽下来,却没有躲开,对县尉王奕可以豁出去,那是因为县尉管不到他们郡兵,但是霍伟不一样,这可是杨虎的顶头上司,心中再委屈也是敢怒不敢言。 眼见着这一巴掌要打在杨虎脸上,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借着传来了刘悦硬邦邦的声音:“霍伟,你从姓王的他们手里弄钱我不管,但是你想打我兄弟可不行,在干动手可不怪我不客气了,哼——” 猛地一把甩开了,甩的霍伟一个趔斜,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 等稳住身形,霍伟不由得大怒,猛地朝刘悦望去,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家伙,今天是他娘的吃错了药吗? “刘悦,你敢和我动手,我看你真的是活腻歪了——”霍伟啐了一口,眼见着一张张望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羞恼至极,嚯的抽出了青铜剑,恶狠狠地面对着刘悦。 脸色冷了下来,霍伟欺负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刘悦也经常被欺负,甚至被打骂过,不过那时候刘悦不敢反抗,但是现在的刘悦却不一样了。 “霍伟,如今黄巾贼兵临城下,你还在这里作威作福,真不怕遭报应是。”刘悦冷冷的看着霍伟,不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抬脚朝霍伟走去。 “刘悦疯了吗?”其他的军士都有些惋惜,刘悦平时人还不错的。 就连杨虎都是脸色一变,一个箭步窜到了刘悦身边,伸手拉住了刘悦:“悦哥,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不要——” “我以前忍了很多次,可是也不过只是让霍伟更蹬鼻子上脸而已。”刘悦轻哼了一声,轻轻甩开杨虎的手,便已经到了霍伟面前。 霍伟又气又恼,刘悦敢这么不将他看在眼里,杀人虽然不敢,但是打他个半死,霍伟还是做得到的,眼见刘悦靠近,不由得喝了一声:“混账玩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落下,一剑朝刘悦的大腿上刺去,这里不致命,却能将刘悦重创。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往日里老实巴交的刘悦,却猛的身形一晃,霍伟那一剑就落空了,不但如此,刘悦不退反进,一步撞进了霍伟的怀中,然后毫不迟疑的,一拳就砸在了霍伟的脸上。 砰地一声,霍伟给砸了个满脸开花,不由得惨叫了一声,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刘悦却依旧朝他走去。 这一下没有什么花哨,就是一个快字,闪躲得快,快的军士们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刘悦已经一拳砸在了霍伟脸上,真的好快。 “啊——”有人低呼了一声,没想到挨揍的是霍伟:“这怎么可能,刘悦啥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晃了晃头,霍伟又惊又怒,鼻子火辣辣的疼痛,让霍伟恶向胆边生,猛地大喝一声,一剑朝着刘悦当胸刺来,眼中慢慢的都是杀机。 刘悦却脸色不变,身形只是迅速地一晃,快的都没有人看清楚怎么回事,刘悦又是一步撞进了霍伟怀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拳砸出,耳听砰地一声,霍伟脸上又挨了一拳,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 “我宰了你——”霍伟羞怒之余都要失去理智了,举剑就刺,却哪想刘悦依旧故技重施,身形飞快的一晃,然后一拳又砸在了霍伟脸上,快的霍伟都来不及反应。 霍伟倒退了好几步,使劲的甩着头,眼巴前一片金星闪闪的,却知道刘悦怕是又过来了,挥舞着青铜剑,还想着阻拦住刘悦,只是却看不见刘悦依旧身形一晃,又撞进了霍伟怀里,霍伟感觉怀中有人,念头还没有落下,脸上就又是一拳。 “住手——”接二连三的挨揍,让霍伟终于认清了一件事实,刘悦已经不是从前的刘悦了,这样下去他肯定要被打个半死的。 可惜刘悦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一闪身又是撞进了霍伟怀中,然后毫无花哨的一拳砸在了霍伟脸上。 霍伟再傻,此时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刘悦的对手,这样下去光挨揍了,被一拳打明白了,干脆转身就跑,再也不肯给刘悦揍他的机会。 “好厉害——”其他的军士们都低声的惊呼着,没想到平日里老实的刘悦,竟然深藏不漏。 扫了霍伟跌跌撞撞的身影,刘悦哼了一声,也没有在追上去,反而朝着王县尉和周县令望来:“两位大人,我还是那一句话,既然是父母官就要留下来守护小黄城的百姓——” 说到这顿了顿,眼眉一挑:“不过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下去了,诸位兄弟,我走了要是两位大人想要出城,你们也不用拦他们,招呼我一声,我会喊城外的黄巾贼众去看望两位大人的,当然我也会关注着两位大人的。” 说完,刘悦朝杨虎一招手:“虎子,咱们走,去西城,去找军司马赵宠赵大人,我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杨虎啊了一声,想也不想就跟上了刘悦,留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县令和王县尉。 本来刘悦走掉是他们所盼望的事情,但是刘悦这一番话之后,周县令和王县尉杀人的心思都有了,狗娘养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真要是刘悦招呼一声,黄巾贼绝对会分出一部分赶过去,无论是县令周怀还是县尉王奕,都不想和黄巾贼拼命。 看着刘悦渐渐远去的背影,王县尉快要咬碎了一嘴的钢牙:“王八蛋,我非要你弄死他,敢威胁我——” 但是说归说,两人却望着城门纠结起来,刘悦走了,打开城门也就没有了阻拦,可是刘悦要是真的敢喊一声,保证他们死的会很惨的,关键是刘悦还真的敢这么干,这一点王奕和周怀谁也不怀疑。 “周大人,咱们怎么办?”王县尉终究没有了主意,只是望向周县令。 嘴角抽搐着,周县令也拿不定主意,还真不敢冒险赌一赌刘悦究竟敢不敢出卖他们,那个刘悦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呸——”周县令啐了一口,阴沉着脸咬着牙道:“我去找赵宠说话,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兵卒子。” “我也去。”王县尉也应了一声,催马跟上了周怀。 不说有人算计着刘悦,这边刘悦径自到了西城,望着城头上的司马赵宠,刘悦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喊道:“赵大人,小的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此时的赵宠赵大人正烦恼的厉害,眼见黄巾贼就要攻城了,但是赵宠却还是没有应对之策,最可怕的是这些新兵人心惶惶的,只怕稍有不利就会全军崩溃,到时候黄巾贼杀进城来—— 忽然听到喊声,赵宠呆了一下,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城下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正朝着自己抱拳躬身。 “是你说可破黄巾贼众?”赵宠迟疑着,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不错——”刘悦拱了拱手,便大步朝城头上走来:“小的有一计可破黄巾贼——” 第3章 典韦 正当刘悦满腹豪情地时候,城头上却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伸手指着刘悦:“姐夫,就是那小子打得我这么惨,他有个屁的计策,还不是为了哗众取宠。” 这家伙正是被刘悦打的凄惨的霍伟,挨了打不甘心找到了他姐夫屯将赵康,想要依仗姐夫出这口气。 赵康打量着刘悦,脸色变幻不定,赵大人可不是易于之辈,刘悦要真的没有好计策,赵宠可不会请饶了他,现在最好是静观其变,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再看看情况。” 眼见赵康犹豫,霍伟就不干了,呼呼的喘着粗气,愤愤的哼了一声:“姐夫,你要是不给我出这口恶气,那我去找我姐姐说理去。” 赵康脸色一僵,他家里那位可不好惹,出名的河东狮吼,不然也不会让霍伟那么张狂,一想到自家的婆娘,赵康头疼起来了。 “站住——”赵康咬了咬牙,还是一步跳了出来,呵斥着正在靠近的刘悦。 刘悦闻声站住了,朝着赵康望去,就看见一脸愤愤的霍伟,看来是来者不善呀,看赵康身着皮甲,腰垮青铜剑,这分明是一个屯将,赵宠手下就只有三个屯将的,这应该是霍伟的姐夫赵康。 “这位是赵屯将?”刘悦朝赵康微微抱了抱拳,这赵康毕竟是赵宠的亲戚,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别管我是谁,你说你可以破黄巾贼,且说来听听。”感受到赵宠的眼神,赵康也不敢太过分了,现在可不是拿捏刘悦的时候。。 对赵康的话到没有多少反感,刘悦点了点头,朝着赵宠望去,微微一抱拳:“赵大人,我的计策就是金钱计,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黄巾贼一群乌合之众,早已经劫掠成性,要对付他们只需要请城中大户筹集一批金银珠宝,越多也好,带黄巾贼攻城之际,从城上抛下去,黄巾贼必乱,攻势便可破了。” 说的虽然简单,不过赵宠却听明白了意思,不由得眼睛一亮,黄巾贼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匪患,要是见了金银,自然是见钱眼开。 赵康一怔,咀嚼着刘悦的主意,心中也不由得一动,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不过总是有人不肯善罢甘休,就在赵宠沉吟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城下有人喝了一声:“听上去还好像有道理,但是赵大人仔细想想,若是黄金贼兵抢完了金银珠宝,他继续攻城怎么办?难道还要准备金银珠宝不成?” 说话的是县尉王奕,身边还跟着县令周怀,不过以王奕不分五谷的德行,也不会想到这些,多半是周怀挑唆的。 这正是赵宠所担心的,既然王奕问了出来,赵宠也只是看着刘悦,不过见刘悦没有丝毫慌乱,赵宠就知道刘悦一定是有打算。 眼眉一挑,刘悦一振手中的长枪,面露坚毅,锵锵有声的道:“这有何难,等黄巾贼乱了套之后,我愿意率人出去冲杀一阵,若是斩杀贼兵主将,则围城之危就解了——” “若是你杀不了贼兵主将,那又如何?”不用周怀点拨,王奕就逼问下去,非要让刘悦下不了台。 这可不是有担忧了,谁都能感觉到这种针对,太刻意了,即便是刘悦看得开,脸色也不由得阴沉下来。 只是没等刘悦说话,就忽然听不远处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那有何难,某典韦远一起出城杀贼。” 听到典韦这个名字,刘悦所有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嚯的转身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一个身高九尺手提双戟的黑脸大汉正大步走过来,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刀,这就是典韦? “你是已吾城的典韦典大哥?”刘悦再没有心情理睬王奕周怀之辈,一脸惊喜的打量着典韦。 感觉到刘悦发自内腑的惊喜,典韦直觉刘悦没有恶意,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正是,刘兄弟你听说过我?” “早就听说已吾城典韦典大哥为人仗义,而且武艺高强,有万军不敌之勇,没想到竟然在这遇上了,典大哥,人生缘分莫过如此。”三步快过两步,刘悦就迎着典韦走到了面前,一把握住典韦的一只手,激动地不能自已。 典韦咧着嘴嘿嘿笑着,黑脸上微微泛红:“廖赞,廖赞了,承蒙刘兄弟看得起,我就陪你出城杀敌,有俺典韦不死,就保刘兄弟不死——” “我怕你们一起成了黄巾贼的刀下鬼——”正当刘悦和典韦论交情的时候,却忽然被王县尉开口给打断了。 一肚子的惊喜被王县尉给说的没了兴致,不由得嘿了一声,刘悦嚯的扭头望向王县尉,居高临下俯视着,讥诮的哼了一声:“王县尉,要不要打个赌?” “打什么赌?”王县尉觉得刘悦是在挖坑,绝不会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刘悦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咱们赌就赌大一点的,就赌我和典大哥的这条命,若是我们活着回来,王县尉,你那一车金银细软就归我们如何?” 王县尉脸色一变,眼中有些慌乱,猛地啐了一口:“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们那条狗命可不值这些钱——” “看来还是王县尉的狗命值钱——”刘悦并不恼怒,只是冷笑着看着王县尉,眼眉一挑,忽然朝赵宠抱了抱拳:“赵大人,周大人和王大人都已经把钱准备好了,还请赵大人决断。” “什么准备好了,狗刘悦,那是老子的钱——”王县尉脸色骤变,没想到刘悦竟然敢打他钱的主意。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王县尉,嗤了一声:“王县尉,若是都如你这般,等黄巾贼破了城防,杀进城来,不知道这是谁的钱,还是王县尉有把握能让黄巾贼不动你的钱。” 王县尉一脸的惊怒,只是话到嘴边,却感觉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 “不知道若是赌输了怎么办?”眼见王县尉根本不是刘悦的对手,周县令终于忍不住了,找到了刘悦话中的漏洞。 不过这却难不倒刘悦,也不见刘悦为难,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既然这么问,那就是承认这场赌局了,那到好的很,王大人信不信周大人的话?” 见刘悦一脸的怪笑,这分明是在挑拨两人,周县令阴沉着脸朝王县尉使了个眼色:“那是当然,我和王大人都和你赌了。” 刘悦笑的越发的灿烂,眼眉一挑:“周大人,若是我赌输了,那早就已经战死在战场上,至于输赢如何,若是我输了,周大人可以拿我鞭尸我也没意见。” 这一句话竟然让人无言以对,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也不等周县令在琢磨什么,刘悦来了忽然一收,冷冷的望着周县令和王县尉:“只怕就算是死周大人想鞭尸也做不到了,我等若是全都战死在城下,只怕也没有人再能拦住黄巾贼,到时候黄巾贼破城,诸位还是做好了与城皆亡的打算。” 再也没有人能反驳刘悦什么,因为众人才忽然意识到此时最重要的是黄巾贼。 “要是你们——”就这空挡,一直插不上嘴的赵康却忽然开了口:“万一这计策不成功怎么办?” 对于跳出来的赵康,刘悦轻蔑的看了一眼:“难道赵屯将还有其他的计策,要不然听你的。” 见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赵康脸色一僵,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只是不等他解释什么,刘悦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若是没有,你那就闭嘴,是个带把的就和我们一起出城杀敌,若不是不敢,也还有脸当屯将。” 对于跳出来不分场合找自己麻烦的人,刘悦可没有好脸色,一句话将赵康逼到了角落里。 赵康傻眼了,敢或不敢都说不出来,出城九生一死,不出城以后无脸见人,只怕这屯将也真的当不下去了,可是那真的会死人的。 一直没有吱声的赵宠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高声道:“刘悦,就按你说的做,赵康,你马上领人去城中大户筹集金银珠宝,告诉他们,若是不拿,就等着城破,黄巾贼找他们拿。” 究竟是一家人,赵康心中一喜,这是赵宠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那还敢迟疑:“诺,末将这就去。” 话音落下,赵康再也不敢废话,是真的怕了刘悦这张嘴,差点逼着他去送死,以后还是少招惹刘悦,那就是一个亡命徒。 看着赵康走了,刘悦也不为己甚,毕竟赵康和赵宠是一个赵字,不过刘悦也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从赵康身上收回目光,却无意间扫过了霍伟身上,不由得咧嘴笑了,朝着霍伟一指:“霍伟,你跟我出城杀贼。” “我——我不去——”霍伟脸色大变,就他们这点人出城杀贼,多半是别想活着回来,他霍伟还不想死。 只可惜刘悦冷哼了一声:“你不去,你不去让谁去,你的命重要,那个兄弟的命不重要,谁不是家中妻儿老小的顶梁柱,就你的命重要吗?” 第4章 乱战 “我——我——”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了,霍伟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赵宠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冷冷的扫了霍伟一眼,哪怕是知道霍伟和赵康的关系,也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你随刘悦他们出城杀敌,但若不从我便拿你来祭旗——” 刚才帮了赵康,赵宠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开口,否则军士们必然士气低迷,这时候也是该拿个蠢货杀鸡儆猴了。 被赵宠阴森森的目光吓得一哆嗦,霍伟哭丧着脸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话说到这份上,霍伟再不识趣,赵宠绝对真的拿他祭旗,换谁也会这么做的,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在赵宠的目光下,霍伟不得不走到刘悦身边。 不敢去怨恨赵宠,霍伟却恨上了刘悦,趁着赵宠将目光投向黄巾贼的时候,霍伟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压低声音对刘悦道:“你等我活着回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霍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闻声忽的回头,一脸嘲弄的看着霍伟:“你没有机会了,我保证你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霍伟一呆,脸色忽的大变,等明白了刘悦话里的意思,霍伟不由得慌了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着刘悦和典韦杨虎等人不怀好意的笑容,霍伟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将霍伟吓得半死,刘悦也没心情理睬他,朝着城下的黄巾贼望去,云梯已经扎了起来,攻城车也做好了,眼见着就要发动进攻了。 “赵大人,还是先将周王两位大人的钱先拿上来,说不得就有大用。”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朝着赵宠低声说了一句。 唔了一声,赵宠朝周县令和王县尉望去,脸上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两位做个表率。” “谁敢动我的钱试试——”话音才落下,王县尉脸色就变了,瞪大了眼珠子,宛如一头饿狼随时择人而噬。 周县令面色阴郁的扫了王县尉一眼,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赵宠话都说了,这种情况下可由不得他们,真要是追究起来,他的这县令都当不成了,毕竟赵宠可是军司马,是太守张邈身边的人。 看着要择人而噬的王奕,赵宠脸色不变,只是笑得有些阴冷。 “王县尉,城破在即,百姓即将受贼兵蹂躏,你堂堂小黄县尉,不思如何保境安民也就罢了,竟然贪恋钱财,弃百姓于不顾——”没等赵宠开口,刘悦已经克制不住了,说到这,朝着赵宠一抱拳:“赵大人,小的以为王县尉如此该罚,便让他随小的出城杀敌,免得寒了全体将士的心。” “就是,我们都要出城拼命,他堂堂县尉凭什么看热闹,让他也去——”刘悦一开口,杨虎第一个就开始帮腔。 听刘悦说的激动,典韦也是嘿嘿一笑:“我看他挺厉害的,不去杀贼着实可惜了。” 随着几个人的话,城墙上其他的军士,对于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整日里欺男霸女的王县尉,不少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甚至于有人本来就有仇,如今刘悦要拖王县尉出城,自然有人愿意帮腔。 “让他也去——” “他还是县尉,他凭什么不去——” 一个个的声音在四面想起来,谁都知道,一旦出了城,如王县尉这种人,那些黄巾贼兵可不会害怕他的,多半要死在外面,况且有人恨不得王县尉去死。 听着一声声的怒喝,刘悦也笑了,看着惊慌失措的王县尉,眼中全是嘲弄。 如果是平时,的确没有人敢招惹王县尉,因为王县尉嚣张跋扈,要是像刘悦这样得罪他,那肯定要被王县尉害的家破人亡的,可以说王县尉是小黄的恶棍,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就没有几个人不憎恨他,刘悦知道,只要自己一挑头,肯定有人跟着起哄,巴不得王县尉去送死。 如果平时刘悦再豪横也奈何不得王奕,准确的说招惹不起,但是如今贼兵围城,众人生死旦夕,情况早已经不一样了,已经做好死的打算的军士们可不怕什么。 看着被煽动起来的军士,周县令心中有些惊慌,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如王县尉一般,原本还想挣扎的,此时也不由得当了缩头乌龟。 随着越来越大的声浪,越来越多的军士怒喝,王县尉也彻底的慌了神,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脸上写满了惶恐,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钱你们拿去,我——我——” 看着王县尉魂不附体的样子,赵宠脸色微微一沉,若有所思的瞧了刘悦一眼,这小子根本就是想要借势,是真的想要弄死王县尉,而且死无对证。 赵宠猜得没错,刘悦就是想借着战场弄死王县尉,因为王县尉不单单是嚣张跋扈,关键此人睚眦必报,虽然刘悦无牵无挂的不怕,但是几次帮腔的杨虎,刘悦却不能不为他考虑,如果不是正好是想不到好办法,刘悦都想拖着周县令上战场。 “王大人,为了全城百姓,作为县尉理当身先士卒——”赵宠垂下了眼睑,声音有些低沉。 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王县尉的生死,有了赵宠的话,军士们叫嚣的更厉害了,民心所向,即便是周县令都知道已经没有人阻拦得住了。 一旁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过瘾得很,可不管王奕是什么县尉,上前一把抓起了王县尉,一只手就拎着王县尉这一百四十多斤脚不着地。 刘悦松了口气,知道赵宠帮了自己一把,也不敢怠慢,朝着赵宠一抱拳:“赵大人,贼兵攻城在即,小的这就和典大哥下去备战,还请大人点齐兵马,随小的城门口等待。” 赵宠也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又迟疑了起来,片刻才嗯了一声:“尽量都活着回来。” “诺——”刘悦躬了躬身,深吸了口气:“请大人放心,小的和典大哥会冲在最前面,我们兄弟俩不死,后面的弟兄就总能多保住一些。” “那就拜托了。”话说到这份上,赵宠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深深地朝刘悦施了一礼。 刘悦赶忙闪开,忽然宏声道:“当不得大人一礼,大人守小黄城是义之所在,小的们本就是小黄城人,保家守土本就是应有之事,大人放心便是,我们身后都是我们的妻儿老小,哪一个敢不拼命。” 话音落下,再一次拱了拱手,便转身朝典韦一招手,几人就朝城下走去。 “孙胜,杨匡,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随刘悦出城杀敌——”赵宠也很干脆,招呼另外两位屯将。 “诺——”孙胜和杨匡应了一声,赶忙招呼各自的手下军士,也追着刘悦典韦下了城楼,很快在城门口结成军阵,等待着那一刻。 周县令和王县尉的三大车金银细软被第一时间送了上来,即便是赵宠看的都眼红不已,这两个家伙可真的够有钱的,看着一车的家产被运上城头,周怀的心里简直在滴血,心中对刘悦的恨意已经到了顶点,要不是仅有理智压抑着,周怀都恨不得这一刻就弄死刘悦。 无论众人什么样的想法,黄巾贼众都开始准备攻城了,所有的云梯攻城车就绪,贼将严政一声令下,上千贼兵借着木盾的掩护,开始缓缓地逼近小黄城。 赵康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关键时刻却没有让赵宠失望,无论是威慑还是威胁,哪怕是抢,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也将十几个大户的金银财宝都运了过来,抢在黄巾贼杀到之前,送到了城墙上。 大战一触即发,赵宠也是豁出去了,将所有的军士衙差都调到了西城上,将希望寄托在刘悦身上,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张弓——”虽然要用金钱计,但是赵宠还是想尽可能的多杀伤几个贼兵。 只可惜没训练多少天的军士们,惶急之余,勉强张弓搭箭,却随着赵宠一声令下,百步外很多人都没有射过去。 “长枪上,准备勾枪——”赵宠没有生气,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来两轮的抛射,只能改做一轮,接下来就该拼命了。 散乱的箭矢并没有给黄巾贼造成太大的伤害,也没有给黄巾贼的士气造成打击,依旧在百步之余开始加速,吼叫着朝着城墙冲了过来,一个个不要命的红着眼,因为他们知道,不杀进城劫掠一番,这个冬天他们过不去了。 黄巾贼的疯狂无疑给城墙上的新兵造成了压力,不少人紧张地腿肚子要转筋,呼呼的喘着粗气,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长枪,随时准备刺出去。 “长枪兵挡住第一波进攻,其余人准备往下投掷金银财宝——”眼见着黄巾贼冲到了城下,赵宠猛地大吼了一声。 一时间长枪兵挺枪往下刺,还有人用勾枪推开云梯,而更多的人则是将收集来的金银珠宝往城下狠狠地砸了过去—— 第5章 抓活的 一个个黢黑的罐子,一个个刷着红漆的木头箱子,砸在黄巾贼的身上,登时间碎裂或者打开,便有数不清的大钱和金银首饰珠宝散落一地,沿着城墙上百米,十几米的宽窄,一时间散落的满是财宝。 阳光下,金豆子,银锭子,还有各种宝石,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贼兵的注意。 “钱,好多的钱,还要多的金银珠宝——”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拼命的推开身边的人,不顾在战场上,就抓着一把往怀中揣。 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绝对是没错的,凡是听到的,目光就被吸引过来,随着有人哄抢,哪还有什么攻城的心思,甚至放弃了攀爬云梯,红着眼冲入了哄抢的人群。 金钱的诱惑短短时间就让上千贼兵崩溃了,甚至没有几个还在攻城,甚至不顾城上有石头滚木扔下来,只是想着抢更多的金银珠宝。 “混账,都给我住手——”贼将严政有些懵糟,不知道为什么攻城一下子就完蛋了,快的他都反应不过来。 可惜此时没有人听他的,即便是严政的亲兵,也开始有人溜出去参与了哄抢,毕竟整个小黄城聚集起来的财富,真的很让人眼红,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是汇聚在一起的冲击力还是很大。 “打开城门——”听到外面的混乱,刘悦眼睛亮了,猛地吼了一嗓子,朝典韦和杨虎看了一眼,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城门被打开了,县尉王奕被典韦第一个扔了出来,随后刘悦和典韦为头,二百军士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推着刚爬起来的王奕,就朝着黄巾贼兵杀了过去。 “杀——”方一和贼兵接触,刘悦长枪一震,化作点点梨花,毫不迟疑的刺杀了一个贼兵,一枪挑开,便奔着下一个而去。 刘悦武艺不凡,但是和典韦一比,却真的没有什么可比性,便见典韦双手双戟,各自挥舞起来,不管是长枪长矛,只要被砸上就会被砸断,更是直接在的贼兵飞跌出去,一口血喷出来,就死活不知了。 这两人如出押的猛虎,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惨烈,贼兵或死或伤,根本就没有人挡住他们的脚步。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赵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眼中神采闪动,好两员猛将,看来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不说赵宠怎么想,战场上刘悦才杀出人群,眼光过处,就落在了严政身上,手中长枪一抖,挑开一个贼兵,奔着严政就去,还不忘了招呼典韦:“擒贼先擒王,拿下贼将——” “走——”典韦更干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双戟翻舞,杀开一条血路,与刘悦一左一右,如两把利剑,撕开了混乱的贼兵。 如果不是贼兵们都只顾着金银财宝,刘悦和典韦也不会这么痛快,贼兵兵无战心,根本没有人去阻拦这一彪人马,又遇上典韦这等猛将,等严政察觉的时候,刘悦和典韦已经到了三十步左右。 看着凶猛的典韦和刘悦,严政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看看混乱的手下,咬了牙牙,打马就走,除了几个亲兵,已经没有人听他号令了。 “哪里走——”眼看着严政要逃,典韦猛地大喝一声,咬了咬牙,将一支短戟猛地掷了出去,三十步开外,准确的砸在了严政的后心,砸的严政惨哼了一声,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了下来。 “滚开——”典韦哈哈大笑起来,短戟荡开几支长枪,三步快过两步,与刘悦一左一右抢了过去,手下没有一合之敌,生生杀了过去。 再说严政缓了缓劲才爬起来,就看见典韦和刘悦已经率人追了过来。 心中一阵惨然,严政强忍着胸腹间的沉闷,一枪朝典韦刺了过去,却被典韦一把抓住了长枪,单手就将严政给举了起来,然后猛地朝地上摔去。 “抓活的——”没想到如此的顺利,刘悦想法也就多了。 “好来——”杨虎应了一声,抽出腰带,就朝着晕乎乎的严政扑了上去,至于刘悦和典韦则护卫着杨虎,不让人打扰他。 “严政已经被抓,投降者不杀——”刘悦吼了一嗓子,示意杨虎将严政押起来,便和典韦朝着那些正在哄抢的贼兵扑去。 本来就乱作一团的贼兵,如今看见严政被抓,再加上刘悦和典韦如狼似虎的,登时就慌了神,有的就地投降,有的拔腿就跑,却不见有拼死抵抗的,更不要说后面那些老弱病残,眼见贼将被抓,精锐溃散,自然也就跟着溃散了。 “投降不杀——”一枪挑翻了一个贼兵,刘悦喊得嗓子都沙哑了,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兵丢了武器蹲在地上,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眼见着跑的跑,降的降,原本破城的危机竟然解了。 战场上除了投降的,所余已经不多了,再也掀不起风浪来,刘悦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刘兄弟,杀得真过瘾——”一身是血的典韦这一歇下来,张望着凌乱的战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刘悦的肩膀:“兄弟,你这一身好功夫不赖呀——” “可比不上典大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一停下来,才感觉气力耗尽了,全身都异样的酸疼。 活动了一下身子,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从杨虎手中将严政接了过来,凑到杨虎耳边压低声音道:“虎子,你找些弟兄,趁乱去收拾那些金银财宝,倒不妨让兄弟们都藏一点,那些土老财出一回血也不容易。” 杨虎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如今城墙下散乱的都是金银财宝,除了遗留下来的,还有被贼兵抢走的,谁也不会知道还剩下多少,就是藏一点也不会有人知道。 转身眼光一扫,杨虎就将目光落在了屯将杨匡身上,杨匡不但是他们的官长,其实和杨虎还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杨虎要管杨匡叫叔,往日里也是杨匡对杨虎刘悦颇多照顾。 “匡叔——”杨虎招呼了一声,凑到杨匡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眼见着杨匡眼睛开始发亮,咬了咬牙招呼手下弟兄随着杨虎走了。 城下已经乱了套,有赵宠派下来收拾的军士,也有杨匡领的人,乱七八糟的就往木箱中装,根本不及挑拣,只是趁着不注意,杨匡等人就会偷偷地往怀里藏一点金银。 典韦张望着,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动,扫了刘悦一眼,有些惊异的低声道:“兄弟你怎么不去?” “总要有人押着严政,况且——”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丢了这么多钱,那些大户就不会开口,我若是拿了,说话可就没有底气了。” “那你还让虎子他们——”典韦一呆,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 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出了口气:“典大哥,兄弟们也都是拿命来拼的,也都有家有口的,拿点钱不多,而且——只要有人追究,这些拿过钱的势必要拧成一股绳,我现在得罪了县令周怀,过了城破的危机,周怀会善罢甘休吗?” “他敢,惹恼了爷爷,我一戟砸死他。”典韦啐了一口,眼光还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躺着县尉王奕的尸体,混乱中谁知道是谁给砸死的。 刘悦呵呵的笑了,拍了拍典韦的胳膊:“典大哥,咱兄弟同生共死,不管你做什么,兄弟我都站在你身边,不过能用手段就不用那么暴力不是。” 这话音落下,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朝不远处的孙胜孙屯将拱了拱手:“孙将军,将这些贼兵都押解回去,这可都是功劳。” 孙胜还在盯着收拾金银珠宝的杨匡,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被刘悦的喊声惊醒,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把人都押回去。” 随即,众军士押着三四百黄巾贼兵,缓缓地进了城,城中早就准备好了绳索,挨个捆绑起来,又被押往县监牢所在,至于严政,刘悦却抓着他到了司马赵宠面前。 大获全胜的结果,对于赵宠来说已经喜出望外,看见严政的时候,也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一边示意亲兵将严政看押起来,一边朝着刘悦和典韦点了点头:“做得好,我会向太守大人给你们请功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刘悦没有多激动,只要赢了这场仗,剩下的反而都是小事。 “谢过大人。”典韦咧嘴一笑,更是混不在意,反而朝刘悦挤了挤眼睛:“兄弟,要不要去喝点?” 刘悦笑了笑,正要答话,却忽然听城门口一阵吵嚷,隐约夹杂着周县令的声音,让刘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去,就看见周县令带着几个衙差堵在了城门口,正声色俱厉的对着杨匡喊着:“杨匡,把钱都给我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6章 挑拨 周县令果然跳了出来,让刘悦心中一沉,没有了战事,就连赵宠度无法打压周怀这个县令,真要是闹起来,铁定是杨匡杨虎他们倒霉。 隐晦的看了赵宠一眼,见赵宠阴沉着脸,刘悦心中有些苦涩,原本错过今日,那些大户闹腾反倒不怕,毕竟过了今天无凭无据的,刘悦也不怕和大户们周旋,但是现在被周县令堵在了城门口,也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周大人,王县尉他战死了——”还没走下城头,刘悦远远的就开了口。 这话让城门口的周县令身子一颤,到了嘴边的话一哆嗦,竟然没有说出来,嚯的回身望着刘悦,脸色阴晴不定,要说县尉王奕不是死在刘悦手中,周县令都不相信,只是当时兵荒马乱的谁也无凭无据。 收拾了一下心情,周县令咳嗽了一声,却没有了刚才的强硬:“王县尉为了护卫全县百姓血洒沙场,我自当为王县尉表功——” 这话一说,等于彻底的坐实了王县尉的死因,也不会有人再追究了,至于是不是被胁迫的,只怕没有人在意。 不过说到这周县令话锋一转,眼中有些怨怒,轻哼了一声:“诸位军爷浴血杀敌,我作为一县之令心中感激不尽,但是我亲眼所见,他们怀中还藏着城中百姓筹集的钱款,这些可是为了抵御贼寇,保境安民的,怎么能让他们踹到怀中,这如何给全城百姓交代。” 交代?刘悦心中讥笑,周县令会管全城百姓,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钱罢了,估摸着周县令想要先下手为强,把自己的钱捞回去。 心念急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周县令一抱拳:“县令大人,此事我知道,说实在话,这钱是我让他们拿的,周大人要追究就追究我,不过还请周大人先听我说说如何?” 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此事和刘悦有关系,不过王县尉的死,却让周县令深有顾忌,对待刘悦也不敢太过于大意。 “你倒说说难道还能有理了。”周县令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有理不敢说,周大人想想,这一次黄巾贼虽然被击退了,但是斩杀并不多,等他们聚集起来,到时候必然还会有个首领,而且——”刘悦砸了砸嘴,眼眉一挑:“而且黄巾贼多半是没有饭吃才出来攻城的,周大人敢保证黄巾贼就不会杀个回马枪。” 啊了一声,周县令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此前想要逃走,那是因为感觉没有希望了,但是一旦走了,就再也没有可能从新步入官场,这可是周怀不舍得,而现在守住了,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你说黄巾贼众后还会再回来?”周县令迟疑着,嘴上虽然询问,但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 黄巾贼虽然溃散,但是其实不算伤筋动骨,最少还有两千多人,要说进攻小黄,那还真的不是不可能。 刘悦微微一笑,嘿了一声:“这只是我的推测,可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 张了张嘴,周县令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拧着眉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过思来想去,忽然咳嗽了一声:“想必黄巾贼再回来,刘兄弟还能再一次击溃黄巾贼——” 说到这,周县令犹豫了一下,轻咳了几声:“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罢,伸手指着杨匡等人,脸上有些纠结。 “那关系可大了——”刘悦打了个哈哈,耸了耸肩:“周大人不会以为抵挡黄巾贼就靠我和典大哥,一个好汉三个帮,要不是这些弟兄帮我们,谁敢说挡得住黄巾贼,要不然周大人也提剑为我们助一臂之力——” 话未说完,周县令脸色就变了,刘悦的胆大包天他可是尝试过了,王县尉就死在刘悦手里,只要有黄巾贼的威胁,周县令还真不敢把刘悦得罪透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周县令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在他们杀敌有功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这些钱就交给我,我派人给百姓们送回去。” 周县令这是盯上了大户们的钱,总是要捞回去,不过刘悦才不管这些,那是那些大户的事情,微微一笑,朝着周怀抱了抱拳:“自当如此。” 话音落下,刘悦回身朝杨匡抱了抱拳:“杨屯将,还不快将这些箱子交给周大人处置。” 这算是把事情揭过去了,杨匡哪敢犹豫,赶忙将箱子送到了周县令面前,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要说起来,数着他揣的最多,真要是被翻出来,周县令可不是好相与的。 刘悦没有注意到,赵宠一直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切,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刘悦不过是一个小兵,却有如此威势,对于赵宠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就连县令周怀对刘悦都要三思而后行,包括他也要考虑一下刘悦。 重重的哼了一声,赵宠一甩衣袖,扭头便走,留下不知所措的赵康。 “刘悦,这一次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见周县令走了,杨匡提着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赶忙过来给刘悦道谢。 “是呀,多亏了刘兄弟了——”其他的军士也都赶紧的附和着,毕竟他们可是揣着大便宜。 扶住杨匡,刘悦笑了笑:“杨叔,你和虎子这种关系,我还能不帮衬着吗,况且我也只是说句真话而已,那还是周县令给面子不是。” 给面子?杨匡心里吐槽着,面对刘悦可不敢大意,想那王奕堂堂县尉,都被刘悦给送了命,死得不明不白的,若不是因为这个,以周县令吃人不吐骨头的德行,还能就这么给面子不成。 不过刘悦提到了杨虎,杨匡赶忙借坡下驴,哈了一声:“亏得咱不是外人,刘悦,叔谁都不服就是服气你,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这以后可都要仰仗你了。” “杨叔,您这话说的,咱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多亲近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几句话将关系拉近了,顿了顿咳嗽了一声:“行了,大家伙也都累了,杨叔,带着兄弟们都回去休息休息。” “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呼我们。”杨匡拱了拱手,这话倒是没有水分。 先不说这一次刘悦帮了他们,让他们占了大便宜,跟着刘悦出城杀敌一趟,杨匡上算是见识了刘悦的武艺,除了典韦无出其右,而且这一次破黄巾贼还是刘悦的计策,这种有勇有谋的年轻人,早晚要出人头地的,绝不是他杨匡这种人能比拟的。 现在交好刘悦,绝对是利大于弊,况且还有杨虎这层关系,杨匡精明就精明到这里了。 打发走了杨匡,刘悦这才真正的轻松下来,如今军中除了赵宠,也没有人敢管刘悦和典韦这两个猛人,眼见轻松下来,刘悦朝着典韦笑了笑:“典大哥,虎子,走,咱们兄弟仨好好的喝几杯去,我请客。” “那感情好,今天咱不醉不归——”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比上战场杀敌劲头还大。 这说着话,和刘悦勾肩搭背的,至于虎子却根本不看在眼里,先前在战场上厮杀,典韦算是对刘悦真的高看了一眼,诚心结交刘悦。 不说三人在酒肆喝的伶仃大醉,这边周县令直接押着所有的钱回了衙门,这一路上阴沉着脸,心中翻腾着,越发的不是滋味。 如果有可能,周县令很想杀死刘悦,这一口恶气不出,他心里憋屈的厉害。 周县令重财,刘悦却偏偏将他手中的钱给抢了过去,而且让他不得不答应,想要拿军士们出一口气,却又被刘悦一番话给逼的不得不放弃,但是这口恶气却在心里一个劲的发酿。 ‘哐’的一声,一个陶瓶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周县令阴沉着脸,呼吸声渐粗。 “该死的刘悦——”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透着一股子牙根直痒痒的感觉。 师爷在一旁小心的看着周县令,犹豫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大人,以小的看,大人该去一趟军营,好好的和赵宠赵大人说说——” “赵宠那老狐狸绝不会处置刘悦的——”周县令哼了一声,这一点他看得透彻。 刘悦能文能武,这一次又立了大功,赵宠可绝不会对这种手下动手,换了周县令也不会动这种手下。 师爷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人,刚才回来的时候,小的看见赵大人临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那刘悦是厉害。小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比他更强势的,而且武功心机皆是上上之选,这等人物对于太守大人绝对是个人才,但是对赵大人可未必。” 周县令心中一动,嚯的抬头朝师爷望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是说赵宠开始顾忌他了?” “不错,大人,要不说刘悦太强势了,借着一场仗坑了县尉王奕,压的大人您都抬不起头来,刘悦太张狂了,您说赵宠会怎么想,若是这时候大人在送一笔钱过去——”师爷笑了,笑得越发的阴险。 第7章 离间 就在刘悦和典韦喝的开怀的时候,周县令带着两个衙差,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却直接去了军营。 听到周县令来访,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赵宠微微皱了皱眉头,打了这几个月的交道,赵宠可深知这位周县令可不是善茬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县令来还会有什么好事吗? “去请周大人进来。”心中怎么想,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了,一边让人去请周县令,一边倒水沏茶。 只是片刻,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周县令的声音:“赵大人,本县来感谢你了,可多亏了赵大人小黄城才得保平安,我代表全城百姓特来感谢赵大人——” 话音落下,周县令一脸春风的推门走了进来,朝着赵宠抱了抱拳,一个躬鞠了下去。 “周大人言重了,赵某为军司马,守土有责,可当不得周大人的感谢——”赵宠也笑的一脸的灿烂,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无论如何周怀的话让人听着舒服。 “快把那些钱抬进来——”周县令招呼了一声,便有衙差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木箱打开,里面全都是金豆子和大钱,看样子不少。 “这是?”赵宠呆了一下,心神起伏不定。 周县令哈哈一笑,随便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县里的一点意思,赵大人带着手下军士杀敌,保了一城安危,手下军士多有受伤的,这些钱赵大人拿着为军士们治伤,该怎么花自然是赵大人说了算。” 听了这话,赵宠眼神闪烁了几下,要说不爱财那是假的,不过周县令会这么好心,那还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大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赵宠低着头抿着茶水,声音带着一点讥诮。 周县令脸色微微一僵,不过随即就又笑了起来:“赵大人快言快语,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为了刘悦而来的——” “刘悦?”赵宠微微一皱眉,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周大人,刘悦刚刚立了大功,你——” “赵大人多虑了,我只是觉得玉不琢不成器,刘悦还年轻,应该多磨练磨练,骤登高位怕他无法摆正心态——”周县令脸上更灿烂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是这心里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唔了一声,赵宠算是明白了周县令的意思,现在这般情况,想要对付刘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说立了大功,刘悦有勇有谋,再加上军中军士多有崇敬,想拿下刘悦那也要刘悦就范才行,无牵无挂的刘悦绝不会就范的,而且会极大地打击军士们的士气,不一定会引发什么问题。 不过周县令的想法却简单多了,那就是打压刘悦,不想刘悦提拔上去,这就方便操作了,而且赵宠也正在琢磨这些。 刘悦是不错,论武艺百人敌,军中少有这种人才,而且还有机谋,破黄巾贼可见一斑,但是刘悦太强势了,说到底,别说周县令等辈,就是赵宠他又何尝放在眼中,逼迫王县尉出城,王县尉怎么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不是赵宠要致王县尉死地,而是刘悦蛊惑军士们,当时如果赵宠不答应下来,只怕小黄城危矣,当然赵宠也并不喜欢王县尉。 又从周县令手中抢了钱,逼得周县令不敢如何,刘悦的强势可见一斑,而且审时度势,很懂得借势,这一点让赵宠深深地顾忌。 之前在城下和周县令交锋,却根本不和赵宠商量,分明是眼中没有他这个军司马,又在军中拉帮结伙的,出面保下了杨匡那些人,就有了杨匡那些人的支持,在军中气候已成,再提拔上去,赵宠怕拿捏不住刘悦。 都喜欢手底下有能人,但是谁也不喜欢手底下有刺头,有人在自己的掌握之外,赵宠也不喜欢,所以刚才就在考虑这些。 “周大人至于打压刘悦吗?他不过是一个小兵,与周大人交集不多,以后交集也不会太多的。”心中怎么想,但是赵宠却也不喜欢周县令,自然不会随意应承下来了。 “小兵?”周县令嘿了一声,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赵大人,一个小兵让县尉王大人死的不明不白的,一个小兵让我无计可施,此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多变,只怕赵大人也多有不如,更何况还有一身武艺——” “这种人目无官长,桀骜不驯,我担心赵大人也拿捏不住他——”周县令也不怕赵宠多想,不断地刺激着赵宠。 赵宠的沉默已经让周县令知道了赵宠的态度,所以周县令才毫无顾忌。。 眉头皱得越发的厉害,赵宠脸色不断地变幻着,好一会没有说话,周县令的话无疑对他刺激很大,刘悦的确太桀骜不驯了。 “周大人,我这一天太累了,实在想休息了,就不多留周大人了。”沉默了半晌,赵宠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了,很明显他心里已经乱了。 周县令怎么会看不透,嘿了一声,站起来朝赵宠抱了抱拳:“赵大人,那卑职就告退了,你好好休息。” “慢走不送。”赵宠有些心烦,甚至没心情多理睬周怀。 对于赵宠的烦躁,周县令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很是欣喜,这说明自己的话已经在赵宠心里生根发芽,势必会影响赵宠的。 周县令走了,赵宠却心绪难宁,周县令的话的确让赵宠多想了很多,刘悦桀骜不驯,经此一役,在军中刘悦有了不小的威望,甚至如赵康、杨匡之辈,都没有刘悦这么高的威信。 不得不承认刘悦身先士卒,对军士们影响很大,而且一身武艺又是军中最崇拜的,但是有这样的人对赵宠来说绝不是好事,一旦有分歧,军士们就会在心里分化,到时候听谁的可就不知道了。 “来呀,给我取毛笔和简书过来,我要给太守大人汇报一下。”也不知道多久,赵宠忽然招呼了一声。 自然,小黄城之前发生的一切,赵宠大都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但是却有意的弱化了刘悦,而加强了典韦的作用,将典韦夸奖成了万人莫敌之勇,并建议提拔典韦为屯将。 “来呀,将这份简书送去郡府交给太守大人。”赵宠安排人送了出去,这才吃过晚饭,直接回里屋休息去了。 再说刘悦和典韦、杨虎三人,从半下午一直喝到了晚间,这才醉醺醺的回了军营,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除了杨虎,刘悦和典韦都睡得很沉,杨虎也没有叫他们,毕竟昨日厮杀了那么长时间,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刘悦才起来招呼了典韦,两人洗漱过后,出来吃点东西,才坐下,杨虎就匆匆的过来了:“悦哥,县令周怀昨天来找过赵大人,据说还抬着一个箱子——” 楞了一下,刘悦皱了皱眉头,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倒不怕什么,不过总觉得这多半和自己有关,那自己不就被算计了吗? “随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刘悦哼了一声,不过随即察觉到自己话说多了,便就此转了话题:“不去管他,虎子,一会咱们去找杨叔。” 嗯了一声,等刘悦和典韦吃饱了,三人便径自去了杨匡哪里。 昨日杀敌回来,很多军士身上都有伤,这几日赵宠也不敢在催着军士训练,干脆直接放了假休息,所以杨匡昨天还偷偷摸摸的回了一趟家,一下子一家人有了半年的花销,着实让杨匡松了口气,早上也就更愿意睡个懒觉。 “杨叔,怎么还睡呢?”杨虎撩开杨匡的帐篷,嘿嘿的笑了起来。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见到是杨虎和刘悦,杨匡赶忙坐了起来,搓了搓脸,强自打起了精神:“你们找我啥事?” “杨叔,是这么回事,这不是刚打完仗,赵大人给了几天假吗,我和虎子想回家看看。”刘悦呵呵一笑,说起来很轻松。 喔了一声,杨匡点了点头:“是该回家看看了,这样,我给你们一天假,晚上之前必须回来,可别让我为难知道吗。” “放心,杨叔。”刘悦一笑,朝着杨匡抱了抱拳:“多谢杨叔了。” “谢什么,只要我能照顾的事情,那还不是一句话,以后有啥事尽管说。”杨匡也笑了起来。 从杨匡帐篷里出来,杨虎就拉着刘悦收拾了一下,又招呼了典韦,三人便出了军营。 “悦哥,你不回家了?”本以为刘悦和自己会一起回家的,只是出了军营门口,刘悦就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让杨虎自己先回家去了。 刘悦略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家里什么人也没了,那些亲戚见不见一个样,虎子,多给家里留点钱,我琢磨这多半过了年,咱们就要离开小黄了,以后想回来也不容易。” 啊了一声,杨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干啥去?” “我去准备一点东西——”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第8章 铁匠 “兄弟,你来锻造铺干啥?”典韦一脸的懵糟,不晓得刘悦在想啥。 嘿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典大哥,我用着长枪不太习惯,想着给自己做一把刀,另外还有一些小玩意,说不得战场上就靠这些活命呢。” 喔了一声,典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倒也没有多想,随着刘悦进了锻造铺子。 屋子里很热,即便是大冬天的,工匠也只是穿着一件汗衫,也已经湿淋淋的了。 刘悦扫了一眼,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只有几样简单的兵器,也大都是长槊的枪尖或者是长矛的枪尖,就连长刀都不见两把。 “师傅,你这里打不打铁器?”迟疑了一下,刘悦还是问了一声。 “铁器?”工匠斜了刘悦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铁器那玩意干啥用,又不结实,还是青铜的更好,要不要打件青铜的兵器,保证你满意。” 铁器不结实?刘悦呆了一下,才忽然想起来,汉末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铁器,但是因为冶铁技术不成熟,造出来的还是生铁,自然就不结实了,这时候还是以青铜器为主。 先前的热情一下子就熄灭了,刘悦苦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心思一转,从口袋里摸出几十个大钱:“师傅,能告诉我小黄城还有谁会打铁器的?” 工匠看着刘悦手中的钱犹豫了一下,吞了口吐沫,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倒是知道一人,不过好不好不敢说,真要是不行可别怪我——” “但说无妨,我决不会找后账的。”刘悦很干脆,不然工匠肯定不说。 工匠嘿了一声,一把将大钱抓在手中,冲着刘悦咧嘴一笑:“你往城东有一个朱家庄,村里有一个叫做朱永的家伙,他一直对铁器很喜欢,整天胡琢磨,你去他那里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满意。” “朱家庄?朱永?”念叨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哪里会有他想要的。 朱家庄并不难找,出了城往东不过七八里地,便是朱家庄,庄子也不大,不过一百多口人几十户人家,刘悦随便找人一打听,也就找到了朱家庄。 至于朱永也好找,一个村子的人相互间都熟悉,特别是朱永,十里八村的还是有些名声的,毕竟能打青铜器的工匠并不会很多,而且略一打听,刘悦反而更有兴趣了,这个朱永可是经常给附近的百姓打造农业器具,颇有一些建树。 朱永家有些破旧,几间土胚房大半被充足锻造间,反而住人的不多,家里养了几只母鸡和家猪,一家六口人就挤在两间房里,倒是都靠着朱永的手艺过活。 推开锈迹斑斑的木门,刘悦眼光一扫,落在了一个铜器上,眼睛不由的一亮,土墙上竟然挂着一具铁犁,要比普通的铁犁多了一些东西,刘悦认出来的就有犁壁、利箭,除此还有一些改动。 “师傅,这铁犁是你打造的?”刘悦站在铁犁之前打量着。 正在闷声打铁的朱永,却是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你们有啥事?” “我想打造铁制兵器——”刘悦将来意说了出来。 “铁制兵器?”朱永终于停下了锤头,抬头看了刘悦一眼,嘿了一声摇了摇头:“虽然我改良了一些,不过铁还是太脆,不适合打造兵器——” 刘悦呆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声:“难道你就不会锻造一下,百炼可成钢——” “百炼成钢?”朱永呆了一下,一时间愣住了,对于铁器他研究的真的不多。 “对,百炼成钢,用锤子反复捶打,将铁里面的杂质清理出来——”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这么一说,朱永应该能明白,这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块麻布来,在桌子上摊开:“我要打造一把刀和一张弩弓,再就是一个飞爪。” 其实刘悦还有很多东西想要打造,不过对于一个还停留在生铁使用上的工匠,刘悦实在是不好多要求什么。 刀的尺寸什么的并不引人注意,虽然看上去巨大了一些,倒是弩弓却一下子引起了朱永的兴趣。 “你这弩弓是由三十多个小件组成的,你这里是个什么东西?”朱永两眼冒着光,将手指在了刘悦设计的动力部分,那个一圈一圈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弹簧,我知道或许有些太难了,不过配合着牛筋使用,应该效果还是不错的——”刘悦有些迟疑,其实他心里也不敢完全确定。 “弹簧?”朱永念叨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这么细不会断了吗?” “我刚才说了,百炼成钢,只要反复捶打无数次,生铁就会变成熟铁,熟铁继续反复敲打无数次就能变成钢,这种钢才能制造这种弹簧。”刘悦虽然所知道的不多,但是百炼成钢还是知道的。 “当真?”朱永眼睛亮了起来,甚至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 嗯了一声,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花钱跑来消遣你有意思吗,我是真的想要打造兵器。” “好,我就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这样打的话需要时间,你还是过了年之后再来拿——”说到这朱永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拿捏着咳嗦了几声:“这钱可能——” “钱不是问题。”刘悦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怕也有半两重,这是杨虎帮他拿回来的。 朱永一呆,呼吸声更重了,使劲了咽了口吐沫,这一锭金子足够一家人大半年的开销,由不得朱永不动心,只是还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给我的?” “不错——”刘悦呵呵一笑,将金子塞到了朱永手里:“具体多少钱,到时候再说,不够了再补,不过我有个条件——” 啊了一声,朱永没敢一下子将金子揣起来,只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等待着刘悦说下去。 “我花钱请你打造武器,用的只是你的手艺,所以无论长刀还是弩箭,甚至是如何锻造成钢,这些你都不能说出去,最少一年之内不能说出去,一年之后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派人来请你,到时候你再给我打造兵器。”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定下了一年之约。 前世作为军人,对兵器涉及很多,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的,这长刀是仿造陌刀打造的,重十八斤,这已经是刘悦所用的极限了,如果锻造得力的话,步战可劈战马,马战可横扫敌人,绝对是杀人利器。 至于复合弩,也是刘悦能想到的现今最好的武器,如果加装弹簧,外加牛筋的话,可射二百步,而且弩弓小巧适合携带,如果对战中或者是偷袭的时候,绝对是杀敌利器。 至于飞爪和袖箭这些小物件,则是精锐的标配,如果能够打造出来这些,刘悦很想组建一支强悍的特种精锐,以他所知最先进的训练手段,打造一支举世罕见的精锐。 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武器能不能锻造出来,另外那就是自己的钱够不够。 刘悦有野心,才会有一年之期,相信一年之后,最少能够雇得起朱永给自己干活,只要这些东西不泄露出去,于战场上厮杀,那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好,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刘悦的要求,朱永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要求很正常,毕竟是刘悦指点自己打造的,本来自己就不能随便泄露,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拿着这锭金子。 “就这么说定了,一年之后还是在这里。”刘悦点了点头,抬起手和朱永击了击掌,将事情彻底定下来了。 本来准备离开的刘悦,临走之际却还是没有忍得住,指着挂在墙上的铁犁道:“其实你可以增加一下弧度,如果用锻钢法打出来的,可以把角度调的更小,这样就能下的更深,而且更轻松——” 刘悦不太懂农业器具,但是好歹也见过太多了,所以说起来也还能头头是道的,却着实开阔了朱永的思维。 “多谢指点——”朱永抱了抱拳,脸上多了一份恭谨。 到了这里,刘悦已经抬脚准备出门离开了,却忽然听见朱永说了一句:“其实这铁犁是一位师傅指点我的,他还会很多东西,甚至能做出自己行走的木偶——” 听到这,刘悦嚯的顿住了脚步,猛地回头望来,心中不禁升起了兴趣,如果有这种厉害的师傅,或许自己脑海中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就能完全变成现实,这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你说的师傅是谁?他在哪里?”刘悦直愣愣的盯着朱永,眼睛都冒着光彩。 只是却没有想到朱永啊了一声,苦笑着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我记得他说过他好像要回左冯翎万年的家,是因为老母亲过世了——” 左冯翎紧靠着长安京兆尹,路途几千里,而且不知道姓名,找起来可就难了—— 第9章 鼓动 左冯翎万年的家?刘悦闻言就是一阵苦笑,从陈留郡去左冯翎几千里之遥,最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去得了的,况且现在自己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就算是找到那位师傅又能如何。 苦笑了一声,心中记下了万年这里,不过万年也是一县之地,想要找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还真不容易,以后要是自己有机会去万年的话,就一定要去找这位师傅,一个能做出自己会动的木偶的师傅,绝对是个人才。 “告辞了。”刘悦拱了拱手,带着一脸的苦笑离开了。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刘悦干脆拉着典韦找了一个酒肆,两人又喝了一个伶仃大醉的,一直到大半夜才回了军营。 本以为能够消停几天的,结果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清早,刘悦就从杨匡哪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赵宠要坑杀严政和投降的黄巾贼。 “这是真的?”刘悦肃然一惊,脸色就变了。 “当然是真的,现在弟兄们还在城西挖坑呢。”杨匡撇了撇嘴,对这个命令也是很不以为然。 皱了皱眉头,刘悦脸色阴沉了起来,赵宠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典大哥,咱们去县大牢看看去,这些黄巾贼可不该杀——”刘悦哼了一声,真要是该杀自己干嘛还要费劲巴力的把人俘虏了带回来。 典韦当然没意见,好歹的洗了一把脸,饭都没吃,就跟着刘悦出去了,不过杨匡却没有去,他可不敢去大牢乱来,至于刘悦应该有他的主意,不过想归想,杨匡还是嘱咐了一句:“刘悦,可别让周县令抓住你的把柄。” “放心。”刘悦应了一声,人已经奔军营外而去。 大牢在小黄城的北边,这两日可把狱卒忙坏了,要不是补充了三十个衙差,他们还真的要管不过来了,黄巾贼太多了,大牢里都快安排不下了。 不过今天早上,周县令却将所有的衙差都派了过来,另外还有赵宠派来的一屯人马,率军的正是赵康。 刘悦赶到大牢的时候,大牢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的,赵康挎着青铜剑来回地巡视,还有弓箭手也准备好了,看上去很紧张。 只是刘悦没想到,刚走到大牢门口,就被两个军士给拦住了:“大牢重地,闲人免进。” 刘悦呆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成闲人了,皱了皱眉头:“兄弟,我就是来看看情况,你不会不认识我和典大哥?” 军士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朝前望着,一个军士嘿了一声:“职责在身,认识又如何,难道你让我们徇私情,那可是要犯军法的,你也别难为我们,要是有赵大人的手令就进去,没有就不能进。” 没想到这么严,刘悦倒也无话可说,看了看故意躲在不远处,又装作看不见他们的赵康,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也只能待下来,等等变化再说。 刘悦猜测的很对,不可能在大牢中就处决,毕竟加起来六七百人之多,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大牢的大门才缓缓地打开了,在狱卒的驱赶下,严政第一时间走了出来。 两日不见,严政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双手被绳子捆的结实,被狱卒推搡着。看上去倒还平静,或许早就预料到要死了。 随即出来的黄巾贼一个个看上去都很无精打采的,走起路来有气无力,不时有人跌坐在地上,只怕这两日可没少受罪,多半饭都没有吃上,赵宠杀他们之心只怕早就有了。 “走,去找赵大人陈明利害,这些人杀了不说可惜,那可是要埋下祸根的。”刘悦拧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音落下,刘悦这才拉着典韦奔着军营而去,也没多久,两人到了赵宠的营房外,只是通报进去,好半晌赵宠也没有传出话来。 估摸着已经等了两碗茶的时候,刘悦有些不耐烦了,朝着赵宠的亲随拱了拱手:“兄弟,劳烦再通报一下。” 只是那亲随冷冷的瞪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刚才已经给你通报了,赵大人正忙着,你们就等着。” 这话一出口,刘悦算是明白了,赵宠这多半是根本不想见自己,否则有什么要紧事,这么半晌也不召见自己,而且亲随还这种态度,其实亲随的态度就代表着赵宠的态度。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赵宠,但是此时可不是在这里赔罪的时候,刘悦皱着眉头盯着赵宠的营房看了片刻,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扭头就走,既然赵宠这条路走不通,刘悦打算去找一找县令周怀。 要说起来周怀这县令的身份并不会比赵宠差,只是分属地方和郡上,周怀的话赵宠也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况且只要待在小黄城一天,就免不了和周怀这个县令打交道,毕竟粮食衣物都需要地方上供给筹集。 “走,去找县令周怀。”出了军营,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愤然的说道。 典韦当然无所谓,耸了耸肩,有些没奈何的嘿了一声:“兄弟,这些黄巾贼就杀了,咱们操这些心干嘛?” 楞了一下,刘悦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典大哥,咱们战场上可是说过的,投降饶他们不死,要是现在不理睬,咱这心里过得去吗。” 啊了一声,典韦挠了挠头,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不过想想也的确是让自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自然也就不会在说什么。 县衙也不远,转过两个街角,就到了县衙边上,还能看见黄巾贼依旧没有完全从大牢中全都走出来。 到了县衙刘悦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对着县衙门口的衙差拱了拱手:“请通报一下,就说刘悦求见周县令周大人。” “县令大人正忙着呢,没空见你。”衙差都知道周县令究竟有多么讨厌刘悦,自然没有人会不开眼的去给通报。 喔了一声,眼眉一挑,刘悦和典韦对视了一眼,刘悦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抬脚朝里面闯去,一把推开了衙差:“周大人,小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正从县衙后院透过缝隙看过来的周县令,看见刘悦和典韦的嚣张,不由得脸色难看了起来。 “该死的混蛋——”周县令骂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及躲着不出来,刘悦这样毫无顾忌,早晚找到他,周怀又不能翻墙走掉,也只能出来见面。 “什么人县衙重地敢如此喧哗?”咬了咬牙,周县令高声呵斥着就走了出来。 “小的刘悦参见周县令——”刘悦微微的躬了躬身,也懒得和周怀兜圈子,眼眉一挑,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了起来:“周县令,我找你是为了黄巾贼众的事情,这些贼兵可杀不得,否则小黄城要有大麻烦了——” 周县令哼了一声,却是并不在意:“如何杀不得,刘悦,你不要危言耸听,况且就算是要求请你也该去找赵司马赵大人才对。” “周大人,事关小黄城的安危,不找你找谁,废话我就不说了,你想一想,如果这些黄巾贼都被坑杀了,逃走的那些黄巾贼会怎么想怎么做,关键是我担心过了年之后,我们就要从小黄城撤走了,你也知道太守大人正在串联,准备讨伐国贼——”刘悦直接将事情抖搂了出来。 太守张邈和曹操、袁绍等人密谋讨董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在刘悦的记忆里,还是东郡太守乔瑁冒充三公发了一封矫诏,才算是动员了中原各路诸侯。 十八路诸侯讨董就是初平元年正月,也就是过了年之后,只怕这已经是众人在小黄城最后的一个年,算起来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些事情说不上太机密,莫说周怀这个县令知道,其实就连董卓都知道,所以刘悦知道也并不足为奇,对此周怀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开始计较利害得失。 刘悦说的没错,赵宠在这里征兵练兵,本就是为了太守张邈讨董所用,所以年后肯定要走,等赵宠这一军走了之后,小黄城就没有了兵力,只剩下八十多个衙差,根本守不住小黄城。 “就算不杀他们又能如何,与小黄城有何利处?”周县令哼了一声,要不是畏惧刘悦的狠辣,典韦的悍勇,早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周大人,你可想手下有一军人马可用?”刘悦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眉头蹙了蹙:“你是说招降这些黄巾贼?” “也是也不是——”刘悦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全都留在小黄城,只怕不是黄巾贼里应外合破了黄巾贼,就是黄巾贼全都逃掉,没有军队的克制,黄巾贼根本不会那么听话——” 眼中闪烁着光彩,刘悦深深地吐了口气,黄巾贼毕竟是黄巾贼,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对小黄危害更大,毕竟这些贼人早已经杀人杀得心狠手辣,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老百姓。 第10章 杀不得 “原来你都明白。”周县令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根本不给刘悦典韦上茶,心情可见一斑。 当然刘悦也不在意,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眼眉一挑:“不过这个好解决,黄巾贼不下七百多人,其中三百青壮精锐,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不知道周大人可曾注意过一件事,这些投降的人其实很多都是一家子,有亲人落在我们手中,他们才会都投降的——” “你捡重点说。”周县令有些不耐。 嘿了一声,刘悦不气不恼,吁了口气:“如果我带着三百青壮离开,将四百老弱留下,这些人虽然老如病残,但是也是久经沙场之辈,如果让他们吃饱穿暖,好好训练一下,一旦有战事就可以拉出来——”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要分开,不管那一边敢叛乱,都可以诛连另外一边,如果他们敢在小黄城搞鬼,我觉不介意杀个干净,周大人,你觉得呢?” 啊了一声,感觉到刘悦的杀机,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扼制远比任何手段都强,而且周怀也不认为刘悦是妇人之仁,这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如果有这么一支屯兵,周县令也就不用担心小黄城了,就可以安心的在小黄城当他的县令。 “那你要什么?”周县令很明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悦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给自己帮忙。 “很简单,周大人,我想有一支精兵——”刘悦吐了口气,知道周怀意动了,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另外,还想和周大人谈一笔生意,不知道周大人是不是有兴趣?” “生意?”周县令一呆,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刘悦,刘悦难道还精通生意不成? 恩了一声,刘悦也不藏着掖着,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不错,周县令可知道蔡侯纸?” 蔡侯纸?周县令蹙了蹙眉头:“我也是一届读书人,怎么会不知道蔡侯纸,难道你会做蔡侯纸?” 刘悦耸了耸肩棒,哈哈一笑道:“蔡侯纸粗糙,而且泛黄,用来书写着实不算好用,不瞒周大人说,我有改良的纸张,不但洁白平整,还能造出可以作画的画纸,周县令可以想一下,若是这种纸张传遍天下,是不是一笔大买卖,这其中我可以给周县令产出一成的利润——” “你当真有这本事?”周县令一震,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刘悦。 蔡侯纸出世之后,就有很多人看中蔡侯纸的轻巧方便,想要用在书写上,只是很快就发现蔡侯纸粗糙,并不适合书写,虽然不少人试图改进蔡侯纸,但是都没有成功,不过一旦成功的话,其作用之巨大,作为读书人的周县令却是很明白的。 “你看我说过大话?”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 “如果真有这本事,那还真的是大生意,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想求什么?”周县令不傻,刘悦给的好处越大,所求也越大,不问清楚了还真不敢应下来。 “周县令,若是一年不足五十两黄金,那我就给你补足了五十两——”刘悦说的轻巧,不过周怀却知道,刘悦给的好处这么大,所要的绝对让自己更难以抉择。 果然刘悦只是稍微一顿,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周大人对杨匡此人印象如何?” “杨匡?”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人还不错,知道进退,咱们小黄城出去的,能混到屯将也算是个人物——” 也仅此而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屯将根本不入周怀的法眼。 “那就好,周县令你说要是推荐杨匡做县尉如何、”刘悦忽然抛出了一个弯如惊雷一般的想法,震得周县令直发懵,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无辜的表情:“屯将转任县尉从身份上说得过去,而且这一次杨匡也有军功在,关键是我想把生意托付给他。” 脸上抽搐着,周县令还真佩服刘悦敢想敢做的这种精神,真当县尉是大白菜呀。 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竟然拒绝不了,五十两黄金呀,呼呼的喘着粗气,瞪着刘悦好一会,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且先拿出你说的这种纸张再说。” “这么说下周县令答应了?”刘悦双眼一亮,推荐杨匡可不是临时想到的主意,从开始琢磨着生意,这念头就有了。 首先杨匡和杨虎有这么一层关系,第二就是杨匡没有背后的关系,纯粹是凭着运气和军功升上来的,最重要的是,杨匡是本地人,而且还有些身份。 想要保住生意,就必须在小黄有人,而且官场上有人,那么县尉这个职位就成了必须的,这样好掌握留下来的那些黄巾贼,可谓一环扣一环。 “我要先见到你说的纸张。”周县令很坚决的说了一句话,纸张才是保障金钱的来源。 微微一笑,刘悦眼眉一挑,吐了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我就拿来纸张,到时候咱们在具体商量,不过眼下周大人是不是先去解救一下那些黄巾贼。” 周怀啊了一声,神色变换了几下,咬了咬牙:“好,不过你要跟我去,我怕赵大人不给我这个面子呀,还要你陈述利害才行。” 看上去这话无可挑剔,其实却是周县令给刘悦下了个套,这个时候刘悦跟着周县令过去,无疑就要和赵宠赵大人闹掰了,让赵宠从此恶了刘悦。 “一起去,这就走。”刘悦恍若未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还有些迟疑的周怀。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周怀的小心思,不过真的不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诸侯讨董就要开始了,天下英雄齐聚,自己和典韦势必要在这一次盛会上崭露头角,到时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赵宠难不住自己,反倒是周怀更需要在意,毕竟自己想要将生意留在小黄。 如果真的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刘悦知道那将是一个让人眼红的产业,如果没有人保护,自己一旦离开,这产业是谁的可就不一定了,况且经营也需要人,无论去哪里反而不如小黄,最少这里有杨虎的亲人。 “走。”周县令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下了决心,不管刘悦说的真假,但是黄巾贼这件事上的确是打动了他的心。 出了县衙,远远地看见黄巾贼已经走出来的差不多了,大多数的黄巾贼已经被驱赶到了城西,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体会到那种压抑的绝望的气氛,有男人搀扶着女人,有女人护着孩子,抽泣着,麻木的脚步一下一下,被军士推着不得不走。 几人快步朝西城走去,也只有刘悦脸上有些不忍,就连典韦都不在乎,更不要说周县令了。 这出了西城门,远处几里地之外,已经挖好了一个硕大的土坑,黄巾贼众们被推到土坑边缘,此时多半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只是却没有太多的人挣扎,两天没吃饭,哪来的力气面对如狼似虎的军士。 远处一个土丘上,赵宠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有张小几,放着茶壶茶杯,看上去很平淡,并不会因为黄巾贼的绝望而受到影响。 这一路赶过来,刘悦和典韦还不觉得如何,周县令却是已经气喘吁吁的了,等到了军司马赵宠面前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从看见刘悦的那一刻,赵宠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阴沉下来,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冷冷的看着众人,却没有先开口,不过已经猜到刘悦和周县令他们所为何来,只是奇怪的是,周县令怎么会和刘悦搅到一起的? “赵大人——”喘了几口气,周县令抱了抱拳,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我是来和你求个情的,这些黄巾贼杀之可惜,我想——” “周大人,正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也知道太守大人素来憎恶黄巾贼,所以下令全都不留,周大人要求情可不该来找我。”赵宠淡淡的道,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太守张邈的身上,这一步还真高。 一说到太守大人,周县令脸色一僵,当即就打住了话头,太守大人憎恶黄巾贼众所周知,下这样的命令不足怪,只是周县令能来和赵宠分辨,却如何能去找太守大人分辨,再说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周县令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悦心中暗骂了一声到这时候周县令竟然指望不上了,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上阵。 “大人,这些黄巾贼还真的杀不得,还请赵大人上表太守大人,为了小黄城数万百姓计,他们杀不得——”无可奈何之余,刘悦迅速的组织好了话语,毫无顾忌的站了出来。 “杀不得?”赵宠脸色更加阴冷,这个刘悦越发的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军司马看在眼里,看来当真留不得了。 第11章 强势 心中怒火升腾,赵宠脸色就难看几分,重重的哼了一声:“杀的杀不得你说了不算,那是太守大人的命令,刘悦,你破了黄巾贼围城之困,又率军出城杀敌,功劳甚大,不过这可不是你嚣张的资本——” 话越说越重,赵宠看着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我一直容忍你,是因为我看你是个人才,喜爱你这一身武艺,你也未免太拿着自己当回事了,竟然敢质疑太守大人的命令,我看你是想找死是不是?” 说到最后,赵宠面沉如水,冷冷的逼视着刘悦,若是再说话的话,只怕当场就要拿下刘悦,这一刻,赵长虹才显出他军司马的威风。 若是别人也就吓住了,只是即便是赵宠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刘悦和典韦却依旧脸色不变,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赵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为了小黄城百姓着想——”刘悦自然不会被就此吓住,一梗脖子依旧说了出来:“大人你想想——” 话未说完,赵宠就再也压不住怒气了,猛的一拍小几,根本不等刘悦说完,大喝了一声:“赵康,给我把刘悦拿下——” “诺——”赵康应了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了青铜剑,一摆手,领着几个军士就要过来抓捕刘悦,赵康也是早就看刘悦不顺眼了,更何况他小舅子就是被刘悦弄到战场上死掉的,赵康一直猜测霍伟是死在刘悦手里,和王县尉一样。 听到赵宠的话,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杨匡和杨虎等人,都是一惊,这惹怒了赵宠可怎么办?赵宠一定大帽子扣下来,就足以压死人的。 “刘悦麻烦了,这一次怕是——”和刘悦一起出城杀敌的军士,有些不忍的看着刘悦。 “可惜了刘悦一身武艺——”也有人叹息着。 听着这些话,赵康反而更得意了,嘿嘿的冷笑着,只要抓起来到时候才好炮制刘悦,给小舅子报仇。 只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还没有动作,早就不耐的典韦却嚯的抽出了双戟,眼珠子一瞪,短戟横扫,生生砸断了身边的一棵小树,大吼了一嗓子:“我看谁敢动我兄弟一根手指头。” 典韦忽然发飙,吓得赵康猛地顿住了脚步,谁不知道典韦这个猛人,就他们七八个人可不够典韦那短戟砸的。 赵宠也是脸色一沉,怒火从胸中泛了起来,气的全身直哆嗦,眼中杀机迸射,啐了一口,喝问道:“典韦,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到不敢,不过谁想害我兄弟我可不敢,大不了我这个兵不当了,我看谁动我兄弟试一试。”典韦根本不理睬赵宠的怒火,往前一步,站在了刘悦前面。 典韦还真不怕,当初就是在已无为友报仇当街杀人,这才来了小黄当兵混口饭吃,绝非是善良之辈,一身武艺几百人中杀他个落花流水,也有把握冲出去,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杀出去,凭他和刘悦的武艺怕啥。 赵宠气坏了,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分明一丝一毫的没将他这个军司马看在眼里,只是当真要下令杀人吗? 想想赵宠还真不敢,前几日出城杀敌,单单是典韦和刘悦就杀了三分之一,典韦自己也杀了不下百人,这分明是个杀神,真要是下了命令,到时候典韦大杀四方,再冲出去走了,那自己该如何给太守大人交代。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赵康又惊又怒的喝道:“都愣着干嘛呢,没听到赵大人的命令吗,都给我上——” 只是赵康怎么喊,军士们却都眼神闪烁着,脚下磨磨蹭蹭的,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那个不害怕典韦的手段。 “赵大人,小的也无意冒犯,只是请你想一想,若是坑杀了这七百多俘虏,先不说有伤天和,与他们一起那些逃走的黄巾贼,会不会怨恨,这可不是战场上杀敌,如果恨上了怎么办?”刘悦此时开了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只怕翻过年来,咱们这一军人马就要离开小黄,到时候仅凭小黄这八十多个衙差,黄巾贼若是来攻城,小黄必破,城破之日就是报仇之时,今日坑杀俘虏,他日黄巾贼就敢屠城——” 这绝非是吓唬人,而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如战场上杀敌无数,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次坑杀七百多人,这无论是谁都会恨上,到时候真的破了小黄城,拿着赵宠这一军无可奈何,这恨意多半会撒在小黄百姓身上,其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这些当兵的大都是小黄本地人,不说给家乡留下什么好处,总不能给家乡留下杀身之祸,况且我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小黄,我们一走,若是黄巾贼屠城,杀得可都是我们的亲人——”刘悦越说越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写满了愤慨,声音锵锵作响。 一番话算是将周围的军士们给点醒了,随和刘悦的话,军士们隐约的感觉,刘悦所说的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真要是此时坑杀了这些俘虏,那么来日黄巾贼屠城,那他们的亲人该怎么办? “赵大人,俘虏不能杀呀——”别人还在胡思乱想着,早就想过来帮刘悦的杨虎,第一个就开口支援上了。 杨匡犹豫了一下,心中也很担心这件事发生,咬了咬牙,竟然第二个站了出来,朝着赵宠一抱拳:“大人,俘虏不能杀——” 一时间杨匡手下不少人就跟着杨匡开口,纷纷吵嚷着不能杀,更多的军士也都觉得刘悦的话很有道理,跟着附和,场面就乱了。 “大人,刘悦愿为小黄百姓请命,所有的罪责刘悦一力承担,若是太守大人动怒,赵大人便将小的交出去,用小的来平息太守大人的怒火便是。”眼见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刘悦不介意在给自己增加点形象。 “悦哥,你是为了小黄的百姓,也是为了我们,要是太守大人动怒,那我们都陪着你领罪就是。”杨虎扯着嗓子喊着,便跟着有人声援他。 “对,我们陪着你领罪——”有不少军士就跟着附和,反正法不责众。 看着群情激愤的军士,赵宠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的杀机更浓了,不过这一刻他也不敢火上浇油,否则激起哗变,他也承担不起。 呼呼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刘悦,这个罪魁祸首却一脸的激动,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好一会,赵宠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怒气,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我会上报给太守大人决断,不过你蛊惑军卒罪加一等,就算是你的功劳而不足以抵消——” “多谢大人——”不等赵宠说完,刘悦整了整脸色,一脸平静的朝赵宠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是刘悦不在乎,任何军功也比不上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刘悦看得很透,乱世已经来临,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是依附在别人手下,也绝不是长远之计,更何况张邈本身也不是明主,自己的命运还是自己掌控的好。 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瞪了刘悦一眼,一甩衣袖赵宠转身离去。 原本还在迟疑的赵康眼见着赵宠都走了,也不敢留下,急匆匆的追着赵宠走了,留下的军士,包括杨匡和孙胜在内,自然在不会有人阻拦刘悦了。 一直目送着赵宠回了城,刘悦从才松了口气,事情终归是没有往最坏的哪一方面发展。 “杨叔,你将所有的老弱病残都解开,将他们带到城中安顿——”刘悦心思一转,便已经有了安排,回身朝周县令一抱拳:“周县令,事关小黄安危,剩下的可就要靠你了,还请周县令安排一下,先让他们住下,然后准备一批粮食给他们过冬——” “这——”周县令迟疑了起来,住下倒是好安排,城中不缺闲房,大不了还有一个废弃的粮仓,只是着粮食可都是粮仓的粮食,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他也不敢轻动。 皱了皱眉头,刘悦有些恼怒,周县令真是没有一点担当,好处想要,却不想担责任,不过现在不是纠缠这种事的时候,深深的吸了口气,刘悦淡淡的道:“周县令,这七百人十天的粮食没问题,之后我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没问题——”周县令赶忙应了下来,他也知道刘悦有些不高兴了,要是在拒绝的话,只怕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自然赶忙应承了下来,毕竟十天的粮食不多。 刘悦点了点头,心思转动,略作沉吟就吵杨匡一拱手:“杨叔,你给虎子三十个弟兄,随我在城外住下看押严政这些人,你去城中安顿老弱病残,派人看管起来,不允许他们乱走动,粮食我会尽快的想办法,让他们都放心,不会饿死人的。” 话音落下,刘悦忽的朝严政望去,脸色一紧,猛地大喝道:“严政,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话我也不多说了,若你敢有异心,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到时候我就拿城中这些人祭旗。” 第12章 威胁 严政心中一惊,今日之事他都看见了,要不是刘悦一力担下,只怕他这七百手下连同他自己都要被坑杀活埋,要说心中没有感激之情那是假的,刚才还在犹豫,此时刘悦这一说,严政哪还敢迟疑,猛地跪倒在刘悦面前:“政不是无情无义不知好歹之辈,小将军今日之恩,政铭记于心,从今日起,愿奉小将军为主——” 说到这,顿了顿,一个头磕在地上:“严政参见主公。” 不是严政没有底线,是因为严政感觉到了赵宠带来的杀机,如果自己还想着蛇鼠两端,只怕到头来就是一死,而他亲眼所见,刘悦一身武艺不说,还有勇有谋,而且心思缜密,认其为主绝对错不了,这种人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刘悦一呆,没想到严政会这么做,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还是典韦推了他一把,刘悦才啊了一声,赶忙上前扶住严政:“快起来——” 本来想说不用这样的,但是话到嘴边,刘悦却没有说出来,或许这就是天意,而且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打量着有些憔悴的严政,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心思一转,轻轻地拍了拍严政的肩膀:“只要你真心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多谢主公。”严政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 既然严政已经表了态,刘悦也就不在那么重的戒备之心,略一沉吟,就朝典韦扫了一眼:“典大哥,你留下来和严政整军,让虎子跟着我去城中跑一趟,我要想办法筹集一些粮食,不然严政他们——” 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刘悦很清楚,即便是赵宠不在非要杀严政他们,但是让他供给粮食,只怕还是不太可能,既然保下了严政所部,刘悦就要自己解决粮草,否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钱是没有,不过刘悦倒也不担心,因为他有信心说服城中大户,从他们那里借出粮食来。 典韦犹豫了一下,随即应诺下来:“那好,兄弟你自己小心。” 感受到典韦的关心,刘悦点了点头:“放心,典大哥,这城中除了你怕是还没有人打得过我,我不会大意的。” 话音落下,刘悦招呼了杨虎,带着两个军士就奔着小黄城而去,不过首先就是奔着县衙而去的,先去催促一下周县令调拨十天的粮草,顺便借县衙一用,将那些城中大户请到县衙来说话。 这边刘悦走后,严政就按照刘悦的吩咐,在城外一处半废弃的村子里收拾了一下,开辟出一个军营,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点上柴草之后,到也暖和了许多,有了住处,这些提心吊胆的黄巾贼众也就安稳了不少。 再说刘悦到了县衙,周县令却还没有下定注意,只是没想到刘悦来得如此之快,眼见刘悦到来,即便是不说什么,周县令也知道刘悦所为何来,心中一阵苦笑,干脆不等刘悦开口,径直朝师爷安排了一声:“师爷,你那和我的手令,从粮库中调拨七百人十天的粮食,然后给杨匡杨屯将和城外的典将军送过去。” “诺——”师爷当然明白,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刘悦听着这安排,只是朝周县令拱了拱手:“还是周大人办事准成,周大人,我也不和你见外,想借贵宝地将城中大户请过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要借粮?” “没错,不然不白做这恶人了。”刘悦撇了撇嘴,想起赵宠来心里就堵得慌,这一次为了严政所部,是彻底的把赵宠得罪透了。 周县令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但是五十两黄金,还有纸张的诱惑,让周县令有些欲罢不能。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咬了咬牙,周县令还是答应了下来,也不用刘悦多说,心思缜密的周县令就招呼了几个衙差:“你们去城中将所有的大户都请过来,就说我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衙差领命下去请人了,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让那些大户心惊胆战的,不知道周县令又要搞什么鬼,不过想想州县令的狠辣阴毒,却没有人敢不来的。 一时间等待着,周县令就有些按奈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刘兄弟,你说的那白纸——” 喔了一声,刘悦哈哈一笑:“怎么,周县令信不过我,这好办,你现在安排人去给我准备一些树皮、生石灰、破渔网,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个舂——” 啊了一声,周县令似懂非懂的,不过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没有犹豫,招呼了衙差安排下去,他是真的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纸张,不然无法完全相信刘悦,毕竟这么大的事。 只是这事也急不得,两人闲聊了一会,有了共同的利益,周县令仿佛好了许多,和刘悦也能有说有笑的。 也没多久,城中的大户们都结伴而来,一个个虽然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是看见周县令的时候,那种提心吊胆却还是很明显。 “诸位都来了——”眼见大户们都到了,周县令没有了和刘悦的随便,端着架子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刘悦:“想必诸位都认识刘小将军,就是他救了咱们小黄城,大破黄巾贼,今日也是他找诸位商量一些事情——” 说到这,干咳了一声:“刘兄弟,你们先聊着,我这边有些乏了,先去后衙休息一会。” 刘悦知道周县令不想掺和进来,他也不强求,能在县衙和大户们商量,这已经是周县令很大的让步了,要不是有利益吸引着,周县令也不会开这个口。 “诸位,我的事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一些——”砸了砸嘴,刘悦沉吟着,没有直接开口:“我今天惹怒了赵司马赵大人,至于所为何故,就是为了咱们小黄城,我可也是咱们小黄人,自然要为咱们小黄着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悦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只是众人只知道一个大概,刘悦为了那些黄巾贼恶了赵大人,这些还是知道的。 看众人面色刘悦就知道他们都得到了消息,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诸位,我之所以恶了赵大人就是不想他坑杀那些俘虏,你们想想,如果坑杀了这些俘虏,逃掉的那些黄巾贼会不会记恨,只怕有机会的话肯定会报复过来——” 顿了顿,刘悦咳嗽了一声:“赵大人奉太守大人之命,来小黄募兵,如今年关将至,或许我们还能在这边过一个年,但是明年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小黄的,如果我们走了,黄巾贼趁乱再来进攻小黄,诸位以为如何?” 大户们脸色变了,他们不傻,自然知道刘悦他们走了之后,单凭衙差根本守不住小黄城,如果黄巾贼再来,真的让赵宠坑杀了俘虏,那么黄巾贼的报复可就难说了。 “可要多谢刘小将军厚意——”大户们挤出一脸的笑容,一个个抱拳称赞。 “谢就不用了,不过今日还有球诸位——”刘悦一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众大户们也知道戏份来了,一个个脸色怪异起来。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抱了抱拳:“诸位,我留下这些黄巾贼,是为了守城的,一旦我等走了之后,如果黄巾贼来,有他们就能抵挡,不过要想让他们卖命,就必须让他们吃饱饭,所以我找诸位来就是借粮的。” “刘小将军,这几年年景不好,庄稼歉收——”刘悦话音才落下,就有人开始诉苦水了。 “是呀,现在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我们家那点粮食——”有人先开口,就有人跟着附和,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都开始倒苦水,仿佛他们比谁都惨。 刘悦淡淡的看着他们,眼中的讥诮更浓,眼见越说越不像话,刘悦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这样,我也能体谅诸位,不过我是没办法了,现今之际,我也只能将这些俘虏交给赵大人处置,至于赵大人坑杀我也管不了了,到时候黄巾贼来报复,相比我等已经离开了,一会我就安排我的亲朋好友的离开小黄城,反正我们穷,也没什么家当值得留恋的——” 说到这,刘悦嚯的站了起来,朝众人抱了抱拳,竟然会毫不迟疑的朝外走去:“诸位,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也去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诸位保重,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谁也没想到刘悦说走就走,眼见着刘悦要走出大堂了,刚才还满肚子苦水的大户们,却一下子慌了神,忽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刘悦根本就不坚持一下,更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甚至不会强压给他们。 但是正是如此,大户们反而慌了,赵宠早晚要走已经成了定局,一想到黄巾贼可能报复,大户们怎么能不心慌,因为他们最清楚,一旦黄巾贼杀进城,最先倒霉的,倒霉最厉害的也就是他们,到时候什么粮食,什么金银财宝,可能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13章 烂摊子 “刘小将军请留步——”一见到刘悦走的这么决绝,大户们反而心里不踏实了。 要说最害怕黄巾贼破城的无疑就是这些大户们,城中粮食金银财宝他们就占了大半,黄巾贼抢也是抢他们,不然那些泥腿子有几个钱可抢。 刘悦顿住了脚步,回头打量着大户们,一脸诧异的道:“诸位还有事?” “刘小将军稍安勿躁,咱们坐下说话——”一个大户堆着一脸的笑容,褶子都挤满了。 只是刘悦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诸位,我还要去赵大人哪里请罪,就不多陪诸位了,告辞。” 还是要走,而且毫不迟疑,抬脚就出了门,让大户们彻底的懵了,刘悦这是真的要走,他们可还没怎么说话呢,这算是那一门子事。 “刘小将军留步,粮食的事咱们再商量,一家凑一点总能给小将军一个交代不是——”有的大户绷不住了,终于还是吐了口,不敢再拿捏下去。 听到粮食刘悦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大户们,没有惊喜,反而还一脸的迟疑:“诸位可别为难,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可不想给诸位添难处。” “不为难,不为难——”大户们也是无奈了,苦笑着摆着手。 喔了一声,刘悦这才走回来,朝众人抱了抱拳,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诸位,这可不是个小数,每人一天六两粮食,七百人就是四百二十斤,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多斤,从现在到收粮食还有小半年,那可是好几万斤粮食,诸位可千万别为难。” 大户们一个个脸上抽搐着,算算真的很头疼,不过到了这份上,刚刚经历了黄巾贼围城,大户们可不敢冒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人咬了咬牙:“小将军,就算是七八万斤,一家摊下来也不过五六千斤粮食,我们还能拿得出来,不过——” “请说——”刘悦知道大户们要出粮食肯定有想法。 对望了一阵,一个年纪半百的老头子站了出来:“小将军,这一次我们出粮食紧紧也就过去了,只是这小黄城可不是我们这些人的,这以后是不是——” 没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诸位,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是这些粮食,我也不会让诸位掏的,我先前说过了,我是借粮,现在我还没有,不过我和周县令合伙了一笔生意,等过一阵子自然有了钱,到时候将粮食折成钱再还给诸位,绝不会让诸位吃亏的。” 啊了一声,大户们都愣住了,不过忽然想到刚才周县令的态度,看来刘悦说的还是有根据的,一时间倒也信了。 “小将军说的是真的?”有人还是有些不踏实。 “当然是真的,我给诸位打张欠条,一年之后诸位凭欠条找我来要账就是了,若我又半分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刘悦不介意发个毒誓来证明一下自己。 大户们都松了口气,白白拿出来,那就和在他们身上用刀子在割一样,不过借出去的就不一样了,尽管不可能指望利息好处,但是最少能回本。 “小将军高义——”大户们又是一阵拼命的夸奖称赞。 “诸位要是没问题,那咱们现在就签字画押,我也等着这些粮食下锅安慰人心呢。”刘悦吐了口气,朝众人抱了抱拳,心中也松了口气。 大户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都应承下来,刘悦就让杨虎取来毛笔和绢布,然后写了十几份借条,交在众人手中。 看着刘悦的签字画押,大户们还都有些惊奇,没想到刘悦竟然字写的不错。 “小将军,这粮食一会回去我就让人送到城外你的军营中。”一个大户将借条揣到怀里,还不忘了给刘悦卖个人情。 “那可就多谢诸位了。”刘悦拱了拱手,将大户们都送出衙门。 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周县令就从后衙出来了,远远的就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恭喜刘兄弟了,这粮食有了,以后就能大展拳脚了——”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斜着眼看着周县令,嘿了一声:“周县令,闲话少说,还请尽快的安排杨匡的事情。” “咳咳,还是先让我见识一下你纸张怎么样。”周县令垂下眼睑,脸上笑容也淡了几分。 “周县令放心,这几天我就给你看一下,眼看就过年了,早一天好早一天安排,不然耽误了生意可就不美了。”刘悦轻哼了一声,朝周县令拱了拱手:“过几天我会带着成品纸张过来找你的。” 从县衙里出来,刘悦总算是放下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包袱,只要有了粮食,自己就可以好好的训练这一支新军,到时候群雄讨董,自己就可以崭露头角,谋取更大的舞台,最少不用在处处受人所制。 回到军营的时候,周县令送来的粮食已经送到了军营之中,这让严政等一众黄巾贼彻底踏实下来了,饿了两天他们,没等刘悦回来,就已经开始张罗饭食了。 刘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不过过城中安置的军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杨匡一脸焦急的在军营门口走来走去,看见刘悦回来就赶忙迎了过来:“刘悦,赵大人催着我让我带人回营了——” 楞了一下,刘悦皱了皱眉头,赵宠这还是已经不在顾忌了,明知道赵宠做的不妥当,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杨匡其实已经留不住了,能等着刘悦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杨叔,这些黄巾贼没人看管怎么行——”迟疑了一下,刘悦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和杨匡说话。 看得出来刘悦的烦躁,杨匡却只能苦笑不已,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黄巾贼没有人看管是绝不行的,万一闹出点事情来,倒霉的还是小黄城的老百姓,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不敢完全不听赵宠的。 “刘悦,我——你看——”杨匡终究是估计着情分,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杨叔,按说我不该为难你,咱爷俩这情分,不过眼巴前城里城外没人看着,可是要出大事的——”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盯着杨匡沉声道:“杨叔,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已经和周县令说好了,表你为咱小黄城县尉,应该不会等太久了,不过成不成现在还不敢完全说,至于该怎么做,杨叔自己拿主意。” 杨匡人不错,只是此人终究是眼界太低,如果这个时候杨匡退缩了,那么就算是杨匡做了县尉,刘悦也绝不会让他进入自己的核心。 只是刘悦还是想多了,并不是谁都敢和刘悦一样毫无顾忌的,杨匡啊了一声,脸上明明写满了惊喜,只是嘴唇蠕动着,最终又化作一声叹息:“刘悦,胳膊拧不过大腿,赵大人那边——” “杨叔,你别为难了,你去——”刘悦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是刘悦要带出样子来,杨匡一走,可是要连这一屯人马都带走的,那就剩下刘悦和典韦光杆了。 张了张嘴,杨匡知道刘悦对自己不满,只是有些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着叹了口气,朝着刘悦抱了抱拳,默然的带着手下军兵离开了。 “混蛋,忒不仗义了——”杨虎啐了一口,这个时候走了,丢下了一个乱摊子,这也太不仗义。 脸色阴沉了下来,刘悦皱着眉头,就站在刚刚整理出来的军营外,看着里面不断地朝门口张望的那些老弱病残,心中有些不舒服,虽然很想去城外看看,但是这里又走不开。 黄巾贼之所以称为贼,是因为早已经偏离了最初的信念,到如今已经成了一伙伙的贼寇,不是打家劫舍,就是烧杀抢掠,否则黄巾贼也无法生存,所以才叫黄巾贼,这就是一群杀人放火的贼寇,没有人看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城中杨匡撤走了,城外只怕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好在有典韦坐镇,再说有城中这些人质,严政他们也不敢乱来,反而比城中更安全。 “虎子,咱们进去。”守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刘悦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朝杨虎一摆手,便大步进了营房。 此时营中饭香味已经随风飘来,所有的眼光也都随着落在了刘悦身上,就没有人不认识他,战场上他和典韦那可是两尊杀神,即便是过去了几天,这些老弱病残们看着刘悦眼光还有些躲躲闪闪的。 在中间的空地上站定,刘悦眼光扫过或隐或藏,偷偷地打量他的这些人,片刻之后,这才指着其中的几个人:“你,你,你——跟着我进来——” 随便选了一间屋,刘悦就走了进去,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脸上都有些惶恐,不过看着刘悦走了进去,却又有些畏惧,迟疑着,终究还是有人走了进去。 一进屋,刘悦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有些残破的太师椅上,正等着他们,眼光所过处,这些被点了名的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等待着刘悦吩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14章 准备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刘悦脸色阴沉,眼光在屋中七八个汉子身上打转,只看得这些汉子一个个低着头,心惊肉跳的。 “诸位,眼巴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是想让你们好好地活下去,只是人微言轻,总是有人给我找难处,刚才军司马赵大人撤走了守卫,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刘悦的话硬邦邦的,让人心里听的紧张。 汉子们低着头,偷偷地用眼光交流着,他们能怎么看,死活自己都说了不算,不过刘悦救了他们这一点他们还是知道的。 “小将军,是您救了我们,我们都听您的。”好一会才有一个汉子站了出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悦保下了他们一命,如今又送来了粮食,让他们能有饭吃,最少刘悦对他们还不错。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听我的就好办,有句丑话我说到前头,现在我手下没人看管你们,但是谁要是出这个大门口,那就别说我心狠手辣,说句难听的话,指不定赵大人巴不得你们出这个军营呢——” 聪明人知道刘悦这话里的意思,低着头脸色一阵炳然,心中就更加惶恐了,刘悦这话还真不是吓唬他们。 说到这刘悦话锋忽然一转,轻轻地敲了敲桌子,眼光扫过每一个人:“不过叫你们进来,并不是为了管你们这些,我和周县令合作了一个生意,需要不少人帮着我干活,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给你们一个活的像个人的机会——” 汉子们都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刘悦,还是刚才的那汉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小将军,不知道是什么活,我们能不能做得了?” “你们愿意干活?”眼光落在这汉子身上,刘悦盯着他问道。 汉子叹了口气,脸上爬满了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小将军,但若有条活路,你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谁愿意跟着造反,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不是活不下去了吗,但若能活下去,我们也不愿意每天提心吊胆的。” 上下打量着这汉子,刘悦倒是来了兴趣,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做崔贵。”汉子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崔贵——”刘悦念叨了一句,上下打量着崔贵,轻轻点了点头:“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不错,知道进退,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崔贵,我要造纸,我教给你怎么造,你给我干活。” 造纸?崔贵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悦,那是什么? 看见崔贵那一脸的茫然,刘悦才忽然醒悟,如崔贵这种普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蔡侯纸,更不知道造纸是何物。 “你也别想了,这样,明日一早我就教你造纸法,这活以后也就委托给你了,不敢说让你大富大贵,但是你们这里所有人混上个吃饱穿暖没问题,崔贵,可愿意跟着我干?”刘悦并不担心崔贵会拒绝,因为崔贵没得选择。 果不其然,刘悦话音落下,崔贵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崔贵愿为小将军效力。” 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谁都懂,刘悦高看他一眼,崔贵不是不知道好歹,自然会答应下来。 刘悦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朝崔贵摆了摆手:“起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头,从今往后你带着他们干活,我保证你们有吃有喝,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都听见了吗?” “小的们都明白。”在崔贵的带领下,汉子们都躬身应了下来。 对于刘悦崔贵他们还是比较信服的,毕竟刘悦将他们保了下来,不然早就被坑杀了,如今又弄来粮食,既然刘悦让他们干活,那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呼,崔贵,安排几个人去门口守着,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刘悦打了个哈欠,朝崔贵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诺——”崔贵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随后就亲自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守着。 一直到人都出去了,杨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朝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悦哥,还是你厉害,几下子就给忽悠住了,看崔贵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人闹事了。” 嗯了一声,刘悦在杨虎面前放松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不给他们一个希望,这些刀尖上舔血惯了的人,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必须拉住一批人,才能控制他们——” 说到这刘悦忽然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杨叔既然靠不住,那以后这些人就让崔贵带着,这营里的事情也少让杨匡掺合——” 杨虎一阵尴尬,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杨匡是他的族叔,他能说什么。 好像意识到了杨虎的尴尬,刘悦咳嗽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虎子,明天一早,你去找一些树皮、破渔网、生石灰等物,我要给崔贵他们一个定心丸。” 有了崔贵这些人,就有了劳力,造纸就可以立刻开始,而且这东西除了人工之外,也没有多少成本,只不过这样造出来的纸张都是木纸,还需要漂白才行,不过漂白才是最关键的一道工序,所以这一个步骤一定要交给放心的人。 要漂白就离不开一个办法,那就是硫磺熏蒸,不过这种年代可没有现成的硫磺,只是这个难不倒刘悦,按照刘悦的记忆,在春秋战国时期其实就已经有人发现了硫磺结晶体,不过发现这些的是那些炼丹的方士。 很多人对方士并不相信,所以方士所记载的石胆取精法,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真正使用的时候,也是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唐朝,不过现在有刘悦在,硫酸势必要提前出现了。 很多事情就仿佛有天意一般,刘悦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把握,还是因为前两日,无意间看见杨虎在把玩一块石头,杨虎当作什么宝石了,却被刘悦一眼认出来,那竟然是硫酸结晶体,还是战场上杨虎从一堆翡翠中无意间抓来的。 心念转动,刘悦舔了舔嘴唇,朝杨虎一招手:“虎子,你把你怀里的那块白色的石头给我。” 杨虎啊了一声,倒是没有迟疑,值钱的东西早就送回家去了,就剩下一些大钱和这块石头了,要不是因为是从一堆翡翠中抢来的,杨虎都想要丢掉了。 将石头从怀中掏出来,大约拳头大小,看上去白色的微微有些透明,随手丢给刘悦,杨虎嘿了一声:“悦哥,你要这石头干嘛?” “自然大有用处,虎子,你看我怎么做。”刘悦哈哈一笑,招呼杨虎取来陶盆和陶罐,当然还有柴火。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很快刘悦就弄出来了一个简易的蒸馏器,然后开始对结晶体干馏。 即便是干馏了一半,但是两人也折腾了半晌,却总算是取得了硫磺,为做出洁白的纸张做好了准备,眼见到了凌晨,两人才迷瞪了一下。 第二天太阳初升的时候,崔贵给送来了饭菜,也唤醒了还在迷瞪的两人。 “小将军——”崔贵没敢靠的太近,才靠近两步,刘悦就嚯的睁开了眼睛,将崔贵吓了一跳。 看到崔贵,刘悦才意识过来自己在哪里,使劲的晃了晃头,活动了一下身体,掀起窗帘才晓得已经天色大亮。 “不早了,虎子,你领着崔贵几个人去县衙看看周县令是不是把咱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刘悦吐了口气,依旧从窗户望出去,看着安静的营房。 恩了一声,杨虎就招呼崔贵领着几个人去了县衙,到时没用多长时间九江所需要的东西运了回来,毕竟不管是树皮还是干草,昂或是破渔网,包括生石灰,都是在普通的物件,周县令一声令下自然好凑齐。 要造纸并不难,刘悦懂一些,如今又有足够的人手,一边亲自动手,一边指挥着崔贵等人,起锅烧水,修建池子,整个营房就变得热闹起来。 这些老弱病残们,听说刘悦教他们造纸,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拼命地记住刘悦所说的话,这可是个好活计,学会了就是吃饭的手艺,指望着手艺真的能吃饱饭。 “崔贵,你让人把树皮和干草以及破渔网放在一个缸里捣烂,一定要彻底打碎——”刘悦并不担心出现纰漏,毕竟蔡侯纸相对简单的多。 在刘悦的指挥下,力工们将东西打烂,然后放倒锅里去煮,捞出来继续打烂,然后还要煮,反复几次终于彻底的烂了。 这时候拌上生石灰搅成泥,最后在水中开始揭纸,一张张的放在一间有火盆的房间里烘干。 随着纸张的成型,崔贵等这些曾经的黄巾贼,真正的看到了希望,刘悦没有骗他们,这些纸虽然粗燥,但是用刘悦的话说,以后还会改进这些器具,就能制造出更软更细的纸张,这一切都只是才开始,这将是财富的积累,只有有了钱,才能够走得更远。 第15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虎子,熏蒸法学会了,这可是咱们这些白纸的根本,所以你只能找你最信得过的人才行,绝对不能传出去。”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这些白纸将成为他们金钱的来源。 只有有了钱,刘悦才能不会受制于人,才能大量的囤积粮草,才能招兵买马,才能做很多事情,所以刘悦只交给了杨虎,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用力的点了点头,杨虎心情有些激荡,他能明白这个技艺的重要性,毕竟凡是和读书扯上关系的,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事情,而这种白纸则是天下独一份,其重要性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舔了舔嘴唇,杨虎一脸的郑重:“悦哥,放心,我知道轻重,这件事还是让我爹来做,别人我也不放心。”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你拿主意就行,咱兄弟俩的事情都好商量,走,去县衙找周县令去。” 杨虎嘿了一声,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刘悦也是更加死心塌地,他能感觉到刘悦对他的信任,杨虎虽然不会说,但是从心中和刘悦更亲近了。 就在杨虎的胡思乱想之中,两人出了屋子,却不想才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崔贵和一帮人站在院子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望,看见刘悦出来,这才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眼光扫过崔贵等人,刘悦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从昨日的热情刘悦看的出来,崔贵等人已经将造纸看做了他们的希望,这可能是他们吃饱穿暖的希望,他们希望刘悦能够做出真正洁白的纸张。 “大家看看这几张纸,这是我和虎子辛苦了一晚上做出来的——”刘悦微微笑着,将纸张拿了出来,随手递给了崔贵。 接过白纸的那一刻,崔贵双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这张纸的出现,很可能改变一个时代,当然这是刘悦告诉他的,就是这张纸就会淘汰竹简和帛布,成为天下千万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物件,这其中的价值可想而知。 哪怕是崔贵也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还都捧着竹简,镌刻麻烦不说,关键是写的字少,所以当蔡侯纸出来的时候,才会那么轰动。 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白纸,崔贵脸上越发的激动,刘悦真的能造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从今往后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 “小将军,您收好了,这可是贵重着呢——”崔贵腰哈的很低,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白纸送回到刘悦手中。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接过白纸就随手交给了杨虎,却拍了拍崔贵:“崔贵,这里就交给你了,让大家继续加工这些原料,我去一趟县衙,找周县令商量一下生意,以后这就是你们吃饭的活计了。” “诺——”崔贵腰哈的更低了。 得了刘悦的承诺,崔贵一直将刘悦送出了营房,等刘悦远去,崔贵这才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一脸凝重的高声道:“你们也都看见了,小将军可是真有手段,如果这玩意推广开来,就能让咱们这辈子吃得饱穿的暖——” 说着话,眼光早众人身上巡视,眼中却有寒光闪动:“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小将军给了咱们机会,这可是小将军开恩,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听话,或者是敢把做法泄露出去,可就别怪我们几个心狠手辣。” 没有人敢和崔贵对视,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过崔贵的话大家还是是明白的,说到底刘悦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没有人喜欢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指不定一觉醒来,不知道谁就饿死了,要不是这样的日子逼得,谁愿意脑袋别裤腰带上造反,如今有机会吃饱穿暖,他们自然很珍惜。 不说崔贵开始督促着按照刘悦所教的制造纸张,这边刘悦和杨虎就进了县衙。 这一大清早的,周县令也刚起来不久,正在后衙喝着米粥,结果一碗米粥没喝完,就有衙差回禀说刘悦来了。 “请他进来。”周县令没有多想,还拿捏着县令的架子,不疾不徐的喝着米粥。 只是片刻,在衙差的引领下,刘悦就到了后衙,刘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朝下人摆了摆手:“去给我也准备碗筷,我还没吃饭呢——” 对刘悦的粗鲁,周县令哼了一声,缓缓放下筷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忽然看见刘悦朝杨虎一使眼色,杨虎就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白色的—— “这是你说的白纸?”周县令眼睛立刻就睁圆了,一把从杨虎手中抢了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这就是白纸,不过现在受限于设备还有些粗糙,不过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就能改进的,到时候就能有又细腻又柔软的白纸了——”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意,扭头瞪了还在不知所措的下人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和虎子拿碗筷,顺便取笔墨来。” 下人当然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偷偷地拿眼去看周县令。 倒是周县令听见刘悦的话,那还顾得上刘悦的粗鲁,再多的不满也都被震撼所掩盖了,瞪了下人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 下人不敢分辨,匆匆的取来了笔墨,当然还有刘悦的碗筷。 小心翼翼的将白纸铺在桌子上,周县令这才碾墨,沉思了半晌,轻轻地咋爱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纸虽然有些粗糙,但是白纸黑字,看的周县令呼吸声都渐粗了,脸上也写满了按奈不住的兴奋。 刘悦并不激动,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这段时间在军营可喝不到这么粘稠的米粥,不得不感慨周县令奢侈的生活。 不过吃饭都是小事,刘悦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眼看着因为白纸而激动的周县令,刘悦知道这是自己开口最好的时候了,用力的咳嗽了几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你看杨匡的县尉一职?” 啊了一声,周县令惊醒过来,还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真不知道刘悦这下子怎么会这手艺的,不过周县令看到的是白纸所带来的财富,这将是想都不敢想的财富,而且绝对的会在全国推广开来。 “我这就写推荐信——”周县令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之前所有的不快早就全都揭过去了:“来人,去给我取帛布来——” “周大人,干嘛不用这白纸写一封推荐信。”刘悦嘿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 周县令楞了一下,迟疑着看着手底下的几张白纸,真是有些不舍得下笔,在他眼中,这几张纸就好像金子一般金贵,不过忽然又想到,刘悦自己能够造纸,那以后白纸还会少得了吗。 “好,就这么定了,相信张太守看见这白纸定然也会很震惊的,说不定太守大人会给咱们一个惊喜。”周县令下了决心,将白纸摊开,然后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份推荐信,每每写几个字就会把墨迹吹干。 将白纸叠好,周县令招呼过来一个衙差,临了还不忘了嘱咐衙差:“你可给我小心着点。这可是金贵的东西,可不能给我弄破了,到了陈留城交给太守府的孙大人,请他转交给张太守,务必要小心点。” “诺——”衙差应了一声,用绢布一层一层的将这份推荐信包裹起来,这才背在背上,告辞了周县令,便奔着陈留城去了。 用白纸写推荐信,这是刘悦的一种计策,就是为了更准一些,等张邈张太守看到这几张白纸,定然也会很惊奇,就大大增加了同意杨匡为县尉的可能性,不然刘悦也不会这么张狂的给周县令来送纸。 “多吃点——”坐在刘悦面前,周县令脸上都笑开了花朵:“你把造纸这件事交给那些黄巾贼,这是不是太不安全了,要不然我把后衙收拾一下——” “有什么不安全的,如果能吃的饱穿得暖,又有几个会提着脑袋过日子,而且给他们一件事情做,也就是给了他们希望,对于以后的管教有大用处,周县令,我这可是为了你为了小黄着想呀。”刘悦打了个哈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的。 喔了一声,周县令眼光闪烁着,脸上笑得更灿烂了,还给刘悦夹了一块咸菜:“刘悦,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然这样,我找时候去那个军营看看,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还能帮你看顾看顾——” 正在喝粥的刘悦,忽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周县令可绝不是为了帮着看顾,而是想要知道造纸的秘密,不过刘悦并不在意,因为真正的秘密只会掌握着他们手里。 “那敢情好了,周大人,我还正犯愁我走了之后,害怕有人去军营作坊那边捣乱,要是有周大人看顾着,那我可就放心了。”刘悦笑的越发的灿烂,好像浑然不知道周县令的用心一般,只是越是这样,周县令反而心中没底,刘悦可不是那种没有心眼的人,以刘悦的心机周县令都不敢小视,刘悦绝对有后手,防备着他呢。 第16章 拉拢 和周县令商量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比如说周县令除了保驾护航之外,还需要做些什么,如何将商人们吸引过来等等,真正见到白纸,周县令就已经放低了姿态,再也不敢轻看刘悦一分。 从县衙回来,刘悦又去了军营作坊走了一圈,整个作坊热火朝天的,崔贵里里外外的支应着,打理得有条不紊的,从这一点看得出刘悦的眼力劲,这崔贵是个人物。 不但作坊里忙碌着,军营门口还有十几个略带残疾的汉子,死死的守住了军营作坊,没有刘悦的命令,谁也不让进。 这边终于放心下了,杨虎也回去去找他的父亲来,到时候杨虎会将熏蒸法交给父亲,这样的核心必须交给自己人。 之后刘悦除了西城,才回到了城西的军营。 有典韦坐镇,有严政真心归降,城西的军营也很平静,刘悦回来的时候,严政正督促着三百军士训练。 这两日开始,城中大户们已经开始将粮食陆陆续续的送到了城中的军营作坊里,自然在刘悦的安排下,有一部分送到了城西军营之中,这才是真正让严政感到心安的原因,有了吃的才能安心。 也就是在刘悦将这些事情刚刚安排妥当,就在刘悦要训练这些军士的时候,赵宠却派人送来了一份文书。 “悦哥,怎么只有典大哥的名字,凭啥不提拔你当屯将——”杨虎一脸的愤愤不平,虽然他不认字,不过听了别人读出来,这文书上就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典韦被提拔成屯将了。 一旁歪着脑袋倾听的典韦,脸上也不见多么高兴,只是嘿了一声,却不拿着当回事。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脸色有些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赵大人好一手离间计呀,虎子,以后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一拉一打,赵大人这是要分化咱们兄弟,一个屯将算什么,哪及得上我和典大哥的情分——” 杨虎楞了一下,朝典韦望去,就连典韦也想不了这么多,不过被刘悦一提及,两人也忽然觉得赵宠赵大人好像是用这种手段让他们不和。 啊了一声,杨虎轻轻的啐了一口:“娘的,打仗的时候干瞪眼,给自己人捅刀子却是玩得这么溜——” 终究不敢骂的太狠,杨虎愤愤难平,恨不得喷赵宠一脸吐沫。 “兄弟,这破屯将我不当,你也别往心里去——”典韦闷声应了一句,从根就没看得上这个屯将的位置。 “哈哈哈——”听到这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典大哥多心了,我还不会这么浅薄的,咱兄弟间的感情,可不是几句话能离间的,典大哥,这屯将不当白不当,大可以把军士也带过来——” 典韦一呆,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也是,等我收拢兵马,到时候全带来这营地里,看赵宠这老家伙气不死他。” 说着,几人就是一阵大笑,赵宠处心积虑的分化显然没起到作用,或者说是因为刘悦和典韦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屯将的位置。 笑声方歇,刘悦就咳嗽了一声,却是将目光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严政:“严政,这两天你把军务和虎子交接一下,过两天你带我去山中你们的营地走一趟,把其他的弟兄也都招呼来,最少这个冬天想办法过去,不至于饿死人。” 一阵子没有说话的严政,忽然听到刘悦招呼自己,抬头望向刘悦,等听见刘悦的话,脸色有些激动,深深地朝刘悦躬了躬身:“多谢主公挂念,政代所有弟兄给主攻见礼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严政,现在有了白纸,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全国推广开,就是你那些人手,全都来了也能照顾的过来。”刘悦点了点头,心中却盘算着,如果全都招来,除了的劳动力之外,还有很多青壮,可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军队。 说一千道一万,在这乱世真正的实力还是要靠军队,只要自己有人,能打仗,莫说一个屯将,就是真正的将军又如何,还不是小事一桩。 去收拢严政溃散的手下,这是刘悦琢磨了好几天的打算,如今有了白纸,从周县令哪里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自己就有办法安顿那些黄巾贼,而这些黄巾贼现在也只需要吃饱穿暖就行。 “走,咱们去训练。”刘悦挑了挑眼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从屋里出来,军士们在啊营中校场已经结成方阵,等待着刘悦来训练,尽管对于刘悦的训练军士们都很不以为然。 “典大哥,你现在就去赵大人哪里领命,谢过赵大人的推荐——”刘悦退了典韦一把,将典韦打发走了,不管赵宠抱的什么心思,最少提拔了典韦,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啊了一声,典韦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走了,还不得不带上杨虎准备的一份薄礼,也不过一匹绢布。 不说典韦去见赵宠,这边等典韦走了,刘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扫过在场的军士们,深吸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立正——” 军士们本能的双腿并拢,使劲的挺直了身体,要是不努力去做,中午这顿饭可就吃不上了,刘悦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过军士们是在不明白这样训练是干啥,为啥不训练搏杀。 严政和杨虎也不明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练兵,不过对于刘悦,两人是真心地敬服,有勇有谋也就算了,关键是杨虎觉得刘悦忽然开了窍,一下子懂了很多东西。 “稍息——向右转——”这样简单的队形队列,每天都需要训练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还要训练跑步和搏杀。 没有人敢偷懒,因为刘悦一直是亲自训练,要是谁敢偷懒,中午就不用吃饭了,为了自己的肚子,哪怕是刘悦让他们转来转去,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就连严政都老老实实的跟着做。 赵宠一直待在军营中,本想着文书下来,绝对会刺激到刘悦,他更希望刘悦来找自己要说法,那样他才好收拾刘悦,只是没有想到等来的却只有典韦。 对于典韦,赵宠没有太多的看法,虽然典韦一身巨力,武艺超群,但是心机太少,根本不用赵宠担心,没有刘悦,典韦就很好指使,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刘悦。 赵宠现在很顾忌刘悦,如今刘悦不但在新兵中威信很高,而且救下这些黄巾贼之后,隐隐的已经收服了这些黄巾贼,每天就是训练,虽然赵宠觉得刘悦训练的无用处,但是这不妨碍对刘悦的顾忌。 严政所部就好像刘悦的私军,赵宠觉得只要刘悦敢,严政他们绝对会毫不迟疑的下杀手,再加上典韦的勇猛,让赵宠心中一直不安。 其实最大的不安来源于周县令对刘悦的态度,前几天赵宠还担心周县令会暗中针对刘悦,但是这几日却不知道周县令怎么会和刘悦搅到一起,也不知道刘悦用了什么手段。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亲随说典韦来了,让赵宠楞了一下,略一沉吟便让亲随去将典韦领进来。 见到典韦的时候,赵宠脸上就洋溢起了笑容,站起来迎着典韦走了过去:“典韦,我向太守大人极力推荐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屯将了,这以后可要好好练兵,不要辜负了太守大人的期望。” 典韦啊了一声,眼眉一挑,却是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那可多谢赵大人了,我准备了一点薄礼,还请赵大人不要嫌弃。” 仿佛感受不到典韦的敷衍,赵宠亲切的拉着典韦坐下,随口询问着典韦一些事情。 其实赵宠何尝感觉不出典韦的敷衍,心中恼怒,但是却要不得不强压着火,还要堆出一脸的笑容:“典韦,从今天起你便留在营中好好带兵,毕竟你现在是屯将了。” 赵宠看重典韦的一身武艺,只是典韦和刘悦混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听他的,所以要将典韦和刘悦分开,才能慢慢的让典韦归心。 “赵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练兵的。”典韦低垂着眼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不以为然。 “那就好好练兵,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从明天起,你暂代杨匡手下这一屯军士,至于杨匡——”赵宠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看得出来他对杨匡已经很不满了。 嗯了一声,典韦也只是答应下来,见赵宠有些无话可说,这才抱了抱拳:“赵大人,要是没事,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也好,你就下去休息。”赵宠依旧笑得灿烂,亲自将典韦送了出去。 只是等典韦远去,赵宠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嚯的转身回了屋,随手将茶壶摔了,看得出来赵宠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刘悦,你可真是个祸害——”赵宠啐了一口,只是狠话却说不出来,想到那投降的三百黄巾贼,还有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典韦,赵宠就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第17章 抗拒 当天下午,杨匡就被赵宠赶了过去,然后交出了兵权,这一屯人马就给了典韦,至于杨匡虽然依旧是屯将,但是却不再有任何的权力。 听到赵宠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杨匡好像天打五雷轰一般,失魂落魄的从赵宠那里出来,一时间有些茫然。 杨匡也知道,其实根源在于刘悦,就因为杨匡和刘悦走的近,而且几次帮了刘悦,赵宠不敢拿刘悦开刀,才会拿他杀鸡儆猴,为的是震慑赵康和孙胜,避免更多的人和刘悦走的太近。 “去找刘悦——”杨匡心里有些怨气,既然是为了刘悦倒霉的,自然让刘悦给个说法。 出了城,远远的就能听到军营中的呼喊,这一支刘悦的私军,无论训练的怎么样,但是嗓门绝对是最大的,即便是城中也隐约可闻。 等走进了军营,三百军士站得笔直,横成行竖成列,站在场中一动不动,只是随着刘悦大声的呼喊。 “刘悦——”杨匡咳嗽了一声,趁着军士们不喊时的空挡,赶忙招呼了一下刘悦。 回头看见杨匡,看见杨匡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刘悦就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情况,典韦到现在没有回来,杨匡这德行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怕是赵宠已经开始杀鸡儆猴了。 “杨叔,你这是怎么了?”虽然猜到了,刘悦却还是问了一声。 脸上抽搐了几下,强忍着烦躁,杨匡苦笑了一声:“刘悦,赵大人剥了我了兵权,从今往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了——” 喔了一声,刘悦也跟着苦笑了起来,他改变不了赵宠的打算,不过还是拍了拍杨匡的肩膀:“杨叔,前日周县令已经将县尉的推荐信送上去了,相信用不了几天,任免文书就快下来了。” “真的能成吗?”杨匡有些担心,毕竟事关他的前程。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问题不大,相信您太守大人一定会有兴趣的——” 刘悦没有细说,只是刘悦相信那几张白纸,应该能让太守张邈有兴趣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匡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眼巴前杨匡也不敢将刘悦逼得太紧,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刘悦。 最终所有的担心化作一声叹息,杨匡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心中很后悔和刘悦走的这么近,只是却忘了自己之所以走的近,那是因为当初藏起来的那一笔钱。 刘悦也没有多说下去,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等待就只能等待,剩下的交给张邈来做决定了。 “杨叔,你干脆也别回赵大人那边了,既然赵大人要杀鸡儆猴,你何不就在这边先呆几天。”对于杨匡刘悦是有些同情,但是走到今天杨匡也是自找的,刘悦可不想杨匡首尾两端。 听到这话,杨匡就犹豫了,虽然已经开罪了赵宠赵大人,但是如果在这里呆几天的话,那可就彻底的和赵宠撕破脸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我想这几天先回家看看——”杨匡也知道不好回绝刘悦,干脆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喔了一声,刘悦再一次失望了,杨匡想要得到,又不想破釜沉舟,刘悦心中叹了口气,杨匡可以用,但是绝不能委以重任。 “也好,正好借这几天杨叔好好歇歇。”刘悦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不满来。 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杨匡步伐有些阑珊,只是告了辞,转身向城中走去,背影有些萧瑟。 送走了杨匡,刘悦心情有些烦躁,不过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开始继续操练军士们。 “立正——稍息——齐步跑——”随着刘悦的口号,这一支新军飞快的变得整齐着,从一开始乱糟糟的,到现在已经能基本上做到令行禁止。 “虎子,带几个弟兄去城中买些肉和菜,今天给训练的好的弟兄加餐——”眼见快晚上了,刘悦这才招呼杨虎去城中买肉买菜,这话音落下,眼光扫过场中军士们:“诸位弟兄,从现在开始,谁训练的让我满意,今晚上就有肉吃,听见没有?” 一听到有肉吃,军士们一个个眼睛都冒着亮光,自然一个个跟着应和着:“听到了——” “我没听清,告诉我听到没有?”稀稀疏疏的声音让刘悦很满意,他的新军绝不是一群软蛋。 “听到了——”知道刘悦在敲打他们,军士们就赶忙的大声起来。 只可惜这样依旧无法让刘悦满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眉一挑,用尽力气吼了一嗓子:“我还是听不见,大点声——” “听到了——”声音果然大了起来,军士们有样学样,跟着刘悦扯着嗓子就喊。 “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精气神,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刘悦面无表情的看着军士们,声音又一次拔高了。 “我们想吃肉——”军士们用尽力气吼着,这一刻仿佛真的比刚才有力气了。 看着一张张兴奋的脸,一个个笔挺的身子,刘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保持着这样,跟着我走——” 话音落下,刘悦回忆着前世的种种,每一步走的都特别力,军士们当然跟不上,但是跟在刘悦后面,渐渐地也有了一些气象。 “杀——”接连几天都只是挑刺扫几个简单的动作,每一次训练总是会做上千遍这样的动作,不过今天却做的根整齐,每一下都很有力。 杨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能和前几日不一样了,远远的就能听到军士们整齐的嘶吼声,让人振奋,等走近了就看见整齐的挑刺,一下一下不间断,已经有了精锐的模样。 杨虎有些发呆,自己就是去买了点肉和菜,这才多久,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晚饭刘悦当然不会落下谁,全都有肉菜,整个军营都能闻到肉香味,军士们虽然累了,但是一个个也还是兴高采烈的,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颓废。 严政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无感叹,当日认刘悦为主,一则是救命之恩,二则是看刘悦不凡,而这几日的练兵,让严政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眼光。 几日前的惶恐已经没有了,军士们也已经承认了刘悦的地位,这源于这样几日刘悦每日一起训练,源于刘悦的一身武艺,包括严政在内,军中没有一人是刘悦的对手,或许只有典韦打得过刘悦。 说起典韦,却要比刘悦还要烦躁,倒不是赵宠找他的麻烦,相反,到了晚上,赵宠亲自来延请典韦去他那里喝酒。 典韦并不喜欢赵宠,和刘悦肩并肩一起杀敌的情谊比起来,赵宠就小肚鸡肠了,要不是刘悦临来的时候有嘱咐,典韦甚至不想和赵宠虚与委蛇。 “喝——”典韦不愿意和赵宠多说话,只是举起酒坛子灌了起来,不是把自己灌醉,就是把赵宠放倒。 “好酒量——”赵宠喝了一声彩,心中却有些厌烦,典韦草莽之气太重,如果不是典韦这一身武艺,赵宠真不想和这种人坐在一起。 “典将军,如果你在多立一些战功,我能推荐你成为偏将——”赵宠看得出来典韦的抵触,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还是拿出了让人心动的条件,来吸引典韦的注意。 屯将虽然也带一个将字,不过只是掌握一屯兵马,也不过是个百夫长,而偏将则掌管一曲人马,也就是五屯人马,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军了,如果换做别人,绝对由不得他不动心。 只是这话音落下,典韦却只是打了一个饱嗝,醉眼蒙蒙的看着他,眼睛开始朦胧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脑子已经不打转了。 嘴角抽了抽,赵宠不知道典韦是不是有意的,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典将军,人生机会难得,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必跟着刘悦找麻烦,你要知道,没有一个上位者喜欢不听话的人,我不喜欢他,太守大人也不喜欢他,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 这话已经说的够明了的了,结果典韦打了个酒隔,然后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身子,随即就歪倒在地上了,这一会的功夫,典韦就喝进去了一坛子酒。 看着已经发出鼾声的典韦,赵宠重重的哼了一声,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来呀,给我把典韦抬出去——” 随即就有亲兵进来,抬着典韦出去了,人还没有出去,就听见赵宠愤愤的声音:“真是不知好歹,一个刘悦还能翻了天不成——” 猛地家那个茶杯摔在了地上,一张脸阴沉的都快要出水了,既然典韦不知好歹,那么明日他也不想再见典韦了,也更不会将杨匡的一屯人马交给典韦,还真当自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第18章 县尉杨匡 典韦没有拿到兵权,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却还是有个好消息到了,竟然是杨匡的任免文书。 消息是周县令遣人送到城西大营的。 “快去将杨匡请过来,我陪他去县衙走一趟。”拿到了任免文书,刘悦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张邈也是读书人,见到白纸自然也是很激动,自然回复的就快。 “悦哥,还是我去。”杨虎咧着嘴嘿嘿的笑着,杨匡毕竟是亲戚,当了县尉对杨家就对有好处。 刘悦微微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去,这好消息还是你去说更好。” 杨虎应了一声,匆匆的奔着城中而去。 再说杨虎昨日回到家中,心情很是失落,昨晚上一晚上就是自己喝闷酒,结果喝多了,眼见日上三竿却还没有起来,在梦中也是患得患失的,甚至梦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可没少骂了刘悦。 “杨叔——”杨虎也不见外,眼见大门开着,抬腿就往里走:“好消息,好消息——” 本来还想着呵斥杨虎的杨匡婆娘,忽然听到好消息,也就打住了话头,好奇的问了一声:“什么好消息?” “杨叔当了县尉了,文书送到了城外大营,悦哥正找你呢。”咧着嘴笑着,屯将便县尉,这可不是提一点半点,如何不是好消息。 嚯的从里屋坐了起来,杨匡使劲的晃了晃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咽了口吐沫,想要张嘴就问的,又觉得不太合适,迟疑了一下:“虎子,你说的是好消息?” 杨虎也不见外,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讨者笑容:“杨叔,太守府来了任命文书,你以后就是县尉了,你说是不是好消息。” 啊了一声,杨匡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门口:“虎子,你说的是真的?” 杨虎嘿嘿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朝着杨匡拱手道:“比真金白银还真,叔,咱老杨家以后也出个当官的了,你可算是光宗耀祖了,这以后可就指望着你多多照顾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内心,杨匡除了傻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傻愣愣的站在杨虎面前,一个劲的直点头。 “叔,文书在悦哥哪里,咱们一起去,到时候悦哥亲自送你去县衙上任。”杨虎拍了拍杨匡的肩膀,却无法将杨匡从那种痴迷的喜悦中唤醒过来。 这种晕晕的感觉一直保持到了城西军营,杨匡对于多跑了一趟并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一路上都堆满了笑容,碰见熟人更是主动打招呼。 只等进了军营,杨匡就被一股子萧杀之意给惊醒了,整齐的军士们,怒吼声中的挺刺,刺激着杨匡收拾了心情,这才低眉顺眼的来到了刘悦面前,已经和昨日离开的样子不一样了。 “小将军——”不敢再称呼刘悦,因为杨匡知道,自己的这个县尉可是多亏了刘悦,没有刘悦的话,自己的这个县尉根本撑不住,所以必须得到刘悦的支持,否则一个周县令就不是他能应付的。 喔了一声,刘悦转过身来,硬邦邦的脸上就有了笑容:“杨叔,恭喜了,以后可就是县尉了,咱城里的生意就靠阿尼照应这了——” “那是应该的,只要有我在,生意上绝不会有人捣乱,哪怕是上面来人,也休想破坏生意。”杨匡知道刘悦想要什么,说到底自己这个县尉,是因为刘悦的生意扶上来的。 嘿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身子:“既然杨叔都知道了,那我这就陪你到县衙上任,叔,这是你的任免文书,可要收好了。” 说着,将文书递了出去,杨匡小心翼翼的接过,就好像去触碰瓷器,生怕碰坏了,打开来,还要轻轻地吹一吹,免得落上浮土。 三人脚步飞快,不多久就进了城,不过第一站却是刘悦的军营作坊。 远处看过去,说是作坊更像是军营,尽管只有木刺,但是十六七个略带残疾的汉子守在门口,戒备森严,甚至已经搭建起了了望哨,更将周围全都用围墙拦了起来,不时还有巡逻队转过去。 杨匡还是第一次来到军营作坊,不过怎么看也是军营比作坊更多一些,而且门口的这些人,绝对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带着一股子在铁血的气息。 “将军——”一见到刘悦,所有人几都给刘悦见礼,脸上都透着恭敬。 也许是岗哨传递的消息,刘悦还没有进门,崔贵就从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看见刘悦就一鞠倒地:“小将军——” 唔了一声,刘悦一边朝军营作坊中走去,一边指了指杨匡:“崔贵,这是新任的县尉杨匡,算是我的一个长辈,我今天领他来,这以后如果我离开了,你要多听扬县尉的,但凡有人想要进攻小黄,你们——” “小的明白,小将军放心,您给了我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只要我们还有口气在,自然会保护好的,从今往后谁敢对小黄不利,我们一定血战到底。”崔贵赶忙表态,这是他们的心声。 这样的生活的来之不易,刘悦筹备了粮食,已经可以吃半年的了,只要好好地干活,以后就能吃饱穿暖,自然不容人来破坏小黄的安定。 不过崔贵没有提杨匡,刘悦自然不是听不出来,说到底崔贵是对杨匡有担心,和刘悦不一样,杨匡和他们没有交集,他们对杨匡也没有情分,最主要的是刘悦说的不够坚决。 如果刘悦将他们真正交给杨匡,就会直接下命令了,而不是说多听杨匡的,显然刘悦对杨匡也有戒备,刘悦尚且如此,崔贵自然更不会和杨匡太亲近。 作为黄巾贼出身的崔贵,对当官的天生有抵触,自然不愿意和杨匡走得太近。 刘悦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崔贵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便转向一旁杨匡说话:“杨叔,这就是我的造纸作坊,如今虽然产量还很低,不过以后会提升上去的,就凭这一个作坊,绝对能养得起小黄城。” 杨匡不知道真假,只是陪着笑,一个劲的点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刘悦没有继续多说,也没有领着杨匡参观造纸,别说刘悦不愿意杨匡多参与生意,就是杨匡此时也没有心情多理睬作坊的事,此时的一颗心早已经飘去了县衙。 从作坊出来便去了县衙,或许早就猜到刘悦会来,周县令已经沏好了浓茶,甚至还有瓜子花生,正一个人自得其乐的等待着刘悦的到来。 “刘悦,你比我想象的来的有点晚呀——”见到刘悦,杨匡就站了起来,朝外迎了几步,足见周县令对刘悦的重视,单单是这一无意的动作,就让杨匡心中有些惊奇。 “周县令可是能掐会算呀——”刘悦哈哈大笑着,快步走进了大堂,朝着周县令拱了拱手,便指了指杨匡:“这就是新任的县尉杨匡杨大人,以后还请周县令多照顾才是,扬县尉也没为外人,是我兄弟虎子的堂叔。” “互相照顾,互相照顾——”周县令堆着一脸的笑容,拉着刘悦坐了下来,却根本不去管杨匡。 本来县尉就是属官,更何况杨匡这种没有依靠的小人物,说难听一点,杨匡就是刘悦推上来的傀儡,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多在乎。 杨匡虽然一直在陪着笑,但是心里面也挺不是滋味的,只是眼巴前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只是没有想到原本结仇了的两人,此时竟然这么亲近,特别是周县令,仿佛根本忘记了仇怨。 轻轻地咳了一嗓子,周县令笑的更灿烂了,只是面容却更加谨慎:“刘悦,昨日和任免文书一起来的,还有太守大人的一封信,太守大人说他很想要一些白纸,越多越好——” 难怪周县令这么客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过刘悦早有盘算,这也是应有之意,眼眉一挑嗯了一声:“既然太守大人要,那这样,我这里现在最多只有百张,虎子,白纸呢?” 其实刘悦早就预备好了,周县令知道白纸的价值,当初蔡侯纸出世,便凭着蔡侯纸才有了蔡侯的爵位,而白纸更是跨时代的,这其中隐藏的价值,刘悦看的一清二楚,这也是当初选择造纸的原因。 白纸无疑和读书人有牵连,而所有的掌权者都是读书人,这种划时代的东西,一出现必然会引起读书人的追捧,甚至对于皇帝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东西,当然刘悦还想用在生活里。 杨虎应了一声,将身上的褡裢取了下来,里面是一百张白纸,整齐的码成一沓,还用羊皮包着,甚至上面撒了香料,闻上去有种清香味,看的周县令眼睛都睁大了,一个劲的舔着嘴唇,这就是刘悦所说的白纸,的确要比蔡侯纸好了许多,这样的洁白更适合书写,这一刻周县令有种要写一首诗的冲动。 第19章 杨豹 “真是好东西呀——”周县令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劲的摇着头赞叹着,用这东西写毛笔字,那叫一个端正,白纸黑字说不出的漂亮,若是拿给别人看一看,那绝对是很有身价的事情。 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周县令的胳膊:“周大人,别感叹了,过几天我让人给周大人送来一些,以后周大人就可以敞开的拿着白纸写字了。” 啊了一声,周县令双眼一亮,朝着刘悦抱了抱拳:“那可多谢你了——” 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褶子都笑出来了,周县令轻咳了一声,眼光闪烁:“有时间小将军带我去作坊看看,也不知道这宝贝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不然太时候打人问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 哪里会不知道周县令的小心思,说到底见到白纸,意识到了白纸的重要性,周县令有了别的心思,不,刘悦点了点头:“明天我就要出去一趟,我怕是没时间陪着周大人,这样,让虎子陪着周大人好好的看看。” 愣了一下,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这时候你要出去?” 言下之意是说的赵宠,这几日赵宠逼得很紧,可以说一直找机会收拾刘悦,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对刘悦百害而无一利,绝不是出去的好时机,无论有什么事情。 耸了耸肩,刘悦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嗯,有些事迟早要做,而且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七了,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年前处理不了就怕以后没机会了——” 顿了顿,刘悦脸色一正:“我要去山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招降溃散的黄巾贼,否则迟早是个祸害,周大人,我怕过了年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周县令呆了呆,盯着刘悦好一会,眼神开始闪烁,长长的吐了口气:“辛苦小将军了。” 刘悦要离开那绝对是好消息,要是刘悦不在小黄城,周县令想法可就多了,一个杨匡让他还看不眼里,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套出白纸的制造技艺,到时候可就不是五十两金子的好处。 或许是说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刘悦有些心事,周县令也只是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周大人,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今天来就是送杨匡来上任的,这以后还要周大人多多照顾。”刘悦站起来拱了拱手,已经有要走的意思了。 “那是应该的,小将军放心就是。”周县令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点着头。 吐了口气,刘悦沉默了一下,朝着周县令一抱拳:“那我就告辞而来,军营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我就离开,就不来给周大人告别了。” “我送送你——”周县令跟着刘悦往外走,一直送到了大门外,这才算作罢。 不过周县令转身之际,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神闪烁着,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且不说周县令和杨匡如何虚与委蛇,这边刘悦和杨虎从县衙回来,却没有直接回营,而是和杨虎回了一趟杨家。 杨虎是个破落户,家中除了老父母之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早已经出嫁了,大哥也已经成亲,倒是二哥还没有成人,依旧和父母亲在一起度日。 杨虎的父母亲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对杨父杨母刘悦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从小就算是邻居。 这段时间杨家日子好过了许多,杨虎送回来不少的钱,最少这个年杨父舍得买点肉腥解解馋,刘悦和杨虎到杨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买了肉从外面回来的杨父。 见到刘悦和杨虎,杨父有些尴尬,赶忙将小孩拳头大小的一块瘦肉藏在了身后,一脸的不好意思:“小悦也来了,快进屋——” 再见到刘悦,杨父少了以前的亲近,多了一些局促,谁都知道这些天刘悦的风光,杨父一直都以为刘悦当将军了,自然不敢和以前一样。 感觉到杨父的生疏,刘悦心中有些默然,不过脸上笑容更胜,上前扶住杨父的胳膊:“叔,我可是来混饭的,中午做啥好吃的?” 啊了一声,杨父回过神来,一边将刘悦往家里让,一边堆着笑:“先进屋,我在去买些肥肉,中午炖菜吃,保证你吃的香甜的——” 一把拽住了杨父,刘悦笑着摆了摆手:“有啥吃啥,又不是外人。” 说着,几人便进了屋,杨父就张罗着让杨母将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刘悦做一顿饭,毕竟刘悦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刘悦怎么想,他变了,整个世界也跟着变了。 今天当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重要的是让杨父去造纸作坊,如崔贵那些人刘悦可以用,但是不可能真正相信他们,崔贵他们接触的只有造纸术,却没有漂白术,最重要的这个环节还是交给杨父这个老实人,才能保证刘悦就算是离开之后,生意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叔,我在城中建了一个作坊造纸,想请您过去——”趁着杨母做饭的空挡,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啊了一声,杨父有些不知所措,迷茫的望着刘悦,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造纸,见刘悦一脸郑重的看着他,杨父不由得挠了挠头:“小悦,咱也不是外人,你说的这玩意咱也不懂呀,我过去能干啥?” “叔,这造纸有一项技术漂白,现在来说只有我和虎子懂得,但是我们可能过了年就要离开了,所以想请您过去,能让我们信得过的放得下心来的有也只有您了——”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到底就只有放心俩字。 杨父罕见的脸色凝重起来,知道这其中包含着刘悦的信任,只是却还是犹豫着:“我怕做不好,万一要是——” “叔,其实不难,难就难在着配方不能流传出去,您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刘悦否定了杨父的担心,其实也真的没什么难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父犹豫着,却一时间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刘悦说的简单,不过既然这么郑重,想必着活计不简单,他害怕搞砸了。 一直没说话的杨虎却是忍不住了,推了杨父一把:“爹,这个简单得很,你要干的就是烧大锅蒸纸,烧大锅您总是会的。” 杨父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瞪了杨虎一眼:“瞧你说的,小悦干的事哪有这么简单,你也不和小悦多学着点——” “叔,真的就是烧大锅,不过锅里加一点东西,那就是这个。”刘悦给杨虎示意了一眼,杨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就是硫磺粉。 “一锅水加这么一勺,然后将纸张放在笼屉上挣,出来就是白纸了,难道不难,就难在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刘悦没有说出硫磺粉的名字,杨父也不会知道硫磺粉是怎么来的,要说真正信得过的还是杨虎。 听刘悦说的简单,杨父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那好,以后我就给你干活去,别的我不敢说,你交代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杨父用力的点着头,仿佛只有这样能够证明他真的不会让人知道的。 刘悦心头一松,微微笑了笑正要说话,却不想此时忽然传来门响,众人扭头望过去,却是杨虎的二哥杨豹回来了。 看见杨豹,刘悦眉头微蹙,话头忽然就转了:“叔,年后我和虎子就会离开,以后也不能常来看您了,虎子不在您身边,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和我婶,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们可不要舍不得花钱。” “是呀,爹,以后咱家一定会富起来,我跟着悦哥肯定能有钱的,您可别舍不得花——”杨虎也一个劲的点头,很配合的不再提及造纸的事情。 看见杨豹的那一刻,杨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头的家里的钱又输光了?” “爹,瞧您说的——”杨豹腆着脸干笑着,眼光在刘悦身上乱转:“小悦,你最近可是发达了,听说你建了一个什么造纸的作坊,怎么,用不用二哥去给你帮忙——” “不用。”刘悦回答的干净利索脆,对杨虎这个二哥,刘悦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说起杨虎的二哥杨豹,也算是街坊里出名的人物,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外带坑蒙拐骗,可以说是街坊里让人躲之不及的家伙。 当然刘悦厌烦他更是因为杨豹的贪婪无度,如果不是杨豹,刘悦可能会将硫磺粉的制作交给杨父。 别说刘悦不愿意搭理杨豹,就连杨虎都是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们可用不起你,就怕造纸作坊都不够你输得——” “虎子,你怎么说你哥呢,我好歹是你哥对不对——”见都不给他好脸色,杨豹也不再堆着笑,哼了一声:“小悦,打小你可么少吃我们家的饭,现在有出息了,怎么着,就不认人了是。” 第20章 进山 “我吃的是杨叔的饭,我可没记着地里的活你去干过,有一粒米是你种出来的吗?”刘悦哼了一声,一点脸面也不给杨豹留,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杨豹脸色一变,眼珠子瞪了起来:“刘悦,滴水之恩尚且他涌泉相报,更何况你在我们家吃了那么多饭,你也不想让别人都知道不仁义,我要的不多,一两金子就行。” “一两金子?”刘悦笑了,不过笑得有些阴冷。 没等刘悦继续说什么,杨父已经按耐不住了,站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了杨豹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杨豹脸上,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咒骂着:“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小畜生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下子被打蒙了,杨豹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头才缓过劲来,吐了口吐沫,不甘的哼了一声:“我要是小畜生你就是老畜生,你生了我就不管我呀,你给老大娶了媳妇,虎子现在都当官了,我就要点钱怎么就不行了,刘悦这小子又不是没有,你还打我——” 眼见杨父又冲上来,杨豹虽然没有动手打杨父,却一把将杨父给推开了。 杨豹也没有想到,只是随手推了一把,杨父就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几步,一个站立不稳,被身后的凳子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后倒去,却不小心,磕在了桌子角上,登时磕的鲜血直流。 “爹——”杨虎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扶住了杨父,脸上写满了焦虑:“爹——” 变故如此之快,刘悦都没有一点防备,看着鲜血直流的杨父,刘悦也一个箭步到了身边,小心的看了一下,发现只是破了一点皮,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还不忘了安慰杨虎:“虎子,没事,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 松了口气的同时,刘悦脸色却越发的阴沉下来,嚯的扭头朝杨豹望去,重重的哼了一声:“杨豹,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耍钱,现在敢打杨叔了,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着,刘悦啐了一口,寒着脸一步一步朝杨豹逼去,如果只是要钱,刘悦只是厌烦,但是到了敢打杨父的地步,作为从小在杨父身边长大的人,刘悦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不当人子——”刘悦猛地喝了一声,脚步忽的一快,便已经到了杨豹面前,不等杨豹反应过来,狠狠地一拳就砸在了杨豹的脸上。 这几年杨豹早就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身子骨本来就不怎么样,更何况还是面对身手了得的刘悦,等拳头砸在了脸上,才啊的一声痛呼,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悦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拳又砸在脸上,杨豹再退,就撞到了墙上,身心才一顿住,刘悦就又赶了上来,狠狠地一拳砸到了脸上。 “住手——”眼见刘悦又举起了拳头,回过神来的杨父大声的喊了起来:“别打了,再打就给打坏了——” 说着,挣脱开杨虎的扶持,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刘悦身后,一把拉住了刘悦:“小悦,别打了,豹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刘悦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杨父的袒护他还能说什么。 不过杨虎却不干了,猛地冲上去,一脚将杨豹踹了个跟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混蛋,你敢打咱爹,看我不打死你个畜生——” 说着,连踢带踹的,还是杨父推了他一把,才算是将杨豹解救下来。 “虎子,他怎么着也是你哥,你不能打他,你要是在打他,我——我——”杨父又气又急,想说句狠话,却又心疼杨虎,害怕伤了杨虎的心。 “呸,我没这样的哥哥,他就是个畜生,打他都是轻的,我恨不得打死他——”杨虎愤愤的冲着杨豹吐了口吐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眼都要冒火了。 杨父有些无奈,不能说杨虎重话,这头毕竟还疼着呢,一想起来就不由得怒由心生,狠狠地瞪了杨豹一眼,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只是看见哪张被刘悦打的都成了猪头的脸,心中不免一阵酸楚,手底下到底轻了许多。 从懵糟中缓过神来,杨豹快要疯了,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愤愤的瞪着刘悦:“刘悦,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看我不——” 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一脸讥诮的看着杨豹:“你想怎么着,要动手你打不过我,你还想招呼你那些狐朋狗友不成,你去问问敢有人在我面前递爪子嘛。” 一句话哽住了杨豹,刘悦说的好像很张狂,但是这些天谁不知道刘悦和典韦这两个名字,寻常人谁敢和刘悦动手。 “杨豹,我看你现在越学越坏了,从今天起,我就给你治过来——”刘悦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的嘲弄之意更重:“虎子,回头告诉扬县尉,吩咐下去,只要看见杨豹就给我打,打不死就行,打残了我养活他,总好过这么畜生。” 脸色也变,杨豹身子一哆嗦,才忽然想起了如今的刘悦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孩,再也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便欺负的人了,更盛传原来的王县尉就是被刘悦弄死的,这可是个狠人。 一想到这,杨豹就咽了口吐沫,底气就不足了,小心的朝门口退了一步,想说软话又抹不开面子,冲着刘悦啐了一口:“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少管,我又不花你的钱——” 不等刘悦说话,杨虎就哼了一声,朝着杨豹逼近了一步:“悦哥是外人,我可管得着,回头我就给扬县尉和周县令告情,以后让衙差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让你耍钱。” “你们——你们——”杨豹又气又怒,瞪着杨虎眼睛都冒火了,却不敢说什么狠话,毕竟刘悦的拳头够狠的。 “你们给我等着——”杨豹啐了一口,忽然身形一闪,竟然就此溜掉了。 杨豹虽然走了,不过杨虎却不会善罢甘休,杨豹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扬父舍不得打骂,杨虎却舍得下手,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地治一治杨豹。 这一顿饭吃的有点尴尬,扬父有心事,吃的心不在焉的,杨母干脆饭也没吃,让刘悦和杨虎那还有心情吃饭,好歹扒拉了几口,就从杨家出来了。 不过杨虎没有回军营,出了家门不远,就给刘悦沉声道:“悦哥,你先会军营,我等一会回去,我去找杨叔一趟,顺便和崔贵他们说一声,免得杨豹这畜生跑到作坊捣乱。” 刘悦知道杨虎憋了一肚子邪火,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都知道杨虎和自己亲近,无论是周县令还是杨匡,都会给杨虎一点面子,就连赵宠也不会动杨虎的,根本不用担心他。 这边杨虎和刘悦分开,先去了一趟作坊,将杨豹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嘱咐崔贵坚决不能让杨豹到作坊里来。 随后,杨虎又去了一趟县衙,将家里的事情和杨匡说了一遍,也气得杨匡不轻,不用杨虎多说,杨匡就知道杨虎的来意,答应杨虎好好地收拾杨豹,只要不出小黄城,杨豹别说耍钱,只要露面就会挨打。 杨豹只是癣痒之疾,刘悦根本不会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有杨虎这层关系,刘悦随时可以让杨豹消失,所以从杨家出来,刘悦就将杨豹的事交给额杨虎自己处理,他回到军营开始准备第二天远行的事情。 去山中找黄巾贼的踪迹,自然需要带上严政,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刘悦相信只要严政不是真傻,应该不会背叛自己的,毕竟黄巾贼也是图的一个温饱。 时境过迁,黄巾贼早已经是日薄西山,否则严政也不会混到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而刘悦给了他希望,最少那些洁白的纸张,就能知道刘悦有多少手段,而且这也或许是严政转为官军最好的机会。 追随刘悦训练是有点苦,但是刘悦不会轻看这些黄巾贼,而且给他们了一个新的名号——新军,除了训练,现在吃得饱穿的暖,刘悦还许诺一年后每人都有房产和地产,保证生活会过的富裕。 这些日子严政观察着,越发的觉得刘悦深不可测,能文能武暂且不说,关键是刘悦好像懂得很多,很多都是严政没有听说过的,却被刘悦做到了。 而且严政认了刘悦为主公,那就意味着不会轻易地背叛,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崇尚一诺千金的年代,人心还是很质朴的,所以对于这一次远行,刘悦并没有太过担心,刘悦有办法让黄巾贼投降。 反倒是刘悦更担心自己离开之后,新军怎么办?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赵宠会就此善罢甘休,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插手新军的事宜,杨虎虽然忠心,但是面对赵宠的时候,杨虎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一头,根本斗不过赵宠这位军司马,除非是典韦能够回来。 第21章 扑空 典韦远比刘悦想象的回来的要快,刘悦一大清早就和严政出发了,随行的也不过七八个军士,却只有刘悦和严政有马,这一路奔着太行山余脉而去,按照严政的说辞,黄巾贼的余党大都藏在山中,不过刘悦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严政所部。 刘悦早上走的,而只是到了中午,典韦就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了,因为赵宠根本没有给他兵权,甚至连见他也不见他了。 前脚进了军营,就听说刘悦已经进山了,让典韦楞了一下,转身就要走,还是杨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典韦:“典大哥,你干啥去?” 甩了甩胳膊,典韦砸着嘴:“我去追我兄弟,他去黄巾贼哪里,我怕他有危险。” “我也担心悦哥,可是悦哥吩咐过,若是典大哥你回来,让你无论如何都要留守大营,守住悦哥的基业——”杨虎那里能和典韦角力,被甩的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却还是匆忙的将刘悦的吩咐说了出来。 “悦哥说他不会有事的,让你一定要啊看好家——”杨虎苦着脸,几步冲到典韦前面,伸手拦住了典韦。 刘悦的确是说过,当然更多是杨虎的担心,一想起来赵宠,杨虎就不由得低了一头,所以才极力的想要将典韦留下。 见杨虎这么说,典韦狐疑的打量着杨虎,半晌才嘿了一声:“我兄弟真的这么说的?” 杨虎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典韦除了刘悦谁都不看在眼里,或许是识英雄重英雄,又或许是一起杀敌的情义,总之哪怕是如杨虎一般,和典韦也没有那么亲近。 苦笑了一声,杨虎无奈的摇了摇头:“典大哥,我骗你还有好处不成,再说我和悦哥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我还能不担心他,只是悦哥不在,赵大人就怕不会善罢甘休,也只有典大哥你才能让赵大人顾忌。” 扭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脉,典韦发了一会愣,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罢了,我就替兄弟看好家,只要有爷爷在,我看谁敢来新军军营捣蛋,我一戟砸死他。” 刘悦当然不知道军营里的情况,他也没想到赵宠会不给典韦兵权,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也绝不会在乎的,因为只是一屯新兵而已,也不会比新军强多少,甚至还不如新军的一屯人马。 此时的刘悦已经出去了几十里,眼见到了中午才在一个镇上打尖。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就只有赶路,好在这世道虽然不太平,但是也没有人敢随意招惹一群带着刀枪的彪悍之士,倒是让刘悦省了很多的麻烦。 有严政带路,很快就进了山区,即便是枯败的山林,也不能让众人迷路,在严政的带领下,很快众人也就到了山中。 “主公,前面在有二十多里就是我们的营寨了——”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严政脸色有些微妙,心中也说不上啥滋味。 嗯了一声,刘悦咽了口吐沫,心中也不免紧张了一点。 “走,到了营寨再说。”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却很平静。 “诺——”严政哈了哈腰,催了催马,头前领路,引领着刘悦渐渐的靠近了营寨,所谓的营寨其实就是一个硕大的村子,从远处还能看见一些人在其间穿梭来往。 “渠帅回来了——”快要靠近了,终于有哨兵发现了严政,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对着营寨里喊了一声。 一时间整个营寨都沸腾了,不下上千人涌了出来,堵在营寨门口,一脸热切的看着严政。 “王焕呢?”面对手下的热情,严政同样看上去很平淡,只是眼光在人群中搜索,隐约的觉得不对劲。 王焕是严政的副将,严政不在,自然是王焕当家做主,只是此时看去,这里围拢的都是老弱病残,王焕和青壮却根本不在这里。 “渠帅,王将军带人去了朝歌,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弟兄们还都没有过年的粮食——”有人给严政解释着。 朝歌?严政一呆,下意识的朝刘悦望去。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当日进攻小黄没有成功,黄巾贼依旧没有过冬的粮食,自然还是要想办法,转而进攻朝歌也很正常。 “严政,去朝歌。”刘悦立刻就做了决定,最好是能赶在黄巾贼攻克朝歌之前,免得生灵涂汰。 “诺——”严政拱了拱手,心思一转,朝身边的几个亲随一摆手:“你们两个留下,让弟兄们好好收拾一下,等我和主公回来,咱们就回小黄。” “诺——”两个军士应了一声,他们也是这里出身的,自然对这里很熟悉,如今小黄有钱有钱要粮有粮,吃得饱穿的暖,他们自然愿意让这里的亲人一起过去。 不过这一幕落在眼巴巴的期望着严政的黄巾贼身上,却一个个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眼神闪烁,开始小心的防备着什么。 不过严政也没有过多的注意,眼见刘悦调转马头,也匆匆的跟了上去,随着刘悦往朝歌的方向而去。 这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扯着那两个军士问了起来:“小三,你跟着渠帅这些日子怎么过得?” 那军士倒也没有隐瞒,嗯了一声:“我们投降了小将军,这些天吃得饱穿的暖,小将军不但弄来了粮食,还在城中建了一个作坊,呐,这是小将军手书的劝降书,瞧瞧这白纸——” 军士将刘悦给他的劝降书拿出来,眼看着拿反了也并不知道,人群中也没几个人注意到这毛病,不过很多人看着白纸,却一脸的不自知所措。 “这就是你们说的白纸?”有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好像很奢华的东西,只是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不错,这就是白纸,是用来写字的,小将军说现在全天下就只有小将军造的出来,就这一张纸,小黄的大户们买,那就是五十大钱一张。”军士显摆着,将白纸高高地举起,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或许黄巾贼没几个能知道白纸的价值的,但是这其中总是难免有读过书的,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对白纸感到震惊,因为可能还真的是独一份,最少从前听都没听到过。 “这白纸或许真的是个宝贝。”有一个读过书的人站了过来,轻轻地抚摸着白纸,看着上面有些怪异的毛笔字,心情有些激荡。 如果只又那位小将军能造的出来,那么或许小将军真的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小将军说了,还要建作坊,到时候凡是过去的,只要不是青壮,其余的都编为一军,在作坊里做工,不但有吃有住的,还给工钱,想必过上两年,到时候就有钱了——”军士嘿嘿的笑着,因为他的家人就在造纸作坊里,如今虽然钱少,却已经领到了十天的工钱,以后只能越来越多的。 “你说的是真的?”一时间自然有人难以相信。 军士鄙视着这些人,嗯了一声,翘着下巴道:“当然是真的,我的婆娘和我老爹都在作坊里,不但有房子住,还有吃有喝的,听说年前一人换一身棉衣,现在十天就能吃一顿肉菜,这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听着军士嘴中所说的生活,这些终日食不果腹的黄巾贼,不由得兴起了向往。 “我们去了是不是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军士咧着嘴笑了,笑容中透着自豪:“当然了,小将军说了,他会建好些作坊,你们都有事做有饭吃,而且保证吃得好穿得暖。” 一时间黄巾贼们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这或许是他们所希望的,这样的希望意味着以后不用过这种颠簸流离的生活,他们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 刘悦给军士们描绘的美好生活,军士们原搬照套就告诉了这些黄巾贼,因为有了造纸坊的成功,军士们也更有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白纸在小黄是多么的抢手,有钱人都会存一些,因为他们看到了商机。 反正军士们所知道的,白纸在小黄的抢手,只要一出来,根本存不下,甚至已经有陈留城的商人来收购纸张。 正是因为这种成功,新军的军士们才都很有信心,给黄巾贼介绍的时候,也都带着一股子自豪感,因为他们能感受到生活带来的改变。 这一切当然在刘悦的意料之中,如果等他回来,他还有更多的话能让黄巾贼心动,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朝歌,抢在黄巾贼攻城之前截住他们,那就等于救了一城的百姓。 如果让王焕洗劫了朝歌城,那么自己想要收降这些黄巾贼,其中就有很多难处了,这可不是刘悦所要看到的。 过了山区,差不多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众人都早已经疲惫了,不过眼看着踪迹越来越近,应该快追上了,只是朝歌城也是越来越近,也不知道王焕是不是已经领着人赶到了朝歌城外,只希望还能赶得及—— 第22章 张辽 朝歌也算是名城,只可惜后世早已经毁于战火,对这座名城,刘悦还是有些向往的。 进了朝歌地界,王焕大军留下的痕迹就越发的清晰了,显然过去了没多久,这也让众人不敢停下来休息,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主公,前面差不多二十余里就是朝歌城了——”严政抹了一把汗,这大冬天的都跑出了汗,他骑马尚且如此,就不要说那些军士了。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军士们,脸上多了一丝歉意:“弟兄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军士们除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外,却是没有停下脚步,也好在这几天都吃得饱,刘悦总是紧赶上一段路,就会停下来休息一阵,军士们才能勉强撑下来。 又是十里,正赶路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地面有些颤动,远处更是尘土飞扬—— 严政脸色倏的就变了,猛地抽出了长刀:“主公,情况不对劲,这多半是有大军而来。” 大军?刘悦皱了皱眉头,难道王焕遇到了官军? “让到路边,先看看情况再说。”刘悦皱着眉头,眺望着远处的尘烟,心中也猜测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几里之外就能看到的尘土飞扬,那必然是很多人在奔跑造成的,朝歌这里发生了什么?王焕那些黄巾贼难道已经攻破了朝歌? 心中胡思乱想着,目光所聚处,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就隐约的看见数不清的人正拼命地飞奔而来,根本不成阵型,看这样子好像是溃败而来的,而且都带着黄巾,这是王焕那一支黄巾贼。 “是王焕他们——”严政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果然是王焕他们,看来进攻朝歌又失利了,不过好像王焕他们也没有伤筋动骨,这群倒霉玩意,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人物,结果大败而归,仔细眺望,果然黄巾贼身后还又几百官军追来。 “严政,打出战旗,收拢溃兵,要是不管他们,就怕这一这阵追杀,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刘悦嘿了一声,脸色不变。 严政楞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招呼手下将战旗举了起来,一面紫色的战旗迎风飘扬,上面一个刘字随风而动,就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远远地看见这一面战旗,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战马上的严政自然啊就被王焕这些人发现了,原本已经溃散的士气,这一刻猛地一振,不少人莫名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主心骨。 不过也有人不解,为什么严政在这里,却高举着刘字大旗,这又意味着什么? 跑在最前面的人,眼看着严政在这里,根本想都不想,拼命的朝战旗这边冲来,开始围拢在严政周围。 “挺枪——”为了应付追兵,刘悦不得不从新回到路中,眼见有不少人已经围拢过来,猛的一声大喝,以严政为首的七八个军士果断的挺起长枪,在刘悦身后结成三角阵,有他们做榜样,更多的黄巾贼在身后也跟着开始结阵。 凝结而成的三角阵,就好像中流砥柱一般,将溃散的黄巾贼给分开了,稳稳地在路中形成战阵,收拢着越来越多的黄巾贼。 一枪挑死了一个黄巾贼,追兵的主将看着不动如山的三角阵,也是微微一惊,猛地勒住战马,在三百米外缓缓地停住了追击,身后的军士也在那主将身后结成军阵,和黄巾贼对峙起来了。 “黄巾贼子,敢犯朝歌,定让你来的去不得——”主将一摆长枪,猛地大喝了一声。 刘悦打量着这主将,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凶恶,身上也没有煞气,反倒是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升起了好感。 “这位将军,我们可不是黄巾贼,我名叫刘悦,是陈留郡小黄城的,今日来此是为了收降这些黄巾贼的,还请将近行个方便。”刘悦当然不想动手,朝着那将军抱了抱拳,徐徐将打算说了出来。 只是刘悦的说辞显然不能让那主将相信,冲着刘悦啐了一口:“贼子休得胡说,我信你才有鬼,那我拿下你,看枪——” 喝了一声,一催战马就冲了出来,单人只枪就奔刘悦而来。 黄巾贼本就是败军,如果主将被击败了,那么势必刚刚举起来的士气就会崩溃,说不定就会接着溃散,这主将刚才就是这么做的,才一路追杀过来。 不过这一次显然打错了主意,那将领的不信任,让刘悦眉头蹙了蹙,轻哼了一声,也不甘示弱的一打马迎了上去。。 “看枪——”眼见要撞在一起,那将军喝了一声,一抖长枪化出无数枪花,隐隐的要将刘悦淹没。 “雕虫小技——”刘悦冷冷的一声,猛地一震长枪,嚯的就是一个长刺,破开枪花,扎在一点朝着那主将扎却。 那将军一伸手,刘悦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未必一定强多少,但是刘悦绝对打不过人家,所以刘悦才会摆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样子,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将军扎了过去,根本不管那将军刺来的亮银枪。 这摆明了两败俱伤,那将军脸色微变,也不得一闪身子,枪花就全都散了,两只长枪各自擦着两人过去,战马交错,这一个回合没有胜负。 没想到这么难缠,那主将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到了不远处调转马头,继续催马冲杀过来。 哪知道才临身,刘悦一支长枪又是毫无顾忌的刺了过来,依旧是两败俱伤的打算,逼得那将军又惊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想要斩杀刘悦的话,那他也十有八九要赔上性命的。 “这位将军,还请住手,我真的是小黄人,来收降这些黄巾贼的——”刘悦不想和此人过多的纠缠,究竟是那将军武艺超群,比刘悦棋高一着,逼得刘悦只能拿出玩命的架势。 “闭嘴,真当我张辽好骗——”那将军啐了一口,脸上挂着薄薄的怒气。 呆了一下,刘悦眼珠子猛地瞪圆了,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你是张辽张文远?你不是在该在洛阳吗?” 张辽一怔,一时间疑惑地看着刘悦,却没想到刘悦真的认识他,不但知道的表字,更知道他是并州军的。 “你认识我?”疑惑地打量着刘悦,张辽试探的问了一句。 刘悦哈哈一笑,朝着张辽拱了拱手:“久闻文远大名,都知道并州军有个飞将吕布,却不知道其实文远才是这天底下不可多得的将才,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会和文远兄在这里碰上。” 张辽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刘悦,眼神却有些迷糊起来,刘悦果然对他很熟识,只是他却从来没听说过刘悦,也不知道刘悦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你认识我,那何不让开,待我杀败了黄巾贼,咱们在叙一叙——”心中一动,张辽脸色放缓了一些,看似随口而言,却颇有深意。 “文远,我就是来收降这些黄巾贼,我已经收降了一部分组建了新军,到时候关东诸侯讨董,我就领这一只新军一起去讨董——”刘悦并不隐瞒什么,干脆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诸侯讨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关东之地很多人都知道了,不过张辽显然不知道,楞了一下,张辽一脸疑惑的皱着眉头:“诸侯讨董?你说的是董卓?” “不错,如今我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连同渤海太守袁绍,奋武将军曹操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过了年就会讨伐国贼董卓,文远何不一起去讨伐国贼。”说着,刘悦两只眼睛冒着光的盯着张辽,已经开始蛊惑张辽了。 讨伐国贼?张辽迟疑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要不要讨伐国贼,却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被刘悦热切的目光给看的有些不太自然,张辽咳嗽了一声:“这种大事还要刺史大人拿主意——” “刺史大人?文远是说的并州刺史丁原丁大人?”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眼珠子瞪大了,终于发现了那里不对劲,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仿佛和自己所熟知的不一样。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怪异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刘悦怎么这么惊奇:“正是,这位兄弟你——” “文远,难道你还不知道刺史丁大人已经被董卓所害了吗?”刘悦诧异的看着张辽,这也有段时间了,张辽竟然还没有得到消息。 神色猛地一怔,眼睛瞬间圆睁起来,瞪着刘悦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刺史大人他怎么会——” “并州军一向勇猛,只是奈何丁大人养了一只白眼狼,那喂不熟的白眼狼吕布杀了丁大人,如今已经认董卓为父,这下文远应该相信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骗不了你。”刘悦撇了撇嘴,吕布虽然厉害,不过这为人却是在被人所不齿,不过这或许是让张辽投奔自己的根本,面对张辽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第23章 不堪 “吕布吕奉先?”张辽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满脸的不敢置信,慢慢的又变成了疑惑,最后反而沉默下来了,因为他知道一些吕布的性格,那的确是个不怎么仁义的家伙。 张辽的沉默并不代表刘悦会沉默,眼见张辽开始胡思乱想,刘悦嘿了一声:“文远,那也是深受刺史大人厚恩,你又素来仁义,不过此时可不能冲动,以你现在的张狂,却是决不能回洛阳——” 眉头微微一蹙,张辽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更多的是茫然,忽然之间天大地大自己该去哪里? “对了,文远,我刚才一直没问,你不在啊并州军中,怎么会在朝歌的?”刘悦还真的很好奇,记忆中对这一段没有一点印象。 啊了一声,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还是奉了何大将军的命令,来河北之地征兵的,只是钱少粮少,就不得一拖再拖。” 何大将军?征兵?刘悦好像明白了,难怪张辽会出现在朝歌,而且听这话头张辽混的也不好受。 心中一动,刘悦叹了口气,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文远,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辽皱着眉头,脸上的茫然之意更浓,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还是要回军中——” 说到底张辽对丁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听说所吕布杀了丁原,却没有义愤填膺的表现,倒是刘悦表错了情,不过刘悦的话却终究让张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会迟疑着。 心中不断的分析着张辽眼巴前的处境,先不说忠诚不忠诚的问题,张辽在啊并州军中并不太受重视,所以对丁原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而如今在朝歌左右募兵,却已经没钱了没粮了,这也是张辽想要回军中的原因。 “文远,你若回去,可是要去找那吕布算账的?”刘悦干脆是明知故问,一句话将张辽逼到了角落里。。 眼光避过刘悦的眼神,张辽有些尴尬,只当做没听到这个话题,心中乱糟糟的,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兄弟,我现在心里乱的很,就不耽误刘兄弟收降这些黄巾贼,就此告辞了。” 说罢,就打算要离开,只是这才转身,却忽然听刘悦喊了一声:“文远慢走,好不容易碰到你,也算是缘分,怎么也要和你好好地喝几杯,走,我陪你去朝歌待几天——”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朝严政吆喝了一声:“严政,你收拢一下弟兄,先回山中等待,做好搬迁去小黄的准备,不去的自谋出路,凡有闹事者格杀勿论。” “诺——”严政躬身应了下来。 这话说完,刘悦一催马就到了张辽身边,好像没有察觉张辽的不满和厌烦。 再说刘悦一走,严政也就不再迟疑,开始收拢人马,只是事情却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他才一吆喝,王焕就站了出来:“渠帅,先不急着整军,当日你被俘虏,却又如何自由的?” 隐隐的,王焕身后站了一批人,虽然只有三四百人,但是却也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显然这些人也和王焕有一样的担心。 “你们在怀疑我?”严政一张脸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不错,我已经投靠了刚才那位小将军,并且认他为主,这一次来就是奉小将军之命来招降你们的——” 话未说完,王焕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你已经投降了,你这是要出卖兄弟们换取你的上位,严政你——” 心中闪过一道杀机,严政猛的大喝一声:“闭嘴,王焕,我还没说完话,何时轮到你大喊大叫的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出卖兄弟们我可没做,况且如今小将军自己都是白身一个,我出卖兄弟们又能得到什么?” 冷冷的看着王焕,严政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也不介意说出来,哼了一声:“咱们在山里勉强度日,一个冬天不知道饿死多少弟兄姐妹,如今山中几近粮绝,我这是再给弟兄们找一条生路——” 说到这顿了顿,严政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轻轻的叹了口气:“主攻待我们不错,不会因为咱们是黄巾众,就对咱们有什么看法,跟着我被俘虏的兄弟,都是主公从陈留军司马赵宠手下救出来的,而且现在吃得饱穿的暖,主公的手段你们又如何能想象的出来——” “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投降的事实,你要不是出卖弟兄们,那为何会来找我们,还不是想让我们成为你的踏脚石——”王焕眼神闪烁着,一顶顶帽子扣下来。 严政不傻,那会看不透王焕的用心,不过却并不在意,哼了一声:“王焕,我还是那句话,信得过我的,就跟着我去小黄,主公兴建了几个作坊,老弱病残留下来干活,青壮则跟着主公来年出外征战,眼巴前就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这以后的生活总是有希望——” 这是严政真心所想的,如果不是因为刘悦能做到这点,严政也绝不会来找这些老兄弟。 顿了顿,严政将眼光落在了王焕身上,嘲弄之意越发的浓郁:“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以自行谋出路,但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王焕,如果我在听见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出卖弟兄们,刚才主公已经说了,凡有闹事者格杀勿论。” 一番话下来,王焕头低下了,哪怕是严政指名道姓的,王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严政名声一向不错,待弟兄们都很仁义,否则也不会一直坚持下来,哪怕是没吃没喝的队伍也还没有散。 这段时间严政不再,王焕根本没想过去救严政,而是开始整合队伍,想要自立为渠帅,结果才来攻朝歌就被张辽杀了个大败而溃。 面对严政,王焕底气不足,严政也不是好相与的,真要是闹起来,严政绝对下得去狠手,话说到这份上,王焕哪敢在刺激严政。 “既然渠帅这么说了,那我带着愿意跟随我的弟兄留下来。”好一会,王焕才缓过劲来,咬着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严政也痛快,只是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那好,回去之后,我就安排愿意跟随我的弟兄去小黄,至于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一旦分开,从今往后兄弟情义也就断了,若是以后战场上相见,可不别怨我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说到这,严政一催马,长刀一振:“弟兄们,回山寨,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主公,从今往后我保你们一生无忧,钱粮不愁。” 话音落下,一打马当先而去,随即大部分的黄巾贼就跟了上去,毕竟积威已深。 回头朝朝歌城的方向望去,严政却有些担心刘悦的安全,只是如今这些弟兄严政不敢轻离,毕竟还有王焕这么一个搅屎棍子。 而此时的刘悦却正在喋喋不休,仿佛根本看不出张辽的不耐烦。 “文远,据我所知,年后正月关东诸侯就要起兵讨董,你若想知道并州军的情况,咱们可以同行——”刘悦砸着嘴,不断蛊惑着张辽。 也不等张辽说话,刘悦又嘿了一声:“文远,若是不好过的话,我借你粮草便是,久闻文远性子仁厚,我信得过你。” 这说着话,就已经到了朝歌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城上有人整朝这边张望着。 “张将军回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只是城门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催了催马,张辽就到了城门下,朝着城上拱了拱手:“李大人,幸不辱命,黄巾贼已经赶走了。” 那位李大人估摸着是朝歌的县令,闻听此言,不由得击掌喝了一声:“好,张将军果然了得,幸亏张将军在,不然朝歌危矣。” 到了此时,刘悦不说话了,抬头打量着李大人,脸上却有些蔑视,根本瞧不上这号人。 这说了这半天话,城门却还是没有打开,分明是丝毫不重视张辽,只怕张辽也是寄居人下,不然张辽怎么会看不出李大人的小心眼。 “李大人,弟兄们人困马乏的,还是先让弟兄们进城去休息一下。”眼见李大人喋喋不休的,张辽终于按耐不住了,略带着不悦的喝了一声,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啊了一声,李大人仿佛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哈哈一笑:“对,对,打开城门,让张将军他们进来。” 随即,城门在吱吱嘎嘎的声响中打开了,张辽这才率领所部四百余人进了城。 “文远,这李大人是不是经常找你的别扭?看样子你在朝歌混的也不怎么样呀。”刘悦砸了砸嘴,一下子就戳到了张辽的痛楚。 得知丁原已死,张辽之所以还想要回到军中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朝歌过得并不舒心,这位李县令经常找他的麻烦,让张辽简直是苦不堪言,整日水深火热的。 第24章 手段 “刘兄弟,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即便是不自在,张辽而不想和刘悦过多的打交道,毕竟他对刘悦没有多少了解,谁知道刘悦是好人还是坏人。 刘悦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便没有在说什么,也不在纠缠这个话头,话锋一转:“文远,我等你将弟兄们都安顿下来,之后再来找你,咱们去好好的喝几杯。”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等张辽答应还是拒绝,双腿一夹马腹。便已经领着四个军士朝前去了。 张辽话也不说一句,反而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摆脱了这个烦人的家伙,当下也领着手下弟兄们回了军营。 不说张辽如何,刘悦自从看见哪位一脸富态的李县令开始,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张辽信不过自己,还想回并州军,自己以仇恨想要拴住张辽已经不可能了,张辽根本没想着给丁原报仇,所以就要另外想办法。 这一次要想收服张辽,希望却还落在李县令身上,心中琢磨着,便备了礼物,径自往县衙方向走去。 朝歌县衙比小黄县衙大了一些,朝歌城也比小黄城大了很多,随便找人一问,刘悦就找到了县衙所在,不过那位李县令却还没有回来。 刘悦等了一会,就看见远处矮胖的李县令领着人晃悠悠的回来了。 “县令大人,这一次黄巾贼被姓张的打走,应该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进犯朝歌了?”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低头哈腰的跟在李县令身边,哪怕是问话也透着一股子的讨好。 李县令哈哈一笑,眯着眼睛随口道:“当然不会了,我听张辽说那伙黄巾贼很可能是被陈留郡那边收编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来进犯朝歌了——” 远处刘悦听着隐约入耳的声音,脸上笑意更浓,果不其然,自己猜测的病不错,张辽在这里混的并不好,而且这位李县令对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不然不会直呼其姓名。 张辽奋勇杀敌,解了朝歌的危难,结果到头来却受到了县令的挤兑和刁难,这本来应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只是听到这些,刘悦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老话说没有你用不到的人,只有你用不好的人,这意思就是这样,李县令无疑是个真小人,至于李县令对张辽为何厌烦,从而刁难张辽,刘悦没兴趣知道,只要知道李县令针对张辽就够了。 “李县令李大人——”眼看着李县令越来越近,刘悦忽然就站了出来,隔着五六十米朝李县令拱了拱手。 李县令和一众衙差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衙差们更是一个个抽出了铜尺,面色不善的盯着刘悦,他们从刘悦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卑微,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更加上刘悦虽然没有骑马,但是身后几人都端着长枪。 “你是什么人?”师爷站了出来,尖锐的嗓音喝问着。 微微一笑,眼光却并没有理会师爷,而是径自落在李县令身上,抱了抱拳道:“小子刘悦,是从陈留郡小黄城来的,找李县令李大人是要谈一笔买卖。” “买卖?”李县令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刘悦:“你可不像商人?” 这要是个商人见了他李县令,那个不是必躬屈膝的,谁还能一脸的轻松,这可是需要极大的底气的。 刘悦当然有底气,虽然他只带了四个军士,先不说这四个军士都是精锐,以一敌三四问题不大,单单是刘悦自己,眼巴前这二十多个衙差可是留不下他,真要是想对李县令不利,这些衙差也拦不住,这就是底气。 “小的刘悦是陈留郡军司马赵宠的手下,当然不是那些市侩的商人——”刘悦打了个哈哈,脸上很不以为然。 李县令脸色有些阴郁,刘悦带给他的感觉有些压抑,哪怕是二十多个衙差护卫着,李县令也没有安全感,这感觉决不让人高兴。 哼了一声,李县令盯着刘悦声音有些低沉:“你想谈什么买卖?” “在大街上说话,难不成就是李大人的待客之道。”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县令,有些话当然不能守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毕竟刘悦想做的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愣了一下,李县令眉头皱得更紧了,盯着刘悦看了一会,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兄弟说得对,那咱们就去县衙坐下来边喝茶边说话,请。” 摸不清刘悦的根底,李县令也不敢在刘悦面前摆什么架子,因为刘悦总是让人感觉很危险,哪怕是刘悦从始到终脸上都挂着笑容。 随着李县令进了县衙,要说这李县令胆子也不小,只等在大堂中站定,李县令挥了挥手,对衙差们淡然道:“你们都下去,我和刘兄弟商量些事情。” 刘悦在后面跟了进来,闻言倒是高看了李县令一眼,至于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跟进来,毕竟都知道刘悦这一身武艺。 大厅中只剩下刘悦和李县令,还有哪位师爷了,眼见刘悦眼光瞄着师爷,李县令会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师爷,你去给我沏壶好茶。” 师爷精明的很,知道两人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也只当作不明白的,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 “现在没人了,刘兄弟有话可以说了。”李县令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刘悦。 刘悦点了点头,却是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来几张白纸,在李县令身边的桌子上铺了开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咱们谈买卖之前,我先给李大人看一样东西。” 说着,在白纸上点了点:“李大人,还请取一下笔墨。” 李县令愣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便将笔墨取了过来,若是仔细看李县令的话,就知道他色眼神中可没有脸上这么平静。 接过毛笔,刘悦沾了沾墨,朝着李县令一挑眼眉:“李大人,刘悦即兴诗一首,请李大人出题。” 果然如此,李县令眼中精光闪动,略一沉吟,就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开口道:“那就以梅花为题如何。” 梅花?刘悦差点笑出声来,要说中国人学的最多的怕是就是梅花诗,只是略一沉思,便随手写了出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千古名句一出来,李县令当时眼睛就睁圆了,脑海中回荡着这两句诗意,禁不住拍了拍手:“好诗——” 罕见的刘悦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诗是好诗,就可惜我字写的太难看了。” 李县令撇了撇嘴,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却一肚子瞧不起,幸好还有自知之明,刘悦写的字也仅仅能够看得懂而已,要说字体那只能说是潦草书。 “要是李大人不嫌弃,这首诗就送给李大人了。”说着,刘悦从桌上将那张纸揭了起来,轻轻地递到了李县令手里。 迟疑了一下的李县令,对于收藏这一首诗其实没有多大兴趣,毕竟刘悦的字迹实在是不堪入目,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到了手里,也是因为这句诗实在是太好了,不过等这张纸拿到手里,却是不由得一愣。 嚯的低头开始打量这张白纸,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质地洁白,还很柔软,却又不是帛布,比帛布更轻。 “这是?”李县令有些意动,这种东西很适合写字。 “白纸——”刘悦微微一笑,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吐了口气:“我就是来和李大人谈谈这白纸买卖的。” 难怪刘悦要写诗,原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显示才华,而是这张白纸,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几张白纸,李大人咽了口吐沫,作为读书人,李大人当然看得出来白纸真正的价值所在。 “这一张白纸多少钱?”李县令眼中闪烁着光彩,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五十大钱——”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不过我给李大人可以按照三十大钱的价格,当然李大人只能在河东郡贩卖,不过只是河东郡也足够大人捞一笔钱的,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白纸是个稀罕物,只是一旦推广开了,那些读书人自然会想办法买的,毕竟读书人多是大户人家子弟,其中还有不少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寒门子弟,自然不会缺钱的。 心思百转,李县令已经拿定了主意,咳嗽了一声:“说,你还还有什么条件?” 李县令是个人精,这种白纸显然并不难卖,最杀号李县令都想买它百十张,既然如此,刘悦主动来找他,绝不会是因为找不到商人,更不是纸张卖不出去,那就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知道刘悦的要求,李县令绝对不会随便答应的。 “李大人快人快语,就喜欢和李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刘悦哈哈一笑,笑容忽然顿住,声音忽然压低下去:“李大人,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想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停住给张辽供粮,相信这不难做到——” 第25章 无奈 李县令一呆,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悦,就这个条件,只是李县令却想不明白刘悦这么做究竟打算干什么? “这倒不难,只是你不适合张辽相谈正欢吗?怎么——”李县令迟疑了一下,终究是问了出来。 眼睛眯了起来,和张辽相谈尽欢那是刘悦谈的欢,张辽的不耐刘悦感觉的很明显,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不过刘悦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张辽有些看不起他,说再多张辽也不会听的。 所以面对张辽的瞧不起,刘悦就要用手段,这也是为什么来找李县令的原因。 李县令是个纯粹的小人,不过应付张辽却是最合适的,刘悦有些事也不瞒他:“不瞒李大人说,这张辽一身武艺了得,我想带他去陈留郡,到时候我们陈留太守张大人才好有人可用——” 刘悦当然不能说是他想用张辽,所以用上了太守张邈的名号。 “你是想逼他去陈留郡?”李县令仅凭一句话就猜测到了刘悦的意图。 “李大人高见,我正是这么打算的,到时候张辽没有饭吃了,自然就要想办法——”刘悦好不迟疑的将打算说了出来,不过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李大人,这生意即便是只在河东郡,若说一年收个几十两金子也不是问题,你觉得呢?” 啊了一声,李县令脸色变幻着,一时间也下不定主意。 张辽是个人物,之前不肯多给粮食就是为了不放张辽离开,但是即便是这样,张辽和几十两金子相比较,好像还是金子重要,刘悦这话就是为了让李县令在心里打个比方。 好一会,李县令深深地吐了口气,盯着刘悦嘿了一声:“一年可以供给我多少纸张?” “两万张。”刘悦回答得很干脆,也满足了李县令的心理预期。 心中计算着两万张纸的利润,果然是几十两金子,李县令就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被刘悦给打断了:“除此之外,我还要借四百人七天的粮食,到时候之境界从纸张的钱里扣出来。” “七天的粮食?”李县令一呆,这个却一下子不能答应,一人六两粮食,四百人一天就是二百四十斤,七天就是一千六百多斤,这已经是十几亩地的收获了。 不过对于李县令还真的不是问题,只是略一犹豫,就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到时候我要派人陪你去陈留。” “没问题,那可多谢李大人了。”刘悦拱了拱手,脸上笑得和花开了一样。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李县令轻哼了一声,眯着眼,眼中寒光乍闪,显然是还不完全放心刘悦。 刘悦也不争论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那就劳烦李大人让人把粮食送到城南的郑家客栈,我就住在那里。” 郑家客栈李县令当然知道,不过那地方不是就靠近张辽的军营吗? 打量着刘悦,李县令眼睛眯了起来,隐约已经猜到了刘悦的用意,或许刘悦根本就没有遮掩,这根本就是冲着张辽去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李县令不供粮,那么张辽四百多人吃喝拉撒就解决不了,到时候张辽要想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不然军队就散了,正好隔壁刘悦屯了一批粮食—— “刘兄弟,你这是让我当这个坏人呀——”李县令啧啧有声,眼睛迷得更厉害了。 不过刘悦反而笑的更灿烂了,因为李县令的话头里,就已经表达出了他的意思,这个坏人他当定了。 果不其然,只是顿了一顿,李县令就打了个哈哈:“那行,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让人将粮食送过去,不过刘兄弟的白纸还是要快一点才行。” “李大人果然是爽快人,还请大人放心,我刘悦绝对说话算话。”刘悦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步成功了,张辽也就离着自己不远了。 “李大人,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刘悦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刘悦走后,李县令就拿着刚才那张写了字的纸打量了起来,越看心情就越是激动,白纸是宝贝,诗句是好诗,就是这字迹是在不怎么样,不过也能理解,刘悦毕竟只是一个武夫,可惜了这一肚子的才华。 不过李县令也没有打刘悦的啥主意,毕竟刘悦一看就桀骜不驯,这种人不可能受他所制的,莫说是刘悦,就连张辽也隐隐的有留不住的迹象,如果不是这样,李县令还真的拿不定主意呢。 “可惜呀——可惜呀——”李县令摇着头,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可惜个啥。 再说刘悦出了县衙,便径直领着人去了郑家客栈,先安顿好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隔壁的军营。 不过遗憾的是,只是在大门口就被哨兵拦住了:“对不起,我们将军厮杀半日已经累了,今日不见客。”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脸上却有些苦涩,只能望门兴叹,转而回了客栈,既然张辽不愿意见自己,那刘悦只能等着张辽来找自己了。 李县令虽然是个小人,不过却也言而有信,第二日一早,就让衙差押送着一千六七百斤粮食送到了郑家客栈,交给了刘悦。 刘悦拿着这些粮食,大张旗鼓的全都挪进了屋,还扬言是给自己新近收降的军队用的,而且很快就会来人。 相对于刘悦的自在,张辽却是一脸的阴沉,从昨日自己去催粮的军士就被打发回来了,李县令说粮食没有了,说什么存放出了问题,粮食坏了,还是招耗子了,反正乱七八糟的理由,军士一粒粮食没有拿回来。 虽然一直以来李县令就在卡着粮食,但是却没有一粒不给,这个时候断了粮食,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该死的,满嘴胡话——”张辽啐了一口,县衙有人来给刘悦送粮食,这个瞒不住张辽的耳目,说没粮食这是铁了心不给张辽了。 不过愤恨鬼愤恨,张辽咒骂了几句,却还是要面对现实,沉吟了一会,也不得不叹了口气:“我去拜访一下李县令,无论如何了想办法凑出十日的粮食,不行的话,年前就赶回去,朝歌是呆不下了。” 随即,张辽亲自去了一趟县衙,不过遭遇和他对刘悦一般,到了县衙门口,就被衙差给拦住了:“张将军,我们家大人不舒服,现在不见客,还是请回。” 不见客?张辽重重的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衙差:“我有要事求见李大人,要是耽误了军机大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只是意外的是,衙差没有怎么阻拦,任凭张辽进去了,只是走遍了前庭后院,却根本没有见到李县令的影子,问谁谁不知道,只说李县令不舒服。 摆明了不想见自己,张辽也很无奈,再转了一遍,最后也不由得在苦涩中离开了县衙。 无论张辽走还是来,李县令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因为他就在县衙的隔壁,一个姓朱的商人的家里,就连张辽的声音都听得见,不过李县令没有出面的打算,反而是任凭张辽找了一遍。 却说张辽回到军营,一张脸阴沉的吓人,李县令躲着不见他,也就意味着粮食断了,自己手底下四百多人,这一天没有粮食也不行呀。 当然张辽还有办法,比如说抢了粮仓,只是那样一来,他可就成了罪大恶极的要犯,那是绝不能做的,只是在这朝歌人生地不熟的,张辽想想就头疼得紧。 “将军,要是再不弄来粮食,只怕明天晚上就要断顿了——”副将一脸的担忧,虽然并不想将这消息告诉张辽,但是眼巴前却不说不行。。 “我知道了。”张辽挥了挥手,脸上也浮现起烦躁的神情。 副将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退了下去。 还有一天的时间,要是李县令不见面,张辽也没有办法,要不是因为没有粮草,张辽也不会在朝歌滞留下来,早就回并州大营了,现在他也想走,只是没有粮食怎么走,在朝歌还勉强能想办法,出了朝歌可怎么办?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有办法,张辽一下子愣住了,因为隔壁的刘悦就从李县令哪里借来了粮食,那小子是怎么借来的。 目光不由自主的透过院墙朝着郑家客栈的方向望去,刘悦初来乍到竟然能从李县令那老扣手里借来粮食,还真的是不简单,只是自己要是去找他借粮,也不知道刘悦会怎么样? 想起刘悦来就有些头疼,那家伙自来熟,话可真多,而且总是问一些自己想要回避的问题,让人很尴尬。 只是尴尬归尴尬,张辽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少要和刘悦先接触一下,看看刘悦怎么说。 心中这么想着,终于还是一咬牙,站起来就出了军营,只是真等到了郑家客栈门口,张辽还是犹豫了一下,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呆呆的好一会才抬脚走了进去—— 第26章 刺激 “文远——”张辽才进了客栈大门口,就忽然听见刘悦的声音,抬头望去,六爷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张辽一下子就尴尬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那个——我——” “先不急,咱们进去坐下说话,掌柜的,两斤羊肉,一盘蚕豆,外加一壶好酒,快点呀。”刘悦随即脸上充斥了笑容,上前拉住张辽的胳膊,就将张辽拖进了屋里。 “正想再去找文远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听军士说你累了,可休息好了?”刘悦一脸的热情,仿佛根本不知道那是张辽不愿意见他的借口。 张辽有些尴尬,只是从刘悦脸上看不出什么不满之意,尽管被问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张了却只能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休息过来了,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而已,没有大碍。” “没事就好,文远,我一见你就感觉特别的投缘,咱们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刘悦哈哈笑着,招呼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 “是,我见到刘兄弟也特别的投缘——”张辽违心的说了一句。 要说瞧不起刘悦也不至于,真正厌烦也不是,究其根本,张辽如今已经是偏将,领一曲人马,而刘悦却只是个白身,身份上的不对等,让张辽并不愿意和刘悦多接触,其中更深的原因是刘悦太强势了。 “来,咱们干一杯——”刘悦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张辽有心事,拉着张辽开始喝酒,让张辽也找不到机会说出他的事情来。 眼见着酒过三巡,无论是刘悦还是张辽都开始晕乎乎得了,张辽知道该说了,不然真等喝多了就说不出来了,或者说说了刘悦未必记得住,咬了咬牙:“刘兄弟,今日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有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说的干脆的很。 灌了一杯酒,张辽也不敢去看刘悦的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苦涩的低声道:“我想找你借粮——” “借粮?”刘悦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我刚借来的那批粮食?” 张辽尴尬了,感觉自己好像如此的不看眼色,不过事到如今,想想身后几百张等着吃饭的嘴,张辽咳嗽了一声:“不错,我今天去找过李县令,可是他对我避而不见,你也知道我是客居于此,眼下也只能来找兄弟你了。” 本以为刘悦还会推脱,却不想刘悦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文远你张嘴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合上嘴,粮食我借给你,只是我有句话却不吐不快——” 愣了一下,张辽没想到如此痛快,一下子反而愣住了,迟疑了一下,赶忙挤出一丝笑容:“刘兄弟但说无妨。” 刘悦还未曾开口,就先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睛在张辽身上打着转,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文远,你和我说句实在话,是不是我借给你这批粮食,你就要回并州大营?” 张辽沉默了,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干了一杯,还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刘兄弟,你实在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文远,并州大营已经被吕布那白眼狼掌握了,你回去就只能投靠那白眼狼,文远你素有忠义之名,难道不为丁刺史发声,还要去追随不仁不义的吕奉先?”刘悦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一支手挥舞起来,呼吸声都渐渐地粗重了。 被刘悦说的有些惭愧,虽说对丁刺史感情不深,但是张辽也是丁原提拔上来的,反过来去投奔不仁不义的吕布的确是名声不好听。 深深的叹了口气,张辽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兄弟,我眼下这般情况你也看见了,不为我自己着想,但是着几百弟兄,我——” “若文远要为丁刺史讨个公道,我愿为文远供给粮食物资——”没等张辽把话说完,刘悦忽然眼睛炸开一道精光,一句话堵住了张辽所有的话。 啊了一声,张辽一时间竟然不好回答,好在刘悦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经此以来,刘悦好像也有些意兴阑珊,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闷头喝酒,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两人酒喝了不少,但是菜却没怎么吃,只是不一会,刘悦就先一步难受起来了。 “不行了,文远,今天就到这,你自己让人过来把粮食拉回去,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刘悦看上去有些懒散,还是亲随搀扶着,和张辽道了别,就回了房间。 留下张辽发了一会呆,自己又喝了几杯,心里也有些烦躁,心中回想着刘悦的话,竟然拿不定主意何去何从。 此一去洛阳,最少刘悦这里就背了不仁义的名声,而且打心里,张辽对杀了丁原的吕布有些瞧不起,一个不仁不义的白眼狼,可是不去洛阳的话—— 粮食半夜就运回去了,刘悦的人面都没露,就算是张辽想说一声不见不到人。 这第二天一早,张辽就第一时间到了郑家客栈,却不想看到的竟然是刘悦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离开。 “刘兄弟,你这是——”张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怎么说走就走。 刘悦有些宿醉未醒的模样,看上去兴致也不高,见到张辽也只是抱了抱拳:“文远,我正准备找你辞行来着,我准备回小黄——” 说着欲言又止,片刻才嘿了一声:“文远,年后张太守就要和诸侯讨董,到时候我也会追随张太守出征,只怕到了洛阳,咱们会在战场上相见,可惜我和文远一见如故,却要在战场上各为其主,文远,到时候可千万别让着我——” “相识反不如不识,文远,告辞了,此一别,只怕再无一起喝酒的时候,到时候讨伐不臣,尽皆不仁不义之辈,唉——”刘悦叹了口气,忽然抱了抱拳,抬脚就往外走。 张辽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前后变化这么大,只是这话中的意思,让张辽脸上有些发烧。 其实会洛阳并州大营,张辽绝对没有私心,更没有去投靠不臣之心,对于董卓早就定性为乱臣贼子,只是张辽现在很茫然,这几百军士就让他操碎了心,他只想回到并州大营中,至于其他的不愿意去想。 张辽不愿意想,刘悦却又给勾了起来,而且深深的刺激到了张辽,望着刘悦渐渐远去的背影,张辽张了张嘴,脸上一阵火烧火烧的。 刘悦走了,想要让张辽不回去并州大营,强行阻拦是不可能的,刘悦只能用大义绑住张辽,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走了,或许张辽直接回并州大营,依旧投到吕布手下,但是以张辽的性格,被刘悦这样挤兑,最少还有希望投到陈留郡来。 能见到张辽就是意外之喜,刘悦从来没想过这时候的张辽竟然会在朝歌募兵。 只是让刘悦有些苦涩的是,一直到他出了朝歌城,张辽都一直没有追上了,好像自己玩漏了,回头望了望朝歌城,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多半是算记错了,张辽可能铁了心会并州大营。 “走——”刘悦一震马鞭,回头望着朝歌城猛地吼了一嗓子:“文远,他日战场上相见,我一定不会留手的,你自己保重——” 话音落下,刘悦催动战马,便领着四个亲随军士奔着太行山余脉而去。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喊声却被停在城门里的张辽听得仔细,本来张辽只是想要送他一程的,毕竟刘悦待他不错,更是将粮食给了他,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是刘悦咒骂他,张辽反而会好受一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悦越是无所求,越是敬他,张辽心中反而越是惭愧,特别是听到这一番话,有情有义,心中不由的一动。 从城头上望过去,刘悦早已经淹没在寒风中,不过刘悦去的方向张辽很清楚,这一步究竟往哪里走? 理智上还是回并州大营,那样就不用他操心了,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并州大营还有很多他所熟悉的弟兄,甚至还有老乡,在那种熟悉的环境中心里最踏实。 但是他的性格又注定看不惯吕布这等白眼狼,就算是回去的话,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吕布那种心胸狭隘的人,绝对不会重用张辽这种看他不顺眼的将领。 向东还是向西?张辽愣愣的望着远处的山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向西日子安定,向东才是他性格所在,或许高举给刺史大人复仇的大旗,才更能显出自己的忠义—— 只是张辽还有更多的担心,刘悦看上去虽然不简单,但是一介白身,当真能养得起四百精锐吗? 先不说饷银,就是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那可需要不少钱来支撑,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养得起的,张辽根本不敢想象,就算是以朝歌城养活四百甲士都有些吃力,而刘悦他真有那种实力? 第27章 张辽来投 第三天的时候,刘悦已经赶到了山中营寨,严政早已经在这里整装待发,整顿了四百青壮,还有千五老弱,凡是寨子里能带走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不过王焕还是拉走了数百人,其中大半反而是青壮,严政虽然恼怒,但是各种顾虑下,却并没有多做追究。 一听说刘悦到了,严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看到刘悦,三两个箭步,猛地跪倒在了刘悦面前:“主公,政无能,王焕带走了几百弟兄,我没有——” 却不想没等严政说完,刘悦就已经哈哈大笑着将严政拉了起来:“严政,他们走了后悔的是他们,你何错之有,相信我,早晚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不过等在想投诚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严政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主公说的是,将来再想投靠绝不会这么简单打的,早晚他们要后悔的。” 恩了一声,刘悦将严政扶起来,话头一转:“严政,传令下去,今天准备一天,明天一早回小黄,你给弟兄们说说,那些破箱子烂木头就不要了,到了小黄我会给他们想办法的,保证让他们吃饱穿暖。” “诺——”严政应了一声,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其实有严政在这里,以他的威望,这些黄巾贼根本没有人敢闹出什么事端,老老实实的听着严政的吩咐,开始埋锅造饭,等待明日一早就离开。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近两千人的队伍缓缓地开拔,向着小黄的方向而去。 山中虽然还有其他的贼寇,不过严政这一支已经算是大的了,也没有人敢轻易的找麻烦,只是从出发开始,就不断有的伺候查探,那些贼寇首领,都很迷惑严政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贼寇们怎么想的,但是没有人愿意多一事,毕竟严政的实力可不弱。 借着严政的名声,队伍安安稳稳的从山中走了出来,到了晚间的时候,便已经下了山。 天黑扎营,刘悦也是找了荒山野岭的,免得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这么多人,很容易引起地方上的关注。 本以为这样就能安安稳稳的到小黄了,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过了一夜,第二天走了才没多远,就忽然发现他们的身后冒起了一阵尘土,好像是有人衔尾追来。 严政眺望了一下,神色严峻起来,转身回到了刘悦身边:“主公,估计着能有一曲人马,不过应该很精锐,您看是不是——” 虽然严政没有说下去,但是严政的意思很明白,他在担心这些手下。 刘悦望着飞扬的尘土,眼睛眯了眯,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哼了一声:“严政,你领一百青壮保护老弱先撤退,寻找一处山头扎营,其余的人跟着我,准备拦住来人。” 虽然还弄不清是什么人,不过刘悦不敢大意,带着这些老弱,一旦交战很容易溃败的,所以倒不如让老弱先走。 “诺——”严政神色一松,终于放下了心来,这时候老弱肯定是累赘,他还真怕刘悦放弃了。 走出几步,严政又想起什么,回身朝刘悦抱了抱拳:“主公,您也小心,若是事不可为,主公就先走。” 话音落下,严政转身离开了,很快就带着一千五百六百老弱病残离开了,只留下三百多人在刘悦身后站定,一脸紧张的望着来的方向,看着扬起的尘土,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弟兄们,以我为利刃,我若攻,你们随我血战,我不退死战到底,都记住了,你们的妻子儿女都在身后,我们退不得。”端坐在站马上,刘悦一摆手中长枪,猛地吼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军士们,此时听了刘悦的话,一个个都安稳了许多,所谓将乃兵之胆便是如此,刘悦知道他退不得,刘悦敢拼命,这些从沙场上活下来的贼兵,同样能爆发出很强的战斗力。 “愿随将军血战——”虽然对这个曾经将他们杀得大败的人不是很喜欢,但是这一刻,这些军士彻底认同了刘悦。 “来呀,给我打出战旗——”刘悦喝了一声,军旗凝聚着军魂,军旗不倒,死战不退,因为战场上,军士们看不到刘悦,但是能看到军旗,军旗所向,兵锋所指,死战不退。 话一落下,一面紫色的战旗迎风飘了起来,上面只有一个刘字,随着军旗竖起来,士气立刻一振。 “以我为尖,接三角长枪阵,快——”稳定了军心,刘悦也就不再迟疑,催动贼兵们结成了三角长枪阵。 这种阵型最适合冲锋,往往是以一名大将为尖刀,率领着军士一刀切进去,威力不凡,但是一旦大将战死,三角阵就会溃败,刘悦这么做也是够凶险的。 当三角长枪阵结好,身后远处已经能看到人影了,远远望去,刘悦却是有些怪异的皱了皱眉头,因为对面的军旗竟然是一个张字—— “难道?”越近刘悦的感觉就越是清晰,难道真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想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来人是一曲人马,远远看上去就很精锐,哪怕是这种行军中,也能保持队形不乱。 刘悦的眼睛越来越亮,慢慢的终于看清了来人,这当先策马而来的可不是张辽还能有谁。 “文远——”刘悦喝了一声,朝着身后一摆手,猛地策马迎了上去。 追上来的人正是张辽不错,如今看到刘悦终于松了口气,这两日不断地急行军,要是在追不上,只怕只能等到到了小黄在见面了。 如今见面张辽啊有些尴尬,隔着一百多米就一摆手让军队停了下来,自己也勒住马,翻身而下,略等刘悦靠近,便朝着刘悦深深的一鞠倒地,口中朗声道:“刘兄弟,张辽冒昧,愿随刘兄弟讨伐不臣,不知道刘兄弟可愿意收留?” 说出这番话,张辽有些紧张,若是刘悦改了心意,他们再想回洛阳,粮食可就不够了。 啊了一声,刘悦眼睛亮了,哈哈一阵大笑,也赶忙翻身下马,个箭步便冲到了张辽面前,伸手将张辽拉了起来:“文远,你可不要折煞我,你能追上来,我可是喜出望外呀,只要文远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好兄弟——” 心中真正松了口气,借着刘悦的手直起了要,此时再看刘悦真情流露,张辽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感动。 “刘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张辽从今往后绝不离弃。”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张辽就要有个依靠,现在看来刘悦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好——”刘悦拉着张辽的手,朝着身后那些贼兵一摆手:“你们快去将严政叫回来,今天不赶路了,就在这里扎营,让文远和这些弟兄好好休息休息,都别愣着了,去些人捡一些柴火回来,多烧点热水——” 刘悦有些兴奋,张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很清楚,能成为五子良将之一,就可以看得出来张辽文武双全,一身本事不会比关羽张飞差到哪里去。 虽然张辽如今是打着为丁原报仇的旗号,但是刘悦觉得只要给他时间,张辽迟早是会归入他的队伍中,有了张辽和典韦,这一次诸侯讨董,就是自己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自然这些杂事不用刘悦和张辽操心,两人就寻一个地方坐下,刘悦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不管钱粮自己绝对支持,并且愿意和张辽相互配合。 没过多久,严政又领着老弱回来了,自然过来见刘悦。 “文远,这是严政——”刘悦笑容就没有断过,将严政介绍给了严政:“若是我不在的话,你有事就找严政就行。” “严大哥——”张辽不敢怠慢,朝着严政拱了拱手。 “张将军——”严政也赶忙还礼,看得出来刘悦对张辽的态度不一样,严政自然不敢托大。 哈哈一阵大笑,眼眉一挑,刘悦朗声道:“严政,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凡文远的事情你必须尽心尽力才是,明白了吗?” “诺——”严政应了一声,不管心里怎么想,这时候必须给刘悦撑起面子来。 “文远,我现在只有一间作坊,不过年后我会再开一家作坊,都是一些独家买卖,足够支撑起现在这样的规模,等以后生死间久了,我想组建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刘悦畅想着,既然来到了这乱世,如何能不杀出一片天地。 张辽没想过这些,听着刘悦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刘悦,这才发现,刘悦远比她所想的还要不简单。 “我想做一些事情,但是我知道只有我有了权力,有了实力,才不会被一些烂事所耽误,我要将我所知道的东西推广开,那时候才会让老百姓富起来,我要在史书上留下我的名字,文远,想不想也留下你的名字?”刘悦定定的看着张辽,眼睛里有光在流淌。 第28章 被盗 张辽怎么答应他的和后来无从考证,但是刘悦说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不用马匹的大车,甚至于可以飞上天的翅膀,听上去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听着刘悦的解释,张辽竟然信了。 真正和刘悦接触,张辽才晓得刘悦懂得很多,满天星斗都能叫得上名字来,如好像勺子的北斗七星,还有好像仙女的仙女座等等,反正张辽不懂,不过感觉刘悦说的很高深的样子,原来宇宙那么大—— 总之,刘悦成功的用了几天的时间忽悠住了张辽,从一开始的刘兄弟,渐渐的反而成了刘将军,称呼的变化业绩就意味着张辽心态的变化。 五日之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小黄城外,还是典韦第一时间领着人来了。 “兄弟,你可回来了——”远远地,典韦就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所形成的站马上翻身而下,大步朝刘悦迎了上去。 刘悦也没有迟疑,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这到了面前,才轻轻的锤了典韦一拳:“典大哥,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典韦可不如刘悦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但是见到刘悦的亲近谁都能感觉的出来。 “这是张辽张文远,典大哥,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将张辽介绍给典韦。 “张辽见过典大哥。”张辽不傻,刘悦的态度就说明他和典韦更亲近,可不是严政那样的手下,自然也不敢托大。 不过典韦可一眼瞧不上张辽,只是啊了一声,眼光都没有在张辽身上转一转,不过渐渐地却收敛了笑容:“兄弟,你回来就好办了,一会你还是去作坊看看,出事了——” 啊了一声,刘悦也顾不得再说别的,脸色一变,声音低沉起来:“出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典韦扭头朝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这个你还是问虎子。” 虎子?杨虎?刘悦才想起来,杨虎竟然没有过来接自己,那应该就是在城中作坊那边,作坊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严政,安排一些弟兄把那边的二十多栋土屋收拾一下,让文远和弟兄们安歇下来,典大哥,你带些弟兄去准备一些粮食,先准备四百人一个月的粮食,剩下的我自己来想办法——”刘悦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着急去城中,而是静下心来安顿张辽。 和作坊比起来,张辽反而更重要,况且张辽远路而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自己丢下张辽不管,那势必会寒了张辽的心。。 张辽心中有些感动,虽然典韦没有明说,但是也能猜测得出来,城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挺重要的,刘悦还记得自己,这怎么不让人心里暖暖的。 “刘将军,你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这边有严大哥照顾——”张辽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大事,就是作坊都没了,也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的,文远,不给你安排妥当,我再怎么对不起我说过的话,文远,你也别闲着了,让弟兄们去收集一些干柴,晚上还能烧炕——”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刘悦的烦躁。 没有再劝,严政领着人帮忙打扫了二十多座土屋,就足够张辽等人住下的,而这空挡,典韦也领着人送来了一些粮食,估摸着够一个月的用度。 手中有粮才心里不慌,虽然要安顿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不过已经没有大事了,刘悦这才和张辽告了个罪,直奔着城中而去。 城中很平静,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看来只是作坊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刘悦赶到作坊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作坊大门口站立的哨兵,就知道一定出了事,不然不能这么压抑。 “小将军——”哨兵们见到刘悦,却没有兴奋的神色,只是松了口气。。 随口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便进了作坊,里面依旧很忙碌,甚至能看见崔贵正指挥着人做这个做那个,院子里的竹架子上,还是晾满了纸张,看上去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没看见杨虎,刘悦皱了皱眉头,猛地喝了一嗓子:“崔贵——” 听到呼喊声,崔贵扭过头来,看见刘悦脸上不由得一阵惊喜,抬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小将军,您可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眉头微蹙,刘悦声音有些阴冷。 这问起什么事来,崔贵脸色也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却只是将目光朝厢房望去,哪里曾经是刘悦和杨虎的住处,自从刘悦搬去了军营之后,这里就成了杨虎的住处。 不过刘悦离开的这段时间,随着杨父和杨母搬了进来,这里就成了杨父的家,在作坊里地位很特殊。 杨父和杨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过有杨虎这层关系,别说一般人,就是崔贵这管事,见了杨父也要恭恭敬敬的,谁不知道杨虎和刘悦是好兄弟。 这都不是问题,杨父到来,就管着熏蒸白纸,可以说是造纸作坊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足可以说明刘悦对杨虎的信任。 摧毁当然不会傻到在刘悦勉强说杨虎的不是,只是瞄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其他的事情自然刘悦自己会处理,崔贵才不会多话。 脸色一沉,朝崔贵挥了挥手:“你去忙,我自己过去看看。” 说完,脚步迟疑着走了过去,这件事绝不是虎子出了什么事,否则典韦不能欲言又止的,更不会让杨虎待在作坊里,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门口,刘悦也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轻轻地敲了几下,毕竟现在是杨父杨母在这里住着,这点礼貌刘悦还是懂的。 “谁——”里面传来了杨虎阴沉的声音,刘悦还从来没听过杨虎这么深沉。 “虎子,是我——”刘悦应了一声。 里面静了一下,随即屋门就打开了,杨虎一脸惊喜的站在门口,呼呼地喘的粗气:“悦哥,你回来了,快进来,娘,快倒茶——” 说着,就将刘悦让了进来,还是一如往常的那么亲近。 走进了土屋,杨母在一边泡茶,而杨父就站在桌子旁,见到刘悦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惶恐和不安。 “叔,你这是怎么了?”刘悦隐约猜到了,这事情只怕最后落在了杨父身上。 啊了一声,杨父头垂得更低了,嘴唇蠕动着,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还是一旁的杨虎哼了一声:“悦哥,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管好你的家业,才让我那二哥钻了空子——” 二哥?杨豹?刘悦呆了一下,嘴角抽搐起来,凡是和杨豹牵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个好事。 还没等刘悦说话,一直低着头的杨父忽然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小悦,都怪我,这事和虎子没关系,是我鬼迷了心窍,相信了豹子的话,才让他把硫磺粉给偷去了——” “硫磺粉给偷了?”刘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杨父强行搀扶了起来:“叔,你这是干嘛,害得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起来,这点事可值不得这样,你个长辈给我下跪,可是要折我寿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杨父给搀扶起来了。 “虎子,到底咋回事?”虽然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刘悦还是要问个仔细,最少以后要避免这些是。 杨虎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杨父一眼,眼中有些戾气:“还不是我爹,我都告诉他了,杨豹肯定不干好事,我爹非要说杨豹那混蛋已经痛改前非了,到底将熏蒸法交给了杨豹,结果杨豹学会之后,就趁着我爹我娘熟睡之际,将一袋子硫磺粉全都偷走了。” 也难怪杨虎不满,杨豹的德行谁都知道,你要说杨豹坑蒙拐骗大家都信,你要说杨豹痛改前非,那和相信母猪会上树没有区别。 杨父一脸的惭愧,不敢抬头望向刘悦,他虽然不清楚究竟损失了多少,但是那一袋子硫磺粉,足够几万张白纸熏蒸,也就意味着最少损失了几十两黄金,甚至于上百两,真是把他卖了也填不满这个坑。 “小悦,都怪我,你看该怎么处置我,你可别——”杨父低着头,彻底的认命了。 “叔,多大点事,这样,就扣你一个月的工钱,要是一点不罚,对外人也不好交代。”刘悦轻拿轻放,一脸的轻松,根本没打算处理杨父。 杨父一个月六百大钱,已经是作坊最高的了,六百大钱或许不少,但是对于掌管着刘悦所有钱财的杨虎,却根本不叫回事,哪怕是杨虎指头缝里漏一点,都不止这一些。 啊了一声,杨父愣住了,他知道这是刘悦对他的关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小悦,这一次叔是长记性了,以后绝不会在出这事,那我去干活了。” 说着,杨父连同杨母就转到了隔壁去干活了,看着杨父杨母出去的背影,刘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虎子,追查过没有,杨豹绝不会是一个人干的这种事——” 第29章 上门 杨虎呆了一下,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没有说出话。 “虎子,你想你那二哥啥德行咱们还不知道,要是偷钱我相信,至于这些硫磺粉,你那二哥只怕根本没想过这玩意能干啥用,你就是给他一些白纸他也看不到白纸的价值,你说他偷了硫磺粉干啥用。”眼中炸开一道精光,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 杨豹他们很了解,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根本没有赚钱的心思,就是有也是想着偷或者骗,这硫磺粉白给他,他都还嫌太重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骗了杨父,然后偷盗硫磺粉的? 杨虎听明白了,微微一呆,迟疑了一下:“悦哥,你是说杨豹身后还有人指使?” 嗯了一声,刘悦眼睛眯了眯,一道寒光闪过:“绝对有人指使,如果我猜的不错,杨豹也就是收了钱给人办事,敢动这个心思的,小黄城就没几个人。” 不是刘悦张狂,即便是他走的时候,也有四百精锐在城外,而且小黄城都知道,刘悦很强势,即便是军司马赵宠,还是周县令都不敢和刘悦硬碰,这城中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敢得罪刘悦。 谁都知道,杨豹偷了硫磺粉,刘悦一定会追究的,万一要是被追查出来,那结果不言而喻,落在刘悦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单凭这一点也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杨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呼吸声不由得粗重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坑到咱兄弟头上,悦哥,怎么把他找出来?” 之前杨虎虽然气的要发疯了,但是心里恨得是杨豹,真想着把杨豹打死得了,但是挺刘悦一说,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杨豹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玩意,偷了硫磺粉难道还能去造纸不成,况且杨豹也没有这个资本。 一想到有人坑他杨家,害的自家老爷子头都抬不起来,杨虎这心中的杀机就按捺不住了。 刘悦沉吟了一下,脸上讥诮的神色更重,重重的哼了一声:“虎子,出了事你找过杨豹吗?” “找过,小黄城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这混蛋的影子。”杨虎苦笑了一声,要是被他找到,不打死杨豹那就算他心软了,只是杨豹也不傻,好像藏起来了。 “那就对了,那人不傻的话,应该已经将杨豹打发出去了,只是——”刘悦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我有点担心杨豹这个蠢蛋,要是去了别处那还是小事,我就怕有人斩草除根——” 啊了一声,杨虎脸色瞬间大变,嚯的站了起来,盯着刘悦声音有些发颤:“悦哥,你说的是真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脸色越发的阴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袋子硫磺粉,那可是差不多六万张纸的用量,一张纸现在的价格是五十大钱,你算算那可是上百两金子——” 那一袋子硫磺粉不值钱,最少知道来历的杨虎不觉得贵重,但是刘悦这一说,杨虎才忽然意识到,杨豹iu经偷了多少钱的东西,如果真的是有人指使的,为了这么一笔钱,就算是杀人灭口也真的干得出来。 “指使杨豹的人只要不傻,那肯定知道一旦杨豹被咱们找到,那咱们摁钉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杨豹死了,再想找到身后的人,可能性就不大了,你说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刘悦嘴角抽搐了几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嘴唇蠕动了几下,杨虎身子一哆嗦,脸色就变得惨淡起来,嘴上说的再狠,但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要是打个腿折胳膊折,杨虎绝对不是说二话,但是一说到可能要命,杨虎心里忽然揪了起来 “悦哥,我——”杨虎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怎么找到杨豹,也不知道怎么找出背后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刘悦求情。 要说杨豹的所作所为,就是被打死都是活该,但是杨虎还是不舍得自己的亲哥哥死。 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起来:“我懂,你我兄弟,你哥哥就是我哥哥,虽然杨豹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我也不愿意看见他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神跳跃起来,好一会才咬了咬牙:“虎子,你立刻去军营中去找严政,让他安排人封锁小黄所有出外的路口,另外让他安排人去周围所有的县里去找杨豹——”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切就看杨豹的命了,刘悦眯着眼睛,眼眉一挑:“我去找杨匡,让他把小黄城给我翻一个遍,就算是人死了也要找出来。” “我这就去——”杨虎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杨虎的焦急,刘悦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纵然杨豹千万种不对,但是那毕竟是杨虎的亲哥哥。 若是换一个人,刘悦绝不会管他死活,只要找到背后的人就行,但是为了杨虎,却必须要找到杨豹,一世人两兄弟,刘悦不能辜负这兄弟之情。 杨虎虽然没有啥能力,既没有什么精明的头脑,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武艺,甚至不懂得做生意,要说起来,刘悦手底下比杨虎有能力的太多了,如崔贵等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在刘悦最难最危险的时候,还站在刘悦的身边。 哪怕是当初刘悦要和赵宠争,到了最难的时候,也只有杨虎和典韦站在他身边,典韦那是因为有真本事,而杨虎有的却只是舍命陪君子。 心中胡乱的想着,刘悦也不敢耽误,这种时候快一点都可能救了杨豹的小命。 从作坊出来,刘悦直奔县衙而去,这个点杨匡应该在县衙。 也没有多远,一路脚步急促就到了县衙门口,值哨的衙差都认识刘悦,见刘悦脸色难看,也没有人找不自在,只当没有看见刘悦进了县衙一般。 县尉的房间在东厢,刘悦虽然没进去过,但是却清楚,大步走到了门边,就听见里面杨匡正哼着小调—— 猛地一把推开了门,刘悦脸色也不收敛,大步走了进去:“杨叔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本来门忽然被推开,杨匡吓了一跳,正要呵斥来人,只是听到声音,赶忙回头一下子愣住了,呆了呆,这才慌忙站起来:“小悦来了——” 还想着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看着刘悦一张阴沉的脸,杨匡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悦,你这是——” 刘悦也不坐下,只是寒着脸盯着杨匡:“杨叔,我作坊最重要的原料都没了,我也没见你多么用心找,还有心情哼着小调——” 脸色一变,对刘悦毫不客气的指责,杨匡有些恼怒,只是怒气才想翻涌,心中却忽然有些意动,如今的刘悦已经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了。 刘悦归来,城外多了近千军队,这么一股军队,哪怕是太守大人对他都绝不敢小视,他一个县尉,更何况这县尉还是刘悦给扶上去的。 “小悦,我已经派人出去找杨豹了——”脸上抽搐了几下,终究压下了所有的不满,杨匡只是苦笑起来:“你也知道,虽然我当了县尉,但是这县衙里的衙差,我能用的了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他们现在都在寻找杨豹。” 杨匡还真有点冤枉,从他知道这件事,可真不是不上心,只是他才当了县尉,说话也没几个人听他的。 哦了一声,刘悦脸色和缓了一些,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心思一动,长长的吐了口气:“怎么杨叔,周县令还刁难你吗?” “说不上刁难,但是经常敲打我。”杨匡有些无奈,不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点了点头,刘悦恩了一声,朝杨匡摆了摆手:“杨叔,你跟我去找周县令。” 杨匡呆了一下,眼见刘悦转了出去,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大堂,才一进去,就看见周县令坐在椅子上,仿佛是正等待着两人。 “周县令——”刘悦脸色阴沉着,连见礼都懒得做了,从出了事好几天了,就杨匡那十几个人再找,这一点和杨虎说的对的上,而作为有分红的周县令,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刘悦怎么可能不恼。 “小将军回来了——”周县令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仿佛察觉不到刘悦的不满。 轻哼了一声,刘悦没有说话,只是寒着脸望着周县令,想必精明如周县令,多半能猜测的到刘悦是为何而来,更是为什么这样的德行。 周县令当然知道,作坊出了那么大的事,周县令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从始到终他都不着急,也是应该借一些事情敲打敲打刘悦了。 大堂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刘悦只是冷着脸也不开口,周县令似笑非笑的喝着茶,让一旁的杨匡就只剩下不自在了,看看刘悦,再看看周县令,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第30章 被惦记上了 “周大人不想给我一个说法吗?”好一会,眼见周县令老神在在的样子,刘悦脸色越发的阴沉,究竟是忍不住开了口。 话音落下,周县令却是抿了口茶,长长的吐了口气,脸色依旧不急不躁,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小将军想让我给你一个什么说法?”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面无表情的看了周县令一眼,已经察觉到了周县令的目的,心中不由得怒火上涌,不过却也知道不是发泄的时候,而且周县令也不是他现在可以发泄的对象。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话也不说一句,扭头就走。 看着刘悦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迟疑,周县令也愣住了,刘悦依旧这么强势,而且如果今天让刘悦这么走了,这个结以后怕是就解不开了,这可不是周县令想要的,他也不想和刘悦彻底撕破脸。 “小将军留步——”周县令慌不迭的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心情喝茶了。 已经走出去几十步的刘悦,闻言只是顿住了脚步,却是始终不回头,仿佛是在等待这什么。 看着刘悦的样子,周县令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究竟还是自己服软了,这个刘悦果然难缠。 “小将军不是为了作坊被偷的事情来的吗?”周县令从案几后面绕出来,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这还没说什么,小将军怎么就急着走了,小将军这脾气可要改一改——” “能耐有多大,脾气就有多大,这天底下能让我真正收敛的不多,最少不包括你周县令——”刘悦依旧没有回头,说话更是硬邦邦的:“如果周县令只有这些废话,那我可真的走了。” 脸上抽搐了几下,周县令心中咒骂着,不过脸上却露出苦笑,轻轻朝刘悦招了招手:“小将军,不如坐下说话,你既然来了,我自然有话告诉你,有些事未必需要大张旗鼓的去搜查。” 喔了一声,刘悦知道周县令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眼眉一挑,嚯的转身过来,大步走到了大堂上,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脸上一脸的淡然,再也看不出刚才的恼怒。 果然难缠,周县令心里嘀咕着,刘悦可不能当成年轻人来看,这变脸也太快了,让人都跟不上节奏了。 周县令也坐了下来,扫了刘悦一眼,然后落在了杨匡身上,却只是微微一皱眉头,盯着杨匡没有说话。 杨匡看了看刘悦,只是刘悦垂着眼睑,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心中苦笑了一声,果然连刘悦也不是真心拿他当回事,杨匡叹了口气,低着头退出了大堂。 只是杨匡不知道,从这一刻他已经被刘悦打上了不中用的标签,在刘悦看来,想让人帮他,首先自己要争气,杨匡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自己给他撑着场子又能如何。 “说,可别让我失望。”见杨匡退了出去,刘悦嘿了一声,眼光却不去看周县令。 周县令也不计较,如今的刘悦已经不是他能招惹的了,毕竟如今刘悦拥兵上千,还有造纸作坊,而这一切才开始而已,刘悦就是一条蛟龙,小黄这个池塘根本盛不下刘悦这条蛟龙。 咳嗽了一声,周县令吐了口气:“从听说作坊被偷,我就琢磨这是什么人干的,杨豹不过是个小人物,这原料给他也无用,所以肯定有指使之人,而小黄城也只有我和赵大人有这种本事和魄力,至于小黄城之外,如今根本还摸不清底细,不过陈留除外,毕竟有所牵连,所以我将目光放在了陈留——” 说到这顿了顿,眼光扫过刘悦身上,刘悦却根本不为所动:“我调查了一下,陈留王家曾经派人来过小黄,时间上完全对得上。” “王家?”刘悦眼中寒光一闪,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不错,陈留王家,三大家之一,王奕就是王家的旁支,虽然王奕是死在了沙场上,这名声有了,但是谁不知道王奕其实是死在你手上的,王家忍不下这口气,只是如今你的势大,王家也不敢轻易地招惹,所以——”周县令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已经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所以就将念头动到了我的作坊哪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话音中透着杀机:“王奕是假,只怕是看中了白纸的价值,王家倒是好打算,不过我刘悦的东西可不好下咽,有命拿也有有命花才行。” 这么大的事,周县令绝不敢骗自己,而亲切要调查并不难,刘悦虽然相信了,但是按照刘悦的性格,那肯定还是要存疑的。 “多谢周大人提点。”刘悦朝着周县令拱了拱手,脸色彻底的缓和了下来。 真是属狗脸的,这和变化也太快了一点,不过这才是成大事者所具备的特性,决不能被怒气所左右了自己。 刚要说话,刘悦忽然话头一转:“王家交给我,周大人,还请派出所有的衙差,务必要找到杨豹,虽然这王八蛋不是个东西,我都想打死他,但是那是我兄弟杨虎的亲哥,我打我骂可以,若是谁害死了他,不管是谁也要给他偿命。” 周县令一呆,啊了一声:“你不会是为了杨豹那货色来的。” “周大人以为呢?”刘悦反口问了一句,嘿了一声:“那点原料也只能造几万张白纸,不过损失一些钱财罢了,用没了他们也不会制作硫磺粉,我根本不担心这些,而且只要造纸,肯定要露出马脚来的,我早晚能找到这些人,不过杨豹是虎子的亲哥,要是杨豹有个三长两短,哼——” 刘悦哼了一声,透着浓浓的杀机,随即朝着周县令一抱拳:“周大人,拜托你了,我就先告辞了。” 周县令呆了一下,还想说话,刘悦已经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小——”周县令抬着手招呼了一声,眼看着刘悦已经远去,也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面对着刘悦这样的张狂,周县令却提不起一点怒气,刘悦已经有了让他不生气的分量。 虽然没有应下来,但是刘悦走后,周县令还是不得不将衙差全都派出去,去寻找杨豹,一时间整个小黄被弄得起飞狗跳的。 再说刘悦出了县衙,却没有回作坊,反而直接毁了城西的军营。 回到军营,刘悦第一时间抽调了两个什的军士,在作坊驻扎下来,加强了作坊的守卫,这种事情决不能再出一次了。 “王家?”刘悦望着陈留城的方向,眼中神色不断变化着。 周县令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也绝没有什么好心思,诚然,王家是三大家之一,周家又何尝不是,两家怎么会没有矛盾,不过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否则周县令也不敢和自己说。 “看来要去陈留城一趟了——”刘悦吐了口气,心念转动,一些想法在脑海中成型,嘿了一声:“看来还是要去见一见赵大人。” 和赵宠基本上等于撕破了脸,虽然没有实质上的问题,但是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刘悦掌握着上千人的兵权,而军司马赵宠则只有三百人,而且刘悦根本不听赵宠的,这就是最根本的矛盾。 不过刘悦没法听赵宠的,如果刘悦一松动,赵宠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也只有刘悦将兵权交出去,他和赵宠才能有所缓和。 不过这世界上的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这世界上就没有利益解决不了的事,刘悦眼睛眯着,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下了决心。 揣上几张白纸,刘悦径自朝城中赵宠的军营而去。 这些天赵宠可谓是憋屈至极了,堂堂陈留郡的军司马,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兵,只是一想到刘悦和典韦千人之中冲杀,那股子不要命的德行,还有那一身武艺,赵宠就是在提不起脾气来。 更何况现在刘悦收降了黄巾贼,而这一次出去,更是又带回了两千多人,其中精锐仅有八九百之多。 虽然赵宠看不上刘悦,但是也不得不说,刘悦真的很了不得,原本以为用不了几天,刘悦就撑不住的,毕竟几百人吃喝拉撒的,到时候刘悦还是要向自己低头,所以赵宠一开始没有理睬。 但是赵宠没有想到,刘悦竟然建了个作坊开始造纸了,而且周县令还未刘悦作保,从城中大户手里借到了粮食,一下子站稳了脚跟,如今更不会将他看在眼里。 赵宠很憋屈,却也很无奈,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拿刘悦根本没有办法,以刘悦现在的势力,就算是太守大人也都会以礼相待。 换谁谁也憋屈,赵宠甚至不愿意露面,免得见了人总觉得脸上不好看,总觉得好像背后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索性缩在军营中,每日里喝茶读书,也只有这样,心情还能好一点。 所以,刘悦来的时候,赵宠正在捧着竹简读春秋,不时地还会读出声音来,桌上还摆着几个竹简,从门外就能听到屋中赵宠的声音。 第31章 蛊惑 “我找赵大人——”刘悦朝着亲兵抱了抱拳,脸上挂着笑容。 “赵大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亲兵根本就不通禀,多半是赵宠早就有交代,根本就就不让刘悦进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赵宠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溅出几滴茶水,怎么刘悦这小子又来了,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吗? 往日被拦下来,刘悦都无奈的离开了,毕竟赵宠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却不想这一次刘悦却没有离开,而是忽然拔高了声音,直接喊上了赵宠:“赵大人,我来找你商量一些大事,你若是还不舒服,以后可别后悔,可别说我有好事不想着你——” 好事?赵宠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将竹简放在一边,再也没有心情读书了,不过心中却颇不以为然。 外面刘悦见半晌还是没有动静,看来啊赵宠对自己积怨已深,让刘悦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过刘悦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嘿了一声,直接不管亲兵,大步朝里面走去。 “你——你站住——”亲兵伸手去拦,另外两个还举起了长枪。 刘悦却并不理睬亲兵们,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怎么,你们要和我动手?” 一句话,三个亲兵都呆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城外刘悦战场上,一马当先,长枪翻舞,满身是血的样子,忽然所有的勇气都一下子淡了。 “你不能进去,我们不和你动手——”亲兵还是鼓着勇气说着,只是却如何也拦不住刘悦了。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宠,赵宠一脸怒气的瞪着刘悦,没想到刘悦如此放肆,也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了。 “听闻赵大人身体不舒服,我备了一点薄礼,特来看望一下赵大人。”刘悦笑了,笑的有些古怪,只是嘴里说的是薄礼,手上却是两手空空,这礼物在哪里? 赵宠脸色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劳挂念,我不宜见客,你回去。” 不过刘悦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屁股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还伸手到火盆上烤火。 “赵大人,干嘛不听我说完,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更何况咱们没有太深的矛盾,我和可是来给你送礼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大人,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刘悦嬉皮笑脸的,好像根本看不见赵宠难看的脸色。 赵宠心中怒极,眼中寒光乍现,冷笑着看着刘悦:“是客也是恶客。” “赵大人可言之过早了,你瞧着——”刘悦哈哈一笑,朝着门口的几个亲兵一摆手:“你们推下去,我和赵大人商量一些事情。” 到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只是亲兵怎么会听他的,依旧紧张兮兮的举着长枪对着刘悦。 赵宠倒不怕刘悦对自己不利,眼见刘悦铁了心的要赖下去,也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 亲兵们应了一声,也就退了下去,只是没人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只待亲兵们一走,刘悦就接着从身上掏出了针和线,然后穿针引线—— 赵宠脸上抽动着,看着刘悦越来越来气,啐了一口,一脸嘲弄的道:“刘悦,你不会是来给我显摆你的针线活的,要是的话你赢了。” 这无疑是极大的讽刺,说刘悦像个娘们家,不过刘悦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穿好了线,就开始将带来的十几张白纸整理好,然后开缝在一起,便有了书的模样。 “借用一下你的笔墨。”刘悦是真不客气,也不问赵宠是不是同意,大步走到赵宠面前,就在赵宠面前的桌子上,将这本书放下,取了毛笔沾了沾墨汁,随手在第一页上画了起来。 虽然刘悦的字不咋样,不过刘悦上一世上学的时候,学过简笔画,蹭蹭的几笔,竟然勾勒出了几个人物,一个侯脸拿着棍子,一个猪头扛着耙子,还有一个大胡子挑着担子,最后一个和尚骑着马,脚下是一片草地—— 画面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形象,看的赵宠不由得一呆,没想到刘悦一介武夫竟然还有这本事。 就在赵宠胡思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忽然写了三个字——西游记。 “好好的一幅画就被你这几个字给破坏了——”赵宠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画还不错,但是这几个字实在是不像样子。 不过刘悦也不以为意,自己又不是卖字的,写的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看得懂就行。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随着一段话在刘悦笔尖流淌出来,赵宠神色不由得一凝,没想到刘悦还有这般学问,能够写诗作对。 不过接下来,赵宠就知道刘悦不简单了,这可不是一首诗,而是一篇长篇大论,好像是一本书—— 随着刘悦写的越来越快,赵宠已经不在意笔迹的好坏了,渐渐地被故事吸引进去,随着刘悦笔尖的流淌,赵宠就随着故事跌宕起伏,心情不断变化,至于刘悦刚才的无礼早就抛在脑后了。 哪料到赵宠正看的带劲,却不想刘悦忽然停了笔,却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只是咯嘣作响。 “怎么不写了?”赵宠有点着急,刚看到最精彩的地方,那猴子引得天上诸仙的注意,也不知道后来如何? “赵大人,我这手都快没知觉了,就算是要写也让我休息一下。”刘悦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赵宠竟然这么痴迷。 啊了一声,赵宠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写了这么多字了,也的确是累了。 将书册拿起来,赵宠接连翻了几遍,也不由得感叹道:“刘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武夫,却不想你还有这文采,当真是可惜了。” 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赵大人廖赞,不过赵大人注意的是不是不对,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让赵大人评价我的文笔的,不知道赵大人以为这书册如何?” “书册?”赵宠一愣,这才忽然想起这是刘悦白纸所做,拿在手里果真不一样,即便是讨厌刘悦,却不得不盛赞起来:“这绝对是了不得的改变,从今往后竹简和绢布就要被淘汰了,这书册读起来很方便,只怕很快就会让所有的读书人追捧——” “那是肯定的,所以纸质书籍很快就能普及开,这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车轮——”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盯着赵宠咳嗽了一声:“赵大人,你说如果我有办法将这本书复制出来,可以复制无数本同样的书,而且用时极短,你猜会如何?” 心中一震,赵宠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纸质书籍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刘悦还能复制出来,而且极短的时间复制出来,那么书籍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天下普及开了,这绝对是不世之功。 “你当真有办法?”赵宠瞪大了眼珠子,下意识的咽了口一口吐沫。 由不得赵宠不动心,作为读书人他太明白纸质书籍推广开意味着什么了。 如今的时代,读书人还是靠着借来竹简,然后在自己篆刻,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存书,想要读书只能找人去借,但是这一捆捆的竹简,让读书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除了世家子弟,根本就基本上没有寒门子弟读书,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找不到书。 如果有了纸质书籍,如果还能复制的话,那么将会对整个时代带来剧烈的冲击,影响之大,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当年蔡伦凭借一张草纸封了蔡侯,也就有了蔡侯纸,而如今刘悦造白纸,如果还能复制书籍,那么这功劳可要比蔡侯还要大。、 刘悦哈哈一笑,朝着赵宠一抱拳:“若是没有办法,怎么敢来和赵大人开玩笑。” 得到了刘悦的确定,赵宠打量着刘悦,心中翻江倒海的,刘悦当然不是来给他炫耀的,那就是有所求。 长长的吐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书稿,迟疑了一下,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刘悦,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干什么?” 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刘悦脸色一正,轻轻地吁了口气:“赵大人,我可以给你每年十两黄金的分红,不过我需要一封推介信,我要去见太守张大人。” 原来如此,难怪刘悦露出这般手段,只是刘悦为什么这么急? “告诉我原因。”赵宠不傻,刘悦若不是有大事,也绝不会漏出这种手段,还一年十两黄金求这么一封推介信,仅仅是一封推介信可值不了这个价。 十两黄金不少,最少对于一封信来说,刘悦一定还有其他的打算。 “前些天我造纸作坊被偷,想必赵大人也知道——”刘悦脸色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据说是陈留城王家干的——” 第32章 一世人两兄弟 这话简直如一声炸雷,将赵宠直接给炸懵了,倏地脸色大变:“你要对付王家?王家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赵大人,要不要对付王家那要看偷东西的杨豹还活没活着,杨豹是我兄弟杨虎的亲哥,不管他干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害了他,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给我兄弟报这个仇的。”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 啊了一声,赵宠怔怔的看着刘悦,本来以为刘悦是为了利益,却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盯着刘悦看了好一会,赵宠才咳嗽了一声:“你说你是为了偷东西的那个杨豹,杨虎他哥?” “是,杨豹的死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兄弟杨虎在乎,我就必须要在乎,赵大人,如果真的是王家的话,你觉得杨豹或者的可能性大吗?”刘悦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 沉默了一会,赵宠摇了摇头,赵宠也是背后有个赵家,和王家周家合称陈留城三大家族,也是陈留郡五大家族之一,大家族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的是王家做的,为了不留下麻烦,那个杨豹多半已经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虽然大汉有律法,但是作为大家族的人都知道,律法虽然森严,但是对大家族这些有钱有权的人来说,其实效果并没有那么大。 白纸的出现自然让狠多人意识到了其价值,如果不是顾忌刘悦有军队,只怕就不是让人偷的事情了,多半可能是强取豪夺,甚至于是杀人越货,其实赵家又何尝没有打听过,只是因为刘悦不好招惹,才没有动手的。 “如果是我的话,杨豹绝对不会活着的。”赵宠并没有隐瞒什么。 对于赵宠的回答,刘悦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看了赵宠一眼刘悦舔了舔嘴唇:“如果杨豹死了,王家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必须需要一封推介信。” 虽然刘悦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赵宠却明白了,在陈留郡动手,将就必须太守张邈张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刘悦也扛不住太守大人的怒火,没有人喜欢自己的手下有一个胆大包天毫无顾忌的家伙。 刘悦要付出足够的利益,让太守张大人认同,然后装在太守张大人的默许下,才能对王家出手,到时候才不会给刘悦带来太大的危机。 “十两金子就要把我赵家拖下水,刘悦,你也真敢想。”明白了刘悦的打算,赵宠重重的哼了一声。 只可惜刘悦却并不在意,只是嘿嘿笑了笑:“赵大人此话差异,陈留郡就这么大的地方,也只有这么多的利益,王家拿得多了,赵家自然拿得就少了,若是王家元气大伤,只怕赵家哪怕是没好处也会掺和一腿的。” 赵宠楞了一下,不由得脸色一沉,只是还不等说话,刘悦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十两金子是给你赵大人的,可不是给赵家的,对赵家来说当然不足一提,但是对赵大人你来说——” 喔了一声,赵宠脸色不变,不过心中却有了想法。 “那我怎么和家族交代?”赵宠心动了,但是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关系到身后的家族。。 诚然,赵家希望看到王家被打击,甚至愿意王家就此没落,但是绝不会愿意参与到其中,一旦赵家插手,到时候赵家不可避免的就会有损失,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赵家也不会容他写这封推荐信的。 微微一笑,刘悦眼眉一挑:“你觉得这本西游记如果售卖的话如何?” “你是说——”赵宠一愣,不由得眼睛亮了。 耸了耸肩,刘悦吐了口气:“赵大人,我这人一直觉得如今这些书,都是一些做学问的书,其实很多人更喜欢消遣,而这种小说绝对会与无数人喜欢的,我想拿出来售卖,当然需要找一些合作者,赵家不是很好的选择吗,不过这条件可不仅仅是一份推荐信那么简单。” “那是自然——”赵宠眼睛亮了,这种小说他看了都喜欢,自然会有别人喜欢,只要有利益驱动,那肯定会有人去写,自然市场会越来越大,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当然不可能一封推荐信就可以的。 但是推荐信绝对是敲门砖,这件事即便是不去和家族商量,赵宠也知道家族绝对会同意的,哪怕是和王家撕破脸。 前些天周家忽然开始售卖白纸,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拥有了一大笔财富,这让赵家看的颇为眼红,王家当然也眼红,所以才有了杨豹偷盗的事情,只可惜王家没有算计到,造纸的根本还是在刘悦手中,他们费尽心机也只是弄到了一些原料。 “我这就写一封推荐信,另外我给家主写一封信,有些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赵家的家主去谈。”赵宠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在推脱,自己的好处有了,剩下的就是家族的事情了,那不是他能做主的。 抱了抱拳,刘悦眯着眼睛笑了:“那可多谢赵大人,赵大人以后也不用整天身体不适了。” 赵宠身子一僵,嘴角抽动了几下,哼了一声,就这一张白纸,飞快的写了一封推荐信,然后盖上自己的私章,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却是写给赵家的。 将推荐信交给刘悦,也将给家族的信交给了刘悦,赵宠这才吐了口气:“刘悦,我能帮的就到这里了,太守大人哪里——” “赵大人放心,我知道深浅的,太守大人那里好说——”刘悦拱了拱手,似笑非笑的咳嗽了一声:“赵大人可还要养一养身体?” “慢走——不送。”赵宠哼了一声,一甩衣袖,重重的哼了一声,头扭到一边,没有送一送刘悦的打算。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朝赵宠拱了拱手:“赵大人告辞了。” 说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赵宠板的脸渐渐地起了变化,眉头皱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有些阴沉不定:“刘悦此人绝不是陈留郡这个池子能盛的下的,此子定然会名扬万里。” 感慨了一会,忽然从一旁案几上抽出一张白纸,然后飞快的写了一封信,只等叠好之后,才招呼亲兵进来:“你跑一趟赵府,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我堂兄赵兖。” “诺——”亲兵应了一声,将信揣好,出了门牵了匹马就直奔陈留城而去。 等亲兵离开了,赵宠又翻看了一遍西游记,心中一阵骚动,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刘悦明明没读过书,却又怎么懂得这么多,这书又怎么能复制呢?” 即便是疑惑,赵宠也没有怀疑刘悦说的是真是假,先不说刘悦用计破了黄巾贼,便展现了其聪明才智,随后造出白纸,如今更写出一段小说,虽然只是一段,但是赵宠相信刘悦绝对能够写完这本书。 刘悦身上有太多的谜题,赵宠根本不怀疑刘悦能不能做到,只是这些从来没有过得东西,刘悦又是怎么会的? 刘悦当然不知道赵宠胡琢磨这些,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此时的刘悦刚回了军营,就见到了一脸阴沉的杨虎。 人手都撒出去了,但是短时间内却还没有消息,小黄城中已经被军士和衙差翻了个底朝天,有人说三天前杨豹就背着一个袋子出城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三天的时间,可能性太多了,刘悦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于杨豹已经不在心存侥幸。 “虎子,明天我就去陈留一趟——”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想要劝一劝杨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虎脸色很难看,其实他心中也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杨豹这条小命多半已经—— 知道刘悦是心疼他,杨虎咬了咬嘴唇:“悦哥,你别操心了,杨豹死活都是他自己找的,如果真的死了,那也是他命该如此,别为了他让悦哥你——” “一世人两兄弟——”刘悦嘿了一声,直直的盯着杨虎:“我不能让你心里带着这个疙瘩过一辈子,虎子,啥都别说了,我最苦的时候,你不也一直照顾我吗,当初我家出了事,你不也是自己舍不得吃,把面子给我送来——” “悦哥,都过去的事了——”没等刘悦说完,杨虎就打断了刘悦的话。 “没过去,这些事永远都放在我心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的,虎子,你自己也要想开一些。”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清澈,所说的话锵锵作响。 一旁典韦、张辽和严政都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眼睛里都有光,难怪刘悦对杨虎这么信任,什么事都交给他,原来两人的情义这么深厚。 典韦还了解刘悦,才来的张辽这心中却别有滋味,刘悦这么仗义,让张辽心中也不无想法,自己或许选择是对的,和这样仁义的人打交道,应该不知要吃亏。 第33章 陈留 既然要去陈留,原本刘悦是打算年后去拿自己的兵器的,不过现在可能需要到一些东西,所以,刘悦还是去了一趟朱家庄。 再见到朱永的时候,朱永正在打造刘悦所要的大刀,而且隐约已经成型了,显然有了刘悦的指点,朱永在锻造上,又走出了一步。 “刘将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见到刘悦,朱永有些激动,这些天算是知道了刘悦的名字,可以说如雷贯耳,能给刘悦打造兵器,朱永也觉得脸上有光,只是约定好了年后,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尴尬的挤出一脸的笑容,刘悦拱了拱手:“朱师傅,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我需要用到军刀和飞爪,不知道——” 话音未落,朱永就咧着嘴笑了:“刘将军来得正好,亏的是这两个小件,你的军刀和飞爪已经打造好了,还有几副马镫也都好了——” 听到这里,刘悦松了口气,随着朱永将军刀和飞爪取出来,刘悦在手里掂了掂,又感受了一下刀刃,不由得眼睛亮了,虽然比曾经的军刀还有些差距,但是也足够好了,最少韧度有了,军刀还很锋利。 “朱师傅真是好手艺呀——”刘悦赞叹了一声,不由得吐了口气,盯着朱永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刘悦盯得有些不太舒服,朱永都笑不出来了,心中有些不安,嘴唇蠕动着,正想要问出来,却忽然听刘悦咳嗽了一声:“朱师傅,如果我想聘请你作为我的首席匠人师傅,不知道你可愿意出山。” 啊了一声,朱永有点懵,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这——我——” “朱师傅,我现在有了一些基业,有些东西我想要打造出来,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流传出去,所以我想请你,因为你人实在仁义,我信得过你。”刘悦吐了口气,一连郑重的道。 对于刘悦来说,仁义厚诚远比技术更重要,最少暂时刘悦不会有什么太超前的东西需要打造,如长刀和马镫,其实技术上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如今这时候没有人想到罢了。 而且接下来的活字印刷术,其实从根本上也没有技术上的问题,任何一个铁匠配合一个写字师傅,只要有思路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保密很重要,接触了这两回,刘悦觉得朱永比较仁义厚诚,所以才想要约请他的。 “工钱都好说,到时候你在带一些徒弟,也不会太累的,这些徒弟我来找,只找信得过的。”刘悦知道朱永有些顾虑,不过只要保密做得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我——承蒙刘将军看得起,朱永自然愿意给刘将军效力。”感觉到刘悦的尊敬和信任,朱永心中有些激动了,终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一把抓住朱永的胳膊,用力的拍了拍朱永的肩膀:“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相信我,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只要有我刘悦在一天,就保你荣华富贵。” 朱永只是咧着嘴笑,什么荣华富贵他没想过,自己就是一个铁匠,刘悦信得过他,他自然要对得起刘悦的信任,至于其他朱永没有去想。 “朱师傅,你把家里收拾一下,过两天我让人来帮你搬家,以后我要成立匠造营,朱师傅你就是这一营的官长,具体的我再想想——”刘悦虽然来之前就有打算将朱永请过去,但是究竟给朱永一个什么位置却还没有完全想好。 按照刘悦的打算,以朱永为主成立一个匠造营,然后以从黄巾贼中挑出来人作为骨干,按照军队来管理,自成一营,这样才有利于保密,匠造营绝不允许出现造纸坊的事情。 “成,我都听将军的。”朱永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竟然要当官了。 谁也想不到,刘悦后来手下的匠造大臣竟然就是这么来的,而且这个时候看上去是这么的憨厚老实。 其实就连刘悦也没有想到会走到那么远,和朱永交代了一些事情,留下两个军士帮忙收拾着,刘悦就带着军刀和飞爪,以及几副马镫回了军营。 朱永的事情给严政交代了一下,刘悦就不用再去操心了,严政虽然武艺不行,而且没有学问,但是处理事情很周全,算得上一个干吏,刘悦很多杂事都是让严政来处理的。 安排好了朱永的事,刘悦就将典韦和张辽都请了过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典大哥,文远,我从周县令哪里得知,这一次作坊被偷极有可能是陈留城王家指使的,所以我想去一趟陈留城,无论如何要搞一个清楚,你们陪我走一趟。” 典韦咧着嘴哈哈一笑,便应承了下来:“那没问题,狗日的,敢偷咱们的东西,只要兄弟你一句话,灭了他王家也就那么回事。” 一旁张辽脸上抽动了几下,幸好刘悦不是这么莽撞的人,虽然新来乍到,和刘悦说不上多深的交情,只是既然刘悦张了嘴,张辽也只能点头应了下来:“好,我也陪你走一趟。” 事情就此定住了,第二天一早,刘悦就和典韦、张辽,带了二十名军士,将营中所有的马匹集中了一下,还去赵宠哪里借了几匹马,这才凑够了二十多骑,清脆的马蹄声中奔着陈留城而去。 虽然刘悦没说,不过他和典韦、张辽的马上都带了马镫,这一上马,典韦还没在意,长期长在马背上的张辽,立刻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小将军,这东西——”一边驱马前行,张辽一边蹬了蹬马镫,虽然说不上什么具体的作用,但是有了这东西,身体在马背上的稳固性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张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马镫——”刘悦随口说了一句,眼光落在张辽身上,吁了口气:“文远,我想等以后钱财富裕了,我就要建一支铁甲骑兵,这马镫不过是其中的小东西,不过有了这个,在马上就能稳住身形,能够双手运使兵器——” 啊了一声,能够替出双手这一点张辽知道,但是刘悦说要建一支骑兵,这让张辽心中一动,一支骑兵究竟多么烧钱张辽很清楚,以并州一州之力也不过三千铁骑,还都是轻骑兵,而刘悦竟然想要建一只铁骑。 但是张辽却没法怀疑,刘悦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不会有马镫这种东西,马镫的出现,的确极大的加强了骑兵的战斗力—— 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终究没有应声,刘悦这又是在招揽他,张辽怎么可能轻易地答应。 刘悦也没有多说,对张辽他有足够的耐心,总是要一点点的将张辽拖进自己的麾下,这也是为什么将马镫装备上的原因。 一路无话,即便是依仗着马力,到了陈留城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留城远比小黄要繁华的多,不愧是陈留郡治所所在,从远处望去,陈留城纵向七八里长短,无论是城墙还是城门楼,都要比小黄的高大,就连城外的村子都要大了不少,也要繁华一些,远处就能看见城门外的村子里不但有茶肆,还有工匠铺子,甚至有卖吃食的—— 有赵宠给的文书,众人进城并不是问题,不过面对着陌生的陈留城,刘悦也只能先找一家客栈住下。 “他奶奶的,这陈留城真繁华——”将马拴在客栈里,典韦就从楼上往下眺望,一个劲的啧啧赞叹着。 张辽很淡然,若是见到延绵二十里的洛阳,典韦还不把眼珠子瞪出来。 刘悦没有接话,甚至吃饭都没有心思,眼光一个劲的在大街上打量,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 来之前还没有多想,不过到了陈留城,刘悦才发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根本无从去打听,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拉过来就问王家什么情况,这要是走漏了风声,被王家注意上,自己再想摸进去,可就成了自投罗网了。 眼光忽然落在了一个青皮身上,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缺的,虽然这些青皮挺让人讨厌的,吃喝嫖赌不干正事,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人消息灵通,城中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总是最先知道。 “三儿,你去把那小子喊过来,你这样——”刘悦招呼了一个军士,交代了一番,便让军士去将青皮喊过来。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去了。”刘悦没心思吃饭了,和典韦张辽告了个罪,便径直下了楼,直接去了后院的房间里。 这客栈前面是酒楼,后面一个大院是客栈,不过除了大通铺,还有两个单独的小院,刘悦讲究包下了一个小院,毕竟他需要一些私密的空间。 再说那军士得了刘悦的交代,就到了街上,一路跟着那青皮,没多久终于到了一条人不算多的巷子里,这才招呼青皮:“喂,兄弟,有没有打算想要挣点钱?” 闻言青皮将目光望了过来,不停地打量着军士,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小子跟了我好一会了,你想要干什么?” 第34章 有我呢 军士也不和他废话,从怀中掏出一百大钱随手朝青皮一丢:“想挣钱就跟着来,我们当家的就问你一些事情,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落下,军士扭头就走,根本不拿着一百钱当回事。 青皮眼珠子一蹬,不顾脸面的蹲下身子,飞快的将大钱抓在手里,一颗心还扑腾扑腾直跳,抬头看看已经到了巷子口的军士,心中明知道这钱绝对不好挣,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个声音在怂恿着他。 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吐沫,青皮到底是按奈不住贪婪,咬了咬牙,站起来拔腿追了上去,远远的看着军士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这一路跟着回了客栈,军士也不迟疑,直接领着青皮进了小院。 “我们当家的就在屋里。”军士指了指棉帘的里面。 或许是因为是在客栈,青皮也就没有那么多担心了,毕竟客栈里人多眼杂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迟疑着看了一眼军士,青皮一咬牙就进了屋。 屋里有些昏暗,不过略略适应了一下,青皮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四五个壮汉站在一旁,隐约的堵住了门窗,堂屋里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端着茶水好整以暇的抿着。 屋子里很安静,壮汉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一个个神色不善的盯着他,而那个端坐的年轻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们到底想要干啥?”青皮咽了口吐沫,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喔了一声,刘悦这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望向青皮,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我就问你一点事情,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皮可没敢坐下,眼光一个劲的在壮汉们身上打着转,咽了口吐沫:“你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好,我就想知道王家的情况。”刘悦轻轻地说了一声。 “王家?那个王家?”青皮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眼神有些闪烁,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看着青皮的目光玩味起来,刘悦嘿了一声:“城中还有那个王家?” 话音落下,青皮脸色彻底的阴冷了下来,只是打量着刘悦,却没有说话。 好一会,刘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原本似笑非笑的脸渐渐地阴沉下来,逼视着青皮,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子,不要考验我的耐性,王家不好惹,莫不成你就当我是好惹的——” “要是王家知道我出卖他们,那——”青皮并不为所动,王家他太清楚了,那可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只是话未说完,却被刘悦粗鲁的打断了:“怎么,合着王家敢动你,看来我就不敢动你了,还真是当我好脾气,打算从这里出去就去王家是?”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来呀,给我把他宰了,等我去太守大人哪里回来,再将他运出城埋了——” 这话说完,几个军汉就都应了一声,反手从腰间掏出了枪尖,这是从长枪上摘下来的,一个个一脸狞笑着朝青皮开始逼近。 那一刻,青皮终于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煞气,那绝对是杀过人才有的煞气,不由得吓得一哆嗦,脑袋嗡的一声,想到的不是喊救命,也不是逃跑,而是慌忙的喊了一声:“我说,我说,王家的情况我知道——” 不用的刘悦吆喝,军士们就打住了脚步,随着刘悦一摆手,军士们收起枪尖又退了回去。 青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正要说话,却忽然听门外有人瓮声瓮气的喝了一声:“兄弟,咋样了,要不交给我。” 门外说话的正是典韦,他和张辽早就吃完了饭,青皮前脚进门,后脚典韦和张辽就领着人堵住了门,青皮根本不可能冲的出去,而且一旦青皮想要发出声音,典韦就会和张辽演一出戏,到时候两人斗在一起,军士们大声喝彩,就会将青皮的呼救声遮掩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随意放纵青皮的原因,其实根本青皮就没有机会,他没喊救命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 听着这话青皮身子一僵,原来外面还有人,这一下干脆打消了逃命的打算。 “城中王家家族有三十多人,比较有名的是太守大人的幕僚王仁,还有太守大人帐下一个将军王志,还有城中十七家铺子,有米铺、布店——”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青皮简直可以说如说家珍,一一道来。 这些周县令也大约提到过,都只是明面上的,刘悦根本不会在意,既然打算和王家动手,就没打算善了。 “王家大院里有多少人?”这才是刘悦想要知道的,因为他打算晚上夜探王府。 啊了一声,青皮愣了一下,不过见刘悦正盯着他,也只是迟疑了一下:“王家大院男女老少差不多百十多口子人,要是去一去老弱妇孺,估计着青壮应该有三四十人,家中护院统领王璜一身武艺陈留城少有敌手——” 喔了一声,刘悦轻轻点了点头:“好好回忆一下,给我把王家的大体情况给我画出来。” 青皮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不过看着刘悦又要阴沉下来的脸,青皮一脸的苦涩,从一个军士手中接过毛笔,无奈的拼命的回想王家的情况,也不管像不像,大约的画了出来,虽然没进去过,但是大院分三进还是知道的,王家真正的主人都住在第二、三进院子里。 王家大院占地不下四五十亩之多,真正的王家人都集中在二三进的套院里,而两侧的厢房还有第一进院子,住的则都是下人和护院。 尽管中间都标的不清楚,但是青皮所知道的还是都画了出来,大体上刘悦算是明白王家的布局了。 恩了一声,刘悦看着青皮画的图,轻轻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三儿,看赏。” 三儿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千大钱扔给了青皮:“这是赏钱,我们当家的从来说话算数,既然你老老实实的配合,那么就亏待不了你,不过现在还不能走,在这里呆一晚,明天再走。” 感觉着手中的钱烫手,青皮却不敢拒绝,只是低着头,任凭刘悦处置,根本不敢去招惹刘悦。 青皮被带到厢房看管了起来,刘悦不回来,青皮是不会被放走的,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刘悦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典韦和张辽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望向正在沉吟的刘悦身上。 好半晌,刘悦点了点头:“晚上我摸进去看看,典大哥你和文远领着人在王家附近埋伏,一旦里面传来动静,你们就带人杀进去,记得把脸蒙好了——” “好。”典韦和张辽都不是迂腐之辈,随口应了下来。 随着敲定下来,这夜色也很快就降临了,刘悦和典韦众人悄然从客栈的院墙翻了出去,沿着小巷一路朝王家大院摸去。 王家大院在城北,是占地最大的一栋宅院,足可以见到王家的富庶。 远远地王家的大门高耸着,门前四盏风灯,还有两个下人在大门口值守,大家的身份显露无疑,难怪一个青皮都轻易不敢出卖王家。 刘悦当然不会走大门,在远处眺望了一下,就压低声音和典韦张辽轻声道:“典大哥,文远,你们就埋伏在大门口不远,只要听到我的声音就杀进来接应我。” “兄弟你放心,有我在呢。”典韦郑重的点了点头,已经将双戟交到了手中。 张辽也没有推辞,他知道刘悦是为了那一批被偷的东西,这本是应有之意,更何况吃人的嘴短,眼见刘悦望来,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将军放心。” 嗯了一声,刘悦也没有多说,朝两人一点头,随即转身脚步轻盈,便已经到了墙下,略一打量,这高宅大院不外如此,只是墙头就要丈余高,不过这难不倒刘悦,取了飞爪,只是略略一转,猛地搭在了院墙上。 夜里声音很轻,刘悦沉下心神,轻轻地拉着绳索,下就翻上了院墙,这里和青皮所画的一样,是平日里放杂物的地方,并没有人住。 舔了舔嘴唇,刘悦将黑巾拉上了,便再也看不出模样来,这才轻巧的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穿过院子,是一道木门,木门被木杠销死,不过这对于刘悦来说所却是再简单不过了,深吸了口气,掏出军刀,这才趴在门上倾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便将军刀插进去,轻轻地将木门拨弄开了。 出了小院,原本是护院和下人们住的地方,看上去稍显得杂乱,不过刘悦到也不在意,更不会去吵到那些下人,沿着杂物房的小巷一拐,前面是个死胡同,也就是说杂役只能待在第一进院子里,除了干活的时候能去后面,从这里翻过去就是第二进院子了,刘悦略略倾听了一下,感觉后面没有人,便微微一纵身,双手扒住院墙上去了—— 第35章 夜探王府 “先去烤会火,这大冷的天的——”正当刘悦想要跃下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院墙的那一边的阴影里传来了声音。 糟糕,是护院,刘悦心中一震,不会是才进来就被发现,几乎就在听到生硬的那一刻,刘悦本能的双手双脚勾住院墙,整个人一翻,就挂在了院墙上,竟然没有弄出什么声音来。 也亏得刘悦反应快,才稳住身形,另一边的阴影里就有两个护院打着灯笼出现了,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快到安勇他们巡逻的时候了,别找麻烦了,老实的转一会。”一个护院小心惯了,随口应了一声。 不过另一个护院可不在意,低声哈了一声:“咱们王家这么多年了,谁敢来找事,那根本就是找死,陈留郡难道还有人敢惹咱们王家——” “还是小心为上,前几天好像从小黄搞来一批东西,我听说对方是个猛人,刚收降了好几百黄巾贼,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护院根本不会想到,他说的正主就在他们不远处,听着他们说话。 看来没跑了,刘悦心中弥漫开一丝杀机,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动弹,只是默默地等着。 以周县令背后的周家,自然能知道王家的情况,这一点刘悦没有怀疑过,或者自己不去找周县令,周县令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知道王家的。 随着护院渐渐远去,声音渐不可闻,刘悦这才一翻身,落在了第二进院子里,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快步朝主院摸了过去。 或许王家安稳太久了,从上到下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最少除了那两个护院,刘悦就在没有看见什么人,即便是翻上了主院的院墙,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主院有正房六间,还有左右厢房各三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掌着灯,这个点应该都还没睡。 厢房大多住的都是孩子,或者是小妾之类的,刘悦自然不会选择这个做目标,不过这一次没有翻下院子,而是沿着院墙,一直翻上了正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侧身落在了西屋的房顶上。 将军刀插进瓦片的缝隙里,轻轻一拨弄,就将两页瓦片给撬下来了,这才透过孔洞,径自朝里面望去—— 不过这一看,刘悦有些说不上啥感觉的,这才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有人在造小人了。 房间里那张大床上,即便是有锦箩半掩着,也基本上能看到一男一女—— 侧过脸,刘悦根本不为所动,任何时候只要你有本事,女人永远不会缺的,对于别人的那点破事,刘悦懒得多看,只是刘悦也没有退走,而是支棱着耳朵,听着下面一男一女说些什么。 不过等了一会,刘悦就有些烦躁了,除了那点破事,男女好像没有说话的打算,不过正当刘悦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女人随口冒出一句话:“当家的,二爷那边听说又找了一个发财的行当,这一次咋也有咱们家的一份了?” 猛地顿住脚步,刘悦支棱着耳朵听了下去,那男人哼了一声,根本不以为然:“老二从小黄弄来的那东西,要是一旦暴露了,可是惹麻烦的事情,现在插手那可是给自己找麻烦——” 男人看的明白,哼了一声之后,又和女人调笑了一阵,这才有话冒出来:“老二这一次干的这事可不妥当,为了王奕那个废物可不值得,我打听过小黄那边,那个姓刘的可不是简单人物,能把赵宠压得上不来气,能让周怀退避,那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万一要是找来了——嘿嘿——” “难道还有人敢和咱们王家对着干?”女人嘿了一声。 “井底之蛙,咱们王家也就是在陈留郡称王称霸而已,这天下间还有多少高门大阀,不说这个,那个姓刘的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又怎么是容易应付的主儿,你看着,老二这一次肯定要惹麻烦。”男人哈了一声,这话里话外的却都是幸灾乐祸。 姓刘的?这可不是说自己吗,刘悦有些无语,不知道男人要是知道自己就在屋顶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看来这老二应该就是王家的家主王赟,听这话,自己这事已经证实了,只是硫磺粉藏在哪里? 再听下去,男人显然对女人更感兴趣,屋里只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刘悦也就听不下去了,朝东边几件摸过去,可惜东边三间住的是一个老太太,看来这老二多半是住在第三进院子里。 虽然王家几十口子人,但是真正的核心还是王赟王仁兄弟俩,所以一个在第二进,一个在第三进院子里,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太守的幕僚王仁。 抬头在黑夜中张望了一下,刘悦没有犹豫,径自猫着腰沿着院墙往第三进院子而去。 第三进院子灯火辉煌的,刘悦也不敢大意,看准了没人,这才翻上了厢房—— 正要抬脚上了正房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心中忽然一阵悸动,仿佛有危险发生,几乎想都没想,整个人身子一歪,人已经朝院墙下倒去,那一瞬间,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胳膊飞了出去。 “有刺客——”不知道是什么人喊了一声,一下子整个王家大院就活了过来,四下都听到有人在吆喝,开门声,棍棒的敲击声,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 该死的,刘悦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发现的,但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在地上滚了一下,随即身形窜起,人已经朝着来路冲了过去。 “好胆,敢来我王家踩点——”身后有人喝了一声,接着又是一箭射了过来。 不过刘悦有了防备,自然不可能轻易地被射中的,身心一闪,已经转过了小巷,迎头撞上三四个护院。 “宰了他——”护院们都是一脸的凶狠,没想到就竟然还有人敢来王家找不自在。 刘悦脸色不变,脚步不停,眼见要撞上了,刘悦猛地朝地上一蹲,下一刻双脚爆发,人宛如利箭一半,军刀笔直的刺了出去。 谁也想不到刘悦反应这么快,小巷本来就狭窄,最前面的两个护院,眼前一晃,刘悦却在长枪的缝隙里窜了过来,看着明晃晃的军刀,护院吓了一跳,本能的朝后就退,却撞上了身后的人。 这一慌乱,刘悦猛地窜起,一记膝撞狠狠的砸在了护院的脸上,惨叫声中,撞开了一条路,刘悦已经冲了出去。 “该死——”身后的追兵咆哮着,没想到四五个人没有能拦得住这刺客。 只是冲进了第二进院子,刘悦眼睛却是一缩,因为七八个护院结成了长枪阵,彻底堵死了小巷,刘悦天大的本事也冲不过去。 心念急转,脚步却不停,眼见前进无路,刘悦身形一转,忽然一脚踩在一旁的院墙上,借力在墙上一蹬,下一刻便翻上了院墙,却毫不停顿的翻了下去,也顾不得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让刘悦松了口气的是,院子里原来的护院和下人,如今大都进了小巷,反而院子里没有什么人。 “小贼,既然有本事,那就和我王璜一战——”身后传来吆喝声,听声音就是刚才用箭矢射自己的那家伙,原来他就是王家的护卫统领王璜。 可惜刘悦不会理睬他这些的,只有冲出去才算是安全了,现在可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一边疾走,心中却有些叹息,可惜没找到硫磺粉人赃俱获,虽然证实了是王家所为,但是一些事情还是不好说,这里毕竟是陈留郡治所所在。 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埋伏在外面的点位和张辽,仔细听却又听不见刘悦的喊声,两人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不行,我去接应我兄弟。”典韦按耐不住,蹭的站起来,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朝王家大门口冲去。 “典兄——”张辽一惊,只是喊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拦不住典韦。 等张辽追出来,典韦已经冲到了大门口,两个值守的护院看见一个蒙面人过来,长枪摆动,吆喝了一声:“站住,否则——” 只可惜还没等说完,典韦已经冲了过来,一手一支抓住了长枪,双手一用力就给扔了出去,摔得护院擦叫着,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推了下门,大门没有推开,典韦啐了一口,猛地一步窜到大门口的石狮子边上,开声吐气,竟然双手抓住石狮子,眼珠子一瞪,喝了一声,双手青筋暴露,猛地用力,竟然将石狮子给举了起来,走了两步,对准王家的大门就扔了出去,轰的一声,大门就被砸开了。 这一幕惊得张辽目瞪口呆的,知道典韦力大,却没想到典韦竟然如此大力,这简直就是巨力天王下凡。 这声音也将第一进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给吓了一跳,看着滚进来的石狮子,在看着从门口的破洞中大步进来的壮汉,不但没有人去阻拦典韦,反而所有人一哄而散。 第36章 典韦之勇 “谁敢动我兄弟试试——”典韦大步走了进去,毫不顾忌的挥动一对短戟,轰的砸断一棵小树。 这动静一下子惊动了刚追到二进院子的王璜,听到前院的喊声,稍一迟疑,朝身后一挥手:“你们去追那个刺客,我去前面看看。” 话音落下,王璜就大步朝前院去了。 却说王璜刚进了前院,正赶上典韦找迷了路,心中又急又燥,拿着短戟当锤头一般,下砸在院墙上,最后合身轰的在院墙上撞开了一个大窟窿。 刚要弯弓搭箭的王璜一下子呆住了,心里就是一哆嗦,他武艺不弱不假,但是面对直接穿墙而过的猛人,王璜觉得自己还是心里打怵。 “追——”王璜咬了咬牙,回头看看身后十六七个护院,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等追过去,却不想只看到了小巷过去,一扇大门被直接砸开了,典韦又是不知去向。 隐约听见二进主院中男人女人的惊叫声,王璜心里一哆嗦,那是大爷的住处,咽了口吐沫,也不敢迟疑,径自追了进去,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挨屋寻找。 咬了咬牙,王璜弯弓搭箭,哪知道箭矢才对准典韦,典韦就好像感知到了一样,豁的一转身,脚下用力,一脚踢得一块砖头飞射过来,若不是王璜刚射出去利箭,还真不好躲开,只是5他躲得开,身后的一个护院可没那么幸运,被正砸在脸上,闷哼了一声软倒在地上便没了声息。 “我兄弟呢?”典韦可不管王璜武艺如何,让过一箭,不但不躲闪,反而逼着王璜就过来了。 这片刻,刚才犹豫了一下的张辽,也从前院追了过来,虽然没追上典韦,但是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王璜等人,那还敢迟疑,大喝了一声,亮银枪一摆就杀了上去。 忽然间背腹受敌,王璜心中一震,也就没有来得及射出第二箭,回头望去,就看见张辽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亮银枪当作长棍来使,只要扫过,就是一个人骨断筋折跌飞出去,却又不致命。 “老子问你话呢?我兄弟呢?”就在王璜这一愣神之际,典韦已经到了跟前,一戟砸了过来。 也是这王璜武艺不错,这时候还来得及抽出青铜剑,勉强横在身前,想要挡住典韦的一戟,却哪知道方一接触,就感觉一股无匹的巨力涌来,青铜剑咔就断了,王璜也被这股巨力震得飞跌出去。 也就在此时,另一边,刘悦还在奇怪怎么没有人追上来,翻过院墙,就让开了十余个护院,径自奔典韦等人藏身之处而去。 其实他也听到了院子里的纷乱声,只是此时本身王家就乱作一团,呼喊声、尖叫声混杂着,却那里注意到典韦的喝声,根本不知道典韦和张辽已经杀了进去。 没有人追来,刘悦几个箭步就到了大街上,压低声音喝了一声:“典大哥,文远——” 只是角落里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什么动静,此时刘悦才意识到不对劲,忽然想到王家大院里的混乱,心中一动,回头朝王家大门口望去,看着王家大门被砸出来的一个窟窿,刘悦嘴角抽了抽,也是一阵无语。 原本还以为算是一次成功的潜入,虽然被发现了,却没有暴露身份,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这不是暴露身份的事情,这是要震惊陈留城呀。 “典大哥,文远——”刘悦吆喝了一声,只能又朝王家冲了过去,这一次干脆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去。 到了大门口,就看见院子里的石狮子,绝对只有典韦着莽汉才有这力气。 耳边听见二进院子的混乱,刘悦也不敢耽搁,径自冲了进去,只是等他冲到二进院子的时候,典韦和张辽已经带着人冲到了三进院子,只留下一地的伤员惨叫不已。 刘悦看到了王璜躺在房根下,满嘴的是血,看到自己过来,干脆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只是顿了顿,刘悦就追了过去,等进了三进院子,就看见典韦和张辽正在一间一间的踹开房门,典韦嘴里还喊着:“兄弟,兄弟——” 不过哪怕是三进院子里,也已经躺满了护院和下人,远离他们的角落里,一群老弱妇孺,围在一个中年人的身边,正悲愤的望着铁塔一般的典韦等人。 “大哥——”刘悦喊了一声,快步迎了上去,见到典韦和张辽没受伤,算是放下了心。 听到刘悦的呻吟,典韦和张辽望过来,不由得心中一喜,大步朝刘悦走了过来:“兄弟,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把我急死了。” 心中对典韦的情义有些感动,不过看看王家这一地的狼藉,刘悦心中又有些苦涩,自己之前准备的手段一下子全都用不上了,无论为什么,太守张邈决不允许有人在陈留城闹事。 自己等人已经暴露了,特别是典韦的体型,只要看一眼就记得住,只怕很快王赟就知道是自己等人干的。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朝典韦点了点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硫磺粉找出来再说,也算是有个证据了。 “典大哥,文远,挨屋搜一搜,找到那一袋硫磺粉。”刘悦阴沉着脸,朝两人一摆手,随即三人带着军士开始挨屋搜查起来。 “在这里——”还是张辽眼尖,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硫磺粉。 看到硫磺粉的那一刻,刘悦不但没有惊喜的起来,反而一颗心一沉,只怕杨豹那混蛋已经遭了毒手了。 “你是刘悦?”正当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这群强盗分文不动,却只找了硫磺粉,躲在角落里的王赟,到底没有忍住喊了出来。 果然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索性伸手扯下了面巾,朝着王赟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乱来——”面对着凶狠的刘悦,王赟也感觉到了害怕,这根本就是一些土匪。 刘悦根本不理会王赟的叫唤,只是寒着脸走到了离着王赟十几步外,一脸阴沉的哼了一声:“王家主是,现在硫磺粉被我找出来了,其他的我不追究了,把做这事的人给我交出来就算两清。” “我不知道什么硫磺粉,不错你这样杀入我家中,先不说我王家怎么样,就是太守大人也不可能轻易饶了你的——”王赟眼中闪烁着寒光,从刘悦的话里,他能感觉到刘悦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自然被说话夜有了些底气。 “人交出来,否则用你抵债。”刘悦懒得和王赟废话,也不想拖得太久,毕竟动静闹这么大,估计着一会的功夫城卫军就会赶过来。 虽然以刘悦和典韦、张辽的战力,配合着二十名军士,即便是一二百城卫军,刘悦倒是不怵,但是刘悦却不能和城卫军交锋,否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赟轻哼了一声,只是阴沉着脸,讥笑了一声:“刘悦,不用吓唬我,就算是你有几百军兵那又如何,触怒了太守大人,一样让你灰飞烟灭,敢动我王家,你还不够资格——” “资格?”刘悦眼中炸开一道寒光,猛地一个箭步窜到了王赟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王赟的袄领子。 “你——你想干嘛——”王赟一惊,想要挣脱刘悦的手,可惜怎么用力却也挣脱不开。 刘悦一脸讥诮的看着王赟,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什么叫做资格。” 话音落下,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王赟脸上,啪的一声,王赟的老脸眼见着就肿了起来。 猛地将王赟一甩,甩的王赟踉踉跄跄的抢出去好几步,就跌坐在了张辽等人面前,只是一时间懵糟糟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哪里缓得过劲来。 “给我捆起来带走——”刘悦冷冷的盯着一脸惶恐的老弱妇孺们:“你们听着,三天内给我把杨豹送回来,人活着万事大吉,若是人死了,那就给我把经手此事的人交出来,否则就让王赟来偿命。” 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王家人根本不敢动弹,哪怕是王赟被抓,但是一个个谁也不敢动弹,只是一脸焦急的望着王赟被捆了起来。 冷哼了一声,刘悦转身就走:“记住了,三天内把人给我送到小黄,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落下,刘悦转身就走,随即典韦和张辽也带着王赟走了。 四十多个护院和下人都被打的骨断筋折的,剩下老弱妇孺那个敢追上来,很快刘悦等人就消失在了黑夜里,不过刘悦等人可没有回客栈,不然等王家反应过来,自然会动用军队镇压他们。 刘悦的担心可不是空穴来风,五大家在军中都有布置,如王家被他们折腾成这样子,相信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以王家人的跋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只怕就算是太守大人有些事情也阻止不了,正如刘悦所担心的,此时两个王家的下人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城南大营,自然有军士去通报给偏将王志—— 第37章 拜访太守府 “将军,大事不好了——”两个下人在军士的引领下,踉踉跄跄的冲进了王志的营帐之内,人还未到,就带出了一股子哭腔:“将军,有贼子杀进了家里,如今护卫们损失惨重,只怕——只怕——” 迷迷糊糊的刚爬起来的王志,被一句话给吓得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嚯的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有贼子杀进了家里,护院们根本不是贼子的对手,就连王璜统领也不是贼子的一合之敌——”下人越说也激动,全身微微的战栗着。 脸色一紧,王志心里跟着一跳,王璜都不是一合之敌,那家里可不就麻烦了,那还来的及多想,不由得惊怒交加的吼了一嗓子:“来人呀,立刻让所有军士都起来,随我去抓贼子。” 一想到家中的乱象,王志甚至顾不得去向太守大人请军令,一边招呼着,一边开始整军,随即急匆匆的往家里冲去。 就在王志整军的时候,刘悦众人带着王赟就到了北城,这晚上城头上看守并不严,不敢再城门处出入,但是寻了一段没有人值守的城墙,将飞爪往上一抓,随即飞快的翻上了城墙。 “文远,你带着王赟先回小黄,回去之后,立刻点起五百精兵敢来陈留城外,在二十里外扎营——”刘悦眼神闪烁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诺——”张辽微微一躬身抱了抱拳,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那你和典大哥——” “我们不走,一会送你们离开,我就和典大哥躲起来,明天一早我就去太守府面前太守张大人。”刘悦嘿了一声,刘悦来陈留城可还有别的事情,找到杨豹,给杨虎一个交代,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而已。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辽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那你们多保证,我回去立刻就带人赶过来。” “文远你也小心点。”刘悦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一挥手,军士们就带着王赟从城墙上翻了下去,一会的功夫,就连张辽也翻了下去,趁着黑夜朝北而去。 之所以刘悦说了个三天的时间,那是因为战马被留在了城里,张辽要步行回去,在引兵前来,没有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看着张辽隐没在黑夜里,刘悦和典韦对望了一眼,眼眉一挑,刘悦嘿了一声:“走,回客栈把东西带上。” 随即两人飞快的奔着客栈而去,哪里可还有两个弟兄看着青皮,同时战马和行礼都在客栈里呢。 回去的路上,远远地就听见大街上有人声沸腾,脚步连绵,应该是大队军兵过去了,想必是王家的后援。 也没过多久,刘悦和典韦就从院墙翻了进去,招呼两个军士带上行李,甚至将马镫也带上,却将战马遗留在了客栈里,同时奉上了一笔钱和一封信——老板,我们走也,这笔钱除了食宿之外,还有帮我们照顾马匹,用不了多久我们还回来带回去的,要是照顾不好—— 这边刘悦等人刚走,王志也就带着军兵到了王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整个王家比遭了灾还惨,伤残遍地,护院就没有一个囫囵的。 不过看着大门上的破洞,再看看院子里的石狮子,王志也是抽了口凉气,难怪王璜根本抵挡不住,这其中怕是有力举千斤之人,根本就不是一帮子仗势欺人的护院能够相敌的。 “小志,你爹被那贼子抓走了,应该是小黄的刘悦干的——”王仁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就开始诉苦。 “什么,我爹他被抓走了——”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王志差点气炸了肺眼珠子瞪得老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小黄刘悦——” 话音落下,眼中炸开一道杀机:“来呀,给我全城搜捕,凡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军士们应了一声,随即除了十几个留守在王家,其余的人开始纷纷散去。 只是此时的刘悦却已经藏到了土地庙里,城北的土地庙其实离着王家很近,不过这年月局势动荡不堪,土地庙几乎就没了香火,如今的土地庙也有些破败了,平时鲜少有人到这里来。 这是刘悦早就找好的地方,因为离着他不远,就是王家的杂物房,刘悦早就猜到了王家肯定会暴怒的,所以一条退路早就找好了,一旦王家搜查的太紧,就躲进王家的杂物房。 只是刘悦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阵势,如今也不得不小心着了,毕竟王家还有王志这么一个人物,抓了王志他爹,王志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果然没有多久就听见大街上乱作一团,隐约有人大声的吆喝,开始四下搜查,许多老百姓的家里都被搜查了一遍,根本不容人拒绝。 “兄弟,王家可是够嚣张的。”典韦倾听着,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刘悦微微一笑,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道讥诮:“王志正是有些疯了,这么快绝对还没有取得太守大人的命令,就敢毫无顾忌的满城搜查,即便是太守大人不追究,但是这个疙瘩也结下了,以后不会有好日子的。” “好像快要搜查过来了——”顿了顿,刘悦也支棱着耳朵,微微蹙了蹙眉,随即一挥手:“翻墙去王家。” 随即,四个人也就翻墙又进了王家的杂物房,毕竟王家的护院都被放倒了,就连青壮下人也没留下几个,剩下的丫鬟女佣,再就是老弱妇孺,这时候肯定会围在一起,绝不回来杂物房的。 王志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在他王家逞凶的家伙,在他大张旗鼓的搜查下,不但没有跑,竟然还回了王家。 没有多久,刘悦他们所住的客栈就被找到了,也找到了那封信,很快有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从城墙上溜了出去,当时被一个附近居住的老头看见了。 “难道姓刘的逃走了?”王志一脸的阴沉,虽然心中急躁,但是却不得不强行冷静下来。 刘悦不是一般人,王志听说过他,大破黄巾贼,而且杀敌无数,更加上这家伙嚣张跋扈,就连赵宠都奈何不了,在赵宠手里抢了黄巾贼,组建了一支新军,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在陈留城也就罢了,毕竟这是王家的地盘,但是想要追到小黄,先不说刘悦绝不是好对付的,要是纵兵攻杀,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其结果王志也承受不起,更何况无论是军司马赵宠,还是县令周怀,都绝不会让他在小黄城逞凶的。 只是王志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刘悦抓的可是他爹,一想到这个,心中就提心吊胆的。 “该死的浑蛋——”王志咒骂着,只是抬头看看天色,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天色一旦亮起来,王志也不敢继续如此嚣张的去搜查。。 如今全城几乎搜查了一遍,当然还有几个各地方没有搜查,除了太守府,再就是赵家、周家、孙家等几个世家,即便是王志也不敢私自去搜查他们,只是这全城都搜过了,要么是逃走了,要么是躲在几个世家里。 王家昨晚上的动静很大,几个世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包括太守大人也肯定知道,眼下已经不是继续下去的时机了,天都亮了,王志也不得不去太守府找太守大人说明此事,而且还要带上礼物。 心中胡思乱想着,眼光眺着全城,终于狠狠地啐了一口:“撤回军营——” 折腾了一夜的军兵,终于匆匆的回营了,陈留城在清晨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城中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王家的情况,这边王志才撤走,立刻赵家、周家等就派出了下人过来打听,只有太守大人还稳坐钓鱼台,不过王志的手下也早就有人将情况报告给了太守大人。 不说各家见了王家的惨状,会不会暗地里偷笑,这边王志回到家中,也顾不得歇息,立刻让人准备好了金银财宝,和王仁一同奔着太守府而去。 只是王志绝对想不到,他这边军兵才撤走,刘悦和典韦就领着两个军士翻出了王家的杂物房,依旧走土地庙,随后就直奔着太守府而去。 刘悦这一次来陈留城可不是单单为了杨豹,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出身,所以拜望太守张邈那是必然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没有离开的原因。 要面见太守张邈,刘悦知道肯定要有让张邈动心的东西,自己没有金银财宝,现在那点钱养活自己的这些兵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可能拿出来买好太守张邈,所以刘悦一如既往地拿出了西游记的书稿,不过这远比给赵宠的要更多一些。 王志还没从家里出来,刘悦和典韦就已经来到了太守府,将一颗金豆子和赵宠的推荐信一起塞给了值守的屯将:“将军,我是军司马赵大人推荐来的,还请将军通融一下,帮我将这封信交给太守大人,回来必有重谢。” 第38章 谋出身 那屯将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金豆子,心里就火热起来,自然不会拒绝好处,便直接应了下来:“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将赵大人的信给太守大人送过去,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太守大人见不见你我说了不算——” “那是自然,不会让将军白跑的。”刘悦堆着一脸的笑容。 屯将点了点头,朝刘悦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也不过多久,屯将就出现在了太守张邈的院落门前,堆着一脸的笑容,凑到张邈亲兵面前:“兄弟,这里有一封司马赵大人的信,你帮我递给太守大人,帮帮忙,过后请你喝酒——” 亲兵和屯将也熟悉,笑着应了下来,便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张邈整在吃早饭,即便是如此年景,张邈桌上也有白面馍和精致的小咸菜,还有一碗白米粥。 “大人,军司马赵大人送来一封信。”亲兵恭声道,恭谨的举着信。 喔了一声,太守张邈心中倒是有些奇怪了,如果是军务自然送来的是文书,但是这是一封信,当真有些古怪,不过心念一动,也还是接过了信。 “刘悦——”看了一眼信,张太守就沉吟了起来。 刘悦他当然知道,无论是赵宠的汇报里,还是周怀的呈报里,对刘悦的评价都很类似,其人能文能武,又善于经营,颇有不凡之处,但是嚣张跋扈,自来目中无人,不服管教,私自聚众为营。 总的来说,对于刘悦的评价没有什么正面的,这小子有能力,但是不好管。 之前赵宠送来的呈报,说是刘悦不服军令,所以只是推荐典韦为屯将,反倒是立了大功的刘悦没有奖赏,就说明了赵宠的态度,甚至周怀也没有说过刘悦的好话,却不想还没过十天半月的,赵宠就改了口风。 “这个赵宠呀——”张太守摇了摇头,不过心神却都在刘悦身上。 “去把这个刘悦叫进来。”张太守沉吟了一下,朝亲兵摆了摆手。 亲兵下去了,自然将消息告诉了屯将,屯将又出来告诉刘悦,自然一颗金豆子落在了屯将手里,皆大欢喜,哪怕是留在外面的两个军士,也有屯将照顾,甚至能随着吃一顿早饭。 到了院子门口,典韦都留在了外面,只有刘悦一个人小心的推开了木门。 院子不大,一张石桌摆在院子中间,一旁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个子不高,略有些矮胖的青年,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十来岁的年纪,望上去颇有儒风。 “小的刘悦参见太守大人——”刘悦也不敢怠慢,上前两步,双手一抱拳一鞠到地。 只是着太守大人却没有回应,依旧慢悠悠的吃着早饭,一口一口的喝着白米粥,就好像没听见没看见刘悦一样。 心中一阵无奈,这一定是太守大人在敲打他,刘悦却无话可说,无论是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来了陈留城闹出来的动静,都足够让太守大人恼火的。 张邈不开口,刘悦也不动,只是躬着身子,默默地等待着。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王志和王仁也匆匆的到了太守府,不过两人可不需要通报,便直接到了小院门口,王仁更是请亲兵通报。 王志的眼光落在了典韦身上,不由得一阵疑惑,这大汉可是面生的紧。 “大人,幕僚王仁和偏将王志求见。”亲兵回禀了一声。 张太守喔了一声,这才停下了喝粥,轻哼了一声:“来的可不早呀,去,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又朝着刘悦摆了摆手:“你也起来。” “多谢大人。”刘悦恭声道,脸色根本不变。 随着亲兵出去,王仁和王志就急匆匆的进来了,这才一进门,王仁就一脸悲愤的喊上了:“太守大人,您可要为我们王家做主呀——” 张太守只是用布巾擦着嘴,淡淡的看着王仁,不管王仁再怎么惨然,张太守也知道其实王仁这都是装的。 “太守大人,昨夜有贼子强行杀入我王家,打伤所有的护院,还抓走了我的胞弟王赟——”王仁愤愤的说着,说道激动之处,更是全身直哆嗦:“如此行径,简直是不将太守大人放在眼中,不将陈留郡放在眼中,这种人就应该——” 不过对于王仁的德行,张太守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刘悦身上:“刘悦,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悦却脸色不变,甚至声音都很淡然,只是微微一笑,从身上掏出了西游记的书稿,高举起来沉声道:“回太守大人,今日刘悦是来献宝的,还请大人过目,只要大人所说的,小的一会必然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个名字好熟悉,王仁和王志一脸懵逼的朝刘悦望过去,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昨晚上大闹王家的贼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进了太守府,甚至就在他们当面。 “刘悦——”王仁本能的念叨了一句,呆呆的看着刘悦。 至于王志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的一变,只是太守当面,王志根本不敢造次。 而对于这一切,这位张太守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只是随手翻看着刘悦的书稿,眼中倒也有几分光彩,不过也仅此而已。 “不错的书,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没想到你一介武夫竟然还有这等文笔——”张太守赞叹的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却是一沉,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又如何,难道这就是你在我陈留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依仗,还是说你想和书中那只猴一样——” 张邈忽然变脸,就王仁和王志都是赶忙低下了头,只是对刘悦影响却不大,眼眉挑了挑,干笑着嘿了一声:“大人,我说昨晚上是一场意外您信吗?” 这话一出口,别说张邈脸色一变,眼见着阴沉下来,王仁更是按耐不住,几乎是齐声喝道:“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一个土匪——” 可惜刘悦却不看他,反而显得他如跳梁小丑一样。 刘悦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真的耗尽了张邈张太守的耐性,那自己可就悲剧了,深吸了口气,朝着张太守一抱拳:“大人,小的有一法可以完美的复制这本书,几百几千册都丝毫不变,而且仅仅几天的时间——” 话未说完,张邈就愣住了,同样作为读书人,张邈太清楚竹简的弊端了,每次读书都必须一张桌子,否则根本无法长时间读书。 无论是竹简镌刻,还是有布帛抄写,都是相当的耗时间,短时间内几百几千册这怎么可能? 当然张邈也不是做不到,关键是那需要很多人,不过张邈相信刘悦所说的绝不是那样,而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办法,而这一切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自古读书乃为圣道,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读书,哪怕是世家弟子也是如此,所以书之一道,绝对是很重要的。 如果可以推行天下,那么有了刘悦这种白纸,在能够复制很多书籍,绝对可以效仿当年蔡候,可以以此封侯封爵,哪怕是他陈留太守也不由得心动。 或许刘悦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的有持无恐。 “你给我细说一下——”张邈忍着心中的激动,却无法抑制住声音的微微颤抖。 “大人,其实这不难——”说到这,刘悦忽然咳嗽了起来,一个劲的那眼睛朝王仁王志两人看去:“大人,是不是先请这两位出去,毕竟他们可是有偷我造纸法的先例。” “你血口喷人——”王志瞪大了眼珠子,猛地喝了一声,双手攥成了拳头,如果不是太守大人当面,王志真想一拳砸死刘悦着王八蛋。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张邈就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王志一呆,和王仁一起望向张太守,心中明白,如果出去了,可能自己再也奈刘悦不得了,当下双双一抱拳:“大人,卑职——” “出去,难道还要我说第三遍吗。”张邈脸色一沉,盯着两人的目光冷了下来。 王仁和王志身子一僵,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张邈越发的阴沉的脸色,终于坚持不住,不甘心的退了出去,只是出去之时,王志恶狠狠地瞪了刘悦一眼。 “现在可以说了。”等两人走出去,张邈脸色和缓了一些。 刘悦吐了口气,冲着张邈一抱拳:“太守大人,小的有一法叫做活字印刷术,如果配上白纸,可以刊印任何书籍,如果大人将此进献给皇上,想必封官进爵不在话下。” “为什么给我?”张邈没有被前景冲昏头脑,反而脸色更加冷冽。 刘悦倒是不畏惧,只是自嘲的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无奈:“大人,我一介白身,哪里有机会进献给皇帝陛下,小的拿出这些东西,无非是想要谋一个武人出身,另外小的还想要钱,若是这些能推行天下,这里面的收益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第39章 还有我爹呢 听到刘悦的想法和说辞,张邈终于一张脸和缓了下来,别的先不说,最少满意刘悦这个人很知趣。 刘悦说对了一件事,大汉天子可不是一介白身想见就见的,哪怕是你有天大的功劳,没有对应的身份也毫无用处,不过这些东西在张邈手里价值就完全不同了,哪怕是董卓当政,这么大的功劳也足够他张邈升官进爵的。 至于刘悦能看得明白,那自然是最好的,给刘悦一个出身对于张邈这个太守来说,本来就不算大事,至于钱财,那自然是刘悦所要得到的,不然刘悦凭什么拿出白纸和活字印刷术。 若是一般人,或许张邈火油别的想法,比如说豪取强夺到手里,但是对于刘悦张邈也有一番顾忌。 刘悦不简单,张邈早就注意到了,毕竟一个手底下有几百人的家伙,对于陈留郡来说是个危险,要不是有这个顾忌,就凭刘悦一个普通人,能这样站在他面前。 说到底还是评实力,张邈也不想太刁难刘悦,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 “那你给我细说说。”张邈不会随便就被忽悠,尽管心中已经相信了很多。 恩了一声,刘悦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深吸了口气:“其实活字印刷术并不复杂,只是用模具浇灌一些刻上字的铁块,然后将这些字组合起来,刷上墨汁,将白纸放在上面一拉——” 其实真的很简单,只是没有人想到过,毕竟白纸也不过才出现。 张邈心中疾转,轻嗯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那白纸如何做出来的?” “用硫磺粉熏蒸。”刘悦垂下了眼睑,回答的却异常的干脆。 张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已经接近了最关键的问题,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那这硫磺粉如何获得的?” 满心满意的等待着刘悦回答,只是眼中的刘悦只是垂着眼睑,根本不和张邈对视,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说话的打算。 好一会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张邈盯着刘悦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只是却又不好发作。 刘悦知道张邈不会高兴,但是如果将最后的秘密也拿出来,那张邈干嘛还要搭理自己,到时候白纸配上活字印刷术,足够张邈加官进爵的了,甚至钱都不是自己的,如果张邈再心狠手辣一点,估计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咳咳——”好半晌,张邈才咳嗦了一声,结束了尴尬,随口问一句:“昨晚上究竟怎么回事?” 说起昨晚上的事情来,刘悦也是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昨晚上闹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一场意外,本来我是想自己一个人夜探王家的,因为王家偷了我的硫磺粉,只是没有想到——” 回想起昨夜的情况,刘悦长长的叹了口气:“哪知道我被人发现了,其实我已经脱身出来了,但是守在外面的我的弟兄还以为我出了事,就不顾一切的杀了进去,亏得我之前招呼过不要出人命,不然——” 哼了一声,张邈瞪了刘悦一眼:“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是我想偏袒你一些,这面上也不好说话——” “大人,小的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其实还不是因为王家偷了硫磺粉,即便是有了硫磺粉,那也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与我影响不大,我真正的原因是那偷硫磺粉的人,那是我兄弟的胞兄,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刘悦脸色有些阴郁,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大人,我只是担心我兄弟那胞兄已经——这件事可不是我要给王家一个交代,而是王家要给我一个交代,嘿嘿——” 最后的笑声有些狰狞,眼中凶光毕露,让张邈心中也是一沉。 或许是因为刘悦只是个白身,很多人都小看了刘悦,但是说到底刘悦是个军汉,而且还是个敢领二百人杀入数千贼兵之中的亡命徒,更关键的是,刘悦手底下如今还有几百亡命徒。 不敢刘悦知不知道,其实无论是赵宠还是张邈,都测能进悄悄地派人和严政接触过,既然没有杀掉,那就收编过来,总之不能掌握在手中的力量,张邈兵部希望他存在,但是可惜的是严政根本不理睬。。 如果没有刘悦手下的新军,单凭一个刘悦,哪怕是加上典韦,也绝不会放在张邈眼中,就昨晚之事,刘悦就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必死无疑。 心中有些恼怒,但是脸上却只能强忍着,张邈哼了一声:“昨日之事我要给全城一个特交代,至于你和王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懂了吗?” “谨遵大人之命。”刘悦抱了抱拳,无论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绝对不露出半点。 张邈点了点头,嚯的站了起来,也不看刘悦,大步朝外走去。 刘悦赶紧的跟上,转眼间就出了房间,王仁和王志还在门口等候着,忽然见张邈走了出来,赶忙上躬身抱拳:“太守大人——” 嗯了一声,张邈扫了他们一眼,却只是点点头,随即大步朝外面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淡淡的喝了一声:“把刘悦给我拿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外的亲兵们呼啦一声就涌了上去。 “谁敢动我兄弟——”本来看见门开了,正眼巴巴地张望的典韦,忽然听到要抓刘悦,当时就抽出双戟,仓啷一声,这就要上前拼杀。 还亏得刘悦反应快,赶忙招呼了一声:“典大哥,休要鲁莽,我无碍的。” 亏了这一声招呼,须发怒张的典韦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被按住了刘悦,一时间不知道刘悦是哪门子打算,不过刘悦既然说了,典韦也知道刘悦一向足智多谋,也许刘悦还有别的想法。 张邈重重的哼了一声,扫了刘悦一眼,脸色有些阴沉,太守府前还敢如此张狂,刘悦手下还真是骄兵悍将,难怪赵宠一点办法也没有。 心中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大步朝太守府外面走去,就有亲兵押着刘悦出了太守府。 此时已经早晨了,太阳升起,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忽然看见太守府大门打开,有人被推了出来,一时间都望过来,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瞪着眼睛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眼光扫过路人,张邈脸上一脸的郑重,拔高声音喊了出来:“兹有小黄人刘悦,昨夜打伤王家众人,严重扰乱了陈留城的秩序,本太守以律法规诫,遂杖二十,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一摆手,亲兵就将刘悦推了出来,随即按倒在地上,一边典韦又想冲动,还是刘悦摆了摆手,示意典韦稍安勿躁这才作罢。 “给我打,不打不足以平民愤,不打不足以伸张律法——”张邈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亲兵们可不管那么多,抡起棍子就砸了下去,只听见啪啪作响,亲兵也不见作假,实打实的打得够狠的,没几下裤子就破了。 真正打到身上,刘悦才知道原来杖刑这么疼,要不是丝丝的咬着嘴唇,只怕就要喊出来,但是倔强的刘悦却是死活不肯发出一声,咬着牙坚持着。 “一下——两下——”有人高声唱诺着。 这一幕让后面的王仁和王志不由得兴奋起来,甚至忍不住喝了出来:“打得好,往死里打——” 只可惜刘悦不开口,死活不吭一声,让两人少了一些乐趣。。 倒是军士们却不由佩服刘悦,真是一条硬汉,到现在一声不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汉子——”有人赞叹了一声。 “这是不是昨夜打砸了王家的那人?”人们议论着,猜测着,毕竟王家被砸的那么惨,到了早上根本遮掩不了,城中可没有多少会不知道的了。 “应该是,不然太守大人为什么打得这么狠——”有人摇着头叹息着。 “活该,王家整天欺男霸女的,这一次遇上硬茬子了,怎么不打死王家这帮王八蛋——”也有人低骂着,不少人吃过王家的欺负,甚至还有人命,如今王家遭难,那叫一个解气。 无论别人怎么说,但是刘悦从始到终就没吭一声,眼见着二十下就过去了,亲兵也终于停了手,再看刘悦臀部和后背上都是血琳琳的,脸上也是强忍着痛楚。 “杖刑完毕——”张邈哼了一声,俯视着刘悦嘿了一声:“刘悦,这一次让你涨涨记性,这陈留城可不是你能随便闹事的,无论是谁,胆敢闹出事来,我都轻饶不了他——” 眼光巡视着,话音落下,便再也不看刘悦一眼,扭头回了太守府,留下无数看热闹的路人。 本来还在心中不住地呐喊,真恨不得让人打死刘悦才好,却不想太守张邈忽然回去了,临了谁也没有搭理,打刘悦是打的不错,但是好像还落下了一件事,王志懵糟糟的喊了一声:“大人,还有我爹呢?” 第40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打是打了,可是张太守也没有提王赟的事情,刘悦杖刑之后也就把罪责挡过去了,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就不在追究这件事了,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事情过去了,刘悦没事了,可是王家家主王赟还在刘悦手里。 但是张邈没理睬王志的大呼小叫的,径自回了太守府,至于王赟,张邈选择了遗忘。 看着大门关上了,王志懵懵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 “走,小志,这是太守大人在敲打咱们呢。”王仁看的深,脸上写满了烦躁,看上去刘悦是被杖刑了,但是真正被敲打的却是王家,因为太守大人明着就是在和稀泥。 王志也反应过来,回头望望太守府,脸色阴沉下来,这只怕是在为了昨夜自己擅动兵马的惩罚,可是怎么惩罚不行,却非要把家主遗忘了,这都叫什么事。 王志愣神的功夫,王仁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根本没有等着王志,让王志心里腹诽着,赶忙追了上去:“伯父,我爹怎么办?” 怎么办?王仁脸上抽搐着,回头看了看刘悦,轻哼了一声:“能怎么办,要是咱们现在敢随便动刘悦,那可就是将把柄交到了太守大人手里,况且要对付刘悦身边的那个莽汉,怕也是不容易,现在还能怎么办,回家备上厚礼,等晚些时候去找刘悦沟通一下,希望可以少付出一些代价。” 啊了一声,王志一愣,却那里接受得了这种转变,只是王仁不等他,已经急匆匆的往家赶去。 再说刘悦伤的不轻,典韦赶紧安排两个军士找来了门板,然后铺上棉被,将刘悦抬到上面,这才又回了那家客栈。 说起来那客栈老板见到刘悦典韦等人回来,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却又不敢驱赶出去,只是一边让伙计安排刘悦等人,掌柜的自己却匆忙忙的去了王家,将刘悦出现的消息告诉了王家。 “知道了。”王家只是应了一声,就将那掌柜的给赶走了。 王仁和王志当然知道刘悦住在那里,毕竟陈留城大小事情还瞒不了他们王家,但是那又如何,直接去抓人,王仁没那个胆量,太守大人说了了就是了了,如果现在去的话,只能自取其辱,况且没有军队,就他们王家还真的抓不来人。 “立刻给我准备三匹绸缎,还有金子十锭,对了,家里还有野山参是,带上一根——”王仁脸色阴沉的下人,却还是能够知道该做些什么。 王志就是闷闷地坐着,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不过他也知道王仁这做法最妥当,毕竟如今不同平常,刚才手底下的人已经送来了消息,太守大人下令了,以后没有太守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军队,否则斩立决。 这命令根本就是针对王志的,不过王志也能理解,任何一个当官的都不会喜欢下属随意调动军队的。 没有军队,王家甚至拿不出几个囫囵个的,还想去抓人,能把家门口看住了就不错了。 “小志,你和我一块去,记住了,到了客栈,姿态一定要摆正,刘悦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普通老百姓,那种亡命徒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王仁叹了口气,拍了拍憋屈的王志:“成大事者往往能忍所不能忍,为了你爹忍一口气。” “伯父,我不是那种不知所谓的纨绔,该忍的时候我能忍得住。”长长的出了口气,王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 王仁点了点头,欣赏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咱们王家出了麒麟儿。” 随即两人带着几个下人,抬着礼物在大街上毫无顾忌的往客栈而去,没多久也就到了客栈哪里。 只是到了门口,就被一个军士给截住了:“干什么的?” 就算是军士说话硬邦邦的,王仁还是陪着一脸的笑容:“大兄弟,刘将军蒙难,让我王家实在不安,特意备了点薄礼来看看刘将军,还请大兄弟行个方便,帮忙通禀一声。” 话音落下,直接就是一锭银子塞了过去,果然刚才还硬邦邦的脸,立刻就缓和了。 “你们先等着,我进去给我家将军通禀一声。”军士捏了捏银子,眼睛里都是银光,拿人的手短,说话也柔和了许多。 “那是,还请大兄弟帮忙多说几句好话。”王仁笑容不减,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军士推门进去了,留下王仁和王志才总算是打住了笑容。 “王家来人了?”正趴在床上上药的刘悦,听到这消息就玩味的笑了起来。 一旁典韦眼珠子一瞪,用力的啐了一口:“狗日的,还敢来这里,带我去打他们个半死。” 话音落下,就连双戟都不拿,直接一挽斗大的拳头,这就要站起来出去打架,亏得刘悦反应快,赶忙招呼了一声:“典大哥——” 典韦这才站住,还有些不甘心的朝外面望着,就那么几个玩意,还不够他锤的,真是可惜了。 “请他们进来。”刘悦并没有表现得太多,毕竟来者是客,而且和王家早晚需要见一面,才能自己想要的说开了。 片刻,王仁和王志就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朝刘悦躬身见礼:“刘将军,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嘿了一声,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嘲弄的看着一脸笑容的王仁:“王大人,这可不是得罪的事情,这可是真的做仇了,这顿打是我自找的,但是你们王家偷我的硫磺粉,这件事——” “刘将军,这件事还真有些不好解释,但是不敢怎么样,我们来赔罪来了,你看事情也发生了,至于这事我们王家的确有些不地道,不过,我要说这是王奕的胞兄做的你相信吗。”王仁苦笑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要说是王奕的胞兄,那还真的有可能。 王志也跟着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古怪:“刘将军,王奕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一个旁支不成器的玩意,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人家胞兄要替弟弟报仇那也说得过去,刘将军不会还要计较。” 整个事就推到了死人身上,即便是刘悦口才不错,一时间竟然不好说什么,毕竟王奕的死他最清楚,要不是刘悦将王奕拉出城,还一脚踹到一边,王奕也不会死,虽然是黄巾贼杀得,但是根儿却在刘悦这里。 无论王奕多么坏,但是人家哥哥要替弟弟报仇,做了些不好的事情,这谁也能理解,就连刘悦都无话可说。 “那行,就依你所言,这事要是真的是王奕的胞兄所为,那就算是过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不过——”刘悦知道不好在纠缠下去,只是说到这话头一变:“王大人,王奕的胞兄蛊惑杨豹偷了硫磺粉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杨豹却是我兄弟的亲哥哥,如今生死不明,我兄弟要见到人——” 啊了一声,王仁和王志都愣住了,有些不明觉历的看着刘悦,硫磺粉的事情都过去了,怎么就咬着一个坏他大事的家伙不放。 不过王仁很精明,根本不会和刘悦争论,微微一点头:“刘将军,既然你说了,那我回去立刻就调查一下,肯定会把人送回去的,只是我们家主?” “王家主还是在我那里做几天客。”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摆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王仁脸上抽搐了一下,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反而更会激起更多的变化。 和王志对望了一眼,王志眼中虽然都是阴郁,但是脸上也没有带出来,同样很无奈,毕竟现在是他爹在刘悦手中,眼神交汇,王志也只能苦涩的点了点头:“刘将军,还请好好照顾我父亲,我们定然会给刘将军一个交代,不然太守大人哪里也不好交代不是。” 刘悦脸色一沉,不由得就想要坐起来,却不想扯动了伤势,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痛楚让刘悦从新冷静下来,虽然王志是在拿着太守大人压他,不过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轻哼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我就觉不追究。” 话说到这份上,王仁和王志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点了点头,对视一眼,两人也就告辞了。 没有人出去送王仁和王志,不过两人也不在乎,毕竟双方势同水火,还指望着对方恭恭敬敬不成。 “兄弟,王家可真是有钱——”典韦看着十锭金子,还有好看的绸缎,不由得啧啧有声。 刘悦哈哈笑了,眼眉一挑:“王家也是几百年的家族了,自然有一定的积蓄,不过典大哥你也不用羡慕,我保证你用不了几年,肯定比王家还要富有——” 典韦也跟着咧着嘴大笑,其实对于金钱典韦并不在乎,不过能生活的好一点,那个也不愿意过苦日子,刘悦这话说出来,典韦还真的相信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刘悦还藏了多少东西没有显露出来,如今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第41章 心黑 回到家中,王仁和王志那张脸局阴沉下来了,如果不是王赟在刘悦手中,又顾虑着刘悦手握重兵,王家曾几何时受过这种气。 “谁经手的硫磺粉,去把人给我找来。”王仁生气归生气,但是眼下还是要把弟弟救出来最重要。 这件事王仁虽然没有经手,但是也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什么报仇那是假的,真正的原因就是王赟看中了白纸这个行当,所以派了王奕的胞兄去偷的硫磺粉。 王奕什么德行王家人都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的哥哥王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件事办的还不错,只是却又摊上大事了。 王靖是王家的旁支,平时可不住在王家,自然有下人匆匆去喊王靖。 一来一回,等王靖到了王家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让王靖没想到的是,王仁竟然准备好了酒席,和王志一起等着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王靖,来,坐下——”王仁很客气,堆着一脸的笑容。 这态度让王靖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和王仁是堂兄弟,但是从来王仁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却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客气,越是这样王靖就越是不安。 “大哥,您有啥事尽管开口就是了。”王靖陪着笑脸,王仁不坐下,王靖哪敢坐下。 “坐下说,到家了还这么见外——”王仁越发的客气,对待一个必死之人,王仁也不能不客气。 王靖心中虽然不踏实,但是却还是随着亡人的拉扯坐了下来,只是心中的不解,却让王靖有种不好的预感,根本没有心思享受眼巴前的酒菜。 “昨晚上咱们王家出了事你知道?”王仁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拿着昨晚上说事。 这个全城可能没有不知道的了,王靖当然知道,只是此时却不能承认而已,努力的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怎么了?我刚才看见大门坏掉了,难道是——” 心中有些腹诽,不过王仁没有揭穿王靖的谎话,反而随着这话头说了下去:“昨晚有恶人跑来咱们家打砸一番,伤人无数,更抓走了家主王赟——” 王靖没有惊奇,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越是知道就越是不安,因为今日早间,太守府惩治了刘悦。 听到刘悦这个名字的时候,王靖就有种要糟的感觉,再联想到王家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推测道是什么人来王家大肆破坏了一番,最重要的是,太守大人只是惩戒了刘悦一番,这样的态度就又很大的问题了。 其实如果不是王仁派人过去,那人又一直盯着,王靖都打算逃跑了,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盯着王靖,王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就干脆直说,去小黄头硫磺粉的事情,是不是家主指使你去做的?” 啊了一声,王靖脸色骤然大变,张了张嘴,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泄气的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赟哥让我做的,不过我可没有走漏风声,真不知道怎么会被刘悦查到的——” “这是怪不得你,从白纸一直出现,包括五大家在内的,就连太守大人都一直盯着,从你出现在小黄,其余的家族那会不知道,这可未必是刘悦查到的,而是有人拆咱们台。”哼了一声,王仁看的更透彻。 陈留郡可不是只有王家,其余的几大家也盯着呢,王靖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他一出现在小黄,就已经暴露了。 王靖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这只能说是非战之罪,已经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其实也是王靖倒霉,如果不是在白纸如今声势大涨的时候,不是在各大家族都在打白纸的主意的时候,或许王靖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是现在这时候,小黄城怕是遍布了各大家族的耳目。 “仁哥,我脑子笨,您就说我该怎么办?”王靖一脸的紧张,期许的盯着王仁。 怎么办?王仁心中冷笑着,无非是那王靖的命换王赟的命,之所以这么客气的和王靖说话,那是因为害怕王靖把王家咬住不放。 如果王靖咬死了说是王赟让他干的,那让刘悦就抓住了把柄,想要救王赟,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长长的吐了口气,王仁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你最近出去躲一阵,不过有句话你记清楚了,万一要是被刘悦找到,一定要咬死了说是为了给弟弟出口气,千万不要牵扯到家主,不然我们也无法营救你,懂不懂?” 啊了一声,王靖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王仁只是嘱咐他这些,其实不说他也知道不能牵扯王赟,否则真的没有人救他了,就说是为了弟弟报仇,这理由谁也说不上什么。 “这个我明白。”王靖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只是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王志,脸上却越发的写满了烦躁,一个劲的给王仁使眼色,这和刚才他爷俩商量的事情可不一样,不是说好了把王靖交出去换父亲回来吗,怎么又让王靖出去躲着了? 只是王仁却好像看不到他的眼色,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然后放在王靖身前:“兄弟,这些钱你拿着,里面还有十几颗金豆子,应该够你躲一阵子的花销,自己小心点。” 看到钱王靖眼睛开始冒光,咽了口吐沫,伸手将钱袋子抓在了手里,当着王仁的面就塞到了怀里。 看着一脸贪婪的王靖,王仁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不过也只是一闪而没,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找的那个偷硫磺粉的家伙处理了吗?” “仁哥放心,我也害怕会暴露,毕竟姓刘的可不是好相与的,所以等那小子找我拿钱的时候,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说着,做了一个歌喉的动作,王靖脸上笑意更浓。 心中一沉,王仁知道王靖是必死无疑了,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那人丢在哪了?不会被人发现,给我说说地方,我在派人去处理一下首尾,免得被人找到咱们家。” 这一次王靖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嘿了一声:“就在小黄城向南十多里的一处湖里,我砸破了冰,将人顺进去了,不到明年春天化冻也发现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兄弟,吃完这顿饭,你就快点走,最好家都别回了,赶紧的出去躲着,至于家里我会替你照应着,你就放心。”王仁一脸关切的吩咐着王靖。 “仁哥你就放心,饭我就不吃了,我这就走。”王靖心中惦记着那袋子钱,哪有心情吃顿饭。 王仁站了起来,朝王靖伸了伸手:“真不在这吃了?” “不了,不了,还是早点多出去的好,免得被姓刘的找上就麻烦了。”王靖哈了哈腰,也没有多留,拱了拱手就朝外走去。 “那我送送你——”王仁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从后面跟了上去。 王志也跟着王仁出去了,看着王靖的背影,心中急得不行,只是还是等到了王靖走远,这才压低声音问王仁:“大伯,为什么不动手抓他,还给他钱?” 王仁脸色沉了下来,瞪了王志一眼,哼了一声:“小志,如果在咱们王家把人抓起来,先不说对咱们王家的名声打击有多大,单单是王靖到时候要是咬着咱们不放,刘悦借此找咱们麻烦,咱们非要大出血不行——” “那现在怎么办?”王志管不了那么多,不拿下王靖我怎么去换他爹王赟。 “那还愣着干嘛,带几个人跟上去,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打昏他,只要打不死就行,然后交给刘悦,不要暴露自己,就以刘悦手下的名义抓人,明白了吗?”王仁轻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王志一呆,随即挑了挑大拇指:“大伯,还是你高。” 王仁自得的捋着山羊胡笑了笑,随即便催促着王志快点去。 这边王志招呼了几个军士,悄悄地跟上了王静,果不其然,王靖还真的是回家了,并没有立刻离开,远远地王志看着王靖进了家门,就让人隐藏起来。。 过了不长时间,王靖就背着一个包袱出来了,他那小媳妇还送他出了门,恋恋不舍的。 “哼,还他娘的不赶快滚蛋,放心上路,我会帮你照顾你媳妇的,谁让咱们都是一家人——”王志阴森森的笑着,眼看着王靖在街角一转,就奔着南门而去。 转过两个街角,王靖就钻进了一条小巷,心中还在盘算着几颗金豆子,却忽然有两个军士从拐弯处转了出来,举着长枪挡住了去路。 “王靖是,拿了我们将军的东西,就想着跑路,可没那么简单,跟我们去见将军。”军士冷冷的道,打着刘悦的旗号。 心中一震,嚯的转身就想跑,却哪知道这一回身,就看见两个军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长枪逼着他,一个个脸上挂着冷笑—— 第42章 鼓动 ‘砰’的一声,王靖猛地感觉后脑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轰然倒在地上,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王靖一躺下,就有军士上来用麻袋给装了起来,随即王志一挥手:“带走——” 随即几个军士就抬着麻袋,很快扔在了一辆偏筐车上,有人推着王靖,很快就到了刘悦住的客栈。 听到王志到来,刘悦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家真够狠的,一点迟疑都没有,就将给他们办事的卒子推了出来,这过河拆桥也拆的太利索了。 “让王志进来。”刘悦嘿了一声,要不是只能趴在床上,刘悦非要看看王志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在军士的引领下,王志和两名军士抬着麻袋进来了,打开来里面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如今正昏迷着,后脑勺还有未曾干涸的血迹,估摸着是挨了闷棍,只是这家伙想不到会是王家人下的手。 “杨豹呢?”刘悦不关心这家伙什么情况,只想知道杨豹的下落。 “死了,被王靖给杀了,尸体就丢在小黄城往南十多里外的一个湖里。”王志拱了拱手,没有丝毫的隐瞒:“现在人送来了,我爹呢?” “你爹现在快到小黄了,过两天我会释放你爹的。”刘悦没有继续为难王志,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在扣着王赟了。 即便是王家说是一切都是王靖干的,但是刘悦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王家指使的,但是哪怕是知道,拿着具体办事的王靖给杨虎一个交代也就罢了,但是王赟刘悦还动不得。 最少现在还动不得王赟,大闹王家的结果就是刘悦被打了二十杖,如果杀了王赟,势必要有人偿命的,王赟可不是一个王靖可以比拟的。 “那就静候佳音了。”王志拱了拱手,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当王志一颗心放下来的时候,却不想刘悦忽然咳嗦了一声:“你爹放回来没问题,但是杀了我们的人,总不能就这么过去——” “王靖已经交给你了——”王志脸色一变,要不是投鼠忌器,只怕当场就要翻脸,王家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对于王志的怒火,刘悦只是轻哼了一声:“可是你们先做的,那要是你爹被杀了,我找个人偿命就算完了吗?” 刘悦虽然说不上威胁,只是一脸嘲弄,但是却还是让王志身子一僵,谁让他爹还在刘悦手里。 嘴角抽搐着,却又听刘悦吐了口气:“你算算你爹这几天我要管他吃管他住,那个不要花钱,你爹是金贵,怎么一天也要一两金子的花销——” ‘咳咳咳’王志好一阵咳嗽,刘悦还他娘的要不要脸了。 心中压抑着怒火,阴沉着脸,好一会,王志才哼了一声:“这些我会回去和我大伯商量的,你还有事吗?” 刘悦只是嘿嘿的笑着,到底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王将军,那就慢走不送了。” 王志愤愤地走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前脚出门,后脚刘悦脸色就阴沉下来了,看着地上的王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究竟是自己实力不够,明知道王靖只是个跑腿的,但是却不敢拿着正主动手,这样对杨虎来说,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狗日的姓王的——”典韦啐了一口,扫了一眼地上的王靖:“兄弟,这个玩意怎么办?” “送回小黄,典大哥,你去找辆车,然后让三儿送出去,等出了城你再回来。”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阴郁。 典韦点了点头,随即一把抓起王靖,招呼了三儿,便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将这王靖送出了城,城门口的守卫见到典韦,竟然也没有人阻拦,都知道这是砸了王家的猛人。 再说此时张辽领着人,正一路急匆匆的往小黄城赶,只可怜的一向养尊处优的王赟,也不得不跟着一群军汉风餐露宿的。 一路上王赟都很沉默,既然刘悦没有当场杀他,证明刘悦心有顾忌,那么剩下的就是付出什么代价了。 说良心话,如果不是人在屋檐下,王赟根本看不起刘悦这种土匪一般的人物,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等到了小黄城,看着延绵的军营,王赟着实被震撼了一把,关键是这硕大的军营竟然是刘悦自己的。 张辽直接回了营,只是请来了严政,将刘悦的吩咐说了一下,严政没有多迟疑,立刻点起了兵马,留下杨虎看守军营,没有多做准备,只是带上帐篷和粮食一应物资,便大军启程往陈留城方向而去。 王赟一直看着,本以为赵宠作为军司马,绝不会同意随便调动军队,结果从始到终就没看见赵宠出面,王赟这才知道,这上千的军队,竟然完全是刘悦的私军。 如王志那般作为偏将统领一曲人马,看上去风光,但是其实没有真正的兵权,怎么可能和刘悦这种私军相比,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刘悦真的能养活着上千的军队? 心中感慨万千,王赟很明白,从黄巾贼作乱,这天底下就乱了,当时剿灭黄巾贼,很多世家子弟都曾经征募过私军,到现在很多世家还是各地太守,都有着自己的私军,最典型的莫过于这陈留太守张邈。 虽然名义上还是郡兵,但是如今张邈一不向朝廷纳贡,二不听朝廷调度,这些军队也是只听张邈的,和私军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到了第三日晚间,一路急急赶路的张辽和严政,就已经兵临陈留城十余里的地方。 只是这么一大股军队,立刻就有陈留城的斥候发现了,立刻飞报给了太守张邈,而听到这个消息,张邈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影响最大的,却还是王家,自从得到消息,王志就派人去远远地观望过,估计着那绝对不会少于上千人,这底蕴让王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这些军队绝不是太守大人调动的。 无论是王仁还是王志,都不得不庆幸他们没有和刘悦撕破脸,不然看着情况,只怕逼急了刘悦,他真的敢纵军攻城。 接到张辽和严政兵临城外的消息,刘悦松了口气,不过随即脸上就是一脸的无奈,心念转动,也不得不招呼典韦:“典大哥,麻烦你把我送去太守府,我要去面见太守大人。” “咋了?”典韦还懵糟糟的,瞪着眼珠子嘿了一声:“你还不好好歇歇,这么折腾啥时才能好。” “顾不得了,典大哥,你说咱们上千甲士兵临城下,太守大人会咋想,我要是不快点去,只怕太守大人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走。”刘悦耸了耸肩,不过却一点也不后悔。 当初下这个命令,就考虑到这一步了,就是没事情,刘悦也一样能让张邈无话可说,除非张邈毫无顾忌,根本不怕刀兵之争。 趴在板车上,典韦推着板车,这一路就到了太守府,刘悦也不得不爬起来,让典韦和另外一个军士扶着自己,这才进了太守府。 “小的刘悦求见太守大人。”刘悦在张邈门前,低头哈腰的,还要挤出一脸的笑容。 “让他进来——”小院里传来了张邈的声音。 随即,门打开了,就有亲兵过来帮忙搀扶着刘悦,根本不让典韦和另外一个军士进去。 张邈的脸色很不好看,刘悦上千军兵兵临城下,虽然知道不是针对自己,但是张邈也是一度起了杀心,如果不是顾忌着害怕真的打起来,张邈怎么能饶过刘悦。 “刘悦,那你可好大的胆子——”张邈看也不看刘悦,只是低头抿着茶,声音透着冷冽。 嘿嘿的笑着,刘悦拱了拱手:“大人,小的听闻大人预举大事,讨伐不臣之国贼,此为天下大义,刘悦心中崇敬,所以愿为大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只是害怕大人瞧不上这些曾经的黄巾贼,所以让他们来,请大人阅兵。” “阅兵?”张邈嘲弄的看着刘悦,冷哼了一声:“当真是为了阅兵?”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刘悦回答的也很干脆,对于张邈的嘲弄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话说到这份上,张邈也不可能继续去揭穿,否则就只能逼着刘悦狗急跳墙了。 眼中嘲弄之意更浓,张邈淡淡的吐了口气:“那好,明日阅兵,希望你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刘悦也松了口气,有张邈这句话,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过无论如何说来,说到底却还是依靠的是实力,如果不是这上千兵马让张邈顾忌,张邈又何尝没有起过杀心。 从太守府出来,刘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每走一步都会扯动伤势,但是这样的伤势却更让刘悦深深地谨记,自己还是实力不够,否则就不会遭这份罪,来这一趟可真不容易,但是又不得不来,或许张邈也是看刘悦这痛楚的份上,这才没有追究的? 第43章 阅兵 刘悦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回了军营,只有回到军营,刘悦才感觉是真的踏实了,在城中每时每刻刘悦都要绷紧了神经,因为只要太守大人想的话,随时可能过来杀自己。 之所以没有敢直接回军营,就是不想张邈过多的猜忌。 中军大帐之中,刘悦将张辽和严政请了过来,与典韦四人坐在一起。 “明日太守大人要阅兵,文远、老严,明日你二人各领一军,一定要体现出新军的气势来。”刘悦没有过多的吩咐,沉吟了一下:“一切还是以中军大旗号令,咱们这样——” 随着刘悦的细说,张辽和严政一个劲的点头,片刻抱了抱拳:“小将军放心,保证不会出差错的。” 点了点头,刘悦朝一脸落寂的典韦看去,心中一动:“典大哥,明日你陪我坐镇中军,中军大旗就交给你了。” 一听还有自己的事情,典韦就来了精神,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倒是好,你来说我摇旗。” 至此明日之事便有了眉目,时间也不早了,众人这才各自安歇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只等日出之时众军吃过早饭,略作歇息,便分成左右两军,张辽带右军,严政带左军,典韦陪同刘悦坚守中军,便已经在城北三里外等待。 只是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张邈才算是姗姗来迟,不过即便是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新军将士也还是一个个站得笔挺,要比张辽训练的精锐还要整齐。 朝着城头上抱了抱拳,刘悦很无奈的趴在一辆大车上,宏声道:“太守大人,小的已经整军完毕,请大人校阅。” 张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懒散,居高临下俯视着刘悦:“好呀,那就开始,别让我失望。” 即便是感受到张邈的冷淡,刘悦也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朝典韦一摆手:“典大哥,摇旗,右军三角阵冲锋二里,左军结圆阵固守——” 典韦应了一声,随即紫色的中军大旗就动了,右两下,随即顿一顿,高处一举,随即又是一顿,豁的向前猛地一挥,张辽所部就接到命令,随着一声令下,五百军忽的朝前冲去,顷刻间以张辽为首变成了三角阵。 随着张辽一动,典韦有晃中军大旗,左三下,顿一顿,高处一举,却是就地一顿,严政所部就动了,飞快的结成一个圆阵,长枪对外,另有矛盾锁住,呈圆形防御,内中都是弓弩手,便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弓弩没有箭头而已。 只是看这两军行动,张邈就身不由己的直起了身子,没想到刘悦这段时间内,竟然能将这些黄巾贼训练到如此精锐,无论是冲锋还是防御,都绝对不比张邈麾下军士差了,看上去好像还要整齐。 即便是在奔跑中,张辽也维持着三角阵不变,不能不说张辽练兵绝对有一套,只是今日才真正显露出来。 二里外忽然顿住,军容整齐,随着典韦摇旗,三角阵又变成圆阵,虽然不及严政所部整齐,但是也同样杀气腾腾的。 张辽所部顿住,中军大旗一晃,严政所部圆阵变成了方形阵,随着中军大旗一挥,大军开始一步一步向前,木盾不撤,一步一顿,始终有木盾结成木墙。 不多时就到了城下里许,随着中军大旗一挥,严政所部就变了阵,木盾飞快的结成三道木墙,就连上方也遮挡起来,而弓弩手则隐藏在期间,被木盾护住,俱都弯弓搭箭。 “射——”严政一声令下,数百支利箭如黑云压顶,嗖嗖的划过,落在了城下三百步外。 即便是在射程之外,张邈也是心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诚然新军表现得虽然不是说惊艳,但是也算是精锐了,只是越是这样,张邈心中就越堵得慌,因为刘悦不受他控制。 箭矢落下,就看见中军大旗一晃,忽然猛地向前一探,随即接连向前三次。 “变阵,上城——”严政喝了一声,方阵一变,四名军士就扛着木盾冲了起来,飞快的朝城墙冲来。 这一幕让城上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朝张邈望去,甚至有不少人手已经握住了兵器。 哼了一声,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冲来的军士,以刘悦这些天的表现,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的,不过眼看着几百人冲来,还是有种要克制不住将新军怼回去的冲动。 借着木盾的掩护,新军将士飞快的冲到了城下,如果这是真正的攻城,最少城上的箭矢对新军的危害不大。 冲到了城下,有人将几面木盾当做支柱,然后是上面搭上木盾作为挡板,只是眨眼间竟然变成了楼梯一般的台阶,虽然半米高稍微高了一点,但是也不妨碍飞快的窜上去。 当台阶搭成,手持着青铜剑和小圆盾的军士率先冲了上去,用小圆盾作为抵御,掩护着长枪兵冲上去,底下还有弓弩兵策应。 严政一马当先的,第一个上了城墙,不过手中拿的却不是长刀,而是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刘悦雇着人抄写的四书五经。 “请太守大人笑纳。”严政单膝跪倒在张邈面前。 喔了一声,张邈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纸质的书籍,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无论谁同不同意,白纸替代竹简和布帛已经是势不可挡了,刘悦作为白纸的制造者,不但能赚个盆满钵平,还能有个不错的名声。。 凡与读书有关系的商人,都会有些身份,远比其他的商人受重视,所以这白纸肯定让人们高看一眼,不可能和其他的一身铜臭的商人一样。 “不错——”张邈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亲兵一摆手:“都收起来,回头摆我书架上。” “诺——”亲兵应了一声。 不过张邈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书,而是那些木盾,之所以可以这样轻松地上了城墙,就是靠着木盾的组合,这些东西在战场上用处可不小。 “把木盾抬上来我看看。”张邈咳嗽了一声,只是低垂着眼皮,不让严政看到他眼中的尴尬。 幸好严政回答的很干脆,直接让人抬上来四面木盾,然后摆在了张邈面前,果不其然这些木盾上有机关的,不过也很简单,只是有几个卡槽,将木棍卡进去,就可以将几面木盾锁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架子。 如果有十来组,那就能搭成台阶一样的,士兵们就可以直接冲上去,特别是这种不算太高的城墙,很容易就冲上了。 木盾与云梯最大的区别,那就是云梯靠着命冲上去,因为形成不了规模,哪怕是十几个人冲去,很容易就被人赶下来。 但是木盾不一样,只要有足够的木盾,等于说可以在城墙下搭建起一个台子,让军士们这样冲上去,还能让双手替出来,作战能力极大的加强了。 陈留城的城墙有近两丈高,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五米,说高不高,说矮绝对不矮,如果是云梯的话,往往几百人都可能被几十人赶下去,但是有了木盾就不一样了,二十多人一起扑上去,而且相当的集中。 另外就是这些军士不断的涌上来,只要第一下赶不下去,那么很容易就站住脚,因为后面的人上来更简单。 “这几面木盾留下。”张邈淡淡的说了一声,看似不经意,但是却透着坚决。 “诺——”严政毫不犹豫,显然刘悦肯定是早就做过交代。 张邈心中叹了口气,刘悦这都算计到了,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出身不好,只怕绝不是简单人物。 就在张邈胡思乱想的时候,严政已经带着人退了下去,开始从新在城下结阵,并且张辽也赶过来,与严政合兵一处,随即刘悦的中军也赶了过来。 看着城下军容鼎盛,张邈心中也赞叹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所及,落在了刘悦身上,盯着趴在马车的刘悦好一会,脸色一正,宏声道:“刘悦,从今天开始,正式赐你部新军之号,正式认命你为偏将,自行统领你部,不过粮草军饷自行筹集,驻地就在小黄城。” 话音落下,刘悦双眼就亮了,虽然爬不起来,还是高声应诺:“多谢太守大人厚赐,末将定不负太守大人所望。” 是想刘悦又是出让利益,又是受刑的,无非就是为了谋取一个出身,如今阅兵之后,张邈也有了封赏的台阶。为了白纸和活字印刷的书籍,这天大的功劳,张邈也不能不给刘悦一个出身。 有了这个任命,刘悦才算是名正言顺,也有了提拔麾下诸将的权利,不然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莫说刘悦脸上满脸都是兴奋,一旁典韦也是咧着嘴嘿嘿直笑,甚至严政脸上都笑开了花,从此算是正了名,从黄巾贼彻底的变成了官军,虽然受太守张邈节制,但是却能够自治,再不用挨饿受冻,再不用提心吊胆—— 第44章 匠造营 阅兵结束了,刘悦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也算是了结了陈留城之行。 第二天刘悦就拔营,大军奔小黄城而去,如果留在陈留城外,估计着太守大人吃饭都不香。 而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刘悦也要回家。 拿着任命文书,刘悦也算是彻底摆脱了白身,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都开始以将军称呼,即便是普通的军士,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因为他们也正了名,从今往后就是官军认可的新军。 这消息传回小黄城,无论是赵宠还是县令周怀,心中都是百味陈杂,刘悦升任偏将,对他们来说就有好处也有坏处,有些事情说不清的。 回到小黄,刘悦没有庆贺,而是第一时间到了杨虎家里。 杨豹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如今就在杨家治丧,尽管杨豹不是个东西,但是却还是让杨父杨母都哭了好几天,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杨虎心情也很差,最少见到刘悦的时候,都是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悦哥,恭喜你升任偏将——”杨虎一脸正色的朝刘悦躬了躬身:“悦哥,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喊你将军了,不能再没大没小的了,不然有损你的威严。” “虎子,你怎么——”呆了一下,没想到杨虎会这么说,刘悦就有些着急。 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说最亲近的人莫过于杨虎,刘悦从来没想过让杨虎喊自己将军,因为听到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刀扎在了刘悦的心头。 “悦哥,我爹给我说过,我仔细想了想,咱兄弟虽然亲近,但是外人面前,会让他们觉得你——”杨虎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些东西早就想好了,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沾着刘悦的光,因为他没有什么能力。 “虎子——”脸色阴沉下来,刘悦打断了杨虎的话:“你这样叫我我难受,虎子,咱们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你小一点,从小你就听我的话,我也一直拿你当弟弟,现在我没啥亲人了,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兄弟,如果你也和我疏远了,那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就算是我混得再好有什么用,孤苦伶仃的也没啥意思。” “悦哥,这事你要听我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砸了王家,可是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感激,而是沉甸甸的,好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因为这份情义我还不起——”杨虎低下了头,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杨虎知道刘悦从小就膈应杨豹,如果没有他,杨豹的私说刘悦绝对不会去关心的,但是为了他,刘悦砸了王家,抓了王家家主,还将凶手给找回来了,而且还因此被太守大人给打的到现在还趴在板车上,只怕这个年都要在马车上过了。 脸上抽搐着,刘悦感觉杨虎很陌生,怔怔的看着杨虎,忽然叹了口气:“虎子,你是不是因为我要放了王家家主,明知道他才是幕后真凶,却拿个替死鬼给你交差,是不是这个让你伤了心——” “悦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杨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的死根本就是咎由自取,你能抓来凶手,我们一家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还想其他,那不成了不仁不义之辈了吗。”杨虎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杨虎摇了摇头:“杀了王家家主的后果我知道,悦哥,说别的伤感情,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只是——” 犹豫了一下,杨虎还是低下了头:“这以后你会走的越来越高,我根本追不上你的脚步,到时候我若果还和现在一样,反而被人说成不知好歹,况且也会让人小瞧了你,这才是我想的。” 杨虎的话让刘悦很茫然,从来杨虎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刘悦知道杨虎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在这是在不好接受,为什么自己走的越高,曾经那些和自己亲近的人就会离着自己越远。 如今杨父见了自己总是会不自觉的把腰弯一些,刘悦说了几次,也就随其自然了,再也没有了小时候揪过来揍一顿的那种亲近感。 身居高位总是孤独,或许这也是才开始,从杨虎家里出来,亲兵搀扶着走挨大街上,刘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年节将近,小黄城比从前热闹了许多,陡然间冒出来许多卖吃的玩的的,大街两旁就多了许多摊位,远比往年要热闹一些。 虽然白纸的出现没有惠及小黄城每一个百姓,但是对小黄城影响也不小,无论是小黄城本地的商人,还是外地的商人,对于白纸都很有兴趣,几乎每天都有来购进的,于是就火了客栈酒肆饭馆。 其中自然就多了不少的工人,总的来说,对小黄影响还是不小的。。 曾经颓败的小黄,如今有了一些生气,刘悦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在推进一下,或许会更好一些。 “随我到城外匠造营看看。”放开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刘悦挥了挥手,就上了马车,颠簸中就到了匠造营。 匠造营新建,是利用以前废弃的一个村子,这村子是在黄巾贼作乱的时候废弃的,却在如今收降了黄巾贼之后,反而成了他们的安身之地,说起来的确是有些怪异,最少刘悦是这么觉得。 整个匠造营已经出具规模,周围用土堆起了土墙,中间用木柱作为支撑,用竹片作为连接,整个土墙混成一体,高有四米,每隔一百步就有一个哨塔,围着土墙里圈,借助着房子的屋顶,又搭了一条走道,于是匠造营就形成了一个堡垒。 对于匠造营刘悦很满意,就这样子,哪怕是上千人进攻,也休想拿下匠造营,当然匠造营还需要囤积粮食,可惜现在刘悦还做不到。 不过才进了匠造营,刘悦就被一个东西吸引了眼光,就在哨塔旁,还立起了一个箭塔,不过其中竟然有一座床弩。 “扶我上去看看——”刘悦心中有些惊喜,前些日子和朱永随口说了几句,朱永竟然记住了,而且短时间内就造出了床弩。 其实这种床弩相对起来简单,就是将一张十石大弓固定在一个木座上,用绞轮拉动弓弦,弓弦下面是一块平整的木板,木板上有三个凹槽,可以一次性填装三支利箭,射程可达三百步,威力不凡。 床弩制造的还颇为简陋,机扣在一边有个把手,弓弦到位之后,装上箭矢,一推把手,利箭就射了出去。 “好,来呀,给我填装上箭矢。”刘悦不由得手痒,招呼亲兵填装箭矢。 自然不会有人敢阻拦刘悦,就有亲兵将箭矢填装上,刘悦扶着床弩,转动起来虽然不是很灵活,但是可以自由的调整方向,也可以调整远近,随着一推把手,三支利箭嗖的射了出去,二百多步之外,勉强算是精准。 “好,朱永立了一大功——”刘悦忍不住喊了一声,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这种床弩重量不算大,如果能够装配上,那么在防守还是进攻上,都有极大的优势,可以短时间形成压制,给冲锋的的弟兄争取时间,甚至可以借此压制敌人的骑兵。 “走,去看看朱永。”刘悦整个人轻松了,哈哈一笑,便下了土墙,很快到了匠造场。 说起匠造营,又分为内外,外围是居住的,同时也是负责保护匠造营的,所以外围以组建的军兵为主,不过除了老弱,甚至还有许多女人也被编了进去,平时种地做工,战时就是军兵。 而真正的重要所在,却都在内圈,一道院墙分隔了内外,里面十几座房屋,还响彻着叮叮当当的声音。 按照刘悦的意思,匠造营被分了开来,有专门的磨具场,还有专门的烧铁水场,另外有浇筑场,最后还有印刷场,这里将会主要成为印刷的基地,这是当前的主要事情。 其实除了这几个场,还有匠造场、设计场,已经农具场,最后还有军工场,不过眼巴前最重要的还是印刷。 朱永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却很服从刘悦的吩咐,对于刘悦的安排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完全按照刘悦的安排去做,才有了匠造营如今的规模。 匠造营和单独的铁匠铺不同,这里将一件铁器分成了好几个步骤,还在刘悦的指导下,已经有了水车,已经开始撕尝试水车打铁了,如今朱永只是作为总调度,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打铁。 见到朱永的时候,刘悦才知道自己错了,其实朱永还是原来的朱永,虽然刘悦有意让他成为匠造营的主管,但是朱永的心思反而更多的用在了打造器具上,有了刘悦的指点,朱永不但造出了床弩,还设计了最省力的铁犁。 “将军——”见到刘悦,朱永一点也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随意,远远地腰就弯了:“您是来看活字印刷的,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您这边请。” 第45章 叔父 在朱永的引领下,刘悦到了浇筑场,在浇筑场有一个上了锁的房间,朱永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上百个指甲盖大小的铁字。 这些字都是一些常用的字,用生铁浇筑而成,装在木制的托盘里,就可以作为印刷用了,只是现在字太少了,只有等到绝大部分的常用字被浇筑出来,才能够刊印书籍。 “朱师傅,还要加快进度呀——”刘悦知道这样催促不好,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来年如果能刊印书籍的话,那咱们小黄才能更快的富裕起来。” 朱永用力的点了点头,富裕不富裕和他关系不大,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不过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是自己的东家,而且承蒙刘悦看得起,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就凭这知遇之恩,朱永也绝不敢反驳。 “我会的,这一开始不太熟练,胶泥磨具经常坏掉,才会拖延了进度,现在情况好多了,估计着年后,最多出正月,就能刊印一些简单的书籍了。”朱永略略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的意思。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这已经是难为朱永了。 “朱师傅,以后呀——”拍了拍朱永的肩膀,刘悦吐了口气:“以后心思多放在匠造营的管理上,具体的活除了细化分化,还可以多找一些师傅,只要忠厚仁义,技术差点反而没什么,明白了吗?” 朱永的腰更弯了,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他已经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改变,所有人见了他都客气了许多,没有人敢再随意地呵斥他。 不能说朱永有些迷失,权力的改变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朱永能够依旧坚持本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惜刘悦没有考虑他的感受,看着一百多个字,刘悦还是觉得还是太慢了。 “朱师傅,要不过年这些天,就三十初一停两天,其余的时间继续干活,每人每天计两天的工钱,尽量往前赶。”刘悦沉吟了一下,将这话吩咐了下去。 “诺——”朱永不敢讨价还价,虽然觉得大过年的,但是还是应了下来,两倍的工钱工人们应该愿意。 其实刘悦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说,脑海中的记忆有许多可以实现的,但是刘悦却知道如今只有一个朱永,事情太多了也太难为朱永了。 从匠造营出来,刘悦就回了军营,有了这些曾经的黄巾贼,刘悦很多想法才得以实现,而且在保密上省了许多功夫,毕竟老百姓对黄巾贼始终有些敌意,鲜少有往来。 随着腊月二十八的到来,军营中也开始张灯结彩,已经有了年的气氛,为了过一个好年,刘悦甚至已经买了一头猪,从这一天开始就给军士们改善,整个军营都洋溢着一种喜悦。 一到过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刘悦趴在床上,只是让军士们打扫了两天,就已经到了过年了。 本来刘悦是打算在军营过年的,却没想到,大年三十了,老家忽然来人了,是刘悦的亲叔,这个叫做刘忠的中年人,在刘悦的记忆里,是真的很模糊。 想当初刘悦的父亲背井离乡从老家郝家庄出来,在小黄城艰苦的站住了脚,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这才会英年早逝,才会让刘悦七八年好像吃百家饭长大的,当然最多的就是吃的杨虎家的。 虽然记忆模糊了,但是刘悦分明记得,父亲当初出来,其原因还是因为家里因为财产纷争,父亲被逼出来的,所以刘悦对自己的亲族并没有什么好感。 本来刘悦是不会搭理刘忠这位叔叔的,不过还是因为典韦的一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亲不亲还故乡人——” 也许是有许多原因,也或许自己的记忆有偏差,如果还有亲戚是最好了,刘悦并不喜欢孤家寡人的感觉。 “我还是去见见我的叔父。”刘悦叹了口气,叔父不行,也还有其他的亲戚呢。 大堂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这应该就是叔父刘忠了。 迟疑了一下,刘悦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走了出来:“你是叔父刘忠?” 啊了一声,刘忠才惊醒过来,慌忙的站起来,小心的用眼光打量着刘悦:“你是小悦?没想到一别经年,竟然长这么大了——” 说着,想要伸手过来碰触刘悦,但是才一抬手,又不由得心中一阵惭愧,没有好意思走过来亲昵。 “叔父——”刘悦微微躬了躬身,脸上很平淡,看不出丝毫的亲近之意。 刘忠眼中的神色一阵暗淡,却又无法责怪刘悦什么,当初刘悦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没有人伸出援手,现在想要刘悦多么尊重他,那显然不现实。 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嘴唇蠕动了一下,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小悦,你爷让你回家过年——” “家?”刘悦眉头微蹙,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忠:“我爷爷?” “是,你爷他年岁不小了,可能活不了几年了,他想看看你——”说话的时候,刘忠眼神有些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刘悦。 喔了一声,刘悦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脸上的嘲弄之意越重,只怕绝不是想看看自己那么简单,只怕是看上了自己如今的变化,否则这么多年没管过自己的死活,偏偏这时候想要看自己了。 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是刘悦却忽然顿住了,心中迟疑了一下,或许自己应该会老家看看,如果现在就拒绝了,那可能这一辈子都是一个疙瘩,如果真的拿他当一家人,刘悦不介意帮扶一把,但是如果不是拿他当家人,刘悦也好死心。 “那也好,我也好多年没回去过了,我都不记得我爷长什么样了。”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激动也没有恼怒,只是异样的平淡。 啊了一声,刘忠反而愣住了,真没想到刘悦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看着刘悦那张淡然的脸,刘忠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叔父,你好像并不欢迎我?”刘悦淡淡的声音响起,刘忠不是惊喜,而是看上去好像是无奈。 微微叹了口气,刘忠点了点头:“回去就好,这么多年了,你堂弟他都不认识你了,你们见见面,也好认识一下。” 看得出来刘忠的言不由衷,刘悦心中有些烦躁,这里面明显的有什么事,自己回去多半会是一个大坑。 只是刘悦却点了点头:“那叔父稍等我一下,我这就让人准备马车,另外准备一些礼物,等巳时准时出发,天黑的时候就能到家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这些家里人了,希望能够相处愉快。” 随即,刘悦招呼亲兵立刻下去准备,很快大车牵了过来,更有半车的礼物,虽然隐约猜到,这一次回家可能不会太好,但是脸面还是要做足了。 虽然是回家,刘悦却还是带了三十名军士,本来严政想要跟着去的,只是刘悦没有允许,毕竟这是回家。 郝家庄并不远,离着从小黄城也不过三十多里路,仅仅是半天的功夫,抢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刘悦和刘忠回到了家中。 马车停在了一座院子前面,院子不小,不过一道木门看得出来境况不怎么样。 “这就是你爷家——”刘忠从车上跳下来,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眼,脸色有些古怪,眼见亲兵搀扶着刘悦下来,刘忠忽然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小悦,我知道你对这一家人没啥感情,当年也是我们做的过分,只是——” 说到这顿了顿,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声音忽然更小了:“你那叔母性子不好,你多多包涵,要是有什么一差二错的,你也不用理睬,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你也不用考虑太多,呼——” 一下子好像说出了心里话,刘忠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眼光却还是不和刘悦对视,或许他心中始终有些愧疚,无法面对刘悦。 “多谢叔父提醒。”心中已经有了数,刘悦反而放下了心,其实他不担心受什么刁难,更不会在意叔母如何,真正在意的是叔父和他爷的态度,哪怕是有一个人还那他当亲人,他就不是孤苦伶仃的。 “叔父,伸手不打笑脸人,叔母性子不好,你们惯着她,我可不一定会惯着她。”刘悦微微一笑,抬头望着院内,看着有些破败的院子,刘悦楞了一下神,忽然精神一振,朝亲兵一摆手:“进去。” 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走进了院子,真正走进来,这心里也还是有些凝重,这就是自己的家?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帘一掀,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走了出来,只是一眼,刘悦心中就是一沉,这女人颌骨很高,看上去薄脸寡皮的,透着凉薄,而且走动之间带着一股子彪悍,让人心中就有些犯怵—— 第46章 凉薄 “秀珍,这是小悦——”见到这婆娘,刘忠就立刻低了三分,指着刘悦脸上陪着笑。 喔了一声,婆娘一招手话也不说一句就进了屋。 刘忠脸上抽搐了几下,勉强笑了笑:“秀珍她就是这脾气,对谁也这样,你可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刘悦淡淡的笑了笑,却根本没在意,目光望向土屋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一整:“扶我进去。” 亲兵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搀扶着刘悦就朝土屋走去。 撩开门帘,里面比院子里暖和了许多,只是才进了屋,一时间还适应不了屋里的黑暗,等了片刻,刘悦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形,除了他叔母,还有一个能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咳咳——”没等刘悦多想,老任就咳嗦了一声,浑浊的眼神落在刘悦身上,除了一些急切,却看不出一丝的亲昵:“你是老大家的孩子刘悦?” “是——”刘悦能够感受到声音中透出来的冷漠,所以回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亲近之感。 喔了一声,老人好像恍若未觉刘悦的冷淡,略略打量了一下刘悦,就直接开口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我听说你在县城有一个作坊,是不是?” “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老人这样直接说出来,刘悦心里还是有些冷意。 “那作坊不小?”老人精神了一些,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身边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刘悦说不上什么滋味,他注意到那少年几乎是本能的将手想要往回抽不过抽了一下,随即又打住了,但是眼中那一抹厌烦却遮掩不住。 “是不小,一年下来几百两金子还是有的。”刘悦不但没有隐瞒什么,反而将实底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随着刘悦的话,屋里几乎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一样,军士们是羡慕,刘忠有些忐忑不安,老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叔母呼吸声都粗了,那少年眼睛都红了,呼哧呼哧的瞪着刘悦。 “刘悦,这是你堂弟刘骏,以后他就是刘家的当家人,所以他要继承家产,你把作坊交给刘骏——”老人听到几百两,竟然再也不做任何的掩饰了,直接向刘悦索要造纸作坊。 果然是为了造纸作坊,如今的造纸作坊即便是在在太守张邈眼中,那都是会下蛋的金鸡,更不要说刘家这种小门小户的。 所有人都觉得刘悦该愤怒的,但是刘忠看向刘悦的时候,刘悦脸色却是平淡的,望着太师椅上的老人,刘悦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这造纸作坊如此贵重,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他是我孙子,以后刘家还指望着他呢,你就给句痛快话,作坊到底给不给?”老人瞪大了眼珠子,脸上有些焦急。 “他是您孙子,我不是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刘悦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老人自然知道刘悦不会愿意的,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轻易地把作坊让出来的,不过既然把刘悦叫来了,老人就已经做好了一些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作坊拿到手中交给孙子刘骏。 重重的哼了一声,老人脸色竟然也阴沉下来,阴森森的看着刘悦:“刘悦,你一直不在家,都是刘骏在照顾我,我当然向着他了,你要是敢不给,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你的军营门口,我撞死在哪里,我看你还怎么升官发财——” 老人的话简直是让刘悦都没有想到,又一次拉低了刘悦的底限。 “我升官发财也是凭的我自己的本事,作坊也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在我最难的时候,刘家没给过我一点的帮助,现在却要把作坊要过去——”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莫说刘悦此时心中悲愤,就连一直沉默的刘忠都看不下去了,咬了咬牙,忽然蹦出来一句话:“这些年谁管过小悦,十岁的一个孩子就要想办法自己活下去,那时候没人管,现在却要夺他的财产,爹,咱们刘家难道一点亲情也不要了——” “闭嘴——”没等刘忠说完,老人就大喝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忠:“你这个废物,刘骏不是你儿子呀——” 愤愤的又瞪了刘忠一眼,老人寒着一张脸,冷声道:“甭管怎么说,他还姓刘,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当弟弟的继承哥哥的财产天经地义,刘悦,一家人别闹得脸上不好看。” 嘿了一声,刘悦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 “爹——”刘忠忍不住还想说什么,只是却被他婆娘给打断了:“姓刘的,你敢再说废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面对着这样的一家人,刘悦嘴角抽搐着,长长的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光望向刘骏:“刘骏。你说句话,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哥的和作坊之间你选什么?” 作坊是重要,但是对刘悦来说,不过是一种敛财手段而已,如果刘骏有那么一丝亲情,就是给他也没关系。 但是刘悦注定要失望了,刘骏只是斜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我也不过是第一次见你,我当然会选作坊了,你就说你给不给。” “哈哈哈哈——”面对着这样的质问,刘悦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眼光扫过刘骏和老人,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一连嘲弄的看着刘骏:“我敢给你敢要吗?” “我敢要——”刘骏想也不想,就吼了一嗓子,瞪着刘悦几乎是眼中要冒火了。 只是刘悦却不想再理睬他,而是望向老人,淡淡的说了一声:“作坊给他没问题,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老人眼睛一亮,不由得来了精神。 “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去周县令哪里,您只要写一纸文书,彻底和我断绝所有的亲情,作坊我就立刻送给刘骏。”刘悦直直的看着老人,心中却还有那么一点侥幸,或许还能有那么一点亲情。 老人还没说话,刘忠脸色却已经暗淡了下来,嘴唇蠕动着,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遇到这种事情,换做谁谁能受得了。 但是老人却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没问题,你把作坊过到刘骏名下,咱就去周县令哪里写一个文书,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在麻烦你了。” 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无情的打碎,刘悦脸色阴郁下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或者还不如陌生人,一点亲情竟然如此的奢侈,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孽。 “只要你们敢要,我就敢给——”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轻轻一摆手:“回大营。” “诺——”军士们应了一声,刘悦转身过去的时候,便有人忍不住一脸鄙视的看着老人和刘骏等人。 这才转过身来,刘悦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陈留王家前些天窥视作坊,我兄弟他哥哥偷了我的原料,结果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被沉到了湖里,现在包括太守大人在内,很多人都在盯着作坊,即便是以我上千军,也还是有人蠢蠢欲动,我当然不怕,不过刘骏敢接着,我就怕他说不了几天——” 刘悦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都顾及着他的这一千军,早就有人强行出手强占造纸作坊了,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造纸的秘密在自己手里掌握着。 如果真的交给刘骏,如果老人真的去周县令哪里写了和刘悦断绝亲情的文书,那么或许真的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对刘俊出手,就凭刘骏怎么能应付得了那些家族,只怕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刘悦,你——”老人不由得泛起一阵怒气,眼中要冒火:“你不给是,明天我就撞死在你的军营门前,我看你还怎么做人。” 对于老了的威胁,刘悦只是冷冷的一笑,扭头看了老人一眼,嘿了一声:“想要作坊你们就自己去拿,只要你们敢去,我就敢给,只要你去不去周县令哪里,但是我会让周县令张贴告示的,从今天起咱们断绝亲情,你们与我之间再无关系,一个作坊也值得你们这么做,我还真是开了眼。” “你——”如何听不出刘悦的嘲讽,老人大怒,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是这时候走到门口的刘悦,却忽然回头嘲弄的看着老人,吁了口气:“忘记告诉你们了,年后只怕出不去正月,我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脸面,我倒想看看我不在,究竟谁敢动作坊,你们尽管让刘骏去接手就行了。” 冷笑声中,刘悦毫不迟疑的出了土屋,根本不理睬老人和刘骏他们想要干什么,有些东西有命拿也要有命花才行。 “小悦——”正当满满的都是悲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叔父刘忠的喊声:“你也别怪他们,他们——” 第47章 凉薄(2) “叔,当年我爹就是为了这离乡背井的?”听到刘忠的声音,刘悦脸色才和缓了一些,虽然刘家没什么亲情,但是在刘忠身上,刘悦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亲情,只是刘忠在家里,显然没有人听他的。 啊了一声,刘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叹息了一声。 见到老人,刘悦基本上知道父亲为什么选择离乡背井的,哪怕是已临死也不愿意落叶归根,只怕也是如自己一般伤透了心。 叔侄俩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好一会,刘忠才叹了口气:“小悦,你爷他老了,你也别和他们计较,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多保重。” 想要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关心了一句,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刘忠能体会刘悦心中的那种失望和悲愤。 “叔,你放心——”刘悦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迟疑了一下,朝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去把我带来的礼物给叔父卸下来,呼——最少叔父待我还不错,没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孤家寡人。” “小悦——”听着刘悦的自嘲,刘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车上将两箱绸缎搬下来,还有一些钱财,对这些刘悦真不在乎,无论如何这个叔父还是不错的,最少有句关心的话。 “小悦,我不能要你的东西,都把你的心伤了,这些东西——”刘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对他来说太贵重了。 刘悦耸了耸肩膀,却根本不当回事:“没事,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哎,叔,这是给你自己的,至于他们——” 刘悦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犹豫了一下,朝着刘忠躬了躬身:“叔父,你也多保重,侄儿这一次要随太守大人出征,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还活着,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话音落下,刘悦就上了马车,刘忠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开的影子,心里万千种滋味,却说不出什么来。 一直等刘悦走了,他的婆娘秀珍和刘骏,以及刘悦的堂妹刘芸,这才都从屋里出来,争先恐后的跑到箱子哪里,一打开,几个人眼睛都亮了,秀珍更是拿着绸缎往身上比划。 “妈,给我做一身新衣裳,我穿着去城里才有派头——”刘骏也抓着绸缎,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的兴奋。 “妈,我也要一身新衣裳,我以后要天天穿新衣裳。”刘芸也兴高采烈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秀珍咧着嘴笑着,她更在意的是那些钱,整整五千钱,装满了一大袋子,这些钱能买多少斤肉,当然和这些相比,刘骏去城里把那个造纸坊拿过来更重要,那才是会下蛋的金鸡。 老人掀开了门帘,看着兴奋的一家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这点志向,小俊,过了年你就赶紧的去城里接管那个造纸坊,免得那小子变了卦——” 一直冷眼看着一家人的刘忠,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嘿了一声,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眼中不知道是什么神采:“爹,小悦敢给,你真敢让小俊去接,那可要真的和小悦断绝亲情了。” “那一家子白眼狼,我自当没他们这些孩子,白养活他们了,这些年都没来看过我,更没有给我过什么东西,断了就断了,只要把造纸坊拿到手中就行。”老人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脸上抽搐了一下,刘忠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了起来:“爹,那造纸坊一年几百两金子,您真以为只有您动心呀,如果造纸坊要是在太守大人哪里,只怕一年几千上万两金子都有了,难道他们不动心吗?” “难道他们还能明强不成?”老人瞪大了眼珠子。 明抢?刘忠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城里的时候,原来和小悦邻居的杨家的确在办丧事,我找人问了一下,是杨家的二小子偷了造纸坊的一袋子原料,然后被人灭了口,听说小悦身上的伤就是因为拿那个凶手才被太守大人打的,这造纸坊可真的会死人。” 啊了一声,一家人都愣住了,刘骏更是面露惧意,回头看向老人。 “不是还有刘悦那小子吗?他不是什么将军吗?”老人不甘心。 “爹,就你们这么对小悦,如果换成您,您还会管咱们吗?”刘忠虽然没说,但是脸上有些嘲讽。 “他敢,他敢不管,我让他连将军也当不成,我去太守大人那里告他个不仁不义——”老人使劲的跺着脚,脸上愤愤的。 刘忠沉默了,父亲以前还没有这样胡搅蛮缠,反倒是老了老了,被自家婆娘给同化了,这让刘忠感到悲哀。 叹息了一声,刘忠嘿了一声:“爹,你们何曾拿着小悦当人看,就算是养条狗,你也要给他口吃的,可是小悦你给过他什么——” 也不等老人再说话,刘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况且小悦年后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敢说,爹,你怎么去找小悦,就您对他这样,我都看不过去,你还让小悦如何管您——” 刚收到这,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黑影靠近,还没等反应过来,忽然一支大蒲扇般的手掌,狠狠地就扇在了刘忠的脸上,接着就响起了婆娘的骂声:“姓刘的,你是个什么玩意,小俊那可是你儿子,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儿子,你还敢胡咧咧——” 捂着脸,厌恶的看着婆娘,刘忠啐了一口:“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小悦撑着,就算是造纸坊给了小俊,那些当官的还是世家,不把小俊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才怪,你这是再害小俊,要是不信,自己去城里打听去。” 婆娘一愣,眨巴着小眼睛,好一会才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刘忠冷冷的看着婆娘,哼了一声:“原本小悦才是这个家的希望,但是你们生生把希望给断绝了,现在问我怎么办,只要你舍得小俊这条命,你打可以让他去城里,反正这个家我说了也不算。” 说罢,刘忠一甩袖子,阴沉着脸,转身朝屋里走去。 “老二,要不你现在去找找刘悦——”老人也有些懵了,刘忠的话他还是相信的,说的也有道理。 找刘悦,刘忠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爹,小悦可曾叫过你爷爷,这份亲情早就没有了,你真以为就您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能让小悦就范?” “他敢——”老人瞪了瞪眼,一脸的倔强。 “也亏得小悦仁义,要是小悦真的心黑,以小悦现在的身份,让人消失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刘忠没有给自己的父亲留脸面,说话更没有丝毫的顾忌。 “他敢——”老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声音却低了下来,显然是心虚了。 刘忠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算是咱们消失了,真的有人会注意到吗,谁都知道小悦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谁知道他还有爷爷和叔叔,反正我是没脸去找小悦,要去你们自己去。” 话音落下,刘忠回了屋,留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视,老人也在发呆,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再去找那小子去?” “爷爷,就算是你去找他,他要是不是真心管,倒时候真的如我爹说的一样,他前脚一走,那些人还很会有顾忌。”刘骏直接否决了老人的话,撇着嘴哼哼唧唧的:“爷爷,你在想想办法,反正不能便宜了刘悦那混蛋。” “是不能便宜了他——”老人点了点头,看着刘骏宠溺的笑了:“放心,爷肯定让你做人上人,刘悦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刘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思就不在这里了,而是拿着绸缎在身上比来比去,直接塞到了婆娘手里:“娘,你晚上别睡了,给我缝一身新衣裳,明早我就要穿,让人都知道我就要发达了。” “可是一晚上那赶得出来?”婆娘呆了呆,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惜刘骏不管这些,瞪了婆娘一眼:“不是还有小芸呢吗,让她给你搭把手,今晚上都别睡了。” 说着,自顾自的抱着一匹绸缎进了屋,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婆娘和刘芸。 “娘,你就偏着他——”刘芸嘟着嘴,一脸的恼怒。 “小芸,你哥他不是男人嘛,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以后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呢,小芸,今晚上你就给我打打下手,别耽误了你哥明早晨穿。”婆娘有些无奈,却拉着刘芸做帮手。 刘悦不知道这些,但是对着一家人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除了叔叔之外,其他人早已经抛之脑后,今生也不会和他们再有来往了,也终于知道了当年父亲为什么宁肯病死,也不肯回家求助,原来是这样的。 哪怕是想得开,但是刘悦心中却还是很是滋味,从刘家走出来就意味着他彻底的没有了亲情,这却是刘悦很想拥有的—— 第48章 野心 大年夜在悠悠的钟声中渡过,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不过军营中还是灯火通明的,典韦和张辽、严政正在喝酒,忽然见到刘悦回来,都有些发懵,刘悦不是回家了吗? “兄弟,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典韦都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抛开心中的烦恼,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我怕你们几个闷得慌,这不是回来陪你们喝酒吗。” 严政和张辽都心中有数,刘悦去得快回来的更快,铁定是在家中遭遇让人不愿意提起,张辽生怕典韦再问下去,赶忙打了个哈哈:“将军回来更好,来,给将军准备床铺,一起喝点,今晚上不醉不归——” 随即几个人抬来床铺,让刘悦趴在上面,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宿醉,不过这是大年头一天,刘悦还是爬了起来。 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先给全营的将士拜了个年,这才让亲兵搀扶着自己,先往赵宠哪里去了。 刘悦到的时候,赵宠正在吃早饭,毕竟不在家里,以他的身份,只去了周县令哪里拜了个年,回来就没事了。 “末将刘悦给赵大人拜年了——”还没进门刘悦就吆喝上了。 听到刘悦的声音,赵宠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还是迎了出来遥遥的拱了拱手:“刘将军还不良于行,又何必折腾,来,快往屋里坐下说话。” 刘悦打了个哈哈,也就随着赵宠进了屋。 有了利益牵扯,赵宠对刘悦态度好了许多,让人抬过来一张竹榻,铺上被子让刘悦趴下。 “赵大人,这一次末将能够升任,可要多谢赵大人提携了。”刘悦抱了抱拳,脸上是真心的感谢。 “刘将军客气了,这会还不是应该的嘛,只要刘将军别忘了答应过的事情就行。”赵宠呵呵一笑,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无论是他还是赵家。都占了刘悦很大的便宜,这态度自然好了许多。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眼眉一挑,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大人放心,末将这点诚信还是有的,最多出了正月,就可以开始印刷了,到时候书籍出来,等太守大人拿到第一本之后,很快就能贩卖了,到时候张太守占大头,赵家和周家占小头,不过这小头也绝对让周家赚个盆满钵平。” “那是——”赵宠哈哈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感慨,刘悦这些事情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偏偏谁也模仿不来。 谈利益赵宠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素哟一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话头一转:“刘将军,你可要早做准备,我听说太守大人正月就要兴兵,你可要多做准备才是。” 说到正事,刘悦脸色也凝重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不瞒赵大人说,这次我一是给找到大人拜年,二来就是为了粮草而来的——” 楞了一下,赵宠打量着刘悦,脸上有些恼怒:“你不会把注意打到我们赵家身上了?” “赵大人这话说得,我可是来和赵大人谈生意的,原有的基础上在加半成,不过我要十万斤粮食,从以后的货款中扣除——”刘悦当然是有备而来。 “十万斤粮食?”赵宠嚯的站了起来,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悦:“你是真当我们赵家是土财主呀,张嘴就敢说十万斤粮食。” 嘿嘿一笑,刘悦也不着恼,只是眼眉一挑,掰着手指头给赵宠算了一笔账:“虽然只是多了半成,但是以全国的半成量,就算是算作三万人买书,这最开始所有的书都要置办,这是多大的量,你自己算算,十万斤粮食也不过是货款的一小半,单单你说这半成——” “行了,你别和我算了,我不懂得做生意,这件事我会马上给家族打招呼的,到时候你们自己谈。”赵宠挥了挥手,实在是感觉有些头疼。 哈哈一笑,刘悦也不在意,不过话头一转,却是深深地吐了口气:“赵大人,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赵宠也是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刘悦。 “这一次诸侯讨董,我看怕是成功不了,赵大人有何打算?”刘悦知道赵宠看得透,问起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呆了一下,赵宠眉头都皱了起来,刘悦问的这个话让人有些无奈,说真的,但凡是有识之士都能看的明白,诸侯讨董,令行不一,这是行军之大忌,再不说谁也不服谁,说句难听的话不过是乌合之众。 苦笑着摇了摇头,赵宠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打算,见机行事罢了,况且太守大人要的也不过是名望,不过是借机成事,难道太守大人不知道乌合之众吗。” 刘悦点了点头,他们看得透,如张邈这些枭雄也罢,英雄也好,他们怎么会看不明白。 “所以,我想和赵大人相互照应着,我还想捞一些军功。”迟疑了一下,刘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军功?”赵宠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刘悦:“你还真想充当前锋?” 说到这里,刘悦苦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情,太守大人会不让我当先锋吗?” 楞了一下,赵宠也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是想让我在很后面和你照应?” “不错,太守大人并不喜欢我,我有点担心——”刘悦说到这顿住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赵宠沉默了一下,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别说太守大人,就是赵宠要不是利益牵扯,也绝不会喜欢刘悦的,因为刘悦锋芒毕露,实在是太张扬了。 “照应你可以,不过——”赵宠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刘悦,我再劝你一句,收敛一下你的锋芒,太张扬的就绝非好事,木秀于林而风摧之,这个道理想必我不说你也懂得。” “其实我何尝想,但是没有时间呐——”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宠当然不会知道,诸侯讨董拉开的是乱世的序幕,在乱世中,如果没有自己的根基,就很难出头了,一旦到了乱世,哪怕是刘悦所知道的很多东西,也将失去了价值。 “怎么会没有时间?”赵宠楞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悦,知道刘悦绝不是空穴来风。 嗯了一声,刘悦吁了口气:“赵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如今董卓把持朝政,祸乱宫廷,国之不国,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是真的为了大汉,有多少人是为了自己,到时候朝廷令不出,天下势必大乱,要想站住脚跟,就要有根基,而我现在差的就是根基,所以我必须要拼——” 喔了一声,赵宠倒是懂了,并没有反驳刘悦的话,因为他知道,刘悦说的没错,如今离着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诸侯讨董就意味着中央权利的丧失,诸侯不再听朝廷的,到时候自然是各顾各的,这天下还能不乱。 “没想到你看的这么长远——”赵宠叹了口气,对刘悦却高看了一眼,也明白刘悦为什么想要军功了,有了军功就有封赏,到时候占有一地,才能豢养军兵,否则哪怕是刘悦善于经营,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刘悦你是如何打算的?”赵宠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打算的?刘悦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忽然一股豪气从胸膛里升腾出来:“乱世方出英雄,既然到了这乱世,我总不能白活一场,这天下怎么也会有我刘悦立足之地——” 心中一震,赵宠有些惊异的看着刘悦,没想到刘悦还有这种豪情,不过现在看来,刘悦说这话可未必是大话,从一无所有到上千军兵,就连太守大人都深有顾忌,而且能文能武,又能屈能伸,这种人如果还不能出人头地,只怕—— “赵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可愿意帮我?”就在赵宠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忽然咧着嘴问了一声,不过想了想随即补充起来:“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成为一郡之太守,或者就是这陈留郡——” “若你真的当了一郡太守,那赵某就去帮你。”赵宠哈哈一笑,心中却有些凛然,刘悦究竟在想什么,此人野心不小,只怕可不只是一郡太守。 “好,那可多谢赵大人了,赵大人担任着军司马真有些大材小用——”刘悦打了个哈哈,不过也没有再说下去,不过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一直到刘悦离开,赵宠眉头是越拧越深,对刘悦顾忌更深了,却猜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透过窗户的缝隙,外面的天空有些昏暗,大年初一就有种阴云压城的感觉,赵宠烦躁的吐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山峦起伏,一颗心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天下大乱就要来了吗? 而此时的刘悦心情却不错,今天能和赵宠说透,刘悦也的确是抱着拉拢赵宠的打算,一郡太守可不是刘悦的目标,而赵宠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心中胡思乱想着,便朝着县衙而去。 第49章 试探 周县令已经备好了瓜果茶水,也只是到了赵宠哪里拜望了一下,便留在县衙等待着刘悦,赵宠有他的消息来源,周县令背后也有周家,太守张邈要讨伐董卓的打算根本瞒不了人,所以刘悦也快要出征了,相信这之前刘悦肯定回来一趟的,毕竟刘悦对他还多有仰仗,这生意上的事情也还要商量商量。 不过周县令没想到刘悦如此的姗姗来迟,竟然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的到了,根本不觉得自己来晚了。 “刘将军,恭喜恭喜呀——”接到衙差的回报,周县令亲自迎了出来,在刘悦面前可不敢托大。 “同喜同喜——”刘悦爽朗的声音从县衙门口响了起来。 “快请,刘将军,软塌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这早饭我都没吃,就等着你来了——”周县令哈哈一笑,伸手将刘悦让进来,果然大厅软塌已经备好了,刘悦来了就能趴在上面,而且还准备了炭盆。 刘悦满意的笑了笑:“周县令想的真周到,刘悦谢过周县令了。” 寒暄也寒暄过了,周县令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不过眼中的神色却出卖了他,让刘悦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周县令无非是为了利益,白纸的利益,还有印刷术的利益,对于周县令来说,这都是足够他们周家心动的,而刘悦也需要这些利益来换取周家的支持,想要在陈留郡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人支持,无论是周家还是赵家,都是刘悦所需要的。 “周大人,今天刘悦来是有事要商量,关于印刷书籍——”刘悦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就奔主题而去。 果然一说到印刷,周县令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他想要的。 只是说到这刘悦又沉吟了起来,让周县令有些焦急,怎么就不说了,眼见过了好一会,周县令终于按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这印刷之事——” 啊了一声,刘悦拍了拍脑袋,脸上显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你瞧我,竟然走神了——” 走你妹的神,周县令心里咒骂着,不过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没事,没事,我一直听说印刷术,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刘将军可否为我解惑。” 哈哈一笑,刘悦也没有什么隐瞒,将印刷术的情况给周县令说了一遍,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因为这东西说白了没有技术含量,要泄漏也很简单,只要有人透漏,就是自己琢磨也需要不了多久。 不过听着刘悦所说的,周县令虽然笑容依旧,却慢慢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刘悦还掌握着白纸的独家操作,那么印刷术就不怕泄漏,毕竟就算是知道了印刷术,没有白纸印刷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刘将军,这些机密之事我也不太懂,这样说,印刷出来书籍,我周家能不能插一脚?”周县令脸上笑意更浓,眼睛都眯了起来。 “能,当然能,不过——”刘悦随口就应了下来,不过话头一转:“我倒是有件事要和周大人商量,小黄是我的起家之地,所以我希望小黄富裕起来,想要在小黄开辟出来一块地方,修建更多的作坊,发展农工商,还需奥周大人多多支持才是。” 啊了一声,周县令愣了一下神,这才怔怔的看着刘悦,心中算计着刘悦的话,看来刘悦的野心不小呀。 “刘将军,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周县令只是在心里一打转,随即就应承了下来。 “好——”刘悦喝了一声,竟然没有客气,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副小黄的地图,这是这些天杨虎派人绘制的,甚至如今整个陈留郡的地图都在绘制中。 再说刘悦在地图上指了指,最终落在了小黄城西面:“从匠造营向西扩展,以匠造营为根本,我要征调全县的铁匠木匠等工匠,重点制作农业器具,如铁犁、播种器,另外还要研究如何沤肥,还要生产武器,建造土墙,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他们来制造——” 随着刘悦划过去,那竟然是好大一片,足足有上千亩,甚至比小黄城都差不多了。 这是要再建一个新城,周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迟疑了一下:“这么大的规模,那需要投入多少钱?” 刘悦哈了一声,却并不担心:“其实也简单,天下动乱,越来越多的地方民不聊生,百姓们背井离乡的,只要一顿饱饭,在多少盈余一点粮食,活有的是人干,所以——” 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所以需要周大人和我一条心,一方面发展农业,一方面收购粮食,我造纸坊和印刷场的盈余拿出半数来收粮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刘将军是什么意思?”周县令立刻抓到了刘悦话中的意思,只怕收粮食只是一方面,真正重要的应该是第一句话。 看着周县令刘悦忽然笑了,索性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轻轻吐了口气:“周大人果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这都能听出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需要周家的支持。” 周县令脸色不变,眼睑垂了下去,咳了一声:“周家不是一直对刘将军很支持的吗?” 刘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县令,一时间大堂里静了下来。 整整好一会,最终还是周县令先开了口:“刘将军,以现在这种状态,周家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说句难听的话,刘将军现在还不值得周家倾其所有——” “这句话说的好呀,刘某还不值得,那周大人就记住一句话,等刘悦有了气象,只怕到时候我还看不上周家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输赢完全看你的魄力。”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县令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只是刘悦显然已经有些不耐,随口打断了周县令的话,嘿了一声:“那我就不管你周家了,本来我要以小黄城为根基,想让周家参与进来,既然周家觉得刘某人不值得那就算了,这话以后也不要提了。” 微微一怔,周县令没有想到刘悦这么决绝,甚至没有试探,也没有周旋,这是不是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周县令不说什么,因为周家现在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刘悦,因为刘悦现在就是在走钢丝,那天一个不稳当,可能所有的都要赔进去,周家赌不起。 正当周县令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又听刘悦嘿了一声:“既然周家不陪我玩,那么小黄就需要一个杨家,等我出征的时候,我会留下杨虎继续按照我的想法推动,周县令可不要挡我的路。” 虽然刘悦脸上还挂着笑,但是周县令知道,刘悦这是一种威胁,从始到终刘悦都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怎么会呢,我们周家和刘将军以后还要经常合作呢。”周县令堆着一脸的笑。 “不会最好,周大人,我走了以后,可要给我看好了造纸坊,可不要再出杨豹那种事了。”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 周县令脸色微微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咳嗽了一声:“那怎么会,就算是刘将军出征,难道还有人敢打造纸坊的主意,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哼——” “还是周大人仗义,有周大人在,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让虎子常和周大人多联系多走动,以后周大人可要多多照顾才是。”刘悦哈哈一笑,随即朝亲兵一摆手:“来呀,把我给周大人准备的礼物抬上来。” 话音落下,就有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箱子里不是别的,是一整箱子白纸。 “周大人知道我现在四下用钱,钱是没有了,不过这一箱子一万张纸,算是我给周大人的一点心意,周大人可不要嫌弃呀。”刘悦哈哈大笑着,这一箱子白纸也值一些钱,最少现在不愁销路。 周县令当然不会嫌弃,现在白纸是有价无市,有纸在手就是有钱,这一刻周县令是真的笑了,眼睛都笑得快要没有了:“这怎么好意思,让刘将军破费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周县令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地方,直接让师爷收了起来。 刘悦从县衙出来的时候,可谓是宾主尽欢,无论是刘悦还是周县令,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减半分。 只是等刘悦走远,周县令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脸色就绷紧了,使劲的搓着下巴,嘴里自言自语的:“刘悦这小子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始终有些不踏实,刘悦可不是愣头青,真要是看出什么来,刘悦就绝对会留下后手,谁也不知道刘悦会怎么做,关键是刘悦心狠手辣,真要是被刘悦抓住把柄,结果可能比王家更倒霉,有王家的例子,周家也是小心翼翼的,难道这样还是被刘悦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越想就越是不安,只是这样的猜测却又没法应对,除了憋在心里,也只能让暗中人小心点—— 第50章 准备 “回军营——”回头看不见县衙了,刘悦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几次试探,周县令果然说话闪闪烁烁的,只怕周家已经在打造纸坊的主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自己这一走,本来就根基不稳,自己又带着大军离开,如果那些世家不动心才有鬼了,换作自己也会找这时候动手的。 看来自己必须留些后手了,明里留人不行,还要暗中做一些布置。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也就会了大营,才进了大营,刘悦就让亲兵去招呼严政和杨虎。 回到暖和的屋里,刘悦整个人趴在软榻上,慢慢地放松下来,闭着眼睛琢磨着要怎么做。 “主公您找我——”严政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脑袋上还冒着汗,即便是大年初一,严政也招呼亲兵营的弟兄进行训练。 “老严来了——”刘悦闻声睁开了眼睛,吐了口气,随手摆了摆:“随便坐,一会虎子来了,咱们三个商量点事情。” 严政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随便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直接牛饮了下去。 没过片刻,杨虎就撩开门帘,不停地哈着手,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将军,咋了,我刚去了造纸坊,就被你派人叫了回来,这大冷的天,呵——呵——” “行了,别抱怨了,自然有重要的事才把你叫回来了——”没好气的瞪了杨虎一眼,刘悦指了指火盆:“坐过来,我和你们商量点事情,你们也知道,只怕天气一转暖,太守大人就可能会征讨国贼——” 严政和杨虎都点了点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刘悦说到这顿了顿,脸色也变得凝重了,长长的吁了口气:“虎子,老严,我担心我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咱们的造纸坊上——” “将军,你是说王家?”杨虎嚯的站了起来,眼珠子就瞪大了。 “可不只是王家,但凡是有些能量的,那个家族不惦记着造纸坊,想要知道白纸的秘密,我今天去给周县令拜年,试探了一下,看来周家已经有打算了,至于赵家如何,现在还说不好,不过王家和太守大人的张家,只怕已经心动了,至于孙家——”刘悦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少一个孙家意义也不大了。 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咬一口,毕竟造纸坊那就等于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 “他们敢,将军,你放心,等你一走,我就领着弟兄们去造纸坊,我倒要看看谁敢打咱们的主意。”杨虎愤愤的啐了一口,脸上有些恼怒。 “没有什么不敢的,虎子,不以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却必须做好防备,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就算是弟兄们全都撤过去又能如何,毕竟五大家族代表的可是陈留的官场势力,如果太守府来人,你还能如何——”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那怎么办?”杨虎楞了一下,一下子就泄了气,真要是那样,杨虎还真不敢拦,毕竟那是太守府的人,可是——可是——杨虎怎么能甘心。 刘悦挑了挑眼眉,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眼光扫过若有所思的严政:“老严,你怎么想的?” 啊了一声,严政呆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 “说得好——”刘悦猛地击掌叫了声好,严政果然不简单,平日里虽然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能做到一方渠帅,自然有心机,果然知道该怎么办,也正应了刘悦的想法。 “来暗的?”杨虎一脸的迷茫,看看严政,再看看刘悦,挠了挠头。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老严,你安排一下,等大军出发,分出一百弟兄进山,带足了粮食,山里面你熟,安排弟兄们住好了,另外和虎子约定好了信号,只要有人敢打造纸坊的主意,就不要让他们出了小黄,多给弟兄们准备弩箭,哼,只要敢来就不要回去了。” 杨虎一怔,看着此时冷冽的刘悦,不觉得有些陌生,曾经憨厚的刘悦怎么变化这么快,不过刘悦对他的感情没有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主公,我让弟兄们扮做山贼,到时候杀个干净,也不过是山贼干的,和咱们没关系,我会安排人在各个路口守着,只要有人来就把消息传过来,不会让他们造成什么损失的。”严政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刘悦的意思了。 听到此时,杨虎才知道原来刘悦是让人扮成山贼,只要有人来,就杀个干净,也怪不到新军头上,至于靖安不利,杨虎到时无所谓,反正就往刘悦不在身上推。 看着一脸冷冽的刘悦,再看看一脸严肃的严政,杨虎感觉自己比他们差了太远了,也难怪刘悦有什么事情总是爱吩咐严政去办,以前觉得还有些吃味,如今总算是知道差距了。 “主公,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严政说的就顿住了,不过眼中都是杀机,见刘悦望过来,单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刘悦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不过随即就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进入小黄死了也就死了,谁敢找我的麻烦,但是如果直接去陈留城,张太守饶不了我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我的手段。” 严政脸色一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有欠考虑,不过都是可以派人去陈留城盯着,那样五大家谁派人出来,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至于将消息传递出去,那倒是好办,可以安排狼烟。 “虎子,你也要小心点,要保证外松内紧,一旦发现有人要潜入造纸坊,暗中准备的那些弓弩手,就不要留手,至于那些以官身进来的——”刘悦讥笑起来,眼中杀机闪烁:“那些人就交给暗中的弟兄。” “知道了。”杨虎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惊讶于刘悦养贼自重,不过都是沙场上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心软的。 安排好了这一些,刘悦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沉吟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朝杨虎招呼了一声:“虎子,你去抽屉里将造纸坊的图纸拿过来。” 杨虎应了一声,很快就找来了造纸坊的改造图纸,在刘悦面前摊开。 在刘悦的规划下,造纸坊等同于一个军事重地,不但完全封闭,周围的几户人家也已经搬离,所以造纸坊其实是独立的,而且院墙经过加高之后,已经有一丈多一些高度,普通人不借助工具都爬不上来。 可不单单是院墙加高了,刘悦还修建了六座箭塔,一方面可以支援任何位置,另一方面俯视整个造纸坊。 目光在图纸上巡视,一些想法在心中慢慢的成形,在图纸上指点了几下:“虎子,这里,这里还要修建暗堡,并且安排人值哨。” “好。”杨虎记了下了,这些都是关键位置。 安排好了这些,刘悦又朝严政望了过去:“老严,你再调拨弩弓给造纸坊,一定要保证有人要强行潜入,保证他们来得去不得。” “诺——”严政抱了抱拳,不过随即迟疑了起来:“主公,如果在调拨的话,咱们军中可就只剩下五十具了?” “军中不用担心,乌合之众,出工不出力而已。”刘悦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这句话倒是点透了这一次诸侯讨董的结局,令出不一,各有算盘,谁都想保留实力,让别人去损失,到最后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应了那句老话,一人是龙,三人成虫。 严政没有再说什么,刘悦的精明多半是已经想到了,既然刘悦这么说,那应该是没有问题。 以造纸坊聚而成兵的态势,一旦有人入侵,只需要一声号响,瞬间就能组织起一支三百人的人马,毕竟造纸坊半工半军,最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操练,即便是不及精锐,但是也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 以这样的力量,再加上二十只弩弓的支援,除非是大军压境,否则想要强行突入,那只怕下场不会太好。 除此之外,杨虎还会在城外大营领一个屯的兵马驻扎,而暗中还会有一屯精锐隐藏起来,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 这可不是刘悦大惊小怪,而是最近的局势渐渐地显露了出来,五大世家对造纸坊都虎视眈眈的。 对五大世家,刘悦很想收归已用,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人瞧的起他,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人都涨一涨记性,免得有些人始终觉得自己是块肥肉。 借着这个年,很多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造纸坊变得越发的严密了,等待着五大世家一头栽进来,至于刘悦其他的想法,严政和杨虎就无从去猜测了,不过相信这一次会让五大世家真正的感觉到疼,只有打痛他们才能让人知道,新军和刘悦都不是好欺负的。 第51章 凡有战,我必前 这个年对于小黄的百姓来说,过得有点快,因为从初五开始,附近州县的商人们又开始云集在此,甚至于还有荆州和江东等地的商人,为了挣钱,年都不过了,上百人涌进了小黄。 随着这些商人的到来,小黄看上去繁荣了不少,最少吉家客栈都住满了,还有酒肆饭馆的生意也很忙,当然商人们也会帮忙把织好的布匹收购出去,让小黄的百姓不少人过了一个宽裕的新年。 而另一方面,在刘悦的一再要求下,很多近处的商人,都运来了粮食,按照刘悦的安排,用粮食换白纸,绝对比用钱更合算,所以只要是近处的,大都是运来了粮食,一时间造纸坊和城西大营粮食都堆满了仓库。 至于造纸坊如今已经是一天连轴转了,没黑没白的忙活着,不过对于这些曾经颠簸流离的黄巾贼来说,每天能休息半天,挣的工钱却能够养活一家人还有结余,这样的生活是他们以前所不敢想象的,所以他们很在意现在的生活。 如果说一开始安置下来只是为了活命,那么现在,无论是造纸坊还是匠造营的,昂或是城西大营的,对刘悦已经是真心地心悦诚服了。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真心臣服,凡军营中的军士,都有家人安排在造纸坊和匠造营,他们谁敢造次,都会影响到自己的亲人的,刘悦不但是他们的将军,更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可能现在即便是严政,也已经动摇不了刘悦的地位了,所谓新军,也就是刘悦的子弟兵。 太守张邈的征召令远比刘悦预计的还要早,这才腊月初十,陈留就派人送来了一封文书,勒令刘悦整顿兵马,与正月十二赶到陈留城外的大营。 “来的这么快呀——”刘悦有些感慨,他的屁股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这就要出征了。 合上文书,刘悦眼睛亮了,深吸了口气,朝站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一挥手:“好了,文远,严政,你们各领一曲人马,每一曲四百军,文远先锋,严政随后押送粮草,典大哥你领亲兵营护卫中军,整顿好了之后,过了午时出发。”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看着好众人走了,刘悦才吐了口气,看了看神色有些落寂的杨虎:“虎子,家里交给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如果真的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便是丢了造纸坊,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悦哥——”这一次杨虎没有喊将军,有刘悦这句话,彻底的暖了杨虎的心,让杨虎心情激荡:“你放心,有我在家里不会出事的。” 嗯了一声,刘悦拍了拍杨虎的肩膀,千言万语也不过一句话,该说的刘悦都已经说了,无他,只要杨虎平安,至于造纸坊,只要自己回来,谁拿了自己的也别想好过。 整理了一下心情,刘悦又望向讪讪的站在一旁的杨匡,杨匡还是从杨虎哪里得到了消息,才匆匆的赶过来给刘悦送行的,或者准确的说,想让刘悦给他一些交代。 如今的杨匡没有了从前的优越感,在刘悦面前也不敢拿着当叔的派头,加纳刘悦望过来,杨匡下意识的腰就弯了弯:“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杨匡下作,如今刘悦势力一成,内有造纸坊和匠造营支撑,外有一千兵马,手下几员大将,而随着刘悦的生意越做越大,这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更何况杨匡这县尉还是刘悦给求来的,不巴结好了刘悦,这县尉也不好做。 看着恭谨的杨匡,刘悦心中有些感慨,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心思转动,咳嗽了一声:“杨叔,如今你也能掌握半数的衙差了,我不在家,虎子就劳烦你多照顾照顾——” “虎子是我本家侄子,那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杨匡脸上挂着笑,尽量的和杨虎拉近关系,因为他知道杨虎和刘悦关系究竟有多密切。 微微一笑,刘悦并没有多说什么,杨匡其实还算是厚道,就是有些胆小,倒不担心他会坑了杨虎,就是觉得一旦有事,杨匡有可能明哲保身而已。 “我要是不在,造纸坊可能会出一些事情,估摸着都是大家族的人,不过这里是咱们小黄,不管谁来了,都压不了你这个地头蛇,只要你和虎子拧成一股绳,别人也动不了你。”刘悦还是敲打了一下杨匡,免得杨匡又拖后腿。 “我明白,请将军放心。”杨匡脸色一整,用力的抱了抱拳。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还不忘了给一个甜枣:“那就好,杨叔,你家大婶也去了造纸坊,以后情况好一些,给大婶在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活,毕竟年纪不小了,多挣点钱这日子也好过一些。” 杨匡一愣,脸上不由的多了一丝笑容,其实如今他的婆娘在造纸坊已经挣得不少了,而且还只是管理别人,并不会太累,如果再好一点,那以后的日子可真的就好过了。 “多谢将军。”杨匡不傻,赶忙抱拳行礼。 恩了一声,刘悦摆了摆手:“杨叔,你和虎子都去忙,我要去整军了,太守大人给的时间很短,再晚了我怕赶不及。” 话音落下,也就出了屋子,径自朝校场而去。 这一会的功夫,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不过张辽和严政正领着人在装粮食物资,一时间闹哄哄的。 典韦不管这些琐事,干巴巴的领着亲兵营笔挺的站在校场,见到刘悦来了,这才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步迎了上去,远远的就招呼上了:“兄弟,已经集合好了,就等吃过饭就可以出发了。” 点了点头,刘悦朝典韦笑了笑,眼光落在正在装车的弟兄身上,略一迟疑,倒也没说什么。 这一次刘悦带了四个月的粮食,千人每天六百斤粮食,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四个月下来就是七万多斤,满满的装了几大车,除了粮食,刘悦还提前准备了炒面,这些炒面都放在一边,和这些粮食并不放在一起。 按照刘悦的记忆,诸侯讨董的时候,群雄可是将粮食集中到了一起,而袁术却几次拖着不给粮食,以至于孙坚都差点战死,后来为此惹了不少的风雨,自己储备一些粮食还是有好处的。 炒面制作简单,但是只要保持干爽,就很容易保存,刘悦让人炒了整整上万斤,最少能坚持半个多月的时间。 另外,箭矢也火油刘悦也是单独存放的,这些东西包括粮食,可都是交上去就等于没有了,刘悦可不放心将命门捏在别人手里。 到了巳时,粮食和物资也都装好了,杨虎也安排人做好了饭菜,这边才休息下来,那边就送来了饭菜,飘着油腥的菜,让新军弟兄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有肉吃比刘悦喊什么口号都更有说服力,军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并没有出征之前的沉闷。 或许是因为这些曾经的黄巾贼都看淡了生死,也或许他们更在乎活着的这一刻。 虽然士气不错,但是刘悦临行前却还是要做一番战前动员。 只等军士们一个个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阵,刘悦才命亲兵擂鼓,聚集三军,随着沉沉的鼓声,上千名军士飞快的集结在校场上,结成了两个方阵。 站在高台上,刘悦不由得兴起了一阵激动,男儿战长征,这或许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弟兄们,我不说什么屁话,凡有战,我必前,所以,未得军令擅退者格杀勿论,可都听明白了?”刘悦的话很简单,仅仅就是一句。 其实刘悦也想过说些鼓舞人心的话,比如说保家国,比如说讨逆贼,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毕竟站在这里的除了张辽以并州军的名义征募的新兵,就是曾经的黄巾贼,和他们谈保家卫国,还是忠君爱国,其实都是多余的。 如今张辽也是打着为并州刺史报仇的旗号,否则如今的并州军都在吕布手下,而吕布又在董卓手下,实在是不好说,至于那些曾经的黄巾贼,那有什么家国的念头,他们只是一群乱世中努力求存的可怜人,所以思来想去刘悦就这么一句话。 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所有的军士都是心中一紧,特别是那些曾经的黄巾贼,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刘悦和典韦在他们之中冲杀的情景。 凡有战,我必前,短短六个字,让所有的军士心中都有些震荡,看职责逼视着他们的刘悦,军士们有人就喝了出来:“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有一个人喊着,就有更多的人喊着。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知道这时候他应该说话,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富有渲染力。 将乃兵之魂,每每死战都是将军杀在前,军士们才会死战到底,所以一个军队的顽强还是懦弱,完全和为将者有直接的关系。 “愿随将军死战——”上千名军士的吼声,直穿云霄,让一方天地仿佛都在震动。 远远的传开,让正在城中做准备的赵宠,也不由得朝这边望来,脸上有些凝重,倾听着呼喊声,不由得叹了口气:“刘悦真是个天生的将才。” 第52章 找茬 随着呼喊声落下,刘悦大手一挥:“出发——” 一声令下,千军而动,张辽率前营为前锋,不但要派出斥候,侦查前路的情况,还要遇水搭桥逢山开路,不过张辽军中老手,这一切也是随手沾来。 而典韦率中军策应,护卫主将刘悦,同时举起一杆紫色飞虎旗,旗动则军动。 后军则是严政,负责押送粮草,严政心细胆大人机警,也是一把好手,即便是后军,严政也派遣斥候,防备有人偷袭粮草,毕竟粮草乃重中之重。 随着大军开拔,蜿蜒数里而行,前方斥候不断探路,朝着陈留方向开进。 远远的赵宠站在城墙上,看着井然有序的新军,心中有些震动,没想到短短时间,刘悦竟然能将做这些黄巾贼训练到如此地步。 虽然不知道临战如何,但是此时行军不但中规中矩,而且颇有章法,军兵肃穆,俨然是一副精锐之象。 看过刘悦的新军,再回头看看闹哄哄的新兵,赵宠脸色有些不好看,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虽然不愿意成热恩,但是赵宠也不得不说,单说练兵自己的确不如刘悦。 其实赵宠还遗漏了一点,那就是新军乃是刘悦的私军,刘悦在新军身上舍得花钱,尽最大努力装备新军,而且这段时间训练,刘悦都是让军士们吃饱吃好,经常改善伙食,这岂能是郡兵所能比的。 “出发——”赵宠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声,新兵才安静了一些,缓缓地出了城。 即便是行军,两军也是不可而语,新军不但队列整齐,而且行进速度很快,这得益于刘悦每天的队列队形,还有每天的长跑,反观新兵散乱,一旦走的快了队形就彻底的散了,如同一盘散沙。 虽然差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赵宠根本就望不见新军的影子了。 刘悦回头也望不见赵宠所部的影子,而且斥候传回来消息,五里之内看不到赵宠所部。 眼见着行军出去了二十余里,到了一片野林旁边,而赵宠所部是越落越远,刘悦这才松了口气,随手一挥:“老严——” 严政脸色一紧,拱手应诺了一声:“诺——” 随即,严政朝着屯将王冲一摆手,因为早就吩咐好了,王冲也只是朝刘悦躬了躬身,随即就带着本部人马忽的钻进了一片野林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一千人变成了九百,不过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而大军未曾停顿,依旧以急行军方式向陈留赶路。 这一路无话,休息了两晚,到了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陈留城外,而此时的赵宠却还离着六十多里路,两军之差已经如此明显了。 此时城外已经聚集了六千兵马,各路偏将已经开始安顿,刘悦派人领了军令,就在城北一棵大树下安顿。 虽然刘悦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新军的装备和郡兵相比较,却还是要差得远,先不说厮杀如何,最少远远望去,新军很多人身上穿的还都是打了补丁的棉衣,大多数人身上只是竹甲,手中拿的都不是青铜兵器,很多人只是一根木刺。 “瞧瞧这些叫花子——”刘悦这边安排着扎营,那边各路偏将却凑到一起,开始嘲笑着刘悦的新军。 一开始刘悦还没有注意,不过有人忍不住了,王志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心里就涌动着一片怒意,不过强行压下,不敢闹将起来,却过来拿着新军嘲笑,如此出一口恶气。 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家扎个帐篷,都有人跳出来找麻烦。 帐篷都是新近赶制出来的,除了一层羊皮,里面还填了一层干草,远比郡兵的羊皮帐篷更暖和,甚至为此就占了六七辆大车,还包括身子底下铺的草褥子,身上盖得草毡子。 不是刘悦不想配备好武器,实在是武器买不来,而自己打造有没有那么些时间,匠造营这么短的时间,也只能打造一些弓弩,这也是为什么新军大都只是用的木刺,所谓木刺就是削尖的木棍。 但是这些木刺并不会弱于一般的长枪,而且刘悦还给一些配备了枪头,就算是没有,也有不少有备用的木刺。 而且木刺的长度比一般的长枪更长,最适合结成长枪阵,配合着巨大的木盾,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 最少刘悦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却哪知道王志会借此说事。 还是张辽第一个看见了王志,远远地就察觉到了王志的目标,张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凑到刘悦身边:“将军,王家的那个家伙过来了。” “王志?”刘悦一愣,顺着张辽所指望去,就看见王志一脸怪异的正走过来:“这家伙想干什么?不会是来找事?他就不怕太守大人疼收拾他?” 虽然猜不透王志的打算,不过和王家已经撕破了脸,王志所来绝对没有好事,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哼了一声:“走,咱们去会会王志,看看究竟想要干什么?” 话音落下,刘悦就随着典韦张辽二人朝着王志迎了过去,只留下严政应付扎营的事情。 “王将军别来无恙呀。”远远地,刘悦就抱拳招呼上了。 “刘将军倒是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怎么屁股不疼了?”王志哈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刘悦倒是没有在乎,不过典韦和张辽却是脸色一变,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 “呵呵,王家主还好,你说我也不懂事,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去给王家主拜个年,不然这几天还有时间,我去你们王家拜个年——”刘悦脸上笑得好像要开了花,说的也好像很懊悔一样。 但是话音才落下,王志脸色就变了,傻子也知道这不是真的要拜年,分明是在扎心。 “哼,不劳刘将军大架——”王志冷冷的回了一句,知道这些言语上可未必能在刘悦手里讨得了便宜,心思一转,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大声起来:“这就要上战场杀敌了,刘将军不给麾下弟兄装备上一些武器,就用这些木棍子——” “木棍子——”刘悦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有些火气窜了上来,说良心话,王志真的戳到了刘悦的痛楚。 不过王志却忘了一件事,刘悦从来不是按照牌理出牌的家伙,戳到刘悦的痛楚,尽管痛快了嘴,但是却激起了刘悦的杀机。 当然刘悦是不敢杀人的,毕竟过几天就要出征了,各部都在此集合,杀人是不能,但是可以立威,此时王志正好自己把人头送了上来。 深吸了一口气,刘悦脸上显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嘿了一声:“王将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瞧不起我们新军?” 刘悦主动的把话柄送到了王志面前,王志根本没有多想,当即抓住了话柄,不由得哈哈一笑:“刘将军,我也不见外了,就你的新军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也敢去天下群雄面前露面。” “叫花子?”刘悦念叨了一句,脸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不要说刘悦,就连亲兵们都一个个气愤填膺的,怒视着王志,恨不得揍他一顿。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猛地拔高了声音:“王将军,既然你说我们新军是叫花子,那么你可敢用木枪比试一下,看看你的部下比我们叫花子强多少。” 所谓木枪就是一根木棍,前面还要包上布,没有杀伤力,是对战中的武器。 只是没想到王志比所想的还没有下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竟然直接拒绝了:“刘将军,这怎么可以,别人会说我欺负你的,到时候太守大人要是训斥我,那——” “怎么,王将军不敢,既然不敢就不用找借口了——”不等王志说完,刘悦淡淡的嘿了一声。 “我是怕别人说我欺负你——”王志阴沉着脸,嘴里还不甘下风。 “你就是怕了,就凭你也带不出好兵,若不是王家,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瞧不起我新军弟兄。”刘悦直接撕破了脸,毫不留情的说到了王志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情面。 一股邪火从心中迸发,王志眼珠子瞪大了,声音都有些发颤:“姓刘的,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哦,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求再骂一遍的,没事,我满足你,王志,你算什么东西,没有王家你就是个废物,不信的话就比一比。”刘悦冷笑着,眼中毫不遮掩的鄙视,几乎如一把刀扎在了王志心中。 眼见两人闹将起来,其余的诸位偏将,也都纷纷围拢过来,不过并没有人阻拦,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无论是新军吃亏,还是王志吃亏,都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敢不敢比,不敢比就滚蛋,你个废物——”刘悦依旧刺激着王志,好像生怕王志不敢比一样,或者说刘悦巴不得和他们比一比,展露一下新军的獠牙。 第53章 拿下 “比就比,谁不必谁他娘的是孙子——”王志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时就红了眼,看着刘悦眼中杀机迸射:“姓刘的,今天我要是打死你,我——” 可惜刘悦更干脆,根本不给王志说完的机会,既然王志应了,刘悦就松了口气,要和自己比,只怕在场任何人也不行,不但要收拾王志,还要让所有人知道,新军绝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在场的偏将们,并没有人看重刘悦的新军,因为武器装备差距太大,就算是都用木枪,但是新军那些瘦弱的身子,怎么可能和王志的精锐相比。 “我看王志少不了收拾他——”有人啧啧有声。 “刘悦太高看自己了——”也有人感叹着,毕竟刘悦是最近的风云人物。 在场众人大都知道刘悦和王志的仇恨,都知道王志为什么来找刘悦的麻烦,只是没有想到,刘悦如此的难缠,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将王志逼到了这份上。 王志心中从来没有想过新军很弱,因为他接触过,新军不但不弱,反而是一只强军,所以一开始王志根本不比。 只是既然已经应承下来了,王志也就不再犹豫,大步回了军营,开始组织人手,准备打压新军,无论如何都要给新军一些好看。 “弟兄们,只要打赢了,一人赏一百钱,听到没有。”王志觉得这样最能激发军士们的热情。 听到有赏钱,军士们一个个都振奋起来,毕竟只是操练对阵,并不会有生命危险,要说打架谁怕谁,一时间一个个摩拳擦掌朝着新军望去。 刘悦自然不会有什么赏钱,看着王志部下的振奋,刘悦嘴角冷笑了一声,眼眉一挑,朝典韦招了招手,典韦会意,凑到刘悦面前,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不过很快典韦就咧着嘴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亲兵营的弟兄们,跟我上——”典韦哈哈大笑着一挥手,招呼着亲兵营。 这边王志已经摆好了三角阵,就等着刘悦集合了,只是这会看新军弟兄们依旧乱哄哄的扎着营,并没有集合的意思,让王志有些懵糟。 只是片刻,亲兵营百人便已经在王志对面集合了,不过作为主将,典韦却大步走到了一颗碗口粗的小树旁边,回头看看王志,咧着嘴就笑了。 “哈——”就在王志疑惑的时候,典韦忽然吐气开声,一口吐沫吐在手上,下一刻,双手就抓住了小树,随即眼睛瞪大了,猛地将小树往上提起。 看着典韦青筋暴漏的样子,王志嘲弄的啐了一口:“装模作样——” 只是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听得典韦猛地大喝一声,竟然真的将小树提了起来,一点点的脱离了地面—— 张开的嘴不由得呆住了,王志傻啦唧的看着典韦,脑海中有些凌乱,这力气也太大了,生生将小树拔了起来,可不单单是他,就连他的部下也都傻眼了。 “好大的力气——”有人赞叹着。 “这是谁呀,这等武勇,若是在我手下——”也有人啧啧啧的赞叹。 不过典韦根本不听这些,嚯的将小树提了起来,猛地往地上一戳,取了背后的长刀,将几根树根给削断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将长刀收起,典韦活动了一下双肩,猛地用力,便将一颗小树给抱了起来,这才大步回到了亲兵营前面。 “王志,敢瞧不起我新军弟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典韦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喝了一声:“兄弟们,跟着我狠揍他们。” 说罢,典韦一马当先,只把小树当作兵器,就朝着王志冲了过去。 “你站住,你把小树放下,这玩意怎么能当兵器,不是说好了用木枪的吗?”王志脸色大变,这他娘的根本就是耍赖,面对着四五步长的小树,根本就冲不过去。 这小树四五步长不说,关键枝丫横生,好几步之内靠近不得,若是典韦横扫开,那岂不是二十步之内也休想靠的近,这仗还怎么打,除非有弓箭。 “老子没有不让你使呀,你也可以用呀。”典韦回答的很干脆。 这话一点毛病也没有,不过周围观望看热闹的偏将们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也太气人了,除了着典韦之外,整个陈留军中也再也找不出一个如此大力的了,你让王志情何以堪呀。 “王志,老子来了——”典韦就举着小树横冲直撞过来,没有丝毫的顾忌。 原本气势如虹的王志所部,从刚才典韦拔出小树就被打击了一下,慈寿寺看着典韦冲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转身就跑,根本不敢交战。 只是即便是这样,王志所部的军士也不一定跑得过典韦,很快就有人被典韦追上,眼见着典韦将小树猛地横扫,十几个军士就被打翻在地。 王志很憋屈,这哪叫打仗,这叫做挨揍,只是面对勇猛的典韦,王志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着跑,,还要跑的很快,最少不能落在后面,不然就等着挨揍了。 可怜只要被典韦打倒,就会被随后而来的亲兵营一拥而上,其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哭泣便再无其他的选择了。 整个场上就剩下典韦举着小树追着王志所部跑,后面亲兵营等着捡漏,说好了对阵就成了闹剧。 “刘悦,叫他住手,我不打了——”王志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着,现在这样绝对成了笑话,可是王志没有翻本的手段,如果拖下去只能更倒霉。 看着远处指指点点,脸上还挂着笑的偏将们,王志的心中滴着血,自己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可是就算是王志认输了,可是刘悦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反而根本不注意这边,就好像没听到王志的喊声一样,让王志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越来越多的军士被打倒在地,典韦却只是略有喘息,依旧生龙活虎的,追的王志简直就是绝望。 “刘悦你这个混蛋,我都认输了——”王志豁出去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使劲的喊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朝着新军军营冲去。 王志就不信到了新军军营典韦还能如此发威,虽然剩下不到三百人了,不过面对着没有防备的新军军士,最少也能打一场,输赢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把脸面找回来。 原本正在扎帐篷的刘悦,忽然回头望来,猛地吼了一嗓子中:“结阵——” 就随着这话,原本乱哄哄的新军军士瞬间全都丢下了手中的活儿,飞快的结成了一个个的方阵,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木枪,就在王志冲到跟前的时候,一个个方阵衔接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没有防备,分明是个陷阱,这些方阵都相互应和着,又以刘悦、张辽和严政为中心,形成了三个相连又相互间隔的杀阵。 “王志,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新军弟兄不是好欺负的,杀——”刘悦吼了一嗓子,长枪一摆,冷冷的盯着冲过来的王志。 在场其他的偏将此时是看明白了,新军绝不是弱旅,而是一股精锐,就凭这么短时间还能结成如此严密的军阵,这就证明训练有素,王志只怕是要撞石头上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所有的方阵就动了起来,主动迎着王志所部而去,只要一撞上,阵型一变,方阵变做三角阵,便将王志所部给分割开了。 可怜王志冲进新军大营,所部不足三百人,瞬间就被吞没了,分割成了一块一开的,只能各自为战,却哪里是新军的对手,这一散开,仿佛一下子就剩下自己几个人了,而周围却全都是新军的军士。 至于王志,冲进阵型中,眼巴前就剩下刘悦了,而刘悦身边却只有十余个新军军士保护着,反观王志身边却有二三十人。 “刘悦——”王志顾不得别人,只要能拿下刘悦,好歹能将脸面争取回来,那顾上的多想,挺枪就朝刘悦冲来。 刘悦脸色不变,只是盯着王志,心中念头飞转,眼见王志到了眼前,手中木枪猛地一震,便已经将木枪荡开,这一瞬间王志前胸大开,刘悦却看准机会,猛的松开了木枪,合身朝前猛地一个箭步,嘴中哼了一声:“贴山靠——” 话音中,刘悦猛地撞入了王志怀中,一贴一崩,王志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倒飞而回,一个屁股蹲摔到了地上。 至于身后的那些军士,才跟着冲进来,忽然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木枪打过来,抵御之间,忽然发现他们被包围了,根本没有机会冲到刘悦面前,不及施展就已经被木枪打倒在地了。 “拿下——”刘悦冷冷的盯着王志,脸上写满了嘲讽,话音落下,自然有军士上前将还懵糟糟的王志按倒在地上,随即就给捆了起来,而随着王志被抓,王志所部也就意味着全军覆没了,这结果让王志根本预想不到,也让在场看热闹的偏将们,一个个心中都多了一些顾忌。 第54章 呵斥 王志在清醒的时候,动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了,再看看四下,自己所部全都被抓了,整整齐齐的一个都不能少,看到这些,王志终于低下了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再说典韦已经领着人回到了大营,竟然没有人来理睬王志和所部军士,可惜他们被捆的结实,根本挣扎不开。 虽然不少人都看着呢,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参与进来,明显着王志和刘悦有仇,一个王家,一个师新进的偏将,但是刘悦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谁也不愿意为了王志而得罪风头正劲的刘悦。 “王志这下子倒霉了——”有人幸灾乐祸。 “这刘悦不简单,兵精将勇,听说还有生意,王志招惹他可不是个明智之举。”也有人摇着头分析着。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经此一役,王志算是丢了人,但是刘悦却树立起了威信,都知道刘悦不好招惹了,也就都熄了打压刘悦的心思。 “刘悦,你都赢了,还不快放开我——”王志这叫一个憋屈,脸上火烧火烧的,却又不能不招呼刘悦。 可惜刘悦就好像听不到一样,任凭王志招呼,竟然一头钻进了帐篷。 刘悦回了帐篷,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大都散去了,只是即便是和王志相好的,此时此刻也没有人站出来无条件的支持王志,毕竟刘悦可不是那么好打压的。 王志忽然有种无语的感觉,早知道典韦这样凶猛,自己何必讨这样的无趣,该死的要是真的上了战场,也不至于败的这么惨。 幸好没等到天黑,太守张邈就赶到了,当张邈从城中出来,远远地看见几百人坐在地上,当时还有些茫然,等走进了,眼见王志等人还是不起身,这才注意到王志等人被捆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张邈没有立刻解开王志,而是阴沉着脸询问一个偏将。 那偏将可不会隐瞒,朝张邈抱了抱拳:“大人,是王志和刘悦要比试,结果王志打不过刘悦,更拼不过刘悦的手下,所以就被捆了起来。” 说的还算是客观,不过张邈如何不知道王志和刘悦的过节,怎么回事一猜也猜得出来,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光扫过王志,眼眉一挑:“给他们松开,以后给我消停点。” 亲兵将这话传给王志的时候,王志一张老脸都红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丢人是丢到家了,而且太守大人你对他也有了成见。 朝刘悦军营望了一眼,原本手下有这等悍将是件好事,但是一想到刘悦,张邈就没有一丝的兴奋,这等悍将可是刘悦手下,刘悦这种人,可不是他张邈的手下。 “都给我老实点,用不了几天就要出征了,有时间好好练练兵,免得和王志一样丢人现眼——”张邈丢下一句话,甚至没有了巡视军营的打算,只是阴沉着脸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视的人们。 原本张邈是要按巡视大营的,看一看手下诸将练兵如何,但是看见王志忽然就失去了兴趣,而刘悦再给他狠狠地堵了一下,这心里不是滋味。 眼见着张邈转身走了,众将一个个脸上表情精彩起来,都朝着王志望去,让王志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再说刘悦得知张邈来了,匆忙的在亲兵的扶持下走了出来,结果就看见张邈的战马扬起了尘土,竟然就在这么回去了。 “主公,太守大人怕是生你的气了。”严政叹了口气,一脸的担忧。 轻轻地摇了摇头,刘悦倒是没在意:“生气就生气,反正本来就膈应我,除非我将军权交出去——” 刘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张邈厌恶他的原因,即便是他想改变关系,但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善关系,因为刘悦满足不了张邈的想法,不可能将军权交出去,军权才是他的根本。 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叹了口气:“扶我回去。” 没有人过来找刘悦的麻烦,唯一能找麻烦的已经走了。 却说张邈回到了太守府,心里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脸色阴沉着,谁也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去把赵司马请过来和主薄孙大人请来。”好一会,张邈才想起什么。 “诺——”自然有亲兵去敦请赵宠和主薄王聪,也没多时,赵宠和孙聪就被请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张邈阴沉着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也不知道太守大人哪里有不对了。 “大人,您召唤我等不知道有何吩咐?”王聪率先开了口,小心的打量着张邈的脸色。 “粮草辎重筹备的怎么样了?”张邈吐了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聪点了点头,略一迟疑道:“大人,足够半年所需,只是——” 愣了一下,张邈有些疑惑道:“怎么?” “大人,这么算可没有将刘悦的人计算在内。”王聪苦笑了一声,虽说张邈有吩咐,但是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哈哈——”张邈闻言忽然就笑了,摆了摆手:“刘悦不用管他,他的粮草物资都是自己解决,哼,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的本事。” 王聪眉头微蹙,心中叹了口气,张邈越是这样,刘悦就越是收服不了,那小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大人,是不是刘悦又惹什么事了?”还是赵宠了解刘悦,从张邈的情绪中知道,张邈肯定是厌恶上刘悦了,不知道刘悦到底干了什么? 张邈没说为什么,不过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若用刘悦为前锋,你们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赵宠和王聪对望了一眼,刘悦虽然不服管教,但是一身本事不弱,特别是赵宠最了解刘悦,只怕刘悦巴不得为前锋呢。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赵宠始终觉得刘悦是别有所图。 “大人,军中最适合做前锋的自然是刘悦,单说领兵打仗,刘悦绝不会比任何人差,这小子天生将才。”赵宠点了点头,心中怎么想,还是实话实说了。 即便是王聪也是点了点头:“不错,刘悦短短时间声名鹊起,那可绝不仅仅是运气使然,此子眼界开阔,思维活跃,不但一身武艺,还有计谋百出——” 的确是这样不错,不过赵宠却咳嗽了一声:“大人,卑职有一句话,就只怕刘悦正愿意做前锋,天知道他怎么想的,会不会别有所图。” 张邈一怔,不过也想不出赵宠话中的可能性,不过前锋很重要,必须有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去担当,而刘悦正好合适。 “你说他会有什么企图?”张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起来。 “卑职不知,不过刘悦这么干脆的答应,那就肯定有他的想法,这家伙绝对是无利不早起。”赵宠皱着眉头,却也说不上来,只是有这么个感觉。 恩了一声,张邈也察觉到了赵宠的意思,心思一转,长长的出了口气:“赵司马,过几天出征,你就负责盯紧了刘悦,不管他怎么想,总之不能让刘悦乱来。” “诺——”赵宠应了一声。 一旁王聪低着头,心中有事,却不想说出来,无论如何刘悦打的也是张邈的旗号,你不给粮不给钱,也不给兵器箭矢,还想让人家服服帖帖的,反过来还要盯着防着,即便刘悦本来没什么想法,只怕也要被逼的有了想法。 不过这些话王聪绝对不会说的,因为王家又何尝不是在打刘悦的主意,他和刘悦早晚也要翻脸的。 王聪还明白张邈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张邈身后的张家,也就是陈留第一大家,同样对刘悦的造纸坊感兴趣,盯紧了刘悦,其实还有这层意思,防备着刘悦察觉到什么。 如今五大家那个不盯着刘悦,只等着刘悦出征,为什么是前锋,就是不想刘悦得到消息,害怕有人走漏了风声。 “大人,如刘悦为前锋,是不是安排一个监军?”好一会,王聪忽然说了一句。 监军?张邈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就怕刘悦反而察觉什么,这小子精得很呢。” 一时间三人都沉寂了下来,心中各有计较,但是却都落在了刘悦身上。 即便是张邈贵为太守,但是也遏制不住其余的四大家打造纸坊的主意,说到底五大家各自利益纠结太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张邈也不敢乱来。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关系,五大家各为姻亲关系,如果造纸坊落在任何一家手中,其余的几家也只能偃旗息鼓,但是在刘悦手中,没有直接派人去抢就是看在刘悦手中握有军权的原因,否则早就把刘悦吃的骨头渣都不带剩下的。 但是即便是有军权,五大家也没有打算放弃,而且已经在开始做准备了,就算是不明强,但是刘悦也休想保住白纸的配方,五大家真正动手其能量绝对是让人畏惧的,特别是张家,陈留十分,五分归了张家—— 第55章 杀无赦 五大家盘踞陈留郡年深日久,无论是从政商还是底层都影响深远,刘悦不觉是因为他的军权,但是却无法否认五大家的厉害。 上至太守和属官,下至各县县令,皆是五大家的人,区别只是谁的势力更大。 另外五大家还掌握着食盐的发售,掌握着冶铁,掌握着粮食,掌握着所有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没有五大家同意,任何人休想在陈留郡成长起来。 但是却出了一个怪胎,那就是刘悦,刘悦不但武艺不凡,关键是短短时间就掌握了兵权,收服了黄巾贼,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五大家的想像,等五大家察觉的时候,刘悦已经成了气候。 刘悦打了王家,在各种原因下,王家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但是却不代表对于造纸坊的企图就这么完结。 正是因为王家,刘悦的确是小瞧了五大家的实力,却不知道如今五大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刘悦才到了陈留城外,就有一伙黑衣人在当夜就企图入侵造纸坊—— 谁也不清楚四十多个黑衣人是怎么进的小黄城,最少杨匡不知道,哪怕是城防归他负责,但是小黄城四门,却仅仅有两个城门掌握在他手中,这些黑衣人绝不是从他的手中溜进去的。 这一夜夜黑风高,从一座宅院中,数十个黑衣人鱼贯而出,手中握着长枪,甚至有人拿着弓弩,悄然的朝造纸坊摸了过去,一时间引得半夜的狗子们搅得欢实。 只是黑衣人绝没有想到,本来就因为刘悦的嘱托而走了心的杨虎,就因为狗子们的叫声而察觉到了什么。 嚯的睁开了眼睛,杨虎掀开被子翻身而下,支棱着耳朵倾听了一下,眉头微蹙,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城中好像有些不对劲。” 杨虎的命令很快都传了下去,埋伏在暗中的军士们都被招呼起来,同时外围围墙将早就扎制好的蒺藜挂到了围墙上,黑夜中几乎被黑暗所遮掩。 箭塔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挡板掀起来,从缝隙中观察着。 围着围墙四周,各有几座小屋,每座小屋之中有五个军士,此时已经在屋中点燃了数十支火把,即便是大冷的天,也炙的军士们汗如雨下。 造纸坊的狗子也开始叫唤起来,而且是玩了命的叫唤,显然有人接近了。 小屋中有军士将耳朵凑到一个竹管边上,支棱着耳朵倾听着,果然片刻之后就听到了墙外有声音。 “有人——”军士轻声说了一声,随即已经做好了准备,每个人抓着两只火把,默默的等待着外面的人摸进来,毕竟不进来也不好动手杀人。 黑衣人不知道,他们才靠近造纸坊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往坑里跳了。 ‘啊’的一声轻呼,一个黑衣人低呼了一声:“有蒺藜——” 幸好声音很轻,黑衣人们观望着箭塔,上面没有一点动静,这么冷的天,上面的人已经已经睡觉了,这大半夜的。 黑衣人也不敢动静太大了,只能用长枪小心的清理着蒺藜,不然根本翻不过去。 好一会,蒺藜清理干净了,这一段时间,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做了多少准备,上百人聚集在各处,胳膊上都系着白布区分,只等着杨虎一声令下。 黑衣人也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准备翻进去的时候,造纸坊的狗子的叫声已经轻了许多。 “上——”领头的挥了挥手,黑衣人就开始搭人梯,两人双手一搭,就有一个人一纵,借着两人一提之力,就有人翻上了墙头。 从墙头往下看去,造纸坊的院子里很安静,显然谁也想不到,刘悦才走了两天,还没有出征,就会有人强行摸进来。 “没人——”黑衣人招呼了一声,最少明面上看不到人。 “进去之后立刻结阵。”首领摆了摆手,示意开始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黑衣人们开始不断地翻下去,进入造纸坊就开始向前,并且寻找藏身之处。 即便是已经进来了不少人,造纸坊还是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每一间屋里都已经是剑拔弩张,长枪向着门口,随时准备杀出去,还有人举着木盾。 黑衣人并没有检查屋子里,因为这都是外围,住的都是干活的杂役,秘密不可能放在这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杨虎他爹住的地方,目标也是杨虎和他爹,硫磺粉的秘密应该只有他们知道。 杨虎他爹的住处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栋房子在整个造纸坊大院的正中央,和周围完全断开了,当初刘悦也是为了安全才这样设计的,而且周围都是造纸作坊,留下的几条路,中间有门,关上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黑衣人绝想不到,就在此时,杨父的屋子里,却有三四十个军士挺着长枪,随时准备冲出去。 说白了,整个造纸坊其实就是一个陷阱,可不单单是这些军士,每一栋房顶上,都安上了弩箭和铁蒺藜,每一条小巷都装上了竹刺,甚至还挖有陷阱,只要启动这些机关,即便是几百人也休想轻易得手。 黑衣人不愿意惊动那些长工,却正合了杨虎的打算,眼见着黑衣人一个个翻进了院子,到此时杨虎还不下令。 可怜黑衣人并不知道从一开始造纸坊的人就知道他们来了,早就有一百多人在等待着他们,黑衣人还以为根本没有被察觉到。 “小心点,别惊醒了这里的人——”首领叮嘱着,轻轻一挥手,黑衣人们开始相互掩护着朝内院摸去。 眼见着就要接近造纸作坊,忽然间身后猛地传来了开门声,没等黑衣人反应,就忽然感觉天空好像明亮了许多,一只只火把被扔过来,将整个大院照亮了,更将黑衣人彻底暴露出来了。 暴露的那一瞬间,隐约听到蹦蹦蹦的机扣的响声,箭塔上弓弩手开始放箭,二十只弓弩对准了黑衣人,四面八方的射来,将黑衣人射了个措不及防。 “藏起来——”首领打落了一支利箭,耳中传来惨叫声,不由得肝胆俱裂,大声地吼叫着。 只是还没等黑衣人都找到藏身之处,忽然四面八方的木门都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不知道多少人,一个个挺着长枪,五个人结成三角阵,相互照应着,将黑衣人彻底包围起来。 杨虎也从内院推开门走了出来,寒着脸扫过院中黑衣人:“好胆,我们将军还没走,你们就敢来抢东西,我看你们正是活腻歪了,兄弟们,将军有令,凡私自进入造纸坊的格杀勿论,杀——” 没有人敢怀疑杨虎的杀机,因为随着杨虎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军士开始向中间围拢,同时箭塔上的弓弩手也毫不客气的将箭矢射过来。 “等一等——”首领眼见情况不妙,赶忙喊了一声。 千算万算没想到早有埋伏,而且看上去新军军士颇为精锐,这里又是新军的主场,要是厮杀下去,首领就怕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杀——”杨虎不知道听到没听到,但是首领一开口,杨虎的声音就更大了,而且军士们也跟着喊打喊杀的。 “我是赵家——”首领脸色大变,企图说清楚。。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数以百计的军士猛地高呼了一声:“杀——” 杨虎记着刘悦说过得句话,那就是不管什么人来造纸坊,绝对不要留下活口,也不要管是谁家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杀个干净。 “杀——”第二轮箭雨之后,黑衣人只剩下了二十来人,而且还四下分散,等于一个人就要面对四五个军士,根本抵挡不住,方一接触,就有十余个黑衣人被捅死在长枪下。 “住手,我——”首领急眼了,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身份杀了人,和不知道身份,结果完全不一样。 “杀——”喊杀声再一次拔高,根本不给首领说出来的几乎。 汹涌着,一只只长枪刺来,就算是首领武艺不错,但是面对这么多军士,也根本抵御不了,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眼见着数十只长枪刺来,远比他们的长矛更长,挡住这一支,却挡不住那一支。。 鲜血迸射,惨叫声声,只是短短片刻,就只剩下了首领一个人,面对着逼上来的军士们,首领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了。 “你们敢杀我们,会有人给我们报仇的——”首领啐了一口,怒吼着朝前冲去,毫不顾忌一只只长枪刺进胸膛里,却强行一枪钉死了一个军士。 杨虎走了过来,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首领:“真有意思,跑到我们家里要打要杀的,还敢吓唬我,只要有人敢承认,悦哥说了,到时候那怕是纵兵进攻陈留,也绝不咽下这口气。” “杀——”杨虎喝了一声,随着一声令下,军士们一拥而上,十几只长枪将首领钉死在哪里,饶是如此也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 第56章 前倨后恭 当天夜里,杨虎就让人将四十多具尸体运了出去,就在城西大营外一字摆开,远远地特别明显。 一整夜周县令都没睡好,城中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小黄都没有人敢出屋门,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是周家的,但是周县令去也很明白是怎么回事,赵家终于按奈不住出手了。 没有周县令的应允,这些黑衣人根本进不了小黄城,不过周县令也很明白,自己这么做也等于将刘悦彻底的得罪透了。 只是周县令绝没有想到,杨虎这一大清早的,竟然就来拜访。 却说周县令还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着,忽然衙差进来汇报:“大人,新军屯将杨虎前来求见。” “杨虎?”周县令呆了一下,脸色忽的一变,杨虎这绝对是夜猫子登门无事不来,如果借此将杨虎牵制住—— “去将他让到大堂上,我这就穿衣服过去。”周县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便有了主意。 等周县令穿戴好了来到大堂的时候,就看见杨虎就站在大堂上,脸色阴沉,有些狰狞,见到周县令,脸色也没有变的好一点。 “周大人,昨夜有贼寇潜入城中,准备劫掠造纸坊,幸亏我手下的弟兄发现的早,那些贼寇已经都被杀个干净了。”杨虎抱了抱拳,一口咬死了就是贼寇。 周县令一脸阴沉的看着杨虎,好半晌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杨虎,是不是贼寇你自己清楚,到时候自然有人找你算账,我也不和你多说,不过——” 说到这,脸色一沉,眼光逼视着杨虎:“你杀了这么多人,到时候赵家追究起来,我总要有个交代,不然也说不过去,好歹我也是一县之令——” 杨虎一愣,不过心中却是一沉,隐约的知道只怕没有什么好事,神色一紧冷声道:“周大人,你待如何?” 脸上泛起了嘲弄之意,周县令眼中炸开一道精光,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了一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来呀,给我将杨虎拿下——” 话音落下,周县令一张脸都狰狞起来,如今刘悦走了,只要拿下杨虎,刘悦手下就是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众,还想挡着周县令拿到硫磺粉的制作秘方,只要有了秘方,周家就能通过渠道,一举迈入高官厚爵之列。 刘悦手段不凡,这一点之周县令不得不承认,而且刘悦心狠手辣,甚至周县令都有些畏惧,但是如今刘悦不在,一个杨虎他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以后刘悦找他麻烦,周县令早就想好了,只要拿到了配方,周家就全力支持他去荆州,到时候千山万里的,刘悦能怎么样?况且周县令没打算伤害杨虎,只要杨虎一家人没事,刘悦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只是周县令所想,五大家所想,刘悦真的就没有准备吗? 杨虎脸色越发的阴冷,冷冷的看着周县令,并不去理会大堂上几个外围的衙差,嘿了一声,嘲弄的看着周县令:“周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到现在就这么几个人,你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周县令一呆,随即脸色大变,杨虎这绝不是威胁,自己埋伏在外面的人怎么没有动静? “你——”周县令低呼了一声,脸上抽搐了几下。 冷哼了一声,杨虎嘴角泛起讥诮之意,淡淡的道:“周大人,我们将军早就算到你要翻脸无情,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让我决不能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所以刚才我的人已经拿下了县衙——” 嚯的站了起来,周县令勃然大怒,指着杨虎怒喝道:“杨虎,你想造反不成?” “那末将可不敢,不过好像周大人也不是理直气壮,堂堂县令大人,竟然与贼寇同流合污——”杨虎哼了一声,眼中精光萌动:“如今贼寇猖獗,周大人可要小心点,既然周大人不肯和我合作,那我也不敢强逼着周大人,告辞了。” 话音落下,杨虎扭头就走,只是脸上没有恼怒,有的只是一片森然。 “杨虎——”周县令怒气冲冲的,大吼了一声,却阻挡不住杨虎离去。 “都退下去。”周县令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一会也平静不下来,刘悦嚣张跋扈也就罢了,杨虎竟然也敢如此,让他堂堂一县之令情何以堪,真是太可恨了。 眼光透过空空的大堂,周县令脸色有些狰狞:“等着,明日我们周家的人来了,到时候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只是周县令不知道,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 杨虎出了县衙,一张脸都快要阴沉出水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县令翻脸竟然如此之快,而且昨晚上竟然是赵家的人,正是山雨欲来呀。 如果没有刘悦临走时候的嘱咐,杨虎只怕真的就要怂了,不过或许很多人都小瞧了新军。 谁都知道城外大营还驻扎着一百军士,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暗中还有一百弟兄策应,而且就是所有人以为造纸坊还是匠造营,那些老弱病残,一旦组织起来,最少还能有五百人马调配。 这些曾经的黄巾贼,为了生存,无论老弱妇孺,都曾经杀过人上过战场,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如今虽然安逸了,但是一声令下,还是能执枪杀人。 回头望了望县衙,杨虎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杀机,嚯的回身朝造纸坊而去。 没多久,回到了造纸坊的杨虎。立刻将崔贵等几个管事招呼了过来,然后将造纸坊的守卫交给了他们,以造纸坊如今一百多人的兵力,再加上各种机关陷阱,还有三百多老弱妇孺,即便是上百人来袭,也休想讨的便宜、 “杨将军,这里就交给小的了——”崔贵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将军走之前交代过我,只要我崔贵还有一口气在,只要造纸坊后还有一个喘气的,就决不让人将秘方抢走。” “好——”杨虎喝了一声,眼眉一挑:“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一会就出城,去策应你们,想要吃掉咱们,那也要有牙口才行。” 造纸坊的防卫是崔贵一手经办的,杨虎也不用多说,只是和崔贵说了说联络的事情,互通消息,这便起身往外走去。 没有杨虎,城外大营不好调度,所以杨虎必须出城。 不过临走之际,杨虎还是和杨匡见了一面,在刘悦和周县令之间,杨匡始终有些摇摆不定,杨虎担心这时候杨匡起了小心思,所以才来敲打他一下。 杨匡守着南门和西门,如今也掌握着三十多个衙差,如今的腰杆子比以前硬气多了,除了在刘悦面前还是胆小谨慎,再见到杨虎,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 其实杨匡知道杨虎肯定早晚来找自己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平静,昨夜喊杀声震天,他也没有派人去看一看,这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些想法。 杨虎进门的时候,杨匡正在吃早饭,见到杨虎脸上挤出一脸的笑容:“吆,虎子来了,快坐下,还没吃饭——” “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就不用做戏了,昨晚上我可没看到一个你的人——”杨虎可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就撕开了脸皮。 杨匡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所有的热情也就不翼而飞,轻哼了一声,缓缓地坐了下来,开始慢条四六的吃饭,最里面不咸不淡的道:“虎子,你是来追问我?还是真的那我当叔?” “叔,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不假,那也要看你怎么做的,别说昨晚上没看见你的人,为什么也没得到消息?”说起来,杨虎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周县令防我防的厉害,怎么会让我得到消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杨匡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憋屈,两大之间难为小便是如此。 话是如此说,不过杨虎脸色却还是阴沉着,根本没有相信杨匡所说的话,虽然东门和北门掌握着周县令手中,但是要说杨匡得不到消息,那可真是骗鬼了,要知道那些黑衣人白天就进了城,杨匡不可能到那时候才得到消息。 盯着杨匡看了一会,杨虎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你还是等着悦哥回来和他解释。” 看得出来杨匡不拿自己当回事,杨虎也懒得和他废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一走杨匡就急了,真要是杨虎走了,还不一定在刘悦面前怎么编排自己呢,杨匡不怕杨虎,但是可真的怕刘悦,想想上一任县尉王奕的下场,杨匡就胆战心惊的。 “虎子——”一个箭步一把扯住了杨虎,杨匡脸上有些尴尬:“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咋说没功劳我也有苦劳,最少有我在,那些人不敢从南门和西门进来不是——” 其实那个门都一样,有一个门就够了,不过心里这么想,杨虎也是脸色一缓,哼了一声:“叔,要是出了事,你说悦哥回来会听你说这些吗?” 第57章 击杀北城门 杨匡脸上抽搐着,心中一阵畏惧,刘悦可不是杨虎,想要糊弄刘悦不可能。 “虎子,你就说想让叔怎么做?”杨匡知道自己没得选择,既然上了刘悦这艘船,就不能看着这艘船沉了,否则他也要一起淹死。 听到这话,杨虎脸色好看了一些,吁了口气:“叔,拿下两个城门,一切要掌握在咱们手里。” “这——”杨匡一下子傻眼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杨虎:“这怎么可能,难道让我攻打两外两个城门?” 听到这话,杨虎也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怪异的看着杨匡:“叔,你疯了,攻打城门,你这是要造反呀——” “可不能乱说——”杨匡扯了杨虎一把,一脸的心悸,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打怎么拿下两个城门,那些人都是周县令的心腹。” “叔,你呀——”杨虎摇着头,无奈的苦笑着:“这还不简单,一会安排好了南门和西门的防务,到时候我派人和你一起去,你是县尉,去巡查天经地义,只要你在,那些衙差就不敢太放肆,至于另外一个——” 杨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另一个就交给我,保证让他们后悔来小黄。” 脸色一紧,杨匡忽然发现杨虎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如今的杨虎也开始杀伐决断,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小瞧杨虎了。 张了张嘴,杨匡到底没有说出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着,我保证不让将军失望的。” 原本还有着隔岸观火的心思,但是杨虎一来,杨匡才发现自己想的简单了,关键是他根本不具备隔岸观火的资本,一个刘悦就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 看着杨匡的样子,杨虎一肚子的感慨,悦哥还真的是厉害,什么都算到了,更是看透了杨匡此人,造造就留下来了应对之法。 从杨匡那里出来,杨虎就回了军营,随即一道烽烟从军营中升起,不知道的却只是看见军士们点火准备午饭,却没有注意到今日的烟气远比平日更浓。 看见浓烟,杨匡也按耐不住了,领着十几个杨虎留下了的军士,巴巴的去了东门,美名其曰是去巡查的,但是去了就不走了,十几个军士更是死死的占据了城门。 得知这消息,周县令差点掀了桌子,刘悦不在杨匡还敢闹腾,看来自己还是脾气太好了,不过此时大事为重,周县令才强压下这口气。 “给我把北门看住了,如果杨匡和杨虎敢打北门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周县令强压着怒气,将心腹派了出去。 幸好,无论是杨虎还是杨匡,占据了东门仿佛就消停了,便再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周县令可不知道,从烽烟升起之际,隔着五里之外又是一道烟气升起,紧接着五里之外还有烟气升起,一直延绵出几十里之外,一直到山区中的一群人看到了。 “烽烟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快——”王冲仰望着升起的浓烟,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一摆手:“弟兄们,咱们出发,杀那帮狗娘养的去。” “诺——”军士们应和着,也不需要收拾太多,将帐篷留在这里,只带着两卷草毡子就出发了。 一路上并不靠近村庄,也就不会碰到什么人,即便是碰到了,面对着这些黑巾蒙面的人,也只当作土匪山贼,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一直绕路到了城北,也正是天快要黑的时候,王冲也不露面,还是和军士们藏在一片野林子里,又等到了天黑。 周县令一直注意着城西大营的情况,也察觉到杨虎派人不断地出来侦查,所以周家的人到了入夜才悄然的朝北门摸去,避免惊动杨虎的人。 周县令派了人监视城西大营,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一直到周家的人到了城北,竟然没有被杨虎发现。 “杨虎还是没有动静?”周县令很奇怪,杨虎明知道各大家族都虎视眈眈的,这都入夜了竟然还没有动静。可这是奇怪了。 “也许杨虎真的没发现呢——”师爷张望着城西的方向,砸着嘴道:“他早不过就是个小兵,有一个刘悦这种妖孽也就罢了,难道还能都这么妖孽。” 这倒也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周县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县令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孙家的人怎么样了?” “孙家落了后,按照之前的约定,现在藏在金鸡店那边,如果咱们失了手,才轮到他们呢。”师爷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王家和张家也都进了小黄境内,具体位置没有查到——” “不管他们,没有我点头谁也进不来,现在就是小心点杨虎,真要是被杨虎发觉了,就立刻联系孙家,打不了就和杨虎打一场,谁不出手也就别进小黄城。”周县令阴森森的冷哼着,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拿到硫磺粉了。 其实五大家之所以这么大的决心,金钱利益还只是一方面,其实都看中了白纸和印刷术配合在一起,所能产生的愿意,无论任何人拿到,高官厚禄事不成问题的,而且能够名垂青史,这种机会怎么能留给刘悦这种幸进之人。 师爷也只是冷笑,看看星转斗移,才吁了口气:“咱们家的人应该要进城了。” 的确已经要准备进城了,只是他们怎么防备也没有防备到已经有人在城北埋伏他门了。 随着入夜之后,王冲就领着人小心的接近了北门,躲藏在野草丛中,靠着上下裹着草毡子,才坚持在冷冽的北风中,也是冻的使劲的往一块挤。 “这狗娘养的到底还来不来?”王冲哈了口气,搓了搓有些发木的手。 正说着,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夜猫子的叫声,这是斥候的暗号,让王冲和众军士不由得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弩箭准备——”王冲摆了摆手,死死的盯着北门,就等着敌人出现了。 此时王冲的位置离着北门只有一百步左右,这二十张弩弓一起发威,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为接下来的厮杀起到决定性的优势。 北风声中,一群黑衣人气虚喘喘的到了北门外,有人就开始点燃火把,然后左右摇晃,给城上的衙差信号。 “总算是来了。”衙差松了口气,不由得笑了,守了大半夜就是等的这一刻。 只是没等衙差开门的话喊出来,就忽然听见黑夜中传来崩崩崩的声音,紧接着城下的黑衣人就响起了一阵惨叫声,随即远处忽然有人猛地吼了一声:“杀呀,杀进城里谁抢了是谁的——” 黑夜中也不知道多少人,悍然挺着刀枪杀了过来。 骤然遭到打击的黑衣人,怎么还不知道是中了埋伏,刚才被一阵箭矢射杀了十余人,还有受伤的,本身就有些惊慌,暗中的敌人既然有弓弩,那自然不是一般人,几乎本能的,黑衣人就在城门飞快的结阵,准备依托城门防御。 但是着骤然的喊杀声,还有利箭射上城头,没怎么经历过厮杀的衙差们,却哪敢打开城门,一旦被那些贼人杀进城来,他们肯定第一个死的。 “开城门呀——”黑衣人嗓子都嘶哑了,拼命地喊着。 “不能开,否则贼人杀进来谁也抵挡不住,快点去县衙求援——”衙差的班头压低声音,还不忘了打着手势,其实他不说也不会有人打开城门的。 可怜二三十个黑衣人,眼见着数不清的敌人从黑夜中窜出来,不时的还有弓弩蹦响,甚至有人投掷短矛,等敌人冲过来的时候还剩下不足二十人,除了团团围在城门口,却根本进退不得。 “杀——”王冲等人结成方阵,一步一步的逼了过去,随着一声令下,前排数十人一起挺枪。 这一刻黑衣人首领忽然意识到,这些贼人绝不是普通的贼人,否则哪来的如此的军容,什么时候见过山贼土匪的还能结阵厮杀。 “你们是什么人?”首领嘶哑的嗓子喊着,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 可惜回答他的除了长枪,还有射来的箭矢,面对着结成军阵的敌人,十几个人根本无力反抗,更不要说那些受伤倒在地上的,根本就是送人头的,如果仔细的注意的话,这些所谓的贼人,他们的长枪很统一,都比黑衣人手中的长枪更长一些。 仅仅是片刻,在王冲率人打击下,黑衣人就被全歼在了北城门外。 当周县令接到消息,匆匆的领着人赶来支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再无一个活口,让看到这一幕的周县令一阵天旋地转的,差点一头栽下城楼,这可和家族怎么交代,甚至没有杀到造纸坊,竟然被全歼了。 “这些绝不是贼人——”周县令不傻,要是那伙贼人这般强悍,小黄城早就不保了。 但是周县令随即沉默了,不是贼人就只能是——抬头望向城西的方向,脸色阴沉的怕人,是他们吗? 第58章 灭杀 王冲是离开了,但是临走之际,却在北门点了一把火,将带来的草毡子全都点着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即便是十几里外都能看见,一则是带着草毡子影响行军,二则这也是一个信号。 接到信号的杨虎,几乎毫不迟疑的率军赶了过来,就在周县令气的吐血的时候,杨虎领着一百军赶到了。 看到城门下几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杨虎抱了抱拳,朝着城上高声道:“末将救援来迟,还请周大人海涵——” 从看到杨虎那一刻开始,周县令整个人就不好了,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和杨虎百分百有关系,但是杨虎一直待在军营没有出来,这一点没有错,周县令也只能将一肚子的邪火暂时压下去。 “哼,杨虎,你倒是来得真快——”周县令阴沉着脸,愤愤的一脸的嘲弄。 杨虎对于周县令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只是打了个哈哈:“我也是看见火光,,才知道出事了,周县令可没有派人通知我,我可是一心为了周县令的安全,周县令就不用谢了。” 谢你妹——周县令差点忍不住咒骂出来,杨虎你敢不敢更无耻一点,但是心中怎么想不说,关键是周县令说不出来,不然很容易被杨虎察觉到什么。 “杨虎,你们新军既然屯兵在小黄,如今贼寇猖獗,你——”周县令冷静下来,知道无法追究杨虎,便要责难杨虎。 只是周县令没想到,杨虎不但不恼,反而脸色一紧,朝着周县令抱拳道:“末将知错,所以请周县令行文一份,我这就带人清缴贼寇,不过粮草辎重还要靠周县令调拨——” “你先缴了贼寇再说——”果然,一说到粮食辎重,周县令就会错了意,以为杨虎就是来混粮草辎重的。 啊了一声,杨虎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那也要请周大人行文,不然名不正言不顺,以后这粮草辎重我找谁要去。” 脸上抽搐了几下,周县令脸色阴沉着,不过并没有多说,只是哼了一声,虽然觉得杨虎的态度有问题,但是这文书不写又不合适,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周县令总不能耍无赖。 “好,我就给你文书,到时候缴不了山贼土匪我看你怎么说。”周县令冷笑着,竟然当场写了一份文书,加盖了县令的大印,直接丢给了杨虎。 拿到文书杨虎就笑了,至于周县令不开城门,杨虎也不和周县令计较,这份文书可是一张护身符。 “弟兄们,咱们剿匪去——”杨虎挥了挥手,竟然毫不停留的走了。 看着如此干脆利索的杨虎,周县令呆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杨虎这么痛快,那肯定有鬼,而且还这么主动,要说没有鬼谁会相信。 “师爷,你说杨虎想干什么?”心中越发的不安,周县令皱着眉头,回头望向身后的师爷。 师爷也有些懵头,沉吟着,一个劲的捋着山羊胡,脸色阴晴不定。 “坏了——”没等师爷想出什么,周县令忽然一声惊叫,脸色骤然大变,失声喊了出来:“孙家——” 周县令终于想到了杨虎的目的,杨虎绝不是去剿匪了,而是借机消灭各家来人,为造纸坊清除异己,如果所料不差,那么此时此刻孙家可就麻烦了,想到这,周县令不由得脸皮抽搐,推了师爷一把:“你快去金鸡店,无论如何阻止杨虎。”、 “诺——”师爷应了一声,匆匆的就走了。 再说杨虎离开了北城门,立刻领着人朝着金鸡店而去,一路上都有斥候传来消息,金鸡店的那帮人还在,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随着杨虎赶到,王冲也已经领着人赶到了,不过没有兵合一处,而是两厢合围,将藏在金鸡店的一伙人给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都给我听着,所有人立刻出来,一刻钟之后,我就放火烧村,凡是不出来的格杀勿论——”杨虎冷冷的看着村子里,黑夜里声音很大,周围数十只火把映照下,杨虎的脸色不断地变幻着。 是真是假谁也不敢说,但是经历了杨豹那件事之后,杨虎的心狠了很多,特别憎恨这些各家族的人。 此时村子里,一户农家中,孙家的统领从窗户里朝外张望着,脸色不断变换:“王八蛋,新军怎么如此招摇?” 一旁的孙家人看着森森的军容,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们不是真的放火?” “他敢——”统领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金鸡店也有六十多户,将近二百口人,姓杨的敢放火——” 哪知道这话音才落下,杨虎就亲手在村南点燃了一户人家的柴垛,火势窜起,隐约的往房屋蔓延。 “他真的放火了——”有人惊呼着。。 这一刻统领有种日了狗的感觉,看来杨虎杀心已决,竟然连百姓都不顾及,看来这样下去,他们还真的危险了。 “我出去看看——”统领咬了咬牙,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是在不行就算是暴露身份,也不能平白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统领就出了门,远远的就招呼上了:“将军别射箭,小的有话要说——” 果然,军士们并没有射箭,只是等着统领到了跟前。 杨虎打量着统领,此时统领没有蒙面,看上去只是一个健硕的青年,目光炯炯,杨虎打量他的时候,统领也打量着杨虎。 “参见将军——”统领不卑不亢的,只是抱拳拱了拱手道:“小的孙海,来此探望亲戚,不知道将军忽然而来要打要杀的,可是冲着小人来的?”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杨虎听得出统领的倨傲,回想着刘悦的嘱咐,却不和统领废话,将周县令的文书举了举,高声道:“奉县令周大人之名前来剿匪,不降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统领一呆,怎么又扯上周县令了,正要说话,却不想杨虎忽然将文书扔了过来:“相信你能看得出来真假,自己看。” 统领愣了一下,伸手将文书捡了起来,这一打开当时就懵了,还真的是周县令的大印。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虽然不知道周县令周怀要干什么,但是很明显,杨虎此来根本就不是来剿匪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个应付不好,今晚上还真的就麻烦了。 既然杨虎出现了,那么偷袭造纸坊的事情只怕是不太可能了,统领心念转动,终于还是抱了抱拳:“这位将军,小的是陈留孙家的人,将军不会不知道孙家,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高抬贵手,孙家绝不会亏待了将军。” “少废话,孙家的人也都给我出来,小黄不是你们该来了,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杨虎寒着脸,面无表情的冷哼着,谁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如果只是被赶走,孙海倒是能接受,既然被发现了,还是被新军发现的,被赶走天经地义,至于强行如何,这点人手明显不够。 深吸了口气,孙海点了点头:“既然将军说到这里了,那我们就不敢给将军添麻烦——” 说着,孙海朝着村子里招了招手:“都出来,咱们离开。” 不是孙海没有怀疑杨虎,而是孙海始终觉得,杨虎绝不会把孙家得罪死了,这也是几十条人命,杨虎又如何那么大胆,说杀就杀。 孙家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农户中走了出来,这时候杨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想走可以,把武器都给我留下,小黄可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这本是应有之意,孙海也没有怀疑,招呼手下将刀枪剑戟都放在一起,这才缓缓地朝村口走去。 只是孙海怎么也不会想到,才走到村口,忽然听杨虎冷笑着打了个哈哈:“我送你们一程。” 这本就是个暗号,这话音落下,孙海才感觉不妙,忽然周围就传来了机扣声,王冲和杨虎四十余具弓弩,蹦蹦作响,箭矢国储,毫无防备的孙海等人登时死伤大半。 “杀——”面对着手无寸铁的孙海等人,杨虎率先发难,近二百人对孙海等人发起了围歼。 结果早已注定,从新军动手之际,孙海等人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没有了武器甚至于没有反抗之力,顷刻间被新军弟兄杀了个干净,最后孙海也在绝望的怒骂声中,被王冲一朔扎死在地上。 等师爷赶到的时候,孙海等人早已经凉透了,王冲也带着人走了,只剩下杨虎领着人在收敛尸体,然后装上板车,手中还拿着那张沾满了血迹的剿匪文书。 “师爷记得回去回复周县令,奉周大人之名,已经剿灭了一伙土匪,尸体我带回去,和城门外那些尸体一起挂在城外示众。”杨虎一脸讥诮的看着师爷,嘴里的话让师爷心中发寒,人杀了也就罢了,竟然连尸体也不放过,这分明不是在震慑贼人,震慑的是五大家族,摆明了对五大家族示威,杨虎敢这么做,又必然是得到了刘悦的安排。 第59章 偷溜回去 “这些孙家人——”师爷想要把事情说开,有些事情说开了杨虎反而不得不小心起来。 “这些是土匪——”杨虎根本不给师爷说话的机会,甚至冷冷的看着师爷,眼中杀机涌动:“师爷好像想为他们开脱,该不会是这些山贼土匪的同伙?” 啊了一声,师爷被杨虎的杀机吓了一跳,一时间身不由己的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 看着不堪的师爷,杨虎冷冷的一笑:“刚好还缺一个人头,师爷不会有兴趣,周县令身后有周家,但是我们新军也绝不是好惹的,师爷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 赤果果的威胁,没有丝毫的遮掩,师爷真的被杨虎的杀意给吓到了,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 不过杨虎可没有多理睬他,只是一挥手,便大步城西大营的方向而去:“弟兄们,都给我把尸体带走,回头挂在大营外,震慑宵小。” 说着,再也不理睬师爷,带着新军弟兄将尸体带走了,不但如此,等到了凌晨赶回城西大营之后,还直接去了北门,又从衙差的手中将周家的那些尸体又抢了回来,和孙家的这些尸体一起挂在了城西大营外面。 接连赵家、周家和孙家失利,而且被人全歼,一个没有活着回来,同时小黄城门口还张贴了告示,说是新军昨夜剿灭贼子近百,挂在城外示众。 这简直就是对赵家、周家和孙家的挑衅,赤果果的挑衅,但是无论是赵家和周家还是孙家,却没有人敢承认这些人是他们派去的,因为一旦承认了,如何解说这些人是干什么去的? 其实众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论暗地里如何咬碎钢牙,如何的咒骂刘悦狠辣,但是不可否认一点,刘悦这一次干的的确是漂亮,让人没有把柄可抓。 周怀被推到了火架上烤着,赵家和孙家都在给周家压力,而周家则在追问周怀为何下令灭了孙家的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刘悦收买了,毕竟刘悦许了他不低的筹码。 不过刘悦自己很清楚,自始至终周怀都没有真正被他的利益所打动,更清楚这一次所谓的匪患其实根本就是各大家的一次出手。 接到杨虎的飞马快报,刘悦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也亏的当时自己有所准备。 “咱们这就提兵杀回去——”看到文书快报,典韦怒眼圆睁,差点气炸了肺,真没想到所谓的五大家竟然这么不要脸。 一旁张辽脸色也有些阴沉,只是看着刘悦没有出声,心中却另有打算,如果刘悦真的要提兵回去,那自己也只能和刘悦分道扬镳。 就在张辽胡思乱想之际,刘悦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典大哥,太守大人要讨伐国贼,如果我这时候提兵回小黄,只怕太守大人第一个灭的就是我,临战擅退者杀之——” 啊了一声,典韦愣住了,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不明白。 “主公,依您看——”严政眉头紧蹙,心中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一次杀的是痛快,但是也必然给张家和王家敲响了警钟,如果是我的话,那就绝不敢在偷偷摸摸的——”刘悦脸色变幻着,心中勾勒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张家,也只有张家可以调动军队,光明正大的派人去小黄剿匪,到时候直接给按一个通匪的罪名,强行去造纸坊抓人——” 刘悦这一说,典韦和严政脸色都变了,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毕竟偷偷摸摸的谁也不敢大张旗鼓,那么人数终归有限,可是真的颠倒黑白,一旦动手那就是造反,如果不动手的话,那又只能干瞪着眼。 “张家有太守大人,可以派遣一曲人马,到时候杨虎和王冲根本拦不住——”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毕竟主动权在张邈手中。 “要不我回去。”啐了一口,典韦愤愤的道。 只是刘悦却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典大哥,你这体型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认出来,这样,还是我回去一趟,哼,谁想抢老子的东西,那也要问一问我手中的长刀允不允许——” “主公(兄弟)——”严政和典韦同时开口,刘悦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放心,我不会傻到硬拼的,我这里——”刘悦指了指脑袋瓜子,脸上泛起了怪异的笑容:“如果太守大人就此罢休,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他真的执意强抢的话,那我就把他打痛,痛到再也不琢磨造纸坊。” 严政和典韦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张辽松了口气,刘悦偷偷回去不是问题,这还不失为一位明主,没有置千军于不顾,心中想着,咳嗽了一声:“将军,我们怎么做?” 怎么做?刘悦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估计着现在各家都在看我的反应,既然想看,那就高调一点,典大哥,文远,你们这两日无事就找其他诸将切磋武艺,管他答不答应,老严,你守好了军营——”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吁了口气:“另外找个人冒充我,每天抬出去晒太阳,反正我不能起床只能趴着,免得让别人怀疑我。” “诺——”典韦三人各自应诺,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 正如刘悦所猜想的,五大家族都在观望着刘悦的反应,他们能收到消息,刘悦没有理由收不到消息,倒要看看刘悦想要怎样? 不过对于小黄所发生的,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昂或是孙家,俱都是大发雷霆,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这么狠,至于说什么匪患,傻子才会相信。 只是愤怒的同时,却又对刘悦深深的顾忌起来,刘悦看的真的很远,只怕已经算到了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动手,所以才有了这些布置,杀的他们心疼,却又有苦难言。 最少王家不得不熄了心思,因为他们王家在派出几十人也只是白给,幸好他们王家因为之前受伤的太多,调集人手晚了一步,才算是逃过一劫。 不过消息传来,张家却依旧不甘心,家主立刻去了太守府,没有人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 但是张家家主前脚一走,后脚太守张邈就张贴了一纸通告,要派人去小黄剿匪,决不许境内匪患横行,并且派遣了张家人统领的一曲人马,偏将名为张焕。 接到命令,张焕去了太守府,张邈对他面授机宜,同时整顿人马,第二日一早出发去小黄剿匪。 自然有人将告示的内容告诉刘悦,知道消息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张邈未免太不顾及自己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真正的露过獠牙。 世人所知道的仅只是刘悦计破黄巾贼,又或者是收服黄巾贼,顶天了只是还有一身武艺,又或者善于经营,更多人注意的是造纸术和印刷术。 既然都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根本不考虑自己这个软柿子的感受,那就让人知道知道这个软柿子其实是块石头,会崩了他们门牙的。 只等入了夜,刘悦和是个亲兵悄然从大营之中溜了出去,趁着夜色,到了几里外,与杨虎派来的人汇合,随即乘坐马车赶回了小黄。 谁也没有想到刘悦敢只身回去小黄,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凌晨的时候,刘悦回到了小黄,这一路上,刘悦一直观察着车外的情况,哪怕是冻的脸色发紫,也是看着车窗外。 “停下——”眼见到了小黄城南二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处叫做周家洼的地方。 这周家洼是一片荒滩,据说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姓周姓小国国君,被人追杀至此,终究没有能逃掉,被人割了头,这国君死后这里就成了一片荒滩,除了野草啥都不长,所以叫做周家洼。 刘悦喊停,亲兵自然不敢违逆,停下马车,不知道荒山野岭的停下干啥。 “就在这里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扎营,另外通知王冲弄一些火油来,之后立刻赶过来,我就在这伏击张焕。”从马车上下来,刘悦看着周家洼脸上讥诮质疑越发的浓烈。 “这里——”亲兵有些茫然,周家洼是一片洼地,树都没有几棵,也没有险峻的地形,而且旁边不远就是渡津河,这地形真的适合伏击吗? 但是亲兵不敢质疑刘悦,也只能带着疑惑,在渡津河边开始挖洞,只有深洞才能抗寒,另有人赶着马车去通知王冲。 王冲离这并不远,并没有敢回到山里,这几日小黄情况太混乱了,随时可能会有厮杀,所以王冲就在城西大营不远的野林子躲藏,随时可以得到消息,可以出现在小黄城周围,免得错过了时机。 接到刘悦的军令,王冲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亲自赶回来了,一提到火油,王冲就想到了火攻,心中就有了打算,立刻派人去城西大营取了火油,这才赶去了周家洼。 第60章 抓人 王冲再往周家洼赶得时候,张焕也正领着人从陈留赶过来,不过两者不可能相遇,因为王冲和刘悦相隔也不过十几里地,而陈留城到小黄却有不到二百里,就算是张焕行军速度快,那也要到第二天的下午了。 不说张焕赶过来,这边王冲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周家洼,如果不是刘悦还留了个人,只怕王冲都找不到刘悦了。 “将军——”王冲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对了刘悦佩服极了,简直什么都算到了。 “起来,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的礼数。”刘悦嘿了一声,伸手将王冲扶了起来:“你安排一下弟兄们挖洞准备过夜,咱们去地洞里说话。” “诺——”王冲应诺下来,招呼手下弟兄开始在河岸上挖地洞,有这些地洞才能抵御夜晚的寒冷,否则扎帐篷的话,怎么可能不被赶来的张焕发现,要是被发现了,就不知道谁伏击谁了。 整整一天,沿着河岸挖出来二十多个地洞,里面铺上厚厚的茅草,就没有比这个更暖和的了,什么风也吹不进来。 王冲带来了数十罐火油,不过刘悦觉得可能用不上,这大冬天的,天干物燥,周家洼延绵十余里都是枯草,只有一条三四步宽的官道,在枯草中也并不明显,只要一把火,结果绝对可以想象。 之所以选择这里,那是因为渡津河横旦在周家洼,将一大片荒地分割成两片,河南岸也不过三里多的荒滩,河北岸却有十余里,枯草连天。 忙活了一天,到了天黑的时候终于安稳了下来,所有的新军弟兄都躲到了地洞里,任凭北风凛冽,地洞中也是很暖和的。 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是时候,斥候才赶回来。 “将军,张焕的人马已经到了,还有五里左右——”斥候来报,张焕究竟还是到了。 喔了一声,刘悦靠在干草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点,另外通知造纸坊小心,如果张焕真的强来,不要和他起争执,不信的话让虎子他爹先躲一躲,等一切安定了再回来。” “将军,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王冲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眼中杀机懵动。 斜了王冲一眼,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太守张邈派张焕来,名义上可是剿匪的,如果现在动手,就坐实了匪患,还是等张焕先动手之后,有些东西面子上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王冲没有再说话,应了一声,也就按耐下性子来。 没过多久,张焕带着人马就从南边过来了,刘悦从远处亲自打量,人马齐整,军容鼎盛,是一支劲旅。 眼巴巴的看着张焕过去,刘悦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心中有那么点侥幸,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希望张邈没有那么狠辣—— 再说张焕率军进了小黄城,甚至没有理睬周县令,直接闯进了小黄,连县衙也没有去,就直接兵围造纸坊,其目的昭然若揭,无论说什么匪患,但是根本就是冲着造纸坊来的。 “奉太守大人军令,本将张焕率军来小黄剿匪,兹闻小黄县城之中,造纸坊乃是贼人藏匿之所,特搜查一番,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张焕宣读着太守张邈的手谕,哪怕是昧着良心,但是面子事还是要做的。 远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造纸坊看上去挺安分的,他们都不怎么出来,咋就城了贼人藏匿之地?”有人很诧异,毕竟造纸坊给不少的百姓带来了好处。 “我听说这几日有不少贼人想要抢掠造纸坊——”也有人拿着城外的尸体说事。 “小声点,别让这些军爷听见——”有的人胆小怕事,并不敢乱说。 但是无论如何,人们的议论根本阻挡不住张焕,只等宣读完了军令,张焕大手一挥:“冲进去给我仔细的搜查,任何角落不能落下,只要有人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军士们不管对错,也不管谁是谁非,得了军令,就直接踹开了造纸坊的大门,随即汹涌而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士们,早就得到吩咐的崔贵,已经让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绝不给张焕借机发作的机会,不管军士们如何搜查,哪怕是打破了什么,还是砸烂了造纸池,任由水流了一院子,也始终没有人说一声。 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造纸坊数十间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火炕都给扒掉了,箱子也给拆掉了,整个院子一片狼藉,甚至一个凳子都给砸烂了检查,也不知道贼人怎么会藏进去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焕脸色就越发的阴沉,该不会什么也没有找到,真要是白来一趟,怎么回去和太守大人交代。 “禀告将军,里面都搜过了,没找到硫磺粉,更没有找到配方,也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一名屯将有些疲惫的到了张焕面前,拱了拱手却没有带来好消息。 找不到硫磺粉,找不到配方,甚至找不到杨父,张焕都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大军而来,绝对瞒不过有心人,要说新军得不到消息,张焕自己都不相信。 眼神闪烁着,心中无数念头翻涌,猛地一扬马鞭,狠狠地抽在了崔贵身上:“你是管事,告诉我姓杨的去哪里了?” “在城西大营。”死死的咬着牙,崔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并没有丝毫隐瞒。 张焕一愣,到没有怀疑这一点,因为小黄城最安全的就是城西的大营,因为如今主持城西大营军务的就是杨虎,杨虎又怎么会不拼命保证杨父的安全。 遥遥的朝城西凝望着,张焕心里有些烦躁,城西大营他还不敢前去,去了杨虎不让进门,没有军令也不敢强行进去,而且就算是太守大人,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命令,否则真的激起哗变可就糟了。 刘悦不是善良之辈,也绝不好欺负,前几日赵家、周家和孙家的遭遇就说明了问题,真要是敢搜查新军大营,刘悦肯定要有反应的,真要是逼急了刘悦,那就是一场大战。 其实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太守大人临来之际也有吩咐,找不到杨父就不要强求,决不能把刘悦逼急了。 “把这些人全都带走——”张焕冷冷的哼了一声,用马鞭一指,便是造纸坊如今这六百余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见远处有个声音传来:“张将军也太霸道了,你说他们藏匿贼子,有证据吗?还是说你这张嘴就是证据——” 张焕脸色一变,嚯的转身望去,就看见远处杨虎领着几个人大步走来。 张焕没见过杨虎,但是新军的旗号展开,小黄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也只有杨虎了,猜也猜的到。 “杨虎?”张焕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正是末将——”杨虎丝毫不让,说话硬邦邦的,这心中如何不憋着一股子邪火,重重的哼了一声:“张将军奉了太守大人的命令,我倒想问一问张将军,太守大人军令上可曾说将造纸坊上下六百一十七口人全都抓走,我想问问张将军,他们都犯了什么罪?” 脸上抽搐了一下,新军果然如太守大人所言一样,嚣张跋扈,不服管教,不过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张焕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杨虎:“杨虎,难道你没有听清楚不成,造纸坊众人窝赃贼人——” “贼人在哪里?”没想到杨虎寸步不让。 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新军还真是猖狂,太守的命令都敢质疑。 哼了一声,张焕倒还没有指鹿为马,只是冷笑道:“我刚才说过了,他们窝藏贼人,至于如今贼人在哪里,我要抓回去好好的审问才行。” 喔了一声,杨虎脸上更加冷然,嘲弄的看着张焕:“张将军也太霸道了,难道那几个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儿也窝藏贼人了,还是说他们也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张将军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未免让人不服。” 心中一阵恼怒,张焕还真不好反驳,毕竟无数百姓当面,这婴儿抓了还真没用处。 正迟疑着,却又听杨虎猛地喝了一声:“张将军,既然还没有定罪,那我问你,这一路去陈留,天气如此寒冷,如果照顾不到,这婴儿还有那些白发苍苍的的老人,如果死在半路上,张将军,你如何给我们家将军一个交代?” “大胆,这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青铜剑上,张焕怒喝了一声,眼中杀机大盛。 “若要审问,在小黄就可以,去陈留路途遥远,这些人之中又有老人孩子,还有带孩子的女人,这良心都是肉长的,张将军——”杨虎并不畏惧张焕,依旧按照自己的说辞面对着张焕:“要抓人可以,但是老弱病残不能带走,我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半路上——” 第61章 撕破脸 “就是,要是审问的话在小黄就行呀,干嘛非往陈留押人——”老百姓们议论着,杨虎的话无疑是提醒了他们。 “就算是真的窝藏贼人了,也不可能都窝藏,最少大部分是好的,刚抓那些当官的就行,和那些老人孩子何干——”百姓们都有同情心,有人声音就有些大了,或者是故意的说给张焕听。 张焕怒视着杨虎,心中杀机涌动,但是却又有顾忌,杨虎人虽然不多,但是他身后的刘悦,张焕也不敢轻易招惹,想想军营里,典韦拔树当武器,王志所部的惨淡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好,就你所说,这良心都是肉长的,我只抓这些管事的,其他人暂且留在这里,不过——”张焕知道如果自己强行抓人,势必会引起老百姓的不满,当然老百姓的想法他不在意,但是害怕杨虎借题发挥,真要是路上死了人,到时候拿不出证据来,或者说找不到贼人,刘悦会善罢甘休才怪。 只是说到这里,张焕深吸了口气,死死的盯着杨虎:“我记得造纸坊还有个主事的,应该是你杨虎的父亲,怎么,杨虎,你不会要窝藏,这要不是不审问个清楚,太守大人哪里——” “想抓我爹,张焕,我怕你没那个胆子,但凡我新军还有一兵一卒,你也休想得逞,不信你就试试——”一听到张焕狗娘养的想抓他的父亲,杨虎登时就火冒三丈,再也控制不住了,长枪一摆,眼中杀机崩漏。 “好胆,你新军是不归太守大人管是,还真当那你们新军没有个办法——”被当众如此呵斥,张焕也怒了,蹭的抽出了青铜剑,目光不善的望着杨虎。 眼见着有些骑虎难下,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不少百姓都开始多回家中,生怕被殃及池鱼。 杨虎和张焕隔空眼神交锋,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此时都别这一口气,谁也不肯落了面子。 “两位将军息怒——”正当情况越发的糟糕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县尉杨匡的声音。 杨匡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远处不想露面,但是杨虎显然是惹怒了太守大人派来的人,杨匡才不得不咬着牙冲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朝杨匡望来,让杨匡有些心惊胆战的,脸上陪着笑,却终究还是挡在了杨虎身前:“卑职小黄县尉杨匡参见张将军——” 张焕哼了一声,寒着脸并不作回应,冷冷的看着杨匡。 虽然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杨匡笑容依旧不减一分,朝着张焕哈了哈腰:“张将军,杨虎他年幼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啊就是被刘悦给宠坏了,自从上次王家那回事之后,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虽然最终口口声声的说杨虎不懂事,但是却另有意思,果然,想到王家的事情,张焕眉头皱了皱眉,王家那回事谁都知道,刘悦为了杨虎那不成器的哥哥,都敢强闯王家,抓了王家家主,最后让王家低头—— 谁都知道刘悦对杨虎的情义,如果杨虎有个闪失,只怕刘悦真的敢豁出一切,这万一真的让刘悦发起飙来,张焕想想就牙根疼。 太守大人尚且压不住刘悦,有些事情也只能和刘悦妥协,就不要说他张焕了,如果刘悦真的不顾一切起兵,只怕最后这个罪责还是要张焕来背,一想到,心中的怒气就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哼——”张焕哼了一声,守着这么多人张焕肯定不能示弱的,依旧俯视着杨虎:“杨虎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有所承担了,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但是他爹我必须带走,可是有人举报说是他爹窝藏贼人——” “张将军言重了,杨虎他爹杨老实,为人憨厚,刘悦打小一半的是吃他们家饭长大的,这种人怎么会窝藏贼人,张将军您是不是搞错了——”杨匡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一个劲的点头哈腰,但是这话语间却越来越有别样的意味。 “你什么意思?”张焕脸色变了,看着杨匡的眼神也不在轻视,这是哈中有话,明明一副怂样,但是这话却是在威胁他。 杨匡腰更弯了,脸上笑容更是讨好:“张将军,你也知道刘悦这人护短,你说我们这些人也主不了什么事,您要不然知会刘悦一声,只要是正常的公务,刘悦还敢难为张将军不成,你说是。” 是你妹,张焕心中真想骂人,知会刘悦那是自找麻烦,虽然打着剿匪的名号,但是张焕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刘悦要是肯就范,太守大人又何必让他来小黄,就是为了打刘悦一个出其不意。 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放到明处的,张焕眼神阴沉着,好一会,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杨县尉,我记得你好像和杨虎有亲戚,是不是应该回避。” “张将军,这话说的,其实我——”杨匡腆着脸笑着。 只是还没有说完,张焕忽然脸色一阵狰狞,猛的大喝一声:“杨匡,我看你这个县尉是不想干了——” “张焕,用不着吓唬人,这里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快马回报我家将军了,我也不和你争辩,老弱妇孺留下,其他人你可以带走,至于我父亲——”杨虎冷笑了一声,头一仰,冷冷的看着张焕:“只要你敢踏破我新军军营,人随便你带走——” “你真以为我不敢——”张焕冷笑着,脸色有些扭曲,眼中寒光闪动:“今天人我还是抓定了,来呀,出城去新军大营。” 不是张焕要和杨虎刚这件事,临来之际,太守张邈就曾经交代过,其他人都可不抓,但是杨父是必须的,因为只有杨父能威胁刘悦,也只有杨父最可能知道硫磺粉的配方,不抓杨父就等于白来一趟。 刚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张焕也是到了此时才下了决心的。 面对着张焕的豪横,杨虎只是一脸讥诮,却并不说什么,其实杨虎何尝不知道张焕想要什么,至于攻打新军大营,张焕可真的未必有这个胆量。 “诺——”随着张焕一声令下,军士们除了抓了崔贵等几个管事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放弃了,随即大军整顿,便朝着西城而去。 看着离开的张焕,杨匡脸色大变,慌忙的扯了杨虎一把:“虎子,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杨虎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管他,悦哥临走之际曾经有一道军令,我已经让人裱好了挂在了军营大门口,新军大营没有悦哥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凡有冲撞军营者,格杀勿论——” 啊了一声,杨匡一呆,脸色一变再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虎子,你不会真的想和太守大人的人打一场,那——” “那可不是我,那是悦哥下的令,至于张焕——他不敢真的打起来的,他真的敢动手,保证一个也走不掉。”脸上挂着嘲弄,杨虎浑然不在意,新军大营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杨匡楞了一下,咬了咬牙,拽了杨虎一下:“那咱们好还是快去看看,能不闹起来最好。” 说着,也不管杨虎愿不愿意,就拖着杨虎朝城西急匆匆的而去。 杨虎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为了不让张焕带走大部分人,抓人的话只能抓崔贵几个人,这是刘悦临走交代的。 却说张焕一肚子憋气除了西城,心中却有点暗暗地后悔,只是此时骑虎难下,难道真的要进攻新军大营不成? 打仗张焕不怕,但是打了的后果张焕怕是承担不起,如果打了新军大营,得到消息的刘悦肯定会发疯的,到时候就好像捅了马蜂窝,刘悦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要么是张家和刘悦打一仗,要么是教出一个替罪羊平息刘悦的火气,但是无论如何,倒霉的绝对是张焕。 之所以说是张家,张焕很明白,一旦张家和刘悦硬碰,刘悦可不是弱者,上千精锐,又有典韦张辽那等悍将,张家胜负都不好说,到时候其余的四大家巴不得张家和刘悦两败俱伤呢。 当初张家势大,将张邈扶上了陈留太守的位置,也是和四大家较量良久的结果,一旦张家势弱,这陈留太守也就该换人了,陈留郡明面上说有郡兵六七千人,但是五大家都有势力,真正属于张家的只有两千人左右。 这两千郡兵虽说是精锐,但是刘悦也有一千兵马,真的拼起来也不知道谁占便宜,但是就算是张家赢了,只怕也是伤筋动骨,再也无力抵御虎视眈眈的四大家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张焕就远远的看到了新军大营,只是望过去,脸上的纠结却不慢慢的收敛起来,反而变得凝重了。 在新军大营门口,高高的挂着一幅绢布写的手令,上面最明显的就是刘悦两个字,隔着一百多步就看的清清楚楚的,冲撞新军大营者格杀勿论,这道军令挂在这里,显然是给他张焕看的。 第62章 起风了 但是这还不是张焕心中沉重的原因,真正让张焕心头一沉的是站在新军大营门口,那三百多军士,虽然身不着甲,但是长枪森森,军容齐整,面对郡所精锐没有丝毫的畏惧。 如果还有比这更让张焕烦躁的,那就是新军大营之中,那道围墙上人影绰绰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最要命的是,新军大营的围墙上,此时此刻竟然架着数十架床弩—— 床弩绝对是守城的利器,虽然张焕看到的只有二三十具,但是谁知道新军还有没有,单单是这些床弩,就能抵得上三百精兵。 军营中还有不知多少人,而且军营前足足三百多人,不是说新军就剩下一百人了吗? 张焕心中有些烦躁,究竟是不是太守大人骗了他,这阵势想要强攻新军大营,那绝对是一场血战,张焕甚至没有必胜的把握。 其实张焕不知道,这些军士中,包括新军大营里面,都是从匠造营调来的屯兵,也就是那些被刘悦淘汰下去的黄巾贼,这些曾经的黄巾贼可都是在沙场上死人堆里活下来的,经过了刘悦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比不了精锐,但是站在这里吓唬人绝对好用,最少张焕是被吓住了。 明摆着从人数上新军占优,而且仗着土墙之利,更有床弩和弓弩之威,反观张焕所部也不过几十支四石弓,对土墙上的防御威胁不大,真的打起来只怕多半是张焕要吃大亏的。 这一刻已经不是尴尬的问题了,张焕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骑虎难下,难怪杨虎都不阻拦自己,反而任凭自己杀来,这一刻张焕相当怀念杨虎,最少杨虎在他能有个台阶下,不会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不要说张焕,就是这些军士也都是一个个不知所措,原本以为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厮杀,却不想这一下真的没悬念了,有种撞石头上的感觉。 所谓兵倍四则攻之,就是说攻城的时候,兵力要是守城的四倍,但是现在他们和新军兵力完全相当,而且新军有城墙之利,还有床弩和弓弩,甚至土墙上还耸立着箭塔,绝对能够压制他们的。 “将军——”有人迟疑着招呼了张焕一声。 脸上抽搐着,这个命令是这么难下,下令收兵,自己就成了笑话,要是强攻除非是新军失利,否则根本没有一点胜算,看看新军的军容,张焕就不抱一点希望。 太守不是说新军就剩下百十人了吗?不是说新军就只有千人吗?不是说新军很穷吗? 这一刻张焕感觉到世界满满的恶意,因为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笑话,除非他想要死战,只为了一口气。 “张将军使不得呀——”忽然间身后远远地传来了杨匡的喊声。 张焕嚯的回头望去,就看见杨匡拉着杨虎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没有哪一刻张焕觉得杨匡是这么的顺眼。 倨傲从新回到了脸上,纠结之色敛去,张焕冷冷的看着奔过来的杨匡。 “张将军,大事为重,太守大人正要讨伐国贼,如果您和新军打起来,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天下英雄看笑话吗——”一边跑杨匡一边高喊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别管杨匡说的如何,张焕此时都必须认同,脸上浮现出琢磨的模样,轻轻搓着下巴,好像有些犹豫不决。 这片刻的功夫,杨匡已经跑到了张焕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张将军,您可不能冲动,太守大人大事为重呀,如果真打起来,无论输赢,对于太守大人都是丢尽颜面的事情,将军三思而后行呀——” “你说的很有道理——”张焕用力的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认同了杨匡的话:“是呀,太守大人讨伐国贼重要,此时容不得我添乱——” 本来来的路上杨匡还寻思了很多话,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张焕攻打新军大营,结果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张焕就应承下来了,杨匡一肚子的话竟然胎死腹中,让杨匡反而一下子懵了。 “杨虎,太守大人就要起兵讨伐国贼,容不得我乱来,今日看在大事之上,我且饶你一回,来呀,咱们走——”张焕根本不想多说,甚至害怕杨虎继续顶撞他,到时候多么下不来台。 看着张焕说走就走,杨虎冷笑不已,不顾也懒得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回去的路上有什么在等着张焕,此时口舌之利没有丝毫的意义。 这一刻杨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拳头大就是真理,如果不是还能集结数百人,如果不是兵力不弱于张焕,张焕未必不敢强行杀进去抓人,因为只要抓了自己的父亲,无论是自己还是刘悦,其实都受制于人。 “这——”杨匡咽了口吐沫,看着离开的张焕,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叔,看见了吗,人活在这世上,只有拳头大,别人才会拿你当个人,这辈子我就和悦哥走到底了。”杨虎满脸的感慨,曾几何时一个屯将就能致自己于死地,而现在堂堂郡兵的偏将,陈留郡张家的大人物,在自己面前也是吃了瘪。 张焕来得快走得也快,说句难听的话,张焕是没脸继续在小黄待下去了,而且再待几天情况也不会更好,想要抓获杨父已经不可能了,拿着崔贵这些人回去交差,也是张焕没有选择的选择。 不过张焕也不怕太守张邈呵斥,毕竟非战之罪,张焕不可能真的去和新军拼个死活,那绝不是张家所要看到的。 只是张焕不知道,从他来了小黄之后,所部每一个动作都被人监视着,所有的一切不断地传回刘悦哪里,在他回程的时候,刘悦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张焕只是吓唬吓唬,刘悦并不打算动张焕,但是如今抓了人,刘悦可就不打算放过他了,准确的说不打算放过这一曲的人马,就是要让张邈知道,他刘悦不是好欺负的。 其实现在双方都是假装糊涂,但是心里都和明镜一样,就好像赵家、周家和孙家扔在小黄一百多具尸体,到现在还挂在哪里,其实谁都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是刘悦还是赵家周家昂或是孙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甚至造纸坊的这一切,刘悦也早就知道,张焕都不相信他的出发刘悦会不知道,但是还是让他抓了人,因为刘悦现在不能和太守大人真正撕破脸,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 只是抓了这么几个人,还都是曾经的黄巾贼,而且是刘悦故意让他抓得,张焕并没有多想什么,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埋伏他们。 只是此时的刘悦,却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张焕一头钻进来。 为了这场火攻,刘悦让二十多个弟兄藏在渡津河几里外,特意挖了一些坑洞藏匿,上面用树枝树叶遮挡起来,野草之中根本发现不了,为了控制好火势,甚至提前割了一些草,避免火势太大而控制不住了,这也是刘悦选择渡津河的原因,有渡津河在,烧到这里也就不会再扩散。 “三儿,去通知北边的弟兄,只等张焕所部经过,就立刻点燃火把,等到我的命令。”刘悦吐了口气,一脸的阴冷,杀气腾腾的。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朝北边跑去。 看着三儿奔跑的身形,刘悦吁了口气,朝身边的王冲望去:“弟兄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冲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将军,按照您的吩咐,弟兄们这两日足足削了上千根木刺,而且已经扎制成了拒马,已经布置在了河边二里的范围之内,另外在河边铺了足够的柴火,就等您一声令下撒上火油,到时候姓张的到来,一把火让他们身前身后都被火焰包围,烧死他们——” 这两日王冲领着人除了赶制木刺,扎制拒马,以此来阻挡张焕所部逃窜之外,男就是在渡津河畔,整整布置了一条几里长的柴堆,藏在枯草之中,一旦点燃,能烧的时间更长久。 嗯了一声,刘悦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忽然笑了起来:“起风了——” 真的起风了,临近傍晚,寂静了一天的北风,竟然慢慢的吹了起来,虽然并不算是凛冽,但是有这一阵风助势,到时候烧的一定更快。 王冲舔了舔嘴唇,朝刘悦抱了抱拳恭声道:“这是老天爷也给将军帮忙,将军之策一定会成功的。”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吐了口气,轻轻一摆手:“给我抬一块木头来,我要坐在这里看好戏,想必张焕见到我一定会很惊讶的。” 自然有人抬来了一个木头墩子,上面还铺上草毡子,让刘悦侧躺在上面尽量的舒服一些,除了刘悦的亲兵,王冲也领着八十多人严阵以待,等待着张焕赶过来,只要踏入埋伏,王冲相信张焕所部绝没有一条活路。 而此时,张焕正领着人赶路,准备过了渡津河在扎营,因为没有抓到杨父,张焕一路上有些无精打采的,只怕回去少不得被太守大人呵斥一顿,只是这绝对是非战之罪。 第63章 火烧张焕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的一抹晚霞也将欲隐没,张焕张望着晚霞,心中的烦躁才渐渐按耐下去。 “将军,前面有人堵在了路上,好像是——好像是——”斥候忽然传回来消息,只是不敢完全确定,脸上挂着迟疑和犹豫。 “好像是什么?”张焕哼了一声,瞪了斥候一眼。 斥候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好像是新军的刘悦?不过隔得有点远,天色也有些黑了,我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应该没错。” “刘悦?”张焕一呆,不由得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有些紧张,没毕竟刚做了不光彩的事情,遇到苦主自然心虚,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就算是他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能带领大军回来,真要是他敢的话,太守大人饶不了他,走,去看看。” 说罢,张焕一催马,便率领大军赶了过去,这五百军士就是他的底气。 远远地看见张焕所部出现在视野之内,刘悦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木墩,心中计算着距离。 “王冲,让弟兄们把火油撒到预定的地方——”眼看着也就是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大军的影子隐约可见,刘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诺——”王冲应了一声,随即军旗一挥,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军士,一个个将火油飞快的洒在他们身前的柴火上,有了这些火油,就能飞快的烧起来,不用担心赶不及。 这么远张焕看不见刘悦的人在干什么,不过就刘悦身边那点人,张焕还真的不看在眼里,没有城墙之利,刘悦背水而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拼得过自己。 “驾——”张焕催了催马,心中已经想好了措辞,一会和刘悦见见面,倒要问一问刘悦怎么会在这里,到时候自己会派遣快马去陈留送信,让太守大人追究刘悦擅离职守的罪责。 眼见着越来越近,刘悦打了个手势,轻声道:“烽烟起——” 故意打湿的一个草堆,到了一罐火油,还是一点就着,紧接着浓浓的烟气升腾起来,即便是五里之外也能看得见。 这就是信号,点火的信号,张焕已经过了埋伏,自然早就盯着张焕的那些坑里的弟兄,已经按照吩咐点燃了火把,此时看到浓烟升起,一个个从坑里就钻了出来,分散在几里的范围之内,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干枯的野草。 那些半人多高的野草,其中很多都是木质杆的野草,天干物燥的,沾火就着,只是短短片刻,就有几十个火头烧了起来,关键是那些军士丝毫不停顿,都是一路向东跑,隔上十几步就点一个火头。 忽然而起的火光让张焕豁然一惊,忽然意识到了刘悦坐在那里,根本不是要和他理论,而是打算一把火烧死他们,刘悦已经堵死了唯一通向对岸的那座桥。 “快冲过去,到河边再说,谁敢拦截格杀勿论——”脸上泛起狰狞,张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刘悦这是在找死。 风助火势,火借风声,在火光升腾的那一刻,火光连绵起来,就好像潮水一样汹涌,两丈高的火苗滚滚向前,拼命地追着张焕所部的脚步。 这一慌乱,那还有人管崔贵等人,水火无情,没有人顾得上被绳子捆着的崔贵等人,因为他们跑不起来,火光追上来就只有等着被烧死,自然只能丢弃他们,况且刘悦就在前面,崔贵等人的意义就不大了。 扭头看看漫天的火光,崔贵等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一个个脸色紧张地不成样子,却根本没有人跑。 “那里,将军说的就是那里——”崔贵眼光所及,就找到了一个和别处不一样的地方,向前十几步,有一个五六步大小的泥坑,里面都是稀泥汤子,这应该就是将军给他们准备的藏身之处。 刘悦既然没让他们躲藏,自然早就知道他们会被抓走,最少崔贵是跑不了的,一把大火烧死张焕所部,可没想过烧死崔贵等人,但是大火中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个藏身之处,所以就有了这个泥坑。 张焕的人不会在意这个不大的泥坑,甚至都躲着走,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这就是活命之地。 咬着牙,崔贵几个人豁出命冲了过去隔着好几步就纵身一跳,一头扎进了稀泥里,而此时火光也已经追了上来。 火光吞噬了崔贵等人,即便是有水有泥,也是炙的难受,甚至于火光升腾,崔贵等人都喘不上气来。 刘悦没有管崔贵等人的死活,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生逢乱世身不由己,谁死谁活都看老天爷的。 “点火——”看着冲过来的张焕,刘悦脸上的嘲弄之意越浓,估算着还有六七百步,刘悦终于下了命令。 这样的距离点火,既能保证火光烧起来连成一片,又能保证张焕所部再想换方向逃命,却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放火也是有技巧的,也是需要经验的,幸好这个难不倒刘悦。 王冲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听到刘悦下令,第一个冲上去将火把塞进了枯草之中,顷刻间枯草就撺起了火苗,紧接着火焰烧着了干柴。。 看到火焰升起来的时候,张焕内心是崩溃的,一时间肝胆欲裂,却又无计可施,身后火焰滚滚,身前烈焰熊熊,火光蹿处竟然连成一片,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几乎是本能的所有的军士都停住了脚步,看看前面的大火,再看看后面追来的烈焰,所与人都是绝望的。 “冲过去——”混乱中,张焕终究还有些见识,只有冲过去才有活路。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人心已经散了,每一个人都只想着自己,根本没有几个人听见他的喊声,只是乱作一团,眼巴巴的看着火焰烧了过来。 “该死——”张焕啐了一口,猛的一催马,战马唏律律的叫声中,不顾一切的从火焰中冲了过去,还有为数不多的二三十个亲兵也跟着冲了过去。 虽然火焰烧灼了他们,但是毕竟火焰还没有足够的大,张焕等人还是冲了过来,只是等待他们的却是迎头一阵箭雨,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响起了一片惨叫,三十多个亲兵非伤即死。 肩头一痛,张焕却看也不看,只是猛地打马,青铜剑刺出,也不管前面是谁,只求杀出一条生路。 张焕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他选错了对手,偏偏这一剑刺向了刘悦。 “好胆——”刘悦喝了一声,猛地纵身而起,长枪一震,化作点点梨花,迎着张焕扎去。 没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张焕情急之下已经来不及躲闪,战马交错,青铜剑落空,长枪却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耳听嘎巴一声,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竟然将结实的长枪给撞折了。 战马带着张焕冲到了小桥上,张焕才支持不住,身形一软,从战马上一下子摔了下来,掉在地上便已经不行了。 刘悦没有多看他一眼,一个劲的倒吸着凉气,刚才情急之下一枪攒死了张焕,却着实扯动了伤势,这屁股上火辣辣的,怕是伤势又重了。 这片刻时间,那些亲兵们也都被杀了个干净,至于没有敢冲过来的军士,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已经不可能在冲过烈火,眼看着后面烈火烧上来,便不得不冲进大火之中,最终成为了火焰的一部分。 熊熊的大火炙的人有些受不了,刘悦也不得不和王冲他们后退到河边,看着大火中惨叫着挣扎的那些军士,每个人心中的滋味都不一样。 刘悦脸色始终不变,他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事实,更知道对地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从自己坐在这里开始,这些军士就注定不能活着回到陈留,否则倒霉的就是刘悦。 大火整整烧了大半个时辰,五百多人被烧成了黑炭,火光映的天空都成了通红的,即便是在几十里外的小黄城,都能隐约的注意到天空的那一抹通红的光彩。 “检查一遍,不要有漏网之鱼。”刘悦淡淡的下了命令,没有丝毫的同情。 “诺——”王冲恭谨的应了一声,心中对刘悦越发的畏惧,这一把火烧掉的还有王冲心中的躁动,仿佛一切都在刘悦的算计之内。 漏网之鱼是没有,除了随着张焕冲过来的那些亲兵,后来冲过来也成了火人,怎么挣扎也逃避不了死亡,即便是有一些还没有咽气,但是在这个年代,如此重的烧伤根本就没得救,王冲他们补上一枪还算是仁义了。 “也不知道崔贵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张望着好几里黑乎乎的火场,刘悦叹了口气,如果烧死了,都不用收尸了,反正也分不清那个是那个的。 此时的崔贵的确还活着,甚至没有人受伤,但是大火几乎是烘干了泥坑,差点将崔贵等人烧成了陶俑,不过即便是都干涸了,但是毕竟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此时一时间挣扎不出来。 第64章 无一生还 不是刘悦不仗义,不派人去搜索崔贵等人,而是大火过后,哪怕是余灰的温度也很高,根本无法落脚,一切只能等着时间慢慢的过去。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刘悦当然不会在着急离开,也不去收拢尸体,只是让弟兄们埋锅造饭,在河对岸打扫出一片地方,即便是见惯了血流成河的场面,但是那种烧肉的味道,就连刘悦都受不了。 崔贵后来挣扎出来了,但是周围太热,他们也不敢乱动弹,毕竟是活下来了,这已经足够庆幸了。 “那边的火光是不是将军他们?”崔贵伸长了脖子却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刘悦他们,自然也不敢乱喊乱叫,别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到时候在引来张焕那些狗贼,岂不是白遭了一回罪。 待在火场之中,崔贵等人也感觉不到楞,身上厚厚的泥层,就好像一身的盔甲,想动都不容易,趁着不能出去,干脆相互敲打着泥片。 温度降下来,已经是大半夜了,崔贵他们才从泥坑中爬出来,小心翼翼的在满是黑灰的余烬中摸索过去,远远地打量着河边的哨兵。 “是黄狗子——”有人认出了哨兵,不由得惊喜起来,这是将军的人,总算是得救了。 亲兵回报的时候刘悦都已经睡下了,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好说。 “好呀,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一下能睡个好觉了——”刘悦哈哈大笑着从地洞中钻出来,就看见灰头土脸的崔贵等人。 “托将军鸿福——”崔贵等人躬了躬身。 拍了拍崔贵的肩膀,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样的,你们的付出我都会记着的,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三儿,让人准备饭菜,好好犒劳犒劳崔贵他们。” “诺——”三儿应了一声,就招呼人去准备饭菜了。 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是小事,听着崔贵等人讲起了当时的情形,哪怕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还是听得众人心惊胆战的,脑海中幻想着那种画面,想想都觉得害怕,真不知道崔贵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说崔贵他们吃饱喝足,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刘悦就招呼来马车,随即朝着陈留方向而去。 张焕所部的覆灭,绝对打痛了张邈,刘悦必须赶在有人发现他不在之前赶回去,否则可就要麻烦了。 也是刘悦前脚刚走,后脚杨匡就接到了消息,说是张焕所部五百余人,全部惨死在了渡津河畔,都已经烧成了焦炭,据说是遭遇了土匪。 来送信的是附近村子的一个百姓,身家清白,也不怕询问,知道这消息的杨匡着实吓了一跳,心中已经隐约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了,不过心里怎么想归怎么想,但是嘴里一口咬定了就是早了匪患。 一路急匆匆的去了县衙,杨匡也不等人通报,就一把推开了衙差,直接冲进了内堂,就看见周县令正在吃早饭。 “杨县尉,你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也不等人通报岂不是失了礼数——”对杨匡周县令可没有好气,在周县令看来,杨匡就是刘悦养的一只狗,专门给他添堵的。 “大人,出大事了——”杨匡跑的气喘吁吁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张焕张将军所部五百余人,全都被烧死在了渡津河边上——” “什么?”周县令一哆嗦,筷子都没拿住,掉落在了桌子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杨匡。 杨匡喉头滚了滚,长长的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真的,送信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就是渡津河边上大柳村的,我已经仔细的询问过了,应该错不了。” 脸上抽搐着,周县令就感觉好像是被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之前新军杀了几家派来的人,周县令还不觉得如何,毕竟新军占优,又是有备算无备,但是现在一曲人马,还是郡兵的精锐,让周县令震惊之余,心中也多了意思惊惧。 “什么人干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周县令问了一声,不过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 “是土匪——”杨匡说的很确定,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一样:“据说还是那伙土匪。” 啊了一声,周县令有些凌乱,片刻才反应过来:“杨县尉,马上集合衙差,立刻前往渡津河查看,另外通知新军——” 只说到这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杨虎这小子指不定会说啥,还不够生气的,咱们快过去看看。” 饭也顾不得吃了,周县令就坐了马车,这一路颠簸着去了渡津河畔。 真正赶到的时候,哪怕是自誉为见多识广的周县令,望着好几里黑乎乎的地面,看着随风而起的灰烬,也不由得升起了绝望,这是多大的一把火。 等再走进之后,周县令就看到了一地的黑炭似得尸体,很多都烧得不成样子,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一股子臭味。 这种味道臭烘烘的,终于忍不足,周县令哇的吐了出来。 其实杨匡也很难受,但是只能用布巾蒙面,领着衙差开始清点人数,同时开始勘察现场,很快就找到了张焕的尸体,还有被射杀的那些亲兵。 “张将军是被人一枪攒死的,说明那伙土匪有人武艺不弱——”杨匡叹了口气,心中却在琢磨究竟是不是刘悦亲自下的杀手。 “将烧死的尸体都收敛一下,让周围村子的人都来,挖一个大一些的坑,将尸体都掩埋了。”周县令低着头,不愿意去打量满地焦黑的尸体。 说完,发了一会呆,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立刻派人去给太守大人送信,这匪患未免也太厉害了——” 最后一句话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句话到时真心话,匪患闹的动静也太大了,甚至比得上黄巾贼数千人围城时候的那种震撼。 “诺——”杨匡应了一声,便着人挑了快马,一路去了陈留。 焦黑的尸体已经全都被埋进了坑里,不过对张焕的尸体,周县令还是决定先留一下,免得对太守大人不好交代,万一太守大人要来查看,总不能一把土全都给掩埋了。 不管周县令怎么做,这边刘悦也只是比送信的人早了一点,刘悦正好赶在半夜的时候回到了大营。 等偷摸的进了大营,才知道这几日典韦可是真够高调的,每天都会挑衅各个偏将,不过无论典韦怎么讽刺,就么有一个人愿意和典韦打一架。 典韦的嚣张,再加上刘悦每天都会出来晒太阳,当然是趴在软榻上,不过都知道他屁股伤的厉害,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过来探望刘悦。 回到军营,刘悦就呼呼大睡了起来,不过周县令派的来送信的,却被城门守将给拦了下来,不得不等到了天亮才进的城。 “报,小黄传来消息,偏将张焕张将军与渡津河畔,被贼寇伏击,整队人马五百二十九人无一生还——”小心呈报给了张邈,让张邈一下子没有了食欲。 张邈有些难以置信,被埋伏他能相信,但是无一生还这是何等惨烈,脸色变幻之间喝问了一声:“如何死的?” “回大人,是被人一把火烧死的,不过张将军被人一枪给刺死了,正中前胸。”衙差小心的回答着,他也能感受到张邈胸腔内孕育的怒气,一旦爆发只怕会殃及池鱼。 这么说不是被人正面击溃的,而是中了计策,心中念头百转,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来呀,随我去城外大营看看——” 说罢,匆忙的换了衣服,便直奔城外大营而去。 眼见到了北城外,便有人围了上来,只是不知道张邈阴沉着脸发生了什么事? “新军有什么动静?”张邈并不顾忌自己的怀疑,询问着他派来监视新军动静的亲兵。 亲兵不敢隐瞒什么,恭声道:“回大人,一切如常,昨日典韦和闫彪将军动了手,闫彪将军被打了一顿,只是打肿了脸——” “其他人呢?”张邈并不在乎典韦是不是打架了。 “严政和张辽都各自在练兵——”亲兵赶忙回禀着。 都在?如果昨日还在的话,那么张焕的事就不可能是他们干的,因为从小黄到陈留,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多半日,,典韦他们根本赶不及。 “那刘悦呢?”这才是张邈最重视的人,也只有刘悦能有这种计策,火攻之策也不是放一把火就能把人全都给烧死的,刘悦有这种机谋。 亲兵迟疑了一下,恩了一声:“昨天下午的时候刘悦还出来晒太阳,一直到酉时才会了军帐——” 刘悦也在,难道这件事和刘悦真的没关系,但是能够一把火烧死五百军兵,还能一枪刺死张焕,这样的谋略和武艺,可不是谁都有的,张焕的武艺也不错,能将张焕一击必杀的人并不多? 第65章 怕他何来 “太守大人驾到——”张邈才走进了新军大营,就有哨兵高喝了起来。 张邈蹙了蹙眉头,轻哼了一声,抬脚就进了新军大营。 这还没走到刘悦的营帐,远远的就看见在亲兵的搀扶下,刘悦急匆匆的迎了出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穿上战袍,只是一身衣裤就出来了。 “末将恭迎太守大人——”刘悦未曾开口,脸上就绽开了笑容,好像一朵花忽然开了。 张邈哼了一声,淡淡的回了一句:“少油嘴滑舌的,这就要出征了,我来看看你的伤势,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自然张邈不会责问什么,刘悦能及时出现就说明了问题,张邈没有理由再找麻烦,所以张邈也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多谢太守大人关心,这伤势——”说起伤势来,刘悦苦笑着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呀,昨日如厕力气使大了,结果一不小心——” “行了,行了——”张邈皱了皱眉头,脸上泛起一丝厌恶:“不说这个了,最近你们小黄发生了不少事情呀,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听刘悦说这话就没正格的了,张邈干脆直接讲话头转到了小黄身上。 说起小黄,刘悦脸色一正,也略有些凝重:“大人说的是最近的匪患,杨虎来报说斩杀贼寇共计一百一十七人,几无一人漏网,大人放心,只要有我新军在小黄,保证小黄安全无忧——” “安全无忧?”张邈嘲弄的看着刘悦,哼了一声:“刘悦你还不知道昨天我派去小黄剿匪的张焕所部,五百二十九人无一人生还,大部分被烧死在渡津河畔,你说会是谁干的?” 心中一阵冷然,刘悦知道张邈已经怀疑自己了,不过也并不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或者说没有人赃并获,张邈也不敢轻易和自己翻脸。 “有这样的事,小黄的匪患如此厉害了吗?”刘悦砸了砸嘴,皱着眉头搓着下巴,好一会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在的时候贼寇也不敢出没,怎么我前脚离开,后脚匪患就如此严重了——” 张邈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有些恼怒,怎么回事你刘悦只怕最清楚。 只是就在张邈念头一闪之际,刘悦却忽然话锋一转:“大人,要不然这样,我在调三百精锐会小黄,保证震慑住贼寇,保证不会有贼寇敢在惦记小黄。” 脸上抽搐了几下,张邈没有接话,只怕随着张焕所部被灭,小黄多半已经彻底的落在了刘悦手中,县令周怀也没办法在制约刘悦了,哪怕是刘悦不再。 用刘悦的话说,小黄既然匪患如此严重,那么城防就应该交给新军,不然指着衙差如何守得住小黄城,万一那些山贼匪寇杀进城中,周县令的生死可也堪忧了,由不得周县令不低头。 被刘悦的话给惹得心中怒火滔天,但是张邈却只能强压着,毕竟他没有一点证据,这时候撕破脸只能落下口舌。 “是吗?”轻哼了一声,张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懒得和刘悦纠结,长长的吁了口气:“派人回去就算了,讨伐国贼才是头等大事,刘悦,再过几天,正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到时候祭天出征,你可要准备好了。” “诺——”刘悦抱了抱拳,脸色凝重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张邈咳嗽了一声,面色冷淡的站立而起,只是说了一声,便朝外走去,他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确定刘悦还在而已,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借口。 “太守大人慢走——”刘悦依旧满脸的笑容,一瘸一拐的将张邈送了出去。 看着张邈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悦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张太守这是怀疑上我了,哼——” “怀疑有怎么样,他堂堂太守能巧取豪夺,难道还不容人反抗不成,我呸——”典韦脾气最火爆,嘴里咒骂着,一口吐沫吐到了地上。 “只要不是抓个现行,张太守那是绝对不敢翻脸的——”刘悦冷笑着,轻轻一摆手:‘咱们回去说话,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有个万一。’ 其实不会有什么万一,即便是刘悦不说,新军弟兄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以说周围都是找他们麻烦的,哪一个敢不打起精神来,甚至这几日都没有人去陈留城中,免得落了单吃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张邈回到了太守府,一进门就摔了堂内的大花瓶,再也憋不住一肚子的怒火。 “该死,绝对是刘悦干的,这小子一定是才回来——”阴沉着脸,张邈一边咆哮着,一边大步走进了后宅。 此时后宅之中张家的家主张煌和智囊张雍正不知道说着什么,却被张邈闹出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二弟——”张煌低喝了一声。 许是在张煌面前,张邈才收敛了一下脾气,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呼呼的喘息着:“张焕死了,所部五百人无一生还,如果我看的不错的话,多半是刘悦干的,这小子一定是刚回来——” “什么,张焕他——”张煌脸色一惊,骤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难道刘悦还敢率军杀回去不成?” “刘悦当然不敢,是一把火烧死的,除了刘悦小黄可没有人能把火攻之计用的如此熟练。”张邈愤愤的啐了一口,神色更显得阴郁:“说句难听的话,这纵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得好的,就算是家主也做不好。” 张邈深知计策多变,但是成败还要看掌握计策的人,小黄就没有这种人才,唯独刘悦是个特例。 “这——”张煌呆呆的楞了一下,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那怎么办?” “这个亏只能咽下去,少了张焕这一军,咱们不过还有两千多人马,真要是干把刘悦逼急了,到时候你死我活,自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沉吟的张雍忽然叹了口气:“打不得呀,刘悦已经成了气候。” “难道张焕就白死了不成?”张煌脸色阴沉下来,不甘心的冷哼着。 “二哥说的对,先不说小黄还有没有能火攻的人物,关键是除了刘悦,谁能灭杀一曲军兵,除了刘悦再无别人。”张雍吐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其实想想就明白,除了刘悦,别人不会杀官军,而且有这么大的手笔,也只有刘悦仗着张邈不敢明说而毫无顾忌。 一时间都沉默了,关键是现在就算是找出刘悦杀人的罪证,难道就此翻脸,只怕巧取豪夺的名声就要传遍天下英雄,张焕干什么去,谁都明白,这个瞒不了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刘悦才如此嚣张。 “那白纸的配方——”张煌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就为了这配方可是损失惨重,一曲人马呀,白白就葬送在了小黄,关键是竟然无法追究。 “配方?”张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家主,谁能想到刘悦在小黄还能组织起一曲人马,如今小黄被刘悦掌握,难道咱们再派一曲人马,就算是派去了,刘悦会就此罢休,一曲人马只怕不足压制刘悦的人——” 三人一很沉默,还是张邈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切等回来再说,毕竟讨伐董卓才是大事,或许刘悦会死在战场上也说不定。” “对呀——”张煌眼睛忽然就亮了,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二弟,你可以让刘悦战死沙场——” 张邈和张雍一起望过来,眼神中满是无奈,真以为刘悦就那么听话,况且天下英雄面前,如果还是那样逼迫刘悦,那还不如不去讨董呢,为的不就是张家的名声吗。 张煌讪讪的挤出一点笑容,干咳了两声:“算了就算了,好歹刘悦还让咱们有个名声不是。” 刘悦用造纸术和印刷术蛊惑了张邈,看上去虽然不错,张邈还能用这名头向皇帝邀功,但是谁知道刘悦怎么想的,想要在刘悦哪里拿到好处,付出的只怕啊要比一曲人马更多。 “那些都是次要的——”张邈收敛了心思,将所有的不快压下,眼光落在张煌身上:“大哥,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再有两天可就要到了出发的时候了,你可别拖后腿,要是落在了孙家后面那脸面上可不好看——” “放心,咱们家还能落后孙家不成。”张煌哈哈一笑,长长的吐了口气:“我已经筹备了二十万斤粮食,另外明天还有五万斤,孙家也不过只有十八万斤——” 嗯了一声,张邈点了点头,心头的大事算是放下了,不过心中却还是记挂着一件事,迟疑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们多注意一下各大家族,这一次咱们损失惨重,说不定其余的四大家族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敢想什么,就算是损失了一曲人马,但是也不是其他几家所能比的,怕他何来。”张煌哼了一声,脸上都是轻蔑。 第66章 孙史美意 只是张煌绝对低估了张焕所部被灭的后果,更想不到这给其他家族带来的冲击,诚然,随着张焕被灭,五百多人死于一旦,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昂或是王家一下子都沉默了。 如今小黄已经被新军接管,理由就是防备贼寇,这理由不可谓不强大,谁也无法反驳,周县令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继而连三的有黑衣人,紧接着张焕所部被灭,哪怕是都知道是刘悦干的,可是又能如何。 周怀真的怕了,刘悦能灭掉张焕,又怎么不能让他周怀惨死于贼寇之手,或许只有新军掌握小黄还更安全一点,周怀周县令并不想死。 城防被新军掌握,除非是打着公务的名号,否则根本进不了小黄城,这也是几大家消停的原因。 不过没有人敢派人去小黄,不代表没有人有想法,相比起已经将刘悦得罪死的张家、王家,无论是赵家还是周家可能还有其他的打算,至于孙家,实力最弱的孙家,的确不敢再派人了。 就在张邈和张煌张雍他们商量的时候,此时的孙家也正琢磨此事。 “家主,如今这形势只怕容不得咱们孙家插手了——”说话的是孙家军中的人孙奎,派去小黄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招呼大家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丧气话的。 扫了孙奎一眼,家主孙胜轻轻叹了口气:“我今天招呼你们来,并不是为了听这些丧气话的,甚至不完全是为了白纸,我总觉得白纸可能是咱们孙家的转折,所以我还是不打算放弃——” 啊了一声,众人都是一愣,一脸无奈的看着孙胜,门下掾孙史皱了皱眉头:“家主,此事最好作罢,刘悦气候一成,如今更是打掉了张焕来个敲山震虎,如果还要找了刘悦,咱们能派人偷袭刘悦的造纸坊,难道刘悦就真的不敢派人偷袭咱们孙家,还是说咱们孙家比王家厉害?” 这句话的确很伤人,让孙胜脸上一阵尴尬,但是眼中精光闪动,却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一时间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吱声。 眼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孙胜不但没有失望之色,反而脸色越发的油亮。 孙史沉吟了一下,打量着孙胜嗯了一声:“家主,你有什么想法就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出来大家听听。” “那好,既然强来不行,那是不是可以走另一条路——”说到这孙胜舔了舔嘴唇,眼睛亮了起来:“我家小卉今年刚好十六岁——” 一时间众人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孙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吁了口气:“家主,你是想联姻?” “为什么不呢,联姻之后,就算是拿不到白纸的配方,但是最少可以垄断白纸的生意,另外——”孙胜眼中精光闪烁,眼眉一挑:“六弟,难道你就不想高走一步,比如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让孙史身子一震,脸上有些古怪。 “如果真的联姻的话,有刘悦的人马,再加上咱们孙家的,可就不比张家差了,张家再想打压咱们绝不可能,而且要是有机会的话,太守之位也未尝不可——”越说越是激动,孙胜呼呼的喘息着。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如果孙胜不说或许没有人想,但是这一说起来,众人就意识到了联姻的好处,如果有孙家全力支持,刘悦站稳脚跟没有问题,到时候孙家有了刘悦的兵力,就能和张家抗衡了。 “只是委屈小卉了——”孙奎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 “有什么委屈的,刘悦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惜出身不好,不然——”孙胜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不过真的要是出身好的话,那个敢如此欺负刘悦,各大家也不会巧取豪夺了。 说到这,孙胜感慨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六弟,就麻烦你去说媒了,既然小卉生在孙家,就要有为孙家牺牲的准备。” “请家主放心。”孙史心中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 至此,孙家的打算算是定了下来,众人散去,只留下孙胜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生在大家族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些念头徘徊在孙胜心头,慢慢的朝后宅走去,只是片刻,就到了后宅女儿孙卉的住处。 要说起孙卉也算是在陈留城小有名气,年方二八,豆蔻年华,算得上是陈留城的大家闺秀,在五大家族之中也是最漂亮的小辈。 当然,如果孙卉长得太丑,孙胜也不敢兴这个心,也正是孙卉还算不错,孙胜才有了这个想法。 进屋的时候,孙卉正在做女红,绣的是一对鸳鸯,若不是孙胜故意的敲了敲门,只怕孙卉都不会发现孙胜的到来。 “爹——”孙卉赶忙站起来,上前抱住了孙胜的胳膊。 “卉儿,最近忙什么呢?”孙胜宠溺的揉了揉孙卉的头顶,随口问了一声,其实女孩家能忙什么,做做女红,耍耍游戏罢了。 孙卉当然不会多想,只是抿着嘴一阵轻笑,将绣了大半的鸳鸯拿到面前:“爹,你看我绣的怎么样?” “很好,很好——”孙胜接过来就一个劲的夸奖,心中个却在琢磨该怎么起这个头,犹豫再三,还是咳嗽了一声:“卉儿,你今年也十六岁了,也老大不小了,爹寻思着给你找户人家——” “爹——”孙卉小脸蹭的红了,使劲的晃了晃孙胜的胳膊,娇傎道:“人家还想多伺候爹几年呢——” 孙胜哈哈一笑,捏了捏孙卉的小脸蛋:“你这丫头,像你这么大,别人家的丫头都嫁人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 “爹——”孙卉跺了跺脚,小脸羞红,只是孙胜没有注意到孙卉眼中有些慌乱。 “爹可是替你相中了一个人,你可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白纸,这创造白纸的人叫刘悦,今年也不过十九岁,正和你年纪相当,而且长得也不错,还有一身好武艺,如今麾下上千人——”孙胜将刘悦的优点一一说出来,感觉这条件当真不错,远比那些世家子强得多。 刘悦?孙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烦,那刘悦是个什么东西,据说是个泥腿子出身—— “明天你六叔会在家里请刘悦吃酒,到时候你和刘悦见一面,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让你六叔说媒去了——”孙胜早应安排好了,吃酒是假,让刘悦和孙卉见一面,才好提亲说媒。 啊了一声,孙卉脸色微变,使劲的摇了摇孙胜的胳膊:“爹,我还不想嫁人——” “胡说八道,行了,这事就在这么定下了,儿女的婚事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孙胜瞪了孙卉一眼,脸色板了起来,到这份上就由不得孙卉拒绝了。 “爹——”孙卉用力的跺着脚,只是看着孙胜的背影,却又无计可施。 不说孙卉怎么想,最少孙史的到来让刘悦很是意想不到,因为他和孙史没有任何的交集,而且和门下橼公务上也没有交集,孙史来又是想要干什么? “请他进来。”沉吟了一下,刘悦没有拒人于门外。 “诺——”亲兵应了一声,片刻就领着孙史进了大帐。 孙史第一次拜访,身后的仆人拎着礼物,自然不能空手而来。 “不知道孙大人大驾光临,刘某人有失远迎呀。”刘悦打着哈哈,却没有太多的热情,双方就差撕破脸了,刘悦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的。 “刘将军客气了,最近孙某忙碌,听说刘将军身体有恙,特来看望刘将军。”孙史拱了拱手,脸上挂满了笑容,和刘悦的冷淡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大人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刘悦也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孙史抱拳不已:“三儿,还不快给孙大人沏茶,没个眼力劲的。” 其实刘悦心中很明白,孙史根本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只是实在是猜不透孙史的来意,但是应该是代表孙家的,更不可能是来追究孙家那些人被灭的事情的。 “刘将军你躺着就行,是我唐突了——”孙史客气的很,甚至这种客气让刘悦更加的心神不定,真猜不透孙史打什么主意。 看着笑得快要满脸开花的孙史,刘悦虽然同样脸上挂着笑,但是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所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孙史的态度越好,刘悦就越是感觉不踏实。 咽了口吐沫,心中千百念头飞转,脸上笑容却堆满了,咳嗽了一声:“孙大人,不知道今日来访——” 孙史笑着,越发的灿烂,真正见到刘悦,才发现此子更不简单,竟然让他有种老狐狸的感觉,这般年纪有这种心性,再加上能文能武,又善经营之道,此子必成大器,不过让孙史满意的是,刘悦虽说不算气宇轩昂,但是也一表人才样貌堂堂,也算是一时俊杰,只是长得略黑而已。 第67章 相亲 但是孙史这种赤果果的眼光,却让刘悦好像剥光了一半的感觉,这眼神像极了看见烧鸡的狐狸—— “咳咳——孙大人——”刘悦笑容有些僵硬,孙史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怕了,说句良心话,即便是面对太守张邈,即便是面对杀机,刘悦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可是孙史的眼神却让刘悦有种要掉进陷阱的感觉。 啊了一声,孙史也是老脸一红,刚才想的有点走神,此前对刘悦的印象也不过是此子能文善武,更多的是如何敌对,但是换个角度换个想法,孙史才忽然发现,刘悦是真的不错,一身本事不说,长的还不错。 难怪都说眼界注定了想法,刘悦若归孙家,有孙家全力扶持,此子绝对成大器。 哈了一声,孙史眼眉一挑,却是从衣袖中掏出来一封请柬,请柬是绢布的,透着奢华,甚至是还描着金边,被孙史双手送到了刘悦面前:“刘将军,家主久仰刘将军之能,更是倾佩刘将军之义,所以让我来请将军明日中午去孙家吃酒,孙家恭候刘将军大驾,还望刘将军不要推辞。” 愣了一下神,刘悦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凭这仗鎏金请柬,而且还是派孙家官职最高的孙史来送请柬,显然这诚意是足够的,只是孙家到底想干什么? 心念只是一转,刘悦就接过了请柬,先不管孙家怎么打算,单凭这份诚意,刘悦觉得没理由不去吃顿饭。 说实话,刘悦也并不想和孙家敌对,如果可能的话,刘悦更愿意一团和气,毕竟刘悦需要人帮忙,更需要时间成长,争斗下去,也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刘悦多谢孙大人美意,还请帮刘悦转告贵家主,就说刘悦到时必定到访。”心中怎么想,刘悦却一脸认真的应承了下来,颇有诚意。 孙史哈哈一笑,朝刘悦拱了拱手:“那就恭候刘将军了。” “一定。”刘悦也抱了抱拳,眼见孙史要走,赶忙说了句客气话:“孙大人不多坐一会了?” “还是不了,耽误刘将军休息,但等明日再见,我也会去在准备准备,必然让刘将军满意。”孙史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那就告辞了。” 刘悦亲自将孙史送出去的,甚至不比对太守大人差到哪去,不过眼见着孙史离开的背影,刘悦心中反而更加迷惑起来。 “兄弟,这老小子来干嘛的?”典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被典韦从沉思中唤醒,刘悦皱着眉头,一脸烦恼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请我去喝酒的——” 说到这,刘悦使劲的挠了挠头,心中却还是一点也没有思绪,一边转身朝大帐走去,一边吩咐亲兵:“去将张将军和严将军请过来。” 刘悦是感觉自己想不明白了,或许张辽和严政能想到些什么。 只是片刻,张辽和严政就赶到了,等刘悦将孙史送来的请柬拿出来,再将孙史的话大体说了一遍,张辽和严政也懵糟了。 “我倒是不怀疑孙家的诚意,只是我总是有种要掉坑里的感觉。”刘悦叹了口气,这才是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直以来刘悦的直觉都很准,可以说两世为人,直觉救了他好多次了,而这一次刘悦虽然直觉不到威胁,但是那种掉坑里去的感觉却越发的明显。 掉坑里?张辽和严政对望一眼,都有些茫然,不过严政还是就事论事:“主公,如今出征在即,张家都没有伸手的打算,况且和孙家也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值不得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主公出手,真要是那样,孙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况且谁能不考虑之后新军的报复,我看孙家不敢如何?” 张辽也是点头不已,严政分析的很对,孙家绝不敢在他们家对刘悦动手,先不说冒天下之大不韪,关键是随即而来新军的报复,就足以让孙家灭族,除非是孙家人全都疯了。 不过张辽还是颇为谨慎,沉吟了一下,只是嗯了一声:“将军,不如我和典大哥一起陪你去,有个万一我们还能护你出来,让老严留下来看家就行了,不然等咱们一走,老严你就禁止让任何人进军营。” “这也是个办法——”严政点了点头,有典韦和张辽两人,凭他们的武艺,一般人根本挡不住他们。 “对,我陪你去,狗日的敢害你,我灭了他们孙家——”典韦将双戟在地上一戳,叮当作响,眼中杀气腾腾的。 刘悦没有推拒,毕竟他现在受了伤,行动不方便,没个一万,还怕是万一,有典韦和张辽,心里也有底气,当然刘悦更相信孙家不敢对他如何。 “也好,那明日你们就随我去,看看孙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刘悦眼眉一挑,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日,好不容易到了巳时,刘悦换了一身棉袍,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这才备了薄礼,径自和典韦张辽带着十几个亲兵,便往孙家而去。 赶到孙家的时候,让刘悦意外的是,除了门下掾孙史,还有偏将孙奎,外加一个中年人,看那锦衣玉食的,应该是孙家的家主孙胜,竟然都在大门口迎接着。 “刘将军来了——”孙史向前迎了两步,张嘴就先呵呵的笑了起来。 “孙家主相约,刘悦岂敢不来,只是冒昧登门拜访,也不及准备礼物,区区薄利,还望孙家主海涵——”刘悦淡笑着,朝着孙胜躬了躬身,但是场面话却一句不落。 “刘将军太客气了,请,咱们里面说话,贵客临门,孙家是蓬荜生辉呀——”孙胜哈哈大笑着,将刘悦让了进去。 孙胜越是客气,刘悦就越是摸不着头脑。如果是谈生意,又何必叫声孙奎,凭孙奎的武力还震慑不住刘悦,孙胜只要还不傻,就不会让孙奎出面,这其中必定有自己想象不到的原因。 一走进孙家,就发现孙家的院子肯定是一早故意的打扫过了,关键是哪怕是遇见一个下人,看见刘悦都是挤出一脸的笑容,笑容里还透着讨好,看着刘悦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进了大堂,便各自落座,典韦和张辽寸步不离的跟着刘悦,寒着脸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前几日在太守大人哪里看到一本纸质的书籍,据说是刘将军献上的,不知道可是刘将军自己写的?”孙史咳嗽了一声,当先开口和刘悦聊上了,这话头也应了刘悦的心思。 “孙大人说的是西游记,这西游记可不是我写的,只是我凭着记忆抄录的,不过随便印刷,这和我自己写的一样,保证天下间你也找不到另外一本——”说起西游记,刘悦倒是不敢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啊了一声,孙史随口问了起来:‘这本书写了一点,看上去颇为精彩,不知道刘将军能不能和我说说之后的?’ 看着一旁孙胜和孙奎也是一脸有兴趣的样子,刘悦倒是没有藏私,将后续的故事一点点的说了出来,反正刘悦也不怕孙家对这本书有什么坏主意,孙家还不至于。 说着说着,孙奎忽然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先说着,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孙奎就告辞离开了。 没有片刻,孙胜也忽然咳嗽了一声:“我去上趟茅厕,刘将军先喝茶,我一会就回来,勿怪勿怪。” 孙胜也走了,留下孙史却继续追问西游记的精彩,让刘悦就感觉有些古怪。 “啊,对了,刘将军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孙家有两身盔甲,刚好啊可以赠给典将军和张将军——”不知道孙史怎么想的,竟然站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但是这也太假了,到底孙史想要干什么? “两位将军——”孙史知道典韦和张辽不会轻易离开刘悦身边,不过他也不担心,也不管刘悦怎么想,孙史就凑到了典韦和张辽身边,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让刘悦震惊的是,典韦和张辽竟然跟着孙史走了。 “将军,你且在这里喝茶,我和典将军去看看盔甲马上回来——”不知道张辽听到了什么,孙史话音方落,张辽只是迟疑了一下,竟然也附和起孙史来了。 如果收缩张辽想不到,那么更不可能被收买的典韦,竟然咧嘴一笑:“兄弟,你喝茶,我去去就来。” 说着,真的和张辽随着孙史就朝外走,竟然没有在担心刘悦。 这是什么鬼?刘悦脸上越发茫然,如果说张辽和刘悦不完全是一条心,但是典韦可不一样,哪怕是千万金钱放在典韦面前,典韦都不会背叛刘悦的,怎么可能被孙史一句话就给领走了,孙史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了张嘴,刘悦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茶杯,一只手已经揣进了怀里,手握在了军刀上,但若有危险,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孙家人今天看上去好诡异,看着刘悦的眼神都不一样。 第68章 相亲(2) 其实孙史就是一句话:“我们家主想将他的女儿给刘悦说媒,打算让他们在这里见一面,将军不如随我出去稍待。” 莫说典韦,就是张辽也不是背信忘义的小人,但是说到想给刘悦说媳妇,无论是张辽还是典韦,谁还能耽误了刘悦的好事,所以才会跟着孙史走了出去,留下一肚子想不明白的刘悦。。 从客堂出来,典韦和张辽就看见孙胜陪着一个年方二八,长得俊俏的姑娘在回廊等着,看见两人出来,才不由的松了口气。 “让两位将军受累了,”孙胜拱了拱手,朝身后一招手,就有下人抬着两幅盔甲啊走了上来:“两位,这两副盔甲不错,正所谓名器配英雄,这一副亮银甲和鎏金锁子甲刚好配得上两位将军。” 不说典韦张辽去琢磨盔甲,这边孙胜见典韦两人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推了一把孙卉:“小卉,进去。” 孙卉嘟着嘴,一脸的不甘情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嘴唇,在孙胜的注视下,端着一碗茶水,腰肢轻摇,莲步轻移,便进了客堂。 客堂中刘悦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听见声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女孩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级,说良心话,两世为人,在刘悦的眼里,这还是个孩子。 一见到人,本能的身体就绷紧了,怀中的手已经准备抽出来,不过等看清楚这女孩,刘悦却是楞了一下,这女孩怎么一脸的不甘愿,望着刘悦的目光气嘟嘟的,那嘴掘的能拴一头驴了,这可不像是要对自己不利的样子。 最少刘悦觉得要对自己不利,那也应该满脸讨好的笑容,如果茶水中有毒,肯定要哄着自己喝下去,如果是想要刺杀,得——这女孩根本没有功夫底子。 “喝茶——”女孩几乎是将茶水砸在了刘悦身边,茶水都溅到桌子上了。 好大的脾气,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睛眯了起来,怀中的手也抽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径自坐在一边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穿的绫罗绸缎,最少比刘悦要好得多,而且这么大的脾气,绝不可能是婢女,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没的,如果刘悦猜的不错的话,这女孩多半是孙家几个掌权者的女儿。 女孩白了刘悦一眼,未曾开口就哼了一声:“姓刘的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刘悦一下子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孙家人这么古怪,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不过这个想法刘悦还真的反感不起来,毕竟是人家瞧得起他,当然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 喔了一声,刘悦笑了,甚至没有在追问女孩的名字,也没有问女孩是谁的女儿,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那你出去,叫你父亲进来,我刘悦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替我多谢孙家的美意,我刘悦心中明白。” 女孩也懵了,刘悦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还没说话就让自己出去,可是出去怎么和父亲交代。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女孩气呼呼的瞪着刘悦。 喔了一声,刘悦哑然失笑了,嘿了一声:“姑娘,你父亲是让你来相亲的,你都说了,让我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那我不让你出去,难道还要留下你来一起喝茶,你不是不愿意吗,也省的一起尴尬。” 女孩脸蹭的红了,冲着刘悦跺了跺脚,一脸的恼怒:“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周家的周钰公子就比你强得多,温文儒雅,饱读诗书——” 刘悦可不在意什么周家的公子,更不会在意什么周钰,毕竟他连周家也不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思对女孩的话有什么反应。 “我就是一介武夫,当然和周公子不一样了,姑娘还是少和我废话,掉价——”刘悦也不在意,自我嘲讽了两句,话锋一转:“姑娘,你还是出去请你父亲进来,我们商量点事。” “你们商量什么事?”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警觉起来了。 刘悦有些不太明白,楞了一下,搓着下巴打量着女孩:“女孩子家不应该不过问家族大事吗,我当然要和你父亲商量大事,你们家不是很想要白纸的配方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谈,明白了吗,去告诉你父亲。” 一瞬间,刘悦已经想了很多,既然来了,孙家又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刘悦心思就活泛起来,如果能把孙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那么对自己路有极大的好处,可以为自己争取很多时间,这是刘悦现在所需要的。 “我不管那些事情——”女孩好像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是什么,依旧气呼呼的瞪着刘悦,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嘴中还叨叨咕咕的:“人家周公子知书达礼——” 刘悦揉了揉眉头,不由得也是一阵苦笑,歪着头无奈的看着女孩。 “你看我干嘛?”女孩恼了,冲着刘悦啐了一口:“癞蛤蟆——” “姑娘,又没有人告诉过你,撒娇让一个女孩讨人喜欢,但是任性可就不招人喜欢了,我对你没兴趣,你也不用说我是癞蛤蟆,最少你们孙家不比我高到哪去,懂了吗?”刘悦不想和女孩计较,不过被人一口一个癞蛤蟆的叫着,这心里的确是有些烦躁。 话说到这份上,就应该一拍两散了,刘悦觉不介意女孩去找她的周公子,他对女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么个小姑娘啥都不懂,刘悦自然看不上她,况且又不是绝色。 “你说什么,姓刘的我告诉你,你一个泥腿子出身——”女孩好像被刘悦给激怒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刘悦从来不曾妄自菲薄,虽然没在意过出身,但是被人说到脸上,这脸上还是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出去,让你家大人进来,我着实不想和一个小姑娘废话。” 即便是女孩任性,刘悦也懒得和女孩计较,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 “你——”女孩还是有些不依不挠,张嘴就要说话。 刘悦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眼中寒芒炸起:“姑娘,送你一句话,人要学会敬畏,不要张嘴闭嘴的泥腿子,就是这些你所谓的泥腿子,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种地种出粮食才让你吃饱穿暖,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需要去尊敬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大小姐。” 女孩并不会赞同刘悦的话,但是却被刘悦眼中的冷意给吓了一跳,刘悦身上散发的煞气,那种杀人盈野的煞气,让女孩真正的赶到害怕了,就好像被一头吃人的野兽盯上了,不寒而栗。 幸好来得快去得也快,刘悦只是一瞬间就缓缓地收敛了气势,淡淡的吐了口气,朝着女孩摆了摆手。 “你——”女孩心中又羞又怒,但是看着脸色冷淡的刘悦却真的不敢发作,更不敢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眼前这个人好凶恶。 犹豫了片刻,女孩跺了跺脚,愤愤的留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说罢,忽的就转身出去了,刘悦才感觉清净了不少。 此时,孙胜在外面还有些忐忑,如果心想事成,对于孙家来说绝对是实力大增,如果—— 正胡乱想着,就看见孙卉气呼呼的走了出来,显然这次见面并不愉快。 “小卉,你这是?”孙胜赶忙迎了上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才好有对策。 “爹,姓刘的也欺人太甚了,您——”孙卉怒冲冲的指责着,却又说不出一个道理。 孙胜和孙史、孙奎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孙卉也不想是吃亏了,难道是刘悦根本没看上孙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卉,到底怎么了?”孙胜追问了一句,要是不弄清楚心里怎么能安心。 “爹——”孙卉跺着脚,脸上又羞又怒,只是却又不敢实话实说,娇哼了一声:“你去问姓刘的,根本不知所谓,自以为是——” 说着,孙卉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孙胜的呼喊。 张辽和典韦对望了一眼,张辽放下了亮银甲,转身就朝客堂走去,不过典韦却没有脱下鎏金锁子甲的打算,也是跟着张辽就走。 这时候可没有人在意一件盔甲,孙胜和孙史、孙奎相视无语,看来这打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孙史砸着嘴,迟疑着说了一声,朝孙胜望去,随即又朝客堂望去。 不管有没有误会,孙家人还是进了客堂,就看见刘悦一脸平和的坐在哪里喝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让孙家人都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 “刘将军,刚才是小女孙卉,不知道——”孙胜咳嗽了一声,说出了孙卉的身份,却不再多说下去,只是看着刘悦的表情,想要知道刘悦对孙卉有没有感觉。 第69章 找麻烦 原来是孙胜的女儿,刘悦呵呵一笑,朝孙胜抱了抱拳:“原来是孙家主的千金,多谢孙家主美意,只是刘悦一介武夫,出身贫寒,只怕配不上令爱,孙家主也不用难为令爱了。” 啊了一声,听这话就知道没戏了,只怕是刘悦看不上孙卉,虽然这让孙胜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法说什么,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孙家主,咱也不兜圈子了,既然孙家有足够的诚意,我想咱们就有合作的可能——”刘悦笑吟吟的说了一番话,却让在场的孙家人都动容了。 “合作?”孙胜立刻就放下了遗憾,也放下了心中的纠结,眼光在刘悦身上打转,好一会才吐了口气:“刘将军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合作法?” “哈哈,怎么合作就要看孙家主的了,如果只是普通合作,孙家主可以代为售卖我们新军生产的东西,如果深层次合作,未尝不可以孙家生产——”刘悦笑着,说得轻松,但是却让孙家众人有些发懵,但是更发懵的是刘悦接下来的话:“白纸也好,印刷术也罢,也不过这时才开始——” 一个个惊讶的看着刘悦,不是他们不相信刘悦,而是实在很难在想像,难道刘悦还有别的东西不成。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一个硫磺粉的配方就让人都坐不住了,其实硫磺粉又算什么,如果孙家主肯和我真正合作,我保证你不会对硫磺粉再感兴趣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有改变世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大饼画了出来,就看孙家上不上钩了,刘悦知道的的确很多,但是真正来到这时候,才发现凭着他所知道的一知半解的东西,真正能问世的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着手。 “你还有什么?”说话的是孙史,孙家绝不可能只听刘悦一面之词。 “你想要什么?”刘悦似笑非笑的反问着孙史,眼眉一挑:“我可以造抽水车,造货车,或者是琉璃瓶,还可以制造各种铁器,甚至是——” 刘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他说的话却真的让人无法想象,那些什么抽水车,什么货车,或者是琉璃瓶,还是各种铁器,那些究竟是什么? 孙史懵糟的看向孙胜,孙胜也是满脸的懵逼,至于孙奎从始到终都没弄明白刘悦说的是什么。 “看来诸位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过不要紧,诸如白纸和印刷术之类的,我这脑海中还有不少,我只是想告诉孙家主,想要合作是合作到什么程度,仅只是白纸还有印刷,昂或是全面合作。”刘悦吐了口气,怎么合作关系到孙家是不是绑上刘悦的战车。 虽然还是不明白刘悦说的什么,但是孙胜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也很有诚意,但是究竟合作到哪一地步,就要看孙家拿出多少诚意了。 一时间客堂里静了下来,孙家人都望着家主孙胜,真正的主意还是要孙胜来拿。 “兹事体大,我们孙家还要考虑一下——”无论刘悦说的天花乱坠,孙胜也不可能完全去相信,就算是都是真的,孙家也不可能无原则的合作。 眼眉一挑,刘悦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太着急了,但是刘悦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后天就是正月二十五,太守大人就要出征了——” “我明白。”孙胜点了点头,也不怪刘悦逼得太紧,毕竟一旦出征,谁敢说就一定能活着回来,兵凶战危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话到此处,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朝孙胜抱了抱拳:“多谢孙家主款待,我也有些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 “这怎么好,刘将军吃完饭早走——”孙史和孙奎赶忙站起来挽留,这饭都没吃,也太让孙家显得没诚意了。 “哈哈,不了,诸位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说,我就不多呆了——”刘悦打了个哈哈,拱了拱手,站起来就朝外走:“孙家主,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如果孙家想要合作,那就拿出诚意来。” 看着刘悦离去的身影,孙胜怔怔的出神,刘悦的话让他很是触动,从白纸的出现,到印刷术,还有西游记,孙胜感觉刘悦脑袋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只是根据各家对刘悦的调查,刘悦也不过小黄城的一个落魄户,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小黄,此前也不过混吃等死的一个人,这忽然间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去把小卉给我喊过来,这个臭丫头,看来是我太宠她了——”好半晌,孙胜忽然响起了孙卉,刘悦越是了得,孙胜对孙卉就越是着恼。 自然有下人去找孙卉了,只是很快下人就来回报,说是孙卉出门了。 不管怎么生气,孙胜却只能压下对孙卉的火气,将孙家的主事人全都请来,开始商量和刘悦合作的事情,究竟孙家要和刘悦合作到什么程度? 和刘悦的和合作深浅,关乎到以后孙家的兴衰,普通合作,无非是挣一些钱,刘悦以后的成败和孙家就没有多少关系了,看上去稳当,但是一旦刘悦真的成了气候,孙家也难以得势。 如果孙家和刘悦完全绑在一起,那么兴衰也就完全看刘悦的发展了,这就像是一笔投资,就好像当年文信侯吕不韦那样,但是往往成也萧何败萧何。 也由不得孙家不重视,刘悦短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关键是手底下有了兵,这就有了发展的根本,而且刘悦还善于经营之道,两者互补,让刘悦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不说孙家怎么样,刘悦却想不到,孙家相亲的这件事竟然还没有完全过去,这边回到军营之后,吃过了午饭,本打算睡个午觉的,结果才迷糊着,就听见亲兵进来回报:“将军,辕门外周家的公子求见。” 周家公子?刘悦迷迷瞪瞪的一阵迷糊,自己和周家有来往吗,除了周怀周县令之外,自己和周家没有人和交往,当然周家有人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有仇的。 “不见,叫他滚蛋,什么阿猫阿狗的来了我就要见不成——”想想什么周家公子,刘悦稍微一琢磨,直接挥了挥手,根本不当回事,周家不管是为什么要见自己,也绝不能派一个什么公子来,否则对自己也太不尊重了。 虽然刘悦并不喜欢,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个身份对等,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有门第之见,都讲究门当户对。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亲兵出了营门,望见营门外几个少年男女,大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级,一个个绫罗绸缎的,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小姐,不过亲兵却并不在意他们,寒着脸往营门口一站,梗着脖子嘿了一声:“我们将军让你们滚蛋。” “什么,刘悦安敢欺我——”一个少年登时气愤起来,冷哼着啐了一口:“去转告刘悦,就说我赵兖在营门外恭候大驾,要找他斗诗,谁若不敢就磕头认错——” 赵兖?赵家的人,亲兵心中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再做通报。” 到不怪亲兵想得多,而是这赵兖就是司马赵宠的公子,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宠毕竟是军司马。 等亲兵再进来,刘悦也愣了愣神,没想到赵宠的儿子也卷了进来,这些人多半是各大家的公子小姐,不过他们来干嘛? “斗诗?”刘悦嘿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哭该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公子小姐真的是闲的没事干了,估计着他们家的大人也不知道——” “我这就去赶他们走。”亲兵听得出来刘悦的厌烦,赶忙应了下来。 “不用,扶我出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笑了起来,招呼了亲兵竟然出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五六个公子小姐的,在营门口来回走动,估计着不是新军军规森严,他们也早就想要强闯了。 “刘悦来了——”还没等走进,刘悦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过去,刘悦不由得乐了,难怪这些公子小姐的会找来,原来是孙卉搞的鬼,那位周公子只怕就是她嘴里所说的周钰。 “就是你们找我——”刘悦大步走了过来,脸色淡然,根本生气都生不起来。 “正是,周某找你是为了让你道歉——”没等刘悦说什么,周钰就自己蹦了出来,满脸倨傲的哼了一声:“就是你说我们诗会屁都不是的,你要为此道歉。”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悦揉一揉眉头,看着眼神飘忽的孙卉,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合着自己和周钰他们都是被孙卉给耍了,这个丫头可是够鬼的,不过现在和孙家关系还算不错,刘悦倒是没打算去为难她—— 第70章 先生 “刘悦,我要和你斗诗——”一旁赵兖也不甘心的喝了一声,手中还抱着一卷竹简,看上去好像是诗经。 斗诗?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巴前的这些公子小姐,或许平日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已经养成了他们目中无人的习惯,但是就这样来找自己真的好吗?自己可是他们父辈他们家族都要小心应付的人。 “你们找我一个武夫斗诗,到底你们是怎么想的,脑子都被驴踢了吗?”吐了口气,刘悦可不会和他们一样客气,兜头盖脸的就喝问上了。 “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孙卉气急败坏的呵斥了一声。 啧啧的看着孙卉,刘悦摇了摇头:“你们这群熊孩子,我可懒得和你们计较,虽然我看不上你们,不过刚才那句你们诗社屁都不是我没说过,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免得你们家大人提心吊胆的。” “刘悦,你瞧不起谁——”这句话一下子犯了众怒,引得一众青年都朝着刘悦怒视。 可惜这些人的愤怒对于刘悦来说根本不疼不痒的,只是对这些人却着实有些头疼,虽然和各大家族几乎是撕破了脸,但是毕竟还没有真正撕破脸,况且对人家家中小辈动手也的确是不光彩。 揉了揉眉头,刘悦哼了一声:“我不是瞧不起你们,是根本没瞧过你们,这样,我出一首诗,你们谁觉得能有更好的就接着来,没有就滚蛋,别在这烦我——” 说到这砸了砸嘴,脑海中一转,便已经有了,眼眉一挑,长出了口气:“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首诗,毕竟那个时代谁会不知道这首传唱千古的诗句,能经历千年,还能广为流传。到了人人尽知的份上,这首诗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拿来吓唬这些少年,刘悦觉得的不要太好。 果然刚才还一个个愤然的少年们,一下子都愣住了,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赵兖小声的问了一句:“你们听过吗?” 说真的,刘悦随口而来,而且不要太敷衍,让人不能不怀疑这是刘悦借的别人的,所以赵兖才有此一问。 周钰等人俱都摇头,自然没有人听过。 “这不算,刘悦,你定然是听得别人的,有本事你自己来一首——”别人也就罢了,孙卉还是不肯罢休。 “你们还真是让人头疼——”刘悦揉了揉额头,狠狠地瞪了孙卉一眼,一时间拿孙卉还真没好办法:“行,这样,你们出题我来应,这总行了。” 刘悦自然不会有负担,这点诗词还是记得住的。 “好,那就用——用军营为题。”孙卉不甘心,本想着让刘悦出丑,准确的说是想让周钰狠狠地踩刘悦的脸,但是事情好像总是不如她所愿。 军营?刘悦眯了眯眼睛,脑海一转便已经有了:“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话音落下,刘悦淡淡的挥了挥手:“现在可以滚蛋了。” 又是没听过的,周钰等人大眼瞪小眼,却总是没人相信这是刘悦自己写出来的,但是又找不到出处,无法指责刘悦,却又不甘心,这么好的诗词,刘悦怎么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有了。 “不行,再来——”周钰不甘心,咬着牙喝了一声。。 这一下算是让刘悦真的恼了,本来准备应付一下的,但是现在没完没了了,刘悦不可能和他们继续玩下去,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还真的没完了,还是当我脾气太好,我看你们是纯心找事是——” “是又怎么样?”别人没说话,孙卉毫不示弱的就顶上了。 哼了一声,刘悦真的是有些无语,眼光扫过周钰等人,却是不怒反笑,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想比是,你们和我一介武夫比诗词歌赋,这样挺有意思,那我就和你们比拳脚——” 话音落下,哪怕是屁股上有伤,随手一挣,便甩开了亲兵,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落在周钰面前,嘿嘿一笑,然后一个斗大的拳头就在周钰眼巴前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狠狠得砸在了周钰脸上。 别人还来不及反应,刘悦也不厚此薄彼,除了两个女孩子,其余如赵兖等人,便是一人一拳,脸上都给砸开了花。 “姓刘的,你——你干什么——”孙卉哪想到刘悦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丝毫没有顾忌,给吓得花容失色。 活动了一下手腕,刘悦哼了一声:“你们和我武夫比诗,我当然就用我拿手的拳头和你们比,不然你们和我比拳脚,要是我输了,我让你们随便打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孙卉等人气呼呼的,就算是周钰几个人加在一起,估计着也不够刘悦自己揍得,那不叫比试,那就找刺激。 “野蛮,你们这些丘八——”孙卉愤愤的啐了一口。 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胳膊一疼,再看手腕已经被刘悦捏住,此时的刘悦没有了刚才的邪性,但是脸上却有些阴沉,盯着孙卉眼光不善,重重的哼了一声:“孙卉,我看你是个女孩子不打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愿意和你计较,但是这可不是你不知好歹的资本,你可以任性可以张狂,但是如果你们谁敢言语间侮辱我手下这些军士,那我告诉你们,我从来不介意多杀几个人,都给我滚——” 猛地一甩,甩的孙卉一个趔斜,身不由己的摔倒在地上,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他,面对着刘悦的忽然翻脸,周钰等人一个个被刘悦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得不轻,本能的都在往后退。 虽然一个个心中都很恼怒,但是这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让众人却憋屈的很,只是面对刘悦的凶狠,却又说不出硬气的话。 “你——我告诉先生去——”孙卉又气又恼,咬着嘴唇愤愤的啐了一口,却终究不敢在说什么刺激刘悦的话。 可惜刘悦不拿他当回事,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他们,转身就回了军营:“如果一碗茶的功夫他们还在,就给我乱棍打出去。” 没有人怀疑刘悦是吓唬他们的,眼见刘悦回了军营,众人相互对视着,一个个也都泄了气。 “咱们走——”赵兖有些害怕,这些丘八只听军令,真要是打他们一顿找谁说理去。 周钰等人虽然愤愤难平,但是对刘悦却有些畏惧,略作寻思,终于还是都打了退堂鼓。 虽然众人散去了,但是孙卉却不死心,回去的路上,便一个劲的鼓动着周钰:“周钰,咱们去你家找先生去,先生大才,自然有办法对付刘悦的。” “还是不要将惊动先生了,毕竟是咱们去找事的——”周钰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畏惧。 哼了一声,孙卉有些不满,瞪了周钰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咱们去找先生,说不定先生饱读诗书,能知道刘悦那两首诗的出处,到时候咱们再回来好好的臊一臊刘悦。” 啊了一声,周钰挠了挠头,迟疑着叹了口气:“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刘悦自己写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问你,你也饱读诗书十余年了,可曾写过这么好的诗,况且刘悦更是张嘴就来,你觉得这可能吗,真要是有这本事,怎么会去当一个丘八——” “这倒也是——”周钰点了点头,被孙卉一说,心中就有些按耐不住,犹豫了好一会,咬了咬牙:“那咱们就去找先生去。” 说罢,两人便直奔周家而去。 等回到周家,也没有人注意周钰和孙卉,毕竟这些小辈整天在一起搞什么诗社,周家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有别的事,周家也是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周钰嘴中的先生住在偏院,单独的一个院子,虽然是以前的杂物房,不过收拾出来也还不错。 “先生——”周钰一进门就招呼上了。 别看周钰是周家大少爷,但是到了门前,无论是周钰还是孙卉都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等着,不敢逾越半步,可见屋里的先生分量之重。 “进来,外面怪冷的。”屋里传来的淡淡的声音。 周钰和孙卉这才松了口气,对望了一眼,脸上都现出恭谨之色,这才小心的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放了火盆,感觉有春天的暖意,在窗前竟然有一盆青草,如今正茂盛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册—— 如果刘悦在这里,那他一定认得,这是自己送给太守张邈的那本西游记,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先生手里。 “见过先生——”周钰和孙卉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见对先生的尊敬,特别是周钰更是一鞠倒地,神色间都有些紧张。 第71章 陈宫 “你们这是和人打架了?”先生回过头来,看见周钰不由得哑然失笑。 对于年轻人打架,先生显然并不当回事,不过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可就有些好玩了。 周钰讪讪的没好意思接话,不过孙卉一个女孩子却不管那么多,堵着嘴愤愤的道:“先生,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去找一个姓刘的斗诗,结果那家伙要和我们比拳脚,我们哪打的过丘八——” “当兵的?”先生愣了一下,一脸古怪的看着孙卉和周钰:“你们去找当兵的斗诗,还怪人家和你们比拳脚,你们呀——” “不是,他可不是一般的当兵的,张嘴就来诗,而且那诗好的很,一首也就罢了,竟然接连两次张嘴就来,我就怀疑他是从哪里看到的,先生大才,饱读诗书,我想先生多半是能知道出处,所以才来找先生的。”孙卉堵着嘴,却只捡着对她有利的话来说。 喔了一声,这一来先生倒也来了兴趣,眼眉一挑:“那你们说来听听?” 恩了一声,孙卉清了清嗓子,便轻声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诗——”这才背诵完了,先生就双眼一亮,不由得击掌叫好。 孙卉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先生也跟着叫好,这是跟谁一伙的。 “还有吗?不是有两首吗?”先生来了兴趣,这诗如此妙,不知道那当兵的是谁。 “有,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孙卉不甘心的说了出来,哼哼唧唧的:“先生,您觉得这么好的诗句,能随口而来吗?” 只是先生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眼睛望向窗外,嘴中轻念着这几句诗词,眼睛越发的明亮。 “先生——”孙卉堵着嘴不干了,自己可是来找先生揭穿刘悦的真面目的。 啊了一声,先生吐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凡是稍有名气的书我都读过但是绝对没有读过这两首诗——” 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那你们说的这人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城外新军大营的刘悦。”孙卉愤愤的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刘悦?”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可是这本西游记的主人?” 孙卉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感觉不太妙,朝周钰看了一眼,周钰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先生你——” “哈哈哈——”先生忽然大笑起来,将书卷一合,豁然长身而起:“陈某正准备去拜访呢,没想到除了这本奇作之外。刘将军竟然还擅诗词,妙哉,妙哉——” 这对周钰和孙卉可不妙哉了,两人对望一眼,已经感觉得到先生对刘悦的兴趣,可决不是想要去找麻烦的。 “先生,那刘悦——”周钰还要解释什么,或者说想要将先生拉回来。 只是先生却早就看透他们的打算了,随便哈哈一笑:“你们呐,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着刘将军可是奇人,能文善武不说,造白纸,推印刷术,据闻还指导农耕,此人胸有韬略,所知甚广,可绝非你们眼中所看到的那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有凌云之志,若有朝一日定能扶摇直上——” 周钰两人都是愣住了,孙卉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先生,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甘心的咬着嘴唇道:“先生也太看得起那刘悦了,他就一泥腿子出身,什么奇人,简直是气人——” 先生微微蹙了蹙眉,吁了口气:“初闻刘将军,计破数千黄巾贼,亲领二百军士数千贼兵之中生擒贼首,再闻刘将军,却是收降了黄巾贼为己用,从贼首到普通贼兵据都是服帖,又闻刘将军造白纸,推印刷术,还能有此奇书,甚至善歌赋诗词——” “这些说不得都是他借用别人的呢?”孙卉不甘心,将都忘了从哪听来的话给随口说了出来。 “借用?”先生微微一笑,悠悠的吐了口气:“你们呀也不用用脑子,这白纸还是印刷术谁能借给他,这奇书这好诗谁能借给他,最少我从来都不曾听过,哪怕是借的,也说明刘将军的不一般。” 这一番话把周钰和孙卉都说愣住了,隐约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这刘悦还真的不一般。 见两人懵糟糟的,先生合上书本,便起身抓起一件棉披风裹在身上,也不管周钰和孙卉,掀开门帘就出去了。 “先生等等我——”不知道周钰想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先生——”孙卉跺了跺脚,堵着嘴气呼呼的,始终还是不甘心。 在周钰的引领下,先生这一路便出了北门,远远的望见了新军大营。 “先生,这就是新军大营了,您且稍等,我去通禀一声。”周钰对着先生很恭敬,便自行充当小厮的角色,便到了大营门外:“请通禀刘将军,就说我们先生陈宫陈公台前来拜访。” 值守的军士可不知道陈公台是哪位,不过却见过周钰,知道这位周公子周大少爷刚被自家将军给揍了一顿,这怕是找了大人来撑腰。 “吆,周公子呀,怎么又找靠山来了,不过我家将军有话,让你滚蛋,别以为你是周家公子,就有资格招惹我们将军。”军士冷笑着,丝毫不给周钰留面子。 “你——”周钰脸色一变,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怒。 只是等周钰刚要发作,却忽然听陈宫轻轻咳嗽了几声,周钰犹豫了一下,还是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的退了两步。 “这位小兄弟,鄙人陈宫,字公台,特来拜望刘将军,还请代为通禀一声。”陈宫脸上挂着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宫也是好声好语的,让军士自然不好在盛气凌人。 值哨的军士对望了一眼,或者是感觉陈宫气度不凡,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会:“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将军一声,至于将军见不见你们,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那可多谢小兄弟了。”陈宫呵呵一笑,却也随手塞给军士几枚大钱。 钱不多,不过让军士脸色却变得好了很多,自然不好在呵斥什么,只是说了句稍等,便奔刘悦的大帐而去。 这边刘悦正趴在软榻上,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考虑的却不是孙家,而是马上就要出征了,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或者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却不想亲兵忽然进来了:“将军,那周钰领了人又来了——” 值守的军士怎么说的不知道,但是亲兵却没多费心思,随口一句话而已。 “又来了,还真当他们周家了不得了,别管他,不走的话就给我打,我倒要看看周家是不是故意的。”刘悦冷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周钰这么做是不是有周家的指使?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转出了大帐。 本来这点事刘悦都没往心里去,只要打不出大事来,鼻青脸肿的,周家也只能把气憋下去,根本不用多考虑,至于会不会得罪周家,刘悦可是已经弄死了周家不少手下,哪还有得罪不得罪的。 “三哥,你没给将军说是一个叫陈宫的要拜望他吗?”刘悦念头刚刚转动,便隐约间听见外面值哨的军士和亲兵正在嘀咕什么。 陈宫?刘悦一呆,双眼猛的就亮了,猛地从软榻上翻了起来。 也亏得刘悦的耳朵尖,而且陈宫也是鼎鼎大名,听到这个名字刘悦就反应过来了,没等外面亲兵他们在说什么,忽然撩开了帐帘,就低声喝问了一句:“你们刚才可是说的陈宫陈公台?” 值哨的军士啊了一声,茫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将军,就是叫陈宫的。” 这陈宫很出名吗?怎么自己一点也没听说过,军士茫然着,亲兵三儿也茫然着,却怎么也想不起陈宫这名字。 果然是陈宫,自己没有听错,刘悦眼睛亮了,也不管自己只穿着小衣,;撩开帐帘就冲了出来,之所以说是冲,是因为刘悦几乎是跑出去的,鞋都忘了穿。 “将军——”亲兵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赶忙追了出去。 远远地望见营门口,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儒生,正和周钰站在一起,手中还拿着一本西游记,这跟让刘悦心中惊喜不已,三步快过两步,隔着几十步就招呼上了:“没想到公台兄到访,刘悦有失远迎,真是抱歉,莫怪莫怪——” 人还没到营门口,刘悦便深深地一躬,满脸的歉意:“还请公台兄恕罪。” 陈宫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如此看得起自己,竟然迎了出来不说,还给自己鞠躬道歉,这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都说刘悦嚣张跋扈,可是见到自己却是这幅模样,陈宫有些受宠若惊,这也太抬举他了,让陈宫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72章 隐忧 “刘将军客气了——”陈宫也不敢倨傲,在他眼中刘悦才不是个简单人物,却对他如此的高看一眼,陈宫怎么会不知好歹,也是一躬到地:“陈某不请自来,还望刘将军不要见怪。” 说话间,刘悦就到了军营门口,上前一把扶住了陈宫,脸上好像开了花一般,拉着陈宫的胳膊,哈哈笑着:“瞧见没有,这就是陈公台陈先生,绝世大才,你们都记住了,以后陈先生什么时候来,你们也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不然军法从事,可都听清楚了。” 话音落下,这才笑着望向陈宫,脸上难掩那种激动:“久闻公台兄大名,没想到今日缘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呀。” 似乎感觉的出来刘悦话中的兴奋,关键是陈宫感觉不到一丝的作假,刘悦还真的这好么看得起他。 “刘将军太看得起陈某了,陈某不过是一介酸儒,将军不会认错人了。”陈宫有些苦涩,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名气了,让刘悦这种连太守张邈都不服的人,都如此的恭维他,总让陈宫感觉到不踏实。 刘悦却是微微一笑,眼眉一挑:“公台兄何必妄自菲薄,以先生大才,便是三公也未必及得上先生胸有丘壑,先生如今稍显落魄,那不过是还没有人知道先生的奇才——” 眼见陈宫脸色怪异,刘悦喝了一声,哈哈一笑:“难道公台兄不是中牟功曹?” 这一问将陈宫问的愣住了,陈宫当初的确是在中牟做过功曹,不过后来因为衙差抓住了曹操,陈宫费尽口舌,才让县令放了曹操,随后陈宫和曹操一起离开,可惜后来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陈宫瞧不起曹操的心胸,才和曹操分道扬镳,碾转来了陈留准备投靠张邈。 陈宫幼年求学之际,曾和周家的二爷周礼为同窗,所以一时间张邈还没有回信,陈宫这才寄居在周家。 听刘悦提到中牟功曹,除了他陈宫陈公台还有何人,只是陈宫虽然不是妄自菲薄,但是却还没有到了名声传天下的地步,这一点陈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察觉到陈宫的疑惑,刘悦呵呵的笑了:“当初我认识一个朋友,曾经提及公台兄,说公台兄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天下间少有人能和公台兄相比,刘悦就记在了心上,没想到今日能相遇,真是缘分呀。” 这一说陈宫也就放开了疑虑,不过好奇的问了一声:“不知道将军这朋友?” 说到这,刘悦心里有些郁闷,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胡诌的那有什么朋友,不过这话不能说,心思一动,脸上便有些落寂:“可怜我那朋友已经英年早逝,不提也罢。” 陈宫楞了一下,究竟没有再问下去,无论如何刘悦如此高看他一眼,陈宫欣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满的。 刘悦不想说,陈宫自然不好多问,总不能人家看得起你,你还非要刨根问底,那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陈宫心思一转,轻轻叹了口气:“刘将军还请节哀,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不过刘悦也只是略略显得难过,随即便放开了:“不提便罢,公台兄既然来了,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请,咱们里边说话,你瞧我听到公台兄到来,刚顾着高兴了,这副德行——” 这大冬天的,一身小衣,哪怕是棉的,呆这一会也够刘悦受得,关键是还没穿鞋子,难怪刘悦一个劲的垫脚,虽然衣冠不整,这样子不合适迎接客人,但是看到这一幕,陈宫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觉,知道自己的消息,刘悦这是多么激动。 “里面说话,外面这么冷——”陈宫也急火火的,和刘悦手挽手进了大营。 等到了大帐,刘悦先将衣裳穿妥,这才着实松了口气,说真的,真的够冷的,年轻火力壮也不行。 “呼,还是屋里暖和——”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才感觉有一点热度,眼见三儿端了茶水过来,也不用三儿倒茶,亲手接过,一边给陈宫斟茶,一边笑呵呵的道:“我这茶可是上好的绿茶,公台兄尝尝。” 茶好不好陈宫也不在意,不过这份心陈宫却是很感激,自然没口子的称赞。 “对了,公台兄,你不是在中牟做功曹吗,怎么?”刘悦有些明知故问,毕竟有些话需要一个由头。 听起这个来,陈宫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奈何识人不明,本以为那曹孟德是英雄人物,却不想那曹孟德心思狠辣吗,所以便和他分开了,这不是没个去处,打算来投张太守——” “不知道张太守——”嗯了一声,刘悦舔了舔嘴唇,定定的看着陈宫。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宫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怕刘将军笑话,张太守都没有见我,只是让人转告我,说是年后安排,多半也就是个县里的主薄——” “主薄?”刘悦念了一句,眼中渐渐明亮起来,吐了口气:“公台兄如此大才,主薄正是太委屈了,可惜我也不过一个偏将,否则当请公台兄助我——” 看似随口说的,却是刘悦在试探陈宫,说到底刘悦想要让陈宫帮自己。 “将军,当年高祖身边诸多英雄人物,年轻时不也是混迹在市井间,将军有何必妄自菲薄,今日只是偏将,但是以将军只能,只怕不用多久就能开拓一片天地,到时候潜龙出渊,将军必然能一鸣惊人。”陈宫微微而笑,言语间多是溢美之词,显然多刘悦高看几眼。 “那公台兄可愿意助我,我军中尚缺一位军司马?”既然陈宫都这么说了,刘悦干脆就挑明了态度。 陈宫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敢问如今国贼当政,诸侯讨董,你以为如何?”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不齐,有些事情只怕没几个人真心,说是乌合之众也不多,怕是要失望而归——”刘悦并不隐瞒什么,其实明眼人何尝看不明白,陈宫既然这么问,那必然有他的想法。 果然,陈宫也随着刘悦的话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旧静静地看着刘悦,仿佛在等刘悦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一下,刘悦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国贼当政,诸侯各有兵权,这次讨董之后,势必造成中央威信的缺失,只怕今后诸侯纷争,天下乱像也不过才开始——” “那将军以为该如何?”陈宫眼睛一亮,这些他也看得到。 “我——”刘悦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隐瞒什么,眼眉一挑,轻声道:“乱世方出英雄,公台兄以为我兴工坊,推农业,是为了什么,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今后就要看谁的实力更足了,无非是钱粮——” 说到这,刘悦忽然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公台兄以为我新军如何?” 新军当然是精锐,和其他郡兵相比,当然不差,陈宫何尝不知道刘悦为什么这么问,有些话再往下说就说不得了,但是刘悦的野心却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偏将,或者说陈留之地,已经放不下他的野心了。 陈宫了解过刘悦,在小黄兴工坊推农业,与百姓中名声颇为不错,人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是与百姓哪里却没有不好的名声。 “将军可想过一件事,再往上走,以将军的出身——”陈宫叹了口气,这或许是刘悦最大的遗憾,若是刘悦出身世家贵族,那么这天下间必然有刘悦一席之地。 出身吗?果然陈宫也是在乎这个问题,这让刘悦有些烦躁,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吁了口气:“公台兄以为呢?” 陈宫沉吟了一下,却忽然朝周钰看去:“周钰,你且回家帮我取一卷书来。” 这哪里是取书,根本就是有话不能守着周钰当面,摆明了赶人,周钰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周钰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转身,而是对着陈宫一鞠倒地:“先生,钰自幼便崇拜您,先生大才举世无双,唯明珠蒙尘尔,若是先生有所抉择,但若先生看得起钰,钰愿追随先生。” 话说的掷地有声,却是让陈宫都没有想到,不免怔怔的看着周钰。 “若我投靠刘将军,你也愿随我?”陈宫吐了口气,脸色一正,低声问了出来。 “愿意,先生若是觉得刘将军不错,那必然刘将军有真才实学,钰愿追随先生。”周钰再一次躬身,回答的斩金截铁。 陈宫嘴唇蠕动了一下,究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回头望向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将军姓刘,不知道家中可有族谱?” 族谱?刘悦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闪动,舔了舔嘴唇,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家中没落,又何来族谱——” “族谱遗落,当然可以从新整理,不过是给人看的——”陈宫吐了口气,脸上笑容也透着一丝怪异。 第73章 军司马 “公台兄的意思是再造一份族谱?”刘悦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经不由得开始意动了。 这种事说难也难,但是说简单也简单,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尽管刘悦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这的确是最好的一个办法,有了这个身份很多事情才更容易成功。 咳嗽了几声,陈宫当然不肯说的太明白:“刘将军不是正缺一份族谱吗,只是不知道刘将军家中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叔叔,呼——”刘悦真的不愿意提起来,脸上有些怔怔的,叹了口气这才道:“还有爷爷和弟弟妹妹——” “那就在没有别人了?”陈宫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一大家子,像这种事人也少越好。 摇了摇头,刘悦收敛了一下心情,吁了口气:“没了,不过除了我叔叔之外,家人和我关系并不和睦——” 对此陈宫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若将军信得过我,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便是。” 话音落下,刘悦心中一震,不由得双眼圆睁,豁的站了起来:“公台兄愿意帮我?” “哈哈哈——”陈宫一阵大笑,朝着刘悦躬了躬身:“若将军不嫌弃,卑职陈宫参见将军。” 呆了一下,慌忙的上前扶住陈宫,一时间心情激荡,不由得连说了几声好:“有公台助我,大事可成,这天下必有我刘悦的一席之地。” 哈哈的大笑声,着实传出很远,可见刘悦心情的激动。 “公台,从今天开始,你便为我新军军司马,负责参赞军务,统筹粮草辎重一切事务。”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了陈宫,自己当可如虎添翼。 “卑职遵命,多谢将军厚爱——”陈宫拱了拱手,嘴中已经改变了称呼。 咽了口吐沫,却无法按耐住心中的欢喜,心思转动,恩了一声:“至于小黄的作坊,等讨董回来之后,也全权交给公台,我与公台不会有什么秘密的。” “将军,这如何使得——”陈宫一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刘悦的意思是将白纸的秘密也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让陈宫都有些心中不安。 “怎么使不得,公台,有道是用人不疑,公台的品性我信得过,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话锋忽然一转:“来呀,传令三军集合,我要将公台介绍给新军所有的弟兄。” 帐外亲兵听到此话,也都是心中惊异,却不敢违逆刘悦的命令,匆忙下去传令了。 只是接到命令,严政和张辽也还罢了,倒是典韦问了起来:“那姓陈的何德何能得我兄弟如此看重?” 亲兵哪敢回话,只是苦笑不已,好在典韦所领亲兵营,亲兵传令,典韦不整军,亲兵营也很快的就集合起来,至于严政和张辽更是碗茶的功夫,就将所部集合在校场之上。 刘悦得了亲兵回报,这才领着陈宫出来了,远远的看见校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却是闭口无言,只是将眼光齐刷刷的望过来。 登上高台,刘悦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深吸了口气:“诸位,从今日起,这位陈宫陈公台便是我新军军司马,负责参赞军务,统筹粮草辎重,调度一切,凡我之下不从者军法处置。” 语气森严,可不是和人介绍,而是直接一道命令,甚至上升到了军法,可见刘悦对陈宫的重视,莫说严政张辽等人,就算是普通的军士也都感觉到了,从这一刻,也没有人敢小瞧陈宫。 “敢问兄弟,这陈司马有何本事,掌握如此大权?”别人不敢开口,却不代表典韦不敢质疑。 当然典韦也有他的考虑,这军中都知道,就是他和刘悦感情最深,而且刘悦最信任他,如果陈宫有真本事便罢,如果只是花言巧语骗了刘悦,刘悦能饶的了他,他典韦也饶不了陈宫。 刘悦微微一皱眉,虽然知道典韦绝不是要践踏他的权威,但是全军面前质疑陈宫,刘悦还是有些略微不满。 “我相信陈司马,就如同相信典大哥一般。”刘悦没有解释,没有说陈宫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句话就让典韦哑口无言起来。 话说都这份上,典韦也知道不能在开口了,刘悦这么信任他,他不能再拆刘悦的台。 不过典韦可以不说话,但是陈宫却不能说话,对于典韦的质疑,陈宫并不恼怒,只是微微笑道:“这位便是典将军,早就听说点将军力拔千斤,有万夫莫敌之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称赞是不假,不过陈宫话锋一转,咳嗽了一声:“虽然将军看得起我陈公台,但是典将军质疑我也是应有之意,说明典将军愿为将军着想,不过明见有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觉得很有道理,我行不行,暂且让我再军司马的位置上干几天,行不行过阵子大家说了算。” “说得好,行不行凭真本事说话,诸位,陈司马大才,你们可以且行且看,但是谁若是敢给陈司马找麻烦,可别说我姓刘的不仁义,明白了吗?”刘悦猛地喝了一声,着实将众人给震慑了一把。 这一刻就算是典韦度不敢在多说话,如果再说什么,或者本厚礼在搞什么小手段,那可就不是质疑陈宫了,而是质疑刘悦了。 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提起刘悦来,都要挑着大拇指说一声好,能同甘共苦,能身先士卒,能体谅人情,可以说是少有的官长,但是他们更知道刘悦的心狠手辣。 “诺,谨遵将军之命。”严政第一个深深的一躬身,应诺起来。 “诺,谨遵将军之命。”随着张辽等人也都恭声应诺,就连典韦也应诺下来。 不过若是仔细品的话,就知道其实严政也好,张辽也罢,其实谁也不是真正的服气,也不过是遵从刘悦的命令,能不能让他们服气,还要看陈宫真正的本事。 刘悦何尝看不透严政等人的态度,但是刘悦却不能在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甚至于军阀都搬出来了,连典韦都打压过了,如果陈宫还不能让张辽严政他们认同,那也只能说陈宫没那本事了。 算是介绍完了,刘悦挥手示意全军散去,这才请陈宫回大帐说话。 只是大军散去,典韦张辽等人却聚在了一起,对于陈宫也不无猜测。 “典大哥,你说着陈宫何等人物,竟然能让将军如此看重?”严政有些好奇,明知道典韦也不知道,却还是问了出来,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典韦挠了挠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搓着下巴沉吟起来:“我从来没听将军提过,刚才我问了三儿,三儿说这姓陈的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前,那姓周的小子领来的,还以为是提姓周的小子找场子来的,结果没想到——” “那这么说将军之前就应该认识——最少很了解很清楚着陈公台,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着陈公台是真有本事。”张辽叹了口气,凭着蛛丝马迹便已经猜到了根由。 哼了一声,典韦还是有些不服气:“这万一是姓陈的花言巧语糊弄了将军——” “典大哥,你觉得可能吗,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想要骗他糊弄他,只怕咱么三个加起来也办不到。”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更倾向于陈宫有真本事。 一下子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想要骗刘悦的确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时辰而已,能让刘悦这么短时间内相信,只有刘悦原本就知道陈宫这个人。 “要有真本事便罢了,要是没本事,老子让他肯定后悔敢来咱们新军。”典韦啐了一口,冷笑不已,只是心中却没有了这么大的火气。 “先看看陈宫能做到什么样,若是真有本事便敬着他点——”严政眯着眼,长长的吐了口气。 说到底众人都是武将,所以能相处的融洽,但是忽然而来的陈宫,一个弱书生,却凌驾在众人头上,就没有一个人心里能舒服的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陈宫来说,也自然是应有之意。那些普通的军兵当然不会质疑陈宫的,毕竟他们和陈宫相差着太多,陈宫究竟什么样,对他们的影响最小,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典韦等人。 刘悦可以说是给足了陈宫脸面,全军面前高抬陈宫,可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不可谓不尊崇,只是着地位陈宫坐不坐的稳,却需要陈宫自己去争取,如果陈宫这个本事都没有,刘悦又能如何。 “将军放心,给我一些时间,只要我熟悉了军中事务,相信很快典将军等人都能认同我的。”陈宫微微而笑,却当真并不在意。 “刚才还请公台多多担待,我那典大哥口快心直,其实没啥坏心眼——”刘悦朝着陈宫鞠了一躬,一脸的歉意。 面对着刘悦的厚待,陈宫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刘悦能这么短时间内声名鹊起,还能收拢人心,果然不是易于的,但说着礼贤下士,单说这兄弟之义,让陈宫都不得不称赞一声。 第74章 周钰 “明玉,你回去周家告诉你爹,我就留在这新军之中了,还待我说一声惭愧,本该当面致谢,奈何已领了军务,不敢懈怠——”从刘悦大帐出来,陈宫就一脸歉意的望向周钰。 周家待陈宫不薄,按礼数陈宫该去周家辞行,只是陈宫已经接了军务,却不好此时离开。 周钰一直都是懵糟糟的,耳听陈宫的话,才忽然忍不住开了口:“先生,您有了去处,可是我怎么办?” “你——”陈宫一呆,周钰打小就崇敬他,这一点陈宫也是心中有数,周钰是想跟在他身边,只是自己都是初来乍到,这位置还没坐稳,却又如何安排周钰,想到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明玉,你且先回家,等我站稳脚跟自然给你找个合适的位置,况且你爹应该——” “先生,我知道过两天就要出征了,什么时候回来可还说不定,您根本就没打算留我在身边——”周钰不傻,心中着恼,也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陈宫一阵汗颜,被小辈当面揭穿,这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苦笑了一声:“明玉,你也大了,当知道这世上之难,莫过于人情世故,我新来乍到又如何留你在身边?” 陈宫说的是实情,但是周钰却接受不了,他很想在陈宫身边学习,不过陈宫的话让他明白一件事,他能不能留下并不在于陈宫,而是新军那位将军刘悦,就算是不喜欢刘悦,但是周钰也不得不说,这件事还非刘悦说了算。 “我去找刘悦——”死死的咬着嘴唇,周钰一脸的不甘心。 “明玉,刘悦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若非是出身好一些,你有什么资格站到刘将军面前,明白了吗,做人要心存畏惧之心。”没等周钰话音落下,陈宫就梦的呵斥了一句。 心存畏惧之心?周钰愣住了,心中念头百转,隐约好像明白了,陈宫这是让自己不能自傲,不能看重自己而看清别人,诚然刘悦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是五大家族都要心存畏惧,他周钰何德何能不心存畏惧。 “多谢先生教诲。”周钰深深地鞠了一躬,收敛了心情,这才转身朝刘悦的大帐走去。 看着周钰的背影,陈宫长长的出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刘将军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心存畏惧才不会轻敌,才能看到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 不管陈宫怎么想,周钰快步到了刘悦亲兵营外:“请通禀刘将军,周钰求见。” 亲兵犹豫了一下,不过周钰毕竟是和陈宫一起来的,看在陈宫的面子上,亲兵沉吟着:“那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等亲兵进了屋,朝着趴在软榻上正在写书的刘悦抱了抱拳:“将军,周钰求见。” “周钰?”刘悦眉头皱了皱眉,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嘿了一声:“这小子难道还想和我较劲,是不是我还是太心软了——” 亲兵嘴角抽了抽,之前刘悦下手可不轻,几个公子哥都被揍得胖头肿脸的,这还叫心软,不过自家将军说什么,亲兵根本就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当没听见。 “让他进来。”琢磨了一下,好歹周钰是陈宫的学生,自己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然如果要求过分,刘悦也懒得多做搭理。 亲兵出去,片刻就将周钰带了进来,刘悦也不说话,只是懒散的靠在软榻上,打量着周钰。 “刘将军——”周钰深深地鞠了一躬,脸色有些凝重,虽然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但是却比之前的态度好多了。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有些意外,虽然没将周钰看在眼里,不过周钰老老实实的,还是让刘悦少了很多的麻烦,刘悦自然心中舒服了许多,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你找我有事?” 周钰厌恶自己,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真正面对刘悦,周钰反而有些迟疑起来,不过想想陈宫,还是咬了咬牙,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刘将军,我想追随在先生身边,还请刘将军成全。” “你想留在军中?”刘悦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周钰。 “不错,还请刘将军成全。”周钰垂下头,尽量的让自己恭谨一些。 “不行,你不能留在军中,先不说你们周家答不答应,我也不答应,你根本就不是当兵的材料,回家,免得你们周家大人说我带坏小孩子。”刘悦哈了一声,真真的没将周钰看在眼里。 小孩子?周钰一呆,脸上猛地升起一丝怒意,嚯的抬头怒视着刘悦,刚要说话,却见刘悦冲着他比划了几下拳头,周钰呆了呆,刚刚升起来的怒气忽然消散了许多,才忽然意识到这个人自己打不过人家。 “刘——刘将军,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当兵的材料?”强忍着怒气,周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服气。 “为什么?”刘悦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出了口气:“周钰,你刚才明明要对我发怒的,但是我只是挥了挥拳头,你就退缩了,这说明你的血性不够,战场上厮杀,拼的就是一条命,你这样根本活不过一场拼杀,说白了,就是你心性不够坚韧,手底下又不够狠辣。” “刚才——”周钰还想反驳,早知道说什么也要冲刘悦发脾气了。 只是没得等他把话说完,刘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当兵的血溅沙场,马革裹尸,那都是常有的事,最少要干杀人,呐,我给你一把剑,你去随便找个军营杀个人回来给我看,杀了我就留下你——” 当的一声,一把青铜剑丢在了周钰面前。 周钰傻眼了,看着地上反射着寒光的青铜剑,心里没来由的一哆嗦,去杀人,周钰真的不敢,活了十几年,连一只鸡也没杀过,去杀人,他还真的没那个胆量,况且周钰也不傻,现在去别的军营杀人,自己还想活着回来才有鬼了。 “你——”呼呼的喘着粗气,周钰再怎么气恼,虽然觉得刘悦这说辞有问题,但是最少刘悦说的一件事是对的,当兵的上战场就是杀人去的。 看着脸色发白的周钰,刘悦倒是有点心动了,这周钰任凭还不坏,最少还没有被这个社会侵蚀透了,或许自己可以用他一用,陈宫既然放他进来,那就是陈工看他还是个可造之材。 人就在面前,关键是看自己怎么用,周钰也算是饱读诗书,有一身学问,而且也到了举孝廉的年级,如果举了孝廉,周钰就可以当官了,或许他更适合当官,这个年纪还没有被社会抹平了棱角。 “周钰,你现在想要跟在军中,只能是我新军的拖累,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钰,刘悦的心思别人也猜不透。 啊了一声,周钰有些茫然的看着刘悦。 嘿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长长的吁了口气:“周钰,你也是周家子弟,如果你能说动你爹,让你去小黄替换周怀去做县令,我教你为官之道,教你经营之道如何,所谓三人行必我师,这也着实是一门学问。” “什么?”周钰猛地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自己去小黄当县令,正当县令不值钱。 只是不待再说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逼视着周钰:“回去告诉你们周家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可以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你,你们周家可以烧制琉璃瓶,不过物以稀为贵,所以要出产多少,必须要和我商量,不过前提是你来小黄当县令,至于其中有什么难题那是你们周家的事情。” “琉璃瓶?”周钰茫然的看着刘悦,根本没有听说过。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吁了口气:“不错,如翡翠玛瑙一般光彩,又透明鲜亮,最少现在还没有,可以说独家的买卖,能保证你们周家发展壮大,当然还要看你们周家有多少诚意。” “真的假的?”周钰根本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下:“你不是和我们周家有很大的矛盾吗?” “这天底下没有利益解不开的结,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无法避免,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不是我现在没有多少人可用,如果不是我需要尽快地发展起来,如果不是我要彻底掌握小黄,让小黄随着我的想法来运转,这么大的好处不会落在你们周家,当然——”刘悦顿了顿,忽然笑了:“既然公台感觉你不错,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没有你,这件事就做罢——” 轻轻挥了挥手,刘悦眼眉一挑:“回去,回去找你们家的人商量,后天我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了,可能一去经年,该怎么着你们看着办,我希望是在出征之前敲定下来。” 周钰脑袋里嗡嗡的,好像一团浆糊,刘悦真的让他无法想象,虽然不知道琉璃瓶怎么样,但是他到相信刘悦应该没有骗自己,因为骗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或者说刘悦对小黄是志在必得。 第75章 魄力 从刘悦哪里出来,周钰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路和孤魂野鬼一样神思不属的,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回了周家。 没想到才进了家门,就有仆役告诉自己父亲正在找他,周钰也没有多想,晕乎乎的去了父亲的书房。 进了书房,就看见父亲正忧心忡忡的,反倒是见到周钰脸上就泛起了恼怒:“明玉,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和人起无谓的争执,你这是那我的话当耳边风吗,你们一帮子蠢货,还敢去新军大营钱找麻烦,我看你们都是活腻了——” “父亲,我们——”周钰这就就想着解释。 “哼,那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们去招惹他,不是找死是什么,你随便找哪个家族打听打听,刘悦是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王家的那个王奕,死的不明不白,刘悦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周钰的父亲周朗愤愤的说着,眼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这一点绝对没错,刘悦就是杀人如麻,五大家族谁家没死他几十个人。 “对了,公台他——”训斥过了,周朗也问起了陈宫的情况。 心中憋了一口气,周钰摇了摇头:“陈先生留在了新军大营,已经任了新军军司马,只在刘悦一人之下,我——” 苦笑了几声,周朗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台还真的选择了刘悦,不过也罢了,太守大人那边给的太低了,亏待了公台这一身才学,可惜呀,以后你不能跟着公台好好的学习了。” 周钰也跟着苦笑,不过想起刘悦那些话,咬了咬牙,还是咳嗽了一声:“爹,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刘悦对我说,如果家族能让我当小黄县令,就肯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咱们周家——” “小黄县令?”周朗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哼了一声:“刘悦会安什么好心,只怕是要离间咱们家。” “爹,我觉得不是,虽然刘悦此人心狠手辣,但是却一项说一不二,刘悦的意思是让我接替七叔成为小黄县令,然后按照的想法来发展小黄,确保小黄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件事应该不假。”周钰沉吟着,当时刘悦的神态依旧一一在目。 周朗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吐了口气:“不然我去问一问公台,如果是真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周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父亲的疑虑其实很正常,毕竟周家和刘悦矛盾日深,而且这件事看上去周家占了大便宜。 心中这么大的事情,周朗也按耐不住,领着周钰匆匆的去了新军大营。 没有见到周钰回来,陈宫就猜测到了刘悦一定是许诺了周钰什么,不然周钰不能一个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就回去了,只是不知道刘悦究竟许诺了什么? 这边陈宫从严政手里接过了新军粮草辎重的账目,正在翻看,对于严政的账目陈宫的确是有些瞧不上,凌乱不说,有很多东西还记错了。 正对着账目一点点的整理,忽然听周朗到访,陈宫不由得愣了愣神,赶忙将周朗请了进来。 “怀远兄,你怎么到新军大营来了?”陈宫笑着,一边给周朗斟茶,他可是知道周朗对新军可是很讨厌的。 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周朗也不藏着掖着,干脆直接步入正题:“公台,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就不废话了,先前明玉这孩子回去,他说刘悦许诺他如果他去小黄当县令,只要帮他掌握小黄,那么就将琉璃瓶的技艺交给我们周家,不知道公台知不知道此事?” 喔了一声,陈宫愣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明玉这孩子一向实诚,他应该不会乱说的,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不然这样,我去问一问将军,一会回来给你回话。” “也好。”周朗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从大帐中出来,陈宫就直奔刘悦大帐而去,对这件事刘悦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公台,想要养一军,就必须有地盘,太守大人绝不会给我地盘的,所以我要自己争取,如今小黄县尉是我的人,加上新军驻扎在哪里,只要县令能按照我的我的想法去做,那么小黄可不久等于我的地盘,只有这样,不管是发展农业还是作坊,才能真正维持住。”刘悦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宫点了点头,心中真正的认同了刘悦:“将军所言极是,打仗消耗的就是钱粮,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地盘,如果小黄能发展起来,那么足够养三千军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明玉这孩子不错,将军真是好眼力,这孩子不但仁厚,而且颇有能力,既然将军有这种想法,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周朗,此事必须如此。” “卑职告退了。”陈宫拱了拱手退了出去,便径自回了自己的大帐。 见陈宫回来,周朗就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公台,怎么样?” “怀远兄稍安勿躁,此事果真,不过你听我仔细和你分说——”陈宫拉着周朗坐了下来,给周朗满上水,这才咳嗽了一声:“怀远兄,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白捡的好事,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刘将军愿意拿出琉璃瓶,他的目的是掌握小黄——” “那是当然,只要明玉做了县令,只要不违背周家的利益,很多事可以按他说的做,这个我都能做主。”周朗打了个哈哈,至于心中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陈宫如何看不透周朗的小心思,他如何不了解这位好友,人不说怀,但是小心眼不少,不过和刘悦要是玩小心眼,只怕结果可不会太妙。 “怀远兄,你可不要有别的心思,刘将军虽然一向说话算数,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但是你别忘了刘将军也一向是心狠手辣,张家摆在那里,怀远兄,当引以为戒呀。”陈宫叹了口气,看着周朗有些苦涩,周钰可是他的儿子,如果真的和刘悦动小心眼,吃亏的绝对是周钰。 啊了一声,周朗呆了一下,随即面带瘟色瞪了陈宫一眼。 陈宫的话他很明白,如果说刘悦割让这么大的一块利益,周家却可以阴奉阳违,或者说可以随便糊弄,还真把刘悦当成了傻瓜,还是他们周家找死。 虽然有些事情陈宫不甚了了,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焕惨死小黄境内,虽说是匪患,但是以陈宫的眼力劲,怎么会看不透彻,刘悦可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如果周家敢糊弄他,那么周钰随时可能会遭遇匪患,不但如此,只怕周家也会遭遇匪患。 刘悦这一手养贼自重玩的颇为娴熟,张邈都奈何不得,除非有真正的证据,可是刘悦不会给这个机会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周家都应该引以为戒,周朗一想到这,嘴中就不由得一阵苦涩。 “这琉璃瓶究竟什么样的?”周朗不能反驳陈宫的话,最终却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陈宫哪里知道,耸了耸肩,陈宫眼眉一挑,悠悠的道:“刘将军造白纸,推印刷术,这之前谁也不敢相信,如今不已经大行其事,我相信将军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一点就要看周家的魄力了,如果琉璃瓶如刘悦所说,那么周家就得利了,如果不像是刘悦所说的,那么周家怕是要吃大亏的。 虽然小黄县令还是周家的,但是一旦偏向刘悦,势必要得罪抬手大人,要得罪张家,如此一来砸陈留郡张家一定会拼命打压周家的,周家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这么大的事,我回去和家主他们商量商量再说,一举一动可都要看仔细了,不然代价是惨痛的。”周朗叹了口气,朝着陈宫抱了抱拳:“公台,这一次麻烦你了。” 喔了一声,陈宫微微一笑,轻轻地吐了口气:“怀远兄,我向提醒你一句话,你们都小看了我们将军的格局,早晚有一天我们将军是你们周家无法企及的人。” “公台——”周朗脸色一变,陈宫素不轻言,可以说看人很准,如此推崇刘悦,难道刘悦当真有那么厉害。 从陈宫这里出来,周朗父子俩就有些心神不宁,因为他们虽然愿意相信陈宫的话,但是可不代表周家会相信陈宫的话,周钰替代周怀并不难,但是究竟要不要和刘悦走到一条路上,周朗也好,周钰也罢,其实并不看好。 其实他们的担心并不多,回到周家将消息给给了家主,的确是引起了家主的兴趣,果断的答应让周钰去替代周怀,至于升任县令,周家自然会操作的,但是一切却需要观望,而且一切以周家的利益为重。 说白了,周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周钰不配合,只要周家人还在县令的位置上,刘悦就休想在小黄说一不二,就无法完全掌控小黄,而周家并不打算让刘悦掌控小黄。 第76章 出发 对于周家如何反应,对刘悦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期待,以刘悦如今对小黄的掌控,除非是有大军压境,否则谁也奈何不得刘悦,至于县令配不配合,刘悦一样有办法让县令令不出县衙。 刘悦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想给周钰一次机会,当然如果周钰真的去了,能够全力配合他,那就更是极大地加强了刘悦的掌控力,何乐而不为,况且所谓的琉璃瓶,也就是玻璃的烧制,刘悦也必须找一个合作者,是周家还是孙家,或者是赵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仅仅两天的时间,陈宫就将新军的粮草和一切辎重整理了出来,并且一一核对了,从新制作成册,所用的却是白纸,让陈宫颇多的赞叹。 从陈宫任军司马开始,大军的粮草辎重调配,就完全交给了陈宫,刘悦释义了什么叫做用人不疑,根本不过问一点,只要陈宫报过来的就直接加盖了大印。 虽然典韦不愿意承认,但是自从陈宫成了军司马,掌握钱粮以来,新军规整了许多,特别是兵器甲具都整理妥当,箭矢和兵器得以修复,更将甲具配备的三人都没话说。 新军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到其他,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五。 这天一大早,各路大军就在城北集合,彩旗招展,刀枪林立,校场上搭起了一座高台六七千军士围拢在高台四周,除此之外,还有四千多的民夫,合计一万二千余人。 张邈站在高台上,鹰眼环顾,军威鼎盛,心中不由得一阵振奋,只是目光在新军扫过,眼见军容整齐,刀枪林立,若不是衣甲不及各部,却是让人惊叹,只是越是如此,张邈心中就越仿佛有根刺。 咳嗽了一声,张邈收敛的心神,从主薄手中接过缴文,轻轻展开,随即高声道:“董卓者,陇西伧野之人,授前将军、嫠乡侯、并州牧,恩宠殊厚,然此子不思皇恩,獍性难该,竟驱甘凉之鹰犬,入三辅之禁苑,擅易权柄,饕餮放纵,偷天换日,其心可知,专权废帝,诛臣弑君。欲效伊尹,囚太甲于桐宫;仿霍光,废昌邑于龙庭。此固乃鄙夷浅短之见,何也?此诚乃赵高、王莽之徒也!今丁原不才,愿进京讨逆,清君侧,诛国贼,还大汉朗朗乾坤——” 一番缴文被张邈读的荡气回肠,振奋人心,随着张邈最后一句话落下,数不清的军士就跟着吼了起来:“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刘悦虽然一肚子的鄙视,但是这时候也跟着喊,不会授人与柄。 “祭天——”张邈摆了摆手,校场中声音才慢慢散去,随着一声高呼,就有军士抬着五牲五谷五果等祭品,在高台上摆好了供桌。 张邈接过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向上天祈祷,还有大巫在身后跳起摊舞,跟着念念有词。 祭天的场面便是如此,说不上枯燥,但是刘悦不认为有太多的意义,不过换做刘悦一样要做,因为这是为了鼓舞士气,为了义正言辞,对于军士们来说,却是让他们心中有所寄托。 只是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当然冬末初春的时节,刮风太正常了,只是这一阵狂风吹起,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便传来咔一声,一支粗壮的树枝都被挂断了,被风吹着,重重的砸在了高台的柱子上,砸的高台都晃了晃——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张邈脑袋嗡的一横,怎么会这样,狂风起,大树断,砸高台,破仪式,这分明预示着不祥。 大巫们也都呆住了,难道是上天不认同他们? 说真的,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军士们傻傻的看着,心中都有些茫然,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 “苍天在上,也能感受到太守大人讨董之心,愤恨董贼之恶,狂风起,大树断,苍天之怒,助我军威,令军旗猎猎,这是苍天要让诸位与我等心存怒意,讨逆贼,清君侧,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刘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此时决不能任凭这种意外出现,心思一转,第一个跳了出来。 “太守大人祭天讨董,令上苍震动,狭怒而振我军威,有上苍之助,当可斩杀董贼,为国为民除此祸患——”刘悦一开口,赵宠也反应过来,赶忙站出来,将不祥之兆翻过来说。 张邈也从慌乱中反应过来,赶忙跪倒在供桌前,接连磕了好几个头:“臣陈留太守张邈,尊上苍旨意,讨伐不臣,清君侧,还我朗朗乾坤——” 幸好接下来只是风稍微大了一点,并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只是这风刮起来,就没有在停下。 在众人的遮掩下,军士们便振奋了不少,甚至有不少人被张邈他们的话给忽悠的真的信了,或许这真的是苍天给他们的振奋。 “出发——”张邈在没心思多说什么,一声令下,大军启程。 “新军所部为前锋,逢水搭桥,遇山开路——”张邈将一支令箭交给刘悦。 “得令。”刘悦抱了抱拳,这时候也不用人搀扶,嚯的一转身,一挥令箭:“新军弟兄听令,出发讨伐国贼——”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张辽为前锋,打的却是并州军旗,派出斥候,往前去探路去了,随即刘悦率中军而行,之后是严政率后军押送粮草。 紧随着刘悦其后的便是卫兹领一曲人马跟随,却与新军间隔数里。 不过从这往酸枣,都是陈留郡的地盘。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山贼土匪,也不会有人疯狂到要打劫上万军队。 刘悦一路往酸枣,其实更多的是开路,作为先锋,哪怕是走的官道,也要将官道修整,有的地方因为冬天的雪而松软的,就需要整理之后,铺上碎石,好让辎重车辆路过。 从陈留郡过去经小黄,然后过封丘,便进入了酸枣,要是过了酸枣,便进入了司隶境内,此去洛阳也并不算遥远。 不过十八路诸侯,也就是张邈添为地主到的最早,到了正月三十这一天,大军就赶到了酸枣,随着张邈一声令下,大军就在酸枣城西驻扎下来,就地扎营,等待其余诸侯赶到。 说起这十八路诸侯,便分别是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长沙太守孙坚,渤海太守袁绍、骁骑校尉曹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加上陈留太守张邈,合共十八路大军。 这十八路诸侯实力不一,躲着万人,少则一两万人,对外宣称总计三十万大军,一时间震动天下。 整个江东但凡是稍有些能力,稍有些野心的诸侯,都在这一天起兵讨董,可以载入史册。 不过刘悦却从来没看好过诸侯,无论说的多么好听,但是这三十万大军水分太大,如陈留所部,加上新军,能战之士也不过不足八千,再加上四千民夫才合共一万二千人,却对外号称两万。 其实诸侯也都差不多,如冀州牧韩馥所部,号称三万大军,但是披甲之士也不过不到两万,加上将近一万的民夫,号称三万,其中绝大部分的都是新兵,真正的精锐不过三四千人。 别人还不太清楚,单说张邈部下能战之士算作八千,除去新军一千人,剩下的七千人其中反倒是有将近五千都是新兵。 其实仔细琢磨一下,这十八路诸侯其中大半都是当初何大将军推荐的人,之所以讨董目的其实很明显,那就是两个集团的相互压制,原本何大将军的人不甘心被董卓慢慢的除去,才有了诸侯讨董。 当然其中也有些是真心想要讨逆,并以此换取功勋的人,这其中如曹操,如孙坚,如乔瑁等等—— 但是无论是何大将军的人,还是董卓上台才推荐的人,其实上任都不太久,甚至大半时候下的军士都是年前几个月才招募的,尽管训练了几个月,其战斗力也有待商酌。 但是即便是如此,刘悦还是打足了精神,因为这一次讨董,是刘悦脱胎换骨的好机会,想要真正的有个出身,刘悦即必须用战功来搏一搏。 所以当刘悦第一个赶到酸枣的时候,就派出了斥候,进入了原武县,开始侦查地形,为下一步的行动做打算。 趁着张邈各部就还没有到达,刘悦便将张辽请到了自家的中军大帐。 刘悦请陈宫绘制了一幅天下的地图,只可惜太简陋了,但是这一路去雒阳,终究可以看得见所有的州县,只可惜没有更相信的地图。 “文远,典大哥,还要劳烦你继续受累,我要在诸侯赶到之前,在董卓的人马警惕起来之前,布置一些后手,你们要领一些弟兄,先行赶赴荥阳,要在荥阳给我找一处地方安顿,并且要筹备粮食——”刘悦手指着荥阳的位置,这里是去雒阳的。 第77章 江充用事 张辽盯着地图,眉宇间凝儿不散,沉吟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将军,您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诸侯汇合之后,会收归粮草,到时候少不得一些龌龊,大势所趋,又不得不从,但是我没有被人掐住脖子的习惯,所以——”刘悦嘿了一声,有些事情几乎是必然的。 说到这,刘悦吁了口气,却轻轻地朝外面招呼了一声:“王冲到了吗?” “王冲在此。”说着,便有人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可不是被刘悦留在小黄的王冲还有谁。 说起王冲,如今陈留郡几乎所有的兵马都已经出动,以小黄可以随时征调四五百军的战力,也绝没有人敢去小黄找不自在,毕竟张焕的头七才过去多久,小黄不用去担心了,刘悦在出发之前,就让人去通知王冲率部赶赴酸枣,等刘悦大军一到,王冲就一个人进了军营。 “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王冲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 啊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先坐下,三儿,给王冲沏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大冷的天的——” 也只是这么一说,刘悦就直奔正题:“典大哥,文远,你们二人在明,王冲在暗,一路过去,赶到荥阳,到了荥阳,你们先帮着王冲寻一处山里安顿下来,而后典大哥和文远帮着王冲收集粮草——” 张辽看了典韦一眼,见典韦啥反应也没有,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将军,你是说让我们乔装过去,不惊动各地的官吏——” “不错,我是准备让王冲依旧以山贼的名义,在荥阳落脚,之所以让你和典大哥前去,就是为了收集粮草,不过我可没有钱给你们去买粮,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买粮,你们明白了吗?”轻咳了几声,刘悦脸色虽然平淡,但是话语却多了一丝冷冽。 知道此时众人才明白,刘悦所谓的筹集粮食,其实说难听点就是抢粮食,单单王冲的人马不足,这才请典韦和张辽率部也赶过去。 “末将遵命。”王冲本是黄巾贼出身,对于纵兵劫掠这种事并不抵触,刘悦话音落下,就地一个应诺下来。 王冲一开口,典韦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让我们前去给王冲当打手的,是不是?” “不错,脏活还是要王冲去做,你们只需要给他打下手,毕竟将来你们还要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打家劫舍这种事能不做就不做,这个名声让王冲去背。”刘悦苦笑了一声,歉意的看着王冲。 对这种名声王冲自然是不在乎,咧着嘴嘿嘿一笑:“末将不怕,能为将军效力王冲已经是心满意足。” 刘悦点了点头,只是将将目光落在了张辽身上。 张辽一直在沉吟着,他明白刘悦的意思,虽然有些瞧不起这手段,但是张辽却能理解,为将者不心狠手辣,如何成就大事,比起很多人刘悦算是有底线的了,或许刘悦让他前去,本身就是为了掌控事态,防止王冲和典韦杀戮成性。 见刘悦看着自己,张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抱拳:“末将尊令。” 见张辽答应下来,刘悦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幕落在张辽眼中,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是错不了的了。 “文远,有些事你来掌握,虽然咱们做的一些事不光彩,但是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目标放在大户身上,不过只要粮食,如果谁敢乱杀人,或者是欺凌妇女,新军的军法可不是摆设,记住了。”这才是刘悦让张辽去的原因。 王冲本身就是黄巾贼出身,烧杀抢掠那是老本行,而典韦也是拿着杀人不当回事的主儿,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人看着,他们究竟会做什么谁也不敢说,灭人满门都不算回事。 整个新军之中,典韦能看得上眼的不多,便是严政在典韦面前也不好使,除了刘悦,也只有武艺不凡的张辽能让典韦三思,所以刘悦才将主意打到张辽身上。 “请将军放心。”张辽和王冲一起拱手应诺:“末将这就去了,请将军不用担心,绝不会冲撞了军法的。” “好,你们带足十五日的粮食,这就出发,大家都小心点。”刘悦吁了口气,轻轻锤了张辽一下。 至于典韦,刘悦抬头看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典大哥一路小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以自身重要。” 也不等典韦说话,就转身拍了拍王冲的肩膀:“王冲,自己小心点。” 众人心中都是一暖,点了点头,便径直出了大帐,刘悦也跟了出去,严政和陈宫相随,远远地看着典韦和张辽、王冲带着人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将军,相信张将军和典将军他们一定能马到成功。”陈宫咳嗽了一声,这本是他和刘悦讨论出来的结果,有典韦之勇,有张辽的统筹,加上王冲的狠厉,才能完成刘悦的布局。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转身朝大帐走去,边走边道:“公台,要不是还要你帮我应付那些诸侯,我真想让你跟去,你去了我才真的放心呢。” 真的假的谁也不知道,陈宫呵呵一笑,心中却很受用,随着刘悦进了大帐,一边招呼严政,一边给刘悦斟了杯茶:“将军,以你的心思与诸侯周旋当不是问题,又何必抬举我。” “这话让你说的——”刘悦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眼光却落在了地图上,心中忍不住琢磨起来。 不过陈宫的心思不在地图上,心中沉吟,抬头却见刘悦心神不属,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声:“将军,卑职分析了天朝列祖,当有一脉流落余外——” “什么?”正在胡思乱想的刘悦,被陈宫的话给惊醒了,却没有听懂陈宫所言语,怔怔的看着陈宫。 “将军,前几日不是说将军应该有个出身吗——”陈宫淡淡的道,小心的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写这一份族谱。。 楞了一下,刘悦接过来,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看了看陈宫,又看了看严政,又低下头沉吟起来。 “将军,这里只有你我三人,严将军是你的心腹,我也就不瞒他什么——”深深地吁了口气,陈宫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了:“当年武帝大兴天朝,有六子五女,长子戾太子刘据——” 刘悦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陈宫找的这个出身也未免太大了,关键是太子,不过刘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陈宫继续说下去。 “将军可听说过巫蛊之祸?”陈宫眼中精光一闪,望着刘悦神色有些振奋。 汉武帝?巫蛊之祸?刘悦呆了一下,随即猛然想起,自己还真的听说过,这巫蛊之祸源于江充。 江充本名江齐,西汉时赵国邯郸人。通晓医术,其妹善歌舞鼓琴,嫁与赵国太子刘丹,成为赵敬肃王刘彭祖的上宾。 后因刘丹与江充有怨,派人追杀江充,江充一怒之下,跑到了长安,告发刘丹的丑行,随即刘丹被废,同时逮捕下狱,后刘丹死于狱中,有人说就是江充毒害的,不过无人查证。 江充官至水衡都尉,曾经出使西域,颇有些成就,得武帝看重,武帝晚年患病,江充指使胡巫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差。” 武帝信以为真,遂命江充为使彻查此事,后太子刘据与江充有怨,江充就设计陷害太子,与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诬陷太子刘据以蛊术谋害武帝,企图篡夺帝位。 刘据恐惧,随发兵诛杀江充,江充的党羽逃往甘泉宫报武帝,说是太子刘据造反。 武帝命丞相刘屈牦调兵平乱,两军在长安混战五日,死者以数万人。最后太子兵败逃亡,在长安东边的湖县被衙差围捕,与泉鸠里悬梁自尽,其后其母卫子夫也随之自尽,史称‘巫蛊之祸’。 见刘悦点头,陈宫吁了口气,没想到刘悦竟然知道如此典故,这可是不宣之秘,过去这么多年了,民间也早没有流传。 “将军,当年太子刘据兵败逃往,史氏所出子刘进与妻遇害,只留下一子,不过太子刘据还有两个儿子,巫蛊之祸之后,随着太子刘据逃往,便不知所终,其中次子刘牟便再无消息——”陈宫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如果从刘牟排下来,到将军你这里已经十余代人——”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地出了口气:“当年刘牟流落在外,后来虽然武帝下诏平反,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刘牟的踪迹,其人不知所踪,卑职以为刘牟当可在民间找了一位妻子,生儿育女,却不愿再回朝廷担惊受怕,传到如今或许族谱都零落了,也或许刘牟并不愿意让子孙知道他们是皇家之后,也免得在受到株连,于是一直到现在,后代子孙甚至都几乎不知道其身世了——” 第78章 曹操 “那我怎么知道的?”刘悦楞了一下,苦笑着搓着下巴。 哪知道陈宫微微一笑,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枚玉佩,压低声音道:“将军,这是广阳王一脉的子弟,如今落魄后,将这玉佩典当,卑职与中牟时无意得到的,将军只要带在身上便可。” 刘悦伸手接过来,脸色却是一变:“这是龙纹玉?” “不错,也是那当铺掌柜的不识,否则哪敢随便收购,也由不得我买过来,将军若带在身上,等不小心显露出来,这十八路诸侯,难道就没有识货的——”陈宫笑了,眼中光彩闪烁,这就是身份。 怪不得陈宫会想要给自己一个身份,原来是因为这块玉,这龙纹玉制作不易,况且天下间也没有人敢私制,所以唯有刘氏子孙才可能持有,而太子刘据持有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刘牟逃离长安的时候,带一些贵重物品也是应有之意,那就更不足为奇。 略作沉吟,刘悦还担心一件事:“可是我家中——” “那不妨事,将军,你们根本就没有族谱,你也说过,你们家唯有你这一支传了下来,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分脉,又是从高陵迁来的,哪怕是有人查起来,一点点的追查,但是只要将军一口咬定,却又往哪里去追查——”陈宫嘿了一声,浑然不在意:“至于这玉佩,将军可以咬死了是将军的祖爷爷传给长孙的,哪怕是你爷爷也不知道,将军不是说你祖爷爷疼爱你父亲吗。” 家中的情况,刘悦年幼时听父亲说过,刘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几代人都没有一个读过书的,更没有做过官的,哪里有什么族谱,至于祖上几代人也不过口口相传,再往上几代人,谁又能说的清。 如果没有族谱追查,那么凭这块玉佩还真能给自己一个身份,一个能让自己和人平起平坐的身份。 “这玉佩上这个据字是公台找人刻上去的?”刘悦抚摸着玉佩,上面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据字,当然如果仔细观摩整个玉佩,也还是能注意到的,虽然这个字经过了巧妙的处理,但是刘悦却还是有点怀疑。 陈宫打了个哈哈,耸了耸肩:“将军好眼力,不过但是凭手感或者是眼力,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嗯了一声,刘悦也不在废话,小心的将龙纹玉贴身佩戴好,从这一刻,刘悦一晃身就成了刘氏宗亲,当然这也所谓的宗亲早已经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过就是这样的关系,也足够刘悦在诸侯面前挺直了腰杆,可以令诸侯高看一眼。 “公台费心了。”刘悦没说啥感激的话,陈宫帮着谋划,说明他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打算真正的帮助自己。 “将军,这是卑职应该做的。”陈宫抱了抱拳,并没有居功自傲。 一旁严政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有些凝重,这是刘悦对他的信任,沉甸甸的,毕竟这个骗局可以让刘悦身败名裂,既然让他知道,这是真正将他当心腹看,但是也是这样,严政反而多了一丝压力。 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严政这心中就多了一些想法。 或许这就是陈宫没有让严政出去的原因,当然还是刘悦信得过严政,两人这帝王心术玩的也算是够溜得了。 这边两人确定了身份之余,张邈所部也就赶到了,已经开始就地扎营。 刘悦第一时间去拜望了张邈,并且告诉张邈,他已经派出了典韦和张辽前行去探路。 张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辛苦,便让刘悦回去休息了。 大军扎营事情还不少,张邈也没有心思多和刘悦计较什么,不过接下来就是要等待了,等待关东诸侯赶到。 也不过第二日,便远远见一只大军赶到,足有五六千人,战旗猎猎,远望去,上书一个曹字,这应该是曹操所部人马了。 张邈和曹操本事旧识,两人关系颇为亲密,自然亲自往前相迎。 不过这种场面没有刘悦什么事,只是远远地看着,望见曹操大旗,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天下间曹操也算是英雄了得了——” 一旁陈宫却是冷哼了一声:“将军此言差矣,曹操是枭雄,绝非是英雄,此人野心颇大——” “是呀,大的能盛得下这天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有些闪烁。 啊了一声,陈宫嚯的朝刘悦看过来,神色有些诧异。 望着曹字大旗,刘悦心情不由得激荡起来,既然自己来了,这天下群雄何尝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见曹操如今也是操练乡勇,刘玄德才不过是一县之令,而孙坚也是居人篱下。 “公台,用不了多久,这天下诸侯也必有我新军的战旗。”声音中透着一种自信,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或许这一次会盟,也就有了新军的战旗了。 “那是一定的。”陈宫也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刘悦。 长长地出了口气,刘悦远远地凝望着曹操的身影,只是太远了,看不太清曹操的样貌,这心中感慨万千。 陈宫心中也不无感慨,年前曹操从长安逃出来,陈宫弃官相随,本是要做出一番功绩,却不料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让陈宫寒了心,这才去了东郡,后来有落脚陈留郡,不想竟然投了刘悦。 心中感慨,没想到再见曹操,竟然是这种场合之下。 没想到刘悦对曹操的评价也颇高,这倒是陈宫没想到的,一直以来,刘悦都有些张狂,根本不曾将太守张邈真正放在眼里,陈宫一直以为刘悦小视了天下英雄,却没想到刘悦只是小看了张邈。 “公台,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究竟没有忍得住,汉末三雄之一的曹操,刘悦终于见到活人了,不去看看心里总觉得好像不放不下。 楞了一下,陈宫轻轻的摇了摇头:“卑职就不去了,卑职和曹操本是旧识,没什么可见的。” 刘悦也没有再劝,他知道陈宫和曹操的恩怨,也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公台先去休息,我过去看看,也算是认识一下天下英雄,免得自己孤陋寡闻的。” 话音落下,当即大步迎了上去。 此时张邈和曹操正在叙旧,原本的生疏感渐渐地散去。 “孟德,你所作所为天下震惊,谁不要夸一声英雄了得——”张邈自然捡着曹操爱听的话,更是竖了竖大拇指:“这短短时间,便能将兵马操练到如此境地,孟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孟卓又来笑话我,我这些乡勇如何能与孟卓的精锐相比——”曹操哈哈大笑,神色间却颇为自得,自家这些乡勇也不会比精锐差多少。 正聊得痛快,张邈却忽然脸色一怔,眉头微蹙,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不巧被曹操看到了,循着张邈的目光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一员小将正大步走来,这小将一身亮银甲,手中一柄长刀,龙行虎步,一看就有些不凡。 扫了张邈一眼,曹操有些好奇,与张邈相识颇久,也算是老友了,张邈也算是年少便得志,张家更是一直有人在朝为官,所以养成了张邈性子的高傲,怎么一员小将竟让张邈有些神思不属的。 “孟卓——”曹操轻唤了一声。 啊了一声,张邈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眼见曹操一脸的诧异,不由得一阵尴尬,勉强笑了笑:“孟德唤我何事?” 曹操朝正走过来的刘悦看了一眼,嘿了一声:“孟卓,那员小将何许人?我看孟卓对他竟然有些顾忌?” 身子一僵,张邈知道自己着相了,这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让刘悦给逼的不轻,以至于所思所想太多了,见到刘悦本能的就有些顾忌。 勉强笑了笑,张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孟德怎么如此想,这小将是我麾下新军偏将刘悦,莫要看他小小年纪,这身手可着实不错,能文能武,不可多得之将才。” “喔,如此人物倒要结识一番。”曹操呵呵的笑了,至于张邈的不快只当作没有看到。 这说话间,刘悦便已经走到了跟前,远处便朝张邈施了一礼:“参见太守大人。” 曹操面前张邈也不会坠了自己的威风,淡淡的恩了一声:“行了,和我不用客气,刘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曹操曹孟德——” “刚才见战旗上有曹字,便猜到是曹公当面,久闻曹公金刀刺贼,虽未成功,然此举却是英雄无双,悦久闻其名,今日得见曹公,当真是三生有幸,这才冒昧前来,还请曹公多多赎罪。”刘悦一鞠到地,心中不知道怎么想,但是面上却异常的恭敬。 “客气了,刘悦是,刚才听孟卓说你能文能武,一身武艺不凡,端是少年英雄,不知道可曾参与过何等战事?”这英雄可不是说的,曹操好奇,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第79章 曹操(2) 刘悦没有说话,一旁张邈哈哈一阵大笑,拍了拍刘悦的肩膀:“刘悦可不简单,年前黄巾贼数千众进犯小黄,兵凶战危,小黄却只有三百甲士,还是刘悦献策,以金钱大破黄巾贼,并且亲自率人杀入千军之中,生擒黄巾贼主帅,破了来犯之贼,如今贼人首领便拜服在刘悦麾下,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眼睛登时瞪大了,他不怀疑张邈的话,弱冠之年,能大破数千贼众,而且降服贼人,还真是不简单,可用计可用武,这等人物的确不多见。 “好一员小将军——”曹操竖起大拇指称赞着:“孟卓有福呀,麾下有如此人物。” 若说好一员小将,张邈承认,但是有没有福气,张邈就是在无力吐槽了,这刘悦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张邈已经烦透了,若不是顾虑重重,甚至巴不得刘悦快点死掉。 曹操何等精明,那会看不出张邈的心思,也就不在刺激张邈,哈哈一笑道:“有此英雄,孟卓必能在这次讨伐国贼之战中大放光彩,我这里先行祝贺孟卓兄了。” 张邈也跟着笑,只是刘悦一脸的谦虚,眼光却不停的打量曹操,闻名不如见面,曹操——还真有点丑,不过鹰眼狼顾,绝对是枭雄之相,当然这有些先入为主了,最少此时曹操还是真心为匡扶汉室的。 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有人啐了一口:“我兄长随口一夸,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三人却都听到了,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个有些黑壮的大汉,满身横肉,怒眼圆睁,整一脸鄙视的看着刘悦。 “子孝,休得胡说。”曹操有些尴尬,忙呵斥了一声。 子孝?刘悦心中一动,这莫非是曹仁? 刘悦也不说话,上下打量着曹仁,果然孔武有力,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怕都是一身武艺。 “这位将军,既然看不起我刘悦,不如等征战路上见分晓,可别被我落下了。”刘悦也不多做争辩,只是淡淡的看着曹仁。 “你——”曹仁眼睛一瞪,正要发脾气,却被曹操瞪了一眼,终究只是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了一边。 曹操有些不悦的瞪了曹仁一眼,心中暗恼曹仁不分场合,不过转过头来,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刘将军莫怪呀,我这族弟性情憨直,这嘴巴不会说话,小将军多担待一些。” 嘿了一声,刘悦抱了抱拳,眼睛望着曹操,满脸的淡笑:“曹校尉言重了,看贵族弟当有一身力气,想必武艺不凡,可惜刘悦前些日受了杖刑,否则真的手痒难耐,想和这位将军比试一番了。” 曹仁冷哼了一声,鄙视的看着刘悦这小身板,嘴上虽然不说了,但是一肚子瞧不起却更加明显。 “小将军说笑了,看来小将军是真的生气了,我这里代子孝给你陪个不是,这件事就此作罢。”曹操不急不恼,打了个哈哈,竟然朝刘悦微微躬了躬身。 “曹校尉言重了,我可当不得曹校尉如此,不过有没有本事等上了沙场自见分晓,相互比试一番也不是坏事,您说呢?曹校尉。”刘悦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动了心思。 不过曹操也没当回事,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刘悦年轻气盛,曹仁自持勇力,自然是想要较量一番,刘悦说要在征途上比试一番,倒也不算什么。 “那到也好——”曹操哈哈大笑着,也就随口帮曹仁应了下来。 曹操一答应,曹仁更是不服气,朝刘悦挥了挥拳头:“刘悦,咱们好好比一场,看看谁杀的敌人更多。” “好,若是我输了,将来见了曹将军必当退避三舍,若为此誓,天地不容。”刘悦敛去了笑意,看着曹仁脸上浮现出一种嘲弄之意。 刘悦有种预感,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在战场上和曹仁再次遭遇的,今日所谓的鄙视虽然胜之不武,但是给未来的对手下套和何乐而不为。 曹仁没想过,甚至曹操都没有想过,曹仁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因为刘悦是新军的将军,说一不二,而曹仁只是根本没有独自领军,战场上根本无法比较个人杀敌多少。 其实从一开始曹仁就已经输了,这根本就是刘悦下的套,至于为什么如此,刘悦根本是因为不打算和曹操深交。 今日一见,真实的曹操一如历史上记载的一样,有鹰眼狼顾之相,而刘悦也没有想过居于人下,可以说从一开始,两人就注定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好,我要是输了,将来见到你也退避三舍,若为此誓天地不容。”曹仁当然不甘示弱,看着刘悦那副德行,真恨不得上去胖揍刘悦一顿。 曹操也见过了,刘悦也不打算多呆下去,毕竟如今在曹操面前,自己好像还低了一头,这种感觉刘悦并不喜欢,所以只等曹仁话音落下,刘悦脸上淡淡的,朝着曹操一抱拳:“曹校尉,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话音落下,也不待曹操开口,便又朝张邈一抱拳:“太守大人,末将告退了。” 说罢,竟然转身就走,竟不给曹操说话的机会。 怔怔的望着刘悦离去的背影,曹操皱了皱眉头,嘿了一声:“孟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好像对我有那么一点敌意一样,可我从来没见过这小子——” “孟德,你可还记得陈宫陈公台,此人如今投到了刘悦手下,为军司马,深得刘悦看中。”即便是没有几天,但是这种事情怎么瞒得过张邈。 啊了一声,曹操眼睛瞪了起来,望着远去的刘悦,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公台这等人物,竟然甘心投到他手下,看来此子必有过人之能。” “也不瞒孟德,此人嚣张跋扈,我根本还不曾收服他,论谋略我帐下怕是未必比他强,论武艺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麾下还有典韦与张辽,都有千人不敌之勇,如今得陈宫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张邈哼了一声,不无自嘲的摇了摇头。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张邈却是对刘悦顾忌太深,刘悦杀伐果断,还善于交纵连横,以至于陈留五大家始终拧不成一股绳,只是迟疑的时候,刘悦便已经壮大起来,如今的实力不会比一家差。 如果论及底蕴六月自然不行,但是刘悦敢杀人能豁得出去,这一点却恰恰是各大家族所最顾忌的。 虽然张邈一直没有插手,但是刘悦交好孙家,拉拢周家,舍得许出利益,这等人才是最可怕的,其实刚才曹仁开口,张邈没有任何反应,又何尝不是想借刀杀人。 “那不成此子已经成了气候?”曹操皱着眉头,心中再无半点欢喜。 “孟德当知道最近大行其事的白纸,那就是出自刘悦的手笔,几次逐力我陈留五大家族都没有占到便宜,更何况如今刘悦还有了陈宫相助。”张邈也不相瞒,将刘悦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叹了口气:“或许是受了陈宫的影响,我看刘悦对你颇有敌意呀。” 典型的借刀杀人,只是听到刘悦竟然是白纸的制造者,曹操脸色一震,不由得啊了一声。 望着刘悦消失在新军大营之中,看着风中猎猎作响的新军大旗,曹操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没想到陈宫投了刘悦,那等人物当然不会没有眼力,这刘悦自己还真的是小看了他。 “孟卓,我看此子不除,必将成你陈留的心腹大患。”曹操咳嗽了一声,这才收回了目光。 张邈没有说话,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纠结的心情,刘悦大多数的时候,说不上嚣张跋扈,很懂得进退,但是一旦出手,那肯定会打痛人的,最关键的是刘悦手中掌握的很多秘密还没有挖出来,真要是对付刘悦,不施展雷霆手段根本无法奏效,反而是激怒了刘悦,很难想象刘悦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孟德,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讨董大业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张邈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但是显然对曹操的话很不认同。 哈了一声,曹操脸上依旧笑着,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戾气,耸了耸肩:“孟卓,此次讨董可要多多仰仗你了,到时候诸侯到了,你我还要相互依仗才是,免得白给人出力——” “孟德不说我也会帮着你的,到时候看情况,不过猛地你要明白,你现在实力差了一些,有时候如何进退要把握好——”张邈吐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曹操。 张邈很了解曹操,或许讨董是真心为了大汉,但是曹操却还有其他的心思,何尝不是想要借着讨董而成就一番基业,否则曹操如何会拼尽家财自行募兵,更不会如此积极的呼吁诸侯,要说没有私心张邈第一个不相信,其实张邈又何尝不是有别的心思。 第80章 盟主 “将军,我看你和曹操相处好像不太好?”才回到军营,陈宫就迎了上来,这话问出来,刘悦就知道陈宫一定一直关注着他和曹操的动静,说到底,陈宫还是不希望刘悦和曹操走得太近。 哈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淡淡的冷笑起来:“曹操鹰眼狼顾,其人野心大,我若想要有一番作为,早晚和曹操会在战场上相见,自然不用和他相处的太好,况且如今我这身份,曹操可未必瞧得上。” “那是曹操有眼无珠,不识的将军本事——”陈宫嘿了一声,脸上也不再那么猜疑。 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宫,刘悦眼睛眯了眯:“不过我和曹操的族弟曹仁打了个赌,看看谁在讨董大业中出力更大,杀敌更多——” “将军,你何时给曹仁挖坑呀——”陈宫愣了愣神,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是一军主帅,全军你一言而决,又有典将军和张将军助你,曹仁根本没有赢的可能,除非咱们毫无作为。” 哈哈大笑了起来,刘悦无所谓的搓着下巴,眼光落在了地图上:“公台,咱不管那些诸侯,人家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不用在乎他们,多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打算,既然参与了讨董,那就要借此扬名天下——” 几乎同时,两人将目光落在了汜水关上,一时间沉吟起来。 汜水关在荥阳西北,是雒阳东边的门户,汜水关不破,关东诸侯多少大军也休想进犯雒阳,拿下汜水关就等于立了头功。 但是汜水关却城高墙坚,高两丈有余,单是城门就有尺厚,两侧又都是险峻的山峰,连接太行余脉,除此一条路别无他途。 “汜水关不好破——”刘悦叹了口气,心中反复琢磨,如果守关的是自己,只要紧闭城门,后勤补给充足的话,三千人就能挡住三十万大军,更何况汜水关如此重要关隘,防备器具更是配备的整齐。 “只能智取,不知道将军可有什么想法?”陈宫咳嗽了一声,沉吟着看着刘悦。 智取?刘悦揉了揉眉头,嘿了一声:“先前我曾经让张辽扮做百姓过关,留王冲和典韦在关外屯粮,算是留了一只伏兵,可在关键之时偷袭敌方的粮草辎重,不过只能等关键时候才行。” “将军果然有远见——”陈宫赞了一声,刘悦做事向来先留后路,走一步看三步,难怪有如此气象。 “行了,公台,别光夸我,就算是有文远作为后手,但是关键是如何破关,你倒是说说,可有什么计谋?”刘悦瞪了陈宫一眼,这时候还想着考验自己。 陈宫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将军还真看得起我,容我再考虑一下,这汜水关——” 其实刘悦不是想不到办法,如果这三十万大军是自家的,又或者刘悦有足够的准备,若有床弩千张,挂上火油,便可以将火油射入关中,只待火起,汜水关必乱,如果能够千箭齐发,或者可以烧了关中粮草。 如果再有自己改进的攻城车,还有各种攻城器械,再给自己三万兵马,也未必不能强攻下来,可惜现在都只能在脑海中臆想。 “或者可以火攻——”好一会陈宫沉吟着,在地图上点了点:“不过以咱们的兵力,却还是做不到。” 其实两人都想过很多法子,但是都因为兵力短缺,很多计划无从实施,至于去和诸侯交涉,无论是刘悦还是陈宫,都没有想过这些。 “其实将军何必急于头功——”陈宫嘬了口气,望着刘悦眼神闪烁:“为何不等其他人碰壁之后,将军在打算火攻,即便是强攻,也可领诸侯各部而为,将军以为如何。” 刘悦愣住了,忽然焕然大悟,不由得拍了拍脑门:“公台说的是,我太自我了,总想着自己出风头,也罢,这头功不和人争抢,暂时按捺着再说。” 不过心中很多想法已经成型,就等着机会到来了。 且不说刘悦和陈宫盘算,随着曹操赶到,从第二日起,公孙瓒便领着白马义从赶到,又有河内太守王匡赶到—— 随后袁绍率军赶到,其后后将军袁术赶到,合有徐州刺史陶谦赶到,随即诸侯皆至,与酸枣城西各自扎营,连绵几十里,军容鼎盛,彩旗招展,刀枪林立,军威赫赫。 随着各路诸侯到来,最为忙碌的反倒是曹操,着人宰牛杀马,准备了酒菜,拉着张邈不断地宴请诸侯。 这一日,最后一路诸侯赶到,于是众人汇聚在酸枣城中,还是曹操设了酒宴,众人喝到酒到三巡,河内太守王匡就站了出来:“咱们诸位今日齐聚于此,都是奉了大义,要匡扶大汉社稷,以讨不臣,但是人多口杂,令出不一,我觉得应该推出一位盟主,总领军务各种事宜,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刚才还喧闹的大堂上登时安静下来,在场十多人各自沉吟,其中如袁绍、如袁术。如陶谦,如韩馥等人各有心思,都是势大官尊之人。 曹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谁不愿意当盟主,但是曹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见众人沉吟不已,便咳嗽了一声:“诸位,本初乃是四世三公出身,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乃是大汉名相之后裔,可为盟主。” 这边曹操话音方落,张邈就站出助威:“不错,袁家四世三公,德高望重,袁本初可为盟主。” 随后又有广陵太守张超随着附和:“非本初不可。” 这张超与张邈是本家,自然声援张邈,不过张超却一向瞧不起曹操,并不正眼去打量曹操。 曹操也不和张超计较,冷眼旁观,眼光掠过袁术,便见袁术脸色有些阴郁,眼神闪烁,并没有丝毫高兴之意,曹操知道袁术在想什么,若说四世三公,袁术也是袁家之人,不过袁绍是嫡系,而袁术却是庶出。 但是袁术向来不服袁绍,虽然袁绍是嫡系,但是单论能力,袁术如今是后将军,领南阳太守,这南阳一地,远非渤海一地可比的,单说袁术帐下五万大军,军容鼎盛,可比一州之牧。 只是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人提议他袁术,要说心中没有憋一口气,那是假的,只是却又不能发作。 “当应是本初为盟主。”开口的是冀州牧韩馥,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是韩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袁家的门生,自然不好和袁绍争夺盟主,不然坏了名声也值不得,况且这个盟主可不好做,即便是当了盟主,诸路诸侯究竟听不听令也要看袁绍的手段。 韩馥一开口,众人也就都熄了各自的心思,毕竟在场的如果论官位韩馥最高,如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等人,才不过一州刺史,这刺史和州牧之间差距可是太大了。 “非本初不可——”众人也都跟着符合,一时间大堂中就剩下一个声音,都在让袁绍盟主。 从曹操开始说辞,袁绍就开始推让,不过并不激烈,刺史众人都开了口,袁绍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绍年轻识浅,思虑不周,如何还能当盟主,此事当推以为老成持重,德高望重之人才是——” “若说德高望重,谁能比得上袁家四世三公,本初就不要妄自菲薄了,盟主非你不可,换了别人大家都心生不服,反而更坏事,为了讨逆大业,本初就不要在推辞了。”曹操高声道,心思真假且不说,但是这场面却是做足了。 “不错,换了别人谁能服帖,到时候不尊令反而麻烦,便如散兵游勇一盘散沙,反而坏了大事,本初为了大业,当应站出来。”张邈开口附和,将袁绍推了上去。 “是呀,非本初不可——”众人齐声应道,一起推举袁绍为盟主。 其实真正推荐袁绍的又有几人,哪怕是公孙瓒都有想法,只是明白自己实力不足,才不得不站出来推荐袁绍。 眼见众人一个劲的推让,袁绍数次推辞之后,才终于抱了抱拳,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声道:“承蒙诸位抬爱,绍若继续推辞,凡有矫揉造作之嫌,既然诸位看得起我们袁家,那绍也就应下来了,当为匡扶大汉社稷尽全部心力,不敢有一丝私心,诸位共同监督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诸位指正,绍不敢大意,必怀诚恐之心。” 这才算是定了下来,众人便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事务,毕竟十八路诸侯,如果不相约定,到时候令出不一,便是军旗也无法传递军令,需要统一旗语,一切按照袁绍军中准备,另有军法约束各部,最少形式上诸侯们都很支持,没有人敢推辞。 定下了盟主,众人便不停的恭维袁绍,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热烈起来,各自敬酒,不多时袁绍便已经喝的伶仃大醉,再也按奈不住,最后不省人事,还是被属下抬了回去—— 第81章 孙坚 到了第二日,袁绍名人修筑了高台,台高三层,上面插着五方战旗,摆放着白旌黄钺,还有盟主的兵符将印。 袁绍褪去盔甲,换上了华服,手持青铜剑,捧着祭天缴文,一步一步的上了高台,先是跪倒叩拜苍天,以承苍天之意,方显正统。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畔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共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勠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宣读完盟约,依旧叩谢苍天,至此算是正式成为了讨董联盟的盟主。 这一刻袁绍与高台上,纵观数十万军士,战将千员,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若有一天自己也有如此虎狼之师,这天下也为他袁绍变颜色。 “家有家法,盟有盟规,无法不利,既然结盟,谁若是不遵法度,那就休怪绍心狠手辣——”袁绍站在高塔上,望着底下的韩馥等人,如张邈、张超等辈,袁绍并不多关注,毕竟这些人势弱,但是韩馥等人却兵精粮足的,真要是不听军令,袁绍也没奈何。 “我等当尊盟主之令。”这个时候无论真假,谁也不敢乱说话,自然是应承下来。 袁绍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心念转动,脑海中回荡着郭图的一句话,眼中炸开一道寒光:“诸位,既然会盟,,令出统一,那粮草也应该统一调度,从今日起,一应粮草辎重全都有我弟袁术负责,诸位可有异议?” 远处刘悦听到这话,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一旁陈宫赶忙咳嗽了一声:“将军——” 刘悦咽了口吐沫,耸了耸肩:“没事,袁绍还真是小心眼,任人唯亲,只可惜他错看了袁术,这分明是个猪队友——” 陈宫呆了呆,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一阵无奈。 此时众人略作迟疑,虽然恼袁绍不曾商量,但是话到了这里,谁也不好此时反对什么,毕竟这才会盟,哪怕是不愿意,也还是都抱了抱拳:“谨遵盟主之令。” 袁绍想的好,袁术自家兄弟,两人一个盟主,一个管粮草辎重,可以说抓住了联军的命脉,就容不得有人和他唱反调,到时候真的把董卓赶走或者驱逐,甚至是抓捕下狱,或是斩杀当场,到时候大汉天子论功行赏,他们袁家自然是首功,到时候袁家威势之盛可想而知。 只是袁绍好打算,却不知道此时袁术心中却是如同打翻了醋海,根本没有一丝感激,反倒是有些厌恶袁绍。 不过袁术也不会傻到拒绝这差事,掌握联军粮草绝对是肥差中的肥差,不管袁绍出自什么目的,但是对袁术却是天大的好事。 安排完军务,袁绍与高台之上眼光扫过诸人:“会盟以成,谁愿为先锋,为盟军取得首功?” 这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高喝一声:“孙某愿往。” 开口的可不是孙坚还有何人,倒不是孙坚有多么忠君爱国,而是孙坚却是想要立下功劳,不想在寄人篱下而已,虽然挂着长沙太守的官衔,但是也只有孙坚知道着长沙太守并没有太大的实权,为人所制,有千般抱负也是不得施展。 “原来是乌程候孙坚孙文台,好,久闻孙将军鲜有敌手,想必作为先锋必能旗开得胜——”袁绍眼睛一亮,场中众人真正有军功在身的,也莫过于孙坚此人。 “愿借袁盟主吉言。”孙坚哈哈一笑,朝着袁绍拱了拱手,袁绍的话让孙坚颇为受用。 袁绍也是笑面如花,朝着孙坚一鞠到地:“那就拜托孙将军了。” 孙坚应了下来,也不多说什么,只等袁绍一声令下,会盟仪式结束,孙坚便赶回本部,调动兵马,随做先锋出征,并不多做耽搁。 刘悦一直看着这一切,倒不是他无意先锋,而是这种场合,他刘悦没那个身份往前凑。 远处看着孙坚开始整顿兵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严政,整顿兵马,咱们随后出发,记得除去身上的粮食,在准备半月的粮草,其余的交给袁术就行。” “诺——”严政应了一声,便下去做准备了。 若是孙坚早有准备,但是大军拔营也不是一时片刻,这边袁术收归粮草,倒也给孙坚所部减轻了负担,除去了民夫,反而轻装上阵,不过也是第二日一早,孙坚便领本部六千兵马朝着荥阳杀去。 这一早刘悦也早就准备妥当,帐篷等一应辎重全都收拾好了,只等孙坚所部出发之后,到了辰时三刻,刘悦才一声令下,本部五百余人立刻拔营,与孙坚所部间隔十余里。 只是刘悦这一军自行出发,消息很快送到了袁绍这里,当时袁绍就恼了,刚刚当了盟主,就有人不尊将令,私自出发,袁绍当然不忿。 “去将陈留太守张邈找来——”回到大帐中,才换下华服的袁绍,强忍着怒气,责令亲兵去找张邈,言语间多有怒气。 这边张邈听说刘悦私自拔营,就知道麻烦来了,果然才不过一会的功夫,袁绍就派了亲兵来请。 “这个刘悦呀——”张邈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么急干嘛,或许自己让他当先锋就是错误的。 想归想,张邈还是快步去了袁绍大营,这一进大帐,就仿佛感觉到了袁绍的怒气扑面而来,再看袁绍阴沉着脸,瞪着张邈直接喝问道:“孟卓,你为何私自动兵?置于我与何处?” 虽然被袁绍责问心里不舒服,张邈也没有着急,淡淡的道:“本初勿怪,那是我部先锋,是我派出去了解荥阳情况的,既然临战在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哼,孟卓,难不成联军就只有你有着眼力劲,你我旧识,若是我又哪里让你心生怨愤,你我便摊开说,如此这不是打我脸吗?”袁绍冷哼着,根本不听张邈的解释。 张邈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也未免太重了,嘴角抽了抽,朝袁绍一抱拳:“本初错怪我了,这都是之前的命令,我还没来及的更改,没想到我部先锋竟然依旧执行之前的命令,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算了,孟卓,仅此一次,以后切莫让我为难了。”袁绍脸色稍缓,其实张邈如何没事都不重要,只要袁绍心里这口憋气吐出来,也就过去了。 “多谢本初体谅。”张邈应了一声,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张邈这心中却留下了一根刺。 从袁绍大帐出来,张邈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刘悦摆明了是给他颜色,这已经够让他恼怒的了,偏偏袁绍还真加固盟主的身份看得这么重,竟然出言呵斥他。这让张邈如何不怒。 “该死——”也不知道张邈咒骂的是谁,不过有些锅却是不背不行,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连一个部下都管不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刘悦可不知道因为自己,张邈和袁绍已经有了裂痕,不过只怕是知道,刘悦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刘悦不可能按班就步,否则只能成为张邈的替死鬼。 新军一行动,最诧异的反而是孙坚,虽然知道自己为先锋,也知道后面大军很快就就会跟上来,但是无论如何孙坚也想不明白,袁绍其后派一曲人马跟随自己干什么?难道是信不过自己? “主公,您说袁绍这是何意?”程普吐了口气,却是怎么也看不透。 即便是是袁绍信不过孙太守等人,也根本用不着派这么一曲人马跟着,至于要是有其他军务,这一曲人马有能如何? 孙坚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阴郁,轻哼了一声:“只怕是袁本初想看情况,如果咱们有机会大破叛逆,或许袁本初准备这一曲人马跟着杀上来,也算是同时抢了首功,若是咱们失利,这就是接应咱们的,真是好算计。” 一旁韩当啐了一口,怒眼圆睁道:“主公,带我去揍他们一顿,叫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义公,不过一个偏将而已,不值得在意——”孙坚冷笑着,脸上的嘲弄之意更胜:“等他们抢功劳的时候,将他们推出去,自然有叛逆贼兵替咱们出这口恶气,无足轻重。” “诺——”韩当应了一声,不过神色依旧不善。 韩当莽撞,不过一旁祖茂眼力奇佳,远远看见新军战旗飘扬,一时间有些惊奇:“这新军是何人的兵马?怎么的打着新军的旗号?” 啊了一声,孙坚驻马回头望去,一时间程普等人也都聚精会神起来,却果然看见一面紫色的战旗,上书新军二字,却不见打着谁的旗号。 “这是谁家的人马,颇有些怪异——”孙坚楞了一下,有些拿捏不准:“难道这不是袁本初的人马,不然怎么连旗号都不打出来,算了,不用理睬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只要不和咱们抢功劳就不理睬他们——” 第82章 狼烟 孙坚注意着新军所部,自然新军也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刘悦在百无聊赖的坐在战马上,悠悠的晃荡着,他虽然没注意孙坚,不过严政却看得仔细,眼见孙坚所部一个紧紧的盯着他们看,严政到底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主公,前面孙太守可是看着咱们呢?” “看呗,又不能和他收钱,也不少块肉——”刘悦不当回事,依旧眯着眼随着战马摇晃。 陈宫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将军,怕是孙文台怀疑咱们了,才这般频繁的注意咱们,多半是怀疑咱们是来和他们抢功劳的——” “这话说的没错,咱们就是来抢功劳的,我琢磨着孙坚怕是在猜测这是谁的人马——”刘悦嘿嘿的怪笑起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弟兄们,把刘字旗打起来。。让孙坚知道咱是谁。” 陈宫无奈的摇着头,自家将军是真有本事,但是也颇为任性,不过这也无伤大雅,陈宫也懒得多说什么。 就在孙坚准备收回目光之际,身后的那一曲人马忽然打起了刘字旗,却让孙坚一呆,本能的以为是兖州刺史刘岱的人马—— 不知道是不是刘悦吸引了孙坚的目光,以至于孙坚所部行程渐慢,却不知诸侯之中,有人却也有心思,却是济北相鲍信,眼见孙坚为前锋,怕他抢了头功,只等各方散去,回到自家军营,便悄悄地将其弟鲍忠喊来。 “二弟,盟主令孙坚为前锋,这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其勇不凡,如等他立了首功,到时候哪还有咱们兄弟显露之时,所以我想让你领马步军三千,抄小路去汜水关下,先行抢夺汜水关。”鲍信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鲍忠。 这鲍忠性子鲁莽,也不想,只是应承下来了:“大哥放心,只要我赶得快,必然能抢在孙坚前面拿下汜水关,我手中这一杆长矛可不是白给的,交给我。” “那就指望你了,不过二弟要多加小心,只怕如今董卓也得到了消息,汜水关未必就没有准备,如果贼人势大,便可先退回来再谋打算,切莫逞强,明白了吗?”鲍信那不知道鲍忠的缺点。 嘿嘿的笑了几声,鲍忠一挑眼眉:“大哥,你放心,打不过我还不知道跑吗,我又不傻,没事,那我这就出发了。” 随即,鲍忠点齐了三千马步军,只带了五日的粮食,抄小路直奔汜水关而起,一路急行军,生怕被孙坚抢了头功。 这一快一慢,鲍忠竟然还真的抢先一步赶到了汜水关下,错过汜水县,便到了关下,一边安顿兵马,一边领了五百军便在关下叫骂。 再说这汜水关守将名为华雄,同李肃、胡轸、赵岑共同守关,鲍忠赶到的时候,众人正在关上商讨,边听亲兵汇报,说是联军已经杀到。 “可来的真快,你们等着,待我出城迎战,杀了贼人的狗头回来——”华雄一声大喝,拎着长刀就走。 城门兹吖声中缓缓打开,华雄当先冲出,长刀一摆,大喝了一声:“那贼子休得猖狂,带我华雄来会一会你——” 正叫骂的起劲的鲍忠,眼见敌将杀出,不由得双眼一亮,催动坐下战马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拿你首级请个头功。” 说话间,两人越来越近,鲍忠一震手中长枪,大喝一声,对准华雄当心攒去,宛如朵朵梨花绽开。 华雄却根本不在意,神色不变,长刀猛地划出,只听叮的一声,漫天梨花碎去,便见鲍忠长枪已经被荡到一边,双马交错,没想到华雄长刀竟然未曾力尽,竟然猛的一拖,长刀又闪了回来,可怜鲍忠躲闪不及,被长刀当场砍了脑袋。。 鲍忠惨死当场,那些马步军登时乱了阵脚,没等华雄过去冲杀,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便呼啦散去了,等华雄收拾好了长刀,再要催马追上去的时候,鲍忠所部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呸,还以为能来个功劳,不了如此不堪——”华雄啐了一口,一脸蔑视的摇了摇头,径自打马回了汜水关上。 却说鲍忠所部溃散,逃出十余里,便撞上了刚刚赶来的孙坚所部,远远地尘土飞扬,只将孙坚等人吓了一跳,猛的大喝一声:“结阵——” 孙坚果然不愧是江东猛虎,随着一声令下,麾下六千与军兵便已经纷纷结成圆阵,长枪向外,弓弩准备,就等着敌人杀到。 祖茂冲出,领着斥候几十人冲了上去,不片刻,便看见一军远远而来,只是旗帜散乱,刀兵沉寂,看上去好像是打了败仗一样。 多年的军旅生涯,祖茂自然看得出来真假,等看清楚鲍字旗,却不由得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便催马上前喝问道:“你们是何人麾下?” 溃军停下,小心的戒备着,不过祖茂人少,溃军也没有太紧张,只是应声道:“济北相鲍信麾下——” 济北相鲍信?祖茂楞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为何你等从西面而来?” “不敢有瞒将军,我等本事跟随鲍忠将军准备扣关的,结果不想汜水关上有一个叫华雄的贼人,武艺颇为厉害,一刀斩杀了我们鲍忠将军,我们不得已才逃了回来——”有的军士实话实说了。 “鲍忠?华雄?”祖茂楞了一下,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这却是出师不利,便折了大将,若是被这些溃兵过去,只怕会影响到本部人马的士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转念,祖茂咬了咬牙:“尔等走原路返回,免得冲撞了我家将军,出师不利,有何面目见人。” 军士们不敢分辨,也不愿意和祖茂争论,便从这里去了小路上,径自回了酸枣大营。 等祖茂回了军阵前面,朝着孙坚抱了抱拳:“将军,前方是济北相鲍信手下,主将是其弟鲍忠,可惜被汜水关守将华雄一刀斩了,这些溃兵逃了回来,我怕影响士气,让他们走小路了。” 孙坚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继续出发,今天汜水关下扎营。” 随即大军继续前进,不过这一切自然落在了身后刘悦眼中,前面尘土飞扬,刘悦也不敢大意,派出斥候去查探,祖茂回来,自家斥候也回来了,才知道那是济北相鲍信的溃兵。 “出师不利,可不是好兆头呀——”刘悦砸了砸嘴,眺望着前面孙坚的背影:“希望孙坚能给我一点惊喜。” “将军,看来这汜水关怕是不会太顺利呀。”陈宫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担忧。 耸了耸肩,刘悦见孙坚又开始拔营,也催动战马跟着前行,嘴中吐了口气:“顺利才有鬼,汜水关乃是雒阳东大门,董卓能不看好了大门,要是太顺利了,我可就怀疑其中又诈了。” 陈宫楞了一下,不由得跟着笑了:“将军说的是。” 见刘悦并不紧张,也不担忧,陈宫心态也好了很多,与刘悦佩佩而谈,这一路便到了汜水关下。 不说孙坚所部安营扎寨,这边刘悦让严政安顿军士,自己却领着人点起了狼烟,这是和典韦约好的信号。 也不知道典韦准备的如何,刘悦四下张望着,望着滚滚的浓烟升起来,心情多少有点紧张,却不知道这燃起的狼烟,让前面的孙坚心里起了嘀咕,这一曲人马究竟打算干什么的? 狼烟滚滚而起,几十里都看得见,亏得此时天色尚早,荥阳城往南二十余里,有一座青龙山,因山脉起伏如青龙摆尾,所以得名青龙山,原本这青龙山上有一伙土匪,也不过七八十人,往日里打家劫舍也干了不少坏事,只是荥阳无力围剿,才让土匪们过得逍遥。 却不想前些日子,青龙山上忽然来了三十来个人,一路摸到了青龙寨,然后强行打进了青龙寨的大门,这些人正是典韦和张辽等人。 如果是大军来袭,青龙寨众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惜这三十多人,青龙寨的人还不怕,便领着人将典韦等人围了起来。 但是整整动起了手,青龙寨的众人就快哭了,那黑塔一般的大汉竟然拔了一棵小树当武器,然后撵着他们揍,整整七十多人,被一个人揍得最后都投了降,也算是颇为无奈,至此青龙寨便换了当家的。 拿下了青龙寨,典韦和张辽就用青龙寨的名义,趁着荥阳县城没准备,竟然趁夜强攻荥阳,直接抢掠了城中大户和县里的粮仓,一下子就抢了十几万粮食,还抢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一夜抢够了,典韦就率军回了青龙寨,留下斥候不断的刺探情况,而张辽第二天一早就领着百余人,花了钱财扮做过路的行脚商人,竟然运过去了两车粮草,却是让张辽都没有想到,至此算是完成了刘悦的布局。 再说这一日典韦百无聊赖的在青龙寨喝酒,就忽然有王冲闯了进来:“将军,有狼烟升起,我已经派出了斥候去看情况了——” 第83章 华雄 啊了一声,典韦登时双眼大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错不了了,定然是将军赶过来了,王冲,喝令弟兄们做好准备,只等确定之后,随我去找将军汇合,哈哈,终于不用在这里闲得慌了。” 王冲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那这青龙寨?” 典韦知道王冲担心什么,哈了一声:“那还不简单,让青龙寨那伙人跟着我,我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给我捣乱,你领一百弟兄在此守着粮草银钱。” 王冲吐了口气,朝典韦抱了抱拳:“诺,就按典将军所言。” 只是等斥候确定了新军大旗,再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天色黢黑了,不过随着刘悦到达的消息传来,山上也振奋起来。 典韦甚至饭都没吃,就招呼了人马,合计四百余人,其中还有七八十个山贼,不过已经被典韦打服了,便奔着汜水关而去,带去了十几日的粮食,等赶到了汜水关下,却已经是吃过了晚饭。 听说典韦到来的消息,刘悦脸色大喜,匆忙的迎了出来,看见典韦就笑了:“典大哥,可把你盼回来了——” 轻轻地锤了典韦一下,两人相视大笑,兄弟见面心里就踏实了。 “我和文远不敢负兄弟之命,直接抢了荥阳,共得粮食十七万斤,还有金银珠宝一大宗,都是打着青龙寨的名义,我让王冲在山上看着粮食和银钱,就领着人赶过来和你汇合了。”典韦呵呵笑着,根本不将此事当回事。 再说一旁陈宫闻言眼睛就亮了,粮草被袁术收了上去,陈宫也觉得颇为不踏实,那袁公路嫉妒贤能,可是早就有名,陈宫也担心粮草出现问题,如今有了这十几万斤粮食,新军就进退有度了。 “好,典大哥,你回来我心里就有底了——”刘悦哈哈的笑着,转头却朝陈宫点了点头:“公台,这几日小心防备着,且等孙坚分出胜负再说——” 陈宫一呆,迟疑了一下:“将军不想要头功了?” 眼眉一挑,刘悦嘿了一声:“就怕孙坚拿不下,等孙坚吃了亏咱们在上,救他于危难之中,也免得说咱们和他们抢功劳,至于头功——” 陈宫不置可否,不过汜水关绝对不好打,这已经成了定局,陈宫反而不希望孙坚首战失利。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日,休息了一夜,关中也无人来袭营,孙坚吃过了早饭,略做休息,便令人整齐了兵马,随即往关下搦战。 “某乃孙坚是也,关上的人听着,可有人敢与某一战?”孙坚二百步外,拎着古锭刀,望着关上叫嚣着。 华雄与关上望下去,打量着孙坚,不由得啐了一口:“匹夫也敢如此猖狂,待我出关斩杀于他。” 一旁胡轸眼见华雄如此大意,赶忙挡住华雄:“华将军,孙坚号江东猛虎,其人作战勇猛,一身武艺鲜有敌手,不可小视,将军若是大意,还不如不去理睬。” 瞪了胡轸一眼,华雄哈哈一笑:“我也听过孙坚的名声,可从未小看过孙坚,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却不会比孙坚差了,让他如此嚣张也太心里憋屈了——” 说到这,华雄嘿了一声:“一会等我下去和孙坚纠缠,若是能斩与马下,那也罢了,我自领人冲杀,若是纠缠久了,尔等便领兵掩杀,当可破敌。” “那就有劳华将军了。”李肃到了近前,微微朝华雄抱了抱拳。 华雄大笑几声,便径自下了雄关,领兵开城,便杀了出来,望见孙坚,长刀一指:“姓孙的,休得猖狂,看我斩了你,看刀——” 话音落下,猛地催马杀出,长刀一震,便奔着孙坚而来。 眼见华雄杀来,孙坚不怒反喜,猛地催马上前,高喝一声:“殊那贼子,让你尝尝我这长刀之利,正好拿你的首级领头功——” 两人大喝之间,双马撞在一起,长刀劈砍,哐的一声,直震得各自手发麻,就连战马都顿了顿,一时相交而过。 方一交手,两人就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都收敛了轻敌的心思,挥舞长刀,两人就此杀在一起,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眼见孙坚杀的正酣,程普等人对视一眼,各自寻找敌方将领,高喝声中纷纷杀出,只留下祖茂一人留守中军,准备策应孙坚,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 城墙上,李肃与胡轸和赵岑望着关下厮杀正酣的华雄和孙坚,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棋逢对手,这孙坚不愧为江东猛虎,若非是华雄,只怕还没人应付的了他。” 赵岑恩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是呀,果然人的名树的影,凡有名声之人都不可小视。” “闲话休说,咱们什么时候杀出去?”胡轸性子急,盯着杀的混乱的关下,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再等等,等孙坚彻底疲惫之后,到时候大军掩杀,争取将孙坚留在这里。”李肃摆了摆手,眼中寒光闪烁,杀机萌动,仿佛没看到华雄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而此时,孙坚大军之后,新军也已经集结,刘悦望着关下战成一团的孙坚等人,心下也不由得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呀,孙坚果然名不虚传。” 陈宫也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没想到着华雄以无名之士,竟然能和孙坚斗成平手。” 听见陈宫的话,典韦哼了一声,摆弄着双戟:“休得长他人志气,若是在我手下,这姓华的走不过二十个回合,我必定割了他的首级。” “典大哥,若是你我合力,等孙坚和华雄拼杀个差不多,能不能一击斩杀华雄?”刘悦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如果能一击杀了华雄,对董卓军士气绝对是个天大的打击。 “当能一击而杀——”典韦应了一声,望着华雄的目光热切了起来。 恩了一声,刘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同样明亮了许多,缓缓地将铁制长刀抽了出来。 再说孙坚与华雄转眼斗了五六十回合,却不分胜负,两人都气虚喘喘的,杀得难解难分,但是孙坚的心却不住的往下沉,不能一鼓作气对本部人马本身就是一种打击,只怕时间一长—— 不过程普等人与华雄手下搦战,却胜算颇多,当时就斩了几个敌将,只是这些对守关的董卓军来说,却影响不大。 眼见韩当一刀将一名敌将斩于马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听汜水关城门兹吖声中已经打开,随即数不清的西凉军涌出,有人大声吼道:“杀呀——” 随着城门大开,孙坚等人大吃一惊,眼见无数西凉军杀来,当即孙坚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撤退——” 只是一时间却哪里能摆脱华雄,越是想要退走,却越是无法摆脱,眼见着西凉军杀了上来。 “杀——”一直在孙坚本部之后的刘悦,见此不但不退,反而一震长刀,猛地大喝一声,催动座下战马,便奔着华雄而来。 刘悦一动,典韦也跟着杀了出去,如严政等人哪敢迟疑,也催马而动,结成三角阵,内有盾牌手保护弓弩手,便迎着西凉军杀来。 此时孙坚所部与西凉军搅在一起,只是士气大落,应付起来颇显的有些吃。 程普、韩当等人都被缠住,只有祖茂一人借着军士掩护,生生杀到了孙坚身边,合枪便刺,逼的华雄不得不退,可惜西凉军不曾有人接应华雄,便被祖茂救下孙坚,乘着混乱打马便走。 只是缠斗至今,华雄怎么甘心让孙坚就此逃走,斩杀了几个孙军军士,西凉军便已经杀开了一条路,华雄追着孙坚而来,更有赵岑所部一并追来。 祖茂眼见敌人追得紧,咬了咬牙,取了鹊弓,弯弓搭箭回头便射,一支利箭瞬间而至,若不是华雄奔走间,利箭划过,擦着华雄而过,将一名西凉军钉死,饶是如此,华雄也被吓了一跳。 “姓孙的,有种别走——”华雄吃惊过,大喝一声,反而追的更紧。 等华雄有了防备,祖茂再射,都被华雄躲过,反而因为孙坚要杀开一条血路,被越追越近。 见此情形,祖茂心中急怒交加,咬了咬牙,随在孙坚身边喝道:“将军,那贼人追得紧,他定是看准了你,不弱您将你的红头巾给我,我来引开追兵——” 孙坚略作犹豫,正待拒绝,不想祖茂一手抓了红头巾,打马便走,果然远处华雄、赵岑等人就追着红头巾去了。 “祖茂——”孙坚喝了一声,待要追上去,却被亲兵护住,死活朝另一个方向逃窜。 再说祖茂带了红头巾,一路朝东北方向就走,却是刚好迎着刘悦而来,只是慌乱间看见刘悦所部,祖茂没想到是援军,反而催马掉转了方向,眼见华雄追了上去。 怕是跑了几百步,眼见就要追上来,祖茂一把将红头巾丢到了一棵树上,自己反而奔刘悦方向而去—— 第84章 斩华雄 刘悦也以为那红头巾是孙坚,所以追着红头巾过来的,结果不多时,就看见祖茂迎面而来,而身后华雄追的正紧,哪怕是刘悦一个劲的打马,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祖茂被追上了。 “好狗贼,骗了爷爷,受死——”华雄怒极,本以为追上了孙坚,却不料只有一块红头巾,不由得气极,对祖茂便起了杀心。 耳听马蹄声到了身后,祖茂不由得一迟疑,回身一刀劈去,却被华雄一刀横扫,两刀撞在一起,只听祖茂啊了一声,手中的短刀竟然被震得脱手而飞,还没等多做反应,华雄长刀一振,不等力尽又杀了回来,祖茂躲闪不及,被华雄一刀斩落马下。 “祖茂——”远处孙坚看见这一幕,当时就红了眼睛,他知道祖茂这是代他而死,再也不顾亲兵的阻拦,拎着古锭刀就杀了过来。 也就是这会的功夫,刘悦和典韦也赶到了,典韦怒眼圆睁,还没到跟前就吼了一嗓子:“华雄死来——” 吼声中,典韦双戟砸下,逼的华雄也无处躲闪,不得不挥起长刀,和典韦对拼了一记。 华雄一向自持勇力过人,往往凭着蛮力打压敌人,不想今日却碰到了力气更大的,这一对撞,一只手臂竟然被震得发麻,却只是听典韦喝了一声:“再来——” 心中暗道不好,华雄便想着打马错开,只是这一停顿,刘悦却已经杀到,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抡起长刀,整个人横扫过来,临近时忽然整个人朝华雄身边一倒,手中长刀骤然加快,抢在华雄反应之前,一刀腰斩了华雄。 若不是典韦巨力,刘悦不会得手,可惜刘悦从开始到最后就没打算单打独斗,而是根本就想着迅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怜华雄本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只是慢了一步,便落得个一刀两断的下场。 华雄一死,震撼最大的莫过于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赵岑,没想到华雄死得这么干脆,华雄一死,那两个杀神可不是要把木瓜那个落在自己身上,眼见典韦将目光望来,赵岑心里一哆嗦,打马便走。 再说斩杀了华雄,刘悦和典韦没有丝毫的停顿,一个长刀劈砍,一个双戟砸下,只有严政勉强冲杀,化作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手下没有一合之敌,所过之处,西凉军士皆被一刀抹杀。 这忽然而来的杀神,让西凉军登时大乱,兵见兵跑,将见将逃,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却是直奔汜水关城门而去。 李肃一直在关上观望,亲眼见华雄被一刀斩杀,虽然并不喜欢华雄的嚣张,但是却不得不说华雄这一身武勇,也只在吕布之下,不想死得如此干脆,可见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敌手。 刘悦和典韦又是以逸待劳,如果被他们杀进关中,若是气候大军掩杀,只怕汜水关不保,想到这,不由得咬了咬牙,猛地高呼一声:“关城门——” 话音落下,已经有军士拼命地将城门关上。 城外上万军士,被刘悦和典韦冲杀的本就有些凌乱,加上赵岑和胡轸躲避着刘悦典韦,此时有人看见城门关上,不由得有人喊了起来:“别关城门,让我们进去,快打开——” 便吸引的军士们看过去,一见到城门关上,登时让西凉军乱了套,那还经得起刘悦和典韦的冲杀。 城门关上了,上万西凉军被关在了外面,赵岑和胡轸也被关在外面,两人心中咒骂着李肃,哪怕是知道李肃也是无奈之举,这等于将他们置于了险地。 离着城门还不过五六十步,刘悦遗憾的看着已经关上的城门,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要是在给自己一点时间,或许汜水关还真能大破,可惜了,心思转动,却将目光落在了西凉军身上。 眼光飞转,就看见赵岑正朝关上仰望,也不知道嘴中嘀咕些什么,刘悦嘿了一声,猛地高喝道:“赵岑,过来受死——” 话音落下,又催动战马朝着赵岑杀去,典韦也跟了上去。 被刘悦的声音惊动,赵岑嚯的看过来,就看见刘悦和典韦杀气腾腾的,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被刘悦和典韦撞上,这二人都能将他斩杀了,而且他离着她们距离可不远,只怕很快就遭遇上。 赵岑那还敢久待,甚至硬话都不敢说一句,催动战马,便奔着南边而去。 再说孙坚见祖茂被杀,心中惦念祖茂的好处,一时间杀机大盛,只是不到跟前,就见华雄被刘悦一刀斩杀,却是不由得一惊,只是愣在那里。 等反应过来你,刘悦想要冲击城门,不由得心中振奋,竟然也不再逃走,而是催动战马,将帅旗打起来,也要跟着杀过去,只可惜那关中反应太快,城门给关上了,不过和刘悦一般,目光同样放在了这些被堵在外面的西凉军身上。 孙坚久经沙场,知道此时西凉军士气一散,其一,大将被杀,其二,没有了退路,已经被抛弃了,其三,所余将领躲避不及,这些西凉军怕是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此时不杀他们等何时。 “杀——”几乎是同时,孙坚和刘悦都喊了出来,一扫刚才的颓势,便奔着赵岑和胡轸杀来。 赵岑最倒霉,身后刘悦和典韦追来,别说两个人,就是一个人都让赵岑破了胆,却不想还没跑多远,就遇上孙坚又杀了过来。。 躲得开刘悦和典韦,却躲不开孙坚,刚走几步,就迎面望见孙坚挥舞着古锭刀杀来:“贼将纳命来——” 赵岑心中一惊,便有些慌乱,匆忙间长槊挥动,却被孙坚一刀荡开,想要在躲闪就来不及了,等孙坚古锭刀回转,便被一刀割了首级。 赵岑一死,西凉军更是大乱,胡轸更无战心,也不管其他,调转马头便已经朝远处逃去。 军中大将两死一逃,西凉军再也没有厮杀之心,被刘悦和孙坚一阵掩杀,西凉军便已经崩溃,如潮水向四下散去。 “杀——”刘悦大喝一声,领着新军杀了过去,与孙坚一左一右,追着西凉军不断地杀戮着,追出了十余里,不知道少了多少人,只杀得血流成河,尸体延绵十余里不断。 至此,斩杀不下四五千人,要不是实在是累坏了,只怕胡轸也逃不掉,不过西凉军早就跑散了,胡轸也不过领着几百人逃向南边的山中。 眼见追不上了,刘悦才打马收兵,还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下令弟兄们去收拾兵器盔甲,若是能够修补,刚好给新军穿上。 孙坚也不让人抢,一边让人收拾了祖茂的尸体,却亲自往刘悦这里而来。 在见刘悦可不是之前的心情,更不敢起一丝瞧不起的心思,远远地就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敢问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坚多谢两位及时杀来,若不是两位相救,不但坚有危险,只怕我麾下军士死伤更重。” 虽然是赢了,但是这一阵冲杀,也损失了两三千人,如今所余军士也不过半数,还是亏了刘悦杀了华雄。 “孙将军客气了,你我都是为了大汉社稷而来,相互救援本是应有之意,算不得什么——”刘悦哈哈一笑,抱了抱拳回了礼。 孙坚此时可不敢小瞧刘悦,上下打量着刘悦此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将军尊姓大名,不知道又是随着那位诸侯而来?” “末将刘悦,目前与陈留张邈张太守麾下。”刘悦自报家门。 原来不是刘岱的手下,倒是没想到是张邈的手下,只是为何不见张字旗,也不见陈留的战旗。 当然这些话孙坚不会傻到问出来,其实从刘悦光明正大的跟着自己身后,孙坚就已经猜到了,这绝不是张邈的打算,否则绝不会这么嚣张,只能如鲍信一般,派人抄近路。 心中胡思乱想着,孙坚拱了拱手:“刘将军,可有时间小酌一杯,也让孙某感谢一下救命之恩?” “怕是不行——”刘悦苦笑了一声,朝亲兵伸了伸手,亲兵赶忙扶着刘悦,等刘悦下来,这屁股上却已经是鲜血淋淋,哪怕是垫了棉垫子,可是原本就刚刚结疤的屁股,此时又破了。 啊了一声,孙坚眼睛登时圆睁起来,迟疑道:“小将军你这是?” 孙坚怎么也想不到,刘悦屁股怎么会受伤的,总不能是伤到了屁股,这位置可不容易受伤。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刘悦耸了耸肩:“犯了点错事,被太守大人用了杖刑,还没好利索——” “好汉子——”孙坚楞了一下,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刚才那一阵冲杀,只看见刘悦的威风了,却不知道刘悦还有伤在身,果然是好汉子,孙坚一鞠倒地:“小将军如此还不顾身体,坚再谢小将军,大恩大德坚记在心里。” 到不是刘悦不想和孙坚结识一番,毕竟这可是是三国少有的猛人,可惜屁股实在不容许,刚才杀了起兴还不觉得如何,此时停下来,屁股火辣辣的,况且也不能趴着和孙坚说话,刘悦感觉那姿势也不雅—— 第85章 借粮 “德谋,快马回报,斩杀大将两员,西凉军几千人,破敌万人——”孙坚回到大帐,一屁股坐在大毡上,沉吟了一下:“首功乃是新军刘悦刘将军,为刘将军请功。” 程普点了点头,虽然也觉得天经地义,只是这心中未免有些苦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可怜祖茂——” 大帐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本是应有之意,但是朝夕相处的弟兄死了,众人心情还是很难受。 “凭啥,要不是咱们拼命杀敌,就凭他不过千人,也能抢的了头功,让我说咱们——”韩当啐了一口,一脸的不服气,刘悦这纯属捡便宜:“若不是将军和那华雄厮杀半晌,刘悦能一刀杀了华雄——” “义公——”孙坚喝了一声,眉头微蹙,悠悠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刘将军率众杀来,别说功劳,只怕昨夜败走的就是咱们,弟兄们死伤更重,咱们都是战场上厮杀的人,这抢功劳的事不能干,不然你今日如此,明日别人也会这么对你——” 韩当啊了一声,一下子泄了气,其实他心中如何不知,莫说力大无穷的典韦,就是刘悦也未必就比他弱了,刚才也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有孙坚这么说,程普立刻派人回了酸枣大营,将汜水关的战况报告给袁绍,一方面请功,一方面却是催粮,大胜一场,孙坚也知道一时片刻攻不下汜水关,这没有足够的粮食,都不用西凉军来打,只怕不多久自己就崩溃了。 话说快马将消息送回到酸枣大营,禀告了袁绍,得知首战告捷,斩杀了两员大将,袁绍不由得大为欢喜,还不忘了对众人夸讲一句:“孙文台果然不凡,不亏是江东猛虎——” 众人也都附和着,只是真不真心谁也不知道。 看完了战报,袁绍将孙坚的书信转给了袁术:“公路,孙文台缺粮了,你看着调配。” 喔了一声,袁术眼皮也不抬,接过战报就搁在了一边。 喜讯传来,不管真心假意,众人都是大为高兴,随即袁绍举办酒宴,与诸侯推杯换盏庆祝旗开得胜,可谓是春风马蹄疾。 不说酸枣大营夜夜歌舞,孙坚与刘悦与汜水关下,却是不得不小心着,防备着西凉军摸营。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日,刘悦便让典韦去关下叫骂,哪怕是西凉军不派人出来,对西凉军也是一种打击,刘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典韦也不在意,到了关下,挥舞着双戟,望向关上,就直接开骂上了:“关上的直娘贼,是爷们带把的就下来和爷爷打个痛快——” “爷爷一个让你们三个,有种的滚出来——” “爷爷我让你们一只手——”典韦越骂越无奈,干脆开始骂人了:“他娘的,一群鳖孙生的胆小鬼,都不敢出来杀个痛快,还当什么兵,不如滚回去抱孩子得了——” 只是李肃如何不知道典韦的厉害,昨天就是此人一戟砸的华雄动弹不得,才被刘悦一刀给腰斩了,自然不会派人出去和典韦打过。 从早上骂到中午,典韦嗓子直冒烟,这才让军士来骂,自己也不得不退到后面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最后十几名军士对着关上,从中午又骂到了晚上,就是没有人出来应战,让典韦也是有力无处使。 本来孙坚也想派人来搦战的,但是看看典韦也就作罢了,西凉军龟缩着根本不出来,孙坚也有种无处下口的感觉,不由得无奈起来。 到了晚上,刘悦不得不让典韦回来,虽然西凉军不来应战,但是被人堵在关内咒骂,西凉军却不敢出来,甚至于都不愿意还嘴,自然是士气低沉。 不过相对于西凉军,孙坚所部士气虽然不错,但是孙坚却有些发愁,原因就是粮草欠缺。 大帐之中,程普一脸的烦躁:“将军,咱们还有两日的粮草,要是再不送粮来,就不得不撤退了,否则被西凉军知道就麻烦了。” 孙坚点了点头,揉了揉额头:“我已经让人去催了,如果及时的话,最多大后天就到了——” 程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自己说不说孙坚怎么会不明白,其实他们担心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身后酸枣大营的态度,到今日为止,除了他们本部人马,就只有一个刘悦的新军赶到,其他人却还在酸枣,每天都大摆筵席,一众人吃吃喝喝的。 程普问过去报信的军士,虽然袁绍吩咐袁术调拨粮草,但是到军士回来之前,袁术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就算是其后随即拨付,大后天能不能到还是两可之事,一旦断了粮,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瞥见程普的脸色,孙坚心中一阵苦涩,却又透着无奈,犹豫了一下:“如果后日粮草不到,德谋,那就撤军。” “诺——”程普松了口气,等的就是这句话。 程普领了军令这才退了下去,留下孙坚一个人烦躁不堪,战场厮杀他并不怕,打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和人勾心斗角的,这却非孙坚所喜欢的。 这一夜又是无话,孙坚到了早上就按耐不住了,让韩当早饭都没吃,就去关下叫骂,免得被典韦抢了先。 只是有了典韦的震慑,李肃依旧按兵不动,只是派了流星马赶回雒阳报太师知道,请太师继续增派兵马,免得汜水关出现意外。 不过这天早上,让孙坚没有想到的是,一大清早,新军营地就飘出来一股子香味,这是米粥的香味,不但如此,竟然还有些肉香—— 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吐沫,即便是孙坚也被这股子香味给刺激到了,就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军士。 “好香啊——”有人使劲的嗅着,吸气的声音让孙坚都他们脸红。 “就是,真香呀,真想大吃一顿——”有人附和着,根本不管孙坚就在旁边。 孙坚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还没等呵斥那些军士,自家的肚子就忽然咕噜了一声,让孙坚老脸一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大家的粮食应该都收上去了,刘悦为啥还有肉吃? 孙坚愣了一下,犹豫着抬脚朝新军大营走去,这个刘悦还真的是让他意想不到。 说起这肉来,倒不是刘悦故意藏私,这是出发前,从小黄带来的肉干,其实也没有多少,不过刘悦觉得前两日大胜,给大家熬点肉粥,也好让军士们更加振奋。 活的好不好着标准是什么,刘悦也说不上来,但是别人没有,那就是好的,物以稀为贵。 其实这些肉干花不了太多的钱,只是各路诸侯人吃马嚼的,本身消耗就多,根本不可能在准备肉食,毕竟人多了也是一大笔的开销,可偏偏刘悦不在乎,因为他经营有道。 哪怕是肉不多,但是对于军士们也已经兴奋极了,粥还没有熬好,就已经围聚在大锅边上,看着里面咕嘟起来的肉末,一个个眼中都冒光,脸上更是洋溢着笑容。 刘悦对军士们的慷慨陈宫并不会多说什么,或许这就是军士们愿意用命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大半人的家眷都在小黄,也容不得他们不给刘悦卖命,这就是所谓的子弟兵。 两人坐在一起正研究着下面该如何准备,如果西凉军死守汜水关,就是不来应战,那么他们该如何攻打汜水关? 正说着,忽然听亲兵来报:“将军,乌程候孙将军来访。” 孙将军,刘悦愣了一下神,循着亲兵的视线望了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孙坚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将军,怕是孙文台要来借粮了——”陈宫哈了一声,望着孙坚便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一边站起来,一边压低声音道:“公台,你盘算一下,孙坚借粮的话,多少最合适,况且着粮食可不是白借的——” 陈宫应了一声,他知道刘悦的意思,刘悦在乎的不是粮食,而是这些粮食借出去,与新军有何好处。 心中不得不感叹刘悦的先见之明,刘悦怕是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天,所以才会命典韦和张辽前来筹粮,这时候手中有粮,却能为新军争取一些好处。 心念转动,陈宫便已经猜到了刘悦的打算,要求太多不可能,不过如果要孙坚和新军结盟,在讨董这一路上相互照应,孙坚总不可能拒绝,这就等于新军有了一个坚定的盟友,有盟友的好处那就是刘悦地位的提升,最少没有人太小视新军和刘悦,而之所以选择孙坚,刘悦也一定是有想法的,十八路诸侯也只有孙坚不算独立,粮草辎重都要仰仗袁术,所以孙坚最合适。 且不说陈宫怎么想,刘悦站起来迎了上去,远远的就大笑起来:“我说怎的一大早就又喜鹊在枝头叫唤,原来是孙将军来了,蓬荜生辉呀,来,快请,不知道孙将军吃饭了没有,如果没吃,不妨在我这吃点粗茶淡饭——” 第86章 怒斥 孙坚脸色越发的尴尬,赶忙回礼,微微苦笑起来:“某可不比刘将军,如今时日还能吃得上肉粥——” 听着孙坚话中些许的酸意,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孙将军这话说得,我这一点私藏也被你发现了,快请,三儿,告诉熬粥的弟兄,一会给孙将军弄上一碗多一些肉的——” 这说笑着,两人就围着一口锅坐了下来,不但是因为等着喝粥,关键是还暖和。 眼光扫过锅里,孙坚心头就是一震,迟疑了一下:“刘将军,莫不成你们陈留没有交粮食?还是你们新军私藏了粮草?” “孙将军说笑了——”刘悦耸了耸肩,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不过有件事还真让孙将军说着了,我们新军还真的是自己的粮食,和陈留关系不大——” 是到今日,孙坚总算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新军并不算是张邈的手下,新军是完全按独立的,就好像他一样,虽然名义上属袁术,但是却自成一路。 “难怪刘将军如此自在,原来刘将军自成一系——”孙坚抱了抱拳,神色间比之前更凝重了一些:“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知道刘将军这里粮草可有富裕的?” 果然是奔着粮食来的,刘悦眯起了眼睛,眼皮却垂了下去,咳嗽了一声:“孙将军缺粮了?” 脸上抽搐了几下,孙坚嗯了一声,毕竟这个也藏不住,况且不是他的错,一想到袁术,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不错,没想到袁公路如此无义,匡扶大汉社稷,不思讨伐逆贼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拖后腿——” “孙将军此言极是,这些世家子弟将利益看得太重,反倒是国家社稷不放在心上——”刘悦哼了一声,脸色也阴沉下来,仿佛和孙坚同感:“也不瞒孙将军,我之前藏了粮食,是害怕太守张邈给我穿小鞋,暗地里使坏,所以留了一手,到也有些粮食,若是孙将军用的上,我倒是可以匀出来一些——” 孙坚精神一振,猛的一抱拳:“刘将军高义,救命之恩未报,不想又要刘将军照应了,坚实在是惭愧。” “孙将军多虑了,我借给将军粮食可也不是白借的——”刘悦望着孙坚,眼睛光亮起来。 听到这话,孙坚猛的一呆,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还请刘将军明示。” “孙将军不用想得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新军不过千人,又在诸侯面前说不上话,又有张太守给使绊子,所以我想找个盟友,共同进退——”咳嗽了一声,刘悦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啊了一声,闻言孙坚才松了口气,阴郁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坚敬佩刘将军的为人,自然愿意和刘将军亲近,若是谁要不顾大义,坚自当站出来,不敢有违本心,若刘将军愿与我共进退,那我怎么能够拒绝。” 孙坚这话中藏了一些想法,刘悦听得明白,也不打算说破,只是点了点头:“有孙将军这句话那就够了,往下讨逆之行,还要孙将军多多配合,到时候勤王之功少不得孙将军的。” “当得——”孙坚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便就此结盟。 对于两人的盟约,可要比诸侯盟约更真实,孙坚更不会轻易违背,毕竟刘悦要求并不过分,相互扶持也不错,况且孙坚对刘悦还有麾下典韦的武艺也不得不佩服。 “公台——”见孙坚应承下来了,刘悦喝了一声。 一直在旁听的陈宫应了一声:“将军有何吩咐?” 朝陈宫望去,刘悦吐了口气:“公台,咱们和孙将军结盟,如今孙吉将军缺粮,你看着调拨粮草就是,决不能亏了孙将军。” “诺——”陈宫应了一声,笑着朝孙坚拱了拱手:“这样,我给孙将军调拨四千人十日的粮草,孙吉将军可先用着,如果袁术粮草拨付过来,孙将军便可以先囤积着,免得受制于人。” 啊了一声,孙坚一愣,迟疑道:“那我何时归还?” 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不在意:“孙将军这话说得,你我盟友,你有难处了我还能让你归还不成,便算是我送给孙将军的了,若是孙将军觉得不妥,大不了等诛杀了董贼再还给我。” 孙坚愣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刘将军爽利,我又岂是不知好歹之辈,只要讨逆之中,刘将军若有难我孙坚绝不会袖手旁观。” 要的就是这句话,刘悦笑了,自己处心积虑的弄粮食,就是知道袁术护在粮食上找别扭,就想着拿粮食拉拢一个盟友,这是阳谋。 结盟的事就这么定住了,陈宫一声令下,很快就将孙坚所部半月的粮食凑了出来,不过这一来新军的粮食就捉襟见肘,让孙坚都有些不安。 “无妨,孙将军不会以为我借给你粮食,让自己的弟兄饿肚子,放心,很快我的粮食就到了。”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浑然不当回事。 再说孙坚有了粮食,心中也就不慌,只是令军中军士防备西凉军的偷袭,却每日按兵不动,一方面不停地派人去催粮,只说是粮草耗尽,已经无力征讨,还请立刻派粮,几乎是一日三催。 再说袁术如此做,自然有人看不过去了,曹操得知孙坚断粮之后,便请了张邈。两人作伴便去了袁绍大营。 听见两人来,袁绍就隐约的猜到情况不妙,不过还是将两人请进了大帐。 “孟卓,孟德,你二位——”袁绍一边名人沏茶,一边挤出笑容来,自认为很和善。 曹操迟疑了一下,反倒是张邈毫不客气:“袁本初,你亏为盟主,孙坚所部已经断粮,几次催促,你却只是往袁公路身上推,这袁公路又拖着粮食不发,一致前线将士无米下锅,你让他们饿着肚子还想打胜仗,这是败亡的节奏——” 张邈说的慷慨激昂,袁绍听得却是脸色一变再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有心反驳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底气不足。 袁绍当然知道袁术没有给粮食,不过他明白袁术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孙坚不听话,不按照袁术的意思去做,这才激怒了袁术,粮草的事情就是袁术在敲打孙坚,除了在汜水关下的孙坚,其实其余各部并不缺粮草。 “孟卓所言极是,如果前线将士都还吃不上饭,我等有何面目吃饭,若是本初有难处,明日开始我大营中断炊,将我等的粮食拿出来给前线将士拿去——”曹操也有些激动,不过强压着脾气,犹自气呼呼的。 如果真那么做了,袁绍哪还有脸当什么盟主,此时被曹操和张邈将了一军,脸上一阵抽搐,却又不能发作,心中强忍着怒气,脸上一阵苦涩,却是朝两人鞠了一躬:“两位莫怪,都是我的错,你们且在这里稍坐,喝些茶水,我这就去公路哪里,若是再敢乱来,那也别怪我要动盟法。” 话音落下,留下曹操和张邈,袁绍就大步出去了,这心中又气又恼,袁术实在是太过分了,这都几天了,只怕前线都断粮了,如果真的闹得前方哗变,那这讨董大业还如何进行,袁家的声望必将备受打击。 袁绍心中都明白,也不用说谁对谁错,但是近日被曹操和张邈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袁绍心中却多了一些记恨,也因此引起了一些后事。 再说袁绍到了袁术大帐的时候,竟然看见袁术在自斟自饮,醉醺醺的,看上去颇为自在。 看到这一幕袁绍当时就火冒三丈,上前一把就打落了袁术的酒杯,毫不客气的呵斥起来:“公路,你还有脸饮酒,孙坚几次催粮,你却到现在留而不发,你这是要让讨董大业夭折不成,天下英雄可都在看着呢,你就是不管自己,那也要啊考虑考虑袁家的名声——” 本来刚要发怒的袁术,闻言倒是压下了火气,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做的过分,看袁绍的模样,心中暗哼了一声,嘴上却是吐了口气:“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孙坚,吃我的穿我的,却又不听我的话,我若是不敲打敲打他——” “够了,敲打也要找机会,但是不给粮食却是下下之策,若是孙坚所部哗变,公路,你将如何自处?天下英雄如何看待你?”袁绍哼了一声,神色颇为不善。 嘴唇蠕动了几下,袁术沉默了一会,到底是点了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现在就组织送粮。” 袁术知道,他不能在继续下去,袁绍如此发怒,只怕也是有诸侯去找他的麻烦,袁绍也是被逼的无奈,若是再坚持,袁绍怕是要用他来祭旗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关键是袁术也知道自家理亏。 呼呼的喘着粗气,袁绍等着袁术,好一会才哼了一声:“我看诸侯消磨的差不多了,公路,这两日就多做准备,多半就要发兵病了,无论如何,匡扶大汉社稷的功劳不能少了袁家——” 第87章 烧粮车 这边袁绍出了大帐,曹操和张邈都是脸色不善的坐在大帐中,呆愣了片刻,曹操忽然一把拍在桌子上:“安得如此,既然要讨伐贼逆,又怎么能只在酸枣不动兵,每日里人吃马嚼的,时间久了,粮草消耗,只怕未战先败——” “孟德慎言——”张邈皱了皱眉头,也是一脸的苦笑。 其实谁都知道,虽然关东诸侯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但是大都是新兵,从战力上不能和精锐的西凉军相比,而且西凉军守势,又有险关为屏障,所以诸侯才迟迟不肯动身,说到底还是不能心齐。 扫了张邈一眼,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孟卓,我打算明日进军,如果能绕过汜水关进驻成皋,当能威胁汜水关,断了汜水关的粮道,时间一久,汜水关便有破的可能,只是我兵力匮乏,孟卓——” 张邈抬头看了看曹操,心中转念,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既然孟德心怀天下,准备赴义,我又怎么能不相随,这样如何,我抽调三千军随行,且由孟德指挥。” “好,孟卓高义——”曹操击掌喝了一声,不过还是和张邈解释:“其实绕过汜水关不难,可以沿河而上,虽然一片滩涂,新军颇为困难,但是如果轻车简从的,还是问题不大,过了荥阳就可以进驻成皋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见帐外袁绍的声音,也就断了话头,不片刻袁绍撩开了帐帘,就走了进来。 眼光扫过曹操和张邈,袁绍拱了拱手:“两位,我已经训斥过公路了,他也承认了错误,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在凋敝粮草了,从今日起如果粮草再出问题,你就按照盟规处置公路,绝不敢徇私,还请孟德和孟卓监督——” “本初这话从何说起——”曹操赶忙站起来,给袁绍还了一礼:“我和孟卓只是担心前线,可并是要找本初的麻烦,本初之心,我怎么会不知道,若说匡扶汉室,本初可谓第一,操最深知。”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操不想和袁绍结仇,两人同为西园校尉,相识日久,又怎么会不知道袁绍的脾性。 “多谢孟德体谅——”袁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招呼两人坐下,亲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这才叹了口气:“绍自知能力有限,一直费尽心力,奈何人多势众不假,但是也是人多意见不能统一,我等本是兴兵讨伐不臣,奈何种种原因困守酸枣,布置二位意下如何?” 曹操愣了一下,眼中精光闪烁,舔了舔嘴唇,朝张邈扫了一眼,咳嗽了一声:“本初怎么想的?” 曹操一开口,袁绍就知道曹操有什么想法了,心念转动间,袁绍点了点头:“若以我的想法,屯兵孟津,徐徐图之——” 脸上抽搐了一下,曹操嘿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本初,我倒是觉得不妨领兵沿河而上,绕过荥阳,直接进驻成皋,必然会引得雒阳和荥阳两方用兵,只要守住成皋,就可以不断地吸引西凉军,改攻势为守势——” “这可不妥——”袁绍皱着眉头,心中琢磨着,轻轻地摇了摇:“如此粮草辎重跟不上,势必白费力气,一个不好反而会被西凉军围歼,若是损失太大,就怕祸及联军——” “本初——”两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旁张邈有些不耐,咳嗽了一声:“天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了,若是本初和孟德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告退了。” 张邈不愿意多说,其实他更倾向于曹操的想法,屯兵孟津,也不过比屯兵酸枣强了一点,这有什么好争执的。 话音落下,张邈站起来就走,让袁绍和曹操也忽然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趣,曹操迟疑了一下,朝着袁绍抱了抱拳:“本初,若不进兵,时日长了,且不说粮草如何,所谓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到时候士气不在,如何进兵讨逆。” 说罢,也就告辞离去,留下袁绍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就连曹操。 回去之后,曹操便听说有粮车从大营出发,往汜水关方向去了,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便将主意打到了孙坚头上,或许还可以说动孙坚,一起兵进成皋。 第二日,曹操也不和袁绍报备,径自从袁术哪里要来粮草,与张邈一部,合计八千人,从酸枣出发,径自往荥阳方向而去。 再说汜水关下,典韦和孙坚部将轮流叫骂搦战,李肃也不敢应战,只是闭关不出,让西凉军士气低落,不过李肃倒也松了口气,因为太师大人又派了人手来支援。 这次董卓派了手下大将徐荣领兵两万前来,不过徐荣没有走汜水关,而是沿河而下,准备绕到孙坚背后,与李肃合围,将孙坚所部灭在这里。 莫说孙坚察觉不到,就连刘悦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早作准备,这样下去必然被围,只是有些事情却谁也想不到。 却说这一日,粮草送到了,如果不是孙坚找刘悦借粮,怕是已经断粮三四日了,不死也早就废了,不过如今没事,孙坚咒骂归咒骂,却没有多做什么,更没有哗变。 汜水关上,典韦的叫骂声已经成了铁律,只要典韦出现,汜水关上就绝不会派人应战。 双方的这种固化,让双方都有些惰性,李肃再等,刘悦又何尝不是在等,只不过双方等待的机会不一样,刘悦等的事张辽发力,只要张辽得手,就到了他们大张旗鼓发动进攻的时候。 这些天来,张辽领着一屯人马,一直困顿在一座小山上,好在是清缴了一伙山贼,弟兄们有住的土屋,倒不至于遭什么罪,再加上粮食充足,所等的只是机会。 什么机会?西凉军从雒阳不断地将粮食辎重运过来,这两天都是辎重,张辽就估摸着汜水关上粮食不算多了,运粮车也应该快要到了。 之前不是没有粮食运过去,只是张辽暗中观望,察觉不是动手的机会,便沉寂了下来。 这一日,张辽等人可是收集了足够的的火油,本以为要等两天才能见到运粮车的,却不想这一日,斥候忽然来报,说是见到了大队的粮车—— 听到汇报,张辽立刻轻装简从的赶了过去,远远的观察着,这一队粮车从前边到后头,怕不有几十辆,一辆车两千斤,这边是十几万斤,远比上一次运粮多了不少。 “西凉军怕是又要增兵了——”张辽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眼光扫动,眼中炸开一道精光:“披甲者不过千人,毫无防备,粮车挨的又近——” 冷哼了一声,张辽一摆手:“走,去前面准备埋伏。” 说罢,张辽便领着人回到了小山上,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军士,匆匆的赶往早就预选好的埋伏之地。 这埋伏之地是一片枯草,从一条河边延伸过来,过了大路便又是一片枯草,估摸着两三里便是一条河,如果放火的话,波及应该不会太大,这也是刘悦派张辽来的原因,否则典韦可不会管会不会烧死其他人。 天干物燥,冬末春初,本是枯草丛生的时节,这些时日以来,张辽又领着人在枯草丛中埋伏了很多的枯枝枯草,平时不引起注意,但是一旦起火,却能将火势连成一片,而且起火的飞快。 之所以说是机会,也是因为今天刮起了南风,刚好南风往北吹,只要点燃火势就会随风而起。 这些天一直平安,让西凉军本来就少了一些防范,况且这又是大后方。 远远的望着运粮车慢慢的靠近,张辽心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轻轻摆了摆手,就有早就藏匿好的军士将火油罐打开,浇在了早就安排好的枯草枯枝上,然后就等着西凉军赶到。 再说着西凉军押送粮草的名叫周雄,倒也不是个大意的人,虽说是懈怠了,却还是派出了斥候往前侦查。 斥候也不过在大路上左右张望,不会发现藏在里许之外草丛里的新军弟兄,不过他们却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只是平安日久,斥候并没有往火油身上怀疑,还以为是什么味道,根本没有多在意。 斥候没有汇报,周雄自然也没有怀疑,在其后三里外赶路。一直到了埋伏之地,周雄到事业鼻子很尖,感觉味道有些特别,仔细嗅了嗅,还问身边的人:“你们可曾闻到什么味道?好像火油的味道一样——” 周雄这么说,还有军士拍他的马屁,一边陪着笑一边呵呵笑道:“是有这种味道,我都没想起像什么,还是将军厉害,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少拍马屁,你这小子杀敌不行,这拍马屁的功夫却是日益娴熟——”周雄啐了一口,笑着呵斥那军士,不过却也觉得颇为受用,只是说到这里,周雄忽然一呆,愣了愣,瞬间脸色大变起来:“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油味,不好,结阵,胜子,你领一屯人马给我四下搜查一番——” 第88章 妙计 周雄反应不可谓不快,西凉军也不亏是精锐,随着周雄话音落下,军士们间隔几辆大车,便匆匆的结成了圆阵,以粮车为根本,相互支援。 胜子也领了一百军士,分成两部分,分别向两侧草丛中搜索,这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只是此时此刻,周雄所部却大半已经进入了埋伏之地,现在就差一把火了。 “杀——”张辽猛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远远的望着周雄,眼中杀机迸射。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那些埋伏好的军士,一把掀开了旁边的一个土坑,里面是之前点燃的火把,抽出来,只是丢在枯草上,顷刻间火光升腾而起。 风助火势,火借风生,在周雄怒睁得圆眼中,火光眨眼的功夫已经窜了起来。 几十处火头,延绵几里地,将大半个粮队囊括其中,一下子就打碎了西凉军的信心,这不是厮杀,水火无情,大火之下,西凉军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抵御,至于粮车更不可能让他们有丝毫的安全感。 周雄傻了眼,一时间哪想得到办法,看着飞涨起来的火势,周雄除了一脸的惶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雄不下令,但是西凉军的军士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是面对敌人他们还能拼命,但是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火,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的远远的,也不等周雄下令,那些运粮的民夫已经四散而去,紧接着军士也开始逃散。 “走——”大伙飞速的接近,周雄终于咬了咬牙,一打马扭头撤退了,大火之下特也是无可奈何地。 周雄有马跑的飞快,只是那些军士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虽然拼命地逃窜,奈何风助火势,几成燎原之势,要比他们的脚步更快,还没有跑出几百步,就已经被大火追上了,随即给吞噬了。 大火中那些军士和民夫们惨叫着,哀嚎着,慢慢的被火中的噼啪声所遮掩。 至于那些不会动的粮草,数十车所余也不过只有辆逃过一劫,周围的军士也丢下大车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有靠近河边的菜满脸惊恐的看着火焰腾空,水火无情莫过于此。 “杀——”看着火焰中的西凉军,张辽心里也是一颤,这远比战场上厮杀更加惨烈,哪怕是久经战阵的张辽,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是个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做。 只有这批粮食彻底损失,西凉军才来不及补充粮草,汜水关才会乱,刘悦才有机会大破汜水关,为了打赢一场仗,自然免不了有人要死。 一声令下,张辽率领百军朝着残余的西凉军杀去,这些已经下破了胆的西凉军,望见张辽杀来,却一点战意也没有,只是扭头便跑。 张辽也不追下去,只是着人点燃了最后几车粮草辎重,看着大火升腾,张辽吐了口气,朝着汜水关方向望去,希望一切能够赶得及时。 不说张辽一把火烧了西凉军的粮草,随即便率人逃进了山里,而这把大火更是惊动了汜水关的李肃,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滚滚的浓烟,李肃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的派人去打探。 只是等消息传回来,李肃就好像当头一棍,因为关中也只有三日的粮食,要是等雒阳再送粮食来,最少也要五日,况且筹集粮食可不是一句话,关键是李肃接到太师董卓的将令,大将徐荣率兵两万已经赶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这哪里是来支援的,却根本就是瓦上加霜。 “给我派人搜,一定要找到纵火之人,将他们千刀万剐,该死的混蛋——”李肃惊怒交加,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了,却还是派人出去了,更是怒睁着眼睛:“找不到就别回来。” 哪怕是出口气,李肃也不得不做,只是该发的脾气发了,接下来怎么办,虽然关中已经损失了一万多军兵,但是却还有三万多军兵,这一天消耗的就让人头疼,一旦接连三两天吃不上饭,哪怕是精锐也会哗变的,再想想哗变的结果,李肃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脑袋离着搬家不远了。 “将军,城下那典韦又在叫骂——”李肃越是厌烦,这烦心的事就越是上赶着,亲兵的话让李肃更是心里一抽,真想着干脆一剑杀了这亲兵。 脸上抽搐着,李肃吐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去,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愣着神,只是一时间除了飞马快报,当今之计也只有削减每日的粮食,两顿改做一顿,这样熬到粮食送到就好了。 李肃能看见浓烟,刘悦自然也能看见浓烟,当透过汜水关看见滚滚浓烟的时候,刘悦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张辽得手了。 脸上笑容还未曾淡去,忽然陈宫从身后而来,微微一抱拳:“将军,这浓烟滚滚的,想必是张辽将军得手了,那么断了汜水关的粮草供应,只怕也就是这几日,在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不知道将军——” “立刻传令让人拆了帐篷,用羊皮做一些鸢,到时候挂上火油,借着风势送上汜水关,到时候百鸢齐飞,之后强行攻城——”刘悦吐了口气,这就是他极力拉拢孙坚的原因,到时候攻城没有足够的兵力,那就成了送死。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这就去拜访孙将军——” 话音落下,刘悦就待转身就走,却不想陈宫忽然咳嗽了一声:“将军,卑职还有一计——” 啊了一声,刘悦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公台之机谋必定精彩,且说来听听。” 陈宫笑了笑,轻抚着山羊胡:“将军,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典将军当日也曾收集了不少金银,若是将军拿出来,摆在汜水关下,此时重赏,凡斩杀李肃者,重赏千金,打开城门者,赏千金,就算是李肃能控制的住局面,也必然兵将离心,只怕李肃再也睡不安稳。” 随着陈宫的话,刘悦的眼睛亮了,若说刘悦善谋,各种算计惊人,而陈宫这一手却是算透了人心。 如今当兵卖命也不过一个月几百钱,一年下来不足十金,如果重赏千金,又有哪个不动心,李素的脑袋价值千金,指不定就有那个敢割了李肃的脑袋,李肃还想睡安稳觉,吓不死他。 关键是陈宫要将金银摆在这里,让城上的西凉军看得清楚,要是还勾不起一些人的想法,那西凉军也这真的是铁板一块了。 “好,就依公台所言,哈哈哈——”刘悦哈哈大笑,透着兴奋:“那咱们做好打算,随时准备攻城,公台,你去找典大哥将钱送过来,我去找孙将军商量商量。” “诺——”陈宫应了一声,径自去找典韦了。 再说刘悦安排妥当,便直奔孙坚大营而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在亲兵的引领下,刘悦就进了孙坚的大帐。 “孙将军,冒昧来访,没有打扰你——”刘悦笑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气神。 孙坚望着刘悦,心中有些好奇,这几日虽然天天叫骂,西凉军不敢应战,但是新军和孙坚所部也都被消磨的不轻,同样有些懈怠,今日这是怎么了?刘悦怎么这么兴奋? 咳嗽了一声,孙坚诧异道:“刘将军如何这么欢喜?” “孙将军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孙将军了——”刘悦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依旧:“我准备攻占汜水关,要请孙将军支援,咱们合力破了汜水关,到时候功劳一人一半如何?” 呆呆的看着刘悦,孙坚有些茫然,刘悦是迷糊了,要破汜水关早就破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恩了一声,孙坚打量着刘悦,迟疑了一下:“刘将军,且说来听听如何?” 刘悦也不在瞒着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孙坚伸出两个手指头:“我有两策,其一火攻之计,我已经命人赶制百鸢,到时候挂上火油,火油用绳子作为芯,等烧到火油罐,自然会一头栽下去,如果百鸢一起跌落,必然让汜水关上大乱,其二,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眼见孙坚沉吟着,忽然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疑惑的抬起头。 微微一笑,刘悦耸了耸肩:“不瞒孙将军说,我已经命人准备金银,如果几箱金银摆在那里,你猜会不会有人斩杀李肃,或者是打开汜水关城门?” 孙坚眼睛也亮了起来,这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钱,就绝对有人心动,就连孙坚都觉得心动,就不要说普通的军兵将校。 “刘将军可有这么多钱?”孙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问出来就后悔了,刘悦可不是凭空夸下海口之人,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有,至于来路孙坚才懒得去猜想。 果然,刘悦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孙将军尽管放心,今日傍晚就有金银摆在关下,孙将军做好了准备攻城便是——” 第89章 曹操分兵 初春的天色黑的很早,也不过才到了酉时,天已经隐约要擦黑了,这时候典韦领着十几骑,驾着马车赶了回来,车上多了十几口箱子。 一路劳顿并不能让典韦困顿,直接将马车开到了汜水关下百十步之内,典韦也不怕关上射箭,因为马车上有一块三寸厚的木板,对别人或许只能安放在马车上,但是典韦却能单手拿在手中当盾牌。 将战马拴住,典韦吐了口气,这一路几十里地赶个来回,饶是典韦也是累的气虚喘喘的,若不是惦记着李肃的脑袋,典韦也没有这般气力。 这时候刘悦也催马到了跟前,马鞭往关上一指:“关上的西凉军听好了——” 即便是刘悦用足了力气,但是因为北风的原因,其实关上也不过隐约听见动静,甚至不知道刘悦说的什么。 不过刘悦对此早就有准备,回头看看距离相当的陈宫和严政,两人都是苦笑着摇头,刘悦就知道自己这么扯着嗓子喊也听不真切,不由得一阵无奈,便将马车上临时制作的喇叭拿了出来。 喇叭是用羊皮蒙起来的,虽然简易的不能再简陋了,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老子刘悦,你们也都认识,就是这些日子杀的你们不敢出城的新军的将军——”刘悦的自我介绍也是匪气十足,挥舞着马鞭颇为嚣张:“要是谁不服服老子的说辞,有种的就出来厮杀一番,老子也不让我典大哥上阵——” 就算是刘悦叫骂,西凉军也不会有人出去的,刘悦或许不如典韦,但是那一日也是一刀腰斩了华雄,哪怕是欺负华雄和典韦对拼没了力气,这等悍勇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应对的。 就连李肃望着刘悦都一脸的面无表情,心中连一点愤恨都没有,因为他绝对打不过刘悦。 “没人是,啊——好像跑题了——”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怎么看怎么想让人胖揍他一顿,不过刘悦接下来的话,让一下子吸引了汜水关上无数人的眼睛:“老子要李肃的脑袋,谁给老子摘来,赏银千两——” 随着刘悦的话说到这里,典韦和十几个亲兵很配合的将十几口箱子全都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或者是青铜大钱,还有翡翠玛瑙,即便是夕阳即将沉没,但是那金银珠宝的光彩,还是让西凉军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老子刘悦可以对天发誓,以我故去的老父亲的名义发誓,今日所说的话绝无半分掺假,赏银千两就是千两,若有半分欺骗,天打五雷轰——”刘悦知道哪怕是西凉军眼红这些金钱,但是也是顾虑重重的,他们害怕有命拿没命花。 所以,刘悦才要发誓,甚至不惜抬出逝去的老父亲的名号,就是为了取信与西凉军这些军士。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发誓绝不会难为你们,只要割了李肃的脑袋,千两金银算什么——”刘悦霸气的挥了挥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当回事,在我刘悦眼中也不过小事而已——” 笑声飘荡在汜水关上,听着这话的李肃,忽然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豁的抬头四下张望,感觉那些看着他的军士眼神都不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堆金银。 李肃咽了口吐沫,忽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刘悦这是绝户计呀,和刘悦的新军不一样,这些西凉军都是太师大人临时交给他的兵权,李肃和他们并不熟悉。 这些金银摆在面前,莫说普通的军士,就算是李肃要说一点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如果仔细打量,数不清的军士望着城下的金银一个劲的咽吐沫,一个个双眼冒着光亮,显然是很多人动心了。 “诸位西凉军的弟兄,看见这些金银了吗,如果有人把汜水关给我打开,只要我进了关,这些金银就是你们的了,我刘悦说到做到,身后天下诸侯当面,我刘悦还要顾忌这张脸面的,你们想想是不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说动西凉军的。 这话音落下,城上西凉军忽然就隐约有一阵骚动,嘈杂声忽然就大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和身后的军士拉开了一些距离,虽然置身在万千军兵之中,却没有一点的安全之感。 “老子的金子银子就摆在这里了,谁要想要好好想想,只要城头火起,我就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就是半夜我也做好攻城的准备——”刘悦高举着喇叭,依旧那么嚣张。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们——”李肃再也听不下去了,不等刘悦说完,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只是此时军士们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况且也都观望着,只要没有第一个放箭的,他们也就乐得当缩头乌龟,不然恶了刘悦,还怎么—— 一直喊到嗓子都嘶哑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放箭,城墙上数千军兵竟然都低着头。 李肃惶恐的看着这些低着头的军士,脖子上更加凉飕飕的,自己已经命令不了这些军士了,最可怕的是,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对他的脑袋感兴趣。 这一刻李肃深刻体会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意思,千金就足够许多人铤而走险的了,况且要刺杀他未必要承担多大的后果,这一点李肃很清楚,因为在场的除了一屯的亲兵,其他的人都是认得军符。 但是打开城门就能得到的那些金银珠宝,却让李肃都眼红,更和轮那些底层的军兵官长,一个偏将一年下来才不过二十多石粮食,折算成金钱的话也不过一万多钱,换成银子不过是十几两,和下面一箱一箱的金银相比,这足够他们豁出一切去的。 “所有偏将以上的将领全都在关门口集合,凡不到者以叛逆格杀勿论,我会回报太师的——”李肃绝不会坐以待毙,心念转动,便已经有了安排。 只要没有这些偏将以上的将领为祸,那么最多不过是屯将造反,也不顾一屯人马,自己有亲兵在这里,加上这些将领,当可以守住城门口,等徐荣来了,说什么李肃也不肯在呆在汜水关了。 李肃反应不可谓不快,心思不可谓不精明,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算计到,甚至算到了也无可奈何,那就是汜水关上没有粮食了。 为了节省粮食,李肃不得不命人削减了晚上这顿饭,虽然名言明日午时会开饭的,但是当军士们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杂乱的声音还是在汜水关上响了起来。 金银就在关下,甚至刘悦还让人点了篝火,免得晚上看不清楚。 和城下新军大营还是孙坚所部大营的灯火通明不一样,刘悦孙坚他们不但是要照明,还是要为了晚上取暖驱寒,所以营中多有篝火,但是着关上,李肃下令不允许生火,因为一生火就是给刘悦报信了,天知道有没有人动了什么心思。 但是李肃还是不敢睡觉,而且不敢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喝水,否则他一吃饭,军士们必然哗变,如果他离开城门口,这汜水关明天早上是谁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汜水关上一片黑暗,西凉军呆在关上,北风吹来,城墙上隐约的结了一层霜,没有篝火取暖,军士们几乎快要冻死人了,不得不挤在一起,靠着体温勉强暖和一些。 “狗娘养的,姓李的不让生火,也不给饭吃,这是打算活活的冻死咱们——”有人小声的咒骂着,瑟瑟发抖着。 “就是——”有人跟着附和,一个劲的哈着手。 不过一时间军士们还是不敢乱来,毕竟没有人能发动太多的人,而城门口则是他们的官长将军。 汜水关上一片愁云惨淡,李肃不敢睡觉,只是裹着厚厚的草毡子,缩在城门下,默默的盼着天亮,却不知道原本应该第二日就来的徐荣,此时已经准备扎营了,却不想竟然和一军撞在了一起。 却说曹操领了八千人,也不和孙坚汇合,而是沿着黄河岸边一路向西,虽然行军艰难,但是好在这个时节,岸边的泥地还没有解冻,走起来还是硬邦邦的。 原本曹操的想法一点没错,他却没想到有人和他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徐荣的目标是城下的孙坚所部。 巧合也就罢了,偏巧曹操远远的没有发现,等转过了一片树林,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篝火,还弥漫着饭香味,竟然是有人在这里扎营。 徐荣也懵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和敌人遭遇上,怎么就这么巧? “这怎么办?”张邈看着西凉军大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凭着篝火,张邈估摸着敌人应该不少于两万,自己和曹操这八千人怕是不是对手。 曹操也有些懵头,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咬了咬牙:“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能杀过去,否则一退就完了。” 话音落下,曹操抽出青铜剑,猛地高呼了一声:“杀呀,随我破敌——” 随着曹操冲出,夏侯惇、曹仁、曹洪等都一震长矛杀了出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数不清的火把蜿蜒着,好像一条火龙在黄河岸边俯冲而下。 第9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敌袭营——”一发现远处的火光,立刻就有人喊了起来,刚刚准备吃饭的徐荣,赶忙丢下饭碗,抓起长枪就冲了过来,还不忘了招呼军士们结阵。 如果不是徐荣在,或许曹操就成功了,毕竟曹操身先士卒,麾下军士精气神是有的,可惜碰到了徐荣。 徐荣善战,不但自家无疑了得,特别是善于带兵,麾下有三千多人是他的手下,徐荣一声令下,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士们,就跟着徐荣开始结阵迎了上去,给其余的军士争取了时间。 这也是一场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突如其来的厮杀,谁也没有准备,全凭着一腔悍勇,甚至谁也摸不透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就悍然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杀声大作。 这一夜无星无月,哪怕是黄河岸边的开阔地,双方几万人厮杀也乱成了一团,混乱中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曹操也杀的凌乱,甚至没有和徐荣撞在一起,只是一头杀进了西凉军中,本以为这突如其来的杀戮,能让西凉军崩溃的,但是几番冲杀,却发现西凉军竟然没有人逃窜,只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而已。 双方杀成一团,所有人纠缠在一起,从戌时一直杀到了亥时,曹操才发现西凉军不但没有溃散,反而越来越稳定了,好像有什么凝聚着这些西凉军。 “孟德,撤,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张邈一只胳膊受了伤,也不知道这一身血是不是他的。 曹操有些不甘心,只是纵眼望去,好像西凉军越来越多一样,他的军兵已经不多见了,西凉军稳了下来,可就不是他的这些新兵能够匹敌的。 “大哥,撤,不然就没机会了——”曹仁一身是血,手中长刀已经都卷刃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撤——”曹洪也凑了过来,呼呼的喘息着。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西凉军,曹操心中越发的惨淡,他也知道自己的招募的这些新兵不是西凉军的对手,却没有想到在这种用厮杀中,竟然还是输得这么惨,真是很不甘心。 “撤——”曹操从嘴里挤出来一个字,哪怕是再多一个也不想说了。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曹仁等人就掩护着曹操往来路撤退,更有夏侯惇等人断后,这才与西凉军脱离开,且战且走,沿着黄河朝东边退去。 一场忽如其来的厮杀,来的匆忙,散的也匆忙,徐荣也不没有敢追上去,因为此时西凉军还有些凌乱,而且同样损失不小,怕不有数千人之多,即便是知道啊敌人撤退了,徐荣也只是开始收拢军队。 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几乎死伤近万人,有趣的是,双方到最后也还不知道究竟遭遇的是那支军队,对方又是谁? 不说曹操狼狈的逃遁,等恢复过来的徐荣,才发现一场乱战,除了死伤惨重之外,还被人放火烧了本就不多的粮草,所余不多,心中不由得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军士们收拾妥当。 只要曹操一路逃遁回去,惨淡的回到了酸枣,带回来的只有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人说他的怪话。 这些放开不说,在徐荣厮杀之际,可怜的李肃却强打着精神不敢闭眼,甚至在城门口干巴巴的守着,还不敢让亲兵靠的太近了,重赏之下就连秦兵都未必敢完全相信。 这一夜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李肃也说不上来了,不过第二天一早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一口热粥。 不得不说李肃做事很谨慎,但是百密也有一疏,最关键的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无法两全,但是李肃绝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城墙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悲呼声—— “二奎,你倒是醒醒呀——”就在李肃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叫唤声将李肃吵醒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了什么。 城墙上一处箭垛的角落里,一个军士面色苍白的缩成一团,无论别人怎么招呼,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有人碰了他一下,才知道二奎已经僵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怜的二奎被活活的冻死了。 这一夜没有火光取暖,再加上晚上还没有吃饭,连饿加冻的,这个二奎的军士,不知不觉得竟然冻死在城墙上,除了他还有不少的军士也都是蜷曲成一团,人已经困顿到极点—— 二月初的天气,到了晚间还有冰霜,冻死人也是经常的事,所以军队才会点燃很多的篝火,但是昨夜李肃有所顾忌,没有让点火,这些饿着肚子的军士,自然无法抵御寒冷,再加上北风吹着,身上的草毡子早就被吹透了。 “这他娘的还有法待下去吗——”有的军士咒骂着,显然很激动。 也有人跟着激动,除了因为死了人,还因为没有饭吃:“就是,饭都没得吃,早晚和二奎一样活活冻死,还怎么待下去——” 这说着说着就越发的群情激动,有人对着城门就吵吵上了:“还让人活吗,不给人吃饭,还打个屁的仗——” 李肃听着这些话,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不管是不是有人借题发挥,但是冻死了人,李肃就知道要有大麻烦了,如果自己处理不好,就是哗变都有可能,但是就算是借题发挥,李肃又能如何。 “将军难免阵上亡,没想到这位军士会出现这种意外——”李肃从城门口走出来,看着城墙上数不清的军士,悠悠的叹了口气:“谁知道他是哪里的人,鞥战事过后,我让人给他家里送些钱,免得孤儿寡母的过不下去——” 真的假的并不重要,此时群情几分,李肃很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好的态度,必须让军士们心里有个平衡,否则一旦闹起来,那可能就是一场哗变。 说到这,李肃朝着城上的军士抱了抱拳,略略躬了躬身:“将士们,我知道大家都吃不饱饭,这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但是我想你们也知道了,昨日运粮车队被人偷袭,十几万斤粮食都付之一炬,要想再送粮食来需要五天的时间,但是咱们关上存粮不多,所以才会改成一天一顿——” 眼见军士们一个个脸色冰冷,李肃心中发苦,叹了口气:“将士们,不管如何,无论吃亏受累我陪着你们,你们可以看着我,如果我玩比大伙多吃一点饭,你们可以割了我的脑袋去城下换钱去——” 李肃这是以进为退,但是军士们却好像并不买账,因为他们和李肃并没有没有什么感情,一道军符还不能让军士们彻底归心,去和李肃同甘共苦。 不可否认李肃能说会道,但是李肃也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刘悦就有举着大喇叭跑到了关下,开始了他新一天的喊话。 “西凉军的弟兄们,这一夜够冷的,是不是李肃那王八蛋不让你们生火,您们等着,我早晚砸死他给你们出口恶气——”刘悦喊着,昨夜没见到火光,就知道西凉军肯定遭了不少罪,所以才会这么早就来喊话。 “算了,我说什么你们也不是太相信,还是那句话,只要李肃的脑袋,我就给你千金,钱都摆在这里了,就等着有人给我打开城门——”刘悦高喝着,还不忘了拍打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 李肃脸上抽搐不已,真想对着刘悦骂娘,这家伙属狗的不成,什么事都能看的差不多,仿佛没有秘密可言,或许挑拨离间不管用,但是这些钱却是很管用,李肃眼巴巴的看着军士们都回过头去,从关上往下望,却没有人射箭,更没有人呵斥李肃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如果这些话只是挑拨离间,那么接下来的话就诛心了。 “西凉军的弟兄们,我猜得到李肃定然看紧了大门口,不会给你们机会打开城门得,其实你们也不用着恼,我告诉你们好一个法子,只要你们让开一块城墙,从墙上丢下来一根绳子,这样好了,一根绳子十金,等我们上了城墙,就会给你们兑现许下的价码。”刘悦在心中推演着,知道李肃会怎么做,这就一个主意让李肃的所作所为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绳子?军士们眼睛都亮了,一根绳子十金,这要比开城门要简单得多,更加安全得多,至于新军爬上来,军士们不愿意去考虑。 军士们心动的表情落在李肃眼中,就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样下去可能真的有人会给新军制造机会,毕竟饥寒交迫之余,西凉军这些精锐军士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心态,人多了总是有人会心动的,而绳索则是最简单的。 脸色都要滴出水来了,李肃也没心思在安危军士们,自己的所有的安慰在金钱面前就苍白起来,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再等下去,随着军士们越发的饥寒交迫,那么就会爆发哗变,自己控制不住,刘悦就会进城,到时候整个汜水关就不知道谁说了算了。 第91章 倾巢而出 看着城墙上那些神色不善的军士,李肃从心里感到发慌,本以为堵住了城门就能坚持几天,结果忽然发现,破绽竟然如此之多,城墙上数千人,其中难保会有人心存想法,而且等到何时的时候,就会让敌人进城。 其实新军那点人李肃还不曾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关键是军士们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心思,李肃毫不怀疑,刘悦和典韦杀进来,可能有很多人都悬着置身事外。 心中一阵莫然的悲哀,李肃才发现自己有些无可奈何了,而根源则是因为缺粮,刘悦钻的是这个空子。 心中无数念头飞转,李肃猛地咬了咬牙,也不再理会那些军兵,而是大步走到了城门口,将目光投在了被他集中起来的近百位将校身上,既然到了这时候,李肃也只能拼一拼了。 “城中粮草缺乏,如今我不得不每日一餐,然此举久之,必然会让军士们无力征战,致敌人嚣张,每日用金钱引诱将士们,我等西凉男儿如何能让敌人如此张狂,可有人愿意率兵去将那些金钱抢回来,话说到前头,谁抢回来的就是谁的,军中一分不取。”李肃脸色严肃,心中希望这一计能奏效。 只是话音落下,李肃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了,话音落下,在场的将校们竟然没有人开口,其实原因很简单,能统领大军的将校如华雄和赵岑都被斩杀,胡轸也不知去向,谁也没有军符能统领大军,在场的也不过大都是偏将,或者是千夫长,就连能统领一校人马的破虏将军都没有。 一千人马也不少,但是谁都知道这关下有一员大将典韦,杀人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千军摆明了是出去送死的。 兵力旗鼓相当,但是一个典韦能千军之中斩杀敌将,他们出去肯定没命回来,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傻子才会出去。 眼见没有人动弹,李肃嘴中有些苦涩,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一招手段,那就是只有自己亲自出征,调动更多的将校,直接杀出关去,和刘悦去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还能挣个活命。 “我以太师之名,令诸位随我出关杀敌——”李肃咬着牙,一脸阴郁的看着众人,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照理说汜水关还有精兵三四万,其势必孙坚所部和新军加起来还要大得多,早些日子是求稳,今日却是想要保命,对于胜算李肃没觉得有几分,最好就是能抢了那些金银,另外多死一些军士—— 李肃释义了什么叫做慈不掌兵,只要战死的军士多了,那么粮食就足够了,他也不用一天一顿,逼得军士想要造反,只要抢了那些金银,李肃就不用提心吊胆了,最少能睡个好觉。 看着高举着军符的李肃,自然没有人敢明着反对,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随着李肃吩咐,便各自去整顿兵马了。 再说刘悦在关下百步与典韦正在叫骂,忽然就顿住了声音,凝神望着城墙上忽然脸色凝重起来了:“城上有兵马调动,怕是李肃要出城杀敌,典大哥,咱们立刻后撤,通知孙将军准备杀敌,通知严政结防御阵型——” “诺——”典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对刘悦却很敬服,刘悦一脸的严肃,典韦便立刻照做。 城中西凉军还没有集结完毕,新军就裹挟着金银珠宝回到了大营,立刻以大营为根本,迅速的将一张张木盾连接成人高的木墙,和大车连在一起,架上一根根的木刺,敌人就无法靠近,更让孙坚想不到的是,刘悦竟然还翻出了几十张床弩。 接到消息的孙坚,也赶忙收拢军兵,做好了应对准备,只是同新军来比,却还是差了不少。 “刘将军,你如何知道西凉军要杀出来?”孙坚疑惑地看着刘悦,究竟还是问了出来。 微微一笑,刘悦挑了挑眼眉:“城中缺粮,昨夜守城的军士又遭了罪,不可能无故调动,但是城上不少人却撤了下去,很显然敌将李肃要做些什么,以如今的情况,李肃除了纵兵出城,还能做什么——” “有道理,小心无大错——”孙坚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 不过刘悦却还没有说完,舔了舔嘴唇,忽然冷哼了一声:“我琢磨这李肃这是要杀一批人,好保证关中粮草的充分,如果能斩杀我等自然是好事,就算是破不了咱们的大军,在撤回去粮食就够了,也可以安稳军心。” 听到这孙坚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这样,李肃可是一个狠人,不过能想到这办法的刘悦,那也绝对是个狠人。 望着汜水关,刘悦眼中精光闪烁,或许这回真的是一次机会,如果能斩杀李肃,那么汜水关上就群龙无首,自然会乱作一团,如果再缺少粮食,必然会出大问题的,到时候自己借机攻城—— 不过却是要挨过这一次的冲杀,只要打破了西凉军的冲势,这一仗就可以打赢了,亏得自己准备充足。 “来呀,将火油全都搬出来——”刘悦喝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 说起火油刘悦准备充足,几乎是搜刮了小黄的火油,分装在数千个小陶罐里,又装了几辆大车,新军的辎重半数都是这些火油罐,也亏得塞满了杂草才保证一个不破,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火油被搬了出来,几大车被掀开了雨布,里面都是杂草中一个个的小陶罐。 孙坚端详着这些火油罐,只有拳头大小,里面火油不会太多,威力自然不会太大,但是胜在数量多,陶罐的口还探出一根麻绳,此时有军士将麻绳沾上火油,更是准备好了火把。 隐约的猜到了这些火油罐的用处,那就是投掷出去,因为刘悦已经命人准备小型的投石车,模样和投石车相似,只是更小而已,足足有数十个之多。 脸上抽搐了几下,孙坚不得不承认,刘悦这手段真是厉害,如果新军能够有刘悦所想的那么强悍的话,那么这些准备能让西凉军成为噩梦。 这边准备着,并不出刘悦所料,这过了午时,西凉军吃过了一顿饱饭,也就有了力气,便忽然打开了城门,李肃当先杀了出来—— “杀——”李肃大喝着,却是奔着孙坚所部而去:“谁抢了金银就是谁的,杀呀——” 关中无数西凉军汹涌出来,不少人望着新军,要说单打独斗不是典韦的对手,但是大军掩杀之下,就新军那点人手,只怕顷刻间就能被淹没。 “杀呀——”李肃呐喊着,他所注意的却不是前面的敌人,而是身后的亲兵,会不会有人暗算他。 眼见冲出来二百多步,李肃忽然一个跟头就摔在地上,让一直注意着他的刘悦,当时差点没笑出来,竟然玩假摔,还能不能更假一点? 不过西凉军却没有多少人关注他,而是盯着新军大营,一个个眼中闪烁着光彩,因为新军大营有金银珠宝。 看着汹涌而来的西凉军,刘悦脸色不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估算着距离,只等三百步左右,才大手一挥:“床弩——” 随着一声令下,便响起了蹦蹦的响声,早已经选定了目标的弩手,扳动机扣,一支支利箭就射了出去。 西凉军正冲的紧,迎面几十只利箭,登时将冲在前面的两个偏将射杀于此,更有上百个军士或死或伤,床弩之威可见一斑,三百步内可透人体,甚至可以一箭双杀,只可惜新军只有数十张床弩。 一轮床弩射出,飞奔的西凉军已经近了二百步,这时候床弩再一次发威,又带走了上百人的性命,但是却吓不住凶猛的西凉军,吼叫着杀了过来。 “放箭——”随着西凉军靠近,无论是新军还是孙坚所部,所有的的弓弩手都毫不迟疑的射出了利箭,一时间如同一片黑云朝着西凉军笼罩而去,历时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 不过这一幕在跌倒的李肃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为了打成目的,李肃甚至没有组织阵型,而是各个偏将自行领兵,更没有后面的支援。 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却对数以几万计的西凉军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也自然没有人会再以这些伤亡,因为他们就要冲到新军大营了,只要冲过去,几万人就完全是碾压,任凭典韦在勇猛,面对几万人也是没有反抗之力。 只是到了此时刘悦还有了变了脸色,眼中反而杀机更胜,猛的一声大喝:“火油——” 这些简易的投石机,实际上就是靠着一根牛筋,一根绳子连着牛筋,被绞轮绞起来,只要砍断绳子,或有就被回还的力道甩出去,能够投掷七八十步,而且制造起来相对简单,若是刘悦有千架这种投石机,一轮火油过去,定然能让西凉军大乱,可惜也只有几十具而已—— 第92章 破关 在绞动投石车是来不及了,此时西凉军已经到了三十步之外,眨眼就能冲撞新军的大营—— 火油罐被点燃投掷出去,落在七十多步之外,都不用计算,绝对能砸到一个人的脑袋上,火油罐登时碎裂,火油四溅,沾染了火光的火油落在人身上,随着就燃烧起来,让冲锋的西凉军登时乱了。 但是这依旧不能阻挡西凉军的冲势,毕竟西凉军三万大军,这是新军无论如何所不能抵御的。 “投掷——”刘悦可不是白准备这些火油罐的,虽然投石车来不及,但是不代表人来不及,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身后上百人抓起火油罐,在火把上点燃,然后就用尽力气扔了出去,火油罐的重量,足够军士们扔出二三十步之外。 火光乍现,在西凉军最前面炸开,连绵里许,让西凉军冲势本能的一滞。 也就是这一滞,西凉军的冲势就没有了那么凶猛,被一阵箭雨打压的,冲势张宏宇缓了下来,冲撞到新军大营的时候,也就没有能一下子撞开新军大营的防御。 “杀呀——”刘悦红了眼睛,长刀一震,和典韦已经跳上了大车,将凡是冲过来的西凉军斩杀与木墙外。 身后火油不断地扔出去,短短时间,就有上千罐火油砸在了一条线上,便形成了一条火带,让后面的西凉军不得不停下脚步,谁也不敢接近火焰。 亏得刘悦和典韦等人拼命杀敌,才争取了时间,此时众人一惊累出了一身大汗,望着火焰外的西凉军,刘悦哈哈大笑起来,一刀将一个试图攀爬的西凉军斩杀了,刘悦知道他已经做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所谓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西凉军被火焰逼住,自然士气就跌落一些,也就给了新军时间,刘悦争取到就是这点时间。 “打开车阵——”火油不过时无根之水,烧不了太多时间,刘悦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喘息了一下,就喝令军士打开车阵。 孙坚喘了口气,仿佛终于明白为何刘悦一再要让孙坚所部在新军之后,原来是有打算的,或者说刘悦志不在和西凉军拼命上。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所有的新军将士都在刘悦身后准备妥当,一侧是孙坚所部,几员大将皆都在孙坚身边,和刘悦典韦连成一线,成为了联军的尖刀。 双方都等着火焰灭了,新军已经让出了新军大营,透过车阵打开的口子,甚至可以看见一箱箱打开的金银珠宝摆在那里,刘悦竟然也丢弃了,因为刘悦很明白,没有李肃指挥,这些各自为伍的西凉军,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不过很多人被那些金银珠宝诱惑,根本就是见财起意,而不是要灭掉新军和孙坚所部。 丢掉了所有的辎重,只是带上了弓弩和床弩,当然还有粮食,可谓是殊死一搏了。 “杀——”足足有两碗茶的时间,火焰渐渐地小了,等不到完全灭掉,刘悦一声令下,当先率领新军将士朝着三万西凉军杀去。 刘悦一动,孙坚也毫不迟疑的跟着杀了上去,身后所部军兵却依旧等待,所有人拉成了一条线,当先是刘悦、典韦、严政和孙坚以及手下诸将,有黄盖、程普、韩当、公仇称、孙河、孙愤、孙静、朱治等,都跟着杀奔出去。 所谓将乃兵之胆,两军诸将都冲锋在前,军士们自然不甘落后,一个个随着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有典韦、孙坚、黄盖、刘悦等人之辈,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生生撕裂了西凉军,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肃本来算计着,哪怕是刘悦和孙坚能挡得住,也绝对会拼个元气大伤,结果没想到刘悦和孙坚竟然放弃了大营,刘悦更是将金银珠宝留在了大营,用来吸引那些想发财的西凉军的将校们。 典韦双戟大开大合,手下没有一合之将,所过之处都是头碎骨裂,惨死当场,以至于西凉军都躲着他了,没用众人拼命厮杀,西凉军就被分成两半,如同潮水一样泾渭分明。 只要杀过来,刘悦也不回头看身后,只是拼命地往汜水关城门杀去,根本不理睬那些西凉军。 刘悦不理睬西凉军,西凉军又何尝愿意和刘悦等人拼个生死,他们更想的是那些金银珠宝,谁能抢到,那绝对能让一个家成为几世富翁,哪怕是一些也足够做一个悠哉的富家翁的。 如果从天空中看,就会看到西凉军被分成两半,双方根本就是一沾即走,西凉军往东,刘悦和孙坚两军往西,泾渭分明,只是偶尔摩擦,也不过多时,刘悦和孙坚眼前忽然一清,竟然冲过了西凉军大军。 却说李肃眼见着大军冲过去,却又忽然顿住,等着火起,心中不免赞叹刘悦好手段,只是随即而来的厮杀,却让李肃开始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妙,情况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悄然的领着亲兵朝汜水关城门那边靠去,还没等到了城门下,就见刘悦等人已经冲破了大军的阻挠,一个个全身是血,当前典韦拎着双戟,甩开大步朝着城门口冲去,身后一条啊长蛇一般的队伍。 一字长蛇阵?李肃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赶忙也迈开大步,急匆匆的朝城门口赶去,无论如何要赶在刘悦的前面,不然汜水关危矣。 “该死的混蛋,我一定是禀报太师的,一个个不思守关——”嘴中咒骂着,李肃又是可气又是可恨,几万大军竟然没有拦住刘悦,可捡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打仗,此时更没有人回头对付刘悦等人,这分明是有别的打算。 汜水关如果有失,李肃知道自己没好果子吃,自然不敢怠慢,但是偏巧天不如人愿,李肃刚才假摔跟头,结果此时越是着急的时候,反而一脚踩空,一个趔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当时就给摔得头晕脑胀的。 也算是李肃倒霉,等缓过劲来也不是赶不及,只是刚要站起来,脚脖子就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竟然崴到了脚。 “啊——”的一声痛呼,李肃身子才直起来,就疼的脸色变了。 这时候崴到脚,李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脸上抽搐着,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和孙坚离着城门越来越近。 对于气势汹汹而来的新军和孙坚所部,守城的西凉军全都大惊失色,慌忙的就要关闭城门,生怕他们冲进来,甚至不管李肃的死活。 对这个李肃也不在乎,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典韦一声大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坛子,坛子上还有点燃的麻绳,之所以说是坛子,是因为足足有牛头大小的一个火油罐。 “哈——”典韦大喝了一声,猛地将手中的火油罐给扔了出去,谁也想不到,忙着一扔竟然足足扔出五十多步,眼见着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竟然砸进了城门的缝隙中,随即一片火光窜了起来。 “杀——”刘悦感觉胸口火烧火烧的,但是知道机会难得,而且稍纵即逝,咬着牙吼了一嗓子,提了一口气,拼命地朝城门冲去。 就是火光窜起的那一下,然城门口的西凉军一乱,只因地势狭窄,数十名西凉军全都被火焰沾染,只顾着灭掉身上的火,却忽略了城门,其实也不过眨几下眼睛的功夫。 时间真的很短,短到就是眨了几下眼,后面的西凉军反应过来,赶忙越过那些火人,推着城门就要关上,此时刘悦一马当先抢到了城门口,眼见着城门就还剩下一道缝隙,心中又惊又急,长刀一探,整个人一窜,长刀就塞进了缝隙之中,终于撑住了一道拳头大的缝隙。 “给我开——”典韦猛的大喝一声,合身朝城门撞去,大喝声中,悍然撞上了城门,生生将马上就要关闭的城门给撞开了,哪怕是只能容一个人进出。 “我来——”孙坚也是心情激荡,想都不想,古锭刀一摆,毫不迟疑的第一个冲进了城门里,随即黄盖和程普也都冲了进去。 随着这些将领的冲入,终于越来越多的人冲了进去,眼见着城门就慢慢的打开了,孙坚所部和新军也开始冲进去。 人心已散的西凉军,一盘散沙,虽然有人抵挡,但是方一接触,在孙坚与典韦等人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随着新军和孙坚所部胡如潮水涌入,那些散乱的西凉军再也撑不住了,轰然四散而去。 “抢占城墙——”孙坚大吼了一声,不去追杀那些乱窜的西凉军,反而转身守住城门。 果然是老将,刘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没有追杀那些已经破了胆的西凉军,而是折了回来,与孙坚站在了一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拿着长刀的手都一个劲地直哆嗦。 典韦虽然咧着嘴笑着,却一屁股坐在了死人身上,那有什么顾忌,呼呼的喘着粗气,就连双戟都快拿不动了,脸上的鲜血都懒得去擦拭。 第93章 丧家犬 看着孙坚和刘悦杀进了汜水关中,李肃就知道完蛋了,汜水关守不住了,哪怕是汜水关中还有六七千的守军,但是觉没有人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典韦和孙坚等人,这汜水关若是丢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苦楚,城中刘悦和孙坚对望一眼,忽然双双大笑起来,笑的都很放肆,要说心中不惊喜那是假的。 如果给自己三万大军,孙坚有把握将关东诸侯的大军全都挡在关下,没想到在刘悦种种设计之下,竟然拿下了汜水关,心中对刘悦不由得高看了好几眼。 “典兄弟正是好汉子,是我生平所见第一猛将——”孙坚挑起了大拇指,说良心话,这一仗典韦最少能独占三分功劳,更不要说武艺,孙坚手下再无一人能和典韦相比。 典韦只是哈哈大笑,倒是刘悦咧着嘴笑道:“那当然了,我典大哥天下少有,能及得上他的,天下间不过一巴掌——” 真假都不重要,孙坚哈哈笑着,眼看着最后的弟兄冲了进来,估摸着冲进来的也不过两千人之数,至于新军怕是不过五六百人,眼见已经没人了,朝刘悦看了一眼,随即高喝一声:“关城门——” 城门在吱吱嘎嘎的声音中,终于合拢在一起,然后胳膊粗细的木杠子锁上了城门,这一刻就连孙坚也顾不得仪态,就地一坐,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城门口,抬眼望天只是喘息着。 城中不是没有残存的西凉军,只是破了胆的西凉军并不敢去抢夺城门,而是他们在犹豫,看看城门口那一群杀神,没有人领头,西凉军也不过如此。 不是刘悦和孙坚不知道这些参与,也不是他们不担心,而是真的太累了,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很多军士的长枪都折断了,就连严政的长刀都卷了刃,此时坐下就在也没有人愿意站起来了。 新军大营,数以千计的人围在一个个箱子周围,一开始只是你推我搡的,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下了毒手,将青铜剑刺进了另一个同袍的胸膛里,之后就再也无法控制了,被黄金白银迷昏了眼的军士们,不少人将毒手伸向了自己的同袍,西凉军就此大乱。 从城墙上望过去,西凉军乱作一团,只有最中心的一些人杀的鲜血横飞,而大部分的西凉军则是选择了观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迷昏了眼。 等到刘悦稍微缓过劲来,拖着疲惫的脚步上了城墙的时候,就看见曾经的新军大营,已经铺满了尸体,金银财宝已经被瓜分完了,但是还是有人对抢到手的人下手。 “贪婪就是一种原罪——”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摇着头,倒不是心有愧疚,而是琢磨着该如何控制自己的人,不至于被贪婪所引诱。 好在自己兵少,如今剩下的又都是精锐,可以说是跟着自己血战数次,加上典韦和严政也都不是贪婪之人,暂时问题不大,至于以后—— “兄弟,这法子好使,以后倒是可以常用——”典韦扶着城墙,哈哈直笑。 嘿了一声,刘悦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你们打劫了一县的钱财,这种事以后尽量少干,要是咱们自己的钱,反正我舍不得。” 严政也跟着打了个哈哈,笑着道:“我也舍不得。” 典韦挠了挠头也不在意,只是朝城下望去,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关下不远的地方:“瞧,是姓李的,不然我下去领人将他的狗头割下来——” 循着典韦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失魂落魄的李肃整呆呆的看着新军大营的方向,看着已经杀红眼的那些西凉军,李肃是心里哇凉哇凉的。 一把拉住冲动的典韦,刘悦摇了摇头,倒不是顾忌别的,而是刘悦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李肃可还是整死董卓的真正元凶,如果没有他,谁也说不动吕布,要是杀了此人,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那可不是刘悦想要的。 “给我去纸笔来——”略一沉吟,刘悦眼眉一挑,便已经有了想法。 “将军,你这是——”刚刚走上来的陈宫有些疑惑,不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 刘悦嘿嘿的怪笑了几声,朝着李肃望去:“李肃丢了汜水关,若是回去董卓哪里,估计着盛怒之下的董卓能砍了他的脑袋,所以我给李肃指引一条明路——” 啊了一声,莫说陈宫愣住了,就连跟在陈宫后面的孙坚也懵了头,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严政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给李肃指引明路,莫不成是——心思一转,严政咳嗽了一声:“莫非将军看中李肃此人?” 看中到不假,李肃此人其实不简单,只是时势造英雄,各种因缘聚会才败在了刘悦手中。 如果李肃的军队一直是他自己统带的话,就绝不会出现这问题,哪怕是缺粮,李肃也绝不会丢了汜水关的,可以说本来李肃看穿了刘悦所有的打算,也都有应对,只是却算不到人心而已。 “李肃是不简单,不过此人我还没打算收降——”刘悦撇了撇嘴,李肃啥德行他很清楚,能力真心不错,能和吕布号称双飞将,可见其不简单,但是此人却是反复无常,最少自己如今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刘悦还不敢考虑李肃。 顿了顿,刘悦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此人就这么完了未免可惜,若是在董卓那里,说不定还能有大用,我就给他一条路也不什么大事。” 这说着话,亲兵已经取来了纸笔,刘悦就在城墙上,蘸着墨汁飞快儿写了一行字—— 陈宫朝前凑了凑,勉强看清了一行字,不过说真的,对刘悦这一手字陈宫也是很无奈,要不是仔细的瞅,还真的辨认不出来,这根本就是潦草书,或许这是刘悦最大的弱项。 刘悦没有高招,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 陈宫一呆,忙将身后的孙坚挡住了,刘悦这是给刘悦挡了麻烦,毕竟刘悦这一句话,可是给董卓出谋划策,要是让关东诸侯知道了,只怕少不了麻烦。 “三儿,你去交给李肃,让他回雒阳去。”刘悦倒是没有多想这些,将写好了信交给了亲兵。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几个亲兵下去了。 或许是跟着刘悦呆的久了,这三儿的胆子也是大得很,竟然悄然的奔着李肃而去,也就是在五六十步之外才被李肃的亲兵拦住。 “干什么的?”李肃的亲兵挺着长枪,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儿。 三儿的目光越过亲兵,落在了李肃身上,倒也不敢太轻慢了,只是抱了抱拳:“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给李将军送一封信。” “一封信?”李肃有些莫名其妙,尽管他已经失败了,但是还保持着自身的傲气。 说真的,这绝对是让李肃出乎预料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李肃眼眉一挑,有些莫名的问道:“你们将军是哪位?” 从内心深处,李肃以为是孙坚,但是李肃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孙坚有过什么纠葛,当然他和其他人也没有来往,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一封信。 三儿恭谨的将刘悦的信递了出去,任由李素的亲兵接过去,然后交到李肃手中。 呆了一下,李肃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白纸,但是却真的很少见,没想到竟然有人以此为信,看来对方对自己果然很重视,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让刘悦知道了,绝对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回李将军的话,我们将军就是新军的刘悦刘将军。”三儿提起刘悦来,就一脸的崇拜,哪怕是不在当面,也不由自主的透出一股子崇敬来。 尽管三儿跟着刘悦时间尚短,但是却目睹了刘悦从无到有,将一切的不可能化作可能,无论自身武艺还是其他的能力,那都是天下少有的。 不说三儿的感触,听到这话音,李肃一下子愣住了,新军他当然知道,如果说良心话,那是比孙坚更可怕的对手,汜水关败亡的主要元凶,也是害得他这么惨的根源所在,李肃太知道了。 心中如何憎恨刘悦就不多说了,如果诅咒能够杀人,刘悦死一千遍都不会太多,相信刘悦也惦记他的脑袋来的,怎么会忽然给他一封信。 此事有诈?这是李肃第一个想法,不过随即苦笑了起来,此时此刻的自己如同丧家之犬,已经屋里掌控那些西凉军,仅凭着几百亲兵,在刘悦眼里,何尝又不是一条死狗。 嘿了一声,李肃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展开了这封信,只是一眼就真的愣住了——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 字迹李肃勉强瞧得出来,哪位刘将军的字实在无从夸耀,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李肃却看得明白,这分明是给董卓指的一条路,而且是应对关东诸侯的一条路,也是最符合目前状况的一条路—— 第94章 捷报传来 绝对有诈?这是李肃再一次心中所想,如果没有汜水关,李肃真怀疑刘悦是不是董太师派出来的奸细,但是这决不可能,以一支偏军,联合孙坚的残军,竟然拿下了汜水关,此等泼天之功,只怕董太师都恨不得宰了刘悦。 如果说前八个字还算是正常的计策,但是最后的四个字,却道出了董卓如今所面对的困局和出路。 脸色一变再变,李肃怔怔的看着这十二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最初的愕然,慢慢的变成了苦涩,站起来朝着汜水关方向,忽然一鞠到地:“帮我给刘将军说一声谢谢,他日若有缘,肃必定重谢。” 李肃很精明,善谋略,否则也不会以这等年纪为虎偾中郎将,若是将这张纸条献给太师董卓,或者会让董卓能够给李肃一条生路,因为换做是谁,都会诧异于刘悦的做法。 这实在是因为刘悦这十二个字,对于董卓来说无异于金玉良言。 话音落下,李肃或者觉得自己还不够表达心中的感触,迟疑了一下,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三儿:“还请告诉刘将军,大恩不言谢,肃铭记于心。” 三儿应了一声,拿了玉佩就走,心中对刘悦更加崇敬,能让敌人如此恭敬的,或许也只有自家将军。 朝着汜水关头张望着,李肃心中感慨万千,轻轻叹了口气,朝着汜水关再一次一鞠到地,这才喝令亲兵启程,根本不管那些西凉军,便取道黄河岸边而去。 而城头上,孙坚一脸怪异的望着一再鞠躬的李肃,眼光落在刘悦身上:“刘将军,你到底给李肃说了什么?” 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附在孙坚耳边,轻声将自己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孙坚何许人,闻言脸色大变,一脸惊异的看着刘悦,如果不是刚刚刘悦冒死大破汜水关,孙坚也怀疑刘悦会不会是想要投靠董卓,说不得早就一刀劈了刘悦了。 “刘将军,我不明白——”孙坚紧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刘悦。 不要说孙坚不明白,就是陈宫也不明白,同样不解的看着刘悦,不知道刘悦这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眼皮轻佻,嘿了一声:“孙将军,咱们同经生死,我也就不隐瞒了,说良心话,我对联军并没有信心,令出多门,各有心思,可不是一个盟主能够解决的,况且联军各部多是新军,说句乌合之众都算是瞧得起他们,若说善战者也不过孙将军而已——” “刘将军太瞧得起孙某了——”孙坚苦笑了一声,依旧静等着刘悦把话说完。 “孙将军可见,如袁术等人不顾大局,这一仗如何胜,此次破了汜水关,也不过令众人振奋,只怕遇到挫折,依旧一盘散沙而已,我觉得联军最多到雒阳而已,与其和董卓的西凉军拼个你死我活,倒不如拿下雒阳,让大家对天下都有个交代也就罢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一脸的无奈,这还真的是他的心声。 孙坚沉默了,刘悦的话也戳中了他的痛处,特别是对袁术,要说心中没有积怨那是假的,诚然如刘悦所说,各路诸侯其实各有心思,说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假。 不但是刘悦对联军信心不足,其实孙坚何尝不是,一想到这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将军高见——”孙坚应付了一句,对刘悦的做法却并不认同,只是不想说出来太尴尬。 孙坚并没有对刘悦给出这么一条计策而有什么怨言,或者或有些什么反感,即便是刘悦不说,其实董卓部下又何尝没有明白人。 对于孙坚的看法刘悦并不在意,李肃走了,那些西凉军就更不成气候了,刘悦只是望着,看着有人抱着什么朝外冲突,有人横刀相拦,更甚者大开杀戒。 无论如何这些西凉军已经威胁不到汜水关了,孙坚已经开始派人清缴关中的西凉军,这会的功夫大半已经逃散,所余的也都是来不及逃窜的,就被孙坚所部全都剿灭。 孙坚已经派出了亲信去酸枣送捷报,不过孙坚不敢贪功,反而将自己放在了次要位置上,将刘悦夸的是花团锦簇—— 只是没有想到,这天的傍晚就有曹操的信使赶到,刘悦和孙坚才知道曹操和张邈准备绕过汜水关,结果遭遇了西凉军,而且西凉军兵力强悍,曹操派人来通知孙坚快点撤退的。 结果信使被领进了汜水关,这才知道这封信已经没用了,以孙坚的谋略,三千人也足够阻挡西凉军来援大军的。 “加强戒备——”孙坚并没有太过于重视,有了汜水关这道雄关,便是几万人也休想通过,更何况海岸粮草被烧了,如果真的敢在关下驻扎,只怕等着赶来的关东诸侯分分钟会让西凉军的援军做人的。 刘悦也不在意,听完了信使的话,竟然不和孙坚多说什么,只要孙坚不是疯了,西凉军就甭想夺回汜水关。 随着汜水关拿下,刘悦一边派人去汇合王冲,将山上的粮食送到汜水关西面一些,其余的依旧留在山上,这依然是新军的一条后路。 另外刘悦派人联系张辽,等联系上张辽也到了第二天的午间,等张辽进了汜水关,刘悦也着实送了口气。 再说依旧在酸枣的联军,对于如何进军各持己见,袁绍几次协商未果,也是着实头疼了,不过每日里为了拉近关系,袁绍还是每日兴办酒宴,将诸侯请来商议,只是每次商量不出什么来,却每次喝的伶仃大醉。 这一日袁绍正和众人喝酒,东郡太守乔瑁提到了张邈,不由得叹了口气:“孟卓和曹孟德一去,听说半路上遇上了西凉军的精锐,结果大败而会,所余兵力不多了,真是让人唏嘘——” 众人对乔瑁倒是颇为敬重,一旁陶谦跟着叹了口气:“是呀,咱们在酸枣十多天了,却毫无进展,只是徒耗钱粮,这样下去如何破得了汜水关——” “可恨汜水关中的那些西凉贼将不敢应战,不然也能杀他个鬼哭狼嚎的——”袁术哼了一声,对于陶谦和乔瑁的担忧有些不满,若是自己为盟主,袁术绝不会容忍眼前的局面出现。 乔瑁斜了袁术一眼,略有些轻蔑的哼了一声:“公路此言差矣,想那孙坚号称关东猛虎,尚且被西凉军的贼将杀得大败而输,不知道公路手下可还有能和孙坚相比的?” 心中一阵恼怒,袁术嘴角抽搐了几下,冷冷的扫了乔瑁一眼,冷哼道:“莫非元伟手中有大将可当此重任?” 乔瑁脸色一僵,抽搐了几下,只是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眼见气氛不对劲,袁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赶忙打圆场:“诸位都少说点,还是琢磨琢磨如何拿下汜水关,如今是汜水关中几万西凉大军精锐,强攻只怕是不行,诸位可曾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个,众人沉默了,谁不知道汜水关不好打,要不然也不会每天在酸枣犯愁,这个话倒是没有人敢接。 大堂里沉默下来,众人只是闷声喝酒,忽然有袁绍的亲兵走了进来,抱了抱拳:“大人,前方有捷报——” 捷报?众人一愣,不由得一阵疑惑,不是说孙坚被华雄杀得败了,还是亏得张邈的手下才得救的,而曹操和张邈更是大败而归,至于鲍信的人不提也罢,却是谁能送来捷报,莫不成孙坚又战,斩杀了敌将? “是何捷报?”袁绍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随口问了一声,就算是杀机几员将领其实也于事无补。 “回大人,长沙太守孙将军送来捷报,说是拿下了汜水关——”亲兵可不敢耽误,赶忙将这消息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好消息,只是说出来众人却都是迟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到底一时间没有人相信,甚至怀疑是听错了,孙坚不是只剩下三千兵马了吗? 整整好一会的功夫,袁绍才反应过来,嚯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亲兵:“当真?” “小的那敢乱说所,这是孙太守送来的捷报——”说着,将一张白纸捧了出来,不过众人没心思理睬白纸,只是一个个盯着捷报。 袁绍楞了一下神,随即眼中炸开一道精光,一把将捷报抓了过来,打开来上面真真切切的写着汜水关已经拿下,此战以陈留太守张邈部下新军刘悦刘将军为主力,用计谋拿下了汜水关,坚与刘将军在关上静待诸位云云—— 一旁袁术看着袁绍的兴奋,心中很不是滋味,咳嗽了一声,随即哈了一声:“孙坚投靠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哈哈,如今果然立了大功,拿下了汜水关——” 众人都知道这乌程侯孙坚虽然为长沙太守,却是受袁术节制,所以如果孙坚下了汜水关,自然袁术也要领一份功劳。 第95章 打脸 乔瑁皱了皱眉头,凑到跟前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新军是什么,不过却看清楚了,这首功和大功都是那新军刘悦的,袁术此举未免太过于想当然了。 “公路,拿下汜水关的好像是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的手下——”乔瑁兜头给袁术泼了一盆子冷水,让脸上还挂着笑的袁术,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打了脸,这滋味可不好受。 “张邈的手下?”袁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将捷报抓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就更加阴沉了,哼了一声随手丢给了袁绍。 众人心中暗笑,不过也没有人如乔瑁一般张狂,并没有人出言得罪袁术,毕竟如今袁术掌握着粮草,而且袁术绝对是联军中实力较强的一类。 袁绍已经没心情去理睬袁术等人的龌龊,眼中精光闪动,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既然汜水关已经拿下,那咱们还在酸枣做什么,来呀,立刻整顿兵马,明日一早赶赴汜水关。” 一句话定了性,众人也都没有意见,甚至没有了喝酒的心情,一时间纷纷散去,各自去整顿兵马了,准备去汜水关,拿下了汜水关,离着雒阳也就只剩下一步了,只要在打破虎牢关,雒阳在无险可守。 却说从袁绍那里回来,袁术就阴沉着脸,心中已经记下了刘悦这个名字,今日让他丢脸了,自己非要让刘悦知道,让自己丢脸是什么后果。 若是刘悦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得罪的袁术,只怕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谁也没预想到,第一个出发的就是袁术,这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袁术就已经让王动、纪灵等人统带兵马启程,留下雷薄收拾大营,制止便当先出发了,直奔汜水关而去。 接到袁术出发的消息,袁绍心中恼怒,但是脸上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两人都是袁家子弟,真要是吵起来让人笑话,袁术可以任性一些,但是袁绍不能。 袁绍有心想要追,但是却有不能不等着其他诸侯,他这盟主可是多了许多的束缚,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再说袁术一路匆匆的赶往汜水关,心中自然有所想,知道众人不会追上他,却还是想要多争取一些时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手下拼命地赶路。 两日的路程,袁术是一天半就赶到了汜水关下,只怕是真的要打仗的话也未必走的如此的快,只是远远的望着城头上的孙字旗和刘字旗,袁术心中一突,一股难以仰止的怒火升腾起来。 “是袁公路赶到了——”站在城头上,孙坚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古怪。 孙坚算是比较了解袁术的,毕竟寄人篱下,袁术此人刚腹自用,但是绝不会冲锋在前,如今第一个赶到,只怕是有别的心思。 刘悦淡然的看着关下渐渐近了的袁军,心中一阵洒然,对于袁术刘悦并不想太接近,不过来都来了,刘悦也不想得罪袁术,只是沉吟了一下,还是招呼孙坚道:“孙将军,一起去迎接一下——” 点了点头,孙坚便随着刘悦下了城墙,随即大开城门,两人相携出了城,迎着袁术而去。 只是刘悦和孙坚怎么也没有想到,袁术即便是看见了他们,却一点理睬的意思也没有,眼睛都不带看一眼抱拳的两人,只是一挥马鞭:“进城——”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袁军便涌进了城中,如果只是进城就罢了,单思让孙坚和刘悦没有想到的是,袁军进了城就冲上了城墙,将城上的孙坚所部往下赶,自然孙坚所部也不示弱,两边差点就打了起来。 “袁太守,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寄人篱下,孙坚也按耐不住怒火了,看着和袁军争吵起来的手下,心中强压着怒气,愤愤的瞪着袁术。 袁术端坐在马上,俯视着孙坚,哈了一声:“文台,我知道你们打仗太累了,我只是想让你下去歇歇,你们就不用守关了,还是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你妹——孙坚差点忍不住要爆粗口,眼睛发红的瞪着袁术,脸色阴晴不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可多谢袁太守美意了,哼——” 袁术自然知道孙坚一肚子怨气,也不和孙坚计较,只是看着王动领着人已经接管了城墙的防务,心中便松了口气。 对孙坚袁术不敢太过分,只是打压一下罢了,但是眼光落在刘悦身上,豁的收敛了平淡的脸色,身子眼中毫不顾忌的闪过一丝杀机,嘴角牵起,嘲弄的打量着刘悦:“听说是你拿下了汜水关,看来你武艺不凡呀,纪灵,帮我看看他的武艺如何,不会是捏造出来的——” 刘悦身子一僵,不知道袁术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但是刘悦又何尝是肯吃亏的主,脸上的笑容一收,忽然后退了一步:“我好歹也是一军之首,若是袁太守想要比试比试,我倒也不吝啬于指点一下,不过若是袁太守的手下吗——典大哥,替我讨教一下,可别把人打坏了,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脸色一变,袁术没想到刘悦敢这么当面臊他,不过刚要发怒,却又想到什么,只能压下了怒气,袁术可以打压刘悦和孙坚,但是想要真的拿捏两人,袁术也不敢太过分了,不然刘悦和孙坚刚拿下汜水关,如果每个合适的理由,仅凭几句口角就要拿人,别说底下的军士不服,更没法和诸侯交代,就连袁绍也不会轻饶了他的。 “纪灵,你可别把人打死了,要是打死了我可要罚你的俸禄——”袁术哼了一声,这哪里是警告,分明就是在暗示纪灵,至于罚不罚俸禄多大点事。 一旁典韦早就听了一肚子火,闻言一个箭步窜到前面,冷哼着啐了一口:“少废话了,那个活腻歪了就上来让爷爷试试本事,别光会打嘴仗——” “混账,太守面前也敢胡说八道,看我教训你——”没等典韦说完,袁术身后就有一员大将冲了出来,手持三棱鎏金槊,这说着话,催动战马,长槊奔着典韦就当胸刺来,摆明了一点也不留手。 若只是比试,这就有些不公平了,马战靠着的是战马的冲力,再加上那纪灵先动的手,而且纪灵一看体型健硕,就是那种有一膀子力气主儿,这样近乎于偷袭的对着典韦,一般人可就危险了。 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因为纪灵真的下了死手,不过刘悦也并不是太担心,一对一可少有典韦的对手。 “好胆——”典韦喝了一声,双戟一振,身形一错,双戟在长槊上砸了一下,叮的一声,一股大力砸的纪灵后面的后手全都废了。 脸色一变,纪灵收齐了小视的心思,等战马冲过去,在回转过来,一摆长槊,纪灵舔了舔嘴唇,便又开始催动战马了,奔着典韦而来。 该死的——刘悦心里咒骂着。眼中寒光越盛,朝着典韦打了个手势,典韦登时会意,嘴角就泛起了凶狠的笑容。 眼见纪灵杀来,典韦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一支短戟一振,和纪灵的长槊对撞一下,两人就此交错而过,但是下一刻典韦忽然身形一转,人又转了过来,短戟挥出,狠狠的砸在了纪灵的战马上,耳听一声悲鸣,战马轰然倒在地上。 城中本来狭窄,纪灵的战马跑不开,速度自然不快,典韦力大,这一短戟差点没将战马砸死,更是倒地不起,将没有防备的纪灵摔得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 纪灵反应不及,典韦却没有放过他,双戟未曾舞动,却一步上前,抬脚重重的踹在了纪灵的脸上—— 典韦是真的和刘悦学坏了,一旁的陈宫等人一个个脸色古怪,打人不打脸,到了典韦和刘悦这里却变成了打人必打脸,只是这一下纪灵哪还有脸和典韦动手。 果然,纪灵被一脚踹得摔出去好几步,脑袋瓜子嗡嗡的,根本反应不过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袁术脸色大变,杀机迸现,杀人的命令差点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袁太守承让了——”刘悦不给他发作的时间,拱了拱手,便给打斗定了性,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术,活动了一下脖子:“袁太守要不是也比试一下?” 比试你妹,袁术心中咒骂着,真要是自己也吃了亏可就丢人了,虽然纪灵败的有些郁闷,但是袁术却看得出来,纪灵不是典韦的对手,再打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而已,心思一转,哼了一声:“刘悦,汜水关防务重要,就由我来接手,你可以出城去休整了。” 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以势压人,根本不给刘悦反驳的时间,袁术也够无耻的了,只是刘悦又能如何? 莫说刘悦,就算是孙坚脸色都变了,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袁术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往死里打压,这也太过分了,只是刘悦会怎么打算? 第96章 我有想法 抢功劳刘悦可以接受,但是袁术如此欺凌,刘悦可就接受不了了,功劳可以不要,但是如果真的带着手下将士灰溜溜的出了汜水关,那以后谁还会跟着刘悦死战到底,人活着有时候挣得就是一口气。 刘悦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盛气凌人的袁术,脸上忽然绽开了笑容,嘿了一声:“袁太守,真不好意思,末将只奉袁盟主和张太守的将令,不知袁太守哪位?” 话音落下,汜水关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要说新军弟兄意识到不对劲,一个个刀兵俱起,就连孙坚所部也都一脸的震惊,刘悦这是要挑衅袁术吗? 袁术势大,虽然为南阳太守,但是南阳一地就能顶得上一州之地,袁术更是有精兵五万—— “你——”袁术脸色骤变,眼中杀机迸射,手已经按到了青铜剑上。 只是望着刘悦,刘悦却脸色不变,反而笑容更甚,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袁术刺激到了什么样,只是笑容依旧,淡淡的看着十几步外坐在马上的袁术。 喊打喊杀的那一句话在嘴边打了转,袁术却终究没有喊出来,如果此时在汜水关斩杀了刘悦,不问缘由,捷报刚刚送到酸枣大营,他袁术就斩杀了夺取汜水关的功臣,哪下一仗还怎么打?天下人又如何看他袁术,联军必散,人心必乱,况且—— 咽了口吐沫,袁术深吸了口气,看着手同样搭在刀柄上的刘悦,再看看刘悦身边已经准备暴起的典韦和张辽等人,袁术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刘悦可能真的敢动手。 刘悦依旧笑着,看着袁术脸色不变,长长的吐了口气:“袁太守,末将还要等着盟主到来,等着给手下兄弟请赏呢,袁太守可主不得赏赐。” 袁术哼了一声,话也不说一句,扭头打马就走,心中愤然,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其实袁术后背已经湿透了。 如果以袁术的脾气,自然容不得刘悦如此顶撞,但是那一刻,袁术看到了却是刘悦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终究袁术考虑不周,自己离着刘悦等人太近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刘悦是真的不顾及他,虽然他不太清楚刘悦和张邈的关系,但是看见刘悦,就知道张邈绝对无法领刘悦臣服,此人胆气之大,有些事情未必干不出来。 眼见着袁术退去,面子是挣到了,刘悦却知道自己也危险了,冷哼了一声,扭头边走:“去西门,孙将军,西门交给我新军防守。” 刘悦也不和孙坚商量,性子上的霸道可见一斑,不过孙坚倒是不曾多说什么,他知道刘悦为何如此,不外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最少不至于被袁术堵死在汜水关中。 其实走远的袁术心中几次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下令斩杀了刘悦和新军,但是回头看看,刘悦却已经奔着西城门而去,那边还是孙坚所部手中,此时发动进攻,势必将孙坚和他的部下也都卷进去。 “混账——”袁术冷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迸射,呼呼的喘息着。 这边一直未曾开口的陈宫,紧跟在刘悦身后,忽然叹了口气苦笑了起来:“将军,你太冲动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刘悦根本不曾压低声音,说话更没有顾虑:“若是袁术敢下令杀我,我就敢拿着汜水关和他袁术去董卓那里请功,我能从西凉军手中躲得下汜水关,就能从他袁术手中夺回来——” 袁术自然听不到,但是跟在不远的孙坚,却是身子一僵,这刘悦真是胆大包天,但是想想刘悦破城的手段,如果说刘悦在攻占汜水关,他孙坚还真的相信。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所谓的联军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功臣都容不下,被逼倒戈,袁术必然被天下英雄所唾弃。 袁术没有下令,刘悦也就占据了西城,中间间隔着孙坚所部,也就暂时这样维持着,袁术终究不敢太过分了,不过从这之后,势必对刘悦欲除之后快。 对此刘悦并不在乎,只要自己小心点,袁术就没有理由公开发难,至于以后如何,刘悦只是笑了笑。 陈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悦此举对错他也说不清楚,不过经此以来,新军将士却异常的拥戴刘悦,所谓将乃兵之胆不外如此,刘悦如此强横,也让新军都挺直了腰板。 其实到了第二天,袁绍就第一个赶到了,作为盟主袁绍比谁都要急切,生怕汜水关再有什么变故,所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和袁术不同,袁绍将兵屯在汜水关西面,人却进了关中,并且第一时间召见了孙坚和刘悦。 “将军,要是袁本初有个一差二错的,你可不能在发脾气,咱们——”听闻袁绍召见,陈宫可是赶忙嘱咐刘悦,生怕刘悦在压不住脾气。 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刘悦呵呵的笑了:“公台你就不用担心了,袁本初绝不会和袁术一般的,他可是盟主,即便是我说多说少的,他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和我计较的,人家不欺负我,我也绝不会自找麻烦。” “那就最好——”陈宫松了口气,刘悦看事情看的很透彻,只要脾气不发作就行了。 这边多说了两句话,孙坚已经按耐不住了,远远地就招呼刘悦:“刘将军,还磨蹭什么,可别让盟主等得太久了——” “走——走——”刘悦哈哈一笑,朝陈宫摆了摆手,便和典韦大步朝孙坚追去。 袁绍占据了汜水关的帅府,是汜水关最大的房子,倒也配得上这盟主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袁术会不会高兴。 在亲兵的引领下,刘悦和孙坚走进了客堂之中,人才进屋,袁绍已经站起来迎了过来:“两位将军辛苦了,绍听闻两位将军浴血拿下汜水关,心情动荡,便想着见见两位将军——” 说着话,这是一个劲的打量刘悦,袁绍对孙坚当然熟悉,带上孙坚也不过是为了显得尊重孙坚,其实真正好奇的是刘悦,这个号称张邈的手下,到底有何本事,以残兵拿下了汜水关。 “果然仪表堂堂——”袁绍拍着刘悦的肩膀,脸上笑容扑面:“有了汜水关之名,刘将军也算是要闻名天下了,不过讨逆大业尚未成功,以后还要刘将军尽力,等解救了陛下,我定然表奏刘将军,为你谋一个出身——” 礼贤下士还不忘了用利益引诱,果然能名留青史的人物就没有个简单的。 “多谢盟主厚爱,刘悦绝不敢让盟主失望——”刘悦抱了抱拳,微微哈着腰,看上去一脸的恭谨。 一旁孙坚撇了撇嘴,刘悦这绝对不是真心地,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这张狗脸,是说变就变。 “好——好——”袁绍哈哈大笑起来,用力的拍了拍刘悦的肩膀。 没想到刘悦这般识时务,袁绍心中有些松动,这可不像是昨日对自家弟弟凶神恶煞的刘悦,虽然没见过刘悦打仗,但是能让心高气傲的孙坚甘为陪衬,袁绍知道刘悦绝不简单。 眼睛迷得更厉害了,袁绍笑容更甚,只等笑声一顿,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可惜我军中尚缺刘将军此等人才——” 说到这,袁绍就打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就差挑明了要拉拢刘悦了。 可惜刘悦却好像没听出话中之意,抱了抱拳恭声道:“多谢盟主抬爱,但若张太守有命,我定为盟主赴汤蹈火。” 笑容有些尴尬了,袁绍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维持这笑容,算是明白刘悦的意思了,人家不打算投奔他。。 “咳咳——”袁绍咳嗽了一两声,长长的吐了口气:“两位将军拿下重要关隘立了大功,不知道绍该如何奖励两位?” 知道拉拢不了刘悦,袁绍从新恢复了淡然,若无其事的坐回到太师椅上,端了杯茶随口问了起来。既然作为盟主,有功必赏这是应有之意,否则谁肯用命,对此袁绍可绝不吝啬。 说道奖赏,刘悦双眼就亮了,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而是朝孙坚望去。 微微咳嗽了一声,孙坚朝前一步抱了抱拳:“既然盟主问起来了,那么坚就不敢有瞒,几番恶战损失不小,一则武器装备损毁,二则兵不过半,望盟主好好考虑,坚便不胜感激。” 要人刘悦没想过,不过来之前刘悦早就想过了,既然袁绍问起来,刘悦便不客气的说出来了。 “盟主,末将以为讨逆本是为国为民,刘悦不敢要什么奖赏,不过——”说到这顿了顿,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正如孙将军所说,接连厮杀兵力损失严重,所以末将有两个想法——” 袁绍心中忽然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翻腾起来,刘悦这两个想法只怕比奖赏更让人头疼,最少是对他来说,只是此时袁绍也是骑虎难下,深吸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刘悦你且说来听听——” 第97章 伐兵交攻 眼见着刘悦双眼开始冒光,袁绍心里就是一哆嗦,没等多想,便听刘悦锵锵有声的道:“其一,并州军新归董卓,双方不可能没有猜忌,请盟主多备金银珠宝,可以以金钱离间西凉军和并州军——” 顿了顿,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其二,我部损失过半,如果继续西进的话,单凭这点人手只怕帮不上盟主了,所以想请贵兄弟袁术袁太守支持兵力,袁太守手下有五万精兵,相信如果袁太守能够支持的话,刘悦愿为先锋。” 话音落下,袁绍脸色就变了,就连孙坚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要说刘悦没私心,或者没想法,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两人作为交恶,进入刘悦就开始琢磨袁术了,真的是有仇不隔夜。 脸上抽搐着,袁绍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刘悦说的高大上,哪怕是满口的仁义,但是袁绍却知道,如果袁术借兵,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袁绍揉了揉额头,忽然感觉好累,自嘲的嘿了一声:“刘悦,这两点只怕我都做不到,我才当太守多久,根本没有余钱支援,其二,我说借兵只怕公路未必肯听——” 刘悦脸色不变,依旧一脸的淡然,袁绍要是能一口答应,刘悦才觉得有鬼,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成了出口恶气,顺便收拾一下袁术,不成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有损失,反而让其他人以后不好在指使自己。 看着刘悦的脸色,袁绍只觉得脑壳疼,难怪说刘悦难缠,原来在这里难缠,这是真正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若是处理不好,这以后用兵可就更难了。 刘悦立了大功,奖赏没要,反而依旧打算进兵,也算是为袁绍长脸,可是提了两件事,都是于情于理都有话可说的事情,偏偏袁绍都不答应,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绍在故意刁难刘悦,故意不想打仗,不想讨逆。 砸了砸牙花子,袁绍吐了口气:“这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诸侯都在,这离间并州军,诸侯应当支持——” 话说到这,刘悦又开口了,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吁了口气:“不瞒盟主,我从麾下并州刺史丁将军曾经的部将张辽哪里了解了一下并州叛将吕布的情况,此人神勇无双,可谓是天下第一猛士,只可惜为人多疑,而且无情无义,当日收了金银珠宝,便以不得志杀了并州刺史丁将军,其实又何尝不能用他杀董卓——” 脑海中回忆着一切和吕布有关系的事情,舔了舔嘴唇:“之前我曾经放走汜水关的主将李肃,此人和吕布同乡,我便想此人回去之后,即便是逃过董卓的杀机,也必定不会再被重用,以此人心性,可让他去说吕布,如果忽然发难,斩杀董卓不在话下——” 说着,忽然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盟主只怕不知,这李肃就是当日往说吕布杀了丁将军的人。” 啊了一声,袁绍真正的愣住了,刘悦说的这些都是有板有眼的,从理论上从依据上从可能性上都有,而且很有操作性。 一时间沉吟着,越想就越是觉得大有可能,只是一时间又苦恼起来:“谁人能去说那李肃?” “末将可以——”刘悦抱了抱拳,一脸的严肃起来:“盟主当知,此时不急于一时,这本是和联军讨逆结合在一起的,不知道盟主以为这一次讨逆结果如何?” 一句话袁绍脸色就变了,这个刘悦真敢问,袁绍本能的话到了嘴边,只是刚要出口,却又顿住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商讨讨逆大业,有些事就不用在自己鼓吹了。 “董卓势大,胜负难料——”袁绍叹了口气。 “怕是不止——”刘悦说话更无顾忌,嘿了一声:“董卓不但势大,而且添置在他手中,真要是形势不利,董卓或可退入长安,到时候再想击败西凉军,那可就难了,联军只怕维持不了那么长久。” 袁绍脸上抽了抽,这个刘悦果然看得透彻,其实这也是袁绍担心的,却又无法操作的,联军毕竟只是乌合之众。 “那你说如何?”袁绍再也不敢小视刘悦,将心态放到对等的位置,上下打量着刘悦。 “一方面进军,拿下雒阳以扬诸侯威风,对天下也有个交代,一方面暗中说李肃,或可从离间吕布杀董卓,不过此时不宜太多人知道——”刘悦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光彩:“末将有白纸和印刷术献与天子,可往说李肃,布置盟主以为如何?” 啊了一声,其实袁绍最初知道刘悦,就是因为报纸,将此物献给天子,还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可以光明正大的进京,即便是董卓都不好做些什么。 轻轻地点着头,袁绍承认自己小看了刘悦,此事刘悦不但考虑周详,而且海已经想好了操作,但是袁绍却拿不出那么多钱,这可绝不是小数目。 “此事我来说诸侯,刘将军自管着想好怎么办便是。”心中转念,既然认同了这个计策,袁绍就点了点头,此事可以操作。 不过这可不是刘悦全部的打算,要钱是真,收拾袁术也是真,心思转动,轻轻地吁了口气:“盟主,汜水关之后三十里便是虎牢关,这虎牢关甚至比汜水关更为雄伟,如今董卓大军进驻,更有吕布屯与虎牢关,并且西凉军粮草被窝偷袭一次之后,想要再次偷袭,只怕是可能了,不知道盟主可有打算?” 打算个锤子,袁绍叹了口气,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操心的就是虎牢关,如果说汜水关难打,那么虎牢关更难,一个汜水关就挡住了三十万联军,就不要说虎牢关了。 “刘将军有何高见?”说到打仗,孙坚终于按耐不住了。 “高见说不上,不过我倒是有上中下三策——”刘悦微微一笑,脸上忽然就好像绽开了一朵花,看的在场的孙坚和袁绍都是很揪心。 上中下三策,刘悦可是真有想法,但是袁绍却为啥总觉得前面好大一个坑。 “你且说说来看。”深吸了口气,哪怕是坑,袁绍也要问一下,最少刘悦刚才已经证明了他的谋略。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起来,这上中下三策并不存在任何问题,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下策是兵来将挡,想必诸侯部下不缺大将,可令大将每日叫战,只要每日大胜,便可打击西凉军的士气,从而——” “咳咳——”孙坚忽然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看着刘悦:“刘将军,你刚才说虎牢关有飞将吕布,可谓是天下第一猛士,这每日大胜——” 刘悦哈哈一笑,耸了耸肩:“要不说是下策呢,一个吕布就能挡的了关东诸将,其实我想说的是和西凉军斗阵,只可惜关东诸侯手下也拿不出什么精锐,所以说是下策——” 袁绍脸色有些尴尬,抽搐了几下,嗯了一声:“那你说说中策?” “这中策,若是袁术袁太守能借我精兵一万,我可做木撬,如今黄河还未曾完全解冻,我可沿河而上,直扑雒阳,切断雒阳和虎牢关的粮草辎重——”刘悦脸色凝重起来,这其中风险不小,不过刘悦觉得还是大有可为。 喔了一声,袁绍点了点头,这中策果然贴谱了许多,只要切断了粮草运输,虎牢关日久必然不攻自破,不过无论谁率军而去,都会面临西凉军的围剿,只怕不易成功。 “那上策?”袁绍有些期待了,刘悦果然不简单。 “这上策则是伐兵交攻——”刘悦吐了口气,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伐兵交攻?”袁绍愣住了,看看一旁的孙坚也是一脸的莫名,却是在不太明白着伐兵交攻究竟是何意思。 恩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不错,所谓伐兵交攻,伐兵则是数管齐下,有每日叫阵,打压西凉军的士气,也有切断西凉军的粮草运输,更有进攻雒阳,而这交攻,则是往说董卓,若是董卓退守长安,可拿下雒阳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就是上策,袁绍脸上抽搐起来,其实对于打杀董卓,袁绍也并没有私仇,不过是为了名声和利益,若是能拿下雒阳,对天下当然是一个交代。 其实说到底刘悦所谓的伐兵交攻,其实就是大棒子加嘴皮子,双管齐下,一边给董卓压力,一边让董卓撤退,以此达到目的。 使劲的揉了揉眉头,袁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将军,且容我好好想想。” 兹事体大,刘悦也不指望袁绍一下子接受,只是抱了抱拳:“盟主费心,末将暂时就先告退了。” 刘悦这一走,孙坚也呆不住了,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朝着袁绍拱了拱手:“坚也先告退了。” 却哪知道刘悦走到半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袁绍高声道:“盟主,若是末将杀敌,怕是非袁术袁太守的精兵不行——” 第98章 袁家人该死 袁绍真想骂娘,刘悦也太张狂了,这个要和袁术死磕的打算,摆明了要削弱袁术的兵力,也不知道袁术招惹刘悦干嘛,非要让刘悦记恨上。 从袁绍那里出来,孙坚就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刘将军,你这是要和袁术死磕了,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先不说袁术记仇,我和他已经撕破脸了,那就要打压他,不给他对付我的机会——”刘悦耸了耸肩,长长的吐了口气:“况且和袁术迟早为敌,早一些不是更好。” 啊了一声,孙坚怔怔的看着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孙坚不说话,不代表刘悦就此罢休,眼光落在孙坚身上,刘悦眼眉一挑:“孙将军,如果有一天你和袁术为敌,你我可能继续合作?” 和袁术为敌?孙坚脸色一变,盯着刘悦好一会,才用力的点了点头:“当得,到时候刘将军可不要推辞才是。” 孙坚很清楚,刘悦已经看透了一些事情,自己和袁术早晚要撕破脸的,除非是自己愿意低头,否则和袁术不但会撕破脸,而且早晚一战。 “那刘悦就等孙将军的消息。”刘悦哈哈一笑,朝孙坚拱了拱手,便自行和典韦回了西城门。 只等看不见孙坚的身形,典韦就按耐不住了,用肩膀扛了扛刘悦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兄弟,那袁绍给了咱啥好处?” 刘悦耸了耸肩,嘿嘿的笑了起来:“好处我没要——”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都瞪起来了,一脸诧异的道:“咋的,有好处为啥不要,那是咱们拿命拼来的——” 倒不是典韦贪财,不过有好处不要那不成了傻瓜,况且本身就是该有的,只是典韦忽略了一件事,刘悦可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嘿了一声,刘悦笑了,这一笑典韦就住了嘴,忽然感觉自己又说了傻话,从认识刘悦开始,刘悦什么时候吃过亏,即便是看着吃亏,但是总有事情在后面等着呢。 果不其然,刘悦笑了一下,眼眉一挑,忽然声音压低了:“我给袁绍要了一笔金银珠宝,不过不知道多少,但是估摸着的话,只要给就不会太少的,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回去就可以招兵买马了——” 典韦一呆,不由得好奇起来:“兄弟,你到底咋和袁绍说的,他会给咱金银珠宝?” “应该会,哪怕是现在不会,但是应该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了。”刘悦眯起了眼睛,说的话典韦也不太明白,不过刘悦一向如此,关键是每次还都能成功。 看着刘悦笑得诡异,典韦也跟着笑,不过他不知道刘悦笑什么,但是知道刘悦铁定在算计什么。 “还有不?”典韦抿了抿嘴,总觉得刘悦绝不会只是为了一些金银珠宝。 还有吗?刘悦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凝聚在黑夜中的一点上,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次要是不让袁术脱一层皮,也白瞎了我费这么多心思。” 眼珠子瞪了起来,典韦一下子来了兴趣,刘悦和袁术撕破了脸,典韦对袁术自然也是欲除之而后快,咽了口吐沫低声道:“怎么说?” “袁术如今张扬,也不过是因为南阳郡兵精粮足,他不是号称五万兵马吗,我这一次要给他坑掉一半,还要他有苦说不出——”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 典韦嘿嘿的笑了起来,尽管不知道刘悦打算怎么做,但是他相信刘悦能做得到。 袁术那王八蛋,典韦想起来就想一戟砸过去,可惜袁术兵力太多,多的让典韦也是心生顾忌,如果真的弄掉他一半的兵力,倒要看看他袁术还嚣张个屁。 这说着话就回到了西门,没想到城门口就看见陈宫在火堆旁来回走动,正等着刘悦回来。 “公台怎么还没休息?”远远地看见陈宫,刘悦快步迎了过来。 听见刘悦的声音,陈宫就望了过来,朝刘悦抱了抱拳:“我这不是担心将军吗,如何,袁盟主如何说的?” “咱们去屋里说。”刘悦随口道,扶着陈宫就进了屋。 这本是西城门口的兵营,不过新军用不下这么多,所以刘悦就单独占了一间,里面点了两个火盆,这大冷的天进去也能和春天一般。 只等三人落座,刘悦也不等陈宫发问,便将见袁绍的一言一行详细说了一遍,当然提起了袁绍所说的奖赏,不过陈宫并不在意这个,刘悦有生意,并不缺来钱的路径,所以对于钱反而不看重,不过刘悦说起他的两点要求,陈宫却沉吟了起来—— “将军可是觉得董卓会有什么动作?”陈宫可不是典韦,只是听个热闹,刘悦话音才落下,陈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刘悦的真实用意。 呆了一下,刘悦挑了挑大拇指:“还是公台精明,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你就猜到了,董卓肯定会做的,你们想想,这次讨逆袁家可以说出力最大,十八路诸侯单单是袁家就有三路,还有不少门生故吏,董卓会忍下这口气,以董卓的个性,绝对会用太傅袁隗的脑袋来昭告天下——” 陈宫点了点头,刘悦这猜测十有八九,当初袁绍和董卓作对,逃离了雒阳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袁家为主,诸侯讨伐,董卓要是没点什么反击,那可就不是董卓了。 如果联军败了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联军夺了汜水关,更是威胁到了雒阳,董卓还能忍得下去,那么用袁绍的叔叔袁隗的脑袋祭旗,就成了几乎必然的事情。 “如果太傅袁隗被董卓杀害,那么将军所说的两点,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只怕急切间都只能采纳,将军可真是好算计呀。”陈宫笑了,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刘悦。 话音落下,陈宫迟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是袁术过后回过味来,这样树立一个大敌,可未免不明智,将军以为呢?” “公台想多了,我与袁术早晚一战,只是我现在暂时还没有那个底气,不过应该也用不了太久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袁术此人心性太高,后来称帝,为天下人之敌,到时候刘悦怎么会放弃南阳郡。 看着刘悦眼神闪烁,陈宫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眼睛一亮:“将军可是要图谋南阳郡?”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吁了口气:“我相信总会有机会的,南阳郡三十七县,人口便占了全国十份中的一份,可谓是天下最富庶之地,天下五都之一,得南阳郡便可——” 刘悦没有说下去,但是却令陈宫双眼不断地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一旁典韦咧着嘴笑着,却不知道自己笑得什么,只是看着刘悦和陈宫都在笑,他也就跟着高兴,反正他们有高兴的事情。 其实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随着汜水关的陷落,得到了消息的董卓,除了震怒之外,紧接着就是愤怒,对于关东诸侯的愤怒,而愤怒最多的就是袁家,可以说关东诸侯联军,袁家的势力就几乎占据了半数,袁家直系就有三路诸侯,而门生故吏就更多了,袁家便是最可恶。 “袁家人该死——”董卓恨恨的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当时就下了命令:“去将太傅袁隗和袁家的党羽都给抓起来,我要让袁家知道和我做对的下场,真以为袁家四世三公,就可以踩在我头上——” “太师息怒——”一旁的李儒赶忙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太傅袁隗杀之无益,倒不如以太傅袁隗的命去将汜水关换回来——” 董卓楞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只是片刻就摇了摇头:“文优,我若是用袁隗换回汜水关,这天下英雄如何看我,有时候这人不能完全以利益为准绳,我杀袁隗是杀给天下人看的,让天下人都知道,惹怒我董卓的下场。” 李儒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着头没有再说话,诚然袁隗和他的党羽可以换来更多的利益,以袁隗等人不但可以换回汜水关,还可以瓦解关东联军,但是任何事都有利有弊。 既然李儒不说话了,董卓一挥手,刚要下命令,却怎么也想不到,忽然有亲兵走了进来,抱了抱拳恭声道:“太师,李肃回来了——” “什么——”董卓嚯的站了起来,脸上一怔,随即浮现出满脸的杀机:“好胆,丢了汜水关还敢回来见我,来人呐——” “太师且慢——”李儒也是一愣,没想到李肃回来了,李儒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嘿了一声:“太师,那李肃敢回来,以他的脾性只怕有其他的原因,倒不妨见他一见,如果当真有别的说辞,在看情况而定,如若不然再杀之也不迟。” 董卓楞了一下神,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到太师椅上,这才朝亲兵一挥手:“让李肃进来,我到要看看他又和面目来见我,丢了我几万大军,他竟然还活着——” 第99章 用不了多久 看见亲兵走得轻松,李肃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将腰板弯了下去,将背后的荆条紧了紧,一脸讨好的看着亲兵。 “太师要见你,你可要好好想想,太师大人可是很生气的——”亲兵拍了拍李肃,轻推了他一把,还不忘了嘱咐他。 “多谢兄弟——”李肃腰都不敢直起来,对亲兵不需要那么多感谢,这可是一锭金子换来的。 咽了口吐沫,李肃深吸了口气,摸了摸怀中的纸条,这才咬了咬牙朝大堂里走去,也不多时,就到了董卓所在的中厅,在亲兵的引领下,李肃哈着腰头也不敢抬,一路小碎步的走了进去。 “末将李肃愧对太师的信任,特来领罚——”李肃快步走了进来,也不等董卓开口,径自跪倒在了董卓面前。 看着背负着荆条的李肃,董卓没有丝毫的意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李肃,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汜水关丢了,几万大军一点作用没起,你还真有脸回来见我,若是每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不过既然回来了,就是为了搏一搏,咬了咬牙吐了口气:“太师,肃知其错不可恕,也不说各种理由,只是肃回来之前,曾有人给我一只纸条,让我来献给太师——” 说着,将纸条举过头顶,成不成就在这一刻了。 “纸条?”董卓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肃的手中,却是楞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儒迟疑了一下,见董卓没有动弹,咳嗽了一声,这才站起来走了两步,从李肃手中拿起了纸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打开来,等看清楚了那几个字在,李儒也不由得愣住了,这纸条是什么人给的?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迁都长安。”愣了片刻,李儒将三句话读了出来,神色间却越发的古怪,不知道这是哪位高人给李肃的保命手段。 迟疑了一下,李儒将纸条递给了董卓,只是董卓将纸条拿在手里,却翻来覆去的将纸张本身看了几遍,并没有在意那句话,但是他心中却已经起了波澜,这句话刚好戳中了他的想法。 “李肃,这张纸条是谁给你的?”见董卓不说话,李儒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咳嗽了一声,将目光落在李肃脸上。 咽了口吐沫,李肃不敢抬头,毕恭毕敬的轻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刘悦给的。” “刘悦?”李儒楞了一下神,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就瞪大了眼睛:“可是拿下汜水关的那个刘悦?这白纸应该就是他做的?” “正是此人。”李肃赶忙应了一声。 李儒愣了愣神,扭头朝董卓望去,见董卓也是一脸的懵糟,显然并不明白刘悦究竟是什么意思? 双方虽然不说你死我活的,但是也是相互为对手,正要品格你死我活,刘悦更是破了汜水关,一举天下闻名,若不是汜水关,李儒和董卓绝对记不住刘悦这个名字,毕竟刘悦还斩了华雄。 “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董卓皱着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儒沉默了,说真的这很难猜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李肃脸上:“李肃,你见过此人,可知他这是何意?” 听到这句话,李肃就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第一关,啊了一声,恭声道:“大人,就我所见,这刘悦怕是并不看好关东联军,这其中十二字我一路琢磨,前四字是应对之策,中四字是对敌之策,这最后四字则是化解困局之策——” 顿了顿,李肃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瞒太师和大人说,末将初次见他,便是他斩了华雄,可谓是武艺不凡,哪怕是当时有猛将典韦帮他,但是这刘悦一身武艺也即是少见,若只是武艺不凡那也不算什么,这天下间武艺不凡的将领也还多的是,只是后来此人能让孙坚敬服他,更是有利诱计策,洞悉人心,可谓是有勇有谋,末将败于他手,除了情况之外,其实败的不冤——” 董卓脸色阴沉下来,虽然李肃兵败,但是董卓知道李肃一向是心高气傲,单说谋略他所敬服的人不多,没想到对刘悦评价如此之高。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董卓搓了搓下巴,有些烦躁,猜不透别人的想法,就意味着无从应对。 “如果我猜的不错,可能这个刘悦用不了多久就要和太师见面了——”董卓话音落下,李儒却忽然蹦出来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了一声,董卓诧异的望向李儒,便听李儒继续道:“太师您想,此人将这十二字让李肃送来,若说没有交好之心,这说出去谁信,但是却又在战场上立威,其目的不过是作为进身之阶——” “你是说刘悦或许可以投靠我?”董卓眼珠子一瞪,要是刘悦能投靠他,那当然是好事,先不说刘悦谋略过人,便是此人和那典韦一身武艺,也是两员大将。 脸上抽搐了起来,李儒咳嗽了一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听闻此人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却并不听命张邈,即便是攻打汜水关,也是以个人之力,联合了孙坚所部,可见此人素有野心,并不甘于人下,只怕不会投靠太师——” 董卓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要如何面对这小子,坏了我大事,真要是来了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那到不用,本就是各为其主,况且要打要杀也要看当时的情况——”李儒摇了摇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董卓的心思,别看董卓这么说,其实并没有打杀刘悦的意思。 顿了顿,李儒微微一笑:“不如等见了这刘悦再说。” 董卓点头,现在凭空说什么意义不大,不过对这刘悦却是越发的好奇,手中捏着纸张,刘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目光落在李肃身上,董卓眼神开始闪烁,让李肃心惊胆战的,知道此时董卓正在权衡利弊,也是在决定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 但是李肃不敢多一句嘴,董卓看上去粗狂,但是心思细腻,心思众多,根本不用别人帮着拿主意,而且也是最讨厌别人去猜测他的。 “既然你回来了,那这件事就有你去做,区即将太傅袁隗和他的党羽全都给我抓起来,我要用他来祭旗——”董卓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萌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一直待袁隗不错,不过袁隗越来越不老实了——” 李肃心里一哆嗦,使劲咽了口吐沫,那还敢迟疑,哈了哈腰恭声道:“诺。” 见董卓板着脸不说话,李肃反而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准确的说是刘悦引起了董卓的兴趣,顺带着救了自己一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刘悦。 心中胡思乱想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双腿已经跪的发麻了,却不敢带出来一丝一毫,强忍着那种酸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从太师府出来,李肃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整个湿透了,被北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一激灵。 活动了一下身子,李肃招呼了自己的亲兵,随后领着亲兵直扑太傅府而去。 这些天太傅府的人都很低调,就连下人都小心的过着生活,生怕因为袁家讨董而遭殃,而太傅袁隗更是为此整日里坐卧不安的,生怕祸从天降——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他的意志而转移,担惊受怕了几日,这天晚上忽然听下人从前院跑了过来:“不好了,太傅大人,来抓人了——” 袁隗一惊,脸色刷的就变白了,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片刻,李肃推开了门就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朝袁隗一摆手:“袁大人,不用我多说话了,奉太师之命,请太傅大人上路——” “不行,我要去面见太师——”上路两个字刺激到了袁隗,身子一哆嗦,袁隗豁的爬了起来,微微颤颤的就要往外走,惶恐写满了脸上。 可惜走到门口就被李肃的亲兵给拿下了,李肃一脸讥诮的看着袁隗:“太傅大人,只怕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不然当初也不会亲手将少帝扶下位来,你这太傅早就名副其实了——” 李肃鄙视的看着袁隗,以前不能说,但是到了这一刻,李肃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这道不怪李肃鄙视袁隗,袁隗身为太傅,其实本是少帝刘辩的太傅,当初纵容董卓进京,后来董卓废帝,更是亲手将少帝从龙椅上扶了下来,虽然贵为三公,但是其实很多人瞧不起他。 李肃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也鄙视袁隗,好歹自己还敢赴死,这袁隗却是个软骨头,平日里端着太傅的架子,一般人看不到眼里,如今遇到事情竟然摊成了一滩泥,当真是让人瞧不起。 “带走——”李肃一挥手,冷冷的看着袁隗,啐了一口:“你就死心,太师要用你来祭旗,就怕你死了,你的侄子也未必会难受——” 第100章 我病了 这一夜,李肃抓了袁隗及其党羽共六十一人,从半夜到天明,全都给押到了柴市口,这里也就是午门外,为了达到董卓想要的,李肃让人在柴市口埋了六十一根柱子,将袁隗及其党羽全都捆在了柱子上。 有人哭有人叫,也有人吓得尿了,也有人慨然赴死,众生百态不外如此。 一大清早,就有数不清的百姓围在了柴市口,对着袁隗等人指指点点的,只是却没有几个人是同情的,甚至有人用石头来砸袁隗,这三公做到这样也算是少有了。 对于李肃的做法,董卓显得很满意,李肃算是做到了他想要的,杀袁隗可不是想要偷偷摸摸的,既然是要祭旗,要让天下人知道,自然是要正大光明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要杀袁隗。 “袁隗者,上不能尽太傅之力,下不能约束子弟,致天下大乱——”李肃将袁隗的罪名昭告天下,却不见有人反驳,那些同朝为官的人,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提袁隗说一句话。 “奉太师令,袁隗支持袁家挑起战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杀之以谢天下——”李肃面无表情的宣读着袁隗的罪状,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要杀袁隗,不过是为了给袁绍一个下马威。 随着李肃宣读完了,便有军士拎着厚背大刀走上前来,眼见侩子手就位,本来已经绝望的袁隗忽然挣扎起来,张嘴咒骂着董卓:“董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残害忠良早晚会遭报应的,老天爷让你断子绝孙——” “动手——”李肃可不敢听着袁隗骂个没完没了的,猛地历喝一声。 随着侩子手手起刀落,斗大的人头飞起,鲜血飞溅,到死袁隗都还张着嘴,仿佛还要继续咒骂董卓。 死就死了,不过李肃却将袁隗的尸首挂在了柴市口,在这里示众三日,以此警示天下,也让消息经快的传到袁绍那里,同时昭告天下。 刘悦不记得袁隗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但是好像要晚一些,消息传来的时候,刘悦都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配合自己,自己的话才说过不过两天。 刘悦能得到消息,袁绍和袁术自然也能得到消息,本来还在和各路诸侯磨嘴皮子的袁绍,忽然接到消息,当时就蒙了,感觉就好像挨了一棒子。 尽管袁隗的风评不佳,世人对袁隗所作所为有些抵触,但是这毕竟是袁绍的亲叔叔,更是袁家权力的代表,现在忽然死了,对于袁家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该死的董贼,我与你势不两立——”袁绍一口闷气憋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袁隗被杀的消息,让诸侯心中各有心思,但是表面上却都只能做出悲痛之状,作为袁家的门生故吏,韩馥叹息了一声:“本初节哀才是,现在本初更应该做的是为太傅大人报仇——” “不错,董贼越发没有顾忌,杀害太傅大人都没有理由了,朝廷蒙难,只怕再没有人可以制约董贼了,诸位,咱们不能在等了,发兵。”乔冒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给众人呵斥。 早就有些不忿的曹操,眼看情况变化,也跟着吆喝起来:“诸君,还等什么,打破雒阳,将董卓的头颅砍下来,方能慰藉被迫害的忠臣义士,方能令天子脱难——” “正是,董贼迫害忠臣贤良,当杀之为国——”袁术啐了一口,打了袁家的脸面,袁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有五万大军可为先锋,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这一次真的把袁术打疼了,如果此时再不说话,以后谁还会瞧得起他袁术,不为了别的,为了脸面也要打这一仗,最少气势要拿出来。 “我愿随公路为诸位开路。”一向不多言的袁遗也长长的吐了口气,事关袁家脸面,凡袁家子弟都要上阵。 袁绍一见火候到了,眼光扫过众人,高声道:“若是没有问题,明日起兵如何?” “愿随盟主讨伐不臣。”众人齐声应是,一起抱拳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起兵,公路,着你为先锋,可有异议?”袁绍喝令,定定的个看着袁术,这种时候必须有袁家的子弟走在前面,他为盟主,袁术几乎无法推辞。 “遵命,我愿为先锋。”袁术躬了躬身,不管平日里和袁绍如何明争暗斗,但是牵扯到袁家他也不敢不应。 袁绍真的怒了,被董卓狠狠地打了脸,袁隗被杀的消息传开,天下间都在看着袁家人,最受人关注的自然是正在讨逆的袁绍和袁术,如果他们不拿出一些行动来,以后也不会有人瞧得起他们,这将成为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袁绍和袁术都不敢在动什么小心思,此时诸侯都在看着他们,所以两人都特别的积极,从袁绍那里回来,袁术就立刻开始整军,甚至顾不上再找刘悦的麻烦,当然袁术没打算放过孙坚,一声令下,孙坚所部也开始整顿兵马。 袁术奈何不了刘悦,不过袁绍却在惦记他,先不说刘悦谋略过人,而且刘悦和典韦都是一身武艺,少有的大将,袁绍更想借机拉拢到自己麾下。 所以众人散去之后,袁绍命人送来了几车兵器盔甲,还有两车粮食,以及一个命令,请刘悦率所部跟随袁绍征讨虎牢关。 “将军,袁盟主命人送来了几车粮草辎重,他的亲兵在营门口候着呢。”三儿急匆匆的进了刘悦的营房。 只是刘悦却只是嗯了一声,朝三儿挥了挥手:“让那亲兵回去告诉袁盟主,我好想有些感染风寒,哎呀,不好受呀——” 三儿啊了一声,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的刘悦,脸上抽搐了几下,还能不能把谎话说的更随意一点,不过无论刘悦说什么,三儿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三儿走了,一旁陈宫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军,你这理由袁盟主可不会相信——” “爱相信不相信,反正我不舒服,谁爱去打虎牢关谁就去,咱们在汜水关修养两天再说——”刘悦耸了耸肩,袁绍想用这点东西就让自己去卖命,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 如今刘悦所想的两件事一件没有达成,刘悦当然不会就这么低头,否则自己也太没身价了。 袁绍不拿出诚意来,刘悦绝不会低头的,至于理由管用不管用,刘悦也不怕袁绍恼怒,袁绍只要还顾忌些颜面,就不会来找刘悦的麻烦,所以刘悦根本不担心,况且如今联军还没有吃过亏,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老话说上赶的不是买卖。 陈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心思缜密,但是终究年轻气盛。 “将军,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我怕袁绍万一过来看望,不如将军你去屋里盖上被子捂一会,等袁绍等人走了再出来。”陈宫心里不踏实,终究还是给刘悦出了个馊主意。 这主意可真的不怎么样,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看着陈宫一脸的苦涩,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得了,就听你的,你也早点回去歇着,我进屋捂一会。” 见刘悦答应下来,陈宫这才松了口气,刘悦虽然脾气很大,但是想来说到做到,既然刘悦答应了,陈宫也就放心了。 只是就连陈宫都没有想到,刘悦才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就忽然亲兵来禀告:“将军,袁盟主到了,说是来探望你的——”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神,摸了摸发烫的脸,咽了口吐沫,赶忙爬起来,将棉衣脱掉了,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而且捂得满脸通红,心中暗自庆幸,还亏得听了陈宫的话,不然啊被撞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袁绍竟然会来探望自己,看来自己在袁绍心中留下的印象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袁绍的声音:“刘将军,怎么前两日还好好的,这就忽然感染了风寒——” 说着话,袁绍撩开了门帘,抬头望见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刘悦,不由得楞了一下,没想到刘悦这样子还真有些不对劲的模样。 “刘将军,你这是怎么弄的?”心念一转,袁绍赶忙走了过来,眼见刘悦要撑起身子,赶忙扶着刘悦:“你且躺下,生病了可不能强撑着。” 刘悦到也不强求,顺势躺了回去,只是让三儿将棉被塞到了身子底下,望着袁绍苦笑了一声:“谁知道,可能是晚上出去巡营被风吹着了,从昨天就开始难受,没想到今日烧了起来——” 刚才碰触刘悦,感觉到刘悦身上很热,一时间袁绍也分不清楚,心中也就不在怀疑刘悦装病不出,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刘悦病了,想想就是一阵无奈:“这以后可要好好注意保重身体,真是可惜呀,不能同你一起兵临虎牢关,不然定能让你和典将军大放光彩——” 第101章 无一合之敌 知道袁绍话外之意,刘悦却只当做没听见,想让典韦随军,袁绍想多了,小恩小惠自己可不就吃这套。 刘悦叹了口气,只是低着头一脸的苦涩,跟着袁绍叹息了一声。 袁绍心中有些烦躁,脸上却挂着笑容,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典将军——” “盟主去问我典大哥——”刘悦脸色淡淡的,却将自己和典韦的关系说了个清楚:“典大哥的事情一向是自己做主,若是典大哥有意,我绝不敢想拦,真可惜我偏偏这时候病了,哎——”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外面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你咋样了?要不要我去汜水城给你抓个郎中来?” 说着,典韦就撩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见到袁绍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尊敬:“兄弟,这会好些了没有?” 刘悦没有回答典韦的话,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典大哥,刚才袁盟主问你可能跟他去虎牢关——” “去虎牢关干嘛,虎牢关有郎中?兄弟你生病了,我哪也不去,就留下来照顾你。”典韦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袁绍,让袁绍颇为尴尬,只能一个劲的苦笑,这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轻咳了两声,袁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两位兄弟情深呀,没想到典将军如此细心——” 说到这,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我已经和诸侯通过气了,我们会募集一笔钱,我打算交给你,让你去离间吕布,如果吕布真能杀了董卓,我记你一大功——” 看来这第一件事情成了,不过袁绍脸上却又尴尬起来,刘悦就知道袁绍也奈袁术不得,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袁术等人还没有吃过亏,自然不可能将兵力交给刘悦,或许袁绍根本就没有提起过。 “盟主看重,末将绝不敢亏了盟主的心意,只等我病好了就着手这件事,不过这不急在一时片刻,还请盟主多多见谅。”刘悦拱了拱手,直接将时间推了出去,以董卓之势,想要说服吕布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袁绍啊了一声,张了张嘴,但是却最终不好再说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他根本没有和袁术提,刘悦针对袁术去的,有些话他怎么说。 “刘将军,你且安心养病,我就先告辞了。”袁绍叹了口气,站起来点了点头,有些心思不属的走了。 刘悦只是告了个罪,甚至没让典韦去送,眼看着袁绍走了,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如今的袁绍城府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袁绍一走,刘悦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差点没被热死,赶忙让人去掉了一个火盆,这才舒服了许多。 “兄弟,刚才我演戏演的如何?”袁绍一走,典韦也有了笑模样,挤眉弄眼的朝刘悦嘿嘿的笑着。 刘悦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典大哥,明日一早等各路诸侯都走了,你就传令弟兄们准备出发,等后天早上咱们就办虎牢关而去。”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珠子:“你不是不想去吗?” “谁说不想去了,我就是想去看看这些诸侯如何吃瘪的,不受点打击,袁术怎么肯将兵交出来——”刘悦冷笑起来,不给袁术一个教训,还真以为他刘悦那么好欺负,而且现在不削弱袁术的力量,以后就会更难。 典韦不知道刘悦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刘悦做了决定,典韦应了一声,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袁术大军吃过早饭,就已经开始拔营,五万大军鱼贯而出,延绵数里,朝着虎牢关而去。 随着袁术之后,便是乔瑁和袁遗所部,在之后又有陶谦和刘岱所部,各路诸侯愤愤赶往虎牢关,几十里的路途,全都被军士说填满,即便是袁术的先锋已经兵临虎牢关下,最后曹操所部这才出发。 虎牢关是一座雄关,真正意义上的雒阳门户,因为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有人说只要守住虎牢关,任何人便无法兵进雒阳,这一点刘悦不知道,但是史书上清楚地记载着,关东诸侯却再虎牢关前久战不胜。 随着袁术大军兵临城下,虎牢关也紧张了起来,城上一员身高九尺,面白无须的大将,与城头向下张望着,不屑地看着袁术的大军。 “樊将军,倒不如你先守住关隘,我去先杀他个来回,杀个下马威如何?”吕布嘿了一声,眼中精光闪动。 樊稠一怔,轻轻地摇了摇头,吁了口气:“奉先,大事为重,等郭汜郭将军到来再说,如今稳重为先。” 却不想吕布不吃这套,瞪了樊稠一眼,冷哼了一声:“袁术所部出到,远来疲兵,你我以逸待劳,此时不去杀他个痛快还待何时,你便城中求稳,我自去杀个痛快,太师哪里我去分说——” 话音落下,吕布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城门口走去,樊稠喊也喊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集合了三千并州铁骑,便一声令下,喝令打开了城门,随即大军出城,奔着袁术所部杀了过去。 却说虽然各路诸侯出发时间不同,但是却有一人立功心切,此人便是河内太守王匡,催促之下,一路急行军刚到了虎牢关下,正好挨着袁术大军准备扎营,却忽然听有人交换,循声望去,却是虎牢关城门大开,一员大将领兵杀了出来。 却说这员大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内里是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中系着勒甲玲珑狮蛮带,马上挂着李广弓,手拎方天画戟,一匹战马无比神俊,正是嘶风赤兔马。 再说吕布出来,也分不清那是袁术的人马,只是奔着王匡就杀了过来。 “袁术,出来受死——”吕布大喝一声,望准了一彪人马就杀了过来,也不过是因为王匡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太守,至于是哪里的太守就不清楚了。 王匡懵了一下,自然不可能出来解释,眼见吕布神武,也不敢冲杀上前,只是青铜剑一指:“给我杀了贼将——” 这话音落下,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我来杀他——” 随着声音就冲出来一员大将,王匡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正是河间名将方悦,手持一柄长槊,望准了吕布迎了上去,长槊一摆迎面攒刺过去。 吕布却不曾将方悦放在眼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躲闪,方天画戟一摆,叮的一声,两件兵器撞在一起,方悦只感觉一股大力差点震得长槊飞出,不由得心中一震,还不等再做反应,便看见方天画戟猛地一顿,随即横扫过来,着吕布力道竟然未曾用尽。 “不好——”方悦脸色一变,双腿一夹马,战马嘶鸣声中,猛地一窜,堪堪避过方天画戟。 还没等喘口气,吕布方天画戟却又砸了过来,方悦来不及催马,只能咬着牙硬接下来,震得双臂发麻,嘶了一口气,阶级打马就想走,却不想吕布却不肯放过,硬是追上来,方天画戟依旧砸下。 长槊横担,勉强再一次震开方天画戟,只是战马冲起,刚刚展开,不想那赤兔马飞快,却又追了上来,眼见着吕布方天画戟又砸过来,方悦心中一惨,只能硬生生的撞了上去,只是双臂酸麻还没有过去,这一次却再也撑不过去,只感觉一只胳膊一哆嗦,一股大力便砸落下来,不待反应,方天画戟已经砸在了脑袋上。 也只是来得及一声惨叫,武艺不凡的方悦,竟然硬生生的被吕布砸死在马上,也不过五个回合。 可怜方悦一身武艺,遇到哪一个名将也都能周旋一番,却可以力气不如也就罢了,偏巧吕布马快,几次想要抽身而去,却总是摆脱不得,生生被砸落马下。 方悦一死,吕布大喝一声,催动战马奔着王匡而来,所过之处再无一合之将,只杀得人仰马翻。 王匡大惊,哪敢应战,这并州铁骑甚至凶猛,眼见大军杀来,王匡打马便走,他这一走,河内军便没了军心,跟着四散而去。 这边吕布杀的不尽兴,追着王匡而去,先不说杀散了河内军,而且裹挟着一些袁术的南阳军也跟着逃散。 再说王匡后面就是韩馥所部,本来还琢磨着如何扎营的,便忽然挺王匡军的呼喊声,紧接着就看见王匡军朝着他的军队冲撞过来,仔细看竟然其中就又王匡本人。 眼见着王匡后面追着一支铁骑,韩馥脸色变了,忙喊了一声:“哪位可以迎敌?” “末将可以——”随着话音落下,一员手持大斧的将领便冲了出来,正是韩馥帐下上将潘凤。 韩馥不由得大喜,朝潘凤抱了抱拳,便见潘凤领着一军冲了上去,大喝声中,大斧猛地朝着吕布就劈了下去,虎虎生威,端是不凡—— 第102章 贱骨头 “贼将受死——”潘凤大喝,手下兵卒也跟着士气大振,大声呼喊着,一时间威风无两。 吕布嗤笑了一声,方天画戟猛地朝山一番,狠狠的和潘凤的大斧撞在一起,只听哐的一声,潘凤一声惊呼,眼见着大斧就飞了出去,不等潘凤在做什么,吕布的方天画戟忽的砸了下来,潘凤来不及躲闪,连声惨叫都没有传出来,就被吕布给砸死在马上。 远远地韩馥看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哆嗦,没想到自己的上将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斩杀,眼见着吕布又奔着自己来了,韩馥那张脸猛地绷紧,有心想要转身就走,却不想身边都督从事程奂挡在了韩馥身前:“大人,你若是退了,大军必然军心浮动,军士便军心散了——” “奈何那吕布如此勇猛,无人抵挡——”韩馥迟疑着,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心中不免打鼓。 程奂看了一眼吕布,眼中寒光一闪,深吸了口气:“大人,你且打起帅旗,我这就领人去拦截吕布——” 话音落下,程奂调转战马,吆喝了一声,招呼本部人马杀出,不过有了喷粪的遭遇,程奂可不会傻到去和吕布比拼个人武力,只是一声令下,便让数千精锐涌了上去,在韩馥身前结成一道人墙。 韩馥虽然心惊,但是程奂不退,作为州牧,韩馥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还要竖起帅旗,领全军看到,帅旗不倒,军心不散,数千人朝着吕布迎了上去,登时和并州铁骑撞在一起。 这边打作一团,后面紧跟着赶到的乔瑁也不敢迟疑,赶忙派人领三千军杀过来,与程奂合兵一处,与吕布军杀得难解难分。 吕布在勇猛,但是刚才杀方悦,破河内军,随后杀潘凤,终究让铁骑没有提起速度来,这才和程奂撞在一起,哪怕是吕布在勇猛,杀人如草芥,也不能从上万人中冲杀出来。 虽然还隔着几百步,但是韩馥看的是心惊胆战的,一个劲的咽吐沫,眼见着吕布手下没有一合之敌,这心里可就跳的厉害,若不是赵浮还在身边相护,韩馥只怕是要扛不住了。 “将军,提不起速度来,咱们撤——”眼见越来越多的冀州军杀到,紧随在吕布身后的高顺再也按耐不住了。 一眼望去,冀州军密密麻麻的,看着韩字旗,吕布猜测着是杀到了冀州军之中,这冀州军一向精锐,如今酣战未歇,再打下去,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绝对讨不了一点便宜的。 恨恨的看着远处的韩字旗,吕布啐了一口,方天画戟砸死一个冀州军,吐了口气,猛的一咬牙:“撤——” 随着一声令下,并州铁骑便开始脱离冀州军,且战且退。 程奂犹豫了一下,追踪就没有下令追上去,毕竟敌人都是骑兵,步兵根本追不上,况且就算是追上了,兵力不够也留不住吕布。 “不用追了——”程奂摆了摆手,不由得叹了口气,望着已经逃回城门的吕布,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就地安营,增派哨兵,防备晚上有人袭营。” 交代完了,程奂叹了口气,便径直回了韩馥身前,抱了抱拳:“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击退了吕布,只是吕布都是骑兵,无法追击,还请大人明察。” “不错——”韩馥哈哈大笑起来,催马上前,朝着程奂拱了拱手,微微一哈腰:“程将军,你辛苦了,我定然给你记上一功,等回去之后再给你奖赏,绝不会亏待你的。” 程奂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别的话先不说了,我去安顿军士,防备敌军晚上来偷营。” 话音落下,程奂自行去了,虽然这场突如而来的杀戮,没有影响到袁术,但是战后一清点,各路诸侯损失大将十几员,损失军兵过万,却只留下了二百多并州铁骑,若不是没有能冲的起来,损失绝对小不了。 即便是如此,袁术所部也损失了几员偏将和一千多兵马,不过只是被波及而已,也是给袁术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那颗盛怒的心不由得冷了下来。 不说吕布回到了虎牢关,紧闭城门,虽然没有能杀退几万敌军,但是一阵冲杀,还是令各路诸侯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从城墙上望下去,整个关东联军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袁绍赶到的时候,战死的尸体已经收拢完毕了,虎牢关下一片狼藉,尸体都摞成了小山。 可以说是出师不利,让袁绍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阴沉起来。 这一夜,联军做足了防备,虎牢关中虽然吕布大胜,但是回到关中,樊稠并没有赞他,反倒是约束他不得随意出关,直接否决了吕布夜袭的战术,樊稠的决绝让吕布大为恼火。 从城墙上下来,吕布一脚踹开了房门,愤愤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呸,姓樊的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张口闭口的都是太师,若不是顾忌太师,我真想一戟砸死姓樊的——”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吕布哼了一声,随即招呼亲兵:“去给我打几壶好酒来,我也和诸君一醉解千愁——” 身后本打算退去的诸将都迟疑了一下,魏续呵呵一笑:“将军不需烦恼,等关东联军安顿下来,到时候太师的人来了,可不还是要用将军杀敌,如今不让将军随意,那等那郭汜来了,将军也可摆他郭汜一道。” 吕布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那樊稠嫉妒我,怕我抢了大功,刚才明明有就会却不肯支援,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我,他们可不只能被困在关中。” “可是将军是不是找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太师哪里不好交差。”副将薛兰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着吕布。 提起太师吕布笑声断了,沉默了一刻,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倒好说,今晚上好好好酒,明日我便偶感风寒,,便是太师哪里也说得过去,明日开始,就不让人打扰我了。” “诺——”诸将听令,齐声应诺。 这说话间,亲兵端着酒菜就上来了,值守关隘没什么好菜,不过只有一盘青豆,一盘青菜,倒是有野鸡一支,两坛好酒,吕布便于诸将喝了起来。 酒到三巡吕布还不忘了嘱咐副将李封:“李封,你与樊稠有些来往,可不要忘了多去探听一下太师的迹象,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诺——”李封应承下来。 众人喝的起兴,也不去管樊稠那边,更知道明日无事,索性喝的大醉,只有高顺一人几次开口说不喝了,还惹得吕布不高兴。 双方都消停了下来,都生怕敌人趁夜偷袭,在虎牢关前点了几百个火堆,将虎牢关前映的如白昼,死死的盯着对方。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一早,吕布副将李封就报樊稠哪里,说是吕布昨夜喝多了酒,只是合衣睡下,结果感染了风寒,如今在房内休息,不能来城上值守了,军务就拜托给樊稠了。 樊稠气得不轻,不过却有奈吕布如何,只能记在心里,然后加强戒备,也不敢派兵出去,只想着守住虎牢关就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再说这天早上,已经清净的汜水关里,袁绍部将牵招正早起巡城,却不想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新军忽然交接出西城门,请牵招派人去接管。 牵招有些迟疑,略作犹豫,便径直去了新军大营,远远地便见新军已经收拾了粮草辎重,另刘悦还弄了一辆大车,人躲在车棚里,里面还放了火盆,刚见刘悦的时候,刘悦还是满脸的通红。 “刘将军,你这是——”牵招抱了抱拳,对刘悦不敢有丝毫怠慢。 躺在马车里,躲在被窝里,刘悦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我就是贱骨头,本想着休息几日,结果一想到前方战事,我竟然昨夜一夜不曾睡着,总是琢磨虎牢关,所以想想还是觉得不如去看看,也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呢。” 呆了呆,牵招心中有些不屑,但是脸上却一脸的恭谨:“刘将军高义,带病之身尚且操劳大事,当真是我辈楷模——” 嘴角抽搐着,刘悦听得出牵招的敷衍,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让人有些受不得,赶忙打断了牵招的话:“牵招将军,汜水关就拜托你了,要小心防备董卓派人偷袭,只要紧守汜水关,董卓也无可奈何地——” 话音落下,刘悦就告辞了,将西城防务交给了牵招,合计六百人就出了汜水关,悠悠哉哉的往虎牢关而去。 刘悦不着急,吕布也不着急,同样是两个装病的,却并没有耽误虎牢关的战事,虽然吕布不出站,但是联军到了第二日就开始派人叫战,打击西凉军的士气。 只可惜无论关东诸侯派什么人前去叫战,樊稠却不应,郭汜没到,徐荣也没到,吕布又病倒了,当然樊稠根本不相信吕布生病了,但是却又不能说,说了就撕破脸了,对于吕布樊稠还是有些惧意。 第103章 来请 刘悦赶到虎牢关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僵局,竟然是诸侯各部轮番叫阵,反倒是虎牢关上没有动静。 “在最后面扎营。”刘悦不会傻到跑前面去,反正也没有人注意她这种小股军队,刘悦也乐得清静。 远远地朝城上望去,刘悦就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有人让吕布吃了亏,这才闭关不出的?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看看那些还没有处理的尸体,以及战场上的狼狈,刘悦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那边吃亏了。 “严政,去探听一下情况——”刘悦窝在马车里,懒洋洋的招呼着。 “诺——”严政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去找认识的人探听情况去了,也不顾片刻就回来了,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到联军吃了大亏,刘悦才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般无二。 “只怕是吕布和关中的人又闹别扭了——”一旁张辽忽然插了一句嘴,哼了一声:“吕布那人一向瞧不起人,而如今才投到董卓帐下,自然不可能让那些西凉将领真正相信他,所以就免不了龌龊之事——” 嗯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文远说的有道理,想必是城上起了纷争,所以才会如此的安静——” 刘悦斜了陈宫一眼,轻咳了两声:“那咱们怎么办?” 微微一笑,陈宫打了个哈哈:“将军又来考我,如紧急局面不外乎一个字——等——” “那就等,传令下去,紧守营门,让弟兄们去后面收集一些柴火,不然等过两天,这柴火都成问题了。”刘悦瘪了瘪嘴,这是打算安稳下来,静静的等待。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从大车上出去了。 新军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虎牢关,生怕西凉军偷袭,却又怕西凉军据城不出,不然以虎牢关的雄伟,联军强攻的话,只怕耗尽了兵力也不足拿下虎牢关。 情况并不会因为刘悦的到来有什么改变,毕竟刘悦人微言轻。 接连两日,情况依旧,每日里诸侯叫战。西凉军也不应战,只是这时间久了,西凉军中难免会有怨言,而且随着时间的改变,情况慢慢的就有了变化,因为徐荣赶到了。 有了徐荣赶到,樊稠心里就有了底气,在加上徐荣的两万大军,单单是虎牢关就拥兵五万,而且都是精锐,而且徐荣和樊稠也不是胡轸等人能比的了得。 城墙上,樊稠与徐荣并肩而立,张望着城下叫骂的越发的难听的关东诸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樊将军,莫非这几日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徐荣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脸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兄,我也是担心关隘出了意外,若是出城迎战,到时候各有死伤,也未必就能振奋士气,而且万一被敌人所趁,到时候有了闪失,本将也——” “不是还有吕布吕奉先吗?”徐荣嘿了一声,盯着樊稠打量着:“此人号称飞将,鲜有敌手,为何不让他出城杀敌,也能打压敌人士气,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关中几万人却死气沉沉的——” 提到吕布樊稠就是一肚子的不满,讥诮的哼了一声:“别说吕布了,此人不听将令,我还想等太师到了,狠狠地告他一状,不然早晚是个祸事,” 不听将令?徐荣仔细问了一下,听了前几天的事情,徐荣沉着脸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毕竟吕布也立了功,若是因此寒了并州军的心,只怕太师也饶不了咱们,这样,我去见一见吕布,看看说动他出战。” “那也好,就劳烦徐兄了。”樊稠吐了口气,朝并州大营望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是吕布不听将令,只是西凉军诸将并不相信吕布,只要吕布稍微有些和西凉军有些想法不同,西凉军猪人总是怀疑他,这才有了打压吕布的事情,毕竟能和徐荣一样公正的并不多。 再说徐荣从城墙上下来,便自顾去了吕布的府上,此时的吕布中午喝的伶仃大醉,此刻睡得正酣,呼噜声响彻了小院—— “我们将军不见客——”亲兵实在不好说什么,但是死活不肯让徐荣进门,毕竟吕布喝的大醉,傻子都看得出来,虽然发现了也不能将吕布怎么样,但是毕竟被发现了不太好。 “去告诉吕将军,就说徐荣来探望他了,若是不见,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徐荣叹了口气,站在大门口便不动了,也不理会亲兵说什么。 亲兵却不动弹,只是盯着徐荣小心的防备着。 只是没想到徐荣这真的有耐性,从午饭过后,这一等就到了华灯初上,还是吕布睡醒了一觉,宿醉之后觉得有些不好受,便吩咐亲兵给自己弄点热粥来缓缓神,这才听亲兵说徐荣在外面等着。 使劲的揉了揉额头,刚因为一碗热粥而舒服一点的脑袋,此刻又难受了起来。 “这个虚荣还真的坚持的下去,呼——”吕布吐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烦躁,随即挥了挥手:“愿意等就等着,给他送点饭,别到时候那话来说我,就让他等着得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径自下去了,有人给徐荣送了饭,也不过一碗热粥和一碗菜糕。 徐荣倒也不挑拣,给什么也吃的香甜,不过吃完了就在大门口不走了,借着升起来的火堆,和亲兵挤在一起,这是打算一直等到吕布出来。 本以为下半夜夜深露中的,徐荣就能回去了,结果等吕布睡到了半夜起来小解,亲兵又说那徐荣还在大门口。 “这姓徐的是和我耗上了——”吕布皱着眉头啐了一口,只是好一会却又无奈的苦笑了起来:“算了,我去将他请进来再说。” 虽然吕布瞧不上西凉军的将领,但是不代表对徐荣就不高看一眼,其实吕布早就耳闻这徐荣为人正直,是西凉军中少有的大将之才。 穿妥了衣衫,吕布犹豫着走了出来,借着火光看见徐荣在大门口,正围着火堆靠着手,还不停的跺脚搓手。 “徐兄——”吕布快步迎了出来,一脸的惭愧:“刚才才听亲兵说起,你说这病还没好,多睡了一会,这亲兵也不懂事,竟然让徐兄在这里受委屈了,快里面请——” 话说这,将徐荣让到了屋里,这里外可就是两重天,让冻的已经全身发麻的徐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今天才到,就听说奉先生病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也就没敢多打扰奉先——”徐荣挤出一脸的笑容,真的假的不知道,但是这一番话却让吕布听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咳嗽了几声,吕布给徐荣倒上茶:“这天色也不早了,徐兄,虽然你我相见不过数面,但是徐兄的为人我却知道,如果有事便说清楚就行了,布不敢推辞。” 眼光在吕布脸上打转,徐荣吐了口气:“奉先这两日生病了,可能不知道,关东诸侯不停的派人出来叫骂,城中已经听了两日了,将士们士气低落,我初来乍到,便想着奉先当可以为太师解忧。” 就知道是为了这个,看自己只是幌子,吕布心中讥诮,不过脸色不变,咳嗽了一声:“你看我这身子骨——” 徐荣差点想要骂娘,不过还是按耐住脾气,悠悠的苦笑了一声:“奉先,大敌当前,你我又何惜此身,奉先身体不适,我便陪你出征,若有死战,我当一步不退护在奉先身边。” 吕布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被徐荣给堵死了,这是不出证不行了。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等明日午时出去杀他一阵,杀的痛快了回来喝酒如何?”知道自觉时推不过去了,若是自己拒绝了,徐荣怕是就不走了,吕布也算是怕了徐荣的这个性。 “好,明日午时我在城门口等着奉先,不见不散——”徐荣用力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缓缓起身朝吕布抱了抱拳:“也不早了,奉先早点休息,小心别再着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吕布起身将徐荣送出去,一直等徐荣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吕布才啐了一口:“这姓徐的可真难缠,软硬不吃——” 说归说,吕布叹了口气,摇着头回了屋里。 不说徐荣回去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吕布吃过了午饭,便点了成廉和魏旭带了千军随行,慢慢悠悠的到了城门口,就看见徐荣领着三千军早就在城门口等待了。 “今日就拜托奉先了。”徐荣拱了拱手,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点头,城上樊稠便下令打开城门,吕布也不多话,催动赤兔马第一个冲了出去,方天画戟一摆,望着正在叫骂的袁术的部将就喝了一声:“贼子受死,休的嘴上逞强。” 第104章 三英战吕布 话说今日午时,前来叫骂的正是袁术的部将李勇,本以为吕布不会出关,李勇也就一个人在关下百步外叫骂,这一但开了骂,这些话就停不下来,却如何也没有想到,城门他就忽然打开了。 城门一开,李勇当时就呆住了,特别是看到他所咒骂的吕布笔直的冲了出来,李勇当时就傻了眼,心中宛如十万支羊驼奔涌而过,为啥别人骂的他就骂不得,别人的时候不出来,偏偏等他的时候就冲出来了,这是何等的—— 想都不想,李勇打马便走,只要冲回去就有人前来接应,却哪知道才冲了十几步,赤兔马便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吕布挺着方天画戟,轰然撞上了李勇,将李勇生生挑在了方天画戟之上。 “哈哈哈——一个废物岂敢骂我——”吕布大笑声中,猛地将李勇甩飞出去,摔在地上,顷刻间被马蹄所淹没。 或许是两日不见吕布出阵,关东联军也有些懈怠了,毕竟这大白天的,又是才吃过午饭,很多人准备不足,这忽然间杀出,一下子不少人就乱了阵脚。 以前并州铁骑随着吕布身后,宛如一支长枪狠狠的刺在了袁术大军之中。 袁术军营之外多有拒马等物,只是没来及的弯弓搭箭,吕布已经率人杀到,眼见着方天画戟一个一个九江拒马挑飞,竟不费多少力气,随即他破了营门,就杀进了大营之中。 这大白天的,袁术刚刚吃过饭,也是躺在软榻上正休息着,忽然听见大营中一阵动乱,心中有些恼怒,不知为何事喧哗? “太守大人不好了,吕布那贼人又杀进来了——”还没等袁术发火,就忽然听有亲兵在帐外叫喊上了。 吕布?袁术心中一震,随即咒骂了一声,赶忙爬起来往帐外而去,就看见军营中已经大乱。 忽然间的杀入,南阳军虽然以戏子慌了神,但是毕竟吕布人少,而且袁术手下也有义士,眼见吕布杀来,呼喊声中领兵涌了上去,虽然没有能斩杀吕布,却将吕布拖住了。 眼见这样下去,大营必乱,袁术可不敢继续躲起来,看着四散而乱的军士,不免咬了咬牙:“来呀,给我挥动大旗,喝令所有人围杀吕布——” 大旗挥舞起来,有人看见大旗底气更足,纷纷朝吕布掩杀过去,虽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中军大旗就在这里,谁敢不向前冲杀,更何况不少人还能看见袁术站在那里的身影。 “袁术,纳命来——”中军大旗的出现,吕布一下子注意到了袁术的身影,大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巨潮袁术杀来,催动赤兔马与人群中冲杀。 吕布方天画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赤兔马竟然人群中加速,登时将汹涌的南阳军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刻袁术背心都湿透了,差点就忍不住要逃命,好在还有无数军士不顾生死的涌向吕布,袁术哪怕是腿肚子发紧,也是坚持住了。 哪怕是吕布再勇武,但是几万人中想要杀了袁术,却还是太吃力,方天画戟每一击都带走一条人命,但是渐渐地吕布的胳膊也有些发酸,却依旧还没有杀到袁术跟前。 “成廉,魏续,护我一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横扫,将身边打出一块空地。 成廉和魏续也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护住吕布,拼命地与敌人纠缠厮杀。 再说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搭,伸手取了李广弓,喝了一声,弯弓搭箭,隔着而二百多步瞄准了袁术,李广弓被拉的弯曲—— 这一切自然袁术看在眼里,却依旧巍然不动,都知道百步穿杨,这弓箭手一半就只能射百步,哪怕是吕布强悍,两百不也到了极限,可是自己和吕布即便是没有三百步,也要有两百六七十步之远,射自己吕布是傻了? 哪知道这念头刚刚落下,似乎耳听蹦的一声,弓弦震荡,一支利箭飞射过来,眨眼间已经百步开外,却来势不减,奔着袁术就射了过来。 “大人小心——”亏得距离太远,一名亲兵反应过来,本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忠贞,上前一把将袁术推开,自己挡在了袁术面前,却不料袁术没防备,被亲兵推的一个趔斜,就摔了个狗吃屎。 呸了一口,袁术一边爬起来一边正要发怒,只是扭头却看到那亲兵被一支利箭贯穿了前胸—— 袁术脸色一变,刚才刚要出口的怒骂便咽了回去,脸色铁青起来,如果不是亲兵推了他一把,那还真的危险了。 “喝令所有大军给我杀——”随着背心被冷汗打湿,袁术大怒。 再说吕布一箭落空,就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而且袁术不死,接下来的反扑只怕会很重,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却只能咬了咬牙,猛地喝了一声,调转马头奔着南阳军大营一侧冲杀过去。 身后才杀进大营的徐荣,其实没等吕布转向,便已经意识到危机,随令三千军提前就变了方向,同样和吕布选择了最薄弱之处冲杀。 所谓薄弱处其实是因为北边最为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乱作一团,短时间内休想合作一起,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北边,只是一阵冲杀,便已经挑翻了栅栏,奔着大营外冲去。 却说袁术大营北边便是北平太守公孙瓒,要说这公孙瓒可不简单,公孙瓒为刘宽门生,字伯圭,辽西令支人,也是贵族出身,后被诸郡太守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至此官运享通,到如今为北平太守。 要说这公孙瓒可不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而是完全凭着战功升迁,初为长史,就领数十骑冲击几倍的鲜卑骑兵,并且侥幸获胜。 在对待鲜卑和乌桓的态度上颇为强硬,为主战派,竟然率领白马义从与外族血战,其战功赫赫,杀得鲜卑和乌桓不敢犯幽州边境,其麾下白马义从乃是大汉三大精锐骑兵,与西凉铁骑和并州飞骑并称,便可见其作战之强。 而望着袁术大营的混乱,公孙瓒早就做好了准备,眼见吕布和徐荣朝自己杀来,不惊反喜,催动白马义从迎了上去。 “吕布,纳命来——”公孙瓒大喝一声,对准吕布挺枪几次。 吕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一番冲杀可是累得不轻,但是眼见公孙瓒来杀自己,却还会战意盎然,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一震便迎了上去,悍然间撞在一起,只听叮的一声,两人硬碰了一记。 这一碰撞,公孙瓒就心中暗道要糟,没想到疲惫的吕布还有这般力气,而且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只是不待多想,吕布自然不会给公孙瓒机会,方天画戟接连砸下,逼着公孙瓒不得不硬碰。 眨眼便是几个回合,公孙瓒却已经心生退意,自己可不是吕布的对手,只是吕布一时间怎么会放他离开。 正当公孙瓒焦虑的时候,却忽然听有人喝了一声:“休伤我师兄——” 这说话的正是刘备,之所以刘备称公孙瓒为师兄,乃是因为两人曾经共师卢植,如此称呼显得更加亲近。 这话音未曾落下,就有三员大将杀了出来,一人使了雌雄双股剑,又名雌雄鸳鸯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三两,鸯剑长三尺四寸,重六斤四两,利可断金,此人便是刘备。 刘备左侧一员大将,枣红脸,一脸美须,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又名冷艳锯,此人便是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 右侧还有一员大将,黑脸,魁梧有力,手中一支丈八长矛,又名丈八点钢矛,长一丈八,矛头似蛇形,此人便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三人一出场便气势不凡,更鲜有人知道,便是三人手中的三把神兵,皆是一人打造,虽然打造之人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张铁匠,但是这三把神兵却是颍川阳翟人水镜先生司马徽所指点打造的。 话说刘备话音落下,便和关羽、张飞催马冲了上来,关羽马快一步,抢在前面,眼见靠近吕布,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猛地劈下,虎虎生风,将吕布吓了一跳,本能的提起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叮的一声,两人胳膊都是一震,随即便战在一起,其后张飞和刘备也杀上来,三人同战吕布,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精彩,才让公孙瓒逃过一劫。 公孙瓒一退,白马义从也就顿住了冲势,与并州铁骑遥遥相望,却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便见场中刘备、关羽。张飞与吕布打成一团,几件神兵不断地碰撞,杀得难解难分,方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杀了几十招,却一时间难分胜负。 “奉先,不如撤回去再做打算,你久战疲惫,这三人以逸待劳,太吃亏了,我掩护你咱们撤——”徐荣眼见不妙,这样拖下去要是被围困可就糟了,不由得大喝了一声,长刀一挥:“儿郎们给我杀——” 第105章 矛盾 西凉军猛的爆发出一阵喊杀声,汹涌上来,这边公孙瓒也不敢怠慢,忙领着白马义从往前冲杀,一时间混战在一起,只是厮杀片刻,徐荣已经护着吕布摆脱了刘备三人,往虎牢关而去。。 不说公孙瓒感谢刘备,远处刘悦站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叹,关羽张飞果然都是猛将,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都是好功夫——”典韦和张辽都有些感慨, 刘悦点了点头,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别管他们,文远,明日一早,你就打起并州旗趣去为丁刺史报仇,去关下叫骂,让典大哥随你应付吕布,也该咱们去露露脸了。” “诺——”张辽等的就是这一刻,刘悦这话一出口,张辽精神就是一振,抱拳应了一声。 且不说刘悦安排,吕布和徐荣撤回了虎牢关,两人所部损失不小,不过袁术所部损失更大,不说被杀的一两千人,还有两三千人死于混乱,甚至有人被活活踩死的,让袁术大营一片惨淡。 虽然吕布没有能杀了袁术,但是被突破了大营,南阳军士气也有些低迷,这一仗将袁术真的打痛了。 看着狼藉的大营,袁术的脸都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想要发火又不知道朝谁发,这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该死的吕布——”袁术咒骂着,真有心让人去杀吕布出这口恶气,但是一想到吕布的武勇,袁术心中就是一滞,自己麾下哪有能敌得了吕布的将领,莫说打赢了,就是能打他几十回合的都没有, 这种憋屈外人无法体会,袁术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不过刘悦能体会他这种憋屈,差点被吕布一箭射死,却无法出口恶气,这滋味可绝不好受,袁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只怕今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刘悦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张辽和典韦去叫阵的。 却说这一夜无话,双方白天打了一场,晚上不可能在偷袭了,毕竟都有防范,谁也不会傻到再给敌人机会。 本以为经此一役,关东诸侯总是能消停一些,却不想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忽然有一军高举着并州军旗,上书一个丁字,便到了虎牢关下,当先一名大将,对城上喝骂起来:“吕布你这不为人子的畜生,当初刺史大人待你不薄,你却杀了刺史大人,今日我要为刺史大人报仇,吕布你给我出来受死——” 叫骂的当然是张辽,身后五百新军,也是刘悦押上了所有。 张辽的叫骂自然有人去禀告吕布,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吕布闻听有人自称并州部将,来为丁原报仇的,当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叫骂的是什么人?”吕布寒着脸,眼中杀机懵动。 “是去河北募兵的张辽——”亲兵回禀,同出并州军,亲兵对张辽也算是认识,自然知道是谁。 嘴角抽搐了几下,吕布哼了一声,眼中杀机更盛,啐了一口:“好你个张文远,这是要踩着我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头,我呸,真当我吕布好欺负,来呀,给我准备战马,我要出去见一见张文远。” 两人本事旧识,与并州军中多有接触,吕布知道张辽的武艺不凡,虽然不及自己,但是也能和自己厮杀一番,不过三十招之内,吕布就有把握斩杀张辽。 “将军你不吃饭了?”亲兵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这大清早的,都还没吃饭呢。 “吃不下,给我准备好战马即刻出城,不杀张文远我也吃不下去。”吕布哼了一声,吃不下去是真的,张辽打着并州军报仇的旗号,这简直就是在恶心自己,吕布那还有心情吃饭。 随即,吕布穿好了衣服,抓起方天画戟,出门亲兵已经准备好了赤兔马,吕布也不去和徐荣商量,便自顾自的朝东门而去。 “开门,我要去杀了那张文远——”到了城门口,吕布大喝了一声,方天画戟几乎要砸在城门上。 此时樊稠也听闻了叫骂的事情,趁着饭还没没有好,便上了城墙,正张望着关下叫骂的人,就听见吕布的喝骂声,心中便是一阵烦躁,自己为虎牢关守将,吕布却什么也不和自己商议,说打开城门就打开城门,这眼中置自己于何地,心头不由的有些火起。 “吕奉先,此时不宜打开城门——”樊稠站在城墙上,冷冷的看着吕布,一个杀了义父求荣的东西,还真拿着自己当人物了。 “樊将军,我不想和你多说,打开城门——”吕布从城门前望着樊稠,脸色阴沉的吓人,眼神冰冷,流转着杀机。 只可惜樊稠看不到,或者说作为西凉军,作为董卓的心腹,根本瞧不上这种卖主求荣而来的外来户,即便是看出吕布发怒,樊稠却依旧不惧,因为在虎牢关,并州军只有三千铁骑,而且在关里骑兵还施展不开,没有了骑兵的优势,这三千兵马却又如何是五万西凉大军的对手。 至于吕布个人的勇武,樊稠也承认,但是虎牢关中五万大军,西凉军更是百战精锐,吕布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杀的了五万大军不成。 一直以来憋的怨气,此刻樊稠冷冷的看着吕布:“将士们早饭都还没有吃,这时候出关杀敌,战死的将士们两个饱死鬼都当不了,吕奉先你可为将士们想过,你眼中可还有这些将士。” 樊稠不是蠢材,当然不会这时候找一些说不过去的理由,打定了主意不开门,但是理由却是如此的高大上,张嘴闭嘴都是将士们,说到底是在分化吕布和并州军的关系,这绝对是诛心之言。 若是平时吕布也未必会和樊稠较劲,毕竟吕布不傻,杀一个樊稠不难,但是气候要面对董卓的怒火,吕布若说没有顾忌那才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今日不同,张辽的出现,确实揭了吕布的伤疤,将吕布心中一直觉得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东西,彻底的又给扒了出来,宛如一把刀狠狠地在吕布的心上剜了又剜,又在上面撒了不知道多少把盐。 面对着樊稠冷冷的呵斥,吕布心中翻腾着怒火,不断地冲击着理智,脸色阴晴不定,望着樊稠的眼神杀机迸现,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樊将军,我最后在敬你一回,开城门,我要出去杀个痛快,否则——” 脸上泛起一丝讥诮,樊稠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吕奉先,你可有军令?虎牢关不是你家的,也轮不到你说了算——” 随着樊稠亮色的变幻,早有樊稠的亲信暗中调度兵马,在城墙上刀枪所指,一时间杀气森森,只怕不下数千人面对着吕布和不多的并州军,这样的气势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并州军,也都一个个暗自心惊,下意识的聚在一起。 “将军——”身后传来了高顺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些略略的不满:“切莫发怒,将军何不去找徐将军。” 吕布重重的哼了一声,却并不理睬高顺,眼光望着城上的樊稠,心中不断地变幻着,忽然啐了一口,猛地抽出青铜剑,只当做标枪猛地掷出,没等樊稠反应,狠狠地就砸在了樊稠身边的樊字大旗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旗当中折断—— 这一剑若是砸在樊稠身上,樊稠哪还有命在,也是大旗折断之后,樊稠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中一惊一怒,惊得是吕布的手段,怒的是吕布的态度,折断大旗不就等于打了他樊稠的脸面。 “吕布,你要造反不成?”也亏得樊稠久经战阵,即便是如此也不曾退去,依旧在城上逼视着吕布,不过已经做好了准备,真要是吕布敢动手,樊稠也不介意杀一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眼见双方势成水火,这就要克制不住动手了,吕布脸上青筋暴起,方天画戟已经横起来,眼中杀机宛如实质,下一刻就要杀上城头。 再说樊稠脸色不变,但是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所有亲信兵戈皆备,枪尖指向吕布,只要一声令下,数千人便会杀奔过去。 “干什么呢?”远处忽然传来了徐荣的喊声,寂静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片刻徐荣只穿着一身小衣就冲了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同室操戈,太师能饶的了你们,都忍一忍——” 徐荣的出现让两人终究没有爆发出来,樊稠寒着脸,冷冷的看着吕布,吕布毫不遮掩眼中的杀机,但是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因为谁都明白,真的打起来对谁都不利,谁也没有好处。 “徐将军,你我一起在太师手下效力多年,军无令不行,这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一遍,西凉军能横压匈奴和西羌,凭的就是军令所指,刀兵所向,若是谁想如何就如何和,那咱们西凉军可就乱了套了——”樊稠冷冷的解释着,并不觉得他做的哪里不对了,兵无令不行这本是根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还怎么打胜仗。 第106章 三战吕布 徐荣嘴中发苦,樊稠没错,但是换位想一想,吕布也没错,哪怕是吕布杀了丁原来投奔太师,但是那毕竟是吕布曾经的义父,这件事可以说是吕布心中的一根刺,是最不愿意让人提起来的。 如果只是樊稠呵斥吕布,吕布也不会这么激动,但是城外有张辽骂战,一句一字都是一把刀,将吕布的最短处拿出来让天下英雄来看,吕布怎么受得了。 “那我就做一回主,樊将军,打开城门,让奉先去,有什么一差二错的都算在我身上。”徐荣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朝着樊稠一躬到地。 樊稠可以不给吕布面子,但是对徐荣却不能,想当初徐荣可是救过他几次,无论是人情世故,还是什么,樊稠都抹不开脸,只是嘴唇蠕动着,看着哈着腰的徐荣,樊稠啐了一口:“老徐,你我相交多年,今日听你一句话,但是这样目无军令绝对不行,凡事不过三,若有下次——” 吕布只是一脸讥诮的看着樊稠,眼中杀机依旧,不过也没有傻到这时候去刺激樊稠,但是从这一刻,他和樊稠不说不共戴天,但是也已经成了仇人,这笔账早晚会算的。 “多谢樊将军,荣记在心里了——”徐荣松了口气,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却是望着吕布,长长的吁了口气:“奉先,你也是军将出身,所谓军令如山你应该明白,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 话音落下,徐荣朝城门口一摆手:“开城门。” 随着徐荣的话,就有军士将城门缓缓打开了,吕布却连一声谢谢也没有,径自催动赤兔马冲了出去,随即几百并州军也跟着杀了出去。 虎牢关下,张辽将吕布的不仁不义全都翻了出来,丁原如何认得吕布当义子,如何提拔的吕布,吕布却又是如何恩将仇报的,反正毫无顾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让世人都知道吕布的无情无义。 “吕布你不当人子,还不出来送死——”刚骂了一声,结果城门忽然打开了,吕布一马当先就杀了出来,一下子打断了张辽的话。 话音顿住,张辽就要催马杀出去,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听见典韦嘿了一声:“文远,我陪你去,将军知道你武艺不如吕布,一个人太冒险——” 张辽楞了一下,倒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如何不知道吕布的武勇可不是自己所能敌的,最多几十招自己就要危险,既然刘悦这样说了,张辽就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一起杀出。 “吕布受死——”张辽亮银枪一晃,催马杀了过去。 典韦一振双戟,催动坐下战马,口中咒骂着:“三姓家奴受死,让爷爷教训你这无情无义之徒,你也有脸在天下英雄面前露出你那张狗脸——” 这说着话,两人已经和吕布撞到一起,吕布也不多言,只是铁青着脸,方天画戟猛地然爆发,狠狠地和典韦的双戟撞在一起,却听见哐的一声,两件神兵相撞,巨大的力道让坐下战马都猛的一声嘶鸣,不由得顿住了。 “好力气——”典韦喝了一声,双眼不由得亮了。 没想到自己天生神力竟然遇到了对手,吕布也不由得心中一震,再也不敢小视典韦,再出手,也不敢轻易和典韦碰撞,只是虚晃一下,赤兔马一走,荡开了张辽刺来的一枪。 “受死——”典韦一振双戟,一左一右砸向吕布,双戟齐飞。 “看枪——”有了典韦这个帮手,张辽就腾出手身子来了,借着典韦挡住吕布,张辽便游走于外,不断寻找机会刺杀吕布。 也亏得是吕布,单是典韦一人就足以应付,更何况还有张辽这个武艺不弱的家伙一个劲的骚扰,如果不是吕布武艺不凡,只怕还真就危险了。 “吕布,刺史大人待你如亲子,你却用他的项上人头买你的富贵,不仁不义无情无义之徒,你有何脸面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张辽可不单单是一个劲的骚扰,嘴中更是一个劲的揭短,说的吕布脸色更是难看,几乎阴沉出水来了。 听着这些话,吕布心中都快气炸了,如何不知道这天下英雄其实没有人瞧得起他,只怕如今不知道怎么说他呢。 “张文远,你知道个屁,丁原收我为义子,那也是他一厢情愿,不过是为了让我给他卖命,明知道我想独自领军,却让我做主薄,你以为那真的是照顾我吗,那不过是为了看住我而已——”吕布终于爆发了,将他心中积攒了许久的不满说了出来,脸色愤愤。 “我呸,吕布,你这是狡辩,并州军中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刺史大人不是有意栽培你,你凭什么有这等威风——”张辽一枪刺出,与吕布方天画戟一撞,各自错开,嘴中却还是不忘了揭短。 来之前刘悦就说过,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将吕布的不仁不义的一面揭发出来,如今有了典韦抵挡吕布,张辽自然也就有时间说话。 “栽培——”吕布哈哈大笑,这笑声中却透着恼怒:“我从军以来,杀敌无数,血战北疆,让外族威风丧胆,我这威风是杀出来的,可不是谁给的,张文远,你我算得上同乡,也是一起从军,我究竟立了多少战功,你可曾算过,我可有说过假话,我这一身本事,却让我调配粮草,记录军功,这分明是长史做的事情——” 合身一枪便刺,只是撕破了吕布的百花袍,张辽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知道刺史大人让你熟悉军务,便是为了日后能够为刺史为大将,那个将军只懂得冲锋在前,这粮草辎重也是军务大事,如果做不好,你还如何做好一个将军,可不是有一身的武艺就行的,刺史大人一番苦心,你却根本不懂——” 这真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吕布只气的怒目要杀,却每每被典韦双戟挡住,却始终奈何不得张辽,更伤不了典韦,这时间一长,反倒是吕布心浮气躁起来,一时间稳不住心情,差点被张辽一枪给刺伤了。 也不知道三人打了多久,怕不有百十回合了,三人都已经气虚喘喘的,吕布眼见讨不得便宜,再打下去力气一旦耗尽,就怕被人所趁,犹豫了一下,方天画戟荡开典韦的短戟,借着马头朝西,双腿一夹马腹,便奔着城门而去。 “三姓家奴休走,留下命来——”典韦大喝一声,也催动战马往前要追,当真是杀得起兴,眼中就只剩下吕布了。 等张辽调转马头,吕布马快,已经错开了几个马身,张辽便知道追不上了,赶忙拦住典韦:“典大哥,不要追了,小心敌军一拥而上,将军不让咱们冲击城门——” 若不是提到刘悦,典韦却还要追上去的,正犹豫着,忽然听身后传来鸣锣的声音,典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扭头望去,却是一辆马车上有人在鸣锣催他收兵。 “吕布狗贼,今日暂且饶过你,等明日再来收拾你——”典韦啐了一口,愤愤的打马往回走,这一战便随着吕布败走而结束。 等典韦和张辽领着新军撤回来,刘悦也松了口气,果然不愧是典韦,竟然能敌住吕布,远远地见典韦回来,刘悦不由得朗声赞道:“典大哥,这天下好汉吕布第一,你便第二,当如古之恶来——” 恶来者一作恶来革,嬴姓,蜚廉的长子,是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君主的祖先,素以勇力而闻名,是商纣王宠信的将领,武王伐纣之时,他被周武王处死。 典韦不知道恶来是谁,但是却知道刘悦在称赞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朝着刘悦挥了挥手。 “典大哥,从今天开始,你便名恶来如何?”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刘悦只是从大车里探出头来,望着典韦微微而笑。 “好,兄弟说的就错不了。”典韦笑的更甚,不觉昂首挺胸的。 这话音落下,刘悦又望向张辽,却是抱了抱拳:“文远,好样子,丁刺史在天之灵,也应当瞑目了,今时今日,文远你算是给丁刺史出了一口恶气,让世人知道吕布这无情无义之徒——” 张辽平息着胸中的喘息,朝着刘悦抱拳躬了躬身:“末将多谢将军,才有今日为丁刺史出头之日,只可惜还是没有能拿下吕布这狗贼——” 心中暗暗感激刘悦,张辽知道这是刘悦给自己出名的机会,经此一战,世人皆知他张辽不但武艺不凡,而且还成全了张辽仁义忠勇的名声,这也是当初张辽愿意追随刘悦的原因。 天下间没有人知道他和刘悦的关系,虽然知道他是刘悦麾下一员大将,但是如今打出并州军旗,打着丁刺史的旗号,可以说成全了张辽仁义之名。 刘悦哈哈一笑,却是摆了摆手:“不妨,以后还有机会,今日暂且收兵,待来日再战。” 第107章 钱来了 吕布之勇如今天下英雄尽知,十八路诸侯能抵挡吕布者寥寥无几,这两日也不过三英二雄堪堪敌住吕布,余者皆不敢独战。 昨日之后,各路诸侯都在议论刘关张三人的勇武,今日便知道典韦张辽之名,甚至典韦的勇猛更在关羽和张飞之上,这让各路诸侯无不羡慕,却怎么天下大将已经各有归属。 远远地,袁术看着典韦和张辽得胜归来,不由得脸色更显得难看,哼了一声,这心中很是不甘心,昨日刘关张出名,袁术还动了招揽的心思,今日却看见典韦和张辽搦战吕布,天下英雄面前露了脸,却如同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哼,莽夫而已——”袁术啐了一口,扭头回了大帐,只是这心中的滋味也只有袁术自己才知道。 对于刘悦这些人,袁术知道自己没有招揽的可能,甚至不去理睬,只是如今刘悦已经成了气候,却不是他可以随便拿捏的,想想那一日刘悦的冷然,袁术就心生杀机,此人早晚会成为他的敌人。 出了名有出名的好处,典韦和张辽这一回来,就有人开始拜访新军大营,说到底没有将新军看做单独一军,只以为是张邈手下,说不得也许可以招揽到自己手下呢,如果有这等猛将,还有这等忠义之将,谁人会不愿意招揽,但是可惜的是,请帖送过来便如石沉大海,典韦和张辽根本不去理睬这些。 虽然刘悦还弱,但是如今已经有了名声,况且刘悦善经营,两人谁会选择背弃刘悦,若是刘悦愿意投奔,他们自然跟随,刘悦不理睬他们当然不会理睬。 众人虽然知道张辽乃是并州军,都赏识张辽的忠义,只是却不知道正是这忠义在这一天将张辽死死地绑在了刘悦身后,忠义之名又岂能在投奔他人,否则与他所唾弃的无情无义的吕布有何区别。 刘悦成就了张辽的忠义之名,却也用忠义之名将张辽绑在身边,或许张辽也看得透彻,只是却不能改变什么,从他选择了忠义开始,就注定不能离开刘悦在投奔他人了。 不过和刘悦不一样,刘备虽然也没有投奔他人的打算,却不断地接受宴请,从昨日开始便已经连接两场,到今日还是有些醉醺醺的。 再说回到了大营,张辽心中还不曾兴奋过去,犹豫了好半晌,到了吃饭的时候,忽然与刘悦沉声道:“将军,末将想明日再去叫战——” “文远,你若想去倒也不妨,只是你们想杀吕布只怕不容易,况且你们本身也有危险,若是杀不了吕布,去叫骂的意义不大,倒不如等——”刘悦喝了口热粥,感觉全身都暖融融的。 “等——”张辽一呆,疑惑地看着刘悦。 刘悦松了松肩膀,却并不说下去,只是看了陈宫一眼:“公台,你来说说——” 正在吃的香甜的陈宫啊了一声,无奈的放下碗筷,吐了口气:“将军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如今名声有了,再去搦战胜负意义不大,咱们就只有不足六百军士了,无论如何虎牢关和咱们关系不大,所以要等,等诸侯都没办法了,等时间长了,等袁绍袁术挂不住脸面了,到时候——” 陈宫没说下去,不过典韦和张辽都明白了,到时候还是要坑袁术一把,刘悦是铁了心的要削弱袁术。 典韦和张辽点了点头,也就放弃了再战之心,只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王冲却忽然进了大营,亲兵领着他到了刘悦面前。 “将军,末将刚刚接到小黄的消息,张家又集合了三百人,带了太守张邈的命令,要接管小黄城——”王冲愤愤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刘悦眼中寒光猛地一闪,一丝杀机散逸而出,张邈竟然还不死心,竟然还想强行接管小黄城,还真是想的不错。 “王冲,那小黄城——”严政已经按奈不住,只因为哪里都是他们的老兄弟和家眷所在。 王冲朝着严政点了点头,嘿了一声:“到现在还没事,杨虎和张家的人打了几仗,也是各有损伤,不过张家损失更大,如今已经无法进攻小黄城了,就连城西的匠造营也没有攻破——” 听了这话众人才都松了口气,也都暗暗佩服刘悦的先见之明。 只有刘悦的脸色还不好看,张家对白纸的看重已经超过了刘悦的估算,想想也明白,这东西拿出来和印刷术一起,足以让张家有人封侯,而且更进一步,说不定张邈甚至可以做州牧。 张家不想只是局限在陈留郡,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是没有想到刘悦离开之后,带走了千人,竟然还有那么强的战力。 “公台——”正当众人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喝了一声:“劳烦你和严政赶回小黄主持大局,我担心这一次张家吃了大亏,只怕就不单单是联合陈留郡的几大家族,万一要是联合了其他太守或者是——” 众人脸色都变了,挨着陈留郡的如东郡等,一旦梁郡联合,单凭杨虎和小黄城的那点力量,就怕是坚守不住,到时候一旦出了意外,那可是断了新军的根本。 陈宫啊了一声,张了张嘴却还没等说话,刘悦就点了点头:“这边不用公台操心了,咱们的根基不能出问题,这两天袁绍答应的金银珠宝也该到位了,刚好你们押送回去,一部分扩建匠造营,一部分拿出来筹备军资,一部分拿出来募兵,严政,你也要加强训练明白吗?” “诺——”严政应了一声。 “那将军你自己保重,只是这粮草辎重调度——”陈宫叹了口气,当真是放不下刘悦这边,只是却又拒绝不了小黄那边。 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那不打紧,咱们所余也不算太多,可以交给文远,他能处理好的,另外——王冲,你留下听令,将其余的兄弟全带回小黄,押送这批钱财回去。” “诺——”张辽和王冲各自应诺下来。 陈宫也点了点头,刘悦既然做好了打算,那他就不多说话了,自己不在刘悦有时候行动反而更加方便,反而没有了自己的拖累。 “也好,只是将军你切记不要冒险,只要将军你记得手下将士们的命都在你的手中就行了。”陈宫吐了口气,到不担心刘悦有什么闪失,就怕刘悦心思太大太野,到时候反而撑不住了。 刘悦只是点了点头,又将匠造营应该注意的一些地方交代了陈宫和严政,有些东西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说到一些新的东西,陈宫也不由得惊叹起来,刘悦所知真的很多,只是这么多的东西刘悦却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一夜无话,正如刘悦所预料的,只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袁绍就着人将刘悦请了过去,等刘悦进了袁绍大帐的时候,里面摆放着十几口箱子—— “刘将军,这两日可没少人要宴请你?”袁绍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 眼眉一挑,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承蒙诸位大人看得起,只可惜我不是病还没好利索吗,是在不适合应酬,所以谁的约请也没有去,这可不是我敢驳了诸位大人的面子。” 袁绍心中暗自冷笑,生病是假,只怕瞧不上一些人才是真的,这个刘悦太心高气傲了,不过—— “哈哈——刘将军这话可是自轻了,莫说别人,就连我也是心动不已——”袁绍哈哈一笑,朝刘悦摆了摆手:“咱们坐下说话——” 说着,亲手给刘悦斟茶,笑容盈面,说不出的亲切:“且不说刘将军大破汜水关,就说你这一身武艺,还有座下两员大将,若是愿意到我这里来,我保你做荡寇将军,他日我若有所基业,也绝不敢相负——” 话说到了这份上,刘悦那还会不明白袁绍的招揽,只是可惜的很,刘悦根本就没有投奔别人的打算。 “盟主看得起刘悦,刘悦心中也是颇为振奋,只是渤海一地怕不是盟主的根基,素闻冀州一地兵精粮足,颇为富庶,可惜韩州牧性子太——”刘悦望着袁绍,神色倒还平淡,只是这番话却让袁绍心里一跳。 袁绍的确是有些想法,但是却不能现在说出来,而刘悦直接挑明了此事,让袁绍心中一震之余,猜测着刘悦是不是看穿了。 “刘将军,前些日子答允你的事情,绍已经做到了,这是各路诸侯凑出来的一些金银,估计着黄金六千两,白银万两,还有一些其他的珠宝,价值不菲,可够刘将军资用?”袁绍赶忙转移了话题,不敢再提起招揽的事情,如果这话现在传出去,只怕联军就要立刻出现变故,那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喔了一声,刘悦也不在揪住那个话题,目光落在这些箱子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够了,盟主放心,我现在就开始运作,只等破了雒阳,我便去长安以白纸献宝,到时候就可以施展这离间之计——” 第108章 忙趁东风放纸鸢 “刘将军可有算计?”袁绍多问了一句,毕竟拿出来这么多的金银。 只是袁绍却没有想到刘悦比他还干脆,微微一笑只是留下一句话:“见机而行罢了,以李肃说吕布,我相信朝中诸位大人绝对有愿意帮忙的,我可不是孤立无援。” 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袁绍也不在乎这些钱财,若是能除掉董卓,些许钱财又算什么,毕竟刘悦的计策是袁绍以为可能性最大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刘悦就起身告辞,那些金银珠宝都被送到了新军大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第二天,严政和陈宫就领人押送着金银珠宝往小黄赶了回去,而刘悦身边也只留下了五百人而已。 且不说这一笔财富送回去,对于小黄来说绝对是一场机遇,不但匠造营得以扩建,开始制作更多的武器器具,还能按照刘悦所想的制作一些农具,以此发展农耕,另外就是囤积粮食。 其实刘悦走了之后,杨虎就按照刘悦的意思,开始在小黄囤积粮食,虽然只是一般,但是也足够三千军一年的用度,并且开始按照刘悦的意思进行沤肥,同时给小黄的百姓安装抽水车,并且租借铁犁等等—— 另外有件刘悦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是周钰举了孝廉,竟然真的接替了周怀为县令,并且以周钰为桥梁,周家开始和新军进行了合作。 这一次张家起兵想要强占小黄城,周家虽然没有站出来支持新军支持杨虎,但是也没有支持张家,不帮就是帮,毕竟周钰在刘悦发展农耕和筹粮上,算是帮了不小的忙,甚至已经开始利用周家的关系,将白纸和一些铁器等送出去。 另外就是杨虎按照刘悦所交代的,和周家开始筹备琉璃瓶的烧制场,除了琉璃瓶之外,这里还将烧制玻璃,这才是刘悦真正的打算,当然哪怕是刘悦知道工艺,但是具体的比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才行。 也正是小黄这些变化,才促使张家不顾一切,可不单单是为了白纸,张家这一次对匠造营也发动了进攻,只可惜却被那些曾经的黄巾贼几次击退。 当然陈宫回去之后,不单单是兵力上的增援,关键是有了陈宫,就有人主持大局,而不是和杨虎一样勉强守住小黄,却耽误了发展。 而这批金银珠宝回去,对于小黄的促进是显而易见的,不但能让小黄繁荣,最重要的是,陈宫此去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收拢流民,增加人口基数,同时进行募兵,这才是小黄的根本所在。 如今小黄不过人口两万多,刘悦即便是十取其一,那也不过两千余人,之所以可以拥兵过千,那还是得益于降服了黄巾贼,但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所以增加人口基数就是必然的。 按照刘悦的理解,小黄一县地盘不小,可耕地足以养活五六万人,当然只是以现在的农耕手段,但是刘悦从开始就致力于改进农耕手段,比如说沤肥,再比如说增加可用的农业器具,相信慢慢的人口会上涨的。 这一切杨虎做起来太吃力,而且杨虎指挥萧规曹随,很难做一些开创,说到底就是变化太少,但是陈宫回去之后,就弥补了这所有的一切。 至于刘悦身边没有人辅佐,刘悦根本不担心这些,因为从一开始刘悦就没有打算攻破虎牢关,而是直接威胁雒阳,况且那还是要坑袁术才行,坑不上刘悦自然更不会有事。 随着吕布败退之后,诸侯士气大振,又开始派人叫骂,虽然典韦和张辽没有动静,但是刘关张却被请到了前方坐镇,但若吕布出城,刘关张就会迎上去挡住他,随后剩下的就是大军掩杀。 这是袁绍与众人憋出来的办法,当然也在积极地准备攻城器械,或许一旦拖得久了,强行攻取虎牢关也不是不可能。 而和诸侯的积极不一样,新军大营接连几天都很沉寂,每天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在训练一番,过得别说多平稳了,浑然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 当然联军的输赢并不在新军身上,刘悦也懒得操心,不过这两日,杨虎让人从小黄送来了一个箱子,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箱子的书册,不外乎四书五经,每一样几十册,虽然不多,但是却大有深意。 “终于出来了——”刘悦随手翻阅着一本诗经,脸上透着兴奋,有了这些书,刘悦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长安。 张辽也捡起一本翻了翻,不由得惊叹起来:“将军,这些书完全是一种笔迹,这也太神奇了。” “没什么好神奇的,不过这可是我的进身之阶——”刘悦哈哈一笑,朝王冲摆了摆手:“王冲。你给我看好了这箱子书,就是金银财宝没了,这箱子书也不能没,懂了没。” “诺,末将以项上人头保证,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王冲脸色一紧,用力的抱了抱拳。 瞪了王冲一眼,刘悦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我要你的脑袋干嘛,这箱子书就算是比金银珠宝值钱,可也没有你的命值钱,真要是有意外,保命重要,这些书以后还可以再印,你要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虽然刘悦说的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话里话外的还是让王冲心中一阵激动。 可惜刘悦没有多和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振作了起来:“看来也是该我出山的时候了,嘿嘿,到现在袁术还不服软,看来我要加一把火了。” “将军,你的意思是——”张辽一怔,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刘悦。 刘悦嘿嘿的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眉一挑:“我要给虎牢关一个教训,三天后夜袭虎牢关,烧了他们的粮草——” 啊了一声,张辽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嘴唇蠕动,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咱们就这点军兵——” 这话让刘悦一愣,瞪了张辽一眼,轻啐了一口:“想什么呢,难道非要强行破城吗,就咱们这点人手,攻城你咋想的——” 被刘悦挤兑了一番,张辽脸色有些涨红,干笑了几下,却并不难受,知道刘悦这是不和他见外。 见张辽不开口了,典韦可就有些抓耳挠腮的了,究竟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兄弟,那咱们咋进城,难道要飞进去——” 典韦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刘悦却朝着典韦一挑大拇指,嘿嘿的笑了起来:“还是典大哥精明,不错,就是要飞进去。” “什么?”一时间典韦和张辽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真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飞进去也太胡说八道了,几人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眼神中却透着这种意思,除非变成鸟,这比刘悦领着新军攻城感觉更不靠谱,典韦宁愿意相信可以强行杀进虎牢关。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看着三人诡异的眼神,刘悦耸了耸肩,重重的哼了一声:“任何事情不要先去怀疑,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心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敢去想,又如何能做到,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就做不到,不要让眼界固化了你们的脑袋——” 收到这顿了顿,看着依旧一脸怀疑的三人,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有人的时候,人们看见火就想若是能有办法保存火种就好了,后来不都是做到了吗?那时候后人们穿兽皮裹树叶,人们就在想若是有能够保暖的衣服该多好,后来也有了,很多事情只在于你敢不敢去想,敢不敢去做而已。” 无论刘悦怎么说,反正典韦和张辽对望一眼,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相信刘悦。 见三人始终不相信,刘悦也就懒得加解释了,朝王冲招了招手:“王冲,你去准备一些竹子,还要一些羊皮,我要做几个飞鸢,再给我多准备火油,到时候让你们长长见识。” 王冲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先不说有用没用,反正刘悦下令了,王冲就要去做而已,至于竹子和羊皮并不难搞,王冲舔了舔嘴唇,朝着刘悦抱了抱拳:“诺,末将这就去准备。” 在荣阳那边的山区里,就有竹子,不过是那种纤细的竹子,王冲就领着人去砍了不少,不过半日就整整的一堆,也没有人来管他们。。 至于羊皮虽然不好搞,但是行军帐篷却是羊皮的,按照刘悦所说的,毁掉两个帐篷就足够了,而新近因为死了不少弟兄,所以刚好有多余的帐篷,至于火油,在荣阳搜刮一下还是有一些的。 从这一天开始,刘悦亲手开始扎制飞鸢,所谓的飞鸢其实就是后来滑翔翼的前身,和名字早在春秋战国就存在了,据说是墨家创造出来的,《列子·汤问》中说:“夫班输之云梯,墨翟之飞鸢,自谓能之极也。” 第109章 忙趁东风放纸鸢2 当然真假就不知道了,但是飞鸢确实存在,传说可载人与天上飞旋三日而不落,只是随着始皇打压百家,飞鸢也就成了绝响,不过对刘悦来说,却明白飞鸢的理论,无非就是和滑翔翼一般。 碍于时间和材料,刘悦所制作的很简陋,但是该有的却都有了,唯一让刘悦担心的是效果如何。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刘悦终于将飞鸢制作了出来,偷偷地送到了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不过这一夜,刘悦和典韦张辽也只是试一试究竟能不能飞起来,不然等明天晚上飞不起来可就糟了。 这一夜,三人悄然溜到了小山上,夜风正劲,微微的呼呼声吹得枯树跟着扭动,可惜这一夜是南风。 “这是飞鸢的翼,就和鸟的翅膀一样,只要逆着风跑几步,借着这个山坡就可以飞起来,但是在空中你们要这样掌握方向和高度——”刘悦事无巨细的和张辽典韦讲解着,不过说到最后还是咳嗽了一声:“看到这块羊皮了吗,到时候你们背在背上,只要拉开这个绳子,没有了外面的丝绸,风就能把羊皮鼓起来,可以让你 们慢慢悠悠的落地,这个可以保命。” “这是飞鸢?”张辽看着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飞鸢,着实心里有些担惊受怕的,要不是刘悦和他一起飞,张辽都怀疑刘悦是不是借机铲除他。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传说是墨子造的飞鸢,据说墨子的飞鸢能在天上飞三天三夜而不落,我这是仿造人家墨子所造的,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该有的都有,你们也都小心一点,务必要按照我说的那样飞。” 张辽和典韦对望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还是典韦叹了口气:“我们舍命陪英雄,兄弟,你咋会知道这是墨子造的飞鸢?” 刘悦微微一笑,却并不说什么,眼光望向远处的黑夜,深吸了口气,借着山坡猛地朝下跑了十几步,就感觉再风的吹动下,身子开始变轻了,整个人有一种浮力,托着刘悦要飞起来。 猛地一蹬脚,借着风力真的飞了起来,不过却是朝着山下俯冲下去的,还是亏了刘悦不慌,调整着飞鸢慢慢的飞了起来,原来飞鸢并没有那么难掌握。 “真飞起来了——”典韦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没入黑夜中的刘悦,心中震惊极了,一旁张辽又何尝不是,原来刘悦说的竟然是真的,这飞鸢还真的能飞来。 “看我的——”典韦兴奋了,瞪大了眼珠子,猛地逆着风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蹬竟然也飞了起来,不过和刘悦不同,典韦根本没有飞出多远,而是直接奔着地面去的,张辽眼见着就一头扎进了草丛里。 不过典韦随即就钻了出来,哈哈大笑着,扛着飞鸢又跑了上来,累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也毫不在乎,身上也被划出了不少的血痕,倒是飞鸢没有碰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来——”看着张辽犹豫不决,典韦哈哈一笑,便又飞了起来,这一次典韦有了经验,终于慢慢的飞高了,很快也不见了踪迹。 看着刘悦和典韦两人都飞走了,张辽心中也没有那么怕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跑了起来,不过他比典韦强不少,一次就飞入了黑夜之中。 按照约定,只要死不了,就要回到这座小山,并且将飞鸢带回来,三人都有一膀子力气,自然不会担心飞鸢有多沉,不过是六七十斤而已,三人都不在意,但是这黑夜里要找到小山却并不容易。 刘悦是一个回来的,不过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手上脸上还有划痕,倒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随后是张辽第二个,因为张辽不敢飞得太远,害怕会找不到这里,所以他没有飞的太远,不过回来之后,两人却在山上等着典韦,却足足等了半夜,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候,典韦才扛着飞鸢回来的,即便是有草毡子,也把两人冻得不轻。 将飞鸢藏好,三人趁着天色未明,这才偷偷地溜回了新军大营,这回到新军大营,好歹的吃过了早饭,然后倒头就睡。 却说刘悦在大营睡得深沉,哪知道过了中午,袁绍竟然来拜访,结果王冲说刘悦熟睡未醒,死活不肯去通报,惹得袁绍脸色不好看,这心中却有些捉摸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啥? 袁绍知道刘悦没想着投靠自己,但是也绝没想要得罪自己,可是怎么会不肯露面,让自己碰一鼻子灰,刘悦不会又想搞事情? 虽然袁绍猜到了,但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悦不但要搞事情,而且还要搞一个大的。 不管袁绍怎么想,刘悦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时分,还是被饿醒的。 此时典韦和张辽都还在睡觉,刘悦自己吃了晚饭,感受着微微的北风,刘悦心中不由得兴奋起来,老天爷也在帮着自己,北风的话,去虎牢关中绝对要容易得多,这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撑腰。 除了飞鸢,刘悦还准备了三套弩箭,还有三副飞爪,还有三天的炒面,以及王冲收集来的火油,趁着夜色降临,让王冲全都送到了那座小山上。 夜渐渐深了,刘悦将典韦和张辽叫起来,然后吃饱了饭,休息了一阵,便悄然的朝着小山而去。 此时已经半夜,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即便是三人都是体力旺盛的年级,夜不眠缩着脖子走路,好在一路走来,身上已经暖和了,真正到了山上,也还是能感觉早春的寒冷。 有了昨天的经验,趁着夜色,三人几乎是同时起飞,为了怕分散了,三人便抛出绳子,后面的人牵上,黑夜中仿佛一条长龙,朝着虎牢关就扎了过去。 远远地虎牢关的火光在寒风中跳跃着,关上关下都有火堆,值守的军士们除了少数盯着联军方向的斥候,大部分都靠着火堆取暖,不然这寒冷的夜真的能被人都冻死。 这到了半夜,西凉军也都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如果不是太冷的话,肯定有人会偷偷睡觉的,只是这么冷的天,只是在背风的地方烤着火,能眯一下就不错了,即便是官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是偶尔的张望,也只是盯着联军方向的地面上,而不会有人盯着天空,没有人想过会有人能飞过来—— 其实即便是徐荣巡营也没有想过会有人飞过来,他和樊稠两人倒班会来城墙头上转一圈,看看军士们的情况,当然更多的是督促军士们小心,免得被敌人所趁,哪怕是可能性不大。 此时的徐荣正裹着披风在城墙上朝下张望,城下巡逻的军士也都围着火堆,不会走得太远,不过百步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隐约的感觉脑袋上好像有什么飞了过去,只是抬头天色太黑,这几天天色不太好,晚上没有月亮,高处不过是漆黑一团,况且天空中能有什么,或许是一只大鸟,徐荣自嘲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太小心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徐荣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在城墙上巡视,如今也转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徐荣的小心,也是不愿意在城墙上多待,谁愿意离开那个暖和的小屋,要在城墙上受冻。 徐荣不会知道,这一刻刘悦和典韦、张辽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的不是没有动静,只是被寒风所遮掩了,仅仅是几十步的高度徐荣就本能的忽略了,哪怕是看到黑影,都从来没有怀疑过。 刘悦当然不知道这些,从天空上飞过,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好在看着底下火堆旁的西凉军并没有人抬头,都围着火堆烤着火。 其实他们此时抬头也发现不了什么,看着火堆久了,眼睛会发花的,即便是抬头也看不到什么。 这简直是刘悦所没有想到的顺利,借着北风就进了虎牢关,从上方俯视下去,虎牢关中也多有篝火,隐约的能够看清楚情况,比如说能看见粮仓,就在关中分散,刘悦注意到了五处。 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典韦和张辽会意,三人便就此分道扬镳,各自架着飞鸢朝着一处粮仓而去。 此时关中比城墙上更是不堪,哪怕是粮仓的守卫,此时也所在草垛里呼呼的睡着,城墙不破,谁还能在五万大军中悄然溜进来怎么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还真的就有人溜了进来。 身穿着西凉军装扮的三人,为了不暴露身份甚至都没有带上自己的得意的兵器,而是一人一杆长枪,然后脸上还抹了灰,就是为了在飞鸢砸落之后,不至于一下子被西凉军发现。 眼见到了粮仓附近,三人各自控制着飞鸢朝着一处粮仓而去,然后狠狠的撞上了粮仓,飞鸢上绑着的火油罐砸破,登时溅的四下都是。 “什么声音?”不是没有人发现,只是根本没有想到而已,又被凛冽的北风所遮掩,终究还是大意了,并没有过去查看,或者说此时已经晚了。 第110章 汇合 刘悦不知道典韦和张辽什么情况,但是没有听到喊杀声,刘悦就知道应该还没有被发现,刚才飞鸢撞上粮仓的时候,六月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只是有人嘀咕了一声,并没有过来查看,或许以为是老鼠搞出来的声音。 死死的抓着长枪,盯着粮仓门口的方向,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好一会并没有发现有人,刘悦这才松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小心的借着绳索从粮仓上滑落下来。 不远处就有个火堆,十几个军士围着火堆在哪里打着瞌睡,有的直接钻到了草料堆里,这是守粮仓的优势。 轻吁了口气,刘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绕到背风的角落里,感觉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这才掏出火石,然后对着一块沾了火油的破布打了几下,火星迸溅,也没几下竟然有火光窜了起来。 “好好烤烤火。”啐了一口,刘悦毫不迟疑的将着火的破布丢上了粮仓,然后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粮仓上的火光并不大,并没有引起那些迷迷糊糊的军士们的注意,但是火光却在一点点的燃烧着—— 等了一会,感觉着了起来,刘悦才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也就不在等待,只要烧起来,到时候想要救火可就没那么简答了,也不知道典韦和张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着火了——”忽然一声嘶喊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一下子整个虎牢关都醒了过来,也将刘悦吓了一跳,本能的朝远处望去,那里是另外一个粮仓,不知道是典韦还是张辽? 犹豫了一下,趁着军士们还都迷迷糊糊的,刘悦咬了咬牙,翻身从栅栏里钻了出去,然后又朝着火光冲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几百步外,火光冲天,已经熊熊而起,远远地就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这大火只怕是救不下了,这一出粮仓也保不住了,此时西凉军大乱,不少人吆喝着救火,更多的人却是迷迷糊糊的跑出大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着火了——”身后也传来了喊声,显然刘悦放的火也被发现了,只是火势冲了起来,现在发现有点晚了。 数不清的西凉军慌忙的不知所措,有人朝东跑,有人朝西跑,乱糟糟的,人们只是看着火光升腾的方向,有人找了树枝,有人抱着木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悦混杂在这些西凉军中,并没有引起注意,脸上抹点灰,简直不要太普通,哪怕是当面而过,谁会想到新军的主帅,那个大破汜水关的家伙,会抱着一根树枝乱窜,根本就没有会人注意他。 刚从城墙上下来的徐荣,还没等睡着,就被一声惊呼给吵醒了,匆忙的披上衣服跑出来,就看见关中好几处地方起了火。 同时几处起火,那叫爱不绝不可能是意外,意外不能如此意外,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是奸细还是敌人潜了进来? “安排人救火,但是所有人都不能给我乱跑,凡不听号令者格杀勿论——”徐荣阴沉着脸下了命令,这时候抢救粮草和抓捕奸细都一样重要。 随着徐荣的亲兵开始四散开来,不断地吆喝着,场面隐约的得到了控制,很多人开始救火,抢救粮食,但是也有人盯着不让乱跑,只是一时间这些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局面。 没跑了多远,刘悦就听见不远处有喊杀声,心中不由得一震,脸色大变,三步快过两步就冲了过去。 从远处望过去,一个黑大个正挥舞着长枪,在一条胡同里不断地杀戮着,即便是手中一支长枪,也已经杀了二十多人,只是胡同两侧都被堵住了。 那是典韦,怎么会被堵住的,这样子几百人,一旦被发现,只怕三人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这里杀出去,能被活活的累死。 脚步一顿,脑海中飞转,救人不能莽撞,每逢大事必静气,刘悦脸上抽搐着,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想要救典韦觉不容易,硬拼是不行的,刘悦在膨胀,也没有膨胀到几万大军中杀出去,典韦也不行。 恒胡思乱想间,眼光忽然掠过不远处的一处马厩,不由得心中一动,那还犹豫,步冲了过去,只是还没等冲到马厩边上,忽然听近处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将军——” 扭头望去,竟然是张辽,刘悦松了口气,却顾不得和张辽多说什么,一摆手:“跟我来——” 张辽楞了一下,咬了咬牙也就跟了上去,两人飞快的到了马厩哪里。。 因为关中大乱,不少人已经去救火了,马厩这里还只有几个人守着,而且他们也没觉得马厩多么重要,这里臭味熏天的,谁会来这里的捣乱,却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却迎来了两个杀神。 “动手——”刘悦低喝了一声,当先一抖长枪,化作点点梨花,狠狠地就扎在了一个军士的胸口,长枪一甩,鲜血飞溅,将正在朝火光观望的军士全都给吓了一跳,立刻六七个军士就开始抬起兵器。 此时张辽也杀了过来,话也不说一句,挺枪就刺,一枪挑开一个军士的长矛,下一刻扎在了一个军士胸口。 两人毫不迟疑的施展杀招,六七个军士甚至没有几下,就被屠杀个干净,两人抢进了马厩之中。 马厩里已经没有人了,刘悦喘息了几下,眼光扫过,随手从一个留守的屯将身上抽出青铜剑,朝张辽一摆手:“文远,取火把点了马尾巴——” 啊了一声,张辽已经明白刘悦的打算了,那就是是尽可能的制造混乱,自己只有三个人,但是这里一二百匹战马要是冲出去,疯狂之下,几千人也拦不住,只要一乱起来,他们就能浑水摸鱼了。 刚才被两人的杀戮吸引过来的西凉军,还没等跑到马厩这里,就听见马厩里传来了张马的嘶鸣声。 刘悦一剑斩断一条绳索,趁着战马还没有乱起来,张辽就举着火把点燃马尾巴,可怜的战马忽然被烧灼,不由得就是一阵唏律律的叫声,随即撒蹄子就跑,也不去辨认方向,只感觉屁股上的痛楚在催促着它们。 刘悦割绳子,张辽烧尾巴,两人配合的越发的默契,战马冲出,一下子将外面涌来的军士给冲账散了,军士们面对疯狂的战马,有的四散逃跑,来不及逃跑的就被战马撞倒在地,倒霉的更是被活活踩死,一时间大乱。 战马四散,有往南的,也有往往北的吗,也就开始冲撞正在围杀典韦的那些西凉军,忽然有人惊呼起来,看着着火的战马,西凉军按奈不住心中的惊惧,也顾不得在围杀典韦,一时间让开了道路。 突然而来的混乱,让典韦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耽误,一枪砸开两个西凉军,下一刻猛的一窜,竟然朝着战马奔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也是典韦福至心灵,他想这战马个个火烧了为尾巴,这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这关中除了刘悦和张辽,也就不会有别人了,他只要朝战马跑来的方向跑去,应该能和刘悦、张辽汇合。 就是这想法,典韦也不顾战马的狂奔,一边躲避着,一边跑了过来,只是眼见着冲出合同,与四散的西凉军混杂在一起,一匹战马冲撞过来,眼见典韦已经躲不开了—— “喝——”典韦一声大喝,眼珠子一瞪,双手猛地探出,一只脚往后面一蹬,猛地抓住了冲过来的战马,也亏的战马还没有全都冲起来,否则典韦可不会这么轻松。 说是轻松,但是抓住战马的那一刻,典韦也是双臂青筋暴露,接连退了两步,却猛地一咬牙,借着这股子冲力,典韦竟然顺势将战马给抡了出去—— 没错,就是抡了出去,典韦闷哼一声,竟然将战马给扔出去了,可怜躲在不远处的西凉军,却是祸从天降,被战马砸了个正着,三四个西凉军惨叫都来不及,眼见着被砸的出气多进气少。 这边刘悦接连斩断了百十匹马的缰绳,张辽也点燃了那些马尾巴,一时间周围乱作一团,呼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耳根子疼。 “去看看典大哥——”刘悦拎起长枪,和张辽对望一眼,两人毫不迟疑的冲了出去,只是没有想到,原本还抱定再战一场杀出重围的打算的,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典韦。 看见典韦脱出重围了,刘悦心中一喜,却没时间聊聊如何脱困的,更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刘悦只是朝着城东一转身,低喝了一声:“走——” 三人再也不敢耽误,脚步加快,借着战马冲出来的混乱,很快的隐没在了混乱的关中,脱离开此处,四下都是乱跑的军士,也没有人追究三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原本以为就此能够逃离了,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的正往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吆喝:“都给我站住,各自回营,没有命令谁也不准乱跑——” 第111章 杀出虎牢关 三人撞个正着,却不也不敢和着数百人纠缠,只是低着头让到一边,在这些士兵的督促下,不得已的进了一个院子,恍惚间似乎还看见徐荣匆匆的过去了。 “粮仓烧着了——”有人嘀咕着,都朝火光的方向张望着。 眼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刘悦三人才松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刘悦还不忘了咳嗽了一声:“是呀,不会烧得咱们没饭吃了。” “应该不会,我看只有三处火光,最少还有四处粮仓,不过日子不好过了,我记得不多的那点肉可就在那边——”一个老兵指着哪个方向,并没有注意到三个不熟悉的人,或者心思不在这边。 刘悦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舔了舔嘴唇,轻轻一摆手,三人悄悄的溜进了角落里。 即便是院子不大,但是角落里也是很黑暗的,趁着众人围在门口,朝外张望着,刘悦当先一个纵跃翻出了围墙,只是那边是另一个院子。 好在那院子里的人同样为在门口朝外张望,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多处人来。 翻过几个院子,外面就是一条通往城东的路,不过此时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不多的徐荣的亲兵在哪里吆喝着,呵斥着那些挤出院子的军士。 “走——”心念一转,刘悦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直接翻落在了大街上,让张辽心里提心吊胆的,好在三人也都穿着西凉军的衣服。 “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去,没有军令谁敢乱跑格杀勿论——”谁也没想到刘悦竟然大胆到直接一嗓子吼上了,比徐荣的那些亲兵叫唤额嗓门还要大,毕竟那些人喊了半天了。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张辽和典韦吓死,还以为要一场血战,本能的握紧了长枪,但是没有想到那些亲兵连眼光都没有投过来,只是依旧呵斥着那些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军士。 “说你呢,在敢出来抓你军法从事——”刘悦一脚将一个看热闹的军士踹进了院子里,寒着脸咒骂着。 这话引来了其他亲兵的吐槽:“你说这些混蛋吃饱撑的没事干了,还敢出来看热闹,就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给我滚回去——” “可不是吗,就是欠收拾——”刘悦应和着,就仿佛和那亲兵多熟悉。 这一边说这话,一边缓缓地朝东边摸去,不远就是东城墙了,此时樊稠已经领着亲兵在城墙上督战,根本不敢走开,生怕关东联军趁机攻城。 一边张望着关外,一边还要张望着观里,心中急怒交加,看着升腾的火光,樊稠也知道一定是进了奸细,可是奸细是怎么进来的? 城中混乱,四下狼烟,但是却没有危及到城墙下,从樊稠亲自坐镇城墙上,城墙上的军士们就隔绝了下面的一切,任何人不准靠近城墙,几条上城墙的路都被封死了,至于城门,更是堆上了几十袋子碎石。 无论城中怎么乱,只要城墙上和城门口不乱,城中的混乱慢慢的就会消停下去,最终会平息的,但是城墙上要是乱起来,虎牢关危矣。 “站住,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远远的还立着城墙五六十步,就有西凉军士呵斥刘悦三人。 看着严阵以待的城墙,刘悦心中一阵苦涩,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不过刘悦却不敢多耽误,毕竟等城中或是熄灭,徐荣整顿了各部,先不说躲藏不已,就是躲起来往后想要逃出去反而更难,樊稠会更加加强城墙上的管制。 咬了咬牙,刘悦心中胡思乱想着,嘴中却高声道:“奉徐将军之命,前来寻找樊将军有要事禀报——” 嘴中胡言应对着,果然城上的军士迟疑了一下,只是这一瞬间,刘悦三人已经靠近了二三十步。 “站住,有什么事站住说话——”樊稠察觉动了不对,远远的从城墙的一处高吼着,只是声音到了这里却有些模糊了,让这边的军士怎么也听不清。 “告诉他们,放箭——”樊稠一把抓过军旗,使劲的摇晃起来。 军旗一动,军士们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由得一震,立刻就有人弯弓搭箭,只是这一耽误,刘悦三人已经冲到了城墙下。 “典大哥,助我上去——”脚下脚步不停,刘悦猛地喝了一声,眼看着离着城墙还不过十多步,刘悦也是拼了。 “好——”典韦应了一声,脚步稍微一顿,双手叠在一起。 这边刘悦一顿,猛地跳了起来,身形一矮,接着典韦又往前冲了两步,就感觉典韦猛地朝前朝上一扔,刘悦也借机一纵,整个人凌空飞起,已经扑到了城墙上,单手一扒,人已经上了城墙。 “杀——”刘悦大喝声中,长枪猛地砸出,将想要拦截他的军士砸的倒退而回,只等站稳脚跟,长枪变宛如蛟龙出海,一瞬间抖出几朵枪花,逼得迎面的西凉军下意识的后退,便顿住了脚步。 下一刻,刘悦忽然抽身后退,身形一转,长枪横扫,就狠狠地抽在了身后涌来的军士身上,长枪反弹而回,抽在城墙垛子上,猛地又带了回来,一枪扎进了一个西凉军的胸膛之中,猛地一挑,鲜血飞溅。 胸口好像有一团在烧着,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炙热的,刘悦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典韦和张辽还没上来,刘悦却不敢稍有些松劲。 “滚开——”大喝声中,刘悦长枪一振,一头扎进了西凉军中,若不是在这城墙上太狭窄,刘悦早就被层层围住了,也亏得如此,一番冲杀,还勉强稳住了上城墙的台阶没有几个军士能冲下去。 长枪倒抽,一脚踢出,将两侧冲来的西凉军打落下去,却忽然感觉左胳膊一痛,来不及多看一眼,猛地一抽,生生将枪尖抽了出来,任凭鲜血喷洒,刘悦不退反进,长枪一抖,又打乱了冲过来的军士。 这片刻的时间,典韦已经横扫长枪,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还留着张辽断后,眼见着城墙上刘悦鲜血溅下,典韦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吼了一嗓子,一个大步就冲了上去,长枪只当做棍子抽了出去。 只是典韦这一下可和刘悦不一样,根本不管不顾,任凭抽在西凉军手中的长枪上,结果长枪都被震得倒崩而回,砸在一个西凉军身上,那西凉军哇的一口鲜血,便眼见人不行了。 “敢伤我兄弟,杀——”典韦真的发飙了,刘悦要不是为了争取时间让他们能安全上来,不敢离开台阶这里,这才受了伤,不然刘悦的本事,一时间哪里能受伤,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典韦心中自然恼怒。 典韦可就如疯魔一般,只是两下竟然将西凉军迫退,这一退刚好露出城墙上堆放的几根檑木上,话说这檑木长丈余,有碗口粗细,平日里有敌军攻城才会砸下去,能将攻城的敌军砸落,砸中了就是骨断筋折。 也是刚刚好,典韦急怒间长枪砸落,生生砸的一个西凉军士脑浆迸裂,只是长枪也终于不堪重负,咔一声就此断裂了。 典韦一愣神,眼光扫过那几根檑木,想都不想,啐了一口,双手抓住一根檑木,大喝一声,轰然抡出,借着典韦的力气,又是这碗口粗细的檑木,却是让典韦使足了气力,轰然抽过去,直接将好几个西凉军抽下了城墙。 “都给我去死——”典韦一得势,立刻就来了精神,端着檑木只当做棍子来施展,脚步纵跃,只将丈宽的城墙上一侧的西凉军杀得丢盔弃甲,檑木横扫,可怜西凉军长枪根本只有檑木一半长短,却够不到典韦,只能被砸的如下饺子一样,不断地从城墙上跌落下去,摔得骨断筋折。 一下子城墙上竟然空出来好几丈,甚至看见典韦过来,西凉军就往后退,不是他们不肯拼命,实在是遇到一个力气大,又拿着粗木头的猛人,这些普通的军士实在是抵挡不住,偏偏又是这种狭窄的地形。 另一边刘悦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终于稳住了情况,只是另一侧台阶上也有西凉军要冲上来,却将张辽拖在哪里,即便是没有后顾之忧却又能如何。 “典大哥,该撤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喝了一声,逼退西凉军,心中琢磨着脱身之法。 “好——”典韦应了一声,却比刘悦想的要干脆的多,话音落下,猛地将檑木直接给砸了出去,逼退西凉军的那一刻,回身就又抄起了一根檑木,用尽力气,喝了一声,竟然朝着刘悦身前的西凉军砸去。 一根檑木砸的西凉军骨断筋折也就罢了,一下子挡住了整个城墙,横在那里,西凉军一刻也过不来。 刘悦双眼一亮,不及多说什么,从身上取出飞爪,往城墙上一搭,也不多做犹豫,喝了一声:“文远,你先下去——” “将军——”张辽不肯,谁留下来谁最危险,刚才刘悦已经承受了不少的风险,此时若是他先下去,就是脸上也火辣辣的挂不住了。 第112章 责问 “听令——”刘悦不等张辽说完,长枪挑死一个军士,两步到了台阶处,只是还不等刘悦做什么,典韦大喝一声,又是一根檑木砸到了台阶处,一下子将台阶上的西凉军给砸的七倒八歪的滚落下去。 张辽楞了一下,却抽身挡住了北面的西凉军,头也不回:“将军你先下,否则我宁愿战死此地——” 呆了一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光彩,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咬了咬牙,终于纵身跳了下去,因为时间真的不能耽误。 短暂的一个空挡,典韦喘了几口大气,嘿了一声:“文远,你下去——” 话音落下,这一次竟然眼珠子一瞪,一手抓住一根檑木,喝了一声,生生给抬了起来,左右横扫,逼退了刚要杀过来的西凉军,这一身本事让人不得不赞叹,远处的樊稠一时间叹息不已,可惜这猛将不在自己麾下。 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落下城墙,脚步还没站稳,忽然几个黑影窜了过来,让刘悦本能的一抖长枪就要刺出去,亏得听到了声音:“将军,是我——” 是王冲,刘悦楞了一下,赶忙顿住了长枪,差点将一人扎了个透心凉。 “你们——”刘悦喘了口气,略有些恼怒的瞪了王冲一眼,自己可没有吩咐他过来接应,毕竟一旦被西凉军发现,城墙下也相当危险。 “我来帮典将军和张将军——”王冲不及解释,话音落下,忽然有弟兄抬过来一口箱子,然后众人就从身上取下了火油罐,却原来王冲早有准备,这打开了木箱,里面竟然是一支火把,飞快的点燃了火油罐,然后对准城墙就扔了上去。 火油罐左右分开,在西凉军中炸开,一瞬间让西凉军都是一惊,那些被砸中的军士惨叫声中,城墙上升腾起了火焰。 火焰让汹涌的西凉军都是一滞,也给了典韦和张辽机会,趁机横扫,扫开了一片空地,不等西凉军继续合拢,两人几乎是一起抓着飞爪绳索溜了下去,等西凉军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底下。 “结阵——”王冲大喝一声,反正西凉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随着王冲一声大喝,十几个跟随而来的军士,合力将四个木盾就举了起来,飞快的将木杠固定了木盾,便宛如一体,形成了一个丈余长,两步宽的木盾,被众人扛在头顶上,就朝着联军方向冲了回去。 “放箭——”城墙上传来了樊稠的怒吼声,没想到数千精锐之中,竟然还被刘悦三人冲破,更甚者就要逃走了,这可就丢死人了。 西凉军匆匆的开始弯弓搭箭,对着木盾射了一轮箭矢,虽然也传来几声闷哼,但是却只是射伤了三人,等西凉军在弯弓搭箭,人已经冲出了百步之外,箭矢的威力也就大大减弱了。 一直跑出了两百步,刘悦终于坚持不住,喊了一声:“扔掉——” 有刘悦的话,所有人将木盾直接给掀开了,随即不管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一屁股坐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都没事?”刘悦问一声,也不知道少没军士。 “没事,都是皮外伤。”王冲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扭头望着火光冲天的虎牢关,不由得啧啧有声的道:“将军,这一把火只怕让虎牢关的西凉军都要吃不饱饭了——” 一边喘息着,刘悦扭头望着依旧火光冲天的虎牢关,眼睛眯了起来,这一把火差不多烧掉了虎牢关近半的粮草,机会自己已经创造出来了,现在就等着袁术上套了。 “西凉军有五万人,我估计着一个粮仓应该有十万斤,七个粮仓,去掉一半,应该还剩三十万斤粮食左右,要是每人一天六两,也就是十天的粮食,算的再多一点,也不过最多半月——”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泛起了笑意,这一把火烧掉的可不只是粮食,还有西凉军的威风以及信心。 “将军说的是,以徐荣和樊稠谨慎的个性,多半明日就要去雒阳催粮——”张辽舒了口气,整个人躺在地上,还感觉全身酸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嗯了一声,刘悦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就是和围点打援,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要看袁术上不上套了。” 张辽吁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将军可真的是敢玩命,为了打压袁术,真的是拿命去拼。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虎牢关内却乱作一团,数以万计的人在抢救粮食扑灭大火,只是天干物燥的,粮食一旦烧起来,想要扑灭真的很难,所能做到的也不过防止大伙继续蔓延下去。 大火旁徐荣面色阴沉,全身微微的战栗着,而城墙上也是如此,樊稠望着联军方向,脸上抽搐不已,几千大军之中竟然被三个人杀出重围,传扬出去这和连绵何处放。 只是与他们不一样,整个晚上都紧闭营门的并州军,此时吕布一脸冷笑的望着城墙上,虽然看不到樊稠,但是却能猜测到樊稠此时的模样,被三个人强行杀出去,樊稠还有脸和自己较劲,没有自己他凭什么应付典韦等人。 也是从这一夜,新军的名声在西凉军中传开了,刘悦的名声更是传开了,至于典韦和张辽更是无人不知。 西凉军知道,联军自然也知道,虎牢关中大火熊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各路联军却都没有了睡意,张望着虎牢关的方向,隐约间看到有人冲了出来,只是在不远处都倒下了。 袁绍派出了斥候前来查看情况,很快刘悦等人的消息就传回了联军大营,这消息让众人不免震惊。 等刘悦回到联军大营的时候,袁绍与袁术等各路诸侯都已经齐聚袁术军营之中,刘悦才回来就被袁绍着人请了过去。 “你们都先回去——”刘悦摆了摆手,他是不能不去,而且他也没打算不去。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舔了舔嘴唇,从王冲手中抓过长枪,嘿了一声:“我陪你去——” 刘悦楞了一下,心中一暖,却拍了拍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典大哥,你跟我去干嘛,我去只是各路大人问我情况而已,又不是去打仗,行了,你们都会去歇着,这时候没有人会蠢到给我找别扭。” 典韦挠了挠头,想想也是这个理,他们刚刚立了大功,只要袁绍还没有疯掉,就不会做出打压功臣的事情,否则谁还会卖命,想想也就作罢了,毕竟所有人都在呢,总是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的。 “那我们回去了。”典韦犹豫了一下,见刘悦点头,朝新军大营的方向走了走,却又随即回过头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终究还是和张辽等人回去了。 随着亲兵走进了大帐,此时大帐之中,盟主袁绍,地主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等众人无一不在,都眼看着刘悦走了进来。 “末将刘悦参见诸位大人——”刘悦抱了抱拳,也只是微微低了低头,便算是给众人见礼了。 “刘将军免礼——”袁绍挤出笑容来,却有些按奈不住,咳嗽了一声:“我等在此,是想知道今夜刘将军可是从虎牢关中回来的。” “不错,末将这两日大病初愈,便琢磨着如何破敌,便借着今夜摸进了虎牢关,放火烧了西凉军的粮食,也算是为咱们立下一功——”刘悦吐了口气,不知真假的喘息了两声,朝着袁绍等人一抱拳:“诸位大人,末将大病初愈,又厮杀了半夜,着实有些累了,容我坐下回诸位大人的话。” 刘悦可不是征求众人的意见,更不是在等着众人开恩,话音落下,没等众人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走到旁边,一把扯过一块布幔,便就地坐下了,与大帐中各路诸侯端坐在大椅上成了鲜明的对比。 袁绍脸上有些尴尬,虽然是他想的不周,但是刘悦这也是打了他的脸,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公路,还不让人搬把椅子来。”袁绍咽下了那口闷气,甚至站起身来,朝袁术招呼。 只是袁术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是打量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说你烧了西凉军的近半粮草,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刘悦望着袁术,嘴角泛起了嘲弄的笑意,嘿了一声:“袁太守想要什么证据?嗯——我们三个九死一生烧了敌人粮草,莫不成为了袁太守一句证据,我等就要把命留在虎牢关,还是说没有证据我们三个今日就算是白折腾,寸功未有?” 袁术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哼了一声,逼视着刘悦:“你立了功大家心中都有数,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但是为何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如果早说一声,我们若是能配合,此刻或许已经打开了虎牢关的城门——” 第113章 献计 诛心之言呀,刘悦心中暗自冷笑,可惜这一点刘悦早就想到了,望着袁术似笑非笑的,忽然哈哈一笑:“袁太守,我说了你就相信吗?” “哼,刘悦,若是你之前就和我们商量,那我们必定会派精锐帮你,等打开虎牢关城门,到时候破了虎牢关,那才是大功一件,哪会想现在一般,你们也是灰头土脸的回来——”袁术寒着脸,一句好话也没有,话里话外的虽然没有否定三人的功劳,却也抵消了大半的功劳。 众人心中都有些无奈,没想到袁术对刘悦怨念这么重,虽然听所过汜水关中,刘悦和袁术有些过节,但是没想到积怨至此,甚至已经快要撕破脸了。 袁术这话绝对是诛心之言,但是也有几分道理,众人也就都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有人将目光投向张邈,毕竟刘悦是张邈的部下,此时袁术发难,张邈不知道会不会站出来,不过听说刘悦和张邈关系也不太好。 张邈只是淡淡的,端着茶杯抿着茶水,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众人心中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刘悦如何应对袁术的责难,这要是应对不好,这功劳就平白抵消了,换做谁也不会甘心的。 只是此时刘悦却是一脸嘲弄的看着袁术,笑得说不出的灿烂,眼中闪烁着精光,好一会才吐了口气:“袁太守,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哼,别给自己找原因,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你眼中可还有在场的众人——”袁术冷冷的逼视着刘悦,眼中杀机懵动。 刘悦却不着急,只是哈哈一笑,耸了耸肩:“袁太守,我乃是陈留张太守部下,我只奉张太守的命令,要不要杀敌难道还要和你说不成,还是说张太守也要听你的——” 一旁张邈脸色一变,这真的是躺枪呀,自己老老实实的喝茶,是谁都不想招惹,却没想到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见众人都望着他,张邈有些无奈,此时众人都看着他,张邈也不能在装聋作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当时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没有说出来。” 一句话便将事情了了,如果袁术依旧咬着不放,那就是在找他的麻烦了,却又没有完全替刘悦说话。 袁术脸色阴沉下来,扫了一眼张邈,正要说话,却不想刘悦却抢先一步,讥笑着逼视着他:“袁太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如果我提前说了,袁太守会相信我吗,如果不会,那你说这些难道只是为了图一时嘴舌之利吗?” 一下子又将袁术怼到了墙角上,袁术若说不信,那么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没事找事,让在场众人怎么看,哪怕是这么回事也不能说,但是如果说相信,袁术更相信刘悦还有话等着他,这肯定是个大坑。 脸上抽搐着,袁术一时间不敢答话,心中怒气翻涌,恨不得一声令下,让军士们宰了刘悦这混蛋。 “公路,刘悦——”袁绍见状不妙,咳嗽了两声,脸上挂着笑:“你们就不要相互质疑了,其实大家都是好意,谁都想破了虎牢关,尽快的杀进雒阳,解救天子——” 袁术和刘悦谁也不说话,袁术阴沉着脸坐着,刘悦却是招手还让袁术的亲兵端上茶水,只是亲兵自然不搭理他。 “我半夜厮杀,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袁太守连杯茶水都这么吝啬,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刘悦可不会体谅袁术的亲兵,一句话就让那亲兵心里一哆嗦,忽然后悔不给刘悦茶水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怼天怼地怼空气,这嘴太能说了,还总能抓住把柄。 “还愣着干嘛,给他水喝。”袁术压制着怒气,说话几乎是蹦出来的。 亲兵不敢怠慢,匆忙的去倒茶水了,这个暂且不说,到了此时,两人舌枪舌剑却是袁术落了下风。 刘悦悠闲的喝着茶水,却是好像忘了刚才袁术还在怼他,也忘记了自己一直在怼袁术,好像自己的茶杯里的茶水真的很好喝一样。 眼见安静了下来,袁绍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惋惜:“刘将军,你要是早说你能进入虎牢关,若是你能领一支片军,或许此刻已经杀进虎牢关了——” “我若是早说了,盟主能相信吗?”不等袁绍说完,刘悦一句话就怼了过来。 袁绍脸色一滞,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间竟然也不好回答,这摆明了是个坑,好在他本来也不是责难刘悦,自然不想被怼下去,轻咳一声:“可还有办法进城?” “有,只是如今樊稠和徐荣早已经警觉,西凉军五万大军都在哪里,只要进城就要面对五万大军,不知道哪位愿意进城——”刘悦回答的很干脆,有没有办法不知道,但是谁愿意进城,刘悦说对了一件事,徐荣和樊稠早已金加了小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还不被人发现怕是不可能了。 “你若是能进城,我与你一支人马,你给我去把城门打开——”袁术却不甘就此罢休,忽然抛出一句话来。 众人一怔,一起望向刘悦,重头戏来了,这是要逼着刘悦去送死呀。 只是刘悦想都不用多想,打了个哈哈:“好,袁太守只要与我五万兵马,我就能打开城门——” 袁遗一口水刚含到嘴里,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忍住,嗤的一声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五万人马要是给了刘悦,袁术就成了光杆了,怕是连个牵马的都没有了。 “放肆——”袁术大喝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眼中杀机迸射,如何不知道刘悦是在戏耍他。 刘悦说的干脆,关键是他袁术不可能答应,到时候自然一切的不对都成了袁术的,是因为袁术不给军兵,刘悦才无可奈何的,而且袁术也没有可以在逼迫刘悦的理由了。 “袁太守,我到有一计,就是不知道也袁太守敢不敢去做——”刘悦舔了舔嘴唇,脸上似笑非笑的,眼眉一挑:“若是袁太守肯和我演一出戏,假扮成被我抓了的人质,我领新军去投奔董卓,有袁太守在,西凉军一定会相信,只要诈开城门,我就能守住城门,等到诸位大人来救援,袁太守可敢?” 袁术脸上抽搐着,心中却早就骂上了,两人已经几乎要撕破脸了,如果他袁术一个人去假扮人质,到时候估计着刘悦说不定真的讲究投奔了董卓,自己就成了刘悦的投名状。 还没等袁术发作,刘悦就嘿了一声:“要想诈开城门,就必须要有一个身份足以让西凉军不能怀疑的,在场诸位大人只怕就只有盟主和袁太守才够分量——” 这话众人谁也不能反驳,袁家四世三公,分量自然足够,况且如果否认,莫不成谁就跟着去当人质,那结果可是根本回不来的,还没有人真的愿意赴死。 “是呀,咱们的分量的确不能和盟主与公路相提并论——”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曹操,忽然咳嗽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你就是拿了我去西凉军那边,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袁术哼了一声,可不敢坐实这件事,刘悦这么说根本就是想坑死他。 能不能相信对刘悦还真无所谓,只要袁术敢答应,那袁术就已经等于死了,刘悦绝不会让袁术活着回来的。 这一点谁都知道,袁术只要还没有疯,那就不可能会答应。 只到了此时,袁术才忽然发现,自己面对刘悦始终在下风,那是因为此时特定的环境造成的,这时候真的不适合怼刘悦,因为刘悦张嘴就是你敢不敢,关键是谁也不敢呀。 袁绍咳嗽了一声,赶忙打着圆场:“刘将军刚烧了西凉军的粮草,就是真的投降西凉军也未必会相信,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话音落下,袁绍吐了口气,望着刘悦恩了一声:“刘将军,你觉得当务之急是做什么?”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刘悦朝袁绍抱了抱拳,脸色严肃了起来:“盟主,今夜烧了西凉军的粮草,去了一半,西凉军必定担心粮草,徐荣樊稠之辈定然会抓紧和雒阳要粮,这个时候最适合围点打援,与野外不断的歼灭运送粮食的西凉军,逼着西凉军出城来战——” 这才是真正之言,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曹操更是按耐不住:“说得好,只要虎牢关缺粮,董卓就要送粮,咱们可以选择地势,分别歼灭西凉军的送粮队,好一个围点打援,更让虎牢关人心惶惶的,便有机可趁——” 众人也都不由得点头,一时间人心活泛起来,正当各自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刘悦悠悠的说了一句:“只是只要动了第一次手,那西凉军就有警觉,又何尝不会有应对之策,所以这一军不宜过多,万人最好,多则无益,可进可退,却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第114章 兵权 众人以戏子又沉寂了下来,刚才只想到好的一方面了,诚然如刘悦所说,大军过去不现实,自己粮草就会供应不上,那么人少了一个不好可是要送死的,第一次偷袭成功,那以后可就难了,一个不好,真的有身死的可能。 “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去为国效力,若是战死,天子必当铭记于心的——”刘悦笑了,眼光扫过众人。 最终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袁术身上,却只是笑着并不说话,自己做了这么多铺垫,可就由不得袁术不上钩了,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越发的严肃起来。 眼光所过众人都躲避着刘悦的眼神,即便是袁术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刘悦的话无法反驳。 越是没人说话,刘悦敢尔更是笑了,忽然朝袁术抱了抱拳:“袁太守,南阳郡为天下第一郡,,袁太守更有五万精兵,不如袁太守支援一万精兵,交由我来统领,末将愿意去断了西凉军的粮草。” 一万精兵,众人都是心中一个劲的抽搐,刘悦还真的敢说,张嘴就是一万精兵,这可是很多诸侯几乎全部的兵力,毕竟陈留郡的精兵也不过才七八千而已。 袁术脸色一僵,却强行压下拒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哼了一声:“我给你一万精兵,你能保证一定切断西凉军的粮草?” “不能,末将只能说只要袁太守这一万精兵还有喘气的,就决不让西凉军把粮食运过来。”面对着袁术的责问,刘悦回答得很干脆,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这里面可是有些门道。 “你——”袁术脸色一变,瞪着刘悦就想要咒骂,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刘悦这么说还真不好挑毛病。 淡淡的看着袁术,刘悦吐了口气:“若是袁太守不肯出兵,末将也能带着新军五百将士血战虎牢关外,只是末将就怕西凉军笑话咱们联军无人,笑话诸位大人无能——” 话音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看着刘悦的眼神都是不善,只是刘悦更是不留情面:“汜水关是我和乌程侯联手破的,如今汜水关外,我部还有寸功,但是袁太守所部,除了被吕布几次杀进杀出,好像到现在还说不上什么功劳,如果支持一万大军,这功劳北海市袁太守要分个大头,谁不说袁太守派兵——” “够了,要不要派兵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袁术强忍着最后的理智,没有招呼帐外的亲兵杀进来。 “既然袁太守五万大军不肯出征,那末将就先告退了,仅凭末将麾下五百军,可打不下雒阳,末将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张邈一抱拳:“末将就先告辞了,太守大人不会责难刘悦。” 张邈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却并没有说话,此时说什么都是把柄,刘悦这是陷他于不义呀。 刘悦哈哈大笑,竟然真的转身朝外走,一时间在场的诸侯脸色都是一阵白一阵红的,既没办法应承了刘悦,有没有办法离开,这才叫做进退两难。 “关东无名将,刘悦做先锋,可怜可惜可叹复可悲——”刘悦还真的说恩恩么华都敢说,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人喊喝骂他,谁敢开口,那必然派兵的事情就糊在自己身上了。 “此子太狂妄了——”袁术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若不是诸侯面前,袁术真的要让人杀了刘悦了。 但是袁术真的不敢动手,先不说诸侯看着,一旦杀了刘悦,势必会引起其他诸侯的敌对,毕竟刘悦是功臣,身上背负着不小的功劳,即便是要杀了,那也只能等联军完了之后,不然被天下英雄耻笑,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打杀功臣,众人却不能寸进,如何还说进京勤王的。 “公路——”袁绍一脸无奈的看着袁术,轻轻的叹了口气:“叔父被害,此仇不共戴天,如果传言出去,咱们容不下功臣,我就只怕——” 不管袁隗如何,他都是袁绍和袁术的叔叔,这等大仇不报,天下客都在看着呢,而今天的事情却不可能瞒得住天天悠悠众口,那以后袁家如何服众,这也是袁绍和袁术一直不敢打压刘悦的原因。 “我——”袁术恼怒的啐了一口,但是看着袁绍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这样,我在为刘悦增兵五千,公路,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袁绍终究有魄力,登时定下了基调。让袁术无从推脱。 袁术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有些愤愤的看着袁绍,却又发作不得,因为被杀害的太傅袁隗也是他的叔叔,这仇可不是袁绍一个人的,报仇是必须的,但是他只是不愿意被刘悦牵着鼻子走。 长长的吐了口气,袁术咽了口吐沫:“那好,我出兵一万,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有功要赏,这有过也一定要罚——” 说到这也就不在出声了,袁术想什么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袁绍却明白袁术依旧不甘心,不过袁术的不甘心让袁绍心中反而有些欢喜,刘悦的确是桀骜不驯,但是刘悦有这个资格—— 刘悦不能文能武,破汜水关,气息虎牢关,都说明刘悦计谋出众,而且敢于身先士卒,一身武艺又是相当不弱,这种人才水能不想收归麾下,有这种人才打仗根本不用担心,关键是刘悦还擅长经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另外刘悦还有大将之风,手下更有典韦和张辽这种大将,当然这样的人才驾驭起来不容易,不过袁绍觉得自己还可以,相比起来袁术就差多了。 “好——”袁绍应了一声,朝袁术点了点头,嚯的起身,大步朝帐外追了出去。 再说刘悦已经走出了几十步,心中有些懊恼,看来自己是玩过头了,也是高看了袁术,不过这样一来,今夜拼死拼活的就白跑一趟,这受了伤也不值得,不过怨不得旁人,都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身后有人喊着自己:“刘将军,且停下脚步——” 是袁绍,刘悦心中松了口气,既然追出来了,那肯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心中琢磨着,只是脸上却没有表情,缓缓地回身望向袁绍,随即朝着袁绍微微躬了躬身,却并没有说话。 “刘将军,你这急脾气呀——”袁绍快走了两步,略略有些喘息,一脸苦笑的看着刘悦:“你也给我们一点商量的时间,这派兵不也要掂量吗,好了,咱们回去再说——” 说着,亲自上前拉住了刘悦的胳膊,这才朝大帐走去,刘悦也不说什么,也不去反对,只是轻轻地跟着,心中却在冷笑不已。 袁绍对他的看重,对于刘悦来说并不感激,袁绍看中的只是他的手段,而不是他这个人,否则自己怎么会走出大帐。 这样胡思乱想着,两人也就回到了大帐之中,不过刘悦在此走进来,袁术的脸色可就更显得精彩,都要滴出水来了,只是不拿眼光去看刘悦,否则怕是掩不住心中的杀机。 其余的人显然对刘悦也没有好印象,说到底还是因为刘悦位卑资浅,在诸侯看来刘悦只是一个将领,根本不配和他们平起平坐,此时却见他们都逼得很狼狈,这口气心中自然不舒服。 “诸位,我与公路出兵一万五,供刘将军率领去截断西凉军的粮道,只是刺去刘将军必然很艰难,所以在座诸位从今日起,却是要更加用心,也更要团结,不能让将士们在前面白白流血——”袁绍叹了口气,眼光扫过每一个人:“或许想有人觉得我说的有些多了,但是究竟如何诸位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若是今日起,还互相拆台,可就别怪我联合其他人表奏天子,除掉你的位置——” 刘悦的桀骜不驯,确实刺激到了袁绍,他们必须有些作为,或者说他这个盟主必须有些作为,如刘悦凭什么在诸侯面前如此强硬,也不过是因为一场场的大功,压得在做的众人抬不起头来。 而另一个原因,却是众人都有些怵头刘悦的武力,再加上刘悦谁都敢怼,简直就像是一只疯狗,谁惹他他就咬谁。 “诸位,从今日起,都做好攻城的打算——”袁绍朝众人抱了抱拳,便是就此下了决心。 说到这,这才转向刘悦,依旧是抱了抱拳:“刘将军,我和公路共出兵一万五,给你备齐粮草辎重,西凉军的粮道就拜托给你了,刘将军,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一万五,这倒是有些没想到,袁绍终于拿出了他盟主的魄力,此人终究有雄主之风,而不是继续和稀泥了,刘悦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微微哈腰抱了抱拳:“盟主放心,刘悦别的不敢说,但是只要还有喘气的,就不让西凉军把粮草运过来,只是能拖多长时间,末将真的不敢说。” 第115章 烧粮 没有人敢打包票,就连袁术都没有说什么,否则刘悦怼回来,他脸上更难看,至此,算是定下了策略,刘悦也成了这场仗的关键。 从袁术大帐中出来,刘悦吐了口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自己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可不仅仅是坑了袁术一把,更多的是自己可以借机更进一步,很多事情只怕袁术也想不到。 心中胡思乱想着,远离了袁术大营,刘悦终究没忍住嘿嘿的笑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笑的什么,去堵住粮道死的也是袁术和袁绍的人,他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关键是刘悦也没打算涉险。 胡思乱想着回到了新军大营,见到他回来,典韦和张辽这才都松了口气。 “兄弟,咋样了?”典韦很好奇,不知道袁术上没上钩,其实张辽又何尝不好奇,不过看刘悦这一脸的轻松,多半已经坑了袁术一把。 刘悦嘿嘿的笑了,眼眉一挑:“袁术上钩了,就连袁绍也给了五千兵马,这一次可以大展拳脚了,文远,你可要好好的琢磨一下,以后袁术的人马就交给你统带,你可要多考虑考虑了。” 啊了一声,张辽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呆了一下才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将军,末将可没有统带过大军——” “谁生下来也没带过兵,你怕什么,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正好给你用来磨砺自己。”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刘悦的话让张辽楞了一下,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对呀,这不是自己的兄弟,别人家的兵马用起来不心疼,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倒是真的该琢磨一下该怎么去做,张辽很明白刘悦的意思,这以后跟着刘悦,早晚也要自己带兵,而且绝对是大军,刘悦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当然前提是自己要一直活着。 一旁典韦嘿嘿的直笑,对于带兵他的兴趣不大,典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阵拼杀特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带兵他就不行了,根本什么也不懂,到不怪刘悦不提点他。 “好了,都回去休息,王冲,你和我来一下。”刘悦点了点头,朝着王冲一只手,也就回了大帐。 王冲呆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刘悦单独的把自己叫到一边会有什么事? 只等进了大帐,王冲恭候在帐门口,微微哈着腰,只等着刘悦吩咐。 刘悦将草毡子脱了下去,才感觉轻松了一些,一边给自己倒一杯热水,一边朝王冲随意的笑了笑:“坐,自己兄弟不用这么拘束——” 王冲迟疑了一下,倒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咽了口吐沫,咳嗽了一声:“将军,您招呼末将有何吩咐?” 喝了口水,感觉身上多了一丝暖和的气息,身上不再因为出汗出的那么冰冷,活动了一下双肩,这才轻吁了口气:“王冲,等袁术把人马交接过来,只要到了晚上,你就带着一千军回小黄——” 啊了一声,王冲豁的站了起来,一脸惊异不定的道:“将军,末将可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这话让刘悦愣了一下神,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王聪一眼,一边摇头一边整理了一下思绪,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一千军带回去,然后找山里藏起来,暂时驻扎起来,粮草找司马去,说白了我想吞掉袁术的一千人马。” 王冲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一时间还想不明白,舔了舔嘴唇:“那为什么不多一些?” “你呀,咱们自己才多少人马,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一千人马不怕他翻天,但是再多了有个万一,那就不好说了。”刘悦哼了一声,有些无奈的瞪了王冲一眼。 王冲这才明白过来,感觉刘悦说的好有道理,心中有些激动,如果有了这一千军,那么新军就有两千军了,而且都是精锐,不管谁想欺负新军,那也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诺——”王冲抱了抱拳,兴奋的应承了下来。 刘悦也松了口气,一边喝了一口水,却沉声道:“等交接之后,你从袁术的一万军中挑选精锐一千,最好是分开打散,然后我再给你咱们自己的五十个弟兄,想办法融入到他们之中,等进了山,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控制住他们,要做到哪怕是袁术也不能召回他们——” 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许多念头在刘悦脑海中闪过:“告诉陈司马,不要舍不得钱粮,粮草不要亏了,饷银该发的就发,笼络住他们,这些都是精锐,另外加强训练。” “诺——”王冲应了一声,心中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点了点头,刘悦摆了摆手:“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也困了——” 王冲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来,不能不赞叹自家将军果然厉害,这可不是一般的坑,如果袁术知道了,只怕能气的吐血,这可比征兵厉害多了。 其实王冲还不会想到,刘悦想要的远远不是这些,只是此刻刘悦懒得多想,回到大帐就睡下了。 一夜无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也没有人来吵他们,刘悦还是被饿醒的,毕竟一大天没吃东西了。 醒来的时候,亲兵早就给准备好了晚饭,竟然还有几块兔子肉,这多半是手下有人抓了野兔子,然后巴结自己几块,刘悦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吃饭的时候,才听亲兵说起,虎牢关中的大火一直烧到了中午。 如今虎牢关戒备森严,即便是还没有黑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篝火,晚上城墙上值守的军士达到了五千,城中还有两千军士巡逻,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得到,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其实到现在,徐荣和樊稠也不知道刘悦究竟怎么潜进来的,但是却认出了刘悦等人,咒骂之余,却又不得不承认刘悦此人很难缠,心中对刘悦也就有了顾忌。 不管知不知道刘悦如何溜进来的,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应对,那就是多怕巡逻兵,确保城中角角落落,纵然不能挡住刘悦潜入,但是保证也能及时发现,单是着城中就增加了上百个火堆照亮,让虎牢关中简直是灯火通明。 只是再怎么应对,西凉军的士气还是有些低落,先不说粮仓被烧了一半,最关键的是军士中偷偷流传着刘悦和典韦、张辽如何的勇猛,昨夜死了上百人,却是有一半是被典韦砸死的,军士们传说典韦力大无穷,简直是胳膊上能跑马,眼赛铜铃,一拳能打死奔马,越说越玄乎。 可惜三架飞鸢都已经被大火烧掉了,根本没有被发现,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刘悦三人竟然是飞进去的。 从早上开始,樊稠就搜查了整个城墙,没有发现一点潜入的迹象,而这个结果,也让西凉军中对刘悦典韦传说的更加的了不得,简直是都成了神话,有的说刘悦典韦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只是从始到终,并州军那边没有人出来,吕布也没有参与搜查,也没有派人去救火,好像和他都没有关系。 不管虎牢关内众说纷纭,但是只有一点徐荣樊稠很明白,随着粮仓被烧,粮草就成了头等大事,没没有足够的粮草,虎牢关这五万大军将会自行崩溃,所以第一时间,徐荣和樊稠联名写了一封信,直接一路快马加鞭的送去了雒阳。 当然两人可以想象董卓的盛怒,但是却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是以徐荣的耿直,在信中也没有提到刘悦三人简直是单刀赴会,更是击杀了一百多军士,最后还逃出去的,只是笼统的写了一下,说粮食被联军派人给烧了一些,损失半数而已,也是害怕董卓的怒火。 “必须要拿出一些功劳来,不然太师哪里实在交代不过去——”这是徐荣给樊稠的一句话,将功抵过也好,还是抵消一些太师的怒火,无论如何必须拿出一番功劳来,而功劳在哪里? 樊稠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徐将军,你就说该怎么办?如今你我一条绳上的蚂蚱——” “没有其他办法,无非是杀敌而已——”徐荣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一阵吞吐,轻咳了一声:“想要最快的拿下功劳,便不得不说吕布的悍勇——” 樊稠罕见的没有多说什么,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朝着徐荣抱了抱拳:“那就有劳徐将军了。” 徐荣松了口气,樊稠终究还是在现实面前低头了,长长的吐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徐荣恩了一声:“放心,只要吕布还没有傻掉,他就必须随我一起出去杀敌。” 对于说动吕布徐荣并不觉得困难,到了如今,如果吕布还只想着看热闹,那么太师哪里可就没法交代了,也就别说自己断了并州军的粮草供应。 “对了,除了出征的军士,还有值守的军士,其余的人粮食减半,暂且苦挨几天。”徐荣忽然想到了什么,朝樊稠压低了声音。 第116章 送惊喜 当晚,徐荣提着两壶好酒就走进了并州军大营,径自到了吕布大帐之前。 听见徐荣到访,吕布也不敢拿大,一来徐荣带他不错,并没有排挤并州军,二来吕布也知道不能将董卓的人全都得罪了,那样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听到徐荣到访,赶忙亲自迎了出去。 “徐将军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吕布哈哈笑着,远远的就朝徐荣抱拳为礼。 徐荣心中啐了一口,但是脸上却也是笑容盈面,哈哈一笑道:“奉先,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我可是一见如故,这两日关中除了一些意外,让我是很上火,正好今夜有些空档,便来找奉先喝几杯聊聊。” “那到是好,我这个愁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呢,快请。”吕布大笑着,侧身将徐荣让到了大帐之中。 只等各自落座,两人面前也不过一盘青豆和一盘肉干而已,不过徐荣当然不会在意菜肴简陋,这里毕竟是虎牢关,而不是繁华的雒阳,可没有地方去找厨子,能吃得上热饭就不错了。 “昨夜有敌人摸进来了?”吕布随口问了一声,到没有装作不知道的。 徐荣也没有指责吕布不帮忙,只是叹了口气,苦笑着喝了一杯:“不错,而且只有三人,便是奉先的老对手,也就是那陈留刘悦、典韦与那张辽,真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三人是怎么进来的?” 吕布何尝不知道是刘悦三人,该惊奇的早就惊奇过了,此时也不过跟着吁了口气:“是呀,我也在想,他们如何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了虎牢关,甚至没有惊动城墙上的守卫——” 吕布也不会傻到说樊稠的坏话,关键是他是真的好奇,在吕布眼中樊稠这人虽然很操蛋,但是樊稠此人的谨慎吕布还是承认的,城墙上的防守之严密,绝对在并州军之上,饶是如此,三人竟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想想可不是奇怪的事情,而是让人细思极恐。 能想出来早就想出来了,徐荣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来嘿了一声:“不说了,喝酒——” “干——”吕布知道徐荣找自己来可不是只为了喝酒,只是徐荣不开口,吕布也乐得装糊涂,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干了。 接连几杯,徐荣也有了微醺之意,趁着酒意,徐荣望向吕布:“奉先,如今粮草被烧,必然让太师震怒,我打算出城去杀敌,不知道奉先可愿意与我一起?” 吕布还真的拒绝不了,既然拒绝不了,吕布只是哈了一声:“徐将军这话可是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若是那姓樊的就算是拼着被太师责骂,我也绝不会答应,但是徐将军来了,我自然随你出城血战,只要有我在,我就护你周全。” 徐荣愣了一下神,不能不说吕布平时看上去很豪迈,颇得人心,但是真正了解了吕布,徐荣可不敢完全相信,不过这番话还是让徐荣心中有些感激。 “那我就多谢奉先了,这份情——”徐荣端起酒杯,有些感慨着。 “徐将军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杀敌本是分内之事,更何况你来,啥话别说了,今晚上喝个痛快,待明日我就随你去杀敌。”吕布哈哈一笑,打断了徐荣的感慨。 徐荣来请已经给足了吕布面子,如果此时不去,难道还要得罪了徐荣之后,吕布再自己出去杀敌,那可真的是有病了,况且虎牢关中徐荣和樊稠,他已经得罪了樊稠,那自然会交好徐荣,况且徐荣也值得一交。 一时间两人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尽兴,两人的关系仿佛也在急速的升温。 只是两人谁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们盘算着明日出去杀敌,而刘悦也在盘算着给西凉军添堵。 傍晚的时候,刘悦等着典韦张辽二人起来,才一起吃了饱饭,睡了一天,晚上反而精神了,闲来无事,三人反而呆在大帐里闲聊。 “闲着也而是闲着,要不咱们去给吕布和徐荣樊稠他们添些堵,反正也不用多大力气。”聊着聊着,刘悦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将军你这是——”张辽愣了一下,添堵就添堵,刘悦老是拿眼打量他干什么? 嘿了一声,刘悦笑了起来,眼光流转之际,轻吐了口气:“这件事还要文远出手,你且写几份书信,就以你之名,借丁刺史之名,劝并州军弟兄,只要有人能领人接应咱们打开城门,愿以千金奉上,此事自然有文远为证。” 张辽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自己这位将军脑子转得真快,为他为敌可真的有些不幸。 刘悦这招离间计其实很简单,不外乎利诱加上蛊惑,其实徐荣还是樊稠都能察觉得到,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却又不可能不起疑心,心中有了刺,早晚会生根发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至于说是特殊时期,那是因为刚刚被烧了粮草,关键是西凉军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刘悦他们是飞进去的,既然想不到,那就只有摸进去,但是如何进去的,就由不得樊稠和徐荣胡思乱想了。 “拿纸笔来。”见张辽点了点头,刘悦咧嘴一笑,就招呼了一声。 很快就有亲兵拿来了纸笔,放在张辽面前,张辽略一迟疑,也就就着刘悦的意思,随手写了起来,一时间白纸上龙凤凤舞,字迹苍劲有力,让一旁观看的刘悦都不由得有点脸红。 只是一会的功夫,十几张所谓的劝告书便写完了,没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就只有一条,不管谁能打开城门,还是接应新军,张辽以千金奉上,如果是用刘悦的名号,并州军未必相信,但是并州军却一定会有人相信张辽,因为张辽就出身并州军,即便是如今吕布麾下,也还有张辽的同乡,谁敢说就一定没有人背叛,而且还有千金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张辽佩服刘悦的原因,每一步都算计到了,这离间计根本就是阳谋。 “文远可是一手好字——”刘悦吹干了墨迹,自嘲的哈哈一笑:“看见你的字我真有些惭愧。” 张辽只是苦笑,字写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刘悦转转脑子。 “三儿,去给我把三架床弩都抬出来,然后装到马车上,另外装上几面木盾,今晚上一定给西凉军一个惊喜。”刘悦哈哈笑着,将那些劝告书都折了起来,然后装进木筒,到时候绑在箭矢上,直接送进虎牢关。 “诺——”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按照刘悦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走,咱们三个一起去给西凉军送惊喜。”刘悦一脸的怪笑,眯着眼睛,眼中却不断地有寒光闪过。 “走,这阳谋让西凉军根本无法抵挡,就算是知道是离间计也改变不了什么。”张辽啧啧有声,长长的吁了口气。 说着,三人就上了马,让三儿驾驭着马车,便一路奔虎牢关而去。 不过到了晚上,不但是虎牢关那边看的紧,各路诸侯同样也是派出了巡逻队防备西凉军偷袭,甚至斥候都活动到了虎牢关下,不时地汇合西凉军的斥候遭遇,不过斥候却鲜有打斗起来的。 擦着徐州刺史陶谦的大营过去,陶谦所部只是核对了是新军就放行了,随后是孙坚所部,桂红亨氏看了一眼刘悦就放行了,只是等到了袁术所部,却被袁术布置的明哨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其实负责值守的屯将认识刘悦,也知道刘悦和自家大人的不对付,毕竟这种事瞒不住,底下人也少不了议论,所以屯将不会给刘悦好脸色的。 面对普通的军兵,刘悦也懒得计较,往前一站,凑到火光旁:“我是新军刘悦,过去虎牢关下给西凉军送点惊喜——” “送惊喜?”屯将哼了一声,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并不放行,伸手一摆:“不管你要放什么,但是靠近虎牢关我就要搜查,免得被奸细混进来,到时候我可吃罪不起。” “搜查?”刘悦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有些怒气在翻涌,自己简直和西凉军已经势不两立了,从这过去还要搜查,谁都靠西凉军,但是刘悦不会,因为即便是投靠过去,虎牢关里的那些西凉军也不会轻易地饶过刘悦的。 “你确定要搜查?”刘悦声音冷了下来,本来不愿意计较的,但是此时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刘悦可没有忍下去的习惯。 虽然刘悦脸色有些不善,但是屯将却还是点了点头,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也莫生气,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放松,还请刘将军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既然职责所在我也不说什么,不过你今天给我添堵,明日等袁太守给我派兵,我一定把你要过来,似你这等忠于职守的,再说我手底下一定能大展拳脚。”刘悦淡淡的说着,轻轻地挥了挥手:“让他们搜,不用管他们。” 第117章 阳谋 屯将一怔,脸色猛的一变,面对着刘悦讥诮的眼神,屯将咽了口吐沫,脸上抽搐了几下,赶忙解释到:“刘将军,你知道我们的职责是防备奸细,职责所在,我们也是没办法,您是大人大量,可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防备奸细,我从汜水关到虎牢关,杀了那么多的西凉军,更是斩杀董贼大将,你竟然怀疑我是奸细,如果杀了西凉军这么多人的我是奸细,那我问你,那些寸功未立的人又算什么?”刘悦寒着脸,坐在马上逼视着屯将,他如何能不怒,这摆明了是找自己的别扭。 冷笑着看这屯将,刘悦眼中越来越冷,从来他没有被人欺负了不还手的时候,哪怕是对方只是一个屯将。 “你们职责所在,我尊重你们,但是明日我也是职责所在,你们到时候敢不和我去出兵,你不会不知道诸位大人对我的评价,嘿嘿——”刘悦不说话了,只是一脸的讥笑,一个屯将也想踩他,还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自己一脚,还能安然的活下去,那真的是想多了。 屯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搜查的话始终不敢说出来,因为刘悦真的能做到,只要盯上他,到时候给袁术要人,袁术真的能护得住他吗? 很显然,袁术在和刘悦争锋的时候,始终是棋差一招,不然不会答应给出一万兵马,这件事可早就传遍了军营,而到了刘悦手下,到时候与西凉军大战,刘悦绝对能找个理由就把自己送上西天。 “将军恕罪,是小的想多了,将军杀西凉军有大功,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将军请自忙去,小的恭送将军——”屯将不傻,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就立刻弯了腰,别说强硬,还生怕刘悦不满意了。 此时屯将心中后悔死了,这刘悦就是个疯狗,而且满身是牙,谁沾上都要被咬死,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士能惹得起的。 “职责所在——”刘悦淡淡的看着屯将,忽然感觉有点没意思,现在就认怂了,自己在咬着不放反倒是又欺负人的嫌疑,心中想着,看着屯将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今天能不和你计较,但是我告诉你,都说我桀骜不驯,都说我不知好歹,可是你们谁看见过,我能以今天的姿态站在这里,都是拿着命拼出来的,从汜水关几万西凉军中强行夺关,到昨夜虎牢关中杀出来,那一次不是用命在拼,谁想踩着我除非和我一样拿命去拼——” 话音落下,刘悦再也不看屯将一眼,只是一打马:“驾,去虎牢关下,今夜我要让徐荣和樊稠睡不着觉。” 随即众人催马,只是临走之际,典韦一脸狞笑的看着那屯将,忽然一口吐沫吐到了屯将脸上:“不敢去拼命,也敢来招惹我们,真他娘的活腻歪了,要不是我们将军让我收敛着点,信不信我今天砸死你?” 屯将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从典韦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杀机,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典韦就又是啐了一口:“信不信我杀了你,你们袁太守也无法追究,因为我们此去还是拿命去拼,死活都还不一定,我们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话音落下,也是一打马就朝刘悦追了上去,张嘴放声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快意。 典韦说出了刘悦没说出来的话,正如典韦所说,他们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也是为何敢和袁术撕破脸的原因。 至始至终屯将都没有敢说什么,他丝毫不怀疑典韦真的敢杀他,因为刘悦还是典韦的确敢在几万敌军的虎牢关里杀出来,要不是豁出命去了,谁敢这么干,而此时才过了一天,刘悦竟然又去撩拨西凉军了。 抹掉了脸上的涂抹,屯将脸色有些不好看,心中兴起憎恶的念头,却又苏司机压了下去,他不想死,再去招惹那样的疯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甚至因此屯将都没有去禀报袁术,但是今夜知道的那些军士,却慢慢地将消息散开了,很多南阳军都知道,刘悦还是典韦、张辽,那都是不要命的,而且根本就是几个疯子,所以别去招惹他们。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刘悦过去了就忘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一个屯将,但是刘悦绝没有想到,就是这件事,让刘悦少了很多的麻烦,那些南阳军对刘悦都有些发憷,知道的人可没有人愿意招惹刘悦典韦他们。 不说那些闲传,这边刘悦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缓地在虎牢关外二百步停了下来,一路上不少西凉军的斥候都发现了他们,却没有人敢上前拦截,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去? 虽然知道刘悦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这点人手,一辆马车能干什么? 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虎牢关,只是樊稠一时间找不到徐荣商量,心中惊疑不定,立刻吩咐城墙上的西凉军严阵以待,免得中了刘悦的诡计。 即便是城下,为了防止夜间联军偷袭,西凉军也是点燃了不少篝火,更安排了不少的明暗哨,不过面对这三尊杀神,周围哪怕是几十上百的明暗哨,却没有人敢靠近,更不敢偷袭刘悦他们。 “就在这里,三儿,给我把床弩架起来,先做好木盾防护。”刘悦吩咐下去,自己却是眺望着虎牢关。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其他的亲兵,很快的就将床弩安排好了。 城墙上不是看不到刘悦他们的踪迹,刘悦也没有想要隐藏行迹,反正两边的斥候那么多,从联军大营到虎牢关,双方不下千个斥候,要想多过斥候是不可能的,所以与其偷偷摸摸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来。 床弩很快的就架了起来,每架床弩上三支利箭,遥遥的对准了虎牢关,看到这东西,也让樊稠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子将床弩都折腾出来了,究竟想干什么? “给我也把床弩调整好了,如果能射杀——”樊稠话音还没有落下,就看见马车前已经竖起了六面木盾,不但将马车护在了其中,甚至上面还有两面木盾搭建起来的一个顶子,根本是狗咬王八无从下口,登时让樊稠打住了话音。 城上当然有床弩,不过和新军的一比就缺少了灵活,需要进行调整,颇费一些时间,不过威力却要比刘悦的床弩更厉害。 刘悦人不多,藏在木盾后面倒也安全,也不用担心见识过来,很快床弩上安排好了箭矢,上面还绑上了劝告书,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边听咻咻的声响,十几只利箭就射进了虎牢关中。 昨夜摸进虎牢关可不是白跑一趟,刘悦还摸清了西凉军的大体布置,这一次劝告书可都是射进了并州大营,昨晚上看热闹看够了,今晚上也该啊热闹热闹了,当然肯定会有两支不小心射到了西凉军中—— 自然没有射伤到西凉军,而且从根刘悦也没有这个打算,毕竟伤到几个人意义真不大。 有人发现了箭矢上的竹筒,好奇的打开来,登时紧张了,匆匆的将劝告书送到了樊稠面前:“将军,箭上有这个——” 这是白纸?樊稠皱了皱眉头,伸手接了过来,这一打开脸色就更难看了。 “难怪刘悦如此大张旗鼓的,这分明就是阳谋——”樊稠叹了口气,明知道刘悦用计,但是看着张辽的落笔,却忍不住心中升起了疑虑。 张辽出身于并州军,其同乡古旧可不少,何况樊稠也打听过,张辽在并州军中,素来以忠义闻名,这样的人肯定有人相信,而且也愿意相信。 当然樊稠的担心更主要的是来源于另一方面,那就是西凉军和并州军的矛盾,西凉军总感觉比并州军高一头,平时也多有摩擦,就连樊稠对并州军都始终不放心,也经常打压并州军,如果说这种情况下并州军没有些想法那才怪了。 “派人立刻去盯住了并州军,一旦他们有人敢乱来——”樊稠吐了口气,眼中杀机迸射:“告诉他们,没有军令不要出军营,否则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不说西凉军就有人在并州军外设立明暗哨,以此监视并州军,而此时,也有人将捡到的木筒也送到了吕布的大帐之中,让正在喝的起兴的吕布和徐荣二人当时就愣住了。 看完了劝告书,吕布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不要说别人怀疑,就连吕布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响应张辽。 “张辽——”吕布愤愤的一把攥碎了手中的酒杯,哪怕是碎片扎伤了手,吕布仿佛也没有感觉,心中盛怒可见一斑。 “这是阳谋呀——”徐荣苦笑着摇了摇头,吁了口气:“这个刘悦果然厉害,就算咱们明知道他是在离间咱们,可是你能不这么想,我能不这么想,虎牢关中又有几个能这么想的——” 哪知道徐荣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有亲兵进了大帐,一进来就愤愤的催了一声:“将军,西凉军在咱们大营外面安排了不少的明暗哨——” 第118章 请将 吕布身子一僵,脸上一个劲地抽搐着,手不觉用力,哪怕是鲜血滴落也察觉不到,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徐荣脸色也变换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闹,怎么能如此胡闹,我这就去找樊将军——” “不用了——”吕布阴沉着脸,一把拉住了徐荣,眼中寒光闪烁,只是冷笑着道:“徐将军,就算是明着撤了,樊将军也还是防备着我们,我们并州军毕竟只是外人——” “奉先,不能这么说,其实——”徐荣脸色一变,赶忙想解释,只是这解释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哈哈哈——”吕布忽然大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猛地端起酒壶就灌了起来,好一会才收敛,只是眼中的杀机越盛:“明日我随你出去杀敌,若有机会我比要杀了刘悦和张辽。” 根在刘悦身上,当然有些话吕布不会说出来,就算是没有刘悦,西凉军何曾真心相信过并州军,不也是一直在防备着并州军吗? 徐荣嘴唇蠕动着,最终却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轻轻地拍了拍吕布的肩膀:“奉先,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绝对相信奉先,明日咱们一起出去杀敌,又是受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事也且莫太往心里去,哎——早点歇息。” 徐荣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了,这里面牵扯到来的利益太多。 叹了口气,徐荣终究还是告辞了,核实后留下来于事无补。 只是徐荣才出了大营门口,就隐约的听到了吕布的咒骂声,让徐荣又是无奈又是苦涩,看看不远处的明暗哨,看看有些剑拔弩张的并州军和西凉军,心中却不由得感叹刘悦这一手离间计玩的实在是太溜了,哪怕是他们都知道是计策,却又不得不防备,越是防备,双方的关系就越是难以弥合。 此时做完了这一切的刘悦,望着雄伟的虎牢关,虽然看不见城中的情况,但是却能猜得出来,昨夜大火,并州军没有出来救火,也没有出来追杀,而是选择了隔岸观火看热闹,双方的关系就不难猜得出来,最少绝对不会和睦。 竟然昨夜并州军不出来,那么今晚上西凉军也绝不会给并州军脸面,只怕此时已经闹翻天了。 “哈哈哈——”想着想着,刘悦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并州军和西凉军闹得越是厉害,以后自己想要离间他们岂不是更容易,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把路铺好了。 “兄弟,咱们回去,也看不出个动静来——”典韦无聊的打着哈欠,虎牢关中依旧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劝告书起没起作用。 恩了一声,刘悦也知道呆下去没有多少意义,耸了耸肩,大手一挥:“咱们回去。” 随即,众人便转了回去,离开了虎牢关下,让城上的樊稠恨不得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却又无可奈何,至于出去追杀,天知道刘悦有没有埋伏,况且人少了也奈何不了刘悦等人,人多了势必又惊动联军。 不说刘悦等人回去休息,这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虎牢关就城门大开,随即吕布和徐荣各领一千骑兵就杀了出来,也没有什么战术,只是找准了联军的薄弱之处,径自奔着南边兖州刺史刘岱所部而去。 这也是徐荣早已经研究好的,袁术所部精锐,而且防备很强,想要冲破不容易,一个不好陷在其中,反而有送死的可能,而另一边公孙瓒所部,也同样精锐,最让吕布顾忌的是还有刘关张三人足以抵挡他,所以选择刘岱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柿子也是捡着软的捏。 刘岱绝对没想到自己成了软柿子,这天早上还没有起来,就听见了喊杀声,随即亲兵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西凉军杀过来了——” 啊了一声,刘岱豁的爬了起来,脸色有些慌张,赶忙喝令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传我命令,各部立刻集合,准备迎击西凉军——” 亲兵应了一声,不过要走的时候却迟疑着咳嗽了一声:“大人,敌将吕布无人可挡——” 无人可挡?刘岱一阵头疼,如果挡不住吕布,势必会让军士们士气大落,到时候很容易被西凉军冲破,只是想到吕布的勇武,刘岱还真的没奈何。 “来呀,着人去新军请刘悦刘将军来——”刘岱也是没办法,公孙瓒绝对不会让刘关张来至此自己,除此之外也就是刘悦的人还能抵挡,虽然如此有些丢脸,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说有人去请刘悦来了,这边刘岱才从大帐中出来,吕布和徐荣就率军杀到了。 兖州大营前也布满了拒马,更有强弩应对,远远的弩弓响动,不断地有西凉军的军士掉落马下,但是也不过几轮,没有能杀伤几十个,吕布便已经率人冲到了大营前面。 “给我开——”方天画戟猛地一挑,竟生生将拒马挑到了一边,随即大军冲破了栅栏。 刘岱没想到几道拒马也没有阻挡住吕布,眼见着杀了进来,面对着汹汹铁骑,兖州军根本没有胜利的信心,如果不是军旗不断的挥动,只怕军心早就散了。 即便是如此,吕布杀到,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只要人杀到了,兖州军就本能的躲闪,如何能拦得住西凉军的铁骑,轰然冲过,将兖州军大营撕开了一道口子。 “稳住,决不能乱,弩箭给我射——”刘岱顾不得伤到自己人了,如果再不打击西凉军,他的手下只怕就要溃散了,此时只是勉强维持着而已。 只是弩箭还没就位,吕布却已经领着人朝着刘岱的方向杀了过来,竟然没有人能挡住。 “大人,撤,不然有危险——”亲兵拖着刘岱,再不走吕布可就杀过来了。 刘岱不想走,一旦他退了,兖州军就会溃败,很可能一溃千里,想想就无法接受,可是不走谁能抵挡吕布,到现在也不过两碗茶的时间,兖州军大营就破了。 只是这念头还在徘徊,忽然听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刘岱纳命来——” 刘岱一个激灵,循着声音望过去,不是吕布还能有谁,慈寿寺吕布离着刘岱也不过还有百十步,若不是亲兵潜伏后续的扑上来,,只怕吕布的赤兔马便已经到了跟前。 “大人快走——”一个偏将挡在刘岱身前,眼望着吕布却充满了绝望。 “走——”刘岱终究还是没有能忍住心中的惧意,因为他知道吕布杀过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他自己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 刘岱一走,整个兖州军就开始溃散了,也正是兖州军的溃散,反而让吕布无法提起速度,眼见着刘岱在乱军中一头钻进了营帐群中,吕布在想追,反而不敢不敢进入营帐群中,否则一旦战马被裹住,很可能迎来的就是联军的围杀。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吕布也只能微微转头,奔着后面的大营杀了过去。 这后面的大营是济北相鲍信所部的残兵,本就是依托在刘岱身后得以苟安,此时兖州军崩溃了,鲍信一见不好,甚至不和吕布纠缠,原本想要去支援刘岱的,此时刚好集合起了大军,干脆就调转方向,汇合了逃窜过来的刘岱,便朝着后面的豫州刺史孔伷的军营退去。 话说此时刘岱派出的亲兵也不过堪堪到了新军大营,被惊动的刘悦等人,正遥遥的望着兖州军大营。 “刘岱所部被攻破了——”张辽叹了口气,兵败如山倒呀。 点了点头,刘悦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到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只是心中猜测着,西凉军派出了多少军队。 “将军,兖州刺史刘大人派人来请您了——”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楞了一下,刘悦望过去,不远处一名兖州军的军士被挡住了,这是刘岱派来了,心念转动,刘悦吐了口气:“叫他过来。” 那亲兵被带了过来,朝着刘悦深深地躬了躬身:“刘将军,西凉军偷袭我大营,已经破营了,大人让我来请将军过去助一臂之力。” 迟疑了一下,此刻兖州军大营都破了,怕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等赶到之际就怕人都看不见了,不过话到嘴边,刘悦却忽然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 话音落下,刘悦扭头朝典韦一招手:“典大哥,你随我去救援刘刺史,文远,你留守大营,让弟兄们随时准备厮杀。” “诺——”典韦和张辽拱了拱手,话音落下,典韦便随着刘悦催动战马,便奔着南边而去。 一边策马而驰,刘悦一边喝了一声:“兖州大营已经破了,想必刘刺史应该暂时撤退了,那他身后的济北相鲍信肯定守不住,咱们直接去豫州刺史孔伷哪里,说不定可以赶得上救援刘刺史,也正好救援孔刺史。” 第119章 混战 一时间策马狂奔,身后只有十几骑紧紧跟随,这已经是新军全部的马军了,也是刘悦的亲兵护卫。 刘悦从北面而来,也没有人会阻拦他,此时各个大营都是紧闭营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刀枪并起,箭矢鳞立,甚至都结成了战阵,就等着吕布杀来给吕布一个好看了。 只是片刻豫州大营已经就在不远,果不其然,从济北相鲍信大营之中,一支西凉军装扮的人已经杀出,隐约的杀进了豫州大营之中,而此时,豫州大营一杆中军大旗招展,只是远望去,豫州大营却有些混乱。 说起这孔伷,字公绪,陈留人,为初平年间的名士,能清淡高论,嘘枯吹生,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的推荐下,董卓任命他为豫州刺史。 此人是名士不假,虽然孔家在陈留不是大家族,但是也是名家,家中多出名士,以孔伷为最,只可惜在刘悦看来,孔伷治理地方还勉强能行,但是出来领兵打仗,却着实不咋样,根本不懂得用兵之道。 此时如果不是孔伷不畏生死,豫州军早就大乱了,不过哪怕是豫州军还在坚持,只是孔伷手下却无大将,也亏得豫州军执行结阵,以粮车辎重为根本,撑起了一道丈余高的墙,才勉强挡住了吕布。 看着孔伷不断地下令,逃过来的刘岱和鲍信脸色都很难看,孔伷根本不懂得用兵,说白了有些瞎指挥,甚至豫州军都不怎么听他的命令,真要是按照孔伷所说的,只怕豫州大营已经被攻破了。 “孔大人,还是集中兵力,以这道墙为根本,拖住吕布即可,决不能令大军冲出厮杀,否则必败无疑——”虽然刘岱不想说,但是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哪晓得孔伷只是哈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轻哼了一声:“刘刺史知兵,如何被吕布破了大营——” 刘岱脸上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怒,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自己和孔伷这里能一样吗,吕布杀进大营的时候,兖州军根本还没有能完全集结,若非如此,吕布怎么可能冲杀的这么快。 见孔伷不听自己的,刘岱也知道寄人篱下,还是阴沉着脸不愿意开口。 至于济北相鲍信更是苦笑不已,孔伷太倔强了,根本不听人劝,只是这里几乎都是豫州军,也由不得他们指挥,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眼看着吕布越来越近,刘岱又开始有些紧张了,扫了孔伷一眼,只是迟疑了一下:“孔大人,咱们还是准备撤退。” “退?”孔伷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刘岱一眼:“天子以我为豫州相托,如今天子有难,我如何能退——” 刘岱脸色一僵,孔伷不能退,他还是大汉宗亲那就更无法退了,这是要拉着他一起殉国不成,眼巴巴的看着吕布杀将过来,却是越来越近,堆在马车上的粮袋子,被吕布用方天画戟一个一个挑开—— 一旦这道墙破了,本就强撑的豫州军就怕是要一哄而散了,因为根本无人能抵挡吕布的手段,被连番冲杀,士气早已经不在了。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听不远处有人高喝了一声:“刘刺史,孔刺史,末将来迟,还请赎罪。” 循声望去,刘岱不由得大喜过望,竟然是刘悦和典韦从后面杀奔过来。 “刘将军来了,咱们有救了——”刘岱喊了一声,长长的松了口气,望着刘悦,第一次觉得刘悦这么顺眼。 刘悦也不多话,径自望向已经要撕开那道墙的吕布望去,眼中寒光闪动,嘿了一声:“给我打起新军战旗,弟兄们,准备随我厮杀——” 说着,刘悦从三儿手中接过战旗,猛地高举起来,嘶吼了一声:“豫州的兄弟们,胆子没被吓破的,就跟着我杀敌,凡有战我必前,杀——” 高高举起的新军大旗,虽然对豫州军没有凝聚力,但是豫州军却那个不知道刘悦和典韦的悍勇,此时两人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的凝聚,不少豫州军军士本能的旧巷新军靠拢,因为他们希望刘悦和典韦能领着他们打赢这一仗。 “杀——”刘悦猛地催动战马,与典韦杀了出去身后除了十几个亲兵,更有数百豫州军跟随,而这一动,更有更多的豫州军不知道咋回事,就跟着朝前涌去。 却说吕布刚刚在高顺和曹性的掩护下,将这道墙挑开,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喘息了起来,催动赤兔马,便要杀进豫州军中,却哪想到豫州军忽然如潮水分开,径自让开了一条路,远处当先两人策马而来,便听见有人吼了一嗓子:“吕布,我来杀你——” 是典韦,吕布脸色一僵,其实选择南边诸侯冲杀,就是因为无论是刘关张还是新军都在北边,所以才选了南边冲杀一阵,看看能不能杀一个大人物,来换取一个功劳,结果刘悦和典韦竟然还是出来了。 “典韦,看我杀你——”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吕布还是一咬牙,催动赤兔马就迎了上去。 方天画戟与两支短戟哐的撞在一起,震得坐下战马唏律律的叫唤着。 刘悦却没有和典韦一起,只是让典韦挡住了吕布,自己却奔着吕布身后的并州军而去,一枪挑死了一个并州军军士,眼光转动,寻找着徐荣的身影,只是还没等找到徐荣,忽然有人喝了一声:“刘悦,某来杀你——” 话音响起,一支长刀狠狠地劈了过来,亏得刘悦反应快,一夹马腹,一震手中的长刀,猛地将劈来的长刀卸了力气,定眼望去,竟然是一个国字脸的大汉。 “高顺,你还要随这无情无义的狗贼,他杀了丁刺史——”刘悦认出了高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只可惜没等喊完,高顺却又是一刀劈来,力道之大,震得刘悦手都有些发麻。 一时间两军撞在一起,典韦战吕布,刘悦对高顺,周围并州军和豫州军杀作一团,却将徐荣和西凉军挡在了墙外面,一时间杀不进来。 本想着去杀了徐荣,却不想遭遇了高顺,这高顺武艺不凡,一把长刀在刘悦面前竟然丝毫不占下风,这样下去,刘悦还是有些不放心典韦,略一犹豫,战马一错,挑开高顺的长刀,却猛的朝吕布一刀劈去,也是用足了力气。 吕布刚刚和典韦硬拼了一记,忽然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抹刀光,方天画戟已经迎了上去,砰地一声,两件兵器撞在一起,刘悦却是用尽了全力,这一刀借着腰力和臂力,加上身体的扭动,直震得吕布双臂发麻,更不想刘悦借着这一撞兵器反震,却又挡下了高顺的一刀。 刘悦和典韦默契得很,刘悦才一动手,典韦就喝了一声,抡起双戟就砸了下来,逼得吕布不能闪躲,若单论力气,典韦还在吕布之上,这一下更是砸的吕布方天画戟差点脱手。 吕布知道自己久战力疲,这样下去只怕要吃亏,毕竟刘悦和典韦都是以逸待劳,力气正足,想到这,咬了咬牙,猛的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一顿,反过来朝典韦砸去,顷刻间两人又是对拼了一记。 哪知道兵器才分开,忽然听刘悦喊了一声:“吕布要逃——” 逃你妹,吕布心中骂了一声,果然打马便走,不过心中也有些震惊,不知道刘悦怎么看透的,这小子果然可怕。 可惜典韦反应终究慢了一下,等再催马要追上去,奈何这普通的战马怎么和赤兔马相比,眼见着已经拉开了距离。 刘悦知道留不下吕布了,心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一动,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打马,高声喝道:“杀了吕布统统有赏,随我杀呀——” 有没有赏不知道,但是军士们却知道他们赢了,刘悦和典韦一动,自然有军士就跟了上去,赢了自然是决胜千里,咬着西凉军和并州军不放,双方掩杀成一片,不知道这片刻死了多少人。 在军阵中强行调转马头,整个军队都要跟着调转,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吕布和徐荣虽然只是轻伤,当时他们各自的一千军,却有半数被留在了这里,等战马冲起来,更是只剩下一半的人马,死伤无数,这才狼狈而逃。 虽然刘悦和典韦也追了过去,不过终究不敢追的太快,毕竟吕布都是骑兵,可是刘悦这身边却不过只有十几骑,其余的都是步军而已。 望着奔向虎牢关的吕布等人,刘悦不由得叹了口气,当真有些可惜了,如果是在新军中,自己如臂指使,今日吕布未必逃得了,不过这些话刘悦不会说出来,张望着吕布的背影只是有些无奈。 呆愣了片刻,刘悦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打马回到了孔伷与刘岱面前,翻身下马,抱了抱拳,微微躬了躬身:“孔刺史,刘刺史,鲍大人,末将无能,放走了吕布,真是可惜吕布手下都是骑兵,若是我麾下哪怕有百骑,我也敢追上去了,不知道此战可能将俘获的这些战马分我一些?” 第120章 出征 刘岱和孔伷都是一呆,只有鲍信眼神闪烁,心中暗道刘悦这小子果然有心计,这时候说出这番话来,无论是孔伷还是刘岱谁能拒绝得了,除非是不顾脸面了。 孔伷乃是名士,虽然看重这些战马,但是心中又有些不舍,迟疑着脸色变幻,一时间却没有开口。 这孔伷不开口,刘岱更不会开口,有道是客随主便,这里可是人家豫州军大营,自然是孔伷说了算,刘岱可不敢抢了孔伷的风头,好歹也要点脸面,他可是被人追杀到这里的。 “那给你一百匹战马——”孔伷犹豫了一下,眼光低垂,不愿意和刘悦的眼光相对,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哪怕是孔伷也不得不承认,是刘悦来了,才领着他的部下打赢了这一仗,只分出去一百匹战马,的确有些不顾脸面了。 果然刘悦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盯着孔伷看着,却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 刘悦的确着恼,吕布怕是丢下了上千匹战马,结果孔伷就给了一百匹,这可都是自己拿命拼来的,虽然刘悦没奢望过半数,但是最少也应该有二百匹。 好一会有些沉默,眼见孔伷眼观鼻鼻观心的,刘悦忽然哈哈一笑:“那就多谢孔刺史了,三儿,带上马匹和弟兄们的尸体,咱们回去。” 朝孔伷三人一抱拳,只是说了一声告辞,转身就走,甚至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翻身上马,只听见唏律律的一阵战马嘶鸣,人已经冲了出去,自然典韦等人也不会多做理睬,只是留下三儿和几个弟兄收敛战马。 “公绪,你这次怕是伤了刘悦的心思——”刘岱摇着头,一脸的苦涩。 孔伷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新军也不过几百人而已,一百匹战马已经很多了,人贵知足。” “刘悦可是生了气走的,公绪——”刘岱实在是有些无奈,孔伷根本不懂得御人之道,刘悦能文能武,如今不过就百人,但是以后可绝不会是随便拿捏的,现在恶了刘悦,以后有后悔的时候。 “都是为天之效力,若是真的生气,那也是不识大体,莫不成清君侧还能指望他那几百人。”孔伷嘴角泛起一丝嘲弄,脸色有些清冷。 一旁鲍信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叹了口气,你现在恶了刘悦,刘悦的确拿他孔伷没有办法,但是要是等吕布下一次杀来,他们如何抵挡,你在找刘悦试试,指不定就会因为缺少战马,刘悦敢领着新军步行过来,到时候赶到了怕也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实鲍信想的还真没错,刘悦就是这么想的,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真以为自己随便可以指使,拿着自己当条狗一样不成。 “兄弟,你也别生气,那些人都是什么东西——”知道刘悦生气了,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想要安慰刘悦,指使这嘴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哈哈一笑,脸上的不忿瞬间一扫而空,轻吁了口气:“没什么好生气的,孔伷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不知兵不善谋,却偏又眼界很高,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何况——”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讥诮:“若是吕布再来犯,若来请都步行过去。” 典韦一呆,朝着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兄弟,还是你行,气死这帮狗养的——” “等不到气死,来不还能等着我呀,跑得慢了早就见阎王了。”刘悦哈哈一笑,彻底抛开了那一点怨气,只是心中知道,孔伷怕是活不了太久,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也没有意思。 话说等吕布逃回了虎牢关,看着身后惨淡的军士们,却那还有大杀四方的快感,只是一阵憋气。 这一仗虽然袭杀联军数千人,但是却没有伤筋动骨,可惜没有能斩杀几个值钱的人头,否则太师哪里才好邀功请赏。 随着这一仗,双方有消停了下来,甚至于都没有人再去虎牢关下骂阵,看上去反倒是平静了起来,只是着平静之下却也是波涛汹涌—— 到了第四天,袁术终于安排好了一万大军,其中五千精锐,还参杂了五千民夫,加上袁绍的五千大军,合计一万五千人,粮草一大宗,足够一万五千人二十天的粮食,辎重无数,便已经到了新军大营外。 刘悦早早的就迎了出来,躬着身子静候袁绍和袁术。 不远袁绍和袁术联袂而来,只是脸色却不一样,袁绍一脸春风,袁术却是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万块钱一样,望见刘悦更像是吃了死苍蝇,别提多堵的慌了。 “刘将军——”远远的袁绍就抱了抱拳:“这些军士可就都交给你了,不但希望能截断虎牢关的粮草,还要多杀贼兵,最好能将他们都带回来。” 说到最后声音很轻,袁绍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末将不敢保证,只能尽心尽力,希望能多带些弟兄回来。”刘悦此时当然会顺着袁绍说话,不过真等打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这话音才落下,一旁袁术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可要说到做到,要是截不断粮道,而且还损失惨重,那你也别回来了——” 不过刘悦对袁术的话只当没听见,出征在即,袁术这一番话可不是好兆头,若是别人说,刘悦就是翻脸别人也说不上什么,只是刘悦体谅袁术这一肚子的憋屈。 袁绍也当没听见袁术的话,只是拉着刘悦的胳膊,轻拍着刘悦的肩膀:“刘将军,活着最重要,若是事不可为,切莫逞强,人活着回来最重要,等你回来我为你接风洗尘,到时候大碗喝酒——” “多谢盟主。”刘悦一躬到地,就凭这些话刘悦还能说什么。 “来呀,拿酒来——”袁绍吐了口气,朝身后一挥手,便有亲兵抱着酒坛子,也有人拿着碗走了上来,有递给刘悦和典韦张辽的,也有递给袁绍袁术的,都倒满了酒。 “来,祝你们旗开得胜。”袁绍高举着大碗,轻喝了一声:“干了——” 话音落下,便一饮而尽,刘悦等人也不敢怠慢,也都是一饮而尽,随即将碗给摔了,一时间精神一振。 刘悦吐了口酒气,伸手从王冲手中接过新军大旗,眼光扫过场中一万五千军士,高声喝道:“诸位,从今日起,这面军旗所指,便无一人敢不前赴后续,哪怕是必死谁若敢退,格杀勿论——” 眼见军士们就要嘈杂喧哗,刘悦话锋忽然一变,猛地吼了起来:“凡有战我必前,你们只管随着我的身影,我若死,还有我典大哥,还有张将军,只要军旗不倒,众军皆向前。” “凡有战我必前,杀——”别人不应,但是新军弟兄却几乎是齐声吼了起来,人虽少,声音却也直冲云霄。 不得不说,刘悦一句话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凡有战我必前,无论是袁绍军还是袁术军还能说什么,人家主帅都说了凡有战我必前,他冲在最前头,谁要敢后退格杀勿论,哪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随着新军的声音,即便是一万五千军不喊,但是精气神却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所谓将乃兵之胆果然不假。 看到这一幕,袁绍心中叹了口气,刘悦果然了得,一句话就提升了士气,也难怪有新军如此精锐,也难怪凡战新军都能随着刘悦死战,若是自己麾下有此将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说袁绍,就是袁术也是心生嫉妒,刘悦站在那里,仿佛天生的大将,只是几句话就让原本有些不服气的众军无话可说了,显然有些开始敬佩他了。 随着刘悦单手一摆,五六百新军将士登时顿住了声音,只是还仿佛有雄壮的呐喊声回荡在天地间。 “军中令之所出,众军遵令,我不管你有千般理由,但有人违抗军令,格杀勿论,不论你是谁,众军可听明白了?”大旗之下,刘悦一脸森然的眼光扫过所有的人,谁都能感受到刘悦的决心,这可不仅仅是说说的。 当然,刘悦话还没有完,依旧一振大旗,刘悦宏声道:“诸位也放心,既然你们暂时归我刘悦统带,那就按照我刘悦的规矩来,只要有军功,哪怕我刘悦倾家荡产也不会亏待你的,有功必赏,有过也是必罚。” 没有人认为刘悦只是说说的,与其说是刘悦在袁绍和袁术面前敲打着军兵,倒不如说是刘悦立下了军规,免得杀了人袁绍和袁术找后账,这军规可是在他们面前说的,后退者格杀勿论,不尊军令者格杀勿论—— 此时袁绍还是袁术都没有想到,刘悦可不仅仅是敲打那么简单,若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众军听令,刘悦就只能用铁血手段,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哪怕是用脚趾头想,袁绍也好,袁术也罢,绝对会交代自己的手下,一切看情况而定,绝对不会对刘悦言听计从的,甚至袁术多半会让手下阴奉阳违,给刘悦天很多麻烦,这一点刘悦并没有猜错。 第121章 立威 “出征——”大旗一挥,刘悦才将军旗递给了典韦,朝着袁绍和袁术抱了抱拳:“盟主,袁太守,末将此去,只有一句话,但若还有喘息的,就决不让西凉军的了粮草运过来。” 话音落下,也不等袁绍和袁术说什么,径自翻身上马,随着典韦催马,大军便开始出发了。 一路向北,就是黄河岸边,如今虽然还没有解冻,但是河中冰层已经开始有些融化,如刘悦早些时候所说的从河上用雪橇是不行了,不过岸边冻土却未解冻,已经坚硬,即便是沉重的辎重车辆,也同行无碍。 为了防备西凉军,刘悦提前派出了斥候,向前二十里,随身携带着火油,一旦发现情况就点燃烽火,向后却也是二十里,避免被人偷袭。 大军如一字长蛇,典韦与前面作为先锋,张辽督导后阵,刘悦坐镇中军,行军之中颇有章法,丝毫不乱,又有新军弟兄执旗混杂在其中,间隔百步,以旗号传递消息,做到令行禁止。 望着远去的大军,袁绍一脸的惋惜,如此将才却不能归到自己麾下,当真是可惜了,不过袁绍琢磨着,只要自己继续笼络,也未必不可以拉到自己手下。 而刘悦的优秀让袁术却是更加烦躁羞恼,这等人物越是成长,以后再想灭掉就更难了,袁术知道,自己与刘悦已经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因为刘悦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到那时无论他们怎么想,却也没有想到从此刻开始,刘悦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大军向北,到了黄河岸边的时候,便已经是傍晚,正好安营扎寨,即便是安营扎寨,刘悦也一样让斥候笼罩二十里的范围,并且还加派了明暗哨。 大军刚停下来,刘悦就第一时间下令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虽然阿有一万五千大军,但是其中却没有骑兵,这些战马都是各路将军,以及其亲兵所有的,六月等于将所有的将领都改做了步军。 但是这个了命令也激起了很多将领不满,毕竟一路颠簸,有个马力比走着要轻松许多,他们更是有多久都没有走过太远的路了。 “凭什么,凭什么将咱们的战马征调,他姓刘的还真的将自己当成咱们的大人了——”有人不满的抱怨着。 “就是,他姓刘的算老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有人附和着。 有人不怕事大,高举着手臂招呼着其他人:“我说诸位弟兄,咱们也都是当将领的,这脸面还是要的,刘悦想干啥问都不问一声,分明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让我说咱们就一起去找他问个明白,可有人敢去?” 说话的是袁术的手下,不管是不是之前有过交代,袁术的人马对刘悦不会太客气,有机会肯定要找麻烦。 “咱们一块找他去,这么多弟兄反对,他还敢一意孤行不成。”有人应和着,这第一个命令,如果就因为反对而收回去,对于刘悦的打击可想而知,简直是威风扫地,以后谁还会听他的。 “诸位,还是不要去的人太多了,不然有逼宫之嫌——”也有人开口,如果刘悦在这里就知道,这些都是袁绍的手下,显然袁绍有过嘱托,哪怕是将领们不满,但是也不想和刘悦撕破脸。 只是袁绍的人毕竟是少数,随着喧哗声越来越大,上百名将领汇合起来,从屯将到大将,越吵吵就越是激动,纠结在一起,便朝着刘悦的中军大帐走去。 这些人一走,场面就有些冷清,还剩下几十人围拢在一起,一个个脸色阴沉,却都是袁绍的手下,便有人问了一声:“咱们怎么办?” 随着目光便望向了一名大将翁仲,此人为荡寇将军,身份不高,但是资历却很深,是袁家安排跟随袁绍的,为袁绍卖命也有几年了,这一次派翁仲来,正是因为袁绍重视这一次劫粮道。 翁仲沉吟着,便有人不甘心的啐了一口:“翁老大,咱们也去找那姓刘的,粮草辎重都是咱们自己的,他凭什么一句话让咱们让出来就让出来——” “就是——”别人就跟着附和,都望着翁仲,等着他的一句话。 长长的吐了口气,翁仲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眉一挑:“还是先等等看,咱们大人很看重刘悦,这时候去拆台不合适,毕竟只是第一次下命令,况且要是二爷的人能镇得住场面,咱们去不去都一样。” 众人不甘心的哼哼唧唧的,不过随着翁仲挥了挥手:“都散了,等二爷的人回来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还是不愿意,但是众人碍于翁仲的身份,却不得不听令,一个个暂时回了大帐,只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刘悦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刘悦还怎么统领这支大军。 一群将领吵吵嚷嚷的就到了新军大营,只是远远地就看见新军大营刀枪林立,旗帜猎猎,杀气腾腾的,新军的军士们一个个执枪披甲,没有一丝松懈。 从这些人一开始聚聚,新军的斥候就把消息送了回来,毕竟如果连大军的消息都掌握不了,那还能如臂指使,不过消息传回来,刘悦却只是冷冷的一笑,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三儿匆匆的从大营门口跑回了刘悦身边:“将军,袁术的人都来了——” 嗯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朝三儿一摆手:“却给我把军旗竖起来,告诉弟兄们,随时准备厮杀——” “诺——”三儿赢了一声,立刻去招呼亲兵去了,同时将刘悦的命令传达给了整个新军,所以袁术的人来了,看到的就是杀气腾腾的一幕。 他们更不知道,刘悦的亲兵早已经将弩弓准备好了,上百支弩弓随时可以射杀敌人,只要刘悦军旗所指,就是新军兵锋所向,哪怕是大军之中,也没有人敢有一丝退缩。 听说袁术的人来了,典韦不怒反喜,这一次将双戟放在一边,将鲜少动用的长刀取了下来,与张辽一左一右护卫在刘悦身边。 “兄弟,带回只要你下令,我就给你杀个干净,这些王八蛋还真以为咱们是泥捏的——”典韦冷笑着,将长刀拄在地上。 张辽也是一脸的冷冽,眼中杀机很浓,啐了一口:“这要没有袁术暗中下令,他们绝不敢如此,这还要逼宫呀,真要是让他们杀了威风,这大军还如何统带,这分明是袁术要拆将军的台。”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小口的喝着热水,静静地等待着。 只是片刻,袁术大军的这些将领全都涌了过来,新军弟兄也没有人拦截,只是等他们进来之后,就立刻封锁了大营,刀枪备好,随时准备厮杀。 “刘将军,我们来讨个公道,凭什么一句话就要征调我们的战马——”有人站出来,仗着人多势众喝问着刘悦。 话音落下,刘悦才缓缓地将热水放在一边,目光转动,慢慢的落在了这人身上,脸上嘲弄之意更重,忽然哈哈一阵阵大笑,只是眼中杀机懵动,却哪有一丝笑意:“凭什么?真是有意思,我是一军统帅,难道要做什么还要和你们汇报不成,还是说这些战马都是你们自己的?” “汇报是不用,不过这些战马使我们南阳军的——”有人不怵刘悦,站出来逼视着刘悦。 “南阳军?哈哈——出发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一旦出发,不管你们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那就都归入了我新军统帅,在我新军之中就只有一个声音,哪怕是我的命令是错误的,也绝不容人质疑——”刘悦一句一顿,声音越来越冷,杀机也越来越重。 “我呸——”有人不服气,张嘴就是一口吐沫。 只是这些南阳军谁也没有想到,这声音落下,忽然听典韦一声大喝,人猛地窜了起来,便已经朝那人扑去,隔着十几步,那人本能的抽出了青铜剑,却见一道刀光扫过,哐的一声,典韦长刀所过,竟然将那人连剑带人,都生生腰斩开来,青铜剑都崩断了。 “啊——”那人被腰斩一时间却死不了,上下分离,肠子流了一地,却在地上挣扎着,惨叫着,甚至朝他的好友伸出手:“救救我——” 都知道他没救了,一个个惊恐的看着他。心中又惊又怒,下意识的一个个都抽出了青铜剑,豁然朝刘悦望去。 此时典韦横刀站在刘悦左边,张辽一振亮银枪站在刘悦右边,身后忽然涌出几十名亲兵举着弩箭对准了这些南阳军,而刘悦手擎着大旗,任凭大旗猎猎作响,冷冷的看着南阳军的将领们。 “真是好胆,竟然敢违抗军令,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是——”刘悦冷冷的看着他们,大旗轻轻一晃:“军旗所指,兵锋所向,令出如山,违令者格杀勿论——”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整个新军便跟着吼了起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第122章 立威(2) 面对着如海啸一般的喊声,南阳军气势一下子就弱了,紧紧的围成一团,有人声音有些紧张的道:“刘将军,我们只是来找你商量,你——你何至于此,若是杀了我们,就不怕这一万南羊郡乱了套,到时候如何给太守大人交代——” “交代,难道你们忘了我出发的时候说过的,令出如山,违令者斩,我军令下达,你们敢聚众要比我收回命令,大将军出征军令岂如儿戏——”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笑声却越发的冰冷。 “我们不是要违抗军令,只是收了战马我们怎么办?”刘悦越强,南阳军其实就越弱,声音也就小了下去。 刘悦目光扫过众人,面色阴冷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哼,扎哈你妈收上来我要组建一支骑兵,作为关键时候偷袭所用,难道这个我也要等你们同意,还是那句话,军令如山,违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如果你们现在要违抗军令,那我就杀他个人头滚滚,如果不敢,从今以后,谁敢不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然你们也可以等我放了你们,就回去集合大军,我这几百人肯定挡不住你们的袭杀,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和你们硬拼,只会回去找袁术,逼着他以造反灭了你们,至于袁术会不会这么做,难道你们没法发现盟主袁绍袁太守的人都没有来嘛。” 众人一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然袁绍的人都没来,一时间拿捏不住,有人就小了胆子,毕竟当着所有人,的确是把统领权交给了刘悦,如果此时劫杀刘悦与造反何异? 一下子都沉默了,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因为刚刚被杀的人还在眼前,没有人怀疑刘悦敢不敢杀人这个问题,关键是刘悦杀了他们,肯定是扣上一定不尊军令的帽子,更要命的是,袁绍的人只怕真的会作证,直接将他们扣上造反的名头,如果不是那些人为什么要一个没来。 “还有问题吗?”刘悦淡淡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没——没了——”终于南阳军妥协了,一条人命就震住了他们,没有人想死,特别是如此死的不明不白的。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大旗一挥,猛地顿在地上:“没有就好,那就都给我回去,回去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将战马都给我集中到我新军大营门口,违令者格杀勿论,听明白了吗,不要逼着我去你们大营杀人。” 虽然还是有人不服气,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敢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人不甘心:“刘将军,我等不敢抗命,不过不知道袁盟主那边的人,他们——” “和你们一样,任何人抗命不尊,都会格杀勿论,我谁的情面也不看。”刘悦冷冷的哼了一声。 没有人说话了,既然一视同仁,刘悦都说他们新军都不骑马了,这个时候敢和刘悦顶着干,这只怕没好果子吃,况且南阳军还在看着渤海军,只要渤海军交了战马,他们也就认了。 其实刘悦敢杀人,又何尝不是因为袁绍的人在这里,如果仔细琢磨的话,刘悦将新军扎营在南阳军和渤海军之间,只怕早就有这种打算,真要是南阳军敢杀过来,刘悦就往渤海军那边撤,最差也能借着混乱安全逃离。 “如果没问题了,那就散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这一次我饶你们一回,那是因为把你们杀光了就没有人给我统带大军,若是有下一次,那可别怪我辣手无情。”刘悦杀气腾腾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光所过,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和刘悦对视。 听到散了,众人都是松了口气,此时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什么。 新军弟兄闪开了一条路,却依旧刀枪对立,死死的盯着这些南阳军的将领。 诸将一个个看看刘悦,却只见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再看看那些军士,一个个依旧杀气腾腾的,一时间不由得提心吊胆的,害怕啊刘悦忽然下令杀人。 “刘将军,那末将等告退了,您早点歇着。”有人躬身朝刘悦行礼,只要能活着,谁愿意招惹刘悦,更何况还有典韦那凶神。 “散了。”刘悦没有多说,现在说什么都一个样,剩下的就要看这些将领的胆子了。 得了刘悦的话,诸将小心翼翼的朝外面挪去,虽然看上去收起了青铜剑,但是却一个个手扶着剑柄,随时准备拼命,幸好那些军士看上去虽然凶,但是没有刘悦的命令,却没有人敢妄动。 等诸将从新军大营出来,众人才觉得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一个个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各有滋味,回头看看,那个被腰斩的家伙,此时正被新军军士给挂在了新军辕门外,多半是在震慑诸军。 一群人脚步不由得加快了,等回到了南阳军大营,便有人按耐不住了,用力的啐了一口,发狠道:“诸位,咱们领人杀回去,妈的,敢杀咱们的人——” 只是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很多人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有人想附和,但是看看情况也就都沉默了。 “王桦,你要去杀刘悦那你就去,我们祝你旗开得胜——”有人哼了一声,只是一脸的讥诮。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从刚才的情况,众人想起了还有袁绍的人马,他们可不是一路,无论谁杀了刘悦,袁绍那边的人马都会实话实说告诉袁绍,那么杀了刘悦的人必然要被当做替死鬼给砍了,毕竟刘悦如今是一军统帅,谁杀他谁造反。 出头的橼子先烂,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所以才没有人吱声,况且刘悦和典韦他们真是那么好杀的,只怕没有几千人马也没有信心,可是谁愿意为了出一口气,把自己的命搭上。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把战马送过去?”有不少人还是不甘心。 “能怎么办,看大爷那边的人怎么办,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不过先把战马集中起来,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有人叹了口气,将袁绍的人推了出来。 只怕刘悦也是算准了人心不齐,这才敢将他们放回来的,毕竟真的不怕死的也没有几个,袁绍也好,袁术也罢,其实没有派遣大将,当然这也有很多原因,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威慑住诸将。 之所以不派大将,那是因为谁都知道刘悦督办会杀一儆百,这时候派大将只能是去找麻烦,他们可没有人能打得过典韦张辽等人,所以干脆都是派的只是亲信。 眼见大部分人默不作声,众人也就有些无奈,随即便各自散去,不过却将战马集中了起来,说到底还是都不愿意招惹刘悦,免得被刘悦当做那只吓唬猴子的鸡。 再说渤海军那边,也派了斥候去查看情况,很快斥候就回来了,说是南阳军的人都回去了,不过有一个将领被腰斩挂在了新军辕门外,这让翁仲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悦的杀性够重的。 “翁老大,咱们怎么办?”有人将目光望向了翁仲。 翁仲沉吟着,刘悦这是要杀一儆百,既然放了南阳军诸将回去,显然去找的这一篇翻过去了,但是战马还是要收缴,不然不会挂出尸体来,这时候抗命不尊,自然会被刘悦针对。 “先看看南阳军会不会造反。”翁仲吐了口气,如果南阳军调集人马去杀刘悦,那么一切方休,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将战马送过去,将关系拉近一点。 众人以为然,派出斥候观望着南阳军大营,不过很快消息就回来了,南阳军没有动静,如今将战马集中起来了。 “行了,咱们也都快点战马集中起来,然后给刘将军送过去。”翁仲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南阳军认怂了,他们渤海军就更不会得罪刘悦。 只是半个时辰,翁仲就亲自领着人,将渤海军二百多匹战马,连同草料一起给刘悦送了过来。 到了新军大营外,自然有人去通知刘悦,听到这消息,刘悦亲自迎了出来,见到翁仲却是一脸的笑容:“翁将军辛苦了,多谢你的支持,相信以后咱们能好哈好的并肩截住两道,更能相互照应。” 翁仲哈着腰,也是陪着一脸的笑容:“刘将军,末将为您马首是瞻,但有所令莫敢不从,还望刘将军以后多多照顾。” 既然不得罪,那就把关系搞好一点,只要刘悦不发坏,那就能少死一些军兵,对于翁仲他们来说都是好的,翁仲哪怕是心里再厌烦,这表面上还是要毕恭毕敬的,不然惹怒了刘悦,对渤海军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嗯了一声,刘悦哈哈哈大笑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渤海军就跟着我们新军一起行动,我也希望能多回去一些弟兄,翁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第123章 偷袭粮车 渤海军的动静,也让南阳军更沉默了,渤海军将战马送过去了,要是他们不送,那就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的话,要是刘悦带人来找麻烦,那就只能面对两个选择,一个是造反,一个是认怂。 不过谁也不愿意给别人当垫背的,所以当渤海军将战马送过去之后,南阳军也派人将战马送了过去。 望着大营外将近六百匹战马,典韦和张辽脸上都有些兴奋,因为这些将是他们的家底,有一支骑兵那绝对不一样,绝对是武力的彰显。 “兄弟,还是你有办法,直接搜刮了他们,还让人无话可说——”典韦咧着嘴哈哈的笑着,却不能不佩服刘悦。。 刘悦微微一笑,却并不纠结这些战马,深吸了口气,朝王冲招了招手:“王冲,你这就去那个家伙的大营,拿着我的手令去将他那一军调出来,若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刘悦将一封手令丢给了王冲,上面写着令郭某所部听王冲的命令,以骑兵迂回,去偷袭西凉军。 这命令谁也跳不出什么来,毕竟是去杀敌,不过究竟是去干什么?那也只有刘悦他们知道了,不但要吞掉这些战马,还要吞掉一千南阳军。 “典大哥,你陪王冲走一趟。”刘悦吁了口气,生怕王冲自己镇不住场面,有了典韦就不一样了。 “诺——”典韦应了一声,便大步随着王冲,领着五十军便奔着南阳军大营而去,此时这被杀的郭某所部,袁术的亲信正在收拢,不过听说郭某被杀,这一军士气大落,对刘悦产生了畏惧。 典韦与王冲领着人到了郭某所部,南阳军诸将不是没想过阻拦,但是王冲宣读了刘悦的手令,诸将随即沉默了,刘悦调兵遣将没有错,哪怕是知道不妥,但是拿不出证据来,就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冲将七百多人带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公平,还是其他原因,刘悦又从袁绍所部抽调了二百多人,凑起来一千人整,交由王冲率领,为马步军。 翁仲不会不答应,二百多人着实不算什么,从各部抽调出来,连一个屯将都没有,就直接派给了王冲,也算是进一步和刘悦拉近了关系。 这一千军在新军大营左侧驻扎,有战马六百多匹,有半月的粮草,还有兵器箭矢一宗,以王冲为将军。 到了第二天一早,一吃过早饭,王冲就率部先一步出发了,从大营往西南,不过出去十余里,便径自折向了东边,往陈留郡方向而去。 这到了早上,斥候也都回来了,刚好和其他的斥候交接,而刘悦暂时压了压,以至于王冲所部快速过去,竟然没有人发现。 有了这些战马,粮草辎重运送起来就轻松了许多,军士们都是轻装上阵,一路急行军,也不过十天左右,就已经赶回了小黄,随即同陈宫联系上,就着王冲原来的营地,将这一军藏了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等这一千军安顿好,建了军营,有了粮草供应,每日里就是开始训练,并且将新军弟兄混杂在其中,大都提拔为什长,进而掌握了这一军。 从这一天起,新军有了骑兵,也彻底的断绝了张家对小黄的惦记,有陈宫运筹帷幄,将小黄经营的滴水不漏,有这一千军保证小黄,按照刘悦的安排,小黄宛如一部机器开始运转,以白纸和印刷术配合,一批一批纸质书册就运了出去,换回来的全都是钱。 另外还有不少铁器,主要是兵器和农具,开始大面积在小黄推行。 小黄的蓬勃发展那都是后话,王冲离开,刘悦这一日不曾下令大军开拔,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只等吃过早饭,这才令大军开拔,绕过虎牢关,直扑雒阳方向。 有了那一晚的事情,无论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对于刘悦的话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接连五日,刘悦才率军到了一处叫做缪尔山的地方,这缪尔山也不过一百多米高矮,不过延绵数十里,其中穷山恶水,却是藏人的好地方。 缪尔山有一处青云峰,易守难攻,刘悦命人再次建立山寨,一次为缪尔山的门户,好在有一万五千人,也不过几日就将青云峰休整好了。 有了这到门户监视外侧,大军就在青云峰几里外安营扎寨,与山坳中还暖和。 不过赶到之际,雒阳第一批粮草便已经从雒阳出发了,刘悦这边才开始安营扎寨,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说是西北方向,有一军三千人左右,民夫不计其数,大车近百辆,往虎牢关而来。 幸亏一路急行军而来,刘悦一边令斥候不断地查探,一方面留下人休整营地,打造青云峰山寨,自己却领五千军去了大路那边埋伏。 却说西凉军的这一军为王徒领军,这王徒是王方的堂兄弟,也是沙场老将,受董卓所命,来押送军粮的。 王徒为人谨慎,当刘悦派出的斥候发现西凉军的时候,王徒派出了斥候也发现了这些斥候,随即就警惕了起来,一方面派出大量的斥候侦查,一方面加强了戒备,刀出鞘箭上弦,随时准备厮杀。 刘悦也不在乎王徒是不是发现了,反正迟早一战,而且只要不是太大意,这五千军行军,想要不被发现也着实不易,只是刘悦毕竟占据着主动。 与西凉军相比,刘悦行动迅速方便,可以随意行动,而西凉军要押送粮草,除了走大路别无选择,而且三千军要守备近百辆大车,本身就吃亏,而且又不能集中兵力,则更显得吃亏。 刘悦一路走过来,便找到了一处矮坡,用树枝等略作遮掩,便点燃了火把,就等着王徒与粮队赶到。 “就这里,离着大路刚还百十步左右,一箭之地,等西凉军到来,先射他一阵——”刘悦哈哈大笑,虽然遮掩太简陋了,而且所谓的埋伏不要太明显,只怕远远的就能发现。 但是三千军不足以发动进攻,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刘悦就敢分兵去烧了粮车。 而且刘悦也不怕西凉军发动进攻,真以为典韦和张辽是摆设不成,绝对能杀的西凉军哭爹喊娘的,而且以逸待劳,要是还打不赢那真的是无奈了。 这边刘悦领着人在这里埋伏,同时做一些保护措施,只是还没有多大进展,就听说王徒所押送的粮队已经据此不过十余里了。 不过刘悦派出的斥候你能够侦察到王徒大军,而王徒又何尝察觉不到刘悦的存在,甚至知道刘悦领着人在这里埋伏,不过这么张扬你埋伏个锤子—— 王徒咒骂归咒骂,但是一颗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因为他也不傻,刘悦之所以敢在这里埋伏,那是因为算准他们押送粮草必须走这条大路,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悦有五千大军,而王徒却只有三千,关键是王徒很被动,刘悦可以攻其一点,他却不能收其一点,刘悦摆明了欺负他,王徒却无可奈何。 “结阵,立刻派人去向虎牢关求援——”王徒很快就做了决定,找了一处开阔之处,立刻下令就此停住,以粮车开始结阵以守,另外派人去求援。 不过这也不容易,因为刘悦已经派斥候近千人与周围散布,随时截杀王徒派出的人手。 说到底是在困死王徒所部,等待一击而下的机会。 西凉军粮队赶来的速度比刘悦想的要快,虽然刘悦并不在乎损失,但是也想拖一拖西凉军,只有拿下虎牢关,这一仗才算是能画上句号。 王徒被逼无奈,不得不在此停留,但是刘悦也一样来不及多做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拖时间的原因。 眼见王徒停了下来,刘悦下令军士们砍了些树木,然后做成一面面可以阻挡箭矢的盾牌,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掩护几百人杀过去就行了。 转眼大半日过去了,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刘悦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借着天黑,忽然下令全军向西凉军进发。 以十几面简陋的木盾为阻挡,刘悦、典韦和张辽亲率新军弟兄为前驱,豁然朝西凉军发动了进攻,几百人却是一声不响,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敌袭——”西凉军中爆发了一声大喊,随即便是漫天的箭矢射了出来,不过又十几面木盾,再加上新军的小型木盾遮挡,箭矢并没有伤到多少人。 仅仅两轮箭矢,刘悦等人便已经到了跟前,随着了刘悦一声大喝,新军弟兄抛弃了那些简易的木盾,随即扑了上去,没有给西凉军第三轮箭矢的机会。 以粮车为圆阵,其中刀枪林立,原本想要攻破也不容易,但是他们遇到了典韦,典韦为了杀出一条路来,直接放弃了双戟,而是自行拖着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就当作兵器杀了过来。 “都给我去死——”典韦大喝声中,隔着粮车,直接将碗口粗细的小树轰然砸了过去—— 第124章 偷袭辆车(2) 可怜西凉军哪会想到有这种猛人,直接被一丈有余的树木砸了个正着,而且着树冠笼罩了一丈还要多,砸的西凉军死伤不计,顷刻间就撕开了一道缺口。 “破开——”扔了树木,典韦倒出了双手,喝了一声,与刘悦张辽等人,一起合力大喝一声,生生将一辆粮车给掀翻了,直接讲圆阵撕开了一道口子,登时打乱了西凉军的防守。 “杀——”刘悦和张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却并不急于往里冲,而是一左一右守住了缺口,给典韦恢复的时间。 典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爆发神力,虽然不至于如何,但是也累的不轻,此时只能让刘悦他们冲进去,与西凉军厮杀。 不过黑夜里,王徒却只能将千余人投入到这边,有刘悦与张辽,加上新军弟兄上来就是一阵弩箭,杀了袭来拿工具哪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西凉军也打压不住新军。 “杀呀——”忽然间其余诸军也都动了,从东边汹涌过来,刘悦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诺言,此时也该他们卖力了,不然等刘悦回来,总要有人拿来祭旗。 只是这片刻的时间,等王徒察觉到不妙,典韦已经休息过来,上前大喝一声抱起了树木,也不用去看,直接用树木当武器,推着就往前冲。 西凉军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人如此悍勇,借着火光看见典韦冲撞归来,什么武器也威胁不到大树后面的典韦,翻十倍大树怼上的,无一不是骨断筋折。 被典韦的悍勇吓到了,西凉军下意识的就让开了一条路,但是一旦让开了,西凉军的士气就彻底的散了,被随即而来的新军弟兄斩杀了不少,又被随着汹涌进来的两袁联军给杀的大败溃散。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却已经败退,又有典韦这等猛将,西凉军的败事早已注定。 “都不许后撤——”王徒还试图拦住这些军士,但是哪怕是斩杀了几人,却再也阻挡不住溃势,眼见着典韦抱着大树冲过来,王徒也同样感到绝望,这根本不再一个级别上,这一仗如何打? 典韦所过,诸军溃散,联军杀的更是起兴,随着西凉军全面溃散,联军更是追了上去。 “痛快——”典韦扔了树木,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等厮杀远比对将更爽快。 刘悦一阵哈哈大笑,将一个酒囊扔给了典韦:“典大哥,喝点酒缓口气,接下来就没咱们的事了。” 新军一个没有动,而且也不过损失了六十多人,只是任凭翁仲等人率军追杀下去,这一路追杀不下十余里,杀敌两千余,就连王徒也惨死于乱军之中,最后只有不足千人四下逃散,至于那些民夫更是早就逃的干净了,好在联军根本不会针对他们。 刘悦不去理会去追击的翁仲等人,略略喘了口气,便派了几个弟兄去廖尔山通知其他人,再来五千替换翁仲等人,刘悦打算着埋伏一下虎牢关的援兵。。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翁仲等人才率军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刘将军,末将等斩杀西凉军一千多——”翁仲兴冲冲的给刘悦汇报,脸上挂满了兴奋,这可是一场大胜。 “我会给诸位请功的,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等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尽快的把粮食运送会山寨,我估计着虎牢关的援军快到了。”刘悦嗯了一声,却没有那般兴奋,而是看得更远。 此去虎牢关不过五六十里,如果急行军的话也不过四五个时辰而已,刚才一阵乱战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还剩下两三个时辰的时间运送物资。 翁仲一呆,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就应了一声,随即招呼诸军开始安顿下来,让弟兄们抓紧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就要启程。 无论如何,大胜之后,联军还是都很振奋的,对刘悦的命令也不再抵触,因为刘悦正如他所说的,凡有战我必前,有将如此,他们这些军兵还有什么可说的,即便是那些将领,心中也多了一些佩服。 连吃饭带休息,一个多时辰之后,翁仲就领着人背着粮食往廖尔山而去,除了粮食就连其他辎重都顾不上了。 刘悦没有撤退,反而让留下来的两千军收拾了车阵,将尸体丢到了远处的河中,让弟兄们都换上西凉军的军装,只是少了一些民夫,不过刘悦到也不在意,还特意让一个与王徒长得差不多的弟兄假扮王徒。 这边也只是勉强收拾妥当了,那边山上下来的五千军也赶到了,不过没有来和刘悦汇合,而是钻到刘悦原来的地方,然后算是埋伏了下来。 其实说埋伏也不准确,远远望去,就有无数火光,这根本就是拦路。 再说王徒派出的人总有人突破了拦截,一路急急地到了虎牢关,将粮车被偷袭的情况一说,当时徐荣樊稠都急眼了,不过不知道敌人的情况,稳重之际,便请了吕布前来支援。 吕布以并州铁骑一千,与凉州铁骑两千,计三千铁骑,除了虎牢关,便一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即便是一路上不时的从不远处升起狼烟,吕布也没有丝毫的停顿,毕竟救人如救火。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山下下来的联军也不过才就位一会。 眼见快要到了地方,副将李封便凑到吕布身前:“将军,现在不知情况,末将以为不妨稍慢,派几十骑去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咱们在支援不迟,免得中了埋伏——” 吕布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大旗挥动,大军就慢了下来,又派出斥候向前冲去。 斥候很快就到了埋伏地点,远远地因为火光就停了下来,纵眼望去,虽然黑暗,但是隐约也知道有几千人,人影卓卓的,看上去还没有意外。 “冲过去看看——”斥候不傻,他们马快,况且就这点人手,敌人也未必会因为他们而动手的,还是去看看王徒那边的情况再做决定。 话音落下,几十骑匆匆的催动战马飞奔过去,果然对于这几十骑,联军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寥寥的不多支箭矢射过来,倒也射伤了几个人,不过却连一个也没有射杀。 到了粮车那边,依旧严防死守的运粮军,显得有些凌乱。 “来者何人?”一个人站了出来,火光的明灭下,乍看上去很像是王徒,不过衣服上有血迹,地上还有一二百具尸体。 “我们来自虎牢关,奉吕布吕将军之名特来查看情况的。”斥候凑近了,果然一些粮车上还有血迹,就连王徒脸上也有血迹,一时间看着反而看不清是不是王徒。 “原来是吕将军麾下,刚才关东联军派人夜袭,被我部击退,可惜民夫都趁乱逃脱了——”王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火光摇戈,即便是隔着二十多步,也看不太清楚王徒的脸色,不过听声音还是河西口音,倒是和王方相似,而且其中也有见过王徒之人,只是并不熟悉,不过看模样隐约应该没错,却不知道此刻这个王徒后心都湿透了,心中紧张的一匹。 喔了一声,眼光扫过,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倒是有些人带着伤,甚至还流着血,应该是刚血战过一场,其中只有寥寥的几个民夫,估计着是来不及逃跑的,就被王徒的人给抓住了。 这年头一旦厮杀起来,民夫们立刻逃走,已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口渴了,有没有水喝——”一个斥候从马上忽然翻身而下,几个箭步就到了粮车上,然后翻身就往上爬。 “只有凉水,就将就一下——”一个身着西凉军衣甲的家伙,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上前伸手扶住这斥候的一只胳膊:“你慢着点——” 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很轻松,一些人脸上还有笑容,这一幕让斥候真正的松了口气,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不然那会这么轻松,只是斥候却不知道,接他下来的却是刘悦,也只有刘悦才能好像真的那么放松。 “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回报吕将军去。”斥候喝了口水,随即就翻身爬了出来,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没问题,去回报吕将军。” 也亏得夜色很黑,火光明灭之间,模样就有些模糊,况且斥候也想不到扶着他的人竟然会是刘悦,说出来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话音落下,一众斥候有打马冲了回去,又是被联军射了一阵,可惜只留下两具尸体,随后就冲了过去,奔着虎牢关的方向而去。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就回到了吕布这边,就将那边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吕将军,那边好像厮杀了一阵,不过联军败退了,运粮队跑干净了民夫,如今王徒王将军还在结阵以守——” 第125章 以退为进 吕布倒没有什么怀疑,随即便催促铁骑开始赶路,一路奔着粮车冲了过去。 也不过半个时辰,吕布便率领铁骑到了原本刘悦埋伏的地方,果然如斥候所言,火光无数,大体上估量着不下五六千人之多,倒是与之前给的情报相似,吕布也没有多想,只是催马就要往前冲。 “放箭——”联军一声令下,登时化作漫天箭雨落下。 只是吕布却一点也不停留,只是仗着马上配备的小圆盾遮挡,战马飞奔,生生冲过了埋伏之地,不是吕布大意,而是那埋伏之地实在不适合骑兵冲锋,即便是勉强杀过去,战马也冲不起速度来,到时候坑坑洼洼的被拖住,反而要吃亏的。 即便是如此快速,但是也还是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便直接杀了过去。 吕布打算的很好,到时候和王徒汇合,然后就让王徒的人从一侧杀过去,自己在令人掩护,将一侧的敌人杀败,之后就能一鼓作气了。 但是吕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铁骑冲到粮队面前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不是欢迎,而是一乱箭雨,毫无所备的西凉军,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偏偏此时速度降了下来,一时片刻也冲不起来。 “吕布,看看爷爷是谁——”忽然一员大将跳了出来,吕布纵目望去,借着火光也看得清楚,可不是典韦还有谁。 看到典韦的那一刻,吕布就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如果以此时的状态,被联军缠住,那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毕竟身后敌人也已经开始在大路上集合,这分明是要掐断他们的退路。 “走——”吕布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拨开射而来的箭矢,打马便走,亏得赤兔马快,竟然躲过了第二轮箭雨。 不远处刘悦暗道一声可惜,自己还是重点照顾吕布的,就这样也只是让吕布腿上中了一箭,竟然还能逃掉,只是看着赤兔马飞奔起来,刘悦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了。 不过接连几阵箭雨,来不及反应的西凉军,却是被留下了近千人,等冲出去的时候,留下了千余具尸体。 “娘的,无胆匪类,竟然不敢斗一场——”典韦双戟对撞了一下,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两条腿终究追不上四条腿的,等他能冲上去,就连普通的骑兵都跑远了,这眼巴巴的看着敌人逃走的滋味不好受。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典韦的肩头,轻吁了口气:“典大哥,有的是机会,既然吕布逃了,那咱们也该收拾一下物资回山里去了,相信很快就会面对西凉军的讨伐的,等着。” 话音落下,大手一挥:“将能用的物资都带走,咱们都用的上。” 大军七八千人,这和谐物资看上去不少,但是好在廖尔山并不远,等进了山,众人便将大车拆分,所有的物资剪头手扛的运到了山寨,整整运了两天,就连一根木头都没有留下。 再说吕布冲出去之后,便一路回了雒阳,即便是快马加鞭,回到雒阳也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 听到吕布回来,董卓大吃一惊,赶忙敏人去将吕布请过来。 虽然心中总早有准备,但是走在路上吕布也是心中忐忑,总觉得没脸见人,到了太师府,也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见到董卓的时候,董卓正在客厅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吕布倒也是忙站起身来:“奉先回来了,快坐,听说你受了伤,伤的可重?” 心中一暖,吕布一连愧色的抱了抱拳:“多谢太师挂念,都是布无能,中了敌人的埋伏,只可惜布去的时候,王徒的粮队已经落入敌军之手,也是我轻信了斥候的话,这才——”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奉先不用自责,这事也怪不得你——”董卓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压着性子,不断地宽慰吕布,毕竟吕布才投奔过来,若是压的厉害了,到时候吕布在受不了离开,那可是自己的损失。 说到这话音顿了顿,董卓吐了口气,一边让吕布坐下,一边亲手给吕布倒了杯茶,沉吟了一下,吐了口气:“不知道奉先是被和人埋伏了,竟然用得了这计中计,还让奉先受了伤——” “太师肯定知道此人,那就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刘悦,末将若不是看有典韦那等大将,怎肯就此退走——”吕布苦笑了一声,这天下间少有对手,偏偏这个典韦让他最无奈,几乎与他不相伯仲,差的最多的也就是马术。 “刘悦?”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组已经可是频繁的听到这个名字,这家伙几次三番的坏了自己的好事,当真是让人憎恨。 不过心中怎么这走吗那是一回事,眼下当务之急却还是如何应对,刘悦的出现意味着粮道被劫,也就是说虎牢关粮草出现了问题,如果不能清缴,那以后运粮都是大事了,甚至会让虎牢关出问题。 心念转动,正想着,忽然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李儒走了进来。 “文优来得正好——”董卓吐了口气,脸色松了松。 李儒躬了躬身,朝吕布有抱了抱拳,上下打量着吕布:“听说吕将军受了伤回来了,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粮草被劫了,王徒所部损失殆尽,我前去支援,可惜去晚了一步,还被刘悦给埋伏了——”吕布不想多说,每一句话都让他脸上火辣辣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刘悦?”李儒一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可是陈留刘悦,破了汜水关的那个?” “不错,正是他。”吕布点了点头。 喔了一声,李儒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迟疑了一下,却是嘿了一声:“这个刘悦善谋略,能征善战,若是他的话,想要将粮食送到虎牢关怕不容易,不过也没有那么困难,这刘悦不过是一个偏将,麾下所部,只怕是联军给凑出来的,绝不可能是那个人派出来的,谁能舍得将自己的身价交给刘悦——” 李儒的话让董卓深以为然,毕竟关东各路诸侯最多的也不过五万兵马,这万多人甚至是很多诸侯全部的兵马,谁能舍得拿出来让刘悦祸祸。 “既然不是自己的麾下,那么指挥起来就总是有不灵活的地方,所以不难应付,刘悦不是擅长分化人心吗,太师,您给我万金,我也去逗弄逗弄刘悦,刘悦能不爱财,那是他要的太高,但是那些联军凑出来的各部可就未必了。”李儒哈哈一笑,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分化人心?”董卓和吕布一呆,不过随即就点起了头,这一手的确是刘悦玩的最溜的。 李儒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嘴角荡起一丝冷笑:“刘悦一直都觉得自己了得,总是玩弄权谋,只怕和太师相见的时候,也少不了嚣张跋扈,为何不现在就打压一下,说不定反而能被太师所用。” “你是说让刘悦投靠我?”董卓眼中精光一闪,要说心中对刘悦没有兴趣那是假的,说良心话,如果将吕布和刘悦放在一起,董卓首选的必然是刘悦,因为刘悦麾下还有一个典韦。 “不然,此子心高气傲,但是我纵观此子生平,此子觉悟忠义可言,若许之以利当可为朝廷效力。”李儒笑了,笑容有些怪异。 向朝廷效力,有时候不就等同向太师效力吗? 喔了一声,董卓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声:“文优何来此言?” “太师请想,据我所知,刘悦也不过这段时间才声名鹊起的,原本是陈留太守张邈麾下,但是与张邈却势同水火,如今在联军中也有了地位,却未将联军诸侯放在眼中,此人心性之高,也就注定了他绝不会甘居人下,这种人太师为何不能用。”李儒嘿嘿的笑了两声,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明白,刘悦这人绝不是池中物。 “不错,文优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交托给文优了。”董卓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口气。 “诺——”李儒抱拳应了一声,随即朝吕布点了点头:“吕将军还是先下去准备,也好将伤势处理一下,明日一早,我随吕将军出发,送一批粮草去虎牢关。” 吕布点了点头,也就自行告辞离去了,不过李儒却没有走,只是等着吕布离开之后,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朝着董卓抱了抱拳:“太师,刚才吕布再此有些话我不好说,我琢磨着刘悦率军杀过来,这是要逼着太师退守长安呀,以如今形式,关东联军势大,虽然未必不可敌,但是代价太大,倒不如退守长安——” 悠悠的叹了口气,李儒接着道:“若是以退为进,联军打破雒阳便是极限,再想进攻长安,先不说雄关重重,联军的后勤补给也跟不上了,而且名声也有了,我以为关东联军定然会自行崩溃,到时候就会有人撤走,联军必散,此为以退为进之计。” 第126章 初见李儒 要撤退吗?董卓脸色阴沉的吓人,也就是李儒说这话,换一个人说不定就要被董卓砍了,免得祸乱军心。 “让我考虑一下——”董卓揉了揉额头,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一想到关东联军,就不由得一阵恼火,重重的啐了一口:“一群无义之徒,好歹我也有栽培之恩,竟然都来攻我。” 这话倒也不假,如韩馥、孔伷、陶谦等人,这十八路诸侯近半是董卓提拔上来的,结果一个个都来攻打董卓,在董卓来看就是一群白眼狼。 李儒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也该放弃雒阳了,随着刘悦截断粮道,虎牢关未必可以久守,一旦虎牢关出了问题,那时候再想撤可就不容易了,要是被联军咬住,必然损失重大。 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是董卓拿主意的时候了,李儒也就告辞了董卓,便准备了上万金,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几十车粮草,第二日一早,便奔着虎牢关的方向去了。 李儒并不急着赶路,不时的与吕布攀谈,天南海北的,也亏的李儒见识渊博,将吕布说的对李儒都心生敬意。 如此两日,粮车已经到了廖尔山不远,自然,这辆车也就被斥候打探清楚,刘悦也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如吕布更是被一眼认了出来。 “李字旗?”刘悦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眼眉一挑,忽然又问那斥候:“除了吕布的骑兵之外,剩下的还有多少军士?” 斥候挠了挠头,咽了口吐沫:“将军,加上吕布的军队,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千人,不会再多了。” 五六千人?刘悦一呆,脸色微微一变,如果是大军而来,那范儿太正常了,但是五六千人,还要加上吕布的两千骑兵,也就是说除去了民夫也只有三四千人。 如果不是在民夫身上做了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来人是李儒。 “兄弟,给我五千军,我去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典韦啐了一口,眼珠子一瞪,使劲的挥了挥拳头,脸上颇显的凶恶。 只是话音落下,一旁张辽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徒三千军被杀得大败,粮车被劫,吕布之后被埋伏败走,换做是谁又怎么会只派三千军来?” 这就是最妖异的地方,也正说中了刘悦的担心。 “来人只怕是李儒李文优——”刘悦叹了口气,望着张辽一阵苦笑。 张辽一呆,脸上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道李儒此人,但是面对着刘悦一脸的无奈,张辽和典韦都意识到着李儒只怕是不简单。 “兄弟,莫不成着李儒有多厉害?”典韦好奇的看着刘悦。 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这么说,如果论及谋略,李儒更在公台之上,公台只胜在统筹力上,如果他们两人对阵,公台十场要输八九场——” 啊了一声,张辽和典韦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相处了一段时间,无论是典韦还是张辽都已经认同了陈宫,也都承认陈宫的本事,在他们看来陈宫已经是少有的了,没想到着李儒如此厉害。 “那——”典韦和张辽对视着,一时间两人谁也说不出话来,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再加上吕布的武力,简直是有些无解,这一仗该怎么打。 刘悦没有继续想下去,心中不断地衡量着自己和李儒之间的差距,要说动机谋刘悦其实并不怕李儒,但是六月却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那就是自己资历太浅,哪怕是这些军兵勉强的服从自己,那也是自己杀出来的威风,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自己将令不行。 李儒摆明了有计策,就等着刘悦上钩了,去或者不去对于刘悦来说,都很难以抉择。 “告诉翁仲他们,立刻集合所有人马,此地只留下一千人守住山寨即可,其余的人立刻去大路边上给我结成军阵——”刘悦脸色一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便已经有了主意。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去通知翁仲等人,一时间廖尔山中紧张了起来,翁仲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匆忙的开始集合队伍,随即就带上五天的粮食,就赶往了大路旁边。 刘悦自然要比李儒快了许多,况且李儒也并不急着赶路,刘悦所部在大路上集结,结成三个方阵的时候,李儒却才到了二十多里外。 接到消息,刘悦也不着急,抽调出三千人,却在后方的大路旁边,开始修筑土屋土墙,也不知道做什么打算。 “报——”斥候匆匆的赶了回来,半跪在地上:“将军,西凉军据此还剩下十余里。” 终于要和李儒碰面了,刘悦坐在路边的木凳上,抓起水囊灌了一口温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喝了一声:“翁仲,带人去河中担水,立刻安排人烧水,只要水开,就给我把路面全都打湿——” “诺——”翁仲应了一声,就安排手下军士去不远处的河里担水,这才知道之前为什么刘悦让伙夫支上大锅烧水,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即便是翁仲也明白,如今虽然已经二月末了,不过地面还有些冻土,这时候行军是最好的时候,但是将热水脚在地面上,这几百米的一块地方,绝对就变成了泥泞之地,粮车是别想过去,现在这时候想要等着干透了,只怕需要很长时间。 “刘将军果然厉害,这种主意都想得到——”翁仲心中赞叹着,怎么自己就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主意,着泥泞的路面挡不住吕布的铁骑,但是却能让粮车无从走去。 人多力量大,几千人担水,也不过三百多米之外的小河,差点都给滔干了。 路边早就支起了几十口大锅,熊熊的火焰,很快就让一锅水烧了起来,然后就浇在了大军面前的路上,里许全都是一片泥泞,这热水更是让冻土化开,也就更泥泞了,而且宽窄还有几百米,即便是吕布的铁骑也不敢轻易的冲进来。 从远处李儒就看见了浓烟滚滚,一时间却猜不透刘悦要干什么,不过等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一片泥泞,泥泞之后便是一万多大军。 刘悦果然看得通透,这是要以力破巧,以绝对的优势兵力,要在此歼灭西凉军,如果单凭吕布的两千铁骑,绝对冲不破刘悦的三角阵,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从西面,还是从任何一面,只要冲过去,就会面对这个半弧形的泥沼,而骑兵一旦步入泥沼,没有了速度就成了瓮中之鳖。 要说刘悦果然不简单,只是一片泥就拦住了运粮大军,而且粮车过不去,骑兵无法冲破,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何况还拥有绝对的优势兵力。 如果是一般人,怕还真的是一筹莫展,即便是李儒如果没有准备,也还真的奈何不了刘悦,说到底刘悦所要的只是将粮车挡在这里,只要无法给虎牢关送过去粮食,刘悦就赢了,管他耗下去几天。 望着那个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木凳上的刘悦,李儒心中赞叹了一声,此人不简单。 轻轻一催马,李儒就走了出来,隔着泥泞之地朝刘悦抱了抱拳,害怕刘悦听不见,还特意派了人去中间传话。 看着过来的几个西凉军,刘悦懒得理会,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自己也没有必要理睬他们,看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西凉军,刘悦脸上笑意更浓。 “刘将军,久仰了,鄙人关西李儒,字文优,乃是——”李儒一脸的淡然,看不出敌对的模样,朝着刘悦微微一哈腰:“还请刘将军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给虎牢关送粮,太师和我也记将军一个情分。” 眼眉一挑,刘悦哈哈笑了起来:“李中郎将,我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若是让你过去,却如何拿下雒阳,拿不下雒阳这一仗就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去了,这可不符合我的利益——” 别人或许听不出什么来,但是李儒却明白刘悦这根本就是在告诉李儒,太师应该撤去长安了,雒阳该放弃了,虎牢关不破,董卓就心存侥幸,拖得时间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刘将军,久闻你的大名,若将军愿意来帮太师,如何不比在关东更好,太师肯定不会亏待了将军。”李儒高声道,毫无顾忌的蛊惑刘悦。 挑了挑眼眉,刘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李中郎将的厚意,只是我散漫惯了,又是乡土难离,一时片刻没有外出的打算,帮我多谢太师美意,有时间丁然去拜访太师,到时候太师可别直接翻脸就行——” 明明是生死仇敌,两人却能如朋友一般聊天,不过说到这里,李儒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刘将军不打算给个面子,那可别怪我不给刘将军面子了——” 话音落下,李儒一挥手,轻喝了一声:“来呀,将那些金银全都给我抬上来,刘将军,我这还是学的刘将军的妙计,实在是惭愧呀——” 第127章 劫粮车 是够惭愧的,看着一箱箱的金银,刘悦猜不到有多少,但是这些绝对不少,就算是军饷都够这一万五千大军两三个月的军饷了。 “告诉联军各部,方杀死斩杀刘悦的,只要拿着人头就能领到万金,就摆在这里,若有一句虚言,李儒愿受天打雷劈——”李儒宏声道,害怕联军全都听不见,还扯起了一面横幅,上书刘悦人头值万金。 当初刘悦用金钱计破了黄巾贼,有用金钱计破了汜水关,如今李儒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竟然用金钱计来破刘悦大军,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换,今天到我家。 愣了愣,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还真的无话可说,这可能是最坑人的一件事了,自己的计策被人拿来对付自己,偏偏刘悦一时间也想不到应对之策,这金钱计让刘悦都心中一沉。 不用回头,就知道南阳军还是渤海军,此时此刻肯定有人动心了,毕竟不是自己麾下,况且特别是南阳军,对刘悦本身就有怨恨,平时也就罢了,如今那么一箱箱的金银就摆在那里,还能没有人动心。 不说刘悦心中一沉,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典韦和张辽再也看不下去了,装作好不经意的,却转身张望着身后的南阳军和渤海军。 见典韦眼光望过来,翁仲眼神就开始闪烁,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他们当兵打仗除了奔个前程,那就是要养家糊口,这一万五千大军中,除了极少数的将领,绝大部分的军士根本没有什么前程可言,金钱对于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从古到今,很多将领为了激励手底下的兵卒,都曾经偷偷下过命令,破城之后可以劫掠一番,甚至于长达几日,近处说黄巾贼,就何尝不是一直在利用这个由头,否则被朝廷连番镇压,却依然有很多百姓从了黄巾贼,到如今还是屡屡扰乱天下。 如翁仲都心动了,就可见有多少人心动,甚至于刘悦都感觉如芒在背,就好像上万只利箭射过来,让刘悦背心都有些湿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上万金能让人失去理智,别说南阳军和渤海军,新军之中又没有人心动还是难说的事情。 李儒微笑着望着刘悦,任何计策都比不得这一手,真金白银摆在这里,总有人心动,更何况刘悦手下这些军兵,除了南阳军就是渤海军,刘悦才统带几天,绝对不可能真正归心,或许一时片刻没有人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如果一直到了天黑—— “李中郎将可是青出于蓝——”刘悦忽然哈哈大笑,朝着李儒拱了拱手,终于不再喝水,嚯的站了起来:“众军听令,挺枪结阵,敌人骑兵冲锋不起来,给我杀过去,想要金子银子就去自己拿——” “新军弟兄听令,后面督军,凡有人敢不前进,格杀勿论——”刘悦知道不能拖,拖下去指不定有人做什么,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翁仲等将领更是失声道:“将军,这——” 此时扑上去不是没有胜机,但是那绝对是一场血战,无论谁输谁赢,最终绝对有很多人要留在这里,刘悦这是要用鲜血平息他们的胡思乱想,说句难听的话,就是要减少人数,要耗尽他们的力气。 “翁仲,那些钱要是不抢过来,只怕大军崩坏,到时候跑得了别人可跑不了你,该怎么做你不会不知道。”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懵动。。 翁仲一呆,话说到这份上,翁仲算是明白了,刘悦这是要借刀杀人,只有那些钱没有了,刘悦的危险才会过去,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拼。 别人可以胡思乱想,但是翁仲却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拿钱,那也是有命拿没命花,刘悦可以不理会别人,但是他们这些将领绝对是刘悦必杀之人。 “杀——”翁仲咬了咬牙,猛地吼了一声,开始催促身边的军士向前挺近,木盾在前,长枪在后,弓箭手两侧支援,开始一步一步的朝西凉军逼近过去。 这一手倒是让李儒有点没有想到,自己只想着这些南阳军和渤海军和刘悦不是一条心,却忘了刘悦和他们也不是一条心,最少短时间内还没有人敢乱来,或者大白天没有人敢乱来,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有人愿意商量。 “撤——”李儒可不想和联军硬碰,眼见联军过来,干脆一句话就撤退了,最少后撤十里,找一处开阔之地在做打算。 联军挺近,西凉军就撤退,双方隔着里许,就这么一进一退,不紧不慢的,竟然看不出一丝杀机来。 “看看那些钱,难道你们就不动心吗,冲上去抢过来就是你们的,冲呀——”刘悦在身后吼叫着,催促着联军军士们。 刘悦的催促不断的拨弄着军士们的心弦,让他们更是眼红那些金银,仗着人多,慢慢的冲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朝着西凉军杀去,如果能抢到手,他们也不介意拼命,当兵的还有几个怕死的。 只有这些钱散了,才能彻底的破解李儒的金钱计,对于这一点刘悦很明白,眼中精光闪烁,脑海中飞快地转动,慢慢的一些东西渐渐的成型,朝张辽招了招手:“文远,你领百十个弟兄,快马绕到前面去,寻找一处狭窄的地西纵火,逼着李儒和吕布停下来——”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匆忙的招呼了一些弟兄,直接从一侧荒野中穿行,很快就抢到了西凉军的前面,毕竟西凉军有车队本身走不快。 只等张辽走后,刘悦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的李儒大军,眼中寒光闪动,重重的哼了一声:“典大哥,准备厮杀,一旦文远放起了火,李儒所部必定要停下,要么放弃粮食,要么硬拼,别无他途,李儒这是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如果没有那么多钱,或许联军各部未必会真的去拼命,毕竟他们不是一股绳,是被刘悦强行糅合到一起的,这还是亏了刘悦的杀性,再就是每逢战斗刘悦都冲在前面,军士们对刘悦还是有些佩服,这也是为什么到此刻这些联军还没有乱的原因。 如果不是每次厮杀征战刘悦都是冲在最前面,这些军士肯定还不会认同刘悦,不过对于普通的军士来说,刘悦和袁术的矛盾与他们无关,他们所在意的只是一个能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将领。 如果不是刘悦每次厮杀都在最前面,只怕刚才就有人恶向胆边生了,毕竟这些天对于刘悦和典韦的杀性,军士们还是有些畏惧的。 不说这个,如果一旦火起,并不需要烧到李儒所部,但是借着春天还有些凛冽的风,那些满地的枯草一旦烧起来,李儒就根本过不去了,一旦停下来,这些如狼似虎的联军就会扑上去,为了钱命都可以不要。、 如果没有那么多钱,或许军士们不会这么拼命,这不是李儒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无论李儒如何做,注定他这一次又输了。 说到底,刘悦要的不是消灭吕布和李儒,他只要把粮食留下,无论是抢过来还是烧掉,只要按粮食过不去就算是赢了。 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两边跑的都气喘吁吁的了,却在此时,西边忽然起了火,二月底的时候,青草才想发芽,但是地上还是一地的枯草,赶上野草浓密地方,一把火就足以烧出几十里,只有到了河滩等地才能停下。 张辽显然找的地方不错,一望无际的野草,一把火烧起来,甚至快马都追不上火头,火光窜过去,张辽看着都目瞪口呆。 大火烧起来,滚滚的浓烟让李儒脸色一变,便已经猜到了刘悦的盘算,如果此时不放弃车队,那么要保住车队,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北边是黄河,南边是条小河,车队无论如何冲不过去,就会被车队拖死。 “所有人将粮食带在身上,随着我冲出去——”李儒心思一转,便已经有了决定,一边喝令军士们将粮食尽可能地带在身上,还不忘了向吕布求援:“吕将军,还请让骑兵下马,尽可能的用战马驼上粮食,否则虎牢关没有了粮食,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好——”吕布很干脆,虎牢关也有并州军,只怕挨饿的话也是并州军先挨饿,吕布怎么也不能不管自己的部下。 幸好粮食都是小袋装的,这还是多亏了李儒当时想得周到,如今挂在站马上,一匹战马四袋也不过二百多斤,军士们身上也背上一些,一人三四十斤,至于剩下的,李儒一把火就给烧了,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刘悦督促着人赶到的时候,虽然尽力抢救了,但是还是被烧了一多半,不过李儒这样一来,就把马军的优势给放弃了,双方拉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李儒也是胆大,从几里外忽然强行穿过一条小河,竟然要从联军的北侧冲过去,也不怕刘悦进行拦截—— 第128章 劫粮车 “该死的——”刘悦脸色有些阴冷,如果同样去走西凉军走过的那座桥,那么双方还是隔着里许,刘悦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走小桥的话,就只能强行渡河,而如今这样的时节,下水还是能把人冻死。 如果刘悦不顾忌,只怕冲过去用不了多久,军士们双腿就会冻得没了知觉,到时候如何在进行追击。 此时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刘悦心中不断地琢磨着,眼见着到了河边,六爷咬了咬牙,推了三儿一把:“三儿,你带着一百弟兄跳下水,用木盾搭起一座小桥,让梁军追过去,到时候你们留下来生火烤干了衣服再说——”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了一些弟兄,毫不迟疑的跳入了冰水之中,将木盾扛在肩上,变成了临时的桥梁,四个人一面木盾,百十人就是两座木桥。 “冲——”刘悦喝了一声,军士们飞快的从木桥上冲了过去,有的站不稳掉到河里,只能自己挣扎着上岸。 越来越多的军士过了河,喊杀声中就朝着西凉军掩杀过去。 李儒没有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毕竟太着急,只要有人扑入河中,那么就算是刘悦也控制不住了,却没想到刘悦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搭建起浮桥,让大部分军士干爽的越过来。 一旦纠缠在一起,无论输赢,李儒知道自己其实都输了,因为粮食,想要打仗就要扔掉粮食,只是扔掉粮食这一仗还打什么。 “把装金银的箱子打开,给我把金子银子全都散落开丢在地上——”刘悦反应快,李儒反应也不慢,而且如此的决绝,万金就被拿出来近半,然后好像土坷垃一样,随手朝身后散去,均匀的散成一片。 “谁抢到是谁的——”李儒扯着嗓子喊,可惜却被嘈杂声遮掩的根本听不到太远。 不过李儒喊不喊都不重要,阳光下金子银子反射着黄色和银色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这几千金散落开,那可是好大的一片。 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不知道着意味着什么,莫说是南阳军还是渤海军,就是新军将士自己能约束的主纳也是不错了。 “停下——”刘悦咬了咬牙,不得不摆手示意新军弟兄停下来,必须和联军脱离开,不然真的要糟。 眼看着前面的联军军士立刻就乱了,谁也不顾睡,你推我搡,都想把地上的金银抓在手里,只是短短片刻,就有凶狠之徒一枪挑翻了前面的同袍。 心思转动,刘悦脸色阴晴不定,眼见着西凉军已经和联军脱开了,而且越来越远。 “放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刘悦也是豁出去了,总不能就此认输。 本来脱离开大路,周围就是一片荒草地,大军过去,枯草都被踩倒在地上,所以才能看见金子银子,但是枯草毕竟还在,此时还有北风鼓吹着。 从亲兵身上拿过火石,刘悦就蹲在地上,有的新军弟兄也有火石,十几个人就对着枯草不停的砸响着火石,片刻,终于一点火星搭在了枯草上,一点火头隐约的烧了起来。 随着一个火头烧起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顷刻间,火光就要窜起来,刘悦啐了一口,猛地直起身来,高呼了一声:“起火了,快跑呀——” 说着,招呼了典韦等人,不顾一切的反而朝着河边跑去,只要到了小河边,火石就算是蔓延过来,也不至于没有活路,至于联军会怎么样,刘悦此时可顾不上了。 也亏了新军弟兄都跟随着刘悦,匆忙的冲到了河边,再回头看的时候,火势已经窜了起来,宛如一道火墙,一丈有余高下,正飞快的朝着那些正在扑抢的联军军士烧过去。 这么大的火势,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到,那些正在争抢的军士当时就傻了眼,外围的干脆就直接朝着和鞭炮,因为刘悦他们都在河边,只有争执不下的军士,还有人恋恋不舍的不肯松手—— “厉害呀——”回头看到熊熊大火,李儒苦笑了起来,这一把火烧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思,也烧掉了西凉军的路,风助火势,谁能快的过风。 越来越多的联军朝河边跑来,其中有翁仲等人,看着大火,翁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能说刘悦心狠手辣,不是自己的兵不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着军士们争抢金子银子,甚至于动了杀机,翁仲却也无可奈何,最少他想不到该如何破局。 大火烧过去,有七八百人来不及逃脱出来,或者是因为争抢金银跑的太晚,最终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一个个化作活人,却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 “扔掉粮食——”李儒也只能狠心下令,同样斜着往河边跑去,如果不让军士们丢掉粮食,那么肯定就要葬身火海,因为到了此时都累了,背着四十多斤的东西跑不动了。 幸好还有战马两千匹,每匹战马二百斤,粮食却还是有不少,只是也宛如溃兵一样,有人不断丢下了粮食,甚至于将武器都丢了。 这其中更有上百匹战马挣脱了牵引,自行朝一边跑去,却根本来不及控制。 大火一路烧过去,越过了联军,烧得联军有些失魂落魄,也同样烧掉了西凉军的士气,都在亡命的逃窜,丢盔弃甲的,联军损失了七八百人,西凉军丢掉了近半的粮食。 “西凉军手中还有金子银子,冲呀——”到了此时,刘悦还是这样蛊惑着,李儒的妙计,反而成了刘悦提升士气的办法。 可惜联军士气已经不再,无论刘悦怎么催促,也只是应付公事的跑着,真正得到钱财的也不过极少数人,大多数的贪心的已经葬身与火海了。 西凉军同样很累,他们也耗尽了力气,只能跟着战马咬着牙跑着,腿都和灌了铅一样。 但是逃命的终究要跑得快,西凉军和联军越来越远,终究是拉开了距离,想要追上去越发的不太可能了,又追出去几里,眼见着西凉军渐行渐远,无论刘悦怎么催促,联军就是不跑了。 刘悦很无奈,如果是新军的话,肯定能追上去的,也不会乱成一团,可惜呀,到底还是让粮食过去了不少,最少足够五万大军十天八天的粮食。 遥遥的望着已经看不到踪迹的西凉军,刘悦叹了口气,也只能让新军弟兄门内停下来休整,好在一场大火,烧掉了联军军士们心中的那些胡思乱想,最少没有了那些钱的诱惑,已经没有人在惦记刘悦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刘悦倒是不着恼,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一旦有了粮草,虎牢关依旧是无从攻破的雄关,当真是可惜了,一天打不完这仗,自己就没办法回去安心发展,而且粮食运过去,自己一番辛苦必定没有了功劳。 正要下令准备撤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循着马蹄声望过去,刘悦却是猛地眼睛一亮,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却原来是张辽竟然领着三四百人,骑着战马赶了上来。 说起这些战马还是当日刘悦偷袭了吕布的铁骑,吕布惊怒之际狼狈逃窜,被杀千多人,遗留战马四百多匹,自然被刘悦给收拢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刘悦没有带出来,却没有想到张辽竟然给带了出来。 话说张辽本来放完了火,绕了路想要赶上刘悦,结果紧赶慢赶的,回到出发的地方见到在烤火的三儿,才知道刘悦已经领着人追西凉军去了。 张辽琢磨着自己赶上去只怕黄瓜菜都凉了,索性回去了廖尔山,将战马给带了出来,这一路追着,此时刚好赶到。 “将军,末将来迟了——”眼见看不见西凉军了,不过见新军弟兄和刘悦都还安全,张辽也就松了口气,翻身下马,朝着刘悦抱了抱拳。 不过刘悦却没有责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拉了张辽一把:“来得正好,典大哥,文远,咱们马追上去,再给吕布一个教训。” “好——”典韦也是哈哈一笑,跟着就翻身上了一匹战马。 张辽楞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马,随即刘悦一挥长刀,四百骑兵就冲了出去。 再说李儒和吕布冲出去十余里,斥候说联军已经被甩在了后面很远,这才让西凉军停了下来,诚然联军累得跑不动了,西凉军又何尝不是,李儒一下令,五千余军士就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一时间也爬不起来了。 “刘悦果然名不虚传,竟然逼得我如此狼狈——”李儒叹了口气,话里话外的却颇多赞赏。 一旁吕布听见刘悦这个名字,心里就开始犯堵,哼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若是没有典韦,我能杀他几十次——” 哪知道李儒可不给他留面子,闻言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顾吕布脸色难看,只是淡淡的道:“吕将军,无论如何你没有一次赢过刘悦的时候,如果没有典韦,刘悦也未必会和你斗勇,若论机谋,虎牢关怕是没有人能是刘悦的对手——” 第129章 劫粮车(3) 吕布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却无话可说,该死的刘悦,该死的典韦,仔细琢磨起来,无论是斗将还是大军厮杀,每一次自己都在刘悦手中吃瘪,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典韦这个莽汉。 心中不愿意承认,吕布也没有傻到去否定李儒的话,因为他拿不出可以反驳的事情,好像的确一直是他在吃亏。 “可惜呀,暂时还没有机会和刘悦好好地聊聊——”李儒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正想着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身后有人喊了起来:“狼烟——” 循着声音望过去,虽然天色将黑,却还是能看见远处有滚滚浓烟升起来,这是留下的斥候点燃的狼烟,也就意味着刘悦就要杀过来了,可是刘悦怎么能追的上来,那些联军军兵已经都彻底的疲惫了,他们还能追上来? “快,结阵准备迎敌——”李儒脸色阴沉着,咬了咬牙,赶忙招呼吕布,自己却再中军严阵以待。 西凉军不愧是精锐,短短时间已经结好了圆阵,更是将让吕布卸了几百匹战马的粮食,这才让吕布以五百骑兵缓缓地移动起来,以作策应。 刘悦来的不慢,显然逃是来不及了,那就只能迎战,不过李儒也明白,就算是刘悦追上来,其实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所以也不用那么紧张。 这边阵型才组建好,就望见远处一阵尘土,渐渐地一阵马蹄声就冲了过来。 “吕布,纳命来——”远远地就听见吕布嚎了一嗓子,让正在催动赤兔马的吕布,当时就郁闷了,为什么只提起他,感觉就是针对他一样。 “那可未必——”吕布啐了一口,看见刘悦人不多,一摆方天画戟,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随即五百奇兵也随着迎了上去。 眼见着双方就要撞在一起了,却哪知道刘悦忽然和吼了一嗓子:“火油——” 话音落下,就看见身后的亲兵一个个不知道从身上掏出来什么东西,然后用力的扔了出来,落在地上也看不太清楚,虽然吕布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却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是陷阱,只是一犹豫,速度稍慢,竟然看着刘悦和典韦等人竟然和他错开了,隔着几十步,竟然朝着后面而去。 “不好——”吕布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怕是上当了。赶忙勒住战马准备掉头。 其实那有什么火油,刘悦断准了吕布的多疑,在自己手中吃亏不少,接着天黑看不清楚,自己无论扔什么,吕布都绝对会犹豫的,只要一点时间,自己就能冲过去,直接杀进西凉军中。 吕布果然中计,这稍一迟疑,刘悦就冲了进去,而且径直朝着那些战马冲去,他的目标可不是要和吕布分个生死,更不是去杀李儒,他只是想尽可能的毁掉粮食,只要战马乱了套,那就剩不下多少粮食了。 坐在中军的李儒看到这一幕脸色就变了,一时间又气又急,那管吕布已经咬住了刘悦骑兵的尾巴,猛的挥动军旗,令所有人截住刘悦。 西凉军的确是精锐,中军大旗挥动,数千军士死命的往上扑,没有几个怕死的,喊杀声震天。 只是可惜了,刘悦所部以典韦为箭头,有刘悦和张辽为锋刃,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典韦双戟之下就没有能挡得住他,根本不用顾忌两边,有刘悦和张辽各自护住两侧,生生杀开一个缺口,就冲到了来不及牵走的战马边上。 完了?李儒一时间急怒交加,却哪有什么主意能够抵挡刘悦的冲杀。 眼看着刘悦等人冲到了战马边上,斩杀了几个西凉军,三人并起,各自用兵器在就近的战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扎了一下,只听见唏律律的一阵战马的嘶鸣,哪怕是有军士拉着,战马也还是猛地冲了出去,将军士都拖倒在地。。 有一个乱了就有其他的战马跟着受惊,一时间一千多匹战马大乱,哪个方向也有逃窜的,一下子就冲乱了西凉军。 “走——”刘悦根本不管被吕布咬住的尾巴,猛地打马借着混乱冲了出去,再也没有西凉军还顾得上他们,或者说无法形成合围,人少了也不成气候。 吕布有些无奈,眼睁睁的看着刘悦和典韦、张辽冲了出去,开始在前面啊调整方向,他却别混乱的西凉军给裹挟住了,一时间无法冲起来,等斩杀了刘悦骑兵的尾巴,刘悦却已经领着三百多骑拉开了距离。 这可真是眼巴巴的看着刘悦走了,如果吕布也能和典韦一样杀人,也还能截住刘悦的,可惜没有如果,吕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悦扬长而去。 尽管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但是刘悦还算是赢了,因为战马慌忙,别说踩死踩伤几百西凉军,更是带着不少粮食跑的不知所踪了,最后还能收拢起来的也不过七八百战马,足足少了一半,而粮食更是少了一大半。 等混乱过去,李儒派人统计了一下,从雒阳出来三十万斤粮食,到如今也还不过剩下七八万斤,而且还损失了一千多军士。 联军损失当然不小,前前后后最少两千多人,不过刘悦不心疼,对于刘悦来说,这一次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做到最好了,至于死人,刘悦就没打算把这些南阳军活着带回去。 从到了廖尔山,也损失了三千多人,这其中倒是有两千三四百是南阳军,渤海军损失的少了许多,因为每一次留守廖尔山的,那都是渤海军,如果不是刘悦怕南阳军哗变,真想只调动南阳军。 回去的路上,众人放松下来,可惜这一次没有缴获多少东西。 “这些粮食也就是三天的量,哪怕是在节省也就是五天,我估计着雒阳还要送粮,这一次怕是要大军押送了,咱们也要改变策略了。”拖着一身的疲惫,刘悦一边任凭战马颠簸,一边懒洋洋的念叨着。 接连两次粮食被劫,而且吕布大败,就连董卓最宠信的李儒,都没讨得了便宜,换作自己是董卓不发怒才怪,眼下除了大军横扫之外,或许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怎么办?”典韦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声。 问出来简单,但是想要应对却哪里那么容易,刘悦眯起了眼睛,甚至随着战马起伏着,此时的他已经开始走神了,典韦知道这种状态下,刘悦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大军过境,自己的手段施展的差不多了,面对以力破巧的手段,面对精锐的西凉军,一时片刻刘悦却哪里有什么手段。 不过刘悦的目的性还是很强,未必要和董卓打生打死,如果真的灭了董卓的大军,那可就做下了死仇,到时候自己还想进京献宝,估计着董卓就不会网开一面了,所以目的还是粮食。 想要在大军之中毁掉粮食办法却不少,甚至不用硬拼,只需要让粮车困在这里,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这样想的话就简单多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得回到了联军大营,此刻联军已经在洪沟河旁边安营寨扎了,甚至远远地就能闻到米粥的香气—— “哈,还真的饿了——”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回身朝同样累得有些无精打采的军士摆了摆手:“弟兄们,都先吃点东西,你们的功劳我都记录在册,战死的弟兄也都不会白死——” 刘悦在安稳人心,一句话还真的让军士们都轻松了许多,就连翁仲都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刘悦回来找麻烦,看着刘悦的笑容,翁仲知道刘悦没那种打算。 “将军,辛苦您了——”翁仲腆着脸,堆满了一脸的笑容,凑到刘悦面前,偷偷的观察着刘悦的表情。 说到底,翁仲是害怕刘悦追究,毕竟之前哄抢金子银子,而且有多少人饿狼一般的盯着刘悦,刘悦会不知道怎么回事,若非是如此,刘悦不会放一把火,生生烧死了那么多人。 不过刘悦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看着翁仲脸上挂着笑,轻轻点了点头:“翁仲,休息一下,从今天起,你要领着将士们干活了,看到那个土坝子了吗,你要领人在哪里修起一道墙来,一直到那棵树那里,我要用哪里蓄水——” 刘悦说的是官道旁边的一个土坝子,几百米长,刚好呈环形,如果将两端用土墙连起来,也就是一个水坝,可以在里面蓄水,而且还不少,至于能不能挑那么多水这谁也不敢说了。 “诺——”翁志鸿抱拳应了一声,他可不敢讨价还价。 “张力,你领着你的麾下弟兄,负责挑水将官道都打湿了,越长越好,总之不能让西凉军的粮车运过去——”刘悦望向一个南阳军的将领。 “诺——”在这种安排上,没有人敢违逆刘悦的命令,不然那就是找死了,干点活累不死,但是不敢就真的要死人了,别看刘悦此时笑容满面的,但是这心中杀机随时可以翻涌上来,况且担水也不是什么难事,另外效果他们也都看到了,刘悦并不是无事生非。 第130章 劫粮车(4) “还要休整一下地形——”刘悦想得很多,既然不能和大军硬拼,那么就做好准备,拖死董卓大军。 “这里要修建一个关卡——”刘悦在水坝后面,画出了一个关卡,丈余高的位置,能挡住骑兵,要攻破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主要是为了掩护水坝,不然独零零的水坝很容易被发现。 今天天色已晚,也就安排下来,除了新军弟兄,一万多联军都没有闲着,至于新军弟兄,刘悦一句话就堵死了联军诸将的不满:“他们要保护我的安全,不然我睡个觉都睡不着。” 诸将都很无奈,因为这是刘悦在敲打他们,但是时境过迁,这时候谁还会在多想,关键是真的杀了刘悦,也没有地方去领赏爱过,况且新军大营那里是那么好过去的,更何况还有刘悦的亲兵。 不过到了晚上,却有不少人偷偷地溜了出去,跑去那把大火烧过的地方,尸体虽然已经被收敛了,大部分的金子银子也都被收拢了起来,刘悦用这些充作战死的军士的抚恤,至于那些被烧死的,刘悦却没有多做理睬,尽管已经被搜刮过一遍了,但是也不过找到了一千多金,不少还散落在各处,甚至有人偷偷地藏了起来。 一直到了半夜,回来的都是没有收获的,那些照到了金子,多半是直接跑掉了,谁愿意当兵送死。 刘悦知道这一切,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夜刘悦睡得死沉。 第二日,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工地,热火朝天的,刘悦说得明白,这时候干活,等着就不用去拼命,两条路自己选,加上将领们的催促,进度还真的不慢,一天的功夫水坝就已经看出了样子。 整个路面延绵十几里,都被南阳军担水给浇湿了,整个官道变得泥泞不堪,人马可以绕路,但是一车车的辎重粮草,却怎么可能过得去,而刘悦要的就是这个,不是没有办法通过,只是徒耗时间而已。 这边联军忙碌着,那边消息传回了雒阳,听到李儒也吃了亏,粮食大半都丢了,董卓当时就是一阵上火。 “李肃,立刻点起人马,我要亲自去送粮,倒要会会这个刘悦,究竟有多厉害。”董卓哼了一声,一脸的阴沉,如果粮食送不过去,那么虎牢关就真的守不住了,守不住的话意味着雒阳也要守不住了。 李肃应了一声,小心的退了下去。 没有人了,董卓却再琢磨的是另外一件事,刘悦接连阻断了粮食,以至于让虎牢关都只能不饿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刘悦这是逼着自己退守长安呀。 长安乃是三秦之地,一道险关就能封锁住,与雒阳四通八达可不一样,而且长安离这凉州很近,无论是调兵还是其他,都远比雒阳要好的多,难道自己真的要退守长安? 其实说起起来东都雒阳还不如西都长安繁华,至于天子愿不愿意,董卓真不放在心上。 虽然董卓已经有了想法,但是眼下还不能轻动,只是偷偷地让人将自己搜刮的金银珠宝运往长安,同时命人去与长安不远的郿开始修筑坞堡,准备囤积粮食,从这一次董卓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纵然千金万贯,也抵不过一顿饱餐。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李儒回来才能做起来得心应手,而董卓却打算亲手将李儒接回来。 这一次董卓几乎搬空了雒阳的粮仓,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开始节衣缩食,就连董卓都削减了饭食,筹集粮草三十万,领集合大军三万,要以优势兵力强行打破刘悦的拦截。 三月初二,天色已经开始暖和了,和煦的春风吹着雒阳的大地,虽然仅仅是几天的变化,地上已经多了许多的绿意,只是随着董卓一声令下,三万大军从雒阳城外出发往虎牢关而去。 大军还没有出征,就已经有探马飞快的赶回来送消息,当然最快的还是用狼烟,将消息一路传回去。 所以,董卓才走出了几十里,刘悦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算算时间,还有两天的功夫西凉军就会赶到了。 董卓任命李傕为先锋,率五千大军前头开路。 李傕者字稚然,北地郡泥阳县人,属凉州,董卓麾下亲信将领,一身武艺不错,能征善战,与董卓麾下也是赫赫军功。 却说李傕一路赶来,到了第三天就赶到了刘悦所在,但是情况让李傕脸色阴沉,因为道路一片泥泞,如今初春的天气,想要干透了可就麻烦了,人马可以过去,但是粮车却根本不可能。 李傕还在观望着,这边已经有人将消息禀告给了刘悦:“将军,有西凉军杀到——” 恩了一声,刘悦站在简易的城墙上,只是一道土墙,远远的望着西凉军,这是西凉军的先锋。 “弓弩手准备——”不管是谁,但是对方奔着打仗来的,刘悦还是下令先行准备。 数千弓弩手弯弓搭箭,只要西凉军敢靠近,就会立刻化作一片箭雨射下,甚至后面还有简易的抛石机,加上有城墙的阻挡,联军军士还是很沉着的。 只是李傕也不敢妄动,纵观地形,根本不是个大军冲锋,况且他着五千军兵还是弱势兵力,此刻进攻未免是有些找死,刘悦的大名让李傕还是有些顾忌的。 “李虎——”沉吟了片刻,李傕长长的吐了口气:“你领以前军士绕到土墙后面,不要和联军做纠缠,一切等我命令,自己小心点明白吗?” “诺——”李虎应诺了一声,便径自领着人马开始绕路去了。 要过这道土墙,只要舍得远一点绕路,其实并不难,过了洪沟河,就是一路平原,而且还刚刚被烧得干净,或者是从南边土丘绕过去,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埋伏。 至于要干什么,李傕还没有想好,但是这一千军过去,就足以牵制联军不敢全力施为,还可以配合李傕做战术变化,这就是李傕派过去原因。 西凉诸将都是能争善战之辈,李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西凉军中颇有威望,打仗绝对是一把好手,而且着五千军可是一直随他在西凉与西羌作战的精锐,更有他们李家的子弟军。 不过刘悦的布置让李傕一时间有种狗咬王八的感觉,无从下口,主要是李傕根本没有攻城器械,这一道土墙就注定不能强攻,而且李傕相信刘悦还有布置。 只是还没等李傕想到办法,这边刘悦竟然先发了声,也不知道是刘悦派出来的,还是典韦自己出来的,竟然只领着三百军就到了李傕不远,踩着泥泞过来的,朝着李傕招呼着:“老小子,敢不敢和你典爷爷斗个三百回合——” 嘴角抽搐着,李傕哼了一声,却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典韦,这典韦之名也是久有耳闻的,据说力大无穷,武艺着实不凡,汜水关外竟无人敢应战。 “不用理他——”李傕哼了一声,只当作看不见典韦的。 李傕不应战,典韦就骂的更起劲了,甚至于身后三百人跟着一起骂,西凉军大军前,却是如此的嚣张,让西凉军除了憋气之外,士气却是大为跌落,这的确是挺让人无奈的,但是李傕又有什么办法,他手下可没有大将,又不能一拥而上,现在还不能乱。 这一骂就是大半个时辰,只骂的典韦嗓子冒烟,一个水囊的水都喝完了,这嗓子还是干的要命,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不甘心的回了大营。 “文远,你再去骂战一番,好好杀杀西凉军的锐气——”典韦才回来,刘悦就将张辽又给派了出去。 张辽又领了三百人,和西凉军隔着三百步,就开始咒骂,要不是不知道李傕的名字,只怕要骂死李傕了,同样是三百人一起咒骂。 从汜水关打虎牢关,张辽也出了名,谁都知道这个忠义将军武艺不凡,也只是比吕布典韦差了一个档次,却依旧不是李傕可以相比的,只要李傕敢出来,一杆亮银枪就就能把李傕挑落马下。 还是打不过呀,李傕心里有些堵得慌,却只能当作没听见,只是心中开始浮躁,一时间更是没有办法了。 “去准备石块,将脚下填的硬实了,等太师大军赶到,准备进攻土墙——”李傕沉吟了好一会,也下定了决心,想不到好好主意,但是却可以做一些准备。 随着李傕的命令,西凉军两三千人各自抱了一块碎石,以丈余宽开始铺路,没有了泥泞就能发动进攻了。 一条路渐渐成形,开始接近土墙三百步,西凉军还准备了粗木头作为攻城锤,另外扎制了简易的云梯,毕竟只有丈余高,更何况还是只有百十米的土墙,绝大部分的联军也一样不再土墙的保护范围之内。 气氛越拉越紧张,不过李傕不断地填充碎石,让手下人举着盾,然后借着盾牌的遮掩,碎石路不断地接近着联军的土墙—— 第131章 劫粮车(5) 李傕的做法让刘悦都没有预料到,用碎石、树枝,甚至于枯草,不断地填充在泥泞之中,使得路面不断地强化,虽然未必可以走大车,但是却可以走人,而且快速通过。 “这样下去只怕是不行呀——”典韦有些担忧,之前做的不全都白费了。 刘悦却并不紧张,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碍事,粮车依旧过不去,况且咱们还有后手,这条路想要走的话不会那么容易的。” 所谓的后手,那就是为了修筑土墙,可是着实将官道挖了很长一段,而且灌上了水,哪怕是从新填起来,想要过车也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刘悦只是围绕后阻断粮道而做的,根本不打算硬拼,哪怕是已经修筑了土墙。 李傕在等,双方耗了三个多时辰,到了傍晚前后,忽然有斥候来报,董卓大军赶到,两三万人之多,黑压压的,连绵几里地看不到头。 两三万大军再加上民夫,那肯定是看不到头,就算是刘悦早有准备,心中也还是一沉。 而随着董卓率大军赶到,李傕也按耐不住了,一声令下,就彻底发动了进攻。 “杀——”李傕大喝一声,催动五千军一次性压了上来,前排举盾,后面还在运送碎石,扛着云梯杀了上来,一时间喊杀声战天。 不用刘悦下令,军士们都开始紧张起来,刀枪竖起,弓箭搭弦,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眼见着李傕所部就要到土墙下面了,刘悦忽然一举手,随即令旗挥动,那些弓弩手便再也按奈不住,数不清的箭矢化作一片阴云如雨一般落下,一时间射的前面的西凉军人仰马翻,只是西凉军摆出的是一字长蛇阵,这一阵箭雨也不过射死了七八十人,还有几十个受伤的。 “杀——”李傕吼了一嗓子,顶着箭雨冲了上去,云梯搭在土墙上,西凉军就开始猛攻,双方城上城下展开了厮杀。 望着拼杀的双方,刘悦没有动,典韦也没有动,就连张辽也只是在土墙后面以骑兵结阵,仿佛这场厮杀与他们无关。 翁仲不敢说刘悦如何,只是领着人将西凉军不断地赶下去,绝不让西凉军冲上来,杀得已经红了眼,土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刘悦看都没看他们,联军有土墙,而且兵力比李傕多一倍,如果占尽优势还这么快被攻破,刘悦也真的要杀几颗人头以儆效尤了。 刘悦在等,等着董卓到来,自己不但要打残李傕所部,还要打击董卓西凉军的士气,绝不让西凉军以多为胜。 远处一道狼烟升了起来,刘悦眼睛也是一亮,不由得松了口气:“董卓可算是来了——” 只是这一会的功夫,双方最少填进去了六七百人,当然刘悦也不在乎,李傕很精明,只是择其一点,这样双方都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打开一个点,西凉军涌进来,联军的优势就耗尽了,到时候就变成一场血战,能充分地发挥西凉军的精锐优势。 可惜没等攻破土墙,原本李傕是想等董卓看看他是如何拼命厮杀的,结果董卓是看见了,但是看见的却不是李傕所部的勇猛。 却说刘悦话音落下,朝远处一挥手,,有一些新军将士从远处土丘上冒了出来,然后用力的劈断了几条绳索,就有几根檑木轰然砸下,狠狠地撞在了土坝上,轰然一声,土坝就被砸开了一道缺口,里面的水就汹涌而出。 如洪水涌过,因为有土墙挡着,从土坝里流出来的泥流,顷刻间就涌到了李傕所部身边,可怜李傕所部堵在泥路上,根本快不起来,数以千计的军士被洪水冲到七倒八歪的,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也冲的双方的厮杀不得不停了下来。 但是相对于在水中挣扎的西凉军,躲在土墙上的联军军士,对着西凉军开始放箭,不断地射杀七倒八歪的西凉军。 大水冲散了李傕所部的阵型,也冲掉了西凉军的士气,哪怕是董卓身后的西凉军,也都是一个个的脸色大变。 “太师,大水过后,势必粮车难以行进,这——”李蒙苦笑着,看透了刘悦的打算。 董卓脸色一沉,眼光闪烁着,这个他也知道,大水淹没的可不单单是大路,还有周围的所有的地面,要是绕路的话最少两天的时间,关键是董卓也耽误不起,多两天虎牢关就要断粮了。 隔着一片泥泞,董卓遥遥的望着站在土墙上的刘悦,此时一场大水冲的西凉军溃散,除了七倒八歪,还有十几个倒霉鬼被呛死的,再就是被联军射杀了三四百人,不过大部分也只是受了点伤,其实损失不大,但是士气却大受打击。 董卓心中萌动着杀机,刘悦的确是个人物,手段了得,这只是也是这样,和他作对就打得他更疼,也让董卓更愤恨。 这一场大水波及了方圆几里,虽然说不上一片沼泽,但是初春的土地却变得一片泥泞,人马勉强可行,但是粮车却万万过不去。 就在阿董卓生气的时候,刘悦暗暗地松了口气,终究还是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的,这一次绝对让西凉军备受打击,估计着此时董卓杀自己的心都有了,不过刘悦却并不在意。 “三儿,你怕不怕死?”刘悦张望着西凉军的方向,眼神闪烁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啊了一声,三儿从身后站了出来,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使劲的摇了摇头:“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愿意为您赴死——” 三儿可是刘悦真正的崇拜者,说不怕死那是假的,但是如果有需要,三儿绝对豁的出去一死。 “没那么危险,三儿,你去将大帐中的那一套书拿过来,然后给董卓送过去——”刘悦哈哈哈一笑,拍了拍三儿的肩膀:“放心,有道是什时候还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你是去送礼的,董卓还不会杀了你,不过肯定要给你个下马威——” “送礼?”三儿一脸的懵糟,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这么说。 在三儿的心里,双方无数次厮杀,和西凉军已经势同水火,特别是新军和西凉军,只怕犀利啊拿冠军已经恨死新军了,见了面不是杀个痛快才怪,况且双方在战场上,这时候还有送礼的? 心里嘀咕归嘀咕,但是三儿却哪敢违逆刘悦的命令,挠了挠头,一脸的古怪就去了。 这是一套四书五经,本身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对于董卓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却是第一批纸质的印刷品,这就是刘悦送礼的原因。 三儿取了这套书,一个人咬着牙,心里紧张兮兮的朝着西凉军走去,刘悦怕他有危险,还特意让人写了一面我来送礼的旗子,三儿就举着旗子心里打着哆嗦,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西凉军。 看见三儿没有什么惊奇的,不过等看清楚这面旗子,董卓就有点真的是想不明白了,这个时候来送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刘悦这是要搞什么鬼?”董卓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可惜李儒不在身边,否则肯定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这话真的难住了狼狈逃回来的李傕和李蒙等人,他们哪知道刘悦干什么,不过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这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一个观念,倒要看看刘悦耍的什么花样—— “太师,卑职以为刘悦多半是来示好的——”只是略略沉默了一下,忽然就听见李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一阵子李肃很低调,轻易不敢开口,只是拼命办差,不过今日这事情,到真让李肃猜了个十有八九。 “这话怎么说?”董卓有点好奇,难道这不会是阴谋? 李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远处土墙上模糊的身影,咳嗽了一声:“刘悦这么毫无顾忌的打出旗子,必然是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也不怕被关东诸侯刁难,所以刘悦不可能是投靠太师,但是这不妨碍刘悦给太师示好,双方打生打死那是各为其主,本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说到这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才接着道:“如果卑职猜的不错的话,这刘悦根本没有杀太师之心——” “那他还几次三番的让太师损失惨重——”李傕啐了一口,眼中杀机毕露。 “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大胜,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偏将,太师会看在眼里,只怕就算是真的来投奔太师,到时候根本连太师都见不到,甚至来送礼都找不到庙门——”李肃淡淡的苦笑了起来,这天底下让人无奈的就是,就算是要送礼那也是要看身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太师来送礼的,那也需要一定的身份。 而刘悦现在分量肯定够了,在太师眼中,他绝对比关东诸侯还要重要几分,这是刘悦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否则关东诸侯同样不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偏将,刘悦之所以能率军而来,可不是一场场的军功换来的—— 第132章 劫粮车(6) 喔了一声,董卓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认同了李肃的话,刘悦示好应该不假,只是刘悦这示好的背后,却究竟作何打算? “你们说刘悦示好是要做什么?”董卓倒是没有拿架子的习惯,既然自己不懂,那就问个明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地方。 李傕等人都是一脸的尴尬,他们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打仗,至于刘悦想什么,这玩意怎么猜?不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肃身上,这李肃虽然有些小人,但是却着实有些头脑。 见董卓望着自己,李肃哈了哈腰,脸上闪过一些思绪,嘿了一声:“我觉得刘悦并不是因为太师当政和太师做对的,纯粹是想要军功,然后出人头地,这才来打仗的——” “那为什么刘悦不来投奔我?”董卓哼了一声,反而有些不相信李肃的话了,如果真的是如李肃所说,那刘悦来投奔他,不一样出人头地吗。 脸色一僵,李肃有些苦涩,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师,刘悦此人野心很大,他可不打算臣服于人,根本是想自己做一方诸侯,跟了太师那就是寄人篱下,却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有些话李肃不敢说,但是这些也说出了刘悦的真正打算。 董卓哼了一声,瞪了李肃一眼,冷然道:“既然你这么想的,那你就去告诉刘悦,若是他愿意投奔我,我许他上党太守,当然他要给我拿出功劳来——” 李肃没想到有这种差事,本来是想显摆一下,让自己有些存在感,现在倒是好了,这倒霉的差事就安在自己身上了,其实他刚才说得明白,刘悦根本没打算投靠谁,还有句大不敬的话,刘悦可能并不看好董卓董太师。 只是李肃却哪敢说不去,见董卓望着自己,心中发苦,面上却毕恭毕敬的躬了躬身:“太师放心,卑职这就去说刘悦,不完成太师之名,卑职也不敢回来丢人现眼——” 明知道没希望,李肃还是这么说了,不是他胡说八道,而是李肃知道,自己只要找一个人,就能把自己的这件事掀过去,这个人就是李儒李文优。 这说话间,三儿已经走了过来,不过到了军前,就被西凉军截住了,有人喝问,三儿高举着书册喊道:“奉我家将军之名,来给太师大人送礼来的,我家将军说了,礼轻情意重,还望太师大人不要嫌弃。” 董卓的亲兵将书册呈到董卓面前,隐隐的还能闻见墨香味,这纸质的书册与雒阳已经开始出现了,尽管很少,董卓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刘悦只是改进了蔡侯纸,如今雒阳纸贵,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多在意的。 “刘悦就用这玩意糊弄我?”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三儿,当然他不是难为三儿,以董卓的身份,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兵卒子,董卓这是在嘲讽刘悦而已。 “回太师大人的话,我家将军说了,请太师打开来看一看就知道了,我家将军说这书家里有的是——”三儿弓着身子,并不敢完全抬起头,虽然勉强应付自如,但是这心里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脸上抽搐了几下,董卓就感觉好像被耍了一样,有的是你敢拿来送我,这是蔑视我不成,不过刘悦应该没有这么幼稚,不然董卓当场举要发作了。 轻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的接了过去,随手翻开来,嗯——字迹很工整,可以说典范,这一本书翻下来,竟然字迹一样,不过除此也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看来刘悦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抄录这些书不少费时间。”董卓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 “回太师大人的话,我家将军说只用了大半天——”三儿不认字,所以刘悦怎么说他怎么说。 大半天,董卓一呆,忽然脸色一变,低下头从新翻阅起书册来了,四书五经翻下来,董卓发现,这些书的字迹完全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这样子的? “真的只用了大半天?”董卓下意思的问了一句,心中琢磨的却是刘悦究竟是何用意? 送礼是假,却是要将这套书交给董卓,当然其中也有买好的意思,只怕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董卓的手,能令天下尽知,如此刘悦才能功成名就。 “真的还有很多?”这才是董卓关注的,如果真的有的是,怕是这些书来历可就不是谁抄写的了。 “我家将军说这是印刷的,一个月上万册不是问题——”三儿恭声道,脸上写满了自豪,这可是自家将军独有的,谁知道了都忍不住动心。 眼中光彩闪动,董卓心中开始琢磨起来了,刘悦可不是送礼那么简单,这套书不值得多少钱,刘悦真正的用意无非是让董卓将书献给天子,这可是教化天下的大事所趋,刘悦绝对有大功,哪怕是董卓都要名留青史。 一时间心念百转,董卓先前的怒火已经不翼而飞,眼眉一挑嘿了一声:“李肃,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悦一番心意你去代我谢谢他,多备点礼物,顺便问一问刘悦,我要送粮食过去怎么送?” 众人听得都是一阵苦笑,原来两军对阵还能这样,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 “诺——”李肃应了一声,心中更是松了口气,没想到刘悦第二次给自己解围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董卓很大方,虽然行军之中,不过还是备了黄金百两,令李肃带人送了过去,也让三儿就此回去了,还不忘了让三儿捎去自己的谢意。 再说李肃提心吊胆的到了土墙下,也顾不得一身泥,望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这算是第一次见面?” “哈哈,第一次看清楚李中郎将的模样,请——”说着一摆手,土墙的大门就打开了,刘悦亲自下来,将李肃迎接了进去。 只等在刘悦的大帐中各自落座,刘悦亲自给李肃满了茶水,这才笑吟吟的问道:“李中郎将,不知道太师让你来有什么指教?” 李肃微微哈了哈腰,在刘悦面前丝毫不敢拿大,微微笑了笑:“刘将军,太师命我来给刘将军回礼的,感谢刘将军送去的书册,对刘将军所做大加赞赏——” 刘悦只是嗯嗯的,这话也就是听听而已,当不得真。 果然李肃说了几句,忽然咳嗽了一声,声音下意识的压低了一些:“太师还问,不知道要送粮去虎牢关,不知道该怎么办?” 眯了眯眼睛,刘悦不得不赞叹董卓心太大,这话都问出来了,不过他明白董卓的用意,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太师客气了,不过这虎牢关却是不长久,便是这一次退了,联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毕竟还没有拿出让天下信服的功绩,谁能甘心撤退——” “刘将军也不甘心?”李肃不接那话,只是笑着看着刘悦。 “李中郎将这话有意思,我当然不会甘心的,拿不下雒阳,如何你能显露我的能耐,如何能名震天下——”刘悦哈哈一笑,正要借着群雄讨董来扬名天下呢,不然巴巴的来参战是为了什么。 李肃笑了,眼光闪烁着,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刘将军怕不光是为了扬名,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瞒刘将军说,如果刘将军愿意投奔太师,但有功绩,太师许你上党太守之位——” 上党太守?要说刘悦没有心动那是假的,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董卓所谓的功绩就是反过来打诸侯,那自己岂不是与天下为敌,一旦名声臭了,以后还能与群雄争一争吗? “刘将军何意?”李肃一呆,没想到一个太守刘悦都会摇头。 李肃自讨还有些眼力劲,刘悦可不是那种忠臣义士,说到底刘悦是为了找自己能爬得更高,拿命来搏,如此诱惑竟然拒绝的了,反正李肃拒绝不了,如果给他一个太守,他早就背叛了董卓了。 “太师画了一个大饼,我害怕我吃不到。”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别人不知道,但是刘悦却知道,董卓活不了太久,只怕等不到自己有那种大功劳,到时候董卓就死了,那自己可就尴尬了。 况且这个时候背叛,那以后天下之大那还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李肃一呆,怔怔的看着刘悦,眼神有些茫然,这话听上去好像担心太师活不了太久一般? 不过这怎么可能,太师的身体好着呢,最少二十年都不是问题,犹豫了一下,李肃还是问了出来:“刘将军的意思是担心太师会输?” 眼见着刘悦摇了摇头,嘿了一声:“那倒不是,太师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没错,若是太师不这么张扬会更好,至于所谓的关东联军,乌合之众而已,我都不曾瞧在眼里,对太师自然更不是大事,我是怕太师——” 刘悦忽然不说了,看着李肃的眼神却越发的奇怪,董卓的死和李肃可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第133章 劫粮车(7) 被刘悦看的有些忐忑,李肃总觉得刘悦的目光怪怪的,就好像要看穿了自己一样,心中一个激灵,勉强笑了笑:“刘将军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着有些紧张的李肃,刘悦忽然笑了,眯着眼睛眼神闪烁着,轻咳了一声:“李中郎将,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李中郎将敢不敢反叛董太师——” 啊了一声,李肃脸色骤然而变,嚯的长身而起,因为太激动,甚至将凳子都带倒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用力的咽了口吐沫,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刘将军可别乱说话,我怎么会反叛太师,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如此——” “李中郎将不要激动,其实董太师也不是三头六臂,我给董太师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刘悦哈哈一笑,仿佛并不在意,朝李肃摆了摆手:“坐下说话,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我那说那了,我只是替李中郎将叫屈罢了,以你的能耐,在董太师帐下可以说与吕布一文一武——” 脸上抽搐着,李肃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刘悦将他与吕布并列,可以说算是很看重他了,只是这话要是传到太师耳朵里,自己的好日子可就算是到头了。 “以才能李中郎将也就在李文优之下,只是同样是中郎将,你这中郎将可实在是——”刘悦摇着头叹了口气,他说的是实话,李肃这中郎将和李儒的弘农中郎将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了。 李肃有些尴尬,说起他这中郎将,也不过比荡寇将军略强一线,与校尉李傕等人没得比,算不上董卓的亲信之人。 “若是李中郎将也能自己统带一支偏军,李傕等人不如你多矣,可惜呀——”刘悦摇了摇头,好像没看出李肃的尴尬,长长的吐了口气:“放心,李中郎将,今日之话不出这个门,我以我的声名保证,绝不会和第二个人提起的。” 李肃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始终不敢接这些话,如果不是这里是刘悦的一亩三分地,李肃早就扭头走人了。 好在刘悦说到这也不说了,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刘悦吐了口气:“李中郎将,看着你带来的五百金的份上,我给你一句话,我可以让你送过去十天的粮食,但是你帮我转告董太师,该撤军了——” 李肃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该不会是刘悦说错话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刘将军,你真的让我送过去十天的粮食?”李肃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这家伙真的疯了。 嗯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长长的出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李中郎将,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以后和太师好见面,如果我不是本部人马太少,我早就能攻进雒阳了——” “什么?这——”李肃不敢相信,刘悦吹得太厉害了,攻破雒阳城—— “李中郎将不相信,信不信随你,如果我能有五万大军,今日已经攻破雒阳了,这雒阳不可久守,你回去只管告诉董太师,若是他不信的话,十日之后,看我攻破雒阳。”刘悦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的很放肆。 李肃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也不知道刘悦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李肃也没有傻到去反驳刘悦。 “雒阳城中反对董太师者不计其数,就算是太师麾下,只要许以重利,也未必没有人愿意和我里应外合,更何况我当日如何烧了虎牢关的粮草的——”眯着眼睛,说的似真似假的,让李肃无法辨认。 嘴唇蠕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却还是叹了口气:“我会将刘将军的话转给太师的,只是太师相不相信我就不敢说了。” 哈哈一笑,刘悦挑了挑眼眉,轻轻地吁了口气:“太师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我许你十日粮食,但是十日之后我就会攻破雒阳,告诉太师也别怪我言之不预,雒阳不可久守。” 听着刘悦如此的言之确凿,李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这些话该传回去的传回去,至于太师相不相信那可不管他的事了。 或许是看李肃还不相信,刘悦忽然一咧嘴,脸上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容,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瞒李中郎将说,渤海郡袁太守以袁家的影响力,与诸侯筹集了万金,李中郎将可愿意拿这万金?” 心中一震,脸色一阵炳然,李肃脸上有些铁青,哼了一声:“刘将军,我一直敬重你,你可没药开这种玩笑,实在不好笑的。” “我刘悦向来是一口吐沫一个钉,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不会乱说的。”刘悦舔了舔嘴唇,整个人放松下来,脸上却一脸的正儿八经,这可不是说笑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刘悦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过去给李肃有续了一杯茶,随口笑道:“若战事过去,到时候刘某到了京都,到时候李中郎将可要好好地招待我才行,这一次算给你面子了。” 这话李肃就笑了,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要是去了京都,不来找肃,那就是瞧不起肃,可别怪我背后骂人——” 一时间两人哈哈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有多么融洽一样。 又闲聊了一会,李肃就告辞了,今日所来已经有了结果,招揽刘悦本来就没有可能的,李肃也就不多呆了,毕竟和刘悦待在一起实在是有压力,刘悦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刘悦亲自将李肃送了出去,一直目视着李肃回到了西凉军大营,还朝着西凉军大营拱了拱手,算是给足了李肃面子。 再说李肃回到了西凉军大营,也不敢耽误,径自却董卓哪里。 等亲兵禀告之后,董卓立刻就召见了他。 李肃进了大帐的时候,董卓正在吃完饭,见李肃进来,董卓就笑吟吟的招了招手:“回来了,刚好饭熟了,一起吃点——” 李肃一时间受宠若惊,下意识的堆起一脸的笑容,却并不敢坐下,只是微微哈了哈腰:“太师你吃着,我给您说一下情况,我和刘悦聊了不少,最终刘悦答应让我送过去十天的粮食——” “刘悦他会答应?”董卓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肃。 这还真的有些意外,在董卓看来,刘悦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最少不会轻易地妥协,毕竟刘悦所求很大,或者还说刘悦看重名声。 “是真的——”李肃赶忙应了一声,微微苦笑着吐了口气:“卑职哪敢骗您,除非是不想活了,况且这一点随时可以见分晓——”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这实在是有些意外,刘悦应该还有别的要求。”董卓按耐下心思,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刘悦绝不会随意开这个口的,谁敢说刘悦到如今就没了手段。 只是问到这个,李肃忽然沉默了,甚至不敢去和董卓对视,这让董卓心中总一沉,莫非—— “太师,刘悦说雒阳不可久守,让您撤去长安,联军自然不攻自破,另外——”这些话李肃倒是不犯怵,只是接下来的话,李肃害怕董卓会发怒,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必须要说,因为太重要了,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耽误了事,董卓可是能把自己抽筋扒皮的。 犹豫了一下,李肃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太师,刘悦还说十日之后就要兵进雒阳,如果太师不走,他一样杀进雒阳城——” “哈哈哈——”董卓不怒反笑起来,眼中却全无笑意,片刻啐了一口,重重的冷哼道:“正是有意思,还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他刘悦不过是借势才能掌握一万军,想我西凉儿郎二十万,还有并州军和京都军合共十万,就凭关东那些乌合之众——” 董卓还真的不害怕,在他眼中关东联军就是乌合之众,这一点谁都清楚。 李肃咬着嘴唇,低着头心里迟疑不决,知道董卓会错了意,咽了口吐沫,咳嗽了一声:“太师,我听刘悦的意思是他随时可以进雒阳,其实刘悦夜说关东联军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啊——”董卓楞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李肃:“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能随时进雒阳?还是他诈你的?” “刘悦用他的名声作保——”李肃叹了口气,反正他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当然刘悦的名声并不值钱,但是李肃觉得刘悦绝不是随便说笑的。 董卓眉头拧了起来,一时间沉默了,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如果刘悦真的能随时进雒阳,拿自己可就危险了,虽然西凉军号称三十万,但是雒阳城中也不过两万人,就是刘悦现在这些兵力杀进去,谁输谁赢还不可知—— 第134章 俘虏 “去把文优请回来——”董卓拿捏不定,一时间心烦意乱,甚至没心思再吃饭了,只是安排人立刻赶往虎牢关去请李儒。 这个时候董卓也只相信李儒,当然李儒的本事也值得他相信。 李肃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迟疑了一下,朝着董卓抱了抱拳:“太师,刘悦说只要他兵进雒阳,城中便有许多人与他里应外合——” “那是他放的烟雾,不过是迷惑你的——”董卓冷哼了一声,这一点他看的很透彻,不过也没有怀疑,因为雒阳城中总文武百官,忠于汉室者无数,如果刘悦真的杀进雒阳,自然有的是人跳出来,这一点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李肃眼见无话可说,便朝着董卓一躬身:“太师,卑职先告退了。” 嗯了一声,董卓甚至没有了继续拿捏的心思,就连站起来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凭李肃离开了,刘悦真的能随时进雒阳? 对这一点董卓也猜测不透,从关东诸侯群起,刘悦就杀出了威风,杀出了名声,杀进汜水关,火烧虎牢关粮草,如今截断粮道,而且频频得手,其人善谋,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麾下还有几员大将。 真正让董卓想不通的是,刘悦当日如何进的虎牢关,当时的虎牢关可要比雒阳更严密,刘悦如何在其中烧了粮草的?这一点到现在也还是个迷? 如果说刘悦能兵进雒阳,董卓还有一丝相信,毕竟雒阳城中情况复杂,除了文武百官,还有那么多的百姓,还有京城的卫军,还有并州军等等,可是虎牢关却是很简单纯粹,樊稠徐荣亲自守城门,刘悦不可能从城门中杀进去的。 不说董卓在这里胡思乱想,这边亲兵快马加鞭,一路绕过刘悦所部,这才进了虎牢关。 听到有亲兵到来,睡到半夜的李儒也不得不爬起来,哪怕是酒劲还没有过去,不知道后方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太师召您立刻快马赶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亲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将董卓的吩咐说了一遍。 “究竟什么情况?”李儒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随口询问着。 “小的也说不好,不过太师派李肃将军去了刘悦那边,等李肃回来之后太师接见了他,随后就派我来请大人回去——”亲兵不清楚,这只是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李肃?刘悦?李儒揉揉额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多半是刘悦有说了什么,太师拿捏不住,这才请自己回去,而且绝对是很重要的事情。 “来人,备马。”李儒迟疑了一下,还是命人准备,打算立刻赶回董卓那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悦睡到半夜,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拿下了李儒,然后自己各种劝降,结果李儒不为所动,让刘悦很着恼—— 嚯的醒了过来,梦中自己要杀李儒,但是刘悦本意不想,结果就醒了过来,坐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刘悦苦笑了一声,这真叫白日梦,自己到底胡思乱想什么呢? 坐了一会,又感觉困意上来了,便准备睡觉的,忽然心中仿佛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李肃回去肯定要和董卓说清楚的,以董卓的多疑,肯定不会完全相信,但是又不敢否定,那么董卓会招谁商量呢? 从这里到虎牢关不过六七十里路,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天亮之前就能赶到董卓这里,董卓会不会急火火的去叫李儒了? 还真有个可能,李儒真的回来当然不会走这边,向南是是山区,需要绕很远的路,可能明天也到不了,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走黄河岸边—— 自己要不要去试一试,也许能抓到大鱼来着,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一无所获,白白折腾一晚。 不过这念头只要一升起来,刘悦就感觉无法遏制,如果拿住李儒,先不说对董卓多大的打击,自己绝对能以此和董卓谈一些事情。 说到底刘悦没有什么政宗君爱国的思想,毕竟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一个李儒能让自己多一个进身之阶,或许能走得更远,而且现在很有机会,李儒也未必有防备,自己要不要去? 刘悦最终没有能按耐得住,犹豫了一下,便径直爬了起来,偷偷地招呼了三儿等四五十个亲兵,可怜亲兵也只剩下这些弟兄了,哪怕是大半夜的,刘悦一句话亲兵们也立刻略作收拾,便随着刘悦溜出了大营。 这一去甚至没有惊动典韦张辽他们,悄悄地大营,这才上马奔黄河岸边而去,也不知道多久,便已经到了黄河岸边。 深夜的黄河看不到其宽阔雄壮,只能听见隐隐的水声拍打着岸边,江风从河中吹来,比起别处更冷了几分,让刘悦缩了缩脖子,大半夜的还真冷。 “咱们就在那边——”刘悦指了指一个土丘的背后最少可以背风,不然太冷了。 亲兵们当然不会有什么选择,嘶嘶哈哈的到了土丘背后,将战马拴在树林子里,众人便在土丘背后安顿了下来,好在来的时候都带着草毡子来的,只要没有风还是有些温度的,不至于太冷。 “咱们挖个火洞,就不至于太冷了,正好值哨的弟兄可以回来也能烤烤火。”刘悦有些不好意思,啥根据也没有,自己就大半夜的折腾着弟兄们,当真是于心不忍呀。 所谓火洞其实就是一个土坑,背对着虎牢关的之处,挖一个土洞,然后向里面一拐,上面通一个排风口,即便是大晚上的,不到近前也看不到火光,还可以烧水做饭,这可是刘悦以前学到的。 有了刘悦的指点,这种其实没有技术性的东西,几个弟兄挖一个,一时间也有十余个火洞挖了出来,随即点上了柴火,果然周围就暖和了许多,甚至刘悦还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弄出了一个火炕一样的地方,躺在上面别提多暖和了。 这一忙活也就没那么冷了,不过困劲也熬过去了,众人压低声音说笑着,只有五个弟兄在远处树上值哨,哪怕是裹着草毡子,也真把人冻僵了。 刘悦还在路上拉了几道绊马索,不过也没有睡意,就和弟兄们闲聊着,到也算是惬意。 也不知道多久,夜色更深了,弟兄们也都有些困倦了,值哨的弟兄忽然有人跑了回来:“有马蹄声——” “什么?”刘悦嚯的坐了起来,人一下子精神了。 “东边有马蹄声,错不了了,估计着还有十几里——”哨兵说着,一边还比划着。 十几里?看来董卓还真的派人去请李儒了,嘿了一声,一摆手:“把渔网也拉起来。今晚上来一个守株待兔,张网结鱼。” 很快,弟兄们就各自埋伏好了,有人将渔网从大路上拉了起来,有人将绊马索拉紧,有人抓好了刀枪,随时准备厮杀—— 李儒没有想到会有埋伏,毕竟那送信的只是单人独骑,而且是饶了远路,并没有惊动联军,况且就算是惊动了,也未必会知道回来的会是自己。 虽然策马而驰,但是李儒心中有点走神,他已经猜出董太师找他干什么了,只是正如董卓难下决定一样,迁都长安谁心中都有犹豫,毕竟长安不如雒阳位置好,也没有雒阳繁华。 不过董太师应该是心动了,或者说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有了迁都的打算,刘悦到底说了什么,给了董太师这么大的压力—— 整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前面的几骑军士忽然传来了惊呼声,等李儒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军士坐下的战马整栽倒下去,那些军士更是直接摔了出去,不知道死活。 “喻——”李儒死命的想要拉住战马,前面出了状况,也不得不停下来,只是飞奔的战马怎么可能一下子停下来。 还没等真正明白,忽然感觉一张网将他罩了起来,一下子就捆的结实了,再想挣扎却已经挣扎不了了。 第一次知道原来渔网不但能抓鱼,原来还能抓人呢,李儒心中念头闪动,然后感觉战马慢了下来,忽然也朝着旁边倒去,李儒身不由己的跟着栽倒在地上,整个腿都被压住了。 后面有三个骑兵好不容易勒住了马,但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一阵乱箭射过来,三个骑兵便已经从战马上栽了下来,多半有死无生了。 十几骑转眼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是谁,不过倒在地上的李儒,却忽然高声道:“可是刘将军当面?” 除了刘悦,这大半夜的还能是谁,只是稍微顿了顿,李儒就哼哧了一句:“刘将军,我已经跑不了了,我的腿被战马压住了,可能受伤了,麻烦你把我拉出来,不然这么下去,我非要残废了不可。” 果然话音落下,一群人就从山丘后面冒了出来,当先一人不是刘悦还能有谁:“李大人受委屈了,三儿还不快点把战马弄到一边,把李大人解救出来——” 第135章 俘虏(2) 李儒被救了出来,不过腿骨折了,万幸只是骨折,被亲兵们给抬到了刘悦面前,看上去极其狼狈。 “李大人几天不见了——”刘悦亲自给李儒固定夹板,却一边笑着看着李儒,脸上堆满了笑容。 轻哼了一声,李儒吐了口气,淡淡的道:“刘将军果然厉害,竟然能算到儒这时候走这条路,既然为阶下囚,儒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是若想用儒来啊要挟太师,只怕将军打错了主意——” “李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请你去我大营喝酒住两天,绝没有要挟太师的意思,天地可鉴呀——”撇了撇嘴,刘悦还一脸的委屈。 李儒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既然做了阶下囚,还有什么好说的。 “担架做好了没有?”耸了耸肩,刘悦也不和李儒计较,毕竟对方了阶下囚也不能指望李儒有什么好脾气。 “将军,您看行吗?”三儿抬着一个简陋的担架,这也是按照刘悦所说的制造的,不过匆忙间,也就是一块羊皮,加上两根木棍,然后用绳子一捆,一个弹夹也就勉强好了。 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几声:“这手艺有些粗糙,不过因陋就简也就罢了,来,固定在马鞍上,将李大人抬上去。” 众亲兵七手八脚的将李儒抬了上去,只要其他的李儒的亲随,受了伤的可没有这个待遇,也只能忍着疼趴在马鞍上。 因为有伤员,再回去也只能牵马而行,刘悦将战马让了出来,一路上和李儒闲着说话。 “李大人,昨天太师派李肃来和我沟通,我许了他十天的粮食——”刘悦砸着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要再说话,忽然李儒哼了一声,讥笑的看着刘悦:“黄鼠狼给你拜年,刘将军,怕是你没安好心,你一肚子的计策,莫非是已接近找到了攻破虎牢关的手段——” 看着李儒说的云淡风轻的,其实李儒是有意试探。 刘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李儒的试探,不过哈哈一笑,脸色忽然一正,吁了口气:“李大人说的不错,我还真的有破开虎牢关的办法,甚至于是雒阳城,李大人不知道相不相信?” 嘴角抽搐了几下,李儒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不过还是按耐下来,眼眉一挑,嗤笑了一声:“恕儒愚钝,实在想不到刘将军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儒还真的不信,雒阳雄城,内有太师嫡系两万,虎牢关都是太师亲信,都是西凉军的健儿,里应外合是不可能的——” “里应外合多没意思,李大人,要是我的话强攻,让关东诸侯配合强攻——”刘悦哈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强攻——”李儒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悦,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以虎牢关现在的情况,若我是主将,能当关东联军一年——” 刘悦点了点头,这一点刘悦并不怀疑,李儒善谋,也颇懂兵法,也懂得经营,别说是他,就是徐荣或者樊稠,哪怕是吕布,只要粮食跟上,别说守一年,就是十年都不是问题。 但是别说是一年了,就是再有俩月,关东联军也将不攻自溃。 “这我相信,换成是我,我能守几个月,这一次李大人回来,相比已经有了送粮的手段——”刘悦吐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李儒,似笑非笑的道:“让我来猜一猜,李大人可是想走水路?” 李儒一呆,不由得朝刘悦抱了抱拳,这都能猜到,让李儒无话可说了,这个想法他可没有和人说起过,还是到了虎牢关之后,看见了虎牢关外的那条河,连接着黄河,这才有了这种想法。 果然猜对了,刘悦眯着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好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嗯了一声:“如果我是李大人,必然动用足够的军士,在陆路上拖住我,如果能趁机歼灭我那就更好了,然后走水路将粮食送过去,我若分兵,吕布自然可以杀的我一个不剩——” “哪怕是我知道了,但是也挺为难的,而且做成明局,我反而不敢乱来,果然是高——”刘悦比了比大拇手指头,一脸的赞叹。 随着刘悦的话,李儒瞪大了眼珠子,自己所想的全都被刘悦给说出来了,究竟谁高李儒可没话说了。 “既然刘将军看透了,那一定有办法应对,不知道咱们可不可以聊聊?”李儒舔了舔嘴唇,着实来了兴趣。 “好呀,其实要破局很简单,我强攻虎牢关,虎牢关一破,这计策也就没意义了——”耸了耸肩,刘悦说的还真的很明白。 破虎牢关?李儒一脸的诡异,这可是刘悦第二次说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只是李儒心中却又有些松动,别人或许不可能,又怎么知道刘悦没有办法,毕竟刘悦鬼主意多得是,此人不简单。 “刘将军如何破虎牢关,可能让儒长长见识。”李儒咳嗽了一声。 长见识?刘悦笑了,眼睛越发的明亮,长长的吐了口气:“说了就不灵了,不过李大人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如果我能攻破虎牢关,李大人来帮我如何,只要李大人敢打这个赌,我就豁出去这一万多军兵——” 李儒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刘悦说的如此有信心,以至于李儒都不敢确定了。 终究李儒没有敢打赌,本能告诉他刘悦可能真的有办法,所以他不敢。 “刘将军这一身本事,武艺不凡不说,而且可以说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不知道刘将军老师是那位大能?”李儒没有再说下去,话头一转,倒是对刘悦这个人好奇起来了,如此人物不知道是那位教出来的。 老师?刘悦一呆,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是老天爷教的你信不信,一觉睡醒啥都会了,这天下九州,华夏大地,都在我胸中,最近我正在绘制天下地图,山川大势,无不在其中,不过可惜我没怎么出去过,所以对于城池反而有些陌生,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地图?李儒楞了一下,这可是不简单的东西,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地图虽然珍贵,但是也不算是稀罕,当然作为阶下囚,李儒还是点了点头:“既然爱刘将军看得起,儒也想见识见识。” “那好,等回到大营,我就把地图拿给你。”刘悦哈哈一笑,仿佛真的有这回事,虽然当时李儒没在意,但是等见到了—— 这样说着话,一路走回到联军大营的时候,却已经是天亮了。 “三儿,去将那些受伤的西凉军送回去,别留着浪费咱们的粮食,也正好去给董太师捎个信,告诉他李大人在我这和我聊天呢。”刘悦哈哈一笑,让人将那些亲随给放走了,小人物留着也没用。 三儿刚走了几步,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让人告诉董太师,十天之内我将李大人送回去,绝不会伤李大人一根汗毛,让董太师放心便是。” “诺——”三儿应了一声,领着那些亲随就出了大营,毫不犹豫的给放走了,当然让人把刘悦的话给捎了过去。 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董卓,盼来盼去,本以为李儒耽误了,还在为他担忧,却不想忽然间李儒竟然被刘悦给活捉了,还是一网打尽,这让董卓当时差点就克制不住。 心中急怒交加,一脚将亲随踹了个跟头,蹭的抽出了青铜剑,一剑劈死了亲随,怒气冲冲的啐了一口:“既然李儒被抓了,你怎么有脸活着回来——” 这是有气没出撒了,不过杀了个人,董卓火气也消散了不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既然刘悦说李儒没事,董卓倒是愿意相信刘悦不会太为难李儒,刘悦此人还是很骄傲的,这种事情应该不屑于说谎。 但是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准的只是想和李儒说说话,还十天之内放回来,刘悦不可能闲得慌,难道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这样想起来,让董卓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只是没有人商量,董卓心中就更加不安,刘悦的那些话好像在耳边不时响起,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李儒的被抓让董卓更加焦躁,更加有了危机感,但是眼下却又没有好办法,只能等着周围的地面干下来,不然大军无法行进,甚至于进攻的话,对于己方都极其不利。 但是让董卓无语的是,第二天一早,联军忽然又开始担水往地上泼水,以此来保持地面的泥泞,而且数以千计的军士,就是数千桶水,就只能绕路过去。 但是往河岸走,要么是大车无法通行,要么同样是泥泞,如果去走南边,那么就要多走两天的路程,这对于急需粮食的虎牢关都是无法接受的,董卓更无法接受。 董卓很苦恼,可是没有人能帮他出谋划策,若是强攻又损失太大,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虎牢关派人从东边接应,两厢夹攻,拿下联军就不成问题了—— 第136章 俘虏(3) 不过董卓能想到,刘悦何尝想不到,此时此刻联军大营,刘悦给李儒安排了一顶大帐,其中不说奢华,但是也算是颇为安逸,两个火盆让大帐里温暖如春,茶水不缺,还给李儒煎了药,来滋养他的伤腿。 如果双方不是敌对,李儒倒还真的愿意和刘悦交个朋友。 不过此时李儒没有想这些,他的念头全都被刘悦身前的沙盘给震惊了,沙盘并不复杂,只是沙和土堆积起来的,以虎牢关为主题,虎牢关周围的山水都在其中,哪怕是一条小河,哪怕是一个村子都很明显,各种地形也都一应俱全,这就是一个微缩的虎牢关。 “好手段,刘将军这些究竟何人所教,儒真想好好去拜会,说不得也能学上一二,令师绝对是高人——”李儒赞叹着,如果不是腿受伤了,真想爬起来看个仔细,饶是如此,一双眼也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是我半个月的结果,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心思——”刘悦撇了撇嘴,眼眉一挑,哈了一声:“都说了我没有老师,这是老天爷教的,我说我做梦得来的你信吗?” 刘悦有些怪异的卡着李儒,其实有些话是说的真话,真的是一觉醒来就会了,不过这都是前世的记忆,自然可以说是老天爷给的。 李儒可是不知道,只当作刘悦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也一定要做出沙盘来。 这东西看着精巧,其实却没有太大的难度,难题在于对周围环境的整理和熟悉,只要调查仔细一些,然后标注出来,最后按照标注做出山川地形,其实没有多少难度。 只是第一眼李儒就察觉到了沙盘的重要性,做得如此精巧,势必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了,也难怪刘悦不管是埋伏还是应战,始终能占据上风,这刘悦分明借助了地利之势。 轻咳了两声,刘悦在沙盘上点了点头虎牢关,轻吁了口气:“李大人,我要攻破虎牢关你以为如何?” 从沙盘上将虎牢关看得清楚,地势险峻,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城中五万大军可以说那也是挤的满满当当的,这才勉强的安置下,而城外却是一马平川,南侧山势险峻,北侧却依靠航黄河,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是这种地方。 “你要强攻?”李儒皱着眉头,不确定的看着刘悦。 “不错,无论我有什么办法杀进虎牢关,但是终究还是要靠军阵厮杀——”刘悦叹了口气,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若是我新军有五万大军,我早就拿下虎牢关了,可惜我新军才几百人——” 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瞒李大人说,上一次你的金钱计可真的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虽然我应付过去了,却也与联军隔阂日深,根本不能如臂指使——” “如此刘将军尚能挡住太师三万大军,也亏的新军不成气候——”李儒叹了口气,却是一脸的苦涩,刘悦这分明不是自嘲,根本就是在炫耀。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摇了摇头:“取巧而已。” “世间万事就没有取巧二字,凡是能成功的,必然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刘将军不需自贬。”李儒正色道,如果刘悦真的是取巧,那么接二连三的取巧,这可是真本事了。 其实无论是取巧还是如何,能够挡住西凉军三万大军,便是天大的本事,更能让董卓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这何尝不是本事。 “多谢李大人廖赞——”刘悦抱了抱拳忽然又把花头回到了虎牢关上:“只要拿下虎牢关,董太师就只能退军,而联军大胜雒阳就不可守,李大人说是不是?” “刘将军真有如此把握?”李儒皱着眉头,依旧不敢相信,心中却暗自怀疑,刘悦这不是一个计谋? 在李儒看来,刘悦有可能吓唬吓唬他,说的千真万确,只要他李儒相信了,就会影响到董太师的判断和决定,到时候只要撤了军,刘悦的目的就达到了。 “千真万确,李大人,可敢和我打一个赌,若是我拿下虎牢关,李大人可愿意来帮我,或者——”刘悦眼睛亮了,喉头滚动了几下,长长的出了口气:“或者有一日董太师不在了,李大人再来帮我,如何?” 啊了一声,李儒微微一愣神,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刘悦的赌注确实让李儒有些意外,因为这对于李儒来说,只是一个变化,但是刘悦却需要拿命去拼,关键是必须成功了才行。 直到此时,李儒才彻底的相信了刘悦的话,看来刘悦对于虎牢关真的有绝对的把握,否则和自己打这个赌就没有一点意义。 躲开了刘悦的眼神,李儒垂下眼睑,心中拼命地寻思着虎牢关的弱点,强攻的话很难,除非是大军豁出去损失,但是刘悦没有,当然还要把关东联军算进去,只是这群乌合之众三十万兵力最少要去掉一半。 以虎牢关两丈高的城墙,以城中的武器辎重,就算是三十万人攻城也拿不下来,除非是城门大开,双方展开厮杀—— 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李儒脸色一变,莫非问题出在了吕布身上? 无论是樊稠还是徐荣,如果两人有问题的话,那么虎牢关现在早就不在了,两人不但是董太师的嫡系,而且以两人的位置背叛的话意义也不大,最大的保证是两人如果有了问题,那么虎牢关早就被攻破了,所以两人没问题。 这两人没问题,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吕布还有足够的影响力,至于其余诸将——李儒不太相信,因为这些人没有机会单独行动,关键是也没有机会和联军接触,联军就算是想要收买也收买不到。 只是如果是吕布的话,那也不应该和刘悦联系,肯定是要和袁绍等人联系,也要等大事成功后,众人才好表奏他更高的爵位。 思来算去竟然还是想不明白,李儒心中有些烦躁—— “李大人,你也不用太费神了,给你说句实在话,虎牢关内没有内应,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背叛,那也不可能来找我,就好像李大人根本不会投靠我一样——”刘悦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儒一阵尴尬,嘴角抽动了几下,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忠臣不事二主,非是瞧不起刘将军——” “哈哈——”哪知道话未说完,就被刘悦一阵大笑给打断了:“李大人这话可就有些违心了,如今我不过一个偏将,甚至连地盘都没有,又没有爵位,李大人怎么会看得起——” 李儒脸色一僵,心中暗道有时候人太精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还真的看重这个出身和身份。 “罢了,只要李大人记得,若是有一天董太师不在了,刘悦这里还给李大人留着位置,到时候来了就请李大人喝酒。”刘悦吐了口气,也就放弃了继续劝说。 一旦刘悦安静下来,两人待在大帐里就有些尴尬了,李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刘悦却没有说话的兴致。 待了一阵,刘悦也觉得很没意思,也就和李儒告罪了一声,随即就离开了,只留下李儒一个人打量着沙盘。 “刘悦到底如何攻破虎牢关?”李儒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的担忧着,虎牢关被攻破,雒阳城就守不住了,到时候必须撤退。 “我必须将消息送出去——”李儒皱着眉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李儒就招呼外面的军士:“来人呐,我有一封信要送给太师,劳烦去通禀刘将军一声。” 两名军士走了进来,一人拿过李儒用白纸写的一封信,内容倒是简单,不过是一份劝告董卓撤退到长安的书信,其中附录了十大理由,或者是远离中原,或者是更利于防守,养精蓄锐等等—— “李大人,我去送给我们将军定夺。”军士应了一声,便拿着书信离开了。 没多久,这封信就送到了刘悦面前,看到这封劝告信,刘悦搓着下巴,不由得啧啧出声:“李文优可真是精明呀,竟然如此给董卓送信——” 一旁刚才还在絮叨刘悦的典韦,一把抓过去那封信,不由得茫然了起来:“这封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典韦是真的看不明白,这就是一封劝告信,也仅只是如此,李儒精明在哪里呢?又是如何与董卓通消息的? 刘悦哈哈大笑起来,眼光一转,落在了张辽身上:“文远你怎么看?” 张辽微微一笑,剑眉一挑嘿了一声:“李儒如此反常,那必然有古怪,既然将军将那些军士都放回去了,自然不会为难李儒,而李儒却写了这封劝告信,这不就是奇怪吗?董卓又怎么不觉得奇怪。” “难道就不能是姓李的被咱们逼得没办法了?”典韦迟疑着,还是想不透彻,为啥就不怀疑李儒是被逼的。 第137章 俘虏 (4) “李儒怕是算准了,将军自然有他的骄傲,又怎么会那么大煞风景,就绝对不可能祸祸李儒,这一点董卓看得出来,况且将军和董卓还有十日之约。”张辽微笑着,却将典韦的担忧说了个清楚。 “那姓李的想要干啥?他想告诉董卓什么东西?”典韦更是好奇,一般人谁猜得到这些。 张辽的目光也望向了刘悦,他也只是看到这么多,至于刘悦的打算那谁知道,不过刘悦既然看透了,那么就绝不会让董卓讨得了便宜。 刘悦微微一笑,知道张辽在藏拙,不过也不在意,嘿了一声:“李儒无非是告诉董卓有变故,让董卓多加小心,这也不是什么暗语,只是李儒在提醒董卓,虎牢关或者雒阳不可守——” 话还未说完,典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不屑:“兄弟你去说那姓李的,他还不信,现在吓唬一下就他娘的信了,真是贱皮子,这就是叔棒槌的,就是欠收拾——” 刘悦忽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典韦。 看着刘悦的神情不对,典韦忽然就顿住了,舔了舔嘴唇,勉强笑了笑:“兄弟,我是不是哪里有说错话了?” 刘悦耸了耸肩,哈了一声:“典大哥,你可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吓唬李儒,咱们几日之后真的要进攻虎牢关——” 啊了一声,典韦一脸的惊喜,再看张辽却是一脸的镇静,显然张辽早有预料,刘悦终于按耐不住了。 “兄弟,那咋打?”典韦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无奈,其实典韦可不笨,只是模样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和一般人在一起,还未必比得过他的心眼多,但是和刘悦张辽他们在一起,典韦干脆不愿意多想了,反正脑子没有他们转得快。 说道这个,张辽眼睛亮了,喉头滚动,咽了口吐沫:“将军可是想如那一日一样利用飞鸢?” 嗯了一声,刘悦脸色凝重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错,想要攻破虎牢关,就必须杀进去,要进去就要打开城门,所以我要利用飞鸢,带上一些弟兄飞进去,然后打开城门,随后率人掩杀,再去打开东门,迎接联军进入虎牢关。” 沉默了一下,张辽一抱拳:“将军,此事交给我,我能——” “缺一不可呀,文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去了有危险,我岂能让你们去面对危险,自己却在坐享其成——”刘悦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刘悦没有给张辽和典韦多说的机会,嘿了一声:“就这样定准了,文远,你领咱们新军弟兄扎制一百个飞鸢,到时候让弟兄们跟着杀进去,扎制好了还要练习一下,不过不要让;联军知道详情,到发动进攻的那一天在下命令,至于飞鸢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知道。” “诺——”张辽抱了抱拳,心思转动,呃了一声:“将军,不如我领着弟兄们咱们离开去准备,准备好了再和你联系。” “好,就这样。”刘悦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闪动。 随即,张辽就出去集合了五百新军弟兄,带上帐篷和粮食辎重,就此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只是翁仲猜测着,多半是刘悦领张辽去做什么埋伏,不过更具体的就猜不到了。 几百人的消失,在联军中也不过一个浪花,甚至联军也没有太注意,毕竟刘悦还在,典韦还在,他们的主心骨就在,至于张辽并不紧要。 李儒的信究竟还是给董卓送去了,接到阿李儒的信,董卓果然惊疑不定,显然李儒意有所指,或许雒阳不可久守,又或者虎牢关有难,所以李儒用这种办法告诉他—— 但是这都是猜测,思来想去,董卓一声令下,便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去给虎牢关,领吕布率五千军从东边杀过来接应大军,前后夹击给刘悦压力。 刘悦兵力布局都是借助的地形地势,其实即便是吕布到来,在刘悦各种手段下,也未必讨的了便宜,况且吕布本身就没有在刘悦手中占过一点便宜。 不过没有人知道,董卓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将吕布调出来,虎牢关或许更安全,无论是徐荣还是樊稠,可都是就久经沙场的宿将,只要没有意外,守住虎牢关问题不大。 再说吕布接到命令,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将并州军调集,随即从虎牢关杀奔过来—— 只是刘悦怎么可能不防备他们,无论是东边还是西边,如今都是一片泥泞,让并州铁骑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吕布也不能直接奔袭,也只能稳扎稳打。 话说虎牢关过来,洪沟河东折,与饮马河相交,有一处必经的石桥名叫宏桥,能容四骑并排,可以说是兵家要地,往日都是西凉军在这里安顿了一处兵营,不过早在董卓到来之前,刘悦忽然偷袭,斩杀了几百西凉军,将宏桥掌握在了手里。 吕布大军而来,不想去走泥泞的黄河岸边,那就必须攻下宏桥。 从大营到宏桥二十多里,刘悦在宏桥安放了千人,以宏桥为根本,修建了土墙箭塔,并且加设了数不清的拒马。 却说吕布到了宏桥,正赶上涨水,河面变得宽阔起来,原本从水中过河的打算就落了空,再看虹桥却是变得易守难攻起来,吕布也不得不停下了脚部。 接到吕布从东面而来的消息,刘悦就已经猜到了董卓的打算,其实宏桥易守难攻大家都知道,董卓也没有指望吕布五千军就能攻破土墙,吕布更类似于堵住刘悦的去路,以此确保虎牢关的安全。 “三儿,你领三百军士去这里——”刘悦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是宏桥往南十余里的地方,完全避开了吕布的封锁:“在这里修建一座木桥,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尽量的修的结实一点。”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从翁仲手下抽调了三百军士,便趁夜而去,并没有惊动西凉军。 不但是吕布在动,董卓也派人开始封锁黄河岸边,甚至于抽调了千余人,便摸进了山区里面,大孙切断刘悦的退路,不打算给刘悦逃走的机会。 可惜山区最好的位置已经被刘悦抢先占据了,董卓派的人在青云峰就被打了埋伏,最后丢下四五百具尸体,从山里狼狈的逃窜了出来。 这一切李儒并不知晓,刘悦看上去是勉强应对,但是只有他知道,他所要做的只是抵挡一阵子,然后奇袭虎牢关,只要拿下虎牢关,就挫败了董卓。 尽管董卓动作挺大,但是刘悦还是没有反悔,到了第二天,李肃率领一支粮队,由三千人押送,从土墙关卡绕过,随即便往虎牢关而去,送去了五万大军十日的粮食,一下子解决了虎牢关的危机。 不管是为什么,董卓也没有发动进攻,其中也有因为刘悦的通融,而存在的不好意思,但是无论如何双方暂时平静了下来,只是这平静中也是暗流涌动。 除此之外,刘悦好像一点动作也没有,只是张辽已经到了虎牢关十多里外的一个土山上,除了扎制飞鸢,也并不下山,丝毫没让西凉军察觉。 而三儿领着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有敢弄出动静来,好在这么远西凉军的斥候到不了这里,也没有发现这里已经修建起来了一座木桥。 但是这种平静却让李儒心中更加的不安,刘悦每日都来看望他,将所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一说,尽管刘悦还有所隐瞒,但是李儒也猜到了大体的情况,向西是一片泥泞,粮车无法通行,向东野草漫天,还有火攻一策,看上去刘悦有久守的打算,但是李儒知道这决不可能。 从说话中,李儒猜到了一些信息,联军而来,其实并没有补给,说到底完全依靠刘悦来想办法,所以联军根本不能久待,否则到时候一样粮草断绝。 这也正是刘悦准备奇袭的原因,最初的偷袭之后,如今董卓已经派遣大军运粮,刘悦虽然还能支撑着不让粮食送过去,但是刘悦已经快要断粮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悦才下了决心,只要一战功成,其他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个原因刘悦不敢说,否则联军必然哗变,到时候一说没有粮食,就算是刘悦杀人,也绝对控制不住局面。 说到底,刘悦也是没有选择,才决定冒险一次,毕竟一旦进入虎牢关,就凭百十人酣战,哪怕是典韦的武勇,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万一城外出现一点差池,他们就要战死在其中了。 关内五万大军,关外三万大军,这就是刘悦要面对的,而他只有一万余乌合之众,,但是这个险又不能冒,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这是刘悦所不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道张辽准备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三儿的木桥修的如何了?更不知道自己命人筹集的火油还有多少,这可是活命的根本—— 第138章 偷袭雄关(1) 刘悦派了十几个弟兄去收集火油,带足了钱财,而且并没有穿甲衣,就是怕引起西凉军的注意,也不知道如今收集了多少了,而这些要带进虎牢关的火油,却是刘悦赖以保命的根本。 已经是第五天了,即便是刘悦心中也开始有些紧张不安,若不是不敢再众人面前带出样子,刘悦也早就按耐不住了,挂心的事情太多了。 这几日根本就不管李儒在琢磨什么,每日里去和李儒墨迹,无非是希望李儒等董卓兵败后能够投奔自己。 不过到了第六日,刘悦却没有心思去李儒哪里,因为收集火油的弟兄回来了,几天的时间也不过收集了二十多斤,分装在十余个酒葫芦里。 不单是火油回来了,昨日就已经接到了三儿的传信,木桥已经造好了,而且还开出了一条路,随时可以大军过去。 到了这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张辽也传来了消息,飞鸢也都准备妥当,就等刘悦发兵了。 即便是这时候,刘悦依旧没有下令出发,因为白天行动目标太明显,而且一旦下令,刘悦怕走漏了风声,所以一直在等,等着天色黑下来—— 这一等就是过了晚饭,众军吃饱喝足,依旧如平时一样,刘悦忽然下令将所有的将领都召集到了大帐之中。 诸将都有些懵糟,有人便问翁仲:“翁将军,到底刘将军为何召集咱们?” 翁仲也是一脸的茫然,先前一点风声也没有,吃饭的时候远远的还见到刘悦与军士们说笑,却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忽然召集诸将,这是要打仗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着要打仗了——”翁仲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中军大帐,心中有些忐忑。 “诸位将军,我家将军在大帐里等着诸位呢,快请进——”才到了新军大营,就看见刘悦的亲信三儿站在大营门口迎接着众人,将众人往里面让。 翁仲等人更加不安了,如此种种都透着怪异,看来刘悦想法只怕是不简单。 进了大帐,刘悦站在沙盘前,定定的看着虎牢关,这是沙盘第一次彻底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沙盘吸引了,这是什么? “这是沙盘——”看得出来众人的惊奇,刘悦解释了一句,然后指着虎牢关:“看见没有,这里就是虎牢关,这里就是现在咱们呆的地方——” 刘悦这一说,众人立刻就看清楚了,果然是虎牢关,各种山川地形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条河,每一座山,甚至于关外每一片树林子都那么的清晰。 “将军这种想法太神奇了——”有人忍不住赞叹着,就是沙和土加上石块树枝,山川地形变呈现在眼前了,这本身算不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过,如今刘悦做了出来。 不过赞叹归赞叹,有人心里很明白,刘悦拿出这种奇淫巧计出来,只怕事情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大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不会是要去杀董卓? “我要拿下虎牢关——”没等众人多想,刘悦一句话便激起了千重浪。 只是众人的讶异多过与惊奇,开什么玩笑,就他们这万余人,甚至他们自己都承认是乌合之众,要攻打兵强马壮的虎牢关,关键是里面五万西凉大军,那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用怀疑,我没和你们说笑话,我要拿下虎牢关,因为咱们等不下去了,昨日山中传来消息,粮食只剩下五天的了,如果不能拿下虎牢关,几天之后就会自行溃散,诸位不会以为到时候你们家的大人会就此善罢甘休?”刘悦淡淡的看着众人,眼光却是异常的凌厉。 啊了一声,众人眼珠子都瞪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惊疑不定,最后还是翁仲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冒险?”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眼中却充满了嘲弄:“要说冒险是真的,不过不是你们,而是我和新军弟兄,到时候我会杀进虎牢关打开城门,翁仲,你率领五千军士接应我,一旦城门大开,你们就冲进去和我们汇合,你们说谁冒险。,你们不会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翁仲脸色一变,这一次真的被刘悦吓到了,很多话都憋了回去,刘悦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和还敢说什么反对的话,估计着刘悦真的快杀人了。 咬了咬牙,翁仲用力的吐了口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眼眉一挑:“诺,谨遵将军之命。” 翁仲不敢说话了,但是却有人问了出来:“那留下来的弟兄怎么办?” “拖住董卓和吕布,在攻打虎牢关之前,保持大营的平静,不能让董卓生疑,一旦那边打了起来,剩下的弟兄就拼命往山里跑,但是丑话说到前头,如果虎牢关打起来之前谁敢闹出动静来,那就让谁给我刘悦陪葬——”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烁着杀机。 顿了顿,眼眉挑起,眼光扫过众人:“天刚黑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联军大营那边,去通禀袁盟主等人了,拿不下虎牢关,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一句话说的众人没有了侥幸心理,如果刘悦真的战死虎牢关,是因为他们出了差错,那么袁绍还是袁术饶不了他们,真的会给刘悦陪葬的。 “诺——”诸将不敢反驳,只能应承下来,好在虽然危险,但是也不是太危险。 眼见众人都认了命,刘悦一摆手,就有亲兵搬上来一个坛子,里面有几十个纸团,有留下来的,也有去随着刘悦拼命地,就摆在众将面前,耳听刘悦咳嗽了一声:“抓阄,除了翁仲之外,其余的人各凭手气,谁也怪不着。” 众人自然无话可说,随即各自在坛子里抓了个阄,等打开来看,脸色各异,有的挂着苦笑,多半是随着刘悦去拼命地,也有的松了口气,留下来毕竟不用硬拼,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 不过既然是各凭手气,谁也说不着什么,也就各自应承下来,在场诸将半数随着翁仲去接应刘悦,其余的人留下来,依旧吸引董卓的注意。 随着所有的都确定下来,诸将也都各自下去准备了,按照刘悦的吩咐,带着三天的粮食,并且将所有的弓弩都集中到翁仲手下,同时一人背着一个草毡子,用刘悦的话说是为了别冻着,只是翁仲怎么觉得也像是刘悦有其他的用途。 不知不觉便到了子时,随着刘悦一声令下,翁仲率领五千大军,小心翼翼的朝南边摸了过去,便偷偷地离开了联军大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切并没有被董卓和吕布发现,吕布还在二十里外,而董卓却是被一道土墙挡住了视线,根本没有察觉到联军的异样,毕竟土墙上依旧还是那么多人在巡逻,还是那么多的明暗哨—— 再说刘悦率军一路摸到了十余里外,这里三儿早已经等着接应,刚好与刘悦汇合,便跟着一起出发了。 这一路只有一条临时打开的路,虽然有些泥泞,但是却不会被西凉军发现,深一脚浅一脚的,也就慢慢的接近了虎牢关。 虎牢关外西南方向有一座无名小山,山不高只有几十米,山上甚至没有什么树木,平时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座小山。 只是这天晚上,山上多了一百多人,每个人扛着一个丈余的飞鸢,默默地等待着,微微的南风吹着,到明日应该是一个暖和的天气,只是没有人想到,这和煦的吹风送来的不仅仅是暖意,还有趁夜而来的敌人。 “咕咕咕——”颇有节奏感的鸟叫声在山下传来,让张辽心中一松,赶忙回了几声鸟叫。 “文远,如何了?”刘悦招呼了一声,这才上了山。 “将军,一切准备妥当了,弟兄们也都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张辽嘿了一声,听上去颇有自信,不过话锋一转,却又叹了口气:“这两日训练摔死了三个弟兄——” “到时候给他们家人多一些抚恤,别让弟兄们心寒就是了,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刘悦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张辽嗯了一声,随即朝一侧指了指:“将军,这是你们的飞鸢,都试过了,没问题的。” 嗯了一声,刘悦朝三儿一摆手:“好了,将火油发下去,这可是兄弟们保命的东西,而且飞鸢决不能落在西凉军手里,就算是死也要烧掉——” “诺——”众人应了一声,飞鸢其实并不复杂,如果落在西凉军手里,那么西凉军也能趁夜偷袭,那麻烦可就大了,何况这可是新军独有的作战手段,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发挥作用,所以火油不但能保命,还能烧掉这些飞鸢,每人都有一份,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十斤火油。 虽然只是试了一次,但是有刘悦做示范,大部分人还是有些把握的,对于能够飞上天空还是很期待的。 第139章 偷袭雄关(2) “起飞——”刘悦当先猛的一蹬地,整个人超前窜去,感觉着风势轻轻地要浮起飞鸢,脚下一蹬,从一处土崖上冲了出去,只是拼命地要抬起飞鸢,即便是如此,也还是俯冲到了离着地面只剩下三四丈的高度,这才真正起飞了。 继而连三的飞了起来,也有几个弟兄操作不当,结果一头扎在地上,就算是没死,也伤的不轻,只是此时却没有人顾得上他们。 十几丈的高度,依稀后还能看见虎牢关的城墙,地上的火光摇戈,巡逻兵们打着哈欠从城墙上走过,甚至有人朝远处眺望,只是黑夜中没有人看得见夜空中的黑暗,而刘悦他们却是被黑暗所笼罩。 与城墙上的严防死守不一样,城中的巡逻兵此时已经没有了精神,有得人靠近火堆,跺着脚烤着火,却并不愿意多转两圈,因为太冷了,何况他们还是在城中,城墙上都没有动静,他们何必那么仔细。 刘悦与典韦没有分开,一前一后的扎到了一个黑暗的街口,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双脚一落地,刘悦不但没有能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了,因为接下来就要迎接最凶狠的厮杀,谁能活下来可就不敢说了。 为了迷惑西凉军,刘悦等人也是穿的西凉军的衣甲,只要落了地,就能融入西凉军中。 不过飞鸢不能留下,被刘悦等人下就折了起来,哪怕是已经废弃了,也不能留下,只是举着已经折损的飞鸢,便往西门口而去,相比起东门口,西门口防守还要弱的多。 前面不远有一个火堆,火堆边上都是西凉军兵,此时正围着火堆取暖,远处看见刘悦和典韦,只是有些好奇的瞅了几眼,不知道他们扛得是什么东西? 所谓艺高人胆大,即便是被敌人发现,刘悦和典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刘悦还一边小声的说着话,无非是让典韦平心静气,暂时稍微忍耐一下而已,不过落在西凉军的眼里,却是异常的平静。。 “兄弟,你们扛得这是什么东西?”一个西凉军士好奇的问了一下,丝毫没有怀疑。 轻轻笑了笑,刘悦朝典韦使了个眼色,随即将飞鸢往旁边一丢,抖了抖身子,便搓着手朝火堆走去,嘴里笑着道:“谁知道,这是徐将军让扛走的,呼——这晚上真他娘的冷——” “是呀,冻死个人了,你说这虎牢关和铁桶一样,有什么好巡逻的,难道敌人还能像鸟一样飞进来不成——”一个军士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的抱怨着,随着刘悦的话便已经转了话头。 刘悦倒是没有立刻动手,从这天上下来,真的差点把人给冻僵了,烤烤火暖和一下,那也是好的。 眼光转动,这个火堆也不过五个兵卒在烤火,估计着这就是一个巡逻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巡逻队有多少? “娘的,要是能喝点酒就好了——”典韦啐了一口,活动着身子,眼角的余光看到张辽和几个亲兵正走过来,远处就招呼上了:“兄弟我们在这呢,先过来啊烤烤火,徐将军又没说多长时间送过去,这大半夜的——” 一句话打消了这几个军士的疑虑,既然是一起的,仿佛应该没有问题。 感觉身上也暖和了,而且人也来了,如果仔细注意的话,张辽他们是一个人围着一个坐着的,就是为了方便动手。 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刘悦咳嗽了一声,下一刻众人都动了,刘悦最利索,猛地一扭身,一把捂住了一个西凉军的嘴,下一刻军刀就翻了出来,然后狠狠的割开了西凉军士的喉咙—— 要说还是典韦,一把掐住了两个西凉军士的喉咙,双手各自用力,竟然生生给捏破了,鲜血撒的手上都是。 张辽用的是枪头,也是干净利索脆,捂着嘴,一枪头就扎在了心脏处,至于剩下的一个,三儿等几个亲兵合力,自然没有发出声音来。 “快处理一下——”刘悦一摆手,三儿等亲兵就匆忙的将尸体抬到了旁边的一个角落里,然后用草毡子盖上了。 接下来刘悦等人并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接应其他的弟兄,这里是城中最开阔的地方,也是比较安全的落脚点,左右两侧只要守住了,就不怕被人发现,也正好烤着火还挺舒服的。 越来越多的新军弟兄从天空落下来,不过因为不熟练,不少人都受了轻伤,甚至有两个伤得还不轻,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等人差不多了,刘悦才松了口气,一摆手,以刘悦和典韦为前锋,张辽押后,众人便光明正大的奔着西城门而去。 城中安逸,西凉军士也都没有那么警惕,只是这到了西城门,远远地就有西凉军喝问起来:“干什么的?” “奉徐将军之命,来给西城守军送东西的——”刘悦随口应了一声,却不说出城,免得引起西凉军的怀疑,果不其然,刘悦一句话,西凉军并没有起疑心,也没有制止刘悦和典韦走过去。 说实在话,城门处就有二百军士,面对两人并没有在意,再厉害还能扛得住这么多人围攻不成。 “这是徐将军手令——”刘悦捧着一块布,似真似假的说着,便慢慢的接近了。 “手令?”一个屯将越众而出,一脸的疑惑:“徐将军怎么不让亲随来送信,还有什么手令?你们送的是什么,过去几个弟兄检查一下,可别有点什么意外,谁也吃罪不起。” 只是这说话间,刘悦和典韦便已经到了城门下,眼见着屯将要接过手令,这就要露馅了,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两人便动了,身形猛地一窜,刘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军刀,便已经割开了屯将的喉咙。 “杀——”典韦大喝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掼了出去,从背后将双戟抽了出来,便入虎入羊群,毫无顾忌的杀进了淬不及防的西凉军中。 “杀——”张辽也喝了一声,所有人飞快的朝着西城门冲去。 刘悦一刀割开了屯将的喉咙,军刀已经收了起来,一震手中长枪,便化作点点梨花,与典韦一左一右杀进了城门洞子里,长枪翻舞,便是几条人命。 骤然间的杀戮,又是如典韦两个高手,西凉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几个人就没有了,不过随着喊杀声响了起来,更多的军士从城门洞子里的藏兵洞钻了出来,与典韦和刘悦厮杀到一起。 喊杀声一响起来,城墙上的西凉军就警觉了,急匆匆的就往城门这里赶。 远远地张辽就看见城墙上的西凉军要从台阶上下来,心中却是又急又恼,如果这些西凉军杀下来,那么刘悦和典韦就成了瓮中之鳖,这样绝对不行—— “火油——”张辽喝了一声,随手抓下自己身上的火油,抖手就扔了出去,也亏的张辽准头好,竟然正中台阶,此时也有其他人将火油砸向台阶。 还差着二三十步,西凉军已经冲到了半截,眼见来不及了,几只火把就扔了出来,虽然准头不好,但是还是有落在了台阶上的,轰的一声,火油就烧了起来。 火焰一起来,西凉军就本能的顿住了脚步,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张辽等一众人就冲了过来,即便是西凉军冲下来,却已经晚了一步,以张辽为首就挡住了城上下来的西凉军,更有人去帮着刘悦和典韦杀敌。 不用刘悦多说,早有准备的新军弟兄,将一个个折坏的飞鸢丢在台阶上,或者是城门两边,甚至于是大路上,然后扔上火油,随机一把火点燃了。 这一来张辽登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眼光朝城门洞子里看了一眼,刘悦和典韦与西凉军杀的正酣,双方无路可退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只是片刻,刚才过去的弟兄就有十来人把命葬送在了城门洞子里—— 刘悦和典韦身上也有了伤,只是一身的鲜血,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火油还有没有?”张辽不敢走,因为要防着城上下来人,哪怕是着急,他也只能领着四十多个弟兄守在城门口。 “我——我这里还有一罐——”先前摔断腿的弟兄弱弱的回了一声,刚才他想扔来着,只是断了腿站不起来,根本看不到扔到哪里,所以反而留了下来。 “给我——”张辽一把抢了过来,在火把上点燃了引信,随机前冲了几步,对准西凉军就扔了出去。 原本结成方阵却敌的西凉军,即便是典韦的武勇,一时片刻也杀不过去,只是这火油砸过来,砸在一个西凉军身上,陶罐破碎,火星飞溅,便有七八个沾染了火星,身上也就起了火—— “啊——着火了——‘原本没有破绽的方阵一下子就乱了一下,一有了破绽,典韦和刘悦就精神大振,合理杀了过去,便撕开了一道口子,西凉军至此算是乱了套,再也坚持不住了。 第140章 偷袭雄关 “典大哥,开城门——”两人杀到城门口,身后的弟兄已经不多了,刘悦护住典韦,不断地冲击着混乱的西凉军,不敢给他们平复的时间。 “好——”典韦喝了一声,一步窜上去,双手搭在城门闩上,喝了一声,丈长的的门闩就给掀了起来。 要说这门闩往日里都是十几个人才能放上去,怕不有几百斤,却不想典韦一人就给掀开了,可惜西凉军注意不到,或者说没时间注意。 城门在吱嘎声中缓缓的打开了,随着城门的打开,二里外的翁仲再也克制不住了,猛地跳了起来。挥动着手中的青铜剑,大喝一声:“杀呀——” 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典韦他们打开城门不容易,坚持下去更不容易,如果稍一耽误可能一切都晚了。 其实从火起,翁仲就已经加快了脚步,这才到了二里外,甚至城外的西凉军斥候和他们已经遭遇了,只是那时候西凉军顾不得理睬他们,只是想着快点清理城中的敌人,只要城中不乱,城外的敌人不算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城中的敌人如此的强悍,不但打开了城门,而且还占据了城门洞子。 “跳下去,不然都会死——”徐荣咆哮着,他只是打个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敌人是怎么打开的城门? 在徐荣的催促下,军事们顾不得将近两丈的城墙,咬着牙跳了下去,不少人都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的,大师也有不少人没有受伤,只要能夺回城门口,那么一切都值得了。 只是张辽却没有给他们机会,那些飞鸢的残骸被丢在了一起,然后浇上了火油,随后一把火烧了起来。 火光冲天,将城门口和西凉军分割开来,隔着火焰谁也看不见谁。 刚从城墙上下来的徐荣,拎着长刀正要喝令冲杀,就是用尸体也要把城门堵住,只是话到嘴边,望着升腾的火焰,徐荣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水火无情,怕火是人的天性,本能的西凉军就都顿住了脚步,火焰真的挺厚的,根本冲不过去。 有了这些许时间的拖延,张辽回身与刘悦典韦汇合,开始剿灭城门洞子里残存的西凉军,可怜这些人跑都没地方跑,反倒是有几十个从城门里逃了出去。 典韦靠在城墙上,不管身上还流着鲜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旁刘悦也好不到哪去,就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仿佛除了喘气就没有什么更重要的。 “射箭,射死他们——”徐荣忽然反应过来,咆哮着吼叫起来。 西凉军军士们匆忙的准备弓弩,弯弓搭箭,但是急切间却没有多少射的准的。 “将军,城外的敌人也要冲过来了——”城墙上有人喊着,眼见着翁仲率领五千人,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摆开一字长蛇阵,离着城门也还不过二三百步。 徐荣没有回答,如果堵不住城门,那么就阻止不了联军冲进来,至于城外的敌人,在徐荣看来并不算重要,重要的是能打开城门的人,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一定是悍将典韦等人。 如此短的时间夺取了城门,而且杀的守军溃散,更能放一把火,而且还能偷偷的潜进虎牢关,徐荣就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悦,有刘悦就必然有典韦,这就难怪城门口被夺了,只要能斩杀了刘悦与典韦,那么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也就不成气候了,即便是冲进来,人手也绝不会太多。 不让用徐荣下令,城上已经开始射箭,一片片的箭矢如同阴云一般,泼然而下,便有上百名联军倒下,但是此时联军只顾着拼命的跑,却那管死伤多少。 终于看到了城门口靠着墙的刘悦和典韦,正喘着粗气张望着这他们,翁仲松了口气,精神陡然一振。 “典将军,你的树——”翁仲高喝了一声,眼光就望向了典韦指名道姓要的小树,说是小树也有胳膊粗细,韧性十足,竟然还带着枝叶。 这是典韦要的,也是他耍树感觉威力不凡,便想着要杀到东城门必然艰难险阻,与其用双戟,还不如用一颗小树,只要往前推就是了,什么长枪大刀都没奈何,甚至箭矢也多半射不过来,所以来之前嘱咐翁仲准备一颗胳膊粗细的小树,分量还不重,典韦能够坚持的更长一些。 翁仲自然不敢忘记,也就带了过来,见到典韦便感觉精气神都是一振。 “好,看我来开路——”典韦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着胸口的喘息,哈哈一阵大笑,快走了两步,从军士手中接过了小树,一时间意气风发。 话音落下,典韦端起小树,笔直的塞进了城门洞子,然后推着就往前跑,逼得张辽都只能躲到两侧的藏兵洞里。 徐荣没有想到典韦会有这一手,正要组织人手打开一条路冲过去,哪怕是来不及,也要讲联军挡在这里,然后杀出去,就不信西凉军的精锐会不如联军那些乌合之众。 这片刻的时间,徐荣也聚集了两千多精锐,并且结成军阵,准备和冲进来的联军对冲—— 隐约的听到一声大喝,然后就看见那一片火光忽然被推开了,四面八方的朝四下迸射,只是一瞬间,刚刚结成的军阵就乱了,而火焰之后,就看见典韦挥舞着一颗小树,大笑着冲了过来。 远处的徐荣一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想到典韦如此勇武—— “都给我滚开——”典韦大步向前,嘴中大喝,根本没有什么招式,只是拿着一丈半的小树当扫把,除了横推就是横扫,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被撞开了,这可谓是一力降十会的典范了。 明明前面数以千人,但是有典韦横推过去,就好像隔着一堵墙,西凉军干巴巴的看着典韦,却没有一点办法,眼看着联军汹涌了进来。 徐荣脸上抽搐着,却哪里有什么办法,眼看着就给典韦撞开了一道缺口,又往东边而去。 “给我堵住他——”徐荣知道绝不能让典韦他们杀过去,不然事情可就大了,一旦打开了东城门,虎牢关就要被攻破了。 话音落下,徐荣一震手中的长刀,猛地朝小树劈砍过去,只要断了这些树枝,没有了这小树,典韦也不可能如此的横冲直撞。 只是徐荣还是小看了这树,一刀劈上去不但没有劈断,反而将长刀给卡住了,一下子还抽不回来,被典韦一扫,整个人就是一个趔斜,结果还没等站稳,忽然一人窜了过来,狠狠地一枪砸在了徐荣的脑袋上。 徐荣懵了,脑瓜子嗡嗡的,眼前数不清的金星,甚至不知道砸他的人是张辽,却说张辽趁乱得手,左手提枪,猛地荡开一支长枪,右手却抓住徐荣的袄领子,一把给拖回了联军阵营之中。 可怜徐荣也是一身本事,武艺不俗,若是真的和张辽打起来,也还是能抵挡一二的,结果却被张辽捡了个巧,直接给俘虏了。 原本就士气有些低落的西凉军,有人看到了徐荣被抓,只是叫喊起来:“不好了,徐将军被抓了——” 本来还有很多人看不到,但是这军士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荣身上,原本就微微低落的士气,一下子更受打击,甚至西凉军闪开了一条路,更没有人愿意和典韦拼命。 没有了主帅,西凉军开始退避,没有人督促他们,谁愿意拼命,特别是与典韦这种悍勇之人。 被新军将士拿住,才被捆了起来,徐荣就从懵懵中醒转过来,晃了晃头,张宏宇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那些军士因为主将被抓,已经失去了锐气,更没有人愿意拼命,隐隐的竟然有溃散的迹象。 主将被抓的打击,对于西凉军来说太沉重了,甚至于就是去了帅旗,西凉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愣着干嘛,杀,给我杀——”徐荣挣扎了几下,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决不能让联军杀到东城门,否则你们也是必死的一条路——” 可惜话音未落,张辽就大喊了一声:“谁敢,还不闪开道路,不然我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旗。” 抓着徐荣使劲的晃了晃,谁都知道这时候乱来,徐荣就可能被砍了脑袋。 西凉军沉默了,仿佛没有听到徐荣的话,在西凉军有意无意之下,典韦更是势同破竹,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典韦了。 “再快点——”刘悦大喝着,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忘了催促军士们,因为拖得时间久了,吕布就可能赶回来了。 吕布据虎牢关也不过三四十里,如果一旦得知虎牢关被攻破,势必率领骑兵先行赶回来,以并州铁骑的呃精锐,以吕布的武勇,可能会让联军出现变故,一旦打起来,此时的主力典韦就被占了起来,没有了典韦想要杀到东城门可是有些吃力的,到时候损兵折将不说,就怕冲杀不到东城门。 第141章 偷袭雄关(2) 此时虎牢关外,袁绍与诸侯都在张望着虎牢关,隐隐的火光冲天,还有喊杀声传来,难道刘悦真的得手了? “刘悦说什么时候请我等发动进攻来着?”袁绍忽然拉过来送信的军士,眼中闪烁着光彩。 “会大人的话,我们将军说等他打开城门——”军士一五一十的回着袁绍的话,不敢有一丝遗漏,就怕耽误了刘悦的事情。 等着打开城门?袁绍微微蹙了蹙眉头,心思一转:“等不得了,诸位,现在城中大乱,如果咱们攻城的话,就能吸引西凉军的视线,那就等于给刘悦分担了压力,刘悦攻破东城门的几率就更大——” “不错,机会难得,如果这一次就此错过了,那么这虎牢关只怕是攻不破了,到时候就只能退兵了——”曹操随即就附和起来,机会难得呀。 “正是,孟德说的没错,机会难得——”张邈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必须站出来,否则让天下英雄耻笑,因为刘悦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他这太守不帮着说话不妥当,张邈才借机开了口。 刘岱一摆长枪,猛地喝了一声:“那还楞着什么,各自攻打一段城墙,分散西凉军的注意力,给刘悦争取机会。。” “孙某愿做先锋——”孙坚抱了抱拳,眼中杀机迸射。 “我随文台一路——”乔瑁喝了一声,谁都知道孙坚勇猛,有孙坚同行,显然要安全得多。 心中暗骂着,袁术内心中鄙视刘悦,但是嘴上又不能说,只是阴沉着脸望着虎牢关,眼中寒光涌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众人都应和自己,袁绍也不由得兴奋起来,一挥手中的短刀:“诸位,机会只有一次,谁先攻进虎牢关谁就是头功,到时候我向天子表奏,杀呀——” 话音落下,袁绍一夹马腹,手下一万多人就跟着冲了出去,随即,各路人马也纷纷冲了出去,相互间并不显得拥挤,等到了虎牢关不远,便各自派出千人,扛着云梯,后面弓弩手跟随,闷声朝虎牢关杀去。 城墙上,樊稠脸色阴沉着,一脸担忧的望着西城,想要过去看看情况,却又不敢动,果然,联军动了,而且是大规模的冲了上来,让樊稠更加不敢动。 “准备杀敌——”樊稠吐了口气,一脸的凝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招呼了心腹:“你带三千军去西城看看,绝不容许有人冲击东城。” “诺——”心腹应了一声,便领着兵马出发了。 不说樊稠这边和联军厮杀,两万大军被联军牵制住,根本无力支援西城。 却说此时徐荣被抓,西城的西凉军却是士气低落,已经没有了战意,面对典韦的悍勇,竟然让出了一个缺口。 有如此猛将,西凉军被杀的士气大落,那么自然相反的就是翁仲等联军士气大振,跟在典韦等人身后,也杀出了火气,竟然丝毫没有被刘悦等人落下,追着典韦一步不差,不知道杀了多少西凉军。 再说樊稠的人马急匆匆的赶往西城,这才走了半路,就撞上了大步而来的典韦,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樊稠的心腹一摆手:“杀呀——” 不过这心腹却认出了典韦,只是催促军士们上前,自己脚步迟疑,并不想冲上去变成典韦的靶子。 但是他想错了,西凉军的确是悍勇,轰然冲了上去,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准备拼命,结果典韦一挥小树,整条街道都被挡住了,然后树枝晃动,最前面的就被撞的人仰马翻,没有几个能冲的过去的,即便是侥幸冲过去,遇上刘悦和张辽一左一右,那也是必死无疑。 只是一个冲杀,西凉军士气就大落,关键是自家的长矛长枪根本够不到人家,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憋屈,眼见着典韦就直戳戳的撞了上来,本能的就开始后退—— 一旦后退就再也止不住了,被典韦一冲,竟生生冲了过去,即便是分散到旁边的胡同里,或者是角落里,但是和联军对上,这些小股的西凉军根本构不成威胁,甚至与阻挡不住联军的脚部。 再说那心腹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冲散了,哪还敢去拼命,掉头就打算走,结果不知道怎么飞过来一直弩箭,却正中后心,这心腹惨叫一声,便就此了了帐。 心腹一死,原本就没有士气的西凉军,立刻就散了,甚至不少人四下逃散,好在联军根本不去追。 西城两万大军,没等合拢就被典韦等人冲了过去,关键是徐荣的被俘,让西凉军犹豫不决刘悦等人冲杀了过去。 樊稠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城破的会如此的干脆,徐荣会败的如此迅速,甚至没有能组织起抵抗,就让敌人杀了过来,偏偏这时候联军也发动了进攻—— 城墙上,数以万计的西凉军正和联军厮杀不停,短短时间城下就已经留下了两三千具尸体,战况可以说异常的惨烈,至于城上也有几百人战死了,双方杀出了真火。 如果没有意外,樊稠率军挡住联军决不是问题,能杀的联军自己放弃,但是意外却发生的如此快速。 城墙上杀的正起劲,忽然远处一阵凌乱的响声,樊稠循声望过去,心中猛地一震,彻底的凉了,西城竟然没有挡住片刻,最要命的是徐荣竟然被俘了。 “来呀,随我下去拦阻刘悦——”樊稠看见了刘悦,只要挡住刘悦,其余的就好说。 樊稠反应够快了,但是他才下了城墙,典韦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城门五六十步外,双方就悍然撞到了一起,让樊稠再一次体会到了徐荣的绝望,那真的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呀。 一颗在平常不过的小树,也不过胳膊粗细,当然是典韦的胳膊,但是韧性很足,虽然到了此时,前面断了很多的树枝,但是却依旧还有丈余长短,依旧能逼住长枪长矛。 樊稠冲到近前,挥舞着短刀,拼命的劈砍,甚至于二十多个亲兵也随着樊稠拼命,但是却被一颗小树挡住了,不但丝毫伤不到典韦,反而被典韦给冲撞开了,樊稠都被撞的一个趔斜,跌了个狗吃屎,还是亲兵拉了一把,这才窜到了一边。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几千人下来,破的竟然是如此之快,樊稠一个趔斜之时,联军在典韦的杀戮下,已经冲了过去,等樊稠反应过来,典韦已经离他二十多步了。 樊稠的遭遇也影响到了西凉军,本能的就有人避开,眼见着典韦就已经冲向了东城门。 “拦住他——”樊稠惊怒交集,这种地形简直就是典韦表演的场所,一颗小时就可以封锁一条街道,除非是从后面绕过去,但是绕过去也只能咬住后面的联军,但是典韦等人过去,一样能打开城门。 喊了也白喊,军士们也震惊于典韦这等悍勇,樊稠退到一边,那个军士还愿意上去拼命,除非有能挡住典韦的猛将,可惜吕布走了。 城中一乱,就又斥候点燃了烽火,然后一个传一个,几十里飞快的传递过去,联军杀进城的时候,吕布也接到了消息,才得知联军杀进了虎牢关。 “该死——”吕布啐了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刻集合了骑兵,便率领一千多骑兵赶回了虎牢关。 既然城中是联军攻的西城门,那么只能是刘悦所部,刘悦既然不在,那还犹豫什么,惊怒交加的董卓一声令下,两万多西凉军如潮水一般冲了上去。 西凉军一动,剩下的联军没有丝毫的犹豫,竟然什么也不顾的往山里就跑。 当初刘悦有些话没有多说,虽然看上去去虎牢关是要拼命,而留下来好像是安全,但是这些人却忘了一件事,气急的董卓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走掉。 “所有骑兵随我去杀敌——”董卓甚至不管那些军粮了,招呼了一声,五六百将领临时组成的骑兵,随着董卓冲了出去,就追着联军杀去。 骑兵人数虽然少,但是联军心无战意,很快就被骑兵追上了,便是一边倒的屠杀,短短不足二里的路上,就留下了数以上千的尸体,更多人四下逃散,又被西凉军追了上去。 焦躁的董卓下令四下追击,这一夜一直杀到了天明,五千多联军最终也不过千余人逃出生天,绝大部分都没有能逃进山里面。 这结果是刘悦早就预料到的,因为留下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拼命地打算,自然是一哄而散,面对精锐的西凉军,面对董卓亲自坐镇,他们怎么可能逃的了,被骑兵追过,杀得落花流水。 刘悦知道,一旦自己动手,这一万多联军的下场,最好的也不过战死,不过和留下来的那些联军相比,追随刘悦和典韦杀入虎牢关的联军反而活下来的更多,虽然也是不断的被西凉军咬住,从西城门到东城门留下了一路尸体,但是被典韦杀的士气低落的西凉军,也不过留下了不到两千联军。 第142章 背后捅刀子 再说西凉军攻破了土墙,在一处大帐中找到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李儒,或许这算是董卓最欣慰的事情了。 不是李儒命大,而是刘悦临走之际,安排了几个相熟的联军看押李儒,临走之际并没有伤害李儒,不然李儒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才被解开,李儒就一脸焦急的问道:“太师呢?快带我去见太师——” 军士们不敢怠慢,只能带着伤到腿的李儒,匆匆忙忙的追着董卓杀敌的方向去了。 这一夜兵荒马乱了,也到了凌晨时分,李儒才终于找到了杀的一身是血的董卓,此时的董卓一脸的戾气,手中大刀还滴着血,身上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就见到李儒董卓还是很兴奋的,不由得上前用力的轻捶了李儒一拳:“看见你平安,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 董卓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那种从心里而发的笑容,让李儒心中一暖,只是拱了拱手:“老泰山,您也辛苦了,都是儒无能——” “少说废话了,回来就好——”董卓哈哈大笑着,是真的为李儒回归而高兴。 收敛了心中的激动,李儒舔了舔嘴唇,深深的吐了口气:“太师,此刻只怕刘悦已经攻破了虎牢关,如果虎牢关失守,太师,此时您应该尽快赶回雒阳,迁都长安——” 啊了一声,董卓脸上笑容凝固住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有些事情差点忘了。 “迁都长安吗?”董卓迟疑着,还真的不好拿定主意。 “太师,事不容缓,否则虎牢关若破,消息一旦传回雒阳,势必让一些人心生想法,说不定就会有不该有的作为——”李儒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一番话让董卓也意识到了,如果虎牢关被迫,到时候联军屯兵雒阳城外,那时候就是想要迁都都来不及了,只能和联军死磕,到时候无论输赢却是已经输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拼光了西凉精锐,就算是拿着天子又能如何? “文优你说得对。”董卓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不过董卓毕竟不是一般人,也只是心中略生苦涩,随即抛开了心里的滋味,脸色一紧,左右环顾:“这样,李傕,你依旧带人去虎牢关,不管如何先不要进关,等确定清楚再说,文优,你却要随我会雒阳,迁都如此大事离了你帮我不行,有些事我也拿捏不住——” “诺——”李儒和李傕各自应声,便就在此董卓将兵权交给了李傕,率军一万五千,押送粮草去了虎牢关,却与李儒自行率军一万余回了雒阳。 如何迁都那都是后话,此时虎牢关中,就在樊稠惊怒之时,典韦仗着小树之威,便已经杀到了东城门下。 “杀——”到了城门口,典韦也不得不抛弃了小树,取了双戟便和刘悦、张辽一起杀进了城门洞子,随即联军汹涌,便已经堵住了东城门。 三人配合,更无一合之敌,短短十几息,便已经杀到了城门口,气喘吁吁的三人,却依旧奋力打开了东城门。 “坚持着,大军就要杀过来了——”刘悦三人差点被挤出了城门,不得不吆喝着给后面的联军打气,只要坚持片刻,就有援军杀过来了。 “城门开了——”有人大声的呐喊着,随即就有不知道是谁的军队涌了过来。 看着汹涌而来的军队,刘悦一摆手,新军就从城门口摆脱出来,然后挨着城墙根躲下来,不然汹涌的大军也够新军喝一壶的。 刘悦的判断并没有错,但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是躲在了城墙根下,却依旧有人刀枪并举,朝着自己等人杀了过来。 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刘悦反应很快,一把从三儿手中抢过了新军军旗,对着迎面而来的联军挥动起来,可莫要认错了—— “不对,他们是冲咱们来的——”张辽忽然喊了一声,手中亮银枪一摆,荡开了一支长枪。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诸军都是朝城门口汹涌,但是这一军却偏了城门口,朝着新军围杀过来,况且新军大旗在这里招展,凡是联军谁会不认识。 “走——”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当机立断立刻撤退。 其实刘悦已经猜到了想要弄死他的人是谁,或许张邈也想,但是张邈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够不露面,其余众人,也只有袁术才有这个动机,只怕等了这一天很久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给我去死——”典韦大怒,双戟抡起,更无一合之敌,最有刘悦和张辽配合,护住新军弟兄,且战且退,不时打杀南阳军。 身后一军杀来,望见新军战旗,便径直绕开了,此时谁不想杀进虎牢关,去抢一个头功,还正奇怪新军和谁打得正欢—— 眼见借着混乱,新军就要退离开南阳军,却不想就在此时,忽然一片箭矢远远射来,没等刘悦注意到,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将军小心——” 话音未落,有人便挡在了刘悦身前,箭矢落下,眼前的一名亲兵被射成了刺猬,身后新军将士死伤不知多少—— 那一刻刘悦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了,滔天的的怒火从心里翻涌上来,心中除了杀念便再无其他,眼珠子都通红了,这一阵箭矢最少射杀了近半新军将士,就在刘悦眼前,偏偏这一刻还让刘悦不经意间看到了藏在军阵后面的袁术。 “凡有战我必前,杀——”这一刻刘悦豁出去了,去他妈的沉稳,去他妈的谨慎,上阵杀敌,死在敌人手中无话好说,将军还难免阵上亡,但是被友军阴死,刘悦忍不住这口气。 听到喊声,身中了一箭的三儿,强撑着举起了新军大旗,随着喊声,刘悦第一个冲了出去,手中长刀乱披风一般,那还有什么招式,只是本能的挥刀杀人,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 看出了刘悦的疯魔,张辽和典韦也拼了命,一左一右护卫在刘悦身边,整个新军化作三角阵,狠狠地扎进了南阳军中,在刘悦这般疯魔下,顷刻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 本来以为刘悦快要无处可逃的,却没想到刘悦忽然爆发,竟然又杀了回来,袁术忽然有些心惊,正要后退,却不想刘悦察觉到了他的打算,长刀横扫,杀开一片空地,忽然将长刀交在单手,另一只手却抽出军刀,猛地用尽力气,大喝一声掷了出去,眼见着军刀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扎在了袁术的腿上。 惨叫了一声,袁术如何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还能伤了他,这么乱还有如此准头,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刚才他催马动了一下,这一刀应该是扎在他的胸膛上的。 这一受伤,袁术又惊又怒,不由得大喝起来:“给我杀了刘悦这王八蛋——” 再望去,袁术忽然忍着痛哈哈大笑起来,却是刘悦掷出军刀,这一耽搁,被人刺了一枪,刺在了左肩上,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不过刘悦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只是咬着牙挥舞着长刀,任凭伤口鲜血迸飞,整个人宛如疯子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袁术,眼中毫不掩饰他的杀机,但是嘴中却一声不吭。 刘悦一拼命,新军都豁出去了,所剩不过三百,却生生撕开了南阳军,离着袁术却是越来越近,这一刻如果被刘悦接近了,以他此时的疯魔状态,绝对毫不迟疑的杀死袁术。 笑着笑着,看着疯子一般刘悦,袁术没来由的一阵心寒,顷刻间收敛了笑意,咬着牙打马便走,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走,南阳军士气登时就散了,已经被刘悦等人杀怕了的南阳军,呼啦一下竟然也跟着袁术溃散。 袁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此时受了伤,身后又被刘悦追来,只能朝着北边而走,想要督促手下军队去击杀刘悦,但是却又不敢停下,生怕被刘悦等人杀过来,就连袁术也没有怀疑刘悦会不会杀他,毕竟刘悦一向嚣张跋扈,此时更像个疯子,这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可就说不定了。 南阳军这一溃散,登时就成了冲击正在朝城门口涌去的曹操所部,还想着去抢功劳的曹操,却不想忽然一军从南面溃散而来,军旗都快倒了,望过去竟然是袁字旗,这是南阳军,怎么袁术没有杀进城里,反而溃败了,难道—— 被南阳军一冲,曹操所部就动弹不得了,甚至于身不由己的跟着后退,所部一下子就乱了,任凭曹操怎么招呼,也控制不住他这些新兵,眼见着新兵们混乱起来,被南阳军裹挟着,也开始四下溃散。 还以为是西凉军杀过来了,曹操正要准备应变,却忽然看见南阳军后面还有一面军旗,赫然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新军大旗,不过人数少了点,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是新军在追杀南阳军? 第143章 背后捅刀子(2) “刘将军,你这是——”到不是曹操想要截住刘悦,只是南阳军绕过去,裹挟了大部分的曹军,结果曹操就被亮了出来,刚好与刘悦来了个面对面。 望着乱成一团的南阳军和曹军,刘悦脸色阴沉的吓人,不过还是朝着曹操抱了抱拳:“原来是曹校尉,我正在追击西凉残军——” “西凉残军?”曹操一愣,看着已经停下了刘悦和新军,一时间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愣了好一会的神,才懵懵的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曹操如何不知道袁术和刘悦不对付,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两人竟然还能打起来,而且看着模样是杀出了真火,要不是此时刘悦估计这真的没力气了,怕是自己也拦不住他。 站在曹操面前,刘悦拄着刀,全身都在颤抖,哪怕是压抑着,也依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甚至于嘴角还有血沫,这一身的鲜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肩头的伤口流出来的。 虽然新军都还站着,但是却都和刘悦一般,完全是强撑着了,甚至有人站着站着就倒在了地上。 哪怕是典韦,双手也是死哆嗦着,手臂忍不住青筋跳动,再想多走一步都很艰难,双腿如同灌了铅,仿佛一步也挪不动了。 “没什么误会,我领着我新军弟兄从西城门杀到东城门,迎接诸位杀进虎牢关,一路上杀敌无数,却不想除了虎牢关的城门,竟然见到有一股西凉军要劫杀我等弟兄,哪怕是拖着疲惫之躯,哪怕是身受重伤,我与众兄弟也浴血杀敌,曹校尉亲眼所见,以后袁盟主面前,还请帮我表功——”喘息着,刘悦是睁着眼说瞎话,而且还说的蛮像那么回事的。 这话顿了顿,又听刘悦喘着粗气:“曹校尉,亏得我来得早,不然你可要被西凉军杀散了,只怕曹校尉损失不少呀——” 嘴角抽动着,刘悦还真敢说,不过曹操也不傻,刘悦和袁术狗咬狗,和他可没关系,而且曹操也能猜得到,绝对是袁术想要趁乱杀了刘悦,所以刘悦才奋起反击的,因为从西门杀到东门,刘悦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刘悦怎么会豁出命去。 就看刘悦和新军此时的状态,就知道他们累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谁会把自己逼成这样。 抬头望望城门口,还堵着那么多的联军,再回头看看只剩下几百的军士,曹操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此时他杀过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了,最多就是检点汤水而已。 “刘将军,不如率将士们取我军大营休息休息,也处理一下伤口。”曹操苦笑了一声,倒也真心佩服刘悦的悍勇。 “多谢曹校尉美意,算我欠曹校尉一份情分,将来迟早会报答曹校尉的——”刘悦勉强抬起手抱了抱拳,他知道曹操是一番好意,因为就他们此时的状态,如果再被南阳军撞上,绝对是必死无疑。 曹操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便令手下人各自搀扶着新军将士,就近回了曹军大营。 城中已经杀翻天了,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联军蜂拥进了虎牢关,杀得士气低落的西凉军节节败退,根本挽不回劣势,虎牢关已经守不住了。 等吕布领着铁骑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无数西凉军从西城门逃出来,然后四散而去,败局已定。 “随我杀进关里——”一摆方天画戟,吕布大喝了一声,便催动赤兔马,领着人朝虎牢关冲进去,无论谁阻挡了道路,吕布只是将方天画戟砸过去,生生杀得西凉军都给他让路。 进了城没多远,吕布就遇上了且战且退的樊稠,此时的樊稠一身是血,肚子上还有血洞,看样子是伤的不轻,要不是亲兵护着,只怕已经危险了。 吕布只是扫了一眼樊稠,对于樊稠的死活并不在意,没幸灾乐祸就不错了,只是没有想到,刚一打眼,樊稠倒是看到了他,使劲的摆了摆手:“吕将军,快走,守不住了——” 正要冲上去的吕布闻言却是一愣,扭头看了看樊稠,心中有些释然,不过未战先怯可不是他吕布的作风,眼眉一挑,朝着樊稠一摆手:“带樊将军先撤出去,带我去杀敌——” 话音落下,吕布已经策马冲了出去,根本不给樊稠阻拦的时间,让樊稠有些无奈,这里可不是关外,关内巷战,骑兵的冲锋优势根本施展不开,面对几十万联军,吕布这点人手根本翻不起浪花,哪怕是死吕布万人敌,也能被生生耗死。 再说吕布杀出,没片刻就和联军遭遇上了,大喝一声,方天画戟便已经砸下,生生将最前面的联军将士砸的脑浆迸裂,一下子就让联军士气一弱。 “某乃吕布,谁敢一战?”吕布也不是没脑子,知道乱军之中他根本施展不开,所以临阵叫骂,希望能够斗将。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即便是前面的军士不想和他打,但是挨不住后面的军士推着往前走,丈宽的街道上,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吕布坐在赤兔马上却是望也望不到边。 “杀吕布者赏千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吕布甚至看不到人,但是这绝对是一路诸侯。 金钱的诱惑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听到千金,数不清的人眼睛亮了,因为街道上不宽,战马冲不起来,只要围住他,总有机会杀了吕布的,一时间望向吕布的眼神就仿佛数不清的饿狼。 “杀呀——”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联军忽然就来了精神,开始蜂拥向吕布。 看着这般阵势,吕布脸色也变了,脸上抽搐了几下,却不敢迟疑,猛地喝了一声:“走——” 吕布很决绝,知道事不可为,他不过不足两千骑兵,面对着数不清的联军,丧失了骑兵的优势之后,随时可能被吞没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亏了刚才联军下意识的退开了一下,才给了了撤走的机会,勉强调转马头,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将追上来的联军砸杀,慢慢的才拉开了距离,却是徒劳无功了,让吕布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摆脱了联军,吕布有些失魂落魄的杀出了虎牢关,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虎牢关怎么会失守的。 不说西凉军狼狈的逃回了雒阳,此时董卓也已经赶回雒阳,立刻表奏迁都,也不管诸位大臣的反对,强令献帝通过了此事,随即一方面组织各位大臣搬走,一方面大肆搜刮,并且准备好了随时迁都,只要收集好的就立刻运走,绝不留下给联军。 一时间雒阳鸡飞狗跳的,不过这些和刘悦关系不大。 到了曹军大营,刘悦连同新军将士就坐在火堆旁,不然等下了汗,能把他们都冻坏了,早春的天气还能全身都湿透了,可见他们都累成什么样了。 曹操倒也不差,让军士们给新军熬了米粥,只是心中知道,此时只怕还不算完,袁术吃了亏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指不定将自己都卷进去,要想平复此时,还是需要袁绍出面,所以便派了人去虎牢关中给袁绍送信。 曹操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袁术此人睚眦必报,吃了大亏肯定要来找麻烦,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袁术必然是对刘悦欲除之而后快。 话说袁术一路向北,奔逃出十余里,终于顿住大旗,开始收拢溃兵,只是一阵逃散,竟然只剩下几千人,也不知道自己派纪灵杀进虎牢关,可曾抢了头功? 稍一动弹,腿上的伤口就撕裂一般的疼,让袁术大为恼怒,看看制止被杀散的兵马,心中越发的怨恨,仔细一想,才忽然想到刘悦在虎牢关中杀了那么久,绝对早已经疲惫了,自己怎么就被裹挟着跑出来这么远,这时候回去刘悦也未必还能一战,如果现在不杀刘悦,等刘悦成了气候,绝对有他的麻烦。 “回去,杀了刘悦统统有赏——”袁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和刘悦已经撕破脸了,可以说不死不休,一想起刘悦疯魔一样的模样,袁术就明白刘悦绝对敢杀他,如此不杀了刘悦,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南阳军大旗招展,聚拢了四千多人,袁术咬着牙又催马朝回赶去,这是要斩草除根,想必此时刘悦根本休息不过来,此时杀过去,刘悦哪有力气反抗。 被袁术催促着,南阳军不得不折返回去,不过士气不高,走起来有些磨磨蹭蹭的,要不是袁术在后面盯着,怕不有人就要逃跑了,想到新军那疯魔一般的模样,谁都不愿意去送死的,况且也都知道那是友军,更知道新军刚刚从关内杀出来,就是新军破的关。 但是无论愿不愿意,南阳军还是开始折返回去,袁术这是下定决心要斩草除根了,不杀了刘悦迟早要成大患—— 第144章 背后捅刀子(3) “什么?”刚刚攻下了虎牢关,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番的袁绍,忽然接到了曹操送来的消息,袁术和刘悦有打了起来,这算是他娘的怎么回事?袁绍心中真想骂娘,心中暗骂袁术不懂事,但是脸上却阴沉的吓人:“都是友军,值此大战之时,不合力却敌,一个个却自相残杀,真是让人成何体统——” 没有人注意,袁绍直接给定性成了自相残杀,而不是袁术想要杀刘悦。 袁绍很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肯定是袁术先动的手,不然刘悦不会在这时候还和袁绍拼命,毕竟新军才那么一点人,和袁术动手根本就是找死。 不过再怎么烦恶袁术,那也是自家人,袁绍还是要帮衬一把,至于刘悦——尽量安抚,如果安抚不了—— “诸位,可随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也不怕丢人现眼,这种时候互相残杀,让仇者快亲者痛——”袁绍愤愤的啐了一口,张嘴各打五十大板,看上去不偏不向,但是究竟怎么打算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呀,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乔瑁哼了一声,便催马到了袁绍身边:“盟主,我陪你去便是,这两人都该罚。” 有人应和,就有人附和,话音落下,韩馥也点了点头:“功是功过是过,当真该罚,本初,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 “多谢诸位支持。”袁绍抱了抱拳,便催促战马出了虎牢关,随行之人有张邈、乔瑁等。 再说袁术一路赶回来,眼见新军大营还是没有人,却发现曹军大营竟然有军士巡逻,当即便猜到了刘悦肯定是被曹操接进了曹军大营,不由得心中怨恨,挥了挥手:“给我把曹军大营围起来——” 等曹操接到南阳军围了大营,便匆匆的赶了出来,远远地就朝着袁术抱了抱拳:“公路,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曹孟德,别装糊涂,把刘悦那狗贼给我交出来,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不然的话——”袁术冷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指了指自己的腿:“看到没有,这就是刘悦刺伤的——” 一句话差点将曹操的话全给堵回去,让曹操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公路,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悦破了虎牢关,他毕竟是——” “曹孟德,你可是要袒护他,真要是如此,那可别怨我攻破你的大营——”袁术憋了一肚子怨气,根本不由分说,没等曹操说完话,就不由得大喝了一声,丝毫不给曹操留面子。 这话音一出,曹操身后夏侯惇与曹仁等人一个个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兵器,神色不善的望着袁术。 曹操脸色也变了,原本微微的苦笑瞬间被阴沉所代替,望着袁术神色有些不善,哼了一声:“袁公路,刘悦好歹破关有功,不管他有何错,要处置也应该袁盟主亲自来,如今你自己一家就要乾坤独断,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已经命人去请盟主了,还是等盟主来了再做定夺。” 袁术的不客气算是将曹操激怒了,好歹他也是一路诸侯,虽然实力最弱,而且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只是挂着一个校尉之名,但是那个敢不尊重他,袁术如此呵斥,一点颜面不留,曹操如何不怒。 眼见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双方都有些不善,大战与否就在一线。 要说袁术没有顾忌那是假的,刘悦不过幸进之人,打杀了也就罢了,但是曹操可是诸侯之一,真要是没有理由就打杀了,诸侯绝对容不下他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但是袁术很不甘心,他知道虎牢关战事已经差不多了,一旦虎牢关彻底被联军掌控,到时候诸侯有了心思,他在想打杀刘悦,势必会被众人所阻止,甚至于因此恶了众人。 哪怕是袁术也不得不承认,刘悦功劳之大,绝不是可以轻动的,要是等到稳定下来,谁能轻易斩杀功臣。 “曹孟德,你若是交出刘悦,我欠一份情,将来必有所报,不然你我结仇,你觉得可值得吗?”眼见吓唬不住曹操,袁术就改了办法。 不远处,透过帐篷的缝隙,刘悦等人看着这一幕,典韦最想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双戟,啐了一口:“狗袁术,咱们去杀了这狗贼,简直是欺人太甚,不杀他这口恶气咽不下去——” 话音未落,张辽却是脸色微微一变,抱了抱拳道:“将军,三思而后行呀,冲动不得——” 眼光扫过典韦和张辽,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道杀机:“今日我若是忍了这口气,就怕让天下英雄瞧不起,文远,不用担心那么多,曹操已经去通知袁绍了,想必此时袁绍也快到了,鸟尽弓藏也不是现在能做的——” “典大哥,哪有棵树,要想杀了袁术,只能尽快,你来开路,我来杀人,文远,你来协助典大哥。”刘悦嘿了一声,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能不能杀袁术看天而定,逼急了刘悦,大不了直接去长安,只是那样坏了名声而已,不过天下人也都不是傻瓜,谁对谁错自然看的明白,但是如果忍下这口气,自己的锐气就不在了,那将来—— “好,等我一下——”典韦低喝了一声,猛地爬起来,便奔着不远处的一刻碗口粗细的树走了过去。 便见典韦到了树旁边,朝着手上吐了口吐沫,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双手抓住大树,借着腰力喝了一声,猛的一挺身子,登时爆发了全身的力道,青筋暴露,眼见着大树一点点的竟然被提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所余二百多新军将士一个个都振作了起来,有如此悍将,他们还怕什么,况且刘悦更是始终在最前面。 “出来——”典韦低喝了一声,猛地用力,大树就被完全啊拔了出来。 刘悦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身子,朝众人扫了一眼,猛地大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话音落下,典韦第一个喝了一声,抱着大树就冲了出去,每一个脚步都在地上才出一个脚印来,大树之重可见一斑,而刘悦则率领新军将士紧随其后,挑开营帐便杀了出来。 曹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边正和袁术对峙,这还没一个结果。忽然身后一阵骚乱,等他回头看过去,就看见刘悦领着人杀了出来,前面典韦更是抱着一颗大树开路,杀气腾腾的,正飞快的冲向这边。 脸色一变,曹操就知道要糟,不由得又惊又怒:“刘悦,住手,使不得——” 只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刘悦还能收手吗?与袁术相见,袁术后还能饶的了他,不杀出一个结果,两人谁也不肯罢休。 袁术也看见了,看着如此悍勇的典韦,也不由得心头悸动,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的就朝后退,还不忘了挥了挥手:“给我杀——” 只是袁术想不到,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新军,他感到心中打怵,这南阳军又何尝不是,他退一步,南阳军士气就消弭一步,虽然也咬着牙向前,但是脚步迟疑着,终究还是慢了许多。 这一快一慢,也不过片刻,刘悦就率领新军冲到了近前,根本没有人听曹操的叫喊。 “喝——”典韦大喝声中,只是大树横扫,借着身后张辽等人不时的相助一把,便如同莽荒古兽一般,瞬间就冲开了一道缺口。 可怜南阳军面对两丈的大树,却根本奈何不得,凡是被打中的,多半都是骨断筋折,一时间莫敢抵挡,甚至下意识的要让开一条路,眼见着就要毕竟袁术而来,便宛如一把尖刀扎进了南阳军中。 心中一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新军,还有那野兽一般的典韦,袁术有种不妙的感觉,看着手下军士好像有意的让开,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敢多想,催动战马就朝后退,只是这一退,又何尝不是让南阳军士气更低落,主将无能,三军岂能用命,反而更无人敢抵挡典韦。 眼见越来越近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大喝一声:“西凉狗贼敢冒充袁太守,还不给我受死——” 话音落下,典韦微微一顿,刘悦便纵身跳上了大树,后面亲兵帮忙扛住大树,任凭刘悦在大树上飞掠,却与典韦推着大树朝着袁术更加逼近,眼见隔着还有十几步,忽然听典韦大喝一声,猛地将大树一挑,借着这一挑之力,刘悦整个人飞窜出去,长刀高举,如同杀神一般从天空而降—— 那一刻,袁术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感觉杀机从身后掩来,仿佛触之必死,只是本能的反应,袁术猛地从战马上翻身滚落而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至于这不太风度就更顾不上了。 袁术才落地,一个驴打滚滚出了几步,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刀寒光划过,狠狠地劈在了他座下的战马之上,天降之力,竟然将战马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不但溅了刘悦一身,更是溅了袁术一身。 第145章 背后捅刀子(4) 从来没有如此的接近过死亡,那一刻袁术亡魂尽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脚下发力,硬是让肥胖的他如同快马窜了出去,瞬间便是几十步开外。 等刘悦察觉到自己这一刀落了空,想要再去追袁术却已经来不及了,袁术跑的太娘的也太快了,刘悦估摸着自己跑不了那么快,自然也就追不上,看不出一身肥膘的袁术,竟然后还有这等爆发力。 其实刘悦没追上去,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一刀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反震之力让刘悦也不好受,双腿升生疼,就好像要断了一般,甚至将长刀收回来都一下子没有力气。 这一刀之威生生将战马劈成了两片,肠子流了一地,鲜血溅的周围都是,刘悦一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周围的南阳军非但不敢偷袭,甚至刘悦眼光望过去,南阳军一个个本能的后退不已,被刘悦杀神一般的模样吓坏了。 也不知道谁第一个跑了,随即南阳军就遏制不住,轰然四散而去,一下子将袁术藏得就看不见了。 典韦眼见南阳军已经溃散,扔掉大树,大步流星的到了刘悦身边,哈哈大笑着:“兄弟,厉害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一刀——” 张辽也追了上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将军一刀之威杀的几千南阳军溃散,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刘悦依旧没有动,对于众人的赞叹,却是苦笑着嘿了一声:“谁扶我一把,我手脚都疼。” 这从一丈多高的地方跳下来,带着巨力,刘悦自然够受的,待亏了他身子还算是轻盈,不然双腿非给震断了不成。 啊了一声,典韦赶忙伸手扶住刘悦,嘿嘿的憨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曹操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看着那一刀之威,心头震撼不已,原来刘悦如此骁勇,一个能文能武,一个能一刀杀退几千军队的人,而且还善于经营,这种人真的很可怕,从这一刻曹操心中充满了对刘悦的忌惮。 迟疑了一下,曹操还是咬了咬牙,大步走了过去,远远地就吆喝了一声:“刘将军,你太孟浪了,幸亏没有杀了袁公路,否则——” “曹校尉,你弄错了,那分明是西凉贼人冒充的袁太守,不然怎么会围攻友军,袁太守可不是这么做,那绝对是西凉贼人。”刘悦抱了抱拳,对曹操倒也尊重,但是却绝口不提袁术,一口咬定了是西凉贼人冒充的。 曹操脸皮抽动着,一脸无语的望着刘悦,如果说刘悦看不清楚,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真要是看不清楚,刘悦才不会出来拼命呢。 也懒得和刘悦在分辨,轻哼了一声:“刘将军,一切等萌主来了见分晓。” 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忽然就笑了,往曹操面前一凑,忽然压低了声音:“曹校尉,如今虎牢关攻破,可敢随我去雒阳城,咱们可以拉上孙文台孙将军,到时候拿下雒阳之功就是咱们的了。” “偷袭雒阳?”曹操脸色一变,一时间沉吟了下来,眉头却是越皱越厉害:“刘将军,这样撇开其他人真的好吗?到时候——” “攻下雒阳已经是极限了,只怕拿下雒阳之后,联军就会散掉,曹校尉不会不知道还有多少粮食,袁术可是私藏了最少不下三成的粮食,咱们还能撑多久?”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眼光闪烁:“如曹校尉和孙将军一般真心想要护卫大汉天子的又有几人,如果不是我连番破关,只怕虎牢关前联军就已经散了,曹校尉不会以为我危言耸听。” 曹操嘴唇蠕动了几下,一时间也无话反驳,对袁术私藏军粮其实都知道,甚至因此孙坚和袁术还交恶了,包括张邈、乔瑁等对袁术也是大为不满,只是碍于袁术势大,况且如今联军之势,袁术独占六分之一的兵力,众人有些事情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长长的叹了口气,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雒阳岂是那么好打的,仅凭着你我与孙文台的残部,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千人,要攻打雒阳——” “曹校尉多虑了——”刘悦哈哈一笑,忽然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瞒曹校尉说,等咱们赶到了雒阳的时候,只怕雒阳已经人去楼空了——” 啊了一声,曹操脸色一变,差点失声出来:“你是说董卓老贼要裹挟着天子跑路——” “准确的说是迁都——”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虎牢关失守,雒阳完全暴露在外,无险可守,这可不是董卓想要的,想要保住如今的权势,那就只有迁都,这是势在必行的,而且就在这几天。” “这么说天子咱们就救不回来了?”曹操怔了怔,神色一阵黯淡。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救得回来,三十万联军有几人是真心清君侧的,无非是为了自己的权位——”说着,刘悦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你在前面拼命,还要防备着背后有人捅你一刀,不成功要战死,成功了却要小心友军害死你,曹校尉,你看我新军上千将士,到如今不过还有二百余,战死者却有三分之一死在了所谓的友军手中,你说我便是能拿得下雒阳,能救得了天子,我还能活得过那时候吗?” 曹操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如何不知道刘悦也是被逼无奈,只是—— 这边曹操还没有拿定主意,再说袁术狼狈而逃,一时间心中惶恐,南阳军彻底溃散,只有几百亲兵拥簇着袁术逃往虎牢关,没出多远,就远远的碰上了袁绍等人,却是着实将袁绍吓了一跳。 远远的看见一军狼狈而来,隐约看见战旗竟然是南阳军的,略近就看见袁术在亲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跑着,一路过去都有鲜血滴落,身边却只有这几百人,余者不知所踪。 “公路,你这是——”袁绍赶忙扶住袁术,一脸的惊疑不定,不知道袁术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在虎牢关中,袁绍倒是见过袁术的部将纪灵与韩胤,知道袁术未曾进关,不过袁术身边尚有万人,如何只剩下这点人手。 “大哥,刘悦要杀我——”袁术说起来,就不由得心头邪火丛生:“我本要进关杀敌,却不想刘悦竟然趁乱要杀我,我一时不备,就被伤了,众军溃败,才有如今这副光景——” 话到此时,一旁乔瑁喝了一声:“竟然无视军法,坑杀友军,盟主,此子若不除如何诏令天下。” “正是,刘悦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嗜杀成性,其罪当诛。”张邈冷冷的说了一句,直接给刘悦定了罪,哪怕是心中知道袁术所说绝对是假的。 眼光扫过张邈等人,袁绍脸色变幻不定,哪怕是袁术说的如何,袁绍也不会相信的,刘悦就那么几百人,却要万军之中斩杀袁术,刘悦这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 “走,去找刘悦问个清楚,若是事实俱在,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袁绍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很公允,其实心中又何曾没有什么想法。 随即,众人率军与袁术便去了曹军大营,远远地就看到新军大旗和曹军大旗立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曹校尉,看来你没时间多考虑了——”望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刘悦朝着曹操抱了抱拳:“劳烦曹校尉将战马借给末将,刘悦绝不忘恩——” 曹操楞了一下,扭头望了望气势汹汹而来的袁绍等人,再看看一脸狰狞的袁术,曹操已经猜到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声音:“元让、子孝,你等将战马准备好,若是一会情况有变,刘将军,你可拿我,战马自然归你,当记得今日之情便是。” “多谢曹校尉,刘悦只当铭记于心。”微微点了点头,刘悦也没有多说,看着夏侯惇与曹仁等一众将领,无不是牵马聚在一起,不过几十骑,就在新军身边,只要拿了曹操,随时可以接管战马。 战马虽然不多,但是却能临时逃命,可让伤员上马,其余诸人便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可以逃命。 “一会如果翻脸,典大哥,文远,你们随我率二十骑向北逃命,三儿,你和其他的兄弟向东而走,袁绍绝不会派人去追杀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先回小黄准备兵马——”刘悦压低了声音,开始安排随后的情况。 “将军——”三儿等人都低呼着,知道刘悦这是要亲自为他们引开追兵,无论是谁也不会追一些小兵卒子,这些残兵还不会被众人放在眼里,但是如刘悦典韦等人,却是必然会追下去的。 不过三儿等人也明白,此时却容不得他们多想,因为他们大多是伤员,如果强跟着刘悦,只能是拖累,到时候谁也走不掉,反而是必死无疑的,只是让刘悦去为他们挣命,却着实让人惭愧。 第146章 背后捅刀子(5) 曹操一阵默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对刘悦很同情,但是却绝不会为此得罪袁绍,能帮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眼看着袁绍等人催马赶了过来,远远地乔瑁就大喝了一声:“刘悦,你可知罪,擅杀友军其罪当诛——” 上来就给刘悦扣上了一定大帽子,这是不想让刘悦分辨的打算。 心中那点侥幸顷刻间破灭了,刘悦反而再也没有顾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乔太守,我到要问问你我何罪之有,末将大破虎牢关,这功劳没有一点,竟然身负重罪,莫不成末将应该去向董卓请罪不成,乔太守可是要代表朝廷治我攻破虎牢关的罪名——” 一旦没有了顾忌,刘悦反而气势冲天,手中长刀拄地,身上杀机毕露,丝毫没有一点隐藏。 乔瑁神色一滞,心中暗道刘悦好一张利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这让乔瑁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少胡说八道,我就问你袁太守这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需要说其他——” 这意思很明显,别说其他的话,只要是你弄得就有罪,只有什么功劳先不管,先说这罪名,其罪当诛,等刘悦死了,未必不会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再说刘悦破了虎牢关的大功。 “乔太守这是要代表联军治我的罪吗?”刘悦冷冷的笑了,眼中杀机崩漏,重重的哼了一声:“凭你乔太守代表的了联军诸侯吗?” “你——”乔瑁大怒,伸手就要抓剑。 却不料刘悦一番手中长刀,嘿了一声:“乔太守,我大破虎牢关,你要擅杀功臣,莫不成你是董卓派来的奸细不成,我且问你,我破汜水关之时,乔太守在哪里?我等血战吕布之时,乔太守又在哪里?我与虎牢关中与西凉军血战,乔太守又在哪里?” 说到这顿了顿,猛地就拔高了声音:“血战之际乔太守不见踪影,如今刚刚攻破虎牢关,看我身后新军弟兄那个没有伤,那个不是和西凉军血战而出的,乔太守却如此急切的要治我得罪,除了董卓的奸细还如何解释。” “你胡说什么?”乔瑁又惊又怒,偏偏刘悦一句一句的却无可反驳,刘悦功劳傍身,确实不好扣上大帽子。 众人都是一阵尴尬,倒是袁术眼见乔瑁都说不过刘悦,不由得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刘悦,我就问你,我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可还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原来真的是袁太守,哎呀,天大的误会呀——”刘悦嘴上说的是误会,脸上却满是嘲弄的笑容,哈了一声:“之前刚出了虎牢关,我就遭遇了一支打着袁太守旗号的西凉军要攻杀我新军将士,末将就想了,既然是西凉军的王八蛋,那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要他一块肉,不想豁出去几百弟兄,到底是刺了那假冒袁太守的王八蛋一刀——” “你——”袁术差点气炸了肺,刘悦竟然还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他妈的假冒的,还他妈的西凉军,竟然还指桑骂槐的说他是个王八蛋,正是气煞人了。 “刚才还有一股假冒袁太守的西凉军,几千人要攻打曹校尉的大营,被我帅部冲杀,击溃了那些假冒的王八蛋,可惜没有砍了那假冒之人的狗头,现在想想,真的是对不住袁太守呀——”刘悦似真似假的摇着头,一脸的惋惜,仿佛是真的感觉到很可惜。 “刘悦,城门口那就是我,我见西凉军打扮,所以率军杀敌,你既然认出了我南阳军大旗,为何还要伤我——”袁术怒视着刘悦,这话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刘悦还是一身的西凉军的打扮。 “原来当时是袁太守射杀了我几百新军弟兄,这是将我错认为西凉军了——”刘悦哈了一声,脸上却是杀气腾腾的:“天大的误会呀,我也以为那杀我的一军是西凉军假扮的,毕竟我能穿着西凉军的衣甲,西凉军又何尝不能穿南阳军的衣甲,天大的误会呀——” 误会你妹,袁术真想骂娘,啐了一口:“军兵可以假冒,难道还有人能假冒我不成,你既然看见我了,却依然下杀手,你——” “袁太守不也没有认出我来吗,不然怎么会射杀我几百弟兄——”刘悦淡淡的一句话,就直接堵死了袁术所有的话。 “你——”袁术只将一嘴的钢牙咬得咯嘣直响,恨恨的哼了一声:“当时天黑,你有一身是血,我哪里看得出来,既然是误会,你说明白了就是了,却为何还要动手——” “袁太守也说了,当时天黑,你没有认出我来,我这眼神也不好,怎么能认得出袁太守来——”刘悦冷笑着,一连嘲弄的看着袁术:“若不是以为袁太守是假冒的,我怎么会率三百弟兄去冲杀上万敌军,袁太守你说是吗?” 刘悦还真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过两人的对话,只要不是太傻的都听明白了,其实双方一早就认出对方了,只不过都想弄死对方,却又不肯被人抓住把柄,所以才有了这件事。 袁绍只是板着脸始终没有说话,此时袁术如果拿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袁绍又怎么能处置,否则真的寒了联军的心,这以后袁家这杆大旗可就不好在竖起来了。 “刘悦,就算是当时你我都没有认出来,那我和刚才我来寻你问个明白,你出来就要杀我——”袁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刘悦。 “我误以为是西凉军假冒的袁太守,自然要为袁太守杀了假冒的王八蛋——”刘悦毫不在乎的嘿了一声,随即笑着朝曹操抱了抱拳:“曹校尉,你刚才可是亲眼所见,我当时是不是以为是西凉军假冒的袁太守,所以才出手的?” 曹操一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刘悦那时候就在为自己的行为做准备,难怪当时那种情况,哪怕是都已经那么明白了,刘悦还要喊一声西凉军假冒的王八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心中有些无奈,不过曹操却没有胡说,只是点了点头:“当时我的确是听到刘将军这么喊来着。” 一句话定了性,哪怕是知道刘悦是故意的,但是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没等袁术说话,刘悦忽然翻过来冲着袁术责难过去了:“既然袁太守知道是我在曹军大营休息,却为何率数千人来围攻,袁太守可是要杀我刘悦。” 双眼逼视着袁术,脸色瞬间变冷了,若是没有别人插手,以袁术此时的兵力,刘悦要杀他也不难。 “我只是来找刘将军问个明白——”袁术脸上抽搐着,却绝不肯承认什么。 “那看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误会了,袁太守,既然是一场误会,末将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更为因误会战死的南阳军将士道歉了——”话音落下,刘悦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子还真的是要道歉的架势,只是众人怎么也不觉的这道歉真的有歉意。 果不其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刘悦忽然脸色一正:“袁太守,既然是误会,我已经道歉了,袁太守是不是也为误杀我新军将士,误杀了攻破虎牢关的功臣道个歉,就为了弟兄们杀了那么多的西凉军,就为了他们立下的汗马功劳,就为了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被袁太守误杀了,该不该道歉?” 一句误会,刘悦却是步步紧逼,除非袁术说不是误会,不然刚才都解释过了,你袁术能认不出,我刘悦自然眼神也不好好使,既然是误会,我刘悦道了歉,你袁术为何不道歉,那些可是杀敌的功臣。 脸上不停的抽搐着,袁术心中又饿转不过弯来,怎么就应该自己道歉了,你刘悦还要不要点脸,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刘悦不顾脸面而已。 袁术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却再琢磨着如何给刘悦扣上帽子,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却哪料刘悦竟然得寸进尺了:“袁太守,我到有句话问你,既然你知道是误会,那为何还要盛气凌人的来寻我,几千人围我新军二百多弟兄,袁太守可真看得起我新军弟兄呀。” 冷冷的逼视着袁术,刘悦哈了一声:“莫不成袁太守眼中,不管我们这些底层的将士,就如同你身边这些亲兵一样,无论立了多大的功劳,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屁,也不值得袁太守认个错——” 诛心之言,让袁术脸色一僵,这他娘的是在挑拨离间,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刘悦却又说了出来:“袁太守,我且问你,我攻破虎牢关有没有功劳,算是什么样的功劳,又该如何赏赐?便是这等功劳,在袁太守眼中也不如一个误会重要,也不如袁太守的面皮重要——” “是我误会了,射杀了新军几百弟兄,我对不起他们,这里我给他们赔不是了——”眼尖刘悦一句赶一句的,越说就越是诛心之言,袁术就再也忍不住了,咬着牙算是赔了不是。 第147章 婉拒 “既然是误会了,袁太守还要追究什么?”刘悦笑了,最少为屈死的弟兄们出了一口恶气,看着袁术一脸的憋屈,刘悦别提多么高兴了。 袁术愣住了,是呀,都是误会了,还怎么追究,双方都死了人,只要受伤,刘悦也受伤了,自己就算是想要咬住不放,除非不顾及袁家的脸面,也不顾及联军会不会就此散掉。 袁绍心中叹了口气,这刘悦还真的是难缠,一番话将两袁术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而且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如此的厉害,袁术都甘拜下风,再让袁术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公路,既然是误会,你与刘将军相互道了歉,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刘将军也不是故意伤你的,这件事就此作罢。”咳嗽了一声,袁绍一脸的淡然,好像不是多大点事一样。 脸色一僵,袁术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回过头去不愿意说话了。 袁术不说话,刘悦可还没有罢休,忽然又望向乔瑁,哈哈一笑:“乔太守,我与袁太守已经冰释前嫌了,刚才乔太守上来就要治我得罪,不知道我何罪之有,素闻东郡太守多善言,有雄心,辨是非,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有些名副其实,可惜了——” “刘悦,你——”乔瑁心中大怒,眼中怒火焚烧,真想杀了刘悦。 “怎么,我说错了吗,乔太守不问清楚,就问我认不认罪,我就问乔太守,你是如何看出我有罪的,莫非就是因为对方是袁太守,我这身份就是原罪不成?”又是诛心之言,乔瑁敢承认,那他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 脸色一变再变,乔瑁却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不在理睬刘悦,毕竟这里人太多了,刘悦话中锋芒毕露,让人不好回答。 见乔瑁不说话了,刘悦嘲弄的嘿了一声,脸色一正,朝着袁绍微微一哈腰拱了拱手:“盟主,末将此前应承断了虎牢关的粮草,只是后来有些无可奈何,便寻思着破了虎牢关才敢向盟主复命,当日盟主曾许诺得胜归来清末将喝酒的——” 看着刘悦对袁绍这副德行,眼眉都挂着笑容,却对袁术他们横眉冷对,当真让乔瑁等人有些无语。 或许是因为刘悦的态度,袁绍咳了一声,哈哈一笑:“刘将军说的极是,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有差错,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刘将军,孟德,咱们如虎牢关喝酒去——” 袁术脸色阴沉的吓人,不过他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了,因为刘悦功劳傍身,只此一点就让他无话可说,况且他还被刘悦杀败,继续纠缠着实太丢脸面,不过就此善罢甘休心中确有不甘,耳听袁绍说去喝酒,袁术拱了拱手:“大哥,小弟就不去了,当日交给刘悦万人大军,如今没回来几个,我实在是没心情喝酒,大哥不也是损失了五千大军吗?” 袁术又揭了伤疤,让袁绍原本挂着笑容的脸有些僵硬,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咳嗽了一声:“无论如何破了虎牢关大功一件,如今应该先庆功,毕竟活着的人更需要尊敬。” “盟主说得对,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兵打仗本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哪怕是他们都战死了,可是也有西凉军给他们陪葬的。”袁术话音才落,刘悦就淡淡的接了一句,却摆明了在刺激袁术。 “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直没说话的曹操忽然击掌喝了一声,哈哈一阵大笑:“没想到刘将军还有如此才情,却不知整一句诗可能接的上?” 眼见袁术和刘悦不停地掐,曹操也挺尴尬的,毕竟他也参与到其中,此时找到机会赶忙岔开了话。 “好诗呀——”袁绍也跟着应和起来,毕竟太尴尬了:“若是刘将军能合得上来一句,当浮一大白。” 刘悦自然知道曹操和袁绍究竟为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抓住袁术不放,话语间的争锋意义不大,所以刘悦也很配合,只是哈哈哈一笑,微微一沉吟,便朗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好一句平均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邈也不由得击节而起。 如果袁术杀了得了刘悦,他自然乐意落井下石,此时既然袁术都无可奈何了,张邈自然不会纠结,若是单说这句诗,张邈也不得不说刘悦的确有才情,只是心中却更是有些疑惑,究竟是何人教出了刘悦这个徒弟。 一时间除了袁术和乔瑁没脸应和,其余众人纷纷应和着,气氛一变,便仿佛其乐融融,众人拥簇着刘悦便往虎牢关而去,一路上只是谈论诗词歌赋,倒是好不快活。 只是众人不知道,到了此时刘悦才算是松了口气,他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打算,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去投靠董卓,不过幸好一切都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袁绍还顾忌一些面皮。 等到了虎牢关,袁绍就张罗着准备庆功宴,不但所有的诸侯都请了过来,而刘悦和典韦、张辽等人也作为功臣上了庆功宴。 刘悦可以说来者不拒,和人拼酒也不打怵,特别是和勉为其难而来的袁术和乔瑁拼酒,刘悦更是一杯不落, 本来袁术不想来了,不过袁绍亲自去请,又晓之以理,为了脸面终究还是来了,不过到了酒桌上,这一肚子的邪火就发泄出来了,拼命地和刘悦拼酒,想要借着酒劲出一口恶气。 不过袁术很快就发现,除了他和乔瑁,就没有人参战,即便是有纪灵等人相助,但是和刘悦典韦两人拼酒,着实还是错了。 特别是这典韦,一个人就干和袁术部下拼酒,只是半场就将纪灵,陈兰等人给灌倒了,反倒是典韦出了一身大汗,却还是精神奕奕的,这人不但武艺高超,力大无穷,竟然连酒量也是了不得。 不知不觉,袁术与其部将都被放倒了,一个个被抬了回去,与袁术一起的还有乔瑁和韩馥,凡是与袁术走得近的,刘悦总能找到话去和他们拼酒,而拼酒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到了后来,刘悦也是借着尿遁出去吐了又吐,才勉强保持着清醒,倒是典韦被人抬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宴终于散了,刘悦靠在城墙上,眺望着雒阳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醉醺醺的孙坚也登上了城墙:“先前不知道你和袁太守撕破了脸,否则孙某人必将过去阻止——” “我晓得,否则就不会叫孙将军出来了——”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眨巴了眨巴眼,嘿了一声:“孙将军,可敢随我去雒阳——” 啊了一声,孙坚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皱了皱眉头:“刘将军何出此言,若是担心回去陈留有难,倒不如随我去长沙郡,好歹——” “孙将军会错意了,我是说攻略雒阳。”刘悦淡淡的嘿了一声,眼睛仿佛冒着光看着孙坚。 攻略雒阳,孙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洛阳城坚墙厚,想要攻破雒阳可是难得很,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说董卓要迁都——” 一句话让孙坚瞬间反应过来,嚯的回头望去,便看见同样醉醺醺的曹操,正一脸苦涩的看着他:“文台兄,其实我也一直拿不定主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董卓可能真的会迁都。” “这么说孟德你是打算去了一趟了?”孙坚眼神闪烁着,脑海中飞快的琢磨着其中的利益,如果董卓真的迁都,那么雒阳就不战而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攻破雒阳的功劳就是他们三人的,只是万一要是刘悦错了,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如果偷偷地前去,必然和袁绍等人离心离德,尽管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还都顾着颜面,真要是攻破了雒阳,双方可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曹操也多半是在纠结这些事情,反倒是刘悦不在乎,因为没几个真正瞧得上刘悦的,诸如袁术等人,都已经撕破脸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下定决心。” 孙坚也跟着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望向此时眯着眼睛的刘悦:“刘将军,你可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呀。” “的确是难题,攻破雒阳天大的功劳,到时候联军散去,表奏天子,自然少不了好处,不过却因此恶了袁本初等人,究竟如何还要你们自己拿主意。”耸了耸肩,刘悦声音渐弱,长长的出了口气。 被刘悦这一说,有些事情就被拿到了明面上,曹操叹了口气:“刘将军,多谢好意,只怕我还去不了,若能为一地太守,我也随刘将军前去,但是现在我实在是——” “那我随刘将军走一趟,去不去我已经恶了袁公路,就算是再多一些也不过是帐多了不愁。”孙坚打了个哈哈,反而下定了决心,他真的没什么好多考虑的了。 第148章 兵临城外 刘悦挺可惜曹操退出的,不过也能理解曹操目前的处境,所谓十八路诸侯后,也只有他只背着一个校尉的名声,却连一个地盘也没有,如果此时恶了袁绍,那么以后袁绍要是拿捏他,曹操想要混个地盘可就不容易了。 可惜归可惜,刘悦也不在意,别人不知道,刘悦却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和曹操也会撕破脸的,倒是和孙坚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除非历史不会重演。 到了第二日,孙坚果然如昨日商量的一般,直接请命屯兵于虎牢关以西,为前锋派遣斥候,防备西凉军卷土重来。 袁绍自然准了,本来袁绍还在烦恼令谁为先锋,孙坚主动提出来再好不过,袁绍也省的烦恼,况且刚刚拿下虎牢关,杂事太多,袁绍根本分不出心来多做考虑,而诸侯也都在考虑各自的利益。 倒是没有人注意,第二日刘悦就将新军所有受伤的弟兄打发回去了,找了十几辆大车,除了一百没有受伤的弟兄,其余等人全都随和三儿赶回小黄。 刘悦知道,到时候自己和孙坚只怕进了雒阳,势必会让诸侯恼怒,想要安稳的回到小黄,带着伤员可是不行的。 不过对于刘悦此举,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来时上千人,如今回去的只有这点人了,也着实令人伤感,只要刘悦和典韦还在,这点军兵到是不算什么,回去了也就回去了。 等受伤的弟兄们走了,刘悦待在东门口不肯离开,一呆就是一天,确定袁术不会龌龊到派人去截杀这些伤兵,这才就此罢休,也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没有了这些牵挂,刘悦也就着实松了口气,做事也就没有了顾虑,根本不去和袁绍或者张邈请示,就直接率军出了虎牢关,当然新军如今也不过百十人,若不是仗着刘悦的名声,只怕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不过刘悦的动静也没有人多注意,因为谁都以为刘悦是在躲避袁术,毕竟两人撕破脸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袁术肯定要找机会杀死刘悦,待在虎牢关里,双方必然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如出了城,随便找个地方一躲,袁术还能大张旗鼓的去搜寻不成。 只是没有人知道,刘悦出了城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直接汇合了孙坚,然后孙坚留下几百人守住大营,随即便领两千军奔着雒阳而去。 众人都在虎牢关中争取利益,却没有人想到孙坚和刘悦会只率领这点人去攻打雒阳,更想不到两人会有这种心思,只有曹操与这一天站在西城墙上眺望着雒阳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遗憾。 却说这一路两天急行军,才勉强赶到了雒阳城外,此时的雒阳城中一片混乱,诸位大臣和皇宫诸人以及天子和皇亲国戚,俱都被董卓派兵马押送,美名其曰护送,同行的还有搜刮的整个雒阳的金银珠宝数之不尽。 刘悦赶到的时候,董卓已经出发了一日,留下李儒操持其他事宜,比如说诸位大臣的家属,同样派兵‘护送’,还有雒阳城中能用上的,就差要刮地三尺了。 不过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妥当,就忽然有人军士禀报:“李大人,城外来了一只军队,其中有新军大旗——” 凡是去过虎牢关的,对新军大旗都颇为记得清楚,反倒是必孙坚所部更让人心惊。 “刘悦带了多少人?”李儒心中一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大人,有两三千之数,不过看上去很精锐,还有长沙太守孙坚的旗号——”军士观察的仔细,对于他们来说,长沙太守孙坚也不如刘悦的新军更让他们提心吊胆,这段时间可没少在刘悦手中吃了大亏。 喔了一声,李儒已经猜测到了,这多半是孙坚和刘悦联合的,不过以孙坚所部为主,但是即便是如此,李儒还是很小心的对待,哪怕是雒阳城中还有三万兵马,还有飞将吕布在这里。 刘悦善谋,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天知道刘悦有没有其他的手段,说不定就是一个大坑,李儒也不敢大意,毕竟他还要将诸位大臣的家属押送回去,这才是大事。 “去请吕将军率部去试探一下。”沉吟片刻,李儒就有了应对。。 “诺——”军士应了一声,便领命去了并州军大营。 话说随着新军大旗和孙字旗飘扬起来,让城外驻扎的吕布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虽然脸上一丝一毫的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中却开始担心,说句良心话,吕布在刘悦手中可是吃了不少亏,而且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力,在典韦身上也根本体现不出来,由不得吕布不紧张。 不用李儒说什么,吕布就已经派了探马不断地侦察着,早早地就夏琳全营戒备,哪怕是万余并州大军,吕布也不敢大意。 正当吕布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军士到了并州大营。 听说是李儒派来的人,吕布也不敢怠慢了,要说这西凉军中,除了董卓之外,吕布最心中发憷的就是李儒,因为李儒仿佛什么都还能看透,总让吕布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 “吕将军,李大人请您去试探一下刘悦,小心防备着刘悦会不会有阴谋诡计——”军士一五一十的将李儒的意思转达给了吕布。 喔了一声,吕布点了点头:“李大人可还有什么交代?” “哪敢说交代,不过李大人让我转告吕将军,无比一定要小心,凡事不要深入,穷寇莫追,小心陷阱——”军士将李儒的担忧说了出来。 吕布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回去告诉李大人,我会小心的。” 等军士走了,吕布就点了五百兵马,亲率人马出了大营,过了一会就到了孙坚大营之外里许之地,令兵马顿住,却独自催马上前,喝了一声:“吕布在此,让刘悦出来答话。” 哪料到话音才落下,孙坚大营就辕门打开,刘悦率百余人悠悠然的走了出来,远远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吕奉先吕将军,这不请自到可不是待客之道,怎么,想要尽地主之谊不成?” 成你妹,吕布心中咒骂了一声,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也不理睬刘悦的嘲弄,只是淡淡的嘿了一声:“刘悦,刚拿下虎牢关,你不在虎牢关庆功,就领着这点人来雒阳城外,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还是以为你的阴谋诡计可以得逞——” “我可没什么阴谋诡计,只是闻太师要回长安,所以特来送行,略备了薄礼,还请吕将军帮我转达一下。”刘悦一阵哈哈大笑,朝身后一摆手,就有军士抬着几个箱子走了上来。 等箱子摆好,刘悦打开了,却是几箱子瓷器和字画、布匹之类的,这都是刘悦随意搜刮来的,其中并没有值钱的东西,倒是两箱绸缎还略值点钱。 刘悦笑着,眼光流转,咳嗽了一声:“请待我给董太师说一声,末将穷困,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只能略备薄礼,不过所谓礼轻情意重,还望董太师莫嫌弃,他日刘悦发了财,自然补上今日所亏欠的——” 值不值钱都不重要,吕布更不会在意,董卓也不会在意,但是刘悦想要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悦,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吕布没那么些弯弯绕,冷哼了一声,逼视着刘悦,随时准备杀过去。 耸了耸肩,刘悦哈哈一笑:“吕将军不用大惊小怪的,想必太师已经走了,帮我将这些礼物转给李儒李大人,另外还有封信麻烦你转交李大人,我可是抱着诚意来的。” 诚意?吕布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这点破玩意,自己都看不上,董太师能看得上才怪,其实最重要的怕是那封信,不过吕布也想知道知道,刘悦到底搞什么鬼? 心中沉吟着,吕布拧着眉头,眼光扫过孙坚大营,强行进攻不易,这孙坚大营设在一座土丘上,土丘几丈高,短短半日的功夫,便已经打起了一道土墙,用木头和沙土袋所成,虽然说不上城坚墙高,但是想要攻破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且这地方只怕多半是刘悦选择的地盘,周围荒草连天,一旦没有准备杀过来,刘悦一把火就能让他损失惨重,哪怕是有准备,一把火同样可以让孙坚所部安全撤走,因为这土丘的南边就靠着一条小河不远,从土丘到小河被孙坚所部割出了一条路,可以隔绝火焰。 就是此地,无论吕布来攻,如果老天爷不作美,如果不是耗费时间,那也是要损失不小,关键刘悦有没有其他埋伏就不知道了,总的来说此地不宜强攻。 长长的吐了口气,吕布哼了一声:“我帮你转达可以,不过你最好是赶紧滚蛋,不然的话——” “吕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人牛脾气,若要战那就战,我就怕吕将军来得去不得——”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满是杀机,脸上更是挂满了嘲弄。 第149章 兵临城下 吕布眯起了眼睛,虽然看上去刘悦刀兵举起,远处孙坚所部更是弓弩就位,看上去杀气腾腾的,但是吕布却感觉好像刘悦并不想厮杀一样,因为无论是刘悦还是典韦,昂或是对他怒目而视的张辽,竟然没有一点攻击的打算,而是戒备着。 心中念头百转,吕布调了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刘悦。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把信送过去,不过你最好是现在后撤二十里,免得——” 哪知道话未说完,刘悦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将军,我为了清君侧已经兵临雒阳城下,你让我后退二十里,那我成什么了,不过我如今兵微将寡,着实不易进攻,你告诉李大人,我无力进攻,李大人最好也莫要来攻我。”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吕布总算是发现了古怪,原来刘悦根本就没有攻城的打算,带着这些人来多半是为了抢功劳。 哼了一声,吕布嘲弄的看着刘悦:“刘悦,既然不敢攻城,你还来干什么,也不怕丢人现眼——” “怎么,吕将军是让我攻城?”没等吕布说完,刘悦忽然笑吟吟的截断了吕布的话:“吕将军,真要是这样,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就你我二人赌命——” 吕布脸色一僵,一时间给噎住了,这话还真不敢接,如果说拼命的话,吕布绝不畏惧,哪怕是战死也不会畏惧的,但是和刘悦打赌,想想刘悦一直以来防不胜防的手段,吕布心中可一点底也没有。 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吕布猛的一夹马腹,也不理睬刘悦,径自调转马头,领着麾下便回了雒阳城去见李儒。 眼见着吕布离开的背影,刘悦轻轻地松了口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数虚张声势,当然吕布敢打赌,他也能坑死吕布,不过终究是吓住了吕布,看上去很简单,其中刘悦却不知道动了多少心思。 “刘将军,果然是厉害,三言两语退了敌军——”眼见吕布走了,孙坚松了口气,面对吕布可真的没有底气,毕竟他的手下可没有能抵挡住吕布的。 哈哈一笑,刘悦眯起了眼睛:“吕布生性多疑,他绝不敢打赌的,更不敢轻易进攻,他害怕我有陷阱,因为你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不合理,不合理就代表着其中有诈,我越是强硬,吕布就越不敢轻易地攻击。” 有些话刘悦没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刘悦强悍的实力的基础上,一则是刘悦的手段,二则是典韦的武力能和吕布抗衡,足以让吕布犹豫,否则缺其一吕布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 孙坚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的很,这些话如果是他说的话,绝对吓不住吕布的,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 眺望着夕阳下的雒阳城,孙坚长长的吐了口气,好雄壮的一座城,这是孙坚第一次见到如此坚城,城高两丈有余,城墙上有箭垛和床弩,防备森严,想要进攻这座城市付出的代价太大。 不说孙坚胡思乱想着,此时吕布进了城,便直奔李儒府上,片刻之后就见到了李儒,随即将一堆不值钱的礼物扔下,这才将那封信给了李儒。 李儒接过信,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吕布拱了拱手:“吕将军,你也撤进城来,加强城中戒备,不要去理睬刘悦,他来这里是要催促咱们快点离开,只怕——” 顿了顿,李儒吐了口气:“他是想从咱们手里要功劳呀。” “哼,让我说咱们就应该大军杀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杀他个屁滚尿流——”吕布愤愤的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尽冒。 斜了吕布一眼,李儒心中暗自冷笑,吕布嘴上说的如此强硬,但是你倒是去呀,刚好帮我试一试刘悦有没有其他的埋伏,你吕布不也是不敢去吗。 咳嗽了一声,李儒嗯了一声:“吕将军安知其中有没有诈,刘悦可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反正我一时间看不透他的准备,如果吕将军看透了,我倒是愿意配合,不知道吕将军——” “刘悦这狗王八蛋诡计多端,若是李大人给我五千兵马,我倒是可以去试一试。”吕布有些不悦,听得出来李儒的嘲讽。 借五千兵马,吕布当然敢试一试,反正又不是自己要冲出去,五千兵马也足以让刘悦动用底牌,况且西凉军就是死绝了,他也不会太心疼的。 李儒淡淡的笑了笑,随即便将头转向了一边,两人心有灵犀的谁也没有多说话,沉默了片刻,李儒咳嗽了一声:“吕将军,一会收拾一下进城,城中还有不少大臣的家眷需要护送。” 吕布眼睛一亮,嘿嘿的笑了笑,朝李儒抱了抱拳:“那可多谢李大人了。” 之所以说谢,那是因为所谓的护送虽然是苦差事,但是按照西凉军的习惯,却可以趁火打劫,搜刮一下他需要护送的人家,这可是发财的机会,吕布要是还不道谢那就太不识数了。 “吕将军,记得约束部下,切记不要欺凌妇女,不要随意打骂,免得令天下英雄责骂,反而坏了名声——”李儒咳嗽了一声,眼皮就垂下了。 其实他有什么名声可言,毒杀少帝便已经毁了他这一辈子的名声,这也是他最无奈的一件事,只是谁知道他当时的无奈,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如果不是这些,董卓会如此信任他吗? “放心,李大人,我会约束部下的。”吕布倒是不敢不停李儒的,他除了对董卓有敬畏,就是对李儒有些畏惧,因为李儒同样是满肚子的鬼主意。 吕布答应了下来,李儒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有说了几句,吕布也就告辞离开了,很快便将并州军从城外掉进了城里,加入了搜刮大军。 再说刘悦看到吕布的大军进城,就知道自己锁谋划的已经成了,或许是自己真的吓住了吕布和李儒,但是刘悦更愿意相信李儒是因为还他一份情,那么接下来就剩下等待了。 李儒果然加快了速度,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让吕布护送着数以千计的大臣家眷,其中包括很多的下人,延绵十余里,其中还有上百辆大车,那些老头老太和孩子都上了大车。 这毕竟是迁都,可不是发配,所以李儒宁可麻烦一点,也不愿意路上出现个什么差池,好在这些是人,可不是那些粮食。 从始到终,刘悦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着实让孙坚有些无奈。 双方好像谁也影响不到的谁,这又过了一日,李儒又送走一批,此时雒阳城中该搜刮的都差不多了,只是原定向盗掘的皇陵,李儒终究不敢冒险出城去做,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刘悦却不知道,他这一来竟然给后世留下了一些宝贵的财富,其实刘悦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更不记得董卓临走之际,不但搜刮了雒阳城,更是将皇陵都盗掘了,所有的殉葬的金银都充了军饷。 如此又过了一日,雒阳城头忽然撤下西凉军的大旗,同时城门洞开,这一刻李儒率军五千从西城门而出,急速的向西而去。 让人意外的是,李儒即便是走了,但是刘悦却没有立刻进城,而是望着雒阳城沉吟不已。 “刘将军,咱们要不要进城?”孙坚有些按耐不住了,吕布走了,李儒走了,还带走了两万兵马,现在应该可以进城了。 刘悦却眯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望着洞开的城门,刘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每一次有这种感觉,前面绝对是个大坑,如果用这个肯泵推断,那么李儒很可能在城中埋伏了人马,等着他们一头钻进去,然后将他们堵在城市中来一个瓮中捉鳖,到时候李儒在杀回来,最少去长安之际,可以干掉自己这个麻烦。 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哼了一声:“进城。当然要进城,不过是守住东门,然后——” 顿了顿,舔了舔嘴唇:“结成军阵,层层推进,多多准备火油和干柴,另外准备木盾和加长的长枪,再有床弩和生石灰弄成包——” 准备的很充分,这也是摆明了要打仗的,孙坚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你是说李儒留了人马打埋伏?” “如果是我会这么干,这雒阳城哪里会那么简单就拿到手的。”刘悦吁了口气,自嘲的摇了摇头,李儒还是给自己上了一课,放心之心不可无,当然更不能大意,更不能太过于自满和骄傲。 嗯了一声,孙坚并没有反驳,这种可能性太大了,毕竟刘悦他们人少,而且一旦进了城,地形优势就没有了,更不可能来一个火攻,如果真的被堵住的话,那必然是一场恶战。 接下来孙坚所部就开始拼命地准备,派出战马在周围搜寻火油和生石灰,然后制作木盾和床弩,已经加长的长枪,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一天,刘悦始终没有进城—— 第150章 忽悠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早上,城中一处民宅中,西凉部将李蒙和王方一脸的困倦,整整守了一天一夜了,那刘悦就他娘的不进城,也不知道这个号称嚣张跋扈的刘悦,怎么就那么小心。 “要不咱们撤——”王方有些烦躁的吐了口气,随即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李蒙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姓刘的始终要进城,而且他不过两三千军,就算是想要来一个瓮中捉鳖也做不到,只要在联军来人之前将他们拖在这里,哪怕是等到联军来人,也算是出一口恶气了。” 王方点了点头,要说西凉部将对刘悦可以说恨之甚深,就是刘悦杀了多少西凉军,不知道败了西凉军多少次,这让骄傲的西凉军可是颇为不甘心。 就算是刘悦精明,不肯进城,但是要是等到联军来了,刘悦巴巴的赶过来,头功可就没他的事了,最少也够刘悦憋屈的,到时候再走不迟。 雒阳城依旧很安静,只是劫后的老百姓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口,因为有人按耐不住了,从城里胆战心惊的走出来,当然不敢凑到孙坚所部这边来,无论是那些军队,都让百姓们赶到害怕。 但是老百姓却必须出来,因为他们已经有些人没饭吃了,董卓的搜冠,可不单单的是财宝,强行征收的还有粮食,有的是老百姓手中赖以生存的粮食,或许董卓没想全抢过来,但是底下的军兵可不管这些。 没有了粮食,老百姓只能在城外挖草根或者是削树皮,这是初春的季节里唯一能够果腹的东西,如果这些要是吃完了,或许易子而食的残局就会出现—— 看着提心吊胆挖草根的老百姓,刘悦怔怔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甚至于为了几个草根,就有人打起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有人告诉刘悦,刘悦都觉得不可思议。 “文远,咱们所有的加起来还有多少粮食?”忽然刘悦招呼了张辽一声。 沉吟了一下,张辽叹了口气:“最多不过二十天的军粮,只是咱们才一百军兵,就算是弟兄们全都拿出来——” “青云峰应该还有?”刘悦眯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青云峰?张辽沉吟了起来,早些时攻破虎牢关的时候,哪里也只剩下四五天的粮食了,不过那是上万人的粮食,只是一夜之间,无论是被刘悦带去虎牢关的,还是留在青云峰这边的,都在刘悦刻意的疏忽下,几乎死的差不多了,最后剩了一千多人,还是死的死,逃的逃,很多辎重就留在了青云峰。 “应该还有万人能够吃五天的粮食。”张辽点了点头,当然节省一点,或者是配着草根树皮能吃得了半个月,虽然不会太好吃,但是最少不至于饿死人,只是这些又能如何。 “文远,你找孙将军借兵,然后去将青云峰的粮食快马运回来,我有大用。”刘悦吐了口气,话语中有些沉重。 “诺——”张辽应了一声,拿了刘悦的手令,便径直去找孙坚借兵,说是借兵其实就是所有的骑兵,包括程普等人的战马,也就是双方如今的关系,孙坚一声令下,将战马都借给了张辽,当然孙坚不知道这些粮食刘悦准备怎么用。 再说张辽快马加鞭的,也不过大半日就能赶到青云峰,然后装了粮食在走回去,去也要用一天多,不过第三天的中午,张辽就匆匆的赶了回来。 三天的时间,让城中的李蒙和王方简直是度日如年,还以为刘悦根本不打算进城了,以至于两人对他们之前的打算都没有了信心。 他们没有动静,刘悦这三天可没有闲着,既然打算给西凉军一个惊喜,刘悦就命人打造战车,其实就是四个轱辘的木房子,然后有很多的窟窿,可以将长枪塞出去,还能放箭,关键是利于移动,因为装了十多个咕噜,里面可以容纳四五十个军士,而且移动起来方便。 这些东西很简单,只要将搜集来的大车的咕噜拆下来,然后早一些木房子好还是很简单的,有他们在前面,可以有效地保证西凉军不能一下子冲开防线。 另外这些战车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战车上还修建了一座了望塔,有三层房子那么高,可以看得出很远,能够及时的发现敌人的踪迹,这样就不怕被西凉军偷袭了。 这战车后面还有抛石机,不过抛的不是石头,而是生石灰包,然后孙坚所部准备了大量的生石灰,当然还有后续的箭矢,箭矢不够就用木枪来凑,总之增强了远程手段,对于一些事情刘悦和孙坚已经有了预测。 等着一天张辽赶了回来,刘悦就松了口气,朝孙坚笑道:“孙将军,想不想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 “怎么,刘将军得到了消息?”孙坚随口问了一声。 哪知道刘悦却是摇了摇头,倒是让孙坚有些想不到,刘悦吐了口气,嘿嘿的笑了起来:“孙将军,你且看我的手段。”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进城——” 随即,大军进城,不过进了东城门,刘悦就下令停住了,朝着孙坚抱了抱拳:“你且看我手段。” “倒要看看刘将军手段。”孙坚的确好奇,硕大的雒阳城,刘悦究竟怎么打算的? 不过刘悦没有派人进去搜查,西凉军肯定会很小心的,就算是派人过去也肯定会被发现,或者可以化妆成老百姓,但是西凉军只要聪明点,时间稍长一会一样能够辨认的出来的。 “文远,开始熬米粥,开设赈灾粥铺——”刘悦大手一挥,却做了一件让孙坚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了刘悦的命令,粥铺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准备好了,十几口大锅一字摆开,就在东城门里柴火市哪里,其实就挂了一个赈灾粥铺四个字,连一个棚子都没有,好在这时候没下雨。 刘悦亲自坐镇,速度自然快得很,只是到了半晌午米粥的香味就飘满了东门口,让那些原本就饥肠辘辘的老百姓,一个个更加的难受。 “老乡们,我是陈留郡小黄的刘悦,奉命清君侧,保社稷,一路杀来,没想到雒阳会是如此情景,更想不到董卓劫持了天子已经走了,我知道啊董卓祸害的雒阳不轻,我没别的本事,但是手中还有些粮食,所以开设粥铺,不过粮食有限,希望能够多救一些人——”刘悦用羊皮制成的喇叭喊着,这些话是说给远处观望的那些老百姓说的。 看着依旧畏畏缩缩地老百姓,刘悦叹息了一声:“我就一句话,我能力有限,手中粮食有限,如今雒阳城这种情况,我做不到救所有的人,如果有人愿意逃荒取我小黄的,吃过这顿热粥,我一人给你三斤粮食,路上自己挖些草根,削些树皮,走到小黄不是问题,不知道路没关系,我会派人领路,并且沿路留下指引——” 刘悦是真的想的很多,这是一次雒阳城的灾难,但是却是小黄的一次机会,如果从这里忽悠他几千人,那么对于小黄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以让小黄的人口突破三万。 当初严政攻打小黄的时候,小黄才不过八千户,一万七千人,刘悦努力了这几个月也不过两万多人,如果到了三万,那么可以拼命地开垦农田,然后积累粮食,另外可以发展经济,没有了人口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只是刘悦说的再好听,老百姓反映却不大,只是畏畏缩缩地,眼光更多的是聚焦在那些米粥的锅上。 没有一个人反应,让刘悦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一挑眼眉高声道:“诸位,话不多说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喝一顿热粥,也算我刘悦来此地给大家伙留下个念想,如果信得过我刘悦的,可以跟着去小黄,只要到了小黄,我保证你一家人活下去,而且会活得越来越好。” 说完,刘悦大手一挥:“开始施粥。”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张辽与典韦领着新军弟兄开始给老百姓施粥,当然每人一碗,不可能吃得饱,最多就是个半饱而已,不过对于家中没粮的老百姓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诱惑了。 眼见着米粥被搯出来,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就有些按奈不住,终于有人凑了过去,果然能得到一碗粥,还是比较稠的米粥,一时间那些原本观望的老百姓也围了上去。 “刚才刘将军说的是真的吗?”终究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名新军弟兄。 “我们刘将军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当初将军给我们说凡有战我必前,一直到如今,将军都是冲锋在前,所以凭着我们新军千余弟兄就破了汜水关和虎牢关——”军士很自豪的说着,这是多么大的战功,如果不是刘悦每次冲杀在前,新军绝没有这么强的战力,当然军士最想说的是刘悦说话算数,赏罚分明,绝不会骗人的。 第151章 掩杀 或许是军士的自豪感染了那百姓,终于那百姓咬了咬牙,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吐出来一句话:“这位军爷,我愿意跟着去小黄——” 这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从半晌午一直到傍晚,米粥才算是被领光了,喝过米粥的人不下数千人,这其中倒也有千余人应承下来了,因为他们被董卓祸害的厉害,如果没有接济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军爷,马市那边藏了不少人,你们可要下心点——”既然应承了去小黄,自然有人把自己归为新军的人,便有人偷偷地将消息告诉了新军弟兄。 “多谢。”军士抱了抱拳,按照刘悦的吩咐,从身上掏出一把大钱:“大哥,我这里没多少钱,这算是谢礼,你可务必收下,你这个消息对我们太重要了。” 这一把大钱可能只有几百钱,李蒙和王方绝没有想到,这几百钱就把他们卖了个干净,更想不到卖掉他们只因为一碗热粥。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刘悦手中,根据那百姓形容,马市之中藏着最少好几千人,之所以藏在哪里,是因为马市比较封闭,那边地方大,住家却比较少,藏几千人绝不是问题。 将消息告诉孙坚,刘悦嘿嘿的笑着:“孙将军如何,就这么简单,一举两得,西凉军肯定没想到,即便是他们封锁的那么严密,却还是能走漏消息,更想不到出卖他们的竟然是一个去马市偷东西的家伙——” 说起这件事来,后来在军士的追问下,那个百姓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因为被西凉军搜刮的干净,这百姓就跑到马市那边准备寻摸点吃的喝的,哪怕是喂马的草料都行,好歹能活下去,结果吃的没找到,反而找到了西凉军,关键是西凉军还没有发现他。 “西凉军有几千呢,兵力比咱们多,这种巷战——”孙坚吐了口气,眉头紧锁,有些拿捏不定。 没等孙坚说完,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孙将军,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有典大哥这等万军不敌的猛将,有张辽这等智将,还有敢拼命的弟兄,更何况孙江这一身武艺,也鲜少有敌手,再说孙将军还有程德谋、黄公覆、韩义公等大将,西凉军岂能是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孙坚念叨了一句,眼中有精光闪过,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得好,巷战之中只要敢拼命,谁胜谁败还未尝可知呢。” “对呀,巷战双方兵力都施展不开,本就是狭路相逢,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艰险越向前,胜利本就是拿命拼出来的。”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光彩。 刘悦的话让孙坚也颇为振奋,朝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受教了,那咱们就不用等了,点齐兵马发动进攻。” “好,进攻——”刘悦点了点头,随即与孙坚一起下令,各自结成军阵,一部跟着孙坚,由孙坚、陈普、黄盖。韩当结成铁三角,一部以刘悦。典韦和张辽结成三角阵,然后奔着马市杀去。 西马市,本为帝王养马之地,又有马匹交易的场所,因为在雒阳城的西半边,所以也叫作西马市。 本来西马市是雒阳比较安静的地方,不过这一日,忽然有人率军杀来,前面十几架木车推进,这种堡垒木车可以防备箭矢,更能当做城墙来用,而且按照刘悦的想法打造,两侧可长可短,所有的巷战都适合用。 这木车几十支长枪探出,根本靠不过去,后面还有人拉着抛石车,其后还有弓弩手,在其后才是孙坚和刘悦两部人马。 从城东而来,将西马市东侧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远远地一步一步的开进过来。 刘悦和孙坚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李蒙和王方如何会不知道,看着刘悦小心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的踪迹暴露了,在隐藏下去意义不大了。 为了安全起见,李蒙和王方在四方都安排了哨兵,躲在周围的住户家中,至于那些住户则被集中到一起,防备着消息走漏,却不想还是被刘悦和孙坚给发现了,至于这些哨兵,也逃不过木车上面的箭塔的观察。 却说箭塔上的军士远远地发现那个院子里有情况,一支响箭就落在了那个院子里,随即就有弟兄将石灰包扔进去,然后枯叶包着的石灰,整个会弥漫过来,可怜院子里的西凉军,无论防备不防备,却再也呆不住了。 一声声的咳嗦,顾不得暴露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只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刀枪,根本不容这些西凉军反抗,就全都被格杀在了大门口。 只是短短时间,三百多哨兵就被生石灰粉给熏了出来,然后一个不落的全都被杀了个干净,而孙坚所部缺一个没有战死,只有几十个轻伤而已。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李蒙和王方却救援不及,眼见着孙坚所部和刘悦逼迫了过来,李蒙按耐不住了:“王将军,看来孙坚和刘悦是要一决雌雄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干脆摆明了阵势杀个痛快——” “好,都听你的。”王方也看明白了,刘悦这是要硬碰硬,如果他们不露面,就被刘悦各个击破了,那还不如杀他个痛快呢。 随即,两人下令全军集结,很快就在孙坚所部前面一百多米处结成了军阵,不过却是分散在几条大街上,而中间则是西马市的场地,能有二百步方圆的一个马场。 “结阵,挺进。”刘悦不着急,下令双方两军以木车为军阵,然后向前挺进,一旦进了马场,便立刻将木车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半弧形的长枪阵,很难靠近的了,而且还有弓弩手支援。 远处李蒙和王方看见这种军阵,也不由得小心起来,喝了一声:“立盾,刀斧手准备——” 随即西凉军以大盾为根本,结成了一道木墙,开始缓缓地开进了马场,这是要在马场厮杀到底,西凉军要以优势兵力打压孙坚所部。 只可惜孙坚和刘悦早有预料,这一道木车所成的木墙,将双方完全分隔起来了,不过和西凉军一比,孙坚所部还有不少的生石灰和火油,不过刘悦早已经安排好了应对之法,凡是孙坚所部和新军弟兄,都准备了一块湿布,而且后面还带着水。 就是这样,双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木车撞木盾,仗着木盾的威力,西凉军毫不示弱的撞了过来,双方轰然撞到了一起—— “生石灰——”刘悦大喝了一声,随即身后抛石车将一包包的生石灰给打了出去,如同冰雹一般,悍然砸在了西凉军的军阵之中,几乎是瞬间生石灰就轰然散开了,一片白茫茫在西凉军前军弥漫开来。 “咳咳——咳咳咳——”前面的西凉军忍不住咳嗦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根本就无法喘气。 面对这种情况,李蒙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李蒙咬着牙啐了一口:“扇风——” 早就注意到了刘悦用上了生石灰,李蒙自然防备着这一点,所以集结的时候让人准备了一些大扇子,几个人唿扇一把,一片大风就吹了起来,随即那些刚要开始散去的生石灰就被扇的向孙坚所部飘荡了过来,将孙坚所部也拖入了石灰之中。 不过这边一扇风,刘悦就一挥战旗,军士们都蒙上了湿布,然后借着西凉军前军的混乱悍然撞了过去,狠狠地撞在了西凉军的木墙之上。 “凡有战我必前,杀呀——”看着被撞的有些凌乱的西凉军,刘悦大喝了一声,随即木车打开了两条缝隙,两方人马就在刘悦和孙坚的率领下杀了出去。 不说孙坚所部,才一出手,典韦就一马当先,将准备好的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出去,砸的西凉军惊呼了一声,眼见着木盾阵被砸出了一个缺口,典韦一振双戟,直戳戳的就杀了进去。 “让你们尝尝典爷爷的威风——”典韦大喝着,双戟抡起,顷刻间砸死了十几名西凉军,也杀破了西凉军的阵型。 “火油——”这边才被典韦杀开,刘悦就喝了一声,新军弟兄将火油罐扔了出去,砸在西凉军中,眼见着火箭射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西凉军,眼见着火油砸下,又忽然发现箭塔上射下来十几只火箭,这自然不会对西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却想不到火箭射来,西凉军便忽然有十几处起了火,而火起之时,西凉军就乱了。 “杀——”刘悦和孙坚率众杀出,如同两把利剑,狠狠地扎进了西凉军中。 远处开,典韦就好像一个怪兽,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双戟只要砸上便是非死即伤,更杀得西凉军凌乱起来。 再说刘悦和孙坚远远地看见李字旗和王字旗,两人也不用商量,就各自率军杀了过去,等李蒙和王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在李蒙不足百步之内。 第152章 传国玉玺 “擒贼先擒王——”听见刘悦一声大喝,手中长刀猛地超前劈去,顷刻间一个西凉军士竟然被生生劈成两片,鲜血飞溅,肚肠流了一地,也将本就有些凌乱的西凉军给打的士气再一次低落下去。 随着刘悦的发作,典韦嘿了一声,鲜少的将双戟叉在背后,却将倡导啊抽了迟来,要说典韦这把长刀,却有三十多斤,比起刘悦的长刀更重,眼见典韦双手握刀,猛的一声大喝,长刀抡起,便不知道有多少西凉军被这一刀劈的成了两半。 两人发威,张辽也不甘示弱,一声轻嗤,亮银枪便化作梨花点点,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与刘悦典韦并行,三人脚步不停,便已经奔着李蒙而去。 虽然一直听说典韦的悍勇,李蒙却也只是听说,但是绝没有想到,典韦用了长刀,竟然所向披靡,手下更无一合之将,数千军兵宛如无人之境,大步之中却已经离着他越来越近了,这明显的是要抓他的。 看着典韦的悍勇,李蒙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扭头便走,否则等典韦冲过来,想走都走不了了。 其实李蒙没有想到,刘悦手下不但有万人敌典韦,还有张辽这等将军,一身武艺也不是他所能媲美的,甚至刘悦本身武艺都不弱,李蒙也没有丝毫的胜算,忽然间让李蒙觉得自己的武艺好像有点丢人。 李蒙一走,西凉军自然士气大落,虽然不至于溃败,却也随着李蒙开始撤退,一场厮杀还未曾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至于另一侧的王方,也有李蒙这种感觉,孙坚率领几员大将,一个个颇为武勇,手下也是无人抵挡,便奔着王芳而去,李蒙这一撤,王方哪敢停留,也跟着朝西城门而去。 不过这一耽误与雒阳城中的小巷内,西凉军就开始凌乱了,等慢慢的被小巷分成很多股,先前的撤退终于演变成了溃败,在刘悦和孙坚的追杀下,终于全面的溃散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不过这种巷战谁跑的也不慢,看着刘悦等人杀得尽兴,也不过最终只是斩杀了千余人,西凉军大部还会出了雒阳城。 “不用追了——”眼见着李蒙和王方出了雒阳城,刘悦便顿住了脚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传令下去,立刻抢占四城城门。” 有了刘悦的命令,跟随着他的军士便开始四散而去,第一个抢占了西城门,其实这些人都是孙坚的,刘悦这百十个新军弟兄,始终只是随着他厮杀,刘悦下令也不是他们。 “兄弟,大功告成,咱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反正咱们这点人手,也抢不过孙坚的人——”典韦哈哈一笑,也没打算争点什么,倒是想喝酒了。 扫了典韦一眼,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可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典大哥,文远,走,去一趟皇宫看看——” 刘悦可是清楚地记得,历史上最后是孙坚一人攻破了雒阳城,杀得董卓迁都长安,而孙坚最大的收获便是传国玉玺,也因此和袁术正式的闹掰了,也因此奠定了孙家三分天下的基业。 传国玉玺绝对是好东西,刘悦既然未卜先知,那就自然不能让孙坚抢了先,当然能不能找到还要看运气,但是先一步去皇宫,机会毕竟大一些。 一行人直奔皇宫而去,而此时孙坚还在张罗着抢占四门,根本没有想过皇宫的事情,自然是刘悦抢了先。 曾经鼎盛的皇宫,在董卓的祸害下,如今看上去颇为凄凉,满地的都是丢弃的杂物,看上去就宛如一个被强盗打劫过的人家,凌乱的皇宫,看得出来当时走的多么的急促。 “都散开,三人一组,寻找一件东西,这么大的一块印玺,上面有八个字——”刘悦没有明说,好在军士们也没有几个认字的,刘悦比划了一下,大家也就明白了是什么样的,至于是什么印玺,却都没有人想过。 莫说军士们,就想刘悦和典韦张辽都分开了,各自寻找着刘悦所说的印玺,典韦根本不在意,或者说也没有想过,但是张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怎么觉得刘悦所说的好像传国玉玺一般。 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有些纠结,说句不中听的话,刘悦这么做有些大不敬,搜查皇宫根本没有一丝顾忌,尽管是已经废弃的皇宫,但是一直以来,张辽就知道刘悦对于汉家天子真的缺少崇敬之心,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名声和权利。 张辽一向有抱负,只是刘悦待他当真不错,可以说共生死,而且共富贵,张辽于情于理不能离开,但是心中却总是有些担心。 悠悠的叹了口气,张辽有些无奈的走着,并没有真正用心思去寻找,反倒是不知到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世上很多事情根本解释不清楚,上百人寻找,只怕哪一个也比张辽用心,就只有张辽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世道就是这么的古怪,偏偏就是张辽随便一脚踢开了眼巴前地上的一个破木箱,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定睛望去,张辽一下子愣住了—— 阳光下,一方白玉印玺,就静静地落在张辽面前,反射着阳光,晃了张辽一眼,让张辽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还真的让刘悦猜对了,这玩意竟然被丢了。 当初刘悦说董卓强行迁都,天子和近臣自然不满,很多贵重的东西不愿意暴露,结果或许有所遗失,没想到传国玉玺竟然都丢了。 怔怔的看着传国玉玺,张辽心中凌乱了,怎么就自己撞见了,要是别人找到献给刘悦,张晓也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自欺欺人也好,但是现在摆在了自己面前,如果给了刘悦,和自己的报复就有了出入,但是如果不给的话,那么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现实中,必然会和刘悦决裂,张辽还做不到若无其事。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玉玺,张辽咬了咬牙,小心的用衣服包裹了起来,下意识的躲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中,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心中胡乱想着,一时片刻竟然想不明白,只是呆呆的琢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张辽才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逃避不了。 或许可以带着玉玺走掉,但是张辽很茫然,走掉之后又能怎么办?玉玺给谁送过去?总不能交给董卓? 脑海中乱糟糟的,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脸的无奈,看来也只能交给刘悦,毕竟张辽确定一件事情,刘悦相比起袁术等人,算是比较仁义的,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对底层的老百姓很看重,也一直想要让老百姓生活的好一些。 一转念,心中下定了主意,抱着玉玺就走了出来,朝着汇合之地走去,不多时,讲究看见了刘悦和典韦等人,不少人抱着一些铜爵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绫罗绸缎,也有的是金银珠宝,总有被丢弃的值钱的东西。 不过刘悦有些无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他来皇宫照的可不是这些东西,哪怕是白给他他都不在乎,除了找到了几件颇有历史价值的东西,刘悦没有找到任何想要的,看来是白折腾了一场。 远远地看见张辽,刘悦楞了一下,也不知道张辽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纠结的样子,甚至是有些失魂落魄的。 “文远,你这是——”刘悦快走了几步,上前询问张辽。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慌乱的望了望刘悦,眼神有些飘忽,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将军,我没事——” 许是看出来刘悦的关切,张辽心中一暖,话到这里。咬了咬牙,猛地将玉玺拿了出来,沉声道:“将军,我找到了这个——” “这是?”刘悦一怔,随即双眼冒了光:“这是传国玉玺?” 从张辽手中接过来,刘悦仔细打量着,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颇有种霸气的意味。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刘悦心中有些激动,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能够亲手摸一摸这东西,上辈子根本就见不到。 “好——”刘悦使劲的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张辽,迟疑了一下:“文远,这玉玺——” 刘悦虽然喜欢,但是如果张辽要拿回去,刘悦也绝不会强行索要,玉玺在重要,也觉不如一员大将重要,最少在刘悦眼中,这方传国玺其实更多的是纪念意义,有没有这东西,也不会妨碍那个朝代更替,所谓的正统其实更多的是一个名义。 松了口气,张辽反而笑了,如果刘悦不征求他的同意,张辽心中肯定不舒服,但是也不会说什么,如今尊重他,张辽反而放开了所有,微微一笑,只是抱了抱拳:“将军,我是你麾下,这方玉玺自然被交给将军处理,无论如何辽绝不敢有所怨言,将军请放心便是。” 第153章 孟卓,你怎么看 “好——”刘悦低喝一声,眼中多了一丝兴奋,朝着张辽用力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反而让张辽真正归心。 “典大哥,找一个木头箱子,我要把玉玺装进去,然后挂在马上。”刘悦可不敢大意,如今传国玉玺到手了,自己也没有在雒阳待下去的意思了,趁着袁绍等关东联军还没有到来,自己也该走了,不然被人发现了传国玉玺,自己只怕是带不回去了,这东西谁看见了不眼红。 典韦应了一声,便在宫中找了一个小木箱,这东西倒是不难找,然后将传国玉玺装进去,谁也不会想到,只是一个锈迹斑斑,油漆都掉了大半的木头箱子,竟然装着传国玉玺。 从皇宫里出来,便迎上了正赶过来的孙坚。 要说孙坚也是听到消息,才匆匆的从南城门赶过来的,没想到刘悦却出来了,不过新军将士带的不多,估计着没有太祸害皇宫。 “孙将军,皇宫之中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太监宫女都没有剩下一个,硕大的皇宫什么也没有找到,天子他——哎——”刘悦远远地就叹了口气,一个劲的摇着头,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担心天子。 孙坚没有往心里去,对于刘悦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眼光在新军将士身上打了个逛,淡淡的嗯了一声:“董卓能留下天子才有鬼,只希望董卓不会祸害的太厉害,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董卓将皇陵都挖了,呼——作孽呀。” “是呀,不然咱们为什么讨伐他,让我说孙将军应该现在发一份缴文,将董卓的罪名公之于世,挟持天子,盗掘皇陵,可谓是无恶不作——”刘悦撇了撇嘴,似真似假的说着。 只是这个提议还真的让孙坚心动了,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眼神虽然看着刘悦,只是这心思却不知道飘到那里去了。 见孙坚心动,刘悦嘿了一声:“如果发一份缴文,更能让天下人知道孙将军攻破雒阳的大功劳——” “刘将军为何不做?”孙坚不傻,也只是心中一动,便已经看透了刘悦蛊惑的用意,轻哼了一声。 耸了耸肩,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张太守的手下,如今不过是借着功劳能在十八路诸侯之间厮混,那也不过是众人看我功劳的份上,我没名没分的,天下英雄谁会知道我,发缴文那纯属自己找不自在,反倒是让人小瞧了。” 这话倒也是实在话,孙坚没有继续和刘悦斗心思,直接岔开了话头:“刘将军,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皇陵——” “不去了,今天呆一晚,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回小黄——”刘悦闻言苦笑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 孙坚一阵沉默,嘴唇蠕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因为他知道刘悦为什么会这时候离开,因为不离开的话,到时候诸侯来了,飞鸟尽良弓藏,既然不在西进,那么自然有人会发难的。 “也好,只是太亏待刘将军了。”孙坚沉默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刘悦反倒是不在意,对于今天的结果早有预料,自然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打了个哈哈,也就苦笑着朝孙坚拱了拱手,自行去了东城门口安营扎寨。 望着离去的刘悦,跟在孙坚身边的程普紧皱着眉头,究竟还是忍不住吐了口气:“主公,刘悦有些古怪?” 孙坚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疑惑:“正是,这家伙不知道藏了什么,会不会是在皇宫中发现了一批金银珠宝,打算独吞下来,说不定就有钱回去招兵买马了,李月底子薄,最需要的就是钱——” 程普迟疑了一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主公,我觉得不像,虽然新军的军士好像都揣着什么,不过都不是太值钱的,而且绝不是给刘悦揣的,应该是另有原因,呼——只是猜不透呀。” 这往哪猜去,孙坚和程普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刘悦会捡到传国玉玺,毕竟这玩意的重要性,董卓怎么会将传国玉玺遗留下。 “德谋,算了,刘悦虽然心思多,但是却不是坑害友军的人,还算得上仗义,应该和咱们无关,至于就是真的发现了金银珠宝,那也是人家的事,咱也别眼红,走,咱们也去看看。”孙坚摆了摆手,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孙坚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如果只是一宗金银珠宝,孙坚怎么会看在眼里,小家子气成不了大气候的。 刘悦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哪怕是安营扎寨下来,刘悦也害怕被人发现端详,这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刘悦天才亮,好歹等新军弟兄们吃饱了饭,然后只给孙坚留了一封信,随即从对东门而出,就直奔黄河岸边而去。 刘悦自然不会走虎牢关,如今虎牢关众人多半是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些人也都不傻,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而已,真要是发现刘悦破了雒阳城,到时候刘悦还想那么容易走掉才怪。 随着西凉军的败退,黄河岸边已经没有人了,而且随着天气的转暖,地面开始变得泥泞,更没有人会走岸边这条路。 这样的平静对刘悦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让刘悦平平安安的过了荥阳境内。 再说袁绍刚刚理顺了虎牢关的利益纠葛,正琢磨着攻打雒阳的可能性。却不想这一日忽然有斥候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孙坚和刘悦攻破了雒阳城——”这几天过去了,洛阳城上飘着孙坚所部的战旗,斥候自然认得出来。 “什么?”袁绍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感觉这消息就和骗人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来。”只是楞了一下,袁绍就催促着军士说个仔细。 军士哪敢怠慢,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我去的时候,董卓已经裹挟着天子迁都长安了,当时只留下李儒等人在雒阳城,后来孙坚和刘悦就去了,当时也没有进攻,不过很快李儒就和吕布走了——” 原来这是白捡的功劳,不过缘是这样,袁绍心中就越是愤怒,如此功劳无论是孙坚还是刘悦竟然没有人和自己商量,这是根本没有将自己这个盟主看在眼里,只是脸上又不好发作,阴沉着脸,眼中不断地有杀机迸射。 “喂不熟的狼崽子——”袁绍啐了一口,已经猜到了这其中和刘悦有绝对的关系,否则孙坚不会和刘悦搭伙。 不过眼下不是咒骂的时候,袁绍沉吟了一下,轻哼了一声:“这消息还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不多,派人去雒阳的也没有几路诸侯,我没看见几个人——”斥候这一点很肯定。 嗯了一声,袁绍点了点头,朝着斥候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去领三百钱的赏钱。” “诺——”斥候欢天喜地的走了,留下袁绍一个人胡思乱想着。 该死的刘悦,袁绍心中生气一股子杀机,此子的确手段厉害,如果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尖刀,能够为他开路,能文能武,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哪怕是袁绍自以为以诚相待,也无法收买刘悦。 不过现在咒骂没有用,袁绍心中翻过无数的心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喝了一声:“来人,立刻去通知各路诸侯,请他们来我大帐议事。”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各自去送消息了,也没有多久,韩馥、袁术、公孙瓒等人便相序到来。 有些人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依稀猜出了袁绍的打算,进来的时候还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位,刚才得到消息,孙文台和刘悦已经攻克了雒阳城——”袁绍面无表情的说着,不过谁也看得出来他的不高兴。 一时间大帐之中都是惊呼声,那些没有得到消息的诸侯,一个个惊奇的厉害,要说这其中心中最不是滋味的就是曹操了,谁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张孟卓,你怎么说?”惊呼过后,陶谦就将落光落在了张邈身上。 脸上抽搐着,张邈这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自己这是到了什么霉,竟然有这么一个手下,关键是刘悦根本不听自己的号令,但是这时候背锅的却是自己,这就好像吃了一坨屎一样膈应。 “刺史大人,您觉得我为什么在这里?”张邈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陶谦一呆,随即苦笑了起来,张邈这话可真的说到了点上,这是在告诉众人,他根本约束不了刘悦,否则怎么会在这里,那应该是在雒阳城的,现在追究张邈真的没有意思了。 “你们也不用难为孟卓,刘悦天生反骨,孟卓又哪里奈何的了刘悦——”袁术假惺惺的仿佛再替张邈说话,但是这话却让张邈心里更堵得慌了,这分明是在嘲弄他,自己的属下却根本管不了。 第154章 一走了之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不如去雒阳看看,免得雒阳被破坏了——”公孙瓒哼了一声,心中也是不满,他一直想和刘悦拉拉关系的,奈何刘悦始终没有回应,心中对刘悦自然不满。 这话一落下,众人都心动了,纷纷点头应是,公孙瓒更是急性子,直接朝袁绍抱了抱拳:“盟主,那就别犹豫了,我来打头阵——”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根本没等袁绍同意,让袁绍脸色阴沉下来,只是没有容他发脾气,诸侯就开始纷纷散去。 众人根本不等收拾好辎重,公孙瓒第一个,轻装简从的,只带领着白马义从,便奔着雒阳城而去,气候韩馥、刘岱等人纷纷跟了上去,只是没有白马义从的速度,眼巴巴的看着公孙瓒远去了。 两日之后,公孙瓒第一个率兵到了雒阳城,果然远远地看见城头上挂的是孙坚所部的战旗,饶是如此,公孙瓒也不敢直接进城,而是派人去城中寻找孙坚。 接到消息,孙坚就知道诸侯已经来了,不过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公孙瓒,但是还是匆匆的到了东城门,亲自迎了出去。。 “原来是伯圭老弟,如今雒阳城已经拿下,暂时没有战事,我就陪着伯圭老弟在这里喝几杯水酒,也好等袁盟主或者是袁太守进城——”孙坚远远地就哈哈大笑着,朝身后一招手:“还愣着干嘛,把酒菜端上来,公孙将军远来劳顿,喝几杯也能解解乏。” 这意思很明显,孙坚并不打算让公孙瓒进城,而是等着袁绍和袁术到来,一则袁绍是盟主,二则袁术如今算是他的东家,虽然双方关系不睦,但是先进雒阳的名声,孙坚还是不吝啬于送给袁术的。 公孙瓒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望着城高墙坚的雒阳城,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泄气白马义从善于机动,绝对是天下有名的骑兵,但是却不善于攻城战。 心中有些怒气,哼了一声:“孙将军还是自己享受,我等马背上的儿郎,可不如孙将军那般自在——” 孙坚并不在意,哈哈一笑,只是眯着眼睛告罪,却死活不肯让公孙瓒先进城,让公孙瓒也是颇为无奈。 不管公孙瓒是不是记恨孙坚,但是孙坚只是默默地等着,差不多半日之后,袁绍却是第一个赶到的,远远地看见公孙瓒的战旗飘扬在东城门外,心中却是一动,眼光掠过,果然孙坚就在东城门外。 “盟主,末将来迟,董卓已经逃走了——”孙坚望见袁绍,赶忙迎了上去,与对待公诉赞截然不同,颇让远处的公孙瓒吃味。 袁绍未曾开口,就先荡起了一脸的笑容:“此非文台之错,董贼狡猾,文台能攻克雒阳,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说着话,袁绍眼光一直在四下寻找,却始终没看到刘悦,到了此时,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文台,听闻你和刘悦刘将军一起来的,不知道刘将军怎么看不到人影?” “刘将军已经走了——”孙坚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了袁绍:“盟主,这是刘将军留给我的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刘将军为什么离开了。” 喔了一声,袁绍接过信来,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信上的大意是说:新军出陈留千人,克汜水关战死三百有余,克虎牢关战死三百有余,有三百弟兄不知为何而死,血战至今,终克雒阳城,算是给袁盟主和张太守一个交代了,只是新军死伤殆尽,新军实在是倦了,要将战死的弟兄送回家乡—— 字里行间弥漫着一股悲戚和伤感,更多的却是无奈,而且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袁绍对于刘悦的这番意思却根本不信,刘悦的确对待手下人不错,但是刘悦绝对是铁血的,更没有慈悲之心,完全演绎了慈不掌兵这句话。 都说刘悦心狠手辣一点不假,当初一万五千人毫不手软的差点全都给葬送了,死伤一万二三千,虽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袁绍始终觉得好像是刘悦挖了一个坑,坑了他和袁术,坑了一万五千军。 只是这些话袁绍自己心里明白就算了,却一点也说不出来,刘悦这封信简直是无可指责,说来说去无非是没有将令就擅自撤退,但是偏偏袁绍无法追究。 其实刘悦的走,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刘悦是害怕袁术,如果袁绍追究刘悦的话,那么到时候袁术要是想要害刘悦,这黑锅袁绍就必须要背,到时候天下人就会说袁家谋害功臣。 “走了也就罢了——”袁绍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将信递回孙坚,袁绍就放开了刘悦的事情,打量着雒阳城,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想当初我不顾一切的逃出了雒阳,历尽千辛万苦,几次都差点送了性命,一直想要领军打回来,铲除祸国殃民的国贼董卓,没想到今日回来了,董贼却又逃到了长安——” 正说到这,忽然身后有人叹了口气:“本初说的不错,想当日我刺杀董贼恍若还是昨日,却不想今日已经兵临城下,只可惜董贼逃走了,不能尽展我的抱负。” 说话的是曹操,当日金刀刺董卓,曹操也是名震天下的英雄人物,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进雒阳。 “何必感慨,我等大军一到,董卓闻风丧胆,也算是一段佳话——”袁术也赶到了,哈哈大笑着扔出来一段话。 哪料到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有人嘿了一声:“袁太守也太高看自己了,汜水关是刘悦攻破的,虎牢关是刘悦打开的城门,如今雒阳城还是刘悦和孙坚第一个进了城,不知道袁太守做了什么?” 先前孙坚的气,公孙瓒是撒到了袁术身上,谁让孙坚是袁术的部下。。 袁术脸色一僵,恶狠狠地瞪了公孙瓒一眼,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公孙将军,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战绩说来听听。” “我没战绩,所以也没脸厚着脸皮说自己有功劳,更不会去坑害友军——”公孙瓒打了个哈哈,好不留情的将话说了出来。 这话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袁术脸上,让袁术一阵火辣辣的,瞪着公孙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公孙将军,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要乱说,别以为有骑兵就了不得了——” 公孙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袁太守怎么了,我可没说你,你可不要接着话茬非要往身上揽——” “你——”袁术一脸的愤然,眼中杀机毫不掩饰,只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布防轻易开口,公孙瓒虽然只有七八千之众,但是白马义从天下闻名,可抵得上几万大军,由不得袁术不小心着点。 公孙瓒不理会脸色阴沉的吓人的袁术,朝着袁绍抱了抱拳:“盟主,是不是可以进城了,都到了雒阳城下,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袁绍扫了公孙瓒一眼,这个公孙瓒对他没有真正的敬意,心中虽然愤恨,但是却不敢轻易招惹公孙瓒,公孙瓒手下兵力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以一当十的老兵,若说诸侯之中,战力最强的反而是公孙瓒,而公孙瓒手下最精锐的又是白马义从,可以杀败万军。 “诸位,一起进城。”袁绍抱了抱拳,没有傻到第一个进去,而是朝众人一招呼,这才抬脚朝雒阳城中走去。 话音落下,袁绍第一个一夹马腹,催马奔向了雒阳城的东城门。 雒阳已经残破了,几乎所有的富裕人家都被董卓搜刮了一遍,可谓是刮地三尺,城中满是灾民,就连城中的树木都没有了树皮,看上去颇为凄凉。 东城门还有一个临时的粥棚,倒是让袁绍有些意外,自然询问孙坚:“孙将军,你救济灾民了?” “盟主笑话了,我部的军粮只是勉强够吃的,军士们还不能完全填饱肚子,哪有能力救济灾民,这是刘将军开设的粥棚——”孙坚半真半假的说着,说到缺粮的时候,还看了袁术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当日刘将军为了找到藏匿起来的西凉军,这才开设的粥棚,一顿饭就知道了西凉军的下落——” 原来还有这种故事,听说的众人都有些苦涩,刘悦这脑袋瓜子到底是咋长得,在他这里就没有难事,总能想到破解之法。 “那你该问问他,雒阳灾民遍地,他怎么不想想办法救灾,心中若有百姓,又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忽然袁术打断了孙坚的话,一脸的嘲弄。 孙坚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哼了一声,便要说话,却不想此时袁术大手一挥好声道:“韩胤,速去调集粮草准备赈灾,此时交托给你,看看能不能帮灾民渡过这段最困难的时候——” 众人都是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袁术,却见袁术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古怪,只是怔怔的望着雒阳的街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55章 回家 如果刘悦在这里也肯定觉得奇怪,袁术能克扣孙坚的粮草,能够让诸侯因为粮草记恨他,但是灾民面前,袁术竟然舍得拿出粮食来,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这一切刘悦当然不会知道的,更不会去关注,联军到此粮草辎重消耗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没有袁术赈灾,也已经无力西进,所以联军到了雒阳已经多亏了刘悦善战,已经和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出入。 却说刘悦一路沿着黄河岸边,向东一路到了卷县,这才向东南走,不几日终于进了原武境内。 至此算是彻底的脱离了联军的影响,进了陈留郡境内。 刘悦没有打扰沿途酸枣和封丘的官员,只是走小路悄悄地进了小黄境内,这已经是七八天之后的事情了。 只是刘悦没有想到,才进了小黄,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太守府一纸调令,让才来了没多久的周钰去长恒为令,另以孝廉张仪为小黄令,这张仪就是张家的人,如今就在小黄城外。 张仪来了小黄已经几日了,不过始终没有能进的去城,那是因为杨虎不肯打开城门,用杨虎的话说很简单,因为杨虎不认字,所以杨虎让张仪无比请来他张虎认识的人证实一下,只是如今张家还有谁能压得住杨虎。 不得不说杨虎这一招很好使,他说黄巾贼经常想要混进小黄城,凡是不能确认的,杨虎不敢开门,还让张仪进城请周钰证实一下。 张仪不傻进了城还出的来吗?可惜他只带了几十人,别说攻城,面对着防备森严的小黄城,这些张家的护院什么的,根本不敢过说一句话。 “张邈还真的是不死心,还想着算计我——”刘悦哼了一声,脸上一脸的讥诮,却根本没将张仪看在眼里,嘴中冷笑着,大手一挥:“不用管他直接进城,我看看他敢不敢和我来分辨。” “诺——”既然没打算躲着,新军一众人齐声高声应诺,随即结成军阵,踩着整齐的脚步,便朝着南城门而去,根本就不避讳着张仪。 张仪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在这时候后忽然回来,确实让人意外,更想不到刘悦回来了还如此的嚣张跋扈,远远地看见他和他的护卫,刘悦大手一挥:“先给我抓起来,等验明了不是黄巾贼之后再放人,想必张大人愿意配合搜查黄巾贼就是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新军齐声应诺,其实直冲云霄,让人心惊不已。 眼见着新军将士蜂拥而上,便将张仪等人包围了,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让没经历过真正厮杀的这些护卫立马就怂了,一个个缩着身子,那还顾得上张仪。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太守大人认命的小黄令——”张仪虽然心里很害怕,甚至于双腿都在打颤,但是却还是强撑着和刘悦理论。 哈了一声,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张仪,眼眉一挑,双腿一夹马腹,便到了张仪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仪,眼中全都是轻蔑,猛地抬脚重重的踹在了张仪的脸上,冷哼了一声:“我与张太守在虎牢关杀敌无数,这才分开,为何没有听张太守提起过你,就凭你说一句我就信了,哼,来呀,给我打入大牢。” 还在晕头转向的张仪刚刚回过神来,正羞怒交加,忽然听到打入大牢几个字,当时心里一哆嗦,再也顾不上这一脚之羞,慌忙的爬起来,甚至于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脚印,只是嘶声道:“我这里有太守大人的任免文书——” 只可惜刘悦看都不看,哈了一声:“谁知道真假,看来是该给你松松筋骨了,到现在还不知所谓。” 刘悦话音落下,军士们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将张仪按倒在地上,然后抡拳头就打,根本不顾及那些护卫,当然那些护卫也只是低着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他们感觉的出来,刘悦所说的格杀勿论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仪很快就不说话了,人被打的和猪头一样,只怕啊张仪他妈都认不出来他了,此时的张仪才算是明白了,刘悦究竟如何的嚣张跋扈,难怪杨虎敢将他拒之城外,相比起来,杨虎还算是比较老实的。 着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张仪被投入大牢,对于刘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在意,反倒是城门打开,刘悦看着杨虎、陈宫等人,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 “悦哥,真的是你回来了——”飞奔到了刘悦面前,望着战马上的刘悦,杨虎搓着双手,一脸的兴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翻身下马,上前和杨虎狠狠熊抱了一下,然后一拳锤在了杨虎的肩头:“这小子这阵子长结实了。” 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杨虎就满足了,刘悦依旧和以前一样的亲近,丝毫没有见外,虽然被锤的有点小疼,不过杨虎却没有丝毫的计较,反而咧着嘴笑着。 朝陈宫望去,陈宫这阵子黑了瘦了,显然够他操心的,因为手底下没有合用的人,再加上杨虎、王冲等人并不那么配合,陈宫可没少操心。 深深地朝陈宫鞠了一躬:“公台,辛苦你了——” “将军何须如此——”陈宫赶忙还礼,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所托,宫不敢相负,如今已经征兵七百,筹备钱粮足够半年有余——” 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仔细的问,陈宫做事他很放心,对这些事陈宫还不是手到擒来。 “公台,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这样,你和虎子去安排一下,将士们这才千里迢迢的回来,去时千人,如今却只有百人,一路杀来辛苦了,安排一些酒宴,我与众兄弟好好地喝几杯水酒——”刘悦点了点头,无论出于什么心态,笼络军士们的心才是最根本的。 “诺——”陈宫和杨虎应诺了一声,便各自去准备了。 城中有宴宾楼,有福盛楼,听上去名字很高大上,不过与小黄县城,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比酒肆大一些的饭馆子,不过今日却忙碌了起来,虽然县里的银钱不好挣,但是终究还是挣一些,所以忙碌起来还是很起劲的。 银钱开路,也不过到了半晌午,酒菜就已经备齐了,只是大部分的桌椅都摆在了后面院子里。 刘悦并不在乎,这种情况远比战场上在死人堆里吃饭来得好。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跟随刘悦出生入死的新军弟兄,如今坐在这里,看着慢些羡慕的新兵,这些老兵心中却是越发的傲气,这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 刘悦没有让杨虎坐下,甚至陈宫都不在座,用刘悦的话说,这是为了酬谢出生入死的将士的,任何没有在前面舍生忘死杀敌的,都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与关系亲疏近远无关。 与刘悦关系最近的杨虎都只能站在城头上看着,刘悦最尊重的军司马陈宫,也一样只能站在旁边,将士们还有什么话说,一个个莫名的振奋,能感觉到刘悦对他们的重视。 “弟兄们,话我不多说,今日能活着和我做在一起的弟兄,都是一起拼过命的兄弟,不过今日我要先敬战死的那些弟兄一杯——”刘悦高高的举起杯,望着雒阳的方向,猛地喝了一声:“这第一杯祭奠我新军战死的英灵,今日当着全军弟兄的面,我只有一句话,死了的弟兄除了抚恤,我要做到他们的亲人少有所养老有所依,不能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今日话说在这里,诸位弟兄且看着——” 话音落下,刘悦将一杯酒倒在了地上,不知道那些战死的英灵是不是能够收到这杯酒。 没有人觉得刘悦做的不好,特别是老兵,一个个心情激荡,因为他们相信刘悦的话,刘悦也一直在做,如今小黄城虽然才开始崭露头角,但是已经开始给战死的军士家属安排事情做,提供的机会看病,还能读书,和别的地方比起来,新军弟兄就是骄傲,因为他们活得比别人都强。 有人说刘悦不过是小恩小惠,也有人说刘悦不要脸,玩弄这种手段,但是刘悦却根本不理睬这个,因为他做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比起那些不做的人要好得多,至于有些人的指责,刘悦只当做狗放屁。 “这第二杯酒要敬活着的弟兄——”刘悦再一次高举着酒杯,眼光看过没有个军士,深吸了口气,猛地喊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 一句话,将士们都激动了起来,刘悦在这句话始终在践行,每次杀敌他都和典韦张辽冲在最前面,新军弟兄所有人才能无所畏惧。 “凡有战我必前——”上百人用力的嘶喊着,这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一种信念,更以新军为荣,眼见着刘悦一饮而尽,将士们也都跟着一下子干了。 这一幕落在城墙上那些观望的新兵眼中,也不由得升起一阵豪气,他们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凡有战我必前’,让人心情激荡,恨不得随着刘悦金戈铁马,将敌人杀得屁滚尿流—— 第156章 军令如山 陈宫吐了口气,对于没有能坐下心中并不抵触,反而更加感慨于刘悦的手段,两杯水酒几句话,就已经让新兵归心,望着那些激动地新兵,陈宫知道如果此时刘悦要去杀敌,这些新兵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让陈宫都莫名的有种冲动,都想跟着去杀敌,每每听见心情激荡,总有豪气藏在胸中。 看着豪气干云的刘悦,陈宫有着敬佩,还有着一丝惧意,刘悦武艺很善于把握人心,如今新军已经彻底为他所用,将士用命,令出如山,甚至整个小黄的百姓对刘悦都很尊崇。 不过陈宫也有些担心,刘悦如此霸道,等太守张邈回来怎么办? 张仪是张家的人,刘悦毫无顾忌的抓人,张邈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和张邈撕破了脸,新军可就举步维艰了,而且陈宫更担心张邈用大义镇压刘悦。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明日刘悦醒过来酒劲,到时候在和刘悦好好的说一说—— 没有了顾忌,刘悦放松了下来,开始和将士们拼酒,能活下来的弟兄更巴不得放松自己,庆幸着能活着回来,自然一个个都喝的伶仃大醉。 一屁股坐在了典韦身边,刘悦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长长的吐了口气:“典大哥,我感觉已经喝饱了——” 典韦哈哈大笑着,端起海碗又干了一碗,即便是这么冷的天,典韦后心也已经湿了,反正他还没有喝够呢。 “文远,你喝这酒如何?”刘悦眯着眼睛,喝了这么多酒,倒是喝出一些想法来了,这酒度数太低,喝着着实不过瘾。 张辽砸着嘴,嘿嘿的笑了几声,眼光有些迷离:“酒还不错,有些后劲。” “这酒我喝着可不过瘾,典大哥,文远,等过些天,我要给你们做一些烧酒,保证你们喝的痛快,和烧酒比起来,这些酒实在是不过瘾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刘悦也是一脸的通红,双眼开始朦胧:“我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啧啧,要说挣钱还是这酒水——” 大汉时期的酒都是生酒,所以人们喝酒要么是酒桷,要么就是用碗,否则这种度数低的生酒,喝着着实不过瘾,特别是对典韦这种酒桶来说,想要喝醉没有一坛子解决不了问题。 “咋的,兄弟,你还会酿酒?”一说到酒,典韦倒是来了兴趣。 哈哈大笑着,刘悦挥了挥拳头:“典大哥,前一阵子事情太多,如今战事方歇,我也有时间了,自然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正好带一些去长安朝见天子用。” “好,那就等你酿好了酒再说——”典韦笑着,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一旁张辽也不当回事,不过刘悦却真的上了信,要说白纸和印刷术为国之重本,为百年树人之根,那么酒水就是天下人无分穷富,人人喜爱的东西,这才是真正敛财的好东西。 心中胡思乱想着,借着酒劲刘悦晃晃悠悠的朝陈宫走去,就看见陈宫坐在酒楼门口,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文台——”刘悦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陈宫对面:“怎么了,不会是生我气了?” 啊了一声,陈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可是笑话我了,将军要拢人心,虎子都只能看着,我又有什么不满的,况且将军对事不对人,宫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只是担心太守大人回来——” “文台何必担心——”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太守大人真的要撕破脸,就凭如今的太守府的那些兵力,可未必能在咱们手中讨的了便宜,而且就算是想要联合别人,以我如今的功劳,任何人都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这就是刘悦参加讨董大军的真正原因,要想做大而不被各路诸侯打压,就必须有功劳傍身,不然张邈联合各路诸侯,绝对能将刘悦灭掉的,除非刘悦肯放弃小黄远走他乡。 嘴唇蠕动了一下,陈宫叹了口气:“王冲那千人可还没有完全归附——” 刘悦当然知道,王冲当日带回来六百骑兵和四百步军,如今在山区驻扎,陈宫送了两回粮草,虽然每日训练,但是王冲依旧没有掌握那些人。 “那好办,明日我走一趟。”刘悦眼眉一挑,好像并不太当回事,说到这话锋一转:“文台,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建一个酒坊,用来烧酒——” “烧酒?”陈宫一呆,有些茫然地看着刘悦。 “不错,来人,拿纸笔来。”刘悦应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便有人匆忙忙的将纸和笔拿了上来。 刘悦接过毛笔,一只手抓住了,蘸了一下墨汁,猛地砸在了白纸上,随即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每次一看到刘悦写字,陈宫都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在陈宫看来,刘悦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不说精通,但是也颇有造诣,唯独这写字刘悦是真没有天分,如果刘悦不和他说的话,陈宫很多字都认不出来。 “烧酒其实很简单,等三月份的时候,将粮食煮熟了,然后发酵,之后用蒸馏法烧制白酒,就可以得到高度的白酒——”刘悦笼统地说着,指了指刚刚写好的过程:“文台,你仔细研究一下,这件事交给你来操办,这张纸只要不外传,酒坊管理严一些,那么这个生意绝对是千万金的大生意——” 啊了一声,陈宫有些不确定,毕竟刘悦已经喝的有些醉了。 刘悦没有多说,只是将烧酒的秘方推给了陈宫,然后酒劲上涌,晃了晃头,在亲兵的搀扶下,便回了军营。 却说陈宫回去住处之后,便仔细地看了刘悦的秘方,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甚至陈宫用生酒蒸馏了一下,果然得到了度数很高的白酒,看上去虽然简单,但是如今天下却没有人知道,从这一天陈宫知道了蒸馏这个词。 酒坊只是生意,交给陈宫刘悦就不在挂念了,等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刘悦才醒过来,只是还有些宿醉的头疼,如果不是惦记另一件事,刘悦还真的不想爬起来,就算是没有陈宫的提醒,刘悦也不会忘记这一千军。 出了小黄向西南走,是一片丘陵地带,此地空旷村庄不多,所以大片的野林子,其中还有十几座小山,这就是刘悦所说的山区,王冲就藏在其中。 这天中午吃过了饭,略有些宿醉的刘悦就骑着马,与典韦两人带着亲兵,慢慢悠悠的往山区去了,也不急着赶路,到了傍晚时分,才算是到了王冲藏兵之地。 在野林子里东绕西绕的,要不是有人领路,刘悦还真的不好找到王冲的军营,这个军营隐藏在丛林之中,四面环山,王冲在山上设立了明暗哨,更在山谷间建了几座关口,将军营打造的很严实。 听说刘悦到来,王冲匆匆的迎了出来,远远地就单膝给刘悦跪在在地:“王冲叩见将军——” “起来,都说了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数——”微微一笑,刘悦翻身下马,上前要将王冲搀扶起来。 只是意外的是,刘悦竟然扶不起来王冲,感觉到王冲往下垂的力度,刘悦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只要弟兄们都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冲欲言又止,脸上有些苦涩和低落,咬了咬牙这才低声道:“将军,王冲无能,这些天被逃掉了七个军士——” 啊了一声,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还当什么事,此事非你之罪,起来,带我去看看他们。” 听到这话,王冲才算是爬了起来,还是一脸的愧疚,赶紧的头前带路,命人去招呼军士们集合,然后等待刘悦训话。 即便是其中有新军弟兄作为骨干,但是军队还是慢慢腾腾的才聚拢起来,看上去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不过能够将人都叫出来,刘悦知道王冲尽了力。 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王冲搬来的椅子上,坐在高台上刘悦俯视着这些军士,一个个没有精气神。 “诸位,你们都认识我,有道是军令如山,当初我命你们来这里埋伏,怎么,现在一个个这等模样——”刘悦淡淡的看着众人,眼中寒光乍闪,长长的吐了口气:“我还听说有人竟然敢逃走——” “将军,请容我说句话,我们都是当兵的,随将军去杀敌乃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在呆在这里,根本没有杀敌的机会,我们呆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有人豁出去了,或许这些天心里压抑的就是这件事,如果说不清楚,他们根本不知道呆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又哪里来的士气。 “干什么的?”刘悦嘿了一声,眼光流转,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告诉你们,咱们当兵的以军令如山,当日袁太守将你们委托给我,就是让你们听我的,我让你们带这里就是命令,没有为什么。” 第157章 卑劣 刘悦不会和这些军士说大道理,只有一条那就是军令如山,因为刘悦很明白,军士们在乎的是他的杀伐决断,还有典韦的凶猛,绝不是因为什么道理。 说句难听的话,军士们和刘悦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唯独能将他们留在这里的是因为刘悦的军令,但是这个军令时间久了,军士们必然会懈怠的,到时候只怕就会发生溃散。 果然刘悦这样的大马金刀,让军士们立刻就沉默了,不是没有人反对,而是不敢说什么,刘悦太狠辣。 眼见军士们一个个都挂着畏惧,刘悦知道打一巴掌就应该给一个枣了,咳嗽了一声,朝身后一摆手:“给我抬上来。” 话音落下,亲兵们抬着几口小箱子,外带几个布袋,就摆在军士们面前,等着亲兵打开之后,所有的军士眼睛都直了,因为这些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那些布袋里都是肉干,这都是军士们最想要的。 “我刘悦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弟兄,竟然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的部下,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缓缓地站了起来,刘悦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金子,在军士们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这是金子,我要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从今天开始训练,听从王冲的命令,一直等我军出战,只要训练好的,不但有肉吃,还会有金银珠宝。” 眼光扫过,刘悦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奈,眼巴前上千军士一个个双眼直冒光,都盯着几箱子金银珠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外如是,到底便有心细胆大的军士问了出来:“将军,敢问怎么样才算是训练的好?” 其他的都是虚的,若是能拿到一笔钱,谁他娘的愿意拿这卖命钱。 刘悦不管他们怎么想,眼眉一挑,哈哈一阵大笑:“问得好,到时候王冲会训练你们,肯定是有苦头吃的,不过老话说多流一滴汗少流一滴血,到时候王冲会制定出一个标准来,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而且从今之后,我要对你们进行分封等级,那么拿的钱也就不一样了——” 眼看着军士们来了兴趣,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打个比方说,从今往后,我新军将按照一二三级区分,以平时训练和战功来区分,三级最低,拿的是普通的军饷,和你们现在差不多,二级中等,拿的是现在两倍的军饷,一级最高,拿的是现在五倍的军饷。” 五倍军饷足够成为富裕户的,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至于军功大家都理解,当兵吗不就是上战场杀敌。 “还有这些肉,只要按训练达到要求,就能每天吃到肉,保证把你们养的壮壮的,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有赏有罚,你们不努力月别怪我不客气——”刘悦哼了一声,一脸冷冽的看着军士们。 所谓财帛动人心,先前还是一个个想着逃跑的打算,或者是和刘悦摊牌,结果金银珠宝摆在这里,军士们反而不想做走了,至于吃苦还是拼命,当兵本来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用金钱,军士们就都改变了主意,从这一刻起,王冲可以真正的掌握他们了。 “好了,你们都散去,今日我来了算你们好事,今天吃饭加肉。”刘悦摆了摆手,大马金刀的,军士们却没有人反对,一说到吃肉,一个个眉开眼笑,之前那种要散去的气氛便不翼而飞了。 随着军士们散去,王冲真正松了口气,只是苦笑着挠了挠头:“将军,还是您有办法。” “屁股决定脑袋,这不是你的错——”刘悦拍了拍王冲的肩膀,并没有责怪他,能将这些南阳军控制到现在,王冲已经尽了力。。 说话间便回了中军大帐,也刚好晚间了,刘悦便让人安排埋锅造饭,自己却和王冲聊了起来。 “过几天让张辽来陪你训练,你来训练啊步军,张辽训练马军,他以前在并州军的时候,就训练过马军。”刘悦吐了口气,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铁铁器,却是一个马镫:“王冲,过两天张辽来的时候,我会让他将这个带来,到时候装配在战马上,要习惯马镫的存在,有了他骑兵能发挥两倍以上的战斗力。” “马镫?”王冲有些不解,这年头控制战马都靠着自己的本事,这马镫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可惜刘悦没有多说,话音落下,心似有些飘忽,长长的吐了口气:“王冲,你要抓紧训练,咱们时间并不多,可能用不了太久就要打仗的——” 啊了一声,王冲脸色一紧,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将军,可是张太守——” “不是,可能是东郡——”刘悦眼睛眯了下来。 王冲呆住了,好一会才念叨了一句:“东郡太守乔瑁,他——” 嘿了一声,刘悦打断了王冲的话:“别管那么多了,给我把这些人训练好了,到时候有仗要打的时候,不要让我无兵可用。” “诺,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让您失望的。”王冲躬了躬身,便应承了下来,看来很快就会有仗要打了。+ 刘悦这一趟来的很及时,让原本浮躁的军士们都安静了下来,在金钱的引诱下,军士们有些眷恋不去,给了刘悦收服他们的机会。 这些军士是隐藏的战力,可以出奇制胜,最少明面上别人看到的就是新军不过千余战力,其中绝大部分的还是新兵,哪怕是加上衙差也不过一千多人,也最多让张邈有些在意而已,但是绝不会有人真的畏惧。 至于这些人谁都想不到,关键是还有六百马军,可以随时发动奇袭,加上这些人,刘悦所有的战力就能达到两千五百余,只是精兵不多。 自己这一次偷偷地了溜回来,可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等诸侯散去,可能会有人想要灭了自己,那么这一军就将是自己的杀手锏,可以让人意想不到。 正是因为此,刘悦可没有打算让军士们失望,这一次带来的金钱,绝对要发下去,所以,仅仅是在第二天,就有十几个训练相当不错的,而且是很努力的军士,一人发了五百大钱的奖励,另外还有几十人都是在几十到二百大钱不等。 金钱的刺激让军士们彻底的没有了离开的心思,因为这样训练就能有这么多钱可拿,对于这些苦哈哈的军士来说,简直是白捡的一样,等第三日的时候,就已经都开始拼命地训练了。 到了第三日,张辽赶了过来,正式接管了马军的训练,而且张辽还带来了第一批匠造营打造出来的马镫和马铁。 “将军,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玩意?”王冲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一个东西就能让战力翻倍。 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冲的肩膀:“你去试试再说。” 王冲也不多话,便翻身上了马,随着一夹马腹,战马冲了起来,亲自坐上战马的王冲,才终于明白了刘悦为什么说这个马镫能让战斗力翻倍,因为马镫可以解放双手。 以前的时候骑兵都只能靠着马技,靠着自己的力气夹住马腹,别说战马遭罪,一般的军士也必须要靠一只手来稳住身形,才能单手掌握兵器,很难马背上开弓,所以往往骑兵用的都是长枪,利于冲锋刺杀。 但是有了马镫,就可以依靠双脚的力气稳住身形,到时候双手都腾出来了,不但可以马背上开弓,而且可以双手使兵器,可想而知,到时候双手撞见单手,结果自然可以想象,那绝对是压制。 等一圈转回来,王冲就兴奋地道:“将军,这东西还真好,有了这东西,我可以一手拿盾,一手用刀,要是和别人打起来,那我不占大便宜了。”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眼光却是望向张辽:“文远,这支骑兵交给你了,到时候真的和人打仗,咱这可是一支奇兵——” “将军放心,我一定做好,到时候你就瞧好。”张辽应了一声,自然知道刘悦对他的信任。 张辽很清楚这些骑兵是怎么来的,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巡滦,更知道这些骑兵能发挥什么作用,而且交给他是对他多么深的信任,张辽怎么敢辜负刘悦的这种信任。 出身于并州军的张辽,从小就在九原郡张达,可以说从小就长在马背上,见惯了汉军和鲜卑、匈奴的厮杀,从小就精于马术,后来更是一直带兵,作为马军统领自然不是问题。 本来,刘悦还想着多带今天的,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张邈的回归竟然远比他想像的要早,而且随着张邈回来,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更想不到张邈能这样的卑劣,竟然蛊惑着刘悦的家人,给刘悦着实的来了一个惊喜。 自古双方征战厮杀尚且不祸及家人,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则,张邈没有没有祸及家人,但是性质却也差不多,至于身在1前线的张邈知不知道这件事,刘悦主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第158章 无耻之尤 一批快马从小黄疾奔而来,到了山里的时候还没有天亮,刘悦都还没有起床,就被亲兵给叫了起来,可见事态之紧急。 “将军,不好了,有一个自称你爷爷的老人带着一个叫做刘骏的少年要来接管造纸坊——”来人是杨虎的心腹,一脸的焦急,可见当时情况的紧急,甚至是杨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件事让杨虎还真的很难处理,就算是前几日面对张仪,杨虎都敢死扛到底,打不了就是豁出去性命,但是这些人杨虎是碰也不敢碰,说也不敢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没想到爷爷还是不死心,还有那个刘骏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这件事还真的很让刘悦为难,虽然刘悦不想和老人还有刘骏再有联系,但是不代表刘悦会对他们下得了手,无论是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还是牵扯到名声还有颜面,刘悦都无法做什么。 “陈宫怎么处理的?”刘悦吐了口气,想要吐出胸中的郁气。 这件事情杨虎绝对处理不了,因为刘悦了解杨虎,哪怕是在恼怒,杨虎也不可能对刘骏他们动手,能处理这件事的就只有陈宫。 “陈司马说亲将军暂时不要回去,此时不妨以退为进——”那军士果然啊有陈宫的交代,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信来:“将军,这是陈司马让我交给你的。” 喔了一声,刘悦伸手将信接了过来,打开来窒息的打量,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陈宫信中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刘悦,刘悦只要回去,无论怎么处理都是错的,而且此事背后有张邈的影子—— 这件事陈宫建议交给典韦处理,否则刘悦无论怎么办,都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对刘悦今后影响太大。 陈宫说刘骏无意间的一句话,他们身后有人指点,陈宫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张邈,否则做出这件事来,其他人承受不了刘悦的怒火,也只有以张邈为主的张家才能扛得住,才能让刘悦有所顾忌。 “张邈——”刘悦吐了口气,眼中杀机迸射,这种阴损的主意也想的出来。 “来呀,取纸笔来。”片刻之后,刘悦便已经有了打算,随即一声招呼,便让人拿了纸笔,然后给陈宫写了一封信,另外还给严政写了一封信,写到最后胭脂红杀机崩漏。 “回去这封信交给陈司马,这封信让陈司马看着处理。”刘悦吐了口气,将两封信放在了那军士手中。 “诺——”那军士应了一声,便匆匆的走了。 等那军士走了不一会,得到消息的张辽就匆匆的到了帐外,请亲兵进来通禀,这件事由不得张辽不关心。 大帐之中刘悦紧皱着眉头坐在大椅上,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有些郁闷,张辽叹了口气:“将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件事交给陈司马处理,你还是最好不要回去,无论这背后又没有人,对你都很不利,只要不回去暂时就能拖下去——” “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刘悦苦笑了一声,一只手敲打着案几。 “将军,不妨将造纸坊先给他们,不过人不能给,将军只要不露面,背后的人终究要露出马脚的,到时候咱们才能有主动权——”张辽舔了舔嘴唇,无论如何刘悦决不能回去。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知道这都是为了他好,不过他和张辽的想法不一样,他从来不喜欢被动,别人打他一拳他没有忍下去的打算。 眼眉一挑,刘悦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有些人就是自作聪明,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探此事了,如果真的是张家所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啊了一声,张辽脸色一变:“将军要对张家动手?” “不是我要动手,文远,我已经告诉了文台,如果真的是张家在背后,我已经告诉他到时候让严政去山里走一趟——”说到这,刘悦脸上嘲弄之意更浓,原本刘悦不屑于这种卑劣的手段的,但是有些人超出了他的底线。 “山里?”张辽楞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没有明白过来。 刘悦嗯了一声,脸上笑意更浓:“对,山里。” 怔怔的愣了一会神,张辽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沉吟起来:“将军你说的是黄巾贼?” “不错,严政当初也是一方渠帅,自然和其他黄巾贼有联系,到时候黄巾贼攻打陈留,你猜张家会怎么样?”刘悦眼中弥漫着杀机,这叫做驱虎逐狼,只要黄巾贼杀到,刘悦才好光明正大的出兵,置于其中的事情,很多事都不用说的太明白。 “这——”张辽楞了一下,一时间脸色有些发苦,他还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到时候无论成败,陈留郡都会生灵涂汰,关键是——咬了咬牙:“将军,会不会惹火烧身?” 惹火烧身?刘悦也想过这些,舔了舔嘴唇,略略沉默了一下:“小黄已经加固,绝不比陈留差,要想攻打小黄可不容易,而且有典大哥和文台在,抵挡一阵子不是问题,况且这里还有咱们。” 张了张嘴,张辽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希望一切能如刘悦所想的,不然还真的麻烦。 “只是可怜那些老百姓——”张辽叹了口气,谁输谁赢倒霉的都是老百姓。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无毒不丈夫,这天下间兴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莫过于此,文远,欲成大事者总是要狠下心来的——”刘悦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怔怔的:“只要没有了张家,到时候兵戈停息,老百姓才能过得更好,想要让他们醉的过更好,最少我要说了算。” 没有再说话,张辽点了点头,诚然刘悦的一些观点已经让张辽认同了,最少刘悦说的只有富起来,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有提高生产力,才能让百姓吃饱饭,这些张辽都认同,而且刘悦也在尽心的去做。 虽然时间尚短,但是现在小黄近半的百姓已经开始受惠,很多人给刘悦的工坊做工,个亿养鸡户口,让一家人能吃的上饱饭,多少还有些结余,如果假以时日,相信还能更好。 刘悦掌握小黄,惠及一个县,若是让陈留郡好起来,就必须掌握陈留一个郡,至于更远的张辽不愿意去想。 只是不知道刘悦的打算进行的如何,更不知道陈宫处理的怎么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的小黄城被一种怪异的气氛所笼罩,当初五百军无法拿下的造纸坊,如今却被几个人给霸占了,关键是杨虎也好,陈宫也罢,甚至于是典韦都无可奈何。 老人到来除了带着刘骏,还带着几个长随,只是不知道这几个长随是什么人? 仗着是刘悦的爷爷,老人领着刘骏直接闯进了造纸坊,报上他的身份,崔贵都不敢太过于阻拦,如今也只能死守着硫磺粉的仓库,这是崔贵的底线,但是这几日刘悦的爷爷每天领着人都要逼迫崔贵。 因为刘悦爷爷的出现,这几日造纸坊几乎处于半停工的状态,工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既不敢反抗老人和刘骏,又不能听他们的话,可以说是左右为难,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私底下流传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却说县衙之中,陈宫和周钰、典韦、严政、杨虎、杨匡在坐,一个个脸色阴沉,却又没有人说话。 “还调查什么,我说陈司马,就按照我说的做,绑一个长随,不就知道这背后是什么人搞鬼了吗,要是真的只是我兄弟的爷爷和弟弟,这件事倒也简单了——”好半晌,典韦按耐不住了,这些读书人想法就是多。 听了典韦的话,陈宫倒是愣住了,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倒也是个办法,还真是我想的多了,恶来,不如这件事交给你,抓个人来问清楚,不然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好——”典韦应了一声,嚯的站了起来:“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们且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典韦站起来大步就走了出去还真是说了就做,就连陈宫再招呼他也不理睬了。 再说典韦出了县衙,只是带了两个人,便奔着造纸坊而去,不多时便到了造纸坊外面,如今大门口还是造纸坊的老人,见了典韦自然也不会阻拦,就好像没看到一样。 但是到了内宅,也就是杨虎他爹住的地方,便已经被刘悦爷爷带来的人给接管了,至于杨虎他爹因为受不了刘悦爷爷的逼迫,早已经离开了,但是带走了硫磺,这种东西决不能留给那爷孙俩。 刘悦爷爷带来了七八个人,不过仅凭七八个人想要看住了造纸坊这显然不可能的,这内宅的大门口也不过两个人守着,只是这些人显然并不是专门的护院,明知道造纸坊很敌对他们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迷糊着,根本没有危险的意识,倒是给了典韦机会—— 第159章 无毒不丈夫 “动手——”典韦一挥手,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一直到了那两个长随身前,长随还在迷迷糊糊的,没等他们醒盹,典韦就左右开弓,一人狠狠地一拳,就将两个长随打昏了。 不等两人倒下,两个亲兵上来将两个长随扶住,然后装进了麻袋,随后就正大光明的扛出了造纸坊,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 典韦没有将人带回县衙,毕竟不合适,不过小黄城中倒是有一座快要废弃的土地庙,平时也没有人来,典韦直接将人扛到了土地庙里,然后后几盆子凉水就将人浇醒了。 刚刚醒过来的长随察觉到自己被绑了起来,立刻就惊慌了,再看见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黑夜中看不清楚模样,但是却能感觉到一股杀气,如何不让两个长随惊慌失措。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长随一脸的惶恐。 嘿了一声,典韦也不说话,伸手抽出一对短戟,话也不说一句,猛地就朝着长随的一条腿狠狠地砸了下去,夜静之时,就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下一刻长随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我在听到一声,我就砸碎你的脑袋——”典韦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就立刻让长随住了嘴,哪怕是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却也不敢再出一声。 嘿了一声,满意的看着两个长随,典韦眼眉一挑:“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啊了一声,两个长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个脸上就更加惶恐了:“这位大哥,就是刘老叟花钱雇我们来的,我们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一些青皮,根本不知道是咋回事,收人钱财——” “那你们就没用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典韦忽然一把抓住了另外一个长随的头,然后猛的一扭,那长随声音戈然而止,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只听见脖子嘎巴一声,那长随就身子一软,彻底的没有了气息。 看着这一幕,一股死亡的气息充斥在土地庙里,另一个断了腿的长随身子一哆嗦,直接给吓得尿了,一时间土地庙中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一脚踹翻了那长随,典韦啐了一口:“他娘的,真是个废物——” 不管怎么咒骂,那长随也不在乎,不等典韦询问,长随就哭丧着声音喊了出来:“大哥,我们真的啥也不知道,您要问的话,就问一直跟在刘老叟身边的两个人,就是他们花钱雇的我们,而且刘老叟也听他们的——” 喔了一声,典韦猛地一戟砸了下去,那长随声音也立刻就打住了,既然没用了,典韦自然不能留他们活口,不然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走,回县衙,把尸体连夜送出城埋了。”典韦吐了口气,吩咐了两名亲兵,便自行回了县衙。 不说两名亲兵将尸体处理掉,这边典韦回了县衙,见到陈宫等人,便将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至于怎么知道的消息,或者是被绑的人的下落,却没有人问起来。 “看来的确是有人指使,我就说这老叟哪来的钱雇的了这么多人——”陈宫轻哼了一声,眼中全都是阴霾。 “要不要我去将那两个家伙也抓来问一问。”典韦瓮声瓮气的道。 陈宫还没开口,周钰就忍不住插了嘴:“绝对不行,打草惊蛇不说,到时候就会让将军名声受损的,那样大张旗鼓的去抓人,真的逼得刘将军的爷爷做出点什么,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担待个屁,这老头就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就他那个孙子是亲的——”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忿。 这话还没落下,一旁严政就咳嗽了一声:“典将军慎言,无论如何这是主公的爷爷和弟弟,他们可以无情,但是将军却不可以无义,否则叫天下英雄怎么看主公,这件事处理不好,会让主公背负骂名的。” 话音落下,严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光落在陈宫身上:“陈司马,不知道主公会怎么办?不过我觉得咱们或许可以将造纸坊搬出小黄城,就在主公说要建造工坊区那一片安排——” 陈宫一呆,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么做了你让将军心中怎么能放得下——” 显然陈宫是看明白了,严政是想要放逐刘悦的爷爷和弟弟,摆在荒郊野外,那些对造纸坊虎视眈眈的人,绝对会对造纸坊下手的,当然这就需要一些人冒险,比如说杨虎他爹和崔贵。 嘴唇蠕动了几下,严政终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么做也的确是太明显了。 一时间众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名军士冲了进来,可不正是那名去送信的军士,让众人都嚯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军士。 “如何?”严政安耐不住,一把抓住了那军士的手腕。 军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时间无法回答严政的话,略一迟疑,这才略略平复了一下,咽了口吐沫,从身上掏出来两封信,然后直接递给了陈宫,不过严政却看见有一封信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陈宫接过去那封信,严政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嘴上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却说陈宫接过信,打开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精彩起来,变换了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打量着严政的那封信,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陈司马——”见陈宫有点走神,典韦终究是按奈不住了,他也看到了那封信上的署名,心中好奇,便打断了陈宫的思考。 莫说是典韦,在场的如杨虎、杨匡、周钰等人,哪一个不是一脸的好奇,不知道那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这封信是将军写给严将军的,你们就不要看了。”犹豫了一下,陈宫迟疑着将信递给了严政,这话一出口,严政就知道这封信刘悦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然接过来也不当人面打开,只是揣进了怀里。 正当众人郁闷的时候,忽然听陈宫咳嗽了一声:“典将军,劳烦你明日一早,领兵五百屯与匠造营,并且集合匠造营所有的力量,随时准备打仗——”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宫忽然就提及了打这一场仗,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典韦还是应了一声。 等典韦话音落下,陈宫有目光扫爱过杨虎和杨匡:“杨将军,扬县尉,劳烦你们各自统领所部,集合城中的力量做好防备。” “诺——”杨虎和杨匡不敢怠慢,赶忙应承下来。 一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却又听陈宫叹了口气:“周钰,立刻开始筹备物资,通知匠造营,这些日全力制造箭矢等——” 这是要打仗了,周钰心中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这种气氛下,众人各自散去,便各回了营地,当夜,典韦就领五百军去了匠造营,哪里也是新军重地,有典韦这五百军,加上匠造营本身就是军屯,其中能战者近千,加上这五百军,以匠造营如今一丈半的城墙,城上上百支床弩,还有各种如抛石机等武器,更有火油和粮食储备,即便是被围三个月都不是问题。 不单单是匠造营,就连小黄城当夜也紧张了起来,城上开始加强巡逻,以五百新军为骨干,以一百衙差为辅助,还有城中军屯近千,外加城中百姓协助,整个小黄便宛如战争的机器一般开始运转。 但是却只有陈宫和此时刚刚回到大帐的严政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大帐之中,严政看完了信,只是一脸的苦笑,难怪主公要将信交给陈宫,原来主公是这个打算,可谓是养贼自重的典范。 不过严政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当夜,严政就悄悄地离开了小黄城,毕竟已经证实了刘悦的爷爷和弟弟,绝对是有人指使他们,至于是什么人,或许并不重要了,几天的功夫相信陈宫他们能搞得明白。 从小黄城出来,严政就一路去了太行山脉之中,然后悄悄地找到了几个黄巾众的渠帅,至于严政酒精和这些人说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知道,当然这一切严政绝不会让他们和刘悦有关系,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刘悦的名字,所作所为都是严政与太守府一些人的私怨。 而此时的张邈,却还在雒阳城中,不过正如刘悦所预料的,杀进了雒阳城,那么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各路诸侯纷说云云,有人主张西进,以孙坚与曹操、公孙瓒为主,但是有人却提出了散去,因为粮草快没有了,此去长安,后勤拉长,到时候粮草辎重供应不上,那是必败无疑。 说起辎重粮草,袁绍就很苦恼,因为是联军,各路诸侯征集粮草不一,而且路途有远近,导致众人并不积极,所以如今粮草几乎耗尽,但是新征集的粮草根本运不过来—— 第160章 黄巾贼来 不管袁绍愿不愿意,第一个粮草断绝的是徐州刺史陶谦所部,眼见着粮草见了底,袁术却不在调拨粮草,陶谦一怒之下,第二日便带着所部离开了雒阳,直接回归徐州去了。 有了陶谦带着个头,同样没有粮食的众人,如孙坚和曹操、刘岱等人,也不得不放弃了西进,随后张邈、孔伷者也纷纷撤离了雒阳,至此声势浩大的联军讨董,在攻占了雒阳之后,就此散了。 到了最后的时候,整个雒阳就只剩下了袁绍和袁术所部,而且袁术也做好了离开的打算,要不是袁绍拖着他,袁术也早就走了。 不说别人,单单说陈留太守张邈,从洛阳离开之后,便直奔酸枣而来,一路上寻思着这一次讨董的得失,对于诸侯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回来的路上,到是和刘岱、乔瑁等人同路,一路上也有些来往。 话说刚过了荥阳,刘岱就找到了粮食还有富余的乔瑁,因为刘岱所部已经要断粮了,最多坚持一日,怕是回不了兖州就要断粮。 “刘刺史,当日我被吕布攻击,你可没有接应我,反而将我堵在了你的辕门外——”听到刘岱要借粮的话,乔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心中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这口气就应在这里。 刘岱脸色一变,皱着眉头嘿了一声:“乔太守,此事我已经解释过了,如果打开营门,你部溃散之兵,势必要冲击我军,到时候被你部裹挟,别说挡住吕布,只怕就会一起大乱,结果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刘刺史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乔瑁认定的事情,便根本不会理睬,一句话就堵死了刘岱的解释。 看着一脸讥诮的乔瑁,刘岱不由得大怒:“乔瑁,如此浅薄的心胸,难怪不过东郡太守,我呸——” 既然借不到粮食,刘岱自然不会给乔瑁好脸色,啐了一口,愤愤的离开了,然后去了张邈哪里,虽然张邈粮食也不多,但是毕竟多少还有点,勉强均给了刘岱一些,两边都是勉强吃一顿饭。 但是从这一刻,刘岱算是记恨上了乔瑁,也导致了以后的事情,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刘悦的出现而改变多少,刘悦改变了许多,但是一些事情却依旧在沿着历史的轨迹发生着。 也幸好有张邈在其中周旋,刘岱和乔瑁还勉强维持着平静,只是一个在张邈前面,一个在张邈的后面,好像陌路人一般朝酸枣而去。 一路上虽然有些龌龊,但是还是平安的到达了酸枣,也算是到了乔瑁的老巢,自然刘岱马不停蹄的和乔瑁分开了。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乔瑁手下有一个叫做刁谷的谋士,眼见着刘岱愤愤而走,便径直到了乔瑁面前:“主公,这刘岱心胸狭隘,只怕是已经记恨上了主公了,就怕这刘岱早晚会给主公背后捅一刀——” 乔瑁听得出来言外之意,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哼了一声:“这如何使得,到时候会让其他人不满的——” “主公,如今董贼狭天子令诸侯,天下已有纷乱之相,如今朝廷令不出长安之东,时间一久,各路太守必将自立,如韩馥冀州牧必将为常态,天下英雄纷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刁谷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乔瑁脸色变幻不定,此等大不敬的言论,真要是说起来那是死罪,但是乔瑁却知道刁谷说的是事实。 单单是从这一次诸侯讨董便看得出来,各路诸侯虽然还是奉中央朝廷,但是从经济到军事上,全都独立了,各行其是,时间一久,朝廷无力约束,到时候必然会天下大乱,就仿佛当初战国时期一般。 “可是就怕开了这个口子,到时候会令诸侯讨伐——”乔瑁使劲的揉了揉额头,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刁谷微微一笑,只是眼眉一挑:“主公,话可不是在这么说的,诸侯讨董有大义为先,有天子之命,尚且如此收场,至于咱们和刘岱翻脸,最多不过和刘岱关系近的人会站出来,不过咱们不也有帮手吗。” 仔细一想,乔瑁倒是迟疑了,刁谷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他和刘岱打起来,诸侯没有大义,最多不过是各寻帮手,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倒是有何可怕。 心中一转,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压低声音啐了一口:“好,那就劫杀刘岱,刘岱一死,我就表奏曹操为兖州刺史——” 一旦拿定了主意,乔瑁立刻召集部下,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再说刘岱率兵前行三十余里,这才敢安营扎寨,派出斥候防备有什么意外,他也没预想过乔瑁会真的偷袭他,只是略作防范那而已。 等吃过了晚饭,赶了一天路的兖州军也都累得不轻,除了少数的哨兵,其余大部已经爬进了帐篷,钻进被窝开始迷糊起来,这年月到了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也幸亏刘岱小心,在身后也派出了斥候,本来斥候也是有些大意的,但是巧的是乔瑁领着大军一头就撞上了斥候,斥候才发现了东郡军的踪迹,随即传出了消息,一把火映红了天空。 被惊动的刘岱所部,急匆匆的虽然都被吵醒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结成军阵,东郡军就被乔瑁领着杀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将兖州军杀得大乱。 刘岱是又惊又怒,一边厮杀一边撤退,勉强领着几百人逃掉了,领乔瑁功亏一篑,厮杀了半夜,却还是没有能留住刘岱。 至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死仇,刘岱也不敢在停顿,狼狈的逃回了东平国。 张邈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他赶过去,刘岱已经逃掉了,他想劝和都没有机会,又生怕乔瑁发了疯对付自己,也只能匆匆的退回了酸枣。 乔瑁也没有敢追下去,虽然有些烦躁,但是还是收拾一下战场,便趁夜进了东郡境内。 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群雄纷争的时代,竟然是从乔瑁和刘岱开始的,这一点甚至于刘悦都没有想到。 刘悦甚至过了很多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张邈回归了陈留郡,随着张邈回来的也不过不满四千军而已,即便是陈留郡还能在凑出千余人,张邈的实力也大为缩水,与新军相比强不了太多。 张邈没有追究刘悦不告而别的罪责,而是绕过了小黄,直接奔陈留郡而去,却绝对想不到,他这前脚刚过了浚仪,后脚就传来了消息,一股实力很大的黄巾贼席卷了封丘,差点就赶上个他的军队。 得知这消息,张邈当时脸色就大变了起来,心中又惊又急,抓着斥候询问着:“贼人有多少?” “怕不有两万之众,已经攻破了封丘城,正在向小黄进逼——”斥候一五一十的回应着。 听说已经快要到小黄了,张邈倒是没有怀疑刘悦,只是以为这是黄巾贼自己的行动,却不知道根本是有人怂恿。 张邈没有敢停留,甚至没有安营扎寨,连夜往陈留赶去。 再说黄巾贼到了小黄,所过村子老百姓大都已经逃离,显然小黄早就得到了消息,或者说是又准备,不过知道严政的人仅仅是少数人,所以黄巾贼根本还不知道这一仗是严政挑起来的。 这一军是由刘辟所部和裴元绍所部合并了来,两人未曾理睬严政的劝阻,便直接杀进了小黄。 得知刘辟和裴元绍都率兵进攻小黄去了,严政又惊又怒,便要去找两人说道说道,结果反而被刘辟和裴元绍限制了行动。 好在陈宫派出的斥候早已经深入到了封丘境内,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黄巾贼,立刻就通知了小黄,一路狼烟警醒了陈宫,在黄巾贼还没有赶过来之时,陈宫就将沿路的老百姓撤到了安全之地,所以黄巾贼来的时候,所有的村子都已经人去楼空,让黄巾贼毫无所获。 因为发现的及时,陈宫和典韦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所有的弓弩上弦,所有的刀枪立起,城墙上昼夜有人巡守,斥候已经外出二十里。 软禁了严政的刘辟和裴元绍不敢久待,只是匆匆的杀到了小黄城外,哪怕是小黄有所准备,哪怕是严政在小黄,所谓的人情面子也不外如此。 三月初六的中午,黑压压的黄巾贼就杀到了小黄城外,刘辟率人包围了匠造营所在的陪城,裴元庆就包围了小黄城,不过两人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派人送去了一封劝降信,说是看在严政的脸面上,只要投降就不会乱杀人,否则城破之后可就怪不得他们了。 陈宫看着这封信不由得洒然一笑,轻轻一摆手:“所有将士听令,准备厮杀,将蒺藜挂上去——” 为了阻挡黄巾贼攻城,陈宫命人准备了大量的蒺藜,然后绑在木头上,用绳索拴着挂在了城墙上,让敌人很难攀爬,却又不妨碍城上的人打击敌人,另外陈宫准备了大量的生石灰—— 第161章 偷袭 看着小黄城和匠造营都挂出了蒺藜木,刘辟和裴元绍都是心中一沉,要说人的名树的影,刘悦当初杀败严政,更在诸侯讨董之时大放异彩,出了名的善谋,如今小黄城也算是兵强马壮,这一仗绝对好打不了。 “休整一日,明日攻城——”裴元绍冷哼了一声,下令安营扎寨。 刘辟没有反对,也随着安营扎寨,将小黄城与匠造营团团围住,这也是为了给城中人施加压力。。 之时刘辟和裴元绍却没有想到,这才到了亥时,黄巾贼众的军士们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静夜里小黄城中响起了一通鼓声,登时惊醒了所有的黄巾贼众,远远望去,小黄城上灯火通明—— 此时,小黄城上上千百姓举着火把,来回的在啊城墙上奔跑,鼓声、锣声、呐喊声连成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发生什么呢。 但是这一刻,新军将士大半都在城墙下的藏兵洞里酣睡,堵住耳朵的军士们,根本不受鼓声锣声的影响,只是呼呼的打着呼噜。 刘辟和裴元绍急火火的爬了起来,甚至刘辟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出来查看情况,看着城墙上灯火晃动,本以为要发生些什么,或者是要趁夜偷袭,但是一直等到子时,城墙上有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呸,这是要耍疲兵之策吗?”裴元绍冷哼着,一点阴沉的看着小黄城的城墙上,此时一下子声音都停了下来。 应对疲兵之策裴元绍也不是没有办法,为了防止睡不好,将大军分成两部,其一三千人值守,防备新军偷袭,其二其余人塞住耳朵,免得被打扰了,至于对人会不会主动进攻,刘辟和裴元绍并不在意,因为各有三千人怎么还防不住新军的偷袭。 为了不发生意外,刘辟和裴元绍凑到一起一商量,裴元绍嘿了一声:“咱们俩只能睡一个,万一有点事有个拿主意的,免得明天都没有精神。” “也好,免得被新军钻了空子。”刘辟点了点头,便应承了下来:‘这样,我来值守上半夜,等丑时末寅时初的时候咱们俩再交换。’ “就依你了。”裴元绍也不多想,只是应了一声。 就在他们盘算的时候,远在山区的刘悦却带着骑兵悄悄地出发了,来了就先杀一杀黄巾贼的威风,给陈宫和典韦减轻一下压力。 从明月梢头,刘悦就率骑兵远路而来,为了不被黄巾贼发现,特意给马带上了嚼子,还给蹄子上包上了两层布,跑起来声音很小,一路疾驰而来,即便是黄巾贼有人发现,但是通知刘辟和裴元绍却已经晚了。 “还有十里——”刘悦这才让军士们放慢了速度,让战马恢复一些,同时开始积攒力气。 夜里的时候,黄巾贼还有些凌乱,虽说已经布置了斥候,但是斥候传递消息的手段却相当落后,还是靠着号角传音,本来也能快过刘悦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就是一个黄巾贼因为偷喝了一点酒,然后睡着了—— 所以消息没有能传过来,黄巾贼外围除了不多的值守,其余的人睡得正酣,呼噜声传出很远来。 越来越近了,估摸着还有五里左右的时候,人和马已经缓了缓劲,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马军从新冲了起来,化作一道洪流,与微微月色之中,汹涌而来。 看见黄巾贼大营的那一刻,刘悦猛地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虽然这些如今大半还不是新军弟兄,但是其中也有几十个新军弟兄,随着刘悦一起高呼,士气瞬间高涨,就连那些军士也是一个个激动起来,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刘悦和张辽,如何能不战意高扬。 被惊醒的黄巾贼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简单的栅栏根本就防不住骑兵的冲锋,只是一个瞬间就被几个骑兵扔出去的撞木给撞开了,下一刻刘悦杀进了大营,整个大营混乱起来。 那些值守的黄巾贼眼见敌军来势汹汹,没有将令督促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暂避,着实给了刘悦机会,几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笔直的杀向了中军大营。 再说刘辟刚刚惊醒,顾不得穿上鞋子,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只听见一片混乱,有人惊呼着:“不好了,敌人杀来了——” 这才一愣神,一个亲兵就拉住了刘辟:“渠帅,敌人势大,怕是拦不住,咱们撤——” “撤什么撤,竖起大旗——”刘辟知道敌人是骑兵,很难逃得过骑兵,所以还妄想着抵挡一番。 只是刘辟却想不到,也就在此时,匠造营的城墙上,典韦看见了那一支骑兵,便已经猜到来者何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喝了一声:“我兄弟来了,儿郎们,可干随我出城杀敌?” “愿随将军赴死——”凡是老兵,几乎一起出声。 “好,集合全军,随我出城杀敌——”典韦大喝着,三步快过两步已经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也是典韦已经习惯了,竟然没有用双戟,而是找了一颗匠造营拿来当柴火的枯树,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劈开。 这树轻了许多,不过树枝还都带着,在典韦手中宛如无物,双手抓着,一声令下,已经打开了城门。 此时的黄巾贼被后方的喊杀声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自然有些惊慌,因为他们看见了后方火起,敌人已经杀进来了,天知道会怎么样,偏偏此时匠造营城门大开,一军也跟着杀了出来。 “随我迎战——”刘辟帐下一个将领,喝了一声,便领着值守的千余人杀了出来,本想着拦住这一军,等渠帅刘辟腾出手来,正好顺便破了敌军的城池。 但是黄巾贼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冲过去,就看见当前一个黑大汉,手中抓着一棵枯树,这枯树碗口粗细,也有两张长短,曾经的枝条繁茂,如今与典韦手中,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被典韦当成棍子来用,轰然扫过去——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东西,黄巾贼发现,他们根本奈何不得,无论是刀枪剑戟什么也贴不上边,偏偏这黑大汉力大无穷,枯树扫来,只将黄巾贼骚的七倒八歪,不少人骨断筋折,顷刻间就被扫出来一条路。 仗着枯树横扫,典韦没有丝毫的懈怠,领着六百军几乎是在跑,飞快的破开了黄巾贼,竟然也朝着中军大营杀去。 “渠帅不好了,敌城中也有一军杀了出来,弟兄们根本挡不住——”有人来回报刘辟,惊怒交集。 “什么?”刘辟心里一哆嗦,这是什么情况,围着城的不失有三千人值守吗,怎么丝毫拦不住敌军。 朝典韦方向望了一眼,刘辟有点绝望了,难怪他们挡不住敌军,原来敌将如此的凶猛,来的实在好快。 中军大旗才竖了起来,众军还没有来得及汇聚过来,可是一前一后两股敌军却已经接近了,只怕片刻之后,就有人会杀到中军大营的,可惜没有人来得住任何一边,真要等杀过来—— 刘辟脸色抽动着,咬了咬牙,忽然喝了一声:“撤——” 如果刘辟不是识时务,只怕早就丧命在灵帝时期的围杀之中,此时加纳敌军势不可挡,便咬着牙下令撤退了。 只是刘辟没有想过,竖起了中军大旗,黄巾贼才不过刚刚有了一点振奋,结果还没有围拢过来,中军大旗忽然倒了,一下子黄巾贼士气就散了,刘辟要逃走,军士们自然更不会停留。 也亏得刘辟走得快,只是片刻刘悦和张辽就领着骑兵杀了过来,只是好不容易杀到了中军大营,却让刘悦楞了一下,这中军大营竟然已经人去楼空。 正想着,忽然对面有一军杀来,看清楚了军旗,刘悦不由得兴奋地喝了一声:“可是典大哥?” “兄弟,我来接你了,正是某——”典韦哈哈大笑着。 刘悦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挥手:“典大哥,我暂时不会去,你先回城,我也杀出去,乱了敌军就行了。” 话音落下,刘悦一夹马腹,调转了马头便奔着西边杀了过去,看见这样典韦也是无奈的往回杀去,此时刘辟所部已经彻底混乱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整个乱成一团,等刘悦杀来,黄巾贼只是躲避,根本不和刘悦硬碰硬,步军面对骑兵天生有一种畏惧。 这一路上刘悦也并不去追杀黄金贼,而是不断地放火,将一个个帐篷点燃了,甚至还烧了一个粮垛。 至于典韦转了一圈,倒是没怎么放火,不过却抢了一批粮食和辎重,轻松地杀回了匠造营,只等城门闭上,军士们也都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一仗竟然没有死伤几个人,也着实是一个奇迹。 从子时杀到了寅时,刘辟所部万余人彻底的乱了套,四面八方的逃窜,最后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等刘悦走了之后,刘辟才收拢军队,却还是跑散了几千人,所部余下也不过六千余。 第162章 油盐不进 不是裴元绍不想着救援,而是根本来不及,等他率军出了大营,就被四散的刘辟所部裹挟,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刘悦和典韦却已经退走了,他也只来得及帮着刘辟收拢参军。 看着一片狼藉的刘辟大营,裴元绍无话可说,也无法指责刘辟未战先怯,只是敌军来势太快,根本组织不起来人手反击。 “这骑兵一定是刘悦的人马——”刘辟咬牙切齿的愤愤的道。 “那有如何?”裴元绍苦笑着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这多半是刘悦在警告咱们,如果继续攻城,那么下一次来,只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刘辟嘴角抽搐了几下,轻哼了一声:“若是有防备——” 说到这忽然又顿住了,没有防备骑兵,但是匠造营可是防备着呢,结果还不是被人强行冲开了,否则也不会导致大乱,一想到那个黑大汉,刘辟就不由得一阵头疼,啐了一口:“姓刘的何德何能,竟然还有如此猛将。” 何德何能不敢说,但是刘悦绝不简单,裴元绍犹豫了一下:“不如咱们去找严政说说。” 迟疑了一下,刘辟终究是叹了口气,虽然说了狠话,但是刘辟怎么不知道,其实是他的部下战力低下,撑不住敌军的强攻,一个偷袭也就罢了,那个黑大汉可是强攻,哪怕是再来一回,也同样可以杀过来。 如果新军有如此战力,那么刘辟和裴元绍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以小黄城和匠造营的防御,如果想要强攻的话,那么必然会损失惨重,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更多,多的让他们接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刘悦哪来的一股骑兵,竟然能冲破大营,战力也很彪悍,无论是新军自己的骑兵,还是别人来支援的,对于黄巾贼来说,那都是一个大问题,要防备着敌军随时偷袭。 严政被软禁了,在裴元绍的大营中,被几十个军士看押着,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倒也是好吃好喝的对待着,唯独不能离开。 端坐在大椅上,严政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和喧闹声渐渐隐匿起来,显然一场厮杀结束,只是严政不知道结果,心中颇为焦急,却又不能出去查看一下。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掀开了帐帘,等严政望过去,竟然是裴元绍和刘辟,看到这两人联袂而来,严政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两位,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看严某?”放下了刚才的担忧,严政微微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吃了亏,他们会这么晚来找他,而且这个亏只怕是还不小。 刘辟和裴元庆脸色一僵,特别是刘辟嘴角抽了抽,神色一沉。 “严兄弟,这两日多有得罪,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裴元绍咳嗽了一声,挤出一脸的笑容,上前端起茶壶给严政斟了一杯:“我们想在小黄搞点粮食,就怕你为难,所以——” “两位,我早就说过了,如果好商量,我家主公未必不会给三分薄面,但是强攻的话,我家主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严政哼了一声,眼睑垂下,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严兄弟,这话就见外了——”裴元绍咳嗽了一声,朝刘辟一使眼色:“今天来其实是我们想和刘将军沟通一下,只要给我们七天的粮食,我大军这就退走如何?” 眼眉一挑,严政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元绍:“袁兄,是不是吃亏了,我当日说过,你要攻小黄势必会拖时日,到时候时间久了,陈留有了准备,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你们偏偏不听。” “严兄弟,我们的确是吃了点亏,不过也不至于多严重,更不会伤筋动骨——”一旁刘辟终于开了口,深深的吐了口气:“不过严兄弟有件事说得对,新军的确不好应付,交过了一次手,我们也不想在平白损失,我想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七天的粮食,我们立刻兵发陈留,毕竟我们可是严兄弟你请来的。” 刘辟说话倒也是在,严政沉吟着,如果此时撕破脸,对新军并没有好处,只是有些事情却不能拿到面上来说,吐了口气,严政干咳了一声:“两位,实不相瞒,这一次是我个人私作主张,我也不好和主公开口,不过我个人可以支援你们三天的粮食如何?” “严兄弟说笑了,你能瞒着刘悦让我们来,这等大事自己做主,刘悦还能容得了你?”刘辟哈哈一笑,根本不相信严政的说辞。 严政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两位,我早就说过了,我家主公不在小黄,此事是我和军司马两人商量的。” “行了,我们不管谁答应的,就问你七天粮食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就不走了,今晚上我们算是大意了,以后再想要偷袭可就——”裴元绍哼了一声,一股子戾气窜了上来。 “实不相瞒,城中粮食足够支持半年多的,就怕两位坚持不到那么久,况且——”严政并不理睬裴元绍的威胁,只是淡淡的道:“时日若久,陈司马就会向周围各郡求援,到时候可别说我不仗义。” “严兄弟,我们可是你请来的——”刘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嘿了一声,严政冷笑着看着刘辟:“刘兄,我请你们可不是来打小黄的,也是你们不义在先,这次的事主公肯定好要追究我,我还是正为难着怎么向主公解释呢。” “严兄弟——”裴元绍咳嗽了一声。 只是没等裴元绍说完,严政忽然打断了裴元绍的话:“两位,我家主公向来嚣张跋扈,就怕两位多待两日,我家主公宁肯两败俱伤,也绝不会低头的,三日的粮食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若是再围城也只能刀兵相向。” 话音落下,严政便闭上了嘴,也将眼睑垂了下来。 刘辟和裴元绍脸色一僵,一时间阴沉着脸只是怒视着严政,偏偏有无法指责严政,说起来也的确是他们不义在先,只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本来是想给刘悦一个下马威,在小黄捞一些好处,毕竟小黄如今富裕了不少,结果没想到这块骨头这么难啃,刘悦反过来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既然严兄弟这么说,那干脆就各凭本事,明日一早我就攻城,到时候看严兄弟你怎么说。”刘辟重重的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严政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 一旁裴元绍赶忙拉住他,不由得有些尴尬,苦笑着道:“咱们是严兄弟请来的,如果不打陈留而打小黄,这的确是有些不仁义,不就是七天的粮食吗,也不是多大个事——” “两位还知道这是陷我与不仁不义,只怕如今我家主公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会怎么看我,两位还要七天的粮食——”严政吐了口气,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当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刚才你们的人还杀散了我部四千余,我该怎么说?”刘辟有些怒气,哪怕明知道自己不占理。 “刘兄觉得该怎么说,我可没请刘兄和裴兄兵围小黄——”严政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两位,话我早就说过了,如今讨董诸侯已经开始回撤,若是两位继续围困小黄,我家主公若是恼了,到时候邀请诸侯顺便灭了两位,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刘辟和裴元绍脸色都变了,这本来就是两人最担心的。 “两位,三日的军粮,等于礼送两位出境,两位若是不尽快去陈留,到时候张邈准备好了,两位可就要白跑一趟了。”严政面无表情的道,心中要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这两人可一点情面也没看。 眼见严政油盐不进,刘辟和裴元绍有些无奈,陈留那边已经传回了消息,张邈已经回来了,真要是等张邈准备好了,到时候这一趟还真的白来了。 当然现在可以围攻小黄,但是肯定要背负不仁不义之名,关键是这一仗就让两人明白了一件事,刘悦绝对石块难啃的骨头,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两人绝没有想到刘悦的新军战力如此之强。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刘悦竟然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说起这封信来,还是刘悦听说严政没有回来,当时就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如果还不放严政回来,或者严政有什么闪失,刘悦保证两人不能活着离开小黄,另外让他们赶紧离开,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不走的话,那就休怪刘悦不讲情面,就将他们这两万人留在这里了。 两人还没有拿定主意,忽然有人来禀报:“两位渠帅,刘悦遣人送来了一封信。” 刘辟和裴元绍一呆,本能的去看严政,见严政也是一脸儿茫然,便知道这是刘悦临时拿的主意,知道不会有好事,刘辟还是接过了信,这一看当时就怒了:“我呸,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裴元绍也有些恼怒,索性随着刘辟的话跟着啐了一口:“既然刘悦如此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严兄弟,这可不怪我们不仁义了。” 第163章 贱胚 却说此时刘悦才回到了山中,至于这封信,让张辽一路上埋怨,即便是回了山中,张辽也还是有些埋怨刘悦此举必然会刺激刘辟与裴元绍两人,到时候徒增麻烦。 不过刘悦的一句话让张辽却又无话可说了:“文远,这世上只有弱者才会害怕麻烦,你越是软弱,麻烦就越是会找你的,想要让人不敢欺负你,那就只有杀到他不敢招惹咱们——” “将军可是已经有了打算?”张辽没有反驳,不过却是询问起了刘悦。 “打算吗——”刘悦眯着眼睛,说良心话还真没有多想,小黄城准备很充分,又有骑兵在外面协助,即便是没有用计,也未必就不能打败刘辟和裴元绍,不过张辽问到这里,刘悦砸了砸嘴,长长的吐了口气:“当日李儒说我善用金钱计——” 张辽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倒也好,前几日将军刚刚带来了上千金,也可以拿来用一用。”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耸了耸肩,眼眉一挑:“不错,事不宜迟,干脆再去给刘辟和裴元绍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赶紧滚蛋,不然多呆一天,对小黄影响可不好。” 话音落下,刘悦朝帐外喝了一声:“来人,给我把那些钱带上,文远,你领一百弟兄过随我去一趟。”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出去点兵去了。 只是略做休息,便眼见着天边已经想要泛起鱼肚白了,刘悦便于张辽带着钱出发了。 这些钱当日可以让军士们留下来,如今也同样可以让黄巾贼的人动心,或许刘辟和裴元绍看不上这些钱,但是谁敢说他们手底下的人就看不上这些钱。 一路飞奔而去,赶到小黄城外的时候,正好是刘辟和裴元绍正在动员大军,要做出攻城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天早上,只等吃过了早饭,裴元绍和刘辟就各自开始准备攻城的器械。 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忽然有一支骑兵从西面而来,也不过百骑,黄巾贼虽然发现了,却并没有太在意,不过有了昨晚上的大意,这一次却刀枪立起,更是竖起了拒马,远远地就防备着。 却说这支骑兵离着二百步就停了下来,便派出一名骑兵,径自到了黄巾贼大营跟前:“我们将军刘悦刘将军请裴渠帅出来相见。” 听到刘悦的名字,黄巾贼兵也不敢怠慢,赶忙派人去通知了裴元绍,听说刘悦到来,裴元绍愣了愣,不过随即就冷笑起来,此时到来或许是见自己真的要攻城,却根本奈何不得,所以来找自己打商量的。 昨晚上吃了一亏,今日无论是刘辟还是裴元绍,只将所有的军兵在外围结成几个军阵,并且用大车和拒马以及栅栏,结成了一道道防线,层层叠叠,即便是如昨晚上一样,新军也休想在讨的了丝毫便宜,哪怕是那典韦再厉害。 裴元绍可不是做做样子的,为了攻城他准备了大量的撑杆,所谓撑杆就是一根竹子或者木头的杆子,前面一个人抓住前头,后面四五个人推着杆子,让前面的人在城墙上如同踏步,可以飞快的攀上去,裴元绍可是准备动用精锐,直接杀上小黄城的城墙。 一直听闻刘悦的名声,倒要见一见这刘悦究竟何等模样,裴元绍冷哼了一声,便带着五百亲兵,径自到了大营后面。 远远望去,正中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一身亮银甲,手拎一把长刀,坐下一匹枣红马,顾盼之间自有威风,另一人身着青袍,穿戴鎏金锁子甲,手中一柄亮银枪,隐隐的护卫在那青年身边。 这就是刘悦?裴元绍打量着刘悦,果然是少年英雄,说得上器宇轩昂,但看这排面绝对是名将之姿。 “对面的可是刘悦刘将军?”裴元绍抱了抱拳,大马金刀的。 裴元绍打量刘悦,刘悦又何尝不是在打量裴元绍,闻言催动战马向前几步,抱了抱拳:“正是刘悦,这位就是裴元绍裴将军?” “正是,不知道刘将军此来有何见教?”裴元绍应了一声。 轻轻吐了口气,刘悦嘿嘿一笑,远远地哈了一声:“裴将军,我看你这架势是要攻城呀,难道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书信不成?” 不提那封信还好,这一提起来裴元绍就感觉很上火,不由得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就凭你这封信,今日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裴元绍是如何攻破小黄城的——” “你破不了——”没等裴元绍把话说完,刘悦就冷冷的打断了裴元绍的话:“裴将军,我今日再告诉你一句,你若敢攻城,那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你想打我小黄城,我就要你的项上人头。” 听了这话,裴元绍真真的给气笑了,嘴中哈哈笑着,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半晌冷冷的啐了一口:“姓刘的,想要我的项上人头,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裴某的人头在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来取——” “哈哈哈——”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颇为猖狂,在马背上前仰后合的,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只是笑声一顿,刘悦一摆手:“来呀,给我抬上来——” 话音落下,便见十几名骑兵下了马,将七八口箱子搬了上来,就在两军阵前打开了,一瞬间让黄巾贼兵们眼睛都直了。 或许对于裴元绍来说千金并不算太多,还不足以让他低头,但是对于普通的贼兵来说,却是一笔他们一辈子没见到过的财富,这些钱足够一些人成为富家翁,再也不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甚至于整日里食不果腹—— 裴元绍楞了一下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猜不透刘悦的打算,这千金拿来想要干什么,莫不成还想收买他? 但是很显然,裴元绍猜错了,箱子都打开了,刘悦一连嘲弄的看着裴元绍,只是哈哈一笑:“裴将军,你信不信我若是以此为定金,出资万金,要你和刘辟刘将军的脑袋,你手下就有人给我送上来,你信不信?” 裴元绍脸色猛的僵住了,嘴角抽搐着,眼中杀机崩漏,还没等说什么,忽然听身后有亲兵回禀:“渠帅,不知道为什么,小黄城上摆出了几十口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却是刘悦到来,刚才用旗语和陈宫来联系上了,陈宫赶忙抬来了金银珠宝,等刘悦一摆开,城上自然也就摆了出来。 初升的阳光下,那些金银珠宝反射着诱人的光芒,无数人眼睛都直了。 “裴将军,你说我如果花这些钱买你的项上人头,你说你的手下会不会有人杀了你给我送来呢?”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元绍,脸上说不出的讥诮。 裴元绍很想回答不会的,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这些钱甚至于让他心动,自然就有人心动,因为这些钱可以让一个人这一辈子都过得舒舒服服的,天天山珍海味的,过上人上人的生活,甚至于萌荫三代。 “只要我破了城,这些钱我可以都分给手下人——”裴元绍还有些不服,怒视着刘悦,真他娘的晦气,被人拿钱砸的感觉糟糕透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刘悦咧着嘴笑了起来:“裴将军,你可莫忘了,你破城之后,他们一个人才分多么一点,但是只要割了你的项上人头,那么这些钱可就都是他的了,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 嘴唇蠕动着,裴元绍竟然无话可说,眼光望向手下的军兵,所过之处,军兵们下意识的都在回避着他的眼神,即便是不回避的,也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但是裴元绍却想不出一丝一毫的办法,金钱计简直就是无解,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上万的贼兵,绝对还有人为了钱就干杀裴元绍的,有的是人经不起诱惑的。 “怎么样,你若老老实实的离开,我就收了这些钱,若不然,我此时就拿钱买命。”见裴元绍脸色变幻,刘悦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句。 “刘悦,你别猖狂,我也同样能花钱买你的命——”恼羞成怒的裴元绍,忽然放了狠话。 只可惜刘悦不为所动,先不说裴元绍有没有这些钱,关键是裴元绍出征绝不会带着什么钱,只要拿不出,空口白话的谁会相信,况且就算是拿得出来钱,刘悦还真的不怕。 讥笑着看着裴元绍:“裴元绍我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想当初你加入黄巾贼的时候,只怕还是一个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那你到给我说说,你的钱是哪来的我倒还要问一问,你的这些亲兵谁有钱,谁又能拿得出来一锭银子?” 这是挑拨离间,守着裴元绍当面就挑拨离间,但是裴元绍却知道如何反驳也是一样的苍白无力,因为他的手下的确都没有什么钱,有了钱谁还会跟他当兵卖命—— 第164章 东施效颦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裴元绍终于见识了刘悦的手段,竟然如此的强势,难怪严政会那么说话,还真的是嚣张跋扈。 “去通知刘渠帅,准备赶往陈留——”压制下心中的怒火,裴元绍承认如果刘悦真的那么做,他的项上人头不保,巍峨自己的命,裴元绍很无奈的只能放弃了,只是裴元绍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自己有了机会一定要灭了刘悦。 一直在观望的刘辟,接到了裴元绍的消息,也不由得一阵无奈,培元晒要撤走,刘辟绝对待不住的,只是就这么走了,刘辟真的不甘心。 但是刘辟知道,裴元绍不得不走,否则脑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掉了,想要活着就要推让,而且刘辟也想不到好办法破解这金钱计。 “拔营——”裴元绍寒着脸,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却眼看着刘悦催马离开了,回头望望小黄城,不由得纷纷的啐了一口,可真的是憋屈死了。 严政被放了回来,三天的粮食都不用给了,只是裴元绍放了严政的时候,却是将严政也记恨上了。 谁也没有想到,声势浩大的黄巾贼围攻小黄,竟然这样不声不响的结束了。 不说黄巾贼含恨离开,刚刚回到了陈留的张邈,一方面下令备战,一方面派人关注着小黄的情况,如果黄巾贼能够打败刘悦,张邈反而能松一口气了,只可惜到了中午时分,消息就传了回来,黄巾贼没有攻打小黄,已经离开了小黄境内,正向陈留城而来。 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张邈脸色阴沉了下来,陈留城虽然城高墙坚,但是面对近两万黄巾贼却还是没有把握,因为那些黄巾贼悍不畏死,而且如今陈留的兵力已经损失颇重,也仅仅有三千人马,而且其中很多身上还有伤。 “黄巾贼为什么没有进攻小黄?”张邈很关心这个问题,甚至内心深处巴不得黄巾贼破了小黄,宰了刘悦,只是嘴上不会说出来。 斥候小心的看着张邈,咽了口吐沫,低声道:“回大人,昨夜刘悦率部偷袭了黄巾贼,据说刘悦所部有六七百骑兵,加上典韦出城接应,杀得黄巾贼损失数以千计——” 嗯了一声,张邈没有丝毫的喜悦,刘悦果然难缠,长长的吐了口气:“那黄巾贼为何退兵?” 说到这里,斥候更小心了,舔了舔嘴唇:“那是刘悦拿了一大笔钱,声称黄巾贼的渠帅敢进攻小黄,就拿钱买他的人头,最终黄巾贼还是退避了。” 就这么简单?张邈楞了一下神,好一会才自嘲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斥候下去了,不过心中却有一种想法,刘悦可以用的,拿自己也未尝不可用,毕竟这种两军阵前拿钱买命颇为无解的。 “来呀——”张邈有了打算,便安排亲兵去筹钱了。 这边走了,张邈立刻派人去请五位家主,也不过不长时间,五位家主就到了,而且各自带来了家中的护卫,每一个人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陈留城破大家一起倒霉,所以不用张邈催促,便各自带来了能战之士。 对于这一点,张邈没有担心过,五大虽然各有分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一起迎敌的,这也是五大家这些年来的一种默契。 送走了其余的四大家族的家主,张邈脸色就沉了下来,扭头望向张家的家主:“大哥,为什么有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你可知道这一次你是要和刘悦不死不休呀——” 家主沉默了一下,却轻哼了一声:“孟卓,你想多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各凭手段手段而已——” “是各凭手段,但是这已经触碰了底线了,你不该用刘悦的家人当手段——”张邈叹了口气,连杀昂有些无奈和苦涩。 不要说刘悦何等的嚣张跋扈,换成任何人这也是一条底线,更何况刘悦本身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哈哈,孟卓你想多了,这一次我已经收买了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有他们站在台前,无论刘悦怎么做都是错的,刘悦又能怎么样,那家人的贪得无厌,保证让刘悦头疼要死。”家主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颇为得意。 看着家主,张邈脸色更难看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人和自己商量。 “大哥,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也不想想,咱们没有了底线,刘悦要是也不顾及底线,最多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张邈哼了一声,还企图说动家主。 “两败俱伤?刘悦凭什么和咱们两败俱伤——”家主哈哈大笑,丝毫不当回事:“孟卓,刘悦这是躲着不出现,等着,只要他一出现,刘悦的爷爷就会去乱了他的兵权,要和我斗,刘悦还是嫩了一点。” 这样做不可谓不狠辣,只是刘悦真的是嫩了一点吗?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邈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毕竟已经做了,现在说的再多也没用了,希望这一次能够打压刘悦,如果刘悦一旦对张家下手的话,那么张邈就要联合周围的人来彻底灭掉刘悦,宁可背负骂名。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对黄巾贼的冲击,张邈并没有和家主多说,等送走了家主,便率人去了城墙上,安排着城防。 此时黄巾贼已经进入了陈留境内,来势汹汹,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老百姓更是被劫掠的干净。 只是张邈绝对想不到,刘悦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这边黄巾贼逼近陈留,刘悦不但没有回小黄,反而令王冲率人分乘,随后朝陈留各城赶去,彻底清查张家的产业,一报还一报。 正如张邈所担心的,张家触及了刘悦的底线,此前刘悦还能守住一些规矩,但是如今张家拿着刘悦的家人当做筹码,张家做的了初一,刘悦就做得了十五。 话说王冲分成五伙人马,便分别赶往了外黄、封丘、长罗、尉氏和长恒,这些地方都有张家的产业,而且是家大业大,仗着张家有太守坐镇,可以说势力极大,这些城市近半的产业都是张家的,所以也派了不少人驻扎。 却说这一日,外黄城外忽然有五六十骑气势汹汹的杀来,却是身着黄巾贼的装扮,等守城的军士发现了,只是惊呼着要关上城门。 只是终究是发现晚了,刚要关闭城门,骑兵便已经到了三百步外,王冲等人便去了弩弓,对着城门口就是一阵乱射,顷刻间那些军士就厮杀十几个,一下子杀散了城门口的军士。 “杀——”借着这一阵乱箭,王冲直接冲进了城中,那些还有些慌乱的守军,一个照面就被骑兵冲散了,随即王冲掩杀进去。 外黄乱了,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是黄巾贼杀进来了,眼见着冲散了守军之后,这些贼兵就杀进了张家的产业之中,凡是张家人格杀勿论,然后劫掠了张家的钱财,从城南杀到城北,凡是张家的店铺无一逃过,但是不是张家的店铺却没有一个被祸害,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顾忌。 外黄大乱,刚刚尽力的黄巾贼的封丘,张家人眼见黄巾贼已经南下,刚悄悄的回了封丘,就被一群骑兵杀进了封丘城,这些人同样身着黄巾贼兵的服装,只是同样是专杀张家人。 而这一幕同样在长罗、尉氏和长恒发生,贼兵所过之处,倒霉的就只有张家,先不说财产被劫掠无数,单单是张家人就被杀了不下六十人,一个个还被袅了首级,挂在了城门口,好像在向什么人示威一般。 仅仅一日,张家就损失惨重,但是此时消息却传不会陈留去,因为黄巾贼已经围困了陈留城。 近两万贼兵,团团将陈留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陈留城的人们惶惶不安,甚至与得到消息早的,如五大家的人,已经有人偷偷的将家中重要的孩子送了出去。 站在城墙上,张邈眉头紧锁,黄巾贼的精锐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看来这一仗不好打呀。 从城上眺望,黄巾贼一边安营扎寨,却一边开始准备攻城器械,显然黄巾贼并不想拖得太久,也不给其他州郡救援的机会。 “钱都准备好了吗?”张邈吐了口气,扭头望向身后的亲兵,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回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亲兵应了一声,五大家凑出万金还是不难的。 恩了一声,张邈眼望着黄巾贼大营,轻轻一摆手:“摆上来。” 话音落下一些亲兵抬着十几口箱子,吃力的走了上来,然后在城墙上一字摆开。 却说张邈观望黄巾贼大营的时候,刘辟和裴元绍也在观望着陈留城,忽然看见有人抬了十几口箱子,让两人心中一沉,裴元绍更是嘴角抽搐着:“不会是金银珠宝?” 有了刘悦的那一番威胁,两人对箱子特别的敏感,该不会是知道了刘悦所作所为,也效仿刘悦的金钱计? 第165章 有客来 阳光下,箱子猛地打开了,黄的银的光芒闪烁着,耀的人眼睛发花,怕不有上万金。 “还真的学刘悦——”裴元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咒骂了起来,张邈也太他娘的龌龊了,竟然照搬硬套,这简直比刘悦更可恶。 诚然这种办法让裴元绍和刘辟没有太好的应对,但是刘悦用的他们可以退,只是到了张邈这里如果在退的话,那么今后别人有样学样,这仗还怎么打? 城上打出了一条布幔,上面写着一行字:若攻城,万金买命。 “怎么办?”刘辟阴沉着脸,愤愤的望着城头上的布幔,这也太气人了。 裴元绍哪知道怎么办,如果好办的话就不会在小黄退兵了,但是此时绝不能再退,在退的话就没有活路了。 “攻城,只要破了城,到时候金银都散了,这威胁也就不要而解。”裴元绍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终究是下了决心,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刘辟没有说什么,因为别无选择,小黄城外不战而退,一则是担心,二则是本身就心虚,但是绝不能容许有人继续以这种办法威胁他们。 “攻城——”刘辟一声令下,原本安营扎寨的军士也都停了下来,趁着才下午时分,也不顾的劳累就发动了进攻,却是让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 正打算和刘辟裴元绍交涉的张邈,却忽然见黑压压的贼兵汹涌而来,喊杀声猛然震天,就宛如当头一棒,一时间有些茫然,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布幔被扔到了一边,军士们不用张邈催促,便已经开始守城,弓弩手第一轮漫天的箭雨,随后长枪握紧,等待着贼兵杀奔过来。 “怎么会这样?”张邈很茫然,这么多钱他都心动了,难道贼兵会不心动,但是为何谈都不谈就开始攻城了。 其实张邈真正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悦用计可以,到了他贼兵的反应就是另外一种。 但是没有时间多想,黄巾贼兵已经冲了上来,站在城墙上看着,才能看见贼兵后面都有督战队,甚至裴元绍和刘辟带人亲自督战,凡是不冲锋的格杀勿论。 等第二轮箭矢射落,黄巾贼兵便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没有攻城车,没有抛石机。只是用人往上堆,几人一根撑杆,飞快的将一名贼兵送上去,几十名贼兵杀上去为云梯争取时间。 城上有些乱,礌石滚木砸下来,攻城的贼兵就有人惨死,但是尸体还没有落下来,就有其他人又从云梯开始往上攀爬,悍不畏死。 城下,黄巾贼兵的弓弩手,半跪在地上,对着城上射箭,身边还有贼兵举着小圆盾,饶是如此,城上的箭矢落下来,还是会死伤一片,又或者抛石机砸落,便是骨断筋折。 那些用撑杆冲上城去的军士,也不过在城墙上带来了一些混乱,很快就被城上的守军乱枪刺死,但是却有新的贼兵又杀了上来,而混乱追踪,却有更多的在贼兵从云梯上攀爬而上。 “杀——”张邈亲自率军四下支援,哪里一旦有人在城墙上想要站住脚跟,张邈就领人杀过去,再一次将贼兵赶下去,主帅用命,将士自然跟着战意高涨,双方杀的也就更加惨烈。 从中午时分一直到了太阳想要落山的时候,贼兵在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代价之后,终于也承受不住了,随着一阵锣声,贼兵就撤了回去。 喊杀声震天的陈留城终于安静了下来,黄巾贼兵死伤近两千,而城上也死伤五百余,尸体铺满了陈留城城墙下,鲜血更是染红了这一段城墙,很长时间血腥味都消散不了。 那些箱子有两个来不及运走,此时已经被打翻了,里面空空如也,那些金银珠宝而不知道是被紫二饼抢去了,还是被陈留军的军士捡去了,总之一个不剩,至于布幔早就被踩在脚下,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了。 这一仗来得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看上去贼兵损失惨重,但是无论是裴元绍还是刘辟却度松了口气,因为不会再有人花钱买他们的命了。 双方的疲惫在夜色降临之前安静了,各自舔着伤口,黄巾贼兵还不得不拖着撇别的脚步搭建营地,同时有人埋锅造饭,不过裴元绍和刘辟还是给贼兵们多做了一些饭,毕竟打了一下午,要吃一顿饱饭才是。 而这一切却被刘悦派出的斥候看得清楚,只等战事落幕,便趁着夜色,斥候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了回去。 赶回了山区的刘悦,接到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呀,张邈这一招可是东施效颦可是马屁打在了马脚上,也不想想裴元绍和刘辟怎么会让人用一件事威胁两会。” 笑归笑,却又不得不说张邈到底也还不错,能亲自率军厮杀,如果始终如此,裴元绍怕是攻不破陈留城。 虽然黄巾贼是他引出来的,但是刘悦也并不希望陈留城真的被黄巾贼攻破,不过双方谁输谁赢,刘悦却并不会参与,否则刘悦哪怕是出个主意,陈留城也能死伤无数。 “你再回去,去告诉黄巾贼他们时间不多了,如今大半的联军已经撤回来了,最多三天,就会有人起兵支援张邈,让裴元绍和刘辟自己小心点。”刘悦吐了口气,本该写一封信的,但是为了不留下证据,刘悦只能躺斥候去送信。 刘悦也根本没有想到,张邈的援军来的如此之快,原本比张邈先走一步的曹操,竟然被张邈派出的送信的军士给追上了,根本没有回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匹快马就赶到了小黄城,等在门外停下来,便高举着一封信:“小的奋武将军曹操曹将军麾下,受曹将军之命来给刘将军送信——” 城上军士听说曹操也不敢怠慢,赶忙命人去给陈宫送信,也不过一会,陈宫与杨匡就联袂而来,望见城下只有一名军士,便令人出城去将那送信的曹兵请了进来略作询问。 “我家将军外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曹校尉现在到了何地?”陈宫问了一句,不知道曹操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长恒境内——”军士并不会隐瞒什么。 心中一动念,陈宫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曹将军联系我家将军所为何事?” “我们曹将军听闻黄巾贼劫掠陈留郡,所以来请刘将军共同剿匪的——”军士随口回答着,却不可能想到始作俑者就在眼巴前。 陈宫一呆,心中总泛起一阵苦笑,没想到曹操来得这么快,念头转过,陈宫叹了口气:“你且在这里稍等,我派人去给我们将军送信去。” 话音落下,陈宫就安排人去给刘悦送信,也将那封信送去了。 也不过到了中午时分,刘悦就接到了那封信,才知道曹操接到了张邈的求援信,已经开始往回返了,如今到了长恒,联系刘悦一起剿匪的,信中自然是将刘悦狠狠地盛赞了一番。 “曹操来的还真快呀——”正在吃饭的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曹操可真够给我出难题的,这让我怎么回应——” 刘悦的确不愿意去救张邈,但是这种事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如今曹操一个招呼打到这里了,如果刘悦不去的话,势必要受人诟病。 “王冲,你安排一个人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去给裴元绍送信,告诉他们张邈的援军就要到了,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能赶到陈留城,让他们做好了打算。”刘悦扒拉了两口饭,皱着眉头说着。 “诺——”王冲应了一声,随即就安排人换了衣服快马加鞭的去给裴元绍和刘辟送信。 曹操也不会想到黄巾贼是刘悦招来的,所以才来联系刘悦,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征善战的人,否则单凭他三千多人,根本不可能危险得了黄巾贼。 轻轻搓着下巴,刘悦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半晌长长的吐了口气:“看来我要回小黄了,不然非要让曹操看出端详来。” 有客来刘悦必须回去,否则曹操肯定会多想的,至于骑兵有张辽坐镇,刘悦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过了午饭,刘悦无奈之下,带着十几个亲兵快马赶回了小黄城,本打算等待曹操的,却想不到还有一个麻烦比曹操来得更快。 却说刘悦回到了小黄,一进城陈宫和严政、杨匡,都来门口迎接。 这本是应有之意,却没想到还是瞧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悦的爷爷,这些天看陈宫指使军队,就觉得这是个出路,所以,一听见刘悦出现,就领着刘骏来找刘悦,一门心思的想给刘骏某一个出路,如果能为官一任,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从进了城,刘悦就和陈宫商量着军力上的安排,却没一想到还没到县衙的时候,刘悦的爷爷就领着人到了大街上,就在大街上挡住了道路,要和刘悦没完没了的—— 第166章 发飙 “如果太守——”陈宫和刘悦低语着,眼见转过一个街口,却忽然迎面走来了四五个人,看见当先一人的时候,陈宫猛地愣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敢拦住刘悦去路的,除了刘悦的爷爷也就没有别人了。 下意识的朝刘悦望去,便看见刘悦依旧高头大马之上,远远地俯视着爷爷,却面无表情,脸上比看见仇人还要冷漠。 “刘悦——”爷爷显然并不在乎刘悦的态度,或者也没有指望过刘悦对他会好一点,领着刘骏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子,望见刘悦却都是畏畏缩缩地,根本不敢抬头。 片刻间,爷爷已经站到了刘悦面前,抬头望着依旧端坐在战马上的刘悦,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猛然拔高:“你这是见到长辈该有的态度吗,我是你爷爷,你连马都不下,难道还要骑在我头上不成?” “爷爷,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黄巾贼席卷州县,我是日夜着甲,不敢有半分懈怠,兵甲在身,恕孙儿不能见礼。”刘悦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这话中冷漠却比愤怒更显得无情。 爷爷哼了一声,也没有和刘悦继续分辨下去,阴沉着脸吐了口气:“刘悦,我的人呢?” “什么人?我才回来,还是刚才听公台说起,才知道您和刘骏来了,正打算安顿下来去拜会您,您却找我来要人,可是缺少了伺候的——”刘悦依旧淡淡的,回头望向杨匡:“扬县尉,我爷爷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要是有点闪失,我要拿你问罪——” “诺,卑职明白。”杨匡赶忙应了一声,曾经的叔侄随着刘悦威风日盛,杨匡已经不敢轻易地说话了,在刘悦面前更习惯于称呼卑职。 “你少给我装摸做样的,我说的是我请来的下人——”爷爷可不容刘悦打马虎眼,猛地上前一步,怒视着刘悦,甚至一只手还抬了抬却始终没有扬起来,只怕也想到了扬起来的后果。 俯视着爷爷,刘悦眼中寒光一闪,轻嘿了一声:“爷爷,咱们家什么时候有钱请下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家中富裕了——” “呸——”爷爷啐了一口,眼中竟然有恨意:“刘悦,你以为你不给我钱,我就会一直穷困潦倒,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那些下人是我请来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你看我饶的了你——” 喔了一声,刘悦依旧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这天下大乱,贼寇遍地,我等从军者尚且不知什么时候这条命就没有了,更何况山野村夫——” 长长的吁了口气,嘴角荡起了一丝嘲弄:“我看着两人有些眼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姓张,最近陈留郡不太平,黄巾贼肆虐,你们可要小心点了,指不定那一天命都没有了——” 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又望向呃杨匡:“杨县尉,县里的治安归你来管,回去好生查一查什么情况,要是人死了就给我爷爷一个说辞。” 杨匡自然明白说辞和说法的区别,也不当回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就连傻子都能感觉的到刘悦的敷衍,一时间爷爷脸色变了,听这口气,那些人只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让爷爷身后的两人脸色更加难看了,紧跟在爷爷身后不敢落后一步。 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寒芒崩漏,爷爷面色变换着,呼哧呼哧的,好一会才哼了一声,也不再叼着那些下人不放,呼了一声:“刘悦,别的我也不说了,既然我来了小黄城,也把你弟弟带来了,你给我安排一个官,总不能让你弟弟白混这一辈子,我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 光宗耀祖?刘悦忽然笑了,只是笑容中满是嘲讽,一个什么事都靠着从亲人身上榨取的东西,还能光宗耀祖,一个不懂得感恩,不知道亲情的玩意,好他娘的光宗耀祖,不把祖宗起的从坟里爬出来就不错了。 刘悦没有直接当面回应,而是讥笑着打量着刘骏:“刘骏,这是你想当官的?” 刘骏一梗脖子,倒也不怵刘悦,或许是拿准了刘悦不敢对他如何,顺便更有爷爷,哪怕是将刘悦踩到脚底下爷爷也会护着他,行事更无一丝顾忌:“是又怎么样,凭什么你能当官,我就不能,还有,你的造纸坊到底给不给,别给我耍心眼,要是再不给,我和爷爷就去你军营住着——” “对,你要是敢不安排小俊,我这就撞死在你的马上——”话音还没有落下,爷爷就喝了一声,特意的拔高了声音。 刘悦不去理睬爷爷,只是打量着刘骏:“刘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爷爷没了,没有爷爷护着你,就凭你对我这等德行,我不去管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你,这天底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其实你是一个挺好的报复对象,不过你放心,看见都姓刘的份上,到时候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刘骏脸色一变,心中一哆嗦,他也不傻,刘悦说的其实不是没道理,来了小黄之后,停了很多刘悦的事,知道刘悦得罪的人不少,而且刘骏还知道,其实太守大人也恨不得刘悦死。 “爷爷,你听刘悦他——”心中有些惊怒,刘骏抓着和爷爷的胳膊,一脸不忿的瞪着刘悦。 “刘悦,你个小畜生,你敢咒我——”爷爷抬起手,只是想想又够不到刘悦,只是恨恨的跺了跺脚。 对于爷爷的咒骂,刘悦仿佛没听见一样,不急不恼的,只是淡淡的嘿了一声:“人生无常,说不定我都会死在你们前面,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片难免檐上破,爷爷,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能护着刘骏多久,我只是提醒你,咒你可说不上。” 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怒气冲冲的爷爷,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爷爷,你想让刘骏当官,那好呀,公台,你立刻写一封信给太守大人,告诉他给刘骏安排一个位置,否则我这小畜生都当了,既然不为人子,那么三日不回信,我便率军攻破陈留城,屠进他张家满门。” 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的,掷地有声,刘悦是真的怒了,毫不掩饰的杀机肆意,望着爷爷身后的两个长随:“虎子,你给拿下这两个姓张的,一会招呼百姓出来,我要当街问询,若不说实话,就给我一寸一寸的剁了,我倒要看看姓张的有多么强硬,若是挺得过去我也认了。” 刘悦是真的怒了,张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他的家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既然张家没有底线了,刘悦还在乎什么。 话音落下,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杨虎应了一声,立刻领着弟兄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根本不理睬爷爷的阻拦,便将两个长随拿住了,甚至拧断了一个长随的胳膊,却根本没有人手下留情。 “小畜生,你给我住手——”爷爷又惊又怒,一边推搡着杨虎他们,一边喝骂这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如此疯狂。 只是面对爷爷的喝骂,刘悦却面不变色,脸上一脸的嘲弄,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爷爷,你都说我是个小畜生了,我做什么还有区别吗,既然如此,我干嘛不由着我的心思来——” 爷爷一呆,张了张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不过随即恼羞成怒,喝了一声,咬着牙一头撞向刘悦的战马,嘴中悲呼着:“老天爷呀,你看看刘家的不肖子孙,如此的小畜生,我今天就要以死谢罪了——” 幸好一旁杨匡和严政早有防范,左右拉住了爷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爷爷脸上的愤怒,刘悦心中百味陈杂,哈了一声:“爷爷,既然你想以死谢罪,那我就陪着你,严政,带上爷爷和刘骏,集合人马,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出征陈留城,既然姓张的想让我家破人亡,那我就屠了姓张的满门——” 到了这份上,刘悦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守着当面爷爷闹到这般,刘悦如果退一步,这以后休想消停,只怕就是爷爷就能逼死他,这么大的把柄刘悦怎么能留下,干脆撕破脸,大不了一拍两散。 眼见刘悦虽然脸色平淡,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机,即便是爷爷也是心里一哆嗦,感觉到刘悦可不是说说的,不由得脸色大变,眼见着严政一脸悲愤的领着人围在了他们身后,心里慌张起来,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别动我,刘悦,你疯了吗,该死的,你不管小俊就算了,那也别发疯——” 说着推开严政就想走,只是严政不敢太过于阻拦他,只是刘俊可是一步也休想离开,刘俊不走,爷爷自然也不能丢下刘俊自己离开,否则刘俊还能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一阵狂笑,刘悦第一次脸上有了悲愤之意:“我从一个小兵厮杀于战场,走到如今,一直是拿命再拼,家里没有人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和别人合伙来算计我,爷爷,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带着你们杀个痛快,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等与战场之上的情形——” 第167章 英雄会 说到这话音一转,刘悦嘿了一声,朝严政一摆手:“把那两个姓张的祭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撑到死也不说实话,真要是能撑下去,我刘悦给他们立碑着传。” “诺——”早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的严政,闻言大喝了一声,望着那两个长随狞笑起来,眼中杀机毕露,丝毫不加掩饰,吓得那两个常随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躲起来,只可惜被新军弟兄押住,想要逃走都是奢望。 有人递上来一把小刀,刀身不过尺许,虽小却很锋利,就着弟兄们将这两人绑了起来,严政一脸狰狞的站在两人身边:“要怪就怪你们张家贪得无厌——” 话音落下,严政一刀剁在了一个长随的腿上,只是衣服臃肿,反而伤得不重。 “给我把他们衣服扒了。”严政有些恼怒,喝了一声,便有人上来将两人的衣服给扒了下去,很快就露出了一身的红润,一看就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 又是一刀剁下去,那长随惨叫着,想要挣扎却被束缚住,眼见着鲜血长流,眼见着一道道伤口,那长随直吓得一个劲的告饶。 “将军,我说——我都说——”另一个长随眼见严政的凶狠,就好像宰猪杀羊一样,根本不拿着他们当人,这长随就再也挺不住了,挣扎着哀求着:“将军,只要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逼视着那长随,只是淡淡的道:“饶你一命是不可能的,我能打印纳尼给你一个痛快,另外我可以给你亲人五十金。” 那长随一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是这时候严政对着另一名长随又是一刀下去,虽然剁不到骨头,但是却能削下来一块肉,却又根本不致命,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挨多少刀才行,只是再往下就是小腿了,那可是一刀就要削到骨头。 “我说,只要给我个痛快——”眼看着已经挨了十几刀的那个长随,彻底的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与其被人一刀一刀的弄死,还不如死个痛快,还能给家里留下一笔钱。 “好,给你一个痛快,钱也一文不少,我刘悦说话算话。”刘悦很干脆的就应了下来。 那长随痛快的脸上挤出一个怪怪的表情,咬着牙闭上了眼:“我是张家的人,不过不是本家,名叫张魁,有人让我跟着你爷爷,想办法把造纸术的根本拿到手,到时候荣华富贵少不了——” 刚说到这,刘悦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呵斥,还没等回头,就听见有人大喝了一声:“胡说八道——” 下一刻,一支利箭飞来,那长随眼睁睁的看着利箭狠狠地扎进了胸口,却无法动弹,不过惨痛之后,长随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张嘴喷出一口血沫:“刘将军,莫忘了您答应我的。” 话音落下,这长随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回过头去,远远地朝来人抱了抱拳:“曹校尉,你可是有些逾越了——” 来者正是曹操,身边不过跟着曹仁曹和夏侯惇,此时刚刚收了弓箭,身边已经被新军将士围了起来,上百只长枪逼住了三人。 曹操抱了抱拳,苦笑着摇了摇头:“刘将军,情非得已,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明白,否则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真的撕破脸对谁也不好,刘将军还要体谅我的一番心思。” 嘿了一声,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讥诮,眼眉一挑:“曹校尉这是管中窥豹而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些人做事太没有底线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就算是他们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曹操呆了一下,迟疑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校尉,莫经他人哭,莫劝他人善,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如果我还要人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心结——”刘悦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郁:“有人不讲底线了,那也别怪我不讲底线。” “刘将军——”曹操还要说些什么。 只是话音未落,却被刘悦给打断了:“张家利用我的亲人,曹校尉说我还要忍下去不成?” 曹操一呆,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知道自己没发全了,此时也没法管了,不然就等于要和刘悦结仇,无论是谁,到了动亲人的份上,那就是不死不休,也不知道张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曹操迟疑着,一时间还是不愿意相信。 “误会?”刘悦嘿了一声,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了,只是顿了顿,猛地从马上翻了下去,便已经抽出了长刀,大步走到了另一个长随面前:“既然你没用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长随面色一变,知道刘悦要杀他,而且已经没有条件可谈了,不由得的脸色大变,猛地尖叫了一声:“我说——” 只是还没有再说下去,刘悦猛地将长刀狠狠地抡了下来,就在大街上,就在众人面前,这一刀寒光闪动,却已经将倒在地航的长随,狠狠地一分为二,从腰间一刀两断,登时肠子流了一地。 “啊——救救我——我不想死——”那长随惨叫着,剧痛让他的脸已经变形了,一边朝着远处曹操趴去,或许整个人能救自己。 曹操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不会多么同情这长随,但是却知道刘悦是故意的不将长随一下子弄死的,无非是做给他看的,就是告诉他,这件事刘悦没完,让自己不要再劝他了。 “是张家让我来的,给我一个痛快,给我家人钱——”感觉到气力在消失,长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猛然喊了起来,企图给自己多争取一点。 可惜就连阿最后的愿望,刘悦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现在说已经晚了,你什么也没有,我刘悦懒得骗你,要恨就恨姓张的,任何人拿着我的亲人搞事情,哪 也别怪我辣手无情。” 那长随眼睛怒睁着,嘴巴一张一合,话没说出来,眼中却开始没有了神采,一直到死都没有了却最后的心思。 曹操看着一幕,不由得嘴角抽搐着,刘悦绝不是什么英雄,这手段可是真的心狠手辣。 正当曹操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见刘悦展颜笑了,朝着曹操一摆手:“曹校尉,当日欠你一份情,如今到了我的这一亩三分地,今日如何也要喝个痛快,咱们不醉不归,曹校尉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 眉头微蹙,曹操苦笑一声,答应就愧对了张邈,不答应眼巴前刘悦就应付不过去,刘悦这是强留人。 “刘将军都说到这份上个,我还敢不给面子——”曹操打了个哈哈,也不得不应了下来。 哈哈一笑,刘悦将长刀交给严政,大步到了曹操面前,微微伸手一探:“请,曹校尉,今天我也有心思,不如这样,今天我请你吃火锅涮肉——” 这个刘悦早就在想了,说真的大冷的天不吃点涮肉,不吃个火锅不痛快,只是可惜的是,汉末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辣椒,不然吃一个麻辣的火锅,这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享受。 “火锅涮肉?”曹操楞了一下,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会知道有人将火锅提前了一千多年。 “不错,这可是我想出来的,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朝严政点了点头:“这样,严政,你去匠造营请典大哥来,另外,曹校尉,你手下有什么亲近的人一并叫过来,不然一辈子后悔的。” 曹操哈了一声,脸上一脸的笑容:“那倒不必了,有我们三个就够了,今天要是不把刘将军喝倒了,也算我白来了一趟。” 此时在小黄,刘悦说了算,曹操知道能不能离开,就看刘悦应不应了,一句话就能他去不了陈留,当然刘悦也不会对他不利,这一点曹操还是看得明白的,所以才会当做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只是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痛快,对饮之际却又不断的试探着。 这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城中的军营,随着刘悦进了大营,便招呼两名亲兵,去去了一些东西,倒也没有什么什么珍贵的,不过刘悦加了一味吴茱萸,也不过勉强有些辣味而已。 只是不多时,亲兵便已经按照刘悦的吩咐,将一口陶盆架在火上,里面放了姜葱八角等物,还放了一块猪油,闻上去味道也不错,至于肉片则是现杀的羊肉,让伙夫切成薄片,甚至配了蘸料。 可惜烧酒还没有做出来,但是就是这火锅,曹操吃了几口,就已经开始赞不绝口了,与曹仁和夏侯惇都不顾吃相了,不过一会就满头是汗,更与刘悦和典韦严政等人不断地碰杯,眼见着已经喝了不少,醉眼朦胧的,和刘悦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168章 留客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曹操还是被曹仁和夏侯惇架回去,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不过刘悦也陪着他醉倒了,同样啊是被人架回去的,也算是喝了个半斤八两,几个人就生生吃了一只羊。 只是曹操才出了军营,刚刚回到大帐的刘悦就睁开了眼睛,晃了晃头,轻吁了口气:“三儿,去告诉典大哥,近万无比回去匠造营,免得有什么闪失。” 刘悦显然还没有醉倒不省人事,也没有如刚才一般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很明显刘悦没有真的喝多。 “曹操也没有真喝多,呼,他还非要去陈留呀。”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拖了曹操大半天,希望裴元绍能够有所结果,心思一动,咳嗽了一声:“三儿,你去给曹操送些粮食,就说是我给曹军弟兄加顿饭的。” “诺——”三儿应了一声,不过心中却很不以为然,既然曹操要帮张邈,那还理睬他做什么,不过刘悦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究竟还是准备了三天的粮食,按照刘悦所说的去了曹军大营。 却说曹操回到了大营,冷风一吹,也略略清醒了一些,不过整个人还是有些飘乎乎的,回望小黄城,还砸着嘴:“难怪刘悦说着火锅是人间美味,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你们谁听说过这个什么火锅?” 众人一阵茫然,只是陪着笑面对着这曹操。。 见众人的模样,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你们说刘悦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我总觉得此人有些诡异,此前声名不显,据说也不过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却忽然就懂了这么多的东西,造纸,印刷,那些武器农具,还有这火锅,你们说是不是很诡异。” 自然没有人接他的话头,不过众人也不由得开始琢磨,说起来还真得很诡异,只是任凭他们怎么想,也不过猜测刘悦有个师傅,或者是他如今身后有人指点,却决计想不到刘悦是穿越而来的事实。 感慨归感慨,曹操也没有去深究,猜不透就猜不透了,这对于曹操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巴前自己怎么做。 “子廉,你现在就去整顿兵马,明日天亮之前,咱们出发去陈留。”曹操吐了口气,便已经作了安排。 曹洪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便让人搀扶着曹操送回大帐之中,自顾自的去整顿兵马了。 不过曹洪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辕门外的哨兵忽然来报:“将军,新军来人了,说是奉了刘将军的命令,来给咱们送粮食的——” “送粮食?”曹洪呆了一下,一脸的茫然,这是个什么套路? “的确是粮食,有六七十石——”哨兵猜测着,不过也说不了太准。 皱了皱眉头,新军来的还挺及时,说真的,曹军的粮草不多了,不过刘悦此人一向出了名的善谋,此时来送粮,要说没什么说法那绝对不可能。 揉了揉额头,曹洪舔了舔嘴唇,抬脚朝辕门那边走去:“随我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伸手都不打笑脸人,人家新军来给送粮食,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远远地看见辕门外两辆大车,人也不多,新军也不过二十几人,此时正围在辕门口的火堆烤着火,和值守的军士有说有笑的,看上去颇为融洽。 “实在抱歉,我家将军喝醉了酒,已经安歇下了——”曹洪一开口,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快步走了出来,虽然感觉三儿身份不高,不过还是抱了抱拳,一脸的亲近:“这么晚了还劳烦诸位新军兄弟跑一趟,我等心里都过意不去。” 三儿也赶忙还礼,只是咧着嘴呵呵的笑着:“将军客气了,我家将军也喝多了,不然就亲自前来了,只是哪怕是喝醉了也还记挂着曹军弟兄,记得你们粮食不多了,让我来给弟兄们送些粮食,免得弟兄们饿着——” “这如何使得——”曹洪笑着推脱,粮食还不是差那么多,到时候到了陈留,自然有张邈给准备粮草,这莫名其妙的粮食,肯定会有别的说辞,还是不要的好。 “我们将军说了,当日曹将军曾经救过我们将军,就为了这份情谊,也要好好进一进地主之谊,要是我办事不利,回去将军可要罚我了。”三儿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曹洪倒也不u好再说什么了,曹操帮刘悦的事他也知道,要是这么说倒也说得过去,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继续推辞刘悦的好意,只是点了点头:“若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回去带我家曹将军给刘将军说一声谢谢。” “一定。一定——”三儿应承着,便让弟兄们把粮食送进去,不过曹洪却是一声令下,自然有曹军干活,只是片刻,上百曹军就就将粮食卸了下来。 将三儿送出了里许,曹洪才在三儿的再三要求下,终于顿住了脚步,抱了抱拳道:“诸位,洪就不远送了,帮我向刘将军道谢,等等我家将军醒了,我自然会禀报与他,到时候我家将军去和刘将军道谢——” 这样应承着,三儿终于回去了,夜色中,曹军有些兴奋,毕竟有了粮食心中就有底气了。 却不知道还没到小黄城的城门口,三儿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回头望向夜色中隐约的曹军大营,啐了一口:“果然如将军所猜测的那样,曹操想要去陈留,到底还是拦不住——” 如今新军和张邈所代表的陈留势力,可以说已经撕破了脸,这种时候非友即敌,曹操这样等于和刘悦断了交情。 不过该怎么做轮不到三儿来做主,咒骂归咒骂,三儿还是径自回了城,不会此时刘悦已经酣睡了,三儿也没有敢打扰刘悦,只等着明天再说。 其实刘悦让三儿去送粮食,也不过是看看曹军的动静,如果想要拔营,那么必然会当晚上就收拾,哪怕是不进营门也能瞧出一个大概,三儿眼力劲不错,自然看得出来。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曹操就已经起来了,听说昨晚上送粮的事情,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刘悦还真是个人精,只怕已经猜到我半夜要走了,这样也好,大家心知肚明,也免得尴尬。”、 只等话音落下,曹操便一声令下:“出发去陈留。” 大军随即开始拔营,只是正要启程,忽然从小黄那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只是眨眼间,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等那军士止住战马,便朝着衣甲整齐的曹军抱了抱拳:“曹将军,我家将军知道曹将军您要离开了,自愧没有尽好地主的情义,有感觉亏欠了曹将军,所以特地让我来给曹将军送点东西,也算是留作纪念。” 说着,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裹,然后递给了曹军,也不等曹操在说些什么,只是抱了抱拳,就调转马头离开了。 亲兵打开包袱,里面是几本印刷出来的书籍,都是大学中庸之类的书经,也说不上多么贵重。 “刘悦这是要留人呀——”曹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摆了摆手:‘出发。’ 只是此时小黄城头上,刘悦带着一脸的倦意,和陈宫并排而站,眺望着曹军的方向。 “呼,将军,曹操此人心胸狭隘,宁我付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决不可深交——”看着刘悦一再的挽留曹操,陈宫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过他和曹操的一些恩怨,但是他对曹操可以说厌恶极了。 瞥了陈宫一眼,刘悦耸了耸肩:“公台,我这只是不想曹操去帮张邈,曹操此人一代枭雄,我和他早晚有的一战,成则名流千古,败在一败涂地,和曹操本就没有交往的打算,不过毕竟欠了曹操一份情——” 呆了一下,陈宫真没有想到刘悦会这么说,不过听了这话,陈宫也就安静了下来,既然刘悦知道,那么该怎么做就不用自己多嘴了。 见陈宫不开口了,刘悦嘿了一声:“再派一个弟兄,去给曹操再送几本书。” 自然有人匆忙的去了,到了十几里外便追上了曹操,等截住了曹操,便将刘悦准备的西游记献上,又说了一下刘悦的感激,当然还有情义,然后这才回去了小黄城,让人都有些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大哥,您说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曹洪皱着眉头,一脸的烦躁。 轻轻摇了摇头,曹操叹了口气:“子廉,其实刘悦想的很简单,那就是留住我,并不愿意我去掺和陈留城的局势。” “他自己不去救援也就罢了,凭什么拦着咱们——”曹洪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满。 不过曹操却摇了摇头,悠悠的叹了口气:“不怪刘悦,张家做的过分了,也难怪刘悦这么下作,只怕这些书还没有完事,多半很快很快还有书送过来的。” 第169章 逼迫 曹操猜测的很准,不过却猜错了刘悦的目的,因为刘悦只是想要拖住他,从第一次送书,每隔半个时辰就送来一本书,凡是造纸坊出来的书籍,刘悦都送上了一本,只是每次也只有一本。 幸好如今造纸坊印刷出来的书籍也不过二十多本,但是也足够刘悦从早晨送到了晚上的,整整一天的时间,曹军也不过走了三十多里路,连小黄境内都没有走出去,让曹操都颇为无奈。 虽然都心知肚明,但是一日两人没有撕破脸,曹操就不能不理睬来送书的军士,不然反而要和刘悦结仇了,此前的交情也就没了。 哪怕是曹操在厌烦,但是着十八送书曹操也不得不接着,到了晚间也只能在红沟河旁安营扎寨。 不说曹操有多么无奈,得知有援军赶到的裴元绍和刘辟,心中开始着急,哪还敢再休整,只能拼命地发动进攻,双方在陈留城上厮杀整整一天,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黄巾贼兵几次杀进城中,都被张邈率军赶了出去。 又是一天的厮杀,双方都死伤惨重,当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张邈又一次抗杀进城中的黄巾贼兵赶出了陈留城,整个人都感觉快要散架了。 站在城墙上,张邈叹了口气:“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孟德他们到哪里了——” 一旁赵宠跟着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些黄巾贼兵总觉得来得蹊跷。 “大人,咱们的箭矢要用尽了——”赵宠苦笑着,所有的局势都筋疲力尽了,黄巾贼兵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只是拼了命的进攻,到现在还不肯罢休。 张邈嘴角抽动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城下又开始在做准备的黄巾贼,不由得心中一阵苦涩,这些黄巾贼应该是知道援军快来了,所以拼命的攻城,整整两天的时间,有时候晚上还要攻打两次。 如果不是黄巾贼有近两万人,哪怕是杀到现在还有一万二千余人,这样接连的攻城战,根本就吃不消的,到现在就拼的一个谁能更加坚持下去。 “告诉将士们,援军明天就到,一定要坚持下去——”张邈吐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给将士们希望,可能很快就会破城,到时候就真的没希望了。 赵宠应了一声,兴致并不高,因为他知道这不过张邈只是为了提升士气的说辞。 沉默了一下,张邈回头望了望陈留城中:“赵司马,你去看看各家,最后一次警告他们,如果还不尽全力,城破之后谁的下场也不会好,五大家绝对是黄巾贼的首要目标,谁也逃不掉的。” 赵宠迟疑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早上的时候,周朗与孙胜还想着出城来着——”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张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还想跳出去,当真是打到好算盘——” “那我一会在过去看看,齿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赵宠长长的吐了口气,想要将心中的郁气吐出来。 话音落下,赵宠也不敢耽误时间,只是抱了抱拳,便径直下去了。 其实各家并不是没有派人,如张家就连族中青壮都派上来了,可能就剩下本家的几个年轻人了,赵家也差不多,就连王家都不敢犹豫,同样派出了所有的护院,还有分支的人,只是孙家和周家却只是派出了护院,族中子弟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打算。 此时的周朗和周雄都很犹豫,族中的几个族老都围在本家大厅之上。 “太守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城,咱们究竟要怎么办?”一位族老按奈不住,望着周朗询问。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了周朗,因为他是周钰的爹,而周钰又是小黄的县令,这个县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钰送来的一面新军的战旗,并且附上了一封信,言明真要是城破了,就把战旗挂在大门上,紧闭大门就能逃过一劫,不过门前还要准备千金,这也是还花钱买平安。 千金自然不多,对于周家来说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新军的那面战旗却拿捏不住,一旦挂上了,就彻底和新军绑在一起了。 周朗面前摊着一面战旗,战旗上一只猛虎窜天,口中含着一个明珠,明珠上绣着一个很小的刘字,背面一轮红日,中间绣着一个新字,这就是新军的战旗,很多人都见识过。 如果是以前周朗或许还不敢相信新军的实力,但是从雒阳回来之后,新军的实力就变强了许多,甚至有了骑兵,周钰说绝不会比太守府的兵力差了。 但是一旦挂上了,就等于和其他的家族撕破了脸面,究竟值不值得,要是被四家联手打压,对于周家来说绝对有些困难,只是现在陈留城看上去很危险了,不挂战旗的话,可能就有家破人亡的后果。 “要是挂了,太守还能饶的了咱们,反倒是新军那边现在求着咱们投奔,有个一差二错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一个族老咳嗽了一声,言下之意还是不挂战旗,免得给周家找麻烦。 “三叔,新军什么时候求着咱们了,这要不是小钰这孩子,人家会给你这面战旗——”周朗听了这话就不愿意了,哼了一声,给自己的儿子分辨着,这可是儿子豁出去脸面才求来的。 周朗知道这面战旗的分量,用周钰信上的话说,新军的战旗就代表着新军的魂,黄巾贼若敢攻破,新军必死战,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且刘悦会派人将这个结果告诉黄巾贼,黄巾贼的那两个渠帅都不敢轻易的撕破脸。 周钰没有说谎,得知黄巾贼要攻打陈留城,周钰又知道张邈不让人随便离开,所以才去求刘悦想想办法,刘悦就给了他这面战旗,并且派人给裴元绍和刘辟送了一封信,言之,但凡黄巾贼敢攻破这面军旗,新军必将不死不休,更是必杀两人。 这分量可谓极重,而且关键是裴元绍和刘辟还回了信,他们不能空手而回,不攻可以,但是一定要准备不少于千金,还有三百石粮食。 钱和粮食都不算太多,周家不会伤筋动骨,如果能用这些买个平安,周家人当然不会反对,但是挂上这面战旗却更要好好地想想。 “只是挂上这面战旗,就等于归附了刘悦,到时候不管咱们是不是和刘悦有什么苟且,到时候也要背上这个名声,太守那里——”莫说其他族老,就连家主周雄都是这么想的。 周朗脸上抽了抽,有些讥诮的看着周雄:“大哥,到时候城破了,其他几家还能剩下几个人都不知道,甚至到时候还有没有周家都是未知之数,你们还担心那些,倒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没了,什么名声,就算是受打压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众人一呆,好像很有道理,活下来才能说其他的,家主周雄楞了一下神,忽然咬了咬牙:“老三,你去准备钱和粮食,咱们两手准备,如果城不破,那咱们就不挂,如果城破了就挂上,一切按小钰的说法办。” 众人也都觉得应该如此,这才没有了争执之心,不说老三下去筹备钱粮,这边周雄还想着安排一下,却忽然有人进来回报说是军司马赵宠来了。 赵宠第一家就来了周家,因为周家最保守,到现在族中青壮都还没有动弹,只要说动周家,那么孙家就不用太操心了。 正准备出门的周朗不由得一愣,脸色猛的就变了。 “看来太守大人不肯放咱们一马呀。”周朗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周雄脸色也不好好看,现在和张家绑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太守张邈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这显然就是要将周家和张家绑到一根绳上。 “走,出去看看。”周雄哼了一声,朝周朗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朝着大门口走去。 片刻,就在大门口看见了有些急躁的赵宠,黄巾贼又开始攻城了,自己却还没有见到周家主事的人。 “赵司马,兵凶战危的你怎么——”远远地周雄就抱了抱拳,快步迎了上来,却又明知故问。 哼了一声,赵宠可不会和周朗废话:“周家主,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为再说第二遍,周家还真以为可以保存实力不成——” “赵大人,您这话说得——”周朗勉强挤出一脸的苦笑,耸了耸肩:“我和家主正在动员族中青壮,只是他们不肯我们有什么办法,要不我召集族中青壮,还是赵大人和他们说道说道,说不得他们就应了赵大人的差——” 这时候还说刺挠话,赵宠心中就有些动怒,不过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的瞪着周朗:“那好办,周大人,你和周家主不如一起去城墙上,相信你们家的族人还能不去,真要是那样的话,周家的族规是干什么的?” 第170章 联合 周朗和周雄的脸色一僵,各家那个主事的上城墙了,就连城中的官员,只要是没有军职的也没有人上去,让他们去城墙上,这根本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赵大人,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守大人的意思,真让我们上城墙?”周朗憋了一口气,愤然的哼了一声。 “一旦城破,你们在家中和在城墙上有何区别,周大人你也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赵宠轻嘿了一声,语气冰冷,咳嗽了一声:“况且太守大人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不能出城就只能死战,要么就等死,黄巾贼可不会管你姓什么,到时候城破之后,所有人家都要倒霉,他们这些大家族首当其冲。 周朗脸色阴沉了下来,赵宠这是在威胁周家,要逼着周家将青壮都拉出去,只怕周家死绝了,张家和赵家还能有人,这也是变相的打压周家,绝不允许这周家超越张赵两家。 “赵大人,你切去城上抵挡贼兵,我这就组织城中青壮——”周朗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如今城破在即,周朗还真不敢和赵宠硬碰。 赵宠嘿了一声,冷冷的看着周朗,眼光一挑:“周大人亲自带队上去。” 周家有周朗最少撑起了半边天,而且最关键的是,周朗还是周家联系新军的纽带,如果周朗战死了,周家势弱,短时间内别想恢复,这种时候不大雅安周家还等什么时候。 脸色一僵,周朗嘴角抽搐起来,心中一团火生着,双拳紧握,周朗只是一个文人,上了城墙多半别想活着回来,赵宠这是要逼着周朗去送死。 “我去,我还有些武艺,上阵杀敌怎么也比二弟要强得多。”一直没说话的周雄忽然开了口,将事情直接揽到了身上。 赵宠轻哼了一声,却并不敢在逼迫,话到了这份上,如果再逼周朗,那么周家势必与他鱼死网破,到时候反而不美,只是嗯了一声,轻轻一点头,抱了抱拳:“贼兵又开始攻城了,赵某也不敢多待,周家主,还望大事为重,尽快的领人上来,赵某城上恭候,若是等城破之时,周家必首当其冲。” 话音落下,赵宠转身就走,只留下周家人一个个面沉如水。 “集合人手。”周雄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颇有些烦躁,他是有些武艺,不过也是多年未曾用心了,要不是逼得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话音方落,周朗就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狰狞的低声道:“家主,事到如今,从与不从周家都要蒙难,倒不如找时间挂上新军战旗,逃过这一劫之后,周家倒不如与新军合作——” 说到这,周朗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决绝:“如今刘悦大势已成,雒阳回来,如何能不表奏他的功劳,而且我听小钰说起,刘悦还要去长安献宝,到时候自然会有爵位在身,一旦有了爵位,那么以他如今的势力,再加上造纸坊等,绝对会出人头地,现在将宝压在刘悦身上,或许周家得到的更多。” 周朗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不过一直拿不定主意,但是这一刻,周朗却下了决心,不是因为他的儿子是小黄令,而是真正为了周家着想。 要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但是周朗还真的不是为了自己,和张家一比,刘悦显然更有诚意,这面战旗和那些话,说明刘悦很看重这承诺,最少不用担心刘悦两面三刀,而且刘悦手中的好东西很多,周家也只有完全支持刘悦,才能得到真正的好处,而不是一点残羹剩饭。 “那咱们怎么做?”周雄也意动了,这时候号下那个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是周家落魄,要么是周家逃过一劫,甚至成为陈留第一家。 周朗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集合子弟,做两手准备,如果城不破,就让子弟上城,大哥也不用上去,如果谁敢再逼,打不了鱼死网破,赵宠也不敢太为己甚的,不过若是拖到城破了,那么咱们也好有个准备,如果真的能逃过一劫,到时候贼兵退去,咱们就直接去小黄投奔刘悦。”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集合族中子弟。”周雄点了点头,一脸的决绝,转身便出去了。 周朗还在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走,却不想忽然有人来报:“二爷,孙家来人了。” 孙家?周朗楞了一下,不由得一呆,心念一转,赶忙迎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孙史一脸的焦躁,在大门口来回的徘徊。 “孙大人怎么这时候来我们周家了?”周朗压下心中的繁杂,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孙史抱了抱拳。 “周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日来有要事相商,咱们里面说话如何?”孙史苦笑着,朝着周朗躬了躬身,姿态摆得很低。 “快请。”周朗也不好怠慢,与孙史便进了大堂中。 只等各自落座,也不等茶水上来,孙史就咳嗽了一声:“赵宠来过周家了,也去过孙家了,听说周家主要亲自上城,赵宠也让我们家主上城,不知道周兄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周朗知道了孙史的来意,不由得心中一动,这是来寻求两家合作的,看来孙家也不甘落魄,遭遇与周家一样。 “孙大人,若是信得过我,不如率孙家子弟来我们周家,两家合一家,就算是有任何事情发生,都能有个应付——”周朗仔细的斟酌着话语,并没有将战旗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咳嗽了一声:“周家墙高,利于防守,而且周家布局更紧凑,三面都是路——” 孙史沉默了,说良心话,周朗这话已经很实在了,而且周家在防御上的确比孙家要强,要说来周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即便是保住了周家,可是孙家也同样要毁于战火。 “况且周家离着东门最近,东门外贼兵最少——”周朗又说出了一个原因,也是让孙史心动的原因,一旦情况有变,还可以从东门突围而去。 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孙史还是有些拿捏不定:“只是如此一来,只怕陈留城可就待不下去了,不知道周兄还有何见教?” 这才是重点,周家或许有出路,但是孙家不行,孙家要的可不仅仅是活命,更想着保留孙家的底子,之所以来找周家,无非就是合两家之力,抵抗其他三家的压力,毕竟周孙两家,本就比其他的三家要弱。 “指教不敢当,不过若是孙大人信得过,或许我能推荐族中子弟去小黄任职。”周朗说的很技巧,但是却很明白,因为他的儿子周钰如今是小黄令,几乎是站在了刘悦那边,去小黄任职,就等于搭上了刘悦这条线。 诚然,刘悦和太守张邈不对付,说是生死之敌都可以,特别是从雒阳回来之后,两人的矛盾已经越发的严重了,和刘悦搅在一起,就等于彻底和太守张邈撕破脸了,后果却是必须考虑的,不过在陈留也只有刘悦能抵挡得住张邈的报复,这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张邈活了下来,那么两家的动作,势必引来张邈的报复,甚至会借机除掉两家,那么单单以两家的势力就不够了,就必须联合刘悦,而且刘悦也需要周家和孙家的帮助,可以说合则两利。 “我回去和家主商量一下。”孙史没有多说,这种大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拿主意的,站起来朝周朗拱了拱手:“周兄,孙某暂且告辞了。” “孙大人慢走——”周朗也没有留他,因为周朗知道孙史回去干嘛。 孙家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了,如果家主带着子弟青壮都上了城墙,到时候怎么抵挡贼兵,可是太守和赵宠说了算,若不听便是雷霆手段,若听两家就只能等着衰败,这也是为什么逼着家中重要人物上去城墙的原因。 却说孙史匆匆的回了家,家中已经将族中子弟全都集合起来了,但是孙胜却没有去城上的意思,这一次贼兵围城,最凶险的地方张邈都是将周家和孙家的兵卒派上去的,到如今两家的军力十不存一,如果青壮在损失殆尽,其结果可想而知,到时候两家那还挡得住其他三家的侵蚀。 “六弟,怎么样?”孙胜看见孙史就迎了上来。 “家主,周家愿意联合,不过要请咱们去周家,说是周家墙高紧凑,更利于防守——”孙史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周朗的话说了出来。 联合刘悦?孙胜吐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和刘悦走得这么近,张邈也不会在这时候打压两家,最少不会打压的这么狠,只是路都是自己走的,也怪不得刘悦,而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该怎么办?孙胜脸色变幻,心中有万千念头闪过,眼光一转,从几位族老身上扫过:“诸位,事关孙家生死,诸位也说一句,拿个主意,时间不等人呀,不过我想说一句,事到如今,和周家联合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171章 潜入 孙家的人都沉默着,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作出决定,影响的可能是孙家的未来,甚至可能是孙家所有人的性命,毕竟太守张邈和刘悦究竟有多么深的恩怨,孙家也很明白。 但是现在两条路都很难选择,投靠刘悦风险很大,甚至于可能让孙家家破人亡,但是哪怕是不投靠,如今张邈联合其他两家,显然已经不容许孙家继续在五大家族之中,孙家根本经不起三家的全力打压。 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讨董之战,张邈将周孙两家的兵马几乎消耗殆尽,如今黄巾贼攻城,又给了张邈继续打磨周孙两家的机会,说到底两家已经没有兵马维持体面,所以三家才有了心思。 这道理很明白,只是孙家还是拿不定决定,苟下去或许还可以保住孙家的一点血脉,况且周家也不能完全代表刘悦,与刘悦和作可不是周家说了算。 “不如和周家联姻。”有人吁了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周家有周钰,但是咱们和刘悦可没有稳定的关系,如果万一刘悦变卦的话,对孙家可是承受不起之重——” 孙胜脸上抽了抽,要和周家联姻,自然是周家的周钰,但是能和周钰般配的就只有他的女儿孙卉,可惜当初想要给刘悦撮合,只是刘悦看不上。 孙史看了孙胜一眼,迟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家主,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小卉不是也挺看重周钰的吗,如果联姻的话,就能在刘悦那边说得上话了,这样既不亏待小卉,也能——” “我知道——”孙胜嘿了一声,一脸的自嘲和无奈:“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孙家竟然要靠一个女人来撑门面——” 众人都是一阵尴尬,一个个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 说了一番话,孙胜心里也痛快了一些,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周钰是有些意思的,只是周钰比不得刘悦而已,所以自己当初只当做不知道。 “就这样,六弟,你在去一趟周家,只要周家答应了,你就在周家那边挑起一块红布,到时候我就带人过去,咱们死守周家,呼——”说到这孙胜深深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既然张邈想要慢慢的磨死孙家,我怎么能坐以待毙,人活着就要搏一搏的。” “诺——”孙史应了一声,恭谨的朝着孙胜抱了抱拳:“我这就过去,家主还要尽快的做好准备才是。” 说罢,孙史就匆匆的去了周家,将孙家的意思一说,周朗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周孙两家联合,的确是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就将消息给刘悦传过去——”周朗彻底的豁出去了,也幸亏他和周钰为了防备出现情况,提前布置了一些后手,在城外安排了几个心腹,可以将消息传递出去,至于办法,那就是浓烟。 当初周钰去任小黄令,周朗就考虑过周家和刘悦走的过进,到时候会被张家他们针对,为了预防万一,周朗和周钰便说好了,一旦到了周家生死存亡之时,就点燃一种柴草,能够发出紫色的浓烟,这就是让周钰向刘悦求援。 有刘悦的应诺,周朗不担心刘悦会不帮忙,但是将消息传递过去,哪怕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周孙两家还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只是周朗绝对想不到,当紫色的浓烟升起来的时候,刘悦知道的竟然会那么快—— 却说当日喝醉之后,就知道曹操要去支援张邈,所以就有了十二送书,将曹操拖得不轻,结果刘悦却抢在了曹操前面,先是赶到了匠造营,拉上了典韦,随后快马去了山里军营,率领百骑便直奔陈留去了。 刘悦也没有别的打算,就是想去看看陈留的情况,或许—— 百骑快马仅仅一天多一点就赶到了陈留城外,此时曹操的大军却还只是才出了小黄,估摸着赶到陈留还要两天。 其实不单单是曹操,如今东郡乔瑁回到了濮阳,就接到了张邈的求援,略作打算,便派出了一军前往陈留救援,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才不过到了韦乡,都还没有进去陈留郡境内。 刘悦想看看黄巾贼究竟能不能拿下陈留,而他自己做些什么,这一切都要随机应变。 如今陈留城被黄巾贼四面围困,刘悦也不敢太过于靠近,一边找了一片野林子,然后按营寨扎,一方面观望情况,想要看看黄巾贼和陈留城都有什么破绽,无论是陈留城还是黄巾贼,那可都是敌人。 正观望着,却没有想到陈留城中升起了一股子紫色的浓烟,即便是十几里外刘悦也看的分明。 紫色的浓烟当然不会是打仗所为,毕竟太特殊了,而且看着升起来的紫色浓烟,刘悦心中沉吟了起来,好像记得周钰曾经和自己提过一嘴,如果陈留城中冒起紫色的浓烟,就是周家豁出去一切,彻底投靠刘悦的时候。 “好像是这么说的——”刘悦搓着下巴,仔细的回忆着周钰当时的话,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现在已经对应上了。 点了点头,刘悦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看来张邈把周家逼急了,所以周家打算做最后一搏,派人要来联系我了,呼——还真是没有想到,张邈下手还真狠,不但要对我下手,还想着打压周家——” 正念叨着,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念头,却忽然听身边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这狗日的张邈太不是东西了,要不然咱们杀进城里去,先宰了张邈再说——” 扭头瞪了典韦一眼,刘悦啐了一口:“典大哥,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不是没办法,干嘛要冒那种险,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可别说我罚你不能喝酒。” 典韦嘿嘿的干笑了几声,也不在意刘悦的呵斥,他当然知道刘悦这是对自己好,当然真要是不让他喝酒的话,典韦也不干,大不了偷喝一点。 摇了摇头,刘悦也不在理会典韦,心中转念,周家的境况只怕是挺危险的,不然怎么会冒这种险,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或许自己应该拉周家一把。 对周家刘悦未必真的有多么看重,但是刘悦却是真的缺少人手,特别是能帮着刘悦打理生意上的事情,陈宫虽然能帮衬一下,但是陈宫也不是精通生意,而且手下可用之人太少,所以生意上发展的始终有些慢,最少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把周家接引出来,有周家的人,自己就能轻松不少,到时候周家只能把利益和他绑在一起,自然会给刘悦卖命的。 “三儿,扎制一架飞鸢,等晚上的时候,你潜进去联系周家,到时候里应外合,咱们接应他们出来。”刘悦很快就有了打算,随即吩咐三儿去做这件事,因为三儿跟着他比较熟悉飞鸢,可以驾乘飞鸢进去陈留城,不过话音落下,刘悦还是不忘了嘱咐三儿一嘴:“记得把飞鸢烧掉。” “诺——”三人应了一声,刘悦曾经说过,哪怕是人死了,飞鸢也不能泄露出去,这是新军的秘密,没一个人宁肯丢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个秘密,凡是为此而死的,那都是新军的英雄,刘悦都要为他们立碑着传。 虽然飞鸢扎制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几十个人扎制一个飞鸢,这一天的功夫还是能干得出来的,到了傍晚的时候,一架飞鸢便已经被藏到了一顶大帐篷里。 到了月光暗淡,已经子时的时候,趁着陈留城和黄巾贼都消停了,三儿就带着一个弟兄,然后悄然去了城东的一座小山上,借着这一夜微微的东南风,从山上如同大鸟一般飞起,很快就到了陈留城上方。 掌握着飞鸢,三儿盘旋着扎进了一个院子,这是一户已经破败的院子,接连几日的厮杀,这晚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出来,也发现不了三儿,更没有人想到会有人飞进来。 只等三人落下之后,第一件事除了查探周围的情况,就是将携带的火油浇在飞鸢上,然后一把火给点着了,浇了火油的飞鸢,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火,自然用不了多久就化作了灰烬。 三儿没有等到完全化作灰烬,他已经将飞鸢撕烂又烧的,也不担心被张邈的部下发现,随即就离开了那座废弃的百姓家,借着记忆朝着周家摸了过去。 再说周家自从点燃了紫色的浓烟,就完全警戒起来了,族中所有的子弟举着刀枪,与高墙之上小心的戒备着,等孙家赶来会合之后,上了城上的两家族中子弟便已经到了两百多人,借着城墙的坚固高大,张邈一时间也休想拿他怎么样,毕竟陈留军完全被黄巾贼牵制在了城墙上。 不过周家到底还是没有在城破之前将新军的战旗挂在门上,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和张邈撕破脸的打算,却还是有万一的希望,不希望因此刺激到了张邈,从而给自己找麻烦。 第172章 取舍 黄巾贼接连几日的攻城,已经让城中的陈留守军疲惫到了极点,因为黄巾贼还可以轮换着得到修整,但是他们不行,不但体力上消耗极大,而且精神上也已经到了极点,很多人站着都能睡着。 城中根本没有人巡逻,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三儿的出现,至于那一把火,先不说是在院子里点的,三儿有意控制着不会烧到其他的地方,就是烧到了能来救火的也只有周围的百姓,自然不会有人想到这时候城中已经出现了奸细。 三儿来过陈留城,即便是黑夜里,凭借着记忆力,小心翼翼的朝着周家靠近着,只是显然三儿过于小心了。 此时的周家如临大敌,将仅有的十几张弓弩准备好,上百人围绕着周家的高墙,随时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三侧的路上都点了火把来照亮,不是为了防备黄巾贼,若是为了防备张邈。 周家的情况张邈不是不知道,自然也明白周孙两家联合了,心中虽然震怒,但是仅存的理智让张邈没有轻举妄动,这时候后派人去剿灭周孙两家,势必等于雪上加霜,本就薄弱的城防就更加薄弱了,指不定就会被黄巾贼趁虚而入,无论如何,张邈知道还是保住陈留城重要。 张邈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旦黄巾贼退去,到时候他就会第一时间率人剿灭周孙两家,就说两家勾结黄巾贼,借此吞并两家的势力,也能弥补张家这一阵子的损失。 这种异样的平静下,对于各方都是一种煎熬,当然是对周孙两家来说,无论城破不破,周孙两家都有危险,现在一切只能寄望于新军的战旗了。 “站住,干什么的?”三儿才到了那边,就被周家的子弟给拦住了。 三儿抱了抱拳,高声喝道:“我乃是新军偏将刘悦刘将军帐下,曾经来过周府,府中管家应该还记得我。” 说完,仰着头站在火光明亮处,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周家人辨认。 提到老管家,自然有人飞快的去给周朗周雄送信,此时周家人和孙家人都在大厅之中,即便是困了,也强忍着不敢去睡觉。 “报,门外有人自称是新军的人,还说曾经来过,老管家认识他——”一个族中子弟匆忙的跑进了大厅,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新军?众人一呆,一时间都有些愕然,新军有人在陈留城? “当真?”周雄只是愣了愣神,就喝问了一声。 “我哪敢拿这种事胡说八道。”族中子弟说话自然有底气,不过话音落下,却还是将自己撇了出来:“不过我们分辨不出真假,如今来人还在门外等着。” 周雄也就是随口问一下,知道族中子弟绝不敢这时候胡说八道,只是真假却还是要仰仗老管家去辨认。 说起周府这老管家虽然是一名下人,但是却也是周家人,打小从周家出生的,几十年都在周家,又随了周家的姓,再加上无儿无女的,可以说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周家,这种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爷,我去看看——”见众人的眼神都望了过来,老管家哈了哈腰,这才朝外面走去,心中算计着自己见过的新军的人。 众人自然都跟了出去,这时候出现新军的人,其意义非凡,说不得就另有转机,周雄与孙胜等人那个不明白,心中便有了希望,自然要跟出去看个究竟,不然也坐不住了。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老管家从大门里走出来,门口数十个挺枪的子弟,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着。 老管家凑到跟前,仔细的打量着火光前的三儿,记忆一点点的充盈起来,依稀记得当日随陈宫来收拾行李的一个军士,应该就是这模样,不过老管家究竟不敢大意,咳嗽了一声:“这位军爷,敢问你何时来过周府?” “当日陪着陈宫陈司马来拿行李,曾经蒙老管家给过一碗茶,还说过几句话,所以对老管家印象颇深——”三儿拱了拱手,微微哈了哈腰,老管家当日敬他,他当然记忆深刻了。 喔了一声,老管家松了口气,回身朝着周雄躬了躬身:“老爷,没错了,是当日陪着陈先生来的新军军士。” 一旦确定下来,众人心中立刻就有了希望,一时间周雄和周朗都往前迎了两步,摆手做出请的姿势:“还请见谅,我等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三儿只是笑了,大步便走进了周府,随即周府便又关上了大门。 只等到了大厅,自然有人奉上好茶,将三儿让到坐上,周雄、孙胜等周孙两家的主事人都陪着,巴巴的望着三儿。 作为主家的家主,周雄挤出一脸的笑容:“喝茶——” 心中沉吟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话音落下,众人都支棱起了耳朵,因为三儿的回答关系到他们的死活,以及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一个个都很看重。 三儿抿了口茶,缓解了一下嘴唇的干渴,这才抱了抱拳:“周家主,我是奉了我家将军之命,进城来找周家主商议,如何接应周家出城的——” 大厅之中自然不乏精明之人,话未说完,孙史就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位兄弟,你是说你是刚进城的?难道刘将军就在城外?” 有人问起来,众人只是看着三儿,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回答,这消息太让人惊奇了。 “不错,我家将军就在城外,不过来时没有多做准备,也不过来了一百骑,不过我家将军说了,只要周家敢往外冲,他就敢杀进重围来接应周家,此时但凭周家主拿主意。”三儿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将刘悦的意思传达出来。 百骑?众人原本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就打落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们所盼望的根本不可能,新军加加起来不过一千多兵马,如今他们还不知道刘悦拐了一千兵马,不过黄巾贼过境,肯定要防守小黄的,刘悦只能轻装简骑,来这里又不会救援张邈,怎么会带太多的人。 一时间众人又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主意可不好拿,一旦冲出去,就要面对数以千计的黄巾贼兵,到时候如果刘悦接应不及,周孙两家就可能被黄巾贼吞掉,那是自寻死路呀。 “这是孙家家主孙胜——”沉吟了半晌,周雄忽然想起来介绍孙家,至于他怎么想的或许只有周雄自己知道。 喔了一声,三儿只是拱了拱手,却并没有太恭谨,对他来说,无论是孙家还是周家,也不过是因为刘悦的命令,如果刘悦下令杀人,三儿绝不会心慈手软半分的。 “可是如何出城——”周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三儿倒是知道这是县令周钰的父亲,倒也不甘太过于怠慢,抱了抱拳:“周大人,只有杀出去,我家将军就在城东等待着接应,一旦城上有所变故,我家将军就会挥军杀进黄巾贼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接应周家和孙家,到时候两家可以带着金银细软以及粮食冲出去,等杀进黄巾贼之中便留下粮食,之后我们新军护送你们冲出去——” 就这样?周雄和孙胜对望了一眼,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们何曾经历过战阵厮杀。 “诸位,我家将军说了,周家能放出狼烟求救,想必是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周家和孙家的郡兵应该是已经被消耗干净了,没有了兵马,周孙两家就好像是两只肥羊,一旦陈留城安全了,也就到了周孙两家的末日了,此时不拼更待何时。”三儿将刘悦的意思说出来,听得众人一阵沉默,他们的现状果然被刘悦看的通透了。 “刘将军说的有道理,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如果还不敢拼一把的话,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别人如何相帮,都不如自己拼命得来的更稳妥,诸位你们说呢?”开口的是周朗,他知道都在犹豫什么,但是不可能总依靠别人帮助的。 孙胜楞了一下,不由得脸上泛起一丝苦涩,事到如今也没有后退的路了,不是杀出一条生路,就是战死军中,总比等着被张邈灭族的好。 想到这,孙胜咽了口吐沫,只将一嘴的钢牙咬的咯嘣直响:“诸位,不能再犹豫了,倒不如集中族中的青壮,打开城门冲出去,到时候老弱妇孺殿后,万一全出不去——” 顿了顿,孙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到时候即便是我等落后,族中青壮也绝不能停留,咱们都可以死,但是家族不能灭,诸位以为如何。” 果然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候还是拿得起放得下,众人又能说什么,这番话大义凛然,在场众人哪怕是心中有想法也不敢反驳呀,不然可就成了家族的罪人,别人还拿不定不主意,周雄可是也下了决心:“正当如此只要族中精锐子弟能冲出去,咱们就是一死也豁出去了。” 第173章 接应 “好,豁出去了——”众人也都应和起来,此时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是有人不认同,但是又能如何,大势之下也只能应和着。 一时间群情激愤,更有人就取了长剑与长枪,杀气腾腾的。 既然都同意了,周雄和孙胜也很干脆,立刻集合了族中子弟,好在金银细软都已经打包好了,就连粮食什么的也都装车了,要说想走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周大人,那面战旗——”三儿也接过一支长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了周朗。 楞了一下,周朗朝周雄看了一眼,周雄点了点头,周朗这才将新军的战旗交给了三人,眼看着三儿将战旗穿在长枪上,举起来迎风飘扬。 “诸位,我家将军常说若有战我必前,今日我为诸位先锋,若我死了,诸位便越过我的尸体杀出去,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儿一振战旗,眼中闪过一丝凶悍,随手从一旁扯了一块布,将战旗绑在背后,这才有伸手朝周家要了一杆长枪,只等周家大门打开,当先一步便冲了出去。 黑夜中,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家和孙家竟然会选择冲出去,这在他看来就是送死的行为,当然他不知道刘悦在外面接应。 从周家出来也不过二三百步便是东城门,虽然东城门没有发动过进攻,但是城上的军士也很疲惫,他们也都是从西城和北城流转过来的军士,大部分人不知道杀过几回了,早已经筋疲力尽。 所以一直等到了周孙两家到了四五十步外,才有人警觉起来,着实没有人想到会有人从里面冲出去。 “站住,干什么的?”军士呵斥着,数十人挺着长枪观望着。 还没等周雄和孙胜说话,三儿忽然一挥战旗,猛地冲了出去:“凡有战我必前,新军弟兄在此,杀——” 周孙两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三儿一人毫不犹豫的已经冲了上去,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眼见三儿冲上去,便有人也跟着往上冲。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陈留郡的军兵那个不知道,这是新军的口号,骤然听见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也变得有些慌乱,毕竟新军的凶悍可是让他们记忆犹新,只是这一迟疑,三儿便已经冲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儿怒眼圆睁,猛地大喝了一声:“杀——” 长枪狠狠地刺了出去,气势决绝,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下子就将已经疲惫的陈留军给吓了一跳,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是周孙两家的子弟,根本不是什么新军弟兄,更不会有多少战斗力。 虽然三儿武艺一般,但是也算是个好手,拼命之下,一枪刺死了一个军士,长枪一摆,又荡开了其他军士的长枪。 也说不得是因为三儿的凶悍,还是因为陈留军的疲惫,总之陈留军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但三人已经刺死了第二个人,而且周孙两家一些青壮也冲了上来,双方登时撞倒了一起。 “杀——”三儿怒吼着,任凭敌人一枪扎在肩上,却依旧挑死了一个陈留军,其凶悍影响了周孙两家的青壮,一个个也和出笼的饿狼一般,随着三儿的身后,与本就疲惫的陈留军杀作一团。 三儿凶悍也刺激了周孙两家的子弟,而且他们也是为了活命,所以一个个也是随着三儿拼命冲杀,竟然只是片刻,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终于打开了城门,三儿强忍着肩头的伤势,上一次的伤势刚好利索,现在又受伤了,好在感觉应该伤的不深,只是一条手臂已经使不上力气了,鲜血已经躺满了一只胳膊,却没有时间包扎。 随着城门口的激战声传来,随着火光窜起,让城外的黄巾贼都有些奇怪,城中这是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敢轻易的去试探,却也伸长了脖子观望着。 远处,刘悦收回目光,东城门忽然升起了火光,刘悦猜测应该是三儿成功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喝了一声:“弟兄们,随我杀敌——”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典韦猛地喝了一声:“我来开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典韦竟然弄了一棵小树过来,也有小孩胳膊粗细,拿在典韦手中却无碍,也不去掉树枝,只是催动战马,一手拿着小树,一手握着一支短戟,便催动战马向前而出。 嘿了一声,刘悦咧嘴笑了,典韦对于树如今是情有独钟了,看的刘悦都是眼红,这玩意突围或者冲锋的时候,绝对是利器,可以打乱敌军的阵型,而且敌人根本伤不到自己,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 只可惜刘悦没有典韦的巨力,也不能将小树挥舞,羡慕之余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随在典韦身后,便杀近了黄巾贼的大营之中。 远远地听见一阵马蹄声,黄巾贼登时警觉,立刻组织贼兵结阵以待,另外将拒马等横成一线,可以说准备充分。 只是等到了百步之时,黄巾贼脸色都变了,有人就惊呼出来了:“这一定是新军那个典韦,又拿着树来了——” 能舞的起树的天下罕见,也只有典韦这等力大无穷的人玩得起,虽然树木杀伤力不足,但是你也拿他没有办法,典韦只要冲过,就是一条路杀了出来,如果挡在前面,那必然要弄一身的伤,不致命却很难受。 没等黄巾贼多做反应,典韦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跟前,仗着小树的庞大,生生顶翻了几个拒马,立刻就杀出了一条路,逼得后面的贼兵军阵立刻就乱了。 只要军阵一乱,失去了阻挡,这骑兵就好像一阵风一样,悍然冲过,便再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典韦等人,轻易地就杀过了黄巾贼的军营。 再说好不容易杀出来的周孙两家人,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却不想才出了城门,就看见一支骑兵人不多,却已经从数以千计的黄巾贼之中杀了出来,打头的就是一个黑塔一般的汉子,手中挥舞着一棵小树—— “我们将军来了——”三儿脸上一喜,不由得松了口气,欢喜着朝刘悦那边跑了过去,这一刻仿佛身上的伤也轻了许多。 是新军的人,是刘悦到了,周雄和孙胜精神一振,不由得大为鼓舞,一个个脚下便有了力气,随着三儿拼命地跑了过去,片刻便于刘悦汇合了。 “刘将军——”周雄和孙胜下意识的哈了腰,再也没有了往日里平等的心态,以后要在刘悦手下讨生活了,自然不敢在端着架子。 “不用客套,周家主,孙家主,让老弱妇孺上马,随我杀出去——”刘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两人有些讨好的声音,朝身后一摆手:“都下马随我冲杀。” “诺——”众军齐声应诺,顷刻间便已经翻身下马,有典韦之勇,有刘悦的身先士卒,人虽少,这些原本南阳军的精锐,却也丝毫不惧,热血澎湃之时,便已经在刘悦身后结成了军阵,长枪向前,随时准备冲杀。 周孙两家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活命要紧,听刘悦的话,心中感动之际,眼见战马都替了出来,便让老弱妇孺都上了马。 “粮食留下,钱拿出一些来——”只是略略平复了一下,刘悦也不和周雄和孙胜商量,只是随口近乎于命令一般。 此时不是商量的时候,周雄和孙胜也不敢多想,粮食早知道要留下,无非是要分散黄巾贼的精力,毕竟周孙两家老弱妇孺太多了。 周孙两家还在犹豫,刘悦却已经领着人从他们手中抢了一些金银细软,也不管两家人咋想的,只是战旗一挥:“凡有战我必前,弟兄们,随我杀——” 典韦又是一马当先扛着树冲了出去,刚刚合拢的贼兵,看见这一幕又是一阵无奈,本能的就要让开一条路,也将刚准备好的弓弩兵给撞开了,却给了新军时间,只是片刻便又杀到了跟前。 “花钱买路,钱来了——”二十多名军士在典韦身后,拿着包裹将里面的金银细软朝着黄巾贼抛了出去,随着典韦往前冲,他们便不断地往两侧扔出去,火光的照耀下,金银珠宝就引起了贼兵的注意。 还想着组织拦截的贼将,看着混乱成一团的贼兵,却一阵无奈,大敌当前,这些贼兵竟然只顾着抢钱。 其实刘悦算的很准,贼兵爱钱那是必然的,关键是贼兵很多人都明白一件事,刘悦只是想冲出去,根本不想和他们厮杀,所以让开一条路,新军甚至不会理他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各行其事。 眼见着新军与黄巾贼变得古怪起来,一边集中在一起,一边撒钱,而黄巾贼就在不远乱成一团,你推我搡的抢钱,却井水不犯河水,典韦一马当先,终于没有血战竟然就这样杀了出去,也是黄巾贼都有些打怵新军的战力之强,自然没有人愿意送死。 第174章 安排 就连刘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杀出重围的时候,双方竟然没有真正的交战,典韦所过之处,便闪开了一条路,因为没有人能挡得住,既然挡不住那还挡着干嘛,而且都想着抢钱。 东城外本有近两千军,进攻不足,但是防守还是可以的,若是一般人也不会轻易的杀过去,只是这一军正是当日匠造营外,被典韦杀怕的黄巾贼,所以典韦一来,才会本能的让路,这才几天谁不记得那个厉害的大汉,根本无法抵挡。 周孙两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杀出来这么容易,如果不是刘悦等人也都是一身是血,也杀了二三百贼兵,还真以为刘悦已经和黄巾贼是不是说好了。 没时间质疑,也没时间琢磨,杀出重围的周孙两家几乎是玩命的奔跑,随和新军前阵变后阵,掩护着周孙两家退走了。 黄巾贼并不气愤,因为周孙两家不但丢弃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一些人甚至是鼓了腰包,而且周孙两家还特意的丢下了粮食,贼将大略看了一下,却是足够大军半月的粮食。 各种原因纠结着,当然也是没有人愿意去触典韦的眉头,更重要的是裴元绍和刘辟并不知道,就让刘悦掩护着周孙两家杀了出去。 让刘悦松口气的是,金钱计的攻势下,黄巾贼并没有追上来,也就让精疲力尽的周孙两家完整的逃了出来,一直跑出了十几里地,这才敢停下来休息。 庆幸之余,周雄和孙胜早已经忘掉了被抢走的钱,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好说,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两位家主,也不过和普通的子弟一样,狼狈的躺在地上,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了。 黄巾贼没有追击周孙两家还有另一个原因,随着东城门被打开,黄巾贼便心动了,自然顾不上和彪悍的新军血拼,而是有人领着人便杀向了东城门,一时间双方在东城门杀得血肉模糊。 虽然黄巾贼最后也没有杀进去,但是却几次杀开了城门,让东城守军损失惨重,要不是张邈得到消息,赶忙派来了人手,还真有可能被攻破东城。 得知周孙两家竟然杀出去的消息,张邈当时脸色就变了,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得怒吼起来:“混账,这些蠢货怎么会有胆量杀出去,该死的,竟然差点坏了我的大事,早知道我就先灭了周孙两家了——” 一旁赵宠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人,只怕是新军接应他们了,不然周雄和孙胜哪有魄力杀出去,就凭他们别说还有老弱妇孺,就算是没有也是送死的货色——” “刘悦——”张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中凶光毕露,恨恨的啐了一口:“等杀败了黄巾贼,我定然联合乔太守他们,哪怕是背上一些骂名,也要剿灭新军,不然真等刘悦成了气候,只怕到时候就没有我等容身之地了。” “大人——”赵宠有些苦涩,轻轻摇了摇头:“哪怕是这一仗胜了,也绝对是惨胜,就怕是没有几人愿意随大人背上骂名,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脸上抽搐着,张邈恶狠狠地瞪了赵宠一眼,嘴唇蠕动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因为他知道,赵宠说的是实情,这一仗即便是胜了,到时候黄巾贼退走,陈留城损失惨重不说,张邈手中的兵力到如今也不过还剩下不足三千,去和武艺不凡,又善谋略的刘悦拼命,张邈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你说刘悦怎么能轻易地领着周孙两家杀出去?”这一点张邈始终有些想不通,烦躁的吐了口气:“难不成刘悦和黄巾贼有所勾结?” “这倒未必,刘悦很爱惜羽毛,不然当初早就投了董卓,如果黄巾贼被收编还行,但是和黄巾贼勾搭,刘悦不会留下这个话柄——”赵宠叹了口气,心念转动间,摇了摇头:“大人别忘了,黄巾贼的目标不是逃跑的周孙两家,他们更想着攻破城门杀进来——” 嗯了一声,张邈也认同这个说辞,不过还是有些不忿:“你说刘悦有什么好的,那典韦和张辽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甚至陈公台也去了他的手下——” 这句话赵宠不说了,陈宫当日来投,是张邈自己不当回事,至于典韦——赵宠更是懊悔,刘悦还没有出头的时候,自己明知道典韦不凡,却没有去拉拢,就给了刘悦机会,要说起来,怪也怪自己。 这一夜张邈和赵宠并不好过,知道典韦来救人的裴元绍和刘辟同样的恼怒,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不过也没有傻到去追杀典韦,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刘悦会是一马当先,再说那典韦如此厉害,他们也不想白白的损失。 既然不去追杀典韦,不愿意分散兵力的裴刘二人,便将一肚子邪火发泄在了陈留城上,从刘悦走了之后,两人整整进攻了两次,差点就攻破了陈留城。 不过天亮之后,刘悦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曹操即日就到,就这么一句话,别无他言,而且是用竹板刻的字,然后用箭矢射过来的,也留不下什么证据。 这边刘悦领着周孙两家,避开了曹操的大军,从另外一条路朝小黄而去,而另一边,曹操也拼命地赶路,已经快要进了陈留境内。 有了刘悦的提醒,裴元绍和刘辟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一商量,就放弃了继续进攻陈留城的打算,随即收拢了大军,径自奔着雍丘和陈国而去,随即就破了雍丘和陈国,大肆劫掠了一番,抢在援兵合围之前,一头又扎进了山里。 被杀的狼狈,整个陈留郡遍地灾祸,黄巾贼所过之处,百姓蒙难,不但钱财被抢,就连赖以生存的粮食也被抢走了,很多人一下子断了生路。 小黄在这场兵难中,可以说损失轻微,黄巾贼撤去,老百姓损失也不大,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生机,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 兵难之后,陈留郡诸城的灾民生活不下去了,便开始朝着四面逃难,很快就席卷了半个兖州。 当刘悦陪着周孙两家回到小黄的时候,已经开始有难民蜂拥进了小黄。 因为周孙两家多有老弱妇孺,刘悦并没有急着赶路,反而是灾民走在了前面,所以回到小黄城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些衣着偻烂的难民,已经聚在了小黄城外,只是城门紧闭,难民们进不去城中。 “好多逃难的人呀——”典韦抬手眺望着,轻轻地摇着头。 看到这些难民刘悦就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才几百人,只不过这应该才是开始,裴元绍和刘辟大军所过,说是如蝗虫过境一般也不为过,劫掠了老百姓的口粮,让老百姓无法生存,这才迫不得已出来逃荒,而小黄没有遭受兵祸,自然也是难民们的首选。 不过难民们进不去小黄城,这应该是陈宫的意思,虽然刘悦并不赞同,但是刘悦却很体谅陈宫的做法,也不过害怕这些难民会影响小黄城的发展,害怕难民冲击小黄城,反而不让进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典大哥,你带着周孙两家先去匠造营,我去城中看看——”吐了口气,刘悦也不和周孙两家商量,便安排好了,不过到底还是朝周雄和孙胜抱了抱拳:“两位家主,此时不宜过去,难民被堵在城外,只怕颇有怨气,你们过去就怕会惹出麻烦,到时候我也不好处理,便先去匠造营修整两天,等我处理好了难民,到时候在进城安顿。” “谨遵将军之令。”周雄和孙胜不敢分辨,况且那些难民堵在城门口,真要是过去了,说不得就会乱起来。 也不等周雄和孙胜说完,刘悦一夹马腹便已经窜了出去,三儿等亲兵紧跟而上,便已经奔北门而去。 看着刘悦的背影,典韦耸了耸肩,便招呼着周孙两家去了匠造营,虽然有些简陋,不过周孙两家也没办法挑拣,总比住在荒郊野外要好的多。 不去说周孙两家如何,这边刘悦疾驰而过,等到了北门才发现竟然也有二三百难民与城下苦苦哀求,一个个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不要减速——”城上早已经看见了刘悦,自然赶忙将城门打开了,数十个军兵和衙差,推搡着难民们,给刘悦打开一条路,刘悦也不停留,径自骑马进了小黄城,随即城门就又关闭上了。 知道刘悦来了北门,陈宫和杨匡匆匆的迎了过来。 “将军,这一趟可还顺利?”远处陈宫就拱了拱手,有些迟疑的问了起来。 哈哈一笑,刘悦翻身下马,朝着陈宫抱了抱拳:“当不负公台相托,周钰一大家子都救出来了,不过损失了一些钱财——” 楞了一下,陈宫顿住脚步,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军,卑职代怀远兄谢过将军大恩,若是不能救他们,只怕我这辈子都会心有愧疚,将军可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宫当记与心中。” 第175章 以工代酬 “公台你这话可是见外了,都说文人事多果然不假,我们这些整天提到拼命地丘八,不管谁欠谁的,认得只是兄弟——”刘悦哈哈一笑,上前将陈宫扶了起来,也不说些什么大道理,反而满嘴的粗鄙。 只是陈宫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恼,心中反而有一丝暖意,一时间只是有些激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宫虽然也练得有剑术,不过那种剑术只是花架子,上不得沙场,自然也不能体会武人那种生死与共的情义,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根本不会计较谁为谁去拼命了,就好像刘悦和典韦那种。 幸好刘悦话音一转,便不再纠结于这种话头,咳了一声:“公台,咱们上城墙看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应了一声,眼见刘悦当先朝城墙上走去,陈宫也只能快步跟上,在身后迟疑着,吐了口气:“将军,您不会是想救济这些难民?”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刘悦望着下面悲戚的难民,悠悠的叹了口气,却只是愣愣的没有说话。 “将军,小黄如今也只是勉强自顾,或许再过几年将军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现在不行,如果一旦救济这些难民,那么成千上万的难民就会蜂拥而来,从这时候到夏收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这需要的粮食可是一个无底洞——”知道刘悦肯定是心软了,其实陈宫又何尝不是强行狠下心肠来。 见刘悦依旧没有话说,陈宫又是一声叹息,一脸的苦涩:“你救济了这些难民,那么其他的难民你管不管,不管的话你不但落不下好名声,还会被万人咒骂,甚至于会让一些时期理智的难民冲击小黄城,到时候就更加骑虎难下了——” 一直等陈宫说到这里,刘悦才苦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患穷不患富唯患不均,一旦开仓赈灾,就会吸引很多难民前来,到时候粮食不够了,就只能限量,那些领不到粮食的,在饥饿的压力下,说不得就会不顾一切的做什么,到那时候我怎么做都会坏了名声。” “将军英明。”陈宫苦笑了一声,根本原因还是小黄的粮食也不多,若是小黄人等到夏收,或许根本所剩无几,救济难民就一定要从小黄人嘴中抠出粮食来。 看刘悦神色黯淡下去,陈宫摇了摇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古圣人尚且如此,将军不许想得太多。” 陈宫的意思也代表着小黄所有人的意思,小黄粮草不多,有心无力而已。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刘悦倒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猛的一亮,嘿了一声:“公台,我记得西仓那边好像还存着很多马料的?” 马料?陈宫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错,当初张太守存下来的,还有帮着刘刺史准备的,将军莫非是想用马料赈灾?可是那马料怎么给人吃,都是些干草,那玩意——” “草料里多是豆稞杆,如果用石磨碾碎了,加上些粮食,最少饿不死人。”刘悦嘿了一声,神色间露出一丝兴奋:“就这么定了,反正马料多得是,粮食让老百姓们稍微紧一紧,到时候都记下来,等夏收的时候给他们补上,咱们也不能赈灾——” 陈宫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着刘悦,实在不知道刘悦在想些什么。 “我是想将西城和匠造营连起来,修筑一道城墙,扩大小黄城的规模,正好难民遍地,反倒是省下了工钱,只要一顿饱饭就行,正好谁愿意干谁干,就是这草料拌粮食了。”刘悦嘿嘿一笑,便已经彻底的拿了主意。 草料自然是没法吃,但是如果捻成细粉,再加上一些粮食,的确是可以吃饱,不过不会太好吃罢了,不过只要能活下去,好吃不好吃反正吃不死人。 “这——”陈宫迟疑起来了,一时间拿捏不定。 耸了耸肩,刘悦吐了口气:“告诉难民我们不赈灾,就只能吃这些,饿不死人就不错了,这样也只有干活的才有饱饭出,而且我要按功给酬,没有人可以白吃饭,而且所有人都只能吃这个,而且爱干不干,到时候让扬县尉招工,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明白吗?” “我明白了。”陈宫应了一声,脸上多了一丝振奋,看来是真的明白了,这分明是一举两得,只是这些草料定然不会太好吃的。 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陈宫也就不在陪着,径自下了城墙,边去找周钰和杨匡准备着手。 要说起这些草料,原本是张邈与兖州刺史刘岱,还有东郡太守乔瑁,三人联手准备的,便是为了讨董而准备,结果后来被刘悦占了小黄,也是张邈草料充足,所以就没有动用这些,倒是便宜了刘悦。 草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如果用石碾子碾成细粉,却也是勉强可以下肚,如今城外的难民饭都吃不上,眼见着就要有人饿死,这些东西反而成了好东西。 有了刘悦的提点,既然是有了办法,陈宫动作起来就很快,再加上周钰和杨匡的全力配合,仅仅是半日的功夫,城中便已经准备出来了几千斤的草料面子,与几百斤粮食掺杂在一起,便成了救命的口粮。 陈宫完全明白了刘悦的想法,如果是赈灾的话,不但很那控制局面,只能让无数难民蜂拥进来,如果难民太多的话,会威胁到小黄的安稳,甚至引发动乱,所以刘悦才用以劳酬功的办法。 随着城门打开,城外的难民立刻就精神了许多,都想着涌进城中,如果不是门开了,一排排长枪挡住,哪怕是普通的衙差也根本阻挡不住的。 “都给我后退,没听见是,说你呢——”杨匡手持着一把铁尺,对准一个不听话的难民就抽了过去,打的难民闷哼了一声,便再也不敢往前面挤了。 刘悦在城墙上就看着这一幕,却面无表情,难民的确是可怜,但是如果只因为可怜而不加压制的话,那么难民就能成为毁掉小黄的罪魁祸首,如果控制不住,这些难民蜂拥起来可能都会烧杀抢掠—— 不管刘悦怎么想,杨匡哈了一声,让人抬上来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然后在桌子面前摆上了一张木板,上面写了一些字,是小黄县衙张发的酬功告示。 “看到没有,别说我们小黄不管你们,县令大人斟酌再三,决定修建城西到匠造营的城墙,凡是应征者,只要干活一天就有一斤料面,吃不好但是吃得饱,要是自己加些草根什么的,都能让一家人吃饱——”杨匡指点着告示,高声的吆喝着。 “有没有工钱?”有人问了一声。 杨匡斜过眼神,瞪了那人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工钱,爱干不干,都他娘的快饿死了,还想着要工钱,县令说了,干得好的一天还能奖励半斤料面——” “凭啥呀,这是趁火打劫——”有人懂得一些道理。 “趁火打劫?”杨匡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人逼着你们,你现在去别处,就怕一口吃的都没有,还他娘的这么多事,我们这是在救你们的命,少废话,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 说着,朝一名小吏一摆手:“现在开始招工,都往这边来报名,今日先结算一天的料面,等明天开工。” 虽然有很多的不满,但是难民们也没得选择,但凡是有一条活路,谁敢放手,除了极少数的一些自以为精明的,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为了肚子,老老实实的凑到桌前报名,然后领一份能让全家人活下去的料面。 虽然难以下咽,但是就是这一斤料面,也都是一家人加了水熬成粥,然后或多或少的吃一些,却足够三四口人活下去的。 有了希望,难民们就老老实实的按照衙差的吩咐,在城外自行搭建了一些帐篷,几乎砍光了不远处的一片野林子,也算是有了一个挡风遮雨的住处,到了晚上只要点上篝火,也不至于冻得睡不着。 至此一千多难民算是安顿下来了,尽管很多人抱怨这些料面的粗糙,却依旧没有人敢浪费一点,这都是活命的口粮。 随着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时候,杨匡领着县里的小吏,就开始丈量土地,从西城一直延伸过去,与匠造营连接起来,修建一道土墙,外侧用石头围起来,虽然简易,但是设计上也有近两丈高,只是这工程浩大,等于增加了一个小黄县城。 一时间整个小黄就成了一个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千百姓在这里埋头苦干,仅仅是为了活命。 城墙很简单,外侧挖护城河,将土方运上去,然后修筑城墙,这便成了城墙的主要材料,其中又打上一个个木桩,使得城墙很坚固,至于外侧的石头,就可怜了小黄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山,这座石头山最后被彻底的移平了。 第176章 荡阴令 这两日无事,刘悦总是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今日才上了城墙,便看见了周钰,一段时间不见,周钰看上去老成了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样愣头青了。 从背影望过去,周钰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有些茫然。 “周县令——”略略沉吟了一下,刘悦还是招呼了一声,倒也不介意和周钰多聊聊,毕竟以后周家就要在小黄扎根了。 周钰吓了一跳,慌忙的回头看来,见是刘悦,只是忙躬身施礼:“卑职参见将军。” 拍了拍周钰的肩膀,刘悦轻轻点了点头:“行了,别客套了,怎么有时间站在这里吹风了?” 周钰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说笑了,钰哪有精神吹风,只是望着城下这些百姓,心有所感而已——” “怎么?”刘悦随口问了一声。 张了张嘴,周钰有些迟疑,好一会才咳嗽了一声:“将军,我只是不明白,当日陈司马为何要紧闭城门?为何不开城赈灾?为了将军回来要以工代酬?又为何不肯开仓赈灾?” 刘悦挑了挑眼眉,歪着头看着周钰,轻吁了口气:“周县令,为官者心忧百姓是一种美德,但是做事情能拿捏到点上,还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公台当日紧闭城门,可不是他心狠,而是为了小黄城里的百姓,至于为何不开城赈灾,那是因为粮食不能足够,一旦冒失的开仓赈灾,或许可以救一些人,但是到了没粮的时候,到时候可能就会引发混乱——” 看周钰一脸的不解,刘悦摇了摇头:“我们看的是人心,若是无条件赈灾,到时候如果陈留郡几万难民涌进来,你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那些难民可不会因为你没有粮食体谅你,一旦有人挑唆,可能就会给小黄带来灾难,对这些饿疯了的人,你不能以常理待之。” “人心?将军把人看的太坏了,这些百姓——”周钰还想说什么,只是却又忽然顿住了。 恩了一声,刘悦看向周钰,哈哈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指着城下的百姓:“周县令,你看城下的百姓如何?白吃的饭对他们绝对不是好事,其实有点事情做他们反而更踏实。” “亡是百姓苦,兴何尝不是百姓苦,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何尝只是说当兵的,那一次打仗对于百姓而言不是一场灾难,能活下去已经是不错了,所求不要太多。”刘悦吐了口气,鲜少的讲起了道理,拍了拍周钰的肩膀:“你记住了,能让百姓活下去,就是你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愣了一下,周钰还想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却忽然听刘悦吁了口气:“周县令,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小时候就曾经吃过百家饭,常知道挨饿的滋味,我最明白活下去最重要这个道理。” “可是——”周钰迟疑着,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一笑,刘悦随手一划:“等这道城墙修建起来,到时候就能将小黄城扩大一倍,只怕能追的上陈留城,再看看那些良田,如今都上了沤肥,相信到夏收的时候,粮食就能多打不少,也能让百姓吃饱,甚至还有结余,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想想你还能做些什么。” 从城墙上望下去,城外一望无际的良田,只是翻了年才开的新田就有几千亩,虽然种的是栗米,不过相信收成应该会好一些。 随着匠造营打造出一些器械,做起农活来就快了不少,特别是抽水车的出现,让浇地变得轻松了一些,这些机械的出现,提升了劳动力。 或许这就是刘悦所说的做事,如今的匠造营两千多人,除了五百精兵之外,其余的人都在琢磨着还能造出一些什么东西,刘悦灌注的一些思想开始在朱永等人心中生根发芽。 “等明年的时候或许会够小黄百姓吃一年的——”周钰憋了半天,才终于回了一句话:“到时候就能为将军攒下军粮了。” 新军发展的很快,从无到有到现在两三千人,军粮和军饷就成了制约新军的最大问题,不过现在随着造纸饭已经将白纸行销全国,再加上酒坊已经开始准备,刘悦觉得等明年的时候,自己绝对能养得起五千大军。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计划永远比变化快,刚刚摆脱危难的张邈,却立刻做了一件让刘悦无话可说,却又着实恼怒的事情,那就是张邈一封信表奏刘悦为荡阴县令,关键是还有曹操、乔瑁等人的表奏。 消息是曹操差人送来的,也算是还存着一份情谊,无非是让刘悦做好准备。 本来对于一个不入正职的偏将,能成为荡阴令那绝对是升迁,本应该庆贺的,但是对于手下有近三千人,而且掌握小黄一地的刘悦,却并没有什么好处。 在小黄县,因为刘悦是小黄人,所以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兵们,对于刘悦都有一种天生的亲近,这就是所谓的家乡子弟兵,哪怕是当初面对袁术上万人的围杀,刘悦只要拼命,这些子弟兵就敢跟随,这就是绝大的优势。 另外刘悦在小黄建了造纸坊,建了酒坊,建了匠造营,可以说所有的心血都在小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才成就了刘悦如今的身价。 但是真的去了荡阴,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要从心开始,而且想要发展什么,又势必会侵占到其他人的利益,远不如在小黄自在。 消息传来,陈宫众人都聚拢在了刘悦身边,一个个神色凝重。 “将军,张太守这是釜底抽薪呀,要把你调开,只要你不在,张太守就能借着那爷孙俩将造纸坊弄到手——”陈宫看的最透彻,这是最简单的调虎离山,只是刘悦却又不能不接招。 如果刘悦拒绝了荡阴令,那么最少短时间休想在有所升迁,那么始终就名不正言不顺,许多事情都不好办,就好像曹操一样,总是平白吃了许多暗亏。 “我看这是张太守对将军的报复,只怕多半是为了陈留城将军救出周孙两家的后患。”张辽叹了口气,想想也的确是让人恼怒,等于使劲的在张邈脸上抽了一巴掌,张邈能不报复回来。 这是阳谋,推荐刘悦为荡阴令,谁也谁不出啥来,毕竟刘悦可是升迁了,只是一旦刘悦离开,那么他在小黄的基业究竟属于谁就不敢说了。 虽然荡阴并不算远,只是几百里,快马加鞭也不过三日,只是这么远的距离,却足够张邈做很多事情了,而且名正言顺的做事。 周钰咬着牙,脸色阴沉的吓人,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周孙两家招来的报复,但是思来想去却苦无破解之法。 刘悦端着茶碗轻轻地抿着,其实心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的话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些他都知道,他所在意的是眼巴前这件事如何处理。 “公台,这荡阴我还必须要去,不过我想再等等——”刘悦眯着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等等总会有转机的。” “转机?”陈宫怔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迟疑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将军,你这是何意?” 说到这个,刘悦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公台可还记得东郡太守乔瑁曾经偷袭兖州刺史刘岱这事,刘岱也算是兵强马壮,而且此人颇为自负,又怎么会吃了亏而就此罢休,我估摸着刘岱也快要报复乔瑁了,更何况乔瑁还派了两千军支援张邈,东郡可谓是最弱的时候——” “只是那些东郡的援军不是正打算赶回去吗,不日就要经过小黄向北了——”陈宫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若是回去了,刘岱攻打乔瑁,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定了。 “他们回不去的——”刘悦很干脆的一句话就截断了陈宫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轻嘿了一声:“我猜黄金杯多半会堵在洪沟河木桥上,东郡兵马未必过得去,你们说呢?” 众人都是一愣,这和黄巾贼有什么关系,不过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宫却已经开了口:“将军说得对,黄巾贼还没有散去,也说不定就危害到了小黄,我军与讨董之时损失惨重,根本无法剿匪。” 啊了一声,周钰一时没忍住,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声道:“莫不成将军是要假扮黄巾贼——” 咳咳两声,陈宫瞪了周钰一眼:“慎言,黄巾贼危害陈留郡,偷袭了东郡援兵也是正常的,哪有人假扮黄巾贼。” 周钰一呆,轻拍了自己一巴掌,对着陈宫一脸的惭愧:“司马说的是,是钰不懂事,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如果截住这两千军,那么将军还打算怎么办,到时候要帮刘岱一把不成?”陈宫不再理会周钰,话锋一转,看着刘悦眼睛有些发亮。 第177章 东郡之变 “王冲,你领三百弟兄穿上黄巾贼的衣服,从匠造营抽调一百老弱妇孺配合,就在洪沟河木桥那里设伏,到时候我在派一百骑兵配合你一下,就不信吓唬不住东郡的兵马。”刘悦拿定了主意,这种事情还是让王冲去最合适,除了王冲,如典韦、张辽等人都太明显了。 “诺,将军放心,保证不让东郡的人过去。”王冲抱了抱拳,洪沟河如今还有三四米深,河岸几十米,强行渡河是不可能的,只能走木桥,除非是自行搭桥,但是刘悦派的骑兵不就是来回巡逻的吗? 王冲应诺之后,便出了大帐,随即召集了三百甲士,然后径直出了小黄城,找了个野林子换上了黄巾贼的搂烂衣服,之后悄悄地去了木桥那里。 这座木桥可以说是小黄境内唯一一个横跨洪沟河的木桥,想要过去,要么是走木桥,要么就是绕路,有几百人埋伏,自然可以挡得住东郡兵马。 话说东郡的主将名叫王诩,奉命支援陈留城的,结果好不容易费劲的到了陈留城外,结果才知道黄巾贼退走了,陈留城保住了,让王诩有些很无奈,不得不在陈留城外驻扎了一天,略作休整,便准备启程回去东郡。 押送着张邈给的粮草,兖州军便浩浩荡荡的朝着东郡方向而去。 从陈留城返回东郡,不但有张邈送给他们的粮食,还有一些兵器或者是金银制钱,这是张邈的谢礼,足足有十几大车,押送回东郡表功去。 眼见就要进入小黄境内,王诩并没有大意,他也知道自家大人和刘悦关系不睦,不过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境地,只是在人家的地盘,暗中给你使使绊子却还是很简单的,所以王诩打起了精神,尽量打算离着小黄县城远一点绕过去。 前面就是洪沟河的木桥,桥宽五步,长四十余步,全是木头搭建,可容七人并排而过,这是方圆几十里的交通要津。 大军离着红沟桥还有三里许,就见斥候匆匆的跑了回来:“将军,桥对岸有人埋伏,我看衣着打扮都像是黄巾贼的模样——” “黄巾贼?”王诩一脸的疑惑,朝着木桥眺望了一下,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是黄巾贼?” “将军,那些黄巾贼藏得并不严实,我还没过桥就发现了,而且他们还杀了我们的两个弟兄,我看的清楚的,就是黄巾贼。”斥候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觉得不会有错的。 王诩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这怎么可能,黄巾贼从陈留城退走,莫不成还能来围住小黄,可是之前也没有得到消息呀——” 沉吟了一下,王诩终究不敢冒险,咬了咬牙:“来呀,一部百人过桥看看,另外派人沿河上下,寻找可以搭桥的地方,两手准备。” “诺——”军士们应诺着,就有人分别朝洪沟河上下而去,寻找过水搭桥的好位置,而另有百人则举着盾小心的往河对岸摸去。 王诩让大军在三里外修整,自己却领着三百军到了桥头不远,观望着那百军,随时准备接应。 正如斥候所说,那些黄巾贼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根本不会藏匿,只要稍一仔细就能发现他们,一个个人头晃动,看上去只怕有数百人,王诩甚至发现远处还有老弱妇孺隐藏着。 这应该是黄巾贼没错了,不然谁会带着老弱妇孺打仗,只是这黄巾贼也刁钻,竟然在洪沟河埋伏。 却说那百军就在王旭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朝河对岸摸去,都加着小心,举着盾结成军阵,还特意拉长的距离,一步一步的走过了木桥。 木桥对面的黄巾贼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就看着这百军摸了过去,有这些盾牌怎么也能抵挡一番的。 “杀——”只等百军全都过来,忽然间听见一声大喝,随即数百人就冒了出来——只是让王诩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黄巾贼竟然十几人抬着一棵被处理过的树,纸条都在,甚至树身上还绑了木板,就这么吼叫着冲了过来。 这些树上还绑着木刺,如果没有盾牌的话,海这话你的会被刺伤,不过东郡兵举着盾排的,但是十几棵树连成一片,却彻底地封锁了木桥方圆,横推过来,百军是避无可避。 有人退到了桥上,但是大部分却无处可退,不得不缩在桥头,拥挤成一团,他们手中的长矛根本够不到树后面的黄巾贼,盾牌挡得住长枪,却挡不住这些树木的推搡,一个个惊慌间,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推下了河水之中。 三月的时节,虽然已经开始吐着新绿,甚至中午的时候都有些暖和了,但是喝水却还是冰寒刺骨的,其实化冻也没有多久,这时候掉进河水中,立刻就会感觉要被冻僵了,而且还有些人根本不会游泳。 百军根本没有发威,就直接溃散了,根本奈何不得那些黄巾贼。 “救人——”王诩又惊又怒,但是却还是先救人为主。 只是王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黄巾贼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厉害,大树退了回去,这期间,忽然有上百人抱着弩箭,还有人举着木盾,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冲到了河边,立刻支盾为墙,然后对着河中的东郡兵就是一阵射。 可怜这些东郡兵在水中本来就不好动弹,更无法躲避,那些小圆盾早安就抛弃了,此时无遮无挡的,偏偏这些黄巾贼的箭术了得,如此距离下,弩箭几乎是箭无虚发,七八十名东郡兵瞬间被射的惨死河水之中,鲜血染红了初春的河水。 就在王诩的眼皮子底下,七八十军士被灭杀,他却毫无办法,根本来不及救援,等王诩反应过来,惊怒之时喝了一声:“举弓——” 可惜已经晚了,那些黄巾贼射完了一轮箭矢,就飞快的后退了,眨眼间又躲到了几百步外,箭矢也射不过去。 再说那些扛树的,此时也退回去,将树木扔在地上,然后从地上掀起一张草毡子,上面还有些枯草,远处看就好像草丛一样,只是躲在后面倒是安全,而且还能挡风遮雨。 只是这时候在藏起来还有意义吗?王诩脸上抽搐着,这些黄巾贼很明显的准备很充分。 第一次接触王诩就吃了亏,关键是黄巾贼的埋伏,王诩一时间破不了,过不了桥,就指着几十个人一次过桥,根本就是去送死,大军只能干看着。 “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王诩吐了口气,这三百军留在这里还能吸引对岸的黄巾贼,只要小心着,黄巾贼同样也过不来,双方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公平的。 不过等去上下游侦查的军士赶了回来,王诩心情就真的不好了。 “将军,上游发现了黄巾贼的踪迹,差不多几十骑在上游巡逻,延伸出二三十里之远,只要有动静就会被发现——”军士带回来的消息让王诩有些心惊。 “报——”又是下游的斥候回来:“将军,下游发现河对岸有骑兵不断地巡逻,任何动静都会被发现,踪迹遍布二三十里——” 王诩有些绝望了,黄巾贼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骑兵,封锁了几十里的河岸,想要搭建木桥,那可不是一时片刻能成功的,肯定瞒不过黄巾贼的侦查,也就是说一时片刻,他的大军根本过不去。 “再等等——”王诩无奈,只能暂时观望一下。 双方隔着红沟河安静了下来,王诩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停下来,却没有机会回去濮阳了。 王冲自然更不会轻动,双方就长这样耗下去才是王冲所愿,自然更不会去找事情,只是严密监视着东郡兵的动向,只要东郡兵不动,王冲自然不会动的。 这两千人马被一个木桥挡住,确实是乔冒没有预料到的,他也想不到刘悦会算计的这么准。 再说刘岱回去之后,心中这一口恶气不出,就始终憋着劲,回去之后就立刻召集了部将,开始征调兵马,准备粮草,丝毫不加掩饰的要去报仇。 自然刘岱也是关注着东郡的动静,乔冒派出两千军去支援张邈,自然逃不过刘岱的刺探,原本被吕布杀的就有些困窘的乔冒,去了这两千军也不过才剩下三四千兵马,其中还有两千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乔冒的虚弱,让刘岱更加的迫不及待,才征调了五千兵马,就再也忍不住,只是携带了半月的粮食,就匆匆的出发了,只是刘岱也不知道,他的动向同样被人注意着,不过不是乔冒而是刘悦的斥候。 刘悦既然知道刘岱多半会攻打乔冒,又怎么会不做准备,在刘岱败退的时候,刘悦就派了几个斥候盯着刘岱的动静,这边一有消息就立刻将消息快马送回了小黄。 所以,刘悦得知刘岱进攻东郡的消息其实更早一些,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抽调千人悄然从小黄往封丘赶了过去,另外骑兵全都准备好了—— 第178章 东郡之变(2) 三月二十一已经是春暖花开了,远处一片绿意,近处却有些清淡,偶尔星星点点的野花已经开始绽开,春天的美丽已经崭露头角。 刘悦催动着战马,避开了所有的城市,昼伏夜出的,才勉强没有让人察觉,径自到了东郡边境,随即找了一处山中,便静待着刘岱杀到,等待着东郡大乱。 刘岱的动作并没有能瞒得过乔冒,大军还没有到东郡,消息便已经传来了,听到这消息,乔冒心中一惊。 “怎么其支援陈留的兵马还没有回来?”乔冒有些担忧,便询问刁谷。 刁谷颇有心术,闻言微微躬了躬身子:“大人莫要担心,我早已经派人去催了,数日之前黄巾贼便已经退去,王诩将军不会久待,想必如今应该已经进入东郡境内了。” 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乔冒揉了揉太阳穴,朝刁谷点了点头:“你在派人去催催,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多虑了,刘岱所来不过五千军,要攻打濮阳可是不易,咱们濮阳城高墙坚,又有两千五军兵,更有可以维持一年的粮草,兵器盔甲不缺,即便是数月之围也不用担心。”刁谷安慰着乔冒,濮阳城便是这般:“况且等王诩将军领军回归,再有如陈留太守张邈等到时候如何能不支援——” 刁谷的话让乔冒心里的阴霾散了一些,别人不说,最少刚刚帮过的张邈,是无论如何都会来声援的。 “说的也是,不过你还是派人去催一催再说。”乔冒点了点头,沉吟着还是有些不踏实。 “诺——”刁谷也不再多说什么,从乔冒那里出来,就去安排了快马,出了城直奔陈留郡而去,说不定在路上就能遇到王诩,如果此时王诩已经进入了东郡,那么就不用再担心刘岱了。 除了做足了准备之外,乔冒还写了一份奏折,怒斥兖州刺史刘岱不顾国家大义,驱兵五千如今来攻东郡,搅起战火,为祸一方安宁,令百姓蒙难云云—— 只是这些作为却阻挡不住刘岱的大军,三月二十六日,刘岱率五千大军兵临濮阳城下。 濮阳古称帝丘,据传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有瘾临近濮水,所以得名濮阳。 此时的东郡有人口约六十万,只是濮阳一地就占据了三十万有余,可见濮阳的繁华,可谓是当时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也是刘岱盯上了东郡的原因,或许起因是因为乔瑁偷袭刘岱,但是真正让刘岱不惜调动兵马的原因,是要拿下东郡,只有拿下东郡,到时候上奏朝廷,另立太守,那么就能掌握东郡。 这话说起来,刘岱虽然为兖州刺史,但是真的论及实力,甚至还比不得掌握了东郡的乔瑁,如果是乔瑁在鼎盛的时候,可以拥兵两万。 “扎营——”大军到来,离着十里之外,刘岱一声令下,便就此安营扎寨。 “张锋,你领三百骑兵围着濮阳看一看,那一边更适合强攻。”一边安顿着,刘岱一边安排手下部将去观望情况。 “诺——”张锋应了一声,便领着骑兵围绕着濮阳开始查探,如果遇到斥候就直接围杀。 这边安排好了,刘岱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虽然乔瑁如今兵马处于劣势,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劣势,所以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别万一大意吃了大亏才是。 不说刘岱如何安排,此时刘悦已经在燕县城西十余里的树林中藏了一天多了,就等着刘岱到来的消息。 大帐之中,刘悦已经做好了沙盘,不过却不是燕县的城池,一个燕县也不过有郡兵二百余,哪怕是加上衙差等,最多不过三百,而且城墙矮小,想要攻破并不困难,所以刘悦的沙盘准备的是濮阳周围的情况。 沙盘前,刘悦与陈宫、张辽、典韦围着沙盘,仔细地打量着濮阳周围的地形。 “濮阳不好打呀,强攻的话损失很大,而且就算是刘岱再来五千人,也绝对拿不下濮阳——”越是仔细看,刘悦就觉得刘岱的胜算不大,也忘记了当初刘是怎么杀得乔瑁,难道不是在濮阳杀得。 也许自己这只蝴蝶已经改变了一些历史的轨迹,但是既然已经改变了,刘悦就打算继续下去,刘岱要是打不下来,刘悦却是可以帮忙的。 陈宫也点了点头,有些忧虑的吐了口气:“除非有什么变故或者计谋,否则刘岱很难打破濮阳,将军,乔瑁不死咱们可就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即便是拿下燕县和白马,与咱们意义也不大,反而会招致周围各州郡的围杀——” “除非是能打开城门,将攻防战变成巷战——”张辽看得很透,一边琢磨着,一边咳嗽了一声。 典韦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一会就有些厌烦了,嘿了一声:“合着听你们一说,刘岱就成了废物了不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岱是皇室宗亲,能为兖州刺史,自然也有些本事,只是打仗却非他之能。”刘悦吁了口气,手搓着下巴,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嘴里这么说着,顿了顿,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对了,说起刘岱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若是此人能帮我,便有人能替公台一些事情了——” 喔了一声,陈宫愣了愣,略略顿了顿,轻声咳了一下:“不知道将军想起了谁?” “此人名程昱。字仲德,东阿人,有真本事。”说起程昱来,刘悦眼睛就亮了,如今程昱还没有被征召。 “兄弟,现在先别管他什么程昱,咱们先说濮阳——”眼见陈宫有些沉默,典韦哼了一声,就打断了刘悦的心思。 呆了呆,刘悦挠了挠头,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说不太合适,赶忙咳嗽了一声,便已经转了话头:“典大哥说的是,若是我来打濮阳,看见这没有,可以从这里进城——” 刘悦指着南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人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我和典大哥,再带上我的亲兵就够了,到时候准备一些火油——” “将军,你怎么能去冒险——”话未说完,陈宫就皱着眉头喝了一声,眼神有些怒意。 为主者当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总是去冒险,与手下反而不利,陈宫如此也算是一种提点。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长长的吁了口气:“公台,时不待我,我不拼命点,那么以后可能就步步赶不上了,我要为你们争一条路,为百姓争一条活路,所以必须冒险。” 不等陈宫在说什么,刘悦嘿了一声:“如果我不去拼,咱们想要占据东郡的一部分,刘岱又怎么能同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陈宫张了张嘴,最终也不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军当记得我等还都仰仗将军,你身后还有三千兵马和数万百姓便罢了。” 眼眉一挑,刘悦嘿嘿的笑着,便不再纠结这件事,点了点濮阳南城:“南城外野草茂密,如果趁着黑夜假扮成王诩的人,到时候接近了城墙,让弟兄们搭人梯,只要我和典大哥登上去,就能打开城门。”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陈宫有些不认同,刘悦怎么能这么冒险。 “出其不意而已。”呵呵一笑,刘悦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一个场景在脑海中成型,究竟如何进去却已经有了主意。 “就这么定了,公台,你和文远率军在后面等待,一旦我帮着刘岱破了濮阳,你就立刻兵进燕县和白马,到时候再来接应我,我领一百骑兵先去濮阳城外。”既然爱做了就决定,刘悦就很干脆了,绝不拖泥带水。 众人一怔,只是见刘悦意已绝,也只能无奈的应诺了一声。 濮阳城外没有合适的地形运用飞鸢,而且如今的天气也不合适,所以刘悦打算强行进城,不过还是要做一些准备,比如说飞爪,比如说火油—— 当天晚上,刘悦就抽调了上百骑兵,混同二十多名亲兵,还有典韦,好好的睡了一觉,这第二天一早,就快马绕过了燕县,一前一后,刘悦典韦在前,身后是百名骑兵,便奔着濮阳而去。 也就在刘悦赶往濮阳的时候,刘岱也按奈不住,当天晚上,刘岱偷偷地分兵一千,悄然的转到了北城外,一大早的时候,忽然就发动了进攻,准备杀乔瑁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从早上一直杀到了日上三竿,刘岱损失了五六百人,却依旧奈何不得城墙上,便不得不撤军了,从新回到东城外大营,准备继续寻找机会,另外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同时开始准备云梯等物——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刘悦会悄然的赶到了濮阳,即便是有人发现,却根本影响不了濮阳的局面了,刘悦的到来不但乔瑁没有想到,甚至刘岱都没有想到,就这么悄悄地到了濮阳城外。 第179章 合作 从燕县到濮阳四百多里路,快马两日的路程,刘悦赶到的时候,正是刘岱几次试探无果,只能苦等后续大军的时候。 离着濮阳十几里,刘悦就招呼了典韦:“典大哥,你领一百骑兵等候,我去刘岱大营看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一旦有什么变故,到时候你再去接应我,免得被人给围了反而没有了顾忌。” “好,兄弟你一定要小心。”典韦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各领一军,刘悦在前,典韦在后,很快就接近了兖州大营,这一路上早有斥候将消息送了回去,毕竟新军大旗并不难认,去过讨董的军士几乎都认识新军大旗。 “什么,新军来了?”刘岱楞了一下,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你说只有百多骑兵?” “诺——”斥候应了一声:“不错,只有百骑左右,刘悦在前,那典韦在后,奔着咱们兖州大营来的——” 刘岱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沉吟着望向一边别驾王彧:“景文,你说刘悦来做什么?” 虽然斥候说只有百骑,但是在刘岱的认知中,刘悦可是善奇谋,加上典韦,三百人就击溃袁绍数千人的猛人,这种人决不能小看的。 王彧迟疑了一下,略作沉吟只是点了点头:“刺史大人,您和刘悦无冤无仇的,刘悦此来应该不会是对刺史大人不利的,况且刘悦和乔瑁也有些龌龊,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多半刘悦能给大人带来好消息。” 一旁王肱也附和着:“听说陈留太守张邈与乔瑁等人表刘悦为荡阴令,只怕刘悦是坐不住了,如今来和刺史大人求援来的。” 听两人这么说,刘岱才终于松了口气,自己和刘悦无冤无仇的,刘悦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更不会在这时候去帮乔瑁,不过求援这一说刘岱还真不相信,王肱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刘悦,虎牢关上刘悦就连袁绍和袁术都没有放在眼中,又怎么会高看他刘岱一眼。 刘岱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略作沉吟,嚯的长身而起:“无论如何,当日虎牢关外,刘悦与我有救援之恩情,我便去辕门外见他,也莫让人说看不起他刘悦。” 也不等别人劝阻,刘岱大步走了出去,王彧和王肱对望一眼,与毛晖等人也赶忙迎了出去,刘悦虽然身份低,但是却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 眼见到了辕门处,就看见辕门外刘悦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鎏金锁子甲,头戴紫金冠,脚踏福字靴,背着一把长刀,顾盼自威,身后二十多个亲兵,一个个也是板甲着身,除了战马嘶鸣,却一声不发。 “没想到刘将军到来,有失远迎,罪过呀——”望见刘悦,刘岱就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双手抱拳,一脸的欢喜。 刘悦也不敢托大,忙翻身下马,也抱了抱拳:“刺史大人,刘悦不请自来还请赎罪呀——” “客气了,请,里面喝茶。”刘岱哈哈一笑,上前扶着刘悦的胳膊,就打步走进了军营。 只等到了大帐之中,众人各自落座,刘岱便招呼了一声:“上好茶——” 看得出来刘岱对刘悦的重视,让王彧和王肱、毛晖等人自然也不敢小视刘悦,一个个望着刘悦心中各有所思。 “刺史大人,我这人性子直,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刘悦懒得废话那么多,略一沉吟,咳嗽了一声:“我这次来是想和刺史大人联手的,我可以助刺史大人拿下濮阳城——” “联手?”刘岱啊了一声,吐了口气:“刘将军且说说看。” 微微一笑,刘悦一招手,唯一还跟在刘悦身后的三儿赶忙掏出一张地图,在桌子上摊了开来,刘悦指了指,等众人都站起来围拢过来,这才嘿了一声:“诸位相比都知道了,张太守已经表奏我为荡阴令,不过这荡阴与我的根基小黄离着可还不远,我也说句明白话,张太守就是为了吞并我的产业——” 这些刘岱都知道,早就有所耳闻,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轻轻点了点头,便静待着刘悦继续说下去。 见刘岱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所以我想帮着刺史大人拿下东郡,不过我要燕县和白马——” 随即顺手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样荡阴和小黄之间,就隔着一个朝歌了,我自然有办法拿下朝歌。”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刘岱更是皱起了眉头,白马和燕县二县说不上多么重要,但是要割让出去谁也不会甘心。 “刘将军有这么大的把握?”王彧咳嗽了一声,眼神讥诮的看着刘悦。 “五成把握,刘某不过是用命在拼而已。”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声,在濮阳南门点了点:“只要刺史大人同意了,我就乔装成乔瑁派去陈留的溃兵来求援,然后趁机强行杀上去,等打开城门,到时候此时刺史大人可令一千军趁夜埋伏在南门外几百步,等我杀进城,城门一开,只要进了城剩下的刺史大人想必就没问题了。” “就这么简单?”王肱感觉有些儿戏,好像也没有什么高深的谋划。 “简单?”刘悦讥笑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王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王大人想多了,我刚才说过,我是拿命在拼,王大人觉得简单,不如说一个计策,刘悦甘拜下风。” 王肱无话可说了,因为他有办法的话,就不会让刘岱白折腾几天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认同,王彧深深地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刘将军,燕县和白马都是东郡之地,你这样分割合适吗?” “别驾大人可真是有意思,你说合适吗?”刘悦反问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彧。 王彧一时语噻,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好处谁会拼命。 将眼神望向刘岱,刘悦微微一笑:“刺史大人,合作才能共赢,这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大人觉得不合适,末将立刻就离开。” 刘岱皱着眉头,一时间心里拿不定主意,只是借着喝茶掩饰尴尬。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刘悦也没有继续追问,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脑海中却飞快的翻腾着。 好半晌,刘岱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我若许你,以后陈留——” “小黄以北与荡阴连成一线,以南当以刺史大人为尊。”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 “好,只要刘将军肯为我效力,两座县城又有何干系,到时候若有战事,必不负刘将军。”刘岱笑了,看着刘悦静待着刘悦的回应。 这是想要借刘悦的手段和武艺,不单单一个东郡,刘岱所谋更大。 心中转过念头,刘悦吐了口气,微微笑了笑:“刺史大人不负我,我定不负刺史大人。” “好,那么就这么定了,明日攻城,一切就看刘将军的了。”刘岱点了点头,当即拿了主意。 刘悦也松了口气,这样就名正言顺了,抱了抱拳:“明日刺史大人就等着好好消息。” 话音落下,刘悦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一路上我等也累了,就不多打扰刺史大人了,我也会去准备准备,大人也准备好了就是,刘悦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刘将军——”刘岱也没有挽留,不过站起来,亲自将刘悦送出了大营,望着刘悦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人,当真要将燕县和白马割让给他?”王彧终究忍不住,拧着眉头问了一句。 刘岱嗯了一声,一边往大帐走去,一边随口应了一声:“景文,刘悦此人若是能为我所用,必将如虎添翼——” 王彧却并不认同,叹了口气:“我观此人桀骜不驯,脑有反骨,此人不可用,否则必成心腹大患,大人不可不防呀。” “景文多虑了,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刘悦能压得张邈伸展不开,其能力觉无话可说,但是不管怎么合作,却只能以我为主,一旦刘悦他——”刘岱眼睛眯了起来,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声音冷了下去。 这些话啊还是不能打消王彧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大人,若是等濮阳城破,进城的那一刻,或许可以直接将刘悦卷进去,当可不费吹灰之力——” 刘岱一阵心动,不过旋即还是放弃了,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如留着刘悦为我多征战几次——” 王彧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合作,反而很容易有机会的,只要刘岱有这个心就行,不过这个刘悦野心太大,却是必须要除掉的,有这种手下绝不是什么好事,就好像张邈一样,根本拿捏不住刘悦。。 只是刘岱有这种想法,刘悦就真的没有堤防吗,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刘悦从来不会没有防备,刘岱没打算动手也就罢了,真的打算动手的话,刘悦也首先保证自己的平安,只要活下来,有些账早晚会算的。 第180章 破城 再说到了第二天,刘悦和典韦以及二十多个亲兵,换上了东郡那种红衣,身披竹甲,还特意的弄得一身狼狈,杀了昨日抓的两只野兔,然后身上滚一些土,混着血,看上去就真的很像样子了,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是溃兵,样子颇为狼狈。 “驾——”刘悦催着马,只将战马跑的要口吐白沫了,身上更是热气蒸腾,这是刘悦跑几十里的结果,为的就是不留下破绽。 几里外,百骑追着上来,打着新军的旗号。 也没过多久,刘悦就到了濮阳城外不远,脸上写满了焦躁,一个个带着一身的狼狈,还有几人包扎着手臂,只是匆忙的到了濮阳城下三百步外。 “站住,在靠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城上的守军有人吆喝着。 刘悦果断的勒住马,朝着城上抱了抱拳:“我乃是王诩将军麾下王狗,都叫我二狗子,风王诩僵局将军之命,前来求援的,王诩将军被黄巾贼堵在了小黄城南洪沟河哪里——” 城上的人迟疑了,这消息来得突然,谁敢轻易地相信,自然也不见有人回应。 刘悦悄悄地靠近了几步,又急又燥的朝着城上呵斥着:“你们还不快去回禀太守大人,如果没有援军的话,王诩将军怕是还是过不来——” 眼见没有人应声,刘悦不由得啐了一口:“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我知道刘岱率人打过来了,你们都很小心,我他娘的是二狗子,你们去找陈三,或者是袁海——” 刘悦提了几个人名,都是蒙出来的,最少看上去底气十足,不过这话也不是白说的,就在刘悦说话之间,却已经不知不觉得到了城下几十步外,城上的东郡兵也终于有人招呼了一声:“你们等着,没我这就去禀告太守大人,不过你们还是先在外面休整一下,等确定了在放你们进来。” “好——”刘悦应了一声:“你们可快点,狗日的刘悦还派人追杀我们呢——” 一旁典韦撇了撇嘴,使劲的憋着笑,刘悦还真拼,连自己都骂上了。 城上也没有回应,估计着是去禀告乔冒去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刘悦也不着急,只是观望着城上的动静,只可惜城上的东郡兵都很小心,即便是此时也是张弓以待,根本不容刘悦等人靠近。 不过也没有等多长时间,身后便已经传来了马蹄声,远望去一片尘烟四起,正有一队骑兵追了过来。 “是新军的人追过来了——”刘悦惊呼了一声,眼见着坐下战马开始躁动。 那些新军都手持着弩弓,高举着新军战旗,轰然而来,杀气腾腾的。 “下马靠近城墙,用战马挡住咱们——”眼见着新军的骑兵没有减速的样子,刘悦喝了一声,当下翻下战马,然后也不管城上的军兵,就开始朝城墙这边靠近,典韦等人自然也是如此。 看着刘悦等人用战马掩护着,将背后留给他们,城上的军兵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觉得刘悦等人应该是自己人,不然怎么会这么相信他们。 随着百旗越来越近,城上的东郡兵不得不将目光移到了新军的铁骑之上,弓箭俱都朝着新军对了过去。 幸好一百五十步之外,新军忽然一转,就此掉转了马头,止住了冲势,但是却对着刘悦等人射了一阵乱箭,只是距离太远,这弩弓射不了一百五十步。 借着视线全都被骑兵所吸引,刘悦等人也已经贴到了城墙根下,上面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上——”刘悦咬了咬牙,朝典韦一点头,随即一摆手,二十多个弟兄三人为一组,然后各自将手搭在一起,半蹲下之后,只等着刘悦等人纵身而上,随后猛地往上一抬,刘悦就整个人窜了上去。 随着刘悦窜上去的还有几个人,只是典韦太重,弟兄们不得不多出一组来搭人梯,这才将典韦也送了上去。 借着这一送之力,刘悦猛地双手扒住了城墙,胳膊用力,人已经低喝一声翻了上去,猛然出现在了城上东郡兵眼巴前,出现的如此的突殊,以至于东郡兵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刘悦可不会客气,身形一转,长刀已经借势抽出,狠狠的朝着一些东郡兵横扫过去。 狭窄的城墙上,本来只能容四五个人并排而行,刘悦上来之后,一柄长刀横扫,便已经挡住了一侧的东郡兵,长刀之下,更有一人直接被腰斩于此。 刘悦不敢稍有迟疑,长刀划过,身形随着转动,又逼退了另一侧的东郡兵,长刀之威莫过于此。 就是刘悦争取的这一点时间,几个亲兵也随着杀了上来,亏得刘悦已经打出一片空地,只等落下,就与刘悦背对背站在一起,合力挡住一侧敌人。 “你典爷爷来此——”典韦终于爬了上来,要不是刘悦撑开了一片地方,只怕此时典韦就被一顿乱枪扎了下去,根本站不住脚跟。 只是一旦典韦杀了上来,方一站稳,便大喝一声,抡着双戟便杀了出去双戟交错,更无一合之敌。 一个刘悦在左,一个典韦在右,还有几个亲兵协助,一时片刻竟然稳住了,而且有典韦和刘悦护着,竟然抢到了城门之上。 “下去——”刘悦喝了一声,朝典韦一使眼色。 此时东郡兵才反应过来,只是被堵在城墙上,一时间根本施展不开,偏偏又遇上了刘悦和典韦两员猛将,这才让刘悦等人抢到了城门之上。 虽然典韦上来不易,但是跳下去却并不畏惧,更何况还有刘悦的飞爪,只是一搭,典韦抓着绳索就滑了下去。 典韦一去,刘悦和亲兵们稳住阵脚,随即便有人滑下去接应典韦,只是人数一少,当即就有两个弟兄被生生刺死在城墙上,更是逼着刘悦而去,亏得刘悦警觉,长刀猛地一转,勉强挡住了东郡兵的围杀。 不过刘悦不急,逼退东郡兵,不等东郡兵再一次合拢,单脚一钩,便已经抓住了绳索,一手舞动长刀,整个人朝后一跳,便已经跳下了城墙。 此时典韦落在人群中,双戟一左一右分别挥出,硬是杀的东郡兵左右不能合围。 紧接着有人滑下来,就借着典韦抵挡东郡兵的合围,给上面的弟兄争取时间。 亏得城门口狭窄,也不过数十人合围,被典韦双戟砸的纷乱,就仗着典韦的悍勇,跟着滑下来的四个弟兄,在付出一个弟兄的性命之后,勉强稳住了阵型。 刘悦滑落下来,总算是有一处安全落脚之地,只是眼光扫过,典韦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道口子,也亏的伤得不重,只是也能看得出来情况的紧急。 “杀——”刘悦大喝了一声,强忍着胸口的火辣,长刀翻起,接着身子一扭就横劈了出去。 几只长枪被劈断,划过东郡兵的身体,便是一道血口,仗着长刀锋利,刘悦站在了典韦身边,两人合力,登时压力一松,将城门口分成两片,只是困在城门下的也不过七八个人,与三个亲兵厮杀成一团。 能跟着刘悦进来的那都是武艺高强的弟兄,厮杀到现在却还剩下三个,背后无忧,面对着七八个东郡兵,也是杀的凶狠,谁都知道一旦力气耗尽,那就是死路一条,他们没有一点后路 “典大哥,我自己先撑一下,你去打开城门——”刘悦也不敢多耽误,等越来越多的东郡兵围上来,哪怕是他和典韦一身武艺,累都能累死他们,只有打开城门,这一切才能尽快结束。 典韦犹豫了一下,却知道刘悦也是没得选择,因为城门上的那根木杠除非是她这种天生神力的人,否则都要四五个人才能抬得起来。 “兄弟,你可要撑住了——”典韦咬了咬牙,猛的大喝一声:“你们回来帮着将军——” “来了——”其余的三人应了一声,荡开最后的三只长矛,便转身窜到了刘悦身边,再也不理会身后,长枪只是拨开刺过来的长矛。 与此同时,典韦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双戟一荡,砸开了两只长枪,眼见另一支长枪奔着他的胸腹刺来,典韦喝了一声,身形一转,一脚将长枪踢得变啊骗到了一边,擦着他的身子刺了过去,这一刻典韦猛地朝前一抢,便已经撞入了那东郡兵的怀里,整个人如同蛮牛一般,狠狠地撞得那军士倒飞而出。 短戟再次舞动,又荡开了两只长矛,身形往前一串,人已经撞上了另一个军士,撞得那军士倒飞而出,撞在城门洞子上又弹回来,还没等站稳,典韦一戟砸下,登时将那军士砸的脑浆迸裂。。 剩下一个东郡兵,眼见典韦如此凶悍,一时间竟不敢上前,只是他不上前,典韦却一个箭步,一戟砸开那军士的长枪,下一刻另一支短戟砸在了这军士的脑袋上,登时间血溅的典韦一身都是—— 第181章 倒霉的乔瑁 刚才倒飞而回的军士这才缓过劲来,却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却又被城门挡住,眼巴巴的看着典韦杀过来,不得不咬着牙往前冲,可惜这才一枪刺出,迎面典韦却将短戟狠狠地砸了过来,军士一躲,等反应过来,另一时短戟就砸在了脑袋上。 砸中那军士脑袋的时候,典韦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将短戟扔下,双手扶住木杠。深吸了口气,猛的大喝一声,六七百斤的木杠却被典韦一人给举了起来。 “兄弟闪开——”典韦一边转身一边大喝,抬脚一步一步朝城门口走去,手中举着一人合抱的木杠。 只是这短短片刻,刚才的三个弟兄,如今也就剩下一个弟兄还在刘悦身边,也是半边身子流满了鲜血,好在只是伤到了肩膀,听到典韦喊声,便随着刘悦往回撤,这一撤眼见着东郡兵汹涌上来。 “给我去死——”典韦大喝声中,猛地将六七百斤的木杠朝朝着涌来的东郡兵砸了过去。 可怜那些东郡兵,明明见到木杠砸过来,其实他们也想退后的,但是哪怕是他们使劲的往后退,却还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眼睁睁的看着木杠砸过来,避无可避,生生被砸个正着,登时间砸的骨断筋折。 一瞬间,汹涌的东郡兵猛地一滞,被砸的吐血的东郡兵朝后涌去,撞翻了不少人,倒在地航有的已经开始倒气,有的却还没死,只是大声的惨叫着。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他们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不过刘悦也不敢停留,趁着典韦横在城门洞子里,一拉另一个弟兄,两人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冲到了城门处,一左一右,合力将城门给打开了。 城门打开了,风从南面吹来,让人不由得一阵精神,靠在城门上,刘悦只是歪着头看着那些东郡兵。 再说先前随着刘悦的那些亲兵,只等刘悦等人上了城墙,众人便躲在了战马之下,等刘悦和典韦等人下了城门口,果然就有人朝下扔石头,可怜那些战马被拉住,砸的悲鸣不已,等打开城门的时候,已经死了一半了,剩下的也都带着伤。 城门一开,三儿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家将军肯定已经到了极限了,自己也许晚去一步,可能就是天人两隔。 几息的时间,三儿等二十多个亲兵就冲到了城门口,此时东郡兵才从震撼中摆脱出来,眼见城门打开,已经有人来了,都不由得大惊失色,一个个从新汹涌上来了,一时间双方都拼了命。 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一百骑兵也动了,只是按照刘悦的吩咐,只是擦着城墙并不靠近,随时准备接应刘悦。 真正冲过来的是随着骑兵后面三百步外的兖州军,在毛晖的率领下,死命的跑了过来,生怕慢一点城门再被关上。 “弟兄们,坚持住——”刘悦依旧冲在前面,长刀横劈,杀退了要刺杀典韦的东郡兵,长刀劈断了几根长枪。 两名亲兵吃力的将短戟给典韦送了过去,典韦这才接过,哈了一声,双戟翻舞,便容不得东郡兵靠近一步,手下也无一合之敌。 有了三儿等亲兵的协助,再加上刘悦和典韦的悍勇,与城门口东郡兵还施展不开,这片刻的时间毛晖就领着人冲了上来,顶着箭矢杀到了城门口。 这一刻,刘悦和典韦猛地靠到了城墙上,那些亲兵也是一分为二,却依旧阻挡着东郡兵,不过因为中间的空挡,就有东郡兵撞在了兖州军上,双方登时杀作一团,鲜血飞溅。 这是刘悦的小心思,因为害怕刘岱顺便将他们灭了,所以贴到城墙上,哪怕是给东郡兵一些机会,不过刘悦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来刘岱没打算杀他。 “走——”剩下的就是兖州军的事情了,自己来了二十六个弟兄,如今能跟着自己回去的却只有十四个,好不容易挤出城来,还差点被城上射了一箭,亏得边上有战马。 战马倒是够了,与城墙根下翻身上马,刘悦到背着小圆盾,催马朝自己的骑兵而去。 已经有些慌乱的东郡兵,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就被兖州军攻破了南城门,随即兖州军杀进了濮阳城。 到此时,乔瑁败局已定,因为东郡兵多是新兵,敌军进城,这些新兵已经慌了手脚,甚至有人从西北两门开始逃窜。 接到南城被攻破的消息,乔瑁当时就脸色骤变,忽然一阵绝望,如果是巷战,自己这些新兵可是不成的,怎么能和刘岱手下的兖州军相提并论,濮阳已经守不住了,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大人,先撤——”刁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太守府,匆忙的招呼着乔瑁。 知道留下来也救不了濮阳了,乔瑁叹了口气,果断的随着刁谷除了太守府,只带着秦兵便奔西门而去。 却说刘悦冲出了东郡兵的箭矢之外,刘悦回头望去,兖州军已经杀进去了,这些兖州军果然精锐。 “去放狼烟——”刘悦吐了口气,濮阳是完了,不管乔瑁怎么样,但是刘岱占据了东郡,那么自己也可以发动进攻了。 来之前刘悦每隔十里就留下一个斥候,然后一放狼烟,便将消息送了出去,不过当时觉得西城不会被进攻,所以这狼烟藏在了西城外,这才有了刘悦去西城外点狼烟的一段。 只是刘悦都没有算计到,他这边催着马不紧不慢的赶到了西城,还没等到了那片野林子,却忽然看见一队人马望西而来,偏偏刘悦眼尖,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乔瑁,没想到乔瑁往西来了。 “乔瑁——”刘悦楞了一下,眼眉一挑,猛的一声低喝:“冲,拿下乔瑁,我有大用。” 话音落下,刘悦已经催马上前,随即所有的骑兵都催动了战马,朝着乔瑁追了上去,可怜乔瑁刚刚逃出濮阳,正一肚子的恼怒,却不想忽然远远地望见了刘悦,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怕濮阳的沦陷和刘悦也脱不了干系。 “该死的刘悦——”乔瑁咒骂着,不过却不敢和刘悦交锋,刘悦和那典韦的凶悍他可是见识过,就自己这几百人可不一定是对手,想着也就打马奔西北而去。 双方一前一后追的急,刘悦并不在乎乔瑁的死活,而且更希望乔瑁死掉,毕竟双方有些恩怨,不过如果拿住乔瑁,一旦和刘岱翻脸,自己就有进攻东郡的理由了,乔瑁就是最好的靶子,况且这是天赐良机。 刘悦是越看乔瑁越是眼红,就好像看见了一块肥肉,不知道乔瑁知道刘悦的这心思会作何感想。 眼见着已经追出来几里路,刘悦没有丝毫的放松,骑兵整齐,宛如一道洪流一般汹涌而来,让本就是丧家之犬的乔瑁所部,更是人心涣散,不时地有人从后队脱离,让乔瑁身边的日嗯越来越少。 也是老天爷不让乔瑁脱难,眼见着出来了六七里,乔瑁回头张望,却不想坐下战马一个无意间,竟然不小心踏在了一处沙坑上,沙坑松软,战马一个不稳,竟然将乔瑁从站马上掀了下去,登时间将乔瑁叔叔爱的七荤八素的。 “大人——”本能的刁谷就停了一下,被裹挟进了乔瑁的亲兵之中,这些亲兵自然停下来保护乔瑁,却可怜刁谷哪里真的想留下了。 这一停顿,刘悦和典韦就已经率军冲了上来,两人各自运使兵器,顷刻间就已经掀翻了乔瑁身前的亲兵,没等乔瑁爬起来,刘悦就已经将长刀架在了乔瑁的脖子上了。 “乔太守,好巧呀——”刘悦眯着眼睛,一脸的怪笑,这心里当真很得意。 刚刚缓过劲来的乔瑁见自己做了阶下囚,不由得一脸的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将军,落在你手中,我也无话可说,此前没少找刘将军的麻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放过我这些忠心的亲兵,他们——” 随着乔瑁被抓,他的亲兵围拢成一团,焦急的看着乔瑁,一时间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惜那典韦不体谅,一对短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典大哥——”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这才住了手,催动战马回到了刘悦身边,再不去理会只剩下一百多的亲兵。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脸上多了一丝尊重,一挥手:“将乔太守绑了。” 便有军兵上前将乔瑁五花大绑起来,乔瑁也认了命,逃不掉打不过,也舍不得自尽,那就只能认命了。 却说抓了乔瑁,刘悦便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眷恋不去的那些乔瑁的亲兵身上,迟疑了一下,微微的拱了拱手:“这些兄弟,虽然各为其主,不过刘悦敬佩诸位的忠义,也敬佩乔太守的仁义,诸位,你们还是走,能死战护卫乔太守,也算是已经尽了力,就不要在难为自己了——” 第182章 收服 被刘悦这么一说,亲兵们有一个个的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凭他们已经救不了乔瑁了,只是就这样走了,却又于心不忍,自然难做决定,望着一脸悲戚的乔瑁,却哪里拿得定主意。 不过有一个人却打算悄然的离开,那就是刁谷,本来不过是一个功曹,平日里也尽了力,此时自然不会给乔瑁殉葬,既然刘悦放过他们,刁谷就打算离开再说。 只是刁谷没有想到,刘悦没有理睬那些亲兵,却有些看他不顺眼,眼见刁谷贼兮兮的想要离开,刘悦心中就有些堵得慌,看着刁谷这心里有些难受,哼了一声:“把那个家伙也抓起来,老子看他不顺眼,尖嘴猴腮的——” “诺——”便有军士应诺着,上前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刁谷给按倒在了地上。 刁谷有些惶急,不由得高喝了一声:“刘将军,小的危害不到将军,既然能放其他人,那放在下一马又有何妨——” 坐在战马上,刘悦嘲弄的看着刁谷,他可记得当初在虎牢关外,就是这个小山羊胡子给乔瑁出主意,可没少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刘悦当然不想让人说自己小肚鸡肠,嘿了一声,竟然随口给出了一个理由:“我就是看你长得太丑——” 刁谷的确是有些丑陋,个子矮小,身上没有二两肉,又是尖嘴猴腮的,还有些驼背,偏偏还留着小山羊胡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也不知道乔瑁怎么就看中他了,常以此人的主意为重。 刘悦的话让刁谷忽然无话可说了,这也太霸道了,说白了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能奈何,只是这个理由刁谷却接受不了。 从始到终,刘悦没有将刁谷看在眼中,也没打算留刁谷的性命,催动战马,颤悠悠的就到了刁谷面前,一振手中的长刀,嘿了一声:“刁谷,我亲手送你一程,下辈子可别长这么丑了——” 虽然刘悦很平淡,但是刁谷却知道刘悦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看着长刀抬起,刁谷心里一哆嗦,忽然爆发了一股子求生欲,猛的大喝起来:“将军,刁某有话说,留下刁某我能为将军拿来两千军——” 长刀顿在了刁谷一尺外,吓得刁谷脸色发白,全身战栗着,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将军,小的一直在想,王诩将军说是被黄巾贼堵住了,不过在小黄,只怕离不开将军的手笔,如今乔太守已经落在了将军手中,东郡易主,王诩将军何处去,等消息传过去,必然军心涣散,若是将军愿意给小的一次机会,我去说王诩将军率军投降——” 哦了一声,刘悦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想过王诩的问题,乔瑁被抓,东郡易主,王诩就成了孤魂野鬼,所部两千人马只怕就会自行的烟消云散,根本不用太费心,不过此时刁谷一说,刘悦倒是来了兴趣。 盯着刁谷看着,刘悦吐了口气,忽然收了长刀,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信你一次,刁谷,你且跟我回去,若是说降了王诩,我便记你一功,另外我在表奏你为封丘令。” 刁谷楞了一下,封丘令他不敢多想,但是只要能活下来,刁谷哪敢说不行,赶忙朝刘悦躬了躬身:“请将军放心,小的必然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刘悦点点头,也就不在多说什么,转身不在理会刁谷,对于刁谷能不能说降了王诩,刘悦并不抱多大希望,她自然有其他的办法。 眼见刘悦不在理会自己,刁谷却总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不过显然刘悦根本不重视他,甚至不多看他一眼,这让刁谷心里颇不是滋味,心思乱转,忽然想到其实刘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刘悦如今的实力,再加上王诩那两千人马,也算是一方诸侯了,升迁这一世迟早的事情。 要说刁谷还是了解刘悦的,有勇有谋又善经营,据说那白纸书册就是刘悦弄出来的,这绝对是人中凤。 心思一动,既然自己降了,那就要让刘悦重视他,眼光乱转,便落在了那些还在犹豫的亲兵身上,略一迟疑,忽然上前:“尔等忠义,不愿意乔太守蒙难,只是苦于无法救乔太守,我却有一计可两全其美,诸位若是愿意追随刘将军,以诸位之能,刘将军又怎么能不善待乔太守,既全了诸位忠义之名,又让刘将军有所心动,尔等以为如何?” 一番话将亲兵们说的都沉默了,他们追随乔瑁经年,乔瑁带他们不薄,自然愿意为乔瑁死战,只是此时死战也救不了乔瑁的命。 只是刁谷的话终究有人心动了,犹豫了一下,朝着刘悦哈了哈腰:“刘将军,如果我等愿意追随将军,不知道能不能放过乔太守?” “不能,我只能答应善待乔瑁,且留他一命,或许时间久了,乔瑁没用处了,我也会饶他一命的。”刘悦沉吟着,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根本不屑于骗人。 亲兵们又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有人翻身下马,跪在了刘悦面前:“小的李忠愿意追随将军,只请将军记住今天的话,若是那天小的战死了,还请将军善待乔太守。” 有了一个就有其他人,一个个发誓追随刘悦,一次换取善待乔瑁。 “好,我不但不会杀乔瑁,还会善待他——”刘悦吐了口气,朝着乔瑁抱了抱拳:“没想到乔太守能得这些弟兄忠心,可见乔太守对他们着实不错,可惜咱们立场不同,不然倒也可以做个朋友。” 乔瑁没有理睬刘悦,只是看着那些亲兵,一脸的激动,深深地鞠了一躬:“乔某谢过诸位了,有生之年当谨记诸位的心意,若是有一日乔某脱难,到时候必然会厚谢诸位——” 刘悦被无视了,也懒得和乔瑁计较,只是一摆手:“请乔太守上马,咱们赶去白马,相信等到了的时候,公台和文远已经拿下白马了。” 随即众人都上了马,刘悦朝三儿一挥手,便送给了刁谷一匹快马,打量着刁谷,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刁谷,没想到你还这很有些本事,请上马。” 刁谷心中得意,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闻言朝刘悦躬了躬身:“多谢将军。。” 随即众人裹挟着乔瑁,便令典韦押着乔瑁朝着白马城的方向而去,不过刘悦却去和刘岱告了个辞。 此时濮阳城战局已定,城中东郡兵逃的逃降的降,已经没有人继续反抗了,刘岱也进了濮阳城,拿下了濮阳城让刘岱兴奋莫名,如今东郡落在自己手里,自己再也不用逢事心中犯堵,当可大展拳脚。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亲兵报了一声:“刺史大人,城外刘悦求见。” 呆了一下,刘岱哈哈笑了起来:“这一次多亏了刘悦,我去见见他。” 不多时,刘岱从南门出了城,远远的望见刘悦坐在马上,与三百步之外,见到刘岱到来,这才翻身下马,朝着刘岱抱了抱拳:“刺史大人,刘悦已经完成了任务,特意来给刺史大人告辞的。” “刘将军,此番能拿下濮阳,你是居功甚伟,咱们城中好好的吃一顿庆功宴,我也敬你几杯,喝点水酒再走,你也累了好休息休息。”刘岱上前拉住刘悦,极力的拉拢着刘悦。 果然能成名之辈就没有真正的庸才,刘岱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绝不仅仅是因为皇室宗亲的缘故,也是真有本事的。 心中感慨着,脸上却有些无奈,耸了耸肩:“刺史大人,我也是不得不回去呀,乔冒派的去支援陈留的两千军,如今被我堵在红沟河对岸,只是这几天我留下的人马有些撑不住了,要是再不回去,就怕小黄有所闪失。” 啊了一声,刘岱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赞了一声:“难怪到现在王诩还没回来,原来是你给挡住了,如此功劳你让我怎么酬谢你才好——” “刺史大人客气了,若是大人真有心,我倒是有一人想请大人表奏为燕县令——”刘悦微微哈了哈腰,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哦了一声,刘岱也没有多想,轻轻点了点头:“我早就答应了你白马和燕县,这要求不过分,不但是燕县,白马的人选你也报给我,到时候一并处理,我刘岱向来是说到哪里做到哪里,刘悦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刘岱知道刘悦提防着自己,不过这也很正常,刘岱不也提防着刘悦的吗。 “多谢刺史大人——”刘悦心中一喜,赶忙拱了拱身,只是刘悦却没有注意到,这一躬身,从怀里却溜出一个东西,却是刘悦都几乎忘记了的东西——也就是那块龙形佩。 自从陈宫给他准备了这块龙形佩,刘悦就没用上过,时间久了都几乎想不起来了,毕竟每天诸事缠身,而且不断地升迁,势力不断壮大,甚至需要不到这块龙形佩了,只是不想今日厮杀之中,这龙形佩有些松动,这一躬身却是溜了出来,又偏偏被刘岱看到了。 第183章 裴松 “等等——”刘岱心中一惊,一把拉住了刘悦,迟疑了一下,伸手朝龙形佩抓去:“你让我看看这块玉佩——” 刘悦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块龙形佩,略一迟疑,任由刘岱抓住了龙形佩。 刘岱是牟平候子孙,正经八百的皇室宗亲,如何会不认识龙形佩,只是着龙形佩却连他也只是见过,却不曾拥有,没想到今日忽然从刘悦身上见到了。 “你姓刘——”刘岱脑袋里有些混乱,龙形佩代表着什么,没有比他更清楚的,那都是皇室嫡系血脉,也就是说刘悦祖上曾经是皇帝的儿子或者是孙子,才有可能拥有龙形佩。 刘岱当然知道刘悦姓刘,一直以来刘悦都没有表露过身份,刘岱猜测那是因为刘悦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则刘悦只要拿出龙形佩,袁术也不敢欺负他欺负的那么狠。 看着刘岱的震惊,刘悦心中有些古怪,也知道自己应该有些反应,咳嗽了一声:“刺史大人见过这样的玉佩?” 啊了一声,刘岱舔了舔嘴唇,自嘲的笑了笑:“当然见过,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佩的?” “这是曾老爷爷传给我爹的,后来我爹病逝,又传给了我。”刘悦叹了口气,说到这还顿了顿,将陈宫告诉自己的仔细的琢磨了一遍。 “你曾爷爷?”刘岱有些疑惑,这东西不应还是一辈传一辈吗。 “是,我曾爷爷,这块玉佩没有传给我爷爷,或许刺史大人见了我爷爷就知道为什么了——”刘悦自嘲的嘿了一声,说起自己那位爷爷,刘悦是真的很无语了。 喔了一声,刘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打量着刘悦:“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刘悦呆了一下,搓着下巴沉吟着:“我爹说很值钱,还说这是我们老刘家唯一的传家宝,无论如何不能卖掉,一定要一代一代传下去,或许还有什么意义,可惜那时候我还小——” 刘岱怔怔的看着刘悦,实在没有想到刘悦的身世如此的奇特,却也感叹刘悦命运多舛,少年丧父,听这口气好像至亲不得力。 “这是龙形佩,只有皇室子孙才能拥有——”刘岱还是说出了真话。 “什么?”刘悦脸色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岱:“刺史大人说我是皇室的后人?” 刘岱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根据你这么说的,可能已经不知道几代了,只怕早已经成了支脉,甚至——” “没事,知道了只是个意外,其实什么身份对我意义不大——”刘悦哈哈一笑,脸上的疑惑和变化瞬间不翼而飞了:“刺史大人,如今我也是荡阴令,这个身份以后不提也罢。” 怔怔的看着一连阳光的刘悦,刘岱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刘悦有这样的心态,不知道刘悦是那一支的血脉,但是到如今肯定已经算不得真正的皇亲国戚了,最多只能算是宗亲。 “你能看得开才是最好的——”刘岱将龙形佩还给了刘悦,但是从这一刻,刘岱再也不刊小看刘悦一眼。 点了点头,刘悦也不在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份经不起真正的推敲,到了火候见好就收才会硬道理,心思转动,朝着刘岱拱了拱手:“刺史大人,刘悦就先告辞了,我要去处理王诩那一军。” “若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犹豫了一下,刘岱还是叮嘱了刘悦一句,之前那种防着的想法压了下去,对待刘悦要从新做打算了。 应了一声,刘悦翻身上马,抱了抱拳,猛的一夹马腹,战马的嘶鸣中,刘悦已经朝着白马的方向而去。 看着刘悦远去的背影,刘岱长长的吐了口气,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报——”忽然一名军士打断了刘岱的胡思乱想:“大人,城中没有发现乔瑁的踪迹,听说是从西城逃了出去。” 脸色一沉,没有就皱了起来,刘岱有些懊恼的啐了一口:“该死的,竟然让他跑了,当真是可惜呀。” 只是刘岱怎么也没想到,乔瑁会在刘悦手中,此时的乔瑁被典韦押着,一路奔着白马而去。 再说一路狼烟,消息传到了燕县边境,却已经是大半天之后了,陈宫和张辽眼见狼烟滚滚,登时振奋起来,一声令下:“兵发燕县。” 随着大军出发,五百骑兵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冲到了燕县,此时燕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不知道刘岱攻打濮阳,一直到看见新军战旗,燕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辽率骑兵冲破了城门,直接杀进了城中。 等张辽杀到了县衙,县令那还敢反抗,当时就投了降,交出了印绶官袍,才总算是逃过了一命。 拿下了燕县,张辽留下百人看守城池,等待接应陈宫,自己却率领四百骑兵,奔着白马城而去。 白马盖以秦之白马津而名也。秦之白马津,盖以古之白马水、白马山而名也,得以白马县。 其实白马只是一座小城,城长宽也不过二里,其内三千多户,也不过万余人,县令裴松,有郡兵二百,衙差六十,说小也有小黄差不多大,说大也不过勉强称令,与燕县不同,白马县令却是已经知道刘岱攻打濮阳了。 和几日一直派着人手刺探濮阳的情况,甚至注意到了新军的狼烟,等濮阳城破,消息就已经送了回来,只不过不知道乔瑁的死活,但是传闻乔瑁已经死了。 乔瑁一死,白马令心中惶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辽却率骑兵杀到了白马城外,对着城上一阵叫骂,可惜城中并不理睬张辽,只是据城不出。 这县令也有些本事,不但郡兵善战,更将百姓组织起来上了城墙,这还要顽抗到底的架势,让张辽一时间也是委决不下。 但是张辽也没有想到刘悦来的会这么快,他这边还没有想到如何破城,就接到了斥候的回报,说是自家将军已经到了白马境内,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城下—— 张辽没有急于攻城,因为他不想让手下骑兵损失过大,这骑兵可是刘悦的心头疙瘩,他们的战力不应该发挥在攻城上,如果野战的话,张辽能让骑兵们以一当十,再说刘悦到了,说不定就有办法破城了。 差不多等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一队二百多人的骑兵慢慢悠悠的接近了。 “你看那不是文远吗——”典韦眺望着,呵呵的笑了:“看来文远还没有攻下白马城,嘿嘿,这一次要罚他三杯了。” 刘悦也是呵呵的笑着,对于白马城还没有拿下仿佛并不在意,见张辽催马过来,刘悦挥了挥书:“文远,不会是在这里迎接我?” 被刘悦说的一脸的惭愧,勉强基础一点笑容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是末将来的迟了,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没想到您就来了。” “那是我来早了——”刘悦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不玩笑了,咱们还是去城中好好地喝几杯,刚才典大哥还说要罚你三杯呢,到时候可不许耍赖的,今天就来个不醉不归。” 张辽楞了一下,迟疑着道:“将军,您已经有了破城之策?” “简单——”刘悦哈哈一笑,朝身后一摆手:“刁谷,还不去打开城门,咱们城中喝酒去。” 不远处正不知道想什么的刁谷,听到刘悦的喊声,登时一个激灵,赶忙催马上前应了一声:“将军,小的在——” 不过等走到身边,刁谷陪着笑脸:“将军,你可是能饶了白马县令,这样我才好让他打开城门,不然都是死,他肯定不会投降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只要您答应了,我保证打开白马城门。” “好,这是应当的,去,保他一家人平安,也保白马城平安——”刘悦眼眉一挑,挥了挥手,说的虽然轻松,但是却也是掷地有声。 刁谷不敢再多说什么,舔了舔嘴唇,朝刘悦躬了躬身,这才催动战马,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白马城下,抬头望着城上的裴松,故人相见也不由得一阵唏嘘,没想到当初的同僚却是如此见面。 却说着白马县令裴松正在城上观望情况,却忽然见一人催马而来,倒也没有下令射箭,只是打量着,只等到了跟前,裴松才骤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刁功曹吗?他怎的到这里来了——”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脸色越发的阴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刁谷在百步外站定,朝着城上抱了抱拳,然后拔高了嗓门喊了起来:“裴县令,故人刁谷到此,你不会不欢迎?” 这是试探,刁谷想知道裴松的心气,只是不想裴松在城上冲着他就啐了一口:“刁谷,太守大人一向带你不薄,从一个落魄书生,将你提拔到功曹的位置上,你却在这危难之时投降了敌人,你——” 第184章 裴松(2) 裴松果然还是如此的顽固不化,刁谷心中暗暗鄙视,不过却还是拱了拱手,悠悠的叹了口气:“裴县令,此言差矣,刁某也想做一个忠臣,也并无背叛太守之意,奈何太守大人已经成了刘将军的阶下囚——” 啊了一声,裴松脸色变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惶然。 “裴县令,你站得高,朝那边瞧瞧,是不是乔太守,如今太守都已经做了阶下囚,刁某也是为了保住乔太守,这才降了刘将军的,裴县令何不一起,刘将军不会亏待你的——”刁谷先将乔瑁给推了出来,就是为了打破裴松的侥幸心理。 裴松是乔瑁任命的,对乔瑁忠诚可以理解,只要将乔瑁推出来,裴松就断绝了希望,可选择的余地可就小了。 裴松循着刁谷指的反方向,虽然太远看不太真切,但是那模样依稀就是乔太守乔瑁的样子,难道乔瑁真的被抓了? 一想到这,裴松一颗心就彻底的沉了下来,心中更加惶然。 “我乃是大汉朝的白马令,尔等擅自攻城,胁迫朝廷命官,这等同造反——”裴松还不甘心,念头转动,咬了咬牙:“将士们,咱们是大汉朝的军马,没有朝廷的命令,岂能够投降,可随我血战到底——” 刁谷脸色一僵,这个裴松正是食古不化,心中恼怒,声音忽然拔高:“裴松,我可是为了保太守大人才来的,当等于带着太守大人的命令,如今濮阳都被兖州刺史刘岱给拿下了,白马城了孤城,坚守下去意义何在,你若是还不投降刘将军,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松讥诮的看着刁谷,猛地啐了一口,竟然破口大骂起来:“姓刁的,你好没有礼义廉耻,太守大人就算是落入敌手,也绝不会让我卖主求荣,来呀,给我拿弓箭来,看我一箭射死他——” 刁谷脸色变了,冲着城上啐了一口:“裴松,既然纳尼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下,刁谷猛地喝了一声:“城上的将士听着,太守大人已经成了刘将军的阶下囚,如今刘将军有刺史大人的任命,白马城归刘将军打理,裴松眷恋不去,却要拖着白马城遭受兵祸,一旦开战,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诸位将士,你们内无支撑,外无支援,有没有名分大义,坚持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拿下裴松,迎接刘将军进城,可不要做了叛臣贼子。” 刁谷言语犀利,将眼下的情况说个清楚,让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军士们,一下子认清了情况,裴松不懂得打仗,而且濮阳城破,他们也没有援兵,孤守白马城,一旦城破那绝对没有好果子的。 绝望的心情在军士中爆发出来,一个个惶恐起来,或许绝大部分的人没什么,但是总是有人按耐不住了,一名屯将犹豫着,终于下了决心,领着人忽然上前将裴松给按住了—— “你们——”裴松是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有想到军士们竟然会将他按按住。 “裴大人恕罪,小的们也是不想枉丢了性命,太守大人都被抓了,咱们坚守有什么意义,况且就凭咱们这点人,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与其等到城破,现在投降组织少百姓不会遭难,为了百姓——”那屯将不愿意说是他想活命,却将百姓扯上。 话到这里,屯将咽了口吐沫,猛地喝了一声:“打开城门。” 没有人阻止,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裴松被人押着到了城门口,一脸的颓废,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只等着送死。 刁谷催马过来,与马上俯视着裴松,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裴县令,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我乃是朝廷任命的白马令,深的乔太守恩情,我若不降,便有希望将太守救回来,甚至于东山再起,一旦降了,到时候太守大人若有事,却连兵马也没有——”裴松昂着头,冷笑着看着刁谷,一脸的鄙视。 “说得好——”刘悦也到了城门口,不管典韦和张辽迅速的领着兵马占领了白马城,只是盯着裴松,眼中有光彩闪烁着。 吐了口气,回头望着乔瑁,轻轻地摇了摇头:“乔太守,我一直以为你那么巴结袁术,说真的,我还有些瞧不起你,却没想到你不但有一帮子忠心的亲兵,还有如此忠诚的属下,刘悦佩服,就凭此我也不会难为乔太守的——” 话音落下,刘悦翻身下马,上前将乔瑁的绳索解开了:“乔太守,此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乔瑁却不领情,只是冷笑着:“你就不怕我找机会逃走?就不怕我的将士们救我——” “不怕——”刘悦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乔太守,你想的多了,如果这些将士降了我却又反复,那就是不仁不义,言而无信,我也不会在意他们了,至于乔太守你——”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耸了耸肩:“乔太守不用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我抓了你不过是留着备用的,多了不多,少了不少,未必用得上,就算是真的让乔太守跑了那又如何?” 吐了口气,眼睛却是亮了:“如今我势力已成,乔太守,就算是你逃了,喃喃道还想着东山再起,没有了东郡,难道董卓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成。” 一番话把乔瑁说的脸色阴沉,眼看着刘悦已经不再理睬他,而是径自走到了裴松面前,亲手为裴松松了绑。 “裴县令,各为其主而已,我敬佩裴大人的为人,不过如今白马城已下,裴大人可愿意跟着我——”刘悦一脸正色的看着裴松,眼中有些期许:“我有神仙受法,能推行农商,推行文字,可让治下繁荣,让百姓富足安居,裴县令,如今我缺少帮手,你来帮我。” 裴松听了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一旁的刁谷却心中暗暗嘀咕,还神仙受法,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不过就刁谷所知,刘悦懂得还真不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裴松脸上抽了抽,正准备拒绝,却忽然见刘悦一步向前,便到了他的面前,压低声音道:“裴大人,先别拒绝,想想你若死了家中妻儿老小,可都盼着你来照顾呢,你的老母亲,你的孩子——” 嘴角抽搐着,不想也就罢了,真的想起来,还真的有些不舍,便是一阵迟疑。 这迟疑刘悦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依旧压低声音道:“我以百姓求裴大人,裴大人高风亮节,为了百姓才来帮我,可留贤良之名,再为乔太守挣命,又有忠义之名,裴大人三思。” 说罢,就此退了两步,深吸了口气,忽然拔高了声音:“裴大人,我若有一郡之地,可行商路,这天下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一方面推广农业,一方面发展商路,百姓便可富足,裴大人若是不信,可到我小黄看看,虽然时间尚短,却已经颇有成效,百姓安居,若有裴大人相助,我可多治理一地——” 看着滔滔而言的刘悦,裴松怔怔的,刘悦的话他也承认,的确是有利于百姓,这刘悦绝非是夸夸其谈,倒是为了招降他费了力气,如果自己不识抬举—— “将军可愿答应裴某一事?”心中放弃了死志的裴松,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整说的起兴的刘悦,被打断了话头,不由得愣了一下,嘿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裴大人且说,只要刘悦做得到的,只要不让刘悦为难便是。” 裴松吐了口气,朝着不远处的乔冒望去:“裴某受乔太守知遇之恩,便想问将军一句,可能给乔太守活命?” “我不已经说过了嘛,我不会杀他的。”刘悦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裴松,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刘将军,裴某再问一句,何时能给乔太守自由?”裴松却不为所动,只是双眼逼视着刘悦,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也是他所要求的。 这裴松还真的是不死心,心念一转,眼眉一挑:“裴大人,最多两年,到时便给乔太守自由如何,只要裴大人愿意为我效力。” “那裴某就代乔太守谢过刘将军了,还请将军记住今日之言,今后但凭将军所命。”裴松微微哈了哈腰,若不是被人按着,到也想抱抱拳。 哈了一声,刘悦一摆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松开裴大人,哈哈——好呀,有裴大人相助,相信以后可更好。” 裴松能力或许一般,不过此人忠义倒是让刘悦颇为相中,这才会动了心机,连哄带骗的将裴松拉到手下,而日心中已经给裴松安排好了一份差事,那就是小黄令,与裴松在,自己就不用担心小黄了。 至于裴松怎么为小黄令,那就要看刺史刘岱的了,而且还要讲周钰来燕县,而白马却需要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刘悦准备去请来的程昱,有他在可挡北方之敌,不会断了自己荡阴到小黄的联系,如此自己就更容易胁迫酸枣和封丘等地的官员了。 第185章 无处可去 东郡尚可兴兵,那是因为有刺史刘岱攻打东郡,但是属陈留郡的酸枣和封丘。长恒等地,却容不得刘悦动手,否则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周围各郡的围攻,有些规矩不容打破。 既然不能强攻,那么刘悦就想到了兵不血刃的办法,封丘县令苏昊,酸枣令张瑜,长恒令徐泗,可未必都有裴松的忠心,晓之以利,一边打一边拉,也不怕他们不就范,到时候县中小吏,还有县里的郡兵,自己都可以调换,如此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下了白马,又有了裴松之辈,刘悦忽然动了去请程昱的心思。 再说进了白马称,一路上下了白马和燕县,让新军势力大增,莫说刘悦高兴,麾下陈宫、张辽等人又何尝不高兴,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自然要好好的庆功。 推杯换盏之间,刘悦等人是兴高采烈,就连刁谷也能应付,却只有裴松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只感觉和受刑一样,别人庆祝的是他的落败,如坐针毡,喝进去的酒也是满嘴的苦涩。 “裴大人,回去歇着,醒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酒过三巡,刘悦拍了拍裴松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话。 裴松楞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朝着众人告了个罪:“诸位,裴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 “裴大人自便——”陈宫笑吟吟的拱了拱手,并没有难为裴松。 裴松走了,不过这酒宴却依旧继续着,只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陈宫没理睬典韦和张辽的拼酒,凑到刘悦身边,随口问了起来:“将军,如今白马和燕县都拿下来了,需要时间经营,只是酸枣、封丘和长恒等地该怎么办?” “公台以为呢?”刘悦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回问了一句。 陈宫嗯了一声,眯着眼睛吐了口气,将酒杯在桌子上转了转:“将军,卑职以为不宜大动干戈,可以行拉拢之事——”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公台,咱们想一块去了,我还想着明天和你商量,既然今天说起来了,那就干脆说清楚,我想等收服了王诩的人马,然后一千留守小黄,交给严政统带,配合裴松护卫小黄,另外我想带王诩北上,带足了钱财,一方面收买,一方面调换军兵——” 陈宫一呆,不由得双眼一亮,刘悦果然心思缜密,这一来一举数得,不得可以削弱王诩的兵权,还可以打消王诩任何的想法,同时调换军兵,能将酸枣等地掌握在手中,只是—— “若是这几位县令不同意呢?”刘悦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人不肯答应也很正常,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收买的。 听到这话,刘悦呵呵的笑了,却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咳嗽了一声,朝着正没有酒伴的刁谷招了招手:“刁大人,我和公台说话,你也都在听着,可有什么妙计,若是有人不肯被我收买怎么办?” 刁谷楞了一下,心思转动,刘悦的考校可是今后自己身份位置的根本,咽了口吐沫,这才沉声道:“将军,卑职以为简单,这事情不妨交给卑职去办,只要将军有些事情当做不知道,卑职能让他们就范——” 哦了一声,刘悦迟疑着没有说话,倒是陈宫按捺不住了,哼了一声:“刁大人,你倒是说说如何让他们就范?” 看了刘悦一眼,刁谷腰弯的更厉害了,声音也变得小了:“这世上总有些意外,或许某位县令喝口水都能呛死——” “这——”陈宫一呆,没想到刁谷心思如此狠辣。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刘悦哈了一声,直接就点了头。 刘悦算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刁谷绝对是干脏活的好手,心狠手辣,心思腹黑,能屈能伸,不过此人缺乏忠诚,所以要用却还要防着点。 看了刘悦一眼,陈宫知道刘悦的心思,做这种不得人心的活儿,或许只有刁谷这种腹黑的人最合适,最少他陈宫做不来。 一时间陈宫失去了在说下去的心情,只是和刘悦不断地碰杯—— 第二日一早,留下陈宫暂时坐镇白马,又留下三百骑兵和张辽,毕竟还要防范着刘岱或者其他人动什么心思,刘悦才告辞了陈宫和张辽,带着典韦与刁谷裴松等人,径自赶往了小黄。 好在都是骑兵,这一路赶路也很快,到了第三天就赶到了小黄,此时的洪沟河畔还在僵持着,刘悦将裴松安排到了小黄城里,便带着刁谷押着乔瑁,快马直奔洪沟河畔。 消息还没有穿过来,这些天过去了,王诩几次试图改变方向,都被王冲给发现了,每次都堵了回来,这让王诩有些焦急,不得不向东一百五六十里,准备绕过洪沟河,只要过了河,到时候就凭这点人手也休想挡得住他。 王冲倒是识破了王诩的意图,但是仅凭寥寥三四百人,却不敢真的去螳臂当车,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诩一直向东,眼见就要过了洪沟河的范围。 这一日,忽然有斥候来报:“报,将军回来了,已经到了十里外。” 啊了一声,王冲心中总一松,只要刘悦回来,他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不由得脸上欢喜起来:“好,快随我去迎接将军。” 快马不过数里,就见到了催马而来的刘悦,远远地王冲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将军,末将已经拦不住那王诩了,还请将军责罚——” 啊了一声,刘悦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起来,有什么好责罚的,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王诩又不傻,还能没有应对之策,这不是你的错,不过告诉我,王诩现在到哪里了?” “将军,王诩已经到了王家堡——”王冲说了一个地名,这已经快要出了小黄境内。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回头看了刁谷和乔瑁一眼,眼眉一挑:“现在追上去,驾——” 随即众人催马,一路追着王诩的踪迹去了王家堡。 却说王诩被挡住了几日,本来不想绕路的,毕竟太耽误时间,但是这王冲守的紧,根本找不到渡河的机会,不说这几日军心浮躁,王诩更是担心濮阳有变,所以才选择了绕路,只是这一绕路,再去濮阳就要多走三四天的路程。 心中烦躁得很,只可惜军兵行军也快不起来,每日里八十里,照这样的速度可能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回到濮阳。 王诩是乔瑁的心腹,自然知道和刘岱的龌龊,刘岱回去多半要攻打濮阳,王诩希望在发生什么之前赶回去。 “都快点,等到了濮阳,我给你们连加三天的猪肉,每个人都有份——”王诩诱之以利。说的不少的军兵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脚步果然快了一些,只是就算是这样,那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正催促着大军赶路,忽然后面有伺候赶了回来:“将军,身后十余里之外,有人打着新军的旗号追了上来,都是骑兵,差不多三百多人,估计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什么?”王诩脸色一变,目光深邃起来,扭头望向身后,心中就是一阵烦乱,他知道自家大人和新军的刘悦之间可是矛盾重重,新军此来只怕不会带来好消息,况且王诩早安就怀疑堵住他们的就是新军,而不是什么黄巾贼。 只是不知道新军如何来的这么的骑兵,心念一转,王诩吐了口气:“大军停下,结阵以待。”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地停了下来,随即结成一个圆阵,以辎重粮车为龙骨,以长枪列阵。弓弩手在中间准备好了。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哪怕是没有将速度催到最快,刘悦还是很快的赶了上来。 望见王诩军的时候,刘悦放慢了速度,眺望着王诩军,果然是东郡精锐,如果不是王诩手段差了些,一旦过了河,以王冲绝对拦不住他,不过这王诩阵法倒是中规中矩的。 “刁谷,你告诉王诩,我绝不会亏待他的——”刘悦摆了摆手,示意刁谷过去。 “诺——”刁谷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催动战马上前,便朝着王诩军而去。 见到有人来了,又只是一人,王诩并不在意,只是淡然的看着来人,只是及近之后王诩却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没想到来人姜然是太守大人的谋士刁谷,刁谷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王诩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 握剑的手有些青筋毕露,心中翻腾着,王诩却终究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刁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刁谷坐在马上,到了王诩三十步外轻轻一抱拳:“王将军,我是奉了新军刘将军之命,前来与将军你好好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没等刁谷说完,王诩就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寒光闪烁,逼视着刁谷:“姓刁的,你来告诉我太守大人怎么了?” 第186章 无可奈何的投降 刁谷沉默了一下,悠悠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惨然:“王将军,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其实当初我又何尝愿意接受,濮阳城被兖州刺史刘岱攻破,太守大人本想着逃出来来和你汇合,结果却遇到了新军的刘将军,如今已经成了阶下囚——” “该死的——”王诩咒骂了一声,只是咒骂完了,却又只能胡思乱想,想不到什么解救太守大人的好办法。 轻轻咳嗽了一声,刁谷吐了口气:“王将军,认命,太守大人已经完了,这天下也要变了——” “放屁,刁谷你敢妖言惑众,来呀,给我抓起来。”王诩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声大喝,便有军士上前将刁谷拉下了马,然后给按倒在地上。 刁谷又惊又怒,那还敢装什么高人,赶忙喊了一嗓子:“王将军,你若杀了我,太守大人必死无疑——” 刚刚抽出青铜剑的王诩,脸色一沉,却终究没有劈下来。 见王诩只是沉着脸没说话,刁谷不敢耽搁,长长的吐了口气:“王将军,太守大人就在后面,你可以见了太守大人再说其他,不过刘将军许你五千金,并且已经领军,绝不会亏待王将军你的——” “哈哈哈——”讥诮的看着刁谷,王诩眼中嘲弄之意越发的浓烈:“姓刁的,你回去告诉刘悦,纵然我成了丧家犬,但是我为何不去投奔兖州刺史刘岱,而需选择他这一样一个草头王。” 说到这,王诩就顿住了,挥了挥手,示意让军士将刁谷松开,这是要刁谷回去送信,告诉刘悦自己还有选择,这才是谈判的根本。 王诩并不怀疑刁谷的话。濮阳城被攻破了,太守大人还被抓了,如果自己要谈的话,自然是要见过太守岛人之后,才能和刘悦谈下去,否则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谈,一旦做错了决定,那就是自己掉进了火坑里。。 活动了一下甚至,刁谷并没有往回走,这样回去怎么交差,王诩可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前程。 心思转动,刁谷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将军,其实你投靠哪一个都差不多,任何人也不太可能完全相信你,明里暗里会剥夺你的兵权的,这是你没有办法抵挡的,甚至一个不好,还会被人害了——” 王诩脸上抽搐着,丝毫无法反驳刁谷的话,因为这就是现实,就算是去投靠刘岱,也绝不会受到重用,最少短期内没有人会相信他,要说杀了他夺军权,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投靠刘悦不也是一样吗?”王诩逼视着刁谷。 “可真不一样,刘将军此人向来说话算数,一个吐沫一个钉,否则当初讨董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他,更不会声名鹊起,刘将军说了,只要你背叛他,只要你不会和祸害百姓,刘将军就不会害你。”刁谷一脸的凝重,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况且如今太守大人在刘将军手上——” “什么意思?”王诩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冷冷的看着刁谷。 耸了耸肩,刁谷捋了捋山羊胡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王将军,刘将军也不是善男信女,如今太守大人最大的价值就是你这一军,如果你投靠了别人,刘加拿冠军还留着太守大人干什么?” “他敢杀太守大人?”王诩皱起了眉头,一时间还真的拿捏不住。 “为何不敢杀,当日南阳太守袁术五万大军,刘将军都敢差点杀了袁术,就不要说一向不对付的太守大人,而且如今刘将军和刺史刘岱刘大人已经结盟,若果你去投靠别人,可不是害了太守大人。”刁谷低垂着眼睑,说话似是而非,让王诩又觉得有道理,却又似是而非的。 说到这顿了顿,王诩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到时候太守大人被害了,后世人都会说是王将军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最终害的太守大人被杀害——” “胡说八道,刘悦要杀太守大人与我何干,这未免太牵强附会了——”王诩不傻,虽然听着有道理,但是王诩绝不背黑锅。 刁谷微微一笑,眼眉一挑:“怎么胡说了,王将军,五千金是给你自己的,而且不会抢你的军权,去别人那里可未必有这种待遇,王将军,你且想想,刘将军从发迹到现在短短时间,能文善武,更上善于经营,刘将军还说只要王将军投靠了他,他可以允许王将军在印刷场掺一脚,虽然不管经营,但是却能年年分红——” 这是刘悦才有的打算,如典韦、陈宫。张辽、严政等人,刘悦已经拟了一个章程,在各个工坊之中,按照后世股份的形势,给他们一点分红,让所有人都能富起来,而不用自己给太多的俸禄。 而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人不会被轻易的收买,毕竟被利益所牵扯,一旦背叛了,就失去了很多的利益。 利益的锁定最为稳固,说到底如张辽、陈宫等人跟着刘悦,哪一个不是看刘悦有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所以陈宫才会给刘悦捏造身世,就是为了让刘悦出头,到时候刘悦有了根基,他们才有了从龙之功。 这天下间明臣武将多得是,但是谁不是为了自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仿佛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印刷场?”王诩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对此刁谷早有准备,咳嗽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中庸来,然后递给了王诩一本,等王诩结果,刁谷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本。 “王将军,你看看这两本中庸有什么区别?”刁谷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诩。 王诩读过书,只是不甚精通,他更喜欢练武,所以才当了将军,这中庸读过很多次了,只是那时候都是沉重的竹简,王诩可不记得自己能拿着竹简随便走,就这么两本书,竟然能随便揣在怀里。 白纸的出现王诩自然知道,这也是刘悦成名的东西,汇聚成书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这两本中庸——王诩翻看了几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因为这两本书竟然完全一样,不单单是字体,而是每一笔每一划的对照。 “这是刘将军手下的印刷场印制出来的书,可以刊行天下,可以大量的印刷这种书,其意义非凡,可得推广诗书的千秋丰功伟绩,王将军想想,这印刷场你可以掺一脚,不过只有百份取其一,这也不少了,一旦这些书刊行天下,印刷场也绝对是日进斗金,能保证王将军一生的荣华富贵,而且只要将军活着一天,就有这一份红利。”刁谷将刘悦的意思说了出来。 说完,刁谷还不忘了感叹一声:“王将军,我是真的羡慕你呀,如投靠了刘将军,可没有这种待遇,也不过许我一个封丘令,只是到现在封丘还在陈留太守手中呢,却那赶得上王将军的荣华富贵。” “给不给还不是刘悦的一句话——”王诩根本不信,因为太多的变数了。 “王将军此言差矣,刘将军心胸之大绝不是咱们能想得到的,刘将军今后肯定还会用这种利益来招降其他人,王将军如今这就是千金买马骨,只要纳尼不背叛了刘将军,只要你不祸害百姓,刘将军又怎么会剥夺你的利益,否则让别人看着,谁还会投靠刘将军他呢。”刁谷嘿了一声,一番话说得王诩还不由得意动了。 这些书册轻便,而且方便,绝对会推广天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印刷场肯定是风光无限,哪怕是百份中的一份,也足够自己萌荫子孙的,也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向前还有些顾虑,但是此时刁谷一说,王诩还真的不得不说就是这么回事,自己还就是那个千金马骨,刘悦根本不会对他下手,否则后来的人怎么办? “刁大人,这印刷场如今规模如何?”王诩咳嗽了一声,对刁谷的称呼都变了。 “刘将军说,一旦稳住小黄这边的局面,他就会带着这些书去长安,将这些书进献给天子,到时候如何还能不席卷天下。”刁谷就将刘悦的打算说了出来,而且还加上了自己的想法:“要是王将军来帮就将军,到时候还不很快就稳下来。” 王诩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沉吟着,要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投靠刘岱等人固然此时名声好一些,但是刘岱可未必会给他五千金,更未必会给他太好的官职,更不能给他印刷场的红利,这些都是好处,但是最动心的还是的印刷场的红利,这可是一辈的荣华富贵。 “我——”一时间王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改口,毕竟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不过犹豫了一会,却还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要面见刘将军,只有他亲口许诺的我才能放心的下来,而且我还想见一见太守大人。” 第187章 下马威 “请——”刁谷心中虽然大松一口气,脸上却不带出分毫,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放弃了战马,步行领着王诩朝刘悦那边走去, 看着王诩只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刘悦知道成功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多时,王诩已经到了跟前,果然如刘悦所猜测的,见到刘悦就微微一躬身,抱拳行礼:“王诩参见刘将军。” “王将军免礼——”刘悦伸了伸手,却没有下马去表示亲近,以利益绑住的手下,刘悦反而更要拿捏分寸,太亲近了反而不好。 眼见王诩欲言又止的,刘悦微微的淡笑着,风轻云淡的,不过心中转得飞快,咳嗽了一声:“王将军,如今濮阳被刺史刘岱攻破,而乔太守在我这,你已经无处可去了,不然在我手下安顿下来,我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舔了舔嘴唇,王诩深吸了口气,只是微微低着头:“我想见一见太守大人。” 刘悦当然不会拒绝,见一见乔冒,无非就是死心而已,王诩也是为了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说辞,刘悦当然不会不让见的。 随着刘悦一伸手,无论乔冒愿不愿意,还是被推了上来,虽然没有被绑着,但是典韦就跟在身后,乔冒根本就不敢妄动,十个他也不够典韦一顿揍的。 “太守大人——”看见乔冒,王诩一阵默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乔冒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大军就在眼前,但是乔冒知道他已经说了不算了,只要他敢如何,刘悦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而且看王诩对刘悦的恭敬,只怕他说什么,王诩已经不会听他的了。 “算了,你如果想的话,就投靠刘将军,最少他说话算数。”乔冒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想开了,但是话说出口,却还是满嘴的苦涩。 王诩低下了头,一脸的惭愧,其实从改了称呼开始,王诩就已经投降了,只是还没有说出来,乔冒的体谅让他更难受,可?所能选择的仅仅是投靠谁。 “遵大人之命。”半晌,王诩终究还是小声的应了一声。 乔冒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完了,从这一刻,王诩再也不会听他命令了,哪怕是等他自由了也不行。 王诩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幸好刘悦比较体贴,随手一摆,便有军士将乔冒押了下去,好歹的是眼不见心不烦,让王诩心里松了口气。 “王将军,可愿意来帮我?”坐在马上,刘悦俯视着王诩,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笑容很平淡,没有丝毫亲近之意,王诩只是一个麾下的将领,绝不可能成为严政那样的近臣。 王诩咽了口吐沫,深吸了口气,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末将王诩参见将军,从今以后谨听将军所命,刀锋所指,万死不辞——” “好,王将军——”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轻轻一摆手:“来呀,将我答应的金钱抬上来,我刘悦凡是说过的话,必然就会做到,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话音落下,就有人将放着五千金的箱子抬了上来,这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刘悦懒得再这种事上哄骗什么,那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的,根本不值得,五千金买两千军可是合算的很呢。 “多谢将军。”王诩拱了拱神,要说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虽然也是出身大家族,但是王诩自身却没有太多的金钱,五千金有足够的吸引力。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微微笑着:“我答应你的红利,从下个月就开始分红,不过如今少了点,等我从长安回来应该就会好很多——” 王诩不说话,只是躬着身子,其实一年半载的多点少点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以后,他也看好印刷场的以后。 该给的好处都给了,刘悦也不怕王诩多想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当时就下了命令:“王将军,你留下一千军交给严政驻守小黄,防备太守张邈,其余的人随我北上,我这荡阴令也该去履职了。” 心中一震,王诩知道这是刘悦开始分他的兵权了,但是王诩却不敢说什么,好处拿了,真的是白拿吗? 刘悦手下缺兵少将的,自己这两千军就是最大一股军力,任何人也不会容许自己一家独大,分兵权是必然的,能留给自己一半就不错了,对此王诩早有心理准备。 “诺,尊将军之命。”王诩应了下来,也不敢也不能不应下来。 刘悦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让王诩领着两千军往小黄城外,延后将以前军交给了严政,依旧驻守小黄,防备太守张邈的小动作,有这一千军外加新军本身的一千人,再加上匠造营原本的黄巾贼,如果有战事的话,小黄能够随时动用三千军力。 王诩很配合,没哟丝毫的抱怨,当然那也是他打开了那几箱子价值五千金的金银珠宝之后。 至于乔冒被刘悦安顿在了小黄,并没有将乔冒关在牢房里,而是靠近县衙,给乔冒准备了一座宅子,并且配了死命衙差照顾着,当然这个照顾还是监视就说不清了。 本来周钰还担心乔冒会逃跑,还曾经对刘悦说起过此事,不过刘悦随即就下了一道命令,只要乔冒敢出小黄城,那就立刻格杀勿论,在小黄城之内,不用管乔冒去哪里。 如今小黄城的百姓拥护刘悦,如果准确的说,大半的家庭都在给刘悦干活,领的是刘悦的俸禄,自然都会支持刘悦,更会帮着刘悦着想。 乔冒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随着刘悦的示意,手下人便将乔冒是被监禁看押的消息无意间泄露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县城,于是乔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因为他是刘悦这个东家的犯人。 对于刘悦的对待,乔冒没有任何的表示,小黄就是一个很大的监牢,这里是刘悦的老巢,刘悦能凭借着小黄和张邈对抗,可见刘悦在小黄的威信之高。 要逃出小黄需要的事情很多,乔冒现在心中还没有数,好在他原来的亲兵虽然投降了刘悦,但是帮忙传递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好像刘悦也并不在意,所以乔冒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小黄安顿了下来。 刘悦是劳碌命,解决了王诩的两千军,刘悦就必须北上了,对外说是要去荡阴上任。 当然上任是假,刘悦真心的是要去寻访程昱,这个在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人物,另外顺道拿下封丘和长恒以及酸枣,将自己的地盘连成一线。 从小黄过来第一站就是封丘,封丘者因为秦始皇五年南燕国君在此修建‘封丘台’而得名,也就是有名的慕子台,才正式有了封丘之名。 为了震慑封丘令苏昊,刘悦令王诩统带一千军,令典韦领四百骑兵,自己统领四百步卒,外加征召的二百新兵,合共两千军以壮声势,到了第三天就兵临封丘城外。 “扎营——”虽然才刚过了中午,刘悦却一声令下,就在封丘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 这种动作让苏昊已经明白,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刘悦不一定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都会强攻。 从城墙上张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军兵,更有战马数百匹,军容鼎盛,不知道什儿么时候刘悦军力如此强盛了,这是在给他下马威看。 苏昊猜的不错,刘悦就是在给下马威,而且毫无顾忌。 就在苏昊看着城外的时候,刘悦也在望着城上,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招呼典韦:“典大哥,你领着骑兵在城门口打个逛,给城上的军兵一点颜色看看,吓唬吓唬他们——” “好,兄弟,你且瞧我的——”典韦哈哈一阵大笑,这可是他最拿手的了。 话音落下,典韦招呼了四百骑兵,登时从大营冲出,顷刻间就杀到了封丘城门下,到了此处典韦大喝一声,猛地顿住了战马,就停在了城门外的一颗碗口粗的柳树旁。 却说典韦翻身下马,对着手上啐了一口吐沫,便走到了柳树旁边—— 看见骑兵的时候,将苏昊吓了一跳,还以为刘悦真的不顾一切的攻城了,结果骑兵到了城门口却停住了,而且当先那个黑大汉想要干什么? “城上的小子们,看爷爷给你们露一手——”典韦哈哈一阵大笑,伸手一招,吸引了城上军士的视线,随即低喝了一声,双手抱住了那棵柳树,就在城上三百军的眼皮子底下,猛地用力,青筋毕露之下,竟然一点点的开始将柳树朝上拔起,力道之大,脚下都见往下陷了。 “啊——”城上不少人惊呼着,都睁大了眼睛:“好大的力气,想必当初楚霸王也不过如此——” 一个个惊叹着,下意识的对典韦起了畏惧之心,竟然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一个个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典韦,军士们的惊呼让苏昊更加沉默了—— 第188章 下马威(2) 猛的一声大喝,柳树就被典韦生生拔了出来,看的城上的军士们一个个不停的咽吐沫,哪还有什么争胜之心,更让苏昊的一颗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不过这还不算完,典韦只是略略喘了口气,朝着城上哈哈一笑,抱着大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城墙下,深吸了口气,猛地用这棵柳树狠狠地砸了城门一下,只砸的城门哐的一声,感觉城门洞子仿佛都在抖动,就好像就要被攻破了一般。 就在苏昊几乎要下令射箭的时候,典韦忽然扔下柳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便径直转了回去,翻身上马,冲着城上挥了挥拳头。 眼看着典韦领着骑兵耀武扬威的走了,苏昊和城上的军士都松了口气,对于那个能够力拔大树的黑大汉却是记忆的很清楚。 这边典韦回来了,刘悦嘿了一声,朝刁谷一摆手:“刁谷,你去和苏县令谈谈。” “诺——”刁谷应了一声,心中反而有些喜悦,刘悦能用他就证明看中了他的能力,只要用得上,那自然会有升迁。 刚要动身,便又听刘悦淡淡的道:“刁谷,这封丘就是你将治理的地方,进了城可不要让百姓记恨上你。” 啊了一声,刁谷双眼开始冒光,不由得朝刘悦躬了躬身:“请将军放心,刁某绝不敢让将军失望。” 话音落下,刁谷转过身去,却也是昂首挺胸,一脸的得意志满,脚下轻快如同生风,片刻便到了封丘城下。 “城上可是苏昊苏县令当面?”刁谷微微躬了躬身,脸上风轻云淡的。 苏昊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不错,正是苏某,不知道阁下是哪位?又是来此何干?” “在下刁谷,奉新军刘将军之命,前来拜望苏县令。”刁谷仰头看着城上的苏昊,却是不卑不亢,拱了拱手:“苏县令,远来是客,让客人站在城下可不是待客之道,你说呢?” “不请自来便是恶客,苏某可没有请你们来做客,刁大人,封丘庙小,还请移驾别处——”苏昊尽量的压制着火气,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刁谷,眼中闪烁着寒光,如果不是打不过新军,苏昊甚至不想和刁谷在这里废话。 “苏县令此言差矣,我家将军说苏县令博学多闻,乃是名士,所以让我带了几本书籍来送给苏县令,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苏县令就算是不开城门,如果我家将军有心,你觉得你挡得住吗,倒不如大方一些,免得被人小瞧了。”刁谷呵呵笑着,似真似假的说的苏昊无法反驳。 其实让不让刁谷进城。对于苏昊来说都无所谓,封丘城的这些新兵,都没有见过血,虽然号称三百,但是和刘悦手下的精锐可不敢比。 脸色抽了抽,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把城门大开,让刁大人进来。” 随即城门打开了,新军大营并没有动静,刁谷被军士带进了城门。 “刁大人,这边请——”进了城,刁谷被请到了城门口的一处民宅之中,就在院子里支了火炉,一边烧水一边倒茶。 苏昊不开口,刁谷也当做没事一般,只是眯着眼睛品茶,还不忘了称赞一声:“好茶——” 刁谷沉得住气,是因为新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兵多将广,要想破城并不难,现在心中忐忑的应该是苏昊。 果然时间稍久,苏昊就沉不住气了,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刁大人,不知道刘将军让你来有何贵干?” “既然苏县令问了起来,那我就实话实说,想必苏县令也知道,经太守大人表奏,我家将军任荡阴令,不过这生意都在小黄无法迁走,所以如今拿下了燕县和白马,现在就差封丘和酸枣就能连成一片了——”刁谷是真的没有隐瞒什么,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你——”苏县令嚯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愤然。 刁谷不急不躁的,微微摇了摇头:“苏县令不用着急,我家将军不喜欢厮杀,更不想让百姓遭难,所以——” 这话让苏昊有点一愣,迟疑着一时间却是拿不定主意。 “刘将军到底想怎么样?”苏昊吐了口气,试探着问了一句。 “掌握封丘和酸枣,这封丘城中的军士都没有经过战争,根本没有多少战力,所以我家将军就打算对调一下,给你留上三百精兵,然后带着城中的军士去见识一下战场——”刁谷依旧很平淡,说的好像小事一样。 “这不可能——”苏昊脸上升起怒容,呼哧呼哧的瞪着刁谷,一只手按在青铜剑上,就差一点就想要斩了刁谷。 “天下事无绝对,苏县令,如今世道太乱了,董贼尚且敢挟持天子,或许一县之令死于贼手也不是不合理——”刁谷端着茶杯,低头抿着茶,真的仿佛这碗茶有多么的好喝。 还要愤然而说的苏昊闻言猛的一僵,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刁谷的意思,这分明是在威胁他。 “你在威胁我?”苏昊退了两步,舒适可以抽出青铜剑来。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实话实说而已——”刁谷淡淡的吐了口气,将茶碗轻轻地放在木桌上,抬头笑了:“苏县令,为何不考虑一下投靠我家将军呢,若论兵力我家将军不差于张太守,如说经营张太守更没得比,为何就不能跟着我家将军,他日必然能随将军一起出人头地。” “名不正言不顺——”苏昊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刁谷。 哈哈一阵大笑,刁谷又忽然变成了叹息:“苏县令不会不知道东郡的变故,不瞒你说,刁某原是东郡乔瑁乔太守麾下的一个功曹,参赞军务,眼见着濮阳城破,濮阳城高墙坚,依旧被人攻击攻破,如封丘又如何,一旦城破,封丘百姓势必损失惨重,到那时候就算是苏县令想要投降,也已经没机会了——” 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刘岱打下东郡,从新认命王肱为太守,也没有人指责王肱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是威胁,苏昊也有些松动了,东郡的变故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天就有濮阳的难民逃到这里,自然知道濮阳发生了什么。 “对调兵马,苏县令依旧是封丘令,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也没有人能指责苏县令什么,况且前面可有小黄挡着,你又担心什么。”刁谷嘿嘿一笑,说中了苏昊的心事。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引人注意,最少封丘令还是他的,刘悦没有逼得太紧,只是这守城的军士成了刘悦的人,这封丘城可就不是他苏昊说了算了,到时候张邈张太守派人来,开不开门全是新军的人说了算。 “苏县令,只要你答应了对调兵马,封丘令依旧是你的,而且我家将军还给苏县令准备了一套书籍,共有六十四册,苏县令收藏了这些书,也算是不亏了名士的名头,这天下间肯定还是要推广纸质书籍的。”刁谷又抛出了好处,如今这些纸质书籍可是造价不菲。 这也是刘悦耍了个奸,毕竟这些书籍并不值钱,但是现在价格很高,送人也算是有档次有品味,而且不需要花多少钱。 “既然刘将军心意已决,苏某不善战,也挡不住刘将军的兵锋,更不忍封丘县的百姓蒙难——”苏昊明知道自己这么说只怕刁谷也绝不会相信,甚至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但是还是要这样说,总显得品德高尚一些。 心中松了口气,刁谷微微点了点头:“苏县令高风亮节,当为天下之表率,封丘百姓都应该感激你才是。” 真想一口吐沫吐在刁谷脸上,但是苏昊还是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气:“刘将军要调整兵马苏某无法阻挡,不过请转告刘将军,苏某惭愧,没脸见刘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这是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刁谷心中暗自冷笑,不过脸上却是笑的一脸的灿烂:“苏县令,我代封丘县的百姓谢过你了,既然苏县令没时间,那我转告我家将军,就不来拜访了。” 哪怕是说的再假,刁谷也还是要说,不过到了这份上,苏昊已经认命了,只是坚持着哪一点脸面而已,这话说完,只是冷着脸不说什么,砖头朝外走去,回到城门口,就下了一个命令:“所有郡兵听令,尔等随新军刘将军去剿匪,至于守城的军士会另外指派的,就这样。”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苏昊既然说了,军士们就更没有反抗之心了,他们也不愿意打仗,自然也不得不听从刘悦的命令,开始和王诩手下的兵对调。 到了晚饭的时候,封丘城已经换了守军,其中有新军的嫡系十余人,都是军中的什长,有偏将一名,有了他们封丘城就是刘悦说了算,苏昊令不出封丘,哪怕是苏昊内心向着张邈,但是却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没有了守城的军士,就连出城都要看新军的脸色,不少衙差已经投靠了过去—— 第189章 活劈 刘悦虽然没有进封丘,但是此时封丘却是新军说了算,所以刘悦第二天一早,就直接拔营,径自去了酸枣。 春秋郑廪延邑,秦王政五年实行郡县制,以境内多棘,置酸枣县。 酸枣并不大,全县人口不过两万多,县城不足万,所以称县令长,县令长又名县长,此时酸枣县令长为张瑜,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的,但是张瑜此人却没有文人的风骨。 刘悦见过酸枣县令长张瑜,对张瑜的记忆就是媚上欺下的货色,当初巴结袁绍等各路诸侯,但是对于刘悦这样小人物,却正眼都不瞧一下,但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只要比他张瑜高的,张瑜就会低下头。 到了第五日,刘悦已经屯兵于酸枣城外,果然眼见刘悦势大,张瑜都没等刘悦找他,就开了城门,亲自出城来请刘悦。 本来刘悦还想着让典韦再来一场耀武扬威,结果这边大军刚刚安顿下,还没来得及派出典韦领着骑兵出去,就听到哨兵来报:“将军,酸枣令张瑜带着礼物前来拜望将军——” 刘悦一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刁谷嘿了一声:“当日听乔太守说起这酸枣令就是一个马屁精,没想到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伸手不打笑脸人,典大哥,你去告诉张瑜对调兵马的事情,成了则进城我请他喝酒,不成我就杀进酸枣城。” “好——”典韦应了一声,咧着嘴嘿嘿的怪笑着过去了。 却说那张瑜一脸的讨好的笑容,站在营门外恭候着,本以为刘悦能见他,却不想出来的竟然是那典韦,对典韦张瑜知道的倒是不少,有千军之勇,有万夫莫挡之势,可以说是杀出来的威名。 看见典韦的那一刻,张瑜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显然刘悦没把他看在眼里,对此张瑜倒是不在意,毕竟刘悦和袁术的矛盾恼的人尽皆知,刘悦连袁术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酸枣令,只是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参见典将军——”不管如何,张瑜还是先给典韦见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瑜都哈下了腰,可以说带着讨好,典韦总不能一点脸面也不要。 看见张瑜的样子,典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瑜的肩膀:“张县令,我兄弟说了,你若是同意对调兵马,那咱们就进城喝酒,我兄弟说敬你几杯,若是不同意——” 结果话没说完,就听见张瑜忙不迭的应了起来:“同意,当然同意,刘将军为我酸枣,本令还要感激刘将军呢。” 一阵张口结舌,典韦都无语了,算是不得不服,耸了耸肩,嘿了一声:“那好,黄福,你带人进城和里面的军兵交接,张县令你且陪着安顿完了在准备好酒菜,记得多备点酒。” “本令明白,还请典将军放心便是。”说罢,张瑜便领着人进了城。 张瑜无战意,一门心思的投降,那些本就没经过战事的郡兵,更是早已经低下了头,对于黄福的呵斥,没有人说什么,很快就被带出了酸枣,只留下三百兵马,至此,酸枣也入了刘悦的手中。 随着刘悦进城,便可徜徉在酸枣大街上,当日张瑜安排了酒菜,将刘悦和典韦、王诩招呼的很好。 不去说酸枣这点事,随着酸枣收入手中,便和燕县。白马连成一线,先让王诩领着部下赶去了燕县,去替代张辽,随即刘悦率四百骑兵,然后还有六百新兵赶去了平丘。 平丘也是一座小县,县令长为孙匡,此人是张邈的妻家侄子,对张邈可谓是忠心耿耿,素来是以张邈的好不为令。 “今夜咱们摸进平丘,或许那孙匡会被贼人杀害,等天亮咱们在进城接受平丘。”仗着骑兵的快速,刘悦和典韦也只是在第二天的晚间就到了平丘城外。 “向埋锅造饭,吃饱了歇一会在行动。”刘悦并没有惊动平丘,而是在十几里外修整。 自然军士们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埋锅造饭,吃过了饭,刘悦和典韦还小睡了一会,眼见着便到了子时,这才动身赶往平丘城。 四百骑兵很快就到了评球城外三里,到了这里,刘悦就放弃了马匹,然后领着一百弟兄步行到了平丘城外里许。 “典大哥,你领着弟兄们在城外接应我——”刘悦没打算让典韦进城,因为典韦虽然有万夫莫当之勇,但是这轻身功夫可不怎么样。 话音未落,典韦就不干了,嘿了一声:“不行,我陪你进去,不然我放心不下兄弟你。” 张了张嘴,刘悦就苦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不被发现,被引燃啊就变成了明火执仗,想想也就点了点头:“也好,不过随我进城的弟兄都要换上黄巾贼的衣服。” 自然没有人会反对,很快二十多个弟兄就换上了黄巾贼的衣服,这才小心的摸到了平丘城下。 久无战事,平丘的郡兵早已经不知道应该防备,虽然火光处也能看见几个影子,但是整个城墙上也不过只有十几个巡逻兵,还围着火光在烤火,自然发现不了刘悦等人。 随着弟兄们一个个到了城墙下,三人一组结成人梯,后面的弟兄只是飞快的助跑,然后借着弟兄们的一送,整个人便踩在上面的弟兄的肩膀,然后就直接翻上了丈余高的城墙。 让刘悦意外的是,城墙上竟然没人,远处烤火的郡兵,甚至没有能发现一点动静,犹自说道开心处哈哈大笑起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太小心了,还是这些郡兵太大意了,不过这样也好,刘悦一摆手,更多的弟兄翻上了城墙,就连典韦也上来的。 “典大哥,你领着弟兄们在城墙上接应,我去杀了哪孙匡回来。”刘悦心念一转,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兄弟你小心点。”典韦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只要不是被大军围住,刘悦这一身武艺也很难伤到他,这一点典韦倒还放心。 轻轻点了点头,朝典韦摆了摆手,刘悦翻身就下了城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径自朝县衙摸了过去。 夜色披着一层薄纱,月光稀疏,远近都有些朦胧,不过这阻挡不住刘悦的脚步。 县衙就在城中,刘悦不多时便到了,平丘县的县衙远比小黄小得多,而且还要破烂一些,看得出来平丘的贫瘠,当然也是孙匡没有心思经营,在这平丘县几乎是刮地三尺,老百姓就没有不骂他的。 刘悦之所以决定要杀孙匡,不单单是因为孙匡是张邈最忠实的走狗,而且还是一个祸害,一个让百姓憎恨的孙扒皮,这种人刘悦不想留也不想用,甚至不愿意费那么多的心。 至于杀了孙匡的后果,刘悦想的很清楚,无非就是提前让张邈忍不住发作,到时候掩杀过来。 不过小黄也是兵精粮足,有善于防守的严政,有周钰的全力协助,也有全城百姓的支持,张邈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拿下小黄,不拿下小黄,张邈可未必敢绕过小黄攻打封丘或者平丘,不然被严政反扑,一个不好陈留都要丢了。 现在刘悦并不想和张邈撕破脸,到那时张邈而不想和刘悦撕破脸,因为张邈更清楚他的弱势。 闲话不说,眼见到了县衙外面,刘悦绕到了一段围墙下,一打手势,军士们就结成了人梯,让刘悦轻松的翻过了一人还要高的墙头。 县衙里很安静,几个值夜的衙差早已经鼾声大作,下人也睡的死沉,只有城中的一些狗还在叫唤。 孙匡的住处很容易找,不过是县衙的后院,最好的一座房子,里面还能看得见火盆微微的亮光,这是其他屋子所不具备的,而且还有袅袅的檀香味溢出。 “就是这里了——”刘悦吁了口气,朝弟兄们一摆手,就有人摸到了衙差的住处,挺着长枪守在门口,也有人将孙匡的那座屋子围住。 一切都准备好了,刘悦才用军刀拨开了房门,屋子里有火盆显得只是昏暗,却能看得清大概。 径自走进里屋,一张描金的睡床,孙匡正搂着一个女人睡的正香,即便是刘悦进了屋,孙匡也没有发现,只是没等刘悦走到床边,那个女人却好像警觉到了什么,嚯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拎着长刀的人站在了床前—— “你要是敢出声,我将你一块劈了——”刘悦淡淡的低喝了一声,一句话将女人刚要发出来的尖叫给吓了回去。 这一会孙匡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没等看清楚情况,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孙匡,爷爷来送你上路了,下辈子记得别祸害老百姓——” 话音落下,长刀用力劈下,孙匡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头颅已经被劈了下来,溅了那女人一身的鲜血。 杀了人,刘悦也不多看已经吓得尿了床的女人,哪怕是女人其实长得不错,拎起孙匡的人头,只是随手掂了掂,又觉得不太对劲,这才大步出了孙匡的住处。 第190章 徐泗 “啊——杀人啦——”一声女人的惊呼从县衙中传了出来,一下子打破了平丘城的平静。 刘悦走后好一会,女人才算是回过神来,顾不得光着身子,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一边尖叫着,一边朝外冲了出去,全身抖成了筛子。 都已经快到了城墙根的刘悦,听到尖叫声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只怕这女人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 “将人头挂在城头上。”刘悦随手将孙匡的人头丢给了三儿,三儿应了一声,便将人头挂在了城墙上的旗杆上,明早一早很多人都会看到。 “什么人?”终于,城中的郡兵发现了刘悦他们,远远的呵斥着。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典韦喝了一声,猛地一脚踢得一块碎石飞出,砸中了不远处的城墙上,嘭的一声,砸的城墙仿佛都是一震,尘土飞扬。 仿佛是被典韦的凶恶给吓住了,那些郡兵竟然没有了动静,不但没有围杀过来,反而仓惶的向后撤。 看着很快就空无一人的城墙上,典韦有些很无语,啐了一口:“兄弟,这些破兵你还要吗?就不怕那天打仗一下子就跑没人了。” 嘿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摆手:“走,明天在说。” 说罢,刘悦也就翻下了城墙,也不去管城中乱作一团,人的吵杂声,狗的叫唤声,一下子平丘城仿佛活了过来。 一直等到刘悦等人没了踪影,城上的军士才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敌袭——” 这一夜平丘城注定乱了套,一直到了早上,才有人发现了县令大人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让县尉等人彻底慌了神,反而是老百姓一个个拍手叫好。 刘悦当然不会理睬这些,拿下平丘城可不是为了考虑百姓是不是安居乐业,为的是军事上的需要。 昨晚折腾了半夜,刘悦起来的有些晚了,到了日上三竿这才爬起来,幸好亲兵给他留了饭,好歹的吃了一口,刘悦收了饭碗,随便一挥手:“进城——” 随即四百骑兵飞奔起来,不多时就出现在了平丘城外,让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平丘城更是惊慌不定。 “开门,某乃新军典韦,追贼到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典韦一马当先到了城门口,只用短戟砸的城门哐哐作响。 城上的军士不知所措,却还是不敢轻易开门,只是将一切都推到了县尉身上。 这县尉也不是张邈嫡系,拉上主薄一商量:“县令大人被杀,新军来得如此之快,只怕这其中有问题,咱们是开门不开门?” 主薄也是一脸的惶然,苦笑着叹了口气:“新军就在城外,你说不开门会不会杀进来,刘悦这是在杀鸡儆猴,由不得咱们不开门呀,不然平丘安稳日久,哪里来的如此强悍的贼人——” 两人相顾叹息,都是一脸的无奈,如果等太守大人的救援,只怕到时候他们的尸体都凉了很久了。 “开门,好死不如赖活着。”县尉咬了咬牙,眼见主薄也点了点头,也就下了决心。 “开门——”随着县尉一声令下,西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不但如此,全县二百守城郡兵,加上五十衙差,还有全县所有的小吏,都在城门口列队恭候着刘悦进城。 刘悦根本就没有担心过,真要是不开门,那就立刻杀进来,也不过顷刻之间的事情,这些郡兵根本不堪一击。 城门开了,刘悦也不理会城门口挤出一张笑脸的县尉和主薄,只是策马进了城。 “那是你们的孙县令?”刘悦用马鞭指着还挂在旗杆上的人头。 县尉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却不敢不陪着笑:“正是,昨夜县令被贼人杀害,因为太乱了,还没来得及将县令大人的人头摘下送回身体相合,卑职惭愧。” 刘悦可不管他惭愧不惭愧,哼了一声,脸色就冷了下来:“这一定是被我们追杀的黄巾贼干的,看来黄巾贼已经进城了,这样,你立刻让城中所有的郡兵出城,平丘城暂时由新军接管。”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在理睬县尉,轻轻一摆手:“典大哥,领着兄弟们接管平丘城,凡有敢违逆者格杀勿论。” 一句话尽显霸气,县尉和主薄低下了头,不敢再多想什么,甚至不敢再心中咒骂。 要变天了,平丘城不再姓张,这陈留只怕争端要起,看来刘悦终究是要出手了。 “所有郡兵都给我集合出城,一切唯刘将军的命令为准,敢抗命者格杀勿论——”县尉也拿定了主意,如今刘悦在这里,那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到时候如果太守杀来,打不了就是辞官回家。 有了县尉的配合,短短时间,平丘城易主,彻底的插上了新军大旗,一时间城中风声鹤唳,百姓都裹足不敢出门,只是观望着,尽管也听说过新军,只是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步卒才跟了上来,随即二百步卒留守平丘城,以县尉和主薄暂时代理政务,刘悦便奔着长恒而去。 骑兵马快,也不过一天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长恒城不远。本来刘悦还想着如何拿下长恒的,这长恒令徐泗可和平丘的孙匡不一样,不说爱民如子,但是也是一个颇有能力的县令,着实在长恒做了一些事情。 徐泗在长恒大兴水利,使得数万亩良田得到灌溉,而且开垦荒田数千亩,积极发展农业,并且广开言路,善于听取百姓的建议。 前年陈留郡闹旱灾,陈留郡受灾颇重,大部分地方百姓都有死伤,而这长恒却没有死一个人,徐泗开仓赈灾,可以说活人无数,甚至有人称徐泗为万家生佛,更为徐泗供奉了长生牌位。 刘悦不想说什么高大空的话,但是对这种人也是颇为敬佩,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刘悦却不想做的太过分,如果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长恒就最好了。 刘悦是打算和徐泗这位长恒令好好地谈一谈,希望能够打动徐泗,所以战马就在长恒城三里外停了下来。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停下,忽然斥候来报:“将军,长恒城头上挂着咱们新军的战旗——” “什么?”刘悦都以为听错了。 “错不了,是咱们新军的战旗——”斥候用力的点了点头,很肯定的道。 “走,去看看——”刘悦略作沉吟,一催战马就冲了出去,随即典韦率领骑兵也都跟了上去。 不过多久,便已经到了长恒城下,刘悦定睛望去,果然新军的战旗在城头上高高地飘扬着,而且此时城门大开,眼见着一个人影从城门里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就朝着刘悦一抱拳。 “这不是文远吗?”典韦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太确定。 却说那人身形修长,看上去有些略显瘦弱,头戴一顶花翎帽,身穿亮银甲,可不是张辽还能有谁。 “文远——”刘悦眼睛一亮,催动战马便到了跟前,这才翻身下马,伸手将行礼的张辽搀扶了起来:“我就说文远你怎么没赶过来和我汇合,却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拿下了长恒,我给你记一大功——” 张辽微微一笑,刘悦待他已经很不错了,记不记功倒是无所谓,新建的酒坊还有他的红利呢,心中胡思乱想着,张辽侧了侧身:“将军,长恒令徐大人愿意跟随您,此时就在城门口恭候着,您还是先见见徐大人。”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走,去见见徐大人。” 也不等张辽头前带路,刘悦便大步进了城,城门里头,长恒城的大小官吏都躬着身子在城门口等待着,眼见刘悦进来,一个个甚至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听说这新军的刘将军可是心狠手辣。 虽然大小官吏二十余人,但是刘悦一进城就将目光落在了徐泗身上,这位徐县令虽然神色淡然,但是这身上却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却是一般人所不能有的,这就是所谓的浩然正气,只是这才是刘悦所最头疼的,这种人一旦认了死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关键刘悦对这种人还下不去手。 “这位相比就是徐泗徐大人,新军刘悦见过徐大人——”刘悦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是朝着徐泗微微躬了躬身:“久闻徐大人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一身正气,让刘悦敬佩。” 徐泗哈了哈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徐某也常听说刘将军不但有一身武艺,而且善谋略,能文能武,更善于经营之道,便早想和刘将军见一面,只是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况下见的面。”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我心中有锦绣,若不施展出来当真是太可惜了——”刘悦微微一笑,长长的吐了口气:“徐大人,刘悦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展胸中的才华,或许手段有些激进,但是目的不错,素闻徐大人在长恒兴水利,开土地,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而这也是刘悦所想要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 第191章 收降 “刘将军不用说的那么高尚——”没想到徐泗并不买账,直接就打断了刘悦的话,而且还在批判刘悦。 脸色一僵,刘悦尴尬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徐泗说话如此的直率,怎么能做到县令的位置上的,估计着就算是张邈面前也是如此,当初张邈为什么会举荐徐泗做长恒令的。 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刘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画的大饼被无情的戳破了,这让人尴尬死了。 “刘将军,看来张将军没有和你多说,你也不知道张将军和我许诺了什么——”徐泗吐了口气,淡淡的道。 下意识的朝张辽看了一眼,张辽一向稳重,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张辽究竟答应了什么呀?难道是金钱?还是官职?昂或是—— “将军,昨日我来了长恒,因为敬重徐县令的名声,所以没打算强攻,而是在城下喊话,徐县令就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请将军将工坊放在长恒几个,徐县令认同将军的一句话,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张辽抱了抱拳,说到这里才有些尴尬:“徐县令为民请命,所以我就斗胆应承了下来。” 话音落下,刘悦总算是知道了始末,原来是这么回事,徐泗的要求还真的是为了百姓所想,难怪乎被称为万家生佛。 见刘悦沉吟,徐泗微微皱了皱眉头,:“刘将军不会是不认账?” “徐大人这话说得,文远是我的兄弟,莫说这种事情,便是赌上我这条命我都认——”刘悦哈哈一笑,瞬间整个人精神了起来:“文远既然应承了,那就代表我们新军,也就是代表我,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将酒坊和农器坊放在长恒,徐大人觉得如何?” 徐泗善农事,了解百姓疾苦,所以才会知道工坊所代表的意义,只有拥有工坊才能让百姓真正富起来,农事再好也不过保证衣食无忧而已。 “徐泗带长恒百姓谢过将军了。”徐泗双眼一亮,深深地朝刘悦鞠了一躬,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看得出来徐泗是真心的高兴,先不说徐泗能力如何,但是此人真的是一心为民,刘悦所见过的人莫过此人。 看着一脸灿烂的徐泗,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抛出了一个心中的想法:“徐大人,您一心为民刘悦敬佩,所以我想将心中所想和徐大人商量一下,我想在长恒开设一家医馆学院,请有名的郎中来教学生,普及医术,让医馆形成一种规模,让看病成为一种常态,并且减少看病的成本——” 徐泗立刻意识到了刘悦这个想法所能带来的改变,如今看病都是考的郎中,而一般的郎中却是总是留一手,所以很多东西都失传了,如果真的能做到刘悦所说的推而广之,那对于百姓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将军真的能做到?”徐泗双眼闪烁着精光,刘悦的思想果然让他跟不上了,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微微一笑,刘悦却是打量着徐泗,长长的吐了口气:“徐大人,应该说你能做到,从现在起我将这件事交给你了,最近工坊会迁过来,另外我会给你调拨一笔钱用来修建医馆学院的校舍,另外——” 说起医馆来,刘悦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华佗,刘悦记忆最深的就是关公刮骨疗毒,可惜他根本不记得华佗现在在干什么。 “对了,徐大人,我知道一人,若是能将此人请来,医馆则真正能发扬光大,此人名华佗,字元化,应该就在青州兖州徐州以及豫州这一块行医,你可以差人探访一下——”刘悦皱着眉头,仔细的寻思着,但是脑海中关于华佗的信息太少了。 徐泗有点懵,还这一块地方行医,这是四个州,幅员辽阔,要想寻找某一个人真的不易,不过看刘悦一脸烦恼的样子,徐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儿,你去找十个马军弟兄,没人多准备一些钱,然后分成五个方向,仔细的打听华佗的踪迹,务必要找到他,如果了能请来最好,真的请不动,到时候我去请——”说着,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徐泗,看的徐泗莫名其妙的,却又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果然,刘悦顿了顿,忽然尴尬的笑了起来:“如果找到了华佗神医,就告诉他是长恒令徐泗徐大人请他来看病,就说是心脉郁结,吃不下饭——” 徐泗脸色一黑,自己竟然被生病了,张了张嘴,却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明白刘悦什么意思,刘悦并不是不用心,而是刘悦常年征战,根本就居无定所,想要请华佗也不知道安排哪里,倒是自己在长恒待着,这也就罢了。 “将军放心,此时卑职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如果那华佗不肯,卑职就是跪下来求他,也一定要将华佗请来。”说到最后,徐泗的声音锵锵作响,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医馆的重要性以及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极其深远的,如果能做得好,青史留名都若等闲。 说到底,爱民如子也好,还是什么也罢,徐泗追求的无非是名利,这种青史留名的事情,肯定不会放弃的。 这个年代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病死,基本上来说,到了冬天,一场风寒就能死不是人,其原因就是郎中太少,而且老百姓看不起病,一旦生病了只能等死。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华佗神医最擅长的就是外科手术,若是能请他来筹建医馆,教导出更多的学生,到时候咱们新军就能配上军医,那样就不会死那么多兄弟了。” 三儿楞了一下,使劲的咬了咬嘴唇,便下去找了几个弟兄,让后安排他们准备出发,两人一组,在青州、兖州,徐州,豫州和扬州寻访华佗的踪迹,只要他咋爱哪里看过病人,总能找到一丝痕迹。 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是修建医馆,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到成效,不过徐泗却很热忱的投入了进去,特别是当刘悦一声令下,快马从小黄送来了万金,徐泗便安排人开始修建医馆,还有酒坊和农器坊。 这且放开不说,随着长恒纳入手中,刘悦麾下已经有了七座城市,以小黄和白马为首,如今王诩抵达白马,让白马有了一千五百军防守,并且开始加固城墙,增添守城利器。 刘悦拿下了平丘等地的消息瞒不住有心人,从封丘开始,等刘悦拿下长恒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张邈哪里。 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张邈当时就是一阵气血上涌,猛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按奈不住,嚯的站起身来,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了:“集合兵马,我要讨伐啊刘悦,灭掉新军——” 一起议事的赵宠等人,不由得一个个脸色大变,赶忙劝阻张邈:“太守大人,使不得呀,如今新军并不比咱们兵力少,而且刘悦麾下还有典韦张辽等善战的将领,粮草不缺,咱们如今又是元气大伤——” “那怎么办,莫不成任由刘悦如此嚣张?”张邈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真正在意的不是刘悦的嚣张,而是刘悦势力越大,张邈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才是害怕的根源所在。 刘悦善战,当日率领几百军,就杀散了袁术的上万人,而且刘悦善用计谋,如果对阵的话,张邈没有丝毫的把握,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其实张邈早就看到了刘悦的威胁,但是一直没把握,原本是想让刘悦死在讨董的路上,结果没想到刘悦不但活着,而且活得更加潇洒了,而且还拉起了两三千人的大军,更可怕的是,王诩的东郡兵也投降了刘悦,不知道刘悦用了什么法子。 自然不能不加限制,在做的众人却都沉默了,现在打的话,两败俱伤是必然的,这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大人,刘悦擅自占据城池,依我看大人不妨联络周围的各路诸侯,许之以利,可合攻刘悦的新军——”赵宠咽了口吐沫。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赵司马说的有道理——”卫兹也跟着附和,略一沉吟:“太守大人可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就看朝廷如何抉择了,便可以此邀请曹操合攻刘悦,只要曹操切断了小黄和白马之间的联系,咱们就能拿下小黄——” 王聪也点了点头:“没有了小黄,刘悦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到时候支撑不起来数千人的大军,刘悦必不久矣。” 张邈眼中闪烁,心中沉吟着,或许王聪说得对,首先就是拿下小黄,如今刘悦势力已成,而且既然敢明火执仗的拿下平丘等地,说明刘悦已经不会在和自己虚与委蛇了。 “好,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孟德写一封信,另外表奏孟德为东郡太守,我还要给袁本初和孔公绪等人写信,一同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张邈一旦拿定了主意,便不在迟疑,一旦曹操就任东郡太守,就绝不可能容忍刘悦霸占白马和燕县,到时候势必和刘悦撕破脸。 第192章 程昱程立 曹操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从陈留郡回到了沛国,正琢磨着谋求出任一方官吏,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无法供养军队,却没想到他还没有去请张邈等人,张邈却已经为他操持上了。 当然这一切和刘悦关系不大,对于张邈的反应都在情理之中,只要知道消息,张邈;来打自己那是天经地义,不来打那也是在等时机。 但是以张邈的实力,短时间内休想攻打小黄,否则必定让他后悔的。 从长恒离开之后,刘悦就奔着白马而去,等到了白马,就和陈宫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刁谷和张辽先去荡阴,而他自己则是去东阿去请程昱。 陈宫当然不会反对,以白马和小黄加强联系,除了增设了马驿之外,还在白马囤积粮草,同时在白马修建琉璃烧坊,作为白马的主要经济来源,并且在燕县封丘平丘等地兴修水利,以此安民。 有陈宫坐镇,刘悦也就放心的出发了,不过没有带领大军,而是带着典韦和三儿等亲兵二十余人,便奔着东阿去了。 东阿境内有大清河流经入海,河曲形成大陵,故曰东阿。 一路快马到了东阿也是三天以后了,刘悦没有着甲,只是一身便装,不过这二十多骑,加上典韦这么大个,也是颇为引人注意。 东阿还只是个小城,刘悦一路行来,已经有农人开始浇春水,往往几家人合在一起担水,大都从就近的河中,有大清河让东阿百姓还是能浇得上水的,只是效率在刘悦看来颇为缓慢。 真正到了东阿,刘悦反而有点茫然,东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绝对不小,要是漫无目的的去找,只怕是一个月也未必能找的过来。 “兄弟,我说你就转不过脑筋来了——”眼见刘悦的茫然,典韦哈哈一笑:“这是东郡,又不是咱们陈留,咱们根本不需要隐藏形迹,直接去东阿县衙不就行了,这程昱既然为名士,想必县衙中有人知道。” 啊了一声,刘悦呆了一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的是想多了。 “走,咱们直接进城。”刘悦也不多说,催动战马便奔着东阿县城而去。 却说这一路数十里,到了东阿县城的时候,却已经是快要天黑了,远远看见城门就要关上,不管怎么打马,真等到了县城城门下,城门却已经关的严实了。 “城上的兄弟开一下城门,我们要求见县令大人——”典韦瓮声瓮气的吆喝了一声。 可惜城上的军士却不给典韦面子,一边打量着他们,便有人喊了一声:“已经关城门了,不管你们干什么的,明天再来。” 这话才落下,典韦就不干了,哼了一声,催马走了两步,一脚踹在了城门上:“少他娘的废话,爷们既然到了这里,还能在城外冻着不成,快点开门,我也不和你计较,要不然——” 说着,典韦就要发作,亏得刘悦拉了他一把:“典大哥——” 典韦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不过身子绷紧,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咳嗽了一声,刘悦朝着城上抱了抱拳:“去告诉东阿令王大人,新军刘悦到访,这城外近处也没个村庄,总不能让我等夜宿荒野,还请行个方便。” 一提起新军刘悦,城上的军士脸色就变了,一个个再也不敢和刚才一样张狂。 “您就是新军的刘悦刘将军?”说话就小心了很多,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不错,正是刘悦,还请行个方便。”刘悦抱了抱拳,不卑不亢的,并没有以身份压人。 即便是刘悦很平淡,说话也都是笑呵呵的,但是对这个杀神军士们还是很有压力,迟疑了一会,就有人问了一声:“刘将军,不知道您来东阿所为何事?我们也好禀报县令大人。” “我只是来访友的,并无其它的意思。”刘悦随口应了一声。 访友,城上的军士们其实是不相信的,你来东阿访个锤子的友人,当然这话不敢说,便有人应了一声:“还请刘将军稍待,我们这就去禀告县令大人。” 随即,便有军士飞快的跑去了县衙。 却说东阿令王延,这个点整吃饭呢,结果一碗米饭还没有吃下去,就忽然有军士跑了进来:“大人,刘悦在城外求见——” 刘悦?王延一下子都没有想起来,正想说什么,忽然心中一动,失声道:“可是新军刘悦?” “正是此人。”军士应了一声。 王延愣住了,不知道刘悦怎么来了,来的这么突殊,不过王延倒是没有担心刘悦对东阿不利,毕竟刺史刘岱刚拿下了东郡,如今坐镇在濮阳,刘悦不可能跑到东阿来搞什么名堂。 “我且去看看——”王延皱着眉头吐了口气,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多时,王延就到了城门口,略略迟疑了一下:“打开城门。” 随着王延一声令下,城门缓缓的打开了,刘悦已经翻身下马,看见一人穿着藏红袍,便猜测此人是东阿令王延,拱了拱手:“可是东阿令王大人?” “卑职正是,您是新军刘将军?”王延也打量着刘悦,说良心话,如果不是气质不凡,刘悦看上去还真的很普通。 “正是刘悦,来打扰王大人可是着实不安,只是刘悦意图寻访一个朋友,却不知道他的住处,所以不得不来麻烦王大人了——”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和苦涩。 来寻访一个朋友的,王延松了口气,微微一拱手:“刘将军但说无妨,只要东阿境内的,我一定帮着将军找到人。”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刘悦让到了城里,王延这位县令倒不觉得刘悦会骗他。 “我要找的这个人叫做程昱,字仲德——”刘悦压低了声音,他也就知道这么多。 “程昱?”王延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丝犹豫,迟疑了一会,这才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不会搞错了——” 搞错了?刘悦一呆,微微皱了皱眉头:“王大人,这怎么会搞错的,就是程昱,字字仲德,咱们东阿人不会错的,或许现在名声不显而已——” “刘将军,你怕是真的搞错了,我们东阿倒是有一个名士姓程,字仲德,颇有名望,前几年曾经帮助县里抗击黄巾贼——”王延吐了口气,说话有些迟疑,也不知道纠结什么。 “那就是他没错了。”刘悦双眼一亮,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他记得程昱的确是抗击过黄巾贼的。 眼见着王延愣了一下,望着刘悦一阵摇头:“刘将军,你还真的搞错了,这位程仲德名叫程立——” 啊了一声,刘悦彻底懵了,感觉王延不是说笑,毕竟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可是自己记得就是程昱,这个程立和程昱是一个人吗? 嘴角抽了抽,勉强干笑了几声,刘悦老脸有些火烧火烧的,自己来找人,结果名字都搞错了,不过六月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上辈子自己知道的就是这个名字,这应该算是历史遗留问题。 刘悦知道这个程立肯定就是程昱,至于为什么改名字他不知道,但是东阿不可能有两个程仲德,又都抗击过黄巾贼,看来只能是自己搞错了。 “那个——或许是我搞错了——”刘悦讪讪的干笑着,嘿了一声:“不知道我该如何寻访这位程仲德?” “程立不喜欢嘈杂,如今居于城东七八里外的潜龙居,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也不方便,不如等明日我安排人领刘将军去潜龙居去寻那程仲德。”王延看了看天色,吐了口气:“将军远来是客,还容我略尽地主之谊才是。” 潜龙居?这名字好高大上,轻轻点了点头,刘悦便应了下来:“也好,那就麻烦王大人破费了。” “将军可是稀客,咱们今日不醉不归,请——”王延呵呵的笑了,便将刘悦让进了县衙,安排厨子准备酒菜。 很快,酒菜就开始上来了,菜大多是现成的,酱牛肉,腊肉干,还有蚕豆以及一个青菜,酒是王延自己藏的,整整两大坛子,不过对于刘悦和典韦来说,这点酒却并不算什么,典韦自己就能喝两坛子,只是看见酒坛子,典韦眼中分明闪过一丝犹豫,却缓缓地将眼睑垂下,只是不去看那酒坛子。 本来典韦也让到了席间,只是面对王延的热情,典韦却只是淡淡的道:“我今日不舒服,还是不喝了。” 其实典韦哪里是不舒服,看见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只是在别人的底盘,手底下有没有兵马,典韦却不得不小心点,生怕有什么闪失,他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有刘悦在典韦却不能不加着小心。 刘悦知道典韦怎么想的,心中感慨之余,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不过酒过三巡,却差人出去买酒,说是自己没出去,等民日路上喝来御寒,其实是为了明日让典韦解馋—— 第193章 忽悠程昱 第二日一早,刘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宿醉,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直等喝了一碗热粥才感觉好了一些,不过即便是难受,却阻挡不住他寻访程昱的热情。 王延安排了一个衙差领路,反正只有七八里地,虽然崎岖都是小路,不过六月也不赶时间,只是慢悠悠的走着。 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潜龙居,不过见到潜龙居刘悦就有些无语,实在瞧不出这潜龙居到底和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三间茅草屋,甚至没有院墙,只是用竹篱围了起来。 潜龙居后面倒是有山,不过都是普通的小山,也不像是龙的样子,用刘悦的眼光看,那小山更像一个牛头。 “这就是潜龙居?”刘悦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透过竹篱笆能看见院子里还有一些枯草,甚至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就搭在篱笆上,这可不像是一个名士的做派,这更像是一个懒汉。 领路的衙差挠着头笑了笑:“将军,您一定是被潜龙居这名字自给带歪了,其实这潜龙居是程先生自己取的,意思是说这里住着潜龙,这潜龙说的是他自己,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刘悦楞了一下神,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催马片刻间便到了茅舍门口。 “程先生,新军刘悦前来拜访——”刘悦站在茅舍大门口,抱着拳宏声喊道。 话音落下,便是一会的沉静,屋里面也没有人答言。 “屋里有人吗?”刘悦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里面依旧没什么声音,让刘悦怀疑程昱是不是不在家,只是这敞着屋门是什么意思,程昱就在附近? 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扭头朝亲兵摆了摆手:“四下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气质高傲的人,都给我记住了,见到了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谁要是乐了程先生,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客气,我可是真的揍人。” “诺——”亲兵虽然知道刘悦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着,但是揍一顿还真的可能,说明刘悦很重视,他们自然不敢招惹。 典韦歪着头朝里面张望着,也看不出来什么,索性抓起酒囊灌了几口,他知道刘悦重视这程昱,自然不会惹刘悦生气。 倒是那个领路的衙差有些按奈不住了,砸了砸嘴,猛地就推开了门,也没有多少客气,只是大声的喊着朝屋中走去:“程先生,在家就出来应一声,刘将军找你呢——” “这位兄弟,你先挺住,别惊动了程先生——”唯恐让程昱恼怒了,刘悦赶忙招呼那衙差回来。 哪知道衙差并不以为然,只是咧嘴嘿嘿一笑:“刘将军,你不用和这程先生客气,你越是客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你越凶他越老实。” 话音落下,便已经推开了虚掩的屋门,猛地吼了一嗓子:“程先生,到底在不在家?” 眼见着那衙差推门就进去了,刘悦喊着也没喊住,刘悦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可惜衙差只是一会就出来了,挠着头一脸的尴尬:“将军,程先生还真的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喔了一声,没想到这么不巧,程昱竟然不在家,难不成自己也要学刘备来一个三顾茅庐不成,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叹了口气:“既然爱程先生不在家,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程先生早晚要回来的。” 刘悦这样说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就在茅舍大门口,无奈的等着程昱回来。 这一等就眼见到到了中午,就连典韦都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去了,只剩下刘悦在这里等待,只是这心中却有些郁闷。 正无奈的等着,忽然听那衙差猛地喊了一声:“那不是程先生吗——” 循着衙差的声音望过去,就看见远处的小路上走来了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衫的青年,扛着一个锄头,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小调,看上去颇为潇洒。可惜院子里的凌乱出卖了程昱。 “程先生——”刘悦快步迎了上去,堆起了一脸的笑容。 只可惜热脸贴了程昱的冷屁股,程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依旧哼着小调,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这一下让刘悦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很好,眼看着程昱走进,却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刘悦还没说是什么,一旁的衙差却忍不住上前一把扯住了程昱的胳膊:“程先生,你别在这里装听不见的,人家刘将军是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你可别太过分了,不然县令面前我可不好交差——” “那就进屋——”面对着一脸恶相的衙差,程昱反而没了脾气。 看着程昱,刘悦有点脸黑,怎么这和自己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完全不同,看着程昱脸上露出的笑容,刘悦忽然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只等进了茅屋,里面陈设简单,去了程昱皮一股坐在了一把木凳上,也只有刘悦才有一个木凳子坐下,当真是寒酸的要命。 “这位是新军的刘将军。”衙差面对刘悦的时候总是能对其一脸笑容。 程昱喔了一声,只是自顾自的在火炉面前打着火石,仿佛目中无人。 看着代答不理的程昱,刘悦心中颇不是滋味,盯着程昱看了好一会,心念转动,忽然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然后放在了程昱面前,只是微微挡住了那衙差的视线,刘悦并不下那个太多人知道这块玉佩。 程昱扫了一眼,不由得楞了一下,脸色便凝重了起来,打量着龙形佩,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忽然咳嗽了一声:“刘将军,这是您的?” “是——”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出了口气:“程先生,我也不隐瞒什么,这一次来就是请你出山来帮我的。” 这一次程昱没有装听不见,而是迟疑了一下,吐了口气:“不知道将军所求什么?” “我有仙人传法,自然要做出一番功绩来,当可青史留名。”刘悦回答的很干脆。 程昱皱了皱眉头,忽然嘲弄的笑了起来:“将军,你是当我傻子还是什么,神仙何在,为何不救黎民之苦?” “神仙做不到,不过我能做得到——”刘悦吐了口气,眼光闪烁着:“我忽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是神仙传法是什么——” “那我问一句,这天是什么样的天?这地是什么样的地?这人是什么样的人?”程昱眼眉一挑,问了一番古怪的话。 看着程昱,刘悦忽然笑了,轻咳了一声:“这天高三十里,这地分七大洲,这人有四色——” 这一下反倒是轮到程昱发懵了,这些好像和他所知道的不一样,不由得皱着眉头:“将军可去过?” “现在没有,不过我想去看看,程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说到这里,刘悦嘿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取我的纸笔来。” 随即亲兵将纸笔送了上来,刘悦也不多想,抓着毛笔画起了世界地图,虽然不太像,但是也能有个大概,不过重点却再如今的大汉王朝周围—— “这就是咱们大汉,这边是匈奴,这边是鲜卑,这边是乌桓,往西去是西域三十六国,过了这三十六国就到了另一个洲,哪里有着和咱们这脸皮不一样颜色的人,这就是欧洲——”刘悦也是心血来潮,不震慑住程昱,只怕还要和刚才一样对自己代答不理的。 一旦讲起来刘悦是滔滔不绝,从七大洲讲到了四大洋,将大汉王朝周围的国家都讲了一下,讲着讲着也就说起了这天外天,讲到了星辰日月—— “呼——将军所知甚丰,昱不及呀——”程昱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古怪,心中回荡着刘悦那一句要不要随我去看看的话,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大吗? 迟疑了一下,程昱深深地朝着刘悦躬了躬身:“昱自幼所学,本以为所知已经很多,却不想依旧是井底之蛙,将军有心去看看世界,昱自然愿意相陪,,蒙将军太爱,昱怎么能不知好歹。” 程昱被刘悦一阵忽悠给忽悠住了,要说这天文地理,还是数术,三个程昱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刘悦的。 说起数术却是程昱最喜欢的,眼见刘悦懂得如此之多,让他有些抹不开脸面,随即便拿着一道题来考刘悦:“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鸡二十三,兔十二。”几乎是程昱话音方落,刘悦就回答上来了,然后拿着纸笔在程昱面前一顿演算,让程昱直接懵了,原来还可以这么做,这是程昱从来没有想过的,竟然如此简单,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刘悦来,关键是刘悦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所学庞杂。 打掉了程昱的威风,程昱也没有了那种高傲,对着一道题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站起来朝刘悦拱了拱手:“将军,请容昱回家收拾一下,与老父母告个别。” 第194章 程家 程昱就是这么被忽悠的,让刘悦都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还是自己把程昱想复杂了,这些有真本事的不应该都很高傲吗? 刘悦能憋得住不问,但是一直强忍着脾气的典韦却没忍住,回县城的路上,典韦拉着程昱问了一句:“程先生,为何之前你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南电脑就不怕惹怒了我们将军?” 哪知道程昱微微一笑,轻吐了口气:“将军远来,见我而恭,我若低声下气,岂不让将军低看了,所以自然要摆一摆身价,这样等真正追随将军,将军反而更重视我,这就是所谓的远而恭近而轻。” 典韦砸了砸嘴,忽然啐了一口:“合着就是贱皮子呗,自己给自己长脸,你们这些读书人可真是——” 程昱淡然不语,不过显然也不是很高兴,心里绝不是脸上那般云淡风轻的。 被典韦的话给气得不行,瞪了典韦一眼,刘悦也就转移了话题:“仲德,如今天下纷乱,你与我有何高见。” “乱世当用重典,不杀不注意求平安,手中无权便不能一展抱负,将军当往上走。”程昱没有丝毫的纠结,说的也都是实在话,但是处处透着刀锋从不提什么百姓疾苦。 眼见到了城中,那衙差就和刘悦告辞:“将军,您的事情了了,可还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便尽管开口,小的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却对东阿知之甚熟,将军要是用得上小的,小的随时听命。” “多谢了,我在东阿事情以了,不过若是以后再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的——”说着,刘悦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出门匆忙,带的也不多,给壶酒钱,兄弟可别和我客气。” 也不管哪衙差怎么拒绝,刘悦就是把银子塞进了衙差的手里,这才和衙差告辞了。 “将军可真的是礼下于人——”程昱啧啧的说了一句,听上去颇多的古怪。 “仲德不也是分人相对吗。”刘悦哈哈一笑,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分。 程昱也不着恼,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去分说,径自领着刘悦到了一座府邸门前,这府邸上书‘程府’两字,只是牌匾不小,这宅子却只有一进院子四间正房而已,看这门脸也不过勉强算得上好一些的家庭。 眼见程昱推门往里走,这门一打开,里面就有些破败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在天井摆着一个石桌,正房窗下种了一棵石榴,一个青年妇人正在窗下浆洗衣物。 “相公回来了——”妇人抬了抬头,见到程昱并不是特亲热。 程昱也啊了一声,抬脚就往屋里走,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普通,不过这还没进门,就有一个孩童跑了出来,见到程昱不由得兴奋起来:“爹爹回来了——” 上前抱住了程昱的大腿,小脸上荡漾着笑容。 看见孩子程昱也是脸上荡漾起来,伸手将孩子抱起来,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小宝,爷爷奶奶呢?” “奶奶纺线呢,爷爷在读书——”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得说不出的灿烂。 看着这一幕,刘悦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程昱在家庭上处理的不太好,而且程府好像也着实不太富裕,估计着是对程昱住在潜龙居不太满意。 扭头朝三儿示意了一下,三儿就赶忙凑了上来,便听见刘悦压低了声音道:“三儿,咱们还有多少钱?” 三儿沉默了一下,扫了其他的亲兵一眼,压低声音道:“将军,还有金豆子十六七颗,银锭三锭,大钱——” “行了,别说了,大钱留着,金豆子和银锭都拿出来,去找一个木托盘,这些钱给程家留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程先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总不能让他跟着咱们走,家里却揭不开锅。” “诺——”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去了做准备了。 也没多时,三儿就端着一个木托盘来了,上面还弄了一块红绸子,到了刘悦身后,这才将十多颗金豆子和三锭银子放在托盘上,递给了刘悦。 刘悦接过托盘,深吸了口气,这才抬脚朝里面走去。 那妇人见到来了客人,而且刘悦气度不凡,也顾不得在洗衣服,慌忙站起来,有些局促的到了门边:“相公,来客人了——” 听到来客人了,屋里纺线的声音便顿住了,也没有了似有似无的读书声,随即就听见有脚步,然后便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屋里出来了,上下打量着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军爷不知有何贵干?”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几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老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 程父微微一笑,吐了口气:“你头上能看得出来一道晒出来的印记,而且手上有老茧,走路颇有威风,顾盼之间就知道你是位将军,久居人上。” 不得不说好眼力,难怪培养成了程昱这种惊世之才,刘悦微微躬了躬身:“老先生厉害呀,刘悦佩服。” “刘悦?”程父一呆,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刘悦竟然弯下了腰:“可是新军刘悦当面?” “正是——”刘悦赶忙将腰板放得更低。 “久闻新军刘将军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心虚传,不骄不躁,心思缜密——”程父上下打量着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不同一般,小儿能跟随将军也算是他的造化——” 程父什么都看透了,不是为了自家麒麟儿程昱,刘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程昱这么好忽悠,原来是受了程父的影响,原本就对自己印象不错,这倒是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老先生廖赞了——”刘悦被说的都要不好意思了,赶忙将话题转开:“老先生,刘悦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却要将仲德带走,让家中没了顶梁柱,每每思及总觉得愧疚,这里有一些散碎的钱财,还望老先生不要嫌弃,留下来略略补贴家用。” “这怎么使得——”程父赶忙摆手,连连退了两步:“刘将军,你能看中我儿已经是他的福分了——” 哪知道话未说完,忽然从屋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身后还跟着有些尴尬的程昱,正好听到程父的话,远远的就哼了一声:“如何使不得,这位将军——” 说着话已经站到了刘悦面前,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刘将军是,非是老妇人不懂事,实在是他们父子不理家事,原本还有些家业的程家就变得如此衰败,也不瞒将军说,如今我们家已经三月不知肉味——” 老妇人虽然女流之辈,却也谈吐不俗,不过说的话都是生活琐事,却让刘悦听明白了,程家完全靠着老妇人和程昱的内人支撑着,这父子俩不事生产,所以老妇人才有这么大的怨气。 终于知道为什么程昱要住在潜龙居,却原来是为了躲清闲,不然在家中少不得老妇人要责骂他。 “老夫人说的是——”刘悦点了点头,脸上颇有认同:“所谓家国天下,家尚且排在第一,没有家哪有国,小家都治理不好——” 说到这,刘悦看了程昱一眼:“仲德,治大国若烹小鲜,小家之事都处理不好,有何能处理好天下大事——” 程昱倒是没有说话,一旁程父却有些不乐意了:“刘将军,我等读书人为士,士又岂能操贱业——” “老先生诧异,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事无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没有老先生嘴中贱业,这些士人饭都吃不上了,还谈什么读书人——”刘悦也不客气,眼眉一挑:“这天下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其圣者当令国泰民富民富国强。” 程父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妇人一口给打断了:“将军说得好,空谈误国者不外如此。” 说罢,还瞪了程父一眼,随即从刘悦手上接过托盘,随手打开来看了一眼,却取了三锭银子和四颗金豆子,又将余者送了回来:“刘将军,无功不受禄,这些我拿了是我儿半年的俸禄,我儿颇有些才学,当应有半年之期,若是将军看得上眼,那边依旧随将军,若是看不上眼,便让他回来便是。” “老夫人,仲德一身本事——”刘悦一呆,便赶忙要夸奖程昱。 不过老妇人一摆手就打断了刘悦的话:“我儿我知,本事倒是有一些,但是不知柴米贵,一身本事如空中楼阁,将军如今不许多言,半年之后再看分晓。” 啊了一声,刘悦迟疑了一下,深深的朝老妇人鞠了一躬:“仲德有老夫人这等母亲,我相信绝对不会差的,老夫人,从此仲德不能与家中尽孝,刘悦深感惭愧,这些钱——” “好男儿志在四方,将军不需多言——”说罢,老妇人扭头朝程昱点了点头:“儿呀,小将军虽然如今未成大势,但是其言其行都不同凡响,你可要好好的辅佐小将军,不要辜负了小将军对你的厚望。” 第195章 初上任 老妇人话音落下,便朝着程昱的内人一招手:“秀儿,随我进屋给他收拾衣物,小将军必然事务繁忙,切不可多耽误——” 程昱出门的时候,站在远处惆怅的望着家门口,本想着吃完午饭在走的,结果饭都没吃上就被赶出来了,有那么一刻,程昱都怀疑那是不是有人假扮了自己的娘亲,好歹也给自己一点钱花呀,这一下支取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等于自己三个月不用花销了。 “老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刘悦感叹着,如此明事理的老妇人还是他平生仅见。 嘿了一声,程昱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太明事理了,反而与亲情上有所亏欠,不过自己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了,或许母亲说得对,自己最少应该自食其力。 “走,刘将军,你哪管饭不?”程昱翻身上马,还感觉肚子咕咕直叫,难怪圣人说民以食为天,不管什么人都要先填饱肚子,不然哪有心思读书。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催动战马追上了程昱:“管饭,仲德敞开肚皮吃就是了,保证吃得饱还要吃得好。” 这都是闲话,众人随着刘悦便去了白马县。 整整过了三天,刘悦才回到了白马县城,一回到白马刘悦第一件事就是问了张邈的动向,因为刘悦也知道自己已经极大地刺激了张邈。 “将军,张太守还没有一点动静,我想多半是正在联络其他人——”陈宫看的很透彻,眺望着南方悠悠的叹了口气:“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的,张太守那边反而是兵马窘迫,所以肯定要联络周围各路诸侯,一起打压将军你——” “昱有一计可破连纵——”陈宫话音未落,一直跟在刘悦身后的程昱却开了口,刚才刘悦介绍,陈宫都只是随便嗯了一声,摆明了小瞧他了,程昱这才会给陈宫来一个下马威。 陈宫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等刘悦说话,就将目光落在了程昱身上:“程先生是,可是联合刺史刘岱?” “非也,陈大人此法不出奇,不如给刺史大人一个机会,直接灭掉张邈——”程昱虽然笑着,但是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驱虎吞狼之计,若是刺史刘岱拿下了陈留郡,难道还会留咱们新军吗?”陈宫不等说完就开始反驳了。 “远交则近攻——”程昱也不相让,两人是你来我往的。 刘悦揉了揉额头,果然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见面就掐上了,办法都可以,不过这不是刘悦所想的,眼见二人争论不下,刘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不用那么复杂,我就等壮苗动手,到时候张邈啊只要敢出陈留城,那我就等他走了,就拿下陈留城,直接杀鸡儆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人会不顾自己的利益来帮张邈的。” 陈宫和程昱啊了一声,一下子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刘悦。 “从来我都是杀出来的路,若没有讨董之战,我也不会发展如此之快,我现在就等张邈撕破脸了,要破陈留城并不难——”刘悦哈哈一阵大笑,随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公台,仲德,不瞒你们说,我在陈留城发现了一条地道可以出入城中,所以我要拿下陈留城很简单,这条地道是当初贼人留下了,我还是无意间发现的。” 刘悦回想起那条地道,便不由得兴奋起来,虽然这条地道只是一个贼人掏出来的地洞,勉强让一个人爬过去,而且还要才能够城墙下才能进去,不过一般人可到不了城墙下的那个盗洞。 当时抓了王家家主,刘悦本来也想过逃离的,这盗洞是三儿花钱买来的消息,不过当时没用上,这几个月了都没有人能发现。 只要能让他领着人进去,到时候和典韦合力打开城门还是不难的,只要开了城门,骑兵杀进去,短短时间就能拿下陈留城,到时候张邈是进退不得。 “当真?”陈宫一脸的诧异,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你问问三儿是不是有这回事。”撇了撇嘴,刘悦轻哼了一声,自己何曾骗人过。 见陈宫的陈宫的眼光望过来,三儿哈了哈腰,赶忙低声道:“陈司马,这是千真万确的,当日一个青皮卖给我的,说是这个地方能脱身,我就去看了看,就在城东的土地庙,外面是城墙根。” 陈宫信了,三儿说的煞有其事的,当初刘悦留在陈留城,只怕不光是寄希望于太守府了。 “将军说的是——”陈宫苦笑了起来,他知道刘悦是对他们都有意见了。 程昱挑了挑眼眉,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将军说的是,我等眼界还是小了,不能从将军的角度来看问题。” 摇了摇头,刘悦懒得和他们计较,这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说谁对谁错都不好,所以刘悦赶忙转移了话题:“三儿,去给我取纸笔来,我要给刺史大人写信,请他任命,诸位既然跟着我,总要有一个出路。” 三儿应了一声,匆忙的取来了纸笔。 略作沉吟,刘悦便下笔开写了,首先以陈宫为小黄令,以刁谷为平丘令,以徐泗为长恒令,以周钰为燕县令,以程昱为白马令,并以张辽和典韦、严政都为荡寇将军,以王冲和杨虎为偏将,以王诩为虎贲卫将。 但凡麾下将领还是谋士都各有归宿,总之自不能让陈宫他们跟着自己连身份都没有。 不过陈宫要留在小黄坐镇,程昱坐镇白马,一南一北,稳住了地盘,也免得刘悦还要担心小黄的安全,另外刘悦留下张辽领五百骑兵协助陈宫,并且还有严政和杨虎帮衬着,可谓是兵强马壮。 随即一封举荐信送到了濮阳,随同举荐信一起的是几套书籍,另外还有五千金,不过让刘悦意外的是,刘岱竟然很痛快,只是第二天任命文书就送了过来,完全按照刘悦所想的安排的,最少如今名义有了。 当文书送到手中,可以说都是一片欢喜,随即将白马交给了程昱,另有王诩领军驻扎,而陈宫则赶回了老巢小黄,一切仿佛都在按照刘悦的想法在进行。 而同一天,随着陈宫和张辽赶回小黄的还有王冲,却是偷偷地领着一百骑兵径自去了陈留城外,他们要去那边埋伏,同时负责收集消息,一旦张邈有动作,那么他们就打破陈留城。 眼见着各方面开始就绪,有了陈宫和程昱一南一北,可以说已经无忧了,无论是哪方面的原因,刘悦却需要去荡阴赴任了。 荡阴因在荡水之南得名,属河内郡,说实在话,对于忽然来了一个这样的牛人,河内太守王匡可是锁不上高兴,虽然和刘悦没有什么交集,讨董这一路上,王匡基本上是属于打酱油的,但是对于刘悦的事迹可没少听了,知道这个让袁术恨不得杀死的家伙,更知道这个破了虎牢关的家伙,绝对不好惹。 所以王匡根本就没打算理睬刘悦,摆明了河水不犯井水,甚至还派人前来祝贺,只是祝贺的人来了,刘悦却还没有来,很快消息传来,说是刘悦帮着刘岱攻破了东郡,乔瑁失踪,东郡落在了刘岱手中,而刘悦占据了白马和燕县、 这消息让王匡有些无话可说,刘悦还是真能折腾,但是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从事,刘悦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要说王匡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自觉论及手段不是张邈的对手,若说打仗更是一无是处,既然不行,就干脆怂起来。 再说刘悦率五百步卒和一百骑兵到了荡阴,早就派人在荡阴边境等待消息的荡阴县尉元朗和主薄周桐,一接到消息,便匆匆的赶出城来迎接刘悦,所以等刘悦到了荡阴的时候,就看见数十人恭候在大门口。 刘悦并没有在意他们,只是打量着丈余的城墙,看上去相当的残破,甚至有的地方都长出了小树,却也没有人打理,更甚者城墙上也见不到几个郡兵,即便是有几个,也是懒懒散散的朝这边看着热闹。 翻身下马,只是拱了拱手:“这位是元县尉,这位是周主薄——” “卑职参见大人——”元朗和周桐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刘悦哈了腰,一脸的讨好着。 虽然没见过刘悦,但是两人却听说过刘悦在虎牢关的事迹,那可是敢和袁术拼命的主儿,这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招惹的,太守大人都不愿意招惹更何况他们了,在这种强人手底下,装怂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惹了刘悦,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喔了一声,刘悦心思显然没放在他们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荡阴可是够穷的——” 元朗和周桐尴尬了,一时间对望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一旁一名小吏咳嗽了一声:“大人,也是荡阴县去年招了灾,有不少人出去逃荒去了,所以才显得破败——” 第196章 ** “进城——”刘悦懒得和他们分辨,大手一挥,抬腿迈开大步就进了荡阴县城,只是入目所见的却是一片的萧条。 大街两边原本有不少的店铺,如今大都已经关了门,只剩下半数也是死气沉沉的,此时正是快中午的时候,大街上却没有几个人行走,其中的惨淡无以名状,有种要凉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刘悦是真的心凉了,这样的一个县,想要发展起来需要很久呀,张邈果然没安好心。 “元朗,周桐,你们来给我说说,荡阴现在这般凄惨,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办法恢复生产?”刘悦也没了客气的心思,直接在大街上就询问了起来。 被问到这里,元朗和周桐对望了一眼,还是周桐小心翼翼的道:“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垦良田——” “胡说八道——”却没想到没等话说完,刘悦就猛的大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周桐的话:“你们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早半个月之前,我已经派手下人来查探过情况了还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开垦良田,我就问问你们,如今的荡阴还能剩下多少人——” 荡阴本来就是小县,最鼎盛的时候也不过人口两万冒头,接连两年的灾荒,已经让荡阴很多人都去逃难了,小黄就有荡阴逃过去的,刘悦怎么会不知道情况。 啐了一口,刘悦一脸阴沉的瞪着元朗和周桐:“据我所知,荡阴现在人口不过万,很多良田都荒废了,还他娘的发展农业,兴修水利,还他娘的开垦良田,糊弄鬼呢——” 说着就直接骂上了,一时间让元朗和周桐脸色张红,只是每每怒气翻滚,看到刘悦身后的那些刀枪齐整的兵马,却又没有了动静。 发泄了一番,刘悦来回的走了几步,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从今天开始,这荡阴是我说了算,谁要是还敢乱来,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我这把长刀正好一些日子没喝过血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刘悦,元朗和周桐心里一哆嗦,他们丝毫不怀疑刘悦真的会一刀劈了他们。 看着惊慌失措的元朗和周桐,刘悦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沉声道:“你们贪污了多少钱我不追究了,但是从粮库里倒出去的粮食一颗不差的给我补上,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否则的话——” 元朗和周桐都是心中一震,刚要喊冤,就看见刘悦的手搭在了背后长刀的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模样,让两人一下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赶忙低下头,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多谢大人开恩,小的马上就办——” 刘悦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三儿一摆手:“给我拿纸笔来。” 三儿赶忙将纸笔取出来,就在大街上的一个店铺的门板上,刘悦抓着毛笔蹭蹭的写了一些大字,众人望过去,却是大灾之年,为救黎民百姓,大赦一年的税赋徭役,望百姓好好忙碌农耕恢复生产—— “大人——”周桐和元朗脸色大变,不过一看见刘悦回头,两人立马又怂了,只是元朗缩着脖子,小声的道:“若是免了税赋,那太守府那边的例钱怎么办,到时候太守大人追究下来——” “你们的意思是害怕太守就不害怕我了——”刘悦冷笑着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嘲弄。 元朗和周桐脸色一僵,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太守他们惹不起,但是眼巴前这位主儿他们也惹不起,各自咽了口吐沫,还是周桐反应快,赶忙应了一声:“谨遵大人的命令。” “谨遵大人的命令。”元朗也不敢怠慢,生怕真的触怒了刘悦。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还愣着干嘛,还不把我的决定张贴出去,告诉百姓们,今年的税赋和徭役都免了,让大家安安心心的恢复生产——” “诺——”元朗和周桐应了一声,便接过告示去张贴了,哪怕旁边有小吏他们也不敢指使。 三儿盯着两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将军,要不要去盯着他们?” “不用,翻不了天的,如果他们敢给我动歪心思,我就夷他们九族——”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身上杀气懵动,宛如实质一般,让在场的小吏们一个个心里直哆嗦。 扫了一眼在场的小吏,刘悦吐了口气:“你们还愣着干嘛,从今天起,给我每一个村子都走过来,调查清楚了有多少吃不上饭的,到时候送一些粮食过去,不过这是赊欠给他们的,到时候粮食收成了是要还得,明白了吗?” “诺——”小吏们更不敢抗命了,一个个赶忙散去。 “三儿,你也领些弟兄散开,去调查一下荡阴县的人口情况,免得被人糊弄了还不知道。”刘悦嘿了一声脸上有些无奈,不是他想这样做,实在是他没时间一点点的理顺关系,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 别人说杀人或许不敢,但是刘悦真要是发现哪一个做的天怒人怨了,杀人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县里的官吏都下去了,倒是县衙清静了,刘悦到了县衙的时候,派人收拾了一下,这县衙修的还算是不错,不过对于县衙的大堂上的那些桌桌椅椅的,刘悦一句话全都给撤了,而是就一把大椅往哪里一摆,看上去更像是行军大帐,大堂上在摆上一些刀枪剑戟,就更像一个演武堂。 “兄弟,你这哪里是县衙,分明是要行军打仗呀。”典韦啧啧有声,猜不透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荡阴破成了这样,想要尽快发展起来,就是一场硬仗,从现在起荡阴就是要打一场仗,就这气势那些官吏哪敢敢给我懈怠了。”刘悦哈哈一笑,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喔了一声,典韦好像是明白了,不过不管刘悦怎么干,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别说只是改一下风格,就是拆了县衙都绝对没关系的。 刘悦的到来带给了荡阴一些变化,让这潭子死水变活了,告示张贴出去,让已经麻木的百姓忽然间看到了希望,如果不用交税的话,那么他们可以多留下一些粮食,有了这些粮食,今年就能勉强过得去了。 而且县里的小吏也开始走村串巷的,开始调查哪一家吃不上饭了,至于弄虚作假,却是没有人考虑,那位坐在县衙的爷儿只怕就等着砍人的脑袋了。 不过无论刘悦怎么做,等刘悦看到了县里的库房和粮仓之后,都不由得沉默了,心中都要升起一阵绝望,不但库房中没有多少钱,粮仓更是几乎是空着的。 看守粮库的军士几乎把脑袋缩进了胸膛里,就怕惹得刘悦大怒,他们可就成了背黑锅的了。 幸好刘悦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从粮库出来,典韦就皱起了眉头:“兄弟,这都没有一点粮食,可就没有军粮了,咱们这些弟兄怎么办?” 怎么办?刘悦揉了揉额头,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我刘悦初来乍到,着荡阴县的乡绅们也该支持支持我,走,去挨家拜访去。” 典韦啊了一声,双眼不由得就亮了,这种事情是他最喜欢的,不由得咧着嘴跟上了刘悦的脚步。 这荡阴城中第一大户就是李家,传说有土地一千三百亩,还有磨坊、油坊等等,光是大车就有七八辆,还有商铺二三十间,城中最大的米铺就是他们家的,粮食的价格就是李家说了算,低进高出赚了万贯家财。 李家的府邸坐落在城北,单是李家的院子就占据了荡阴城的六分之一,找起来到也容易。 “李家倒是好气派——”典韦砸了砸嘴,走了二三百步才算是找到了李家的大门。 刘悦耸了耸肩,哈哈一笑,猛地抬脚就一脚踹在了大门上,哐的一声,登时让李家惊醒了,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然敢欺负到李家头上来。 偏门打开了,十几个下人拎着木棍冲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敢拎着刀,可见李家平日里的豪横。 “好大的胆子,这是想要杀本县令吗?”没等那些下人看清楚来人是什么人,还不等他们站稳了脚步,刘悦就拔高声音吆喝上了:“他娘的,典大哥,给我砸,该他娘的拿着刀对着我,活腻歪了是——” 这一刻的刘悦戏精上身,扯着嗓子大喊着,而且张嘴闭嘴骂骂咧咧的,哪还有县令的德行,完全是一个的样子,不过这倒也是刘悦真正的脾气,今日就是要让这荡阴人知道自己这脾气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他娘的吓唬我们——”典韦啐了一口,猛地大喝一声,双手抓住了李家大门前的石狮子,大喝一声,猛地一把就抓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喝了一声,便用力的惯了出去—— 第197章 缺心眼 ‘哐’的一声,李家的大门被石狮子砸了个正着,三指厚的木门也经不起五六百斤的石狮子,直接给砸的七零八落的,李家这一扇只给达官贵人走的大门,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看着这么一幕,原本嚣张的李家的下人一下子就怂了,关键他们看清楚了来的是什么人。 荡阴来了新县令,这是众所周知的的事情,更知道着荡阴令是曾经在讨董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刘悦,也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刘悦,如今眼巴前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握长枪的甲士,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人了,除了哪位新来的县令,谁敢这么嚣张—— 李家不简单,太守王匡手下的功曹橼和主薄都是李家的人,可以说不管谁当太守,这里家也是河内郡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就连太守都要礼让三分。 但是李家最近接到了太守传来的话,那就是让李家千万不要招惹刘悦,这可是敢领着二三百人就反杀袁术上万人的猛人,东郡太守乔冒的败亡,和这一位就有很大的关系。 李家在太守府的人也不断的告诫李家的人,千万不要惹怒了这位爷,最近一段时间李家的人能低调就低调,先看看情况再说。 对此李家家住也很重视,特意交代李家的人都不能出门,就是为了不招惹到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李家家主正在午休,就猛地被一声巨响给惊醒了,茫然的睁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爷,不好了——”老管家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甚至顾不得通禀:“那新来的县令领着人杀进来了——” “什么?”李家家主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愣了一下神,这才哼了一声:“慌什么,给我更衣,我倒要看看着姓刘的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真以为咱们李家是好欺负的——” 要说李家家主倒是气定神闲的换上了衣服,却不知道前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刘悦和典韦慢悠悠的往里闯,进门就砸,甚至典韦将院子里的几棵小树都给拔了出来丢在地上。 “干他娘的拿刀吓唬我,老子是被吓大的,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敢有人拿刀对着我,给我滚出来——”刘悦书中的长刀劈开了第一进院子的屋门,一边砸着还一边骂着。 刘悦尚且如此,就不要说其他的亲兵了,追随刘悦久了,一个个也都养的嚣张起来,就是皇宫都翻过,就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李家了。 下人们读躲着,没有人敢拦阻这些嚣张跋扈的丘八。 不过下人们知命,这李家却有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李家子弟,正是李家家主二房所出的李三少爷,说起这李三少爷平日里也是欺男霸女,在荡阴县那也是一霸,和县里的县尉主薄等都是称兄道弟,就连原来的县令都不愿意招惹他。 要说李家之所以敢如此霸道,除了太守府李家的人,李家还有一个叫做李巍的人在朝廷当官,虽然只是一个小黄门,但是那也是号称天子近臣,如今更是投靠了董卓,成了董卓监视献帝的鹰犬,能和太师董卓说得上话,自然让李家人更觉得了不得,一句话便能罢免一县之令,自然有嚣张的本钱。 “你们是活腻歪了是,敢砸我们家——”李三少爷从内院一出来,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给我打,往死里打,今天要不打死他们就他娘的打死你们这些废物——” 可惜无论李三少爷说什么,外院的下人们一个也不敢抬头,不过跟着李三少爷出来的护院们却一个个拎着刀就往上冲。 “好胆——”典韦喝了一声,双戟猛地翻了起来,直接将冲上来的一个护院抽的刀断人亡,凌空倒飞回去,还将一个护院的摔倒在地上,眼看着一口一口的吐血,人已经不行了。 “杀——杀人了——”其余的护院一看死了人,登时一个个心惊不已,更畏惧典韦的武勇,一时间不敢上前。 气氛一滞,李三少爷都打住了脚步,到了嘴边的话也打住了,这些人真的会死亡命徒。 “敢劫杀朝廷命官,那一定是悍匪,先杀了以儆效尤——”护院们不敢动了,刘悦可没打算就此收手,这些护院有人手上都沾着人命,既然今添嚣张了,那就干脆嚣张到底。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刘悦忽然冲了出来,整个人身形一转,凌空而起,长刀画出一个圆圈,带着一片寒光,猛地朝一个护院劈去,那护院倒也抬枪挡了一下,一般的刀肯定也就打住了,但是刘悦这把刀可不一般,狠狠地砸落在长枪上,只听见咔一声,接下来长刀狠狠地劈进了那护院的脖子里,差点将脑袋都劈下来。 鲜血飞溅,刘悦猛地抽出长刀,任由鲜血溅了一身,稍一喘息,猛地朝李三少爷望去,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想打死我是吗?老子今天第一天上任,李家就干劫杀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呀——” “休得胡说八道——”却是李家家主从内院出来,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分明是要让李家夷灭九族。 刘悦转头望过去,这一身的鲜血,那狰狞的脸色,让李家家主一下子就打住了下面的话,脸色忽的就变了,这才看清楚地上躺了两个他们李家的护院,都是最凶的那些,这可不单单是争执那么简单了。 “你说我胡说八道,我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你一介白身都敢这样说我,你们李家还真的是够厉害的,我堂堂县令你们说打杀就打杀——”刘悦嘿嘿的狞笑着,活动了一下脖子,手中的长刀微微的抖动着,明显的身体已经开始蓄力。 典韦上前一步,杀气腾腾的,三儿最会看事,猛地吼了一嗓子:“将军,我这就去招呼马步军全都杀过来——” 说着扭头便走,一听这话,李家家主是彻底的吓坏了,这他娘的是碰见了一群疯子,说杀人就杀人。 这也就算了,还没等李家家主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名亲兵压低了声音,却偏偏李家家主能听得见:“将军,李家造反,咱们杀光了人,是不是让弟兄们开开荤,也都发一些财,弟兄们从黄巾贼跟了将军,可是一直都没有——”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李家家主心理哆嗦的了,原来刘悦手下这些人都是黄巾贼出身。 “县令大人,误会呀,他们这些下人哪知道您就是县令大人,误会——”李家家主急火火的,直觉嗓子都要冒烟了:“还都傻愣着干嘛,还不给我都滚回去,这位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别说砸点东西,就是打杀了你们也都是活该,一个个不开眼——” “爹,他是故意的——”李家三少一见到他爹算是涨了脾气,憋着一肚子火不甘心的嚷了出来:“他杀了人,上告太守府——” 才说到这,忽然李家家主一巴掌就抽了过来,啪的一声,只抽的李家三少猛地一个趔斜,一个站立不稳就趴在了地上。 “混蛋,这里哪有你一个狗东西说好话的份——”李家家主彻底那被气的背过气去,如今安抚刘悦还安抚不下来,这时候刦刺激刘悦,生怕刘悦抓不住把柄。 刘悦是什么人,袁术那种身份,刘悦都一点脸都给,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只要这种人敢杀人,那么官场上的规矩束缚不住他,如果惹恼了刘悦,刘悦可未必不敢灭了李家。 李家的这些当了官的吓不住刘悦,而且刘悦好像不在乎规矩,那么就不能招惹刘悦,李家家主心里明镜似的,这坑爹的货—— “嘿,刚才这位李三少爷还想着弄死我来着,这孩子可真是够缺心眼的——”刘悦哈哈的笑着,说话一点都不给留面子。 “县令大人说的是,这孩子就是缺心眼,来呀,给我拖下去——”李家家主赶紧的借坡下驴,陪着一脸的笑容:“都是误会,刘大人大人大量,也别和这缺心眼的孩子计较,里面请,来人,还不快给刘大人准备好茶——” 刘悦没有在说什么,毕竟他不是来杀人的,这么折腾为的是粮食,是为了以后自己好管理,可不是为了上任第一天就灭人满门。 “妈的,老子本来没打算杀人,他娘的敢拎着刀要杀我——”刘悦啐了一口,大马金刀的进了内院。 要说这些护院打死过人,但是却没有敢随便就杀人的,李家家主知道刘悦是故意的找麻烦,但是他还真的不敢计较下去,不然刘悦真的起了杀机可就麻烦了。 心中苦笑着,脸上却陪着一脸的笑容,只等落座之后,李家家主亲自给刘悦和典韦倒茶,算是给足了面子。 “刘大人,我虽然早听说刘大人要来上任,却还真的不知道是今天到了,要不然早就去迎接刘大人了——”李家家主笑的越发的灿烂,咽了口吐沫,才堆着一脸的笑容问了一句:“今天来寒舍不知道刘大人有何吩咐,只要李家能办得到的,就绝不敢有二话。” 第198章 出事了 随手抓过一块毛巾,刘悦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刘悦哼了一声:“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老子没想到荡阴时真他娘的穷,库房没钱也就罢了,粮库竟然啊还没有粮食,你说我这五六百弟兄吃啥喝啥,要是他们饿坏了,到时候我也管不住他们,一旦乱了套,就怕会洗劫李家——” 这个李家家主倒是知道,便已经知道了刘悦的打算,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积极的应了下来:“刘大人,我李家存粮颇丰,愿意以三百石粮食支援刘大人所属部下。”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轻轻地吐了口气:“刚才我免了荡阴百姓今年的税赋和徭役——” 说到这就不说了,只是让李家家主去品,细品—— 嘴角抽搐着,刘悦太他娘的狠了,不过一想到院子里的那两具尸体,李家家主就又没了脾气,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呀。 “李家自然第一个响应刘大人,如今荡阴天灾人祸的,为了百姓,李家愿意也免了今年所有的租子,另外再拿出一百五十石粮食供大人赈灾所用。”李家家主果然已经年老成精,一下子看透了刘悦的意图,为了李家也就咬着牙应承了下来。 刘悦笑了,没想到李家这么懂事,不过这一笑脸上的血迹斑斑,怎么看也像是狞笑,却没有一丝欢喜的样子,让李家家主心里直打鼓。 既然李家上路,刘悦也不为己甚,从来刘悦都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李家存在远比灭掉作用更大,虽然很讨厌李家的嚣张跋扈,但是刘悦却不得不承认,李家对荡阴的影响。 “那倒是好得很,从现在荡阴就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李家主,我这人看不惯别人比我嚣张,明白吗?”刘悦嘿了一声,也不和李家主说什么大道理,但是这样说的分量更重。 李家家主心中一哆嗦,忙将腰弯的更厉害了:“明白,在大人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只有刘大人的声音,只要大人说往东,李家绝不敢往西,大人说打狗,李家决不敢撵鸡——” “好得很呀——”刘悦笑的越发的得意,但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我需要荡阴百姓多起来,不管以前什么样,但是以后你们李家给我好好看看大汉律法,我这人一说起杀人来就手痒痒。”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直接的,李家家主心里直抽搐,不过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刘悦摆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怕杀人,而且李家主还不能不信,因为刘悦已经杀人了。 “李家明白,绝不网刘大人失望。”李家家主很坚决的回应着。 “好,明白就好,我这人就喜欢明白人——”刘悦哈哈一笑,嚯的站了起来:“典大哥,咱们走。” 典韦应了一声,站起来就跟着刘悦往外走,没有丝毫的迟疑,刘悦一动,亲兵们也就跟着往外走,没有丝毫的眷恋。 “刘大人,您留下来吃顿便饭——”李家家主楞了一下,赶忙追了出去,一边小跑一边吆喝着。 “不了,我怕我喝了酒在忍不住想杀人——”刘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登时打住了李家家主的话。 呆呆的好一下,李家家主张红就是不敢在挽留,只是远远地喊了一声:“刘大人慢走,李家保证不让刘大人失望的——” 刘悦终究是走了,留给李家的是一片的狼藉,让李家家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脸上写满了肉痛,心疼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李家从今往后的存在,想象从前一样滋润是不可能了。 “家主,张三和瘸子死了——”老管家一脸悲愤的站到李家家主身后。 嘴角抽了几下,李家家主深深地吐了口气:“埋了把,准备三十金,没加都送过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寒了人心。” 能成为李家家主,自然心机和眼光都有,越是这种时候,就一定要拉拢人心,否则李家就真的完了。 “诺——”老管家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转身离开了,去处理那两具尸体,毕竟人死了不能总放在家里,至于给他们办丧事更不可能,多给点钱就不错了。 随和刘悦等人的离开,李家一些重要的人就三三两两的出来了。。 “家主,这个姓刘的疯了——”李家的四爷愤愤不平的啐了一口。 “慎言——”李家家主猛地打断了四爷的话:“我告诉你们,从这一刻开始,谁要是敢不称呼刘大人,敢有丝毫的不敬,那就别怪我将他驱逐出李家,现在李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可经不起一点风浪了,都别给李家找麻烦。” 众人脸色都是一滞,就有人叹了口气:“这位刘大人好大的杀性,家主,也幸好他只是来敲打咱们的,看来咱们李家以后就要缩着脑袋过日子了。” 李家家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刚才本来是想杀杀刘大人的威风的,只是没想到刘大人亲自动手杀人了,我就知道惹不起,所以刘大人说的事情都应承了下来,否则李家还要死不少人——” “家主,真的要给刘大人粮食?”有人舍不得,毕竟那是几万斤粮食。 “你们以为呢,刘大人来张了回嘴,如果合不上,估计着又要人头滚滚的了,不但要给,还要多给,这样,各家多出一点,凑十万斤粮食,既然要让刘大人满意,那就做到最好,另外在准备万金给刘大人充当军资——”李家家主也是豁出去了,刘悦是真的吓住了他。 啊了一声,就有人舍不得了:“这么多,家主,刘大人不是说不要钱吗?要不少给点——” “刘大人说什么你也就听听——”李家家主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着:“你们也不想想,刘大人已经盯上李家了,如果不能改变刘大人的想法,那李家安早晚还有一劫,你们以为刘大人为什么今天亲自动手杀人,他就是告诉咱们,他可以灭了咱们李家——” “他要是敢灭了咱们李家,咱们在外面的人饶不了他——”有人还是不服气的叫嚣着。 扫了那人一眼,李家家主一脸的嘲弄:“那又如何,这位刘大人名声远播,据说每战必往前,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如果没有胆子敢和南阳袁太守撕破脸,又怎么敢和自己的上司撕破脸,刘大人这就是一条过江龙,咱们必须小心应付着才行,不然李家大劫将至。” 说完,眼光扫过每一个李家的人:“从今天开始,凡是李家的人都给我小心着,出了门笑脸对人,不说打不还手,但是遇到事情只能去县衙告状,谁要是敢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可别怪出了事李家顾不了他,都是后被刘大人拿来杀鸡儆猴,死了可是白死的,懂了吗?” 到底大都是聪明人,一时间沉默了,李家家主说的不错,刘悦新来肯定要找人杀鸡儆猴,李家已经做了一个猴,现在还需要几只鸡来震慑,谁要是不开眼那么就是那只鸡。 刘悦到底敢不敢灭了李家,这一点谁也拿捏不定,但是刘悦却敢在李家杀人,最少杀李家旁支的子弟和杀护院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一点那些旁支子弟都明白,所以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绝不敢去试一试刘悦的刀快不快。 只是李家家主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李家的子弟嚣张惯了,那些旁支还罢了,但是几个正房的可没有那么多顾忌,更不可能一下子改的过来。 且不说其他,到了第二天,李家才准备好了粮食和钱财,还没有来得及送过去,结果就出事了。 说起来也是事不凑巧,虽然李家家主下了命令,但是却挡不住家中子弟,当天晚上,就又按耐不住的两个正房的孩子溜了出来,不为了别的,是因为他们答应了翠红楼的头牌姑娘要去捧场的。 去勾栏院也是小事,刘悦绝不会理睬这些。 却说着翠红楼的头牌梅花姑娘,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是曾经的豪门出身,只是家中败落,这才操了这种贱业,不过却终日里戴着一方面巾,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捧场这种事也都是小事,花点钱对于李家无所谓,只是喝多了酒的李家子弟,借着酒劲却执意非要看看梅花姑娘的真容,哪怕是翠红楼的老板娘都阻止不了。 不过梅花姑娘的客人可不止李家子弟,李家子弟喝多了,自然别人也有喝多的,眼看着有人要冒犯梅花姑娘,就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站了出来,挡在了梅花姑娘面前,和李家子弟争吵了起来。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都是小事,往日里打破头都是正常的,甚至就连嚣张跋扈的李家都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找人麻烦,毕竟有点丢人现眼,翠红楼的老板娘都看惯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家子弟争吵之时,只是随手推了那人一把,那人一个站立不稳就才能够楼梯上滚了下去—— 第199章 不是万能的 滚下去摔个头破血流都无所谓,但是谁也没想到,偏偏就这么巧,那人竟然一头磕在了地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直接给磕死了。 “打死人了——”一下子翠红楼就乱了套,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看着死了人,李家子弟也吓坏了,一想到白天家里被杀死的护院,当时差点吓尿了,本能的竟然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逃跑,而且还真的跑了。 随着李家子弟逃跑,翠红楼也不敢担责任,赶忙派人去县衙报了案,而接到报案的衙差迅速的就赶到了翠红楼,随即开始抓捕李家子弟。 刘悦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不过他比李家家主得到的消息要晚了一些。 得知自己的三儿子和二哥家的老二打死了人,李家家主一时间血液上涌,一个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这是要把李家往死路上送呀。 “快,把粮食和钱给刘大人送过去,派人去找那两个小畜生,找到了给我送到县衙里去——”李家家主咆哮着,感觉一片乌云压到了李家的头上。 李家也知道事情大了,这不是给刘悦送上把柄吗,而且这仿佛就是在给刘悦上眼药,试想一下上任的第二天,还是昨天刚刚警告了,结果就打死人了,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什么叫做坑爹,这绝对是实力坑爹,李家家主甚至考虑着只要能留下那逆子一条命,就算是扒层皮也认了。 而此时,消息才传到了刘悦这里,刘悦大概是有点懵,李家不会是故意的?不过随即就想到不可能,李家绝不会蠢到这种程度,不过这实在是太巧了,真是睡觉有人递枕头。 “兄弟,这下可以杀鸡儆猴了——”典韦笑的很灿烂,简直是摩拳擦掌的。 瞪了典韦一眼,刘悦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典大哥,按大汉律失手杀人不是死罪,杀鸡儆猴可算不上,不过这也让李家在脱层皮——” 话音落下,刘悦来了兴致,这实在是天公作美,心中兴奋,不由得伸手做出打更的样子,嘴中还发出古怪的动静:“棒棒棒——” 一旁典韦愣了,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兄弟,你这是——” “敲竹杠,要钱呗——”刘悦嘿嘿的笑着,除了给死者的赔偿,刘悦自然要让李家吐点血。 典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与刘悦应和着,一个劲的棒棒棒的敲竹杠,这动静一直等到了李家家主到了县衙,刘悦却还是没有一点收敛。 “棒棒棒——”这是李家家主进门的时候的动静,刘悦都打出了节奏感,虽然不明觉厉,但是李家家主还是第一时间感到了满满的恶意,有种深入虎穴的感觉。 “参见刘大人——”李家家主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却实在是笑不出来,被刘悦棒棒棒的动静弄得心里直哆嗦。 到了此时,刘悦总算是停下了棒棒棒的声音,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家家主:“李家住来的好巧呀,周家人都还没有来呢。” 周家人是死者的家属,虽然翠红楼已经报案,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死者家属来签字画押。 李家家主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典韦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随即吆喝了起来:“棒棒棒,敲竹杠——” 嘴角抽搐着,看着典韦那一脸古怪的笑容,李家家主只觉得头顶上一把大刀高悬,心中不免沉重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傻到问出来,哪怕是不满意典韦的这种做派。 “我也是刚知道我家那小畜生竟然失手打死了人——”李家家主气的咬牙切齿的,却是一点做作也没有:“我已经交代家里人少出门,不能惹事,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惹出了如此滔天的大事——” “李家主,我才上任第二天就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啧啧——”刘悦摇着头,脸上却不见恼怒,反而——呃,李家住怎么看也好像是欣喜。 “这真的是一场意外,我家那小畜生虽然平日里霸道惯了,但是杀人这种事你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还请大人能念其年轻,又不是有意的,能容其活命——”李家家主深深的一躬到地,咽了口吐沫,也是下了狠心:“刘大人,我为大人筹集了十万斤军粮,另外还有万金充分当军饷,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这是真的出血了,不过只怕这是之前的价码,既然来了,刘悦可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李家主,你放心,我绝对不为己甚,不过还是等死者的家人来了之后再说。”刘悦淡淡的道,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很显然,李家还没有填饱刘悦的胃口。 李家主张了张嘴,只是看着这刘悦一脸的古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低下头,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看上去有些萎靡。 李家来的快,周家死了儿子自然来的也不慢,这边李家主刚刚住了嘴,外面就有衙差进来禀告:“大人,周家老爷到了。” “请他进来。”刘悦挥了挥手,收敛了脸上古怪的笑意,毕竟人家周家死人了,他总不能还笑着。 只是片刻,在衙差的带领下,周家老爷就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哭声就先到了:“我的儿呀,你死的好冤枉呀——” 李家主心中一沉,其实到不在乎周家,虽然周家也号称大户人家,但是和李家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只要刘悦不插手,李家就能压得周家认命,不认命就连周家整个都要折进去。 但是现在刘悦不那么好说话,而且刘悦和从前的县令也不一样,这可是个说杀人就杀人,杀了人还无法追究的魔头。 “参见县令大人——”周老爷抹了一把眼泪,也不去看李家主,只是愤愤的啐了一口:“刘大人,还请为草民做主啊,他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却打死了我儿子,刘大人明断,为民做主呀——” “你放心,周老爷,只要符合大汉律法的,我绝对会支持,既然我来了荡阴,那就是想要将荡阴治理好,所以绝不会有任何的偏袒,绝对给你们周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刘悦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的安抚着周老爷。 李家主脸色一僵,心中猛地往下一沉,看来这一次要麻烦了,刘悦这是要杀鸡儆猴呀,看来是没有转机了。 “多谢大人——”周老爷怔了一下,赶忙给刘悦磕头不已。 周老爷也是提着心吊着胆,毕竟李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是以前周老爷都不敢想,这也是刘悦来了,周老爷自然听说了昨天刘悦在李家又砸又打的,还杀了人,知道刘悦对李家肯定厌烦,所以周老爷才敢试一试的。 吃力的爬起来,又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周老爷一脸愤愤的看了看李家主,这么多年了,周家可是吃了李家不少亏,若是这一次能打压了李家,那么以后周家才能出头,这已经不单单是报仇的事情了。 “两位事主都来了,我就说一下我的意思——”刘悦咳嗽了一声,板着脸,一脸凝重的吐了口气:“今天你们都在这里,那我就说个明白,只要是我刘悦处理的,那就按照大汉律法来处理,绝不会偏袒什么人,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在我眼中,都是我治下的百姓,没有远近之分——” 原是如此说,周老爷就越发的昂起了头,这位刘大人果然不一般,是吃定了李家的,不然李家家主早安就蹦了。 不过和周老爷不一样,李家主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心中无数些话想说,但是李家主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一直到此时刘悦话说完了,这才忍不住做了最后的争取:“刘大人,还请三思,我愿意再拿出五万金——” “李家主,钱不是万能的,况且我有很多工坊,也并不缺钱,拿钱贿赂我——”刘悦哼了一声,瞪了李家主一眼:“我虽然爱钱,但是不义之财不取,你与其贿赂我,还不如都做一些善事,惠及乡里乡亲的,周老爷也不会非要置你们家小三于死地了,你说是不是,所以说以后后多做点善事,如今百姓困苦,你免了租户的地租子,也不过惠及一少半人而已——” “还请大人示下——”李家主听出了一点端详,赶忙打蛇随棍上,只要刘悦划下道来,他们李家就接的起。 刘悦哈了一声:“我说过了,按照大汉律法从事,绝不徇私,李家主——” 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地吐了口气:“粮食我留下,钱我就不要了,你给我去换成粮食,这些粮食也不全是军粮,库存一些粮食,可以用来救济灾民,世道艰难,李家主也多多做点善事,救济一下那些百姓,我就代百姓谢过你了。” 话音落下,刘悦话锋一转,朝县里的小吏一摆手:“去给我将大汉律取过来。” 第200章 发配 听着刘悦所说的,周家主又是心中一沉,怎么越发的听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李家那么财大气粗,就算是想要花钱也比不过李家,干脆就听天由命,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刘悦。 小吏也不敢迟疑,飞快的将存放在县衙之中的大汉律例给取了出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放在刘悦面前。 刘悦昨天强闯李家,而且杀了人,虽说名义上说是为了自卫,但是其实谁都明白,而今天李家不敢追究就可见一斑,对这样的县令大人,小吏那敢有一点怠慢,免得被刘悦给治罪,他们这小身板的可承受不起。 刘悦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竹简,大汉律例他看过,当初在小黄研究过,是为了针对周怀周县令,结果后来的发展没用上,却没想到在荡阴反而用上了。 三下五除二刘悦就翻到了一处,然后随手点了点:“两人,按照大汉律,凡失手杀人者,罪不至死,处以流放之罪,并赔偿死者家人——” 说到这,刘悦吐了口气:“你们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宣判了。” 将竹简往前一推,轻轻地吐了口气,看向周老爷:“周老爷,我来了才第二天,这事情也是才出的,这大汉律的竹简可不是我伪造的,虽然李三少坏事做了不少,但是他和令郎的事情,就事论事,罪不至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一定给你一个公正的宣判。” “这——”周老爷一下子呆住了,这竹简肯定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完成的,毕竟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况且这竹简都磨得光滑了,甚至竹简都包了糨,这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可是怎么打死人就不偿命了。 只是打量着竹简,上面还真的是如刘悦所说的,失手杀人者,罪不至死,处以流放之刑,并赔偿死者家人,也仅此而已,无论如何不用偿命。 “怎——怎么会这样?”周老爷不敢相信,得罪了李家,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着实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周老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让刘悦不去理睬律例。 一旁李家主却眼光亮了,然后赶忙凑上去,仔细的打量这律例,果然是这么写的,看来儿子不用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忽然李家主有后悔自己付出太多了,要是早知道律例是这样的,那么他们就不用花费这么大了,只是如今话都说出来了,总不能在收回去,那样会把刘悦得罪死了,事到如今也就认了。 “多谢大人秉公办理——”李家主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吐沫:“还请刘大人放心,我李家一定全力支持刘大人治理荡阴,为刘大人安顿百姓——” “行了,别说好听的了——”刘悦哼了一声就打断了李家主的话,长长的吐了口气:“两位,以后都好好地读一读律法,掌握了律法才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李家主陪着一脸的笑容,现在刘悦说什么他也是应着,所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至于流放那都无所谓了,李家有钱,还能让儿子遭罪不成,打不了花钱买平安,只要过了这个风头,到时候儿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一定一定,多谢刘大人的提点——”李家主笑着,微微的弯着腰。 只是周老爷却有些不忿,扭着头一脸的不甘心,只是他知道律例上这么写的,自然不可能因他而改变,只是总觉得好像刘悦收了李家主的好处似的。 刘悦也不在乎他的看法,只是咳嗽了一声:“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可要宣判了。” 异议是有,但是周老爷不能说,这是失手打死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毕竟当时还有和周家交好的人也在翠红楼,他们的说辞很明显李三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一场意外。 “李家三子失手打死了周家子,按大汉律例流放,流放地——就在本县西城军营,每日负责耕种官田,流放三年,另赔偿周家三千五百金,其中赡养父母一千五百金,赡养周家子三岁幼童一千五百金,其中衣食住行五百金,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以此五百金,另求学五百金,再次周家子婆娘守寡,以此五百金,李家主,你可有异议?”刘悦淡淡的看着李家主,这赔偿自然是高了,若是普通人家这一辈子也不过百金,但是刘悦毕竟有刘悦的想法,李家是应该有些压力。 三千五百金不算多,李家安也不会伤筋动骨,李家主略一迟疑,也就点了点头:“遵刘大人之命,只是这流放——” “怎么,李家主有意见?”刘悦脸上泛起一阵怪异的表情。 “大人,你看我在多准备一些粮食——”李家主咬了咬牙,这流放到城外大营是个什么鬼,李家主总觉得心中不安,索性咬了咬牙,再一次出血。 长长的吁了口气:“李家主,我也是为了你家三少着想呀,如今天下纷争,董卓乱政,九州烽烟,若是流放到幽州并州,只怕外族杀来,你儿活不过几天,我这让他在本县,就是念他不该死,好好干三年活,也好知道民间疾苦,省得以后惹是生非的,李家主你说呢。” 这话音落下,不等李家主说话,刘悦便已经望向了周老爷:“周老爷,令郎死的委屈,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如今李家三少就在本县,你可看他劳作,待满三年,也算是清了账,你这心里也算是能翻过去了——” 周老爷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出了荡阴,李家有钱,这李家三少必然不会吃苦,流放三年可能比他在家过的还舒服,只要在眼巴前,他才能看见李家三少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多谢刘大人,刘大人英明。”周老爷跪倒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个头,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悲戚起来:“儿呀,爹就为你看着,他死罪可免,但是却让他该受罪的受罪,你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说完,又是一阵感激,刘悦好说歹说才将周老爷送出了县衙。 此时的李家主却有些尴尬,儿子活下来了,但是怎么也感觉刘悦又在敲打他,也说不清刘悦对他李家究竟是个啥态度—— “李家主,这卷大汉律例送给你,回去让你们李家人好好读一读,李家若是不知法早晚难逃一难,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刘悦吐了口气,淡淡的看着李家主,挥了挥手:“李家主,我就不送你了,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请回。” 李家主到临走也是懵懵糟糟的,不过明白了一件事,刘悦的确在敲打他们李家,此前的事情刘悦不追究了,但是这今后李家决不能在嚣张跋扈了,不然刘悦可就真的不客气了,这一切都按照大汉律例来算。 捧着大汉律例,李家主回到了李家,随即家中子弟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一个个都怀揣着心思。 “老三死不了了,不过从今往后要在军营中干活种地来冲抵失手杀人的结果,整个荡阴县,也就是军营李家的手伸不进去——”李家主吐了口气,一脸的烦躁,将大汉律例摆在桌上:“从今天开始,李家人都给我仔细的看着律例,以后谁要是再犯了事,李家救不了他了,今日老三就是以律例活命的。” 一时间李家可就炸了锅,不过再怎么不甘心,一想到昨日的死人,还是没有几个人心中不害怕,荡阴的天变了。 不过李家人也在等,刘悦杀人的事情已经上报太守府了,一切等太守府下令才知道最后的结果,若是追究那自然不用他们李家操心了,若是不追究,李家以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是让现实却让他们失望了,杀人的事情到了太守府,看到邸报,太守王匡却沉默了。 河内郡和东郡陈留郡都是相邻,如何不知道东郡发生了什么,如今白马县、燕县、封丘、长恒等地都是刘悦的人,可想而知刘悦如今的势力,但是即便是如此,陈留郡的张邈却还是没有动静,那张邈的兵力可要比王匡强了许多。 当然想想刘悦在讨董的时候的表现,王匡就没脾气了,况且王匡不追究却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李家还真的是太嚣张跋扈了。 李家在河内郡也是有数的大户,族中子弟与太守府多有人脉,几次王匡都受制于李家,只是王匡不善武事,对李家奈何不得,如今刘悦横空而来,这也是对李家的一个教训,不然李家可能还会打死人,况且据王匡所知,刘悦对于李家三子失手杀人的事情处理很是公允,王匡更不想追究刘悦杀人的事情了。 当然,王匡最担心的还是刘悦的武力,如今刘悦势大,一旦翻脸,那必然会引发一场争斗,对于刘悦王匡可是没有一点打赢的信心,毕竟刘悦如今兵马并不比他少多少。 第201章 大牢 太守没有动静,李家很快就死了心,既然招惹不起刘悦,那就都老实点,从哪开始,李家出门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即便是鱼人发生争执,也只是吵吵几句,至于打人是不敢了。 知道死不了,李三少爷过了两天就回来投案自首了,不过此时的他对于所谓的流放还没有概念,就在家门口,难道还能太遭罪了,当然肯定不可能享福。 但是真正进了军营之后,李三少爷才发现他和李家联系不上了,根本出不去军营,最可怕的是有人告诉他,流放三年,但是如果敢逃刑的话,那就肯定要抓回来明正典刑,也就是要砍脑袋的。 可怜李三少爷不想死,一想到三年,就咬碎了牙齿苦挨着,希望他爹能够买通这里看押的他的军兵,让他能过得舒服一点,最少不用这一天把人累死。 对于李三少爷刘悦还是很关心的,甚至亲自来看过,自然手底下的军兵也就重视起来,免得哪天将军想起来,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处理完了李三少爷,刘悦这几日重点是查看荡阴县这几年的账目,了解荡阴的情况,至于账目中的问题,刘悦懒得理睬,整个荡阴县已经是一条破船了,前几任都有问题,但是追究起来有不好追究,因为账目太混乱。 这一日刘悦看到了这几天的账目,却忽然奇怪起来,将主薄周桐招呼过来:“周桐,你且给我说说,咱们县衙总共六十多人,怎么每天要消耗一百多斤粮食,每个人的配额不是一天一斤吗?” 以前的事情刘悦不想管,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前几任早已经不知道天南海北的,但是现在塔克容不得有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糊弄他。 周桐楞了一下,赶忙接过账本,仔细的端量起来,心中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这个主薄可是罪责难逃,特别是刘悦都表示说以前的事不追究了,但是今后不能出问题,已经是给了他面子。 本来心中气恼,还想着不管是谁敢动手脚,那就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脚,结果这仔细一看反而松了口气。 “大人,您看这里——”周桐在账本上点了几下,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些粮食是供应监狱的,如今监狱中还关压着一百多号人——” “一百多号人?”刘悦有点懵,皱着眉头吁了口气:“如今荡阴县也不过万余人多点,一个监狱竟然关了一百多人,你来给我说说,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对于刘悦的粗鲁,周桐自动就屏蔽了,赶忙哈了哈腰:“大人,这是上一任李县令抓的,大都是一些欠了官田租子的农户,还不上租子就把人抓来了——” “胡闹——”没等周桐说完,刘悦就一巴掌拍在了长案上:“还不上租子就抓人,他们不去劳作拿什么换钱,抓起来还他娘的要管饭,这他娘的是什么逻辑,这个李县令是头猪吗,嗯——真他娘的扯淡——” 啐了一口,刘悦嚯的站起身来:“走,跟我去监牢看看。” 县里的监牢在城北,靠近城墙,倒是占了不小的地,东面是粮仓,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监牢很破旧,都是低矮的土屋,用木棍镶嵌起来,甚至没有窗户,就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入,平时有十个衙差复杂看守。 “这地方关了一百多人?”刘悦嘴角抽了抽,这监牢只有十五六间,竟然关了一百多人,想一下就知道里面人肯定挺挤得,就这个年代的条件,就这监牢的设施,刘悦甚至失去了进去的打算。 周桐讪讪的挤出一点笑容来:“是的,不过监牢一直是元县尉管理,我还没来过这呢。” 搓了搓下巴,刘悦嘿了一声,朝周桐一摆手:“你进去看看。” 啊了一声,周桐楞了一下神,不过刘悦有令,他也不敢迟疑,咬了咬牙,推开了监牢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了。 看着周桐的样子,刘悦冷笑了一声,随即朝那些恭候在一旁的衙差摆了摆手:“你们去给我将元朗叫来。” “诺——”衙差赶忙应了一声,慌不迭的跑了出去。 刘悦让人搬了个凳子就在监牢大门口坐了下来,从看到这牢房开始,刘悦就没打算进去,因为想一想就知道里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原本三十多个人的地方挤了上百人,在这里面吃喝拉撒的,那味道可想而知。 刘悦是想做出改变,但是他绝不是去做圣人,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扔进去受罪才叫亲民,至于百姓怎么想,时间久了就知道了。。 果然也不过片刻,周桐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一出来就顾不得和刘悦禀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周主薄,感觉如何呀?”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桐。 周桐知道坐在凳子上的刘悦,绝对早就想到里面的情况了,不然不能这么淡定,这样不是县令大人,周桐早就骂上了,这他娘的是人呆的地吗? 好一会,周桐才吐了口气,脸上还是一脸的嫌弃:“大人,牢房之处颇为肮脏,卑职以为应该整理了。” 刘悦嗯了一声,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端起了茶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两碗茶的时候,元朗就匆匆的赶了过来,刘悦有事他可不敢耽误一点,刘悦这杀神来的第一天就杀人了,这时候百废待兴,可不能触了刘悦的霉头,不然刘悦真的要是发飙,就他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大人,您找卑职做什么?”元朗到了刘悦面前赶忙哈下了腰,声音也是恭恭敬敬的。 喔了一声,刘悦略有些嘲弄的看着元朗:“元县尉,监牢是归你管的对?” “是的,大人,您——”元朗小声的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刘悦打算干什么。 嘿了一声,刘悦挥了挥手:“我今天看了账本才知道监牢中竟然有一百多人,每日里消耗不少粮食,这样,元县尉,你进去给我把他们的名字和住址,以及所犯何事核对一下,然后在报告给我,我在这等着你。” “诺——”元朗当然不敢不答应,赶忙应了一声眼神却往周桐那边瞄,希望周桐能给他一点消息,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可惜元朗怎么示意,周桐就是当做看见,不但如此,还挂着一脸的幸灾乐祸——对,就是幸灾乐祸,让元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咬了咬牙,招呼了几个衙差,倒是大步走了进去,只是才进去没几步,就被一股子呛人的怪味给呛得只咳嗽,其中混着屎尿味,臭脚丫子味,还有说不出来的怪味臭味,直熏得元朗一阵阵的头晕。 这一刻元朗终于知道周桐为哈一脸的幸灾乐祸了,估计着那货是进来过了。 “狗周桐——”元朗啐了一口,真想扭头出去,这味道真的要人命了,只是刘悦就在门口,元朗知道出去肯定没好事,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倒是那些衙差习惯了,虽然同样用布蒙着脸,但是却能做事,只可怜元朗即便是用湿布蒙脸,也是头晕脑胀的,根本没有心思做什么核查,也亏得几个衙差熟悉情况,也只是半个时辰就做得差不多了。 终于从监牢中出来了,元朗脸色蜡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感觉身上都挥之不去的怪味。 “元县尉,怎么,你也受不了了?”刘悦好整以暇的看着元朗,嘴中还带着嘲弄。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元朗也是聪明,苦笑了一声:“大人,您是觉得这地方没法住人了,多半是那些前任县令抓的那些交不上租子的农户,其实弟兄们也是觉得有些过分了,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听令办差的,说句难听的话,我们就是跑腿的,只要您下令,我们会将这些人放回去的——” “我今天让你们进去,就是让你们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但凡我刘悦管这里,那么你们就要记住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了吗?”刘悦脸色郑重起来,收起了那一丝嘲弄,但是这一丝凝重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冷意。 “诺,大人英明。”周桐和元朗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应了下来,这一刻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应该是什么态度了。 刘悦点了点头,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明白一点,既然都知道了,他也不为己甚,挥了挥手:“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把人带出来。” 有了刘悦的命令,衙差们匆忙的进了监牢,将里面所有的犯人都赶了出来,在监牢门口站了一片,一个个衣着偻烂,满身的臭味,才一出监牢一个个都不敢睁开眼,哪一个不是瘦骨嶙嶙的,这其中倒是还有两个人带着枷锁,却已经看不出模样来了—— 第202章 放粮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刘悦指了指那两个带着枷锁的人。 “他们呀——”元朗应了一声,指了指其中一个:“这家伙叫王大,去年的时候因为口角纷争,一怒之下杀了人,本来是要处斩的,但是因为讨董大事,也就耽误下来了,反而让他多活到了现在——” 刘悦点了点头,既然证据确凿,刘悦也不会去充当什么青天大老爷,这一世将目光投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元朗迟疑了一下,小心的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人是白波军的余孽,曾经是一股贼兵的首领,当初被右中郎将朱儁朱将军击溃被俘,被关押在此地,不过后来可能是被朱大人遗忘了——” 这倒霉孩子,估计着不是今天自己问起来,只怕这辈子休想再见天日了,刘悦耸了耸肩,倒是一丝好奇。 轻轻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那人不远,上下打量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刘悦虽然说不上和颜悦色,但是也就没有盛气凌人,说话挺平和的,却不想那黄巾贼双眼一番,冲着刘悦啐了一口:“老子就是做了阶下囚也绝不会当狗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呸——” 一口浓痰吐了过来,要不是刘悦躲得快,差点被吐个正着。 嘴角抽了抽,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个黄巾贼也如此嚣张,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的一抬脚就踹了过去,别说那黄巾贼还带着枷锁,而且长期吃不饱根本就没有力气躲闪,登时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缓缓地走到了还想挣扎起来的黄巾贼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黄巾贼,刘悦一脸的寒意,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地回我的话,不然我就送你上路,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悦浓浓的杀机,黄巾贼沉默了,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如果想死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刚才的不羁只是一种发泄,结果刘悦的杀机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我叫杨荣,家兄杨奉——”黄巾贼缓缓的吐了口气,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楞了一下,刘悦这才想起来杨奉是谁,果然是有所依仗,难怪朱将军当初没有杀他,而是关押在了荡阴,凡是能带上枷锁关押的,就没有普通人。 杨荣籍籍无名,但是杨奉却是很有名的,与着名的白波军中也是扛鼎之人,在河内郡、河东郡一呆颇有声名,甚至东郡陈留都有他们的足迹。 “白波军杨奉?”刘悦确认了一下。 “正是——”杨荣脸上又有了傲气,昂着头不屈的看着刘悦。 果然是杨奉,对杨奉刘悦并不在意,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杨奉手下有一员大将,如今还没有出名,那便是徐晃徐若瑄。 此时的徐晃在杨奉麾下并不尽力,毕竟徐晃入黄巾也是迫不得已而已,他并不想从贼,若不是打杀了仇人,才不得不投了黄巾贼,如今郁郁不得志,也是后来杨奉投了李傕,徐晃才开始崭露头角的。 杨奉的弟弟?杀了的确是可惜,这种人对历史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死对刘悦来说却是一次机会,心中一动,打量着杨荣:“杨荣,你会不会写字?” 杨荣一怔,随即不说话了,显然并不会写字。 “那这样,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刘悦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杨荣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想干什么,用我来要挟家兄不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用我来要挟我大哥的——” “要挟?”刘悦哼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杨荣:“你那大哥是有钱还是有权,我来要挟他,告诉你也无妨,我只不过用你交换一个人而已。” 杨荣楞了一下,也就没有再说话,有机会自由他也不愿意放弃,此时自然不会在刺激刘悦了。 “拿纸笔来,我书信一封去给杨奉送去,免得他这弟弟在我这里吃白食。”刘悦嘿了一声,也就不在理睬杨荣。 随着刘悦令下,便有人去取来了纸笔,然后刘悦当场写了一份信:杨奉将军亲启,某乃荡阴令刘悦,凑巧与监牢中发现了令弟杨荣,某不欲久留,然年级你兄弟或许情深,可用将军麾下徐晃来换—— “三儿,找人去给杨奉送去。”刘悦将信叠了起来,这种事黄巾贼出身的三儿去做最合适,肯定能联系上杨奉的,还不会让杨奉多怀疑什么。 “诺——”三儿应了一声,接过信,便安排了一个原来一同的黄巾贼出身的弟兄,然后快马而去,自然通过太行山中的黄巾贼联系杨奉。 这都是后话,此时交代完了,刘悦便不再将目光放在杨荣身上,只是一摆手,就让人将杨荣押了下去,他的作用仅此而已。 “周主薄,元县尉,你们给我按照各自的罪名全都区分开。”刘悦没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没有一脸的心酸,有的只是平静,相比起很多人他们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 即便是隔着几十步,依旧一股浓浓的臭味飘了过来,好在众人也习惯了,只是摒着呼吸。 周桐和元朗避无可避,勉强用面巾堵住口鼻,招呼衙差将一百多个犯人,一一的区分开来,结果单单是因为没有交上县里的税赋而被抓的就有四十多个,另外还有一些给那大家户交不上地租子的百姓,真正犯了事的也不过二十多个,大多是偷盗,或者是伤了人。 “大人,您看这些人——”周桐凑上来,心中琢磨着这些人算是时来运转,估摸着刘悦肯定要放了他们的。 刘悦打量着所有的人,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倾向,半晌,才挥了挥手:“元县尉,给他们都洗一洗澡,免得这么臭气熏天的,这些没有大事的,都送到军营那边,每天三个时辰去耕作官田,每天按一顿饭发粮食,粮食每天六两,至于这些犯了事的,都给我带上镣铐,同样送去做工,就这么关着太浪费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刘悦并没有开恩,那些被抓来的百姓并没有被释放,而是依旧服刑,只是却允许他们回家了,虽然一样让他们高兴,但是和普通百姓比起来却依旧差距不小。 当然不会有人质疑刘悦的决定,周桐和元朗对望了一眼,赶忙躬身道:“尊大人之命。” 刘悦点了点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监牢,哼了一声:“另外给我把牢房打扫干净了,多开几个窗户,把味道散出去,这他娘的那里是人呆的地方,以后再有不交税的,都给我送到军营去给官家干活,懂了吗?总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诺——”众人齐声应诺,总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 刘悦虽然想要改变百姓的生活,但是却绝不是做慈善,如果只是开恩,那么以后谁还会交税,如果不交税县衙如何运转,甚至如何供给这些军队。 刘悦也不废话,安排好了,就直接起身走了,这些事自然有人去操办。 看到这些人,刘悦倒是想起了李家送来的粮食,也是应该处理一下了,不然堆放着反而是个祸端。 回到县衙,刘悦就立刻下令张榜,绝不是开仓放粮,而是以工代酬,每天两个时辰为官家耕作田地,其余的时间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没有工钱,只是一人一天一斤粮食。 告示贴出去,老百姓还是很拥护的,因为他们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有人都已经准备出去逃难了,这告示一出,不少人就喜上眉梢,县里明显的是在照顾他们,当然干活是必须的。 全县如今所余人口一万三千余人,其中老弱妇孺就有八九千人,这些人无法做活,真正能干活的也不过四千多,不过这一斤粮食,如果在配上野草什么的,也能让一家人度过饥荒。 除了耕作三千多亩的官田,刘悦还兴修水利,同样是以工代酬,毕竟现在这年月,粮食都不好买,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反倒不如给粮食来得实惠。 一时间全县成群,甚至一个村一个村的结伴到来,官田更是前所未有的红火,一条贯穿荡阴的水渠挖了出来,并且在荡阴南边修了一个小型的水库,以此防备洪水。 随着刘悦这些举措推行,荡阴总算是有了一些活力,看上去不在死气沉沉的,只是单单凭李家给的那些粮食根本坚持不到夏收,这也是刘悦最担心的。 好在经过了李三少爷的事情,县里其他的大户,特别是周老爷联系了不少人,也共同捐赠粮食,帮着刘悦渡过难关,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周老爷竟然因为每天看见李三少被驱赶着在官田干活而心生感激的,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处理的事情,竟然得到了大户们的支持。 第203章 兵进小黄 说起李三少爷简直就是悲催的代名词,李家自然少不了想要送些好东西,但是送进去的全都成了军士们的口中物,至于花钱收买,最多也就是不打一顿也就算了,能让李三少爷吃饱饭而已,但是除此也只能和军士们一般待遇。 李家主却从不过问,能活着,干点活累不死,刚好让纨绔的老三还好好的改造一番,不然他还下不了决心呢。。 这种情况下,每天李三少都被驱赶着去干活,稍有懒惰,就有可能被揍一顿,那要看看押他的人是不是被收买了。 刘悦不管李家收买不收买,他只是下令每天都要换人看押李三少爷,只要李家想要收买,除非是将五百弟兄全都收买了。 每天李三少爷都要和普通的百姓,甚至于是囚犯一起劳作,也不过十几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开始老老实实的了,反正是不敢逃跑,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只是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给刘悦太久,来了荡阴不足一月,小黄就传来了消息,太守张邈已经联系了颍川太守李旻,还有正闲赋在家的曹操,以及陈国相骆俊,合兵两万余,从陈留攻来。 刘悦接到消息的时候,双方已经接战,而且第一战联军就吃了亏。 却说刘悦走后,陈宫将斥候遍布小黄,甚至于在陈留城也有探子,张邈一有动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随即就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在洪沟河设伏。 洪沟河就是小黄的一道屏障,所以陈宫便在这设了伏,让人想不到的是,陈功所谓的设伏竟然是在洪沟河上搭建了两座木桥—— 却说这一日,陈留城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军从南方而来,打的旗号是颍川太守李旻的军队,估摸着有六七千人之多。 李旻这时候赶到陈留绝不是来游山玩水的,陈宫就知道张邈已经说动了李旻,所以第一时间就下了命令:“立刻召集工匠,在洪沟河上修建两座木桥,每一座木桥与以前的木桥间隔百步——” 原以为如何埋伏的严政和张辽以及杨虎,闻言都傻了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大人,你这是啥意思?”憋了半晌,还是杨虎问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陈宫微微一笑,却是耸了耸肩:“既然张太守要来小黄,咱们如何不能让张太守失望不是,我就在洪沟河边上,和张太守来一场面对面的拼杀,先杀一杀他的威风——” “陈大人三思,咱们兵力拢共不过三千,如果和张邈硬拼实属不智,倒不如据城以守——”张辽皱了皱眉头,是在猜不透陈宫想要干什么。 话音落下,陈宫却是微微一笑,眼眉一挑:“正因为咱们兵力不足,所以才要面对面的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可是——”张辽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想也觉得胜算不大。 “张将军你多虑了,我自有定计——”陈宫哈哈一笑,只是朝杨虎一招手:“杨将军,你且令工匠搭建木桥,我这里有一张图纸,一定要按照图纸建造,其中蹊跷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杨虎接过图纸,也看不出什么差异,不过杨虎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懂得少,也不分辨,只是拿着图纸便出去了,交给杨虎他自然能完全按照图纸去做。 “严将军——”等杨虎走了之后,陈宫又朝严政望去。 严政上前一步,微微一拱手:“末将在,但请陈大人吩咐。” 陈宫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图纸,然后递给严政:“严将军,你素来严谨,这火车就交给你来督造,到时候大破敌军就靠他了。” “诺——”严政应了一声,端量着图纸,眼中便有了光彩。 所谓火车其实就是普通的冲车改造的,前面一个车斗,可以堆积木柴,然后点燃之后,便成了熊熊烈焰,到时候推出去,就能形成一道火墙,根本冲不过去,能逼的敌军不敢冲来,若是强冲,这些火车又可以全都砸出去,让敌人瞬间混乱,然后在掩杀过去。 “请陈大人放心便是,末将一定做好。”严政抱了抱拳,应了一声也下去了。 大堂之中便只剩下了张辽,陈宫却站了起来,朝着张辽抱了抱拳:“张将军,你是将军的爱将,掌管骑兵一部,那杀敌的人无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只要桥梁一断,你便领军杀过去,配合严将军的车阵大破张邈军。” 喔了一声,张辽才知道陈宫定然是在桥上做了手脚,只怕只有督造者知道这其中的机关,到时候张邈大军过桥,桥梁忽然断了,势必让军兵混乱,这时候自己配合所谓的火车,只怕过了岸的敌军下场必然惨淡。 “一切按陈大人所想行事,当日将军离去,曾嘱咐辽一定要配合好陈大人——”张辽微微低头,算是勉强认同了陈宫的计策。 不说陈宫和张辽如何商量,这边杨虎去匠造营找了工匠,便赶了大车去了红沟河。 匠造营的好处在这一刻显得琳琳尽致,给了图纸甚至不用杨虎操心,只是在建造的时候,朱永却提出了一个问题:“杨将军,这木桥可是有问题呀,你看这里,如果按照这个结构修的话,一旦桥上承重两千斤,连续只要碗茶功夫,这桥必然会断裂的——” 原来是这种蹊跷,杨虎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就这么修,这桥是修给敌人的。” 朱永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按照这个修造的话,差不多能过来三四百人,绝不会再多了,到时候桥梁一断,就能将敌军分割成两半,留在这边的必然——” “我懂了,朱大师,就靠你了。”杨虎点了点头,心中算是真明白了,难怪陈宫这么没有把握。 也亏的匠造营有充足的木料,不用先准备木料,在朱永的指挥下,仅仅是用了大半天的功夫,红沟河上就多了两座木桥,这三百步的距离就是三座木桥,就连原有的木桥也被改造过了。 随即杨虎就领着人撤退了,这一次红沟河之战并不需要他,到时候他负责守城,这里交给了张辽和严政,陈宫负责总督,确实让杨虎有些不甘心。 随着杨虎的离开,严政领一千军开到了红沟河旁,随即一声令下开始安营扎寨,而随着他们一起的却是近二百辆火车,如今没有点火也只是如攻城车差不多。 却说着火车也有四个轮子,不过轮子不大,车的后面是一块挡板,可以防止箭矢射过来,至于车的前面则是一个平板上面堆着柴火,每辆车上还挂着火油,如果说机关在哪里,那就是木板底下有一条绷紧的绳索,外加一根被拉弯的竹子,只要砍断绳子,就能将柴火抛出去。 这火车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一字排开,也能延绵三百步,而且车后面还有三架已经装好的弩弓,随时可以架在火车的挡板上,到时候数百只弓弩齐射,杀伤力也颇厉害,关键是可以接连抛射。 随着严政一起来的还有张辽的骑兵,只是张辽带着骑兵就在里许外的一片树林子里藏着。 小黄城已经做好了准备,斥候不断地将消息送回来,张邈已经联合了李旻和骆俊,合共一万七千余人,以张邈所部为先锋,大咧咧的朝着小黄而来,只剩下曹操所部却是晚了一些。 曹操来的不是晚,而是故意的拖延了,说到底曹操不愿意和刘悦撕破脸,虽说刘悦不在小黄,但是陈宫而不是一般人,又有悍将张辽为辅,小黄就真的那么好打吗? 当然曹操最担心的还是刘悦的反应,如今刘悦在荡阴,要想支援肯定是赶不及,但是就算是拿下小黄,就真的能让刘悦一蹶不振吗? 和刘悦打过交道的曹操,总觉得如果不能一下子打死刘悦,那么进攻小黄的意义就不大,所以行军自然就慢了一些,没有能按照时间赶来和张邈回合,当然其实张邈也不差曹操这三千兵马。 却说张邈三家一万多大军,自以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并没有将小黄看在眼里,最让他们顾忌的刘悦可还在荡阴,以小黄着三千兵马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只是斥候很快就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新军在红沟河边上集结了上千军,摆开军阵明显的正在等着他们,如果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那些冲车。 这些冲车还没有让人感到惊异,真正让张邈和李旻、骆俊感到意外的是,这红沟河上竟然多了两座木桥,明显的是新修的,除了新军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只是新军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说陈宫到底搞什么鬼?”张邈皱着眉头,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木桥必然有古怪——”李旻不傻,虽然猜不透真正的原因,但是木桥要是没问题那才有鬼,不然怎么会这么近修建三座木桥,甚至还能闻得见木头的味道。 第204章 洪沟河伏击 第二天的时候,大军到了洪沟河畔,隔着河水张望着对岸的新军将士,湍急的河水让张邈和李旻他们都有些眉头紧蹙。 “就指着这些东西吗?”对岸的冲车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李旻眺望着,总觉得单凭这些冲车,哪怕是在厉害,也绝对挡不住两万大军。 要说起来,三人之中还是张邈最知兵,目光扫过,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详,指了指那片树林:“看到没有,那片树林子当初刘悦就在其中藏过兵马,我已经上过一回当了,看着情况绝对有伏兵。” 陈国相骆俊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在乎:“就算是有伏兵,那片树林最多不过千人而已,难道他们还能以一当十,有时候巧不如力——” “未必啊,刘悦善谋,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毕竟小心无大错,否则真的吃了亏就晚了。”张邈摇了摇头,他在刘悦手底下吃亏可不是一次了,刘悦最善于借助地势打埋伏,这陈宫是刘悦最看中的人,自然不可能太差了。 嘿了一声,骆俊眼皮子一翻,吁了口气:“咱们说再多不如去试探一下,先派三百人,每个桥上一百,看看这桥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也不伤元气,如果没问题咱们可以兵分三路——” “怎么可能没问题——”李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却看不出什么来:“让军士们顶着盾牌,只要过了河不急着试探,先结成盾牌阵站稳了脚跟再说。” 张邈也点了点头:“同仁说得对,总之小心无大错,先去试探一下再说。” 随即派出三百军士分成三队,便朝着木桥摸了过去,只是这大白天的自然不可能瞒得住人,或许张邈也没打算瞒得住。 此时陈宫居于军阵后方,张邈军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他,这边张邈军一动,陈宫令旗一挥:“前进二百步。” 却说着车阵原本就离着木桥不过四百步,此时前进二百步,也只离着木桥还有二百步,只要敌军过河,就在他们的弓弩射程之内,而且可以收缩车阵,更容易围歼过来的敌人。 车阵立刻开始前行,让那些摸过来的张邈军不由得心头打鼓,知道他们做先锋本来就只是来探路的,中计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军令如山,明知道危险也不得不一点点的小心朝前走。 木桥还能闻得见木头刚刚破开的味道,显然修造的时间并不长,几个军士顶着盾牌,小心翼翼的上了桥,每走一步都要踩一踩脚下的木板,在趴下看一看木桥的底下有没有什么机关埋伏。 不过这木桥设计的巧妙,每一处去了一半的铆,从外观上看不出丝毫,这些普通的军士更看不出来了。 一百人很快都过去了,他们靠近,新军也在逼近,等到了一百五十步之外,新军就打住了,冲车上架起了大弩,这种大弩能射二百步,百五十步能射的准。 “结盾阵——”张邈军只想着在桥这边结成军阵,可不愿意去和新军拼命。 一面面木盾被扛起来,形成了小屋一般,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到也不怕箭矢,很快就在河边结成了圆阵。 “攻城车——”陈宫一挥令旗,在就猜到张邈会小心谨慎,为了针对木盾阵吗,陈宫准备了十辆攻城车,车上有几百斤的大木头,几个人推着力道可不小,只要撞上去怕也有上千斤的冲力。 随着令旗一摆,十辆攻城车推了出来,对着桥头就撞了过去。 果然准备充分,张邈脸色一沉,赶忙下令:“立刻上桥,等待敌人力歇之后在杀上去。” 虽然只有十辆冲车,但是却能挡住桥头,硬拼是绝对不行的,一旦木盾阵破了,架在冲车上面的弩弓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邈军飞快的往桥头上撤,只是木桥一次也不过能容两面木盾,要是阵型不散,那么撤退的速度太慢了,到时候被敌人堵住,必然死伤惨重,随着这一下令,张邈军就立刻有些凌乱。 “火箭——”让张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麾下这稍微一乱之际,车震忽然射出来一片火箭,透过缝隙,就射进了盾牌阵之中。。 有人惨叫着,中箭还能忍,毕竟不一定致命,但是这火箭的烧灼,却让这些七八个人惨叫着,不顾一切的甩开盾牌,开始扑打身上的火焰,只是可惜这火箭设计的特殊,箭头的后面有一个羊皮制作的小囊,火焰一烧,基本上射在人身上才会烧破,这一破就让人半边身子烧起来了。 即便是射在木盾上,也会烧起来,让张邈军惶惶,被那几个中箭的军士一冲撞,登时就乱了套,再也维持不住木盾阵了。 随着火箭之后便是一阵箭矢,让混乱的张邈军损失过半,最后撤回去的就只有半数。 不过对于这些伤亡,张邈并不在意,虽然看上去吃了亏,但是却已经试探出了大半的手段,如果按照这种情况,那么只要不断地冲过去军兵,到时候就可以凭借绝对的兵力优势,强行压住陈宫。 “看来咱们多虑了——”李旻吐了口气,眼中有些嘲弄:“如果只是这些手段,那么陈宫就必死无疑了,咱们别犹豫了,只要剿灭了这些新军,那么小黄就兵力空虚了,到时候咱们轻松很多——” 虽然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张邈也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传令下去,分成三军过桥,前面是盾牌兵,长枪兵紧随其后,之后弓箭兵压上——” 随着张邈帅旗一挥,登时张邈军就分作三军,每一军一千人,开始在三座桥旁集结,随后就开始冲过木桥。 数以百计的军士跑步过去,一个挨着一个,不知道多少人经过木桥,如果只是一二百人木桥还能坚持,但是随着军兵不断地冲过去,木桥在震动下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在张邈等人眼巴前轰的断了—— “糟糕,忘记木桥了——”骆俊喝了一声,只是还没等下令,忽然另一个木桥也跟着塌了。 仅存的一个木桥,也没有等军士们反应过来,就跟着也断了,这些东西只要重量叠加达到了,基本上差不多一起断的。 终于知道遗忘了什么了,陈宫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修桥的,只是刚才没有发现,因为没有发现问题也就遗忘了,但是代价却是这一千三四百人的性命。 木桥一断,将张邈军拦腰分成两部,河这岸的军士也就罢了,但是另一岸的张邈军却一下子慌了神,因为他们回不去了,不少人赶忙回头,只是湍急的河水之下,谁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杀过去——”退是退不回来了,张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大喝了一声,一把抢过令旗来,使劲的挥动着要冲过去。 接到将令,张邈军也回过味来了,他们的人并不比新军人少,直接冲过去就行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要一会的功夫,后面的大军便可能能过河了,一时间有人喝了一声:“杀呀,咱们不比他们人少,玩命谁怕谁——” 一时间一千多人如同潮水汹涌过去,一时间却四散不开。 这边一动,那边陈宫一挥令旗,登时有人砸破了火油罐,任凭火油洒落在柴火上,一把火就点燃了冲车,这时候张邈军也到了七八十步,随着陈宫一声令下:“往前逼近——” 一步一步的逼过去,燃烧的冲车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城墙,火光之中,张邈军根本就无法度过,因为中间的缝隙还有一些长矛插在哪里。 冲不过去,还无法攀登,张邈军傻了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火焰逼过来,感受着火焰的炙烤,便不得不又往后退去。 接连被逼退了五十步,双方相隔也不过二十多步,张邈军被逼的就集中在了一起,惶恐的看着升腾的火焰。 “放——”令旗一变,一支黄色的令旗一挥,军士们就知道该做什么了,猛地砍断了车上的绳索,借着竹子的弹力,车上燃烧的火焰登时被弹飞出来,落在人群中根本无法抵挡。 原本还勉强维持着的军阵,在这一刻登时乱了,只是这边一乱套,陈宫令旗又是一变,却是一阵普通的箭矢射了过来,无从躲避,张邈军死伤二百多人,只是这箭矢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火焰笼罩着洪沟河畔,被火焰打乱的张邈军,谁也顾不了谁,只要有人逃命,就会有人跟随,只是已经被堵在了木桥前面,他们唯一的出路却只有跳河,顾不得如今的河水冰冷—— 有人跳了河,但是犹豫的就被不断射来的弩箭,给打的根本无可奈何,但是有人不会水,眼见着箭矢不断,究竟敌人有多少的弓弩手? 数以百计的不断地被射杀,有一些跳进了洪沟河中,却总是被湍急的河水冲的一个劲的往下游推去,惨淡的张邈军彻底没了士气—— 第205章 洪沟河伏击(2) 即便是掉进了水里,陈宫也一样没有打算放过,一轮箭矢抛射过去,在水中的张邈军根本无法抵御,不少人被射的就丧了命,最可恨的是,这一切就在张邈眼巴前发生的,而他却毫无办法。 “放箭——”至于对岸还没有死掉的军士,张邈知道已经没救了,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即便是无法支援那些军士,就是射死一些敌军也是好的。 只是等张邈军组织好弓弩兵的时候,对岸的军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一轮弓箭射过去,可惜新军都躲在冲车后面,前面有挡板,上面竟然还有一层木板,箭矢根本起不了作用。 桥断了,张邈一时奈何不得陈宫,眼看着自己的麾下军士被屠戮一空,河岸上堆满了尸体,而新军得手之后,却又开始缓缓后退,到了三百步之外,这才彻底放松,开始从新做准备。 扑灭了冲车上的火焰,然后从新堆上柴火,依旧取出火油,显然还是打算用这种手段。 “该死的陈宫——”张邈恼恨的啐了一口,心中急转。 看着断了的木桥,骆俊和李旻有些心惊肉跳的,竟然能算计的这么精准,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杀过去的是张邈的军队。 “依我看咱们是被木桥限制了思维,陈宫要的只怕就是如此,不如这样——”骆俊吐了口气,砸了砸嘴:“咱们兵分三路,同仁,你往河上游去二里,我往下游去二里,孟卓守这里,咱们兵多可以调配,但是陈宫也不过千余人,他们又能如何调配,到时候一份兵,所有的优势就不见了,咱们正好三面突破。” 李旻和张邈点了点头,这样陈宫就要分兵,一旦分兵的话,势必会减弱战力,到时候他们大军就占尽了便宜。 “也好,咱们兵分三路,不过还是小心点,免得中了陈宫的诡计。”李旻叹了口气,小心无大错。 张邈应了一声,朝着两人一躬到地:“那就拜托两位仁兄了。” 随即,三人兵分三路,张邈不动,以三千军守中间,骆俊率本部人马五千奔下游而去,以二里为界,自然准备的有绳索和木板,甚至于羊皮筏子,可以很快的搭建起浮桥来。。 李旻则率领本部人马六千五,与上游去搭建浮桥,就等着陈宫分兵了。 不过陈宫却眼看着李旻和骆俊分兵了,却仿佛没有发现一样,依旧没有动静,对此早就有预料,分兵要交给张辽的骑兵,等两侧兵马渡过数百,张辽就会分兵两路杀出,以骑兵的优势破掉过河的敌军,然后烧掉浮桥。 这些骑兵配备了马镫之后,可以说极大地解决了他们作战腾不出时候的问题,只要骑术过得去,基本上都能双手作战,所以在马上挂着弩弓,这种弩弓为小弩弓,射程不过八十步,但是装填方便,另外马鞍上还装着两个火油罐,亏得用木箱包裹起来,也不怕碰破了。 再说没多久,李旻和骆俊就到了二里外,远远地隔着河水都能看见陈宫的车阵,只是到此时陈宫还是没有动静。 李旻脸色有些阴霾,总觉得陈宫没反应太不同寻常,多半还有什么手段,但是此时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咬了咬牙,只是低声下令渡河。 随即军士们忍着跳下水,有人牵引着绳索游过了河岸,一旦在对面安顿住,就开始投放绑着羊皮筏子的木板,便又有人下了河。 在陈宫不作为之下,上下游很快就搭建起了浮桥,甚至张邈都在试探着搭建浮桥,只是陈宫依旧没反应,这让他们有些不安。 “渡河——”眼见浮桥搭好了,李旻和骆俊用旗子联系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展开了渡桥。 浮桥两步宽,可以容两个人一起过去,只是一次却不超过十余人,所以渡河就变得有些慢,明知道这种弊病,但是李旻和骆俊却不得不下令,眼看着手下军士冲了过去,然后在河对岸开始集结。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眼见天色有些发暗,李旻和骆俊却各自渡过去了三四百人,已经在对岸站住了脚跟—— 也就在这时候,陈宫的军旗猛地一挥,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张辽,便大喝了一声:“杀呀——” 已经都急不可耐的骑兵瞬间如同洪流汹涌出去,催动战马分成两路,一路向东往下游,一路向西往上游,马蹄声响彻。 “凡有战我必前——”每一次厮杀,这一句话总会让新军弟兄心潮澎湃,只是张辽依旧冲锋在前,身后将士那个敢稍慢。 二里路对于骑兵来说,只是片刻的功夫,渡河的敌军根本无法调集援兵,眼见着敌人有骑兵杀出,也只能与对岸结阵,摆开弓弩兵,只是七八十米的洪沟河,真的射过来也没有了力道,张辽的骑兵更不会跑到河边的。 “结盾牌阵——”凡是过河的军士都是精锐,即便是见到了骑兵也不慌,一声大喝,飞快的以木盾结阵,在河边据河以守,以木盾为墙,以长枪为拒马,任何人想要杀过去,那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李旻军和骆俊军反应不可谓不快,应对也不可为不精锐,不过张辽却根本不在意,依旧催动战马,眼看到了跟前,离着七八十步,先是用弩箭一轮抛射,只是一瞬间,弩箭飞出,就丢弃了弩弓。 弩箭虽然射伤了一些敌军,但是并没有打破敌军的盾牌阵,谁都知道,一旦乱了,迎来的就是一场屠杀,他们可能一个活不下去。 眼见双方就要撞到一起,张辽忽然一打马,带着骑兵猛地朝西转去,瞬间擦着李旻军而过,骑术可谓是精湛,只是若单单如此倒也无所谓,一轮箭矢并不能让李旻军害怕,但是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除了一个个左手举着小圆盾防箭,右手却抓起了一个巴掌大的火油罐。 “扔——”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火油罐就扔了出去,砸在李旻军中便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火油味。 有人身上湿漉漉的,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反应过来也不敢随意地乱动,因为阵型一散,他们同样是个死,况且张辽他们并没有火把—— 只是着念头刚落下,就看见骑兵最后面的几十个人,猛地将立在马鞍上的一个木头罩子抽了下来,里面竟然是火把,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可怜李旻军再想着散开已经晚了,眼见一个个火把扔了出去,登时这些冲过去的李旻军就变成了一个个火人。 一时间惨叫声连天,这些人不顾一切的跳进水里,一时间阵型大乱。 再说张辽打了个回旋,便领着骑兵从新杀回来,依旧是对着敌军先来了一轮箭矢,随即就对剩下来的李旻军展开了冲杀,顷刻间已经将破了胆的李旻军杀的七零八落。 缓缓地停下马蹄,张辽吐了口气,张望着浮桥上犹豫的李旻军,脸上漏出一丝狰狞。 几十步的距离让李旻军的弓弩手根本奈何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见着张辽再一次朝前而来,便有几十个骑兵翻身下马,仗着小圆盾的遮挡,手拎着火油罐然后砸在了浮桥上,随即几只火箭点燃了浮桥。 而骆俊那边与这边情况几乎是一样,只是没有这么利落,而且比张辽这边损失多了一些,一场厮杀下来损失了三四十个军士,远不如张辽这边不过几个人的损失。 浮桥烧了起来,很快绳索被烧断了,李旻和骆俊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鸣金收兵。 一时间双方再一次沉寂了下来,眼见着天黑了,双方军士都有些疲惫,索性先埋锅造饭。 双方都亮起了篝火,一时间米饭的香味散逸着,让人胃口大开。 张辽一屁股坐在了陈宫身边,喝了一口热水:“陈大人,咱们这就撤了?” “等天一黑,咱们就不好控制了,一旦被张邈的人咬住,到时候撤都撤不了,徒耗兵力,与事无益。”陈宫吐了口气,他知道张辽不甘心,如果做得好的话,还能杀一些敌军,只是危险太高了。 嘿了一声,张辽挑了挑眼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沉吟了一下,悠悠的吐了口气:“一会吃饱了饭,我用战马双乘先送走一些,五里之外再返回来接应。” 撤也要撤的利落,不然被张邈军发现,到时候追得紧了,万一要是追上就麻烦了,所以张辽才会这么打算。 “那就麻烦张将军了。”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火光跳跃着,这吃饭的功夫,张邈、李旻和骆俊三人也凑到一起,商讨着如何渡河,正如陈宫所担心的,三人都想着趁着夜色,然后泅水渡河,最后在河岸集结,只要有千人,就能拖住新军,到时候等大军赶过去,不管陈宫有多少手段,也休想逃过一劫,现在就等着吃饱饭,然后休息一阵,恢复一下士气,张邈就会亲自带人摸到上游渡河。 第206章 洪沟河伏击(3) 新军吃饭要比张邈军快了一些,因为他们要撤退,借着夜色的掩护,张辽领着骑兵,两人一骑,然后将新军弟兄送到了五里之外,随后军士们下马,最后步行赶往小黄城。 之后张辽又折了回去,饶是如此快速,李旻和骆俊也已经领着人开始绕道了几里外开始泅水渡河。 不过双方毕竟差了一段时间,随着张辽折了回来,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那些冲车本来也不打算带走,一把火直接烧了,火光冲天,惊动了对岸的张邈,立刻就猜到陈宫可能撤退了。 有骑兵哪怕是慢慢悠悠的赶路,张邈军也追不上的,等张邈派人赶过去,新军营地除了一片火海,却一个人影也没有了,甚至尸体都没有留下。 “是骑兵——”有人查探了一下,这才回报张邈。 骑兵?张邈脸上抽了抽,知道追也追不上了,张邈也好,还是李旻或者是骆俊也罢,都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将那些有战马的将领抽调出来又不现实,况且就算是抽调,也绝不如新军的骑兵精锐。 等李旻和骆俊率人赶回来汇合,看着火光冲天的冲车,三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毕竟将士们也都累了。”张邈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抽空了精气神,真是开局不利,才接战就吃了大亏,损失近两千人。 李旻和轮军也有些丧气,夜已经深了,他们的麾下军士很多人还湿漉漉的,而且士气不高,此时追上去绝对不明智,新军只能回到小黄城才休息,到时候是以逸待劳,弄不好追上去反而会被新军趁机偷袭。 “也好——”李旻和骆俊应了一声,看张邈精神不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去了军营。 一听说扎营,军士们倒是忙活了起来,一个个松了口气。 只是张邈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夜还没有完。 却说张辽并着陈宫,坐着战马缓缓而行,身后不断地放下斥候,也不怕张邈乘机杀来,反倒是权当休息了,和张邈不同,两人兴致颇高。 “我猜张邈绝不可能追来——”张辽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张邈他们刚吃了大亏,咱们有脱离的早,他们一定害怕再中埋伏,所以不可能追上来,更不可能趁夜杀到小黄城外——” 陈宫点了点头,也颇为认可张辽的话:“不错,咱们正好趁夜赶回去,那么就能明天好好休息,只等张邈军赶过来,咱们以逸待劳。到时候——” “还等那时候干什么——”没等陈宫说完,张辽就忽然打断了陈宫的话:“我想现在就杀个回马枪,张邈他们绝不可能想到我前脚刚刚撤退了,后脚又杀了回来,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微微皱了皱眉头,陈宫有些迟疑地道:“这有些太冒险了,万一张邈有所防备,就算是损失近两千,他们加起来也还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对于陈宫的担心,张辽哈哈一笑,眼眉一挑:“当日随将军杀进虎牢关,虎牢关中几万人,可都是西凉精锐,况且我观张邈他们根本就不知兵,否则怎么会合兵一处——” “张将军,小心无大错——”陈宫还是不愿意,在他看来这就是冒险。 “无碍,若是将军在这里,绝对会杀一个回马枪的。”张辽嘿了一声,朝陈宫一抱拳:“陈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事不可为,我自然不会强来的,到时候我会将人马带回来。” 要说刘悦在这里,肯定会支持张辽,这一点陈宫知道是绝对的,刘悦本身就整天冒险,否则也不会喊出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张将军,只要记得将军将新军最精锐的骑兵交给了你,尽量多带回来一些。” “诺,陈大人放心,将军看得起我,我怎么会让将军失望。”张辽深吸了口气,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朝身后一摆手:“骑兵弟兄,随我回去杀敌,若是能斩首一千,我不但给兄弟们请功,到时候还请你们喝好酒——” “诺,愿随将军杀敌。”骑兵们轰然应诺,士气颇为高涨。 一边调转马头,张辽一边高声道:“骑兵者奇兵呀,出奇制胜才是王道,陈大人回去备好酒菜等我们回来便是。” 说着,一打马便奔着洪沟河去了。 此时出来不过十多里,一路快马赶回去,估摸着还有五里的时候,张辽就减慢了速度,然后派出斥候,同时让弟兄们给战马带上嚼子,甚至用布将马蹄包起来,免得发出声音。 等到了三里外的时候,斥候才说一里外发现了张邈军的斥候,不过斥候并不用心,因为张邈军的斥候太大意了,不但暴露了自己,还没有发现他们。 “暂时休整一个时辰。”张辽略作沉吟,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等子时的时候在发动进攻。 战马可以休息,却没有解开嚼子,自然也不会发出声音来,加上斥候很小心,而且张邈军也是大意了。 也说不上是张邈军还是颍川军或者是陈国军大意,这些各郡国的士兵,大都是征召上来的新兵,甚至张邈所部也多半是新兵,加上李旻和骆俊也不晓得斥候的重要性,自然也就大意了。 对于李旻和骆俊他们来说,如今他们兵力几倍于新军在小黄的兵力,怎么算小黄也不过两千多人,最多算三千,和他们一比根本不成气候,陈宫更不可能来冲杀大军,否则就是来送死的,对他们来说,人数就是淹死新军的根本。 眼见越来越晚,一天的疲惫,李旻和骆俊早就睡了,这大晚上谁会打仗,即便是张邈也觉得新军刚刚撤走,肯定是回小黄城了,怎么也不可能杀回来,况且张邈以辎重车辆拦在北边,另一侧背河,可谓是防守严密,就算是偷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着帐外亲兵传来的鼾声,张邈知道也不早了,悠悠的叹了口气,不在胡思乱想,站起身来,径自走到了软榻旁,将身上的衣袍脱掉,又挑了挑旁边的火盆,这才躺了下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张辽靠在一棵树上,只是将草毡子裹在身上,也幸好今晚没有风,饶是如此,呆的久了也还是有些冷。 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没有月色,但是估摸着差不多子时了,张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一时间骑兵弟兄们也都站了起来,反正睡不着,也不敢睡,一个个养足了精神。 “上马,出发——”张辽吐了口气,休息了这好一会,人和马都有了精神,随着张辽一声令下,随即各自翻身上马,随着张辽冲了出去。 战马不断地加速,很快就快了起来,不过因为裹着马蹄,声音很轻,一直到了一里多的时候,才被张邈军的斥候给发现了,只是新军速度太快,这边还没有通知过去,战马就已经冲到了军营跟前。 早就猜到张邈会拦上拒马和栅栏,但是以张辽的经验,其实破开拒马很容易,前面领头的几匹战马上,弟兄们每个人抱一根木头,等冲到栅栏跟前的时候,一边打马擦着栅栏冲过去,一边将木头扔出去,借着战马带来的冲力,一根木头能甩出去二三十米还力道很重,轰的砸开了拒马和栅栏。 后面的军士冲过来,只要有个缝隙,借着长枪也能挑开,就在张邈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张辽已经率人杀了就进去。 “敌袭——”哨兵呼喊着,只是张邈军却已经大都酣睡了,能惊醒的也无法集结,张邈所谓的防御在张辽看来其实很弱,没有了栅栏和拒马,骑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没想到张邈军大营哨兵如此之少,张辽几乎感觉不到阻拦,当然这样也其实杀伤不了多少人,但是张辽也不管杀了多少人,只要经过,就将站马上准备的火油罐砸倒旁边的帐篷上,后面还有人将篝火挑的四散,让帐篷化作一片火海。 张邈军不成建制,面对数百骑兵冲锋,无法形成优势兵力的,根本不敢靠近,反倒是眼见骑兵过来,远远地躲开了,让张辽宛如直入无人之境。 嚯的惊醒过来,刚刚睡着的张邈,迟疑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一边翻身还要穿衣服,不忘了询问:“怎么了?” “新军骑兵又杀了回来,没有人能抵挡,如今已经冲到了陈国相那边——”亲兵有些焦躁,在打仗外低喊着:“已经朝这边杀来了——” 随着张辽不断地放火,整个颍川军和陈国军都乱了,他们没有想过来汇合,而是尽量的躲避着张辽的战马冲锋。 眼巴前的混乱让张辽越发的胆大,干脆纵马踏上了营帐,就将里面来不及逃出来的张邈军踩在了里面,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不少人混乱中朝着两侧逃去,想要避开新军的铁骑。 第207章 洪沟河伏击(4) 这混乱也惊醒了骆俊,此时张辽杀到了他的大营,外面呐喊声、惨叫声乱作一团,骆俊又惊又急,恍惚间也来不及多想,披上一件衣服就冲出了大帐,结果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整个大营都乱了套。 刚出了大帐,就看见张辽催马杀了过来,已经只有七八十步了,而此时除了亲兵营,其他的军队都乱了套,更是五人阻挡张辽。 “快走——”骆俊可不会武艺,眼见气势汹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先逃开再说,等一下安全了在收拢兵卒反攻。 可怜骆俊没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那是陈国相,抓住他一颗脑袋能顶十个人头——” 说着整个骑兵就冲了过来,让护卫们惊慌失措,已经没有了斗志,只是护着骆俊就往张邈大营逃去,混乱中就连亲兵都是越来越少。 张辽眼睛也亮了,只要有阻挡的,长枪就化作一朵枪花,将那人扎个满身窟窿,眼中就只剩下骆俊了。 “杀呀——”张辽不再管那些帐篷,猛地催马,领着骑兵已经朝陈国相扑去,骑兵所过,陈国的军队却避让开了。 别说骆俊养尊处优惯了,就是不是如此,让骆俊去跑,又能跑得了多快,还能跑得过四条腿的不成,眼见着身后张辽追了上来,骆俊又惊又急,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身边的亲兵却只剩下十几个了。 “来人呐——”骆俊惊呼着,看着那些远去的军兵,心中愤怒至极,这些废物怎么不敢接战就逃跑了。 就是这片刻,张辽已经一马当先的杀到了他的身后,亮银枪一抖,便化作一片银光,登时将几个亲兵扎的透心凉,鲜血溅了骆俊一身,也将骆俊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心中惶恐,脚底下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啊绊了一下,一个跟头就趴在了地上。 等好不容易回过劲来,才发现仅有的那十几个忠心的亲兵也被屠杀个干净了,等他再想爬起来,却被几个新军军士给按到地上,随即就有绳索五花大绑起来,而且和还被扔到了马背上。 眼光飞快的巡视着,远远地看见张邈的大营已经集结起来了,正在朝陈国的大营赶来,甚至颍川军营也正在集结,一旦集结,到时候他的起兵就会出现大的伤亡了,不能在呆下去了。 扫过火光飞窜的陈国大营,张辽吐了口气,看着骆俊被仍上马,猛地一震亮银枪:“走了,随我杀出去——” 骑兵在一起冲了起来,奔着陈国军营辕门冲了过去,眼见着杀过来,营门口的陈国军士面对着汹涌的铁骑,唯一能做的竟然是打开了营门朝外跑去,因为外面地方更大,不太远的地方还有一片树林,只要进了树林就不那么害怕骑兵了。 张辽都没有想到,陈国军竟然会这么配合,也来不及想,只是纵马从营门冲了出去,也不去管四散的陈国兵,这只是抓了骆俊,便奔着小黄城的方向而去。 等张邈和李旻率人赶过来的时候,从军士口中才知道骆俊竟然被抓走了,一时间又惊又怒,惊得是没有了骆俊,等于陈国兵就散了,这可是五六千人的大军,他和李旻根本控制不了,怒的是这些军士简直就是废物,竟然安没有人阻拦张辽的冲杀,否则仅仅凭着张辽几百人,却如何能纵横军营。 “同仁兄,快点下令让所有的战马集合起来,与我的骑兵一起追击上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骆俊救回来。”张邈愤怒之余,却也只想到了这一种办法。 “好——”李旻也不敢犹豫,指示下令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与张邈军合兵一处,折腾了好半晌,这才下令追了上去,随后张邈和李旻也领着人在后面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却说张辽纵马冲出了十几里路,这才敢稍稍慢了下来。。 “兄弟们,今晚上大功一件,回去了我就上表将军请功——”张辽哈哈的大笑,也颇有些得意,一个骆俊绝对抵得上千颗人头。 骑兵们也都跟着笑,这一仗杀得痛快,搦战了半夜也不过损失了三十多人,但是先不说手下最少有几百人的性命,还火烧了无数帐篷,更是生擒了陈国军的主帅骆俊,再想到新军的奖赏,登时颜笑眉开起来。 “将军,咱们抓了骆俊,只怕张邈肯定要派人营救的,就是为了面子都要营救,要不咱们还是快点催马——”副将周兰凑了上来,将心中的担忧说了。 喔了一声,张辽点了点头,这一点错不了,骆俊是来支援张邈的,不管是为什么,哪怕是救不回去,做做样子也要营救。 要快点赶回去吗?张辽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飞快的转动着,相信追上来的都是骑兵,张邈和李旻所部骑兵本就不到,而且都是将领,看上去虽然好像很精锐,但是没有磨合,这些骑兵的战力不会太高,估摸着也就是两三百人顶天了。 “停——”张辽猛地一摆手,朝李兰嘿嘿一笑:“怕他何来,正好弟兄们也休息一下,就在前面,设置绊马索,让弟兄们埋伏,将渔网准备好——” 说起渔网却是当初刘悦给送来的,这东西两军对阵的时候,特别是骑兵对骑兵,只要按抛出去就能放倒一片,后来新军的骑兵营也就喜欢上了,不过先前用不上,此时却用上了。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新军军士们纷纷下马,有人牵着马藏进林中,有人便在两侧将绳索拴起来,还有人将一张渔网拉在了道路中间—— 军士们动作很快,显然是经常的训练这些,果然没用多久,便已经准备妥当,而此时斥候也回来禀报,三里外已经发现了敌骑。 “上马,准备厮杀——”张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下了命令。 树林中一片平静,好在战马还没有将嚼子拿下来,也不过传出什么声音,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差不多等了两碗茶的功夫,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不用张辽说什么,军士们就已经握紧了长枪,也知道很快就要厮杀了。 黑夜之中,如果不是在近处仔细的打量,无论是绊马索还是渔网,在树木的阴影中本来就黑乎乎的一片,远处根本就看不到,正赶过来的骑兵也无从发现。 “追,他们不会跑的太远,多半此时已经放低马速了,只要追上早晚能追的上——”有人咆哮着,拼命的催促者加快速度。 速度是很快,但是这样的状态下,更看不到绊马索了,正冲的急,那喊话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战马猛地一滞,然后还没等反应,整个人就惯了出去,而便听见希律律的悲鸣声。 “有埋伏——”后面的人吆喝着,随即就有人朝两侧冲去,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停不下来。 既然知道有埋伏,这些骑兵也能猜到是绊马索,便有人催马跳了起来,只是战马跃起来,却不想依旧被挡住,而且连人带马都被裹了进去,一时间摔倒子地上,却是挣扎不起来,后面的骑兵反应不及,也跟着绊倒在地。 一时间三百余骑兵乱作一团,后面的拼命地勒住战马,前面的却已经倒成一片,就是这一会的功夫,最少损失了上百匹战马。 “杀——”眼见得手,张辽一声令下,反而从他们身后杀了出来,几百步的位置,马蹄声响起自然引起了注意,只是此时这些骑兵想要调转马头却是不太可能了。 “冲过去——”有人知道呆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骑兵没有了速度最少战力损失大半。 从新催动战马,有人从缝隙中跳了过去,毕竟匆忙准备的,绊马索也只有几条,但是也有人绊倒了。 混乱中,张辽杀了过来,狠狠的扎在了骑兵的背后,杀的骑兵惨叫连连,不知道多少人被斩落马下,却还没有转过身来—— 到底是有一百多骑越过了绊马索,随即催马朝前冲去,根本不敢停留。 不过这些绊马索拦不住张辽,因为他们早就预留了通道,只是马势不免得顿了顿,便和骑兵拉开了距离。 “追——”张辽喝了一声,四百五十多个骑兵对百十个骑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了留下百骑打扫战场,将那些受伤的骑兵诛杀,凡是能要的战马收集起来。 只是张邈不知道,他派出的骑兵如今正被张辽追逐,好在张辽没有死命的追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径自往西去了,也就和张辽错开了路。 这一夜,张辽大胜,带着骆俊回到了小黄城,而且还缴获了上百匹战马,却只损失了三十多人,诛杀敌军近千人,可谓是一场完胜。 不过回到小黄的时候,军士们一个个都累的呼呼的喘着粗气,战马也是满身冒着热气,甚至张辽只是将骆俊交给了严政,便径自回了军营休息。 第208章 小黄之战(1) 张邈追上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的尸体,简直就是当头一棒,知道再追下去也不可能了。 一嘴的苦涩,张邈下令收敛了尸体和马尸,然后就地扎营休息,好在柴火并不难找,只是到了此时,张邈已经感觉到这次征讨小黄可能又是空欢喜。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张邈不得不说,他们三家联军说是乌合之众也差不多,各军的战力和新军相比真的是差了不少,就不要说刘悦手下能人不少,接下来必须要加紧了小心。 虽然损失惨重,死伤加上溃散的。几乎是骆俊的本部人马全都折进去了,不过张邈盘算了一下,他和李旻,外加收拢的骆俊的溃军,应该还有万余人,依旧是小黄城兵力的三到四倍,放弃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看着沉默的军士们,张邈能感受到他们的低落,不由得叹了口气:“孟德,你怎么还不来呢?” 如果曹操到了,那么这一战还有希望,曹操麾下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李典。乐进等将领,各个不但身手不凡,而且颇精战事,让张邈心中羡慕,只是为何他的手下就没有这种人才,唯一一个善兵的卫兹还战死宰了虎牢关下。 “老周,你且领几个军士去迎一迎曹操,催促他一下。”张邈司机再三,还是让人去请曹操快一些。 亲兵带着他的信便奔着东边而去,到时候追上曹操,只要曹操到来,攻城就有把握了,即便是不服气,如今却只能依靠曹操,曹操的本身的确不错。 这到了第二天,与沉默的张邈军不一样,小黄城中是米香味浓郁,军士们兴高采烈的,昨日的军功奖赏已经发下去了,多的能有两千多大钱,少的也有几百。 让军士们安心的是,即便是那些战死的军士,如果家是本地的,也将一笔不菲的抚恤送到了家人的手上。 本来骑兵是应该张辽发放抚恤的,但是折腾了大半夜的张辽,此时正睡得死沉,陈宫并没有去吵醒他,索性派人统计起来的战死的名单,但是军功奖励却没有发放下去,因为这要等张辽醒来报上来才行。 骑兵军营之中,隐约的传来声音:“听说步军已经发放了军功奖励,能杀三个敌军的,就能有一千五百钱,能抵得上两个月的饷银——” “是吗——”有人应和着:“昨晚上我可是杀了六个,呐,那就是三千大钱——哈哈,够我一家人吃三月的——” “我应该也有两千钱——”有人欢喜着。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步军发放军功奖励,他们或许还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此时却已经被勾起了兴致,没有谁会不喜欢钱,有钱就意味着好生活,当然这都是拿命换来的。 “我听说步军那边死了的,一次性给家里五千钱,另外好像每年还有一千钱——”如果说军功奖励是震撼,那么死亡抚恤就是让他们惊叹。 “真的假的,多半说说罢了,到时候人都死了,谁给你送到家里去——”有人一脸的不以为然。 “也是,反正这些当官的都往自己的腰包里塞钱——”有人啐了一口,这种事见多了。 一时间个个都是口若悬河的,有人甚至批判起了那些当官的。 “都别废话了,张将军出来了——”有人看到了张辽,登时低喝了一声,随即刚才的喧闹就消失了,一个个也不敢再乱说话,虽然嘴上批判着,但是其实心里是真的害怕。 张辽可不知道手下人在说什么,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打起精神来。 “将军,刚才陈大人来过,让我们告诉您,等您醒了去他那里一趟——”副将李兰凑过来抱了抱拳,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陈大人已经给步军发放了军功奖励,咱们的兄弟们都等着呢。” 喔了一声,张辽点了点头:“都统计好了?” “诺,这是军功册,我和孙超他们都核对过了。”李兰恭声道,心中却有些按奈不住,因为要是按照这一次的军功,他能得到三千钱。 接过军功册,张辽大体上看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军功没有大问题,苏司机就让人取来了纸笔,然后签字画押,有了军功册,张辽径自去了县衙。 进了县衙的时候,陈宫正在大堂上看着小黄的沙盘,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见到张辽进来,陈宫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笑着道:“张将军来了,军功册整理好了吗?我这边和严将军已经将步军的军功发了下去,你那边的骑兵可还等着呢。” “军功册好了,不过这马上就要打仗了,不等打完了之后一起的?”张辽取出军功册,随口问了一句。 陈宫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张将军,正因为马上就要打守城仗,所以才更要把军功奖励发下去,便能刺激军士们的士气,反正早晚要发的,还不如现在发下去呢。” “这倒也是——”张辽随口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带下面人真好,可没见谁一次发这么些钱的——” “没有如此好的军功奖励,如何让手下军士为将军卖命,也真的亏了将军的这酒坊已经开始出产了,不然打了这一仗可就没钱了。”陈宫也是有些无奈,但是刘悦说的话,他们也不敢违逆。 刘悦看着仿佛礼贤下士,但是很多时候却是一言堂,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刘悦让他们做的只是如何做好。 “先别说这个了,张将军,你行伍出身,眼下张邈就要杀过来了,你说咱们该怎么打这一仗?”陈宫嘿了一声,直接将话题岔开了,无法改变的事情多说无益,倒不如说说眼巴前。 张辽目光落在了沙盘上,小黄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可惜小黄和匠造营的城墙还没有修筑起来,否则两者连在一起,倒是不用担心箭矢武器不够了。 “如果我是张邈的话,便只攻其一,逼着咱们救援——”张辽指了指匠造营,眼睛眯了起来:“只要不是傻到家肯定选择土墙的匠造营,攻其必救,而且可以掐断武器的补给——” 陈宫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到的,沉默了一下:“不过张邈可能不知道,匠造营有大弩三百具,架起来就是床弩,可射三百步,另外小弩五百具,而且匠造营虽然只有八百军队,但是匠造营本身就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满打满算能有一千五百人,加上火油充足,还有无数箭矢,想要攻打匠造营那是打错了主意。” 话音落下,陈宫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半晌才收敛了笑声:“张将军,咱们将军曾经安排匠造营的督造朱永朱师傅秘密的从匠造营挖了一条地道连通小黄,就是为了防备有人偷袭的,到时候小黄的部队一样可以派往匠造营——” 啊了一声,张辽真的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常,张辽多半的时候都在训练骑兵,很少和刘悦凑到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和张邈好好地打一仗了,只怕打死张邈也想不到,到时候匠造营会源源不绝,如果全都组织起来能有三千兵力,还要加上我这五百骑兵,这一仗不难打。”张辽精神一振,也就松了口气。 之前还在琢磨着如何应对,结果刘悦早就安排,这绝对出乎预料,只是这个地道修建的还真的是隐秘。 张辽不知道,当初修建匠造营的时候,朱永就奉命挖了这条通道,自然不引人注意,干活的都是他的亲信,知道的人不多,只是地道只能容一个人前行,两人都挤不开,不过这并不妨碍去支援匠造营。 “若说守城的话,你还是找老严,他虽然进取不足,但是却善于防守,有这条地道那自然是再轻松不过了。”张辽哈哈一笑,到不是推辞,要说守城还是严政谨慎,而且会调度。 “好,我在和严将军商量一下——”陈宫应了一声,将军功册还给了张辽:“你拿着我的手令直接去库房提钱,将骑兵的军功奖励发下去。” “我想——”张辽却还是有些迟疑,咬了咬牙:“陈大人,能将死亡抚恤也一次给我吗,我想派人给死的弟兄的家人送过去。” “何必这么着急?”陈宫呆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辽。 脸色郑重起来,张辽缓缓地吐了口气:“其实军士们最担心的是,自己死了之后有人昧了他们的钱,我想让他们没有这些顾忌——” 若是没有这些顾忌。军士们必然更加敢拼命,这才是张辽想要的。 “也好。将军不是常说要多为军士们着想,良心换良心吗,你稍等一下,我再给你写一封手令。”陈宫啊了一声,索性取过纸笔来,就地写了一封手令,然后签字画押,随后张辽也签字画押。 “多谢了——”张辽感激的哈了哈腰,有了这些,就可以彻底的收拢骑兵的心了。 第209章 小黄之战(2) 当张辽押着几箱子大钱回到了骑兵大营的时候,登时吸引的骑兵们都凑了上来,打量着写着库房两字的旗子,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打给我摆好了排队,今天不但将军功奖励发下去,而且还要将死去的弟兄们的死亡抚恤也发下去——”将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打开,张辽站在钱箱前:“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以刘将军的命令,新军将士战死了,除了有一笔五千钱的抚恤,以后每年还有两千钱的例钱,将军说过,绝不让弟兄们流了血还要流泪——” 谁说的不重要,但是新军如果是这样的规定,那军士们哪一个还能不敢拼命,死了也不用担心家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下,张辽吐了口气:“不但如此,以后死了的弟兄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新军,但凡是新军弟兄,哪怕是千里之外,新军也会派人去撑腰的,书要是敢欺负新军的家人,新军就敢灭了他的九族。” 这是刘悦的原话,当初张辽也听得热血沸腾,如今说出来还是热血沸腾的,那些军士也是如此。 “都记住今天这句话,一天是新军弟兄,一天新军就不会不管你——”张辽一边说着还一边挥了挥手:“我让李泽和崔东他们去送抚恤,到时候回来你可以问他们,有相熟的可以问一问崔东、李泽他们哪一家的情况,去没去过你们就知道了。” 想的果然周到,军士们都不由得暗暗地点头,最少张辽说的如此的有诚意,以张辽的脾气性格,应该不会作假。 “李泽——崔东——”张辽喝了一声,将其中两箱大钱交给了李泽他们:“快去快回,切莫让弟兄们失望了,告诉那些战死弟兄们的家人,新军不会忘了他们的,刘将军更不会忘了他们的——” “诺——”李泽和崔东脸色一紧,赶忙应诺了一声,对着张辽抱拳躬身,一脸的凝重。 之所以让李泽去,那是因为李泽就是小黄本地人,自幼就和刘悦算是认识,可以说是刘悦的子弟兵,对刘悦自然忠诚度极高,他的家人都在小黄,自然不会轻易地背叛,有他在这件事才能做到最好。 眼见着李泽和崔东带着钱就出发了,也带着所有人的期盼。 送走了这些抚恤,张辽大手一挥:“将军功奖励发下去。” 自然有副将李兰和军中司马,以及县衙跟来的小吏去发放,因为大战在即,所以发的还是比较快的,也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因为都觉得不少,但是很多人对新军的奖惩制度并不是很了解。 “儿郎们,将军想着你们,你们也不能让将军失望,将军不在,咱们更要狠狠杀敌,确保小黄无事,从现在起,所有人眠不解甲,手不离枪,随时准备厮杀——”眼见火候到了,张辽也就再一次激励了一番。 “诺,绝不让将军失望。”怀中揣着钱,一个个兴奋的紧。 虽然即将大军压城,但是小黄城内却热火朝天的,不要说军士们一个个兴奋得很,就连百姓们也全都动了。 得知有战况,百姓们自发的在里正的带领下,开始制作碎石滚木,帮着将抛石机和一块块的木盾就位,这些简易的木盾都是百姓们拆了门板,甚至是棺材板做的,而且没有人要工钱。 对于百姓来说,如今的小黄是他们的希望,不说刘悦支援他们农业,城中大部分的家庭都有人在工坊中做事,什么造纸坊、印刷坊、酒坊、铁器坊、陶坊还有琉璃坊,可以说城中有近三成的人都是刘悦的雇工,都在为刘悦干事挣的是刘悦的钱,关键远比去做别的工挣得多。 虽然还说不上发财,但是一个人做工,却能养家糊口,让一家人不受饥饿的威胁,这对于小黄人来说,却已经是曾经盼望的生活了,特别是现在偶尔的还能奢侈的买一回肉吃。 不但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就连大户人家也都是全力支持,因为他们负责销售作坊的货物,可以说和刘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换一种方式说,刘悦使用利益绑住了小黄人,所以一旦有人来动摇刘悦的根本,小黄人时间绝不会同意的。 为了增强城墙上的防护,有不少的百姓拆了家门,甚至于拆了院墙,就是为了能让守城的军士能坚持下去,甚至还送来了柴火和被褥,还将自家舍不得吃的腊肉也捐了出来。 这就是刘悦敢离开小黄的原因,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他一旦离开小黄,张邈绝不会放弃的,迟早会攻打的小黄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刘悦却还是敢离开,就是因为他用利益捆绑了小黄人,已经不单单的是小黄子弟的问题,当然刘悦这个身份也是让小黄人拼命支持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说小黄和匠造营有三千兵马,那么以如今的态势最少能发挥五千兵马的作用,百姓的士气之高涨是张邈无法想象的。 刘悦和太守张邈之间的纷争,即便是百姓也都瞒不住,况且刘悦也没有瞒着,所以大军压境的消息其实已经传遍了全城。 当初刘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到张邈会进攻小黄了,或许没猜到骆俊,也或许没猜到李旻,但是却知道张邈肯定要拉上曹操,而曹操与张邈的关系,曹操也肯定会来的。 如果说刘悦最顾忌什么人,那自然是曹操无疑,如张邈之辈,或许治理政务上有些手段,但是在军事上,在眼光上,相比起曹操来,那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担忧陈宫也认同,所以才有了洪沟河的埋伏,就是趁着曹操未到之时,尽量的减轻压力,只是没想到张辽竟然立了大功,抓了骆俊回来。 没有了骆俊,不说陈国军逃散了多少,就是收拢起来也不够三成,而且这些陈国军可真的未必会听张邈的。 骆俊从被关起来,就一直很沉默,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说陈宫巡视了一番,便提着酒菜到了骆俊的住处,这是一栋小院子,陈宫并没有难为骆俊,当然为了看押骆俊,陈宫可是派遣了二十名衙差,无时无刻的盯着骆俊。 “骆相,一起喝点。”陈宫微微笑着,将一壶酒坊烧的好酒放在桌上,菜只有一盘兔肉外加一盘青豆。 骆俊不为所动,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骆相,人是铁饭是钢,咱和饭也没仇,何必呢?”陈宫耸了耸肩,依旧给骆俊满上酒。 见骆俊依旧没有反应,陈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骆相,你是陈国相,咱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仇恨,不过是各位其主,如今身陷小黄,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见骆俊好像依旧不肯搭理,陈宫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吐了口气:“骆相,我家将军这荡阴令可是朝廷任命的,就算是我这小黄令,那也是刺史大人认命的,如今刺史大人还是支持我家将军的,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我家将军胜了,那么张邈可未必就有大义,说到底大义在胜者一边——” “你觉得你们后还有胜的可能?”骆俊终于说话了,只是有些不忿而已。 哈哈一阵大笑,陈宫一脸自傲的嘿了一声:“骆相,陈某人不是自夸,若说战事,小黄城有张辽和严政等知兵的将领,还有我来统御,另外我们将军可是留下了手段的——” “你也太看得起你们了——”骆俊不愿意承认,只是寒着脸哼了一声。 “骆相,不妨一起喝点,然后我带你去看看小黄城中的气氛,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把握了,我小黄城虽然小,但是三军用命,百姓齐心,除非是杀到最后一人,否则绝不会认输的,你们所面对的可不是三千兵马,而是整个小黄城的近万百姓——”陈宫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他最有信心的地方。 刘悦这些工坊可不单单是给刘悦凝聚财力的地方,也是凝聚人心的地方,当初刘悦给出高出普通工坊三成的工钱,陈宫还觉得有点多了,但是现在看来,刘悦看得很远,比他要看得远。 “喝就喝,别以为能说动我——”骆俊哼了一声,端起酒杯就干了一个。 入口一阵辛辣,就宛如一股子火在胸口烧开了,让骆俊差点没忍住,不由得啊了一声,闭上嘴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这酒也是我家将军的手段,骆相以为如何?”陈宫抿了一口,悠悠的啧啧出声。 “小道尔——”骆俊有些口不应心,有了防备,骆俊端起来抿了一口,要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宫摇了摇头,也不去和骆俊分辨,只是淡淡的道:“我家将军说了,这酒将来行销全国,能成为新军的聚宝盆,到时候无数钱财汇聚过来,新军不说招兵买马,最少小黄不会缺钱的,我家将军有一句话你且细品,打仗就是烧钱——” 第210章 小黄之战(3) “骆相——”见骆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闷头的干了一杯酒,陈宫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吁了口气:“我家将军联合刺史刘岱刘大人,若是骆相可以相助,只等张邈退去,我等就讨伐张邈不臣——” 啊了一声,骆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或许新军本身没有这种实力,但是如果加上刺史刘岱,若是给张邈安上一个名头,也未必不能讨伐,只是骆俊怎么能答应,这不成了两面派了? “骆相有顾虑?”陈宫眼神闪烁着,眼中弥漫着寒光。 “我与孟卓为好友,让我背叛孟卓——”骆俊哼了一声,腰板挺得笔直。 陈宫并不意外,换谁也一下子转不过来这个弯,毕竟之前一起攻打的敌人,忽然要变成合作者,这转换未免太大了,世人肯定评说骆俊不仁不义。 只是陈宫没有等骆俊说完,只是猛地干了一杯酒,然后将酒杯顿在桌上:“骆相,我家将军向来信奉斩草除根,若是骆相愿意合作最好,如果不愿意,我这里还有一计,却需要骆相的尸首为诱饵——” 嘴巴一下子合不拢了,张合着,脸上的肉还有些哆嗦,这转变也太快了,有点适应不了,关键是骆俊仿佛看出来陈宫的决心了,只是这话怎么接? “若果用骆相的尸体为诱饵,张邈势必要来抢回去,我有床弩三百,可连弩,最少能灭千人,而且小黄城外连接匠造营,两侧可用兵——”陈宫吐了口气,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却是抓住了张邈所必救。 骆俊来支援张邈,如今被抓或者被杀,于情于理张邈都要把人抢回去,哪怕是一具尸体,否则势必要寒了李旻曹操等人的心,到时候还有谁能来支援。 合着不管死的活的,都要成为刘悦手中的筹码,而且这也是陈宫的忠告,如果不合作的话,活着就没有意义了,至于杀了骆俊,到时候刺史刘岱会解决这个麻烦的,相信刘岱自然愿意任命他的人为陈国相,至于陈国王刘宠的看法或者想法,显然是没有人在乎的。 脸色一僵,骆俊脸上抽搐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陈宫没有多劝的打算,只是闷着头喝着酒,显然这壶好酒喝完了,也就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要么生要么死。 骆俊再也没有喝酒的心情了,甚至心中都怨恨陈宫干嘛喝的那么快,难道就不应该在多劝自己一下了吗? 只是陈宫知道多说无益,而且刘悦当真不在乎骆俊的死活,此时与刺史刘岱关系不错,一切都会推倒刘岱身上。 “骆相怎么不多喝几杯?”陈宫不再劝了,神情淡然得很。 嘴角抽动着,骆俊心中有种骂娘的冲动,他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陈宫好像不给他选择的机会,这让骆俊纠结的厉害。 也不多时,即便是骆俊不喝酒,陈宫也将一壶好酒喝干了,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晃了晃酒壶,无奈的摇了摇头:“酒尽了,人醉了,骆相,陈某人告辞了。”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只是临走的时候,骆俊却注意到陈宫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抹喉的手势,虽然没听到声音,但是骆俊仿佛听到了身后监视他的衙差已经抽出了刀子—— 这还真的不是错觉,陈宫要走了,对于骆俊的生死陈宫也不是太看重,到时候就说骆俊自尽的,就说骆俊性格刚直,谁还能来分辨,而且刘岱也会帮忙的,死一个骆俊并不是大事,所以这个手势是真的下令。 “陈大人——”眼见着陈宫一转身,骆俊没有忍住还是喊了出来,只是她没看见,身后的衙差的确是一惊抽出了一把短剑,如果骆俊在不开口的话,也许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嗯了一声。陈宫转回了头,微微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看着骆俊。 心中一阵苦涩,只是已经开了口,骆俊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咳嗽了一声:“陈大人,何必着急呢,不妨坐下来聊一会——” 见骆俊已经开始找台阶下了,陈宫点了点头,又折了回来,坐下来吁了口气:“骆相,其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们将军和骆相无冤无仇的,而且如果骆相愿意的话,是完全可以和我们将军合作的——” 陈宫又给了骆俊一个台阶,让骆俊心中的无奈更淡了一些,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我撤军如何?” 骆俊还是顾及脸面的,所以选了个浙中的办法,既然不想死,又不想翻脸不认人,那么撤军就成了唯一的办法,到时候张邈也说不得什么。 喔了一声,陈宫眼中闪烁着:“不知道骆相愿不愿意和我们将军做朋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眼神飘忽,骆俊咳嗽了一声:“我若回去陈国,必然不会再来侵犯小黄——” 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想井水不犯河水。 陈宫眯了眯眼睛,心中飞转着,长长的吐了口气:“也好,既然骆相想明白了,回去之后三月内井水不犯河水,三月之后两不相欠如何?” 骆俊愣了一下,一时间迟疑了,陈宫的意思和他的意思显然不一样,不过犹豫了一下,骆俊还是点了点头,不管咋么说,只要能度过眼巴前这一关,别的事再说。 “那就听陈大人的——”骆俊吐了口气,仿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宫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眉一挑:“骆相,等张邈到来,军前我放骆相离开,到时候希望骆相能按照约定撤军,不然骆相失去了信用可就不美了。” “陈大人放心,若是不讲信用的话,何必和陈大人费这么多的口舌,骆某这点信用还是有的。”骆俊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将杯中酒干了:“果然是好酒——” 从骆俊房中出来,陈宫只是轻蔑的摇了摇头,从心里瞧不起骆俊,因为骆俊即怕死却又抹不下脸面,就凭这些骆俊此人成不了大气候。 如果骆俊能够守信,在两军阵前临阵撤兵,不管能拉回去多少兵马,但是对张邈的打击却是巨大的,而这种打击,张邈还无法拒绝,因为骆俊是他请来的,如今陆军为了活命而撤军,张邈不敢阻止,也不能阻止,否则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信步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上朝远处眺望,斥候往返,不断地将消息送回来,张邈军很快就会兵临城下。 此时此刻,无论是小黄城还是匠造营,都已经准备妥当,城墙上不但堆满了碎石滚木,还有火油箭矢,而且墙上还挂满了蒺藜,防备张邈军爬上来。 差不多到了快夕阳下上的时候,张邈军的影子终于出现了,只是望上去就有些无精打采的,可以知道骆俊的被抓对张邈打击很大。 军士们紧张了起来,握紧了长枪眺望着,甚至弓弩手有人已经开始拉弓。 “一队警戒,二队继续修整——”远处传来了严政的声音:“张邈军刚刚吃了大亏,而且远路而来,咱们以逸待劳,张邈短时间内不会发动进攻的,要小心也是下半夜小心。” 严政很通透,并不太紧张,最少入夜之前不需要担心,这段时间军士们好休息一下。 这说着话便已经走了过来,望见陈宫只是抱了抱拳:“陈大人,你也在呀,天黑之前张邈军不会有动静的,要不然你先回去歇着,要是有情况最早也要到下半夜了,到时候我盯着就行。” “我就是看看——”陈宫打了个哈哈,眺望着远处的张邈军,脸上也没有担心:“严将军,你也不用干等,等到快子时的时候,到时候用疲兵之计,不断的吹响号角,害怕的应该是他们——” “陈大人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严政呵呵的笑了,耸了耸肩膀:“我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好东西,陈大人瞧瞧——” 啊了一声,陈宫倒是好奇起来了:“严将军让我开开眼。” 随着严政吆喝了一声,严政的亲兵就将几面古怪的小鼓拿了上来,这小鼓圆鼓隆冬的,只是却好像是实心的,又好像不是,陈宫也看不出来,而且没有鼓槌,反而是用手掌敲击。 “你们给陈大人听一听——”严政一摆手,朝着亲兵点了点头。 ‘嗒嗒嗒——’虽然是白天声音有些压抑,但是听到这动静陈宫第一时间想到了马蹄声,如果不是看得见,还真的无法分辨是真的假的马蹄声。 “这是马蹄鼓,是我看见一个走江湖卖艺的用过——”严政微微笑着,眼眉一挑:“那卖艺的就一个人几乎能模仿一个战场,或者是一场酒宴,端是神奇的很,当初我也是被震惊了——” 陈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啧啧有声的道:“用这个来吓唬张邈军那必然是很了得,估计着今晚上他们不用睡觉了,要不要往张将军配合一下?” 第211章 小黄之战(4) “今夜务必要小心——”张邈一脸凝重的扫过帐下的将领,眼光变得越发的凌厉:“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如果今晚上还是被新军偷袭的话,那么及就要有人掉脑袋了,到时候可别说我翻脸无情。” “诺——”众军也不敢分辨什么,各自应了一声,也就都下去做准备了。 从城墙上可以看得出来,张邈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张邈本部人马,另一部就是李旻的军队,从扎营的方式,还是巡营的部署,就看得出来张邈远比李旻有经验。 这一晚张邈军在三里外扎营,大营周围二百步都布置了篝火,并且哨兵配合巡逻兵,里许之内层层保护,为此张邈整整派了八百人布置哨兵和巡逻。 这样小心当然张邈没打算今晚上动手,毕竟军士们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小黄城下人困马乏,也根本不能攻城。 按理说不应该布置到这么近,三里的距离偷袭的话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但是张邈却根本就是用自己当做诱饵,除了巡逻兵,张邈还勒令王聪所部不能休息,随时准备血战,真要是新军敢偷袭,那么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起这个来,张邈却是借鉴了陈宫的冲车,同样准备了和火油和柴火,就等着新军入瓮了。 而且李旻也做出了同样的布置,不管任何时候新军杀进来,都能在几息的时间里调动出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然后用冲车四面合围,无论是步军还是马军,却根本休想逃得了。 夜色降临,双方都开始飘出了米香味,甚至新军还有腊肉的香味,为了振奋晚上守城的军士,陈宫特意的宰了一头猪,让三军将士美餐了一顿。 整个上半夜,双方都没有一点动静,不但是张邈军,小黄城下也同样在二百步之内燃起了篝火,照的很明亮,也不怕张邈军偷袭。 严政一直看着张邈军,张邈军的小心让严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朝一侧张辽望去。 “张邈有埋伏,杀过去肯定会中埋伏的——”张辽摇了摇头,并不相信张邈军大营看上去的宁静,要是吃一亏还不长一堑,那么张邈也不会混到陈留太守了,不过张邈终究还是太明显了。 “要是我的话,就留一军随时准备厮杀,免得再被敌军所趁。”严政耸了耸肩,正好猜中了张邈的安排。 张辽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吐了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骑兵去做的,你尽管开口,将军不在,咱们就多商量商量。” “好,到时候我会叫你的。”严政答应了下来。 没有继续多带下去,张辽便回去休息了,因为骑兵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厮杀,所以他才要养足精神,也说不定今晚上就会偷袭也说不定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眼见着天色黑的更厉害了,严政眯着眼靠在城墙上,盘算着时间,静等着机会—— 透过火光的照耀,张邈军大营很清楚,三里地的距离之内,不知道有双方多少斥候在其中不断地靠近,有时候双方遭遇就会引来一场搏斗,当然大多数的时候只要不是来了个面对面,双方就会很快脱离开。 时不时的喊杀声总是能让双方吓一跳,不过这时候张邈军比他们更紧张。 估摸着子时到了,严政嚯的睁开了眼睛,将士们大都已经沉睡了,此时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不过也没有睡多久,严政深吸了口气,朝着传令兵摆了摆手:“去将赵普喊起来,该出发了。”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即大步去了。 很快,一支偏军被叫醒了,虽然依旧困倦,不过洗了把脸就精神了许多,略作休息,便悄然上了城墙,然在在北边城墙,找了一个火光不怎么明亮的地方,然后将绳索垂了下去,随即一个个溜下去了。 三十多人并没有引起注意,因为双方斥候的纠结,张邈军的斥候在北边根本接近不了,因为北边新军的斥候太狠,明暗哨已经宰了张邈军十几人,就是为了让赵普他们能够溜下去,而且不被发现。 “小心点,老虎,和你豹子去前面探路——”赵普吩咐着,能出来的都是精锐,不需要说的太多。 老虎和豹子应了一声,从腰间取下短剑和小弩,一身黑衣便扎进了黑夜中,借着野草和树荫的遮掩,便朝着前面摸去。 差不多向匠造营的方向前进了一里多地,老虎就遭遇了张邈军的斥候,双方都小心加着小心,听见脚步的时候,双方都猛地停住了,侧耳倾听了一回,终于老虎躲在一棵树后低喝了一声“天亮了——” 这是新军突击队的口令,为了区分敌我双方,新军各营的口令都不同,如果是新军的斥候,就会说回家睡觉,如果是暗哨就会说吃饱了,双方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人,只是这没有回答的肯定是对方的斥候。 隐约听到脚步声开始撤退,老虎和豹子打了个手势,随即将小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了过去,这小弩小巧,射程有点短,但是胜在方便。 十几步外传来一声闷哼,显然那敌军的斥候被射中了,只是不知道伤的如何,不过这种地方,受了伤也只能强忍着,并不敢轻易出声,只是不是和敌军撞在一起,一旦出了声就等于暴露了,暴露的结果就是很快被对方弄死。 至于说将敌方斥候的消息传回去却没有意义,就算是没有人,张邈和李旻也知道新军的斥候遍布了大营外,斥候存在的根本是在于被偷袭的时候能够及时发现,好让大军有时间反应,不至于手忙脚乱。 果然冲出来十多步,就看见一个黑影在艰难的朝一棵树后躲去,老虎和豹子二话不说,又是将小弩射了过去,登时那黑影惨叫了一声,还没等再叫起来,老虎已经扑上去,将短剑插进了那人的胸膛里。 即便是这边搏杀着,但是后面赵普等人也还是没有停住,飞快的朝前窜去,接连斩杀了三个敌军的斥候,便已经脱离了新军控制的范围。 “弩箭三段射,朝前突进——”赵普啐了一口,这时候后也不用怕误伤自己人了,往后都是张邈的人。 三十多人分成三队,每一队十二人,开始朝前面冲去,然后将小弩抛射,第一队射完了顿住,开始装填,第二队冲过去二十步之外,又开始抛射,随后第三队又是冲过去二十步抛射,如此循环往复。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射死敌军的斥候,形成地毯式的抛射,只是人少笼罩的范围小了点,但是对于张邈军来说,即便是暗哨也很容易被射杀,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死不死的只要遭遇上,张邈军的斥候就会被干掉,毕竟谁也挨不住弩弓的围杀。 “敌袭——”这是李旻大营的巡逻兵,听着惨叫声越发的靠近,斥候传来了新军来袭的消息,好像人还不少,一时间大叫起来。 这时候赵普等人已经接近了一百多步,此时也就停了下来,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略作警戒,便敲起了马蹄鼓,一时间仿佛一片马蹄声开始接近,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只是喊杀声并不激烈,而且还没有响起号角声,就说明敌军不多,并不足为惧,但是随着马蹄声响了起来,李旻军大营的军士就乱了,随即号角声响了。 号角声一响起来,整个李旻军大营就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从数十个帐篷里涌出来六七百军士,举着木盾就结成军阵,然后才开始寻找或者等待敌军。 不但如此,李旻军还有人不断地醒转,一时间大营中嘈杂起来。 只是随着大营活了,巡逻兵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却好像马蹄声又开始远去了,显然已经发现大营的动静,知道偷袭不成,这才折了回去。 真是穷折腾,军士们嘴上骂着,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能不打仗谁也不愿意提着脑袋过活。 只是这一折腾绝大多数的李旻军,甚至于张邈军都醒了,有的还没有穿好衣服,有的根本就不脱衣服,只是此时又没情况了,一时间那种紧张却让他们根本平静不下来。 长长的吐了口气,李旻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偷袭是最好,骆俊的遭遇已经让他有些心惊了。 “给我盯紧了,敌军没有动手肯定不死心——”李旻吩咐着,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一个个有些困顿的军士,苦笑了一声:“明日给你们加餐。” 加餐能不能抚平军士心中的苦闷不知道,但是军士们很多是睡不着了,大营中显然嘈杂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多久,大营才慢慢的沉寂下来,隐约的响起了鼾声,军士们困倦了,这才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色渐渐地安静了,但是总是有一些人是睡不着的,就如同赵普他们,既然自己不能睡,那肯定不能让张邈军睡着—— 第212章 小黄之战(5) ‘哒哒哒’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色,隐约的在远处几百步之外,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骤然听上去连成一片,仿佛几百匹战马一般—— ‘呜——’的一阵号角声从张邈军大营响了起来,瞬间就打破了大营才沉寂下来不久的宁静。 “敌袭——”有人惊呼着,因为马蹄声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辨认,毕竟之前已经有这种先例了,宁可喊错也不能让敌军杀进来。 张邈没有要求过伏杀新军,因为他害怕出问题,所以要求只是不要被新军偷袭,军士们自然更愿意在没有发生之前杜绝敌军的可能性,所以号角声响彻,惊醒了整个军营。 那些轮换的军士只是等待着,号角声一响起来,就忽然冲了出来,迅速的在大营中央结阵,举着木盾严阵以待。 但是敌人却在一次让他们失望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蹄声却好像越来越远了,敌人又一次没有出现,又一次虚幻一枪。 “有问题——”张邈皱着眉头,也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一直到此时,依旧没有斥候传回消息,应该不是斥候偷懒,也不可能是斥候不尽力,难道只是因为敌人计算好了?还是敌人本来就是弄虚作假? “令斥候查探。”张邈不是李旻,察觉到异状,也就立刻有了安排。 令旗挥动,登时大营中鼓声响起,接连四下,又是一声号角,督促着斥候们向东北汇拢。 不过随着斥候汇拢,城中严政也有了反应,既然张邈想知道骑兵,那就让他见识见识骑兵,心中闪过一些念头,却着人去请张辽派兵,不需要太多,一百骑足矣。 “诺——”传令兵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去了骑兵营。 骑兵营本来没有安排,不过为了防备万一,张辽勒令骑兵营也是百人一队,五队轮流,总是有一队清醒着可以随时上马出战,所以当姐饿到严政的请求,张辽立刻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就奔着南城而去。 城门缓缓打开,骑兵便轰然冲出,奔着张邈军大营杀去,不过他们不是去偷袭大营的,出了城门百步,百骑战马就四散而去,三骑化作一个小队,在整个张邈军大营外疾驰。 从骑兵出城,严政就领人开始擂鼓,鼓声一响,所有的斥候便开始向小黄城龟缩,只是片刻,就已经清空了张邈军大营之外二里的斥候,甚至有人开始在二里外插旗。 旗这边就是新军的斥候,旗的那边就是张邈军的人,而这些旗子就是骑兵杀戮的凭据,真的杀错了,那也只能认倒霉,至于张邈军会不会到旗这边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过来了也会被新军杀掉,毕竟城上还有弓弩手支援。 骑兵四散,不时的交错而过,来回奔驰,一发现有人就立刻追了上去,随即长枪挺过,或者是弓弩射杀,便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如果不是张邈汇聚斥候,斥候也不会轻易被发现,但是现在张邈为了探一个究竟,反而被严政所趁。 说到底张邈不善战,与多年行军打仗磨砺出来的严政没得比,张邈自以为安排妥当,但是一有动作,就会被严政探查个清楚,反而总是落于下风。 最关键的是严政更是心狠手辣,需要的时候能够舍弃,所以才有慈不掌兵这一说。 整个两军阵前,新军的骑兵几乎是已经杀到了张邈军大营钱百步外,入股不是顾忌着张邈军的箭矢,只怕就敢冲过来,饶是如此,也不时的有人冲进百步之内,射两箭就跑。 有的斥候反应快,就逃到了大营边上,但是大多数的却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被战马追上,一时间伏尸遍地,数百斥候被灭杀,十成中去了六七成。 在这种灭杀下,赵普的那些人可就更加安全了,还不时的配合经过的骑兵,不时的响起一片马蹄声。 张邈猜不透新军究竟派了多少骑兵,但是张邈和李旻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的骑兵几乎是损失殆尽,剩下来的县组织也来不及,而且更配合不起来,这样出去反而是送死。 死也就死了,偏偏等骑兵杀的差不多了,从新回到小黄城下集合的时候,严政又是一挥令旗:“出一军去收拢尸体,给张邈送过去。” 话音落下,严政与城上又朝着骑兵宏声道:“骑兵弟兄,还请帮忙掠阵,免得张邈派人伤了咱们的人。” “诺——”骑兵应了一声,便调转马头,径自奔着张邈大营而去,等到了大营外一百五十步外,骑兵变分成五队人马,不停地来回穿插,尽量的保持住骑兵的延续而不间断。 这后面是严政派来的五百步卒,从各处收集来尸体,然后在张邈大营里许外,将所有能找到的尸体都找出来,如果遇到没有被发现的暗哨或者斥候,就直接解决掉,然后背着尸体朝着张邈军大营而去。 面对着新军的挑衅,不明情况的张邈还是以小心为主,所有的军士都出来防守,防备着新军偷袭。 只是随着骑兵的穿插,张邈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对,新军并不像是偷袭,更不是强攻,而是好像在等待什么? 只是片刻,张邈就知道新军在等待什么了,从黑暗中数百新军跑了出来,没有人提着长枪,只是背着一个人,等近了张邈也看出来了,那些不就是一些尸体吗,甚至有人认出来了,那是斥候们的尸体。 四五百具尸体被丢在了二百步外,甚至新军还在周围点了篝火,就生怕张邈军看不清楚这些尸体,数百具尸体摆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小山,看上去颇为震撼。 丢下尸体,这些新军跑的飞快,监视是不顾一切的飞奔,生怕张邈军杀出来,也幸好张邈反应的慢,只是心中惊怒交加,这些尸体运过来,无疑给了他的麾下很大的压力,再加上原本的死伤,武艺就好像当头一棒。 等张邈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新军早已经撤走了,追上去也没有意义了,说不定还要中埋伏,因为还有骑兵,这大晚上敌情不明,实在不适合追击上去。 “混账——”张邈咒骂了一声,一张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不过他知道不能愤怒,好一会才压下了怒气,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去把这些将士都收敛了,其余人等,除了该值守的,都回大帐之中去休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把这些军士的名字都记下来,回去该怎么抚恤就怎么付旭,决不能忘了他们,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不能安息。” 张邈不傻,终究一番话让将士们心里安稳了许多,只是这士气却不可避免的低沉下去了。 张邈很无奈,这里是新军的主场,陈宫等人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陷阱诡计,所以张邈不能大意,否则一旦中了埋伏,必将损失惨重,小心才是王道,所以张邈只能等待天亮,让将士们休息过来,这样才能准备攻城。 也不知道曹操什么时候才能到,真的希望曹操能快一点。 但是陈宫怎么会给他机会,这一夜就不说了,赵普等人几次配合骑兵,让张邈军简直是草木皆兵,这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却是张邈军睡得最死的时候。 天亮了,张邈和李旻反而松了口气,因为所有的新军都撤回去了,再也没有动静了,两人才能踏实的睡了一觉。 从小黄城的城墙上,严政和陈宫张望着,看着静悄悄的张邈军大营,陈宫满意的点了点头:“严将军,看来昨晚上你做的不错呀,张邈只怕一夜没有睡觉?” “差不多了,今天张邈也不会有精神攻城的。”严政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陈大人,这城上就交给你了,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免得等张邈真的打过来我没了精神。” “严将军回去休息便是,我猜张邈更笨不可能发动进攻的——”陈宫哈哈一笑,朝着严政拱了拱手。 点了点头,严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了城墙,就在大门口的藏兵洞里直接睡着了。 却说严政走后,陈宫朝着张邈的大营看了看,不由得吐了口气,然后后忽然喝了一声:“给我擂鼓——” ‘咚咚咚——’的一阵鼓声响彻了这个清晨,远处张邈军大营都能听得见,只是这大白天任何动作张邈军的斥候都看的明白,新军想要动用什么计谋却不容易。 但是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宫玩的是阳谋。 也就在鼓声响起来之后,陈宫摆了摆手:“去将骆俊带上来。” 有人应了一声,只是碗茶的功夫,还没有起床的骆俊脸都没顾得上洗,蓬头散发的就被带到了陈宫面前,根本就没有人顾及他。 远远地看见骆俊,陈宫就笑了,笑的很灿烂,微微一抱拳:“骆相。昨夜招待不周,还请骆相回去之后,却莫要见怪,等有机会再请骆相好好地喝几杯——” 第213章 小黄之战(6) “怎的,陈大人这就要放我回去?”原本还有些怨气的骆俊,闻言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振奋了起来。 “那是自然,既然骆相已经答应了,我还留着骆相做什么,我新军向来啊说到做到,只希望骆相回去之后,无比要和张太守和李太守说,我家将军并不愿意内讧,只要张太守愿意,那永远是张太守的手下。”陈宫一脸正儿八经的说着,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骆俊自然不以为然,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傻到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陈大人放心,我骆俊也是说话算数,既然说撤走了,那就一定会撤走的,以后希望和新近不在动刀兵。” 穷时骆俊也不傻,只要真的撤军,张邈虽然说不出什么,但是两人便算是从此生分了,以后如果骆俊有事情,也未必能叫得动张邈,这种时候得罪新军就没有必要了。 只是陈宫明白骆俊的意思,哈了一声,却没有应许什么,而是朝着骆俊拱了拱手:“骆相,来日再相见骆相可不要说不认识陈某人——” “这怎么会——”骆俊挤出一脸的笑容,却生怕的陈宫恼怒改变了主意。 “骆相好走——”陈宫亲自将骆俊送到了城门口,朝着军士们一摆手:“打开城门送骆相出去——” 自由的期望让骆俊有好多事没有想到,眼见着城门缓缓的打开,心里就越发的激动了,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骆俊没打算违约,毕竟名声不好,而且这一切骆俊也有些恼怒,自己被抓了,张邈也不想想办法,如果不是应了下来,可能自己连命都扔在这里,况且自己一旦被抓,手下的那些新兵可能就要逃散,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走出城门的那一刻,骆俊差点想拔足就要跑回去,只是一想到脸面,也不得不出了城又回头朝着陈宫抱了抱拳:“陈大人,多谢款待。” “骆相走好——”陈宫依旧笑吟吟的拱着手。 只是陈宫的话总是让骆俊有些不祥的预感,这走好就好像自己要驾鹤归西一般,只是此时不敢和陈宫分辨这个,他却不知道,虽然陈宫放了他,但是却已经埋下了伏笔,到时候张邈退去,或者是张邈败亡,那时候就可以用报一箭之仇后的理由进攻陈国。 陈宫知道刘悦的打算,刘悦是想着吞并陈留郡,到时候拿下陈留所有的城池,不用管那些官吏,只要派兵进城,到时候压制张邈,没有各城的税赋,单单一个陈留城养不了太多的兵马,一千就是一大关,越是没有兵力,张邈就更不敢分兵了,这就是打压张邈的打算。 那么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南下,攻打张邈永远名不正言不顺,但是攻打陈国相却没有问题,不是去打陈国,而是去打陈国相,只是一旦到了那时候,就能南北包抄陈留城了。 不说陈宫脑海中飞转,此时骆俊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身后就是千百执枪弯弓的新军将士,那一刻骆俊就感觉仿佛有千万道目光如箭矢一般,扎得他生疼,仿佛下一刻就能万箭穿心。 城门缓缓地关上了,骆俊都能听到吱嘎吱嘎的城门的声响,但是他没有回头,陈宫要是想杀他,不会因为他回头而改变,如果真的放他走,那自然也就走了。 不时地,还有斥候从骆俊身边窜过去,手中的弩弓已经上了箭矢,骆俊不敢有一点异动,双手低垂,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快一点,死亡总是如此的接近,如果那个军士一时手滑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好在军士们仿佛也知道陈宫释放了他,并没有难为骆俊,只是盯着他一段路,就会很快地消失在杂草之中,又或者丛林之后。 终于骆俊看见了张邈军的装扮,心中一松,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报——”有人飞快的将骆俊的消息报告给了张邈:“陈国相骆俊骆相回来了——” 正在琢磨小黄城的张邈,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嚯的站了起来:“当真,快领我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张邈这一刻心中没有欣慰和惊喜,有的反而是浓浓的不祥的预感,骆俊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新军没有难为他?还是说陈宫不打算用他给自己最沉重的打击? 胡思乱想着,张邈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看见骆俊刚刚到了营门口,果然是骆俊回来了,张邈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高声道:“骆相,你回来了,可是担心死我了——” 骆俊面无表情的,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忽然站住了脚跟,只是随意的拱了拱手:“孟卓,不知道我的麾下军兵——” 说起这些军兵张邈就尴尬了,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舔了舔嘴唇:“骆相,当时你被新军抓走,你的麾下就乱了,一时我也约束不住,却是大半已经逃散,我拼命收拢也不过只是收拢了不足两千。” 两千?当真是不多,不过骆俊没得选择,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咳嗦了一声:“还请送我回军营。” 骆俊绝对不傻,此时不开口,面的张邈翻脸无情,所以要等到回到军中,到时候有了兵马,张邈就只能压下不满意,说到底骆俊心中有些怨气,如果不是张邈,自己不会被抓走,被抓走了张邈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不会知道张邈也是一肚子委屈,但是即便是知道,走已经成了必然,这场仗已经输了。 张邈楞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骆相受委屈了,我今日陪陪骆相,不如咱们——”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骆俊心中一紧,不知道张邈有意无意,更是不愿意多待。 心中抽搐着,笑容越发的勉强,张邈吐了口气:“这边——” 陈国军就在张邈军的侧面,单独建营,不过粮草都在张邈这里,而且张阿喵的营地仿佛都在防备着陈国军,这倒也不怪张邈,因为他怕陈国军一大暗暗遇袭再冲击他的军营。 不过骆俊不这么看,这一幕被他记在了心里,那模样张邈都看得出来,赶忙解释着:“骆相,你军中无人压制,我只是担心万一遇袭而溃散——” “孟卓多虑了——”骆俊随口说了一声,真正走回军营,却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麾下。 “是骆相回来了——”陈国的大大小小的将领们看见骆俊,一个个匆忙的围了上来。 看见他们,骆俊心中踏实了,轻轻摆了摆手:“诸位整顿军务,半个时辰之后去我中军大帐回报军情,我想去休息一下。” “诺——”诸将有了主心骨,赶忙应诺,仿佛都松了口气。 等诸将散去,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十多个亲兵,却已经让骆俊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那时候,朝着张邈抱了抱拳:“我才回来,此时又困又发的,就不和孟卓多说了,我想去休息一下,孟卓也回去——” 说着,只是抱了抱拳,便径直朝中军大帐走去。 看着骆俊的背影,张邈张了张嘴,却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骆俊的态度表明了很多,自己可能不是多想了,想想骆俊怎么能回来就知道了,多半是已经和陈宫达成了什么盟约。 只是张邈终究亏欠着骆俊,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落寂的转回了自己的军营。 再说陈国军中因为骆俊回来了吗,原本低迷的士气恢复了许多,将领们开始督促军士们整顿,看上去有了一番气象,不过士气却依旧不是很高。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诸将都小心的到了骆俊的中军大帐之外。 片刻,一名亲兵走了出来,朝着诸将饱了抱了抱拳:“诸位将军,骆相请诸位进去了。” 等诸将进了大帐,骆俊已经洗过了澡换了衣服,人也精神了许多,已经是从新恢复了位高权重的陈国相。 “诸位,请坐——”骆俊随便招了招手,吁了口气:“今日让诸位来是有事情商量的——” 说到这,骆俊话锋一转:“张贺,你来说说军中的情况?” “骆相,咱们六千人马如今只剩下一千八九百了,还是弟兄们拼命地收拢,而且——”张贺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咱们的粮草全都被烧了——” 啊了一声,骆俊脸色一沉,自嘲的笑了笑,却只是点了点头。 “张邈态度如何?”这才是骆俊更关心的,张邈的态度也是他如何应对的根本,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骆俊也不想和张邈闹得太生分。 “骆相,末将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提起张邈,诸将就是一肚子憋屈:“您出事之后,张邈也派人追过,不过吃了败仗就放弃了,关键是吃了败仗却怨到了兄弟们身上,今天早上的粮食还是我们还厚着脸皮去要来的,而且您也看见了,张邈的大营一直防备着咱们——” 第214章 小黄之战(7) 没有主帅的结果可想而知,客居他人篱下,骆俊也知道这些将领这一肚子的苦水。 “张贺,你拿我手令去张太守哪里,请调三天的粮食。”略作沉吟之后,骆俊也不在多想,干脆的取过纸笔,随手写了一封信,请张邈拨付三天的粮草。 这是试探,如果张邈不给的话,那么骆俊就另有打算,大不了强行夺取,但是如果张邈肯给的话,两人还能勉强维持这份情分,不然可能就撕破脸了。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骆俊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随着张邈来讨伐刘悦,可以说没什么好处,如今损失惨重,自己也没说什么,三天粮食那是必须要给的,如果不给那还有什么情分,那也是张邈无情无义。 再说张贺拿了骆俊的手令,便带着几十个人去了张邈大营之中,着人将手令递给了张邈。 接到这份手令,骆俊措辞很婉转,只是说军中无粮心中发慌,请张邈调拨三日粮草,自己才好整顿兵马,不然军士心中惶惶,恐无心军务云云—— 但是张邈知道没那么简单,骆俊在小黄城经历了什么?骆俊的怨气他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张邈却不能多问,除非是骆俊自己说出来,这毕竟是脸面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张邈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好一会,这才叹了口气,朝亲兵一摆手:“去准备五日的粮食给骆相送过去,张贺,你且等着。” 张贺不敢说什么,只是恭候着,见张邈拿了纸笔,龙飞凤舞的不知道写了什么,好一会才吹了吹墨迹,小心的叠好:“张贺,你帮我交给骆相。” “诺——”张贺应了一声,小心的接过来,见张邈挥了挥手,这才匆忙的出去了。 等张贺回到军中的时候,粮食已经送来了,五日的粮食也不少,等是让军中军士都有了一些底气,士气便恢复了不少,军士们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贺没有理睬这些,快步进了骆俊的中军大帐,正见到骆俊在写什么。 “骆相,张太守回了一封信。”说着,将信递到了骆俊的案几上。 喔了一声,骆俊脸色松了松,张邈的态度还算是不错,最少没打算翻脸,或许张邈已经猜到自己的意思了。 打开信,里面字也不多,只是张邈说起以前的情分,然后说了这一仗若是赢了,骆俊可以从小黄迁走两个作坊,除了造纸坊之外,都由的骆俊选择。 “现在舍得了——”骆俊哼了一声,心中要说没有动心那是假的,其实骆俊之所以来攻打小黄,本来就不是单纯的交情,而是另有目的,只是张邈一直没提。 两个作坊利益不小,要说骆俊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此时心态却和刚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以为大军压境,新军立刻就完蛋了,毕竟差距这么大呢,新军才那么一点人,但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那回事,新军的战力强悍不说,关键是新军的将领久经战阵,一个个颇善用兵,并不是他们能比得了的。 真正的经过了几次败仗,骆俊终于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打仗还真的不能比,有时候不单单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自己六千兵马一仗就剩下两千了,这两千也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 况且如今新军仗着城墙,他们哪怕是多一些人,也未必讨得了便宜。 这就是骆俊纠结的地方,如果说话不算数,此时新军拿他没办法,但是一旦他们久攻不下,到时候不得不撤回去的时候,陈宫或者是刘悦会饶的了自己吗?说破大天也是自己说话不算数了。 但是如果现在撤走的话,损失也不小,甚至啥也没有得到,还损失惨重,回去也同样无法和刘宠交代。 思来想去,骆俊还是觉得稳妥一些,此时撤回去还剩下两千军兵,但是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可能就是新军重点的铲除目标,而且找自己还要背负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传令下去,让军士们休整一夜,咱们明日回去——”骆俊下了决心,缓缓地吐了口气。 张贺一呆,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应了一声:“诺——”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也就很快的传到了张邈的耳朵里,听到骆俊准备撤退,脸色当时就变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朝着陈国军大营快步走去。 一直到了骆俊的中军大帐之外,这才被亲兵拦住,不过亲兵也赶忙通报了骆俊。 听说张邈来了,骆俊心中有些百味陈杂,知道张邈所来的意图,心中有些得意也有些无奈,迟疑了片刻,还是亲自迎了出来:“孟卓来了,快去进去说话。” 张邈抬脚朝大帐之中走去,却忍不住问了出来:“骆相,你我相交多年,如此时候,为何抛下我离去?” “孟卓言重了——”骆俊听得出来张邈的怨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悠悠的叹了口气:“孟卓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离开小黄城的吗?” 脸色一僵,张邈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骆相你肯定受了委屈,我——” “我答应了陈宫回去陈国,如果不答应,瑞纳脑袋都挂在了小黄城头上,也由不得我不答应。”不等张邈说完,骆俊就开口说了出来,即便是勉强保持着平静,也不免带着怨气。 嘴巴张了张,张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指责骆俊违背道义,难道骆俊的命如此不值钱? 顿了顿,骆俊平复了一下心情,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也不想如此,孟卓你我相交多年,我才起兵随你来小黄城,孙史如此惨重,我也不说什么了,孟卓,算我对不起你——” 话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笑:“陈宫说了,我若想活,自己回陈国,若是想死,我的脑袋挂在城墙上震慑你们,我怂了,想活命,所以答应了回来回陈国,陈宫就把我放了。” “那——”张邈不好意思开口,有些话是真的说不出来。 不过骆俊知道张邈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卓是说如今我已经脱身,可以不认账,被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却能瓜分一些利益对?” 张邈嘴角抽了抽,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也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张邈尴尬的脸,骆俊哈哈一笑,眼中的嘲弄之意越浓:“从小黄城走了一趟我才知道了很多事情,咱们都小看了刘悦,或者说太想当然了——” “红沟河一战,,陈宫千五百人,就让咱们损失惨重,你看看小黄城如何,城坚墙高不说,新军的武器很厉害,我看见城墙上床弩不少,还有无数碎石滚木,更有抛石机不少,而且有很多的火油,墙上还有蒺藜等等——”骆俊回忆着自己所见,虽然只是一角,但是也足够他管中窥豹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骆俊心有感触:“据我所见,城中百姓都依赖于刘悦的作坊,小日子过的不错,可以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百姓已经和刘悦绑在了一起,咱们要面对的是小黄城上万百姓,而且还还不知道陈宫有没有其他的埋伏——” 骆俊怕了,张邈神色变幻,苦笑着叹了口气:“骆相,孟德很快就到了,以孟德之能,未必攻不下小黄城。” “或许——”骆俊随口应了一声,他和曹操只是认识却不相熟,所以不会将希望寄托于曹操身上,叹了口气:“陈宫昨夜找我喝过酒,那酒是刘悦酒坊之中出的,说句良心话,如果让我选的话,哪怕是贵倍我也买刘悦酒坊酿出来的酒,这些酒能为刘悦敛财无数,我敢说以后咱们喝的那些酒很快就会消失了。” 啊了一声,张邈倒是不知道这个,骆俊一说,张邈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张邈,骆俊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刘悦给陈宫等人在这些作坊上都有红利,远不是俸禄可以比的,也就是说陈宫等人会死战到底。” “若是拿下小黄——”张邈还要说什么,只是话语间仿佛少了一些底气。 “就算是拿下了,陈宫也不会让这些作坊落在咱们手上,到时候毁掉之后,咱们肯定拿不到这些核心,又有何用,孟卓你已经被利益迷了眼了,可曾想过刘悦为何懂得这么多?”骆俊声音猛然拔高,这才是骆俊最忧心的:“刘悦不死,破了小黄有多大意义。” 话音落下,骆俊只剩下一脸的无奈了,张邈已经被利益熏了眼,刘悦怎么会不知道小黄受到进攻了,他不回来显然是有信心,否则刘悦真的集合手下所有的兵力,张邈如今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看张邈脸色变换,骆俊说了一句实在话:“你我都不知兵,而刘悦手下都是些能征善战的将领,陈宫更是鬼才,咱们有多少胜算,如果折损太惨重的话,难道就不防备到时候刘悦反扑吗,不要忘了还有刘岱虎视眈眈的。” 第215章 小黄之战(8) 刘岱?张邈怔住了,这是他刻意忽略的一个人,但是也是他最顾忌的一个人,他很了解刘岱,刘岱此人野心颇大,找到机会就灭了乔冒,然后拿下了东郡如今对他的陈留郡也好,还是陈国,甚至是颖川郡都是虎视眈眈的。 正因为刘岱的威胁,才会促使李旻和骆俊进攻小黄,为的就是遏制刘岱的发展,否则;刘岱借机插手陈留郡的事情,到时候张邈担心他就是下一个东郡乔瑁。 “刘岱刚吞了东郡,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对陈留郡下手,所以我才要尽快的拿下小黄城。”张邈吐了口气,望着骆俊叹了口气:“骆相,若陈留有了事情,陈国又岂能独善其身,到时候不外是各个击破——” “孟卓不要劝了,我意已决,如今回去也不好和陈王交代。”骆俊叹了口气,朝着张邈深深地鞠了一躬:“孟卓,恕我愧对你了,但是我也有苦衷,就算是我做个不讲信义的人,一来我不知兵,二来我不善谋,留下来这两千乌合之众曾提阿奴聊什么力量,反而成了拖累——” “骆相——”张邈脸色有些难看,还要在劝。 骆俊摆了摆手,悠悠的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各地都求自保,如果我在这里拼光了陈国的军队,那万一有什么人趁机进攻陈国,我岂不成了罪人。” “骆相,就算是你退走了,到时候刘悦就会放过你吗?”张邈咬着牙,嘿了一声:“那可未必,刘悦可是很记仇的——” 沉默了一下,骆俊脸色一黯:“若是以我一人保陈国平安,那我也认了。” 话音落下。骆俊忽然拔高了声音:“孟卓,我就不送你了。” 眼见骆俊已经心意已决,虽然张邈还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默然的朝着骆俊拱了拱手:“若是那一天骆相有事,一声相招张邈必然赶到。” “多谢孟卓。”骆俊哈了哈腰,脸色有些复杂。 送走了张邈,骆俊人感觉有些无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下令集合兵马,不管张邈怎么想,还是一声令下便撤走了。 骆俊带着陈国军的离开,对于张邈军和颍川军打击都不小,一时片刻,整个大营都是沉默的。 这一天张邈军情绪不高,张邈也没有下令进攻,除了正常的巡逻,军士们也都轮流休息,因为昨晚上实在是没有睡好。 虽然有些拖延,但是曹操却没办法拒绝张邈,拖了两天,却不得不赶到了小黄城外。 这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曹操就率领三千人赶到了,才算是让张邈心中松了口气。 听说曹操到来,张邈和李旻远远地就亲自迎了上来,张邈更是发着内心的笑容,上前亲自给曹操牵马:“孟德可到了,这两日可真的是愁死我了——” 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路上耽误了一下,孟卓,可曾来晚了?” “没有,辛苦孟德了——”张邈自然不会多说,只是拖着曹操的胳膊往军营里让:“孟德远路而来辛苦了,今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我也好与孟德接风洗尘,今日喝一个不醉不归——” “好,你我兄弟二人多日未见,正该如此——”曹操也是哈哈大笑,挽着张邈往军营中走。 不说两人的热情,与兴奋地杭淼不同,远远地与城上望见曹字大旗,车焊工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因为这是陈宫最不愿意面对的,曹操的本事陈宫还是了解的,若说用兵,那可不是张邈、李旻之辈可比的。 一旁严政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着,迟疑了一下:“不如趁机偷袭曹军——” “不行,曹操身边有大将数员,皆非一般之人,如果去偷袭的话,一个不好反而要吃亏的——”陈宫摆了摆手,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当日俩去的时候曾说过,既然曹操来了,那么故人到此,将军嘱咐当奉上美酒数坛,既然不能陪曹操一醉方休,也要送几坛好酒略表心意——” 话音落下,陈宫猛地振作了精神,哈了一声:“当日不曾明白将军的意思,今日看来——哈,将军怕是早就算计到了,来呀,去酒坊取六坛最好的美酒,去给曹操送过去,告诉他将军虽然不在,却不敢忘记故人,还请曹操见谅——” 自然便有人去取了六坛美酒,都是酒坊新出的最好的缸头,却是以刘悦的名义送过去的。 只是对于送这些酒却有人不舍,却是县尉杨匡,撇着嘴一脸的不甘心:“陈大人,我都还没喝过缸头,却要给曹操送去,若是曹操真拿着将军当朋友,也不会如今兵临城下——” “杨县尉,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这酒将军拿出来给曹操接风洗尘,就真的是接风洗尘了?这是在张邈和曹操心中扎一根刺——”陈宫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望着曹字大旗,心中忽然一动:“既然送了酒,岂能有酒无菜,切让送酒的人稍等,再去福顺楼要几个好菜,一起送过去。” 扎一根刺?这就是离间,关键是这是阳谋,严政眼中一亮,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笑了:“主公这心思果然厉害,既然如此,倒不如请虎子兄弟走一趟,才能显出对曹操的重视。” 忽然被提到了名字,杨虎一愣,见众人望过来,杨虎也没有迟疑:“只要是有好处,那我就走一趟。” “这——”一旁杨匡却是有些担忧:“要是万一张邈刁难,那虎子他——” “曹操一代枭雄,将军以礼相待,曹操为了面子也绝不会容忍张邈为难虎子兄弟的,杨县尉倒是不用担心虎子兄弟。”张辽哈哈一笑,吁了口气:“咱们这些人若说能代表将军的,也只有虎子兄弟,这一点连陈大人都比不上。” 陈宫也不难堪,微微一笑,反而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将军虽然尊重我信任我,只是若说起亲近,我等众人如何能和同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的虎子兄弟相比,虎子兄弟去的话,才显得最亲切最尊重。” 其实陈宫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说起来还真的只有杨虎最合适,一则是杨虎的身份,虽然只是个偏将,但是要说起亲近,哪怕是典韦都无法和杨虎相比,而且无论是严政还是张辽,都是一营主将,怎么也不适合去,别人又代表不了刘悦,算来算去,反而只有杨虎去是最没有危险的。 “其实虎子兄弟干脆就陪着曹操吃一顿酒再回来得了,也多少吃回点本来——”严政哈哈一笑,只是随口说了一声。 不过话音落下,陈宫却是眼睛亮了:“当得如此,一会虎子兄弟带着酒菜直接去找曹操,就说是代将军来给曹操接风洗尘的。” “好——”杨虎应了一声,虽然阿心中略有些紧张,却也被静不害怕。 不过片刻,便已经有人送来了酒菜,杨虎带了几个军士,便径直从西门出来,打着刘字旗,也不带刀枪,只是有人抱着酒坛子,有人提着食盒子,却是大步朝张邈大营而去。 还离着张邈军大营里许,就被张邈军的斥候给挡住了,要不是杨虎七八个人,也没有带武器,只怕上来就动手了。 “切莫动手,我是来代我大哥探望曹大人的,还请帮忙通传一声。”远远地杨虎就喊上了,免得被人偷袭了,那才是欲哭无泪呢,不但是喊了,杨虎还单手聚了一锭银子,只是仰着头看着那些张邈军的斥候。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爱钱的人,看着没有带武器的杨虎等人,斥候们终究没有动手,有人一把抢过了银子,又搜查了杨虎等人身上,确实是没有武器,这才有人干脆押着杨虎等人到了张邈军大营门口。 此时大白天,也不怕杨虎等人有什么诡计,况且几十个军士看着他们,稍有异动便会立刻下杀手。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就给张邈去通报了。 却说张邈也是刚准备了好了,不过出门在外准备的很简单,刚和曹操、李旻喝了两杯,却忽然有人在帐外恭声道:“大人,营门口有新军的人说是来探望曹大人的。” 探望曹大人?张邈看向曹操,楞了一下,却是犹豫了,不过心思转动,还是大方的应了下来:“去将人请过来,既然是来探望孟德的,那就不能为难他,孟德与刘悦也是故人一场。” 有了张邈的命令,很快杨虎就被带了进来,不过其他人不能进大帐,到是酒菜被张邈的亲兵带了进来。 曹操不认识杨虎,不过既然是代表刘悦来的,曹操也不好失了礼数,略作打量,只是拱了拱手:“刘将军倒是有心了,不过请转告刘将军,我与孟卓多年交情,如今各为其主,还请刘将军莫怪。” 话音落下,曹操就挥了挥手:“酒菜我都留下了,这位小兄弟帮我带个回过去就行了——” 第216章 小黄之战 眼见曹操轻视了自己,杨虎心中就不免有些怒气,梗着脖子轻哼了一声:“曹大人,我与悦哥从小长大,更是情同兄弟,当日悦哥去了荡阴为荡阴令,便嘱托我等曹大人来了,一定要来代他拜望曹大人——” 听到这称呼,曹操楞了一下,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原来这是和刘悦从小长大的弟兄,感受到刘悦的重视,自然赶忙站了起来,朝着杨虎拱了拱手:“是操孟浪了,还请这位小兄弟海涵。” “曹大人客气了——”杨虎吐了口气,反而朝着张邈抱了抱拳:“太守大人,借贵宝地代我悦哥与曹大人痛饮几杯如何?” 说罢,指了指那些酒:“这是我小黄酒坊新出了缸头,是我悦哥的心血,也是他亲自酿的酒,也是我小黄最好的酒,当与曹大人共饮——” 曹操不认识杨虎,但是张邈却如何不认识杨虎,对于杨虎的话别说多腻歪了,只是守着曹操又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眼光落在曹操身上,略一沉吟,反倒是挤出了一脸的笑容:“既然刘悦如此的敬重孟德,作为好友我又岂能让孟德失望,你且留下便是。” 留下杨虎不但是显得他大方,更是让曹操心生好感,张邈还不会看不透这一点,或许杨虎巴不得自己将他赶出去呢,到时候曹操的脸面往哪里放。 从张邈的话语中,曹操确定了一件事,这杨虎看来的确是刘悦的兄弟,张邈都认识他,如此看来,刘悦还真的是重视他,这让曹操欣慰的同时又是一阵阵的无奈和苦涩,偏偏不得不各为其主。 “既然是刘将军的兄弟,那快请入座。”人敬人,曹操为了面子也必须高抬这杨虎,不然难看的是他的脸面。 酒菜被撤掉了,换上了杨虎带来的,毕竟城里有酒楼厨子,就连张邈和李旻也不得不承认,这城中的饭菜比他们整的可不是好了一点半点。 “那我们就借着孟德的光,好好地吃一顿了。”李旻哈哈大笑着,也只当没看见杨虎,更不肯自坠了身价。 好在杨虎也不理睬张邈和李旻,双方生死搏杀,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也没有人在乎杨虎的不敬。 杨虎亲自给曹操满上了酒,这才端起杯高举:“曹大人,我代我悦哥先干为敬,多谢曹大人当日之恩——” 话音落下,杨虎猛地一饮而尽,一瞬间脸就红了,哪怕是强忍着,也是一阵阵压抑的咳嗽,不过却真的够味。 曹操那喝过这种酒,也没多想,眼见杨虎干了,只是多了一声客气,便也跟着一饮而尽,却登时感觉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好一会的咳嗦,不过这酒的好坏却立刻就品尝出来了。 “好酒呀——”吃了口菜压了压,曹操才缓过劲来,不过双眼却是亮了:“操还是第一次喝如此美酒,没想到刘将军不但文武全才,还懂得如此学问,好酒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张邈和李旻也是不由得品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觉不由得也赞了一声:“好酒——” 既然是好酒,杨虎可就不管了,不停地举杯敬酒,曹操也是每到必干,倒也是喝的热闹,反倒是冷落了张邈和李旻两人。。 推杯换盏之间,杨虎便不知不觉张邈并没有为难杨虎,虽然两军对阵,但是拿下杨虎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坏了他张邈的名声,所以干脆就放了回去,也免得曹操难做。 杨虎是被人用大车给送回去的,是真的喝多了,在大车上就鼾声大作。 不说杨虎咋样,送走了杨虎,张邈又和曹操喝了起来,一直到喝的过了瘾,就连曹操也喝多了—— 看上去喝的时候兴高采烈地,但是等各自回了大营,等醒过酒劲来,张邈脸色阴沉的吓人。 其实吃一顿酒是小事,张邈也不会多想什么,只是杨虎一来,却总是让张邈心里很不舒服,却又发作不得,倒不怕曹操汇合刘悦搅在一起,只是担心曹操会藏一些手段,这个可就无从得知了。 张邈会如此想,作为好友的曹操怎么会想不到,回到自家大营,曹操虽然阿天旋地转的,但是却还明白,杨虎此来,曹操的确是感到很有面子,这酒也是好酒,甚至剩下的酒都给送回来了,但是这一来确实给张邈扎了一刀。 关键是曹操还拒绝不了,如果将杨虎赶走,到时候可就是他曹操做事不地道了,这个脸面丢不起。 没想到自己才来,刘悦人还不在,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让元让来一趟——”躺在软榻上,曹操强忍着天旋地转,还是心思转动着,也有了对策。 不片刻,夏侯惇就直接进了大帐,人还没到就吵嚷上了:“大哥,唤某何事?” 听到夏侯惇的声音,曹操勉强振作了一下:“元让,让你来是让去去小黄城下叫骂,以你的武勇,当可震慑小黄城,也免得孟卓胡思乱想——” 说到这,曹操倒是笑了:“若是元让你剩下一场,那我就将刘悦给我的好酒给你一壶,这可是我喝过最好的酒。” 一说到好酒夏侯惇眼睛都亮了,便不由得嘿嘿了几声:“大哥便等着某的好消息,这坛子酒我要了。” 话音落下,哈哈大笑声中便已经出了大帐,自行去骑了黄骠马,取了长矛,便领一屯人马直奔小黄城而去。 夏侯惇出去,曹操还怕有点闪失,又嘱咐亲兵:“去让乐文谦去给元让掠阵。” 乐文谦便是乐进,得了曹操的命令,变啊又领了一屯人马,追着夏侯惇出去了。 却说夏侯惇到了小黄黄城下,自然不是斥候能拦得住的,这大白天斥候也不能拦截,只是吹响了号角,让城上早做准备。 只等夏侯惇到了城下,挥舞着长矛便对着城上高喝:“诺,城上的新军听着,某乃夏侯惇,哪个敢出来和爷爷一较高下——” 夏侯惇的叫骂声便引来了严政的注意,从城墙上望着夏侯惇,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如果敌将敢靠近百步之内,就立刻动用床弩,将他射死在这里,容不得他如此的张狂。” 严政不会出城迎战,对自己这两下子还是有数的,既然敢来叫战,这敌将武艺必定不凡,严政恐自己不是对手,自然不会出城迎敌。 只可惜夏侯惇也是上过战场,只是徘徊不往前来,却令手下军士随着他一起叫骂,甚至越来越难听。 虽然严政不理睬是对的,但是时间稍久,这新军的士气却有些低落,毕竟城下敌将叫骂,己方不敢应战却是一件丢人的事,虽然没有人敢说,但是一个个脸色不善,却也是看得出来了。 严政能忍,但是张辽却忍不了,要说他也认识夏侯惇,当初也见到过,更知道夏侯惇的武勇,从城墙上望下去,知道这些下去士气大降,对守城的将士影响很大,心中迟疑着,还是咬了咬牙,跑到了陈宫面前请战去了。 “某要出战——”张辽喝了一声,却已经穿戴整齐,提着亮银枪。 略作迟疑,陈宫也就应允了,毕竟张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即便是打不赢,也绝对能全身而退,所以陈宫点了点头:“那文远多加小心,若有不对,切记要顾及自身。” “放心。”张辽应了一声,便会往横门而去。 片刻,张辽骑着枣红马,领着二百骑兵就打开了城门,远远望见夏侯惇就喝了一声:“夏侯惇休得来猖狂,带我张辽会会你——” 说着催动战马就杀奔了出去,这边夏侯惇一见到张辽出来了,登时起了好胜之心,当初攻打虎牢关,夏侯惇就见识过张辽的枪法,心中早有些想要较量一下的打算,如今却是一个好机会。 “张辽,今日便让你尝尝我夏侯惇的厉害。”夏侯惇打马冲了上来。 两人还没等话音完全散去,就忽的冲到了一起,夏侯惇一晃,但凭双腿夹住马腹,长矛宛如毒龙钻一般,狠狠地朝着张辽扎去。 张辽也不甘示弱,双手一抖,便化作千百梨花,长枪与长矛撞在一起,二人一错马,险险的各自避开,战马冲出去二十多步,便各自打住战马又掉头往回冲去,各自高举长枪长矛。 “驾——”张辽一打马,盯着夏侯惇杀了过来,眼见就近了,忽然张辽迎着夏侯惇一枪扫来,人猛地横躺在了马背上,险险的让了过去,还没等起来,长枪斜着朝上,也会一枪狠狠地扎来。 长枪没有收起,就感觉到下方一阵寒意,不由得心中一震,嚯的一翻身,却是测到了马的一旁,果然一杆亮银枪就差一点就擦着夏侯惇过去了。 只等冲出去二三十步,眼见张辽又杀回来,双手提枪迎面便刺,力气速度都快了不少,让夏侯惇反应纵终究是慢了一拍,眼见长枪横扫,夏侯惇不得不将长枪一立,吃力的将亮银枪荡开。 第217章 小黄之战(10) “好枪法——”夏侯惇喝了一声,却已经注意到张辽一直是双手持枪,每一次力道都很大,让夏侯惇明里暗里吃了一点亏,若不是夏侯惇一身的本事,只怕别人早就死于张辽抢下。 当时马战全靠着将领的马术,双腿夹住马腹,才能双手用力,只是却又不能用足力气,哪知道张辽却根本不管这套,每一次都铆足了劲,偏偏就是不掉下去。 交手几次,夏侯惇明白,但论武艺张辽不弱于他,但是若是抡起力气,夏侯惇却自讨比张辽强了一点,只是偏偏是有力使不出来,这心中的憋屈就不要说了。 其实张辽也察觉到了,一方面暗赞刘悦的马镫,一方面铆足了力气,只是拼着力气打压夏侯惇,饶是如此,交手十几回合却依旧拿不下夏侯惇,此人的武艺着实不凡。 “看枪——”催动战马,亮银枪便化作一片银光,狠狠地朝着夏侯惇扎去。 夏侯惇哼了一声,长矛一摆,一个神龙摆尾,将长枪荡开了,眼见着双方战马交错,就要分开了—— 双枪相撞,震得各自双手发麻,眼见错开,张辽忽然抽出一只脚,然后狠狠地踹在了夏侯惇的马肚子上,只踹的那战马唏律律的一阵悲鸣,甚至于晃了几下,载着夏侯惇冲了出去。 夏侯惇当然感觉到了,却实在不明白,张辽对战之时,明明力气用尽了,这才和自己战个不相上下,怎么还能抽出脚在踹自己的马,怎么会不掉下去? 这一刻夏侯惇想要骂娘,耳听见战马的悲鸣,心中不忍,猛地一打马却是朝一边跑去,长矛斜指,冲着张辽啐了一口:“姓张的,我战马受伤了,我且饶你一回,等我换了战马再来战——” 丢下一句场面话,夏侯惇就催着战马奔回了自己本部人马之前,这戏心理却别提多憋屈了。 张辽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亮银枪一晃,指着夏侯惇:“夏侯惇,有种的换了战马再来战,谁要是怕了谁是孙子的——” 摆明了欺负夏侯惇,只是夏侯惇却明白,自己的黄骠马不但和自己配合娴熟,而且还颇为神俊,尚且吃了张辽的亏,若是再换一匹普通的,那他还不吃大亏,就更不是张辽的对手了。 只是回到了本部人马之后,又觉得的就这么回去,不但自己憋屈,而且不好和曹操交代,心中恼怒,只是阴沉着脸坐在马背上。 “元让兄,我去杀一阵——”乐进看得出夏侯惇的恼怒,迟疑了一下,就要催动战马出战。 夏侯惇心中一惊,赶忙拉住乐进:“文谦,不是我打击你,你不是张辽的对手,况且那张辽马术古怪,我就是吃了这种亏,你上去肯定讨不了便宜,不然——呸,干脆我与他步战——” 说着,夏侯惇催了催战马,望着张辽就喊上了:“张辽,我战马受伤了,也没有更好的马,你要是很有本事,咱们不妨步战,你可敢?” 步战?张辽心中冷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沾了马镫的便宜,不过但论武艺张辽自讨不差于夏侯惇,尽管夏侯惇力气大一些,不过步战的话,腾挪抽打却也是方便了许多,自己还能怕了他不成。 心中打定主意,索性翻身下马,大步朝场中走去:“夏侯惇,谁怕了谁是孙子,来,让你看看我的枪法。” 哼了一声,夏侯惇也翻身下马,大步迎了上去,这马战改为步战,双方气势都不弱,只是片刻就到了眼巴前。 “夏侯惇,纳命来——”张辽大喝一声,身形猛的一窜,借助着全身的力道,猛地一个旋身,将亮银枪当成棍子,直接一个泰山压顶,狠狠地砸了下来。 夏侯惇一转身子,长枪横档,将亮银枪卸开,各自退了一步,却又怎么甘心吃了亏,退了一步,眼中杀机崩漏,喝了一声,猛地向前一步,长矛抖动,一个毒龙钻狠狠地朝着张辽前心扎去。 “来得好——”张辽也退了一步,亮银枪一晃,整个人宛如脱陀螺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亮银枪便几次抽了过去。 一时间场中你来我往,张辽与夏侯惇各展绝技,却是谁也不让谁,只是两人武艺都很高强,却一时间哪里能分得出来一个高下。 刚才一场马战,此时有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也感觉气虚喘喘的,只是张辽却一步不退,咬死了牙关坚持着,因为城上将士们都在看着,容不得他不坚持下去。 夏侯惇也不退,因为没法和曹操交代,只是越是打下去,两人才发现他们武艺相当,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个高下。除非是谁失误了,但是一个失误就足以致命。 城头上,陈宫看着两人龙虎斗,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虽然没有赢得了夏侯惇,但是却占了便宜,这只是没想到夏侯惇无意如此高超,竟然打到现在还没有分出高下,这夏侯惇如此厉害。 陈宫有眼力,若说典韦天下少有人敌,那么张辽也是不世猛将,最少也是鲜少敌手,这夏侯惇竟然和张辽拼个差不多,也当真厉害了。 “可惜典将军不在,不然此人绝不是对手——”陈宫喝了一声,声音很高,能让城上百多军士听见。 这句话决不是自夸,典韦的神勇对于新军来说,可以说那是不容置疑的,每一次杀在前面,就没有一合之敌,那就是新军的战神,要是典韦在的话,军士们相信这夏侯惇早就被打死了。 见军士们精神振作起来,一个个不屑的看着夏侯惇,陈宫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这才吐了口气,朝着严政一招手:“严将军,擂鼓收兵,我看张将军也是累了。” “诺——”严政应了一声,亲手抓过木槌,照着城墙上的那面大鼓狠狠地敲了下去。 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张辽知道什么意思,有感觉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拿下夏侯惇,心中一动,荡开了夏侯惇的长矛,便猛的抽身后退,呼呼的喘着粗气,还不忘了啐了一口:“夏侯惇,今日后方擂鼓,将令传来,我也不得不撤回去,不过今日未曾分出高下,等来日定要让你知道我张家的枪法厉害——” “张辽,你力气还差我一些谁输谁赢可不一定,若是久了,多半是我更胜一筹,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不成——”夏侯惇哈哈大笑,也是呼呼的喘着粗气:“你若不服,咱们明天再战。” 张辽哼了一声,亮银枪朝着夏侯惇一指,便转身大步朝着本部骑兵而去。 片刻,双方各归本阵,不过张辽的手下屯将黄韬却压低了声音:“将军,咱们此时若是杀出,当能将那敌将留下——” 翻身上马的张辽闻言身子一滞,回头望了望同样刚刚翻身上马的夏侯惇,却微微的摇了摇头:“陈大人让咱们出来是为了提升士气,如果此时仗着骑兵杀过去,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杀了夏侯惇也不能影响全局——”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微微的抖动,张辽叹了口气:“还是算了,黄韬,咱们当光明正大,随我回去。” 说罢,便催马回了小黄城。 陈宫已经在城门口迎接,见张辽回来,亲自上前牵马,嘴中还不忘了称赞:“张将军,你的武艺果然厉害,那敌将如此了得,竟然在你手中讨不得半点便宜,宫就是羡慕你这等身手。” “我略不如他——”张辽压低了声音,微微摇了摇头:“若是马战我能胜出,若是步战,百合之内不会吃亏,呼——可惜典大哥不在,不然三十合之内,就能要了夏侯惇的命。” 提起典韦,陈宫也是点了点头:“是呀,可惜典将军不在。” 要说起典韦,此时也是如陈宫他们一样,正站在荡阴城的城墙上,望着城下两千白波军,却是一脸的怒容。 “兄弟,这些贼兵,根本就不是来接人的,这是想打咱们荡阴——”典韦啐了一口,要是接人怎么会一下子来两千人,这根本就是来打仗的:“让我说就割了杨荣的脑袋,等我拿下了杨奉再给他看——” 刘悦眺望着城下,忽然哈哈一笑,对着城下喝了一声:“杨将军,咱们先不说其他,我将你弟弟给你,你将徐晃徐将军给我,到时候咱们在打一场如何?” 城下杨奉眯着眼望着城上,耳听刘悦没有丝毫的紧张,看来刘悦还真的不怕,心念转动,只是哈哈一笑,往城上拱了拱手:“久闻刘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刘将军,我可不是来打仗的,荡阴有刘将军在,我怎么敢乱来,今日只是为了接回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只是听闻将军大名,我是不得不小心一点,免得的自己成了阶下囚——” “既然如此,那就请徐将军出来一见。”刘悦眼眉一挑,对杨奉委实没有多大兴趣,以他的了解,杨奉此人野心大,自己怕是降服不了他。 第218章 服不服 便见杨奉招了招手,军中就有一员大将出阵,此人身形魁梧,面如枣红,一对浓眉大眼,只是望定城上,眼中毫不掩饰的有些杀机弥漫,只将手中大斧一摆,面无表情的杵在杨奉身边。 这就是徐晃徐公明?刘悦心中略有些激动,猛地转身朝城门口走去,典韦赶忙跟上去。 “打开城门——”到了城门口,刘悦上了马,便一声令下。 城门缓缓打开,刘悦催马出了城门,远远的望见徐晃,脸上便已经荡出了笑容,催马迎了上去。 “徐将军,我乃是荡阴令刘悦——”拱了拱手,刘悦一脸的和颜悦色。 只是话未说完,却忽然被徐晃一声大喝打断了:“先让我跟你,那也要先问问我的斧子,等打得过我再来说,刘悦,吃我一斧。” 这喊着,徐晃催动战马,便已经冲了上来,不过刘悦未动,身后一直加着小心的典韦却怒了,啐了一口,一催马往前冲去,还不忘了告诉刘悦:“兄弟,待我拿下他。” 一时间两人越众而出,便已经与场中冲了过去。 刘悦眼睛眯了起来,这是杨奉授意的?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刘悦也不介意杀他一场,脸面就只能靠拳头来说话,有时候拳头大真的是道理。 只是看向杨奉,却见杨奉有些气急败坏,一脸恼怒的盯着徐晃,见刘悦望过来,只是咒骂了一声:“徐晃,你他妈的疯了,你是要害死我弟弟是,我告诉你,要是我弟弟有个一差二错的,我让你给他偿命——” 真的假的刘悦不知道,不过这徐晃看上去很不服气,还是等典韦拿下徐晃再说。 却说徐晃典韦二人冲到一起,徐晃善斧,一照面就是一个力劈华山,卯足了力气砸了下来,若是别人必然要躲避,毕竟徐晃用的了这萱花斧,本就是力气过人,往日里徐晃也是仗着力气下来个先声夺人。 只可惜今日徐晃却遇见了典韦,或许典韦的武艺未必就比徐晃强,但是要是比力气,就算是飞将吕布都要甘拜下风,徐晃着先声夺人却是用错了地方。 “来得好——”典韦就不怕拼力气,喝了一声,双戟一错,一支短戟扫过,和萱花斧撞在一起,便将萱花斧挡开了,随即另一支短戟就砸了过来。 徐晃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这萱花斧足有七十八斤重,普通的兵器被砸上,就再也还不了手了,却那料今日典韦一支短戟就荡开了他的萱花斧。 “该死——”徐晃咒骂了一声,感觉双手隐隐的发麻,没想到典韦如此大的力气。 只是虚晃不知道,典韦这一对短戟却足足有一百零八斤,也就是一支就有五十四斤的重量,也只有着短戟才能挡得住七十八斤的萱花斧,再说典韦又是神力无双,这力气可不是徐晃能比的。 猛地一扭腰,荡开的萱花斧就硬是拽了回来,勉强抵住短戟,随着战马交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大的力气,只是还没等徐晃松一口气,出去十几步,这才刚掉转了马头,就看见典韦已经催马到了跟前,这黑大汉怎么马术也这么好,可惜接下来就不是马术的问题了,典韦既然开打了,可不会等着徐晃来战,冲到跟前,抡起双戟就砸,逼的徐晃也只能撑着萱花斧拼命抵挡。 典韦也不催马,只是定在徐晃跟前,双戟一下接一下的不停的砸过去,徐晃那有机会施展什么本事,只能被动的抵挡着双戟,他可是知道着双戟的力道,要是被砸伤了,非死即伤不可。 偏偏典韦是得理不让人,双戟也不间歇,只是不断的砸下来。 也不知道多少下,徐晃硬是找不到机会躲闪,偏偏战马又被典韦的战马挡住,最可恨的是,典韦什么时候一只脚钩住了战马脖子上的缰绳,让徐晃动弹不得,着实被动极了。 也亏了徐晃力大,才勉强撑到现在,只是这一肚子的憋屈却说不出来,一身本事没来得及施展,就被典韦仗着力气压着打,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关键是徐晃都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接连几十下,徐晃双臂都麻了,脑海中乱糟糟的,却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正心中发愁,忽然听见坐下战马希律律的一阵悲鸣,然后就感觉身子猛地朝下坍塌—— “不好——”徐晃惊呼了一声,只是被典韦砸了一下,根本没时间跳开,竟然随着坐下战马倒了下去,整个人轰然摔在地上,萱花斧都扔出去了好几步之外。 晕乎乎的还没等缓过劲来,就感觉有一只大手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衣服,干吼生生被提了起来双脚都不能着地。 这一晃荡,徐晃就醒了过来,猛然发觉自己竟然被典韦提着,双脚不着地,不由得又惊又怒,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双手抓住典韦的手,猛地喝了一声:“放开——” 只是徐晃不敢用力,因为头顶上有一支短戟随时可能落下来。 “服不服?”典韦狞笑着,一脸的狰狞。 “不服——”尽管生死只在典韦一念之间,徐晃却并不畏死,只是不忿的喝着:“是刘悦想要让我追随他,除非他把我打服了——” 典韦一呆,下意识的望向不远的刘悦,典韦知道,刘悦可不是徐晃的对手,虽然徐晃没来得及施展,但是哪怕是一招一式,典韦也知道徐晃不简单,单凭力气刘悦就不是对手。 这话刘悦也听见了,眉头微促,随即双眼闪过一道寒光,猛地一催马,冷哼了一声:“典大哥,让我来——” 话音落下,刘悦便已经疾驰而来。 典韦呆了一下,还想着要说什么,抬头看见刘悦已经到了跟前,正朝他使眼色呢,让典韦一愣,本能的选择相信刘悦,竟然一把松开了徐晃。 此时刘悦也冲到了跟前,战马猛地顿住,刘悦却是翻身下马,还不忘了吆喝了一声:“徐晃,我不欺负你,你的战马伤了,那我也下马,捡起你的大斧,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落地的徐晃翻身而起,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快步冲到宣花斧之前,伸手一把抓了起来,然后回头还想着说点场面话,却不想才回过头来,就听见刘悦大喝一声:“徐晃,看刀——” 随着这话,刘悦一刀当空劈下,让徐晃一肚子的话就给憋了回去,眼见长刀化作一道寒光猛地力劈而下。 亏得徐晃反应快,猛地往回一撤,身形略略一转,便避开了刀锋,却没想到刘悦还留了力气,长刀斩到腰间,又忽的一抽,竟然将长刀横扫,照着徐晃劈了过去。 徐晃一呆,那还敢迟疑,大斧猛地迎了上去,本以为刘悦不会舍得用长刀来撞,却不想刘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依旧劈来,反而借着腰力一扭,加大了力道,狠狠地劈在了宣花斧上。 ‘当’的一声,长刀被震得反弹回来,刘悦退了一步,这一步人随刀动,整个人转了一圈,忽的有杀了回来,狠狠地一刀又砸了过来。 徐晃不是不能施展招式,但是这一刀斩来,如果不后退的话,就只能抵挡,负责即便是杀伤了刘悦,这一刀也够把他腰斩的了。 徐晃不能退,退的话脸面上挂不住了,只能依旧顶着宣花斧挡了上去,‘当’的一声,长刀撞上宣花斧,两人胳膊都是一麻,只是就算是这样,刘悦却猛的又是转了一圈,依旧是抽身扑来。 这小子疯了,却已经见那刀光又是闪过长刀随着刘悦转了一圈,却又是凌厉的劈了下来。 徐晃一阵说不出来得滋味,却又不能不抵挡这一刀,好不容易又应付过去,但是却也被刘悦逼得又退了几步。 徐晃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丝毫不停,一刀快过一刀,劈的徐晃都不断地退后,想要反击,但是却腾不出手来,刚才被典韦砸了一顿,双手本来就很手酸,不过徐晃的颜面却不容许他退去。 刚才几十击,可捡典韦大力,砸的徐晃不敢乱动,这几十下砸过来,当真是让徐晃双臂发麻,此时还没有回过劲来。 要说徐晃也是倒霉,被典韦砸了几十下,偏偏刘悦出手甚快,每一次都将徐晃逼得无法还手,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奈何不得刘悦的快速。 ‘当’的一声,再一次碰撞的时候,徐晃双手麻的厉害,一个拿捏不住,宣花斧竟然一甩,便掉在了地上。 啊了一声,徐晃慌忙的就往后撤,心中又惊又怒,却又是一阵羞恼—— 见徐晃停下了手,刘悦也顺势站住了,眼前还有些天旋地转的,刚才转的圈太多了,此时要不是强撑着,都能直接趴在地上,如果徐晃再坚持的话,刘悦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转哪去了,而且此时自己的长刀早已经满是缺口,崩坏了刀刃。 “徐晃,服不服?”强忍着眩晕,刘悦大喝了一声。 第219章 逼退 只是徐晃却还是一脸的不甘心,梗着脖子喝了一声:“不服,刚才我和典将军——” “你是要言而无信?”刘悦不给徐晃解释的机会,况且解释有用的话,怎么还会有纷争。 徐晃一呆,才想起自己说的话,如论如何自己的确是败了,只是如果不是刚才腿脚发麻,撤也撤不走,退也没法退,徐晃又怎么会被刘悦打掉宣花斧,可是这么说的话,倒像是不认账,徐晃丢不起那人。 “我——”徐晃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迟疑起来,咬着牙吐了口气:“我——我认了,刘将军认输了——” 徐晃还有点无奈,投降可是有些丢人的,只是想到杨奉相劝,徐晃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干脆让刘悦处置。 听到认输刘悦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哈了一声,三步两步退回到了战马旁边:“徐将军高义,怎么说的怎么做,只要徐将军跟随我,我就绝不会让将军失望,请,随我回城里。” 徐晃迟疑了一下,一下泄了气,回头望望始终无动于衷杨奉,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刘悦好歹的拱了拱手:“参见将军——” “好——”刘悦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收了刀,上前将徐晃扶了起来。 杨奉的脸越发的阴沉,眼见这一幕,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切莫高兴得太早,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弟弟放了。” 啊了一声,刘悦扭头望向杨奉,眼眉一挑,哈了一声:“那是当然,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和你耍赖的,典大哥,咱们先回去,到了城门口,就放了杨荣,杨将军,恕不远送了。” 话音落下,刘悦朝徐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将军,久闻将军大名,今日能聚在一起,咱们城中说话,我今日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好好地和一个不醉不归,请——” 徐晃叹了口气,好像认命了一样,拾起宣花斧,默默地跟着刘悦朝城门口走去,再也没有看杨奉一眼。 刘悦说话算数,到了城门口便将杨荣给放了,对于刘悦来说,杨荣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是在不知道费心思。 只是刘悦也没想到,只等杨荣回到了本阵,杨奉这心思就按耐不住了,忽然战旗挥动,一声命令传来:“杀进城去——” 杨奉看得清楚,城中军士不会太多,应该有五百人左右,有一队百人的骑兵,自己的兵力是刘悦的四五倍,所谓兵倍四而攻之,杨奉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徐晃本事他看重的将领,却没想到被刘悦给索要去了,虽然是为了换回自己的弟弟,但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杨奉不甘心。 此时才回到城中的刘悦,刚听到关上城门,就忽然听见城头上的军士喊了一声:“将军,贼兵攻城了。” 攻城吗?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早就防备着杨奉偷袭的,不由得哼了一声,朝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领着骑兵且候令,徐将军,面对故主,你就不要出战了,等打完了杨奉,我再陪你去喝酒,来呀,领徐将军下去休息。” 一边说着,刘悦也不敢大意,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窜上了城墙,这边典韦端坐在战马上,随时准备出征,只有徐晃有些茫然,不过也只是与陈门口不远的一个店铺门口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却说刘悦上了城墙,便看见数以千计的贼兵,正一股脑的冲上来,虽然没有云梯什么的,但是面对着只有丈余的城墙,却只需要一根撑杆,两个人就能把人飞快地送上去。 不过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看着涌来的贼兵,刘悦一摆手:“床弩——” 这是刘悦来的时候带来的,号称防御利器,如果床弩能形成规模,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数十具床弩被架了起来,这些床弩之前只是用稻草遮掩着,如今掀开就露出了真容。 看着蜂拥而来的贼兵,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静等着贼兵到了二百步,这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挥手:“放箭——” 话音落下,只听见蹦蹦蹦的声音,这一个床弩可拉三支利箭,一起放出去,就笼罩了一片区域,登时将一片贼兵射的人仰马翻的—— 但是这绝不是完结,床弩释放完了,虽然凶狠,但是却吓不住贼兵,毕竟这东西装填太费劲,不过数以这刘悦手势一摆,上百名军士就忽然从城墙上的凹洞里抓出来一个火油罐。。 这些火油罐是早就准备好的,就是防备着有抵近偷袭,晚上的时候还能当做照明,火焰更是阻挡敌人的好办法。 如果杨奉在这里,就能看见城墙上每隔二十步,就会有一个凹洞,里面竖着一根火把,军士们就着火把将火油罐点燃,此时贼兵也已经冲到了城下,军士们就将火油罐砸下去,砸到人很上就破碎了,火油沾了明火,登时便烧了起来。 上百只火油罐在城墙下烧成一片,让冲上来的贼兵,本能的就慢了许多,就在这时候,城墙上又有人开始将早就准备好的柴火稻草丢下去,瞬间让火焰更旺了。 这不是全部,刘悦还让人准备了生石灰,此时人到了城墙下,就有人将生石灰一袋一袋的撒下去,而新军将士则开始用湿布将头脸的包裹起来,就不用怕石灰的侵害了,而今天刚好是东南风,可巧杨奉就在西北方向。 一个接一个的埋伏,让贼兵冲到城墙下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三四百之多,最关键的是,这些贼兵已经乱成一团了,生石灰就打乱了他们的阵型和决心,一个个咳嗦个不停,虽然也有人准备往上冲,但是面对新军将士,就显得颇为单薄。 “火滚——”刘悦依旧冷静的下令,丝毫不为城下的敌军所动。 所谓火滚,就是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木,用铁钩勾着,然后扔到城墙上,挂着,敌军想要爬上来,就不免受到火焰的烧灼。 火焰配合着生石灰,登时遏制了贼兵的冲锋,只是这稍一停顿,城墙上刘悦有挥了挥手:“弩箭三段射。” 早有准备的军士们,就有二百人飞快的从腰间取出小弩,这东西小巧,容易装填,随手就能装上箭矢,只是距离太近,但是在城墙上居高临下,五十米还是没有问题的,刘悦命令才下去,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有一队军士射了下去。 二百人分成三队,轮流射箭,这就是所谓的三段射,以此保证箭矢不断,对敌军造成压制。 即便是这样,刘悦依旧不为所动,长刀早就扔到了一边,因为刚才和徐晃打斗时已经崩了刃,此时换了一支长枪,随时准备厮杀。 杨奉知道刘悦肯定做了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上千人马还没有冲到城墙上,就已经损失过半了,此时这军士还是进退失据,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这上千人就葬送在这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悦准备的如此充足。 除了带来的六十张床弩,还有二百小弩,其余的都是就地取材,所费也并不是太高,只是消耗了城中的火油。 “热水来了——”有人用密封的木桶,抬着热水飞快的冲了上来,这是百姓们烧的热水,然后差人送上来的。 热水在那时候的守城战中常常用上,因为可以对敌人造成大面积的杀伤,等敌军攻城的时候,一桶热水倒下去,那样的酸爽绝对让人一辈子忘不了。 如热水都还是好的,有的甚至烧粪水,那东西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金汁,不过刘悦膈应那玩意,所以尽量的用热水代替。 如果被热水浇中了也挺惨的,几乎是必死无疑,而且还要受老罪了,甚至救都救不了。 按照以前的规矩,热水被抬到了城墙上,随后木筒打开,然后有人用木棍一下子就捅了下去,不过木桶上拴着绳子,到时候还能把木桶拉回来,这样的话不容易烫伤操作的军士。 热水浇下来,可怜那些正准备努力的往上爬的贼兵,兜头就是热水,登时惨叫着摔了下去,落在地上惨叫声不断。 眼看着损失惨重,新军层出不穷的杀招,让冲过去的弟兄应对无方,杨奉知道自己可能打错主意了,新军的战斗力果然强悍,这样下去很可能自己得这三千兵马将会损失惨重。 “撤——”终于杨奉犹豫了,也由不得他不犹豫,到了此时人家新军还没有多少损失,而自己却损失了六分之一的兵力,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可能剩下的四五百人也回不来了。 人的命树的影,刘悦的本事不弱,杨奉不得不撤了回来,因为凭着新军的应对,他的手下士气已经完蛋了,再打下去要好些天未必缓的过来。 随着一声令下,贼兵终于撤退了,四五百人匆匆的撤了回去,一场厮杀虎头蛇尾的,只是就算是这样,刘悦却还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杨奉撤军了,刘悦却冷哼了一声,朝着典韦一挥手:“典大哥,去冲杀一场,差不多就回来。” 第220章 出兵 刘悦深深的明白,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规矩,如果不将杨奉打怕了,那以后杨奉还回来骚扰荡阴的,那会让他添很多的麻烦。。 一听出战,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兄弟——” 话音落下,典韦就开始催动战马,一边吆喝着:“打开城门,骑兵弟兄们,随我除去杀敌,凡有战我必前,紧紧的跟着我杀敌——” 随着城门打开了,典韦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随即百骑军兵就杀了出去,典韦始终冲在最前面。 凡有战我必前这一句新军的口号,每一次都让新军将士激动莫名,死死地追随着典韦,毫不犹豫的朝着正要撤走的杨奉杀去。 这说杨奉望见一队骑兵,这一张脸就立刻阴沉了下来,该死的刘悦得理不让人,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捏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一顿军旗:“儿郎们,敌人杀来,给我结阵,将这些敌军骑兵留在这里。” 随着杨奉一声令下,贼兵立刻就开始结成长枪阵,其中还有木盾支持,城墙上的刘悦心中有些恍惚,这杨奉练兵还是很强的,单说这贼兵的圆阵,绝对是刘悦见过为数不多的强军。 “吹号,让典大哥改变办法,不要硬冲——”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杨奉手下精锐,那么还是不要硬拼硬撞。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来,远远的就能听到,典韦果然勒马停住了,这让刘悦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典韦的想法就是那么的清奇,既然这阵型让他顾忌,典韦干脆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的榆树上,不由得嘿了一声:“你们等我一下——” 典韦也是在树上沾了光,现在目光之中就只有树,只要你抱的动拔得出来,这玩意绝对是冲锋陷阵的好东西,拿着生怼就行了,绝对能打开一道缺口。 看见典韦奔着一棵树去了,刘悦就知道典韦想要干什么,不由得拍了拍额头,自己这位典大哥是不是有点着魔了,一言不合就拔树。 再说典韦到了树前,朝手上吐了口吐沫,搓了搓手掌,然后翻身下马,喝了一声,竟然抱住了大树,然后大喝一声,猛地朝上提起,让那边观望的杨奉头皮一阵发麻,关键是只是片刻,这树竟然还真的被他拔了出来。 这一幕让贼兵都是心惊胆战的,却眼见着典韦战马都不骑了,只是抱着树大步走了过来,身后骑兵也追了上来。 ”准备箭矢——“杨奉不敢让典韦接近,这玩意太吓人了。 只是眼见着就要到跟前了,典韦看着贼兵弯弓搭箭,只是哈了一声,将榆树转了起来,随着树枝转动,这简直就是一面盾牌。 “来二十个弟兄下马跟着我——”典韦没有发疯,只是喝了一声,便有二十多个军士翻身下马,举着小圆盾跟在典韦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贼兵靠近,其余的骑兵弟兄只是纵马而行,离着百多步不断地穿插,随时准备冲过去。 “放箭——”眼见七八十步了,杨奉一声令下,登时一片箭矢黑压压的射了过去。 这数以百计的箭矢,对别人来说绝对是杀招,但是此时典韦身后的军士猛地朝前一窜,将小圆盾结成一面墙,所有人藏于后面,只剩下典韦在盾牌下转动榆树。 这榆树转起来,什么箭矢也射不进来,而高空射过来不多的箭矢,也被小圆盾挡住,一轮箭矢射下,却没有一个人受伤,又被典韦靠近了四五十步。 到了此处,典韦喝了一声,猛地推着榆树朝前冲了过去,身后二十多个军士咬着牙跟着。 轰然一声,榆树撞上了贼兵的圆阵,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股大力就掀翻了十几个盾牌,更是让阵型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哪怕是明明知道如此,杨奉却依旧没一点办法应付。 这边典韦一冲到,那边剩下的骑兵也冲了起来,循着典韦打开的缺口,顷刻间就已经杀到了圆阵之中,强大的冲击力又撕开了一道口子,不知道多少人人仰马翻。 “杀——”典韦喝了一声,推着树木往前冲,所过之处全都是七倒八歪的,虽然不致命,但是却打乱了贼兵的阵型,更打散了贼兵的士气。 好在典韦不恋战,骑兵也没有深入,只是打了个逛,在外围杀了过去,随即包括典韦在内的又都撤退了。 一场冲杀,新军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却带走了上百条人命,关键是阵型乱了,贼兵也没有了士气,看见典韦就一个个泄了气。 第一次见识到典韦的悍勇,杨奉只是目瞪口呆的,这还是人吗?简直是人形兵器。 “撤——”一看见典韦累了,杨奉不但没有进攻的心思,反而立刻撤退了,留下来一旦被典韦抓住机会,那是比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看着撤走的贼兵,刘悦目的达到了,长长的松了口气,扭头对亲兵道:“吹响号角收兵。” 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来,还想着怎么偷袭杨奉的典韦,回头看看,也不得不将榆树丢到一边,上了战马慢悠悠的回了荡阴城。 杨奉撤走了,很长时间不敢琢磨着荡阴,应可去进攻怀县,也绝不对荡阴下手,就因为荡阴有典韦这员猛将。 再说杨奉撤走了,刘悦也松了口气,只等典韦进城,就在城中的酒楼安排了酒菜,并且取出了带来的烧酒,便拉着徐晃给他接风洗尘。 不管徐晃有啥想法,但是这一顿酒喝下来,的确是消除了很多隔阂,而且让徐晃再见了刘悦,也自然了许多。 只是刘悦并没有给徐晃太多的时间熟悉,这第二天的上午,刘悦就将典韦和徐晃请了过来,等徐晃进了县衙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沙盘。 “这不是小黄的沙盘吗?”沙盘上是小黄的城池,因为有匠造营拱卫着,实在是太明显了,典韦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错——”刘悦应了一声,在沙盘上点了点头:“典大哥,张邈已经按耐不住了,公台派人送来了消息,张邈纠结了陈国相骆俊和颖川太守李旻,还有曹操已经开始攻打小黄了——” 对于陈国相和颖川太守典韦没有什么概念,但是颍川也是一个大郡,而陈国又是比较富裕的,想必纠结了不少的兵马,即便是小黄的城墙已经加固过了,但是面对大军,典韦还是没有信心,更何况还有曹操。 典韦怎么会不知道曹操,对这个人刘悦推崇备至,曾说着天下英雄曹操就占了三分,而且颇善用兵。 “咱们要赶回小黄去?”典韦吐了口气,搓着下巴的胡子。 “不是咱们,是你们——”刘悦嘿了一声,耸了耸肩膀:“我一个荡阴令淡然不好赶回去,而且我若离开了,就担心白波军会打回来,到时候非把荡阴打残了不可,那可就麻烦了——”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不由得瞪大了,迟疑了一下:“那还有谁?” “让徐将军陪你赶回去,我是这样想的——”刘悦朝徐晃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徐晃是才投靠过来的就不信任,在沙盘上指了指,不由得吁了口气:“只要曹操一来,张邈势必会全力进攻小黄,到时候必然逼得公台他们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进去,也只有如此,你们回去才有机会——” “刘将军是想趁机偷袭,擒贼先擒王——”徐晃看着刘悦比划着,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 眼睛一亮,徐晃果然如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善谋,果然能够名传千古就没有一个庸人。 “徐将军说得不多,我只能给你们一百骑兵,你们回去如果直接加入战场,也翻不起大的风浪来,倒不如瞅准了机会,直接杀入乱军之中,只要能抓了张邈或者是曹操,到时候这场仗就不战而溃了——”刘悦咳嗽了一声,脑海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场面。 这种奇兵很难防备,可以悄然潜回去,到时候瞅准时机,直接杀入敌军之中,如果能拿下敌军的主帅,那这一仗还怎么打。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也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等吃过午饭就出发。”典韦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两个大郡一个侯国,加起来的兵力怎么也要有一万多,再加上曹操,小黄还真的很吃紧。 眼见典韦就要转身而走,刘悦却忽然咳嗽了一声:“典大哥——” 典韦一愣,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刘悦,却见刘悦迟疑了一下,只是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典大哥,这一次以徐将军为主,你——要多听许将军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典韦一张脸就从疑惑变成了一丝恼怒,如果是别人的话,典韦怕是就要一巴掌抽过去了,让自己听徐晃的,刘悦是怎么想的呢? 要说典韦心高气傲,眼中除了刘悦,就连陈宫张辽都不真正放在眼里,一个刚来的徐晃就想骑在自己头上—— 第221章 小黄之战(12) 刘悦怎么会看不出典韦的不满,就连徐晃都感觉得出来典韦的怒气,装逼不定就要发作,他那里想过刘悦会这么安排。 “刘将军,使不得,点僵局那是你的左膀右臂,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我都听闻典将军和你可是过命的交情,况且典将军这一身武艺,怎么能让典将军听我的——”徐晃可不想恶了典韦,赶忙的挥着手,一脸的尴尬。 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悦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的看着典韦:“典大哥勇猛过人,天下少有,但是典大哥不善谋,我就担心他看不出最合适的机会,反而错失了良机,人徐将军你素有善谋的名声,所以让典大哥听你的,所谓军令合一,一军之中就只有一人做主——” 说到这,刘悦朝着典韦拱了拱手:“典大哥,你我情同兄弟,可互生死,你为将我最信任,只是打仗不单单拼的是武艺,更是如何用兵,我选徐将军,正是对骑兵和弟兄们负责。” 徐晃一阵肃然,虽然本来投靠刘悦很勉强,但是没想到刘悦能信任自己,确实让徐晃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感动。 “典大哥——”刘悦拍了拍典韦的胳膊,双眼清澈,只是轻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这背后都交给你,咱们什么关系,典大哥不需要多想,若说掐算时机,还是用兵,你的确不如徐将军,所以才让你配合徐将军——” 典韦眼中的不忿消失了,这一番话让典韦相信,要说感情他和刘悦当然没问题,或许自己的确不如徐晃会用兵。 “放心,兄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典韦咧嘴一笑,彻底放开了心思。 看到典韦好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悦才松了口气,脸上也绽开了笑容,略一迟疑:“典大哥,你且稍待,我这还有一坛子好酒,留给你路上喝。” 说着,到了内堂取了一坛子好酒,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个锦囊。 “典大哥,你人在外面安,我也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这里有锦囊一个,不管时候,如果遇到不利的情况,就打开锦囊,按照锦囊去做。”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将锦囊塞在了典韦手中,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锦囊?”典韦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揣到了怀里,朝着刘悦一抱拳:“那我走了。” 等典韦出了门,刘悦才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随即笑容敛去,脸色凝重起来,站在沙盘旁边,吁了口气,在小黄城一点:“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张邈是肯定拿不下小黄的,等曹操来了,曹操要攻打的应该是匠造营,因为匠造营有粮食,可以长期盘踞——” 说到这顿了顿,眼眉一挑:“我在小黄准备了三个月,匠造营造出了三百床弩,而且各种布置,曹操想要拿下匠造营也好,小黄也罢,都要啊面对的是小黄所有的兵力——” 徐晃面色一动,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早有准备,就是要等张邈他们全力以赴的时候,让我们杀进敌营,直取敌首——” “对,就是这时候,三军联合,怕不有两万人,哪怕是留下一军,你们想要杀进去也未必那么容易,所以只能等张邈和曹操全力以赴。”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小黄城有应对之计,其力量是张邈他们想不到的,不全力以赴休想拿得下小黄或者匠造营,到那时——” “末将明白了,将军请放心,将军既然信得过晃,晃也绝不让将军失望。”徐晃拱了拱手,眼中精光闪动。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腰间解下兵符:“徐将军,这是我的兵符,可以调动骑兵,到时候可以让公台和文远他们相信,拜托你了。” 徐晃一愣,不由得脸色凝重了起来,没想到刘悦竟然这么相信他,有了这兵符那就有了绝对的兵权,这好么重要的东西,刘悦竟然交给他了。 犹豫了一下,徐晃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将军放心,晃必然成功,不然提头来见。” 所有的疑虑和疏远都消失了,如果说刚才将骑兵交给他,那让徐晃心生感激,那么这个兵符的重量就让徐晃不能不心生敬重,所谓人敬人便是如此,刘悦看得起他,徐晃又怎么能愧对了这看得起—— 眼见着徐晃走了,身后三儿轻哼了一声:“将军,你将兵符给了他,万一徐晃他——” “疑者不用用者不疑——”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徐晃眼神清澈,这种人绝不会口是心非的,既然接下了,那就说明他是真心地,若是不舍的放权,又如何让这等人物投靠我。” 三儿楞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悦笑着摇了摇头,派了三儿一把:“什么时候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也能了遇刺识人,那时候就是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好好学着点,我更希望自己的兄弟能隔日我撑得起来,如果典大哥善兵,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三儿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精光,虽然跟着刘悦不错,但是哪一个不想当将军。 不说刘悦如何,随着杨奉的离开,荡阴一时片刻又陷入了沉寂,有刘悦在,吃过亏的白波军是不会轻易地进攻荡阴了,最少荡阴可以有时间发展一下。 这都是后话,此时典韦和徐晃并百骑直奔小黄而去,而此时的小黄,夏侯惇已经两天和张辽拼斗了,只是两人武艺相差无几,虽然每次大战百回合,却hi张洪峰不出个高下,只是每次打的累了,这才各自退兵。 将养了两日,曹操感觉张邈军士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最少已经连上能看到笑容,能给夏侯惇喝彩。 这第二日曹操就找到了张邈和李旻:“两位,宜早不宜迟,我看个军士气还行,咱们是不是明日开始就发动进攻,免得夜长梦多。” 张望着小黄城,李旻吐了口气,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句:“孟德,你说咱们该先打哪里?” 曹操闻言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提起了张邈的名字:“孟卓,你也和刘悦接触的久,讨董之战刘悦能大放异彩绝不是幸运所致,此人心思缜密,尝尝走一步看三步,而且敢打敢拼,所思所想皆异于常人,他经营小黄数月,加修小黄的城墙,如果说刘悦没有在小黄留下手段我都不信——” “孟德,你的意思是——”张邈没有反驳,正因为对刘悦有些畏惧,所以才会请了陈国的颍川的军队,还把曹操请来了,以张邈如今的实力,这根本就是背水一转,打完了这一仗,张邈的家底也就消耗干了。 眼光扫过张邈和李旻,曹操深深地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同仁兄,孟卓,我怀疑小黄和那匠造营多半是共通的,不然为何那陈宫沉得住气——” 说到这里,吐了口气,指了指小黄:“你们看小黄城,刘悦麾下的军师陈宫,大将张辽和严政却都在小黄,而同样重要的匠造营却没有什么人压阵,真的是他们不重视匠造营吗?” 李旻和张邈呆住了,这些他们倒是没有想过。 “其实看上去小黄城高墙坚,强攻的话必然损失惨重,仿佛匠造营就要容易一些,毕竟匠造营的城墙只有小黄的一半高,而且没有那么多的百姓支持——”曹操脑海中翻腾着,分析着情况。 “孟德的意思是进攻匠造营?”李旻点了点头,这倒也符合他的打算,毕竟匠造营看上去的确是简单一些。 “但是别忘了,匠造营,匠造营,这里面就是生产武器的,其中各种箭矢兵器不计其数,如床弩、长勾、甚至于抛石机等等,而且你们看匠造营的城墙,直立陡峭,而且上面还有很多蒺藜,想要爬上去很难——”曹操看的明白,要说这防御做的相当强,看得出来刘悦经营的小黄还是颇为富裕的。 “孟德的意思是攻打小黄?”张邈自以为听明白了,匠造营不好打,如今这情况,有可能是陈宫等人故意布置的圈套,所以还是打小黄城,反其道而行之。 哪知道曹操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不,还是攻打匠造营——” 啊了一声,张邈和李旻都有些懵,疑惑地看着曹操,怎么曹操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你们不用看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黄城和匠造营之间肯定有秘道相连,所以陈宫等人才能沉得住气,一旦咱们全力攻打匠造营,到时候陈宫就会将兵马调动到匠造营,和全部兵力抵挡,那么你们说小黄是不是兵力空虚了?”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邈和李旻,神情有些古怪。 李旻和张邈对望了一眼,还是李旻犹豫了一下:“可是一旦攻打小黄,难道陈宫就不会把人撤回去吗?除非能极短的时间拿下小黄——” 第222章 小黄之战(13) 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下小黄,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旻自己都不相信,因为新军的确是骁勇善战。 “两位还没明白呀——”曹操苦笑和摇了摇头,随即吁了口气:“咱们攻打匠造营,势必将新军绝大部分的兵力吸引过去,陈宫是想用这种办法消耗咱们,咱们干脆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将小黄的兵力吸引出来,然后——” 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了小黄和匠造营之间的空地上:“我以一军当在小黄和匠造营之间,看上去是为了封锁小黄和匠造营,但是其实确实要啊找到那条地道,到时候不但可以出其不意的攻进去,而且还能截断两边的联系——” 随着曹操的话,李旻和张邈眼睛亮了,思索着曹操的话,果然是很精彩。 “就听孟德的。”张邈和李旻对望一眼,双双朝着曹操拱了拱手,张邈吐了口气,沉声道:“我们以孟德为帅,我等为将,该如何做孟德尽管张嘴。” 犹豫了一下,曹操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李旻却有些迟疑,究竟还是咳嗽了一声问了出来:“孟德,却是要如何找到地道呢?” “这不难,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曹操哈哈一笑,伸手拍了几下掌,朝着帐外喊了一声:“子廉,将孙德请进来——” 不片刻,曹洪就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身材矮小消瘦,以至于背都驼了,而且此人双眼如鼠滴流乱转,更是点头哈腰的,脸上还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可以说要多丑有多丑,要多么龌龊就有多么龌龊。 李旻和张邈都下意识的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解的打量着这着猥琐的男子。 “此人名孙德,当初我招募人讨董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去的,你们别看他长得不咋地,但是可是有一身的本事,若说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勘察地形,所以我让他为我的斥候游击——”曹操哈哈大笑,拍着孙德的肩膀,只是如果仔细的打量,曹操每拍一下,孙德的腰板反而挺得更直了。 “斥候游击?”张邈念了一句,反而更不明白了,斥候游击只是一个类似于屯将的安排,这个可以明白,只是将这孙德叫来干什么? 点了点头,曹操没有解释孙德的身份,而是深吸了口气:“孙德除了善于刺探军情,却还有一个了不得的本事,那就是能够找到地底下的东西,哪怕是你的藏得深也不行。” “孟德是说孙德能找到地道?”张邈算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不错,这地道的事情还是孙德提醒了我,不然我也想不到——”曹操哈哈一笑,拍了拍孙德的肩膀。 喔了一声,张邈和李旻面对孙德却没有什么好感,此人面相龌龊,举止猥琐,两人都不想接近这种人,所以张邈也只是点了点头:“要是找到的话,我赏钱百金——” 只是对于这钱,孙德脸上并无变化,依旧努力地挺直了腰,为曹操做事可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曹操看得起他。 曹操听到的出来张邈和李旻的蔑视,只是他却又不能说什么,所谓礼贤下士,那最少对方要是一个士,这个士绝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各家族的士,甚至不是寒门的读书人,就不要说孙德一个盗墓贼了。 孙德之所以有这种手段,原因就是孙德曾经是一个盗墓贼,而且还有师承,这一身本事却是少见,能轻易地知道地下几丈的情况,也是受了曹操的鼓励,这才在曹操手下做了一个斥候游记,这两日就一直观望,感觉小黄和匠造营之间,应该是有一条密道。 将这件事告诉了曹操,曹操立刻恍然大悟,总算是想明白了陈宫的布局,如果不是猜到了,那还真的不好动手,到时候非吃亏不可。 三人商量妥当,便以曹操为帅,开始调兵遣将,以曹仁为将,合三千人围困了匠造营,并以曹洪为将在小黄和匠造营之间建立营地,封锁了两边的往来。 随着一步步的动作,陈宫就知道曹操快要发动进攻了。 城上开始紧张起来,整个下午夏侯惇也没有来骂战,双方都开始安静的等待着战局的开始。 不要说军士们,就是普通的百姓也加快了制作碎石滚木的步伐,更多的门板被拆下来,送上了城头,然后在城墙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的遮挡,并且在木板上放满了碎石,不但可以防箭,关键时候掀下去,还能将敌人砸落。 为了匠造营的安全,严政已经在当天率领五百军士去了匠造营,并且开始拼命的布置。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匠造营便有了千五百军士,另外还有八百民壮,并且匠造营还有充足的粮食,已经数不清的箭矢,城墙上更有二百床弩,另外还有三百弓弩,可谓是兵强马壮。 千五百人分成三批,分别休息,匠造营的城墙下更有彻夜不灭的篝火,即便是夜晚,只要靠近了百步之内,就肯定会被发现,因为从匠造营还有密道延伸出来,在三十步之外设置了暗哨,一到晚上,暗哨就会溜出来,然后藏在早就准备好的坑洞里。 这样的准备保证张邈军不能偷袭,至于光明正大的攻打,严政反而不怕,以城中各种设施,一旦全力以赴,必然能挫败张邈军。 这一夜依旧是平静的,双方谁也没有动静,只是谁也都没有睡好,无论是陈宫还是曹操,都展开了疲兵之策,整整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陈宫饭都没吃就登上了城墙,远远的眺望着张邈军的军营,看着营中炊烟袅袅的,陈宫悠悠的叹了口气:“通知严将军那边,曹操张邈要发动进攻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一股子浓烟从沉重升了起来。 陈宫不说,严政也看得出来,即便是看不出来,却早已经严阵以待,即便是大清早,吃饭的时间也都是轮换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不说严政如何,曹操吃饱了饭,看着人头一点点的升起来,直等到巳时一刻,曹操一声令下,以曹仁为将,号令三军,合共三千人,忽然发动了进攻。 没有呐喊声,为了减少损失,曹仁不允许士兵们喊出声,忽然间一声令下,三千军士就拼命地冲了起来,门头朝匠造营汹涌过去。 原本不过里许的距离,这一阵奔跑,如果不是城上早就严阵以待,只怕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到了跟前。 三千人黑压压的,各自举着小圆盾,最前面的有人扛着撑杆,后面是长枪兵,在后面是盾牌,最后是弓弩兵只等到了百步左右,就躲在盾牌后面开始张弓搭箭。 只是这才停下,城上严政透过观察孔已经看得仔细,脸上冷笑着,大手一挥:“床弩攒射——” 至始至终床弩没有动静,此时随着严政一声令下,床弩便响起了蹦蹦的声音,一支支三尺长的箭矢,狠狠的扎进了曹仁所部的弓弩手之中,只要打散了弓弩手,曹仁所部没有了远程的支援,那么匠造营的弓弩手就能压着他们打。 曹仁亲自督战,看着这一幕脸色却没有一点变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床弩是厉害,但是装添麻烦,那么撑过第一轮,就是他们发挥的时间了,压制住匠造营的弩箭,前面的长枪兵就能很快的杀进去。 但是不会想到匠造营的城墙上,已经用木板搭起来了,根本就不怕箭矢,而且城中也根本没有百姓,所有的匠人都训练过,他们的箭矢对城中起不了作用。 一支床弩穿过一个军士的胸膛,带着军士都朝后飞跌,不但如此,更是射穿了后面的一个军士,杀伤力十足,只是毕竟床弩每一面也只有五十架。 被床弩射的有些混乱,但是在曹仁的督促下,弓弩兵很快有开始集结,弯弓搭箭,就是一片箭矢,黑压压的朝着匠造营中射去。 如果能从高处看见的,除了房子之外,匠造营中还有用木板搭建的走廊,贯穿了匠造营,直通城墙之上,而且城墙下还有一栋栋用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的房子,这些房子用整块木板打造,木板上有孔洞,城中绝大部分的匠人,此时都在这些房子里,面前是一张张挂在架子上的弓弩。 要张弓射箭是需要技巧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射得好的,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安放了一些木头架子,然后将弓弩固定上,虽然方向固定了,但是胜下简单好操作,城中匠人除了运送物资,就是在这种箭房中。 此时的严政,站在城墙上看着箭矢射下来,却没有丝毫的李慧,头上的木板挡住了所有的箭矢,除非特别的倒霉才会被箭矢射中的,此时所有的新军将士千五百人已经站在了城墙上,就等着严政一声令下,眼巴巴的看着曹仁所部冲到了城下,已经开始有人要用撑杆冲上来。 第223章 小黄之战(14) “放箭——”严政一挥手,战旗摇动,随即城中数百只利箭化作一片黑云,笼罩了城墙下五十步之内,一瞬间上百人死伤,只是曹仁意想不到的是,城中却不是一轮箭矢,而是三轮,因为每一个人操作的就是三张弓。。 八百人三百张弓,自然有有人射箭,有人就开始装填,以此保证箭矢不断,让曹仁部的攻势一滞。 “碎石——”不少张邈军已经攻到了城下,在城下直接撑着撑杆就往城上冲,兵力颇为密集。 一声令下,登时就有数百名军士用木棍盯着头顶上的木板,然后用力的掀了过去,这些木板都有机关,可以轻松地掀起来,将上面二百多斤碎石直接掀翻下去,而木板却又绳子拴着,掀翻之后还能在拉回来。 刚刚要登上匠造营的城墙的张邈军,眼见到了城墙的墙垛子上了,结果忽然一个个木板翻过来,一块块人脑袋大的石头砸下来,数量之多让人躲都躲不开,热切这么快这么密集,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别一个个碎石砸的惨叫声连连,不少人甚至直接丢了性命。 后面箭矢不断,城墙上砸下了碎石,也将张邈军打压的一下子士气低落了许多,脚步也是一迟疑。 曹仁看不见,木板拉回去之后,城里便有人飞快的开始拉动绳索,绳索挂在一个木桩上的木轮上,随着绳索拽动,在七八个人的合力下,一个个装满了碎石的竹筐又被拉了上,就挂在了城墙上面。 “那是什么——”曹仁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脸色终于开始变了,怎么有这么多的鬼主意,这样上碎石太快了。 等第二批碎石从新放在木板上的时候,曹仁所部又已经开始往上冲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碎石跟得上,好像曹仁所部根本冲不上来。 还没有攻上城就已经损失了四百多人,即便是曹仁有三千人,此时心中也有些发慌,匠造营的防守远比他想象的更强悍,一时片刻还真的攻不下来。 眼见着死伤惨重,曹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啐了一口:“他娘的,随我杀上去——” 继而连三的打击,让军士们有些裹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可能就会出现大问题,曹仁知道自己再想以督战继续下去,绝对攻不下坚固的匠造营的。 嘴中喊着,曹仁抡着大刀,一手举着一个木盾,顶着箭矢就往上冲,紧随在他身边的是曹军,一个个也是举着圆盾,挺着长枪—— “随我杀呀——”曹仁大吼一声,脚步飞快,顷刻间便已经冲到了城下。 有了曹仁杀来,原本有些困顿的军士也都振作了精神,所谓将乃兵之胆便是如此,曹仁敢打敢杀,军士们自然也都不敢迟疑,只是曹仁的激励却并不能将他们送上城墙。 “梯阵——”不过对于草人来说却并不担心,曹仁练兵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以小圆盾充当台阶,军士们叠罗汉一般,最底下一些最壮实的兵卒,往上便是瘦弱一些的,人踩在小圆盾上,顷刻间便能搭建起一层层台阶直达城墙之上。 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曹仁慢了下来,但是身后的三百曹军并没有慢下来,除了随着曹仁的五十人,其余的都直愣愣的冲过来,然后飞快的在城墙下结成盾阵,眨巴眼的功夫,竟然成了五步台阶—— 有了这些台阶,曹仁一步跃上去,三步快过两步,手中的木盾挡住了所有的箭矢和长枪,生生顶着刺来的长枪,就这么一步冲上了城墙。 几十斤的木盾在曹仁手中仿佛没有分量一般,挡在身前,根本不管刺来的长枪,合身撞了上去,反倒将那些用长枪刺来的新军将士给撞下了城墙,曹仁算是在城墙上站住了脚步。 随着曹仁杀上来,就有曹军跟着涌上来,城墙上的新军将士就有些混乱,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周围所有的军士就一起用长枪刺过去,哪怕是刺不穿木盾,但是也能将曹仁顶下去。 “哈——”曹仁大吼一声,眼珠子瞪得滚圆,脸上手上青筋毕露,一只脚猛地朝后一撑,整个人朝着木盾撞了上去,生生的顶住了十几个新军将士的合力,只是这一下却僵持了。 稍一耽误,又有曹军跟着冲了上来,此时有人掀翻了头上的木板,一片碎石砸下去,只听见哐哐的声音,却是碎石砸在小圆盾上,却依旧砸不坏底下的盾阵,若果稍微时间一长,就怕张邈军会随着冲上来。 严政望见这一幕,心中也略有些紧张起来,那敢耽搁,猛地大喝了一声:“五十三号扔火油——” 城墙上的防守区域按照刘悦的意思,用数字区分开来,便知道那边出了事情,五十三号就是曹仁杀上来的位置。 如果是别处或许还真的不好奈何曹仁的盾阵,不过对于一向喜欢火攻的新军,就连严政也得了刘悦的真传,这城墙上的墙垛位置,总是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拴着一小截绳子,只要一来就能拉开,里面两个位置,一边放着两个火油罐,一边插着火把,却是随时能点的起来。 “杀——”曹仁一手用盾横扫,一手抡起大刀,拼命地要杀开一片,只要能守住这里,很快城下的军士杀上来,到时候打开了寨门,新军就抵挡不住了。 只是曹仁却没想到,新军点火这么快,严政命令一下,转眼间就有人点燃了火油罐,然后就近扔了过去,砸在小圆盾上,火油四溅,火花迸飞,接连几个砸过来,登时盾阵就燃起了火焰。。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阻挡不住城下军兵的冲锋,但是火油迸溅,却有些在小圆盾的缝隙中迸溅进去,随后有人身上的衣服就烧着了。 “啊——着火了——”有人喝了一声,拼命地将火焰扑灭,只是火油一时间怎么能扑得灭,这一来盾阵就乱了方寸。 盾阵一乱,冲势就是一滞,没有了生力军,冲上城墙的几十个曹军,立刻压力大增,一个恍惚就有十几人被杀。 眼角的余光看着火焰升腾,曹仁心中一紧,虽然咬紧了牙关,依旧拼命地杀死,但是眼见着一时片刻却没有人冲上来,而且还有新军往下扔火油,眼见着盾阵就散了,张邈军也冲不上来了。 糟了——曹仁心中低喝了一声,只是略一犹豫,又有十几个曹军被杀,这剩下的二十多个曹军,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走——”没有后续的支援,曹仁知道就算是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即将噪音中杀他个三进三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站着让他杀也能活活累死他,眼中阴沉,几乎是嘶喊出来:“你们走,我殿后——” 也难怪曹军随着他出生入死,曹仁也是有担当的,大刀与木盾挥舞,勉强挡住新军的围杀,身旁的军士一个个跳下去,终于到了曹仁,大刀挥舞,猛地纵身跳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十几个伤口,好在都不算重。 跌落在城下,曹仁也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却顾不得喘息,刚站起来,忽然头上一片碎石砸了下来,亏得曹仁忙举盾,只是身边的军士却不知道砸死了几个。 “走啊——”曹仁吆喝着,随着他们跳下来,大片的张邈军已经掉头窜了会去,根本不会等着曹仁。 一场激战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草忍所部死伤六七百,新军也损失了一百多,如果不是曹仁杀上来,可能根本损失不了这些。 看着惨淡的城墙上,严政阴沉着一张脸,没想到如此严密的防御,竟然还能损失这么多。 至于曹仁一路撤回去,还被新军的箭矢射杀了一片,残兵败将的,士气一片惨淡。 曹仁回来的时候,曹操已经在大营门口迎接着了,还准备好了伤药,只等曹仁到了,就拉着曹仁坐好,这一边上药,才一边询问起来:“子孝,你觉得如何?” “防守严密,反应太快——”曹仁摇了摇头,无奈的吐了口气:“大哥,如果给我一千精锐,或许——” 精锐太少了,否则多几个点一起,可能就杀上去了,如果能冲上去三百人,曹仁就有把握站住脚跟。 曹操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子孝,你先休息,让元让准备下一步的打算——” “大哥,只要给我一千精锐,我能杀上去的——”听到曹操的话,曹仁有些不满意了。 拍了拍曹仁的肩膀,曹操咳嗽了一声:“子孝,你这盾阵一经施展,城中人如何会没有防备,只怕你在进攻,盾阵的作用就小了,只怪咱们精锐太少,此战非你之错——” 曹仁还要说话,却又听曹操话头一转:“子孝,你先好生将养,后面还需要你帮我征战,不然你一身伤怎么办,到时候需要你了,反而上不了战场——” “诺——”曹仁应了一声,嘿嘿的笑了,只是这笑容中有些苦涩。 第224章 小黄之战(15) 严政一脸阴沉的走到了曹仁杀上来的地方,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没想到啊曹军竟然会这种手段,差点就让曹军得逞了,曹操手底下果然有些人才,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心念急转,严政吐了口气:“吩咐下去,在准备一些火油,一旦发现苗头立刻往下扔火油,这些盾牌只要沾到火,就断了后续的进攻,不足为惧。” 沉吟了一下,严政嘿了一声:“另外让工匠们准备推杆,二十步配一根,只要发现不对劲,就用推杆把人给我先推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敌军冲上来,否则损失太大,咱们可没有人和敌军耗下去。”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有人下去安排了。 城中火油并不缺,可以说存了不少,还是足够用的,都是小孩头大小的陶罐,只要砸上就能让火油四溅,而且点燃之后自带火焰,这绝对是危急的时候的良品。 至于推杆其实还很简单,前面是像月牙铲一般的东西,后面就是一个大杆子,只要敌人冲上来,几个人就顶着推杆往下推,这东西最大的弊病就是有些碍事,在城墙上有些施展不开。 这也是严政为什么之前没准备推杆的原因,当然严政也没有想到曹军这么快就刘杀上来,也难怪自家主公对曹操推崇备至,曹军果然不简单。 一上午过去了,有了曹仁的试探,到了下午吃过了午饭,略作休息,曹操便领夏侯惇领三千军卒,另有三百曹军为亲军,开始竹内进攻匠造营。 夏侯惇令所有军卒都康泽木盾,却不急着冲锋,而是以木盾结阵吗,一步一步的逼过去,所有人藏在木盾之后,虽然慢一些,但是胜在稳妥。 数千脚步连成一片,宛如沉闷的战鼓声,砸在人的心头,几十斤的木盾,将李旻军挡在了后面,看上去有些笨重,但是却不怕箭矢的抛射。 严政望着,脸色凝重起来,敌军在试探他们的弱点,看这通禀的人不弱,自己可是要小心一点,心念转动,严政摆了摆手:“准备抛石机,瞄准这一块——” 双手比划了一下,严政没有一打一片,而是选择了一块,只要打开缺口,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抛石机不能及远,严政也不下令,看着颍川军一步一步的走来,双方好像都没有动用弓箭的想法,因为双方都藏的严实,弓箭造不成多大的损失,反而徒耗箭矢,索性干脆弃之不用。 木盾有四三十多斤,虽然几乎将军卒全都挡住了,但是行动起来也慢了许多,有利有弊而已。 一百步——严政心中计算着,缓缓地抬起了手,依旧在等待着,等待着颍川军缓缓地走来,军士们已经将城墙垛子上藏着火把的木板打开了,火油罐都准备好了,这一次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七十步——又近了,严政的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缓缓地攥起了拳头,却已经没有下令。 五十步了,严政再也按耐不住,猛地一挥手:“抛石机——” 命令传下去,立刻就有军士在城墙下将抛石机上的绳索砍断,失去了拉扯的搅绳立刻崩飞出去,弹力将上面十几斤的碎石甩飞,整整几十步之外,迎头砸在了颖川军的脑袋上。 即便是有木盾遮挡,十几斤的东西砸下来,也是一股巨力,轰的一声,只要拿捏不稳的木盾,顷刻间就能掀翻过去,瞬间军阵有些凌乱。 不过相比起三千大军,这点凌乱又不算什么,撑死了也不过几十人而已,只是到底撕开了一个口子,而且集中在一片,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窟窿。 “火油罐——”严政一脸的严肃,脸色不变,令旗变幻。 随着命令,军士们将火油罐点燃,此时颖川军已经在二十步左右了,那个窟窿却还没有弥合。 点燃的火油罐一个个被扔了出去,一百多个在空中好像一抹朝霞红艳,但是对于颍川军却绝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也看见火油罐了,却只能所在木盾后面,还以为木盾烧着也能坚持一会,最少不会危及自身。 但是他们想错了,除了暴漏在窟窿的颍川军,几个火油罐就让二十多个军士身上着了火,一时间扑打着,有的趴在地上滚动着,乱作一团,即便是躲在木盾之后的,火油罐砸在木盾上,碎裂之后,烧着的火油也会溅了他们一身。 登时一片颍川军彻底的乱了,甚至于影响到了其他人,顾不得在管木盾,丢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火—— “火油罐——”严政是得理不让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歇,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上有点燃了一百多罐火油。 夏侯惇没想到这么快,即便是想到了也很无奈,除非丢掉木盾,那样会更惨的,,顾不得理睬那些惨叫的军士,夏侯惇一振长枪,猛地高呼了一声:“杀呀,谁先冲上去赏钱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侯惇顾不得那么多,当先率领身后的曹军往前冲去,立刻就引来了城上的注意。 “哪里——”严政发现了夏侯惇,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应该是主将。 随着严政长刀所指,一个个火油罐就扔了过去,一时间将夏侯惇的方向笼罩了。 “举盾——”夏侯惇已经有了防备,喝了一声,和军士们将木盾平举起来,在头顶上结成一片,即便是火油砸在上面,烧得也只是木盾,偶尔落下来一点,也不会形成大问题,只是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而已。 火油罐砸在上面,火焰升腾,木盾已经不能要了,夏侯惇喝了一声,所有人就将木盾丢了,从后背上摘下小圆盾,之后风一样的朝着匠造营冲来。 有了曹仁的经验,颍川军冲过来,除了那些火烧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在下面举盾,要结成盾阵攻城。 但是刚才大意了,此时怎么可能由得颍川军攻城,只等城下开始结阵,城上严政一挥手,就有人隔断了头顶木板的绳索,木板掀翻过去,上面已经变成了几十斤的大石头,几块石头砸下去,可怜下面的颍川军怎么用盾牌防着,也是被砸的头破血流,有的直接被砸的吐了血。 城下一乱,城中的抛石机又是一顿砸,将后面的颍川军砸的有些凌乱。 “杀呀——”眼见颍川军开始迟疑,夏侯惇不得不身先士卒的激励士气,才让已经有些混乱的颍川军从新振作起来开始攻城,于城下结成了几股,依旧准备用盾阵的办法攻城。 这一次有了准备的颍川军,就有人利用木盾作为支撑,然后将木盾搭在上面,如此再重的石头砸下来也不能将他们砸的怎样。 只是夏侯惇不会想到,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严政还有一招没有用,十几斤的石头毕竟不敢一直用,否则就自己搭起了路,不过为了防止这一手,后面还有上百口大锅在烧开水,将开水淘进水桶里,然后拉上去,就能在木板上面,将木板斜撑起来就是一条滑道。 木板两侧有突起的滑道,热水浇在上面不会四下淌,只能朝前面淌去,最后撒到城墙下。 当然这需要配合,不过匠造营的人都训练过,城里用绳子拉上去,城上用一根撑杆一捅,水就会撒下去,等下一桶水上来,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夏侯惇督促着,哪怕是顶着石块,也搭建起了盾阵,眼见着级就能直通上城墙。 “杀——”夏侯惇吼着,第一个跳上了盾阵,三步快过两步朝城墙上杀去,不远处,几座盾阵几乎连成一片,一个个的军士纵身上去,举着盾往上冲。 眼见就要杀上去了,偏偏这时候哗的一桶桶的热水浇了下来,一时间热气弥漫,水花四溅,差点就浇了夏侯惇一身,亏的夏侯惇反应快,猛地顿住了脚步,才勉强让开了。 热水浇下来,那些能挡得住石块的大盾,却不能完全挡住热水,这些热水顺着木盾的缝隙流淌,很快就沿着缝隙溅落,热水的温度让很多人本能的惨叫了一声,有的甚至烫到了脸上手上—— 或许大部分被烫的比较轻,虽然难过却还是能坚持住,但是有的却很倒霉,热水溅落,有的正太头往上看,结果热水浇到了眼睛,随即惨叫声中,本能的忘记了什么,松开了木盾,只是捂着眼睛惨叫。 失去了扶持,这些木盾在压力下开始不稳,加上上面的人不断地晃动着,终于木盾支撑不住,有的轰然倒塌了,登时将一些人砸在里面,盾阵自然也就不攻自破,那些眼见着就要冲上去的颍川军,也纷纷摔落,乱成一团。 还想着稳住的夏侯惇,等看到第二桶热水浇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事不可为了,因为除非是放弃木盾,否则行动的缓慢,对上这些热水简直无从躲闪,显然城中人早就有办法应付了,而且办法颇多。。 第225章 小黄之战 “我来——”夏侯惇咬了咬牙,借着还没有坍塌的盾阵,猛地窜了上去,长矛狠狠地刺在了木板上,竟然将木板打的偏了过去,刚好一桶热水浇下来,热水却没有洒落下去,而是直接撒在了城墙上,就连阿夏侯惇也溅到了身上,好在只是溅了一些,并不伤得太重。 可惜还没站稳脚跟,三支撑杆一起顶了过来,饶是夏侯惇武艺非凡,但是才勉强将长矛撤回来,撑杆就顶了上来,夏侯惇躲闪不及,就被撑杆给推了下去,如果不是盾阵,只怕也要摔得不轻。 这才落下,曹军就涌上来,用盾牌将夏侯惇护住,亏得曹军反应快,还没等站稳,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就射了过来。 一支利箭擦着夏侯惇射了过去,差点射到了夏侯惇的肋间,只是不少颍川军和曹军却没有他的幸运,被箭矢射了个正着,血花四溅,一时间惨叫声不断传来,而随着这轮箭矢射下来,更有一罐罐火油扔下来。 火焰、热水、碎石、箭矢一轮轮,仿佛用不完似的,颍川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在夏侯惇的督促中反而崩溃了,他们看不到冲上去的希望。 “都给我站住——”夏侯惇没想到会崩溃,在他看来厮杀才刚刚开始,他尚未后退一步,这些军兵怎么能溃逃。 可惜夏侯惇的怒喝声并不能让军士们害怕,反而更是大片大片的崩溃了,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哪怕是夏侯惇恼怒之余,斩杀了两个溃散的军卒,却还是控制不住这种溃败。 虽然夏侯惇不想撤退,但是却还是被溃散的军士给裹挟着,身不由己的退出了一百多步,才总算是和本部曹军汇合到一起,只是单凭本部人马却根本不可能攻城,无论夏侯惇甘不甘心,却只能一脸恼怒的回到了曹军大营。 “大哥,这些蠢货实在是——”夏侯惇愤愤的咒骂着,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情况曹操早就看到了,对于颍川军曹操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乌合之众,李旻手下那些是官吏而不是将领,根本不知兵,这些兵也只是训练到临战不崩溃而已,从将领到军兵根本就没有打过仗的。 其实能撑到这时候才崩溃,就已经是多亏了夏侯惇了,夏侯惇身先士卒,这些军士才坚持着,但是接连失利,这些军士就再也没有一点厮杀之心了,有一个溃逃的,所有的人就跟着溃逃。 看着愤愤的夏侯惇,曹操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元让,莫要自责,非战之罪,能打到这样就不错了,你毕竟不是他们的人,很多人都不那么听你的——” 曹操看得透彻,那些颍川军的中下级将领,根本不怎么听夏侯惇的,如果不是夏侯惇总是身先士卒,这些人才没有反对什么,但是随着不断地失利,这些人终于爆发了,最先撤退的也就是他们。 啐了一口,夏侯惇冷哼了一声:“我总算是知道为何新军频频得手了,也不全是因为新军精锐,而是这些太废——” “说那些没用,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将云梯制作成这样——”曹操吐了口气,在地上随手划了几下。 “这不就是木头楼梯吗?”夏侯惇呆了一下,搓着下巴迟疑着:“你是说用这种木头楼梯,避免人受损,这倒是个好办法。” 曹操说的就是楼梯,而且还是简易的,不需要好看,只需要结实轻便,可以用几十人抬过去,至于这些军士,可以用木板在两侧搭一些防箭板,这样数十人抬一架,直接冲到了城墙下,然后像是爬楼梯一样,直接冲上城墙,到时候两军相逢勇者胜,就看谁更能杀了。 “就是需要一些时间,还需要一些木匠——”曹操吐了口气,沉吟着,目光望向了张邈大营。 张邈也看到了溃兵,本来是想去曹军大营的,只是一想到这些溃兵,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干脆回到大营呆坐起来,虽然大军依旧庞大,只是张邈知道,这场仗越来越难打了,不是曹操的将不行,而是他和李旻的兵不行——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亲兵回报:“大人,曹校尉求见。” 曹操?张邈脸色微微一变,不由得漏出一丝苦涩,不会是来找后账的,只是张邈却避无可避,深吸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整了整衣袍,这才大步迎了出去。 远远地曹操站在大营门口,张邈让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一些,拱着手迎了上去:“孟德来了,快,里面请——” 看着张邈那种强作欢颜的脸,曹操喝了一声:“孟卓,你我之间还需要拿捏吗?就算是有损失,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能追究,我此来是想着和你商量一下,找一个可以破匠造营的办法——” “孟德怕是找错人了,我若有办法,还能让孟德吃亏——”张邈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德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我一定全力配合。” “办法到没有,不过需要一些器具——”曹操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也需要一些火油,制作一些火油罐子,到时候攻城以火攻火,才能压制住新军,不然这样也不是办法,死伤太重了。” “火油——”张邈迟疑着,不过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军中所有的火油都调拨给你,另外我在让人去周围的村子里征调——” 曹操哈哈一笑,微微摇了摇头:“那到不用,新军那么多的火油,只怕周围的火油早就搜刮干净了,倒是需要征调一些木匠,做一些攻城的器械才行。” “既然孟德需要,那我这就让人去请木匠,顺便找一找火油——”张邈怎么会不答应,对于曹操的话自然是绝对的支持。 曹操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孟卓了,你将木匠请来,我这就是去画一些草图,希望能尽快准备好,至于这之前,我看还是暂时不要进攻了,也好修养一些士气,免得在溃败。” 话音落下,曹操朝张邈躬了躬身,也就径自回了大营。 却说张邈送走了曹操,便喝令亲兵去请木匠,顺便将附近在村子里的会有都收集上来。 终于停歇下来了,即便是损伤不算太重,对于攻守双方来说,这一天也已经筋疲力尽了,随着颍川军退去,新军却还有狠毒事情要做,趁着天亮,不少军士配合着民夫,将城下的尸体和碎石等物全都搬开,那些尸体还要堆在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坑之中。 城中还在做准备,为了下一仗准备,这一场仗下来,箭矢消耗了数以万计,碎石已经消耗半数,不过这玩意短时间内补充不了,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拆除一些石头搭建起来的房子。 另外还要修缮一些木板和床弩等等,甚至柴火都不多了,这一天烧热水所用的柴火都是海量的,为此老百姓只能不在取暖,就为了支援城墙上。 整个匠造营是忙碌的,不过好处是,从小黄那边又过来了一些兵马,至于那些受了伤的则派了回去,始终保持着匠造营足够的兵力,而且还能休息一下。 却说此时小黄城和匠造营之间,曹军将双方拦腰截断,不让他们联系,不过对此匠造营还是小黄却根本不理睬,因为他们靠的是地道,地上面对他们可有可无。 但是就在双方酣战的时候,这两军阵前修建的临时大营之中,借着大营修建乱哄哄的,孙德一直趴在地上倾听着,将一根根的竹筒插进底下,这些竹筒打通了里面的竹膜,就形成了一条管子,可以听到地下面的声音。 “应该就是这里了——”找了一天,孙德不知道钻了几个帐篷,终于确定了位置,这样的地道并不难找。 虽然很想挖开,不过想起曹操的话,还是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朝一旁的曹洪应声道:“将军,快去通知曹大人,地道就在这下面,只需要两个时辰差不多就能挖开,也只有三尺深而已。” 曹洪眼中闪烁着精光,用力的点了点头,将亲兵招呼过来:“快去告诉校尉,就说地道找到了,随时可以偷袭小黄城——” “诺——”亲兵应了一声,很快有人从中间大营跑了出去,一路飞奔朝着曹军大营而去。 等到曹军大营的时候,曹操刚好从张邈哪里回来,正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就忽然听说曹洪派人回来了,立刻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不由得心中一阵兴奋,看来孙德是有眉目了。 “快叫他进来——”曹操呵呵的笑着,一脸的轻松。 那亲兵进了大帐,见到曹操就躬身行礼,只是将曹洪的话说了一遍:“地道已经找到了,曹将军问什么时候进攻小黄,孙德将军还说两个时辰就能打开地道。” 果然是找到了,曹操心中松了口气,这样就可以随时进攻小黄或者匠造营了,不过曹操深知陈宫速来小心,这地道也一定有防备,所以还是有些犹豫,况且这时候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你告诉子廉,一切等我以军旗为号,到时候在进攻小黄——”曹操并没有召集,有些事情必须要等。 第226章 小黄之战(17) 正如曹操预料的,即便是地道在地底下,陈宫也还是小心加小心,与地道的两端安排了守卫,并且还用绳子拉出了铃铛,有人专门看管铃铛,一旦里面发现情况,就能拉动铃铛,到时候外面的人就会彻底封闭地道。 这地道平时也是封闭的,不过需要的时候可以打开,用一块大石压死了地道口,从地下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 这条地道很重要,是连接小黄和匠造营最重要的通道,一旦地道没了,小黄和匠造营就只能各自为政了。 不过说真话,陈宫也好,严政、张辽也罢,谁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发现密道,所以并没有针对这个做出安排。 从城墙上望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陈宫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好像是遗漏了什么,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让陈宫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只是思来想去,城中也好,匠造营也好,布置的都很完善,各种物资也都很充分,军士们士气也不错,找不到什么纰漏,只是为什么总是心中好像遗忘了什么? “陈大人——”张辽喊了一声。 啊了一声,陈宫茫然的望向身边的张辽,愣了一下神:“什么事,张将军?” “陈大人在想什么,我刚才招呼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张辽咳嗽着,声音有些迟疑,陈宫显然是走神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宫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总感觉心中不宁,仿佛要出事了,但是又想不到哪里有纰漏,所以心中——”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陈大人不用太担心——”张辽哈了一声,眼眉一挑:“以咱们的防备,就算是曹操善战,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就怕曹操拼不起。” 说这些话是由根据的,张辽并不是很担心,虽说明着只有三千军,但是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小黄能抽出五千能战之士,这还是多亏了刘悦的工坊,将百姓拧成了一根绳,何况还有几千能充作民夫的老弱妇孺。 曹操绝对小看了小黄,谁也想不到小黄现在发展的多么快,城中每户人家在工坊中都有人做工,他们已经从工坊中尝到了甜头,绝不愿意放下现在的生活,所以全力支持新军,曹操他们是在和小黄一城争斗。 “话是这么说,我总是不安宁——”陈宫叹了口气,烦恼的摇了摇头:“从今天起你我还是要轮换巡城,确保小黄不会出问题,否则如何有脸面见将军。”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张辽,听到刘悦的名字,也只能点了点头:“也好,让虎子兄弟和杨县尉也参加巡营,人多总比人少好。” 啊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 “将军善战,又有典将军相助,荡阴又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一旦有问题将军还不会退回来吗,打不过将军绝对走的了。”张辽哈了一声,丝毫不担心。 “这倒也是——”陈宫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叹了口气:“荡阴那地方穷困,据说年前又招了灾,将军到了那里绝对不容易打开局面,关键是离着小黄太远了。” “是呀,也不知道将军怎么安排的,如今肯定已经知道张邈来攻的消息,若是将军能够赶回来就好了。”张辽一脸的苦涩,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在张辽看来,要说打仗就没有比刘悦更善战的了,什么都能看得透,而且变化多端,绝对比他和陈宫合起来更厉害。 “回来是不可能,不过将军肯定有安排。”陈宫这么说着,脸上坚毅了起来。 陈宫不知道,其实这时候典韦和徐晃已经到了半路上了,按照典韦和徐晃的快速,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小黄,而今天已经第一天过去了。 曹操并没有趁着夜晚发动进攻,而是选择第二天的白天,因为他可以观察匠造营的情况。 火油果然没有征调上来,附近二十几里就已经没有了火油,但是木匠也还是有一些的,这些木匠愿意不愿意都被抓来了,不得不给张邈干活,按照曹操的图纸开始打造云台,还有各种攻城器械。 原本制作云台也需要好些天的时间,需要切割木板,需要设计制作,没有十天半月的不成。 不过曹操没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木板不用切割,从附近村子里拆卸了门板,然后拆了房梁,就仅仅用了一夜的功夫,就已经造出了十架云台,到了第二天早上,十架云台已经准备好了。 ‘咚咚’的鼓声震天,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以李旻两千军,张邈两千军,外加曹军一千,合共五千军,以曹仁为大将,以李旻麾下将领冯嵩为副将,结成方阵,前面为盾牌兵,后面是长枪兵,再次是弓弩兵。 这已经是联军三分之一的兵力了,不管是张邈李旻还是曹操都很重视。 “子孝,你兵分三路,其中东西分兵一千,各两架云台,辅攻吸引新军的兵力,等各方压力均开之后,你在率军强攻上去。”曹操与阵前嘱咐曹仁,用力的点了点头。 “诺,大人放心,子孝一定拿下匠造营——”曹仁拱了拱手,宏声应了下来,一脸的严肃。 “子孝——”曹操张嘴打断了曹仁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匠造营不是那么好打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到时候匠造营一旦吃紧,陈宫就会派军支援匠造营,以五千军想要拿下匠造营太难,我只要你吸引兵力——” 说到这,曹操顿了顿,忽然压低了声音:“子孝,你不要冲动,我等着你好好的回来,切记不要逞强,我要你知道不需要拿下匠造营,只需要做出一副那拿下匠造营的姿态就行。” 曹仁心中一暖,知道曹操是担心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猛的一抱拳:“大哥放心,我明白了。” “好,子孝,祝你旗开得胜。”曹操也抱了抱拳,一脸的郑重。 “子孝,切莫逞强,只要将新军的兵力拉过来就行。”张邈也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些笑容,眼神中期盼却是有些热切。 李旻见张邈也说话了,跟着咳嗽了一声:“祝旗开得胜——” “诸位大人放心,我曹仁一定不让你们失望。”曹仁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随即一扭身,便大步走去,亲手接过战旗用力的挥动起来,嘴中吼叫着:“盾牌手前进,后面跟上,盾牌手举盾——” 随着一声令下,五千大军开始抬脚朝前走,一步一步的颇为震撼,若不是有些散乱,还很的有些气势。 而此时小黄的城墙上,陈宫和张辽看着五千大军,心中计算着,陈宫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一下子要有五千军,看来曹操是豁出去了,我担心匠造营那边坚持不住,不如在增派一些人。” 张辽点了点头,迟疑着吁了口气:“不错,不过我觉得派出民团就行,我拍曹操目标还是小黄。” “不如将民团留在小黄,毕竟还是新军各营战力更强,小黄还有城墙,还有各种器械——”陈宫吐了口气,他所想的和张辽想的不一样。 嘴唇蠕动了一下,张辽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毕竟还是陈宫安排,不过张辽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沉吟了一会,才悠悠的吐了口气:“要不等曹军杀得惨烈的时候,我率骑兵出城,减轻一下严将军的压力。” 这一次陈宫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就拜托张将军了。” 不说陈宫和张辽商量,匠造营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有军兵上阵,所有弓弩也都搭好了箭矢,城墙上床弩预备,还有数不清的碎石等待,火油罐已经准备妥当,甚至城下也烧好了热水。 远远地看着云台一步一步的过来,严政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曹操又想到了,那些云台严政叫不上名字来,但是却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这些不拍热水,也不怕火油,因为曹军很多人背着浇透了水的棉被,严政知道啊他们干什么用的,无非是为了对抗严政的火油罐。 一下子去了两个手段,而且这些云台还可以让盾牌兵冲上来,一旦控制不住的话,到时候就会杀进匠造营。 “将滚木全都准备好——”所谓战场厮杀就是随机应变,严政立刻做出了决断:“将或有涂抹到滚木上,等我命令在砸下去,不到十步外不能动手。” “诺——”将士们都应了一声,随即碎石就撤掉了,一根根的滚木被吊了起来,然后将士们涂抹上火油,之后便放在了头顶上的木板上,只要一拉就能窜到前面,然后摘下绳子放在城垛之上,就能点燃了往下推,可以用撑杆推下去。 “将撑杆上绑上一些长矛,等敌人上来就往下推,不许他们登城——”严政吆喝着,办法从脑海中冒出来,至于能不能成功现在说什么也是为时过早。 第227章 小黄之战(18) 从五百步外,随着令旗一挥,曹仁所部就已经变成了三股,祁志宏两股各千人,朝着东西两边绕了过去。 曹军分兵了,严政心中不喜反恼,无奈的摇了摇头,令旗一挥:“东西城墙各三百军兵,以营中民团为后背,随时准备支持。” 之前东西都是民团,如今敌军从东西佯攻,就必须有军卒镇守了。 一时间匠造营中看上去乱哄哄的,四下开始调动,只是这并不影响城中新军将士的整齐,毫不畏惧的盯着城下正在靠近的曹军,神色慢慢的凝重起来,一个个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杀——”二百步外,曹仁一声令下,三面几乎是同时开始发动进攻。 看着曹军开始奔跑,一面面木盾挡在前面,以军阵掩护云台缓缓靠近。 看着曹军靠近,严政举起了手,心中计算着,直到百步的时候,才猛地一挥手,登时床弩蹦蹦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只只三尺长的利箭,狠狠地砸在了木盾上,间或有箭矢透过缝隙,只要是打在人身上,眼见着就没活了。 即便是箭矢刺不透木盾,但是也是震得有人木盾脱手,可见床弩力道之强,若不是木盾,此时损失惨重了。 这种结果比严政预想的好药糟糕一些,一时间眼神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令旗再动:“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军事四门就抽出了火把,点燃了城墙上的滚木,任凭滚木烧起来,而且城下也点燃了滚木,为了防止因为绳索断掉而滚木脱落,所以还用撑杆托住它,就等着曹军杀过来。 不过做这些准备的时候,严政也没有闲着,令旗挥动,城中的弓弩手,也已经弯弓搭箭,随着一声令下,第一轮箭矢就开始了。 黑压压的一片箭雨,让人心头发闷,曹军只能将木盾收拢在自己面前,却必然多了一些空隙,自然后面的长枪兵就有些倒霉的,被箭矢射个正着,惨叫着跌倒在六十步外。 看着汹涌而来的曹军,严政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眯着眼睛计算着脚步距离,眼中闪烁着杀机,五十步左右,严政猛地大吼一声:“床弩——” 装填好的床弩第二次发威,随着严政的令旗所指,全都射向云台,此时的云台虽然有盾牌兵护卫,但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床弩一旦打中,对云台的损害也不小,这才是严政的目的。 如此看得出来新军的训练有素,同时对于床弩的装填可谓是想尽了千方百计,才能在百步之内装填上,这么近的距离发威,如果打在人身上,就能直接贯穿,神之翼一箭三雕。 弩箭爆发的威力,集中在六个云台上,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集火,二十多支米长的箭矢,集中在一起,杀伤力也很可怕,甚至打断了两根云台上的连接木,端是让人心惊可怕,就不要说那些太这云台的军士,更是死伤惨重。 只是损失个百儿百十人,对于此时的曹军已经顾不上了,没有人理睬倒在丢上惨叫着还没有断气的军士,只是匆忙的抬起云台,飞快的冲了过去。 城中没有人曹军失望,第二轮箭矢又射了出来,这一次更多的军士受伤。 终于,在损失了三百多人之后,曹军将六架云台堆在了城墙下,任凭此时新军将碎石倾泻下来,不少军士反应不及,被砸的头破血流。 没等曹军往上冲,上百个火油罐准确的砸中了云台,随即直接将火把扔了出来,瞬间云台上烧起了火焰。 但是火焰并没有阻挡住曹军的脚步,依旧往上冲着,不过除了长枪,手中还多了一床浇了水的棉被,直接搭在云台上,瞬间火焰就不见了,只剩下些许的浓烟袅袅—— “杀呀——”曹仁怒吼着,如果不是还需要指挥,真想第一个冲上去,不过此时有了云台,曹军也并不畏战,举着盾拍,听着长枪,就往上冲去,在云台上飞窜,如履平地一般。 看着就要冲上来的敌军,严政眼中杀机迸射,将长刀一抡,猛地喝了一声:“滚木——” 已经烧了一会的滚木,被严政一刀斩断了绳索,随即被军士用撑杆推了下去,带着火焰的滚木,就好像脱押的猛虎,丛云台上滚落下去,将正在攀爬的曹军砸的参加连连,虽然没有砸死几个人,但是却有不少人惨叫着,不是身上着了火,就是被砸的骨断筋折,最终滚木砸落在地上,几个倒霉的曹军被砸个正着,一时间啊火焰烧灼着,军士惨叫着却挣脱不开。 只是也仅仅是如此,一些人受伤了,立刻就有其他人冲上来,谁都知道,每一次的攻击之后总是有一段空隙,这时候比较安全,数以百计的曹军嚎叫着,举着盾挺着长枪往上冲,一个个仿佛红了眼一眼。 “把他们推下去——”严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长刀抡起,一瞬间劈死了一个冲上来的曹军。 “杀呀——”新军将士们也都真的红了眼,他们知道,只要退后一步,那么敌人就会毁掉他们的家园,甚至于杀了他们的妻子儿女,所以无路可退,只能拼命,杀出一条生路来。 一只只撑杆,很多还绑着长矛,几个人合力推出去,将刚冲上来的曹军刺的一身鲜血,随即用力一甩,就丛云台上给扔了下去,但是后面的却又冲了上来。 所有的声音都被喊杀声和惨叫声给淹没了,鲜血迸飞,杀红了眼的双方,很多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更甚者肠子流了出来去,都还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也不过直接扑出去拼命—— “杀呀——”曹仁再也按耐不住了,此时不过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要看那一边更敢拼命了。 城墙垛子是一道分界线,新军死都不退一步,没有什么姿势,只是将加长的长枪乱捅,根本不用看,一枪下去不一定捅到哪一个。 只是曹军看不见,城中的新军民团正在将数十块大石头,没一块都有百十斤,这些石头用绳索捆的结实,然后用绳索吊在了长长的杠杆上—— 西城和东城同样惨烈,不过只有两架云台,厮杀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但是双方同样一步不退,同样以城墙垛子为分界线,杀得天昏地暗的。 终于一支杠杆被人用绳索拉着一点点的靠近地上,前面的石头就翘了起来,上百斤的石头缓缓地升到了丈半高的地方,随即城中民团推动杠杆,将石头探到了城墙外的云台之上。 这些石头都是挑的扁平的,有磨盘大小,看上去有些唬人,曹军的目光不由得就被吸引了过去,已经猜到这些石头是干什么的。 果不其然,石头一下子砸了下来,在下面的曹军拼命的朝两侧挤去,将不少人都挤落了云台,但是还是有跑的慢的,被石头砸个正着,登时一命呜呼,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曹军也不会在意,只是这一砸死人,石头又被缓缓地拉了起来—— 这玩意杀伤力远不如震慑力,看着一块块石头,曹军本能的慢了脚步,甚至于攻上去的曹军都开始小心起来,自然攻势明显的一滞。 心中惊怒,没想到严政有如此手段,也难怪严政能在朝廷的军队围剿下撑了数年之久,要不是刘悦,只怕还是奈何不得他,其人自然有些本事,战争厮杀自然是差不了,更善于防守。 从看见曹操将云台抬出来,严政就已经猜到了云台的用途,云台制作的颇为结实,即便是打断了几根连接木,却依旧撑得住数十人在上面,否则也不会付出几百人的伤亡运过来。 一旦摆放下,云台就轻易地不会被损坏,不管是用火烧,有石头砸,就好像这百多斤的大石头,也不够砸断了几根连接木和木板,却依旧不能彻底损坏云台。 云台不坏,曹军就能不间断的攻城,双方地利上带来的差距也在缩小,用不了多久,曹军只要杀上城墙,匠造营就意味着要失守了,毕竟曹军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军士。 攻势一下子被遏制住了,新军轻松了一些,有了这些大石,曹军不敢太猖狂,而且一旦攻势受阻,势必会迎来新军的一轮箭矢。 “跟我来——”曹仁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稍微一拖,那些李旻军也好,还是张邈军也罢,可能很快就要崩溃。 几个箭步便已经冲上了云台,眼见着石头落下来,曹仁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到了跟前,看着落下来的大石,猛地一刀劈了下去,只听叮的一声,一条绳索被劈断,此时石头又要抬起来,后面的新军将士也将撑杆朝着曹仁推来。 “保护将军——”身后的曹军顾不得那么多,大喝声中已经冲了上来,顶着小圆盾,生生挡住了撑杆,不少人被推了下去,甚至被撑杆顶死了,但是曹仁不动,依旧一刀一刀的劈砍着石头,终于看着半人多高的时候,又是一条绳索劈断了,石头轰然滑落下来—— 第228章 小黄之战(19) 也就在此时,小黄城忽然打开了城门,一阵马蹄声响起,张辽率领骑兵悍然冲了出来,马蹄声急促,五百骑兵汇成一股洪流,径自朝着正在攻城的曹仁军杀去。 曹操从一开城门就看见了,立刻让人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号角声抑扬顿挫,几里外都能听得到。 随着号角声,正在攻城的曹仁心中一震,这是曹操传来的消息,说明小黄城派出援兵了,而且还是骑兵,也只有小黄城有这样彪悍的骑兵,这也是曹仁所最担心的,尽管只有五百骑兵,但是在这种时候,很容易杀得军阵军心溃散。 “后阵结盾牌阵,防备骑兵——”曹仁不敢在迟疑,一面命人挥动令旗,令曹军亲自在后阵结阵以待,而令李旻军和张邈军随自己攻城,只有拿下匠造营,这一仗才能真正的结束。 曹军不愧是曹操训练出来的,又以老兵为根本,还有曹仁、夏侯惇这等将领,果然很精锐,随着曹仁令下,曹军立刻开始结阵,短短时间变成了圆阵,数十面木盾顶在前面,护住了曹军的后翼,以长枪为骨,架在木盾上,眼望着冲过来的新军的骑兵。 看见严整的阵型,张辽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遇到这种步兵,冲进去的话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曹军怎么护也还是有空隙,毕竟几千人在这里,张辽眼光游走,便已经看到了弱点,眼见就要冲进木盾阵的时候,忽然战马一转,骑兵就擦着木盾阵一冲而过,也不去强行碰触木盾阵,而是射出了一片弩箭。 这样的距离虽然不至于死伤太多,但是却也令曹军有些损伤,只是张辽想要的可不止于此,眼见着就就要冲出去,张辽却忽然马头一转,照准了木盾阵的一个空隙,猛地砸出一根短矛,下一刻亮银枪宛如毒龙出洞,紧随着短矛之后,狠狠地挑在了木盾之上。 短矛撞得木盾一晃,后面的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盾牌并不稳妥,短矛一撞,架在上面的长枪就错开了,刚好让张辽冲过来,亮银枪重重的砸在了盾牌上,砸的盾牌一阵晃荡,下一刻战马扑上,狠狠地撞开了木盾。 木盾阵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张辽的战马不由得慢了一下,虽然胳膊生疼,但是张辽却还是一振亮银枪,狠狠地杀了上去。 亮银枪如同梨花点点绽开,长枪扫开了几个军士,更将一个曹军直接穿透了胸腹,顶着这曹军冲向前,撞开了更大的缺口。 而随之而来的骑兵,跟着扔出一只只短矛,随即有挺着长枪冲了过来。。 数以百计的短矛让曹将军立刻就混乱了,再也挡不住骑兵的冲突,以张辽为尖刀,却杀进了李旻军中。 李旻军就是颍川军,这些颍川军大都是新兵,根本没有经历过在这样的变化,面对着悍勇的骑兵,本能的就是想要躲开,没有巨盾的他们,们根本无法面对速度略减的新军骑兵。 李旻军一乱,让张邈军也跟着乱,更加挡不住骑兵了,偏偏一下子躲不开,被骑兵撞死的撞死,刺死的刺死,甚至有的直接被马蹄踩死—— 其实不会等李旻军真正的大乱,张辽就不能再深入了,否则失去了速度,这些骑兵就会有太大的损失,所以哪怕是没有能重创到曹军,张辽也只能挑死了一个军士之后,终于从侧翼杀了出来。 一进一出就有三百多人惨死,只是随着骑兵离开,原本在外围的曹军,却忽然分出一队,却以长枪逼住了要溃散的李旻军和张邈军。 “乱军心者格杀勿论——”曹军呐喊着,高举着张邈和李旻交给的兵符。 眼见有人还要往外闯,曹军也不客气,直接将长矛刺死了几个,将慌乱的李旻军和张邈军给控制住了,就在盾牌阵后面,没来得及散开。 只要不散开,曹仁就还能动用这些军队,哪怕是当炮灰也好,最少能唬的住匠造营的新军。 却说严政一部跃了上去,一声大喝,长刀劈开了两根撑杆,一脚将一名新军将士踹飞出去,宛如杀神一身是血,长刀翻舞,哪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如果不是长长的撑杆,只怕啊就要被他哺乳城墙上来。 只是新军想不到,对于攻城曹军也有准备,这架云台上石头一滚,随着曹仁逼住新军,后面曹军也有人举起了撑杆,不过是一根长长的木棍,几个人合力抬着朝前面撞了上去。 撑杆与撑杆撞在一起,耳听一声闷响,城上严密的新军阵型立刻有些乱,曹仁就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大吼了一声,合刀劈死了一名新军将士,却已经纵身上了城墙,长刀送出,却又斩杀了一个新军弟兄。 “严政,受死来——”曹仁早就察觉到严政就在不远,所谓擒贼先擒王,曹仁想将严政先杀死,只要严政意思,新军就是去了主将,就算是不崩溃,但是士气大落,说不定就会崩溃。 看见曹仁杀过来,严政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自己不是严政的对手,但是却偏偏容不得他后退一步,不然啊他只要一退,士气立刻就要崩了。 “曹仁受死——”咬了咬牙,严政一摆长刀,猛地朝曹仁扑去,即便是打不过,也绝不能后退:“诸兄弟随我杀,我若死为我报仇——” 严政不能退,便是死也要让新军疯起来,这时候根本没得选。 见严政杀上来,曹仁不惊反喜,长刀一转,荡开了一支刺来的长枪,也合身扑了上去,两只长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曹仁不动,严政却不由自主的撞在了身后新军弟兄的身上。 “死来——”曹仁也只是一顿,长刀一挽,狠狠地朝着严政劈落下去。 长刀猛地斜挂,严政将长刀架在肩头,双手托起刀柄,猛地往上掀下去,两把长刀撞在一起,只听当的一声,严政只觉得一股巨力,压得他不由得身子微微一沉,闷哼了一声。 一招得手,曹仁一缓,却不等严政从新挺起来,双手握住刀柄,猛地朝下压去,双眼圆睁,嘴中更是大喝一声。 眼见着曹仁怒目圆睁,将长刀一点点的朝下压去,如果没有人救得话,验证时必死无疑,此时的严政一颗心往下沉,只是拼命地撑着,但是长刀却还是一点点的靠近了脖颈。 却说此时曹仁身边曹军也是拼了命的保护着曹仁,而新军将士却要救严政,一时间双方不要命了一般,甚至有人顶着长枪扑上去,那还有什么章法,只是全靠着拼命,短短片刻,就有上百条人命撂在了这里。 早一会的功夫,身在小黄的陈宫就察觉到了匠造营的危险,便令杨虎带着三百军从地道之中又往匠造营去了,于是小黄城除去骑兵五百,所以也还不过七百。 却说杨虎从地道中出来,就飞快的奔着城墙去了,只是刚上了城墙,就看见了曹仁刀压严政这一幕,不由得肝胆欲裂,猛的大喝一声,只将手中的长枪用力的掷了出去。 “放开我严大哥——”杨虎不管不顾的猛地扑了上去,手中却又是不知道从哪个弟兄手中抢过来的长枪,也不管有没有敌军朝他杀来,只是攒足了力气,一枪刺向了曹仁,有我无他—— 杨虎没啥武艺,唯独敢拼命,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刘悦面对赵宠,豁出命去,却是一往无前,只是眼中只有曹仁,这一枪刺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虎尚且如此,他手下将士自然是奋不顾身,顷刻间,竟然压制了曹军。 曹仁不想理会,眼见着就要将严政斩杀,只要杀了严政,匠造营就完了,但是这一枪却是要命的,感觉到身边的曹军死伤颇重,而且已经被压得艰难,才让杨虎能一枪刺过来。 “给我死——”曹仁不得不松力,心中却是恼怒,一刀反手劈向杨虎,却又飞起一脚踢向严政。 长刀劈在长枪上,长枪应声而断,震得杨虎身形一滞,还不等杨虎反应,下一刻长刀划过,虽然没有劈中杨虎的身子,却一刀斩落了杨虎的胳膊,鲜血飞洒,断臂横出,让杨虎一声惨叫,身形踉跄,亏得身后新军将士给救了回去。 “虎子——”让开曹仁一脚,正看到杨虎一条左臂被曹仁一刀劈落,严政心中一震,眼珠子都红了,不由得厉喝一声,竟然一震长刀,不顾一切的一刀劈向曹仁,整个人如同疯癫了一样,他知道杨虎是为了救他。 严政疯魔了,身后的将士自然也是士气大振,一时间也更加疯狂,顷刻间随着杀向曹军,本来登上城墙为数不多的曹军,竟然被杀得七零八落。 再说曹仁本来一刀劈向严政,只是眼见严政哈群殴无顾忌,如果他不收敛,那么是不是两人同归于尽,只是曹仁想的是打赢了,可不是打死了自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一摆长刀,将严政逼开。 第229章 小黄之战(20) 只是严政就好像疯了一样,退后几步,却又是一刀不顾一切的劈来,嘴中还不忘了大喝一声:“曹仁,给我受死,还我兄弟胳膊来——” 在这小黄城中,在刘悦帐下,严政身份本就有些尴尬,因为出身的问题与张辽陈宫等人总是隔着一些什么,所以总是没那么亲近,至于典韦虽然好爽,不过却有些瞧不起严政,那是因为严政武艺不强,严政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太往前凑,所以算来算去,反倒是和杨虎关系最好。 杨虎出身穷苦人家,眼中没有什么身份之差,有的只是情义的区别,严政高待杨虎,杨虎也是全心全意的回报,两人的交情在刘悦手下诸将之中,却是最好的。 当然也是因为杨虎也是身份尴尬,要武艺没武艺,要计谋没计谋,又不懂得政务,也不擅长经营,除了和刘悦感情深厚,却是身无长处,杨虎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只是一个屯将而已,却总来没抱怨过,甚至只是所在小黄这一亩三分地上,权当是给刘悦看家了。 可以说杨虎胸无大志,如今吃得好穿的暖,人人尊敬着,就连陈宫、程昱等人也是尊敬着他,手中又掌管着刘悦的生意,可以说大权在握,却没想过自己捞些好处,因为这是刘悦信得过他,他就不能愧对了这份信任。 正因为这种情况,杨虎和严政有各自不同的原因,却关系最好,常常一起喝酒,也正是这些,杨虎才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严政,严政才会疯魔一般。 严政这一疯魔,曹仁压力大增,不由得后退,眼见着身边曹军越少,不知不觉得几步退到了城墙外的云台上——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再一次荡开了严政的长刀,曹仁扫了一眼不知生死的杨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杨虎他知道,甚至曹操也知道,那是刘悦最亲近的人,如今出现在了匠造营,那说明小黄城兵力进一步减少,曹操猜测的地道增兵却是错不了了,如今小黄城中肯定人不多了。 “退——”曹仁咬了咬牙,眼见匠造营怕是要攻不下来了,也就当机立断,按照曹操额打算进行,那就是进攻小黄,一旦他撤退,那么曹洪就会截断地道,随即曹操率军进攻小黄,而他负责挡住张辽的骑兵。 随着一声令下,曹军就好像潮水一样,忽然撤了下去。 随着曹军撤走,城上的新军将士才松了口气,一时间有人跳上云台,用斧子榔头开始砸毁这些云台,没有了这些云台,曹军根本攻不上来。 严政略作安排,一脸悲戚的三步快过两步,便到了杨虎身边,此时已经有军士给杨虎止了血。 “虎子——”悲呛的喊了一声,严政单膝跪在杨虎身边,看着一脸蜡黄的杨虎,不由得心中一酸:“你睁开眼看看哥哥,你让哥哥于心何忍——” 严政是真心难过了,哪怕是久经沙场,此时却眼睛泛酸,眼角也禁不住湿润了:“你让我怎么和主公交代,你救了我,自己却——” “严哥——”正说着,杨虎忽然睁开了眼,看着一脸悲戚的严政嘿了一声:“我还没死呢——嘶——” 这一说话,不小心动了伤口,不由得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劲的咧着嘴。 啊了一声,严政先是一呆,随即双眼有了光彩,赶忙扶住杨虎,惊喜道:“虎子,你醒了——” 喘息了几声,杨虎才点了点头,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是和哭差不多:“严哥,死不了了,曹军退了?” “退了,众兄弟用命,曹军攻不上来,这一次曹军最损失近两千——”严政啐了一口,心中还有掩不住杀机。 听到退了,杨虎松了口气,勉强忍着疼痛,吁了口气:“亏得陈大人想得周到,让我过来支援,也亏的我来得巧,不然以后可就没人请我喝酒了。”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严政知道这是杨虎故意宽慰他的话,不然以杨虎和刘悦的关系,有的是人愿意请杨虎喝酒。 “虎子,等你好了,咱哥俩在好好的和他个不醉不归。”严政用力的点了点头,与其说答应了,不如说是一种承诺,是一种情义的体现。 啊了一声,杨虎也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好了,说话不算数可是小狗的——” 看得出来杨虎强打着精神,严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仿佛用尽了力气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亲兵:“将虎子送去我隔壁院子,让郎中给我守着他,用最好的药,另外派两个弟兄照顾着点,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诺——”亲兵应了一声,赶忙抬着杨虎走了,杨虎活着让严政松了口气,也不在愤怒,从新冷静下来。 站在城头上,张望着外面的情况,严政却是一呆,曹仁撤退了,走的很坚决,甚至没有等西城撤下来的残军,任凭他们被张辽杀过,没几个逃的了的,而曹仁却一路向东而去。 如果说曹仁有些反常,那么此时正在发兵的曹操和张邈,却让严政心中猛地一震。 “不好,立刻通知张辽张将军火速回城,只怕曹操是要进攻小黄——”严政猛地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立刻喝令传令兵摇动军旗。 只等话音落下,严政又想起了什么,朝一旁的一名屯将喝了一声:“你立刻率五百军赶回小黄——” “诺——”屯将不敢迟疑,立刻领着人去了。 望着离去的屯将,严政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脑海中飞转,心中一动,朝亲兵招了招手:“你另几个弟兄跟过去,打开地道之前,务必要小心,看看底下的情况,我担心地道可能会出事——” 曹操的异动有些奇怪,按理说进攻匠造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有放弃匠造营转攻小黄城的道理? 严政唯一能想到的是地道的秘密被发现了,不然曹操怎么会知道小黄城兵力少了,如果不是知道兵力少了,曹操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攻打小黄城。 小黄城的城墙比起匠造营几乎高了一倍,而且更难以攻破,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曹操才会进攻匠造营。 想到这些,严政自然要小心为上,除了派兵回去小黄城支援,就是检查地道,如果地道不出问题的话,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了。 有了严政的命令,屯将飞快的集合着人手,另外亲兵领着几个人去了地道入口哪里。 地道入口看不出什么情况,也没有传来铃铛声,这底下有三个军士在底下戒备着,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地道不存在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陈宫和严政,不然不会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带着,这种鬼地方俺只能让人闷死。 按照规定,底下的军士每三天轮换,今天才是第二天,所以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呢。 说真的闲得没事,一开始三人聊天,后来话说多了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聊着聊着也就没话了,最后留下一个人,其他两个开始睡觉,反正还没送饭。 如果有一个警惕着也无所谓,但是因为太安逸了,这三个两个睡觉的,一个闲着打盹的。 再说曹洪让孙德悄悄儿挖开了地道,确定里面没人,讲究干脆打开了一个缺口,随即派人溜了下去,如果能从地道中进入小黄城也还,还是匠造营也罢,那就能打开城门,城门一开,这一仗就等于打赢了。 本来曹洪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结果一直到了匠造营这一端,人来了,那三个人竟然没有发现,黑暗中反而是曹军发现了他们,随即就有人扑了上去,下场自然是很简单,三人死于非命,临死没有能拉响铃铛。 可惜的是,即便是没有人看守,但是却还是打不开地道的出口,因为上面还压着大石头,而且曹军也不敢弄出动静,不过发现匠造营这边有人,曹洪就没有安排人去小黄城那一端,毕竟一次侥幸,不可能一直这么侥幸。 本来只是截住地道的,但是正当曹洪想将人撤回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地道入口竟然要打开了。 曹军立刻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冲出去,地下都已经做好了人梯的打算,几个好手也都准备好了,眼见着地道入口缓缓打开了。 亲兵没有大意,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杀戮,所以打开地道的时候,也准备好了一块石头准备扔下去,石头用绳子拴起来,也不过三四十斤重,扔下去很容易提起来,只要确定底下没事,就可以将石头提出来。 眼见着地道口一点点的打开,一条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底下的曹军应准备好了,只要一托,人就可以上去,然后支撑片刻,越来越多的军士就可以杀过去,甚至可以源源不断的冲进去,配合外面攻城。 第230章 小黄之战(21) 想法永远是美好的,眼见着木板被一点点的打开,只要再开一点,曹军就能纵身跃出来了,只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将一块石头扔了进来—— 那一刻,里面的曹军只想着骂娘,甚至无法躲闪,只能眼看着石头狠狠的砸在了脑袋上,嗡的一声就懵了,曹军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立刻惊醒了新军,防守地道的军士立刻意识到了地道出事了,亏得这么小心,一时间想也不想,只是讲长枪使劲的朝里面捅,顷刻间里面最前面的好手,就被捅成了刺猬。 “地道出事了——”军士大喊着,立刻就有人去通知严政。 等接到汇报的严政听见这消息,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地道一出事,匠造营和小黄城就断了联系了,等于各自为政,也无法互相支援了。 “立刻点燃烽火,通知陈大人下心戒备。”严政第一个反应就是通知陈宫。 一股浓烟很快就在匠造营升腾起来,严政心中却是始终不安,不知道小黄怎么样了,只是此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怔怔的望着—— 而张辽却是急得不行,接到严政的消息,立刻就意识到了严重性,当即就放弃了追杀溃散的李旻军,转而奔着小黄城而去,等靠近小黄城的时候,才发现曹军身后,从匠造营撤下来的曹仁严阵以待。 和曹仁交过手的张辽深知此人的小心,既然严阵以待,就说明早有准备,所以张辽没有敢冒险冲击曹军后阵,而是伴着北门而去。 只是等到了北门,却见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千兵马已经结成军阵,就在北门不远,除了以盾阵防护,还有军士张弓搭箭,张辽想要过去是必备射一轮,到时候损失惨重。 但是这还把不是根本,一旦打开城门,就怕这些敌军随军冲进城里,到时候可就阻挡不住了。 该死的,张辽咒骂着,随即有折向东门,只是远远地就看见上千敌军又在东门结阵以待。 而此时曹操却已经开始进攻小黄城了,没有云台,没有云梯,有的只是撑杆,但是数千人一哄而上,除了盾牌兵在城墙下五十步结成盾阵,一抵挡箭矢和碎石,另一方面弓箭兵层层躲在盾牌兵身后,一样是一层层的,对着城头上不断地射箭。 上千弓弩兵抛射,便形成了箭雨,这绝不是城中新军三百具弓弩所能压制的,情况越发的不妙。 陈宫连饿有些难看,终于明白自己担心什么了,只是为时已晚,看见匠造营升起了浓烟,才知道地道出问题了,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地道不出问题,曹操怎么会进攻小黄。 “报,北城敌军开始攻城了——”有军士来报。。 “报,东城开始攻城了——”又有军士来报。 “报,南城敌军开始攻城了——”一道道不好的消息送到陈宫面前,让陈宫疲于应付,本来就不多的兵力要分散开,这对于小黄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眼中有些担忧,却不敢有半点慌乱,只是沉声道:“让后备队全都不上去,一定要给我挡住,另外联系张辽张将军——” “张将军已经在南城和敌军交手了——”军士回报,也是有些慌张。 轻轻点了点头,陈宫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站在城头上,手中提着青铜剑,猛地高呼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我陈宫虽然一介书生,但是追随将军,愿效将军杀敌在前,众将士看着我,我若战死,诸军当不负将军所托——” 言语间锵锵作响,陈宫的话更是掷地有声,陈宫在城墙上,挺着腰板望着城下进攻的曹军,站在这里就已经让新军将士安定下来。 情况很危急,因为曹军二三百个撑杆往上冲,显然也是想要完功与一战,如此数量的冲锋,以城上的几百新军很难抵御,只要有人冲上去站稳了脚跟,那么很快就能撕开一个口子。 陈宫虽然目光深远,虽然满腹的谋略,但是不得不说,陈宫不善战,也仅仅是稳住了军心,如果是刘悦在此,那绝对是早已经杀得尸横遍野了。 如果论及指挥战斗,陈宫远不及张辽、严政,即便是刚开始,就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曹操面色有些不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不对,但是有一件事曹操很肯定,一旦小黄被攻陷,那么刘悦绝对会报复的,即便是小黄丢了,刘悦还是有覆灭他的力量。 “元让,你来攻城——”曹操猛地喝了一声,夏侯惇应声出列,便领着军兵冲了上去。 城上总是有空隙,如果不是防御太严密,只怕此时就被攻破了,只是时间一长,陈宫自己都没有把握。 谁也不知道,此时远远地一片野林子里,典韦和徐晃却是刚刚赶到,才略作休息,远远地就看见了浓烟升了起来—— 望见浓烟,典韦脸色就是一变:“不好,肯定是那边出事了——” 徐晃迟疑了一下,用力的点了点头,浓烟就是狼烟,不会无缘无故的升起来,显然是小黄有了意外,这是刘悦的根基所在,自然不能迟疑,至于该如何打,还是要随机应变。 “随我杀——”典韦喝了一声,也不等徐晃开口,变已经领着骑兵冲了出去,徐晃也只能跟上。 从林中杀出不远,就望见了小黄城,甚至听得见微微的喊杀声,看得见那些如蚂蚁一般的曹军和张邈军,数以千计不胜其数。 “典将军,敌军势大,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先看一下情况——”害怕典韦冲动,徐晃高喝了一声。 看也不看徐晃一眼,典韦只是催马冲上去,不多时,便已经接近了小黄城,果然远远的就看见曹军正在攻城,甚至有曹军登上了小黄城的城墙。 “呸——”典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崩漏,猛地催动战马:“随我杀敌,凡有战我必前,杀——” 也不等徐晃说一句话,典韦已经一骑冲出,奔着曹洪本阵而去。 却说曹洪在大营中正张望着小黄城,防备着匠造营出兵支援,却忽然听见有军士来报:“将军,北边有一队百骑疾驰而来。” 百骑?曹洪并没有在意,自己三千兵马,百骑岂能撼得动。 只是曹洪没看见军士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注意着城上的情况了。 也没多久,典韦已经领着人杀到,离着百步开外,典韦喝了一声:“举盾——” 随即举起了小圆盾挺着长枪毫不迟疑的杀了过去,让其后的徐晃又是无奈又是焦躁,这样可不是杀敌的手段,很容易陷入敌军的泥沼之中。 一轮箭矢,就有几个骑兵落马,倒霉的被马蹄直接踩死,也有的侥幸逃过一劫—— 典韦扛过第一轮箭矢,就将小圆盾往马鞍上一挂,已经抄起双戟,顷刻间冲到了曹洪本阵之外,眼见有辎重大车为防护,曹军躲在其中,只是隔着大车挺着长枪。 “给我起——”谁也没料到典韦忽然翻身下马,双戟荡开刺来的长枪,将一只短戟交到右手上,仅凭着左手一把抓住了大车,猛地给掀了起来。 这大车有几百斤,典韦单手掀起来,猛地一推,登时打开了曹军的缺口,此时徐晃看出便宜,猛地一咬牙,喝了一声:“杀呀——” 话音落下,便当先杀了进去,等典韦翻身上马,徐晃已经在营中杀的混乱了。 这把一打开缺口,就有军士去汇报曹洪:“将军,不好了,有人杀破了大营,正向这边杀来——” 这话音落下,曹洪一个激灵,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才多一下,难道一下子都没有拦截住,不过不敢多想,曹洪匆忙的翻身上马,便催动本部人马过来应战。 远远的,曹洪一眼就看到了典韦,当时心中只如十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怎么典韦来了? 要说能让曹洪心生畏惧的将领还真不多,当初吕布算一个,如今的典韦又算一个,这些他曹洪连对战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打不过人家。 恍惚间,却看见徐晃径自杀来,曹洪想也不想,只是一咬牙迎了上去,却那料徐晃一斧劈来,曹洪举刀抵挡,一声震响,曹洪就感觉双臂一阵发麻,更不想徐晃仿佛力道未尽,竟然抽回斧子,又拦腰截来,这功夫也是如此了得。 一个典韦就让曹洪心生绝望,那绝对不是他能对阵的,此时又来了一员大将,他竟然也不是对手,心念一转,不等徐晃如何,曹洪忽然打马就走,只要脱离开,他就能驱使军士们围攻典韦,毕竟典韦也不过百骑。 好不容易让过徐晃,却忽然听身后典韦嚎了一嗓子:“姓曹的,是爷们的别跑,待爷爷杀了你——” 竟然还记得自己,曹洪嘴中一阵苦涩,却顾不得这时候要脸面了,那不是要脸面,而是真正的送死,咬着牙也当没听见,只是催马而走,远远的避开典韦,却真的打不过。 第231章 小黄之战(22) “是典韦——”曹洪怎么也没有想到,有哪个蠢货竟然会喊出来,倒是曹军有人认识典韦,虎牢关外典韦可是出尽了风头,此时认出来,自然惊呼着不敢往前凑,典韦当初多么凶残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这喊声,配合着曹洪撤走的身影,原本就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军队,在这一刻忽然崩溃了,有人喊了一声,忽然跟着曹洪朝外跑去。 曹洪没想到他这一退,竟然会形成溃败,再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被裹挟进了溃军之中。 如果不是溃军,徐晃也想着追上去,不过毕竟他不是典韦,稍一迟疑,也就任凭曹洪退走了,却让曹洪逃过了一劫,不然典韦杀上来,哪还有曹洪的活命。 “杀——”典韦大喝声中,双戟挥舞,不知道砸死了多少敌军,双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 眼见已经无法可想,曹洪只能引兵朝曹仁退去。 却说典韦从曹洪大营杀出来,就看见远处正在观望的李旻,和曹操大军一比,只剩下千人看家的李旻,却颇显的孤单了。 看见曹洪大营动乱,李旻不知何故,一方面下令小心戒备,一方面便张望着,等待着情况。 结果没看出什么,就见曹洪溃败,随即一队骑兵冲了出来,却没有冲着曹军而去,也没有喝张辽汇合,而是朝着的方向来了—— 如果是典韦的话,绝对会去和张辽回合,但是身边却多了一个徐晃,远远望见李旻气度不凡,便知道此人不简单,试想曹操和张邈率军进攻,大营还有粮草辎重,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人马,算来算去,这人却只能是李旻。 “典将军,那人应该是李旻,拿下他要挟曹操和张邈——”心中算定之后,徐晃大喝了一声。 典韦没有多想,管他是不是拿下再说,就算是一时片刻不去救小黄,也不至于被曹操攻破,小黄是没有那么脆弱的,何况外围已经有张辽救援,张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随我杀——”典韦双戟一指,催动战马奔着李旻而去。 李旻其实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只有百骑而已,心中一犹豫,只是催促着军士:“有敌人杀来,各就位,挡住敌人,不过百骑而已——” 李旻军也没有害怕,因为只有百骑,而他们有寨墙有车阵,就算是强攻也能支撑得住,只要骑兵慢下来,着百十骑兵却那里是他们上千人的对手。 弓箭手开始弯弓搭箭,眼见着典韦等越来越近,忽然徐晃领军慢了下来,典韦与十几骑一马当先,顷刻间顶着箭矢冲了过来,十几骑军士只是用圆盾护住,却不如典韦单手一面半人多高的木盾,根本不惧箭矢,悍然冲了过来,只是究竟还是有两三个弟兄被射中了。 却说典韦也忽然慢了下来,眼见还有二十余步,战马忽然顿住,典韦与诸军猛然翻身而下,举着盾快步冲了过来。 想要破营就要破坏寨墙和车阵,所以典韦告诉徐晃,由他下马打开寨墙和车阵,随后徐晃率军杀进敌营,用最快的速度去抓住李旻,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三步五步典韦已经窜到了寨墙外,也不去做什么,只是将厚重的木盾当作掩护,便径自撞了上去。 仿佛听见典韦踩在地上坑坑的的声音,就在李旻军越来越多的惊疑中,典韦轰然撞上了碗口粗细的寨墙的柱子上,生生将几根木柱子给撞断了,甚至撞得木屑纷飞,砸的近处的李旻军都是生疼。 “喝——”典韦脚步一顿,猛地将手中的木盾给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几个李旻军身上,登时砸的军士骨断筋折。 此时典韦抽出双戟,却是不退反进,奔着近处的李旻军杀了过去,身后十几个新军弟兄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来,登时和李旻军杀在一起。 以典韦为刀尖,双戟翻舞,每一下都会带走一个李旻军的军士,典韦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大开大合,双戟挥动,砸断了刺来的长枪,砸死了攻过来的军士,脚步不停,便已经朝着李旻冲了过去。 典韦杀开了一个缺口,更是杀散了近处的李旻军,紧随其后的徐晃便开始加速,没等李旻军堵上这个缺口,就已经杀到了,宣花斧猛地劈落,便将一个李旻军的军士手中的长枪劈断,又劈断了脖子,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人已经被战马撞飞出去。 李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号称坚固的寨墙,竟然这么简单就被突破了,而且还朝着他冲了过来。 “拦住他——”李旻脸色大变,一边让军士们上前,自己却转身就要走,只是他想不到,他这一走,不要说普通的军士,就是他的亲兵一下子都没有了士气,只是拥簇着李旻要撤走。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李旻胆小,他的部下本就多是新兵,自然就跟着心散了,一个个开始打退堂鼓,面对着典韦和徐晃如狼似虎的杀戮下,更是在他们手下没有一合之将,自然被本能的就失去了士气。 “哪里走——”徐晃大喝一声,宣花斧翻舞,也不管其他的军士,只是目光落在李旻身上,催动战马,也不片刻便已经靠近了李旻,这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 典韦追了几十步,李旻军就已经溃败了,甚至他也追不到什么人,更不要说有人拦截他们了,只是究竟是两条腿,却被徐晃很快给落下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典韦站住脚步,望着徐晃的背影啐了一口,狗日的这回出了风头,又抢了头功,心中愤愤,不过却懒得和徐晃计较,因为只要他说刘悦就会相信,这头功怎么能是徐晃的。 心思转动,典韦缓了口气,心思转动间,咬了咬牙:“吹号请张文远来支援,只要破了这军营,拿了李旻,小黄之围便解了——” 随着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来,呜呜的号角声传出了几里外。 再说此时张辽正攻南门陈留军,只是陈留军如同一个乌龟一般,如果不豁出去损失,很难一口咬下,张辽始终没下定决心。 忽然间隐约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有人就低呼了一声:“将军,好像是咱们的求援号声——” 啊了一声,张辽顿住了战马,循着号角声朝着联军大营望去,却是不由得愣住了,不知道联军大营为何乱了。 不可能是严政,这短短时间能攻下联军大营的——难道是典韦,心中一动,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咬牙喝了一声:“跟紧我,杀呀——” 猛然间整个骑兵便奔着联军大营而去,马蹄声踏响了整个战场。 张辽的动作,也让正在攻城的曹操心中一惊,在看见曹洪退了过来,正和曹仁守在他的背后,看得上上去有些狼狈。 再看此时整个大营乱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好现象。 “不会是大营被攻破了?”张邈也扭着头,死死的皱着眉头,一脸的惊疑不定。 “只要不是李旻被抓了就行——”曹操叹了口气,此时大营还没有传出信号,只怕是已经被新军打的狼狈了。 真是想什么怕什么,李旻虽然跑了,但是没等跑出大营,就被徐晃快马追上上,虽然有几个亲兵想要阻拦,却哪里能拦得住徐晃的宣花斧,一斧子过去,便砸死了一个亲兵。 等几斧子过去,亲兵已经被杀的溃散了,便将李旻露了出来,再也藏不住身形了,远远地就看到了李旻,一斧子劈死了一个拦截他的亲兵,战马就已经冲到了李旻身边。 却说徐晃也不会一斧子劈下去,毕竟李旻活着更有用,只是将宣花斧挂在马鞍上,催动战马到了李旻身边的时候,也不管李旻的慌乱,猛地抡起手掌,就砸在了李旻的脖颈间,登时将李旻砸的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不省人事。 一个飞扑捞人,李旻被当做货物一般给抓了起来,然后就被身后赶上来的弟兄从站马上半卧下来,一把抓起了李旻,随着战马猛地点拨,里面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了阶下囚。 再说张辽一路疾奔过来,才发现大营已经乱成一团,不少李旻军已经跑掉了,此时四散而去,远处一支骑兵已经停了下来,这为首的将领张辽却是不认识。 看到徐晃的时候张辽楞了一下,要不是看见徐晃身边的新军战旗,张辽都有些不敢相信。 “文远——”正犹豫的张辽忽然被一声喊声惊醒,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了典韦。 “典大哥——”张辽一阵欢喜,再也没有顾忌,难怪这边联军大营破的如此的快:“你怎么会来了?” 哈哈一阵大笑,典韦大步走了过来,身后几个军士自顾自的去牵他们的马,这边张辽也赶紧翻身下马,快走了几步,朝着典韦微微一抱拳一躬身:“典大哥回来了,咱们杀回城去就不是问题了——” 第232章 小黄之战(23) 张辽说的自然是典韦的拿手本事,那就是大树杀敌,直接扛着大树,谁看见谁怕,就连吕布那等人物也是焦头烂额的。 哈哈一阵大笑,典韦点了点头,却是朝着不远处的联军的粮仓一指:“文远,只要你将这些粮食送走,联军不攻自破,到时候剩下来的人,在杀开南门,到时候曹军绝拿不下小黄城了。” “典大哥说的极是——”张辽点了点头,随即挥手吩咐骑兵:“狗子,你领三百军将粮食上马,送去匠造营,其余的弟兄随我和典大哥一起杀破敌军。” 这话音刚落,就听将有人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这人怎么办?” 循声望去,却是徐晃徐公明,此时翻身下马。手中拎着已经昏迷的李旻。 见到李旻张辽双眼冒了光,朝着徐晃一拱手:“这位将军,只要有了李旻,这一仗稳赢,咱们还去杀什么南门,直接带着李旻去两军阵前,便可以勒令曹操撤军,除非曹操想要落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典韦和徐晃也是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用人质要挟,不过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李旻受张邈相邀来助战,张邈怎么也不能不管李旻的死活。 “那还等什么,上马,咱们去吓唬曹操去——”典韦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等两人,随即翻身上马,自然张辽和徐晃也都上了马。 再说典韦一边催马,却一边介绍着徐晃:“文远,这是将军新近招募的大将徐晃徐公明,用一把宣花斧,武艺也只在我之下,决不再文远你之下,以哦吼你们倒是可以好好亲近亲近。” 话总是这么说,只是无论是张辽还是徐晃,都只是相互间拱了拱手,互道了一声久仰,却没有半分亲近之意,不过是谁也瞧不起谁。。 不多时,三人领三百骑兵便已经到了两军阵前,典韦将李旻抓过来,高举在手里,对着曹操和张邈吆喝起来:“曹操,张邈,你们看看这是谁?” 可怜李旻堂堂颍川太守,却被当做货物一般举在手里,曹操和张邈如何看不见,曹操可以不在乎,但是张邈不行,嘴角抽搐着,张邈带马到了阵前:“你们不能伤害李太守,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 “少他娘的废话,现在立刻停战撤兵,不然老子宰了这姓李的,拎着他的脑袋去宰了你,刚好凑一对——”典韦嘿了一声,一脸的不在意,还使劲的晃了晃李旻:“老子可没耐心,现在立刻停战。” 这一晃荡,李旻悠悠的醒转过来,便觉得有些勒的上不来气,咳嗽了几声,眼光茫然的望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张邈和曹操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是他们怎么一个劲的摇晃,晃得这么快。 不过随即李旻就知道不是人家在晃,而是自己在晃,而且还是被人抓在手里,这么使劲的晃,心都快被晃出来了。 脸上抽搐着,张邈扭头朝曹操看了一眼,曹操却是一脸的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以射杀了李旻,但是那样却将张邈陷入不仁不义之境地,更何况本身就不是他要攻打小黄城。 两人迟疑难决,李旻却顾不得这些,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一张老脸火辣辣的,臊的难受,两军阵前被人这样拎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心情激荡之余,一口气没上来便又昏了过去。 “他娘的,给句痛快话,到底撤不撤兵,不然咱就杀个痛快,老子还就不信了,就破不了你这些步卒——”典韦啐了一口,满脸的戾气,晃着李旻,却又将刚刚昏过去的李旻给晃得醒了过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张邈朝着曹操拱了拱手:“怕是让孟德白跑一趟了。” 曹操便知道张邈已经做出了决断,也只能点了点头,无奈的耸了耸肩,索性领人一挥战旗,这也难怪在攻城的曹军和陈留军就开始慢慢的撤了回来。 “我们撤兵,放人。”张邈吐了口气,想要将胸口的郁气全都吐出去。 “你们先撤兵,老子还有些信不过你们——”典韦啐了一口,根本就不拿着张邈当回事。 张邈脸色一滞,心中怒极,但是却又不得不隐忍着,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典韦,李太守为我而来,我就算是输了,也不能丢下李太守,这点心意我还是有的,说撤军肯定撤军,就是刘悦在这里,他也不能如此怀疑我——” “典将军,我来作保如何,你不信张太守,我用我的人头作保你总该信了。”曹操已经放弃了,说真的,这一仗打的是如此的憋屈,要不是自己没有兵马,何至于受制于人,何至于总是受这些窝囊气。 现有陈国相骆俊,后有颍川太守李旻,每一次自己的作战意图都被他们给搅黄了,如果给他精兵,如今小黄早就攻下来了,如今李旻更事成了人质,就算是撤兵又如何,大营都被典韦给抢了,绝对留不下粮食,如果短时间拿不下小黄,他们的联军不攻自退。 典韦歪着头瞅了瞅曹操,嘿嘿一阵怪笑,使劲的晃了晃装死的李旻:“那行,你们现在立刻率军后退,我们进城的时候就放了姓李的,你们放心,我不在乎名声,但是我们家将军可在乎,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坏了名声的。” 谁也不知道在典韦手中的李旻,此时心中的愤恨,他都不敢醒来,这实在是太耻辱了,被典韦拎在手里,就好像一条死狗一样,却又无力反抗,李旻除了装死竟然没有别的办法。 曹操和张邈对望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看着半死不活的李旻,也只能招呼了还剩下上万的联军,缓缓地朝后退去,脱离了战场。 再说城上陈宫看着退去的联军,着实的松了口气,如果再打下去,小黄城还真有危险,亏得典韦回来的及时。 这边看着张邈和曹操远离了,陈宫便命人打开了城门,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典韦等人。 看着联军退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营,典韦才慢悠悠的催马,将李旻好像扔死狗一样丢在了地上,这才催马朝小黄城回去。 李旻不敢醒来,太羞耻了,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哪还有堂堂太守的仪态,亏得张邈派人过来,将李旻给背了回去,不过即便是四回去了,李旻也还是继续装死,怎么也不肯醒过来。 李旻的部下几乎已经散尽,溃败的多数是他的麾下,最后的两三千人,也在李旻被典韦举着的时候,彻底的失去了士气,已经不可再战。 颍川军的低落,大营的狼藉,没有粮食的苦恼,张邈和曹操不得不立刻撤军,最少出了小黄,可以尽快的搞到粮食。 一场兴师动众的战争,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搏杀,结果半途虎头蛇尾起来,张邈和曹操撤了军,陈宫派出了近百个斥候,一路盯着联军过了洪沟河,这才算是作罢。 不说张邈撤军了,可以说很困顿,这一撤军,反倒是张邈要小心着刘悦的报复,短时间内张邈再也没有能力进攻小黄了,而且经此一役,只怕陈国相骆俊和颍川太守李旻对新军已经有了阴影。 再说陈宫与典韦等人相见,不由得兴奋莫名,只是远远地拱着手:“典将军威风呀,一回来就打破敌军,实在是让我等惭愧——” “行了,陈大人,少文绉绉的,我一个大老粗就认得喝酒,陈大人,如今兵祸已解,咱们是不是好好地喝几杯庆祝一下。”典韦哈哈大笑,一说起喝酒就不由得开始咽吐沫。 “当得,当得——”陈宫也是放声而笑,眼光落在了徐晃身上:“不知道这位将军是——” “这是徐晃徐公明,将军新近招募的大将,颇受将军看重。”典韦并不会踩低徐晃,只是实话实说。 “原来是徐将军,将军能看中你,那徐将军必有过人之处,失敬失敬,来,里面请,咱们不醉不归。”陈宫抱了抱拳,呵呵的笑着,果然高看了徐晃一眼,只是却怎么不如典韦和张辽亲近。 徐晃赶忙抱拳,一脸的谦虚:“陈大人客气了,我就是一个莽汉,略有些武艺而已,当不得夸奖——”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却难免有些得意,也是一脸的笑容,心中原本对刘悦的不满,越来越淡薄了,虽然知道典韦不太拿他当回事,但是从典韦的话语里,却听得出来刘悦对他的看重,这种事情很简单,刘悦如果不在意他,典韦也好,陈宫也罢,哪怕是不冷不热的张辽,也绝不会看得起他。 听着三人互相吹捧,一旁杨匡还陪着笑容,张辽就觉得有些腻歪,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只是朝着陈宫拱了拱手:“陈大人,如今兵事停歇,也不知道老严那边如何了,我过去看看去。” 说着,便催马朝匠造营而去,懒得留下来听着他们的吹捧—— 第233章 小黄之战(24) 这倒不是张辽小气,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对典韦张辽是心悦诚服,的确是打不过他,不过这忽然来了一个徐晃,典韦又说徐晃的武艺不比他差,张辽真想着和徐晃较一下高低,可惜是时候不对。 却说张辽奔着匠造营而来,见到张辽来了,守城的军士自然赶紧的打开了城门,让张辽进了匠造营。 只是张辽却没有见到严政,如今战事已经停歇了,哪怕是需要打扫战场,但是也绝不用严政亲自监督,却不知道严政怎么不见人影? “严将军呢?”张辽奇怪的问了一句。 还在担心严政有点闪失,却不想军士迟疑了一下,张嘴就是叹息了一声:“张将军,这还不是杨屯将受伤了吗,严将军去照料杨屯将去了——” 杨屯将?那不是杨虎吗? 要说众人就没有谁和杨虎关系不行,一方面是杨虎和刘悦最亲近,而另一方面则是杨虎特尊重宗他们,所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就不要说杨虎本身就挺实在的,也的确让众人高看一眼。 听到杨虎受伤了,张辽脸色一变,心中有些紧促,推了军士一把:“快带我去看看虎子。” 军士们尊称杨屯将,张辽这里自然只是虎子,反正新军都知道杨虎的情况,自然也不敢怠慢,引领着张辽去了杨虎休息的地方。 这已经小院,就闻见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两个军士正在门口把头瞧眼的,里面不时的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声。 “虎子——”猛地推开门,张辽一脸的紧张,入目看到的是杨虎躺在了软榻上,正好左胳膊朝外,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软塌。 呆了一下,张辽咽了口吐沫,三步快过两步到了杨虎身边:“虎子,你——” “没事,掉了只胳膊,死不了——”杨虎勉强的忍着,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免得让张辽让他们难受,只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嘴唇张合着,张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这才瞪了严政一眼:“老严,你怎么弄的,让虎子伤的这么重——” 话还没说完,严政却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自责的咬着嘴唇:“都怪我,虎子是为了救我才被曹仁砍掉了一只胳膊,都是我没用,我——” 还想着责备严政的张辽,闻言却收了声,赶忙拉住严政的手:“老严,你这是何苦,咱们当兵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别说是虎子,就是你我何尝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杀了,虎子只掉了一只胳膊已经算是万幸了。” “是呀,严大哥,我比起死去的那些弟兄要幸运的多了,最少命还在——”杨虎也安慰着严政,从曹军退去,严政就一步不移的守在软榻前,杨虎能感觉的出来严政的自责,所以从开始就一直忍着不敢喊疼。 严政还要说什么,张辽却一把拉住了他:“老严,上阵杀敌那个不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人怪你,你要是这样怪自己,岂不是让虎子更难受,你这样怪自己让虎子如何自处。” 嘴唇合了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反正我欠虎子的。” “少废话了,现在联军退了,咱们该干嘛也就干嘛,不管将军下一步怎么打算,但是小黄必须尽快复工,商队一样不能停,这还要靠你去安排——”张辽拍了拍严政,将精神分散开了。 说起商队来,严政倒是心思活络了许多,点了点头:“明日就能开工,绝对耽误不了将军的大事,马上就要夏收了,我已经将风箱和铁犁抽水车等等一些农器准备妥当了,足够小黄、封丘、长恒、燕县和白马用度的。” 时间很快就要夏收了,只要没有战事,这就是重中之重,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如今的新军已经不是百人的时候了,动则数千人,还有治下几个县十余万百姓—— 总算将严政从自责中拉了出来,张辽也松了口气,不管正在深思熟虑的严政,看着杨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匠造营出来,张辽一张脸就有些阴沉,这一次死了七八百将士,杨虎还差点丢了性命,这笔账必须要算,要和张邈去算,当然还有曹操。 回到小黄城的时候,陈宫已经准备好了酒席为典韦和徐晃接风,毕竟八百里赶回来,两人可是累得不轻,陈宫想得周到,可不单单是给典韦呵呵徐晃接风洗尘,而且还要犒赏三军,借此激励士气。 城门口就好像两个世界,城门外摆放着战死的新军弟兄的尸体,只是简单的用草席盖了起来,还有城中的仵作收敛尸体,此时正领着军士们,尽量的将残缺的尸体拼凑起来,或者是给缝上,也好入土为安,一股子悲戚的气氛弥漫着。 而城中却是大不同,陈宫一声令下,数十坛酒送去了军营,虽然只是生料酒,但是也足够活下来的军士兴奋地,另外还要给匠造营送去酒菜,远远地就能听见划拳声和笑声——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依旧活着,还是要笑着面对,张辽也已经习惯了。 规矩是刘悦立下的,死的人要重视,那些给弟兄们收敛尸体的仵作也好,还是军士也好,同样是好酒好菜的,但是除了这些人,生活还要继续,犒赏三军是为了激励士气,应对接下来的日子。 按照新军的规定,军中的小吏已经开始统计战死的军士,另外还要记录军功,所有的军功赏赐只要有条件一定要抓紧兑换,战死的弟兄的抚恤也要尽快送到家人手上,用刘悦的话说,那就是不要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 走进城门,张辽也是松了口气,径自到了福顺楼,陈宫就在这里安排的酒席,就等着张辽开席了。 见到张辽回来,陈宫笑着迎了上来,不过眼光一转,却是有些诧异:“虎子呢?” 严政作为匠造营的主将,自然不干轻易离开,毕竟战事方歇,谁也不敢说会不会出意外,但是杨虎可不是主将,自然能回来的,况且典韦回来了,杨虎和典韦关系也是极好的,怎么能不回来陪着喝酒。 咳嗽了一声,张辽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的苦涩:“虎子他掉了只胳膊,老严正守着他呢——” 啊了一声,典韦嚯的站了起来,不免脸上有些焦躁,咽了口吐沫急咧咧的问道:“虎子他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不过也够他受得——”张辽叹了口气。 呆愣了一下,典韦喝了一声:“他娘的,那个狗娘养的伤了我兄弟,我这就追上去在了这狗东西——” 这才抬起脚步,却不想陈宫忽然闷声道:“若典将军有心,倒不如问过将军,即便是要去报仇,还能少得了将军,要说情深还是将军和虎子情深——” 正要抬脚的典韦一下子呆住了,迟疑了一下,回头朝陈宫看去,却又听陈宫吐了口气:“如果将军在这里会怎么做?” 典韦重情,陈宫知道他一旦见了杨虎,就怕控制不住,万一非要去找曹操,到时会必然不好收场,所以才用刘悦挡住典韦。 嘴唇蠕动了几下,典韦还真的琢磨刘悦会怎么办,刘悦绝对能稳住,而且刘悦还会依旧给徐晃接风洗尘,这才是刘悦的做派,毕竟杨虎已经掉了胳膊,就算是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更改变不了什么。 脸上抽了抽,典韦脸色却有些不予,长长的吐了口气,却是转身走了回来,往陈宫身边一坐:“来,喝酒,等明日一早我就回荡阴,虎子使我们兄弟,到时候和将军一起去报仇——”、 陈宫和张辽都不好说话,至于徐晃更是摸不清情况,他连杨虎都不认识。 “徐将军,几百里劳顿,我等话就不多说了,好好地敬你几杯,来,干了——”陈宫率先朝徐晃敬酒,算是将杨虎的事给揭过去了,到时候典韦见了刘悦,自然有刘悦拿捏的住典韦。 “客气了,以后还要陈大人多多照顾——”徐晃不傻,知道陈宫在刘悦麾下的身份,自然不会托大。 “这是张辽张文远张将军,将军的左膀右臂,武艺谋略皆是一流,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陈宫介绍着张辽,尽力的活跃着席间的气氛。 这顿酒让徐晃有些不自在,好在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叫杨虎的,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接风洗尘,可能现在都去看杨虎了,倒也更显得重视自己了,这都是人之常情,徐晃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 要说徐晃对典韦始终有些怨气,不给过说起武艺来,徐晃不服也要服气,是真的打不过典韦,但是到了酒桌上,徐晃可就不服气了,要说起喝酒来,徐晃还真的谁也不服,刚好借着今日接风宴,也算是庆功宴上,徐晃想要用酒找回自己的颜面,只可惜他还是想多了—— 第234章 报仇 第二天早上,徐晃是被军士给喊起来的,等醒过神来才知道是典韦在催促着走,要赶回荡阴去。 晃了晃头,徐晃有些苦涩,打不过典韦就罢了,结果喝酒也喝不多典韦,这真让徐晃挫败,难道自己就没有比典韦强的地方了吗? 心中怎么想,徐晃也不敢耽误,匆忙的爬起来,好歹的洗了一把脸,等出来的时候,典韦已经集合了百骑,就等着徐晃出来了,看见徐晃黄就是一脸的不耐烦,让徐晃有些无话可说。 “走了,回荡阴——”典韦调转马头,驾了一声,便催着战马出了军营。 不想转过一个街口,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可不是陈宫和张辽他们,甚至于严政也赶了过来。 “就知道你急着回去,典将军,我有封信你帮我捎给将军。”陈宫远远地就抱了抱拳,略带着埋怨的举着一封信。 嘿了一声,典韦耸了耸肩:“知道你们昨晚上喝多了,本来想让你们多睡一会的,没想到起得这么早——” 眼光落在严政身上,典韦咬了咬牙,未曾说话就先叹了口气:“老严,告诉虎子,等我给他报了仇再来看他,让他养好了身体——” “典将军放心,我会照顾好虎子的——”严政叹了口气,这个仇原本应该他去报的,只是他打不过曹仁。 嗯了一声,典韦拱了拱手:“诸位别过了,等我再来的时候在好好喝几杯。” 话音落下,催动战马便冲出了城门,徐晃无奈只能跟上,百骑便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不说这一路劳顿,这一次本来不用着急赶路,只是典韦报仇心切,便拼命地催促,到了第三日,便已经回到了荡阴境内。 刘悦没有想到典韦回来的这么快,眼见就要夏收了,刘悦便领着人往下面的村庄去检查田地的情况,只是荡阴的情况明显的并不好,土地有不少已经撂荒了,因为很多人逃难去了。 就算是耕作的土地,看上去也是因为干旱,粮食的涨势却并不很好,那么今年肯定不是一个好年景。 到了李沟,就有人送信说典韦回来了,倒是让刘悦一愣,也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打算,毕竟所过之处不说触目惊心,但是都很惨淡,单单是粮食就让刘悦有些发愁,只希望不要大面积的招灾了。 等赶回城里的时候,一进衙门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气氛有些压抑,让刘悦本能的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典大哥,你这是——”刘悦迟疑着,心中打鼓。 “虎子被人砍了一条手臂——”典韦翁声道,眼中迸射着杀机。 脸色一变,刘悦眼神闪烁,杀机开始弥漫,深吸了口气,只是沉声道:“谁干的?” “曹仁曹子孝——”典韦啐了一口,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 曹仁?刘悦吐了口气嘴角抽了抽,心中怒极,如果说刘悦最亲近的人,那还是杨虎,即便是典韦都比不上,因为杨虎在他最难的时候始终站在他的身边,这份情谊不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的。 “明天一早,咱们俩去给虎子报仇。”刘悦明白典韦的意思,自然刘悦也想着报仇。 虽然刘悦很明白这当兵打仗,生死自然难免,杨虎掉了一只胳膊这都是很正常的,两军阵前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刘悦此去,说是报仇,其实更多的失去了结此前欠下的情分。 当日袁术追杀刘悦,还是曹操挡住了袁术,不管如何,这份情谊刘悦欠下了,只是随着曹操来攻小黄,这份情谊本身就散了,如今虎子的手臂,也就是了结这份恩情的时候了。 “好——”典韦应了一声,摩拳擦掌的。 随即刘悦将徐晃招呼来,安排徐晃为大将,统领荡阴五百军,令负责督建工坊和开垦官田等事宜,可以说荡阴全都委托给徐晃了。 对于刘悦的看重,徐晃自然是一脸郑重的应了下来。 话不多说,到了第二天一早,只等吃过早饭,略作休息,便领着百骑又出发了,直奔济阴郡而去。 曹操如今还没有封赏,只能客居济阴郡的单父,不过袁绍等人却已经表奏曹操为东郡太守了,只是如今因为刘岱拖了下来。 却说刘悦从荡阴出发,走燕县到长恒,便进了济阴郡的境内,从冤旬到定陶又到成武,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单父。 相比起荡阴来,单父要祥和的多,期间良田无数,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可见曹操的本事。 刘悦花钱打听了一下,就已经知道了曹军的大营所在,也知道了曹军的大体情况,不过刘悦远路而来只为了报仇,可不是为了进攻曹军大营的,也不用多做安排,只是找了一片野林子休息。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只等吃过了饭,收拾了营地,随后刘悦直接率领兵马便直奔曹军大营。 小黄一战,曹军损失也不小,如今只剩下两千多,曹操也没打算补充,毕竟所需钱粮不少,也只等着安顿下来之后再行征召。 这一日,曹洪正领着军士们训练,便忽然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营外有新军的人在叫骂——” 新军?曹洪一呆,脸色骤然大变,那还敢迟疑,立刻喝了一声:“鸣锣集合,结成盾牌阵,准备迎敌——” 一时间营中也是乱哄哄的,曹洪令人去给单父城中的曹操送信。 却说刘悦和典韦帅兵到了曹军大营外,眼见曹营坚固,而且守卫森严,也就不愿意冒险,只是与大营外,两人对着营中叫骂起来:“曹仁狗贼出来受死——” 若说骂战还是典韦,双戟一振,扯着嗓子叫骂起来:“曹仁,你典爷爷再此,要是个带把的就出来应战,爷爷割了你的狗头去解我兄弟之怨。” 此时曹洪领着人从大营出来,听到典韦的叫骂,这心中颇多的无奈,这是来寻仇了。 不过曹洪却能露怯,虽然有些畏惧典韦的战力,但是却依旧站了出来:“刘将军,典将军,两军相交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刘将军不会连这规矩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两军交战自然死人无数,说不上仇恨,所以说各安天命,这是战场上的规矩,就比如说两军交战不损家人,这更是所有人遵循的规矩,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 催马向前两步,刘悦讥诮的看着曹洪:“曹操无故攻打我小黄,这我都认了,怎么我如今来骂战却说什么不懂规矩,怎么,我还不能来打你们吗?” 曹洪一呆,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什么,刘悦这是要来杀人的,不过话也说的对,曹操能去打小黄,也就怪不得人家来骂战。 虽然刘悦带来的人不多,但是曹洪却不敢大意,若说是斗将,曹洪知道,曹军之中就没有能打得过典韦的,甚至连刘悦可能都拿不下,若说是进攻,刘悦的骑兵很灵活,步卒很难围剿的。 “刘将军,我主也不过是全了情谊,若说有仇,刘将军不也应该去陈留城找张太守吗?”曹洪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想要将曹军摘出来。 “少废话,让曹仁滚出来受死——”一旁典韦按耐不住,猛地一声大喝。 “让曹仁出来受死——”身后百骑也跟着怒吼。 若是曹仁在军中,此时必然没有脸面不出来,也亏的曹仁已经回了沛县。 曹洪虽然恼怒,只是不得不压着火气,冷然道:“子孝大哥不在军中,你们要是真想找他便过些日子再来。” 不管怎样,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刘悦也绝对不会纠结起来没完。 曹洪的话让刘悦有些拿捏不定,难道曹仁真的不在。 心思转动,刘悦冷哼了一声:“那你让人去通知曹仁,我倒要看看曹仁能当乌龟多久,今日看不到他明日我还来,我到要看看曹仁是不是个爷们。”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多做纠缠,只是冷冷的一摆手:“典大哥,咱们走。” 这时候曹操还没出来,显然是不在营中,见不到曹操,也见不到曹仁,刘悦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呸——”典韦啐了一口,冷笑着调转马头,便跟着刘悦走了。 也没过多久,曹操从单父城中匆匆的赶了回来,听了曹洪的汇报,心中沉吟,依稀猜到了刘悦的打算,这以后只怕是要结仇了,因为曹操势必不能让曹仁出战。 “子廉,切莫让子孝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曹操吐了口气,也是有些无奈,曹仁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哪怕是明知道必死,也绝对会出来迎战的,但是对上典韦,曹仁绝对是死路一条,无论是武艺还是力气,典韦都绝对碾压曹仁。 本想着见了刘悦之后把事情说开,只是却没有想到,刘悦远比他想的要狠,从曹军军营离开之后,就勒令骑兵们分出五个小队,在周围游荡,寻找曹军的探子,果然曹洪派了不少人盯着刘悦,被骑兵找了出来,一番追杀,脑袋都被割了—— 第235章 报仇(2) 一场围猎在夜色中进行着,凡是被发现的曹军伺候,就会被骑兵追杀,除非是大队的曹军才能避免。 这一夜注定是惨烈的一夜,曹军六十多名伺候,却又五十多个被找了出来,随后被砍了脑袋,趁着当天夜里,在刘悦的授意下,骑兵带着人头挂在了草军大营不远的树林子上。 没有斥候自然不知道新军这一夜在哪里过的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奇袭。 整整一夜,不用曹操多说什么,军士们就知道小心的应付着,免得被新军偷袭了,毕竟那可是骑兵,而且很多曹军知道典韦的凶名。 一夜过去了,总算是平安的,眼见天边泛白,远处已经开始朦胧,曹军才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这一口气并没有多长时间,转眼天亮了,就有夜归的斥候发现了挂在树林中的人头,离着曹军大营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他们更是认出了这正是和他们一起的斥候。 这些人头让斥候意识到了危险,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回了曹军大营,径自到了曹操大帐之外,哽咽着:“大人,不好了,昨夜出去的弟兄都被人砍了脑袋,如今挂在北边的树林子边上——” 听到这消息,曹操心里一哆嗦,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呆了一下,话也不说一句,便领着人出了大营,只是片刻就看见了那些人头—— 这一片野林子,不知道几百上千棵树木,贴着东边的树上,挂着一颗颗血迹斑斑的人头,有的睁着眼睛,有的一脸的惊恐,这正是昨天派出去的斥候。 为了掌握新军的动向,为了防备新军的偷袭,曹洪安排了六十多个斥候跟踪新军,这本来是正常的安排,也只是为了安全而已,却没有想到会被新军杀了这么多,只怕新军也是追杀了大半夜。 “刘悦这是给我下马威呀——”曹操叹了口气,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 曹洪沉默着,刘悦这是来者不善,用这些人头来告诉他们刘悦的决心,显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到那时曹操没有骑兵,即便是集合了曹军所有的战马,也不过五六十骑,就算是以夏侯惇为将,想要和刘悦典韦拼杀,那也是力有不逮,想要围剿骑兵根本就不可能。 “今日刘悦来了我和他见一面。”曹操吐了口气,心中有些打算。 让人将这些人头收敛了,带回去好好安葬,暂时不敢去寻找尸体,即便是派出斥候,也只能派出骑兵去刺探,免得成了新军的靶子,逃都逃不掉。 再说回了大营之后,曹操也没心思吃饭,一方面增加了防备,一方面只是静待着刘悦到来。 而此时的刘悦却远比曹操看得开,昨夜找了一个村子落脚,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被刘悦率人包围之后,将村里的人全都驱赶到了一起,然后派兵看守着,自然不会流露出消息去。 这一夜村民们都在惶恐中度过的,好在这些军兵并不凶恶,除了不让他们乱跑乱动,还允许他们生火取暖,还让他们带来了被褥,甚至带来了干草,到了天亮,还让他们自己做饭吃,过了一夜村民们才算是敢松一口气。 在村子里休息,的确是比搭建帐篷要舒服多了,刘悦甚至能泡一泡脚,自然这一夜睡得也踏实,连日来的劳顿也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兄弟,快起来,这都太阳晒屁股了——”典韦扯着嗓门喊着,却轻轻地拍了拍刘悦的房门:“咱们还去叫骂,就不信那曹仁不出来,真不出来臊也臊死他,狗东西坑定是躲着不敢出来——” 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刘悦真不愿意离开热乎的火炕,随口应和了一声:“典大哥,咱们等快天黑的时候再去,现在去干嘛,着急的应该是曹操他们——” 典韦在外面啊了一声,显然还是不明白,让刘悦一阵无奈,咳嗽了一声:“典大哥你想呀,咱们没有去,曹操肯定不踏实,他又摸不清咱们的去向,肯定输提心吊胆的,你不去他反而更不放心——” 好像也有道理,典韦搓了搓下巴,嗯了一声:“那为什么非要天黑的时候去,回来的时候就快天黑了,到时候夜路难走——” “可是曹军一样也是夜路难走,而且夜色能更好的遮掩,要是曹军敢跟踪,刚好埋伏他们一下。”刘悦哈了一声,眼眉耸动,一脸的讥诮。 眼见刘悦不出来,有这样说话,典韦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听刘悦的准没错,一时间也就转身离去,既然没事,干脆将从村子里找来的一坛子酒,叫上三儿几个亲兵,就着蚕豆喝了起来。 最少刘悦想的没错,上午的时候,曹操还不觉得什么,只是坐等着刘悦到来,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天,眼见着午饭都吃完了,刘悦却还是没有出现,这让曹操心中反而不安了起来。 在曹操心中,刘悦善谋,手段层出不穷,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善战的人,如果说刘悦憋着要搞事情,这样曹操相信,如果说刘悦啥想法也没有,曹操都不相信。 结果吃过了午饭,曹操就有些就接了,张望着大营之外,喝茶都喝不出滋味来了,只是心中烦躁不安。 “大哥,刘悦会不会是憋着想要晚上偷袭?”夏侯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然刘悦只有一百骑兵,但是有刘悦善谋,还有典韦善战,真要是抓住机会的话,也未必就不能凿穿曹军大营。 “这可不好说,不过刘悦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老远来了,不可能不做点什么就回去——”曹操吐了口气,使劲的揉着额头:“让军士们加强戒备,告诉他们,晚上新军一定会来偷袭,要是破了营寨,到时候死了活该。” “诺——”曹洪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有了曹洪的命令,曹军都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偷袭,这种紧张感从中午有持续到了傍晚时分,以至于曹军军士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眼见快黑天了,曹操都以为刘悦不会出现了,却不想忽然间有军士喊了起来:“有马蹄声——” 循着声音望去,一时间曹军大营都紧张起来,有人更是撑开了弓弩,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片刻之后,就看见一队骑兵冲了出来,正是刘悦和典韦他们,不过依旧如昨天,就在二百步外停住了战马。 “姓曹的,爷爷典韦来了,是个带把的就出来一决生死——”依旧是典韦出来叫骂,不过这一次不骂曹仁了,改成姓曹的了,直接将曹军大营姓曹的都概括进去了,一下子骂了一片。 典韦是故意的,可不怕得罪人,如果曹仁不在,或者是不敢出来,那么其余的姓曹的出来也行,到时候抓活的,拿着人质要挟曹仁,就不信曹仁还不能躲的住。 这一来果然够损的,凡是曹军大营姓曹的脸色都变了,一骂就骂了一片。 “王八蛋,真想活劈了他——”这两千军中怕不有上百曹氏族人,自然是按奈不住,只可惜也就是嘴上说说,却没有人敢出战。 曹操脸色也有些难看,自然不会让典韦继续叫骂下去,否则曹军士气大落。 径自到了大营门口,远远地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呀。” “我未变,曹校尉可是变了——”刘悦哈了一声,带着嘲弄的应了一声。 曹操脸色一僵,他明白刘悦的意思,眼眉一挑,只是高声道:“各位其主而已,我欠孟卓多矣,孟卓有难,我又怎能不尽力,虽然刀兵相对,但是却和刘将军无怨,不知道刘将军可还记得虎牢关外的交情?” 曹操觉不愿意和刘悦拼个你死我活,如果现在和刘悦拼起来,曹操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刘悦的势力如今比他还要大,而且完全以他为首,真的打起来,以新军的精锐,可能曹军精锐一战而亏。 听曹操提起虎牢关,刘悦眼中精光闪动,吐了口气,忽然策马朝前走了几十步,也只有典韦在身边相伴。 “曹校尉,你我故人一场,我更是还欠你一份情,但是小黄一战,你我却了了一个情分——”刘悦吐了口气,默默地抱了抱拳:“曹仁断了我兄弟一臂,我这当哥哥的不能护在她身边,便唯有亲自为他报仇,各凭本事,生死不计——” “先不说子孝不在这里,刘将军,两军交战自然有所死伤,如今追到这来,说是要报仇报怨的,刘将军不会这么小家子气。”曹操并不想打,只是尽量的和气着。 “曹校尉,我欠你一份情,今日我来为我兄弟报仇,你若让我退兵,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只是今日若是退兵,那么情分以了,来日战场上再见,便再无清风可言——”刘悦高声大吼着,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曹操忽然明白了刘悦真正的来意,只怕报仇只是其一,而了了这份情分才是最重要的打算,这反而是刘悦最看重的。 第236章 报仇(3) 曹操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刘悦越是看重这份情分,曹操反而不愿意随意舍弃,今日退兵而已,来日可能就是活命,只是曹操却又没得选,因为他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无论怎么选都是他吃亏。 如果不说话,就会让夏侯惇等人感觉自己并不在乎曹仁他们,但是答应下来,却又显得懦弱,更是得不偿失。 “让曹仁滚出来,还他娘的是不是个爷们,竟然不敢露面——”典韦忍不住暴喝了出来,举着双戟挥舞着:“老子让你们两人来战,谁他娘的不敢来谁是孙子——” “我子孝大哥真的不在,不然能容尔等猖狂——”眼见着曹军士气低落了,曹洪自然不肯让典韦继续下去。 本来是为了振奋一下士气,但是曹洪哪想到典韦不按牌理出牌,耳听曹洪的话,典韦哈哈一笑,只是朝着曹洪勾了勾手指头:“曹仁不在,你出来也一样,来,让爷爷教训教训你。” 曹洪忽然无语了,遇见典韦简直就是自找麻烦,只能眼看着典韦耀武扬威的,曹军却派不出一员战将,就连一向勇武的夏侯惇,也不得不低下了头颅,是真的打不过典韦呀。 一个人压得曹军鸦雀无声,谁开口典韦就冲着谁叫骂,只是谁都知道,出去就是送死,一点意外都没有。 眼见军士们士气大落,曹操也是死有些无奈,除了紧守大营,竟然毫无办法,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眼神闪烁着,猛地咬了咬牙,朝着刘悦高声道:“刘将军,当日相交一场,我族弟子孝也是两军相交,就此罢休如何?” 曹操算是看明白了,刘悦可不单单是来杀曹仁的,或许只要有机会,也觉不介意偷袭自己的部下,而且还打算多杀一些,将他的力量打压下去,如果任凭刘悦折腾,早晚会有漏洞的,只怕都不一定等到曹仁回来,所以还是要尽快的将刘悦送走,这份情谊也只能用在这里了。 喔了一声,刘悦嘴角泛起一丝讥诮,远远地望着曹操,眼眉一挑:“既然曹校尉用当日之情让我退兵,我欠了你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典大哥,令兄弟们退去——” 话音落下,却又望向曹操:“曹校尉,今日只是揭过,我也不追究曹仁了,不过曹校尉记住,从你攻我小黄便再无情义可言,今日之情以了,来日战场上再见,休怪我刘悦手下无情,告辞。” 本以为还要折腾两天,没想到曹操如此干脆,刘悦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话说到这里,调转马头催马就走。 望着刘悦远去的背影,曹操忽然发现,刘悦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还这份情谊来的,这情谊用尽,在以后刘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 这天下虽乱,但是却还要师出有名,刘岱攻乔瑁也是因为乔瑁啊在先,而乔瑁也说只是想要留住刘岱,群雄讨董也是以讨不臣,如吕布无情无义之辈,这天下有谁瞧得起他。 今日过去,刘悦就不欠他什么了,曹操也不能在啊拿着那件事说事,现在想想有些可惜,或许可以用到关键时刻。 却说刘悦远去,典韦就有些不愿意了,跟在刘悦身后,只是囔囔着:“兄弟,难道咱们就这样还回去了,可是回去怎么和虎子交代?”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当兵打仗本就是正常的,虎子不是不明白——” “那——”典韦有些焦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典大哥,这一趟出来,我本就是为了了结欠的这份情——”刘悦叹了口气,随即眼眉一挑:“虎子哪里不用担心,不能打曹操,难道还不能打罪魁祸首张邈吗,咱们再去陈留看看。” 楞了一下,典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咱们去陈留打个逛,找机会干他一票——” 刘悦也笑,身后的军士们也都跟着笑,士气高涨。 这一路奔着陈留又杀过去,刘悦也不隐藏踪迹,不过张邈也不可能在所有的大路上布置斥候,这一路即便是有人发现,也不会将消息传递过去的。 如此过了两日,刘悦等人便进了陈留城境内,不过远来劳顿,刘悦也没有逞强,只是找了一个野林子,便在其中暂时安营扎寨,略作休整。 从小黄败退会来,张邈的心思就阴沉了许多,当日七千军,再回来损失了一半,除了战死更多的是逃掉了,虽然回来就开始征兵,但是老兵越来越少,麾下军兵的战斗力也就越弱。 知道这一次和刘悦撕破了脸,只等刘悦有了底气,那么就会立刻攻过来,张邈可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练兵,一方面在加固城防,为打仗做准备,拼命地制造箭矢等等。 在城外张邈建了一座大营,其中新兵三千,而将老兵三千却安排进了城中,并且开始向三大家征调粮食,同时耗尽钱财,也向治下其他的地方买粮食,凡是能收集来的,不论什么办法都调了过来。 新兵营每天都是很热闹的,新兵们还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每日里训练之余,总是会和老兵一样说一些杂七杂八的闲话,只当作消遣,却不知道这一天危险正在临近。 再说刘悦安顿下来,但是刘悦绝不会大意,因为他知道一旦大意了,到时候可能会死很多将士,每一次都会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所以刘悦还是派出了斥候去查探陈留城的情况,以便做出安排。 斥候也很小心,放弃了战马,而是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扛着一把锄头就出去了,一路摸到了陈留城不远。 张邈也没有大意,其实在陈留城附近都埋伏了暗桩,可以警惕,发现危险就能吹响号角,同时能够发现敌人的斥候,结果就是没想到,新军的斥候竟然后扮作老百姓。 这事情说起来也巧,本来这斥候还想着万一有人盘问,就说自己出去耕作,结果不小心在地里睡着了,这个说辞绝对说不上多么好,但是斥候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和他一样的理由。 却说斥候看见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扛着锄头的家伙,到了陈留城三里外左右,就忽然有人冒了出来:“干什么的?” 盘问的是前面的那人,不过那人显然认识这暗桩:“春生呀,我是张老三——” 啊了一声,暗桩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张老三,两人倒是老相识,春生啐了一口:“你这懒货,肯定又是偷懒睡着了是,这么晚才回来。” “呸,你才是懒货,我是不小心的——”那张老三哼了一声,察觉得到对他的瞧不起,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张老三过去了,斥候也就走了过来,那暗桩自然要盘问,斥候也就回答着:“不小心睡过了——” “和张老三一样的懒货——”暗桩啐了一口,竟然没有怀疑,也就让斥候过去了。 过了这暗桩也就没有人在盯着他,不多时就到了新兵营外,凑近了百十步,也没有人出来盘问,隐约的还能听到喧闹声,由此而见这新兵营的散漫。 围着走了半圈,发现新兵营防备松散,甚至值守的哨兵,都有人躲在帐篷后面猫着。 再打量陈留城,如今已经是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有军士巡逻,插满了火把,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隔着三百步却两种不同,陈留城显然不是百骑能打的,不过这新兵营—— 斥候当然不会久待,只是绕过去,很快就钻进了一片树林,在远处又继续观察着,还真别说,这新兵营着大半夜的,也不见几个人巡逻,即便是巡逻的,也是逼得没办法,而且根本就是应付差事。 一直到了半夜,斥候才悄然的朝外摸去,用一块黑布蒙了脸,怀中揣着一些散碎的银子和大钱,还有女人的首饰,万一被盘问,斥候就会说他是个贼,偷了东西想要溜,打不了将这些钱财送给暗桩。 确定安全,每隔三十步就会留下记号,为下一步作打算,为了试探暗桩,斥候甚至于大摇大摆的走着,生怕人看不到,不过走的却不是之前的那条路。 要说斥候的运气不坏,找了一条荒野小路,这一路走出去四五里地,竟然没有人发现他,准确的说这条路上竟然没有暗桩,最少一路走来,几百步之内没有暗桩,毕竟张邈的暗桩而是有限的,四面八方的延伸过去,肯定不可能那么多。 不过没有暗桩更好,斥候欣喜之余,匆匆的赶回了大营,将消息告诉了刘悦。 情况很简单,刘悦随即决定偷袭新兵营,不过眼下还是先休息,他们的栖身之地离着陈留城不足十里,从陈留城赶过去也不过一会的功夫,等到了寅时一刻赶过去也不迟的。 不过刘悦就没有了睡意,心中掂量着,偷袭的话一定要快,否则等陈留城出来支援,一旦陷在新兵营,势必要损失增大,这不是刘悦想要的结果,所以必须要快。 第237章 报仇(4) 丑时三刻,刘悦就将军士们都叫了起来,随即下令给战马带上嚼子,避免战马嘶鸣,另外用破布将战马的梯子都包裹起来,这样极大的减低了马蹄声。 趁着天色微亮,刘悦率军从十里外,放慢了速度,以斥候领路,悄然无息的朝陈留城摸去。 错开大路虽然速度上慢了一些,但是胜在隐秘,百骑发出的声音还不足以传出太远,更何况还没有疾驰,所以等靠近新兵营的时候,陈留郡却还没有发现。 破晓时分的新兵营,除了不多的火光跳跃着,再就是充斥着营地的呼噜声,那真叫一个震天响。 新兵营门口,站着几个军士,此时都靠着寨门迷糊着,浑然不知道死神已经临近。 此时天边破晓,一抹鱼肚白浮现,星辰渐渐隐去,或许不一会就会有一抹朝霞映红天际,也或许会是一片鲜血撒红了这一片土地—— ‘呛——’刘悦缓缓地抽出了长刀,朝着新兵营一挥,猛地低喝了一声:“杀——” 没有应和,只有战马的冲突,沉闷的马蹄声敲打在地上,不远处都好像要地震一般,转眼离着新兵营也还不过一百多步。 即便是这么近了,但是新兵们已经没有发现,不是新兵散漫,而是因为负责新兵营的将领王聪,这天晚上偷偷的去城里翠红楼去找白牡丹去了,自然没有人督促新兵们。 沉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值守的新兵才好像有所察觉,只是此时的天色却是最阴暗的,他们使劲的睁着眼,但是夜盲让他们看不到什么,只是声音越近,忽然有一队骑兵杀了出来,此时想要呐喊已经晚了。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怒喝一声,与典韦一左一右,悍然杀进了新兵营之中,可怜紧闭的寨门,被典韦一短戟就给砸开了,百骑冲进了毫无准备的新兵营中。 “敌袭——”辕门外值守的新兵,也只是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冲过来的新军将士给直接挺枪刺死了。 战马一冲而过,将所过之处的火光挑起,直往帐篷上砸,或者是新兵堆放的草料,一时间火焰窜起来,也将更多的陈留新兵惊醒了,只是醒来之后,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新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开,远远的跑开,但是跑出帐篷却正中刘悦的心思,因为从杀进新兵营,还真的没杀死几个新兵。 倒不是将士们不卖力,也不是武艺不好,而是新兵营这时候还都在帐篷里,甚至有些人此时还没有醒来。 所过之处,只将陈留郡新兵挑起来,鲜血溅了一地,一时间喊杀声和惨叫声响彻了陈留军的新兵大营,如果从城墙上看,就看见一队骑兵在营中横冲直撞,除了躲避不及时的,就没有人阻挡。 城上发现了新兵营的情况,一方面集合人手,一方面立刻汇报给了张邈。 接到消息的张邈当时也懵了,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就匆忙的跑上了城墙,从城墙上望下去,眼看着一队骑兵纵横无忌,那些新兵只剩下逃散的时间了,这一幕让张邈差点一着急从城头上栽下去。 天一点点的亮了,一抹朝霞从天边溢出来,新兵大营看的更加仔细,估计着百骑在新兵营中来回纵横穿梭,但凡是发现了还有喘气的,就冲上去长枪一震乱捅,根本遇不上抵抗。 新兵跑乱了,有的已经跑出了大营,四面八方的都是溃兵,有的藏在从大营之中的帐篷里,有的甚至一脑袋扎进大车底下,乱哄哄的,自己顾自己,就连将领都看不见了。 新军简直是虎入羊群,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都感觉杀戮太简单了,从冲进来就没有遇到抵抗的,这些新兵被战马一冲就崩溃了,四下乱窜,更让刘悦无语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一个将领。 这是真正的杀戮,整整半个时辰了,新军杀掉了不下五六百新兵,到现在除了一个自己从马上摔下去受伤的,竟然一个伤员也没有。 随着天色渐亮,那些藏起来的新兵更容易被发现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时候的军营之中还有上千人之多,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心。 如果任凭新军杀下去,不但新兵营彻底完了,以后想要募兵都会很困难,而且就连城中的军士都将士气大落,甚至于不堪一击。 “是刘悦——”张邈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蹦出来的:“立刻传令,集合千军,随我出城救人。” 张邈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亲兵开始张罗着集合军队,好在此时都已经被惊醒,集合起来就快了很多,仅仅是碗茶的功夫,就已经集合了近千人,在北城门口结成了盾阵,长枪挺起,只等张邈一声令下。 身披了鎏金狮子甲,头戴紫金冠,手中一杆丈二长枪,座下一匹枣红马,张邈一催马喝了一声:“打开城门,随我出城杀敌——” 张邈看的清楚,城外刘悦和典韦,不说典韦的悍勇,就是刘悦都能征善战,新军也是因为他才战力大增,如果不是他亲自出战,陈留军的士气可能会低落下去,因为很多人都认识典韦,知道典韦和新军的悍勇。 随着城门打开了,张邈策马而出,身后上千军士紧紧跟随,城上更是鼓声战天,让军士们颇有战意。 “刘悦,休得猖狂——”远远地张邈就喊上了,一方面吸引刘悦,一份让面给新兵大营之中的新兵们信心。 果然张邈的出现,登时吸引了刘悦的注意,眼眉挑动,刘悦啐了一口:“张邈他娘的出来——” “待我去杀了他——”话音未落,典韦已经吆喝了一声追了上去。 “典大哥——”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变站住了,便听刘悦吐了口气:“切不要去理睬张邈,他必有防备,徒增消耗,咱们有没有后续,这时候冲动没有意义,咱们只要杀掉他们的士气就行。” 啊了一声,典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凡是打仗的时候,典韦从来不自作主张,哪怕是刘悦让他去送死,典韦也不会迟疑的,因为刘悦对于战场的触觉,简直有些妖孽,没有几个人比得了。 “驾——”既然不去和张邈拼命,典韦就干脆催动战马,对着营中能看见的新兵进行追杀。 三里的距离,也只是需要碗茶的时间,但是新军却又杀出了三百多具尸体,却再也不敢分散而击了,因为张邈率军杀到。 “退出去,追杀那些跑掉的陈留军——”刘悦啐了一口,毫不迟疑的下了命令,自打张邈率军赶到,刘悦就扭头走了,根本不和张邈军照面。 百骑随着刘悦除了陈留军的新兵营,便分散成十组,各自分散开了去冲杀那些早已经没有的斗志的张邈军。 张邈看得见刘悦的骑兵,但是没有骑兵的张邈军,却如根本不敢追的太快。 眼看着刘悦走了,张邈不敢分散,一方面稳住盾阵,一方面让那些新兵进城,尽量的抢救伤员,折腾了大半夜,张邈军手下不知道死多少人,约略着说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后还跑了一些,如今就剩下不足千人了。 刘悦不恋战,张邈兵多了,看上去也尽是些精锐,和他们斗下去,刘悦必然吃亏。 “该死的刘悦——”张邈有些无奈,骑兵太灵活了,自己根本抓不住刘悦,除非刘悦打算正面冲突。 张邈的到来,让军士们找到了生存的希望,也不用招呼,一个个哭丧着脸跑了过来,很多人身上还有伤,说不出的凄惨。 不能不说刘悦的强悍,张邈军被偷袭之前新兵营也有三千兵马,结果现在就剩下这不足千人了,关键是刘悦仅仅百人,而张邈军却还有不足千人,其惨烈可以预见。 只是杀戮还没有完,刘悦虽然撤走了,却追着散去的新兵,依旧展开了追杀,这些两条腿的可赶不上四条腿了,不时地会把藏在后面的军士全部斩杀。 不知多远。典韦率先停了下来,一时间典韦的这人,也开始气虚喘喘的了、 “咱们要不要杀个回马枪?”典韦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精光。 回马枪?刘悦摇了摇头:“有便宜就占,咱们先撤回去,” “回去?就这么回去?”典韦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想杀了张邈,感觉这样才算是报了仇,不然如何回去面对杨虎,况且都知道自己出来报仇来了,这样回去颜面何在? 知道典韦不甘心,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典大哥,咱们只有百骑,张邈出城全都是精锐,有不少曾经在虎牢关杀过敌,可不是那些一触就溃的新兵蛋子,咱们不能冒险。” 典韦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只是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却还是调转马头随着刘悦而去,只是这一去却绝不是会小黄,别说典韦这一口气还没出,刘悦这口气还没出呢,真的以为打完了小黄就完事了? 第238章 报仇(5) “咱们这是去哪?”典韦没想到刘悦不是往北,而是奔着南边去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是莫名的问了起来。 随着战马的颠簸,刘悦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轻吐了口气:“典大哥,你真的就打算会小黄,反正我不甘心,这一次既然出来了,咱们打压了曹操,偷袭了张邈,难道还能让李旻过的痛快不成?” “李旻?”典韦一呆,不由得双眼一亮,嘿嘿的笑了起来:“兄弟,这李旻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出现的。” “不错,李旻新败回去,肯定想不到咱们会仅仅百骑长途奔袭,而且这李旻不知兵,手下更无善兵之人,这一仗损失颇重,如果不是立刻征召的话,那么兵力不满两千,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刘悦眼中跳跃着寒光,典韦也猜不透刘悦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刘悦好像要做一件大事。 从陈留城出来,刘悦回头看了看麾下弟兄,虽然一个个很是疲惫,但是士气颇高,就连受伤的也都是脸上挂着笑。 “三儿——”略作沉吟,刘悦忽然喝了一声:“你领着受伤的弟兄回小黄,一定要打出咱们新军的军旗——” “将军——”三儿还想说什么,因为他不想走。 “听令行事。”刘悦打断了三儿的话,一句话让三儿就神情一紧,不敢再随便开口,只是应了一声。 受伤的有三四十个,刘悦索性精简到了五十骑,其他的随着三儿赶回小黄,只剩下没受伤的精锐,虽然人少了,但是士气不落,反而一个个精神振作起来。 “咱们粮食还有多少?”出来的时候粮食就带了十余天的,好在早上在啊张邈的新兵营抢了一些粮食,应该有不少。 “将军,够咱们吃上半月的。”一个亲兵应和了一声。 喔了一声,刘悦也就松了口气,只要有粮食就不用去村子里想办法,也就不会轻易地暴露行迹,毕竟他们这是去偷袭的,虽然刘悦觉得李旻多半是不会安排斥候的,但是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从现在开始,咱们赶路,不近村庄——”刘悦喝了一声,缓缓前去。 这一天缓缓赶路,当晚就在一片野林之中休息,晚上还不生火,亏得带着厚厚的草毡。 到了第二天,刘悦等人已经休息过来,随即便快马加鞭赶路,从陈留出来一路往尉氏,第三天的时候就过了尉氏进了颍川军的范围。 过了尉氏就是鄢陵,从鄢陵往西便是长社,等过了长社便到了李旻所在的阳翟,也就是颍川郡的治所。 阳翟城远比不上陈留城的繁华,东西长也不过三里,南北二里有余,略显得狭长,有百姓万余人。 当日陈留城,张邈很小心,但是这一日到了阳翟县,刘悦亲自领着三个亲兵,换了百姓的衣服,从十里外步行过来,却远远地望见阳翟城竟然城门四开,城门口的军士很懒散,一个个说说笑笑的。 “走,进城看看,我请你们喝酒。”既然来了,刘悦眼眉一挑,大步朝城中走去。 身后三个亲兵却脸色变了,只是急切的想要拦住刘悦:“将军,这阳翟可是李旻的地盘,您和李旻不说生死之地,但是李旻绝对向杀了您,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放心。”刘悦哈哈一笑,脚步却不停,没多久便到了阳翟城城门口,那些军兵略有盘查,不过是检查带了何等货物, 看着前面一个个被翻得仔细的百姓,刘悦心中感叹,这李旻真的比张邈差了不少,就更不要说和曹操相比,不过这才是普通人,心中胡思乱想着,咳嗽了一声,便堆出一脸的笑容来,朝着军兵哈了哈腰:“这位军爷,我是往城里请大夫的,我大伯病重,让我来请城中的大阆中——” 说着,偷偷地将几十钱塞到了军士手中。 其实刘悦等人将兵器藏了起来,也没有什么怕搜的,只是这满手的老茧,如果是有心人,还真的能查出一点端详来,可惜这些就军兵显然并不是什么明白人。 掂了掂大钱,军兵哼了一声:“少废话,那也要检查一下,这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但凡有东西必须交税——” 说着,还是将刘悦四人搜了一遍,当然是搜不出什么来,便放了刘悦等人进城。 进了城亲兵才松了口气,人也精神起来,好奇的打量着阳翟的大街上。。 阳翟虽然不如陈留繁华,但是也还是有些精彩的,街上不说小贩们做买卖,更有不少店铺,当然让给亲兵眼热的是城中的牡丹楼,这可是所有男人向往的地方,特别是这些憋了好长时间的当兵的。 “前面有个酒肆,咱们就在那里吃酒。”刘悦摆了摆手,随即便走进了那酒肆。 说是酒肆,其实就是一个小酒馆,里面啊几张桌子,菜式也简单,除了酱肉就是一些青菜。倒是让刘悦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了小黄的烧酒,只是这可比刘悦定的价格高的太多了。 摸了摸自己已经不算太富裕的钱袋子,刘悦摇了摇头,随即泛起一阵苦笑,自己竟然喝不起自己酿的酒了。 “二狗,你去打几壶便宜的酒来,我这钱不多了——”刘悦苦笑着,着实有些无奈。 “诺——”亲兵应了一声,拿着钱去打酒了,刘悦也趁着这个空档打量着阳翟城,心中开始盘算一些东西。 心中有些东西开始成型,只是就算是典韦也想不到刘悦何等的打算。 这一顿酒吃过了,刘悦也轻松了不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便招呼三个亲兵做了安排:“你们两个今天就留在城中,等明日一早去城门口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会带着人来的——”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留了下来。 再说刘悦在城中转了转,便买了几副风寒药又出了城,也是他加了小心,出城的时候,果然那守城的军兵询问了起来。 等回到了藏身的野林子里,典韦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到刘悦回来,赶忙迎了上来:“兄弟,啥情况?” 将买来的一壶酒扔给典韦,眼见着典韦喜笑颜开,刘悦才吐了口气,一屁股在一根枯木上坐了下来:“没有一点防范,要摸进城去并不难,而且我去了太守府,防备也很松散——” 说到这顿了顿,随即眼睛一挑,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嘿了一声:“典大哥,敢不敢干票大的?” 灌了一口酒,典韦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你尽管说,咱啥时怕过,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陪着你。” “那就这么办,咱们暗杀李旻——”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嘿嘿的冷笑着,猛地啐了一口:“李旻既然掺和进来了,那就别怪我不仁,就要用他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弟兄。” 若是别人或许还会迟疑,喝了酒的典韦却是毫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我负责打开城门——” “不用,明日一早,咱们扮成进城拜寿的,今天我看见城东的王大户要过六十大寿,明天就说是去送礼的,进城很简单——”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到时候咱们直接杀进太守府,斩杀了李旻之后,然后在冲出去,人不用太多,只用十几个弟兄就行,其他的弟兄负责接应——” 回来的路上,刘悦早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他和典韦去杀李旻,其余的弟兄化妆成百姓,二十来人混进城里,一旦刘悦等人杀出来就立刻攻占城门,然后外面的弟兄领着马匹来接应。 “城中军兵大都在军营里,如果没有准备的话,咱们只要速度够快,就没有人能拦得住咱们。”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寒光和杀机。 “行,我没问题。”典韦应了一声。 给众人讲解了一下,众人也就记住了自己的位置,琢磨着该怎么做。 这一夜刘悦睡得很踏实,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刘悦这才领着弟兄们出发了,十几人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车上还装了布匹绸缎,这大车却是从半路上劫来的,当然刘悦给了钱的。 将兵器都藏在大车底下,然后刘悦就赶着马车朝阳翟县而去。 估摸着快中午的时候,刘悦才到了城门口,值守的已经不是昨日的军士了,自然也不认识刘悦,等刘悦使了钱,只是说:“我进城给王员外拜寿的——” 王大户显然还是很有名望的,军兵们并没有难为刘悦等人,直接便让进去了,容易的一滩糊涂,至于其他的扮成百姓的弟兄,更是交了个大钱也就进了城,不然会被护军一脚踹出去,根本不会怜悯。 到了人少的胡同里,刘悦将兵器给了那些弟兄,随即这些人便在城门口安顿下来,寻了一个饭馆带着,边吃饭边等消息,眼看着刘悦等人往太守府而去,那太守府却依旧还是那样散漫,根本不知道一场杀戮就在眼巴前。 第239章 野望 却说这李旻并不知道杀机逼近,这天中午喝了一点烧酒,竟然搂着小妾睡了一个午觉,大白天的折腾了一番,刘悦到了太守府外面的时候,李旻却还是睡的正香。 刘悦一道,昨天留下来暗中监视的亲兵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刘悦朝太守府张望着,就担心自己杀进去,结果李旻不在,,到时候白费力气,还要陷入危险之中,而且一旦打草惊蛇,下一次可就没机会了。 “将军,李旻今日领着小妾上街逛了一趟,回来就没有再出来——”亲兵抱了抱拳,只是压低声音道,还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没出去就行,刘悦嘴角泛起一阵冷笑,朝身后看了一眼,沉声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典韦应了一声,咧着嘴笑了起来。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眼眉一挑,目光落在太守府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会到了太守府门前,我一声令下,就取兵器,不要留手,凡是军兵格杀勿论,速度一定要快,杀了李旻就走。” “诺——”众人应诺了一声,一个个打足了精神,却不见有人害怕。 话音落下,刘悦便坐在大车上,任凭典韦牵着马,慢悠悠的朝着太守府过去,大街上也有不少人来往,并没有人注意到着十七八个汉子,看上去一个个脸上还挂着笑,甚至刘悦还哼着小调,这些人却一个个全都是杀神—— “动手——”眼见到了太守府门前,刘悦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摸到了自己的兵器,只等刘悦一声令下,这才从马车上抽出了兵器,随着刘悦和典韦朝着太守府杀去。 太守府从上到下也没有想到过,这大白天的竟然有人敢冲击太守府,要行刺太守大人,所以那些卫兵根本就没有太在意,大门前也不过七八个军士,也都是迷迷瞪瞪的,刘悦等人扑来,他们都没有反应的过来,刘悦他们就冲到了跟前,即便是反应过来,刘悦与典韦等人也是虎入羊群。 刘悦一把长刀横扫,率先将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军士拦腰斩断,瞬间震撼了这些守门的军士。 若说刘悦是震撼,那么典韦则是震慑,一步向前,双戟就当头砸下,对面的军士本能反应举枪格挡,准备撑住第一次攻击,才好说应付下一轮攻击,只是就感觉着仿佛一座山砸下来,都来不及惨叫,就被一对短戟砸的脑浆崩裂,登时一命呜呼,尸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顷刻间已经死了一半,剩下的便已经被其余的新军弟兄围住,惶恐之余,十几只长枪合力刺来,那些军士避无可避,全都被刺成了血窟窿。 门口一晃而过,刘悦典韦也不过身形略为一顿,便径自冲了进去。 门口的军士被屠戮一空,内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少人正从四下探出头来,朝着大门口张望,就看见一群满身是血的汉子杀了进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都乱了。 院子里的军士也都冲出来,只是三三两两的,却那里时刘悦和典韦的对手,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甚至都用不着身后的弟兄动手,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的脚步。 却说李旻就在内院休息,即便是尖叫声也没有惊醒他,倒是让小妾醒了,不过还在小妾迷糊着犹豫的时候,刘悦和典韦简直如同毫无阻拦一样,便已经冲进了内院。 ‘哐’的一声,典韦一脚踹开了屋门,将还在被窝里的小妾吓得一个激灵,尖叫声才发出来,就看见一群大喊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大个,后面一个青年拎着一把长刀,龙行虎步。 巨大的声响也将有些酒意的李旻惊醒了,本能的豁的起身,一眼就看见了典韦,不由得脸色大变,下一刻就看到了一脸似笑非笑的刘悦。 “刘悦——”李旻惊呼了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这么大胆,会亲自冒险杀进阳翟城。 这一声充斥着不敢置信、惶恐、震撼等等情绪,只可惜也只是喊出了一个名字,刘悦就已经一刀砍来,寒光划过,猛地一闪,李旻的人头就已经飞了出去,洒下一片鲜血。 一旁的小妾被溅了一身鲜血,热乎乎的鲜血让小妾一个激灵,恐惧之余竟然直接吓尿了,一瞬间屋中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饶命,我啥也不知道——”也是小妾福至心灵,一个劲的拼命磕着头,浑然不顾春光外泄,生死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了。 刘悦一把抓起人头,只是扫了小妾一眼,下一刻一挥长刀,扭头就朝外走:“撤——” 至于小妾会不会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刘悦并不在意,他也不怕别人知道李旻是自己杀的,这天下已经乱了,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刘悦不承认就罢了。 从太守府出来,街上已经乱做了一团,百姓们早已经跑回家中,只是还有些在街上乱窜的,甚至有人趁火打劫,偷了两边铺子里的东西,也有的孩子摔倒哭成一团的,还有的鞋都跑掉了—— 众人也不停下,只是发力朝城门口狂奔,眼见着刘悦典韦回来了,在城门口扮做百姓的那些弟兄,忽然就抽出了长枪,随即和城门口的军兵杀作一团,而远处,一队骑兵从树林子里冲出,飞快的冲过来,抢在刘悦前面冲进了关不上的城门之中。 一直到刘悦典韦和骑兵汇合,城中的颍川军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太散漫了,就算是有人想要约束,但是还没有等集合起来,刘悦和典韦就已经催马冲出了城门口,随即远去了。 冲出城门刘悦才松了口气,刺杀李旻远比他想象的要容易,李旻的颍川军未经战事,而且训练不足,军中有没有知兵之人,更不会部署,所以才有了这种情况。。 一直到看不见阳翟城了,典韦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他娘的过瘾,姓李的竟然睡得和死猪一样——” “那是因为颍川军训练不足,或者说军纪不严,不懂的训练,所以这也是咱们的教训,做人可不能大意了——”刘悦吐了口气,说话警示典韦,免得典韦也犯了这问题。 只是典韦却并不以为然,嘿嘿的笑着:“你还别说,姓李的那小妾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啧啧——” 瞥了典韦一眼,刘悦哈了一声:“怎么?典大哥是不是也想女人了,不然给你找一个成婚,也免得没有人照顾。” 话音方落,典韦身子一僵,冲着刘悦啐了一口:“得了,兄弟你自己还没女人,可别操我的心了——” “那可不对,你是我大哥,就应该你先做个表率,这样,回去之后就给你找个女人成家,肯定要你看得上的,我记得周家有一个——”刘悦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典韦,或许真的应该给典韦成家立业了。 “可拉倒,周家那小娘子我见过,就那么点个儿,真怕一阵风给吹跑了——”典韦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显然周家的小姐典韦看不上。 虽然周家的小姐长得一般,只是偏于柔弱,但是也不是典韦说的那样一阵风吹跑了,看来典韦喜欢的还真的不一样。 正要在说话,典韦已经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兄弟,别管我了,这次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安?” 说真的,对于整天应付政务,对于整天训练兵马,典韦觉得特别的枯燥无味,便琢磨着长安的繁华,总想着去一趟长安看看。 提起长安来,刘悦倒是吐了口气,轻轻地沉吟着:“这一次张邈打过了小黄,也算是耗尽了他的力量,再加上这一次李旻被咱们刺杀,张邈便再也没有能力发动进攻了,我倒是可以去一趟长安了,不过这之前却还是需要去见一见刘岱,如今李敏死了,颍川郡必须有一个太守。” “兄弟你想将颍川郡——”典韦楞了一下,便有些迟疑。 “非也,大哥,我现在那有能力盯上一郡之地,没有人会同意的,这颍川郡还是要刘岱掌握,不过——”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不过我倒是中意新汲县——” “新汲县?”典韦楞了一下,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会,忽然失声道:“那不是颍川郡的地方吗?” “对,就是颍川郡的新汲县。”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光彩。 呆愣了一会,典韦才一脸古怪的望着刘悦:“兄弟,咱们的个根基在小黄,即便是你如今是荡阴令,但是咱们的根还是小黄,这新汲县和小黄隔着张邈,就算是拿到手,却又能如何?” 能如何?刘悦吁了口气,眼光眯了起来:“是不能如何,但是可经略颍川、陈国,甚至南下汝南郡,真正想要成就大事,汝南郡是必不可少的,典大哥,想要壮大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能占据汝南郡和陈国,就有了全国十分之一的人口,也就有了兵员——” 第240章 看望 典韦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汝南郡这么多人,还有陈国人也不少,只是这可能吗? “兄弟,刘岱会再给咱们这个发展的机会吗?”这才是典韦担心的,说良心话,凡是周围的人就没有不在乎刘悦的发展的,因为刘悦发展的太快,现在刘悦缺少的就是时间。 “机会?”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骆俊来攻小黄,真以为退走了就这样算了,我这人特别的记仇,有了新汲县,便可以威胁陈国。” 啊了一声,典韦就已经知道刘悦打的什么主意了,说到底骆俊并不重要,刘悦盯上的是陈国,不过这一切真的能实现吗? 沉吟了一下,典韦咳嗽了一声:“不过颍川也好,陈国也罢,那可都是豫州的地方,要合作也是豫州刺史孔伷——” “孔伷?”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关东诸侯讨董,你真以为董卓被揍了一顿会没有反应,还是不敢报复,若我是董卓,攻豫州难事最方便的,第一个就是这颍川郡,以孔伷的本事挡不住董卓的精锐之师。” 点了点头,这一点典韦倒是不怀疑,吁了口气,眺望着远处的山峦:“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的不好说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董卓会派人报复回去?” “用不了多久。”刘悦吁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玩味:“我倒是想建议刘岱推荐曹操为颍川太守,也只有曹操能抵挡董卓的大军。” 曹操?典韦脸色阴沉了下来,紧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曹操和咱们可是有仇——” “恩怨以了,典大哥,也只有曹操在颍川,咱们一县之地才能安稳得住,不然的话一县之地孤悬于外,稍有些风吹草动的就留不得了,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刘悦苦笑着叹息了一声,如今杀了李旻这口气已经出了,当兵打仗说不上死仇,不过早晚有机会找曹仁讨回这笔账的。 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典韦看见刘悦那种无奈的笑容,最终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若说感情刘悦和杨虎感情最深,刘悦都这么选择了,他典韦还能说什么,或许这就是位置不同,所以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一番闲谈之中,从阳翟往北到新郑,又从新郑往浚仪,三四天的时间,这才回到了陈留境内。 回到小黄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了,刘悦第一时间去看望了杨虎。 此时的杨虎回到了城内的杨家,在小黄城叫做杨府,早已经不是那座土胚房,而是两进的院子,杨家在小黄那是新贵。。 站在杨府的门外,刘悦脚步迟疑了一下,整了整衣甲,这才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只是还没等进院,就看见耳房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撩开门帘走了出来,正上下打量着刘悦:“你找谁?”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挠了挠头,有些迟疑,一时间拿捏不住这女孩子的身份。 正迟疑间,杨母从内院走了出来,望见刘悦一呆,随即脸上变得有些惶恐,一瞬间脸上堆起了一脸的笑容,略有些讨好:“小悦——将军来了,快进屋,老头子,你快出来——” 望着微微哈着腰的杨母,刘悦心中有些默然,终究曾经的亲近已经不在了,相比起如今的讨巧,刘悦反而更喜欢曾经的喝骂,每次自己一来,杨母都会啐一口臭小子,如今却口口声声的将军了。 随着刘悦威风日盛,曾经的人曾经的事早已经不在了,杨家人见了自己更多的是尊敬和一丝畏惧。 “婶儿,虎子呢?”刘悦舔了舔嘴唇,抬脚进了杨府。 “在后院呢——”杨母应了一声,便朝着那女孩子摆了摆手:“春凤,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沏茶,这是你刘悦哥哥——” 女孩子听见刘悦这个名字,登时大吃一惊,脸上写满了惶恐,赶忙做了一个万福:“小女子严凤参见刘将军。” 严凤?刘悦想不起来这名字,只是带着询问的望了杨母一眼。 杨母知道刘悦想要问什么,只是呵呵的笑着,颜笑眉开的:“小悦,你还想着早些年虎子他爹给虎子订过一门亲,只是后来那户人家迁去了东昏——”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想了起来,当初杨父也有红火的时候,那时候杨家也有些家资,所以才养成了杨豹的游手好闲,那正是杨虎出生的时候,杨父与医护姓严的订了婚约,只是后来杨家落魄了,那户严姓人也因为做生意迁去了东昏,多年都不在联系,没想到现在忽然有联系上了。 对此刘悦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如今杨家可以说如日中天,自己不死,杨家必然大富大贵,即便是如今的杨家也是大户人家了,家财几千贯还是有的。 “这就是虎子的未婚妻?”刘悦也笑了,上下打量着严凤,看得出来女孩子还是比较不错的,没有太多的市侩,面相忠厚,而且看手中的洗衣的木盆,就知道还算是能干,杨母也应该挺满意的。 “这姑娘不错,虎子有福了——”刘悦呵呵的笑着,迟疑了一下,朝着严凤耸了耸肩:“那我早叫一声弟妹,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也没带什么礼物,着实有些惭愧,这样,等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一定补上——” 说到这,刘悦挑了挑眼眉猛地然高声道:“虎子是我兄弟,将来大婚,我要宴请周围各路诸侯,让天下人知道虎子是我兄弟——” 话说到这,正好杨父从内屋走了出来,听到这话,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那些诸侯来了也是看你的脸面,虎子就是一个普通人,借了你的势才有了点出息,虎子那点能力我知道,你就是再怎么捧他,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呀。” 刘悦一呆,还想说什么,杨父已经掀开了门帘:“去看看虎子,这两天好了不少了——” 啊了一声,刘悦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争论什么,只是抬脚进了里屋。 房间里一股子草药味,还没等进了里屋,就听见了虎子略带着惊喜的声音:“悦哥,我都不让文远大哥他们告诉你,你说你——” “你这是什么话,你受了伤,他们不给我说,我还能饶的了他们——”刘悦随口应着,便已经进了屋里,就看见杨虎坐在床上,一脸的兴奋。 望着空落落的左胳膊,刘悦心中就好像被人割了一刀,只是脸上却不带出一丝激动,只是拍了拍杨虎的肩膀:“你躺好了,又不是外人来,你我兄弟哪有那么多的毛病。” 杨虎只是嘿嘿的笑,这小二十天过去了,伤势早已经稳定了,也已经不在那么疼痛,只剩下好生的将养,也没有大碍了。 这才做好,杨母领着严凤走了进来,给刘悦上了茶,便在一旁拘谨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着虎子情绪还不错,刘悦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只是随口道:“虎子,来看你我也没带什么,本想着拎着曹仁的头颅来看你的,只是当日欠了曹操的情分,曹操用着情分要挟我,我——” “悦哥,你这是啥话,咱当兵打仗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掉只胳膊已经是我命大了,两军交战说不上仇怨,没必要特意去报仇的——”虎子倒是看得开,脸上还能挂着一丝笑容。 知道虎子是不愿意让自己着急,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我兄弟受伤了,这口气我必须出,欠了曹操的,可不欠别人的,我离开了曹军大营,就偷袭了陈留,斩杀张邈的新军近千人——” 话说的杀气腾腾的,听得一旁的严凤啊了一声,脸上更是惊恐。 “悦哥,你——”杨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悦待他更比亲兄弟还亲,这份情让杨虎心中有些沉重。 原来两人亲近是因为两人的感情,刘悦和杨虎都是重感情的人,但是自从刘悦忽然崛起,杨虎便已经跟不上刘悦的脚步了,如今也只能做一个屯将,但是杨虎知道,这不是刘悦在疏远他,而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 刘悦曾经说过一句话,带兵打仗就要对军兵负责,能力不够勉强上位,害的是无数军士无数兄弟,所以就连典韦那等人物,也始终跟在刘悦身边,更多的是护卫刘悦而已。 杨父如今掌握着造纸坊和印刷坊,可以说是刘悦如今的两大钱匣子,刘悦将如此重任交给杨父,可捡对杨家的信任,这份情谊当然不会错了。 刘悦不知道杨虎那么多心思,眼眉一挑,舔了舔嘴唇,眼中杀机懵动:“虎子,从陈留城离开,我又去了颍川郡的阳翟城,潜入城中,直接杀了颍川太守李旻,割了他的狗头给你出这口气,如今李旻的后头只怕还挂在城外,虎子,他日若是在啊疆场上遇上曹仁,我定宰了他——” 第241章 安排 与其说是来给杨虎安慰的,倒不如说是刘悦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与杨虎的情分,要是不做些什么,刘悦总觉得无颜见人。 其实刘悦很清楚,杨虎不会怪他的,说起来也怪不到他,将军难免阵上亡,这个道理杨虎明白,当兵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今天活着,明日就战死,这并不是以外的事情,谁也不敢说谁就能一直活下去。 来看了杨虎,给了杨虎一个交代,何尝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心中一滞挂着的事情算是放下了。 中午是在杨虎家吃的饭,为了招待刘悦,杨母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杀了家里的两支老母鸡,还买了好大一块肉,可以说相当的丰盛。 从杨家出来,有些喝多了的刘悦晃了晃头,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这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朝县衙走去,一边打算去休息休息,一边想着和陈宫商量一下。 到了县衙的时候,陈宫还在等着他,知道去看杨虎了,中午多半在那边吃饭,陈宫也只是一个人一壶酒,就着两个小菜,正在自斟自饮。 “将军,再喝点?”陈宫笑着,一边请刘悦坐下,一边给刘悦倒了一杯,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酒杯。 “我喝两杯就行,中午喝了不少了——”一屁股坐下来,这一刻仿佛两个老友,刘悦也没有过多地客套。 咽下了一口酒,陈宫长长的吐了口气,只是淡淡的道:“将军,这一次你可是有些冒失了,虎子受伤,这本是当兵应有之意,将军你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有些太冲动了,就算是真的要报仇,也应该将张将军叫上——” “我没那么冲动,事可为便做,不可为我也不会逞强——”刘悦咧着嘴嘿嘿一笑,耸了耸肩,却并不在意。 陈宫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将军,你生性本就爱冒险,你所谓的不逞强,那是明知必死,有三成把握你就敢去做——” 眼见陈宫数落自己,刘悦嘿嘿的笑了笑,眼眉一挑,咳嗽了一声,便已经转移了话题:“公台,我去找曹操,早就知道曹操会用情义要挟我,如今恩怨两清,以后才好翻脸——” 喔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将军要小心曹操此人,此人不但心高气傲,而且心狠手辣,不可与之为伍,与将军不是一路人。” 刘悦应了一声,这话陈宫早就说过了,曹操最经典的那一句‘宁我付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就是从陈宫嘴中听来的,曹操此人可想而知,这绝对是枭雄之姿。 “我还偷袭了张邈的新兵营,斩杀上千人——”刘悦诉说着,云淡风轻的。 嗯了一声,陈宫喝了一杯酒,砸了砸嘴:“这个我知道,这一举破了张邈的士气,只怕短时间内张邈手下之军,便再没有征战的可能。” “我还去了颍川郡,刺杀了李旻——”依旧是云淡风轻,杀人对于刘悦来说,如今只是一句话而已。 “李旻此人有名望,却缺少实干之才,博学却不善谋,根本不足惧,反倒是李旻在这比杀了更有利,最少李旻经过这一仗,轻易不敢再来攻小黄。”陈宫看得透彻,只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摇着头叹了口气。 迟疑了一下,刘悦才真正说出自己的打算:“公台,我准备去一趟刺史刘岱哪里,请刺史大人上表朝廷,表奏曹操为颍川太守——” “什么?”正要喝酒的陈宫一下子愣住了,啊了一声:“将军,你这是怎么想的,曹操此人不足为谋——” “我知道,所以才会去一趟了了恩怨——”刘悦心中早就想明白了,轻吁了口气:“我想曹操人颍川太守,有两点,其一是我觉得董卓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兵东进,还要杀些人出口气,李旻根本挡不住西凉军——” “至于这其二吗——”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挑了挑眼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要用曹操保住孔伷,有孔伷在,袁术就不能插手豫州,我才有时间做些什么,否则如何抵御袁术。” 楞了一下,陈宫才明白过来,心念转动,眼中开始发亮了:“将军,你想经略豫州?”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不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天下已乱,诸侯各自拥兵,朝廷无法制约地方,这是乱世之根本,我既然阻止不了,那么就只能去做些什么,要想在乱世中有所作为,就必须有强悍的军队和强大的根基,还要有足够的钱财,这些缺一不可。” 正是如此,这一切刘悦都在做,而且刘悦扩展已经够快了,但是如今也不过几座小城,而且到了一定的瓶颈。 总的来说,现在刘悦还不能攻打张邈,师出无名,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乱到可以随便厮杀,名义上还要尊崇朝廷和天子,还都处于观望的时候。 “将军为何非要和袁公路敌对?”陈宫有些无奈,轻摇着头:“咱们如今可不如袁公路势大,和他敌对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处?”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宫,眼眉一挑,忽然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公台,当初秦襄王以白起为将,攻略六国,最终促使六国数次连纵,也只是被逼的结了城下之盟,可曾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没有杀神白起的几次出征,没有他的打压,后世始皇帝如何成就千秋霸业,如何大一统——” “当日高祖起事可有什么好处,不过为了生存而已——”刘悦吐了口气,猛地灌了一杯,双眼精光乍泄:“我如今也同样是为了生存,如今时逢乱世,乱世出英雄,但是不进则退,如果你不做什么,这乱世早晚要淘汰掉很多人,能笑到最后的又有几人,我愿意是笑到最后。” 陈宫有些震撼的望着刘悦,听到话音落下,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是陈某人眼界太低了。” “行了,公台,咱没外人,就不必搞这些俗礼,来,坐下喝酒——”刘悦摆了摆手,拿起酒壶给陈宫斟上酒,话锋一转:“要经略豫州,孔伷就是关键,此人将就必须活着,所以以曹操为颍川太守,可当董卓之兵,可据袁术之军,才可以给我争取时间——” 说着,从身上掏出龙形佩放在桌上,嘿了一声:“这就是将来孔伷让位的东西,孔伷不足为惧,这新汲县只要在手,曹操不灭,新汲县不散,就可以接应孔伷,所以我准备以文远为新汲令,你看如何?” 见到龙形佩,陈宫就是一阵心热,坐下来喝了一杯酒,心中沉吟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张将军最合适,文韬武略上佳,以骑兵——” “我只能给他一百骑兵,也是乔瑁留下的那些骑兵,配以五百步卒。”刘悦摇了摇头,要说打仗刘悦的眼力远比陈宫更精准。 刘悦手下骑兵大多是南阳军出身,虽然现在有些归心了,但是真的面对南阳军,实力势必打折,甚至可能出现叛逃的事情,防患于未然,反而是乔瑁那些亲兵更值得相信,而且跟随刘悦作战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样也好——”陈宫点了点头,略一迟疑:“只是商路让谁过去?” 所谓商路就是新军的特色,每每经略一地,一方面出兵,一方面以工坊的形势发展商路,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将老百姓全都绑在了一起,这些老百姓给新军做工,只要条件一好,自然愿意新军待下去,这样就能给新军极大的助力。 刘悦这一手可以说走到哪里扎根哪里,不但发展了经济,而且收拢了人心。 “让孙家的孙朗去,此人有些能力,可以为主薄,协助文远,另外操持酒坊,让文远掌握酒曲配方,真要是有战事,一把火就能走人,不用担心什么。”刘悦脑海中琢磨着人手。 嗯了一声,陈宫点了点头:“孙郎不错,将军有眼力,以酒坊也好,可以以烧酒联络豫州各地——” “我还有个想法——”刘悦舔了舔嘴唇,夹起一筷子牛肉来:“我打算建设酒肆,以一家之名覆盖豫州之地,想必烧酒必定大受欢迎,不但是豫州,还可以行销全国,让这种烧酒在全国扎根,同时——” 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打算设立消息营,可以叫做铁卫,行刺杀与刺探消息的作用,着花样可以了解天下的动向,可以根据各地做出不同的应对,不过前期以豫州和兖州、青州和司隶为根本。” 铁卫?陈宫眼中神采变幻,刺杀他看不在眼里,但是如果可以收集消息,这势必可以成为一大助力,可以说这是仅次于军队的力量。 “将军所言极是,一则可以收集消息,为以后做打算,二则可以发展商路,收敛钱财,以供战争所需,可谓是一举两得,只是这却需要一步一步的来——”陈宫吐了口气,心中沉吟着。 第242章 远望 刘悦也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下午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就将张辽和孙朗给请了过来。 见到刘悦,张辽也是松了口气,最少这一次小黄之战自己没有丢人,不过他也没有猜到刘悦叫他来干什么,只是看到孙朗和他前后脚,这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了。 “文远和孙兄都来了,坐下说话。”刘悦笑着招呼着两人,从称呼里就知道近远。 张辽没有多想就坐了下来,因为他和刘悦熟悉,知道刘悦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玩心思,只是孙朗却只是笑着,并没有坐下,亲近疏远一目了然。 孙家如今寄居篱下,可以说事事仰仗着刘悦,虽然也接触了不少的买卖上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触及核心,可以说还是外围,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当然这很正常,毕竟孙家和刘悦绝对说不上多么亲近。 “孙兄坐下说话,不用客气——”刘悦摆了摆手,孙朗这才敢坐下,还挤着一脸的笑容。 扫了孙朗一眼,张辽咳嗽了一声:“将军,不知道招呼我来做什么?” 刘悦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情绝对不会招呼他来,而且还有孙朗在这里,明显的也是刘悦叫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凡事都可对人言,自然不用费心思。 啊了一声,刘悦嘿嘿的笑了笑,随即眼眉一挑,朝着张辽点了点头:“文远,你应该知道颖川太守李旻被人刺杀了,我就想着去找刺史大人表奏曹操为颖川太守,不过想要占据新汲县,来威胁陈国,陈国相骆俊来打咱们,这件事不算完,只是思来想去也只有文远最合适,所以我想让你去任新汲令——” 张辽一呆,随即眼睛就亮了,虽然如今也是荡寇将军,但是却是最低级的将军比之偏将稍好一点,而且以如今的人的眼光,一个将领怎么也不如县令高大。 “愿听将军之命。”张辽嚯的起身,用力的抱了抱拳,脸上禁不住有些兴奋。 恩了一声,刘悦也笑了,这才望向孙朗:“孙兄,这阵子闲置在家,也是有些浪费了孙兄的才华,这一次去新汲县,我想让你为主薄配合文远,另外你还要打理生意,不知道——” “谨遵将军之命。”孙朗没得选择,如今孙家依附了刘悦,虽然刘悦没有打压孙家,但是也绝对没有给孙家太大的便利,当然也是孙家没有全力支持刘悦的原因。 小黄之战孙家一直在观望,甚至将家中的青壮送走了一些,也就怪不得刘悦对孙家不厚。 孙朗原是太守府的官吏,如今刘悦以他为主薄,可以说是降了级的,但是孙朗却没得选,因为如果不跟紧了刘悦,那么刘悦就会抛弃孙家,而没有了刘悦,孙家可能会就此沉沦,或者被逼远走。 点了点头,刘悦呵呵的笑了:“那就好,明日我就去刺史大人哪里走一趟,你们等消息就是了,行了,孙兄,就这些事情,以后让孙家多跑些生意,不然这么大家子吃啥喝啥。” 孙朗心中一震,不由得的大喜,深深的朝着刘悦拱了拱身:“多谢将军,孙家必然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如今孙家能沾手的只是外围的生意,说句难听的话,刘悦以下都在防着他们,也只是运送和一些不重要的生意,这对于孙家来说,只是能勉励维持而已,着实说不上什么好事,但是刘悦一句话,他的部下才会接纳孙家,孙家才有机会完全恢复。 将孙朗送走,刘悦和张辽坐了下来,眼看着刘悦随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然后递给了张辽:“文远,这是烧酒酒曲的配方,你来掌握着,至于酿酒你可以交给孙朗,没有酒曲也出不来好酒,你只要掌握好了这个就行,其他的自己看情况。” 心中一震,张辽知道分量,就这一张纸价值千金,是烧酒的核心所在,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烧酒,刘悦麾下掌握着配方的不过三个人,如今也算他一个,这些人可都是刘悦绝对的嫡系。 “辽明白,将军——辽可以称您为主公吗?”咽了口吐沫,张辽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人重信,主公和将军的区别却是很大的,将军只是麾下,但是主公者,如此称呼那是效死,至死不会背叛,从严政身上可见一斑。 “文远——”刘悦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严肃,说良心话,他和张辽始终感觉好像还差些火候,如今终于不在有隔阂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主公——”张辽单膝跪倒,从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归心。 赶忙将张辽搀扶起来,刘悦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心中却不无感叹,都说财帛动人心,果然如此,从这一刻开始,张辽才算是真正的付出了忠心。 以前两人关系不错,张辽也未必会背叛,更何况还有利益的牵扯,张辽在琉璃坊有分红,这也是刘悦为了稳住手下之人的手段,如今只有陈宫、典韦、严政、张辽和杨虎才有分红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至于以后也会看情况的。 按照刘悦的打算,这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工坊,这是富国强民之策,比如说铁器坊等等,这些工坊会越来越多,只有大力的发展商业,开发更多的器械,才能富国强民。 而这些工坊刘悦会拿出一部分的红利分给手下,每年一分,如今虽然做不了富家翁,但是维持一个家庭比较好的生活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还有俸禄,而随着刘悦的生意越来越大,这些将领的分红也越来越大。 这种分红不可以继承,但是可以在战死之后依旧领三十年,也等于一个人老死的时候,这就解决了手下人的后顾之忧,也让手下人不会轻易地背叛他。 这种红利不小,以张辽来说,每年可以领黄金二十两,那么如果张辽活到八十岁,也就是还能领千两黄金,如果给的利益不会足够,傻子才会背叛呢。 但是从改口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一声主公,就意味着张辽再也不会背叛。 “文远,新汲县孤悬于外,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刘悦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张辽点了点头,却并不影响他的热情:“辽明白,我去了之后内结百姓外联诸侯——” 说到这个,刘悦咳嗽了一声:“我想推荐曹操为颖川太守,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如今和曹操可是撕破脸了,再加上陈国的骆俊,这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过可以交好刺史孔伷——” 刘悦舔了舔嘴唇,略略沉吟着:“这样,你去的时候,我给你三千金,你自己安排,另外我在给你一些书籍,到时候你可以去拜访一下孔伷。” “多谢主公。”张辽愣了一下,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刘悦这里说的三千金是白银,按照当时的换算,一千大钱换成一金,也就是一两白银,这十两白银又换成一两黄金,三千金也就是三百两黄金,可谓是一笔重款。 至于一套书却并不重要了,因为张辽太了解一套书的价值,其实没有多少钱的本金,而且这种印刷的也就是现在还算是稀罕,过几年或许就要烂大街了。 “谢什么谢,都是兄弟——”刘悦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一定要在新汲县扎下根,首先就要让百姓吃饱饭,如今正是夏收之际,你可以多储备一些粮食,可以用烧酒换粮食,去的时候带上一些烧酒——” “烧酒换粮食是稳挣不赔的买卖,所谓酒水酒水——”刘悦心中琢磨着,砸了砸嘴:“除了粮食,我给你三十套农耕器具,你要深入到百姓之中,只要有百姓支持,就能站稳了脚跟。” “主公放心,咱们新军弟兄那个不知道主公爱护百姓,不会有错的——”张辽点了点头,斟酌着吁了口气:“主公,我记得你想在小黄建立一个什么市场来着,就是那个卖白纸书籍以及琉璃的市场——” 这件事说起来,那是随着工坊的生产力增大,刘悦便琢磨着是不是能建一个批发市场,如此才能繁荣小黄的经济,发展小黄的商业,只是后来因为要打仗,这才没有修建,没想到今日张辽又提了起来。 “文远你想的不错,这倒是可以——”新汲县修建市场,并不会对小黄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新汲县辐射的是豫州,而小黄辐射的是兖州和青州还有司隶,不过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前期可以先打起声势来:“这样,文远,我在调动一百骑兵负责给你运送这些东西,你在新汲县城中开辟一个市场,到时候和小黄一个价位,近处的自然会去新汲县。” “多谢主公成全——”张辽松了口气,朝着刘悦抱了抱拳。 有了市场,可以吸引来无数商人,可以繁华新汲县,用刘悦的话说叫做促进商业流转,到时候吃穿住行都会繁荣起来,势必能带动很多人富裕,对于张辽来说,他真的很重视这一次机会。 第243章 怒 送走了张辽,都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刘悦倒是想起了琉璃厂,说真的,也就是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去了几趟,后来不断地打仗厮杀,再后来自己就去了荡阴城,这琉璃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杨父说出过几批好东西了。 信步走在小黄城中,虽然已经到了戌时三刻,但是城中大多数的百姓还能点着油灯,甚至城中的戏班子这时候还传来动静—— 小黄比起从前繁荣了许多,城中的酒肆也还有客人说笑着,甚至路上有几家铺子还没有关门,这到了晚上不至于大街上空无一人。 以刘悦对小黄的记忆,街上多了很多家店铺,单单是肉铺就多了三四家,可见百姓真的富裕了许多,也只有百姓富裕了,才会有人买肉吃,肉铺多了也就是说吃肉的多了。 “将军——”凡是路过的,看见刘悦无不尊敬的弯腰行礼,哪怕是以前认识的街坊。 刘悦倒是不吝啬于和人打招呼,哪怕是不认识的,也能聊上几句。 这不觉就走到了琉璃厂,琉璃厂在城东,晚上有军士值哨,见到刘悦来了,赶忙见礼。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内院有人推开了门迎了出来,刘悦仔细打量才看出来是杨父,倒是让刘悦有些意外。 “叔,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刘悦呵呵笑了笑,赶忙扶住要行礼的杨父。 杨父呵呵笑了几声,只是略带着恭谨:“小悦,这不是叔早了睡不着,今天琉璃厂又出了一批好货,我不来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还有人能偷了咱们的东西再溜出城去不成——”刘悦呵呵的笑着,却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并没有杨父想象的价值那么高,最少在刘悦看来价值没那么高。 只是说到这里,杨父忽然迟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刘悦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有些奇怪,只是咳嗽了一声:“叔,咱都是自家人,怎么还有什么不能我说的?” 啊了一声,杨父脸色古怪起来,到底咬了咬牙低声道:“小悦,叔也是从小看着你长起来的,只觉得对你也一直不错——” 这话让刘悦一呆,一时间不知道杨父想要说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虎子如亲兄弟,您和婶照顾我这么多年,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卖了我换钱,我也还是欠着叔你的——” “这是啥话,我就是死也不能亏了在咱们爷俩的感情——”杨父瞪了瞪眼珠子,说别的没事,但是姓杨的没有孬种,干不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来,喘了两口粗气,话锋一转:“我说的是刘骏那爷俩——” “刘骏?”刘悦拍了拍脑门,忽然醒悟自己竟然将这爷孙俩给忘了,难怪杨父都不好开口,因为这是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可以说是至亲,当然亲不亲的也只有自己知道。 一直在外,也不知道李君这爷孙俩又作什么妖,想起来就有些头疼,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烦躁的哼了一声:“怎么,他们还没死心吗?” “这个——”杨父迟疑了一下,好一会才重重的啐了一口:“小悦,不是我说什么坏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悦的连饿阴沉了下来,眼中寒光闪过,重重的哼了一声。 “原来一直想要把持造纸坊,不过我没有让他们得逞,大不了也就是运出去一些白纸卖掉,只是最近有打上了这琉璃坊的主意,这阵子从琉璃坊拿出去了几件,不给他们就发飙,砸坏了一些——”杨父吐了口气,说不出的郁闷。 若是别人,早有人一刀宰了,和刘悦待得,杨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但是这是刘悦的爷爷和堂兄弟,就连杨虎都无可奈何,也只能抓着核心不放心,至于他们要弄钱却是挡不住的。 “这爷孙俩——”用力的吐了一口气,刘悦也有些烦躁,甚至比起听到张邈进攻小黄的时候还要烦躁,只是因为他动不得,无论这爷孙俩做了什么,哪怕是卖了他刘悦,刘悦也不能杀他们,除非刘悦不顾惜羽毛。 只是决不能任凭这爷孙俩继续纠缠下去,否则尾大不掉,早晚成大祸害,只是面对这种关系,即便是一肚子心眼子的刘悦,却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轻轻的啐了一口,杨父闷声道:“你这个堂兄弟除了不干正事,吃喝嫖赌可以说样样俱全——” 吃喝嫖赌?刘悦眉头皱了起来,自从刘悦掌握了小黄之后,就将赌坊给拔掉了,因为青楼影响不大,但是这赌坊却是还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所以刘悦不允许有赌坊的。 “小黄还有赌坊?”刘悦眯起了眼睛,眼中杀机流露。 咳嗽了一声,杨父有些尴尬:“这还是杨老六开的,不过从明转暗,现在啊做的更隐蔽了。” 这杨老六就是从前赌坊的老板,和杨父是本家,五服的亲戚,从前被刘悦拔掉了赌坊,差点没将他打死,没想到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还敢暗中开赌,更没想到刘骏竟然会去赌坊。 “这赌坊在哪?”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声音渐冷。 “这我还真不知道——”杨父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那行,叔,你陪我转转琉璃厂,一会我去问县尉杨匡,如果他都不知道,这个县尉也不用当了。” 哼了一声,便不再纠结,随即让杨父领着在琉璃厂转了起来。 琉璃厂现在烧制的大都是琉璃瓶,说白了就是玻璃瓶子,不过一次成型的工艺,透明的质感,以及数种颜色的艳丽,与当时甚至比玉器看上去还要美丽,是绝对的奢侈品。 虽然刘悦将玻璃带到了这个时代,但是现在却还无法普及,毕竟生产力太低下,有时候琉璃厂一天出不了一件精品,甚至是几天不出一件。 除此之外,就算是普通的玻璃,烧制成一块一块的,却也极其罕见,并不长成功,也依旧是奢侈品,非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用不起,琉璃厂自打建成,出品的东西并不多,大约不过十几件琉璃瓶,还有几十块玻璃,就是这些东西,却给刘悦带来了不次于造纸坊的钱财。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吸引了刘骏那爷孙俩,抓不住造纸坊让这爷孙俩有些愤恨,所以从抓造纸坊转变成抓钱,只是所有人都躲避着他们,所以交易的款项他们也拿不到,只能从货物下手,直接从造纸坊那白纸,从印刷坊拿书来卖,现在又看上了琉璃坊,竟然从琉璃坊拿了两件琉璃瓶,这已经是七分之一的产量了。 虽然众人烦恶,但是却也拿着这爷孙俩没有办法,就连陈宫都躲着他们,因为委实不好处理。 转完了琉璃厂,刘悦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一些想法在心中逐渐成型,这爷孙俩必须处理了,否二迟早会造成大问题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刘悦当成亲人,甚至于只是把刘悦看做一个让他们发达的台阶,甚至没把刘悦当人看。 从琉璃厂出来,刘悦就朝着三儿招了招手:“三儿,你跑一趟我的老家,去将我的叔叔婶婶连夜请来——”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随即找了一辆马车,便连夜奔刘悦的老家去了。 不说三儿去请刘悦的叔叔,这边刘悦等三儿走后,却是大手一挥:“集合亲兵营的弟兄,先去县衙找扬县尉——” 说着,刘悦又望向杨父:“叔,陪我去,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刘悦究竟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杨父一样猜测不透,甚至不敢多问,从刘悦身上散逸出来的杀机,让杨父心中有些紧张,随着刘悦势力越来越大,刘悦的威风也是越来越盛,即便是依旧对他们杨家很好,但是杨父却已经不敢再造次。 只是一会的功夫,随着一声令下,刘悦的亲兵营上百人就已经在县衙外不远集结起来,甚至作为刘悦的护卫头子典韦,这时候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兄弟,怎么了?”典韦双眼朦胧着,使劲的揉了揉,略带着关切的问了起来。 “事情不大,但是很重要,杨叔,咱们进去——”刘悦挑了挑眼眉,大步朝县衙而去,按照安排,陈宫和杨匡是要轮流在县衙坐镇的,今天正是杨匡坐镇的日子,否则平日里杨匡是在家里的。 这一日杨匡早早睡下了,说早也不早了,刘悦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三刻,杨匡喝了些酒已经睡着了。 见到刘悦那些值哨的衙差哪一个敢阻拦,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何况衙差们也不傻,刘悦身后是亲兵营,这么多人,这大半夜的,而且刘悦有些气冲冲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除非是活腻歪了,否则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刘悦。 第244章 杀鸡儆猴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将杨匡从睡梦中惊醒了,双眼都要睁不开,杨匡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声:“谁呀?催死呢?这大半夜的出啥事了?” 虽然不甘,不过杨匡还是一边穿衣服一边爬了起来,新军军纪森严,自然也影响到了各城的官吏,更何况小黄的人,杨匡可不敢磨叽,否则到时候出了事,刘悦能摘了他的脑袋,他可从来不认为刘悦真的后太在意他。 “扬县尉,这么早就睡了?”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让杨匡呆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刘悦来了。 心中一个激灵,困劲一下子就过去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衣服套在身上,勉强收拾着,人已经将门打开了,就看见刘悦和典韦就站在屋门口,而且刘悦的脸色可着实不好看。 “将——将军——”杨匡哈下了腰,心中七上八下的,拼命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啥事。 这大半夜的,刘悦带着人会忽然来砸门,也难怪杨匡这么想。 被刘悦逼视着,杨匡越发的不安,只是却哪里想得出来什么,心中忐忑,片刻间后心便已经湿了,恐惧在心中蔓延—— “我听说刘骏去了赌坊?”刘悦没有多说,也没有指责杨匡,甚至说话有种风轻云淡的平静。 心中一哆嗦,杨匡终于知道刘悦为何而来了,其一是刘悦下令治下不许有赌场,对于赌博者一切从重,其二自然不是关心刘骏和那位老爷子,只怕是想着收拾他们,当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将军,赌坊这件事我曾经上报陈大人——”杨匡被吓出了一脑袋冷汗,亏得当时没有拿了杨老六的贿赂,反而多了一个心眼,将赌坊这件事告诉了陈宫,张志宇陈宫为什么没有下令那些赌坊,杨匡就不愿意多想了。 喔了一声,刘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匡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陈宫为什么不产出这个毒瘤,绝对不会是因为收了贿赂。 要说别人贪钱刘悦还相信,但是陈宫不爱钱,与刘悦手下钱也花不了,可以说是刘悦手下第一人,以陈宫的精明,就算是真的需要钱,也不会去收杨老六那种人的贿赂。 “去将陈大人请过来。”刘悦吁了口气,这种事当堂对质最好。 自然有人去请陈宫了,杨匡也就松了口气,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最多也就是治他一个督办不利的罪名,罚点俸禄那都是小事。 不多时,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宫被硬拉了起来,给带到了刘悦面前,看到杨匡还有这阵势,让陈宫都是一愣。 赶忙朝刘悦见礼,微微一躬身:“将军,这是?” “公台,扬县尉说赌坊的事情汇报给你了——”刘悦脸色放缓,却没有站起来,依旧坐在椅子上。 喔了一声,陈宫反倒是笑了,左右看了看,朝着杨匡等人摆了摆手:“我有要事与将军说,大家请后退几步。”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也只有典韦寸步不退,就连亲兵们都不得不退了十余步,生怕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见众人远去,陈宫笑容敛去,朝前走了两步,站到刘悦身边,忽然压低了声音:“将军,刘骏早晚是一个祸害,不除会出大麻烦的,这将成为将军的弱点,所以我要放纵他——” 啊了一声,刘悦愣住了,嘿了一声:“若让人死亡必让人疯狂,公台是这意思?” 听了这话,陈宫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不管是在造纸坊还是琉璃厂,不适合四控制不住他们,损失这点钱财不会伤筋动骨,甚至于刘骏和人打架,我都是完全偏向刘骏的,就是为了让刘骏胆子越来越大,到时候刘悦一旦做了严重的事情,比如说欺凌妇女,或者是杀人放火——” 说到这陈宫没有再说下去,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有些事我做比你做更好,到时候我是铁面无私,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而将军你也是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自然也会受到百姓的称赞——” 陈宫就是陈宫,果然够狠,刘悦吁了口气,只是苦笑了起来:“无论如何这个赌坊不应该存在,也不能让百姓为此蒙难——” 无奈的叹了口气,陈宫苦笑了起来,拱了拱手:“既然将军如此说,那我也就知道啊该怎么做了,正好借将军的亲兵一用。” “还是我随你去,有些事躲避未必会是好事,恶人我也不能光让你们来做,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刘悦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伸手握拳轻轻地一挥:“若将来我死了,就给我一块无字碑,我的是非功过,让后人帮我书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怎么能拘泥在人情俗事之中。” 愣愣的看着刘悦,这番话让陈宫震动,自己果然没有选择错,刘悦这等心思天下少有,而且有担当有手段。 “唯将军之命是从。”陈宫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刘悦一旦狠下心来,只要有足够的理由,那又有何妨,当初始皇帝还曾经杀入皇宫,禁锢了母后,却一样是千秋一帝。 一撩披风,手扶在长刀之上,刘悦大手一挥:“扬县尉,前面带路。” “诺——”杨匡不敢有半点不满,应了一声,便大步朝着城北而去。 再说城北的一座大院子里,四间大房都用棉被遮挡了起来,里面的声音基本上传不出来,也透不出灯光来,而且周围没几乎邻居,即便是有,也都是杨老六的手下人,这年头有钱就有人给卖命。 杨老六端着茶壶,眯着眼睛看着屋中众人百态,一个个红了眼的赌徒,嘶声的吆喝着,恨不得将肺子都喊出来,这些人大都会倾家荡产。 不过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爷孙俩身上,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良心话,他还真的不喜欢着爷孙俩,虽然有钱,而且是绝对的傻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人就是祸害,因为他们是刘悦的亲人。 杨老六不是傻子,刘悦的亲人对他绝对是祸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刘悦的目光引来,而那个刘悦,杨老刘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哆嗦,那个人真是心狠手辣。 这些天杨老六始终想办法将这两人赶走,哪怕是赔点钱,但是偏偏这两人软硬不吃,是怎么也送不走,也是让杨老六煞费苦心。 “唉——”杨老六叹了口气,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生不安。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哥,不好了,刘悦带兵来了——”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惶恐了起来。 杨老六脸色大变,嚯的窜了起来,猛地喊了起来:“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领着人下地道,只要不被堵住,刘悦也不能怎么样——” 他想的倒是明白,只要没抓到这些赌徒,刘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少定不了罪,打不了再打一顿。 一个青皮飞快的从床边上掀起一块木板,朝着赌徒们挥了挥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一阵慌乱,如果不是杨老六维持着秩序,只怕就乱成一团了,这几十口子赌徒,排着队进了地道,还有几个杨老六的手下带着赌局也进去了,只剩下杨老六和两个手下善后。 为了这一天他们可以说是做了很多准备,只等众人进去,将木板遮上,上面盖了土,还在底下用木箱子撑起泥土挡住木板,就是敲击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还不够,飞快的端出几盘子剩菜,打开酒坛子撒一些,然后每个人使劲的灌了几口,房间里充满了酒味。 等刘悦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酒气熏天的地方,看上却有些狼藉,甚至有个青皮真的喝多了,就倒在了地上,杨老六也是趴在床上,胃里翻腾着。 院门被一脚踹开了,杨老六心里一哆嗦,但是却没有动,因为他真的有些喝多了,只是酒劲还没有发做出来。 听着院子里的寂静,刘悦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朝亲兵一示意,便有亲兵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只听‘哐’的一声,亲兵就冲了进去,也刚好这时候那个喝多了的青皮哇的吐了出来,这也来得巧。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呕吐的酸臭味,亲兵们也是一个劲的皱眉,尽量的屏住呼吸。 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亲兵们朝着里屋搜查过去,而刘悦和陈宫典韦也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个脸色有些难看。 “看来咱们被发现了,来呀,仔细搜查,这里一定有地道。”陈宫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 “不需要那么麻烦,还是我来。”刘悦咳嗽了一声,大步朝杨老六走去,只是一脸的冷然,眼见着到了如死狗一般的杨老六身前,忽然‘呛’的一声,将长刀抽了出来,话也不说一句,对着杨老六就劈了下去—— 第245章 杀鸡儆猴(2) 杨老六一直警觉着,还打算等刘悦让人招呼他再起来,这样装的像一点,至于搜查,却很难找到那条地道,这条地道知道的人不多。 其实刘悦走过来杨老六知道,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直接拔刀,听到声音杨老六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察觉到不对劲,嚯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匹练斩下—— “将军——”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甚至杨老六都来不及挣扎,长刀劈落,杨老六人头飞起,带着一蓬鲜血,带着一脸的惊恐和不解,飞出去好几步才跌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一个青皮身边。 无论刘悦是不是有意的,但是那个原本躺着装死的青皮,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偷偷的将眼睛挑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人头飞了过来。 等反应过来是杨老六的人头,青皮真的是吓傻了,啊了一声,直接醒转过来,本能的连滚带爬的离着人头远一点只是爬过去却留下了一地的尿骚味。 “人在哪?”刘悦转身朝着青皮走去,一边问着,一边举起了滴着血的长刀。 青皮给吓懵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又或许没听到刘悦的问话,一时间没回答,等反应过来刘悦就已经走到了身边,眼看着长刀忽的就劈了下来。 “啊——”只是一声惊叫,又是一颗带血的人头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被刘悦一脚踢开,便又朝着另一个青皮走去。 这一幕都被那个青皮看在眼里,此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不等刘悦走过来,人就咕噜爬了起来,惶恐的连滚带爬的到了地道口哪里:“这里有地道——” 为了活命青皮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要不杀他,别说出卖那些赌徒,就是出卖亲爹都顾不上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一脸冷冽的瞪着那青皮:“那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杨县尉,这人送去做苦力,干够了五年再说——” “诺——”杨匡也是心里哆嗦,虽然一直觉得刘悦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如今手下更狠了。 如果是杨匡怎么也要询问一下,杀人也要让人死的明白,结果刘悦问都不问一声,直接给砍了脑袋,也不哦啊万一砍错了,只怕杨老六死的都不甘心,更是不能瞑目,刘悦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那青皮摊在了地上,只是掀开了地道口,一个劲的磕头:“都在下面,出口在土地庙那边——” 刘悦哼了一声,猛地转身就走:“走,去土地庙那边。” 话音落下,便奔着土地庙而去,也不过多时,便领着陈宫等人到了土地庙,上百亲兵飞快的将这一片给围了起来,刀枪林立,只等着那些赌徒上来。 看着杀气腾腾的刘悦,陈宫心中有些震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刘悦身边压低声音道:“将军,还是不要杀戮太重——” 不过刘悦却没有应,淡淡的扫了陈宫一眼,嘿了一声:“可还记得我当日去掉赌坊的时候说过的话,谁敢去赌我就敢杀人,也不算是言之不预,若是不杀一些,别人还以为我不敢呢。” 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红化作一声叹息,陈宫也是无奈了,刘悦一旦下了决心,谁都劝阻不了。 又等片刻,忽然不远处有亲兵喊了一声:“在这里——” 随即就掀开了一块木板,底下是一条地道,地道之中隐隐的能听到呼吸声,至于推开木板的那家伙直接被抓了起来。 “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出来——”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越来越冷。 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地道中的几十号人更是不敢出来,缩在地道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出来——”亲兵吆喝着,举着火把朝里面照亮:“你们以为不出来就没事了吗?” 片刻功夫,依旧没有人出来,刘悦眼中寒光越盛,站到地道口前面,嘿嘿的冷笑着:“既然不想出来那就别出来了——” 话音落下,刘悦摆了摆手:“通知杨老六家那边的弟兄,让他们点火朝地道中扔,熏死他们,至于这边,既然不想出来,那么谁敢冒头就砍了谁的脑袋,这些人死得不冤,当日老子就说过,谁敢在赌老子就宰了他,进入也是实现当日之言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里面的人听的分明,知道不出来不行了,赶忙喝了一声:“刘将军饶命啊,我们没做别的坏事,就是小赌了几把,还请将军饶命,让我们出去,我们愿意受罚。” 啐了一口,刘悦有些鄙视,这些人真的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那就都给我滚出来,你们四十多个人,我只要杀五个人,至于谁该死,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刘悦哼了一声,丝毫不在乎。 地道之中一片唧唧喳喳的,只是不想出来显然不行,因为两头堵住,不出来也是个死,出来好歹还有一条活路。 “将军我们出来了——”里面的人高喊着,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无论刘悦怎么处理,明显的没打算全都杀死,总是活着的多。 一个一个的鱼贯而出,只要出来就会被亲兵押解到一边,被看做一排,就等着刘悦做出处置了。 终于看到了那爷孙俩,刘悦心中更显得烦躁了,只是却还是没有说话,只当没看见他们,心中杀机不断地迸射,如若不是想法太多,只怕此时就要动手了,对于这爷孙俩没有一丝亲近。 “当初我就曾说过,凡参赌者格杀勿论,你们还这很难得那我的话当耳旁风——”刘悦哈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往前一步,忽然手中的长刀横扫而出,顷刻间就将近处的一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赌徒拦腰劈成两段,因为刘悦记得,当初处理杨老六的时候,也是有这个人的,而且就是这个人好像卖儿卖女卖老婆,这种人当杀,至于自己会不会记错,刘悦心中却没有一丝负担。 “啊——”的一声惨叫,人半截身子掉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这人惨叫着,却一下子死不了,脸上写满了恐惧,不停地叫着救命,场面惨烈至极,就连久经沙场的亲兵们,大部分的也是脸色大变,有人不忍心看下去。 至于这些赌徒何曾看见过这种场面,眼见刘悦望过来,一个个吓得当时就尿了,浓浓的尿骚味弥漫着,有人想跑,只是双腿麻痹了。 “将军饶命——”几乎是一下子,赌徒们都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敢了,因为谁也不想死,死亡的阴影逼迫着,比说什么都管用。 场中还有一个人站着,那就是刘悦的爷爷,虽然也害怕那个断成两截的人,但是毕竟心中有些底气,只是刘骏却早已经吓尿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面无表情的站在了爷爷面前,刘悦看不出一点激愤,只是眼中浓浓的杀机,眼眉一挑,嘴角荡起了一丝冷笑:“爷爷,你这是再给我理由大义灭亲吗?” “你敢——”爷爷有些慌乱,面对着刘悦的杀机,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我不敢——”刘悦吐了口气,忽然低喝了一声,长刀猛地劈出,狠狠地落在了刘骏面前,只是稍一迟疑,刘骏就爆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抱着左手惨叫起来,却是被刘悦一刀劈掉了三根手指头。 面对和惨叫的刘骏,刘悦脸不变色,甚至不去正眼瞧一瞧,只是冷笑着看着爷爷:“当初我曾说过,凡赌徒者格杀勿论,那人是第二次抓到了,连同开赌的一起斩杀,刘骏我念他是第一次,只斩落他的手指头,但是下一次我就要他的人头,赌之一字害死人——” “你个小畜生,你——”爷爷那看的了孙子受这种痛楚,不由得又惊又怒有心疼,伸手扶着刘骏,张嘴就骂。 “骂得好——”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笑着笑着,笑声忽然一顿,刘悦一步向前,却只一脚将刘骏踹翻在地,长刀抡起,身上杀机崩漏,这就要一刀劈下去,结果了刘骏的小命,嘴中冷冷的喝道:“既然我是小畜生,那我还顾忌什么——” 亏的此时陈宫退了典韦一把,典韦会意,猛地扑上来,拦住了刘悦:“兄弟,不要冲动,就是要杀也不该你来杀,找哪天我来杀他,我杀了没人说我什么的——” 这哪里是劝人,刚刚惊魂未定的爷爷和刘骏,听到这话却是脸色大变,忽然之间所有的底气好像都没有了,原本仗着刘悦爱惜羽毛,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好像把刘悦惹急了,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刘悦是真的要杀人。 “将军,若杀只能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几十人毕竟之中有不该死之人,不如送去修建城墙做苦力,也好过错杀了那个——”陈宫终于开口了,这时候总是要给刘悦一个台阶下。 第246章 看破 “押下去,凡有敢私逃者格杀勿论。”刘悦不会有一点客气,哼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爷爷身上,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气:“年老体衰,就饶过他一回,至于刘骏,治好了伤,送上去做苦力——” 话音落下,刘悦扭头就走,从这一刻从心中他已经彻底的和这爷孙俩断了亲情。 只是这一刻爷爷望着刘悦的眼神极尽的怨毒,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刘悦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看着这老爷子的眼神,陈宫都有些毛骨悚然,就算是不是在身边长起来的,就算是和儿子闹得不愉快,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怨毒,这心性让陈宫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剩下的却需要他来善后。 “都押走——”陈宫一挥手,自然有军士过来将这些人全都押走了,却只剩下那爷孙俩。 站在爷爷面前,陈宫冷冷的看着爷爷,好一会才吐了口气:“老爷子,我等麾下之人,但看加拿冠军如何打算,如果将军下定了居心想要除此后患,我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你们死于意外,到时候将军还可以替你们报仇,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比如说将军得罪过得敌人——” 脸色一滞,爷爷愣住了,有些惶恐的看着陈宫。 “我们都看不将军的打算,从今天开始,不要给我杀你们的理由,我今天拦着,也不过不想将军脏了手,这种事让我们来干更合适,啧啧,希望老爷子能早一点给我一个理由,只要杀了你们,将军就再也没有弱点了,免得被人利用坏了事——”陈宫说的很慢,仿佛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是落在爷爷和刘骏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才忽然知道他们的底气是那么的脆弱。 陈宫也走了,没有人理睬他们,甚至没有人给刘骏止血爆炸,还是爷爷好歹的给刘骏包扎了一下,勉强带着刘骏去了药铺。 爷爷的怨恨不曾消减,只是藏在了心里,但是对于刘俊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噩梦,梦醒了,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更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刘悦真的会杀了他,当天晚上,刘骏就央求爷爷:“爷爷,咱们回去——” “回去?”爷爷脸色阴沉着,好一会啐了一口:“我不甘心,凭什么那小畜生有权有钱,那也应该有咱们的——” “爷爷,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刘悦刚才是真的要杀我,我感觉的出来,我还不想死——”刘骏不顾爷爷的想法,只是摇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城外走去,回家,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虽然刘悦的钱财和权利让人心动,但是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刘骏不傻,这些天他和爷爷在几个工坊搞了不少钱了,最少够他们后半生好好活着的,这时候回去总好过变成刀下鬼。 或许杀爷爷刘悦有些顾忌,但是对于他这个堂兄弟,刘悦显然没有什么顾忌,真的会杀了他的。 虽然爷爷不甘心,但是没有刘骏他挣扎也没有意思,只是临走之际,扭头望着小黄城,爷爷却依旧忍不住啐了一口:“让你不得好死——” 可惜这种牙痛咒不管用,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刘悦不知道都被刽影响心情。 这第二日一早,陈宫就给了刘悦送来了消息:“将军,那爷孙俩回去了,我已经着人看着他们,以后不会让他们再出来了。” 嗯了一声,刘悦却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如今世道这么乱,乱跑的话很容易遇上山匪什么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没死的——” 话是如此说,刘悦也懒得计较,朝陈宫招了招手:“来,坐下吃饭,等吃饱了我就走了,去找刺史大人推荐曹操。” 随便坐下来,陈宫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一边喝着一边沉吟着:“将军,张将军要去新汲县,是不是带的兵力太少了?” “公台多虑了,文远又不是去打仗的——”刘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真的打起来,文远就算是打不过,却肯定逃得了。” 陈宫愣了一下,随即也就释然,只要不是死守,以张辽的本事倒是无碍,随即便转变了话题:“将军,如今暂时没有了威胁,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安?” 这是陈宫所关注的,刘悦去了长安自然能够封侯,刘悦的升迁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将来,由不得陈宫不上心。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和刺史见了面,我就不回来了,到时候直接出发去长安。”刘悦喝了一口粥,整个人舒坦了许多,砸了砸嘴:“这一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小黄这边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宫自当竭尽所能。”陈宫脸色严肃了起来。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事情只是说一下也就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一顿饭吃完,刘悦便告辞了陈宫和严政、张辽等人,出了城,领着亲兵,在典韦的护送下,径自奔着东郡而去。 再说一路上刘悦只是略略视察了一下治下的各县,结果还是不错的,虽然各地都是被逼投靠,但是刘悦安排下去的事情,却还是做的不错,毕竟都新军驻扎。 这一路一直到了白马才停了下来,要说刘悦最关心的就是白马,与小黄一南一北,成了治下的两道门户,如今小黄发展喜人,就不知道白马如何了。 程昱有才,这一点不会错的,但是刘悦却没有亲身见过,所以刘悦更关心。 进了白马刘悦就感觉到有些不一样,如今夏收在即,地里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百姓,脸上都挂着笑容,从百姓们的谈论间,刘悦才知道程昱在白马竟然已经有了贤名。 原来程昱来到了白马之后,借着新军的压迫,强行推进了土地重整,将那些地主收拾了一个遍,如今好很多没有地的百姓也都有了土地,让不少百姓感恩戴德。 不但如此,程昱还审理了近三年的积压的案件,除了一些命案,余者大多有了处理,而且颇为公正,最少百姓们是交口称赞,竟然有了程青天的叫法。 另外一点,刘悦送来的农具已经推广下去了,程昱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刘悦一路走来,也只有白马的抽水车已经建造的最多,以县城为中心向外辐射二十多里,抽水车惠及数千亩地,另外还扩宽了两条河道—— “程昱人才呀——”刘悦感叹着,从白马感受到了一种蓬勃,这种处置政务的手段,绝对比陈宫高了很多,陈宫更多的是对局势的把控,对于具体的政务反而没有那么多的手段。 走进了县衙,刘悦就看见程昱埋头打理着公文,如果不是师爷招呼程昱,程昱都发现不了刘悦的到来。 “将军——”见到刘悦程昱倒也并不拘谨,微微一笑:“最近将军可是做了几件大事呀——” “有仇不报,我是吃不好睡不香,最少也要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不是——”刘悦哈哈笑着,随便坐了下来:“仲德,我可是没少听了程青天的名号,做的不错呀。” “将军笑话我了,蒙将军看中,我又怎么敢不尽心尽力——”程昱脸色微微一紧,只是抱了抱拳,随即话锋一转:“将军,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要问你,这铁器坊我已经修建成了,只是你说的那什么车床和磨具怎么还没有到?” 所谓的车床只是手工的水磨车床,可以打孔,可以研磨,功能有些简单,但是对于这个时代,这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磨具则是制造一些器具的磨具,这是小黄模具坊造出来的,可以用来灌注铁器。 “我从小黄来的时候已经再催了,这几天应该就能送到,这些天你可以先试着把铁烧熔。”刘悦点了点头,工坊的事情现在他只是出几张图纸,就让工匠琢磨去了。 “我倒是不急,但是将军急呀——”程昱笑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出了口气:“将军所谋,那需要千万钱财,又想百姓安居,如果没有工坊是不可能的——” 程昱看得透彻,刘悦虽然如今是个荡阴令,但是却强行控制了半个陈留郡,甚至兵力已经不偶弱于一方诸侯,如果说刘悦没有野心,程昱第一个不相信,但是野心是吆要和能力匹配的,刘悦能力是有了,但是却没有时间。 刘悦出身低,最少现在是这样的,想要尽快成就,就必须发展实力,但是这实力却必须要钱。 身份刘悦已经有了,这也是程昱投来的原因,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假的。 眼见刘悦点了点头,程昱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哈了一声:“将军,白马底子好,我倒是更看重酒坊,不知道将军你能不能——” 酒坊?刘悦愣了一下,没想到程昱还是很有想法的,不过酒坊吗——心思一动,便点了点头:“仲德,酒坊你建一个没问题,不过你可以在白马开一个铁器市场,专卖各种铁器,呃——或许——” 第247章 威胁 说到这不由得有了一些想法,略作沉吟着,长长的吁了口气:“仲德,我觉得其实可以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女人用的胭脂等物,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什么的,可是多得很,如果有好多东西,这就能成为一个很大的群体——” “将军,你这是想的什么乌七八糟的——”程昱脸色一下子黑了,怎么又有了关于女人东西的想法,这也太让人尴尬了,说出去可是很丢人的。 “仲德,你们呀还是要改变思想,千帆竞航,各展其能,没有什么好的坏的,任何一种行业既然存在了,就有它存在的必然性,思想不能太狭隘了——”刘悦苦笑着,自己总是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时代的想法脉络。 程昱皱着眉头,只是哼了一声:“将军,你的确是很有能力,但是有时候离经叛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下属我还是提醒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悦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原来是用在这里,对于程昱的意思他倒是明白,这里的水指的是士,也就是天底下的世家子弟读书人,可不是说的百姓,究其原因,还是这天下被士把持着。 默默地看着程昱,刘悦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片刻才深深地吐了口气:“仲德,你以士为水,但是我觉得水为百姓,士只是水上的大船,船翻或许能让人亡,但是水更能翻船——” 眼见程昱眉头皱得更厉害,刘悦忽然挥了挥手,哈了一声:“这天下我信奉的是实力为尊,只要我有诛灭所有敌人的力量,这天地响彻的只有我的声音,我需要的是按照我的意志去做,而不是受制于人,任何人想要倾覆我,那就必须有真的实力,我也无话可说。” 程昱愣了一年,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刘悦却又嘿了一声:“当年始皇帝诛灭六国,统一度量衡,统一钱物,统一文字,焚书坑儒又如何,天下还不是按照他的意志去运转,我最佩服的就是始皇帝。” 说到这里,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的意思程昱明白,刘悦就是拿着始皇帝做榜样,刘悦想做始皇帝,虽然都说始皇帝是暴君,杀人无数,但是不可否认,那是千古一帝。 “将军有这么的大的志向,昱不敢多说,这天底下究竟是实力说了算,如果有始皇帝的本事,将军说的都是对的。”程昱点了点头,对刘悦反而更加恭敬了,迟疑了一下,忽然咬了咬牙沉声道:“将军,如果您真的有大志向,那么就要小心一个人,那就是袁本初——” 袁绍吗?刘悦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不过现在还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外在。” 程昱当然不会反驳,还想说什么,刘悦却已经转变了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从刺史哪里回来,就会直接去长安进贡,仲德还有教我的吗?” “将军此去必然徒增是非,不过将军何妨先给董卓送礼以保平安。”沉吟了一刻,程昱才说了一句话。 眼睛一亮,知道程昱真心,刘悦反而放松了下来,其实去长安刘悦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趟回来就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的。 “这两天小黄应该有一只商队出发去长安,有战马十几匹,还有精锐三十,会在长安落脚——”刘悦砸了砸嘴,却是一脸的放松:“而且还有去长安开酒肆的,到时候我会领百骑去长安。” 商队是明,酒肆是暗,这些都是接应刘悦的,可以说刘悦已经很小心了。 程昱点了点头,小心无大错,倒是还有心说刚才的话题,只是见刘悦不再提及,程昱也只能叹了口气,就此善罢甘休,毕竟时间尚短,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刘悦的性格脾气。 不过刘悦有能力错不了的,有些事不说也罢。 其实程昱这里得到了并不多,两人终究相交尚浅,程昱还没有完全归心,不过刘悦却还是等得了。 不说程昱在白马如何,刘悦也只是呆了一天,不得不说程昱手段狠辣,白马凡是与他做对的,不是被陷害下了大狱,就是被程昱给逼得老实起来,如今刘悦到来,更让那些大户人家心惊肉跳的,害怕程昱会让这些军队直接杀人。 当然这一切刘悦并不知道,从白马城离开的时候,刘悦就又安排了几个亲兵去了长安,先一步去打点长安的城门守官,甚至是收买几个军兵,只要有足够的钱,肯定有人会心动的,而刘悦现在有钱。 虽然比较有把握,但是刘悦也担心董卓万一不按规矩出牌,那自己不是就惨了嘛,所以多做一些准备没坏处。 且不说这些亲兵去长安如何的准备,刘悦领着百骑便已经赶到了濮阳,随着刘岱占据濮阳,濮阳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似乎已经都忘记了乔瑁。 刘岱到来,给濮阳带来了一些改变,除了救济贫苦的百姓,还大赦,放了不少的刑轻的囚犯,另外处置了不少的案子,极大的平息了民愤,以至于刘悦进城的时候,能听见有人交口称赞刘岱。 刘岱好与坏对于百姓来说,只是在于刘岱对他们的好坏,张志宇他和乔瑁的合法性,根本没有百姓理睬,至于那些世家大户,在刘岱的刀枪之下,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濮阳城检查的很仔细,入城除了要交税之外,还要仔细的搜查,特别是对大队人马,刘悦赶到的时候,远远地就被人发现了,随即城门关闭,城上紧张起来。 “我乃是荡阴令刘悦,还请通报刺史大人,就说刘悦来访。”拱了拱手,刘悦倒也不生气,只是吆喝着。 守城的军士不敢耽误,匆忙的报告给了刘岱,得知刘悦到来的消息,倒是让刘岱有些费解:“这小子不是去了荡阴了吗?难道颍川李旻被刺杀的事情真的是他干的?” 略作沉吟,无论是不是,刘岱摆了摆手:“让刘悦进来,其余人等就留在城外。” 虽然觉得刘悦无害,但是刘岱也是不敢冒险,刘悦擅杀的名声在外,由不得刘岱不小心对待,否则一百骑兵也能将濮阳闹翻。 军士赶忙又回到了城门上,望着城下悠然的刘悦,只是高声道:“刺史大人有令,城中还有些乱象,不宜让大队人马进城,所以刘将军就自己进来。” 刘悦微微一笑,心中有些鄙视,不过却并不当回事,只是朝典韦一点头,又朝着三儿摆了摆手:“你们都在城外等着,我和典大哥进去一趟。” 众亲兵虽然有些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刘悦进了城门中。 却说在军士的引领下,刘悦到了太守府之外,如今的太守府虽然已经在修缮了,但是却还没有修缮妥当,太守王肱虽然为太守,只是刘岱在此,不过是刘岱操作的一个傀儡,以至于城中百姓也是只知道有刘岱,而不知道有王肱。 对于王肱刘悦并不在意,只是刘悦却不知道,也就在他瞧不起王肱的时候,王肱却在刘岱身边,压低声音劝告着:“大人,刘悦此人狼心野子,如果不趁早除掉,将来必成大患,而且此人无论是治兵还是政务上,那都是一把好手,又极善于经营之道,如今势弱尚且不肯归附大人,一旦趁势而起,可能——” 刘岱拧着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用辅,你可知道我与刘悦同宗,如果无故杀了刘悦,于情于理如何面对天下人——” “同宗?”王肱却愣住了,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刘岱。 点了点头,刘岱叹了口气:“不错,刘悦与我同是刘氏子孙,就这身份也让我心生顾忌,而且如今刘悦信我独自进城,我若杀人——” 王肱楞了一下,没想到刘悦竟然还有这等身份,只是即便是如此,刘悦此人威胁太大,王肱还是咬了咬牙:“大人,你想刘悦以小黄城之力,击溃联军近两万,敌退有远赴千里,如今颍川太守被刺杀,可是传着是刘悦干的,此人心思狠辣,而且毫无顾忌,若是成长起来——” 正说到这,忽然门外亲兵喊了一声:“荡阴令刘悦请见刺史大人——” 心中一惊,王肱咬了咬牙,沉声道:“大人三思。” 刘岱嘴唇蠕动了一下,他不是看不到刘悦的威胁,只是真的杀了刘悦,先不说名声如何,一旦刘悦的部将前来报仇,就够他受得。 而且刘岱还想着蚌鹤相争渔翁得利,想等着刘悦和张邈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动手拿下陈留郡,如果连刘悦投奔他就算了,如果不肯的话,刘岱也有理由拿下刘悦。 如果刘悦知道刘岱此时的心思,只怕掉头就要走,也幸好不知道,所以等刘岱招了招手,亲兵便引领着他进了内堂,只是典韦被拦在了外面。 远远地看见刘岱,刘悦满脸的笑容,朝着刘岱抱着拳,微微哈着腰:“荡阴令刘悦参见刺史大人——” 第248章 金丝软甲 “贤弟来了,快里面请——”不管心中怎么想的,刘岱也是绽开了一脸的笑容,起身迎了出去:“一别一月多,贤弟这脸色可是更红晕了,看来这阵子过得不错,我可是听了贤弟不少的事情。” “刺史大人可是笑话我了——”刘悦苦笑着,微微摇着头,被刘岱让进了内堂坐下,这才叹了口气:“大人,最近陈留太守不顾局势,联合陈国相和颍川太守与曹操进攻小黄,我可是焦头烂额呀——” 刘岱哈哈一笑,眼神怪异的看着刘悦:“我可是听说最近贤弟是大出风头,击溃了联军不说,而且还追杀到了曹操哪里,还大闹了陈留城外——” 说到这,刘岱咳嗽了一声:“听说颍川太守李旻被人刺杀了——” “大人说的是,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这李旻得罪的谁——”刘悦感慨着,嘴中啧啧有声:“可惜了李太守,其实我这一次就是为了颍川来的,如今颍川太守出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这话怎么讲?”刘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 沉吟了一下,刘悦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就在刘岱面前摊开:“大人你看——” 刘悦指了指长安方向,轻吁了一口气:“关东诸侯讨董,攻略略阳,震动天下,可以说狠狠地抽了董卓一巴掌,您说董卓是那种挨了打不还手的人吗?董卓在西凉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你是说——”刘岱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得往下一沉。 顿了顿,刘悦用力的一点头:“不错,据我的探子回报,董卓的确是有意报复,多半近期内就会派兵偷袭,说是报复那是假的,董卓怕是要经略中原,我仔细研究过,不要说如今李旻已经死了,就算是没有死,李旻也是最弱的一个,所以董卓极有可能从颍川军着手。” 这一番话即便是一旁的王肱也挑不出毛病来,如果说起打仗,兖州的这些诸侯,诸如张邈。刘岱等,还是都有些真本事的,董卓想要进攻必然不容易。 反观豫州就不一样了,除了陈国还有些气候,如颍川郡的李旻,还是汝南郡的刘祤,或者是豫州刺史孔伷,却都是懦弱之辈,这柿子当然捡着软的捏,换做谁也会从豫州下手,只要拿下了颍川郡,上可攻兖州,下可攻荆州,这是中原的门户所在。 “那你是想怎么样?”刘岱沉吟着,看着刘悦的脸色却不好看。 “大人,我是来推荐曹操为颍川太守的——”刘悦沉默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了一声,这的确是出乎了刘岱预料:“你不是差点和曹操打起来了吗?不是都撕破脸了吗?” 刘岱很奇怪,刘悦怎么会推荐曹操。 “要想挡住董卓的西凉军精锐,也只有曹操这种人才行,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关东诸侯善兵者以曹操和孙坚为最,也只有这两人能挡住董卓。”刘悦脱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除非大人愿意以我为颍川太守——” 心里一抽,如果让刘悦当了颍川太守,那绝对很快就能灭了张邈,到时候刘悦连成一片,有了陈留郡和颍川郡为根基,就算是他刘岱,也绝不是刘悦的对手,到时候要担心的可就是他了。 只当做没听见最后一句话,刘岱点了点头:“为何不以孙坚为颍川太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要说带兵打仗,无论是曹操还是孙坚,的确比关东诸侯更厉害,而且孙坚比曹操还厉害。 “孙坚虽然能打仗,但是眼光及不上曹操,我个人觉得曹操最合适,而且——”刘悦咽了口吐沫,嘿了一声:“大人,曹操现在比孙坚好打压,不然别驱虎逐狼,那可就没意思了。” 一时间刘岱沉默了,刘悦知道他是在琢磨这件事。 沉默了一会,刘悦只是吐了口气:“大人,还有件事卑职想要求你——” 啊了一声,刘岱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悦:“不知道贤弟你有什么事?” “卑职近日就会赶赴长安,去给天子献宝,顺便给董卓添一些麻烦,只是如果卑职不在,就担心一旦董卓的西凉军攻来,到时候颍川抵挡不住,如今张邈守城都有些吃力,万一小黄挡不住,到时候——”刘悦迟疑着,不断地在地图上点着。 小黄之后就是东郡,一旦小黄挡不住,那么就会是西凉军进攻东郡,想想西凉军的精锐,刘岱就是一阵头疼。 “孙坚更善战——”一直没说话的王肱忽然开了口。 孙坚?刘悦洒然一笑,歪着头看着王肱:“王太守是真看不透还是另有想法,孙坚乃是袁术的部下,如果让孙坚掌握了颍川,那么袁术就会兵进豫州,以孔伷孔刺史之能,只怕不用多久,豫州就是袁术的天下,到时候袁术占据了豫州,难道就不会想着兖州,袁术势大,只怕刺史大人抗衡不得。” 说到这,刘悦还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与孙文台还有些交情,但若不是有原因,我也不愿意曹操去颍川,要不然王太守能让我去颍川,我保证能挡住董卓的西凉大军如何?” 一番话让王肱哑口无言,袁术的野心几乎是人尽皆知,袁术想着豫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是袁术占了豫州,那么得陇望蜀必然会盯上兖州的,这绝非刘岱所愿。 “孙坚未必会一定听袁术的,讨董之时,袁术断了孙坚的粮草,或许可以让孙坚投靠刺史大人——”王肱还在琢磨着,总觉得刘悦另有图谋。 一脸怪异的看着王肱,刘悦哈了一声:“王太守,袁术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他说话,孙文台是刺史大人能降得住吗?” 一句话让王肱老脸登时涨红起来,又惊又怒的啐了一口:“休得胡说,我与袁术素无来往——” “王太守,孙坚不能进颍川,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没有根基的曹操最合适,以曹操的心性也不会轻易投奔别人。”刘悦吐了口气,直接打断了王肱的话。 王肱脸色怒极,只是一时组织不起来言语,面对刘悦当真有秀才遇见兵的感觉,刘悦根本就不讲道理,蛮横的打断他的话,根本不给他说的机会。 心念转动,刘岱倒也认同了刘悦的话,没有根基的曹操的确比孙坚更合适,而且曹操可以挡住袁术,因为他现在也需要时间。 “罢了,用辅,这件事咱们说了也不算,就按照我贤弟的意思,举荐曹操为颖川太守,我去一封信给孔伷,让他一起推荐。”刘岱自然有他的想法,直接没让王肱继续说话。 曹操没有根基,无论这个人怎么样,但是的确有能力,而且没有根基就意味着不得不借助他和孔伷的力量,到时候一旦曹操求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进豫州,顺便经略陈留郡,至于刘悦的新军—— 王肱呆了呆,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如果说刘悦举荐曹操没有私心,那他绝对不信,而且王肱看来,刘悦的威胁比任何人都大。 “刺史大人英明。”刘悦恭维着,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别说那怪话了——”刘岱瞪了刘悦一眼,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贤弟,此去长安你可要小心点,你在虎牢关外大放异彩,董卓要是不记恨你那才怪了,董卓此人心性狠毒,你杀了他好几员大将,就怕——” 说起这些来,刘悦也是一脸的无奈,只是苦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岱点了点头,忽然沉吟起来,好一会才纠结着吁了口气:“贤弟你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下,刘岱就站了起来,朝刘悦点了点头,竟然径自转进了内房,让刘悦有些茫然,就连王肱都猜不到刘岱想要干什么? 只是片刻,就看见刘岱捧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出来,放在刘悦面前,轻轻地打开了,等刘悦朝里面一看,却见其中一件金丝软甲—— “贤弟,你我同宗不是外人,我也拿你当做兄弟,你此去长安可以说危险重重,这是我早些年得到的一件金丝软甲,能避水火,能防刀剑,虽然不能保你平安,但是也能抵挡一二,或许能让你活下命来。”刘岱吐了口气,手一翻便多了一把匕首,然后刺在了金丝软甲上,虽然刘岱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是却的确没有刺进去。 这绝对是个宝贝,刘悦舔了舔嘴唇,却连连摆手:“大人,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你的宝贝——” “贤弟——”刘岱按住了刘悦的手,微微带着一丝薄怒:“你我同宗,这么说岂不是生分了,我又不轻易上战场,倒是贤弟你总是出生入死的,有这件软甲总归是多了一条命,别的就不要说了,若是真的过意不去,我倒觉得你酿的酒不错,可以给我多送些来。” 第249章 卧榻之侧 “这——这也太贵重了——”刘悦还要推辞,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欠下的人情早晚是要还的,这一件金丝软甲价值不菲,关键是这份人情刘悦承受不起:“大人,你也常常遇到危险,这件软甲,你更应该留着——” “说着话可就见外了,刘悦,再多说可就是瞧不起我了,你收下——”刘岱有些薄怒的将软甲塞到刘悦手里。 刘悦还要再说,刘岱却一句话给堵死了:“好了,不要推了,我是诚心送你的,你在拒绝就是拒绝我这份心意,不拿我当同宗了——” 看着刘岱略有些羞恼的脸,刘悦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话说到这份上,刘岱可不是作秀,若是真的不收,双方反而会现在就产生裂痕,犹豫了一下,刘悦捧着金丝软甲,深深地给刘岱鞠了一躬。 “恭敬不如从命,刺史大人这份情谊刘悦收下了——”深深地吐了口气,感动说不上,但是心中却有些凝重,这份情早晚是要还的,而且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这么一件金丝软甲了。 见了刘悦收下,刘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哈笑了起来:“我这就修书一封给孔伷孔刺史,将厉害说清楚,一方面推荐曹操,一方面安排张辽,我这就差人送过去。” 说着,便取来了纸笔,就在刘悦面前,将推介信写好了,刘悦看得见,完全是按照刘悦的想法写的,可以说给足了面子。 脸上满是感激,但是刘悦心中却知道。刘岱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如果真的只知道感激,只怕会被刘岱吞的连骨头渣子在都剩不下,刘悦能做到刺史,能从乔瑁手中抢到东郡,可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物。 “来呀,把这封信给孔伷送过去——”也是在刘悦当面,差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看着信差离开,刘悦吐了口气,朝着刘岱躬了躬身:“大人,该做的都做了,我也就不多留了,大人的情义我是永远记在心中,只要大人需要,我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不如留下来一起喝点——”刘岱倒是真心留下刘悦吃顿酒。 只可惜刘悦还是拒绝了:“不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况且马上就是夏收了,刺史大人肯定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刘悦要离开,刘岱将刘悦送出了太守府,一直到看不见刘悦和典韦的身影,这才一脸笑容的回了太守府。 王肱一直看着,究竟还是没忍住::“大人,刘悦虽然说是感激,或许有一日能给此事一次薄面,但是刘悦绝不会因此而臣服,又何必浪费一件金丝软甲,大人不会看不出来刘悦应付的多么的假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岱挑了挑眼眉:“用辅,你能看得出来,我又何尝不能,他日或许这是一道活命符,不过——” 话音落下,却扭头看了看,随即朝着王肱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用辅,一会你就派遣一些人手去长安,一定要在长安城中,找机会刺杀刘悦,这样刘悦死了,我就可以去接收他的手下。 啊了一声,王肱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岱。 微微摇了摇头,刘岱嘿了一声:“刘悦必须死,但是不能死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刘悦手下文有陈宫、程昱,武有典韦、张辽等,刘悦若死这些人都非是能主事之人,我才好兵不血刃,而且刘悦死了,谁又能怀疑我。” 王肱呆了呆,好一会才抱了抱拳:“诺,大人放心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果然没有白吃的东西,一件金丝软甲竟然是买命的东西,只怕刘悦都想不到,自然其他人更是想不到了。 如果刘悦被刺杀,就凭赠送金丝软甲的情义,谁也不能怀疑刘岱会对刘悦下毒手,而刘岱要的就是这些。 刘悦可以死,但是死在谁的手里。势必会承受新军临死的反咬,以陈宫、典韦和张辽等人,有文有武,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是谁也没办法怀疑刘岱,因为如果想要刺杀刘悦的话,又怎么会赠金丝软甲,况且一般人看来,刘岱和刘悦可以说无冤无仇。 不说王肱派出死士去长安,到时候势必有人会刺杀刘悦,而且绝对不是一波,也足够刘悦打起精神的来了。 从濮阳出来,刘悦就皱着眉头,每每回头望向濮阳,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刘岱也是厉害,能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留下时代烙印的,就没一个简单人物,要说刘岱真的是因为同宗就对他好,刘悦还真的不相信。 “兄弟,这软甲真的不错——”典韦捏着软件,不由得赞叹着“你穿上试试,看看咋样。” 刘悦迟疑了一下,也就直接穿在了身上,既然拿来了,总是要物尽其用的,说良心话,穿上有些微微的笨重,不过好处是很薄,可以套在衣服里面,若是用的好,还真的能多一条命。 “刘岱对你可是真的不错——”典韦咧着嘴呵呵的笑着。 “不错?”刘悦嘿了一声:“只怕没那么简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典大哥,刘岱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刘岱的野心,刘悦还真的会相信刘岱的好意,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明知道不会投靠的家伙好,更何况,刘悦所据白马就与濮阳相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 啊了一声,典韦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不由得啐了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的——” 哼了一声,刘悦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催马,便朝着荡阴方向赶了过去。 从濮阳去荡阴并没有多远,到了第二日傍晚,便看到了荡阴城,这时候荡阴已经关闭了城门,城上有军士在巡守,看上去颇为精神,傍晚的荡阴炊烟袅袅,已经有了生机。 “是将军回来了——”有人看到了刘悦和典韦,登时惊呼起来,随即城门就打开了,不过一直等到了刘悦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才看见徐晃匆匆的迎了出来。 看见刘悦,徐晃微微躬身抱了抱拳:“参见将军,晃总算是可以将荡阴完璧归赵了。” 街上还有些行人,新建的铁器坊如今已经有了模样,徐晃甚至已经找了几个工匠在其中忙碌,还有酒坊也已经建造妥当,刚刚才在城外也注意到了,又开垦了一些农田,看上去去规整了许多。 不过刘悦倒是好奇城外不远,每隔二三百步,就会有一个大院,虽然一进的院子,但是却都是一丈半的高墙,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了。 “这些是——”刘悦点了点头,总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循着刘悦的手指望去,徐晃也不紧张,反倒是不由得笑了:“将军,这是陪堡,荡阴城城墙矮,不太利于防守,但是加固城墙显然不太现实,所以末将以为可以修建一些陪堡作为防御——” 所谓陪堡其实就是修建的一些土堡,其中可藏五十到八十个兵卒,又备有雷石滚木,可以抵挡一些进攻,以密集的陪堡将荡阴围起来,陪堡不灭,荡阴便不会被攻破。 “不错——”刘悦点了点头,徐晃不是庸人,这些天看来还是做了不少事的,心念转动,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其实你可以布置再大一些点,将荡阴城扩建,各自延伸二里,修建几座城门,以城门为陪堡——” 啊了一声,徐晃眼珠子都圆了,那要多大呀?荡阴城本有二里左右,两边延伸各二里,那就是六里,这已经是大城了,濮阳也不外如此,可容纳几万人居住,只是想象是好的,但是其中却又很多的难处,修建这样的一座城市,那需要海量的资源,也需要海量的工人。 “看我干吗,这种东西可以慢慢的来,你可以建一座砖窑,一方面烧砖,一方面以工养工,可以慢慢的先修建四门——”刘悦在心中勾画着新的荡阴,最少城墙要有两丈,同扩建的小黄一样。 当然这是一个大工程,几年都可能修建不好,但是不妨碍现在开始操作,而且这样搞修建,其实也是在繁荣荡阴。 这不是刘悦想得多,刘悦为荡阴令,既然在这里落脚了,那么就算是刘悦离开,难道荡阴还能成为别人的地方不成,不然刘悦在这里修建铁器坊和酒坊干什么,之后还会有一些工坊出现的。 这话说起来,刘悦各种想法就都开始往上冒,搓着下巴沉吟着:“不过接下来的重任是夏收,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的,就可以发展,所以农业是重中之重,不过想要提高产量,可不单单是需要施肥,而且还要改良粮食品种,任重而道远呀——” “这样,在五里外可以修建一座肥场,可以将所有粪便,加入树叶杂草进行沤制,地有了肥力才可以好好地生产——”刘悦想的越来越多,还想着解释粮食品种改良,不过看看一脸懵逼的徐晃,终究还是忍住了。 第250章 启程长安 “将军,这个——”徐晃挠了挠头,脸上有些迟疑:“您告诉我这些干啥,反正您回来了,我就不——”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公明,我可呆不了两天,这几天我就要去长安了,到时候荡阴还是要交给你,有你在我才放心,不给你说给谁说指不定将来咱们发达了,到时候公明还能分一个荡阴侯——” 啊了一声,徐晃眼珠子瞪圆了,什么荡阴侯他没想过,不过挠了挠头,却是一脸的苦笑:“将军,您别把让我干活说的那么高大上——” 刘悦哈哈笑的更是响亮,其实刘悦看得出来,徐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心里很受用,虽然只是代荡阴令,但是只要尝过了那种说了算的感觉,就很难放弃,徐晃是个俗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不愿意。 “等我给你留下一分设计图,荡阴可以修建成一座大城,但是排水一定要做好,城中的卫生也要做好,还要开办义学和医馆——”刘悦说着,便是越说越多,甚至站在城墙上没有了离开的意思。 只是这种东西,说的多了徐晃却还是不明白,只是脸上有些茫然,但是却不妨碍对刘悦的恭敬,却是越来越发自内心的了。 典韦终于按耐不住了,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将军,弟兄们可都在下面等着呢。” 啊了一声,刘悦呆了呆,随即朝城下望去,随他奔波的上百骑兵,依旧在城下结成方阵,虽然阿腰板依旧挺得笔直,但是一个个脸上却挂满了疲惫,毕竟这些天一直随着刘悦南征北战的,来回上千里,真的是累坏了。 “公明,去让瑞祥楼准备十桌菜,兄弟们跟着我辛苦了,我和他们好好地喝几杯,让他们解解乏。”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客气什么。 “诺——”徐晃应了一声,便匆忙地去了,虽然刘悦总是安排他事情,但是徐晃知道,刘悦这是在看中他,想要他独当一面,不但手下五百军,还有荡阴城,也可谓是位高权重,虽然嘴上说累,但是心中却是很满足。 不是徐晃势利眼,在杨奉手下不过是个骑都尉,有一哨人马,也就是百十人,而如今却有一曲人马,而且荡阴城还是他说了算,孰轻孰重可想而知,徐晃怎么会不归心。 从城墙上下来,徐晃走路都感觉身子轻了,更是脚步飞快。 刘悦也没有回县衙,反正是一个人,索性和典韦说着话,慢悠悠的往瑞祥楼而去,身后百骑招摇过市。 荡阴城的确是比从前多了一丝生气,随着刘悦的到来,各大户都捐赠了粮食,足够荡阴县这不足两万人吃一年的,有了粮食就不发慌,因为新来的荡阴令不断地让他们做工,吃饱之余,还能有点结余,虽然没有钱,但是粮食也是一样的。 徐晃办事还是很麻利的,等刘悦赶到的时候,瑞祥楼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甚至摆上了两个凉菜,酒也准备好了,是荡阴城新进的烧酒。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刘悦招呼军士们大吃了一顿,一直闹腾到了半夜。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给徐晃指点了一下,接下来要注意的事情,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有荡阴新城的规划图,特别是排水渠的修建,以及兴建学堂和医馆,诸多事宜都交给了徐晃。 本以为多呆两天,结果到了第三天,从小黄而来的车队就到了原武,更有军士来请刘悦。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刘悦只是嘱托了徐晃几句,便径自往原武去了。 大半天的时间,刘悦领百骑就到了原武,与陈宫派来的车队汇合在了一起,这些赶车的拉车的也都是张辽从骑兵挑出来的好手,因为都知道刘悦这一次去长安,肯定不会太平和。 说起张辽,让刘悦意外的是,这一次张辽派来的人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张辽的新汲县令的文书已经下来了,张辽也带着人去上任了,只是曹操的任免还没有下来,毕竟一郡太守是需要朝廷来认命的。 之所以快,那是因为孔伷想到了董卓,如今颍川出缺,董卓只怕会更快的出击,安排张辽在新汲县,也能略略抵挡一下,这才是孔伷立刻答应下来的原因。 刘悦的猜测不不是空穴来风,随着刘岱的信到了,孔伷觉得不踏实,就立刻飞马派人去查探,结果在洛阳附近发现了董卓军,以郭汜和胡轸为首,领上万兵马往豫州去了。 如果不是察觉,孔伷无备之下,一旦被郭汜和胡轸攻破了颍川军,到时候汝南郡势必难守。 为了防备郭汜和胡轸进攻汝南郡,孔伷派三千军来颍川郡,以张辽为大将,以阳翟县为根本,集合颖川郡的兵马,于此抵挡西凉军的进犯。 也是张辽在虎牢关外出了风头,孔伷倒是佩服张辽能征善战,这才敢拜张辽为大将,以守颍川,当然孔伷还派了麾下别驾孙藐来监督张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张辽如何抵挡董卓军,这边刘悦虽然略略担心张辽,却还是领着车队朝着长安出发了。 知道西凉军过雒阳,刘悦就贴着黄河而行,避开了西凉军的去路,并没有和西凉军撞上。 却说过了雒阳不远,有一处关卡名为葫芦谷,西凉军再次设立关卡,也是为了警示用的,自从关东联军退去,这里的军士也都松了口气,平日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却说这一日,从东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有大车十余辆,只是等看清楚了车上挂的旗子,这些西凉军当场就懵了,一时间慌张起来,更有人喊着:“快点燃狼烟,通知后面的人,有敌袭——” 正整理衣服准备上前刘悦,忽然看见狼烟点了起来,不由得呆住了,这他娘的算是咋回事? “对面的西凉军弟兄,我是新军刘悦,这次来可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献宝的,还请通融则个——”刘悦拱了拱手,扯着嗓子喊着,根本不敢靠近百步之内,因为那些西凉军弯弓搭箭的,一副准备厮杀的样子。 “少废话,想要诈我们不可能,我告诉你,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葫芦谷的守军吆喝着,却分明带着色厉内茬的样子,显然心中没有底。 刘悦一阵无语,自己名声那么不好吗?吐了口气,朝身后一摆手,亲兵们就拿出来一堆书籍和白纸,还有琉璃瓶和好酒,甚至有一些铁器木器,齐淫巧物之类的。 “看见了没,我真的是去长安献宝的,这里面有不少是给太师的——”刘悦吆喝着,尽量的缓和着。 可惜对面的西凉军显然并不吃这一套,甚至摆在外面的银锭大钱,西凉军都不多看一眼,主要是因为刘悦善奇谋,而且他身后的那个黑大个太厉害了。 这些西凉军中,可有几个见识过刘悦的厉害,眼见着不少人朝那边张望着,就有人嘿了一声:“看见那个黑大个没有,万军之中斩人首级,就咱们这些人可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只要被他们靠近那是必死无疑。” “不错,我也是从虎牢关回来的,这黑大个力气大的很,可拔起大树当兵器,你们还别不信——”有的西凉军说着,眼见别人不相信他,只是愤愤的道:“看见他那一对短戟没有,重得很呢,咱们的长枪根本挡不住。” “要是他们过来就射死他们——”就连这里的屯将也被说的提心吊胆的。 远远的听到这些喊声,让刘悦感到很无奈,自己真的就这么讨人嫌,任凭他怎么说,人家根本不信。 揉揉额头,刘悦无奈的吐了口气:“典大哥,准备一下,咱们准备冲过去,好歹让这些西凉军相信我,不然等下一关更麻烦。” “好唻——”典韦应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翻身下马,然后就看见亲兵们掀开了一个大车,这大车上是为典韦准备的兵器,却是一株干了的枯树,刘悦还给去了一个名字,叫做九宝妙树。 这九宝妙树是给典韦制作的,取材于一根碗口粗细的枯树,大略的去掉了最细的树枝,然后将树冠打理成一丈方圆大小,不过却在树冠上加了一些开了锋的铁片,要是挥舞起来杀伤力不小,而且在后半截还蒙上了牛皮,可以挡得住箭矢,可谓攻防一体。 这玩意典韦就不用下马了,一百多斤而已,典韦单手就能挥舞的起来,关键能挡住前面的箭矢,典韦举在手里,刚好护住他的身前。 这也是刘悦几次见典韦拔树来的灵感,有这么一个东西可以说是冲锋神器,只要典韦冲过去,到了人群之中谁也贴不上边,以典韦的神力,碗茶功夫都不会累的,一个人就能搅乱敌军。 却见典韦单手九江九宝妙树给拎了起来,前面的刀片耀耀反射着寒光,放在战马前面,刚好将典韦和战马护住,中间又留了一个孔可以观察前面的情况,如果是到了跟前,这牛皮还可以收起来,当真是很方便的。 第251章 无端的厮杀 “看爷爷怎么打你们——”典韦喝了一声,既然不打算杀人,典韦也就应承着,只是也不会一次而留手,挺着九宝妙树就冲了出去。 典韦一动,刘悦和几十个亲兵也都举起了圆盾,开始看着典韦冲锋,等典韦冲出去三十步之后,这才跟着催动战马,追着典韦杀了上去,这是早就制定好的战术。 眼见着典韦冲来,西凉军可顾不得这些,一声令下,迎着典韦就是一片箭矢,只是究竟只有几十只弓箭,还要留着压制刘悦等人,自然攻击力不强,箭矢射过来,却根本伤不到典韦,甚至没让典韦减慢速度。 “不好——”西凉军的屯将喝了一声:“放箭,不要留手。” 可惜已经晚了,典韦纵马冲了过来,管他什么寨墙,九宝妙树横扫,直接将寨门给打了开,根本阻挡不住典韦。 却说典韦冲进去,便如虎入羊群,九宝妙树挥舞,只是将西凉军打的登时大乱,再也顾不得后面的刘悦等人,至于典韦西凉军却连边也贴不上的,九宝妙树挥舞,方圆丈余之内谁也靠不过来。 “退开——”刘悦紧跟着杀了进来,只是放弃了长刀,手中用了一支长枪,却当作长棍来用左右抡起,砸的西凉军惨叫不已,只是伤了不少人。 原本就对典韦有些畏惧的西凉军,被典韦杀进来之后,使其就立刻崩了,还没等典韦和刘悦真正发力,西凉军竟然有人转身就逃,随即就演变成了溃逃。 “都别跑呀——”刘悦喊了一声,眼见着西凉军跑的飞快,让她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只可惜西凉军不会听他的,反而是跑的飞快,让刘悦一脸的无奈,自己都没有杀人,有什么好跑的,可惜西凉军根本不听他说,刘悦喊了几声反而跑的更快了,只是片刻就没了踪影,留下葫芦谷的这个营寨。 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摆手:“弟兄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了,逃了也好,咱们正好用这里做营地,还有茅屋可以睡——” 随即,亲兵营开始扎营,不过斥候快马在附近五里之内巡防,即便是只有百多人,却还是派出了十人的斥候。 刘悦小心是有好处的,这边快要煮好了饭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三长一短,这是有敌人来袭,不用刘悦招呼,新军将士飞快的上了战马,只等着敌人赶过来。 果然没有多久,就有一队骑兵杀来,差不多有五百多人,远远地看上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打算。 “点火——”刘悦早就有所准备,西凉军肯定有骑兵的,毕竟西凉铁骑可是闻名全国的,对付这些西凉铁骑,绝对是火攻最有效。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车夫猛地将大车上盖得雨布给掀开了,这才发现这些大车上竟然全都是柴火,而且柴火下面竟然还是一辆简单的推车,随着西凉铁骑接近,这些简单的推车都被抬了下来,然后将火油浇上,随即推到了营门外,一把火就变成了火车。 火势借着油料飞快的烧了起来,大火升腾,遮挡了整个营地。 战马怕火,特别是当火焰看不透的时候,无论西凉军如何打马,但是战马还是要停下来,不得已,西凉军只能往两侧分散。 只要速度一慢下来,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却说有二百左右的西凉军从军营左侧绕过去,还想着怎么偷袭,结果擦着营寨过去的时候,忽然间前面拉起了一道绳子,两头拴在树上,猛地将最前面的几个西凉军绊了下来,亏得马速慢了,否则摔都能摔死,即便是这样,从战马上摔下来,虽然没有摔死,但是也半死了。 “我来——”等着西凉军再一次慢下来,典韦大喝一声,就直接蹦了出去,而且毫无顾忌的冲进了速度几乎减下来,而且士气大落的西凉军之中,挥舞着枯木,几下子就扫下来一片。 随和典韦之后的军士,一个个带着绳索,只要遇到摔晕的,就直接给绑上,随即领了绳索上去,将这敌人抓了起来。 等西凉军反应过来,军士们就已经抓了二十多个西凉军,五花大绑的给丢进了营寨。 而另一面虽然没有人偷袭,但是却架起了一排排的钩镰枪,根本无法靠近,还被一轮弩箭射死了一些人,最终不得不绕开远去。 等骑兵杀回去在集合的时候,最少少了十分之一的人手,大半倒是被俘虏的,此刻和死狗一样仍咋爱新军营地之中。 一而鼓二而歇三而衰,西凉骑兵的进攻受阻,立刻士气就有些低落,关键是没想到新军这块骨头这么难啃,而且还有火车这东西,战马最怕的就是火焰,这样升腾起丈余的火焰,战马根本就不会跳过去,所以速度就会降低,骑兵失去了速度,就好比没了牙的老虎,真要是停下来和步兵混战,骑兵就完了。 “喂,先别打了,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刘悦摇晃着新军的战旗,一边却高喊着:“我是要去长安献宝的,你们可以去请示董太师——” 对面的骑兵将领一脸的阴沉,却并不相信刘悦的说辞,不过这将领只是沉吟了一下,就扯着声音高喝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先把我的人放了。” 真的假的不重要,只要能把自己人救回来就行了。 刘悦可不会上这个当,这些就是人质,怎么会说放就放,只是朝骑兵那边拱了拱手:“这位兄弟,这些弟兄就先留在我这,等你派人去长安请示了太师,到时候我自然会释放他们的。” 有这些人质对面就会有顾忌,不然这样的营寨面对骑兵可是不占便宜,而且五百骑兵也着实不少了,刚才只不过是吃亏在他们没有防备没有想到而已。 对面的人脸色阴沉着,看着被捆起来的西凉军,一时间迟疑了,要说没有顾忌那是假的,关键是新军这块骨头太难啃。 “等晚上偷袭救人杀敌——”将领啐了一口,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时候总归是有些拿不准,新军应对骑兵太厉害了。 只是就在他们这时候,刘悦也在安排,看着一脸怨气的将领,刘悦知道这家伙多半不会放弃,停手只是没把握吃下他们,这么想来,还是小心晚上被偷袭才是真的。 心念百转,刘悦抬脚跺了跺脚下的地,脸上忽然诡异起来,朝三儿一招手,压低声音道:“三儿,让弟兄们在帐篷里挖地道。将所有的帐篷连接起来,另外在地道中用撑杆撑住,撑杆上拴上绳子,看我干吗,这脚底下都是沙土,挖起来并不难。” “诺——”三人不敢讨价还价,随即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自然不能全都去挖地道,但是却能有半数以上的人下去,一动手才知道,正如刘悦所说的,这脚底下都是沙土地,用铁锹挖土很容易,很快就在帐篷里挖了起来,一个帐篷间隔几步的距离,连接起来并不难。 帐篷里堆满了沙土,但是从外面看不出来,此时帐篷里就和一个个坟包一样,而下面却被纵横的挖出了很多地道,而且并不深,刘悦也不是用来钻进去的。 营寨西面用撑杆撑得最结实,两步就一根撑杆,然后上面还有挡板,一般马匹过去都不会踩坏,不过一旦将撑杆拉倒,自然就会轰然坍塌。 双方都在等,新军将士在外围用大车和沙土做成了防御,而中间却没有留下人手,甚至准备将营门送出去—— 夜色越深,火光摇戈着,双方好像都累了,最少新军看上去人少了一些,而且一个个困得只打哈欠,甚至刘悦和典韦都不见了踪影。 对面的西凉铁骑也已经扎好了一些帐篷,可惜帐篷太少,也只有将领少数人钻了进去,而且西凉铁骑那边火光渐少,因为他们来的匆忙,其实并没有准备的太多,眼见着火光暗淡。 天色越晚了,所有人都困倦了,西凉铁骑的将领却依旧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新军的营地,估摸着子时要过去了,忽然低喝了一声:“上马,冲锋——” 早就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令下,西凉军开始飞身上马,只要上了马的就往前冲,不管后面的人,这时候只有快速才能冲进去,抢的就是时间。 “敌袭——”新军好像恨的是困了,反正是松懈了,一直到了三十步左右,才有军士叫喊起来,一时间营中乱哄哄的,最少看上去是乱哄哄的。 西凉军看不到,其实新军大营已经分割成了十余块营地,除了大车和土堆,还准备了木盾,只等西凉军冲进了营地,才忽然竖了起来,瞬间结成了一道道墙壁,同时探出来了一只只钩镰枪。 一个西凉军纵马狠狠地踩在了帐篷上,如果里面有人,就会被踩死,而且会让里面的人大乱,只要一乱新军就算是输了—— 第252章 无端的厮杀(2) 只是新军输了吗?显然没有,这骑兵踩上去,战马却落不下去,差点将骑兵掀下马去,帐篷里不知道什么那么高,偏偏还那么硬,成了一个大鼓包,而且不是一个帐篷这样。 冲进了营地的西凉军,此时可没有一点高兴劲,隐约的仿佛知道他们上当了,一个个紧张兮兮的。 “不好,有诈——”有人喊了一声,想要催马往前冲。 此时最少有百骑冲进了新军的营地,但是面对的却是一个个如同王八壳子的木盾阵,还有成片的钩镰枪,战马贴不上去,如果这种反应还没有问题,那么西凉军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多少回了。 发现了也已经晚了,忽然安见一处木盾阵中,使劲的摇晃着新军战旗,而且想起了号角声,随即就有人拼命地拉动了绳子,绳子一拽,撑杆到了,失去了撑杆的支持,这些松软的沙土就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轰然一声开始坍塌,整个营地就好像遇到了一场地震一般。 这样的坍塌太快了,快到冲进去的西凉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随着沙土跌了进去,一时间人的惨叫,马的嘶鸣,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刘悦笑了,西凉军果然没让他失望,有了这些人质,西凉军可就再也不敢冒险了。 “停下——”后面还想着冲进来的骑兵将领,不得不拼命地呵斥着停下来,这已经成了一个大坑,骑兵施展不开,冲进来只能将自己人踩死,绝对占不到一点便宜的。 西凉铁骑停下了,眼看着新军冲出来了几十个人,背着小圆盾,猫着身子就窜进了大坑之中,开始将掉进去的西凉军捆起来,一个个被摔懵,或者是砸伤的西凉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就被一个个捆成了粽子。 “准备火油——”刘悦一声吆喝,木盾阵中就摆出了一个个坛子,里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最少西凉军听见的是火油,如果火油扔进大坑里,那绝对能烧的肉味飘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将领脸上抽搐着,冲过去到了嘴边却打住了,眼看着手下人被抓了起来,却真的不敢跳入火坑救人,最终也只能咬着牙喝了一声:“撤——” 一句话,西凉军撤了,不得不撤,让将领颇为无奈。 随着西凉军撤走,倒下的西凉军全都被俘虏了,出去砸死的几个,倒是有百十多个成了俘虏,被捆成了粽子,和之前的俘虏绑在了一起,不但如此,新军还缴获了七八十匹战马,可惜有三十多匹战马伤了,却也不能站起来了。 随着两边拉开了距离,刘悦又派出了一个亲兵,径自往西凉军那边去了。 虽然恨不得杀了这使者出口恶气,但是将领不敢,因为自己的部下在刘悦手中更多。 “刘悦让你来干什么的?”将领冷冷的看着亲兵,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亲兵心中虽然紧张,却也强作镇定,只是远远地拱了拱手:“我们将军让我来啊转告你,其实根本不用打生打死的,我们将军真的是去长安献宝的,太师也知道这件事,所以麻烦你派人回去请示一下太师,咱们也不用打来打去的。” 将领有些疑惑,盯着亲兵看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咳嗽了一声:“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将军总不会闲着无聊来逗你——”亲兵撇了撇嘴,忽然间觉得胸间就舒服了许多。 将领倒是没有生气亲兵的态度,难道刘悦说的是真的?不过看看自己被俘虏的麾下,将领还是犹豫了,从这里去长安,一来一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五六天,别说刘悦等不等的了,就算是他也等不得这么久。 “那这样,你让刘悦把伤员送回来,我这就派人去求证。”将领思索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我会将将军的话告诉我我们将军的。”亲兵抱了抱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回去。 看着离开的亲兵,将领有些烦躁,该死的刘悦这样要挟他,不过现在没办法,悠悠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让军士们休息,毕竟也是折腾了一夜了。 这一夜安稳的过去了,到了第二天一早,刘悦就派人来说让将领把伤员接回去,将领也没有迟疑,派人将伤员拉了回来,意外的是,刘悦不但送了两辆大车,还给伤员做了处理,一些人打上了夹板。 这让将领心里好受了许多,也就派出了人手往长安而去,只是心中已经相信了刘悦的说辞。 “快马加鞭五天来回——”将领这样回复刘悦:“刘悦,五天后回来,如果有太师手谕,这一路你可以随便通行,如果太师没有手谕,到时候在分个你死我活。” 快马加鞭的确需要五天的时间,刘悦不等也要等,这没得选择,否则一路上西凉军的关卡重重,总不能一直杀过去,要是那样的话,到不了长安,他的亲兵就要死光了,他还去长安干什么。 既然要等,将领领着铁骑后退,在五里外扎营,双方各自安顿下来,不过斥候不断地刺探着对方,生怕有所意外。 那些被俘虏的人当然安不能放,利用现有的营寨,刘悦又重新修整了一下,用沙土堆起了营墙,并且架起了哨塔。 整整三天很快过去了,双方跟相安无事,不要说西凉铁骑,就是刘悦和典韦都放松了警惕。 刘悦真的以为就等下去了,最少要等到派去长安的人回来才能见分晓,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虽然他想相安无事,但是那位将领却始终没有真的放弃,只是在等时机,也是在做准备。 三天的时间,将领让部下准备了上百根的滚木,还有收集来的火油,以及草毡子,其实早两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将领始终忍着,就等着刘悦松懈下来,一直等到了第三天过去,眼见着第四天的凌晨到来,才忽然一声令下,以至于西凉铁骑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进攻。 以上百铁骑,两人两马抬着一根滚木,然后朝着新军的营地冲来,马衔枚,蹄裹布,丑时三刻,就开始了一场奔袭。 说真的,刘悦也没有预料到这场偷袭,幸亏他小心惯了,即便是已经过了几天,即便是在等消息,但是刘悦还是每天夜里催着十多名弟兄外出刺探,小心的戒备着西凉铁骑的动静。 但是人总是会疲惫的,而且这好几天过去,哪怕是刘悦一再嘱托,斥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懈怠了,这是人之常情,特别是这样漆黑的凌晨,恨不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时间,斥候都开始困倦了。 隐隐的马蹄的震动,终究还是惊醒了一个斥候,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远处的动静,只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不会是有敌人?”斥候自言自语了一声,挠了挠头,将身子伏下,用耳朵贴在地面上,隐隐的震动声越来越大,这里离着营地已经只有二里了,前面的人就没有发现吗? 犹豫着,斥候想起了刘悦的话,宁可错了不能错过,刘悦绝不会因此而责备谁的,因为错了影响不大,最多没睡好觉,但是错过了,可能就要死很多人—— “不行,我还是通报一声,免得真的是敌人。”斥候看不到,也听不到太大的动静,却能感觉到震动,因为马队就离着他不远。 从腰间摘下号角,斥候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悠悠的传出了很远。 立刻营地就警觉了起来,这是戒备的号角声,带啊标着有情况不明朗。 但是哨兵也不敢迟疑,立刻就敲响了铜锣,彻底的打破了夜色的寂静,也惊醒了沉睡中的新军将士。 嚯的睁开眼睛,刘悦一骨碌爬了起来,随手抓起衣服,一边穿衣一边往外跑,一只手还抓着长刀,出来就遇上了光着膀子的典韦,夜色有些凉意,但是典韦却毫不在乎。 “怎么了?”典韦和刘悦对望了一眼,大声的喝问了一句。 “不知道,刚才斥候有号角响了——”哨兵应了一声,使劲的眺望着远处,却根本看不到什么。 “不要慌不要乱,各就各位——”刘悦喝了一嗓子,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有些混乱的亲兵们,此时开始安定下来。 三步快过两步,刘悦就上了寨墙,远远地眺望着,同样看不到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哼了一声:“放箭——” 管他是不是有敌人,先射一轮再说,大不了就是浪费一些箭矢,刘悦冷冷的吼了一嗓子,随即一打手势:“举盾——” 刚刚稳定下来的亲兵们,立刻结成了十人一组的小队,三个举盾,三个持弩,四个挺着长枪,梯次形成军阵,又环绕着刘悦形成一个大阵。 震动越来越大了,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暗哼了一声:“点火——” 第253章 无端的厮杀(3) 西凉铁骑又准备,刘悦又何尝没有准备,亏得发现的早了一些,亏得新军反应快速,短短时间已经结成了军阵,甚至有些人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凭着平日的训练本能,就已经各就各位了。 火是营外的柴火堆,围着四面堆放的都有柴火,就是为了应急的,也是防备着夜晚被偷袭的,只要发现了,点燃了柴火,总是能争取一些时间的,当然会浪费一些火油,但是这些干树枝和干草,只是一点就着。 飞快的几十罐火油砸了下去,随即一只只火把也扔了出去,火光窜起,照亮了几十步之外,却看见一些黑影正冲过来—— “敌袭——”哨兵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只是话音未落,忽然有箭矢射过来,哨兵躲闪不跌,被射个正着,惨叫着从哨塔上摔了下来。 下一刻,一片箭矢射了过来,刘悦心中一惊,正要翻身下去,却忽然一枝枯木挡在了自己面前,却是典韦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九宝妙树给抱了过来,挡在了刘悦面前,将所有的箭矢挡住了。 刚才感觉到震动,就知道是骑兵,所以典韦才换上了九宝妙树,这东西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 再说对面的西凉铁骑轰然杀至,随着将领一声令下:“滚木——” 冲锋在前的那些骑兵开始朝两侧偏离,随即将抱着的滚木丢在了地上,战马狂奔,拖着滚木也是叽里咕噜的,只等接近了火堆,两个骑兵一抬手,同时砍断了绳索,将滚木甩了出去,而他们在骑着战马朝一侧奔去。。 滚木在高速下,即便是没有了马的拖拽,也一样滚了过去,砸开了火堆,砸在了寨墙上,砸的寨墙晃荡,一个劲的往下掉土。 又是一根滚木过来,将火堆砸的弱了一些,也砸的寨墙又是一阵晃荡,尘土四溅。 刘悦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西凉军的打发,滚木能这样用,也只有西凉铁骑这样的精锐能做得到,就是用滚木撞开寨墙,到时候大队的骑兵才可以冲进来,一旦冲进了营地,骑兵保持着速度,对上新军绝对是噩梦。 不能不说西凉军的战术不错,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偷袭还真的就成功了,但是遇到刘悦,西凉军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轮箭矢之下,就有十多个弟兄受伤,即便是都压抑着惨叫声,但是刘悦也听得见,相比起西凉军,新军的确损失很小,因为刚才你缺爱一轮箭矢,西凉军最少有二三十个掉落马下,但是不要忘了,西凉军可是新军三倍的兵力。 一旦寨墙被攻破了,西凉军杀进来,新军失去了寨墙的地利,到时候未必能抵挡得住西凉铁骑。 “中央集中——”知道寨墙不嫩更持久,毕竟只是临时培起来土墙,只是撞击了几下,就已经想要垮塌了,刘悦知道不能再等了,朝典韦一使眼色,就翻身跳了下去。 西凉军只看见新军修建土墙了,可没有考虑过这些土是哪来的,当初新军为了修造土墙,其实已经将营地之中都快给挖空了,只留下了中央的一块地方,优秀遭了一个内堡,可以勉强容纳这一百多号人,当然这样就丢弃了那些带来的贡品。 新军可以说出了武器,也就是带着粮食,飞快的进入了内堡,放弃了外围抵抗,随着他们进入内堡,然后就看见新军弟兄们每撤退几步,就会将脚下的木板和草毡子抽掉,下面就是一人多高的大坑,这个坑足足有二十步的距离。 外面西凉铁骑依旧用滚木不断地撞击着寨墙,还没有察觉到新军的动静,因为新军始终没有停下箭矢,每每给西凉军造成损失。 轰的一声,终于第十一根滚木的撞击下,寨墙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登时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是还有火焰挡在前面。 灭火没有时间,将领哼了一声,只是一挥手:“蒙上马的眼睛冲过去——” 话音落下,五十骑就冲了过去,随手用布条将马的眼睛蒙了起来,战马看不见火光,也就不会停下来,径自从缺口中冲了进去—— “啊——”忽然冲进去的人惨叫了一声,连人带马直接跳进了坑里,战马还很好,但是人摔了下去,差点没被战马砸死。 “有陷阱——”终于有人发现了情况,只是高速下,却根本无可奈何,一边大喊着,一边眼巴巴的冲进了大坑,而且接二连三,根本停不下来。 “外冲——”有人大喊着,拼命的朝一侧打马,后面的终于硬生生的带着马让开了营地,从一侧绕了出去。 即便是西凉铁骑骑术精湛,但是面对这种突发,却还是有三十余骑掉进了大坑里,一时间战马悲鸣,骑兵惨叫,汇聚着让西凉军一颗心直往下沉,难道新军已经在埋伏他们了。 将领张合着嘴,却没有继续下令,借着火光,隐约的看见了大坑,这是什么时候挖的,专门针对骑兵的,让将领一阵心寒,再看看中央的内堡,将领知道这一仗不好打,最终,目光落在了营地后侧的马厩上,或许那时唯一可以通往内堡的路。 但是还有一百多匹战马,如果冲过去,肯定会被战马挡住,到时候失去了速度,反而被新军冲一阵,肯定会损失惨重。 “下马,前排举盾,弓箭手随后——”将领也是豁出去了,既然选择了偷袭,怎么能就此作罢。 但是就在他准备射一阵的时候,刘悦也是不甘于被偷袭,尽管损失不大,但是就究竟是仓促应战,不得不将战马舍弃,这对于刘悦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典大哥,咱们领五十个弟兄杀出去——”刘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是真的动了杀机。 这将领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如果自己忍下这口气,那如何给死去的兄弟交代,而且也不正合了那将领的心思,想要踩着和自己成名,可没那么容易。 “好——”典韦更干脆,嘿了一声,转身就随着刘悦往外走,随即三儿领着五十亲兵追了上去,虽然是以少数面对多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害怕,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是新军的经常了。 “上马,随我杀——”一边翻身上马,刘悦一边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话音落下,就看见典韦扛着九宝妙树也翻身上了马,不由得让刘悦洒然一笑,催动战马冲了出去。 随着马蹄声响起,有人发现了刘悦这一军,就听见有人吆喝:“新军杀出来了——” 本来还在盘算着如何啥进去的将领,闻言却是冷笑起来,如果说攻坚战,刘悦计谋百出,让将领着实应付不来,这一点将领承认,但是如果生活马战冲锋,只要不是斗将阿宁的情况下,将领何惧之有,西凉铁骑可是号称天下三骑之一。 这骑兵纵观华夏九州,也只有并州飞骑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才能与之相比,而且单轮素质和战力,西凉铁骑还要高一筹,而他的骑兵正是西凉军的精锐。 “来得好,正不知道如何杀刘悦呢。”将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一挥手:“全员上马,随我冲锋。” “诺——”一说起马术对战,西凉铁骑怕过谁。 随即,西凉军纷纷上马,放弃了所有的滚木,随着将领杀了出去,迎着新军骑兵远远地迎上去。 “杀——”西凉军大吼着,三百多骑兵汇聚成一股洪流,远远地比新军气势更足,马蹄声震荡着黎明。 “绳索——”将领喝了一声,随即就有十几个骑兵朝两侧分散过去,这些骑兵加快了速度,分成两伙各奔东西,在中间拉了一根绳子,这绳子之中有头发编起来的芯,与一种杂草混合,可以说极其结实,而且还特别轻便,才能被这样拉起来,扥的笔直。 这条绳子拉开,如果新军不分兵,那么势必要被绳子阻拦,从而不得不降低马速,否则就算是能够劈断,也足够将不少人落下战吗,高速之下必死无疑。 至于刘悦分兵去劫杀这些军士,反而正中了将领的心思,刘悦敢分兵他也分兵,到时候他还有二百人,总是以多数面对少数,而且越是分兵,失去了集群冲锋的力道,新军就是一盘散沙,立刻就会被他们吞没。 这样的战术根本没有错,以多数对敌的时候,分兵以对,拉上绊马索,绝对是战术的正统。 但是刘悦没有分兵的打算,让将领又是一阵冷笑,再一次一摆手,上百骑又冲了出去,却放下了长枪或者长槊,而是拿起了挂在马鞍上的弩箭,一边装填,一边死死的夹着马腹。 这个年代还没有马镫,骑兵们都是仗着自己的骑术,夹住马腹才敢双手拿着弩弓,可以说这就已经是骑术了得了,一旦到了射程之内,这些人就会从两侧朝着新军乱射,再加上中央将领他们的弩箭,相对新军进行压制一回。 第254章 无端的厮杀(4) 这种战术在对付少数的时候,可以说简直是无敌的战术,压制之后,无论死伤多少,对于新军的打击都很大,而且会让新军分心,之后主力冲锋,到时候新军只能被强势消灭。 想的不错,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刘悦却并不紧张,虽然看不见绳索,但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心念一转,朝典韦技术活一使眼色。 典韦会意,随即一骑绝尘而出,却将九宝妙树挡在前面,眼见越来越近,终于二十多步的时候,才发现了绳索,不由得心中一震,若是别人,还真的无法应对,偏偏遇到了典韦。 “去你娘的——”典韦咒骂着,猛地将九宝妙树用尽力气砸了出去,顷刻间撞上了绳索,巨大的力道,登时将绳索拉的一晃,九宝妙树失去力道,而那些骑兵也都被拉的有些掉下马来,有的也不得不缓了下来。 “给我跳过去——”典韦猛地一提缰绳,坐下战马嘶鸣,感受到了典韦的想法,嘶鸣声中猛地一跃而起,便跳过了已经软下来的绳索。 这时候,两侧的骑兵发现了典韦,就要瞄准抛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典韦这才落地,忽然大喝了一声,径自猛地一拉一根绳子,竟然将九宝妙树又给拉了回来,反而将西凉军的绊马索给拉住了,一时间前行不得,至于典韦虽然也停下了,却躲在了九宝妙树之后,也挡住了一轮箭矢。 “我来了——”刘悦大喝一声,随即一摆手,却是又一骑绝尘而出,眼见到了绳索这里,猛的挥刀劈下,将绳索就给劈断了,紧接着,和举着盾的亲兵便一冲而过,也彻底解放了典韦。 一阵箭矢面对着准备了盾牌的新军,射伤的并不多,不过也有七八个,只是却只有两个重伤的自行脱离了队伍,轻伤的却依旧追着刘悦杀了上去。 远远地越来越近,将领看到了典韦的九宝妙树,心中随即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冒出来,这玩意是兵器吗? 只是没时间多想,双方高速之下,这样的冲锋对于双方来说,根本就停不下来,不过面对着九宝妙树,西凉军还是将战马让开了,因为谁也不想去装束,关键是赢不了,而且上面还有刀片。 只是这一让开,典韦可就得理不让人了,嘿了一声,眼见着双方战马交错,却根本没有人能针对典韦,因为根本无法贴近,甚至射箭都不好使,可是典韦却没打算让过他们,猛地将九宝妙树横扫过去。 这九宝妙树丈余的树冠,长度却有七八步,也就是两丈半还有余,这样挥舞起来,凡是在范围以内的,哪一个能跑得了,都被九宝妙树扫个正着,不由得一声声惊呼夹杂着惨叫。 几乎一瞬间,左侧的西凉军就被扫了个差不多,剩下的也只能从一侧绕过去,不然那些倒下的战马,或者是掉落的军士,都会成为挡住他们去路的绊脚石,热切这些同袍将会似的很惨。 却说典韦独自应付左侧近百人,也比的骑兵只能朝更远处躲,这一躲可就够不到新军了。 而另一边,双方交错,新军却是没人单手支盾,另一只手挺着长矛,竟然双手松开战马,但是这一手,西凉军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真正接近了,才发现新军竟然还能结成盾牌阵,偏偏一只只长枪刺出来。 双方一冲而过,西凉军没有讨得便宜,反而损失了十多人,而新军却只有一人掉落。 眼见就要错开,刘悦猛地喝了一声,长刀一刀劈开了一个西凉军的长枪,却奔着那将领而去,刘悦一动,典韦也喝着,将九宝妙树横扫,为刘悦开路。 “哪里走——”刘悦大喝了一声。 那将领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不是典韦和刘悦的对手,骑兵对冲还行,此时就剩下人不多了,如果他去和典韦硬拼,那个找死没区别,心中一动,就一打马转了方向,要和刘悦典韦脱离。 只是哪有这么容易,眼见将领一打马就要远处错开,典韦可不干了,啐了一口,猛地将九宝妙树朝着将领掷去,二十余步竟然还给扔过来了,就在将领瞪大的眼珠下,九宝妙树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没有被树干砸中,但是却被树枝给挂到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惨哼声中,将领从站马上跌了下去,偏偏这将领够倒霉,才掉下去,又被后面的战马给踩中了,等西凉军反应过来吗,却终究是晚了一步,那将领却已经被西凉军的战马踩得吐着血,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还想抓活的呢——”典韦嘿嘿了几声,挠了挠头,却还是用短戟将那将领挑了起来,对着已经冲过去的西凉军吼了一嗓子:“看看你们的将军——” 这的确很打击人,气势汹汹的西凉军登时沉默了,甚至于冲过去,只是在远处开始集结,却已经不打算冲锋了。。 将乃兵之胆,他们的主帅死了,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报仇,要么就是彻底的打击的没了士气,而面对典韦的强悍,西凉军是没了脾气,面对典韦是真的很无奈的。 “我本来不想厮杀,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那也怪不得我了——”刘悦冷冷的喝了一声,眼中杀机流转:“投降者不杀——” 话音落下,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会意,便丢了将领的尸体,准确的说还没有死透的将领,便又勾起了九宝妙树,这玩意绝对是冲锋的神器,典韦有了它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而且西凉军更宁可从刘悦这边冲出去。 “三角阵——”喝了一声,刘悦缓缓地催马上前,盯着西凉军,随时准备应变,和典韦分开了,一左一右各自应付一边。 “投降不杀——”刘悦再一次吼了一嗓子。 西凉军更是焦躁不安了,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催马朝一侧远去,准备就此逃开,但是他们忘记了,他们已经靠近了新军的营地,不动的话还好说,这一动营地里面的新军就按耐不住了,一阵乱箭射了过去,就有十多个西凉军中箭在载下马来,更让他们惶恐不安。 “投降不杀——”刘悦再喊,新军将士也跟着喊,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新军的喊声,让西凉军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周围充斥着敌人,还有同袍的惨叫声,已经主将战死,再加上敌军的强悍,即便是不说典韦,刘悦和那些骑兵也足够强悍的,而他们去也已经没有了战意,只剩下逃走的心思了。 他们一动,刘悦也催动了战马,朝这一侧包抄,而典韦则在身后追击、 虽然拼命的想要让开,但是新军大营限制了他们,没等着冲出去这个范围,就已经被刘悦率人堵住了,长枪刺出,圆盾格挡,加上西凉军军心大溃,竟然一下子被冲散了,除了战死的,还有三分之一冲出去的,反倒是半数的被堵住,只能高呼着投降,已经彻底的丧失了斗志。 没有再去追那些逃走的西凉军,刘悦眼光一转,便沉声道:“投降的下马,不下马者格杀勿论——” 西凉军没有人敢不听,一个个从张马上下来,大略着一数,投降的也有一百三十多个,再加上缴获的战马,反倒是让新军多了二百多匹战马,只可惜战马死了不少,他们有没有时间做成肉干,着实有些可惜了。 “以他们为民夫,去领后面四车辎重。”刘悦很不客气,这些人不用白不用,随即这些西凉军都成了车夫。 刘悦没有太难为他们,只是下了他们的战马,甚至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折让西凉军还感觉踏实,凑到一起,却一个比一个沉默,没有了战马,怎么可能逃得过骑兵的追杀,所以最少短时间里不敢乱来。 天色已经亮了,在新军的看守下,西凉军开始收敛同袍的尸体,除了逃走的,竟然有近半人战死在了此地,新军也损失了近三十人,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也是让刘悦恼火的地方。 诚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这场仗打的莫名其妙,这些弟兄死的也是莫名其妙,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都说了,我是去献宝的,你们非要打——”刘悦啐了一口,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这些西凉军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这一天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收敛尸体了,然后刘悦领着新军弟兄搬出了那做大营,将死人死马都埋在了哪里,毕竟现成的大坑,反正干活的多是西凉军。 将尸体处理好了,即便是刘悦也下令三里外扎营,等待着去长安的信使回来,因为他问过来,将领的确是已经派人去长安了,只是这家伙不甘心而已,或者说想要踩着刘悦出人头地,结果枉送了性命。 西凉军在营外里许又形成了一个营地,但是却根本没有反抗之心,最多也就是想要逃回去,但是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第255章 船老大 这又过了一日,刘悦并没有难为西凉军,因为他毕竟是要去长安的,如果现在杀人无数,到了长安估计着就是去送死了,所以最终这些军士还是要放掉的,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过多的理睬。 当然既然进攻自己,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些战马他可没有招魂被归还,二百多匹战马,或许可以派上大用场。 刘悦麾下战马有数,无法组建大规模的骑兵,而且现在就已经将养困难了,所以对于新军来说,也只有六百余骑兵,只是这些骑兵刘悦算来算去能随意调动的,就剩下了自己的亲兵所部。 但是无论再怎么精锐,亲兵营毕竟只有百十人,即便是加上那些押送的弟兄,如今也不过是百十人,此去长安,虽说董卓知道了,现在还没有打算怎么着,但是刘悦却不可不防。 这二百多匹战马,刘悦打散以战养战,在长安附近安排人手,等关键时刻,这或许是救命的手段,毕竟骑兵快速、更适合长途奔袭,或者是逃命。 终于到了第六天,眼见着午饭都吃过了,才忽然有人来报:“将军,有一匹战马而来,多半是信差——” “让西凉军的人上去看一看,告诉他们,如果是信差,那么我就放他们回家了。”刘悦挥了挥手,示意亲兵下去传达。 接到消息的西凉军,只能小心的去查探,等各自见面,信差才知道西凉军这一队骑兵竟然已经给给灭了,当真是惊愕至极,不过信差还是带来了消息:“太师请刘悦入长安献宝——” 说着,信差请一份文书递了过来,上面有董卓的印章,言明各路关卡一路放行,不得有误。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真正的难题却在长安之中,今日遇上的不过只是一点小事,这五百骑兵都不叫事了。 “让他们走。”刘悦挥了挥手,示意三儿将那些西凉军放走。 啊了一声,亲兵们都有些迟疑,显然好不容易抓来的,还没有充分的利用,就这么放了真的好吗? 但是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忙的去招呼西凉军:“行了,我们将军说有了文书,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打仗的,你说你们死这么多人到底是为啥?” 西凉军沉默着,有人直接离开了,但是大部分还是过来给刘悦鞠了一躬,毕竟刘悦没有难为他们,如今更是让他们离开了,还允许他们带着三天的粮食。 随着西凉军离开,新军反而将绷紧的那根线放松了,有西凉军在,放了可惜,杀了不能,每晚上都睡不安稳,生怕西凉军起什么乱子,如今走了反而轻松了。 “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长安。”刘悦吆喝了一声,这一天可以说是最轻松的时候了。 却说到了第二日一早,等将大车都收拾利索了,刘悦就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朝着长安而去,此去路程不短,所以刘悦也不急着赶路,而是慢慢悠悠的朝着长安而去。 有了这份文书,果然西凉军没有在找麻烦,尽管还是有些刁难,但是刘悦忍下了这口气。 再说进了左冯祤,刘悦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初刘悦去找匠人朱永朱师傅打造长刀,当日曾见一个铁犁,刘悦当时就问过,朱永说着铁犁是一个师傅指点的,这师傅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师傅老母亲病重,他已经回去了万年的家。 万年在河北岸,从这里过去也有六百多里地,不过如果快马加鞭,还是能赶得及的。 这一晚在九曲渡扎营,刘悦却怎么也按耐不住这份心思,心中胡思乱想着,便找了典韦商量:“典大哥,我想去一趟万年——” 啊了一声,典韦随便儿点了点头:“行啊,咱们明天就走,估摸着很快就能回来了。” “不是,典大哥,这一次你不能去——”砸了砸嘴,刘悦吐了口气。 只是话未说完,典韦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啥意思,兄弟,莫不成你打算自己去?” 嘿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典大哥,你听我说,虽然董卓给了文书,但是我始终觉着西凉军在盯着这咱们,如果你和我一起不见了会怎么样?” “那当然是知道咱们走了呗。”典韦挑了挑眼眉,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 “那就得了——”刘悦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只要看看你,就没有人怀疑我会离开,因为都知道咱们俩一直都在一起,所以只要你留下,然后一辆大车,就可以说我不舒服,待在车里面,有你在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咱们都走了,西凉军就不会找咱们?” “这怎么行,万一你要是——”典韦想都不想,只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看着典韦的执着,刘悦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典大哥,我也是一身武艺,况且你当我傻呀,我也不会招摇过市,而是轻车简从过去,到时候我脱了衣甲,谁还能认出我来不成?” 见典韦还要说话,刘悦咳嗽了一声:“典大哥,我若是一个人在一边,未必有人会认得我,但是和你站在一起,这天底下却没有人能和典大哥这样魁梧,反而更傲好认出来,你自己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倒是把典韦给问住了,不由得呆了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的确,最少刘悦还没有见过比典韦更魁梧的,就连徐晃也无法和典韦相比。 见典韦张嘴结舌的模样,刘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典韦:“典大哥,只要不是和你站在一起,别人很难一下子认出我,真的遇到什么人,我打不过还能跑,而且只要你在这里吸引着,别人也不会怀疑我——” 最终,典韦还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因为刘悦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刘悦的想法。 “你一定要小心呀。”典韦还是不放心的嘱咐着,刘悦的确是心思活络,但是却天生冒险,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放心。”刘悦应了下来,随即就在半夜的时候,悄然的领着几个亲兵,就脱离了大队人马,随即奔着风陵渡而去。 风陵渡是黄河的一个渡口,这里有艘几十年的老船,船工一直在这里摆渡,可以说是世代相传,这里也是过河为数不多的地方,不过风陵渡却很破败,因为有钱人都不会走这里,而是去上游十多里的白马渡,哪里有更好的船。 刘悦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来这里的都是穷人,他自然就不会引人注意。 一行六人,如今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并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刘悦甚至放弃了自己的长刀,众人也都各自带了一把短剑,还藏了一直弩弓,最少表面看上去没有武器,马鞍上也搭着褡裢,更像是马帮的人。 到了风陵渡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船工还在等着人,只有上船的人够了,船工才会走一趟,刘悦倒不是舍不得花这点钱,而是不想引人注意,也只能等待着。 除了刘悦六人和马,还有三个等船的,显然彼此间也不熟悉,只是坐在船舱里,一个个默默的呆着,倒是船工的老叔,蹲在穿透抽着烟袋,他的儿子在后头整理着缆绳。 许是带着无聊,刘悦便随口打听了起来:“船老大,你在这见的人多,天南海北的都要从这里过去,我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见过没,这人荆楚口音,各自和我差不多高,人长得清瘦,不过他家是万年的,大概半年前回去的,他的母亲病重——” “荆楚是啥口音?”船老大闷闷的一句话,就让刘悦彻底绝望了。 苦笑着耸了耸肩,刘悦也就放弃了,好在本身也只是随便打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见过也未必会记得,况且要过河可不止这一出地方。 正当刘悦都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又听船老大咳嗽了一声:“这人是不是左手有六个手指头?” 刘悦一呆,随即眼睛亮了,说真的,和刘悦一般的个头太普通,这年头油水少,长得清瘦的也太普通了,至于荆楚口音,船老大根本就不知道,唯一朱永告诉他哪位师傅最大的特征就是左手六根手指,不过这个特征很难注意到。 “船老大,你见过这个人?”脸上有些兴奋,刘悦就凑了上去,眼中都是期望的目光,使劲的咽了口吐沫,这还真的是要给他一个意外之喜。 嗯了一声,船老大叭叭的抽了两口烟,在船帮上敲了敲烟袋锅子,吁了口气,并不特别经意的道:“见过,这人半年前饿晕在了这风陵渡,还是我给了他一口饭,才算是挨了过来——” 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倒不错,挺厚道的,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第256章 贾逵 神神叨叨的,应该是那位师傅,刘悦一时间振奋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在船老大面前一晃:“船老大,能帮我找到他吗?” 有些沧桑的船老大,看见鼓鼓的钱袋子的时候,眼睛不由得就亮了,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一脸苦涩的摇着头:“这位壮士,那人就好像乞丐一样,我就是给了他一些吃的,却哪里知道他家是哪的,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 呆了一下,刘悦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自己想得太多了。 “算了,这些钱你拿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没有深究,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 啊了一声,船老大却哪敢收下这些钱,慌忙的将钱袋子又推回来:“无功不受禄,壮士,虽然我不知道您找他究竟是干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您是诚心找他,这人虽然混的落魄,但是此人却是有些能耐——” 说到这,长长的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便站起来走到了船舱之中,片刻双手捧着一个木头盒子出来了。 “壮士,这是他留给我的东西,好像是叫做日刻盒,倒是挺有意思的——”船老大说着,将这盒子放下,然后从其中抽出一根浮子,随即丢进了黄河之中:“这东西只要是活水的河流都能行,这浮子丢进河里,这上面的棍就能动弹,只要调好了,就能知道时间——” 盒子看上去有些粗糙,显然做的时候有些匆忙,木盒的中央是一根带着横棍的指针一样的东西,盒子的底盘上,却刻着十二时辰,此时随着浮子在水中沉浮,这指针却在一点点的转动。 “好精巧呀——”脸色一阵肃然,这分明就是钟表的早期产品,而且是利用水流的,也是颇为奇巧。 “船老大,这个能不能卖给我,你开个价便是。”刘悦舔了舔嘴唇,这东西或许意义不大,但是却是机械的最早的运用。 船老大摆了摆手,憨笑起来:“壮士,说啥买不买的,你若是喜欢送给你就是,就是些木头玩意,又不值两个钱——” “船老大,这你可说错了——”刘悦吐了口气,打量着这日刻盒,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东西或许本身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设计,还有制作这东西的人可是大大的值钱,而且真正值钱的是这种想法。” 船老大有些懵懵的,肯本不懂得这东西的意义,只是挠着头一脸的莫名。 “有了这个就能知道时间,这可是个宝贝——”刘悦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样,我将这些钱全都给你,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你就收下,也算是我帮着那人还你一份情。” 说着,不但将钱袋子扔了过来,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金豆子,然后塞到船老大手中:“收下,你应该得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愿好人一生平安,如果你觉得多了,那就记住如果还能遇到有人快死了,那就多帮几个,这些钱留着,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首先自己过得好了,才能帮得上别人。”’ 一番话说得船老大说不出话来了,心中迟疑,却又真的留恋这些钱财,而且这件东西也能卖点,他并不觉得自己拿了拿的不该拿的。 不在理会船老大,刘悦将日刻盒捧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盒子使用的榫卯结构,看上去很结实,随着河里的浮子沉沉浮浮的,日刻盒就会一点点的转动,指着现在的时辰,一点点的朝前跑着。 “好,看来没找错人。”刘悦吐了口气,原本还担心自己白跑一趟,如今看见这个盒子,却是更加坚定了心思。 “把这个盒子收好了,真希望能尽快见到这位师傅呀,朱师傅介绍的这位绝对是个高人。”刘悦吁了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自言自语着,恨不得立刻到了万年。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见船老大吆喝了一声:“几位壮士做好了,要开船了——” 啊了一声,刘悦扫了一眼船舱里的人,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嘴问出来,虽然人还差几个,但是有了刘悦那些钱,跑这一趟绝对不亏。 这船老大撑船很稳,虽然河水湍急,但是坐在船上,却并不会感觉震荡,只是悠悠的朝着对岸而去。 浑浊的黄河,滚滚的河水,心情不免壮阔起来。 “船过长河水浮沙,但寻故人又天涯,直言此去欲如何,还盼先生正在家——”一时间来了兴趣,刘悦随口胡诌几句,也不过希望自己能更容易的找到那位师傅。 不过刘悦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接了一句:“好好的两句被你最后坏了兴致,这位先生——” 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青衫,二十多岁的青年,正一脸惋惜的看着他。 “你在和我说话?”刘悦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青年拱了拱手,略略出了口气,忽然高声道:“萍水相逢过河北,一舟争渡陕水肥——” 最近好抽了抽,刘悦心中宛如十万个卧槽汹涌而过,没想到竟然能碰见同道中人,自己这是多什么嘴呀,非要招惹这种书呆子,听这口气对自己还有些不满,让人真的很无语。 “这位兄台,我就是一个粗人,随口胡咧咧两句,兄台切莫太当回事——”刘悦最讨厌的就是书呆子,和这种人是无话可说的,层次不一样,刘悦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俗人,而且忒俗。 “这位先生是不想理睬我——”那青年轻哼了一声,脸色也不见尴尬:“我贾逵听得出来好赖话,先生不愿意理睬我也就算了——” 这一来刘悦反而尴尬了,哈了一声:“兄台想多了,我真的是个俗人,随口胡诌两句而已,兄台点评已经是高抬我了——” 说着,刘悦伸出了双手,自嘲的嘿了一声:“兄台看看我的双手就知道了,我可不是读书人。” 贾逵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随即上下打量着刘悦:“你们是当兵的?” 呆了一下,刘悦倒是笑了,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不错,兄台倒是看的明白,我就是个丘八,粗人一个——” 喔了一声,贾逵眯着眼睛看着刘悦,好一会才吐了口气:“你身后之人以你为尊,言行颇有敬畏,必然你们身份相差极大,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将军,而且必然是久经战阵——” 倒是没想到贾逵能看的出来这些,不过略略一想也就释然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兄台有这份眼力——” 只是刘悦想的还是简单了一些,贾逵能想到的还不止这些,眼神闪烁着,贾逵好像在犹豫什么,不过片刻,却还是咳嗽了一声:“这位将军要往长安去,想必身份不凡,却又身着便服,多半不是西凉军,如果是关东诸侯——” 忽然就沉默了,贾逵朝着和刘悦抱了抱拳:“不知道将军可是姓刘?” 这话音落下,刘悦脸色嚯的一变,眼中杀机爆出,身后的五名亲兵更是已经将手揣进了怀里,只等刘悦一个暗示,他们就会暴起杀人。 贾逵看得分明,莫说是他,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刘悦他们的杀机,瞬间船舱里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刘悦他们,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小心的朝仓门口挪去,多半是想着一有情况就跳船。 “将军不用心急,贾某虽然一节末流,但是也知好坏,更不会依附贼子——”贾逵吐了口气,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天知道他背心都冒汗了,懊悔这刚才自己多嘴了。 刘悦既然穿着便服,自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偏偏无缘无故的被贾逵他给揭穿了,自然刘悦会着恼,而且说不定刘悦想要去干什么,如今暴露了,说不定就要杀人灭口—— “仅凭蛛丝马迹,贾先生就能知道我是谁,厉害了,不知道贾先生怎么看出来的?”刘悦忽然笑了,一瞬间紧张的气氛不在了。 “关东诸侯闻名着,大都是文人,将军如此的英气勃发,而且一身的杀伐之气,必然是久经战阵之人,刚才见将军待人至诚,并不清高自傲,思来想去也只有刘将军才可能性最大,所以就冒失的问了一句。”贾逵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刘悦这么问就说明已经散去杀机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比了比大拇指:“贾先生大才,不知道可愿意来帮我,刘某正需要贾先生这等人物,只要贾先生有本事,我绝对让贾先生有机会的——” 贾逵思路清晰,眼力独到,这等人物有真本事,刘悦自然心动了,想要将贾逵拉到自己手下,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分封,但是一个县令却还是没有问题的,刘悦手下封丘等城,回去正好能倒出位置来。 第257章 路遇 “多谢刘将军看重——”贾逵站了起来,深深地朝刘悦鞠了一躬,只是这话音落下,却又变成了一声叹息:“刘将军,不敢有瞒,贾某已经有官身了,这一次只是去访友,回来就要去渑池上任。” 楞了一下神,刘悦有些苦涩,嘿了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遗憾,贾逵迟疑了一下,一会才吐了口气:“其实我也还要去长安探望我的姑母,到时候会去参加一场诗会,不知道刘将军到时候可肯赏脸,我也好介绍几位朋友给将军。” 本想想着拒绝,只是话到嘴边,却忽然打住了,又想到贾逵之才,自然是人以群分,他身边自然也有不少有才之人,既然是如此,或许自己还能网罗一些人才,那么这场诗会还真的要去。 “那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联系贾先生?”刘悦抱了抱拳,双眼明亮的看着贾逵。 “我姑母住在九柳胡同,就在西早市那边,一打听就知道,姑母夫家姓霍,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但是也颇有些名望,你去了一打听便知道,这诗会五月初五,将军别忘了参加才是,到时候将军也能好好的露一手。”贾逵微微一笑,将姑母的地址留了下来。 西早市九柳胡同,刘悦点了点头,这个应该不难找,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好,相逢即是有缘,到时候我去找贾先生,咱们好好喝几杯——” 说到喝酒,刘悦倒是响起了什么,嘿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我的马鞍上还有两葫芦好酒,你去给我拿一葫芦来,相逢一场,也是诚心结交贾先生,只怕等上了岸就要各奔东西,我也无以为赠,只有自己酿的酒,便聊表一番情义,贾先生,切莫推辞。” 贾逵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啊就被刘悦给堵住了,不过想想一葫芦酒,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呵呵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说着话,亲兵便将一葫芦酒给取了过来,随即刘悦递给了贾逵,贾逵接过,随手就挂在了腰间。 不片刻,船过黄河,众人下了船,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船老大帮着刘悦等人牵马,脸上始终笑容满面,这一趟可是比得了他几个月的收成,可以说是遇到了贵人了。 见贾逵步行,刘悦稍一迟疑,忽然拉住了贾逵:“贾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去哪里,但是此去长安还是路途遥遥,我这次出来身无长物,不过一匹马却还是拿的出来的,也免得徒步而行,万一耽误了时间。” “这可使不得——”贾逵慌忙的想要推拒。 “什么是不得的——”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牵过一匹马,舔了舔嘴唇:“上了沙场吗,我随便杀他几回,还能却得了我的战马,况且朋友本就有互助的情义,除非是贾先生不将我当朋友。” “这——”贾逵终究没有刘悦放得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拍了拍贾逵的肩膀,刘悦也不多说,只是翻身上马,朝着贾逵拱了拱手:“话不多说了,长安再见。”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声中,只留下刘悦一声告辞,变随着几名亲兵纵马远去。 “将军一路保重。”贾逵高喊了一声,知道自己欠了一个大人情,只是究竟还是没有推拒,毕竟刘悦看得起他,他也不能不识抬举,关键是贾逵的确需要一匹马,这一点才让他犹豫。 不说贾逵骑马去访友,刘悦和贾逵分开,却始终放不下心思,说真的,刘悦总觉得贾逵这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个一路上想的分明。 随着一路疾驰,天黑的时候,也快到了大阳城,也不知道怎么的,刘悦好像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猛地眼珠子瞪圆了,懊悔的拍了拍脑门子:“嗨,我说怎么听着耳熟,没想到还真的是个人物——” 此时终于想起了贾逵是何人,贾逵本名贾衢,字梁道,河东襄陵人,懂军机晓吏治,在三国中不说赫赫有名,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错过了。 回头望望风陵渡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等到了长安,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拜访的,贾先生,到时候可别拒绝我呀。” 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催动战马,便直奔着大阳城而去,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这才赶到了大阳城外,只是此时的大阳城却已经关上了城门。 “城上的官军弟兄,可能通融则个,让我等进城休息——”策马城墙下,刘悦吆喝了一声,也是见大阳城的守军懈怠,话音落下,便捧着一个钱袋子,使劲摇晃,就听见大钱撞击的声音。 自古财帛动人心,城上的守军心动了,有人低声商量着,没片刻城门就打开了,一个军士喊了一声:“快点进来,这可是看你们可怜,不忍让你们露宿荒野,可不要乱说话——” “那是当然,我们晓得,多谢军爷了,不然在野外睡一晚,还不把我给折腾坏了。”将钱袋子丢给那军士,刘悦这才策马进了城。 这城还必须进,毕竟刘悦他们没带帐篷,真要是在外面睡一晚上,要是着凉一个可就麻烦了。 到了大阳,再到万年还有七县之地,差不多六百多里,而到了万年,离着长安就很近了,这倒是顺道,刘悦这么早就出来,就是不想被人掌握行踪。 在大阳一夜无话,这第二日便又出发了,已还本这样赶路,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他还会遇到事情。 却说从大阳出发,沿着黄河向西,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已经进了河北县境。 这河北县不过是一座小城,境内多有丘陵山地,眼见过了平原,没多久就进了山区,刘悦也是艺高人胆大,却没想到就在这里竟然遇上了劫道的。 却说这上去有五龙山,传说曾经有五条龙在这里争斗,最终坠落于此,化作五座小山,所以叫做五龙山,这五龙山是去河北的必经之地,常年有土匪盘踞于此,经常打劫来往的行人。 再说山中的土匪头子名叫王九,手底下有三十多号人,可以说是这里的一霸,河北县和大阳县虽然多次围剿,但是却奈何不得王九。 王九在大阳和河北都安排的有斥候探子一方面是防备被围剿,一方面是为了早知道消息,看看有没有肥羊,而刘悦到了大阳,出手阔绰,自然就被盯上了,所以王九讲究带着三十多人在五龙山埋伏,准备干他一票。 为了拦住刘悦的战马,王九让人用绳子在路上拦了两道,这才躲在树后等待着,眼见着到了中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大哥,那肥羊来了——”有人兴奋地凑到王九面前。 “拉紧绳子,都打起精神来——”王九吆喝了一声,脸上漏出一丝兴奋,那小子可有不少钱,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肥羊身上最少有上百颗的金豆子。 一根绳子扥的笔直,这样是快马撞上,只怕马上的人不死也要重伤。 远处刘悦催马一路疾驰过来,惊起了无数的宿鸟,山中鲜少有人路过,即便是有,也是附近的樵夫,又或者是周围的百姓农人。 眼见着还离着王九埋伏的地方不远,刘悦心中忽生警兆,因为他察觉到有异,这一路过来,马蹄声总是会惊起宿鸟,但是到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飞出,也亏的刘悦本能反应快了一线。 “停下——”猛地一摆手,刘悦拼命地勒住战马,在战马的嘶鸣声中,总算是停了下来。 这边王九看见刘悦停下了,甚至于刘悦一个个掏出了短剑,让王九有点懵,这又是怎么了,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停下了?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王九摸了摸秃顶,一脸的莫名其妙。 “会不会是发现咱们了?”一个贼人小声的应了一句。 王九有些不太相信:“咱们藏得这么严实,他们会发现咱们?会不会是临时有什么事?” 正说着,却忽然看见刘悦等人取出了弩弓,人手一把,随即一人缓缓前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只是一脸的警惕,身后几个亲兵更是太守对着几个关键位置射了几箭。 “有埋伏,哪里有绊马索——”亲兵喝了一声,猛地俯下身子,便朝着一侧打马,让自己躲在一颗小树后面。 还真的是发现了,王九茫然的摸了摸头,不过随即一发狠:“走,抓了他们再说。” 随即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拎着长刀大吼了一声:“喏,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一幕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劫道,刚才他还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踪迹,见到这些乌合之众的土匪,刘悦反而放下了心,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着土匪:“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第258章 路遇(2) “老子管你是谁,把钱留下就饶你一命——”王九一震长刀,恶狠狠地瞪着刘悦,其实他也不傻,知道刘悦绝不是简单人物,不然不会一群人都这么平静。 “哈哈哈——”刘悦忽然大笑起来,缓缓地举起了手,正要下令绞杀,却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打住了,然后上下打量着王九,眼神越发的古怪起来。 被刘悦看的有些不舒服,王九咳嗽了一声,用力的啐了一口,冷喝道:“你看个屁——” 嘴角抽了抽,被王九的智商给打击到了,不过蠢一点也好,心中算计着这些贼兵的数量,总共三十五个,呈扇形分布,没有阵型可言,如果动手的话,短时间土匪结不成阵型的。 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亲兵明白了,随即握紧了短剑,开始缓缓地夹着马腹。 “抓活的——”刘悦低喝了一声,猛地催动战马冲了出去,随即亲兵们也结成三角阵,与刘悦左侧冲出。 土匪没想到刘悦说打就打,眼见着战马冲过来,气势汹汹的,便各有反应,有的下意识的后退,有的本能的靠近抱团,也有的在当场举着长枪等待着,不一而足,根本没有章法。 “杀——”眼见到了近前,随着刘悦一声大喝,亲兵也跟着大喝起来,这叫做先声夺人,果然将土匪们震慑了一下,让土匪们有些害怕。 不过刘悦并没有真的下杀手,眼见着纵马而来,众土匪却已经不战自溃,没有人会承受骑兵的冲锋,毕竟压力太重了,也只有王九等匪首不肯避让后退。 战马快速,瞬间冲到了跟前,便在此时,刘悦却忽然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就在王九的双眼盯着战马的时候,刘悦却忽然而止,然后猛地一脚踹在了王九的脸上,登时王九宛如被一头牛撞了一般,脑袋翁的一声,满脸鲜血迸飞,整个人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死活。 刘悦没想杀人,所以战马也还是有些收敛的,速度并不没有到达顶峰,但是被这么一撞,王九没死也掉了半条命。 一众土匪被战马逼开,随着战马渐渐停下,亲兵们也翻身下马,接着战马的分割,随着刘悦朝着一侧的土匪扑了过去,不知道什儿么时候已经收起了短剑。 即便是空手,这些能作为刘悦的亲兵的,也都是军中好手,一个个打架绝对是一等一的。 土匪们还没有从混乱中摆脱出来,就看见匪首王九已经飞了出去,更是不知道死活,还不能从惶恐中醒转,刘悦却已经扑上来了,身形一转,便已经到了一个土匪身边,那土匪本能的一挺枪,却被刘悦避过,然后狠狠的一记手刀砸在了土匪的后脖梗上。 土匪叫都没叫一声,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也是不知死活。 随着刘悦冲过来的亲兵,也同样大打出手,配合着刘悦,也是顷刻间放倒了土匪,只是不如刘悦凶狠快速罢了。 没等土匪倒下,刘悦又合身扑出,下一刻出现在了一个土匪面前,甚至没等那土匪反应过来,一拳击打在了土匪的太阳穴上,那土匪身子一僵,也是软了下去。 这些没有训练过的土匪,比起普通人不过多了一些狠辣,根本连无疑都不懂,面对亲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就不要说面对刘悦了。 稍远一些的土匪反应过来了,到那时却不是和刘悦拼命,而是转身就跑。 平日里土匪也就是劫掠一些商队或者附近的大户,拼命地机会都很少,大部分并不敢反抗,只是破财免灾而已,哪里见过刘悦等如此凶狠的对手,本能的他们就害怕了,哪还有拼命的心思,自然就会散去。 放倒第三个的时候,土匪就溃散了,没有了王九的督促,土匪们眼见打不过,干脆扭头就跑,一个跑的带着一群跑,等刘悦放倒第三个的时候,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呆了一下,没想到这还没倒下十个人,土匪就溃散了,比刘悦预想的还要简单。 “上马,全都给我追回来——”刘悦啐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喘息。 随着一声令下,刘悦和亲兵们又翻身上马,更随手抓起了土匪们丢下的长枪,随后朝着土匪们追了上去。 “蹲下不杀——”刘悦吼了一嗓子,长枪猛地抽出,将正逃跑的土匪砸的飞跌出去。 几个亲兵也追逐着土匪,只要靠近了,就是用长枪抽过去,最终同样大喊着:“蹲下不杀——” 一时间土匪们惨叫声连连,到了最后也不过几个人跑进了野林子里,刘悦他们才没有追进去,而剩下的却被一个个放倒在地,一时间就算是能爬起来也不敢跑了,因为他们感觉出来刘悦没想杀他们。 “都给我蹲好了——”刘悦冷哼了一声,木瓜那个从这些土匪中扫过:“都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头领,听话的我保你们发财,但是不听话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从现在开始,谁敢逃跑,或者是背叛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了,也不差你们这几条。” 看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不敢吱声,刘悦冷笑着,重重的哼了一声:“那现在都给我站起来,抬着你们的首领,带我们去你们的山寨。” 话音落下,刘悦便催马和亲兵凑到一起,压低声音道:“一会让他们自己走,你们来回的巡视,凡是有脱离大队一百步之外的,那就格杀勿论。” “诺——”亲兵们抱了抱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在亲兵的催促下,土匪们抬着半死不活的王九,只能朝着山寨走去,只是没有多久,刘悦和亲兵们就开始朝着后面或者是前面来回,有时候远远地不见了踪影,最少他们身边三百步之内就没人了。 “咱们要不要逃跑?”有人就要按奈不住。 有人跟着附和:“我看他们走远了,现在逃得话应该能逃的了——” “咱们走——”有人不愿意被刘悦等人盯着,蛊惑着大家一块走,毕竟人多了也就意味着机会更多。 “走个屁——”正嘀咕着,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担架上的王九嘴中传了出来:“那是他们故意挖坑的,敢走的绝对逃不出去的,那些人不是咱们能应付的。” 啊了一声,有人惊喜着望向王九:“寨主,您可算是醒了,要是再睡下去,只怕什么都错过了——” “寨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人不甘心,还是想要离开。 “不信你就试试,刚才不是说逃不了吗,一会谁愿意试试,那就随他的便。”王九撇了撇嘴,啐了一口,又是一阵咳嗦:“咱们都走了眼,这些人都是过江龙,绝对是久经战阵的军兵,特别是那个领头的,肯定是个将军,这一身的武艺都是战阵上用的,绝对是杀人无数。” 众人一阵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怎么办。首领?” “怎么办,听话。好死不如赖活着。”王九嘿了一声,一脸的苦涩。 有了王九的话,土匪们都老实了,只是王九伤成这样得了,便有人也就不服他了,虽然王九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还是有人想要逃走,不过还是要等机会。 再说走了不远,就有一片野林子,林中野草茂密,正离着他们不远,眼见到了跟前,就有人四下张望,眼见左右无人,随即就几个箭步冲进了树林之中,再接着就拔腿拼命地跑了起来。 只是他这动作,却是让远远地一个藏在暗处观察的亲兵盯上了,随即便开始吹响了号角。 新军的号角有很多意思,能够分辨方向位置,只是不熟悉的人听不明白,而刘悦等人听到号角声,就知道那土匪跑到哪里去了,随着刘悦一使眼色,一名亲兵就冲了出去。 没多久,这亲兵也就追到了那人身后,吓得那土匪心惊胆战的,只能躲进了山中,反正附近的山他们最熟悉。 但是还没有跑出多远,忽然一阵箭矢的声响,便有一支利箭射来,那土匪才跑出一百来步,忽然感觉后心一疼,随即就被剧烈的痛苦严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后心中箭,一时间也死不了,却也活不成,只是哀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战马缓缓地到了跟前,亲兵脸上露出了嘲弄,怎么可能让他们或者逃走,刘悦这样做无非是杀鸡儆猴,想要收服这些土匪,至于收服了干什么,那就不是亲兵该管的事情了。 将绳子套在土匪的脚脖子上上,亲兵也不管那土匪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是催动战马一路有冲了回去,哪怕是还有一口气,这样拖行,到了王九他们面前的时候,也早已经没有了声息,甚至被拖得全身都烂了,看上去惨不忍睹,这本来就是刘悦想要的,就是要震慑这些土匪,不让他们升起异心。 第259章 被盯上了 土匪的山寨远比刘悦想象的要穷困,只有不多的金银珠宝,毕竟土匪们只是在大阳这两个县附近活动,唯一的好消息那就是粮食倒是有不少。 王九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回到山寨竟然就爬了起来,或许是担心刘悦拿他当废物,到时候一刀宰了,可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大人,钱都在这里了——”王九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悦,刘悦越是平静,王九就越是害怕。 喔了一声,刘悦虽然看不上这几千金,但是刘悦也没有大大方到不要的地步,只是一挥手:“收起来。给王九五百金,其余的到时候看看哪一个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到时候多给一些钱——” 这是拿着别人的钱不当回事呀,听得王九心里滴血,却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带出来。 “王九,我没时间盯着你,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带着着你的人,去长安城外一个叫做帽儿山的地方向安顿下来,自己想办法时候收集粮草,但是不要引来冠军的围剿——”刘悦淡淡的安排着,有些东西早就在脑子里了。 说着,看着王九第一次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如果你能做出些事情来让我满意,我不敢保证你什么,但是跟着我不会错的。” 话音落下,刘悦挥了挥手,也不等王九想明白,就是朝亲兵一摆手,然后策马走了。 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去的刘悦等人,王九还有些懵糟,刘悦这还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去长安? “首领,他们是干嘛的?”有的土匪忍不住问了出来。 干嘛的?王九脸上抽搐着,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还看不出来,他们是当兵的,那个为首的绝对久居人上,而且地位不低——” 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眉一挑,环顾着四周一个个惊魂未定的土匪:“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钱,刚才就连那几个都没将这些钱看在眼里,显然人家不缺钱——” “不缺钱还拿咱们的钱——”有人嘀咕着,一脸的愤愤。 王九瞪了那人一眼,吐了口气:“少废话了,我问你们,谁愿意跟我去长安那什么帽儿山?” 一时间没有人答应,只是大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兄弟一场,我就说个明白话,你们不去可别后悔,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领头的绝对是个大人物,如果跟着他将来可能有一番出息,这是一次机会,当然可能有人活不到那时候——”王九还真的看透了,也难怪能成为首领。 “我去——”有人应了一声,机会难得,总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况且本来就有人不是心甘情愿的当土匪的。 有人没有说话,也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冒险的,机会和危险永远是并存的,机遇越大危险越大。 最终十几个人离开了,只留下了十八个人愿意跟着王九去长安。 王九也不是磨磨唧唧的脾气,既然有了打算,收拾了一下,只是第二天就往长安城赶去,至于帽儿山在哪里,等到了长安附近在打听,至于怎么弄粮食,那自然还是他们的老本行——去打劫呀。 且不说这些土匪,此时刘悦已经过了河北,再往西过了蒲坂就进了左冯翎的地界,再走临晋、重泉、莲勺,也就到了万年。 这两日过了蒲坂,到了临晋,这是一座大城,刘悦还想着安安稳稳的过去,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又惹了麻烦,不过倒也因此有了那位师傅的消息,这话说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 却说这一日傍晚时分,刘悦一行人就进了临晋,准备找个地方安歇下来。 城中有些繁华,此时还有不少人来往,刘悦牵着马,只是问了一家客栈便准备去住下,却哪想到客栈还没有进,就被人给盯上了。 远处两个汉子远远地望着刘悦等人,其中一个就开口了:“老三,看见没有,那一群人带着不少钱,你看褡裢里鼓鼓囊囊的,这绝对是肥羊,咱们去试一下底儿。” 老三嘿了一声:“那行——” 话音落下,老三忽然太守给了自自己一巴掌,然后就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吆喝着:“你别欺人太甚了,欠你的钱过两天我会还你的,你现在就是打死我,我身上也没有——” “少他娘的废话,今天不还钱你死定了——”另一个同伴咒骂着,绿胳膊挽袖子的追了上去。 刘悦也被声音吸引了过去,看着老三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没有怀疑什么这种事多了去了,刘悦哪知道是有人算计他。 眼见老三从带着钱的那个亲兵身边经过,忽然一个踉跄,吃哈点就趴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冲出十几步,这才扶住了那亲兵坐下的战马,就此稳住了身形,不过也是一沾即走。 刘悦等人没有察觉出来异常,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的,俩那个人一追一逃的便远去了,根本没做什么。 摇了摇头,总有人欠了一屁股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却说那老三和老大钻进一条胡同,这才停了下来,老三揉了揉屁股,瞪了老大一眼:“刚才那一脚可是够狠的,大哥,你下手就不轻着点。” 老大咧了咧嘴,嘿了一声:“轻了就怕被看出端详来,别说废话了,怎么样?” 老三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在纠结:“不少,应该有金子,但是最多的是大钱,不过那几个人绝对是练家子,刚才我去试探的时候,那个人始终将一只手扶在腰间,他们身上绝对有兵器,而且随时准备杀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有可能是当兵的?”老大有些就惊疑不定。 摇了摇头,老三吐了口气:“这个不敢说,不过这些人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绝对不简单。” 老大点了点头,眼中不停地闪烁着,好一会才啐了一口:“看来必须去找老二他们合作,没有官面上的人,万一有点事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就是要多分出去几份,老三,你觉得呢?” “听大哥的。”老三应了一声僧,轻轻点了点头。 “走,去老二那里。”老大嘿了一声,听得出来并不是很情愿,但是却又不得不去。 也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县衙边上的一个绸布店里,进门和老板闲聊了几句,显然倒是很熟悉的,那老板就打发伙计去招呼人去了。 一会的功夫,伙计就领着一个县衙的差人走二进来,随后老板就领着三人去了后宅。 只等各自落座,老大就先开了口:“老二、老四,我和老三今天发现了一个肥羊,我想在干他一票,那群人钱可不少——” “情况怎么样?”老二喝着茶,随口问了起来。 老大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有六个人,我怀疑他们当兵的,领头的有些气质,多半身份不低,不过既然便服来此,那么多半是不想暴露身份,我琢磨这就算是没了钱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追查的。” “当兵的?”老二应了一声,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哥,你说说打算怎么下手。”老四舔了舔嘴唇,眼中有些兴奋,这种钱来的容易,谁不想捞他一笔。 “我这还有迷魂散——”老大嘿了一声,眼中现出一丝嘲弄:“咱们临晋就只有一家客栈,他们自然会住在悦来客栈,可以让里面的小二来宝加进来,要是来宝将迷魂散给他们下进去,等后半夜睡得就和死猪一样,别说偷钱了,就是把他们偷走都醒不了。” 老大笑了,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一下脸色一整,长长的吁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我们如果被发现了,还要老二出来接应。” “放心,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老二点了点头。 有了老二的保证老大也就放心了,不然真的被发现了,到时候被堵住,不被打死也要被打残,那几个人干得出来,有了老二,以官差的身份出来,总能保住一条命,可以不让对方插手。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今晚上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老大拍了拍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如果这一票得手,那么咱们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一个人最少能分一千金。” 一千金对普通人已经很多了,足够一个普通的百姓家生活一辈子的,对老大这些人也是吸引很足,只要做了这一票,那么后半生无忧,可以当一个逍遥的富家翁,这一点啊谁能拒绝的了。 几个人都笑了,眼中闪烁着贪婪地神色,随即各自按照计划化行动了,老大老三负责动手,老四打掩护,老二负责接应,以老二和老四的身份,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们制造混乱,就能让老大老三趁乱逃跑,都已经轻车熟路的,很难发现端详。 第260章 迷魂散 刘悦一向小心,但是刘悦防备的是被人发现,却根本没在意财不可露白,毕竟行伍之中,根本不用考虑这些事情。 “老虎,晚上你来值夜。”这边在悦来客栈安顿下来,坐到了前面酒肆吃饭,刘悦甚至没有让几个亲兵喝酒,不能说他不小心。 店小二端着一盘牛肉一盘青菜上来了,拿上来的还有面饼。 “几位爷,你们先吃着,一会羊肉汤就给你们端上来。”小二哈着腰,一脸的讨好,挤出了一脸的褶子。 嗯了一声,刘悦并没有注意小二,或者说没有感觉到危险,店小二随谈有些紧张,但是却没有杀机,毕竟他们也没有想要杀人,没有杀机刘悦所谓的本能也就感觉不到什么,自然不会警觉。 “先吃着——”刘悦夹起一块牛肉,说真的,这牛肉挺没有滋味的,因为临晋这边运过来的盐很少,没有盐肯定不会好吃。 不过饿了大半天的亲兵却不在乎好不好吃,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一口一口的,甚至不会多说话,这两盘菜没等再上来,就已经被吃光了。。 “小二,快点把羊汤端上了,我们都快吃完了。”亲兵吆喝着,干吃了一口面饼。 “来了——来了——”小二吆喝着,低着头将羊肉汤端了上来,羊肉汤散发着一股子羊膻味,没有胡椒粉和辣椒粉,羊汤是没有灵魂的,刘悦这样感慨着,无奈的摇着头。 “这是我们临晋的名吃,您几位慢用——”小二堆着笑,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将面饼掰开丢在羊肉汤里,刘悦屏住呼吸,然后带着面饼和羊肉汤,滋味还是很不错的,甚至有一股子辣味—— 不由得双眼一亮,刘悦赶忙又喝了两口,果真是辣味,虽然和辣椒的辣味不一样,但是的确是辣味,也是靠着辣味掩藏了羊肉的膻味,也难怪能成为临晋的名吃,就全靠这辣味了。 这辣味虽然不及辣椒的香味,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来了大半年了,第一次吃到辣味的东西,让刘悦猛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自己能吃的上火锅,毕竟辣味有了。 “老板——”感觉着嘴唇麻嗖嗖的,刘悦深吸了口气,猛地招呼了一声。 老板正在柜台上扒拉着算盘,眼光一个劲的滴流乱转,听到刘悦叫他,登时有些不悦,不过看了看刘悦等人,却还是没有说什么,犹豫着走了过来:“这位壮士有啥事?” “你这羊肉汤了加了什么了?”刘悦歪着头,一脸怪异的看着老板。 老板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却不知道这一句话让正在上菜的小二是真的吓坏了,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双手一哆嗦,硬是将一碗羊肉汤给弄撒了,脚下一个趔斜,一碗热汤直接泼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客人身上。 “啊——”客人被烫的惨叫一声,嚯的站了起来,一个劲的抖动,等刘宇也望过去,才发现这一碗汤正浇在大腿上,看的刘悦都嘴角直抽搐。 “你他娘的眼瞎了——”客人抬脚就踹了小二一脚,显然没有刘悦想象的那么严重。 “对不起——”小二也慌了神,一个劲的哈着腰啊赔礼道歉,却偷偷地看了刘悦那边几眼,烫了人最多赔钱,打不了挨顿揍,但是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下药,估计着能被人给打死。 老板也顾不得理睬刘悦了,赶忙的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到了小二身边,太守就抽了小二一巴掌:‘你这个蠢蛋,我告诉你要是这位爷有个好歹的,我他娘的打不死你——’ 这样骂完了,一脸的愤愤随即变成了讨好的笑容,给客人哈了哈腰:“爷,您没事,他就是个蠢货,您别和蠢货一般见识——” 说着,瞪了小儿一眼,抬脚又是一脚踹的小二趔斜着退出去好几步:“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让后厨给这位爷上盘牛肉——” 老板很精明,这件事小二不能在面前,否则轻易的完不了。 小二赶忙跑去了后厨,没有了小二,并没有大事的客人,也就是骂了一会,渐渐地就没有了脾气。 刘悦只是看着,也不着急,等老板忙完了,再来谈这件事。 也就是这一打断,刘悦和亲兵们将羊肉汤都喝完了,一直等到老板倒出了身子乛,刘悦才有喝了一声:“老板,你过来咱们谈点事情。”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这位客官,你有啥事?” “我想问一下这羊肉汤里放了什么?”刘悦呵呵的笑了,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又抓出十几颗金豆子:“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回家去自己说不定也开一个铺子——” “客观您可别逗了——”老板那会相信刘悦开铺子,不过眼睛却一个劲的往这上面瞄。 这十几颗金豆子也能值点钱,最少老板要挣小一个月,自然会看到眼里。 “说真的——”刘悦笑着,又放下五颗金豆子。 啊了一声,老板咽了口吐沫,迟疑着咽了口吐沫:“当真?” “比真金还真。”刘悦将钱袋子和金豆子推到老板面前,这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 咽了口吐沫,老板呼吸声都粗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那我可就收下了。” 说着,一把抓起了金豆子和钱袋子,然后凑到刘悦的耳边:“客官,有一种药草叫做辣寥,我这里面就放的辣寥,这种辣寥野外就有很多,不值钱——” 辣寥?刘悦眯起了眼睛,一时间也摸不清情况,不过老板跑不了,真的敢骗自己,回头刘悦饶不了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有了这个辣寥,就能代替辣椒,自己就能制作火锅了,到时候可以风靡九州。 有了自己的烧酒,如果还有火锅,那么刘悦打算开一些铺子,以陈留郡为中心向外扩展,收入钱财是一方面,刘悦打算以这些东西发展自己的间作,准确的说是暗间。 “老板,那这买卖便算是成了——”刘悦哈哈一笑,根本不去想是不是被骗的事情。 老板将钱揣进怀里,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客观只要不在临晋用就行。” 点了点头,刘悦挥了挥手,再一次品尝羊肉汤,还是不由的感慨万千。 只是刘悦不知道,他这一番动作,可差点没将店小二给吓死,甚至于同样在这里吃饭的老大老三也给吓得心里一跳,幸好一会的功夫,虽然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是知道不是发现了下药的事,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吃饱喝足,刘悦等人径自回了房间,即便是六个人,也还是留下一个值夜的,当然不会一个人值夜,分为上中下三个人,这是够小心的。 也不知道是干了几天的路困倦了,还是迷药起作用了,只是躺下没说几句话,就一个个打着哈欠,片刻也就没有了动静,只剩下鼾声响起。 老虎也打着哈欠,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感觉眼皮要抬不起来了,心中就感觉不对劲,自己刚才没感觉到这么困,怎么说困就要睁不开眼睛了,好像有些不对劲,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 使劲的晃了晃头,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水壶,然后倒了一碗,好在已经不是那么热了,老虎顾不得其他,用茶水洗了把脸,但是即便是这样,眼皮却还是越来越沉重,眼见着就要抬不起来了。 要说老虎也是狠,察觉到不对劲,竟然抽出短剑,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扎了一下,一丝痛楚让老虎清醒了一点,只是顷刻间又开始迷糊。 呼呼的喘着粗气,老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剧烈的疼痛仿佛清醒了一些,但是依旧坚持不了一会,在抬手的时候,身子晃了晃,终于还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眼皮再也睁不开了。 一直在外面偷听着动静的店小二,咽了口吐沫,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下,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客观,给你们送水来了。” 当然没有动静,店小二接连敲了几次门,也没有人回答,让店小二松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朝着正在楼梯上走过来的老大老三做了个手势,店小二便径直下楼去了,他要躲开,免得被人发现。 站到门前,老大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仔细的侧耳倾听,也只有鼾声四起,明显的是睡着了。 朝老三使了个眼色,老大猛地推开了门,两人瞬间做好了逃窜的打算,只是入眼,房间里的四张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鼾声阵阵,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褡裢就在床头边上,两人打开来看了一眼,登时心里火热起来,这里面要有数千金之多,两人也不细数,将褡裢打在身上,用帽子遮了遮脸,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261章 惊怒 这一觉睡得绝对舒服,刘悦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嘴角带着笑,说不出的轻松。 晃了晃头,侧身朝旁边望了望,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老虎,此时依旧呼呼的打着鼾声,腿上还能看到一丝血迹,脸也肿了,这一幕让刘悦登时心中一紧,嚯的坐了起来。 “老虎——”翻身下地,用力的推了一把老虎,随即又去推几个亲兵,幸好,在刘悦的推搡下,倒是全都醒过来了。 这一醒过来,众人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慌不迭的翻身而起,开始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其实看见弟兄们都还活着,刘悦就已经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反而是小事。 “将军,钱没了——”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一脸的惭愧。 几个亲兵都低下了头,实在是没脸,想想被人算计了,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钱被人偷了还是小事,关键是小命都在人家一念之间,这也太可怕了,若是刘悦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是用他们的命来偿,也根本没有意义。 “还好,弟兄们都没事,钱还是小事——”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却也是有些紧张,这也太危险了,要是对方有歹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其实谁都知道,想想就觉得后怕,砸了砸嘴,刘悦嘿了一声:“从今以后,咱们只能从外面买吃的带来,决不再一个地方吃饭,这一次的教训太深了,我不是怕死,是怕死的一点价值也没有——” “诺——”亲兵们应了一声,老虎最惭愧,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低声道:“要不要报官?” “算了,那些衙差想要破案早着呢——”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精光连闪,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冷哼了一声,朝亲兵一摆手:“去将店小二抓过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却不问情由,径自出去了。 店小二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还在底下给人送水,就被两个亲兵给堵住了,一把短剑架在了脖子上。 “走,我们——当家的要见你,小子,自己想想怎么活命——”亲兵冷冷的看着店小二,隐约的猜到了刘悦的想法。。 常言道,诶有内鬼引不来外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钱弄走,必然会用一些手段,按照他们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被人下药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只给他们几个下药,那只能是内部人,店小二的怀疑最大。 “你——你们要干什么?”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心中惶恐,怎么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呀。 只是店小二不知道,刘悦根本只是怀疑,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已经足够了,县抓来吓唬一番,如果诈出来那更好,诈不出来也无所谓。 “少他娘的废话,走——”被亲兵推着,店小二被带到了刘悦面前。 “当家的,人带来了。”老虎愤愤的啐了一口,眼中丝毫不掩饰杀机,死死地盯着店小二。 刘悦盯着店小二,端起茶水来抿着,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谁偷了我的钱?” “我不知道,什么钱——”店小二装着迷糊,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嘿了一声,刘悦反倒是笑了:“正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呀,还真当能做的天衣无缝,我们被人下了药,钱被偷了,你别告诉我和你没关系,我不信——” 事情很简单,刘悦不相信,所以刘悦一摆手,老虎二话不说,抬手在小二腿上就割了一刀。 鲜血流出,店小二脸色变了,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的心狠手辣,而且毫无顾忌,根本没有他们想的报官,而是施以私刑,而且出手狠辣,没有一丝的迟疑,这些人多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说罢,敢说不知道,下一刀割断你的脚筋。”刘悦冷冷的,好像家常便饭一般,没有丝毫的激动,但是亲兵们却知道,刘悦是真的动了杀机,只有真的想要杀人的时候,刘悦才会竭力的保持着平静。 店小二一哆嗦,看着刘悦的脸,能感受到平静之下所孕育的狂暴,心中恐惧起来,这些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我——我——”只是承认了也不会有好下场,店小二还不会傻到一吓唬就说的份上。 只是店小二终究小瞧了刘悦等人的狠辣,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刘悦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将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下一刻,亲兵们知道刘悦的意思,老虎更是毫不迟疑的一剑挑断了店小二的脚筋。 “啊——”一声惨叫,店小二脚脖子上血流如注,感觉到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生死的店小二,却再也按耐不住恐惧:“我说,是范老大他们,你现在去土地庙说不定能找到他们,那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藏身之处?刘悦愣愣的哼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带上他,如果找不到范老大他们,那么他就没用了。” 他说的是店小二,听到这番话,店小二差点没吓死,身子一哆嗦,直接吓尿了。 正要走出去,却忽然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谁在这里行凶?” 说着,一群衙差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店老板,却躲躲闪闪的不敢进来,甚至害怕被刘悦他们看到,毕竟她一个店老板和刘悦他们这些亡命徒比不得。 行凶?看着这些衙差刘悦眯起了眼睛,略作打量,就将目光落在了一个捕头身上:“来的挺快的,谁告诉你这里有人行凶的——” 只是衙差没理会刘悦的话,眼光在店小二身上一转,脸色就已经变了,他看得出来,店小二的脚筋被挑断了,显然这些人是真的亡命徒,一个个心狠手辣。 “放开他,把兵器放下,不然——”捕头喝了一声,一脸的紧张,只是握着铁尺的手却有些发青,他还这样,就不要说身后的几个衙差了,谁也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不然又怎么样,就算是你们临晋的县令,他也不敢让我把兵器放下,就凭你——”刘悦嘿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捕头,自己审问店小二只是片刻的时间,这些衙差就到了,先不说店老板啥时去报案,这么快的话,除非衙差们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对待要算计自己的人,刘悦绝对不会客气的。 衙差脸色一变,还要说话,哪想到刘悦忽然朝前一窜,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本能的捕头一铁尺抽了过去,却被刘悦轻松的闪开了,然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捕头的肚子上。 闷哼了一声,捕头弯下了腰,铁尺都拿不住了,刘悦这一拳绝对够重的。 “你来的够快的,早就在这等着了。”刘悦哼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去一趟土地庙,如果能找到那几个家伙,就给我带回来,如果敢反抗的话——” 说到这笑得就更加阴冷了,吐了口气:“敢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诺——”几个亲兵应了一声,留下一个人保护刘悦,其余的人就直奔土地庙而去。 呼呼的喘息着,看着一脸冷冽的刘悦,捕头知道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刘悦的确是猖狂,但是如此猖狂势必有底气,而此人的手下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能做到这些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你们这样会激怒县令大人的——”捕头挣扎着站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你不要忘了,这里已经是左冯祤地界,天子脚下,县令大人你不怕,就不怕朝廷——” “我倒是不怕,不过你倒是要考虑清楚了,如果被我发现你和偷钱的那些家伙有联系,只怕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的。”冷冷的讥笑着,刘悦根本不在乎捕头的威胁,天子脚下?朝廷?自己什么时候怕过。 捕头脸色一滞,看上去更难看了,刘悦显然很有底气,此时反倒是他没有底气了。 却说四个亲兵上了马,径自朝土地庙冲去,只是片刻,四人四马就到了土地庙,亲兵们打了个手势,有两人策马开始缓缓地围着土地庙转动,而老虎两人则翻身下马,手握着短剑就直接冲了进去。 这土地庙是老大老三和老二他们约好的分赃地点,包括店小二,此时老大老三和老四都到了,正席地而坐,面前守着一个褡裢,这一袋子全都是钱。 “老二也快来了——”老大吐了口气,心中略有些焦躁,总是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老三和老四眼睛就没离开过褡裢,更没有注意什么,就等着分钱了。 “好像有马蹄声——”老大嘀咕了一句,却又不能确定,只是心中有些不安。 老四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大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那几个家伙昨晚上和死猪一样,今天就算是发现什么事情,但是不是还有二哥吗,有二哥在,那些人只怕啥都发现不了,有点蛛丝马迹二哥也会善后的——” 第262章 一网打尽 只是老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两个人冲了进来,老四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老大和老三啊却立刻就认出来来人的身份,可不正是他们偷了钱的那伙人。 “糟了——”老大立刻意识到不好,随手抓起一支长矛,就朝着老虎扎了过来。 只是老大却低估了老虎的本事,能成为刘悦的亲兵,这半年多的训练,还有无数次战场上的厮杀,早已经练就了亲兵们的一身本事,个大汉根本就进不了身。 短剑划过,已经荡开了长矛,猛地一脚就将老大踹得人仰马翻,一时间那还爬的起来。 另一个亲兵也不闲着,就在老虎动手的时候,也已经朝着最近的老四扑去,着老四武艺本来就不行,此时人还坐在地上,结果没来得及爬起来,亲兵就扑了过来,然后一记手刀,老四吭也可没吭一声,直接软倒在地上。 只剩下老三一个人,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眼见老大和老四被放倒,老三想都不想,猛地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虽然老虎他们身手好,但是跑起来却未必就一定快,况且老三这是为了逃命,吃奶的劲都使上了,跑的那叫一个飞快,蹭的就窜出了土地庙。 只是老三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冲出土地庙,就看见两匹战马冲了过来,根本无处可躲,下一刻被人一脚踹飞出去,差点被踹死当场。 最终,三个人被五花大绑的带回了客栈,此时外面衙差已经围满了客栈之外,就连临晋令也带着人赶了过来,有人大白天的行凶,简直是猖狂极了,只是捕头被抓,县尉有家中有事,早几天就回去了,县令是不得不来。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等衙差们回头看去,就看见四匹战马根本不减速,气势汹汹的撞了过来,吓得衙差们赶忙闪开,根本没有人敢阻拦。 冲进了客栈里,老虎等人也不去理睬那些衙差,带着老大等人进了楼里面。 刘悦依旧在喝茶,老二和几个衙差,还有被挑断了脚筋的店小二,都被捆住丢在了刘悦面前。 “报,人已经抓回来的,三个都是活的,刚才去的时候正等着分赃呢。”老虎总算是出了口气,将褡裢恭恭敬敬的捧在手里。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多看一眼褡裢,这些钱刘悦根本不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对这些贼人很感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偷袭,算是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圈,如果这些人想要杀他,等明年坟头上的野草都要齐腰高了。 “人都齐了——”刘悦嘿了一声,眼中泛起了杀机。 “诺——”老虎应了一声,一脚踢在了老大身上:“这是他们的老大,这是老三,这是老四——” “那他就是老二了——”刘悦指了指捕头,刚才啊进来的时候,这三个人都不由得将眼光偷偷地扫过去,却被刘悦注意在眼中,便猜测出了老二的身份:“还真是不得了,官匪勾结——” 老二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只要他不承认,老大他们不会傻到出卖他的,至于那个店小二,却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临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我们县令正在外面,几十号人——”老二冷笑着,使劲的挣扎了一下:“钱你也找回来了,我不追究你打我的事情,把人交给我处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话音才落下,就看见刘悦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了老二面前,一脸怪异的看着老二,忽然一巴掌抽了上去:“你想多了,临晋县也挡不住我,究竟谁给你的谁给你的底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我。”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捕头脸色阴沉了下来:“要挟你?哼,你在客栈里伤人,按照大汉律——” 刘悦根本不听他废话,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远远地看见临晋令正站在不远处,怂恿着衙差冲上来。 朝着临晋令摆了摆手,随即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了老虎,老虎便大步走了上去。 “奉命请临晋令看看这块玉佩。”老虎只知道这玉佩是刘悦随身带的,却不知道这是一块龙形佩,更没有想过这块玉佩的价值。 玉佩?临晋令微微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老虎手中的玉佩,先是一呆,猛地就是脸色大变。 “这——这是哪位公子的?”临晋令显然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龙形佩,更知道龙形佩所代表的身份。 见临晋令好像明白了什么,老虎只是拱了拱手:“我们当家的请您进去说话。” 临晋令犹豫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这块龙形佩所代表的身份,不由得吐了口气,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带我去见公子。” 眼见临晋令抬脚就走,让衙差们都惶恐起来,有人拉住临晋令:“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很危险的。” “问题不大,你们都留在这里等着我的命令。”临晋令喝了一声,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不说外面的衙差,这边临晋令进了房间,就看见刘悦站在门口,见临晋令进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县令大人有胆色,既然来了,想必是认的那块玉佩,那我也不多说了,你带着人退下,这几个人偷了我的钱,我总要弄个明白,昨晚上我差点被人摘了脑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啊了一声,县令呆住了,这就让退走了,只是也未免太简单了,迟疑着,还是朝刘悦略略躬了躬身:“这位公子,您依然有这块龙形佩,那就知道这块玉佩的威力,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知道我身份就行了,不要多问了。”刘悦当然不会说出身份,毕竟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关键是刘悦可是一旦暴露,不一定会添什么麻烦。 临晋令张了张嘴,看着刘悦收起了龙形佩,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这龙形佩天底下本来知道的就不算多,自己偏偏是其中之一,只是任由临晋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位究竟是哪一个。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临晋令却知道,这绝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眼见刘悦好像并不想理睬他,临晋令最终叹了口气,只是抱拳施了一礼:“既然公子还有事情,那么本令就先告辞了。” “老虎,帮我送一送县令大人。”刘悦都没有动弹,只是摆了摆手,让亲兵将临晋令送了出去。 出了客栈,临晋令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光环视周围,一摆手:“所有人都跟我回去,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说着,临晋令当先走了,那些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懵逼,不过却知道这里已经没他们的事了,甚至他们的那位捕头也已经不用管了,至于捕头的死活,众人却是顾不得了。 随着衙差的离去,百姓们也是好奇不已,不过只是在远处观望,谁也不敢进客栈看看,最苦恼的就是客栈老板了,因为报了官,害怕被刘悦等人报复,以至于客栈都不敢回去,反而躲躲藏藏的,在人群中混杂在角落里。 只等临晋令离去,刚才还抱着一点点希望的捕头,这一刻彻底的绝望了,刘悦是真的有底气,看县令的模样,刘悦不是县令可以招惹的,而且也招惹不起。 县令这一走,捕头就知道到了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了,眼见刘悦望过来,那还敢迟疑,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愿意伏法——” 只是刘悦却没有理睬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老大身上,眼睛眯了起来:“你用什么让我睡得那么死?” 刘悦知道蒙汗药,但是却没有研究过,对这东西挺好奇的,蒙汗药虽然有些下三滥,但是用好了一样有奇效,如果能从老大这里诈出来,那么昨晚上的经历就算是没有白受。 老大低着头,只是一脸的惨然,却就是不开口,因为他知道,今天他是多半没有活路了,老二也是自顾不暇,他们可能要被一网打尽了,至于求饶——刘悦这种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饶了他们。 微微一皱眉,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 一旁老二反应快,从这冷哼中听出了杀机,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大哥,你还想什么呢,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啥可以倔强的,这迷魂散难道还比咱们兄弟几个的命重要,你想一想你的家人——” 刘悦扫了老二一眼,眼神有些玩味,这个老二心思可是够歹毒的,可没有所谓的义气,不过刘悦懒得理睬老二,而是望向了老大,眼神中有些嘲弄,不知道老大在坚持什么。 “大人,这件事是我操持的,药也是我拿出来的,如果我把药交出来,不知道大人是不是能放了我的兄弟,这件事我自己承担——”老大跪在地上,说着话却挺起了胸膛—— 第263章 赵普 眼睛眯了眯,刘悦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对老大倒是高看了一眼,不过则不是他答应的理由,刘悦是最讨厌被人挟制的,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冷了下来:“你是要和我谈条件吗?这什么迷魂散我有没有都行,但是如果惹怒了我,我也不建议斩草除根。” 这几个人脸色都变了。他们感觉不出刘悦是在说笑,从刘悦这些人的手段看来,这绝不是吓唬人的。 “大哥——”老三带着哀求的喊了一声,自己死也就算了,干了这买卖,这条小命没了也不算是冤屈,但是祸不及家人。 嘴角抽了抽,老大忽然就泄了气,整个人颓废起来了,既然拿捏不住刘悦,那么他就掌握不了任何事情,看着几个兄弟,老大也是一脸的苦涩,叹了口气:“大人,他们罪不至死,我们只是求财,从来没想过杀人,还请大人看在这一点上——” 眼见刘悦脸色有些难看,老大话音一顿,赶忙咳嗽了一声:“这迷魂散用曼陀罗——” 说了两位药材,老大吐了口气,微微哈了哈腰:“大人,给我支笔,我给您写下来。” 这老大心思也不少,刘悦点了点头,一摆手,亲兵就送上毛笔和绢布,那老大就在绢布上将药方写了下来。 结果这药方,刘悦吐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你这药方哪里来的?” “一个老人给的——”老大闷闷的回了一句。 老人?刘悦倒是来了兴趣,能写出这药方的,必然是懂医术的人,刘悦现在就缺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老人?”刘悦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吐了口气,老大抬头看了刘悦一眼,嘿了一声:“是一个长得很丑的老头,前段时间走到了临晋县,就在我家门前晕倒了,还是我救了他一命,等他好了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这药方是我用救命之恩要来的——” “那老头呢?”刘悦来了兴趣,也不知道这老头究竟什么样,但是刘悦需要推行医馆,却根本没有一个好大夫,这是他很需要的人才。 “您能放了我兄弟吗?”老大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那老头名叫赵普,一身医术了得,大人绝对用得到——” “那带我去,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刘悦哼了一声,不会轻易答应什么,对着几个人心中可是有些怨气的。 迟疑了一下,老大叹了口气,无奈的站了起来,朝着老三几个看了一眼,这才抬脚朝外面走去。 几个人被绑着,刘悦也不怕他们作妖,只是让亲兵在后面跟着,便一路跟着老大走了出去。 门外的百姓见老大他们被捆着,一个个远远地就让开了一条路,任由老大过去,奔着西关而去。 老大的家在西关,家里有老婆孩子,也不知道老大是干的这种买卖,他的婆娘倒是个本本分分的妇人,平日里在家只是照顾家中老人和孩子,这只是如今多了一个赵普,不过妇人照顾的赵普也不错,不然一个脸色赵普也就早走人了。 说起这赵普,老大一家人对赵普还是印象不错的,此人一身医术,也知道感恩图报,老大救了他,如今耽误下来,却是为了给老大的母亲看病。 却说这日赵普正在熬药,忽然就听见院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了,随即有两个汉子,手持着短剑冲了进来—— 就在一家人都惶恐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老大他们被推了进来。 “当家的——”妇人看见老大被绑成这样,当时就慌了神,只是喊了一声,就要往前来。 “站住——”亲兵喝了一声,便将妇人给吓住了。 等看见老二等人也被绑的如同粽子,妇人就更是不知所措了,只是惊恐的掉了泪,回头护住了同样不知所措的儿子,只是望着老大泪眼婆娑的。 “赵普呢?”刘悦从门外走了进来,寒着脸没一丝的表情。 对待赵普刘悦已经有了打算,此人能将迷魂散的药方给老大,说是知恩图报,但是此人绝对没有太多的操守,所以对这种人绝不能用以礼相待的办法,反倒是一打二吓唬才行。 这说话间,从耳房里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一脸迟疑的微微哈了哈腰:“这位大人,我就是赵普,若是寻我,不妨带我出去,这家中有老人孩子,不要吓坏了他们——” “赵大郎中,别一副仁义的嘴脸,我来问你,这家伙手中的迷魂散——”刘悦喝了一声,眼神越发的凌厉。 只是没等刘悦把话说完,听见迷魂散三个字,赵普就立刻知道老大为什么被抓了,更知道为什么找上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站到前面来,只等着亲兵来捆自己。 老大当初偶尔听说迷魂散这东西,就朝着赵普索要,赵普也曾苦口婆心的相劝,但是老大却并不听从,死活从赵普这里要去了,赵普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却知道老大要干什么去,只是绝对老大人不错,不会害了性命,所以也只当作忘记了,只是这种事情真的忘得了吗? 无论赵普怎么做,刘悦并不是感动,只是摆了摆手:“捆起来带走。” 随即,亲兵上前将赵普捆了起来,便押着朝外走去。 “当家的——”妇人追了两步,声音悲切,却又不敢真的走过来。 老大脸上抽搐了几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照顾好咱爹娘,是我没干好事,怨不得别人,记得让儿子好好的,切不可走我的老路——” “走了,哪那么多废话。”被亲兵推了一把,老大也不得不就此打住,一脸不舍得被推出了门。 刘悦没有回客栈,只是带着老大等人出了城,自然也没有人在敢跟出去,留下许多观望的百姓。 出了城向西走十余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的老大等人,差点没被累死,本就体弱的赵普更是要喘不上气来了,这一停下,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里倒是青山绿水的,是个不错的地方——”坐在马上,刘悦环顾着周围,远处有丘陵小山,近处有河流绿水,林木茂密,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话音落下,老大等人一个个脸色煞白起来,这地方是不错,绝对适合埋人。 不等刘悦继续说下去,老大猛地一咬牙,就跪在了刘悦面前:“大人,我随便您处置,我是主谋,也是我动的手,您要杀就杀我——” 回头看了看老大,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啧啧的嘿了一声:“你还不错,最少有些担当——” 说到这,话音一转,忽然一指那店小二:“吃里扒外,谋财害命,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活着绝对是浪费,杀了他——” 刘悦绝对从来没有心软过,今天总是要死人的,不然震撼不住赵普,说到底,店小二就是那只鸡,杀了才好吓唬赵普这支猴。 “饶命——”听说要杀自己,店小二也顾不得装死,拼命地挣扎起来,至死才说了两句哈,忽然一把短剑就刺进了店小二的脖子里,一瞬间便没有了声音,只剩下赫赫的倒气声,店小二嘴中冒着血沫,双眼睁得老大,缓缓地软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有了生息。 还想着求饶的老二等人,瞬时间闭了嘴,只是嘴中苦涩,刘悦真的杀人了,或许下一刻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 “杀了他——”刘悦指向了老四,对这个人刘悦没有好印象,至于该不该死,刘悦觉得这个老四身价不菲,却还要参与到其中,这种人本来就该死。 老四脸色大变,刚要挣扎,已经被亲兵一把勒住了脖子,到了嘴边的话就给憋了回去—— “不要杀我兄弟——”老大挣扎着想要朝老四跑过去,只是却被老虎给一脚踹了个跟头,还没等爬起来,就在眼巴前,亲兵一剑扎进了老四的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喊声闸住了,老大嘴巴张合着,却再也喊不出声来,眼巴巴的看着老四慢慢的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具尸体。 虽然知道刘悦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杀人,却还是让老大他们赶到胆战心惊,甚至感觉到绝望了,到下一个会是谁。 刚才还淡然的赵普,此刻也是脸色发青,见刘悦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缓缓而闭上了眼睛,却是已经认命了,不是不想活,而是实在想不到活下去的主意,因为刘悦杀人根本不讲道理,或者说只讲刘悦自己的道理。 “听说你的医术不错,我也懂一点,给我说说,也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刘悦淡淡的,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推心置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赵普,想要活命就要有他活下去的价值,除非赵普不想活了,但是显然赵普并不想死。 第264章 老二 “我——”赵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什么理由更好呢? “我能分辨很多药性——”赵普看着刘悦微微一皱眉,便在也不敢迟疑,赶忙说出了理由:“我敢说句不是吹牛的话,这天底下医术能比我好的不会太多。” 这句话足够震撼,听上去虽然有些不择么靠谱,但是不是有用处,刘悦会放他一条生路吗? “风寒用什么药?风热用什么药?还有——”刘悦沉吟着,话锋一转,盯着赵普吁了口气:“如果一个人肠子坏掉了怎么办?” 啊了一声,赵普愣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忽然咬了咬牙:“大人,其实可以考虑切开肚子的,只要控制得当,人并不会死——” 外科手术?刘悦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一直听说三国时期就又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还要给曹操开颅救命,刘悦就怀疑汉末的时候,就已经有外科手术存在了,只是来到这之后,刘悦却没见过一个好郎中,不能说庸医,但是陈留或者东郡的郎中,都太普通了。 “这个理由不错——”刘悦吐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本来你给人那种药方,其罪该死,但是就批给你这句话,我打算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为我效力,我不但饶你不死,还能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赵普不敢想,只要能够不死,其他的都是小事,耳听刘悦说话,赵普才终于松了口气,赶忙躬身道:“草民愿意为大人效力。” 收服赵普只是一时兴起,但是也是刘悦心中的一个执念,那就是外科手术,遥远的记忆让刘悦有很多想法,但是每一次厮杀之后,且不说战死的弟兄们,镇这行让刘悦每每赶到心疼的是那些重伤的弟兄。 有时候断了腿脚,如果放在后世,那是绝对有救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刘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惨叫中死去,那种滋味不好受,所以刘悦一直以来想要发展外科手术,但是苦于没有人来实施。 按照刘悦的想法,要发展外科手术,战场上死的人多了,有的是尸体可以用来做实验,还可以那伤员练手,刘悦不怕有人说长道短的,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对外科手术有所理解的人,而今天看到赵普,才算是找到了他需要的人。 对赵普可以礼贤下士,但是有时候礼贤下士远不如威压来的快速,在刘悦的压力下,赵普更容易接受刘悦的一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且不说赵普怎么想,此时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老大他们身上,脸色又恢复了冷淡,冷冷的只是盯着老大,谁也不知道刘悦在想些什么。 老大闭上了眼睛,生死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刘悦这种人也不是哀求就能心软的,生或死就看刘悦一念间了。 刘悦是在沉吟,对这个老大印象还算是不错的,此人有些江湖仗义,只是自己该怎么做这件事? 正想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赵普脸色变幻着,终于咬着牙鼓足了劲,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大人,其实老大他懂一些医理,如果学两年,也能帮得上忙的,您看能不能饶他一命。” 刘悦愣住了,扭头打量着赵普,没想到这个怕死的郎中,竟然还有这般心思,到也算是有情有意。。 心念百转,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赵普,你很让我为难呀——” 嘴上说着,刘悦心中却在琢磨着,究竟要不要真正让赵普臣服。 话音落下,刘悦却已经拿定了主意,嘿了一声,盯着赵普吐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赵普,你可知道我是谁?” 赵普脸色一滞,神情惶恐起来,猛地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诚惶诚恐低声道:“大人恕罪——” 无论刘悦是谁,都绝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这一点赵普很清楚,刘悦这么说话,赵普吃不准刘悦的想法,惶恐一些总是没坏处。 “我是刘悦,赵普你可曾听说过?”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普,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刘悦?老大一下子没想起来,但是一旁的老二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因为刘悦的名字可以说太响亮了,如今天下传闻,可以说是一个风云人物,也算是天下英雄之一。 “我愿意追随将军,为将军效死,只求将军饶我一条狗命——”老二真的是害怕了,刘悦是什么人,天下风云人物,沙场名将,杀人无数,号称万人屠,之前隐藏行迹,如今却一下子说出了名字,结果无非就只有两个,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杀人灭口,对于刘悦杀人老二绝不敢有一点怀疑。 老二的话也惊醒了还在疑惑的赵普,脸色骤变,这一次老大可是真的碰到阎王爷了,能不能活命就看刘悦的一念之间了。 “将军——”赵普有些紧张,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刘悦的传闻虽然很多,但是却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很能打仗杀人。 随着赵普惶恐,老大和老三也都想了起来,一时间面如死灰,刘悦这种杀人如麻的将军,怎么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况且说破大天,也是他们冒犯了刘悦,至于是不是能按照大汉律,如今这个乱世,权利早已经凌驾在了律法之上。 这可不是他们的揣测,刘悦也的确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对于他们的死活也不重视,或者只是对老大的仗义有些观感而已。 “赵普,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我让你去做一些被人唾骂的事情,又或者触及你底线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普,与其说是逼迫,不如说是试探。 赵普脸色一僵,心中一阵惶然,但是迎着刘悦的目光,他却没有拒绝的勇气,只是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道:“将军,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残害无辜,小人自然唯命是从。” “你倒是乖觉,杀人放火我还用的着你,我那个弟兄不比你强。”刘悦哈哈一阵大笑,却并没有再多说下去,眼光却扫过了老大三人,心中盘算着,这三人究竟该杀还是该留。 “算了,我今天高兴,给你们一条生路,从今往后,你们都跟着赵普,以后怕是会很辛苦的——”刘悦吐了口气,最少搬运尸体需要人手,这几个家伙胆子不小,干这个也许正合适。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大三人终于敢大声的喘一口气了,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今日终于不用死了。 只是没等他们多想,就听见刘悦嘿了一声:“不过我告诉你们,老老实实的给赵普打下手,不要有什么想法,不然我灭你满门——” 刘悦说的风轻云淡的,杀人这种事根本不用非要恶狠狠的说,对于刘悦来说,本来就是不太大的一件事,这半年多的时间,天知道刘悦杀了多少人,手底下早就血腥满满了。 “将军放心,小的们绝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老二反应快,跪在地上,使劲的磕了几个头,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丝毫不怀疑刘悦的话。 作为官面上的人,老二更清楚刘悦的地位,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有兵有钱,堪比一方诸侯,而且手下都是百战之师,便是一般的太守,都未必有刘悦这般声势,刘悦这绝不是威胁他们。 如果说此时最没有想法的反而就是老二,这或许是一次机会,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抓住机会,毕竟他们可是刘悦亲自收服的,如果能跟着刘悦,说不定封侯拜将都有可能。 扫了一眼老二,刘悦瞧不上这种小人,只是将眼光落在赵普身上:“明天就带他们去小黄,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陈宫,他会给你安排的。” 说着从腰间接下了一块腰牌,这是刘悦的信物,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一块,可见刘悦其实对赵普还是很重视的,亲手递给了赵普,随即朝亲兵一摆手:“给他们一些钱作为盘缠。” 亲兵应了一声,毫不迟疑的就拿出了三百金,莫说他们四个人,就是四家人也足够了,不过亲兵就是这和意思,也不用问刘悦,亲兵就咳嗽了一声:“你们最好是带上你们的家人。” 刘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都没想到,吁了口气:“那就这样,赵普,别让我失望,否则我饶不了你,行了,明日自己启程。” 话音落下,刘悦翻身上马,朝着亲兵们一摆手:“咱们走。” 随即驱马而走,留下一片尘土飞扬,也留下了四个面面相视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刘悦远去的背影,众人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老三更是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宛如在刀尖上行走,就连赵普平日里斯文的人,都毫无形象可言了,只是一脸怔怔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265章 老二 “咱们怎么办?”老大咽了口吐沫,眼光扫过老二和老三,最后落在了赵普身上,心中乱糟糟的,根本拿不定主意。 一时间众人都在沉吟,倒是老三啐了一口:“要不然咱们把这些钱分一分,然后逃走,要么去并州,或者去冀州,天下之大,刘悦还能找到咱们怎么着,到时候天高人鸟飞——” “愚蠢——”话未说完,就被老二喷了一句,一脸讥诮的看着老三:“刘将军敢这样放咱们离开,你真的以为刘将军就没想到这一点。” 老三一呆,挠了挠头,难道刘悦想到了,只是如果自己躲起来,刘悦还能找到自己怎么的?反正他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寻找。 老大倒是认同老二的想法:“老二说的不错,刘将军那是非常人,既然这么安排咱们了,就绝对有办法拿捏咱们,还是不要冒险的好,那可是拿着一家老小冒险,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话,也许陈留那边比这边好混。” “好不好混要看咱们自己的,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说不定今后的前程就落在这里了——”老二舔了舔嘴唇,眼光落在死去的老四身上:“这年头人命如草芥,人不如狗,咱们以为律法森严,但是近日知道了,这世界上只是咱们眼界不够,或许有一天咱们站在刘将军那种高度,才能看见今日选择的对错。” 说着,老二打量着赵普,舔了舔嘴唇:“赵郎中。我看得出来刘将军还是比较重视你的,那么让你做的事情也就很重要,我相信只要咱们好好的干,肯定能有出头之日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眼界决定而命运,老二作为捕头,总归是看得远,对于刘悦的一些传闻听得多了,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自然是老大他们想不到的。 “可是到了刘悦的地盘,是生是死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那多不自在——”老三还不愿意,迟疑着。 “走到哪里也不是咱们这种人说了算,在这里咱们能遇上刘将军,说不定在别处又遇上其他人,也就这么回事,反正我决定去陈留搏一搏。”老二吐了口气,已经下定了主意。 见老二已经拿定了主意,老三哼了一声:“老二,你傻呀,刘悦藏头露尾的,你那必然是不敢暴露身份,我听说他杀了太师不少人,相比太师现在正想要他的命,咱们可以把他的消息送去西凉军那边,到时候西凉军肯定饶不了刘悦——” 脸色微微一变,老大抬手锤了老三一下:“别胡思乱想的,这可是要命的事,咱们可不是能和刘将军做对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也决定去陈留小黄,我想知道刘将军让我干什么。”赵普捧着刘悦给他的腰牌,深深地吐了口气,终于拿定了主意。 “你们去你们的,我打算去西凉军那边,刘悦的消息肯定能买一笔钱——”老三吐了口气,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目光朝赵普望去:“姓赵的,这钱也该人人有份。”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忽然脖子一紧,已经被人勒住了,想要喊也喊不出来,而且那人拖着他往后走,老三的眼光还能看见愕然的老大和不知所措的赵普,这是老二要弄死他? 的确是老二,此时一脸冷冽的死死地勒着老三的脖子,脸上写满了阴冷和决绝,既然动手了,就没打算留一点余地,老三不死他就多了一个生死仇人,而且老三要出卖刘悦,这会害死他们所有人的。 呆愣了一下,老大蹭的就窜了出来,嘴中高喝着:“老二,你他娘的疯了——” “站住——”老二历喝了一声,拖着老三更快了:“大哥,你仁义,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老三告密了,那么就算是刘将军被太师所害,但是刘将军的部下呢,你也看见了,刘将军的那些手下对刘将军的忠心,他们就不会报仇吗,你我死了也就认命了,但是如果刘将军死了,那咱们的家人还能有活着的吗?” 只有厉害关系,老二说的虽然笼统,但是却还是有些道理的,最少赵普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对老二的为人瞧不起,但是真的不能让老三去出卖刘悦。 “你先放开——”老大已经冲到了老二面前,伸手就要去拉老二。 老二让了一下,一脸的焦躁:“大哥,今天我放开老三,明天他就会弄死我,你是我死还是让他死——” 终于,老大一把拉住了老二的胳膊,拼命地扯开:“都是自己兄弟,哪一个也不能死,老二,你先放开,咱们有话好好商量,都是自己兄弟你真下的去手。” 老二的胳膊被一把拉开了,已经频临窒息的老三总算是喘了一口气。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活我死,我活他就要死——”老二知道已经不能善了,眼中杀机懵动,猛地一把推开了老大,握紧了拳头,对着跪倒在地上的老三的太阳穴狠狠的砸了下去,一拳接一拳。 “老二——”老大猛地有扑上来,抱住了老二的胳膊。 只是这已经有些晚了,在老二连续的锤击下,没有反抗的老三,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缓缓的倒在了地上,眼见已经不行了。 被老大推开,老二呼呼的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倒在老大怀里的老三。 “老三,老三,你醒醒——”老大哀呼着,伸手在老三鼻尖试探着。 “大哥,老三执意要出卖刘将军,后果你好好想想——”老二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瞧不起老大的妇人之仁。 老大怒视着老二,眼中愤恨着:“不要给你的无情找理由,老二,这是自己兄弟,若是刘将军杀了我也认了,谁让咱不开眼,但是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老二退了两步,呼呼的喘着粗气,嘿了一声:“大哥,道不同不相为谋,和老三兄弟一场,我会将老三家人也接到小黄照顾,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的,也算是我弥补亏欠他的。” “你——”老大脸上抽搐着,猛地啐了一口:“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说着,老大抱起了老三的尸体,一直以来,就是他和老三感情最深,而老二和老死关系不错,说是把兄弟四个,其实是两帮人。 老二眼神闪烁着,看着老大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转身朝一脸惶恐的赵普抱了抱拳:“赵郎中,闲话不说了,以后相互照顾,只要你不害我,我就不会害你。” “是,是——”赵普现在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不想死。 只是他们不知道,刘悦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进了一个野林子,透过野林子里的树的缝隙,远远的打量着这一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下了一番功夫,刘悦不会真的一点也不挂着,特别是对外科有些认知的赵普,这个人才不会放过的。 没能看出赵普如何,刘悦却看出来了,这个老二可是够狠的,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动作里,刘悦察觉的出来,老二和老大老三有了争执,老二就对老三下了手,不过刘悦看得明白,老二是想要给自己效力的,而老三多半是反对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老二不想跟着自己的话,杀了老三,怎么会留下赵普这个祸患。 “这是个狠人——”刘悦评价着老二,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亲兵们没有人说话,自然是刘悦自言自语,心中沉吟着:“此人倒是不错,识时务,心狠手辣,就是不知道统筹力怎么样?” “老虎,记得回去小黄的时候提醒我,到时候我要见一见此人。”刘悦吐了口气,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诺——”老虎应了一声,便记下了此事。 不过只是片刻,刘悦就想到了什么,从身上取下一把短剑,这短剑上刻着一个悦字,不过刘悦身上有军刀,这把短剑还没怎么使过,随后就塞到了老虎手中:“去把这把短剑交给老二,告诉他我要知道刺史刘岱的消息,而且随时想知道就知道,我只问结果。” “诺——”老虎应了一声,便催马赶了过去。 再说老二和赵普短暂的接触之后,赵普就追着老大回去了,只留下老二一个人有些落寂,却又不得不将老四的尸体收敛了,还有那个店小二的。 这才将尸体处理了,忽然据就见了一阵马蹄声,将老二吓了一跳,抬头望过去,就看见刘悦的一个手下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老二没有躲藏,只是咬着牙心里忐忑不安的望着老虎越来越近,到了跟前终于希律律的停下了,老二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见礼:“小的见过军爷——” 老虎打量着老二,心中有些鄙视,这人一点也不仁义,真不知道将军到底看中了他的什么:“这是我们将军给你的信物,将军说了,他想随时知道刺史刘岱的情况,他不问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 第266章 消息 不说老二怎么去做的,从临晋离开了之后,刘悦就变得更加小心了,也不在将钱财随便暴露,省的在出这样的事情,想想是真的后怕。 接下来的一路上,就平静了许多,两日之后,终于快马到了万年。 万年属左冯祤,已经是京畿之地,左冯祤更是三辅之地,到了这里,刘悦也不敢太过于招摇,毕竟这里随时可能有西凉军到来,而日尔也说不定就是他的仇家。 傍晚时分,刘悦与五名亲兵进了万年城,便在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了下来,毕竟要寻找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住址的人,决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年是座小城,有户籍两万余,人不多但是地方不小,绝对比小黄的范围大,要想寻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甚至不知道模样的人,亲兵们都觉得很难。 “将军,万年这么大,咱们从哪里开始寻找?”老虎按奈不住,讪讪的问了一句,真的很让人无从下手。 刘悦却并不在意,眼眉一挑,慢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这才吐了口气:“这也好办,有钱能使鬼推磨,等明天一早,咱们拿出一百金,就在闹市悬赏线索,凡是能提供线索的赏十金,如果能领着我找到的,那么这一百金都是他的,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管咱们找他为什么,总会有人把消息送来的。” 啊了一声,亲兵们都有些怔怔的,没想到刘悦一如既往地这么粗暴,钱能通神这一手可是被刘悦玩坏了,从小黄城用金钱计开始,就不断的用钱开路。 看得出亲兵们的胡思乱想,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让刘悦有些无奈又有些迟疑,微微摇了摇头道:“凡是前能够解决的是都不叫事,就这么办了,不然万年这么大,咱们就是快马加鞭,没有他十天半月的也休想将万年走过来,况且咱们地形还不熟,那么折腾怕是耽误了去和典大哥汇合的时间。” 亲兵们当然不会说什么,吃过了晚饭,径自回去休息了。 一夜无话,却说到了第二天一早,只等吃过了早饭,刘悦就领着亲兵们出来了,在早市街口,人来人往之处,随便用一块木板搭了一个摊子,有用一块木板写上寻人得百金的字样。 一时间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银锭,便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眼见着人围了过来,老虎就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诸位想起父老,我和我家老爷来到贵宝地,是为了寻找一位先生,呐,看到这个盒子没有,他会做这种盒子,能工巧匠一个,这先生身形消瘦,有胡子,最明显的是左手有六个手指头,最近家中老母亲病重,从外地回来省亲——” 一番话登时引起了百姓们的热议,不过老虎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吆喝着:“看到这些钱没有,凡是能提供线索者,赏十金,若是能领我们找到人这些都是他的。”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人们兴奋了,这么多钱,便在脑海中拼命地寻找老虎所说的那些条件。 “我知道——”一个矮小的汉子站了出来,脸上陪着笑,眼神一个劲的飘忽:“往东十三四里,有一个大杨庄有一个叫杨成的人就和你们说的这样,消瘦,山羊胡,六个手指头——” 老虎楞了一下,朝这里刘悦望去,刘悦嘿了一声:“敢问老乡,他可是能工巧匠?可是半年前回来省情的?” 那汉子啊了一声,眼神就飘开了,却没有回答刘悦的问话,很明显,这汉子的消息他自己也知道是假的。 “我家就是大杨庄邻村的,那个杨成可从来没出过门——”有人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这瘦小汉子的把戏。 不用等刘悦等人发怒,眼见骗不了,瘦小的汉子扭头就钻进了人群之中。 “三里洋有一个孙奎六个手指头——”又有人眼红这些钱站了出来。 “可是半年前回来的?”刘悦又问了一声,便打消了那人的侥幸,六个手指头不假,但是可不是半年前回来的。。 那人又退走了,想要鱼目混珠,却很难哄骗得了刘悦。 “你去周家寨,村中周桐半年前从外面回来的,当时他母亲病重,如今早已经过时了,而且他父亲是个木匠,从小就会做一些东西,左手也是六个手指头——”一个汉子站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刘悦双眼一亮,登时振奋起来,这汉子所说的,根本就是那位先生的模样。 “能带我去一趟吗,只要找到人,这些钱都是你的。”刘悦嚯的站了起来,双眼发亮的看着那个汉子。 只是汉子却沉默了,咳嗽了一声,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我不能去周家寨,有些别的原因——” 不能去?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念头一转:“这样,你领着我在周家寨几里外停下,我进去寻找那位先生,找到之后钱还是全给你如何?” 果不其然,正如刘悦所猜想的,那汉子有些迟疑,使劲的摇着头,话也不说一句,忽然转头就走。 “他说的是假的,那有什么周家寨,万年就没有这个地方——”那人刚走,一个衙差就走了出来,看着摊子上的钱,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我倒是有些印象,半年前有个乞丐一样的家伙,就是六个手指头,后来给我们县衙门修过桌椅板凳的,活不错,我记得好像就是来省亲的——” “当真?”刘悦眼中一阵惊异,三两步就到了衙差面前。 感觉到刘悦的气场,衙差没有敢说什么难听的话,本能的弯了弯腰:“你放心,这件事错不了,,万年京畿重地,按规定不容乞讨,所以一般看见乞丐我们都会轰出去,当时就是我们哥俩经手的,这样,我去把我的兄弟喊过来啊,他应该知道那人是哪里的。” 既然衙差敢站出来,自然是有些把握的,毕竟身份他跑不了,而其他人一样骗人可是不可能的,至于想要持强凌弱,那刘悦就要让他怀疑人生了。 “好,只要能找到,我不但将这钱全给你们,到时候必然在县令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刘悦哈哈一笑,整个人意气风发起来。 啊了一声,衙差有些惶然,上下打量着刘悦:“您认识我们县令大人?” “不认识,不过应该能说得上话。”刘悦淡淡的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真的不认识,甚至县令是哪位都不知道,但是刘悦还真的看不上一个县令,毕竟他接触的都是太守啊刺史啊啥的。 衙差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吃不透刘悦的身份,但是能从刘悦身上感觉到一股子久居人上的气味,这叫做贵气,衙差从县令身上感受到过。 再也不敢小瞧刘悦一点,用力的点了点头:“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匆匆的跑了出去,很快就领着另一个衙差回来了。 “这位——先生——”两个衙差微微躬了躬身,一脸的恭谨,一点也不敢摆架子。 “阿洪,你给先生说一说当时的情况。”那个衙差招呼着同伴。。 同伴点了点头,仔细地回忆着那时候:“当时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在一个铺子门口乞讨,因为这里是京畿重地,不容乞讨,苏搜易我们两个去赶人,那人却说他不是乞丐,只是没饭吃了,所以要口吃的,还说他能修造,说是要挣点钱好回家,我就问他桌椅板凳的会不会修——” 刘悦咽了口吐沫,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位师傅混的也忒差了一点,怎么不是饿晕了,就是没饭吃了—— “我们也是可怜他,就让他去修理,结果手艺和还真的不错,后来从衙门支了五十大钱给他,不过他当时没有回家,后来又在王员外哪里给打造了一张床,那手艺真的是厉害,王员外可给了不少钱,那人这才走的——”同伴一五一十的说着,越说刘悦越觉得可能是那位师傅。 “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刘悦有点激动,追问了一声。 衙差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挤出一点笑容:“先生,这我没问,不过我倒是知道,他是住在大河乡十里亭,当时说是老母亲病重,如今不知道什么样了?” 大河乡十里亭?刘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两位,麻烦你们带我去十里亭,只要是我要找的人,我许诺的一点也少不了——” 说着,朝亲兵一点头:“一人先给十金,因为两人是诚心提供消息的,钱都是小事,只要不是诚心骗我的就行。” 亲兵也不犹豫,取了一锭银子,便塞给了两个衙差。 “先生,这——”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却有舍不得放下,毕竟还没有找到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果错了,那这钱不是还要退回去。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无妨,一点小钱,你能带我去就是了,如不是这钱也给你们了,就当是跑道费,如果是那就更好了。” 第267章 正主 两个衙差自然是大喜过望,只是一说到带路,衙差倒也很积极,只是到了走的时候,却还是有一些赫然的躬了躬身:“先生,还容我等去给捕头请假,不然肯定要吃瓜落——” “这是应该的,走,一同去——”刘悦笑着点了点头,并不着急的样子。 二人也不矫情,便直接去了县衙,染安后给捕头请了假,二人也不傻,给了捕头上百大钱,自然也就许了假。 有了这二人带路,刘悦让骑兵合乘一匹,让给两人一匹战马,出了城门向东,沿着大路不疾不徐的走着。 转过几道山梁,差不多二十余里,路边远远地就望见一个木头亭子,衙差指着那木头亭子朗声道:“先生,那便是十里亭。” 看到木头亭子刘悦就愣住了,这亭子挨着路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周围只有荒草和树木,看上去有些荒凉,却那里有一户人家。 “这就是十里亭?”微微蹙着眉头,刘悦有些疑惑。 “不错,这十里亭可是有些典故的,据说是春秋时期,有一个名叫易伯的人,这易伯很有学问,乃是万年很有名望的大家,曾经着有《出言》等书,有一次为了迎接他的一位同样很有名望的朋友,便在此搭建了一座亭子,好在大路旁等待他的朋友,因为这里离着他家十里左右,所以叫做十里亭——”衙差笑着解释,也亏得他知道这些典故。 哦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关心这些,只是关心这十里亭到底还有啥玩意,可不见有一户住家。 衙差也乖觉,看得出来刘悦的疑惑,只是轻笑着:“先生不必着急,我们当地人说的十里亭其实是个村子,从这里往北三里余,有一个很小的村子,因为离着留着很近,所以干脆就叫做十里亭了,您跟我来——” 说着,从十里亭往前一走,杂草树林之间,正有一条小路,只是远处看被杂草所遮掩,根本看不到而已。 树林茂密,即便是骑马走在其中,也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此时倒是清幽得很,只是有些荒凉了。 从此地向北复行三里,溪头忽转,过了一片树林,便有一个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远处就能听到鸡鸣犬吠的,此时正有农人扛着锄头归来,好奇的张望着刘悦等人,眼见几只土狗狂叫着,农人们忙驱逐自家的土狗,免得惊了这些达官贵人。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半年前可有一个从外地回来省亲的汉子,这人左手有六个手指头,听说是他老母亲病重了——”衙差上前询问。 对于衙差,普通的百姓自然很是畏惧,这可是官家让人,即便是衙差在刘悦面前已经尽量的摆出好脸色,但是那村民还是一脸的惶然,使劲的哈着腰:“您说的是奎叔家的老二,他就有六个手指头,半年前他娘走了,还是我去给她挖的坟——” “能带我们过去吗?”衙差挤出笑容,从身上掏出仅剩的几十个大钱,塞到了大叔的手里。 那大叔受宠若惊,也或许是大钱的驱使,点头哈腰的领着众人往村后走去,一路上呵斥着时不时的跑出来狂叫的土狗。 “就是这家——”大叔指着一户人家,低矮的土房,树枝围成的篱笆院墙,有几只鸡在院中悠然的闲荡,院子里还有几畦菜地,如今初夏时节,正有青菜和瓜秧爬满,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院子很大,但是看得出来家里也很穷,不过刘悦眼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一个木头的器械上,这器械形似老牛,有四条腿,刘悦看得分明,这应该是自动行走的,其实是需要推一把,就可以轻松地往前走,后这木牛之后挂着铁犁,如此犁地就轻松了许多,不需要再用耒耜那么辛苦。 这耒耜谐音累死,用来翻地需要两人协作,这一天下来也干不了多少,反而会累个半死,所以叫做耒耜,显然这看似木牛的器械,便要轻松许多,而且挂上了铁犁,这年头铁犁可不多。 “应该是这里错不了了。”刘悦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将战马交由亲兵,也不去理睬衙差,只是整了整衣裳,咳嗽了一声,这才抬脚走到了门前,抬声吆喝了一句:“家里有人吗?” 随着院子里被拴起来的土狗一阵狂叫,就从土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悦等人。 刘悦虽然特意的穿的麻布衣裳,但是身后两个衙差一脸的恭谨,还有几个汉子明显的是杂役,而且还都骑着马,能够骑马的还能是一般人不成。 “这位大人您找谁?”老人不傻,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恭敬地问了一声。 这应该是那位师傅他爹了,刘悦也不敢怠慢,只是抱了抱拳,未曾开口就 先挤出了笑容:“老人家,我想问一问,你家可有人是从豫州地回来的,人有六指,善于制造,有手艺,若是的话,那我就是来请人的,我需要一个好的工匠,钱都不是问题——” 刘悦害怕老人家有顾虑,所以先把请人的话说出来,就是这原因,免得老人家胡思乱想,反而不敢说实话。 听到是来请人的,老人家果然就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您说的是我家二儿子黄生,要不嫌寒舍破烂,不如先进来喝杯茶,我这就让人去地里把老二叫回来。” “那就麻烦老人家了。”刘悦笑了,他这种当兵打仗的,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那会嫌弃什么。 一边将刘悦等人让进来,一边招呼刚才领路的大叔去喊黄生回来。 不说那大叔去叫黄生,刘悦等人在院子里坐下,老人家抬出了木头桌子,又给众人沏茶倒水的,只是家穷连足够的杯子都没有,即便是加上碗,也还是差了一个亲兵的。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刘悦好奇,指着那个形似木牛的东西问了出来。 “这个啊——”老人家笑了,脸上有些自豪:“这是木牛,是我家老二做出来代替老牛的,谁让咱们村连一头牛也没有,自从有了这个,翻地可就轻松多了,你们来的时候看见寸头那一大片菜地了吗,那是今年才开垦出来的——” 越说越是兴奋,也不无显摆的打算:“你们可别小看这东西,一天下来一个人就能用他翻二亩地,而且还不会太累,有了他到明年我们村最少能多一百多亩地。” 刘悦一个劲地点头,越发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不由得激动起来,眼巴巴的等待着黄生回来。 两碗茶的功夫,才看见那大叔领着一个满身泥泞的青年走了回来,那青年样貌太普通了,说点真心话,甚至是长得有点丑,不过却不显得畏缩,隔着篱笆望见刘悦,只是脸上有些疑惑。 看见黄生回来,刘悦强忍着兴奋,一摆手,亲兵就将两件东西摆在了桌子上,其中一件是小黄朱永家里的那个复合犁,可以调整深耕浅作,另一个就是日刻盒,这都是那位先生所出的。 “你们是从小黄来的?”黄生一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目光落在日刻盒上:“你们将船老大怎么了?” 果然是他,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缓缓起身朝着黄生一鞠倒地:“先生多虑了,我刘悦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从来不会豪取抢夺,这日刻盒是我用二十金换来的,至于这复合犁——” 说到这,刘悦直起了身子,盯着黄生一字一顿的道:“先生记得这复合犁,知道我们从小黄来,那必然还记得朱永,如今朱永为我匠造营的大将,禄一百四十石,负责为我督造铁器和磨具,督促匠人劳作,朱永极力推荐先生,所以我从小黄来请先生,不知道先生——” “刘悦——”黄生念叨了一句,脸上却是有些茫然,显然并不知道刘悦是什么人,但是却明白刘悦绝不是一般人。 身后有人轻啊了一声,眼见着两个衙差一脸的惊惧,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刘悦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黄生,等待着黄生思索,这毕竟需要考虑一下,刘悦也急不得。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略一沉吟,黄生就摇了摇头:“多谢大人看得起,只是家母亡故,某有重孝在身,不适合外出,还请大人见谅。” 一下子愣住了,刘悦才忽然想起,这个时候和自己那时候不一样,有重孝在身,是要守孝的,有的守孝三年,的确不适合远行,只是这些规矩在刘悦眼中,却并不在意,人之孝于心,生前多尽孝心,远比死后守这些规矩更重要,只是这话却怎么和黄生说。 深深地吸了口气,刘悦皱着眉头,一时间琢磨着该如何是好,只是他的沉默,让身后的衙差有些心惊胆战,这可真的是杀人如麻的主儿,听说一怒之下曾经屠村灭户—— 第268章 罚酒 “黄生,刘将军高看你一眼,你怎么不识抬举——”眼见着刘悦脸色越来越难看,衙差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刘将军贵为荡阴令,座下几千人马,能文能武,这么老远的来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 刘悦眼光望了过去,衙差立刻就打住了话头,生怕刘悦生气,这一位可是传说和太师作对,杀人上万的杀星。 听着衙差的话,无论是黄生的老父亲,还是村里的大叔,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竟然是荡阴令,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一县之令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老二——”老人家咳嗽了一声,害怕黄生触怒刘悦。 “当年年轻气盛,想要行万里路,结果一事无成不说,还差点见不上母亲最后一面,身为人子,着实惭愧,不能尽孝也身边,与畜生何异。”黄生却兵理睬父亲的话,只是梗着脖子说了一番大道理。 天下孝为至理,说破大天也五人能够挑毛病。 紧蹙着眉头,刘悦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先生,孝道可不是守孝就能概括的,先生至孝,刘悦敬佩,但是孝者当以活人为重,如今先生的老父亲尚在,你有机会让老父亲吃好穿好,有病能看病,生活无忧,却执意要守孝,何为孝,母重父重?生人重死人重?” 黄生脸色也是微微的变了,盯着刘悦,只是哼了一声:“当然是死者为大,大人——” “死者为大,那我问你,我与沙场上厮杀,身边军士死者无数,死者为大,我当领军士为死者复仇,如何还有人活着,本应该每每死尽,你可知多少家破人亡,或是为人父,或是为人子——”刘悦吐了口气,一番话说得气冲斗牛,掷地有声。 “大人曲解了,沙场上怎么于家中相同——”黄生还是倔强着,就是不愿意答应,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守孝的原因。 “曲解?”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先生,真正曲解的是你,你随我去不说升官发财,当可令老父亲有所养,不至于生病时无钱医治,先生深有体会,有机会偏偏要拒绝,若有一日,你老父亲生病,你拿什么给他医治,此为孝道?” 黄生脸色微变,只是依旧不肯放弃最后的倔强:“我自然努力种田,还能养得起老父亲——” 正是食古不化,刘悦不知道黄生为什么这么倔强,但是却依稀的明白,黄生绝不是因为如他所说的为了孝道。 心中有些火气,刘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黄生,你给我的理由不能让我接受,这说辞你自己相信吗,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如何对得起我不远千里而来。” “重孝在身——”黄生依旧倔强着,毫不畏惧的和刘悦对视着。 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杀机懵动,哼了一声:“黄生,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沽名钓誉,所以不要考验我的底线。” 黄生梗着脖子,依旧不肯缓和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很好奇,黄生,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的话,老虎,如果一碗茶的功夫,黄生依旧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们就给我血洗十里亭,一个不留,包括黄生他爹。”刘悦一字一顿的说了一句话,杀气腾腾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黄生懵了,没想到刘悦变化这么快,而且这么狠。 只是随着刘悦的命令,五个亲兵已经开始分开行动,有两个上了战马,三个去了短剑和弩弓,分成三个方向,一个个杀机冲天,没有人能怀疑他们敢不敢动手。 黄生他爹脸色变了,那位看热闹的大叔变了,身后的两个衙差脸色也变了,因为他们感觉得到,此时还在喝茶的刘悦,好像真的不是在说笑,很可能一碗茶之后,就会真的动手。 “你若敢杀人,会让你遗臭万年——”黄生慌乱了,有些急怒的等着刘悦,这个人太狠辣,说变脸就变脸,一点仁义也不讲。 刘悦讥诮的看着黄生,眼睛眯了起来,轻轻地吐了口气:“历史永远是胜利者所书写的,后世人永远看见的是我光鲜的一面——” 说到这,刘悦举了举茶杯,只是冷冷的道:“这碗茶已经一半了,你考虑好。” 黄生呆了一下,张目结舌的不知所措,咬着牙啐了一口:“你根本不是来请我的——” “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请你的,但是这不是你耍脾气的理由,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让我接受的理由,我也不会难为你,但是重孝在身,你若真的孝顺,当年就不会远游,如果你的真的孝顺,又怎么会明知道家中老母亲病危,却还要在万年城里弄一笔钱才回来,现在给我满嘴的仁义道德——”刘悦冷笑着,根本不为所动。 咽了口吐沫,刘悦吁了口气:“我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好人,杀人我毫无负担,我的眼中没有好人坏人,有的只是自己人和敌人。” “你——”黄生还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见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眼光望着他越发的冷冽:“一碗茶喝完了——” 随着刘悦手抬起,亲兵们第一时间朝着衙差和那位大叔,以及黄生他爹靠近,手中短剑耀耀生辉—— “住手——”黄生终于按耐不住了,愤愤的喊了一声,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悦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喔了一声,刘悦手一动,亲兵们就停住了,但是手中的弩弓依旧对着衙差等人。 冷哼了一声,刘悦好整以暇的看着黄生,如果黄生还不屈服,如果真的杀了人还不屈服,那么黄生也就没有溜下去的必要了,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刘悦不会放任他的。 可以说刘悦沽名钓誉也好,还是说心狠手辣也罢,但是刘悦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好人,也从来没想到过做一个好人,如果杀万人能就十万人,刘悦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的,或者说刘悦的价值观就是这样的。 “现在能说说你那个该死的理由了。”刘悦哼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嘴角抽搐着,黄生愤愤的看着刘悦,深吸了口气,却还是闷声道:“刘大人,我知道你,因为你杀了我一个知己——” “原来如此——”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遗憾:“你早说我怎么会动了杀念,当兵打仗就是如此,杀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黄生脸色阴郁了,吐了口气:“我的这个知己曾被袁术强征,作为民夫运送军粮,却被你无端杀害。” “我和袁术一向为敌,杀了也不过分——”刘悦毫无所惧的点了点头,一句话竟然就揭了过去,浑然没拿着人命当回事:“既然说开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过如今我已经撕破脸了,黄生,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该给你的待遇都给你,但是我就没必要礼贤下士了——” 说着,刘悦一摆手:“老虎,你带着黄生的老父亲,立刻赶回小黄,如果黄生依旧不肯为我所用,你知道该怎么做。” “诺——”老虎应了一声,已经大步走到了黄生父亲的身边。 黄生愤愤的瞪着刘悦,刘悦这变脸够快的,只是以刘悦杀人如麻的个性,黄生却有些无奈,知己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老父亲重要,既然刘悦已经这样做了,他也不得不认了命,要反抗刘悦,他黄生真的还不够资格。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先前还兴奋着的黄生的老父亲,此时和霜打的茄子一样,黄生惹恼了刘悦,即便是去了小黄,难道还能有他的好日子过。 “其实我本来是真的诚心来请你的,也很尊重你,甚至如果一开始你给我这个理由,我都不会难为你,可惜现在晚了。”刘悦吐了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却又话音一转,指了指自己的战马:“黄生,瞧一瞧,我这战马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考校,黄生将目光落在了战马上,眉头紧皱,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块马铁从来没有,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这块马铁能起到支撑的作用,可以让骑兵腾出双手,那么骑兵冲锋的时候,必然是占尽了先机。” 果然是人才,一看就懂,刘悦点了点头,哈哈一阵大笑:“黄生,你不错,没白让我来一趟,这些都是科技,我更相信科技改变世界,你所学的绝对比那些数艘围的锦绣文章更有意义,跟着我,我能让你位比三公,让将来人都知道你所学才是世间的根本——” 说到这,刘悦到是来了兴致,朝黄生招了招手,示意黄生坐下,只是黄生一肚子怨气,却哪里肯坐下,只是刘悦也不在意,依旧朗声道:“我会将匠造营交给你,以你为大将,并且成立学堂,专门研究和教授你的所学,在我治下,你的学问和锦绣文章更重要。” 第269章 张绣 “研究这些东西会耗费很多钱财的,而且任何一件东西,都需要反反复复无数次的改进,而且还未必一定会成——”黄生叹了口气,先给刘悦说明白了,免得到时候刘悦责怪自己拿不出东西来。 点了点头,刘悦哈哈一笑:“这个我知道,黄生,你放心便是,钱我不怕你花,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些研究方向的,首先就是要改善农业器具,能让百姓们多打粮食,这样才能吃饱饭,民以食为天,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歪着头看着刘悦,黄生有些诧异,没想到刘悦竟然还能替百姓着想。 看得出来黄生的疑惑,刘悦嘿了一声:“不要把我看得太狭隘了,战场上杀人没有对错,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为了能守住手中不能放手的东西,这可不意味着我没有眼力界,民富则国强,放在一郡之地亦然,我的治下百姓如果都能安居乐业,我也能壮大实力,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黄生有些迟疑,看着刘悦有些不解,此时刘悦面带笑容,张嘴闭嘴百姓民生,却和先前满嘴杀人放火的他,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黄生的一伙,刘悦微微摇了摇头,眼眉一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书册,乃是白纸所制,却并没有封面,只是刘悦却郑重其事的放在了黄生面前。 “黄生,你好好看看这些,找几个对百姓农耕有利处的,好好的琢磨琢磨,我希望能让百姓尽快用得上。”刘悦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 迟疑了一下,黄生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了一看,却猛地愣住了,这一页就是一架抽水机,是用马力来拉动的,可以将水抽上来,通过竹管运送到远处的田地里。 这第二页又是播种机,设计很是精巧,至于具体的作用,还有待试一试。 “这些——”黄生迟疑着,脸上有些惊容。 “是我没事的时候琢磨的,黄生,我没时间夺取考虑这些,所以才不管你愿不愿意,将你请过去,这些如果能变成现实,对于百姓有多大的好处,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就不多说了。”刘悦淡淡的道,仿佛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呆愣了一会,黄生才微微躬了躬身:“刘将军,是某错了,将军大才,又能为民所想,倒是某狭隘了,还请将军放心,某去了小黄,自然尽心尽力,绝不敢有负将军之意。” 终究黄生还是有抱负的,眼见刘悦拿出来的都是对百姓大有益处的东西,如何还不知道刘悦嘴上说的如何,其实内心还是真心关心百姓的,毕竟这些图纸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也不知道刘悦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想到的,还愿意交给自己,黄生算是折服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却又微微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说好商量,黄生就是不肯,结果一番手段屈服了,如今一个册子就真的服了,早知道自己何必徒做恶人。 “那就拜托黄生了。”刘悦站起来朝着黄生抱了抱拳,随即朝老虎一摆手:“老虎,你留在这里随黄先生一起回小黄,将老先生也请上,一路上就让你累心了,一切自己小心。” “诺——”老虎应了一声,一脸的凝重,他知道刘悦对黄生的看中,自然明白黄生的重要性。 看着一旁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的老人家,还有那两个衙差和大叔,刘悦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才还打算杀人家,也就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打算,心思一动,朝着黄生拱了拱手:“黄先生,悦还有事要去长安,现在赶去和我典大哥汇合,那就不多留了,有什么事招呼老虎就行。” 自然不会有人挽留,一直到刘悦真的离开了,那两个衙差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刘悦真的是差点把他们吓死了。 有老虎盯着,黄生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以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他黄生跑了,但是他的家里人,还有十里亭的老乡,却根本就跑不脱的。 黄生执拗,但是这种人也有一个好处,既然是答应了刘悦,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都会牛离去做到。 谁也不会知道黄生带来的是什么,或者说黄生带来了什么,这一点刘悦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黄生的到来,让刘悦的匠造营极速的发展,这都是后话,但是真正的意外还是黄生有另一个身份。 不过这是后来的故事,此时刘悦无心久留,留下老虎照应,便一路奔长安方向而去,过了河就能和典韦汇合了。 从万年到黄河岸边,这里有一处孟津渡比较出名,回去的路上刘悦也就不再隐藏形迹,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到了孟津渡,当天正好赶上最后一趟船。 并没有在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从霸陵东过了河黄河,按照约定在鸿门亭汇合。 鸿门亭也是由一段传说的,说是高祖曾在此赴宴,是另一次鸿门宴,不过真假已经无从考究,此地的鸿门亭也早已经破败不堪,如今也不过成了一处地名。 刘悦赶到鸿门亭的时候,还没有见到痕迹,说明典韦还没有过去,这也让刘悦松了口气。 当初约定如果刘悦先行赶到,那么就在鸿门亭等待,如果是典韦先到,为了不引人注意,那么就留下标记,然后慢慢赶路,如今没有标记,说明典韦还未曾赶到。 说起典韦来,可没有刘悦那么自在,这一路过来层层关卡,可谓是层层刁难,虽然没有刀兵相向,但是也绝对没有什么平和,只是没有真的打起来,可没少找麻烦,西凉军各部看到新军可以说分外眼红。 却说这一日典韦一路带着怨气便到了郑县,虽然有通关文书,但是典韦却不肯进城,只是在城外扎营,一方面是因为刘悦不在,一方面却是因为着实不愿意去受西凉军的闲气。 这郑县是骠骑将军张济的驻地,张济上万人就在郑县东扎营,从华阳一路过来,张济就布置了五道关卡,皆设在山口险峻之处,即便是典韦武勇,如果不是有通关文书,也休想过得来。 武威人张济有谋略,自然不会去为难典韦,毕竟典韦也不是善茬子,更何况还有刘悦,此人如果不能杀,就最后不要得罪。 远远地看到典韦率新军在城外不远安营扎寨,张济与城头上眺望着,微微摇了摇头:“刘悦可是够小心的,如今不在军中,此人果然心思缜密——” “嘿,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张济话未说完,就忽然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打断了张济的话,这说话之人正是张济的从子张绣。 说起这张绣确是一个人物,师从枪神童渊,一杆蟠龙枪未曾有过敌手,少年时与祖历为县里小吏,当时边章、韩遂作乱,金城的鞠胜袭杀祖厉长刘隽,与祖历作威作福,便引起了张绣的不满,没过多久,张绣便在闹市中,与数十名护卫之中,刺杀了鞠胜,随即光复祖历。 这之后祖历便有了张绣的名声,都以为张绣武艺不凡,又有任侠之心,是个英雄人物,不就张绣慢慢的召集当地少年,便有了自己的力量,治好后便随着叔父张济征战,至今为止未曾吃过一次败仗,自然是心高气傲者。 张济很看重自己的这个侄子,不过更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和吕布吕奉先对战,丝毫不落下风者,又岂是一般人,至于那刘悦能名震西凉军,无论是李儒还是李肃。胡珍等人,凡是参加过虎牢关之战的,就没有不畏惧典韦的,就连飞将吕布提起典韦来,也是颇为头疼。 咳嗽了一声,张济摇了摇头,略有些凝重的瞪了张绣一眼:“休要小视天下英雄,典韦之骁勇天下无双,刘悦善战之命那么多人宣扬,这等人物绝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特别是无冤无仇的时候,关键是现在还不能偷袭斩杀。” 张绣却不以为然:“若给我一百军,我也可以杀他个落花流水,以我的枪法也未必弱于典韦,若论战阵之术,我更是有师傅传授,若是和刘悦打起来,可未必睡谁输谁赢呢?” “你这孩子,盛名之下无虚士,况且输了丢人,赢了也没有好处,何必呢?”张济没好气的瞪了侄子一眼,轻哼了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城里,不要去理睬新军,过路而已,等明天也就走了。” “诺——”张绣应了一声,并不敢违逆叔父的话,只是这心中却是不服气,他是少年英雄,而典韦又是出了名的猛将,不去试探一下,总觉得有些心理挠痒得慌,守着张济却不敢带出一点来。 见张绣答应下来,张济才算是松了口气,便领着张绣从城墙上下来,说着话便往城中军营而去,一路走好一路说话,到了临了还不忘了嘱咐张绣切不可出城,否则饶不了他—— 第270章 张绣(2) 不说张济吃饭休息,这边张绣回了军营,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胡思乱想着,不时地在心中冒出典韦和刘悦的名字。 眼见着天色就要黑下来了,忽然有人敲响了屋门,便听见屋外有人吆喝了一声:“小将军,我把饭给你打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雷叙,这个从祖历追随他来的小将,武艺虽然一般,但是却是张绣为数不多的嫡系心腹,与张先号称张绣的哼哈二将,见张绣错过了饭点,便打了饭给张绣送来了。 喔了一声。张绣甩了甩头,将胡思乱想驱逐出来,猛地翻身而起,颇有些烦恼的过去打开了屋门。 “小将军,你这是咋了?是不是不舒服?”雷叙随口问了一句,下午的时候看见张绣还是很精神的,怎么做这一会就无精打采得了。 “嗨,别说了,这不是城外新军来了吗,听说来的是典韦,更有刘悦,我就想和是不是去试一下新军的底细——”张绣无奈的摇着头,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要去试一试新军的厉害,就是叔叔有交代,着实不敢冒险。” 话音落下,雷叙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小将军,这有何事,以你之能,当可得胜归来,只要赢了,将军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况且此去有没有危险,最多不过是有输赢而已。” “这倒也是——”张绣沉吟着,却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正拿捏不定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小将军,我打了一壶好酒,咱们好好喝几杯,是不是雷叙这小子也在小将军这里。” 闻声张绣就笑了,这是本家张先,同样是自己的心腹,自然笑着迎了出来,看见张先拎着一壶酒,几步外就能闻到一股子辛辣味,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块酱牛肉和蚕豆,笑着就走了进来。 “啊——小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郁郁寡欢的?”张先有点莫名其妙,毕竟之前看见张绣可是精神十足呢。 “这不是城外来了新军,素闻新军将领典韦一身武艺天下无双,与飞将吕布共尊天下,又闻新军主帅刘悦,更是兵马娴熟,一身计谋无出其右,所以我想去掂量掂量典韦和刘悦。”张绣一脸的憋屈,只是愤愤的哼了一声。 张先一呆,连忙摆手道:“小将军,这大可不必,赢了没好处,输了有坏处,人家新军有通关文书,咱们何必去找麻烦。” 张绣冷哼了一声,大为不满的瞪了张先一眼,轻哼了一声:“那我可不甘心,张先,你鬼主意最多,说说该怎么办?” “小将军,我都是馊主意,小将军要是问计,不妨去问一问贾诩。”张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敢攒等张绣出去,不然到时候有点闪失,张济可饶不了他,干脆推给了贾诩。 说起贾诩却是有些本事,贾诩字文和,凉州姑臧人,本是牛辅军中的谋士,后来与牛辅有怨,便投了张济,以军司马在张济军中,此人向来足智多谋。 说起贾诩,张绣双他那也亮了,对贾诩颇为佩服,自然被点了点头,伸手抓过张先手中的酒壶,直接灌了几口,借着酒劲,猛地翻身而起,一把抓起蟠龙枪,便大步出了门口。 却说着贾诩来了不久,当时也无战事,便在城中安顿下来,每日里读书,倒也逍遥自在,张济又待他宽厚,好吃好喝的,俸禄也不少。 这一日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一盘牛肉,一盘蚕豆,一个人正是微醺之际,变忽然听见了张绣的声音:“贾先生,你可要帮我出一个主意。” 啊了一声,贾诩放下了酒杯,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门口望去,便看见张绣推门进来了。 “小将军要不要一起用点?”贾诩举了举杯,只想着岔开话题。 “我就不喝了,贾先生,我想去城外正好典韦刘悦较量一下,只是叔父有令,我不敢轻易出城——”张绣说着,一脸期许的看着贾诩。 贾诩沉吟着,微微的眯着眼睛,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也罢,我给你写一个帖子,你去找张将军,他自会让你前去的。” 贾诩吐了口气,自顾自的取来了毛笔和绢布,便写了一个帖子,张绣凑过去,却原来是请张济拜会刘悦,以刘悦为新兴,此人盘踞陈留一带,颇有势力,而且如今只因为身份,势必为诸多豪强惦记,如今较好与刘悦,他日便有好处,只需要一个姿态,却不需要刘悦在不在。 写好之后,贾诩将帖子递给了张绣,便自顾自的开始喝酒了。 张绣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拿着帖子直奔张济住处,去的时候,张济已经想要休息了,听了张绣的声音,便出来开门,看见张绣手中绢布,就不由得一阵头疼,自己这个侄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年轻气盛了。 “叔父,这是贾先生的帖子——”张绣和献宝一样,双手捧着帖子,一个劲的偷偷地打量张济的脸色。 揉了揉额头,张济瞪了张绣一眼:“又是你去缠着贾先生?” 张绣一阵嘿嘿的干笑,挠了挠头,眼神开始飘忽,却不肯承认。 打开帖子,看着贾诩的意思,张济倒是沉默了,虽然贾诩没有明说,但是张济也知道什么意思,西凉军中也不是一团和气,若不是有董卓压着,只怕西凉军各部也会打成一团,郭汜、李傕、樊稠、李蒙、牛辅等,哪一个也不是善茬子,一旦有什么变化,势必会有麻烦的。 因此贾诩只是建议张济找一个外援,如果是老牌的豪强,未必会看得起张济,那么刘悦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手中有军队,有实力,但是却碍于身份,在关东诸侯之间,便显得有些寒酸,如果张济愿意交往,那刘悦绝不会拒绝,因为刘悦也需要外援,两边是同病相怜。 张济点了点头,心中沉吟着,扫了张绣一眼,看着张绣干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啐了一口:“既然贾先生如此说,我变许你一回,你且去备上厚礼,代我去拜会刘悦,记住了,对刘悦一定要恭谨,至于典韦——” “侄儿明白。”张绣双眼一亮,嘿嘿的笑了,便冲着张济抱了抱拳,径自下去做准备了。 这倒不是张济不重视刘悦,而是谁都知道刘悦不在,张济自然不愿意亲自去拜会,所以也就许了张绣。 再说张绣备了厚礼,便带着雷叙和张先出了郑县,径自往新军营地而来。 新军自然立刻发现了张绣,便有人立刻回报典韦:“典将军,有一彪人马奔着咱们来了。” 喔了一声,典韦嚯的站了起来,一摆手,亲兵营立刻在营中暗暗结成军阵,任何时候都能顶上去,防备着西凉军的进攻偷袭,毕竟他们之中,不少人手中也有西凉军的人命。 典韦不惧,只是立于大营之中,等待着西凉军的到来。 张绣领的人并不多,也不过百十人,而且没有带兵器,反而是抬着箱子什么的,也只有张绣等人还拿着兵器,显然不是来打仗的。 “某张绣,骠骑将军张济的从子,奉我叔父之命,特来拜会刘将军——”张绣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声,他也知道刘悦不在,正是要借此找典韦的麻烦,来掂量掂量典韦的武艺如何,是不是如传说中的一样。 “我家将军身体有些不舒服,已经安歇下了,就不方便招待你了,不过张将军的盛情我家将军肯定心领,还请张将军勿怪——”典韦拱了拱手,人之以礼比还之以礼,自然也客气了许多。 不过还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张绣闻言,却是眼珠子一瞪:“某代叔父来了,自然要见一面刘将军,还请典将军通禀一声。” 典韦嘴唇动了动,心念转动,朝三儿摆了摆手:“去看看将军怎么样了?” 三儿会意,便去了也大帐之中,片刻回来了:“这位小将军,我家将军已经睡下了,是在抱歉,我没忍心吵他,还请小将军体谅。” 深深地一躬到地,三儿自然不怕放下身段。 可惜张绣是不肯善罢甘休的,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旁张先怕张绣发怒,反而坏了事情,赶忙咳嗽了一声:“典将军,我们来的不巧,没想到刘将军不舒服,只是我等来了,这礼物又不能带回去,不如就留下——” 说到这话音忽然一转,嘿了一声:“城中有一名神医张郎中,我这就去请来,给刘将军看病——” 说着,碰了碰张绣,咳嗽了一声,张绣也聪颖,忙招呼人去城中请人,其实谁都只知道,刘悦根本就不在营里,典韦肯定不可能让张绣进去,不然就暴露了实情了,那对刘悦可绝不是很好事。 典韦有点发懵,张绣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如果郎中来了,自己不让进的话,那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只是典韦肯定不能让进,那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说—— 第271章 张绣(3) “三儿,还不快把礼物接过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赶紧的去给张将军准备还礼——”说着,朝三儿使眼色,就是让三儿去找点事情的。 三儿会意,堆着一脸的笑容,变过去将张绣带来的布匹绸缎,或者还是一些酒肉,全都接了过来,只是送到营中,三儿就喊了一声:“典将军,那一车都比这些值钱,咱们腾出那辆车来——” 听着是无心之言,但是却着实够损的,根本就是说张绣送来的礼物不好,装在那辆车上都有些浪费。 果不其然,张绣闻言脸色就僵住了,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年轻气盛的张绣怎么受得了这个,当时就炸了毛:“你们什么意思,看不上这点东西,还是瞧不起我们?” “这怎么会?”典韦赶忙摆手,却不知道张绣也是做戏,巴不得找点事情好动手呢,结果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少废话,我张绣最恨人家瞧不起我,姓典的,既然你们瞧不起我,那就让你们尝尝厉害——”张绣大喝一声,一振蟠龙抢,便奔着典韦而来。 这两人谁都不知,其实两人都是在做戏,都想着找点事情,结果张绣率先动手,倒是应了典韦的心思,眼见张绣杀来,不由得喝了一声:“来得好——” 话音落下,便已经将双戟抓在手中,迎着张绣杀去。 “看枪——”蟠龙枪化作点点银花,将典韦笼罩,杀气腾腾的。 典韦脸色不变,一支短戟上撩,铛的一声,就将张绣的蟠龙枪撞开了,另一支短戟却朝着张绣坐下战马砸去,伤了张绣不合适,但是一匹马却还杀的。 眼见短戟砸下,不想张绣喝了一声,竟然将长枪拉了回来,叮了一声挑开了短戟,却震得张绣双手发麻。 “好大的力气——”张绣低呼了一声,只是典韦招式连绵,一时间压得张绣不好变化,短短十几招,双臂已经麻的厉害,想要抓不住蟠龙枪。 没想到典韦不但是力气大,武艺还如此不凡,一时间张绣施展不开,便心生了退意。 仅仅是十几回合,张绣就知道典韦的厉害了,论力气张绣和典韦没得比,论武艺典韦并不比张绣差,加在一起,就打压的张绣没了脾气,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找麻烦了。 咬着牙猛地低喝了一声,蟠龙枪一振,只听见叮当之声作响,强撑了一下力气,将典韦的双戟荡开,抓住机会,张绣是扭头就走,还不忘了回身刺出一片枪花。 典韦也不去追,心中暗赞张秀的枪法不凡,只是嘴上却吆喝着:“张将军,你可是会错了意,这份心意我们领了,等我家将军好了,必然要去答谢张将军的——” 张绣又惊又恼,回身啐了一口,也不多说话,只是打马就朝郑县便去。 不想张绣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象中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没有发生,倒是张绣脸上火辣辣的,总算是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也不敢那么心高气傲了,这好在只是较量,典韦也没有杀机,不然典韦朝他身上招呼,张绣还未必撑得下来这二十几招。 能和典韦单打独斗二十几招,张秀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就算是面对吕布也不过如此。 “这张绣武艺着实不错。”典韦赞叹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再说张绣回了郑县,不用张绣去说,张济便已经知道了情况,却并没有当回事,最少侄子张绣知道了天外有天的道理,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至于刘悦更不会因此而怪罪,张绣看不透,但是张济又怎么会看不透的。 张绣没见到刘悦,张济也就更肯定刘悦不在了,不管典韦怎么掩饰,否则以刘悦的本事,又怎么会不接见张绣,这本身就是掩耳盗铃的事情。 既然刘悦不在,张济也就一笑而过,并不在理会什么,礼物收了,刘悦肯定明白自己的交好之意, 只是张济却没有想到,张绣从新军大营回来,这心中就好像百爪挠心一般,自己闹腾着去新军大营,结果狼狈的逃了回来,一时间总觉得身边的军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回来躺在屋里怎么也睡不着,这次上门赶着丢人现眼,那典韦太厉害,但论武艺张绣还不畏惧,只是典韦天生神力却是无解一般的存在,逼的张绣一身本事施展不开。 若是就此作罢,张绣是怎么也接受不得,不过打典韦是不行了,听说刘悦武艺也不错,那刘悦总部也会是天生神力? 这天夜里张绣反复碾转,彻夜难眠,一直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才睡着的,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总是梦见自己被典韦打败,总是落荒而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梦见自己被杀,豁的被吓醒了—— 窗外早已经太阳过了中天,这时候午饭可能都吃过了,张绣才醒过来,晃了晃头,心中有些压抑。 午饭虽然还没有吃过,却已经是午时一刻,一问之下才知道,新军一大清早就启程赶路了,如今早已经不见了影子,而且新军除了战马就是大车,所行极快,只怕这时候已经出去了五十里地之外。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却偏偏到了吃饭的时候,张绣自己打了一壶好酒,一个人醉生梦死的,喝了一会,只是有些尿急了,便出了屋,远远的去茅厕,走到茅厕外面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起昨天的事情—— “没想到那典韦那么厉害,小将军别看整天说自己武艺了得,结果在人家手里走不了多好个回合——”茅厕之中,有人压低了声音嘀咕着。 “就是,亏了咱们还觉得小将军快要天下无敌了——”有人打趣着,哪知道张绣就在外面。 一个个字就好像一把把钢刀刺在张秀心上,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哪还有脸进茅厕,咬着牙扭头就走,脸色阴沉的吓人,甚至都不想回去吃饭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也不想和人照面,张绣只捡着人少的地方走,不觉就走到了城墙根底下,心中杂乱,依着城墙也不知道想着什么,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望过去,却是一匹驿马进了城。 也不知道那一刻想些什么,忽然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的一咬牙,便大步走了出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回到了住处,正遇上雷叙在门口张望着,见张绣来了,只是堆着一脸的笑:“小将军,您这是干嘛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随我走一趟。”也不等雷叙说完,张绣就已经大步就进了屋,还没等雷叙想明白,却已经拎着蟠龙枪走了出来,看见雷叙还在发呆,张绣推了雷叙一把:“典韦我打不过,那是他天生神力,这我认了,我去找刘悦比试一番,打赢了刘悦也就没有人再笑话我了。” “小将军——”雷叙招呼了一声,只是还不等他说完,张绣却已经大步而去,让雷叙一阵无奈,却只能追了上去。 只是片刻,张绣与雷叙已经上了战马,从军营冲出,便直奔西门而去,这城上的守城军士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阻拦两人,眼看着张绣冲出了郑县县城,随即一路朝着西边追了过去。 如果是平时,典韦赶路也不会这么快,只是过了郑县就是鸿门亭,也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典韦早就想着刘悦,只是一路催促着,只把战马累得不轻,这一路就赶到了鸿门亭,六七十里都没有停歇。 远远地就看见鸿门亭上挂着一块红绸,这是和刘悦约定的标记。也就是说刘悦已经赶回来了,让典韦自然是大喜过望。 果然望见鸿门亭的时候,刘悦也策马而出,远远地迎了上来。 “兄弟,可算是见到你了,你不在可让我操碎了心——”典韦哈哈大笑着,翻身下马,上前锤了刘悦一下,当然只是轻轻地,也是锤了刘悦一个趔斜。 不过刘悦也是哈哈大笑着,也跟着锤了典韦一拳:“我早说我没事的,啥也不说了,咱兄弟又到一起了,今晚上所有弟兄咱都好好地庆祝一下,三儿,去准备酒菜,晚上犒赏弟兄们。” “诺——”三儿应了一声,见到刘悦也是高兴,便去准备酒菜去了。 刘悦的回归让所有的新军弟兄都有了主心骨,自然是一个个喜笑颜开的,随着刘悦一摆手,多走一步都不走了,就地扎营,停下来休息。 天快黑的时候,新军已经扎营妥了,甚至架起了火堆,正烤着一支熏羊腿,油花滋滋的直冒,香味传出很远。 “我敬众兄弟一杯——”刘悦高举着酒杯,呵呵的笑着,抛开了所有的事情。 这兄弟相逢的喜悦,却没想到酒才喝了一半,却有人打破了这一份欣喜,正喝着,远处忽然有人吆喝了一声:“什么人?站住,再走可就放箭了——” 第272章 张绣(4) 这说话间,两骑就冲过了哨兵,立刻引来了值守的军士的反应,一边喝叫着,一边便有人挺着长枪,结阵准备阻拦来人。 “刘悦,典韦神力我服了,听闻你也是一身武艺,可敢与我一战?”来人正是张绣,根本没考虑刘悦是不是在,只是大声的吆喝着。 一杯酒没喝完,刘悦就听见了这吆喝声,却不由得一愣,这是哪来的二傻子,跑这来找自己挑战来了,倒是让刘悦有些好笑,一直以来,刘悦都知道自己什么杀伐果断,什么心狠手辣,什么善谋略,什么有奇谋,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看重自己的武艺呢。 虽然刘悦知道自己的武艺不错,但是和自己的谋略一比,却着实不起眼了,人们想到刘悦,更多的是想到了刘悦的狠辣和出人意料的谋略,却从没有人考虑过自己的武艺,其实比张辽也弱不了太多,也算是一员猛将,可惜鲜有人提及。 说到骨子里,刘悦也还是一个武人,每次厮杀都冲在最前面,可惜却被计谋的光环给掩盖了。 刘悦还没有说话,一旁典韦却恼了,猛地干了一碗酒,将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一地,用力的哼了一声:“该死的张绣,我已经让了他一回,竟然还是得寸进尺,兄弟,你先喝着,我这就把他赶走,去去就回。” 典韦有把握,说着就站起来,拎着双戟就往外走。 “典大哥——”喝了酒的刘悦倒是来了兴致,呵呵的笑了:“我倒是还是第一次有人挑战我,典大哥,走,咱们去看看。” 典韦楞了一下,轻哼了一声,脸色还有些不予,却终究没有说话。 走了几步,刘悦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典韦:“对了,典大哥,你刚才说来人是谁?” “张绣,张济的侄子——”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耐,根本就瞧不起张绣,那个小子有些不知所谓。 “张绣,张济的侄子?”刘悦只感觉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酒劲上涌,脑袋就不是那么灵活了,却想不起张绣是何许人。 这说着话也就到了大营门口,远处看见两员骁将在军士的包围下,却毫不在乎,只是高呼着刘悦的名字。 刘悦打量着张绣,却说这员小将一身花衣,外披一身麒麟甲,头戴紫金冠,脚踏祥云靴,座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蟠龙枪,但说着外貌,却不是刘悦所能比拟的,若说这模样,绝对少有的俊俏。 “刘悦,你要是个爷们,咱们俩单打独斗一番,你若赢了——”张绣吆喝着刘悦,蟠龙枪斜指,杀气腾腾的。 看着一脸冷冽的张绣,刘悦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瞪,有些惊讶的道:“你是张绣?” 啊了一声,张绣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正是某。” “你是枪神童渊的弟子?”刘悦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提起枪神童渊,张绣脸上就多了一丝傲气,将头一扬,只是嘿了一声:“不错,枪神正是老师,你知道我老师的名声?” “到是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久闻百鸟朝凤枪天下一绝,今日正好领教一番。”刘悦哈哈哈大笑,眼睛不由得亮了,这张绣可真的是很出名,如今年幼,后来号称北地枪王、宛城候,师从枪神童渊,可是天下出名。 童渊,字雄付,一身枪法传承与其义夫玉真子,创出了百鸟朝凤枪,任侠天下,未尝一败,与辽东燕山人王越,还有荆州人士聂臻,共称汉末三杰,可谓是闻名天下。 童渊用枪,王越使剑,聂臻善刀,皆是任侠之人,特别是是王越更是出名,如今为献帝的剑师,官加虎贲中郎将,年轻时曾因为不忿,便只身杀进贺兰山,枭首了羌族首领,其剑术冠绝天下。 而童渊与至其名,虽然没有多少事迹流传,但是刘悦却记得童渊有三个徒弟,其一是西川的张任,其二就是眼前的张绣,其三却是三国名将赵云赵子龙,三个徒弟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也只有聂臻名声少一些,但是能和王越、童渊齐名,一身本事自然也绝对了得,这就是刘悦好奇的原因,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张绣眼中一亮,不由得嘿了一声:“既然知道我老师的百鸟朝凤枪,那就让你尝尝百鸟朝凤枪的厉害,来——” 说着,催马上前,手中蟠龙枪一挑,指着刘悦。 刘悦也是哈哈一笑,朝身后一摆手:“给我牵马来,今日我也讨教一番百鸟朝凤枪的厉害。” 自然有亲兵将战马牵了过来,等刘悦上马,便催马朝张绣杀去,手中长刀横在马鞍上。 “来得好,看枪——”张绣大喝一声,蟠龙枪化作一条匹练,狠狠地朝刘悦刺去。 感觉到张绣还留着手,刘悦嘿了一声,右腿猛的一抬,借着腿的力量,长刀窜起,身形一扭,长刀随身行而走,猛地撞上了蟠龙枪,叮的一声,两件兵器荡开,随着战马一错,便各自朝前而去。 眨眼间,战马又杀了回来,张绣一振蟠龙枪,化作点点银光,如孔雀开屏一般,等到了眼前,忽然漫天的枪花散去,只剩下一杆长枪,却从腿间斜挑,角度刁钻,一枪朝着刘悦攒去。 这一枪就连旁边观战的典韦都是心中一震,枪快,刁钻,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应付,如果面对面让张绣施展,典韦接下来都很吃力。 正想着,刘悦忽然一个铁板桥,整个人仿佛瞬间消失在了战马之上,而且随着身形倒下,竟然朝一侧歪倒过去,下一刻只是一手抓着缰绳,一只脚勾着马镫,整个人半挂在战马之上,长刀拖地,猛的趁势反撩而起,却是用的刀背,很砸在了张绣的战马上。 ‘唏律律’的一阵叫唤,张绣的战马被砸的一哆嗦,虽然刘悦控制了力道,没有伤筋动骨,却也吃痛一哆嗦,不由得一抖,如果不是张绣马术了得,这一下便能将张绣掀落马下。 本来反应过来,蟠龙枪是要砸下来的,结果这一下张绣差点掉下来,战马自行朝前跑去,两人交错而过。 “好手段——”张绣喝了一声,出去二十多步才勒住战马,调转马头,挺着蟠龙枪便朝着刘悦冲来。 右臂夹着枪身,蟠龙枪微微的抖动着,只等到了跟前,猛地攒出,宛如毒龙出穴,炸开漫天的枪花,忽然又缩成一线,却是当的怼在了刘悦的长刀上,看似要荡开长刀,却不知道这一枪荡起,张绣喝了一声,咬着牙竟然将蟠龙枪给拉了回来,虽然因为距离扫不到刘悦,却追着长刀过去,狠狠地有敲在了长刀上。 刘悦吃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右臂一阵酸麻,长刀都差点脱手,没想到张绣吃了一亏立刻就找了回来。 “好枪法,不愧是北地枪王——”刘悦哈哈哈大笑,却是越发的战意盎然,催动战马,便又杀了回去:“再来——” 远远地冲过去,却见刘悦是一只脚抬起,微微勾在马鞍上,脸色有些怪异。 张绣却顾不得多想,蟠龙枪又开始震动,盯着刘悦,战马跑开,喝了一声,隔着几步就炸开了枪花—— 只是张绣却想不到,就在此时,刘悦忽然左脚在马鞍上一压,整个人竟然窜起,右脚又在战马身上轻轻的一瞪,整个人凌空掠起,三百六十度旋转,完全脱开了张绣蟠龙枪的范围,而且凌空到了张绣上空,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轰然劈落。 这一刀让的开人,张绣倒是可以闪开,虽然有些勉强,但是张绣的确是做到了,只是却一下子反击不得,更是让不开坐下战马,无论如何战马再也快不了一分,眼见着长刀劈下,战马就要被劈死—— 低喝了一声,刘悦双手一松,长刀猛地惯出,擦着张绣坐下黄骠马的马鬃飞出去十几步,扎在地上下去多半个刀身,。可捡力道之足。 甩开了长刀,刘悦人已经撞上了张绣的黄骠马,亏得了刘悦反应快,猛地双手一撑,在黄骠马上推了一把,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站了起来,一身的泥土,看上去颇为狼狈。 张绣冲出去,十几步才稳住身形,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刚才战马被劈死,张绣肯定要吃大亏的,如果是在战场上,甚至能引来杀身之祸,亏得刘悦让了一步。 呆了一下,张绣脸色有些惨淡,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多谢刘将军手下留情——” “张将军客气了,若不是张将军先手下留了分寸,我又怎么能施展这一招,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莫过于此——”刘悦呵呵的笑了,一边打扫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吐了口气:“况且万物都有灵,这战马陪着张将军怕也是时日不短了,若是被杀了,张将军心中必定难受,悦又怎么会徒做恶人。” 第273章 张绣(5) 其实到不是刘悦武艺就比张绣强了,每次动手张绣都不能施展全力,毕竟百鸟朝凤枪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创,而张绣此时可不能杀了刘悦,先不说杀不杀得了,关键是张绣和刘悦无冤无仇,又不是两军交战,再说真的杀了刘悦,张绣的人头也就留在这里了。 没想到刘悦说出这么一番话,张绣心中一动,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心思灵动,绣甘拜下风,好一句万物皆有灵——” 说着,颇有感触的拍了拍坐下黄骠马,不无感慨的道:“不瞒刘将军说,我从十二三岁便任性而为,十四岁就曾经杀进马贼之中,就是大黄带着我杀了出来,到如今已经跟了我六七年了——” 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大黄如今就像我的伙伴,不可或缺,就为这个,今日算我输了。” 大黄?刘悦鄙视的看着张绣,这又是一个起名废,不过嘴上当然不会说,哈哈一笑,将长刀收回挂在背上,朝着张绣拱了拱手:“张将军,远来是客,既然到了我新军大营,可能一起喝几杯?” 有了这份情谊,张绣也没有拒绝,虽然他生性高傲,为人都有些嚣张跋扈,但是却分的清好坏,刘悦敬着他,张绣也不能不知道好歹,况且说到底,张绣知道刘悦绝不会比自己差了哪去。 人便是如此,只会尊敬强者,张绣不敢慢待了刘悦,赶忙从马上翻身而下,冲着刘悦抱了抱拳:“承蒙刘将军抬爱,绣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只是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两个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上前拉住了张绣的胳膊,一边往营中走去,一边笑着道:“也不瞒张将军说,我久经战阵,却鲜少遇到敌手,在我交战的对手之中,张将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刘将军廖赞——”张绣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如今张绣知道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到底老师传给我的百鸟朝凤枪根本没有完全吃透,以后定然多用心修炼武艺,不能让老师的枪法在我手中丢人现眼。” 刘悦一整脸色,吁了口气:“张将军此话过了,这百鸟朝凤枪据我所知是天底下第一流的枪法,无出其右,童老前辈的几个弟子也都是人中龙凤,记得西川的张任应该是张将军的师兄?” “正是,当初我学艺的时候,和师兄打过照面,可惜不久师兄就回了西川。”张绣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张任武艺不凡,当初还指点过张绣的枪法。 哦了一声,不过刘悦真正想问的不是张任,而是童渊另一个弟子,心中一动,只是咳嗽了一声:“张将军,据说童老前辈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姓赵名云,字子龙,相信童老前辈的弟子那都是个顶个的英雄,我麾下正缺人手,不知道张将军可能代为引荐?” 张绣一呆,随即赫然一阵苦笑:“刘将军,我出师的时候,那位师弟可还没去呢,着实帮不上你。” 呆了一下,刘悦一阵苦笑,随即也就释然,拉着张绣坐了下来,给张绣倒了一碗酒,便开始聊起了闲话,张绣酒量不错,更是来者不拒,只是碰到了典韦这个酒鬼,没多久也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刘将军,咱们也是不打不成交——”眼光有点迷离的张绣吐了口气,啃了一口羊肉,一边嚼着一边却压低了声音:“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千万别较真,我听说长安有人想要杀你,你可要小心一些——” 刘悦哦了一声,没有丝毫得奇怪,自己杀人无数,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要杀自己那是肯定的,所以刘悦才会做了很多布置,只是没想到张绣都能听到风声。 “张将军,那个敢杀我兄弟,老子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典韦一嘴的酒话,不过他还真的有说这话的资格,若是单打独斗,能和他一分高下的少之又少。 斜了刘悦一眼,张绣吐了口气:“我知道吕布曾说只要将军敢来长安,他必然会让将军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樊稠——” “没想到我这么遭人恨呀——”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听到吕布和樊稠的名字,典韦却是啐了一口:“手下败将而已,与征战杀不赢我兄弟,也就是只能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小人而已。” 张绣嘴上不说,不过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要赢局在战场上赢得堂堂正正,与战场上什么手段都算数,但是刘悦来了长安,在暗中用手段,那只能说卑鄙。 长长的吐了口气,张绣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只怕还不止是他们,,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能确定谁会动手,不过好像还有关东诸侯的人——” 打了哈哈,刘悦将身子靠在大车上,喝了口酒,嘿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来了长安,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不要脸的,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 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吕布樊稠等人杀我也就罢了,毕竟敌我双方你死我活,但是我竟然混的关东诸侯都想要杀我,真是让人惭愧呀。” “刘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那袁术小人之心,嫉妒贤能,将军何必在意。”张绣知道一些什么,显然,这次要刺杀刘悦的,很可能还有袁术的人。 不过这就很正常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刘悦和袁术有怨,而且是你死我活不可调节。 这一次刘悦来了长安,对于和刘悦有仇的人,绝对都会找个机会动手,到时候可就都算在了董卓头上,毕竟长安是董卓的一亩三分地,到时候还能给董卓扣一个杀害进贡使臣的罪名。 “袁术啊——”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忽的一声:“他要杀我我理解,我们早晚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张绣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倒是佩服刘悦豁达的心性。 “敬你一个,张将军,既然你能和我推心置腹,那我也和将军说一番心里话——”刘悦吐了口气,沉吟着,既然张绣能掏心窝子的告诉自己这些情报,这份情谊刘悦还是要说一些良心话。 啊了一声,张绣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将军速来有眼力,绣自当洗耳恭听。” 知道张绣其实并不太当回事,刘悦当然也不能说的太深,更不可能直接做出明确的表示,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不知道张将军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天下大势?张绣微微皱了皱眉,猛地灌了一口酒,砸了砸嘴,这才哈了一声:“刘将军说笑了,我一个武夫,哪管的了天下大势——” “张将军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到了你现在这个位置,早晚会被天下大势裹挟进来,或是随波逐流,或是顺势而为,或是借势成就一番基业——”说着,刘悦眼睛亮了起来,望向夜空闪烁的星星,长吁了口气:“看见那些星星没有,星河如沙,数之不尽,便如这地上的人,真正能发亮的也就这么多——” 说到这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而你我却是这些能发光发亮的星星之中的一个,如果不做些什么,迟早会大浪淘沙,抿去了光和亮。”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太师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师势大,却开了一个最不好的头儿,这天下势必因此而大乱——”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看如今的山东诸侯,一个个自成兵马,都抱着私心,谁会真正的为了天子,时间一长,朝廷便再也没有能力掌控诸侯,天下大乱将起——” “刘将军言重了——”张绣却很不以为然,眼眉一挑:“太师身强力壮,只怕还能撑得了很多年,太师只要没事,这天下迟早要被朝廷掌握,用不了多长时间,太师就会反攻关东——” 嘿了一声,刘悦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张将军,话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天下大乱,张将军要是觉得不安心,可以去投奔我,我虽然不敢说保张将军封侯拜相,但是富贵一生还是没问题的。” 张绣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碗:“不说了,咱们喝酒。” 一时间推杯换盏,不多久刘悦和张绣也就喝多了,张绣就被雷叙给扶了下去,刘悦也被亲兵背进了大帐,只剩下典韦一人还迷糊着,一个人自斟自饮—— 第二天一早,张绣才醒过酒劲来,不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刘悦已经在帐外恭候了,甚至已经备好了礼物,包括四书五经数十本书籍,在当时可是稀罕之物不少值钱的。 眼看着张绣缓缓而行,刘悦挥着手,猛地大喊了一声:“张将军记得,如果有一日有麻烦了,可以来投奔我刘悦——” 第274章 霸陵被伏 过了鸿门亭,便是长安的门户霸陵,以门户为名,霸陵远比一般的城市还要大,单单是霸陵一城,就有两万多人口,有徐荣防守霸陵,霸陵不破,长安不失,而霸陵更有西凉军精锐六千,想要攻破此地着实不易。 说起徐荣来,刘悦倒是有些熟悉,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却曾经打过仗,徐荣生性谨慎,有谋略,武艺不凡,着实是个人物。 让刘悦没想到的是,才到了霸陵,没想到徐荣竟然亲自在霸陵城门口等待着,甚至在去长安的路上全都设了哨卡,只要路过霸陵,刘悦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 远远地就看见一曲人马在霸陵城外,但凡是过去的路口,就有西凉军把守,直接断了刘悦的路。 还没到霸陵城,斥候就回来了,一脸的紧张:“将军,西凉军截断了所有的路口,怕是不想让咱们过去了?” 喔了一声,刘悦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朝西凉军的方向望去,却是叹了口气:“当日徐荣在咱们手里吃了大亏,只怕这一次拦路不会有好事请的,典大哥,让弟兄们随时听令,决不能放松的。” “我知道了——”典韦应了一声,动了动背后的长刀,也将双戟挂在马鞍上,对着三儿招呼了一声:“弟兄们,都打着精神,只要将军有令,立刻就放弃所有的东西立刻撤走,无论如何不能让将军有什么闪失,懂了吗?” “诺——”众亲兵应了一声,便各自将兵器挂在马鞍上,随时准备厮杀。 缓缓地将战马到了徐荣跟前,几十步之外就抱了抱拳:“徐将军,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幸会幸会呀——” “有什么好幸会的,手下败将而已,听到刘将军要从这里过去,所以就特意的到这里来迎接,好不容易见一次,荣斗胆请刘将军在我霸陵盘恒几日。”徐荣呵呵的笑了,究竟怎么打算刘悦也猜不透? 眼睛眯了起来,刘悦嘿了一声,有些嘲弄的看着徐荣:“怎么,要强行留客了?徐将军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是久仰将军想要和将军讨教一下,刘将军不会不答应、”徐荣笑的会更加灿烂了,一脸玩味的看着刘悦。 耸了耸肩,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我能说不答应吗?” 徐荣也跟着笑,笑容里却多了一丝嘲弄,只是朝着刘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将军,请入城。” 嘿了一声,刘悦催马而行,便奔着霸陵城而去。 只是没想到徐荣更狠,眼见到了霸陵城门口的时候,忽然门口的守卫军兵,刀枪乍起,却将典韦等人挡在了城门口:“对不起,城中禁止携带兵器进入。” 只是却没有拦住刘悦,至于西凉军更是没事,挺着刀枪,都是恶狠狠的看着典韦等人。 眼睛眯了起来,刘悦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徐将军,我一直很敬佩你的为人,但是你这样未免也太过了。” 摆明了不让典韦进城,如今只有刘悦一个人进去,如果徐荣有什么想法,刘悦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已经到了城门口,还由得刘悦选择吗? “刘将军多虑了,城中的确不让带兵器,刘将军还是原谅则个。”徐荣咳嗽了一声,虽然是在解释,但是总感觉听着这么假的。 正要说话,徐荣有做了个请的姿势:“刘将军,请,不用担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难为你的,我更以我项上人头保证,绝不会对刘将军下手,这样刘将军就能相信了。” 盯着徐荣看了一下,吁了口气,刘悦哼了一声,径自进了城,只是典韦却死活没有能进得去,反正典韦身上武器不少,就算是没有武器,好歹还有些什么,怎么也足够让典韦进不去城的。 真正进了城,刘悦就相信了徐荣的说辞,因为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进了城,徐荣就找个人盯着刘悦,之后借故要去县衙。便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被丢在了大街上,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荣这样轻慢自己,甚至连个伴当都没有留下,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大街的闹市上,与人来人往的街口,傻傻的坐在马上,特别的扎眼。 一直以来,刘悦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结果此时感觉全霸陵的百姓的目光都望过来了,就好像一把把钢刀扎在了刘悦身上,即便是刘悦脸皮厚,也真的是有些丢不起这个人。 脸色阴沉着,嚯的转身就走,记过还没等到了城门口,就被一群系销量均拦住了:“刘将军,我家将军有令,还请到此止步。” 是在弄不明白徐荣搞什么鬼,但是这种被人当祖宗棋子的感觉,刘悦绝对不喜欢,眼中和寒光闪过,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懒得和一般的军士计较,只是深吸了口气,冲着城门口喊了一声:“典大哥——” 刘悦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如果能和典韦联络上,里应外合,刘悦就敢杀出去,当兵打仗的绝不会怕死。 只是即便是刘悦快要喊哑了嗓子,但是五十步的天堑,混杂着城门口小贩的叫卖声,还有百姓的吆喝声,军士的呵斥声,刘悦的嗓门再大也被淹没了。 没有配合,自己往外冲就是送死,如今一个人在霸陵城中,显然徐荣并不友善,一旦动手势必要撕破脸,没有把握就不轻易动手,喊了十几声,发现联络不上典韦,刘悦干脆放弃了。 城中并不会因为刘悦的心情而改变,喧闹依旧,街上的热闹让人都想过去看看,此时的刘悦却格格不入,甚至没有人会靠近他的五步之内,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空白,又仿佛彻底孤立的刘悦。 没有典韦的配合,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轻吁了口气,轻哼了一声,只是催马向前,手始终搭在长刀上。 即便是不用脑子,刘悦也知道徐荣绝不会这么无聊,将自己丢在大街上,就算是羞辱自己也不是这么羞辱的,刘悦觉得徐荣此举必然有深意,当然对刘悦绝不是善意,如果刘悦猜的不错的话,很可能是有人想要杀自己。 也许此时正有人在暗处等着这机会,如同毒蛇一样想要弄死自己,刘悦不得不加了小心。 闹市中百姓众多,的确是好混匿其中,只是刘悦觉得徐荣不会轻易地淌人在闹市中乱来的,毕竟霸陵可是他的地盘,乱起来对他绝对没有好处的。 刘悦还真的需要乱一点,乱中才好做些事情,不乱的话就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僵持下去,这绝对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心思一动,徐荣怕是想的也太简单了,闭上眼睛,只凭着直觉,刘悦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回忆着刚才走过所有的地段,一条胡同出现在脑海之中,这胡同比较宽,而且里面都是富人家,这种地方设伏的可能性很小,况且谁会想到自己会走这条胡同,毕竟刘悦都过来几十步了。 就这里了,只要想要暗算自己的人出其不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如果是临时性的,那么就好应付多了。 刘悦相中的是富人区的宽阔,如果有机会可以藏进那些富人家,特别是大户人家,然后等机会到了晚上溜出去。 心念转动,会忽然刘悦调转了马头,随即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便开始冲了起来,刘悦更是大吼了一声:“都闪开——” 百姓们慌乱了,一个个不知所措,本能的就闪开了,慌不迭的躲到一边,很多人都以为刘悦这是要奔着城门去的,甚至看见刘悦已经摘下了小圆盾和长刀,衣服要拼命的架势,就连西凉军都没有怀疑。 结果就在所有人的惊疑之中,刘悦忽然一转,战马仿佛咋熬又准备,直接冲进了那条胡同,果然够出人预料。 西凉军愣住了,这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那边的胡同可没有不知人手,谁也想不到刘悦在闹市中还要纵马飞窜。 不过说来也巧,偏偏就有一个此刻在这胡同里,本来是想要偷偷懒得,结果听见混乱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结果就看见一人一马冲了进来,可不正是他的目标刘悦还能有谁。 眼看着战马冲来,这人一阵慌乱,但是忽然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刘悦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身后的追兵身上,虽然出乎预料,但是早就在准备的刺客们,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便有人在同伴的掩护下也追了进来。 甚至远处的西凉军也在追进来,总之乱成了一团,刘悦肯定要回头看的,只是就在刘悦回头的那一瞬间,前面不远忽然有一股杀机弥漫,刘悦本能的有种危机感,根本来不及多想,长刀猛地甩了出去,刚才进来的时候,早啊就看见有一个抽着烟袋的汉子,尽管只是扫了一眼,却在刘悦的记忆之中。 这一刻,那汉子一声不吭,只是咬着牙忽然从身上翻出了一只弩弓,此时正在飞快的弯弓搭箭—— 第275章 霸陵被伏(2) 汉子没想到刘悦反应的如此之快,他才取出箭矢来,还没有来得及搭上,刘悦竟然将长刀给甩出来了,更没有想到甩的还这么准,一刀过来,汉子反应过来,长刀已经扎进了汉子身上。 巨大的冲力让长刀直接灌进了汉子胸腹间,彻底的斩灭了汉子的生机,箭矢掉落在地上,呼呼的退了好几步,还不等倒下,刘悦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抽出了长刀,带着汉子的尸体飞了出去。 刘悦没考虑过杀对杀错的问题,就是杀错了也没办法,坐热嗯就不能畏首畏尾的,那只能似的很惨,索性他的选择是对的,这人没杀错。 刘悦一闪而过,将长刀飞快的挂在马鞍上,看着跌飞出去,飞洒着鲜血的汉子,刘悦想都不想,一哈腰,一把拉住了汉子的尸体,低喝了一声,却将汉子拉上了战马,此时已经有人追杀进了胡同里。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用身体压住汉子的尸体,两只手飞快,将弩弓和小圆盾都挂在身上,右手持刀,人已经从战马上站了起来,战马飞奔,刘悦站在马鞍上,看准了一个大户人家,猛的纵身窜了上去。 这只是一恍惚,借着胡同里的一根树枝的遮掩,这一切甚至没有让人看清楚,等战马冲过去,后面的人看见战马上还有人,却根本来不及想,只是闷头追了上来,不然不身后的西凉军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 再说刘悦翻进了一户人家,凌空旋转,落地上一个驴打滚卸去了力道,也不回头看,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了院子另一边。 院子里一个小姐正让丫鬟拎着一个篮子,然后在池塘边上喂鱼,表情落寂,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刘悦扫过了这小姐,脑海中根本没有理会,长刀一横,恶狠狠地瞪了小姐和丫鬟一眼,弥漫的杀机让两个女人吓得一哆嗦,差点就吓尿了,惶恐中甚至忘记了喊叫,只是本能的朝后退去,好在刘悦没有靠近她们。 窜到了另一边,刘悦支棱着耳朵,胡同里有不少的脚步,估计着最少七八个人,此时脚步已经冲了过去,估计着是去追战马去了,显然没有发现刘悦在这里面。 眼中杀机闪过,伸手抽开了门栓,猛地就抽开了门,一个箭步抢出去,就看见几个人正在前面跑着,最后面的人就在刘悦的身前不远,这一刻,本能驱使着刘悦,忽的一刀劈了过去,前面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劈死了。 只是临死的一声惨叫,就惊动了其他人,一瞬间止住了脚步,望过来,竟然看见了刘悦。 可惜刘悦没给他们机会,一刀得手,身形一转一冲,长刀又朝着另一个人劈了下去,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一刀劈下,那人本能的举起短剑,只是手中的短剑那及得上刘悦的长刀,四十六斤的分量,根本就好像一块大石头砸下来,那人肝胆俱裂之下,被刘悦压着短剑给活生生的劈死了。 长刀落在地上一弹,刘悦借着这力道,猛地三两步窜出去,长刀反撩而上,直奔另一个汉子而去,那汉子警觉,只是却来不及格挡,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刘悦怎么也追不上的,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刘悦远比他们想的疯狂,那汉子一退,刘悦的长刀竟然脱手甩出。 可怜那汉子来不及躲闪,惊恐之下,被长刀贯穿了腹部,鲜血迸溅,惨叫了一声,一个趔斜撞在了墙上,却已经被刘悦追了上来,一把抽出长刀,然后转身就走。 短短眨眼的功夫,刘悦就连杀三人,让人猝不及防,等刺客门反应过来,却只剩下六个人了,不过要是全都围上来,刘悦还是很麻烦,而且刘悦觉得这不是所有,所以毫不犹豫的跑了。 反应过来的刺客门,刚刚下意识的凑到一起,握着短剑和弩弓,正准备围杀刘悦,结果刘悦竟然跑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从新冲回了刚才的院子。 院子里小姐和丫鬟吓得差点掉了魂,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看刘悦冲了出去,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朝着屋里冲去,有门有窗的屋里,怎么也好过院子里安全。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到了屋门口,就看见刘悦一身是血的又冲了回来,神色间依旧不见一点变化。 两个女人真的很想哭,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就盯上了她们,你要是抢钱都还好了,小姐绝对不阻拦,但是现在刘悦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是一个劲的杀人,这真的是要了命了。 更要命的是,刘悦跑得快,等小姐刚进屋的时候,刘悦也跑了过来,一脚踹开了刚要关上的门,撞的小姐和丫鬟飞跌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摔懵了。 刘悦看也不看两个女人,一只脚迈进屋的时候,已经抓住了弩弓,回身就是一箭,刚好那些此刻也冲了进来,当头的一个没想到刘悦还有弩弓,来不及反应,就被一箭射了个正着,不由得惨叫了一声,跌倒在一边也不知道死活。 “射死他——”刺客们有人叫喊着,随即就躲在大门口,开始弯弓搭箭。 刘悦早已经让开了门,闪身躲在墙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小姐和丫鬟,冷冷的低声道:“再不躲起来,就等着死。” 啊了一声,小姐和丫鬟滚着到了墙边,一脸惊恐的看着喘息的刘悦,只是两人缩成一团,不知所措的看着冷冽的刘悦,生怕刘悦暴起杀人。 眼光扫过房间,刘悦有些无语,这是堂屋竟然没有后窗户,也就是说他被困在这了。 正想着,几只利箭射进了屋里,不过威胁不到刘悦,但是刘悦却知道,刺客们眨眼就要进来了,一旦被堵在这种房间里,刘悦不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眼光转动,咬了咬牙,将长刀一挑,将一个木头凳子挑了过去,随即刘悦就开始脱掉外衫,却将龟缩在他不远的两个女人吓坏了,都这种时候了,刘悦竟然还想那啥吗?这劲头也太大了—— 可惜女人想多了,刘悦都没有正眼瞧她们,而是将外衫套在了凳子上,随即有拉过来一张方木桌。 稳了稳心神,支棱着耳朵倾听着,刺客们已经到了门前,下一刻就快要冲进来了,刘悦就知道自己不能等了,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顶着木桌撞了出去,却还用腰带拖着那披着外衫的凳子。 门外的刺客看到一个桌子,本能的让开,更有人注意到了后面的凳子,也不多想就抬手射箭过去,一时间六个人却各行其事。 成功的分散了刺客们一扯手中的腰带,将凳子朝着一个刺客砸了过去,身子一撞桌子,桌子便迎着两个此刻砸去,而刘悦却扑向了最近的刺客。 如此距离,等看见刘悦的时候,刺客只来得及本能的想要用短剑挡住刘悦的长刀,只是却那经得起刘悦的全力劈砍,下一刻,长刀狠狠的从刺客的脖子上一劈而下,将这个此刻劈死在院子里。 一刀得手,刘悦不敢停顿,甚至来不及确定旁边刺客的变化,猛地一转身,长刀横扫而出,正有一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一剑刺出,长刀就扫过来了,可惜那人招式用老,来不及变化,被刘悦一刀拦腰劈死,而这刺客的短剑刺中了刘悦,只听见刘悦惨叫了一声—— 惨叫声让刺客们兴奋起来,但是刘悦脸色却丝毫不变,那一剑不说力道不大,完全被金丝软甲挡住了,对刘悦没有丝毫的影响,一刀斩杀,下一刻又朝着另一个扑去,同时将小圆盾拿在了手里。 只剩下四个人了,刘悦心中踏实了许多,小圆盾荡开一直短剑,在刺客们合围之前,一刀撞进了一个刺客的怀中,长刀穿过,猛地一拽,鲜血飞溅,洒满了院子。 后心一疼,知道是被刺了一剑,不过刘悦只是朝前抢了一下,小圆盾依旧挡住一个,长刀横扫,逼的靠近院墙的一个此刻避无可避,只能将短剑扔过来企图阻止刘悦,却被刘悦身形转动,短剑也没有刺伤刘悦,反被刘悦一刀劈死了。 嚯的转身横扫,将剩下的两个此刻逼开,就剩下两人了,刘悦呼呼的喘息着,眼睛眯了起来,小圆盾挡在面前,长刀斜指,猛地脚下发力,人已经朝着一个此刻扑去,小圆盾挥动,挡住了一个刺客,长刀好并不顾忌的力劈而下。 那刺客终究是怕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就是这两步,刘悦却放开了长刀,左手将小圆盾一甩,那小圆盾就砸向了另一个刺客,等那刺客用胳膊撞开小圆盾,刘悦却合身撞了过来,一手荡开拿着短剑的手,另一只手将一把军刀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腹间,猛地一转,又是将人撞飞了出去。 再次回身,就剩下哪一个刺客了,刘悦冷笑着,呼呼的喘着粗气将军刀横在面前,眼中杀机迸射,一步一步朝此刻靠近,眼见到了长刀的位置,忽然身形一转,猛地将军刀甩了出去,左脚一钩,便将长刀抓在了手里。 第276章 霸陵被伏(3) 眨眼间,此刻就剩下一个人了,这却是震撼人心,眼见着刘悦望向自己,那刺客心中一哆嗦,终于还是怕了,刚才亲眼看见刘悦挨了两剑,此时却依旧生龙活虎的,也搞不清楚状况,便萌生了退意,这才要转身,却不想刘悦竟然将军刀甩了出来。 毫无防范之下,此刻被军刀扎中了肋部,却一下子死不了,咬着牙冲了出去。 刘悦紧随其后,右脚一挑,将长刀抓在手中,下一刻就冲出了大门,眼见这大门外,刘悦一刀劈去,将伤重的此刻劈成两半,鲜血飞溅,流了一地—— 这一幕落在了追进来的西凉军眼中,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刘悦看了他们一眼,却毫不停留的冲了出去,奔着胡同的另一头飞窜过去。 胡同的另一头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其中行人无迹,先前战马还在街上徘徊,只是死人已经掉落下去,也怪不得大街上看不到人了。 西凉军没有理睬刘悦,只是追上来,然后冲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此时家中的男丁症状着胆子走出来,看到啊一院子的尸体,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结果就忽然西凉军冲进来了。 “军爷,人不是我们杀的,刚才有个人——”见到西凉军,家主人吓坏了,生怕被怀疑杀了人,便赶忙解释着。 可惜西凉军没有人理睬他们,有人一挥手:“给我搜——” 西凉军如狼似虎的,数十人冲劲这户人家,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女眷,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阵子搜查,结果当然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此刻已经都死了。 很快,军士们都回来了,对着带队的屯将一个个摇着头:“将军,没发现什么。” 看着地上五具尸体,再想想外面的四具,即便是征战多年的屯将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就这九个人了,真没有想到,从发现他们,到咱们追进来,就这么短的一会功夫,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是呀,刘悦也太厉害了,以一当十,这么多的时间——”有人赞叹着,心惊不已,幸好不是他们来杀人。 屯将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如果面对刘悦,他们也不会比这些刺客好到哪里去,心中惊惧,挥了挥手:“把尸体都带回去,好好找找看看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将军让务必找到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开始翻找了,只是作为刺客,除了武器之外,身上也只有大钱,一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将军,好像什么也——”有的军士想都不想,就想着开口说话。 屯将忽然咳嗽了一声,猛地上前两步,撞了那人一眼,然后偷偷的将一块腰牌塞给了自己的心腹,心腹接过腰牌,背着这家的主人将腰牌塞进了刺客的怀中,然后让开身子,又随手翻找着,一把抓住了腰牌,这心腹就叫喊起来:“将军,你看这是什么?” 屯将接过来,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就忽然惊叫出声了:“这是南阳军的腰牌——” 说到这又忽然打住,脸色一变,大手一挥:“把尸体都带回去,我这就去见徐将军。” 话音落下,脸色冷冽下来,目光阴冷的扫过这户人家的主人:“今天的一切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要是敢乱说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主人家虽然有点钱,但是却哪敢谈招惹这些军汉,闻言一个劲的嘴上说不敢,最后还是有塞了一些钱,这才将这些军兵送走了。 只是主人家不说,但是一些下人,却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私底下到底还是传开了,不过那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说,却说此时刘悦冲到了另一条街上,眼看见自己的战马还在街上徘徊,步冲过去,然后猛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就冲了出去。 虽然猜不到刚才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但是刘悦却知道,徐荣肯定知道消息,不然不会将自己丢在大街上,如今虽然去了一波,但是指不定还有没有刺客,一时间出不了城,便不如去城中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县衙。 从街上冲出去,混快就混入了人多的大街上,虽然那边胡同里死了不少人,但是对于整个霸陵来说,影响却还是不大,百姓们依旧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常年的动乱让百姓们早已经麻木了。 霸陵县衙就在中央大街的东半段,循着大街过去,不多远就看见了县衙,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依然高耸,门前还有衙差值哨。 “站住——”等发现了刘悦的战马,衙差就慌忙的呵斥着,举着铁尺比划着。 到了县衙门口,刘悦翻身下马,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喝了一声:“闪开,我现在不想杀人,去叫徐荣滚出来。” 面对着一身是血的刘悦,衙差紧张地都不敢大口喘气,而且张嘴闭嘴的徐荣滚出来,这人岂是能轻易得罪的,可是县衙肯定不能随便进去,但是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刘悦,衙差有些欲哭无泪,因为他们那经过杀人如麻的人—— “我给你们指条路,我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最多一碗茶的功夫,如果徐荣不滚出来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可就杀进去了,大不了今天我就死在这里——”刘悦啐了一口,长刀猛地掷出,狠狠地砸在了县衙的木门上,哆的一声:“我刘悦没有被人算计了认命的习惯,不要逼我动手——” 看着傻傻的衙差,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还他娘的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告徐荣,不然我就拿着你们开刀了。” 啊了一声,衙差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忙应了一声,随着匆忙的去了县衙里面,估计着是去找徐荣了。 衙差真的不敢拖延,这一身是血的刘悦,要杀他们并不难,衙差可不敢逼迫刘悦,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和当兵的可不一样,赶紧进去送信儿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当官的要怎么做,那就不是他们能说了算得了。 后堂之中,刚才的那个屯将正在给徐荣禀报,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没想到刘悦身手如此了得,而且杀人如此利落,还真是出人意料——”徐荣吐了口气,啧啧的赞叹有声:“真是可惜那些刺客没有身份,不然就更好动手了,不过这一次你办的很妥当,呼,这一下太师就有理由对袁术动手了,可惜没有能杀死刘悦——” “是呀,若是刘悦死了,此时才更好闹大——”屯将应了一声。 徐荣吐了口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城中应该混杂的还有其他的刺客,暂时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看看能不能杀死刘悦,我估计着刘悦快来了?” 只是徐荣却没有想到,话音才落下,就忽然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将军,门外有人自称是刘悦求见——” “告诉他我不在。”徐荣哼了一声,朝着屯将摆了摆手“想办法把刘悦轰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诺——”屯将应了一声,心思转动,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没敢这直接去呵斥刘悦,屯家那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刘悦可不是他能招惹的,如果死在他这里,那么就有人要倒霉了,他是不能当这个倒霉蛋,所以屯将还是有办法,那就是去请霸陵县令。 霸陵虽说是徐荣做主,很多时候县令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是此时徐荣不方便,屯将就想到了霸陵令赵宣。 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是赵宣却没有推辞的余地,不得不领着几个衙差赶了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一身是血的刘悦站在大门前。 徐荣不待见刘悦,如今徐荣不出面,就不能说真话,眼看见刘悦,赵宣匆忙的迎了几步,深深地就是一躬:“刘将军,赵某给您见礼了——” “徐荣呢?”刘悦冷冷的喝了一声,这一肚子的杀机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参见刘将军——”赵宣挤出一脸的笑容,只是弯了腰:“您找徐将军可是找错了地方,徐将军早就出了城去了军营,就把您丢在了这霸陵城中,您也不知道,现在我说了也不算——” 出城了,刘悦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去揭破赵宣的骗人的把戏,只是吐了口气:“既然徐荣不在,那我就在县衙里待着,晚上也好睡个觉了。” 啊了一声,赵宣没想到刘悦这么不客气,只是话说到这,赵宣却无力改变,想要送走刘悦,却不是他能做到的,这是要将徐荣的军。 略一迟疑,赵宣有些无奈的哈了哈腰:“刘将军里面请,我这就让人去安排酒菜,今晚上与将军好好喝几杯,远来是客,请——” 花花轿子人人抬,赵宣给自己脸面,刘悦自然不会找什么麻烦,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赵县令,我在这也呆不长,这两日就离开霸陵。” 第277章 霸陵被伏(4) 赵宣小心翼翼的将刘悦让进县衙,虽然也知道刘悦如今不过荡阴令,说起来比他的官职要小,而且还是在荡阴那种穷地方,赵宣看不上荡阴,却绝不敢小看了刘悦,因为刘悦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来呀,刘将军还没有吃饭,还不快去准备饭菜。”赵宣呵斥着衙差,回头就对刘悦有露出了笑容。 刘悦懒得计较这种行径,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县衙的椅子上,略略放松了一些,但是却不敢大意,刚才杀了一波刺客,但是谁说就没有第二波,最关键的是县衙也不敢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的柴火房在哪?”刘悦吐了口气,转眼望向赵宣。 啊了一声,赵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悦,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后面的偏院里——” 点了点头,刘悦嘿了一声,朝着赵宣瞪了瞪眼:“你让人给我搬出来一大堆柴火,就堆在院子里。” 迟疑了一下,赵宣并没有拒绝刘悦的要求,或者说只要不是威胁到他的要求,赵宣就不会拒绝,一些柴火又不值钱。 赵宣楞了一下神,赶忙朝衙差摆了摆手:“都还愣着干嘛,没点眼力劲,还不快去将柴火抱出来,在院子里堆成一堆,刘将军要用的,那个耽误了刘将军的事,可就别怪我扣他的俸禄。” 自然衙差们不敢犹豫,一个个跑去后面院子抱了一堆的柴火,很快就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堆,都是最好的干柴。 “浇上些水,撒上火油——”刘悦淡淡的吩咐着。 衙差们很奇怪为啥这么干,不过却没有人废话,按照刘悦的话,很快就浇上了水,却又撒上了火油。 “赵县令,很奇怪是,其实很简单,撒上火油容易点燃,浇上水起浓烟,我要通知外面的弟兄,接到我的消息就杀开西城门——”刘悦哼了一声,眼中杀机崩漏:“想让我刘悦死,却没那么容易。” 啊了一声,赵宣被吓了一跳,恶狠狠地刘悦杀气腾腾的,赵宣那经历过这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这样按照刘悦的要求去祖宗,是不是真的对了。 只是不管赵宣怎么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却终究还是升腾起了浓烟,至于怎么通知新军,赵宣就不得而知了,多半是早就有所约定,看见浓烟就知道刘悦身处险境,到时候新军就会进攻西门? 赵宣猜测的不错,浓烟升起来的时候,城外的新军大营之中,就有人忽然叫唤了起来:“不好了,城中升起烟来了,一定是将军遇到危险了——” 在帐篷里休息的典韦维亚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望着城中升起的浓烟,不由得脸色变了。 “让弟兄们立刻做好出发的准备,等待将军下一步的指示——”三儿招呼了一声,却忙到了典韦身边:“典将军,稍安勿躁,记得将军说过的话吗,既然将军能点燃狼烟,就说明还没有到那么紧急的时候——” 典韦嘴角抽搐着,点了点点头:“行了,少废话了,都给我去准备,我就一句话,如果将军有点闪失,这里所有人都要战到一个不剩。” “诺,典将军放心,我等是将军的亲兵,早就和将军生死一体了,我们能死,但是将军不能,将军若死,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以新军之名战至最后一人。”三儿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凡亲兵营,拿着丰厚的饷银,全国无出其右,而且还有最精良的战甲,更有最好的待遇,况且家里人也都在刘悦治下,可以说和刘悦生死一体的,无论是从荣誉上还是利益上完全绑在了一起,刘悦死则他们死,他们死也要护着刘悦生,仅此而已,亲兵营一直在灌输这种思想。 没有再说话,典韦只是担忧的望着霸陵城,手下人早将战马都准备好了,一旦行动,留下的新军回以车阵毕竟南门,利用车阵的床弩进攻南门,以做佯攻,给会偷袭东门的典韦争取机会。 从南门去东门最快,而且有树林子遮掩,也是最隐秘了,当初选择营地就靠近了树林子,也就是为了方便行动。 不说外面准备如何,刘悦点燃了浓烟,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虑。 才休息了一下,正好衙差端着饭菜送了上来,饭菜的香味让刘悦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喊叫着,还真的是饿了,看见大米饭和炒菜,甚至菜里还有些肥肉,也算是相当不错的饭食了。 衙差挤着一脸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放倒了刘悦面前,呼吸声有些粗了,若是平时也注意不上,偏偏此时刘悦放松了下来,刚好就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 刘悦对于危险的嗅觉一向是很直接,而且他更会判断形式,一般人这时候接近自己,都会夏阿姨是的屏住呼吸,尽量的不出动静,结果这个衙差却是呼吸声这么粗,而且还是小心的压抑着,这里面多半有问题。 “你先别走——”刘悦一把拉住了那个要走的衙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饭菜有问题,别说我难为你,你给我自己尝一尝再说——” 衙差吃饱互斥都不是问题,刘悦需要根据衙差的反应来判断,当阴谋被拆穿的时候,如果有亏心事,肯定是要遮掩的,甚至是想着逃走,这是本能反应。 果然,衙差脸色瞬间大变,猛地挣脱起来,竟然强行挣开了刘悦的拉扯,拔脚就朝外跑:“我没下毒——” 已经不用问了。衙差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饭菜里下了毒,端过来的时候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所以呼吸声粗了,结果被刘悦发现了,衙差知道一旦败露。刘悦绝对饶不了他的,所以就是想跑。 至于要不要反抗,衙差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他根本打不过刘悦,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还是逃命更重要。 “想跑——”刘悦喝了一声,嚯的翻身而起,已经顺势解下了长刀,喝了一声,追着衙差劈了出去,长刀所向,却是衙差的后心。 衙差是将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跑得比刘悦快得多,刘悦想要追上去根本不可能,但是那一瞬间,刘悦手一松,长刀就掼飞了出去,下一刻刺穿了那衙差的后心,鲜血飞溅,带着衙差窜出去好几步吗,一个趔斜趴在了地上,眼见着人已经不行了。 鲜血溅了县衙大堂一地,不少人身上也溅上了,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却已经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那个衙差下毒了,结果被刘悦给劈死了。 “让人把这盘菜找条狗。”刘悦哼了一声,却还是解释了一下,毕竟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 本来还有些惊怒的赵宣,闻言倒是缓过劲来了,如果衙差真的下毒了,那么死不足惜,也没有人会记恨刘悦,如果没下毒—— 赵宣没有想下去,也不愿意多想,只是朝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会意,还真的端着菜,找了条狗来,然后将菜给了狗。 野狗哪里吃过肉腥,自然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干净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吃完,野狗忽然嚎叫起来,只是片刻嘴中吐着白沫。然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眼见着就是不行了。 先前的愤恨没有了,既然是下毒了,那么死了就是活该了,一时间霸陵县衙的衙差们都沉默了。 “我自己找些吃的——”知道县衙中的食物不可能都下毒的,刘悦径自抽回长刀。便奔着后厨去了。 后厨很干净,厨子正在炒菜,里面没有肉,不过有一丝丝的油星,旁边还放着一个个的菜团子,这是下人们的饭,最多加一碗稀粥,衙差们都能吃到菜的,一个月总有几回能吃到肉。 一把抓起菜团子,用力的咬了一口,菜团子和很粗糙,没有咸味,反而有些发苦,这都是野菜的原因,而且很喇嗓子,往下咽都有些吃力,甚至有的人都能喇出血来。 “刘将军——”赵宣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刘悦,这菜团子可不是他们吃的。 知道赵宣什么意思,刘悦毫不客气的嘿了一声:“当兵打仗,这都习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的,野草我都吃过——” 赵宣一愣,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刘悦,果然少年成名,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心中胡思乱想着,赵宣也拿起了一个菜团子,本意是陪着刘悦,毕竟他是东道主,只是赵普一口下去,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这东西就好像石子一样,真真的有些咯牙。 但是看看刘悦大口大口的,仿佛吃的正香,让赵普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刘悦能活到现在,拼的是刚才细微的观察力,刘悦能出人头地,靠的是能吃苦中,自然应该是人中人,这一点赵普怎么比得了。 第278章 霸陵被伏(5) 一顿饭吃饱,感觉身上又有了力气,活动着身子,看着赵宣哈哈一笑,变大不会了大堂,就在大堂之中,眯着眼睛休息着,在大堂中反而安全,想要靠近刘悦,总是会被发现的。 大堂场地宽,任何人靠近都不可能隐藏起来,况且所有人都在这里,反而能互相监视。 “刘将军,要不然去后面找间屋子好好休息一下?”赵宣咳嗽了一声,带着询问的望着刘悦。 “不用了,就在这里。”刘悦随口应了一声,听不出一丝的迷糊,只是也透着疲惫,从进城折腾到现在,根本不敢放心下来。 赵宣犹豫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恕赵某不陪了,我也实在是乏了。” “赵县令请便。”刘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赵宣还是走了,自顾自的回屋去睡觉了,不可能在这里陪着刘悦,甚至那些衙差们等赵宣一走,也都悄然无息的开始溜掉了,好在刘悦也不在意,没多久,大堂上就剩下刘悦一个人了,隐隐的发出了鼾声。 夜色很黑,外面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刘悦嚯的睁开了眼睛,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心中一动,只是朝着一侧衙差住的地方过去了,随手从怀中掏出了迷魂散。 这东西从老大手中搞来的,刘悦还没有有用过,但是他知道肯定用得上,所以这一大包都给要来了,而且还准备了一根吹管,也不用往饭菜里下药。 将一小包迷魂散吹进了房间里,刘悦收起吹管,然后依旧发出鼾声,他总觉得有人会窥视着,看不见情况,但是肯定会支棱着耳朵听着,那么自己的鼾声就是一个坐标。 片刻,刘悦推开了屋门,没有人反应,屋里面一样是鼾声四起。 凑近了,果然一个个衙差睡得很死,迷魂散的药效很强,刘悦打量着,终于找到了早就想好的一个,然后生生将人抱起来,飞快的出了衙差的住处,将那个衙差放在了刚才刘悦坐的椅子上。 之前刘悦总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只是没有暴露出来,所以这时候就将他搬出来了,如果真遇到刺客,刘悦也会心里好受点,不然无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将衙差摆好,刘悦吸了口气,便悄然的朝后衙走去,不带出一点声音。 后衙并不大,不过刘悦却发现,白天看见的那些军兵不见了,刘悦就知道那一定是徐荣走了,而徐荣走了就意味着县衙再也不安全了。 “该死的王八蛋——”刘悦啐了一口,眼光冷冽:“想要坑老子,没那么容易。” 话音落下,刘悦轻声朝前面摸去,支棱着耳朵听着动静,小心翼翼的,一只手反握着军刀,随时准备拼命,在这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危险。 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刘悦靠近了一些,侧耳倾听着,却听到了赵宣的动静:“夫人,你说徐荣为什么走的这么仓促?” 一个女声回应着:“哪你可要小心了,徐荣走了绝不只是躲避姓刘的那么简单,白天在西四胡同的事你听说了吗,听说死了十好几个,杀人的就是那个姓刘的,这种杀星上门,徐荣避开了,却把你推上去了,这是要让你做替罪羔羊,就怕这样的刺客还没有死绝——” 啊了一声,赵宣咳嗽了一声:“难道刺客还敢来县衙不成?” “也未必就不可能,我看就是徐荣有意纵容,这种情况下,刺客胆子绝对很大,可未必不敢来县衙,你也说了,有人买通了衙差,这事情开始扑朔迷离的地步了,你千万可不能参与进去,懂了吗?”女人嘱托着,看得比赵宣着县令看的还要透。 刘悦真想鼓掌叫好,这女人不简单,只是再想听下去,赵宣显然已经开始干一些不好的勾当,变得古怪起来,刘悦赶忙就溜掉了。 站在角落里,刘悦倾听了一下,随即一个助跑就翻上了墙头,四下一扫,这才跳了下去。 外面同样很暗,刘悦辨认了一下方向,长长的吁了口气,正要抬脚,忽然县衙中传来了一声惨叫,彻底的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果然动手了,刘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不过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竟然敢来县衙杀人。 轻哼了一声,刘悦闪身没入了黑暗之中,飞快的在小巷里穿行着,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他的那匹枣红马,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枣红马了。 前行不远,刘悦钻进了一条胡同,隐隐的听见身后已经有了声音,显然是追了出来。 该死的徐荣,刘悦心中咒骂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当时不进来也不行呀,不过想让自己死可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徐荣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任凭刺客在城中逞威风,但是霸陵城毕竟很大,刘悦只要躲起来,总是会找到机会的。 “刘悦跑不远,今晚上无论他跑到哪里去,都要给我送出来,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阻拦咱们的,明白了吗?”远处隐约的传来喊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我挨家挨户得搜,刘悦逃不出城去的,城墙上已经封锁了——” “王八蛋——”刘悦咒骂了一声,徐荣虽然没有明着要杀自己,但是这样做却更阴险,但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这里是霸陵,刘悦第一次来,想要藏起来也不容易,毕竟还不熟悉环境,而且还要小心着所有的人。 转过一个转角,前面还有一个院子亮着灯光,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在干什么? 其他的人家都睡下了,刘悦将目光落在了这户人家上,只是要不要冒这个险,如果被人卖了就必死无疑,如果赌对了,那么就有了生路,不然被这样截下去,吃早安会被那些此刻发现的。 从身上掏出钱袋子,打开来看了看,里面有几十颗这金豆子,也不算是太少了,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一个箭步朝那户人家冲去。 这户人家并不富裕,院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透过低矮的墙头,能看见屋子里透出来的火光,好像是火把,根本不是油灯,显然这一家比刘悦想象的要穷,不过穷得刚刚好,只有穷才更需要钱。 摸出两颗金豆子,刘悦深吸了口气,一个箭步就翻进了院子里,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小心的猫着腰,步到了窗户底下,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从窗户里猛地丢进去了两颗金豆子。 “不要出声,我给钱——”急促的将最吸引人的条件说了出来,就是怕里面的人叫出来。 或许是金豆子有了效果,里面啊的低呼了一声,却并没有惊叫出来。 “有人要杀我,如果能帮我逃过这一关,我能给你很多钱,可以进去谈谈吗?”刘悦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你是什么人?”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女人?刘悦楞了一下,心念转动,还是低声道:“在下陈留刘悦——” 此时说不说自己的名字都意义不大,不说屋里的女人知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未必会出卖自己,毕竟刘悦可以给他更多的钱。 “刘悦?”女人迟疑着,随即沉默了起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刺客的声音,刘悦也有些焦躁起来:“这位——大姐,不管你认不认识我,我能和你商量,证明我不是那种没人性的混蛋,你救我一命,我必当涌泉相报——” 或许是这话说动了女人,迟疑了一刻,忽然吱嘎一声屋门打开了,隐约的看见一个消瘦的女人站在门口:“进来——” “谢了——”刘悦闪身进了女人的家里,透过火光,看得见家徒四壁。 刘悦这眼力还是错的,因为只有穷人才能为了钱铤而走险,只要钱足够,总有人愿意帮他的。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黑暗,刘悦才观察着女人:“怎么就只有你自己?” “怎么,不要看我一个女人就好欺负——”女人站在门口,只是淡淡的道:“只要我喊一声,追杀你的人肯定会立刻围上来,到时候你跑都跑不了,就现在外面乱哄哄的,只要你暴露了就是个死,所以最好不要对我起什么坏心思,我既然敢让你进来,就有办法对付你,明白吗?” 没想到这女人有些泼辣,刘悦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大姐说笑了,我刘悦堂堂男儿,还不会去欺负一个女人,大话不敢夸口,说到那还是能做到的哪的,我这里有金豆子四十余颗,只要大姐给我打个掩护,帮我藏起来,这些钱就是你的。” 这说着话,外面的嘈杂声就更加清晰了,应该是到了女人家近处,或许很快就到了女人家里,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必须快点收买这个女人,甚至刘悦没有时间进行下一步的试探,咬了咬牙—— 第279章 冯隐娘 好在只有女人一个,只要说透了女人,就能逃过一劫了。 “好,钱我要了,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女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一件事?刘悦心中有些厌烦,不过此时人在屋檐下,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办得到就行。” “能让这么多人追杀你,而且还不是西凉军的人,你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件事或许能帮得上我,所以我救你一命,你帮我救我弟弟。”女人飞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不过却来不及细说。 还想再问,外面已经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让刘悦那还顾得上再问下去,不过还是没有把话说死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答应救你弟弟,先帮帮我。”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下了决心,正当外面敲门声越急的时候,女人一边朝刘悦招手,一边喊了一声:“谁呀?等一下——” 女人掀起了炕上的衣箱,朝刘悦努了努嘴,示意让刘悦钻进去。 只是刘悦却有些沉默,这种空间,这种位置,一旦女人起了心思,自己肯定是有力气也难以施展,到时候死无全尸呀。 “你弟弟在哪里?怎么回事?”咬了咬牙,这就钻了进去,却又随口问道,也算是给女人一个安心。 女人看了刘悦一眼,轻哼了一声:“箱子下面有挡板,下面能藏人。” 刘悦心中一动,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呀,不过来不及多想,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掀开了挡板,随即钻了进去,上面女人用衣服给盖住了,却连箱盖都没有盖上。 使劲的扯了扯衣服,女人让衣服蓬松起来,还把头发弄得蓬松了,看上去就好像刚起来一样,一边朝外走,一边从锅台下蹭了一点灰,然后轻轻地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免得让人会心生胡乱的想法。 只是外面的刺客显然等不及了,女人才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哐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了,几个黑衣人就冲了进来,手执着刀枪,恶狠狠地瞪着女人:“家里还有人没——”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胳膊缩成一团,惶恐的躲在屋门边上,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没人——” “没人——”刺客哼了一声,可不那么相信女人,径自冲进了屋里,还有人问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点着火把?” “我纺线呢,李记等着要——”女人小声的回应着,躲在门后不敢出来。 刺客们并不理睬这些,几个人开始搜查这屋里,其实也就是角落里的柴火上,或者是炕上的衣箱里,拿着长枪就往里面扎,根本不用翻找。 女人不说话,只是躲在门后,畏缩着,看着刺客们将她家弄得凌乱狼藉。 “这娘们长得不错——”一个刺客嘿了一声,竟然朝女人走了过来,一脸的淫邪,显然动着不好的念头。 躲在炕里的刘悦听的见所有的话,此时闻言心中一沉,暗暗地握住了长刀,如果这些刺客真的那么龌龊,刘悦也绝不会容忍,掀了箱子出去,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却总不能看着女人受欺负,原则问题,有死而已。 正当刘悦手摸到了箱底的时候,就听见有人从外面吆喝了一声:“没有就干净滚出来,今晚上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那显然是头领,一声吆喝,几个刺客也不敢多待,特别是那个有想法的刺客,也只能一脸懊悔的朝外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还伸手朝女人摸去,只是女人缩成一团,也不过碰到了女人的胳膊。 刺客们搜查了一个遍,无论愿不愿意,却必须离开,只是临走的时候,还有人拿走了女人家里的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肉干。 好不容易刺客们走了,女人腰板也挺起来了,脸上也多了一丝怒气,冲着刺客们啐了一口,一脸的鄙视,瞧了瞧,便出去将大门从新掩上了,并且用木棍顶住,在这好歹是一道门,挡得住君子。 将屋门也关上了,女人才松了口气,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才关上门,眼光一扫,却先行将藏在水缸后面的钱袋子抓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还不忘了打开取出几颗,然后丢在水缸后面。 做好了这一切,女人深吸了口气,这才走到了炕边上,然后将衣箱里的衣服翻出来,如果仔细打量,这些衣服底下的竟然还有丝绸的,这可不是穷苦人家能穿的上的,只是如今被刺客刺的全都破了,着实有些可惜。 女人却并不在乎,因为有刘悦给的金豆子,这东西比什么都有用。 “出来——”女人吆喝了一声,敲了敲衣箱。 刘悦倾听着,舔了舔嘴唇,猛地掀开了挡板,却是小圆盾顶上去,这才整个人钻出来,就看见两步外,女人一脸讥诮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了,那些人都走了,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就算是再回来那也是因为我一个女人回来的。”女人撇了撇嘴,对于刘悦的谨慎并不认同,要是自己想要出卖他,刚才就出卖了。 啊了一声,刘悦尴尬的摇了摇头:“习惯了——” 说到这话锋一转,只是上下打量着女人:“遇事不慌,应对自如,姑娘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能不能告知身份,就算是让我帮你,我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帮?都有些什么因果?” 说起这些,女人沉默了,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不过随即就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满你说,我本是当朝侍郎冯都的女人,下面还有一个幼弟年方十一,当初董卓乱政,迁都长安,我父也不得不跟着西迁,结果到了霸陵就病重而死,留下我和幼弟相依为命,可惜幼弟还被抓取做了苦役,而我也是寻了个机会逃出来的——” 个人有个人的苦,刘悦沉默着,却没有太多的同情,这天底下苦难太多了,多的刘悦不得不麻木起来,就算是他也管不了许多。 “也就是说,你的弟弟现在应该是在长安,而且你海岸不是很清楚他的下落,你想要救他?”刘悦沉吟着,嗯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我知道说尽力,只要能找到你的弟弟,就一定把他救出长安,让你们姐弟团聚。”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实在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是轻声道:“小女子冯隐娘多谢壮士。” 冯隐娘?刘悦心里念了一句,随便摇了摇手:“答应的事情我会做到的,这你放心,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最少等我安全了——” 说到这苦笑了一声:“到时候还要冯姑娘随我一起去长安,不然我连你弟弟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我等军汉风餐露宿的,少不让姑娘跟着遭罪,而且这天底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也还有危险——” “壮士究竟什么人?”冯隐娘按奈不住,还是问了一声:“这些人不穿西凉军的衣甲,显然不想暴露身份,但是其中有人是西凉的口音,多半和西凉军有关系,不然也不能如此嚣张的搜查霸陵城,想必壮士身份绝不一般。” “冯姑娘看的明白,当真是女中豪杰呀——”刘悦呵呵一阵低笑,却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陈留刘悦,想必姑娘没听过,我虽然是陈留太守张邈的部下,但是治下城池七八座,更有军兵五六千——” “原来是位将军——”冯隐娘微微的躬了躬身:“这就难怪了,将军身份不凡,所以有人要杀死将军,只是又不能明着来,小女子不知道将军做过什么,让西凉军如此的憎恨。” 哈了一声:“当日诸侯讨董,是我大破虎牢关,坏了西凉军的好事,而且与关外差点击杀了南阳太守袁术,再加上很多人忌惮我的军力,所以很多人想让我死,仅此而已。” 啊了一声,冯隐娘脸色有些凝重,再一次深深地弯了弯腰:“没想到将军如此厉害,小女子佩服,以后还望将军多多照顾。” “放心,我刘悦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算数——”刘悦正了正脸色,点了点头:“冯姑娘,霸陵城中就麻烦你了。” “放心便是,将军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不会让将军失望的。”冯隐娘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说话声音重了很多。 终于松了口气,刘悦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以后要带着一个女人,凭空多了一些麻烦,但是答应的事情却是不得不做。 有了冯隐娘的帮忙,这一夜任凭刺客搜索了全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却始终没有找到刘悦的蛛丝马迹,刘悦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是刺客们勉强搜查完了,也到了天亮的时候,可由不得他们继续下去,天色一亮,西凉军就开始上街巡逻,刺客们也不得消失在城中的角落里。 第280章 冯隐娘(2) “你在家中躲好了,我去将纺线给李掌柜的送去,生活还是要如同往常一般,不然更容易被人看出端详来。”冯隐娘很小心,几句话让刘悦不得不待在冯隐娘这家里,真有些百无聊赖。 眼见着冯隐娘抱着纺线出门,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冯姑娘,我城外有一些部下,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你帮我打听一下情况——” “好。”冯隐娘应了一声,便抱着纺线出去了。 刘悦不敢外出,虽然大白天那些刺客暂时不怎么露面了,也只是不敢那么嚣张,可不是不敢派出探子,一旦被发现了,刺客绝对敢大白天的追杀他,而西凉军多半会当作看不见。 冯隐娘落魄在此已经时间不短了,周围很多人认识她,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先去绸布铺子将纺线送下,冯隐娘便朝着南城门而去,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注意她,城门口西凉军也和平时一样,并不会多做怀疑,出城的也不加盘问搜查,只有一些大车出去的时候,才会大略看一下。 打着去挖些野菜的名义,冯隐娘就出了城门,远远的果然看见一彪人马就在南城外三里处,打着旗号正是刘悦所说的飞虎旗。 冯隐娘没有直接去军营,而是佯装做路过,到了跟前的时候,从发髻里扯出一块布头,随手丢在了新军大营外,就让新军的值哨看得见。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哨兵还是捡起了那块布头,赶忙给典韦送了过去。 拿着布头的典韦见到刘悦的字迹,不由得振奋起来,一把扯过那哨兵:“你说的那女人呢?” “走了,我看着挎着篮子,好像是要去挖些野菜——”哨兵迟疑着猜测着,竟然猜对了。 喔了一声,典韦咽了口吐沫,轻轻地吁了口气:“三儿,你亲自去一趟,想办法和女人见一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问清楚了将军的情况?”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忙的追了出去。 冯隐娘走得不快,最少是三儿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得见背影,眼见着冯隐娘走着,三儿就在后面跟随着,更有弟兄观察着周围,防备着被人监视上。 差不多又走出二里,转过一道土岗,便再也看不见霸陵城了,冯隐娘才靠在一片树林边上,随手抄起了一根树枝,反手舞了几下,如果刘悦在这里肯定会惊掉下巴,他所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随手一舞,竟然是个练家子,也就难怪遇事不惊了。 过了一小会,三儿追了上来,远远的望见冯隐娘,就赶忙躬了躬身:“这位姑娘,你可有什么信物?” 微微皱了皱眉,冯隐娘明白三儿的意思,也没有多计较,只是从身上取出一颗金豆子:“这是你们将军给我的,你看看——” 不用接过金豆子,三儿就一眼认出了这正是他给刘悦准备的金豆子,不由得惊喜起来:“我们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他还没事,现在藏在我家中——”冯隐娘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从昨日就又刺客要杀他,西凉军有从中作梗,现在露面就会被刺客盯上,我便让他在我家先躲几天,时间一久,无论是刺客还是西凉军,都会起疑心,三天之后,你们直接启程就行,只要你们一动身,必然会让刺客和西凉军怀疑你们将军已经脱身了,城中就会放松,到时候窝在帮你们将军出城,赶去和你们汇合。” 啊了一声,三儿有些迟疑,犹豫着咬了咬牙:“这是我们将军的意思?” “不是,是我这么想的,对了,还有你们将军的战马,还落在了县衙之中,走的时候记得索要战马,分散刺客的注意力。”冯隐娘不紧不慢的道,想的极为周到。 张了张嘴,三儿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城中什么情况不知道,刘悦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也说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冯隐娘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见三儿明白了,冯隐娘吐了口气:“那就这样,我还要去挖一些野菜,免得引人怀疑,你也不好在这里呆的太久,不过告诉那个典——典将军,你们家将军现在还安全,切莫冲动行事。” 说着,冯隐娘径自朝一边走去,蹲在地上开始挖掘野菜。 三儿没敢多做纠缠,只是告了个罪便离开了,便匆忙的回了军营,只剩下冯隐娘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挖野菜。 只是三儿和冯娘娘都没有想到,他们自以为多么隐秘,但是却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刺客们没有找到刘悦,一方面派人在城中监视四门,一方面派人监视着信军大营,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一个结果,自然也就看到了三儿出大营。 一路上跟着三儿远处绕了过来,此时见三儿走了,虽然远处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得到,多半和刘悦有关系,又见冯隐娘就剩下一个人了,原本打算离去的刺客,忽然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冯隐娘选择的地方偏僻,就是为了躲避别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有人过来,也就是说这树林子里就只有冯隐娘一个女人家,而且离着新军大营远着呢,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远处的草丛里,刺客舔了舔嘴唇,心中犹豫着,按理说应该立刻回城禀告,好抓住这女人,然后找到刘悦,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看着冯隐娘姣好的身姿,刺客咽了口吐沫,要是回了城,这女人可就落在别人手里了。 “娘的,老子几个月没沾过女人的边了——”刺客轻啐了一口,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然后靠着野草朝着树林子摸去。 冯隐娘蹲在地上挖野菜,野草阻挡着,看不到刺客的影子,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从后面看,冯隐娘的身条真的不错,刺客咽了口吐沫,一步一步悄悄的靠近着,呼吸声不由得粗重起来。 眼见着离着冯隐娘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还是冯隐娘无意间转了一个圈,准备挖一棵野菜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着刺客,虽然不认识刺客,但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刺客的不对劲,这人企图不良。 忽的站起来,挖刀都掉了,冯隐娘转身就走,她知道只要到了新军大营附近,或者是人多的地方,这人就不敢再乱来了,那淫邪的眼神让她有些惊慌。 女人走起来阿娜多姿,如今夏收的时节,衣衫单薄,走动起来自带风情—— “小娘们,今天你可走不了了,你干了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敢回城你就是死路一条,昨晚的动静你不会不知道——”刺客嘿嘿的怪笑着,脚步却加快了。 果然,这话一出口,冯隐娘的身子一哆嗦,回身惊骇的看着刺客,颇显的慌张。 “你以为你还跑的了吗——”刺客嘿嘿的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除非你把爷伺候好了,才能让你活命——” 啊了一声,冯隐娘脸色真的变了,惶恐的看着刺客,本能的退了一步:“你都知道了?” “废话,刘悦在你那里藏着,你以为别人猜不到嘛——”刺客嘿嘿的冷笑着,盯着冯隐娘笑容里充满了异样的东西:“你想想昨晚上那么大的阵势,要是抓到你窝藏刘悦,你的下场你自己好好想想。” 暴露了?冯隐娘咬着嘴唇,真的有些惊惧,暴露的结果根本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如果不将刘悦救出城,哪自己的弟弟怎么办? 冯隐娘不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再找一个人能救自己的弟弟,她没有那个资本,刘悦就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抓不住弟弟就没了。 看着冯隐娘慌乱的神色,此刻得意的笑了,小娘们一吓唬就不敢反抗了,这样玩起来才够味,胡思乱想着,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冯隐娘,甚至解开了衣衫:“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伺候好了我,我就留你一命——” “好——”冯隐娘忽然应了一声,仿佛是吓坏了,只想着活命。 只是此刻没有看到冯隐娘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死死的咬着嘴唇,伸手就去解开了外衫,看到这一幕,刺客更是笑的古怪起来,再也没有了一丝的防备,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冯隐娘脱得那么利落,三两下竟然家那个外衫脱了下来,就露出了里面的小衣,这让刺客笑的咧起了嘴,看着冯隐娘将外衫朝他的头上扔了过来,刺客甚至没有躲开,反而是任凭外衫落在头上,还使劲的嗅了嗅。 便在此时,冯隐娘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猛地小脚一勾,便将挖野菜的挖刀给挑了起来,挖刀是木头制得,一块木板,做出了刀的样子,前面很尖,否则怎么挖野菜,这东西在百姓家里很普遍,从来没有人将挖刀视为凶器,但是冯隐娘被逼的没办法了,这个刺客必须死—— 第281章 冯隐娘(3) 挖刀在手,冯隐娘一个箭步窜到了刺客面前,落地无声,或者是刺客根本就没有想到,冯隐娘竟然还有如此本事,虽然全身激动的微微的战栗着,却还是猛地将挖刀朝着刺客喉咙扎了下去,行动间麻利得很。 当初能从西凉军的看管中逃脱出来,冯隐娘从来就不是个弱女子,不然也不会见了刘悦还敢收留他,没有一定的保命手段,又怎么敢与虎谋皮。 说起冯隐娘来,此女只有好武,在洛阳的时候,曾经随剑师王越学过一阵子,再加上自幼就苦练剑法,一身剑法不说厉害,但是却还是有保命的本事的,便是个壮汉也进不了身。 正因为一个女人好武,所以才成了老姑娘,哪怕是侍郎之女,也还是没有能嫁得出去,这才拖到了十九岁,甚至看上去略有些风霜。 人有了底气才有自信,有武艺就是冯隐娘的自信,虽然不能和刘悦这种沙场宿将相比,但是有心算无心之下,眼巴前的这个刺客,没有防备之下,哪会想到面前这个惊慌的女人,竟然痛下杀手。 刺客伸手抓住了冯隐娘甩过来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正要说些挑逗的话,却忽然看见一把木制的挖刀已经到了喉咙之前,别说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也晚了,甚至没有能发出声音,挖刀就狠狠地刺在了刺客的喉咙上。 冯隐娘用尽了力气,这一刀虽然没有能扎透了刺客的喉咙,却狠狠地刺了进去,而且冯隐娘的全力之下,还推着刺客朝后退了十几步,这才耗尽了冯隐娘的力气,才算是停了下来。 猛地用力将挖刀抽了回来,鲜血直冒,刺客身不由己的退了好几步,瞪大了双眼怒视着冯隐娘,鲜血从他捂住喉咙的双手的缝隙中流出,嘴中赫赫作响,多半是在质问冯隐娘,你一个女人下手怎么会这么恨? 呼呼的喘着粗气,冯隐娘心跳的飞快,第一次杀人,这需要鼓足了多大的勇气,眼见着刺客瞪着她,冯隐娘甚至不敢和刺客对视,只是低着头目光流转,咬了咬牙,还是猛地扑了上去。 到了这种地步,冯隐娘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刺客不死,她就没有好下场,所以必须杀了刺客,强忍着杀人的恐惧感,拼命地给自己打气,猛地扑了上来,挖刀狠狠地朝着刺客的腹部刺了下去。 腹部柔软,能刺进去也只有腹部,只是刺客虽然伤重,却还是勉力扭了一下身子,想要将这一击让过去,慌乱之间,还真的被刺客躲过去了。 但是冯隐娘怎么会停手,一击不成,立刻扭身又是一刀刺了下去,这一次刺客再也躲不开了,被狠狠地扎在了肚子上,挖刀扎进去了好大一块。 刺客终究是凶狠之辈,就算是伤的不轻了,却还是一拳砸在了冯隐娘的脸上,砸的冯隐娘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挖刀抽出,鲜血飞溅,刺客脸色更白了,剧烈的痛楚让他疯狂的赫赫的叫着。 “去死——”冯隐娘咬着牙,声音都是颤抖的,却还是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眼见刺客举拳就打,伸手一甩,就挡开了刺客的拳头,下一刻又将挖刀刺了下去,狠狠地扎进了刺客的肚子里。 再一次抽出来,刺客终于撑不住了,跌倒在地上,只剩下抽搐了,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要挣扎,而此时冯隐娘又是一挖刀刺了过来。 呼呼的喘息着,眼见着刺客一点点的没有了声息,冯隐娘使劲的咽了口吐沫,俏脸煞白煞白的,长这么大何曾经历过着这些,眼看着刺客死了,终于也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也不知道多久,冯隐娘才从惊惧中反应过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身上香汗淋淋的,全身都觉得发软,好一会,才强撑着站了起来,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只是衣服上还是溅上了一点血迹。 渐渐地平静了一些,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冯隐娘咬着牙将刺客往树林子里拖了拖,然后用树枝盖了起来,只要不是深入林子这里,就不会发现尸体的,至于地上的血迹,冯隐娘抓了土遮住了。 处理完了现场。冯隐娘也平静的差不多了,抬头望了望霸陵城,咬了咬牙,究竟是为了弟弟还是走了回去。 五里的距离,冯隐娘走了一刻,气息平稳了,只是脸色还是不好看,提心吊胆的走到了城门口,果然卫兵立刻就发现了她身上的血迹:“站住,你干什么的?” “军爷,您忘了,早上我出去挖野菜的,还给您说过话的——”冯隐娘强忍着心里的紧张,低着头回答着。 喔了一声,守城兵好像想起了什么,应该是有这回事,不过这不是重点,守城兵嘿了一声:“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冯隐娘早就想好了,赶紧的将头低的更低了:“军爷,我来天葵了——” 天葵就是女人的月事,那时候可没有舒肤佳,弄不好就真的弄身上,所以守城兵也就没有怀疑,而且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月事的理解,会觉得这个很晦气,谁也不愿意沾染上。 “他娘的,来事了还跑出来,赶紧滚蛋——”守城兵退了一步,晦气的摆着手,恶狠狠的瞪着冯隐娘,生怕靠近了倒霉。 冯隐娘自然是巴不得的,赶紧的低着头进了城,便直奔着自己家里而去,一颗心还是难以平复下来。 而此时,刘悦正在冯隐娘的家中百无聊赖,躺在炕上除了胡思乱想,也做不了别的事情,甚至饿了连饭都不敢做,当然冯隐娘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吃的。 外面的门忽然响了,刘悦一惊,一个翻身就从炕上下来,窜到了窗户跟前,从窗户的缝隙里望出去,看到冯隐娘自己一个人,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典韦等人联系上了。 昨晚上思虑再三,刘悦知道强行杀进来绝对不妥当,一旦攻城,徐荣也就有了理由名正言顺的杀了自己,所以思来想去的,还是有了些打算,这才有了冯隐娘给大营传递纸条的事情。 推开门,就看见刘悦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冯隐娘松了口气,朝着刘悦轻轻地点了点头,回身将门掩上,走到桌子边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冯姑娘出什么事了?”刘悦立刻就察觉到了异常,冯隐娘的脸色不对。 喘息了几下,冯隐娘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你写的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厉害也和你的手下说清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后来被昨晚上那些人安排的探子给盯上了——” 说到这,刘悦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长刀上。 幸好冯隐娘没注意,长吐了口气:“亏得我练过剑术,好不容易才将那个探子给杀了,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 “你身上的血是——”刘悦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冯隐娘,没想到自己无意间遇到的竟然还是一个女豪客。 “是,我是第一次杀人——”冯隐娘咬着嘴唇,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下得去手。 看得出来冯隐娘的后怕,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没事,以后杀的人多了就没感觉了,万事开头难——” “胡说什么呢——”没好气的瞪了刘悦一眼,冯隐娘啐了一口,谁还想有下一次。 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合时宜,刘悦尴尬的笑了笑,自嘲的耸了耸肩:“你要是不杀他,那咱们俩都会死,这世上没有谁对谁错,你只是想活下来而已,作为敌人,杀人并没有错。” 冯隐娘显然不想探讨这个话题,只是哼了一声:“我是将宝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能不能找到还要看天命——”刘悦站到了冯隐娘身边,一脸玩味的看着冯隐娘,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猛地低喝了一声:“看拳,挨了打可不算我的错——” 话音落下,一拳砸了过去,却没有尽全力,只是想试一试冯隐娘的武艺如何? 说到底刘悦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所以才有了这一试,如果冯隐娘真的武艺不错,那么刘悦也就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如果不会武艺,那么冯隐娘可就有问题了,为了自己的安危,刘悦不得不试一试。 忽然察觉到刘悦一拳砸来,冯隐娘登时又惊又怒,重重的哼了一声,抬手一个撩手将刘悦的拳头荡开。 冯隐娘也是来了脾气,眼见刘悦试探她,便知道刘悦在琢磨什么,这好像根本就没有隐藏,在外面九死一生,回到家中还要受这种试探,一时间冯隐娘委屈的不得了,而且她说不出来,索性将贝牙一咬,猛的一脚朝着刘悦踢去,这一脚踢上了,也够刘悦受得—— 第282章 冯隐娘(4) 果然会功夫,刘悦心里松了口气,双手一压,按下了冯隐娘踢过来的一脚,身形一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冯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谅解,毕竟身处险地,你我又不熟悉——” 只是不管刘悦怎么解释,一肚子委屈的冯隐娘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更紧了拳脚,双掌拍击,飞脚踢出—— “冯姑娘——”刘悦有些无奈,一个劲地苦笑着,只能不断地荡开冯隐娘的拳脚,却又不好真的动手。 一个不留神,还被冯隐娘打了一拳,虽然冯隐娘拳头没有多大力气,不过还是有些酸疼。 “冯姑娘,别打了,是刘某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错了就道歉,刘悦对此不会有一点负担,况且本身就是刘悦欠了冯隐娘的。 可惜冯隐娘明明已经累得呼呼的喘息了,却还是不可停下来,一拳紧似一拳,几次捶打在刘悦身上,说不上多么疼,只是也绝不好受,让刘悦有些着恼,喝了一声:“冯姑娘,停手,不然我可要还手了——” 眼见冯隐娘还是不肯停下,刘悦轻哼了一声,猛地荡开冯隐娘的拳头,下一刻一个箭步,撞进了冯隐娘的怀中,撞得冯隐娘身不由己的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一来冯隐娘更是恼怒了,猛地飞起一脚,朝着刘悦腹部踢去,可惜不等着落,就被刘悦伸手给捞住了,轻轻一扯,冯隐娘站立不稳,晃了一下,不知何时,刘悦已经闪身到了冯隐娘的身后,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冯隐娘的爽腕,直接给控制在了自己的怀里。 “冯姑娘,是我不对,还望姑娘多多体谅——”刘悦试图解释着。 但是刘悦还是不太了解女人,更不会真的明白一个女人杀人后的恐惧,或许杀人对于刘悦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了,但是对于冯隐娘来说,这绝对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心里的压抑和委屈,让冯隐娘怎么能甘心,只是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刘悦的钳制。 本来刘悦还注意着自己和冯隐娘的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只是随着冯隐娘的挣扎,却渐渐地搂紧了,死死地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或许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对劲,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也没有人会提醒他们,此时刘悦死死地搂着冯隐娘,而冯隐娘则拼命地挣扎—— “你放开——”冯隐娘怒斥了一声,咬牙切齿的。 “冯姑娘,只要你不动手我就放开。”刘悦苦笑着,却锁得更紧,不然冯隐娘在闹下去,也真的让人很烦。 冯隐娘却很倔强,似火的不肯吐口,两人就不得不这样僵持着,冯隐娘挣扎,反倒是刘悦放松下来,冯隐娘的利器怎么也比不上刘悦的,根本就挣不脱,只是这一放松下来—— 一股略带着汗味的体香悠悠的在刘悦鼻尖回荡,无意间,低头呵斥冯隐娘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一抹雪白,挣扎间,不知不觉得冯隐娘的衣服有些松了。 猛然间就看见了,刘悦脑海里不由得升起一些东西来,年轻血气盛,平日里不注意也就罢了,而此时—— 咽了可以扣吐沫,赶忙家那个眼光挪开,只是这心神一乱,就有些事情控制不住了,随着冯隐娘的挣扎,不知不觉的就有了感觉—— 身后忽然没有了动静,一开始冯隐娘还没有察觉,只是想要挣脱,使劲的挣扎着,但是慢慢的便注意到了刘悦粗重的呼吸声,这和平日可不一样,总让冯隐娘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作为女人冯隐娘也有直觉,很快就发现了什么,身后刘悦已经有了古怪,不知道拿着什么杵着她,脑海中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忽的就红了,气氛瞬间诡异起来,让冯隐娘又羞又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更加拼命的挣扎,只是这一刻挣扎的目的却不一样了。 两人心中都有些凌乱了,浑然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 一种惶恐从心中翻腾出来,冯隐娘第一次这么害怕,比起刚才杀人还要害怕,仿佛很快就会万劫不复,仿佛想到了会发生什么,刘悦的异常不断地刺激着她,让她越发的恐惧。 “你放开我——”声音颤抖着,已经没有了怒气,只剩下了惊惧。。 慌乱、害怕、委屈,所有的情绪混杂着,冯隐娘猛地眼泪就留了下来,尽管倔强的她没有哭出声,但是还是立刻被刘悦察觉到了。 心中有些慌乱,刘悦赶忙松开了冯隐娘,退了两步,眼神已经不敢望向冯隐娘,刚才自己心里想了什么也至于他自己知道,反正绝不是好事,甚至还是有些舍不得松开,正恨不得—— 感觉到自己的异样,刘悦弯下了腰,若是注意的话,还是很明显的。 “那个——呃,今天天不错——”第一次脑海中有些纷乱,刘悦竟然从嘴中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话一出口,刘悦就反应过来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也能这么丢人,还天挺好,这不是傻子吗? 只是刘悦也没有想到,冯隐娘竟然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是天挺好的——” 冯隐娘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了,经历过一些磨难之后,已经不再是大小姐,她自然知道刘悦身上为什么会有变化,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知道刘悦乱七八糟的想法,冯隐娘是又怕又惊,脑海中乱的很,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看着刘悦弯着腰古怪的样子,冯隐娘赶忙将眼光挪开,不知所措的咳嗽了一声,忙扭头过去:“你饿了,我去做饭。” 一时间屋里又沉默了,冯隐娘点火做饭,刘悦站在一旁,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忘记了刚才的恼怒。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是作为大小姐出身的冯隐娘,其实自己摸索出来的厨技着实不咋样,再加上慌乱,点个火都被呛得咳咳起来。 “我来烧火。”想要抹去这种尴尬,刘悦站到跟前,蹲下来直接从冯隐娘手中接过了树枝。 没有和刘悦抢,刘悦很霸道,根本不是和她商量,对于刘悦的霸道冯隐娘早就知道了,也不会和刘悦计较这些事。 一顿饭让刘悦都沉默着,不过之前的恼怒已经不见了,冯隐娘也好像没有了委屈,将饭菜端上桌,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往嘴里拔饭,不敢抬头去看刘悦。 这一天,两人都很尴尬,吃饱饭,冯隐娘就纺线,不做点事情,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弟弟多大了?”即便是没话找话,刘悦也想化解这种尴尬。 “十一了——”冯隐娘头也不抬,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面对刘悦总是有些惊慌。 喔了一声,迟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找到你弟弟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咱们认识一场,你对我也有恩情,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张嘴,用不着和我客气——” “多谢了——”冯隐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反正心慌意乱的。 其实冯隐娘心中也明白,本能中她对刘悦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刘悦的身份,那些手下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莽汉,再看看城中的西凉军,尚且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他,那么多的刺客想要杀死刘悦,刘悦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失去了父亲的光环,冯隐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刘悦面前,本身就是低了一头,况且如今还有事情求着刘悦,还指望着刘悦能帮着救出弟弟。 各种原因,让冯隐娘也不敢追究刚才刘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旦揭开了这个盖子,两人还能相处吗? 如果翻了脸,那弟弟该怎么办? 人一旦有了短处,有些事情就变了,所以冯隐娘现在有点害怕刘悦,不知道怎么去对待刘悦,有些事情不得不装作不知道。 浑浑噩噩的,夜色又降临了,而尴尬又来了,冯隐娘的土屋,是通间的,出了一张炕,便再没有可以睡觉到地方了,这孤男寡女的,这大晚上的,这种情况下,冯隐娘可是真的为了难。 “我打地铺——”刘悦看得出来冯隐娘的为难,主动地开了口。 被子没有,不过干草有一些,铺在地上也很暖和,上面盖上草毡子,只是即便是刘悦睡在地上,冯隐娘却还是好半天睡不着,因为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屋,一想到边上还有个男人,冯隐娘就觉得心中打鼓。 “你家里都还有说什么人?”睡不着的冯隐娘,样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 “我呀,父母双亡,唯一的爷爷和叔叔家,和我还和仇人一样——”刘悦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我也算是只然一身,是不是很可怜?” 冯隐娘沉默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了爹娘,唯一的弟弟也不知死活,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怜——” 第283章 冯隐娘(5) 城中这几日气氛凝重,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能感觉得到,头一日有人被杀,当天夜里就有上百人全城搜查,而西凉军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气氛,而且这两日城中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虽然没有明着捉拿刘悦,但是城中的人也多了一些毫无顾忌的人,在全城设伏,与城门处和西凉军几十步之遥,就敢明目张胆的搜查。 这种形式之下,刘悦不敢妄动,生怕被发现了,一旦被发现,以此时的形势,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自然,城外新军的踪迹也被盯得紧,只是不敢靠的太近,因为也就在啊刘悦进程的第三天,新军忽然有了动静,帅旗忽然打了起来,而且一道命令传了出来:“凡靠近新军大营里许者,格杀勿论,立杆为令。” 随即新军派出了骑兵,以方圆里许为界,开始差了许多的牌子,上面用鲜红的染料斜了一个杀字,不用说是怎么回事,但凡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没有敢冒险试探的,因为谁也不愿意找麻烦,这个杀字看上去就让人害怕。 徐荣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脸色阴沉了下来,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下令如何,但是心中却有些惊异,敢在霸陵下这种命令,难道是刘悦回去了,否则谁敢如此嚣张? 不过更嚣张的还有,看这种阵势,刺客们也不安起来,立刻派人去试探了一下,从四方各有人走进了里许范围,若是新军敢杀人,真当西凉军是吃素的。 “杀——”只等试探的人走近了百步,典韦忽然从大帐之中出来,挥舞着帅旗,猛地大喝一声,骑兵们早就准备妥当,以五骑为一个小队,大喊着冲了出去,长枪挺起,战马疾驰。 试探的刺客们吓坏了,轰然逃遁,只是两条腿哪比得上四条腿,不等有人接应,派出来的此刻就被追上了,先是弩弓射杀,随即被长枪贯穿在地。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新军骑兵还将尸体拖了回去,便用绳索挂在了不远处的树上,以视警醒。 新军如此的肆无忌惮的杀人,刺客们当然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的身份也曝光不得,刘悦以贡臣身份而来,一县之令,任何人明着杀掉,那也是大不敬之罪,董卓猖狂,把持朝政,要杀死政敌,好歹也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别人自然就更加不敢了,最少徐荣不敢。 尸体吊在城外,全城的百姓都看着呢,徐荣也很为难,不追究不信,但是追究的话,刘悦那种无君无父不计后果的疯子,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就范的,无论如何,新军如此的嚣张跋扈,徐荣都以为刘悦回到了新军大营。 如果没有刘悦,徐荣不觉得新军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而这一点那些此刻同样以为如此,但是终究还是要试探一下,只是以刺客去试探,新军能杀几个,就敢杀几十个,刺客在猖狂,再不能提枪跃马,在霸陵城外进攻新军。 徐荣领着数百骑兵从城中而来,径自到了新军大营外,只等百步之内,才高声喝道:“谁让你们杀人的?把刚才杀人的人交出来,此事便算罢休,不然——” 典韦哈哈大笑,一顿帅旗:“我家将军有令,要战便战,徐将军城中所作所为,真当我家将军不明白,杀人无他,这口气我家将军怎么咽的下,不杀他个血流成河,如何彰显我家将军的威风——” 这话冯隐娘早就传了过来,有了冯隐娘,刘悦和典韦也就有了联系,两人知道怎么办了,刘悦就安排典韦如此,典韦越是毫无顾忌,徐荣就越是怀疑,毕竟如果刘悦还在城中,典韦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就不怕对刘悦不利? 话音落下,典韦帅旗一挥,猛地高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 “凡有战我必前——”随着典韦的吼声,新军上百骑兵已经集结,甚至做出了迎战的阵型。 看着毫无做作的新军,徐荣有些惊疑不定,难道刘悦真的回来了? 虽然暗中有人想杀刘悦,但是董卓有令,任何人不得杀害刘悦,你可以暗着杀,但是如果明着抗命,那是比会急激怒董卓的,徐荣也不敢冒险,更不会为了刘悦将自己搭进去。 剿灭新军不是不能,自己上万大军在此,新军也不过一百多,难不成新军还真能和以一当百,最多就是耗费一些人手,可是徐荣却不敢,因为若杀了刘悦,董卓绝对会用他的人头来昭告天下,徐荣和刘悦还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脸色阴沉的看着典韦,徐荣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或许典韦就是在刺激他,拉他入坑。 “走——”徐荣喝了一声,扭头朝霸陵城回去。 看着徐荣的背影,典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迸射,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出发。” 新军不走,刺客们也不会撤走,徐荣更不会放松警惕,所以典韦要走,新军一旦启程,让人扮做刘悦,才好迷惑刺客们,毕竟以新军的跋扈,里许之内不可能出现刺客,这么远也看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刘悦。 按照典韦的命令,新军已经开始收拾,只等着第二天一早。 随着时间过去,转眼一夜,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新军已经收拾妥当,天色还有些昏暗的时候,一个酷似刘悦的人,坐在战马上大手一挥,典韦躬身抱拳,随即一声令下,新军就这么出发了。 消息传进了城中,徐荣却再也拿不定主意了,新军走了,刘悦还能在城里吗? 徐荣没有动静,但是刺客们却按耐不住了,径自追着新军去了,远远地吊着,竟然有一百多号人,并不比新军人少了,而且行动之间颇有章法,这绝对不是普通得刺客,相互间配合默契,显然经常在一起行动,能出的来这么多人的,多半只有一方诸侯,手握重兵,这些人是当兵的。 此刻一走,霸陵城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只是西凉军却加紧了巡逻,徐荣始终还是有些疑惑,刘悦何时出去的。 但是从蛛丝马迹来看,刘悦在城中有人帮他,对此徐荣也不意外,毕竟刘悦有人有钱,钱虽然不能真的通神,但是却可以收买人,只是刘悦怎么出的城,这一点徐荣怎么也想不明白。 西凉军忽然加紧的检查,让刘悦知道徐荣的怀疑,虽然刺客撤走了,但是有没有留下人手,这一点刘悦不敢确定,也只能说暂时比从前安全了,但是怎么出城刘悦还是没有想好。 典韦走了,将视线转移走了,刺客绝大部分也都跟了上去,刘悦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那些刺客多半是要去长安城继续刺杀刘悦的。 只是刘悦到也不着急,典韦不会走得太快,两日的路程走成三日,刘悦还有三天的时间出城,然后赶去和典韦汇合,至于马匹就很简单了,典韦让人借着扩展搜查的机会,暗中溜走了几个人,刺客也无从发现。 这几天的日子,可以说是刘悦过得最轻松的日子,真正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甚至还亲自下了厨。 说到吃,刘悦倒是有了一些想法,既然闲来无事,索性研究一下这个时候的火锅,说做就做,刘悦就有了打算。 香叶、八角等一些调料,这时候还基本上都是药材,加上辣寥,而且还是牛油的,这东西真要是做出来,刘悦就能用它来给董卓,不说讨的董卓欢心,最少能让董卓不会那么看着他就堵得慌。 “你去买这些东西——”刘悦将所需要的东西都说给冯隐娘听。 很多东西冯隐娘并不知道,但是其中也有些听说过,便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里面有些药材,你这是——” “研究一些吃的东西,若是成功了,便能让董卓不至于那么厌烦我了,说不定能在长安好混一点。”刘悦呵呵的笑了,只要底料能研究好了,在做好配料,毕竟这个时代已经有芝麻了,只是还没有人做出芝麻酱。 啊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也就出去了,昨日当掉了原来留下来的一块玉佩,手里也算是有点钱,冯隐娘也不小气,只是那些金豆子却根本不敢花,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可就麻烦了。 虽然刘悦要的不多,但是也机会花光了当掉玉佩的钱,不过如今冯隐娘也并不会迟疑,因为刘悦只要离开,也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到了长安这些金豆子就敢花销了。 就这些东西,刘悦在冯隐娘的家里,整整捣鼓了两天,总算是做出了底料,虽然味道还是一般,但是却已经有滋有味了,而且还准备好了麻酱,也算是没有白费时间。 “去买点肉来,咱们今晚上吃火锅——”看着自己熬出来的底料,刘悦一脸的兴奋,拍着手吆喝着,根本不考虑冯隐娘手中还有多少钱,而且冯隐娘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284章 冯隐娘(6) 机会总是来的很突然,冯隐娘买了肉回来的时候,就给刘悦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街坊上孙家的老太爷今天忽然过世了,后天出殡出城安葬,这就是出城的契机,因为孙家老大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可以说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敢干。 “靠不靠谱?”刘悦一边切肉,一边询问着。 冯隐娘迟疑着,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孙家老大原来干过土匪,只要钱足够,孙老大绝对敢干。” “那我去见一见这个孙老大——”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吁了口气,有些事情冯隐娘没有那么大的震慑力,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不怕万一害怕一万呢。 冯隐娘没有说是什么,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女人家去安排,孙老大未必会将她看在眼里,万一有点差池,那可是要命的。 眼见着火锅翻腾起来,一阵阵的香味飘散开来,让人不由得勾起了馋虫。 咽了口吐沫,冯隐娘不愿意说自己好长时间妹子怎么吃到肉腥了,穷人家的日子就这样,可能一年到头的吃不到肉,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普通的百姓也只是活着,艰难的活着。 “这就是你说的火锅?”冯隐娘没见过,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往碗里,沾了蘸料,往嘴里一放,一股特别的香味就弥漫开来,刺激着味蕾,让冯隐娘一口咽了下去,带着微辣的肉片,那种味道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刘悦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着,盯着冯隐娘嘿了一声:“怎么样,说说。” 被刘悦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却不敢放开大口的吃,只是习武之人那会慢条四六的反而别扭的要命,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又嫩又滑,滋味丰富,口感绝佳——” “那就成了,嘿嘿——”刘悦笑了起来,眼眉挑了挑:“人有四件大事,吃喝拉撒,尤其口腹之欲,可惜这东西还没有真正完善,等我回去之后在找人商量一下,再完善完善就能推出全国了,到时候就这一口,保证正全国的士大夫都会喜欢的,如果这种铺子能够开遍全国——” 冯隐娘啊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那必然是能挣很多钱。” “钱?”刘悦哈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隐娘:“钱算什么,如果全国能够推行开,我能以此成立一个情报机构,我可以叫它神机营,专门负责刺探各地的情报,同时收买一些人,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我就能知己知彼,从对方的弱点下手,自然是战无不胜——”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隐娘已经顾不得吃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刘悦,没想到刘悦竟然想了这么多,一口吃的都能和雄心壮志联系上,不过这火锅是真的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冯隐娘觉得自己比刘悦又矮了一头,这不是身份上的差距,而是眼界上的分别,这让冯隐娘有些怅然。 一时间两人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 不多久,刘悦率先吃饱了饭,只等冯隐娘放下碗筷,这便商量着去孙家一趟,不过去的话总是要乔装打扮一番。 等刘悦出屋的时候,脸上抹着锅底灰,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几个补丁,头发蓬乱起来,微微的弓着腰,看上去苍老了一些,可不像是龙精虎猛的刘悦了,最少像是三十几岁的汉子。 孙家离着并不远,转过一条胡同,就能听到隐约的哭声,孙家已经刮起了白绫,孝子贤孙更是搭起了灵棚。 只是出了孝子贤孙,这亲朋好友的并不多,就连街坊也没有几个,显然孙家油而不得人心,所以街坊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凑,看上去就有些凄凉了。 “有客到——”管事的吆喝着:“男客女客——” 这年头男人来是随几个大钱,而女人来带一点吃的,就权当这么回事,男客让到一旁喝茶,女客直接进屋,自然有女眷相陪。 冯隐娘却没有进去,只是和刘悦站在一起,至于刘悦,反正谁也不认识,却随手五十个大钱,也是颇引人注意。 “孙大哥,节哀呀——”不认识不重要,中和事后凡是来的都是客,孝子贤孙见了谁也要磕头行礼,自然不会问是谁的客人。 刘悦找上了孙老大,他的两个兄弟也就没有往前凑,虽然孙老大同样疑惑,并不认识刘悦,但是既然人家来了,孙老大也不敢在这时候失了礼数,毕竟孙老大还要些脸面。孙老大哈着腰,客客气气的将刘悦让到了贵宾席上,能拿的出几十个大钱随礼的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毫不客气的做到了最上首,此时贵宾席上还没两个人,刘悦眼光四顾,朝冯隐娘使了个眼色,冯隐娘会意,只是朝着孙老大咳嗽了一声:“孙大哥,咱们也算是街坊,大家伙平时帮衬我也不少,这位是我的——” “我明白——我明白——”孙老大点了点头,一脸的古怪,天知道是想了些什么,只怕是以为刘悦是冯隐娘的男人,毕竟冯隐娘一个单身的女人,忽然领着一个男人来了,这里面要说没事,谁会信呀。 明白个锤子,冯隐娘心中咒骂着,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又懒得解释了,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孙大哥,我们找你有点事商量,你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冯隐娘压低了声音。 楞了一下,孙老大有些疑惑,正犹豫着,就看见冯隐娘拿出一颗金豆子,悄然无息的推到了孙老大的面前。 “跟我来——”孙老大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眼见着金豆子,孙老大咬了咬牙,明知道这事情不会好办,但是却忍不住拿起了这颗金豆子。 随着孙老大到了北房的里屋,孙老大让他的婆娘将几个女眷领到了另一间屋子,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还有孙老大的婆娘在门口守着,显然孙老大知道这样来找他的,根本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怎么回事的。 “冯姑娘,这位——”孙老大打量着刘悦,自然知道是以刘悦为主的,不然冯隐娘也不会一个劲的看刘悦的眼色行事:“不知道找我老孙有什么事?” “孙老大,明人不说暗话,前几天在大街上杀人,那些人挨家挨户搜查的就是我,我叫刘悦,如今身为荡阴令,盘踞在陈留郡和东郡——”刘悦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前几日城外的新军就是我的手下——” 孙老大脸色一变,有些惶然的打量着刘悦,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你想要出城?” 这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刘悦的打算。 微微一笑,刘悦点了点头:“只要出了城,我给你三十颗金豆子,够你一家人好好地活着的。” 三十颗金豆子?孙老大刚刚要出口的话,一下子又给憋了回去,这是谁也拒绝不了的诱惑,只是孙老大更明白,这钱可不是好拿的,参与到这些大人物的纷争之中,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很危险——”孙老大咳嗽了一声,心中沉吟着。 “一旦被徐荣发现,我未必会死,但是你们全都要死,如果是被那些刺客发现,我要死你们也要死,而且到时候我顾不得你们。”刘悦没有说什么好听的,孙老大是个明白人,不会想不明白这个的。 孙老大沉默了,这货可是拿着一家人的命在冒险,只是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如果就这么卖猪肉,只怕卖一辈子也只是能吃得上饭。 “五十颗金豆子——”孙老大有见识,反而不敢狮子大张嘴,这些大人物能谈,但是却忌讳有人勒索他们。 还算是没有漫天要价,刘悦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以,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拿钱办事,要是拿了钱不办事,可别说我不仁义,我手下几千兵马,自然有人会来清算的——” 孙老大心中一阵凌然,不自觉的低了一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点江湖规矩我还知道,拿钱办事是肯定的,不过还请大人明示,小的该怎么做?” 明白就好,刘悦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样,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有些愧对孙大哥的老爷子——” 啊了一声,孙老大愣了一阵,皱着眉头犹豫了起来:“大人您说说。” 恩了一声,点了点头:“如果孙老大能将老爷子的棺材做一个夹层,到时候我在里面把我运出去,而且此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孙老大眼神闪烁着,这一招倒是不是不能做,只是要下葬可就真的用这个棺材了,这样真的好吗? 刘悦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静待着孙老大拿定主意,相信以孙老大的心气,这件事还准能成,不然孙老大也不会犹豫了,只要能成就行。 第285章 月色 “我答应了——”孙老大最终还是没有能按耐住金钱的诱惑,刘悦的气度让他选择了相信,这些年养成的眼力,也知道刘悦绝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微微点了点头,刘悦沉吟了一下,还是从腰间将另一块玉佩摘了下来,那枚龙形佩自然不能送人,但是刘悦的随身佩却还是可以送人的。 将玉佩放在孙老大面前,这是一块玉锁,上面还有一个悦字,代表着刘悦的身份。 轻轻吐了口气,刘悦嘿了一声:“孙老大,这玉佩是我的信物,将来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陈留小黄,若我还活着,自然寻我便是,若我不在了,无论是陈宫、张辽还是典韦,昂或是杨虎、严政,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在,你拿着这块玉佩,自然有人还你一份情。” 啊了一声,孙老大脸色凝重起来,对于刘悦的承诺他相信了,因为本来是不需要这样做的,拿钱办事,银钱两清,刘悦还能如此,说明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当然这也是刘悦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 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孙老大吐出胸中的郁气,沉声道:“大人放心,小的虽然只是个市井之人,但是也知道仁义道德,所谓仗义多是那啥——”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刘悦帮着孙老大说出了这句话。 “对,小的也只是听过这句话,但是却明白这个道理,大人看得起小的,小的就是死,也会把大人安全的送出去的。”孙老大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真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块玉佩值不了多少钱,刘悦带在身上的也不是值钱的,但是这块玉佩对于孙老大来说,却是一条路,或者是发财,或者是升官,就算是自己用不上,但是将来孙家的儿女有人出息了,这块玉佩就是晋升之阶。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斩草除根,我刘悦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也是安慰也是警告,孙老大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心中根本就没想过出卖刘悦,这事可以不接,但是既然接了,要是再出卖刘悦,刘悦的手下必然会斩草除根,在这绝不是刘悦再吓唬他。 “今天我会安排人打棺材,到时候大人还是从棺材铺直接进去,这样家里就没人知道了,反而更安全,打棺材的是我的把兄弟,这个大人尽管放心。”孙老大拱了拱手,已经想明白了怎么办。 直接从棺材铺里躺进去,刘悦咽了口吐沫,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今夜子时三科我会赶到,你给我说个位置,我自己过去。” “西市口柴火市李家棺材铺。”孙老大说着,这是他唯一的把兄弟的铺子,所以棺材会在哪里打出来,如果刘悦躺进去,就必须将棺材加厚,这也不放心交给不熟悉的人。 西市口就在西门那边不远,离着这边有些距离,所谓西市是按照方向定位的,这西市主要是牲口市和柴火市,总之这边大都是穷苦人家,鱼龙混杂。 李记棺材铺也是老铺子,其实孙家上辈人和李家就是把兄弟,这情分延续到了下辈人,当年孙老大去当土匪也还是因为提李家出头差点打死了人,自己以为惹出了大祸,才溜出去上了山,也是后来知道人没死,过了几年孙老大才回来的,自然因为这件事,孙李两家就和一家人一样,如今孝子贤孙还有李家的人。 李家铺子的老板李国没有在这里做孝子,因为他要打棺材,这是祖传的手艺,而且棺材板都是李国出的,以为内到明天就要使,所以时间赶得很紧。 也亏的刘悦是上午来的,李国才开始准备棺材板,不然晚了就要从新打造了。 孙老大去的时候,李国已经破好了板子,开始着手做准备了,既然是把兄弟,两人又是过命的交情,孙老大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国,而且张嘴就是给李国十颗金豆子,到时候送走了刘悦,剩下的金豆子也都会给几个兄弟分一分,孙老大一颗不会多拿。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孙老大更看重那块玉佩,在他看来那块玉佩才是最值钱的。有了这块玉佩,他才舍得拿出金豆子,或者说是为了堵住两个弟弟的嘴。 李国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孙老大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国还真没法拒绝,况且十颗金豆子的吸引力也很大,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要想不被看出异样,只需要将棺材板加高半尺,样式做大一些,看上去更庄重更大气,里面用棉被衬起来,也就看不出加高过了。 不说这一天李国如何,一直到了夜里,棺材才做好了,刷上了黑漆,从外面看不出还有夹层。 夜深了下来,冯隐娘的家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只是刘悦和冯隐娘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坐着,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子时了?”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月亮,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啊了一声,冯隐娘也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轻轻地吐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大意——” “放心——”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我是最善于隐匿的,想要发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布,这是刘悦早就准备好的,这样弯月的日子里,这一块黑布就能让刘悦藏起行迹来。 愣了愣神,冯隐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眼见着刘悦推开了门,随即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就没入了黑夜之中,看着刘悦在墙头上朝外张望了一下,随即裹上了黑布,猛地翻了出去,便再也看不见刘悦了。 从胡同里出去,一路上都是沿着角落和阴暗处,宁可多绕几步路,也不肯在明亮处出现,借着黑布的遮掩,刘悦就仿佛随时消失在黑夜之中。 让开了大街,刘悦只是捡着小胡同,每每先是侧耳倾听,确定没有了动静,这才窜过去,落地无声,整个人和一只猫一般。 只是即便是刘悦小心着,到了中央大街路口的时候,刘悦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然后侧耳倾听着,却忽然听见了一点动静,动静是从不远处的一间铺子里传来的几声咳嗽声。 即便是这不经意的咳嗽声,也让刘悦猛地停了下来,躲在角落里再也不再动弹,只是支棱起耳朵来,这咳嗽声有些压抑,仿佛水里面的人故意的压制着,才会有这种闷闷的声音。 盯着哪铺子看了一会,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里面几次传来咳嗽声,显然人还没有睡着,但是没有灯光,这一切其实并没有疑点,不过刘悦却不敢大意,因为一个不小心,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 心思一动,裹着黑布三步五步就到了那铺子边上,仔细一打量,刘悦轻轻地双手撑在了地上,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他。 手脚并用,飞快的凑到了铺子门边上,支棱着耳朵倾听着,里面压抑的咳嗽声,甚至传来了低沉的对话声:“你说咱们留在这里干啥呢,白天睡觉,晚上要在这里守夜,我觉得姓刘的早就跑了,咱们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等到的——” 刘悦的小心并没有错,刺客们留下了人监视霸陵城,估计着城门口都有,还有几个主要路口,白天人多反而不去理睬,毕竟一般人被追杀的时候,总是会萱蕚晚上行动的。 心中一阵冷笑,缓缓地从怀中掏出迷魂散,然后将吹筒塞在门缝,对这里面轻轻地吹了起来,便有一股子迷魂散荡漾开来。 屋中人没有发现,还依旧在小声的说着话,打发着深夜无聊的时间,不然的话早就睡着了,对他们来说,本就是漫无目的,甚至不知道刘悦还在不在,却不知道刘悦要是在,对他们绝对是最大的噩耗。 几个刺客刘悦并不放在眼里,既然知道刺客留了人,而且是防备着刘悦逃走,那么刘悦就知道刺客会占据哪些地方了,不会有太大的出入的。 迷魂弹无色无味,只是进入鼻尖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呛,让里面的人更是接连咳嗦起来,甚至都不好压抑,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就连外面有点什么动静也都遮住了。 “哈——”里面接连的搭起了哈欠,有人还碎嘴子念叨着:“好困呀,睁不开眼了,呼——” “要不咱们俩分开,你先值守一会,我睡一会行不行——”两个人就有些心眼,不过也看得出来,里面的人是真的困了。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怎么忽然就这么困了——”里面的人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却怎么也撑不住了,迷糊起来脑子都不打转了。 又过了一会,就听见了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这是两个人的动静,里面的人应该是睡着了,刘悦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随即抽出了军刀,哈着腰轻轻地拨动着门栓—— 第286章 月色(2) ‘吱嘎’一声门开了—— 刘悦习惯性的没有冒失的冲进去,而是将黑布猛地丢了进去,却没想到黑布脱手的那一刻,就听见两声蹦蹦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刘悦就反应过来这是弩箭的动静,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危险的直觉并没有预警,刘悦站在铺子外面,心里有些苦涩,眼见着黑布被箭矢射了出来,擦着门板飞出,落在了大街上。 而下一刻,刘悦却毫不迟疑的纵身冲了进去,没有取下小圆盾,而是左手拿着弩箭,嘣的一声,对着一个角落射了一箭,随即朝着另一个角落扑去,甚至没有能看见里面的人在什么位置。 箭矢划过,耳听一声闷哼,却正中一个刺客,只是伤在了左肋,也只是堪堪擦着左肋,根本不会影响太大,但是这一箭却让这个刺客顿了顿,下意识的看顾自己的伤口,而没有去扑杀刘悦。 刘悦扑向了另一个角落,恍惚间,看见角落里一个黑影扑了出来,竟然举着长枪,已经和刘悦偏开了一些距离,刘悦扑过去,只是扑了个空,而刺客却长枪狠狠地刺向了刘悦的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刘悦却没有危机感,让心生紧张的刘悦,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身上的软甲,的确能挡得住长枪,除非是如典韦一般力大的人。 拼命地顿住身子,却只能任凭长枪刺在身上,感觉被撞了一下,却没有刺透软甲,而刘悦更是借势朝后面退去,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道,而退的同时,却抖手将军刀掷了出去,黑暗中很难看的清楚。 倒退了两步,刘悦堪堪稳住身子,耳听见一声闷哼,那刺客晃了晃,长枪掉在了地上,只是捂着脖子嘴中赫赫作响。 另一个刺客好像发现了端详,也丢掉了弩弓,举着青铜剑杀了过来,挽出一朵剑花,便朝着刘悦刺来。 有了准备,刘悦可不会再中招,嘿了一声,身形猛地一转,便已经让开了那青铜剑,更借势将长刀抽在了手里,身子转过来,长刀已经随着劈出,隐约的听到了风声—— 刺客心惊,只是抽回青铜剑,用力去抵挡长刀,只是这长刀刘悦挥动,是接着一转,拥住了全身的力气,这刺客哪里接得住,听见一声脆响,压着青铜剑朝后撞去,只是一顿,刘悦猛地朝前一扑,长刀一压。 啊了一声,那刺客被长刀刺中,扎在了肋间,虽然不致命,但是鲜血长流,剧痛让刺客可就失去了那种利落。 意识到自己不是刘悦的对手,刺客脸色微变,猛地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脚步一顿,刘悦嚯的回身,就看见刺客已经背对着他,要一步冲出去了,刘悦脸色一沉,猛地放开了手中的长刀,不等长刀落地,身形一转,便已经将腰上的飞爪解开了,借着一转之力,猛地将飞爪抛了出去。 眼见此刻就要出门,却忽然身上被什么打了一下,下一刻绳索甩了过来,将他一下子给缠住了,一时间一个趔斜差点摔倒。。 刘悦猛的一拽,一股大力又将此刻拖了回来,虽然俺没有了刀枪,但是刘悦依旧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然后猛地将绳索套在了刺客的脖子上。 刺客想喊,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只是赫赫的作响,偏偏刘悦只是用脚蹬着他的腰,却死死地拽紧了绳索,即便是将青铜剑回身,却伤不到刘悦,反被勒的上不了气了。 冷冷的看着刺客,脸色阴沉着,手上越发的用力,眼看着那刺客使劲的想要拉开绳索,拼命地张着嘴想要呼吸,却已经涨红了脸,手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刘悦看着刺客的尸体,忽然将长刀一下子勾了过来,趁着尸体没动弹,一把抓住长刀,狠狠地刺进了刺客的胸膛里,耳听一声闷叫。刺客又挣扎起来,但是这一刀却往安全斩断了刺客的生机。 这一下刺客算是死的透彻了,另一个被刺穿了喉咙,一早就死了。 收起长刀,在刺客的身上抹了抹血迹,哼了一声,又走过去抽出军刀,看了一眼两具尸体,啐了一口,轻巧的跃出了店铺,用飞爪一甩,便将黑布勾了回来。 透过夜色,朝远处张望了一下,夜深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这些刺客没有留下太多人,最少这个点近处就没有人了,刚才的一切应该没有被发现。 深吸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身上,继续将黑布裹在身上,然后出了门,将门掩上,还用军刀将门栓打回来,看上去一如往常。 飞快的穿过街道,随即隐藏进角落的黑影里,只要不走到跟前,就不可能发现这黑乎乎的角落,竟然还能隐藏着一个人,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任何的意思不确定的因素,刘悦都会想办法绕开,或者是处理掉。 幸好刺客不可能留下太多人,毕竟霸陵城这么大,况且用这些铺子所需费用也很大,只是一天的开销也够他们受得,所以打掉了中央街口的那个点,一直到西市口,也没有在遇到什么情况。 靠在西市口牌坊的角落里,刘悦松了口气,打量着远处,张宏宇确定了李记棺材铺,其实并不难找,一个西市也就是一家冥品铺子,还有这家棺材铺子,即便是大晚上的,也还是挂着白灯笼,格外的引人注意。 深吸了口气,观察好了地形,刘悦一个箭步借着个个房角的阴影,飞快的靠近了棺材铺。 按照约定,刘悦轻轻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只是敲门声回荡在夜色里,里面却没有传来应和声,也没有脚步声,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让刘悦一颗心不由得往下一沉,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这也不应该呀,此刻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然此时就不是站在这里的事情了,就算是发现了自己,此刻也不会找到李记棺材铺来? 想归想,其实如果被发现了,李记棺材铺还真是很好的伏击地点。 心中啐了一口,将军刀搭进去,然后轻轻地拨弄着木门的门栓,每一下都极可能的轻一些,夜色中根本听不到太多。 门开了,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身形一侧,已经做好了准备,猛地一手推开门,人却躲在大门的另一侧,随即将黑布扔了进去,黑夜中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而刘悦欠缺一个箭步横纵,便已经出去了好几步,身形一顿,猛地往上一纵,双手在土墙上一搭,猛地用力,整个人便凌空飞了进去。 落在地上,眼光打量的同时,人已经够猛地窜到了一棵小树后面,一方面借着阴影将自己隐藏起来,一方面这小树也能挡住一些偷袭,好给自己争取时间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想象中的偷袭并没有,没有弩弓的箭矢,也没有不知多少的刺客扑上来,依旧只有死寂的寂静。 眼光几次转过,却丝毫发现不了异常,只是也看不到李记老板的影子,而且本能也感觉不到危险,这就有些奇怪了。 刘悦甚至想过孙老大或者这李记老板出卖了自己,刺客就能安排疼埋伏,只是比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必然会在周围埋伏,然后这李记铺子里,肯定也是布置下弩箭,等自己一进门或者一出现,就是一顿乱箭,然后不管啊射中射不中,刺客们一窝蜂的杀出来,利用这里的地形将自己困住。 可是现在什么也能没有,就觉得有些怪异了,关键是如果真的有埋伏,那就不可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若说隐匿藏迹,或者是暗杀这都是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如果有人埋伏,刘悦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这是怎么回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刘悦一下子拿捏不定,只是忧郁起来。 又是片刻,刘悦却依旧没有发现,迟疑了一下,猛地一把将身上个长衫脱了下来,然后朝前抛去,同时整个人下蹲,这长衫在黑影里,根本就发现不了是什么,只是一个黑乎乎的黑影,借着这个吸引目光,下一刻,刘悦猛地窜了出去,顷刻间到了大屋门口。 让刘悦意外的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常。 闭上眼睛,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将将钢牙一咬,缓缓地站到了大屋的门口,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发现,甚至摘下了小圆盾,微微的挡住了自己的脑袋。 但是让刘悦奇怪的是,自己站了出来,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李记棺材铺就好像没有人一样,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舔了舔嘴唇,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小心的朝里面走去,一步一步,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一座大屋,里面放着十多个棺材,甚至还有一具不算完全的叫花子的尸体,这多半是县衙委托棺材铺李老板处理的。 棺材森森,烛影摇戈,还有被野狗啃得有些残缺的尸体,轻轻地风吹着白色的灯笼,阴森森的,仿佛厉鬼随时都会窜出来,即便是刘悦胆子足够大,但是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第287章 棺中 刘悦胆子够大,杀人不眨眼,但是刘悦绝对是相信鬼的,而且远比一般人更相信,因为他就是灵魂穿越而来的,鬼是真的存在,他自己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鬼魂,只是刘悦不喜欢这个说法。 但是刘悦并不怕鬼,可是不代表他就不会紧张恐惧,刘悦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又怎么会不知道害怕。 寂静的棺材铺子,阴森的棺材,白色的灯笼,烛影摇戈,总好像有什么要从棺材里跳出来,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 实体刘悦没有过多的好注意,那不是假的,这一点刘悦还是有眼力的,所以刘悦更注意这些棺材,因为这些敞着口的棺材啊,才真正的能够隐藏危险,此时刘悦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本能。 “有人吗?”刘悦喝了一声,死死的握着军刀,另一只手举着小圆盾。 这也是随口喊一声,指挥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话音刚刚落下,就忽然听到他面前的棺材里,忽然就传来了啊的一声,下一刻一个黑影忽然从里面坐了起来,好像一个恶鬼从地下钻了出来—— 强忍着将军刀掷出去的冲动,刘悦将小圆盾挡在身前,猛地一脚踹在了棺材上,人也退了好几步。 “是刘大人——”黑影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好像没睡好一样。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嘴角抽动着,缓缓地突出了胸中的郁气:“你是李老板?” 棺材里的人翻身出来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个子比刘悦高出了半头,这形象倒是和孙老大说的一样,,应该是李记棺材铺的老板了,只是谁知道这李老板竟然有躺在棺材来的习惯。 “是小的,刘大人受惊了,我这地方就是阴森鬼气的,您可别见怪——”李老板挠着头,微微哈着腰,一脸的讨好。 自嘲的嘿了一声,刘悦摇了摇头,凭着本能差啊绝刀啊没有危险,也就将小圆盾往后背一挂,也收起了军刀,瞪了李老板一眼:“李老板,这大晚上你非要从棺材里冒出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李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得罪刘悦,只是使劲的挠头,也不怕把爱头皮挠破了,嘿嘿的干笑着。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下杀手,孙老大应该告诉你了,现在有不知道多少刺客想要我的命,都盯着我呢——”刘悦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瞪着李老板一脸的恼怒:“你说我要是真的动手了,你死了找谁说理去。” “是,是——”李老板不敢分辨,的确躲在棺材里有些吓人,尴尬的笑着:“大人,小的也是这一天累了,先前喝了几杯水酒,熬到下半夜就困倦了,实在挨不住才躺下眯瞪一会,你说我这铺子里除了棺材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这理由太强大了,刘悦吁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不在计较这些,只要没出事一切安好。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孙老大就来抬棺了,咱们也赶紧准备。”刘悦懒得在多说什么,松了口气,朝李老板点了点头。 “是,是——”李老板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吓人一跳,一边头前引路,一边低声道:“就那个棺材,大人您进去躺下看看舒服不舒服,我给您垫了一床被子,不会硌得慌。” 说着,再一具高大的棺材前站住了,棺材是新做的,看上去挺结实,比一般的棺材都要高半尺。 “您看看怎么样?”李老板陪着笑脸,指着棺材的一侧:“您看窝在两侧都留了进气孔,而且不是仔细的检查,也不可能发现。” 的确在两侧隐秘之处都有进气孔,这样就不会憋屈,只是真正站在棺材旁边,刘悦却有些迟疑,真的躺进去,生死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甚至都无法反抗,这绝对不符合自己的行事准则,君子不入险地。 眼中一道寒光,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棺材如果封住的话,没有人帮我我怎么出来?” 这是刘悦最关心的问题,定定的望着李老板,心念一动,竟然将身上的龙形佩拿了出来,然后抵到李老板面前:“李老板,这是我身上唯一的身份明证,只要我活着,你可以拿着它去小黄,要钱千金,要是有想法,家中有读书的孩子,可以要个前程——” 说到这,声音忽然拔高了一些:“放心,我刘悦速来说话算话,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骗你。” 李老板不笑了,一脸凝重的看着龙形佩,即便是不认识,但是但凭做工也知道着玉佩很贵重,这绝对不是十颗金豆子就能比拟的。 “大人,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不能拿着,您看这样,您要是有心,将来我或者我的后人,就拿着这把凿子去,上面有一个李字能证明我的身份,到时候——”李老板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尽管刘悦别有所求,但是李老板相信不会出了这个院子的。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做,我刘悦还不会为了这点事坏了我的名声。”刘悦点了点头,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相信自己就好。 李老板松了口气,深深的躬了躬身:“大人,那您让我干些什么?” 没有白吃的饭,这么大的一块馅饼,那必然是有事所图,刘悦这种一看就是人上人,自然不会在乎钱,要命也不会和他罗嗦,所以只能是让李老板他干什么事情。 李老板猜的不错,刘悦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咳嗽了一声:“李老板,这样,你帮我把棺材改造一下,如果有问题我可以自己从棺材里脱身,办法你自己想。” 被放在封闭的棺材里,刘悦可不想将命运交给别人,先不说孙老大会不会出卖自己,不得不防之外,还要考虑万一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总不能在棺材里等死。 如果千金买一个平安,刘悦并不在乎,甚至一个小官也不在乎,但是对于李老板,这绝对是改变李家的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李老板肯定会想办法的。 李老板愣住了,挠着头打量着棺材,显然是在心中按照刘悦所说想着。 也就是一会的功夫,李老板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你等我一会,我来给您想想办法。” 话音落下,李老板就拿起了斧子和凿子,然后就进了棺材里,随即开始叮叮咣咣的凿了起来,将棺材尾的位置的那块木板造出了一些间断的沟,也就是将刘悦头皮位置的一块凿出了一个洞,当然不大力去推砸,也不会会出问题的,只是刘悦想的话,只要双腿用力,就可以踹开一个洞,然后钻出去。 这自然不可能完美,但是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这是一条最后的出路,只要脱离开棺材,就算是力战而死,刘悦也不在在乎了,只要不死的太憋屈就行。 此时已经进了凌晨,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要放凉了,按照规矩,天亮之前要把棺材抬回去的,所以,这个点已经快要来抬棺材了。 “大人,孙家快来人了。”李老板瞧了瞧天色,如果不想让孙家其他人知道,那就必须在他们来之前就躺进去,因为里面还要封上一层木板。 啊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李老板看了一眼,一咬牙还是迈了进去,然后躺在了棺材里,这心里的滋味也只有刘悦自己知道,活这大的,两世为人,都还是第一次进棺材。 “大人,我可要封上了,这是活的,可以推开的。”李老板小心的说着。 深吸了口气,刘悦点了点头,咬着牙低声道:“封。” 李老板应了一声,拿起斧子,然后手掂着木板,小心翼翼的铺在刘悦的上面,从脚开始,一点点的往上,到了脸部的时候,李老板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刘悦生气—— 随着最后一块木板封上,刘悦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在狭窄的空间里,刘悦想要挪动一下身子都很难,整个人就好像被绑住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总会给人一种频死的感觉,这是刘悦所不喜欢的。 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是手中的军刀,只有军刀在,最少不至于为人百步,是在不得已的时候,还能自己送自己一程,不过想想就觉得那种无奈,让人太心酸了。 除了黑暗,还有身不由己的恐惧,接下来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刘悦只有等待,甚至有那么一刻,刘悦都后悔自己的选择了,还不如杀出去痛快。 但是痛苦不痛快,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是孙家人来抬棺了,甚至能听到孙老大杂乱的声音,一个劲的喊着辛苦了,有人说街里街坊的不用客气,随即就感觉棺材被抬起来了—— 第288章 棺中(2) 或许对于刘悦来说,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因为不能掌握,但是其实真的很平淡,之所以大半夜的抬棺,无非就是尽量的躲开街坊,毕竟这玩意对一般人来说很晦气。 没有任何的意外,刘悦随着棺材就到了孙老大的家里,或许孙老大心里提心吊胆的,但是孙家其他人却毫不知情,依旧卖力的哭嚎着。 棺材被摆好了,丧礼依旧继续,封棺会在天阳出升的时候,这都不是刘悦操心的事。 第一次经历丧礼,虽然不是他的丧礼,但是刘悦却是一个最合格的看客,外面的孝子贤孙的情绪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在棺材里躺着没事,胡琢磨反而是最好的消遣,自然也就只能琢磨孙家人那个真的伤心,那个哭的太假——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刘悦从紧张变成了无聊,除了呆呆的听着棺材外面真假难辨的哭声,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更不愿意考虑眼下的处境。 一丝微弱的亮光从进气孔透入,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只是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刘悦感觉自己就已经要待不住了,这简直就不是人待得,当然棺材本来是给死人待得。 在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棺材被人敲了几下,梆梆作响,随即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外面说了什么,只是刘悦根本听不清,比不过凭感觉这应该是冯隐娘。 只是刘悦不敢随便回应,生怕搞错了人,那就要被发现了。 正迟疑着,进气孔塞进来了一块布,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刘悦立刻就确定了,外面的人知道进气孔,那必然是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孙老大此时要做他的孝子贤孙,李老板同样,所以只能是冯隐娘。 迟疑了一下,看着进气孔被人用身体挡住,随着有是三长两短的敲击,这是冯隐娘在等待刘悦的回应,刘悦没有动静,冯隐娘怎么能放得下心。 没有敢学着敲棺材,在外面敲棺材,最多就是呵斥一顿,但是如果从里面敲,那可就自找麻烦了,所以刘悦为了回应,却是用手指从进气孔探出去,然后捅了捅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捅的什么地方,只是感觉软软的很有弹性—— 外面的自然是冯隐娘,她不知道刘悦现在处境如何,心中放心不下,便借着来吊唁,之后装作不经意间靠近了棺材,便在敲击棺材,和刘悦沟通,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拿手指戳她的屁股,当时就感觉心里一哆嗦,差点惊呼出来,若不是顾忌着此时的场合,冯隐娘差点张嘴骂出来。 自然冯隐娘就是去了和刘悦继续沟通下去的打算,红着脸,低垂着眼帘,不自然的走到了一边,心中还是愤愤的,不过片刻之后,倒是想明白了,刘悦不是故意的,因为他根本看不见外面。 本来还以为冯隐娘能陪着自己互动一下,好歹能解一下待在棺材里的压力,结果自己捅了一下,冯隐娘就走掉了,让刘悦不得不继续发呆。 “时辰已到,请老太爷入棺——”主事人喊了一声,老人一入棺,也就到了发丧的时候。 自然有帮忙的人,过来抬起孙老大的父亲,也就是孙家的老太爷,就要往棺材里放,这一下孙家的孝子贤孙立刻就哭声大作,几个女眷还扑倒老太爷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外面乱糟糟,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刘悦知道自己的东家就要进来了,原本就郁闷的心情,自然就更郁闷了,也亏得刘悦整天在战场上杀人,早已经不在害怕了,不然胆子小的还不被吓个半死。 无论孙家人怎么哭泣,但是很快,老太爷的尸体还是被放进了棺材,在亲戚朋友的拉扯下,孙家人退到一边,这时候开始封棺了,孙家人算是见孙老太爷最后一面,从此入土为安,两世为人。 感觉到有东西压下来,虽然时间尚短,但是这个时节,尸体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尸臭味,让离着最近的刘悦可是不好受,倒是想起冯隐娘塞进来的布条,拿起来盖在了鼻子上,心中还在盛赞冯隐娘果然心思细腻,这都想到了。 只是刘悦不知道,此时冯隐娘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却还是有些羞恼,心里忍不住还在骂着刘悦。 “扣棺,上钉——”主事人高喊着,一旦扣了棺,老太爷和这个世界就算是彻底的告别了,当然这不包括刘悦。 盖上棺材盖子,然后开始上铆,随着木槌的敲击声,刘悦被彻底的封闭到了里面。 “起棺——”一声吆喝,刘悦感觉着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随即哭声大作。 棺材里有些闷得慌,心里面不更慌,刘悦闲着无事,不得不数着数,计算着从孙家往城门多少步,这种无奈感,一般人绝对体会不到。 哭声一响起来,大街上远处街坊们看见出丧的队伍出来,自行便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愿意去冲撞出丧的队伍,那可是很晦气的事情。 只是刘悦不知道,也就在此时,昨晚上刘悦清理的那两个此刻已经被人发现了,也是日上三竿了,却没有人开铺子,这老板赶过来,刚打开门,地上的尸体就把他吓坏了,一声惊叫惊动了大街上的行人,自然就有人报了官。 官差还没有来,刺客就先到了,看着地上的尸体,所余不多的刺客们除了一脸的阴沉,立刻意识到了刘悦多半还没有出城,不然这两个人是谁杀得? 刺客们不会惹别的事情,因为他们目标很明确,这大晚上又怎么会招惹别人,只能是发现刘悦,然后被刘悦击杀,现场显然是四经过了一番搏斗,但是很明显的是,这两个人是被刘悦简单利索的斩杀的。 “刘悦还没有走,咱们上当了——”有人低喝了一声,此时刘悦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还没有离开,只是霸陵城中,刺客们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也不过七八个人了,要寻找刘悦可不容易。 “刘悦一定会出城的,只要掐住城门口,刘悦就走不了——”有人应了一声,这些都不难猜到。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因为他们人太少了,根本截不住刘悦,就算是遇上了,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去找徐将军,大帅给咱们留的有信,相信徐将军不愿意也要帮忙的。”有人摸出了一块绢布,上面是他们的那位大帅写给徐荣的一封信。 “对,去找徐将军。”刺客们立刻就统一了意见。。 “你们去四门守着,检查仔细了,我这就去见徐将军。”刺客们的头儿丰富了一下,便拿着那张绢书,径自去了徐荣的军营。 至于其余的人则奔赴四门,开始对进出之人严加盘查。 却说那刺客的头儿急匆匆的到了徐荣的军营之中,举着一块腰牌竟然能直接走进军营,值哨的西凉军却没有阻拦,这身份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还是一直到了徐荣的大帐之外,这才被拦住了。 “请通报徐将军,中郎将麾下胡三求见。”刺客头儿高声道,显然算准了徐荣会见的。 大帐之中,徐荣听着胡三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现在还没有放弃,杀了刘悦能有多大的好处。” 亲兵嘿了一声:“将军,不然我去回绝他——” 徐荣厌烦的摆了摆手:“算了,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真的杀了刘悦,这位怎么和太师交差?” 随着亲兵将刺客头儿领了进来,看见徐荣,刺客头儿也不敢怠慢,赶忙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徐将军——” “行了,别说那没用的了,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打算干什么。”徐荣吐了口气,淡淡的看着胡三。 咽了口吐沫,胡三轻嘿了一声:“将军,这是我们中郎将的书信,还请您过目——” 亲兵接过,递给了徐荣,打开来就正如徐荣所猜测的,不过是那位要求协助的书信,不过写的倒也客气,上面还写了他的名字,显然这位没有多少顾忌,毕竟和董卓的关系太深。 “说罢,怎么回事?”看完了绢书,随手丢在一旁,徐荣面无表情的看着胡三。 “将军,刘悦一定还没有出城,昨晚上我们安排在城中的一个暗哨被拔了,死了两个人,下手干净利索,城中能做到这一点的没几个人,唯一能去做的也只有刘悦——”胡三分析着,也有些道理,凡是武艺姣好者都是军中之人,睡回去一个铺子里杀人。 “你是想借人?”徐荣很精明,立刻知道了胡三的打算,毕竟刺客们大部分已经撤走了,剩下这点人干不了什么的,如果想要有所动作,就只能朝徐荣借人。 “正是,将军英明,只要一百人就行了,堵住了城门,刘悦就跑不了。”胡三拱了拱手,双眼就亮了。 第289章 棺中(3) “如果我猜的不错,刘悦此时应该就要出城了——”徐荣一脸冷笑着看着胡三,眼角有些嘲弄:“这样,我借你一百人,脱掉衣甲,扮作你们的人,另外我再让军士们以搜查杀人凶手为由,对霸陵从新搜查一遍,刘悦这下子可就不好藏了。” 胡三楞了一下,赶忙恭声道:“将军英明。” 徐荣哼了一声,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就有亲兵走进来,接了徐荣的兵符,编下去调兵遣将去了。 胡三赶的很快,最少赶在了刘悦出城前面,就封锁了四门。 即便是在棺材里,刘悦也感觉到外面的凌乱,急促的奔跑声,还有叫嚷声,已经呵斥声,孙家的哭声都不得不停下了,而且棺材还横移了一下,显然是被逼着让路了,也只有霸陵城的西凉军敢如此跋扈。 看来是那个铺子被发现了,刘悦有些苦涩,再晚一些就好了,不过也是没办法,这时候城门打开啊也没多长时间,即便是孙老大他们愿意,但是城门不开也出不了城,这一切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放在外面,倾听着外面杂乱的声音,从其中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随着一队队的西凉军赶过来,城门口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虽然没有说不让人出去,但是却开始挨个搜查,说得好听,中央街口发现了尸体,现在在捉拿杀人犯,这个理由让人无法不老老实实的被搜查。 早上出城的人不少,出去种地的,出去进货的,出去卖货的,下村去的郎中,各种各样的人,只是都是些穷苦人家,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西凉军,即便是女人们,也不得不咬着牙,被那些一肚子坏水的西凉军军士占些便宜,也幸好大白天的,西凉军也不敢太过分,最多就是嘴花花手花花。 “嗖——挨个搜,所有的东西都打开,敢反抗者视作杀人犯,严重者格杀勿论——”一名屯将吆喝着,让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排好,这才开始放人出城。 出城的也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毕竟是早上,只有晚上回城的时候,才会收进门钱,这样反倒是搜查的更仔细了。 先是验明正身,有人举着刘悦的画像,一个个的核对,还有人对着出城的人全身上搜查,女人好一点,也还是摸了摸过过手瘾。 于是刘悦感觉就停了下来,孙家人也不敢催促,只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好在没有人和他们抢,他们还是靠近城门的,前面没十几个人。 很快就到了出丧的队伍这里,孙老大不敢迟疑,赶忙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是上百个大钱,急匆匆的走过去,朝着守城的屯将哈了哈腰:“王将军,家父过世,还请将军让弟兄们小心点,就尽量别惊扰亡人——” 孙老大认识守城的屯将,赶忙将钱袋子塞到屯将手上:“拿着让兄弟们喝壶茶。” 屯将毫不客气的将钱袋子揣了起来,却只是嘿嘿了两声,就朝军士们摆了摆手:“打开棺材检查。” 孙老大脸色一变,心中既有些紧张,却有更多的是恼怒,这分明收了钱不办事,还他娘的欺负人,只是此时此刻,孙老大却也只能忍着怒气,朝着屯将鞠了一躬:“王将军,若是能高抬贵手最好,若是军令如山,小的也不敢添麻烦,还请王将军帮忙说句话,大家轻着点,别惊扰亡人,以后孙某必有厚谢。” 知道不让开棺的话更引人怀疑,孙老大干脆以退为进,也亏的他历练丰富,即便是心中有亏,但是脸上却不带出来,只是一脸的悲痛莫名,此时此刻倒也应景。 听了这话,王屯将脸色才缓了缓,咳嗽了一声:“老孙,不是兄弟们刁难你,实在是上面有令,要严查今早晨发现的杀人凶手,要是出了事,我们脑袋可就不牢靠了,老孙你也多包涵包涵。” 也是孙老大在城中也算是号人物,再加上以前有些名声,即便是这些当兵的也不敢太过分了,好歹还给了一个解释,总算是让孙老大有个台阶下。 见王屯将说这话,孙老大反而放心了,这些当兵的他知道都什么德行,强拦着不行,但是只要好处足够,肯定还是可以留些面子的。 “老二老三,身上带的还有钱吗,多拿点,回头我给你们,也好让这些当兵的兄弟都轻着点,别惊扰了咱爹。”孙老大回身,话一出口,走到了棺材前面的当兵的,就都脚步顿了顿,说到底看看多少好处,有好处大家自然不会太过分。 感觉到棺材被放在了地上,外面也静了下来,只有几个人的声音,好像是遭到了盘查,刘悦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再说孙家老二老三,到也不敢迟疑,这时候街坊邻居的可都看着呢,赶紧将身上的钱拿出来,也凑了一百多个大钱,这年头随身能装上几十个大钱的,那都是富裕户了。 钱交到了王屯将手里,王屯将这一次可不敢在贪墨这些钱,尽管心里有些不舍,还是随手抛给了一旁的一个什长:“拿去给弟兄们分了,都照顾着点,人死为大,谁他娘的都有先人,别惊扰了老孙的先人,听见了没有?” “明白——”军士们应和着,招呼孙家帮忙的人都过来帮忙,又将打下去的木铆子给起了开,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还算是李老板帮了手。 棺材打开了,王屯将亲自上前,超棺材里一看,果然是孙老大的老爹,王屯将还见过几次,随即就放下了疑虑,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怜老爷子走的这么突然呀——” “是呀,谁知道睡了一觉人就没了——”孙老大附和着,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旦有所发现,只怕整个孙家都要搭进去。 棺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透过边角缝隙能看见底下的木板,显然问题不大,而且里面也没有太多陪葬品,更没有太值钱的,孙家也不是太有钱的人家。 搜是没什么好搜的,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只有一具尸体,棺材就这么大,王屯将也就点了点头,朝着孙老太爷拱了拱手:“孙老爷子,您大人大量,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要是打扰了您,您可千万别见怪。” 这说着话,眼睛却在孙家人脸上转悠,看着孙老二孙老三一副憋屈的样子,敢怒不敢言,其余的孙家家眷也是暗中有人咬着牙,一脸的愤愤,王屯将对此倒不在意,这模样倒是没问题。 孙老大一脸的悲戚,一个劲的给孙老爷子鞠躬,嘴中念念有词的,反正就是给老爷子说好话,千万别怪罪,他们也是没办法,要怪也怪不着他们。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说要怪就去找这些当兵的,让王屯将心里好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晦气的摆了摆手:“行了,封棺,老孙,你也别怪着,你是明白人,赶那天我找你去喝酒,给你陪个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虽然以王屯将的小气,最后多半是孙老大请客,不过也算是给足了孙老大面子,收了钱总是态度不一样。 “王将军,这话让您说的,我怎么会怪着,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不然谁愿意讨这个嫌——”孙老大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李老板赶紧的招呼人封棺,棺材盖盖上了,他的心才算是落了地,也幸好没有人注意他,毕竟他不姓孙。 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跟在后面的冯隐娘还是忍不住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脸色有些发白,如果被发现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可是和刘悦一起去吊唁过孙老太爷,到时候翻出来是必死无疑,这些刺客和西凉军已经混作一团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着主事人喊了一声:“起棺——” 棺材抬了起来,沿着军士们让开的一条路,慢慢的朝外走去,眼见就要出城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忽然城门里头有人高喝了一声:“等一下——” 刚刚放下心来的孙老大和冯隐娘等人,心里一哆嗦,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回头疑惑地朝后望去,却看见一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来,一脸的阴沉,快步到了王屯将面前:“这棺材我还没检查,打开我再检查一遍——” 孙老大心里一紧,脸上却是怒气冲天,没等王屯将开口,猛地就啐了一口,一脸悲愤的愤声道:“什么意思,你们军令如山吗,好,我打开了,这刚扣了棺,现在又让打开,这是闹着玩的吗,还是以为我孙家人都是他娘的怂蛋,想打开,行,你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我爹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可是看着呢——” 黑衣人脸色一沉,一脸讥诮的看着孙老大,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理由,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给你理由,今天你敢不打开,我禀告我的——到时候灭你全家——” 第290章 棺中(4) 孙老大脸色一滞,心中猛地一沉,这黑衣人身后绝对是了不得的人,不然说话不敢如此猖狂,只是一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孙老大有不寒而栗,现在这话中事后,必须想办法破局—— 正当孙老大拿捏不定,琢磨着要不要拼命的时候,却在此时,城门外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你们出丧也不能堵着城门不让人走——” 循着话声望过去,城门口就看见一员小将,头戴鎏金凤头冠,身披狮子甲,手中一杆蟠龙枪,座下一匹枣红马,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社浑厚还跟着几十名骑兵,打的是西凉军了旗号,又有张字旗。 这小将军一看就不凡,不管是黑衣人还是王屯将,此时都不敢造次,只是望着小将军迟疑着。 “刚才谁说要灭人家全家的,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遭报应——”小将军啐了一口,冷冷的望向黑衣人,显然就是冲着黑衣人去的。 黑衣人脸色变了。虽然脸上有怒气,但是却不敢随便发火,这小将军气宇非凡,而且如此的有底气,绝对不是易于之辈,黑衣人还真的不敢轻易得罪,犹豫了一下,只是阴沉着脸问了一声:“你又是谁?” “我——”小将军嘿了一声,盘龙钱一振,一脸讥诮的看着黑衣人:“小爷我乃是破虏校尉张济的侄子,荡寇将军张绣。” 此人竟然是张绣,却不知道为何从郑县跑到了霸陵,倒也赶得巧,刚好到了这时候。 张济?黑衣人脸色僵住了,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这是张济的侄子,别说几句话了,就算是打他个半死,自家那位主子都不会为了他去得罪张济,要是张绣找他麻烦,今天还真的不好办了。 “原来是张小将军,参见小将军,还请小将军多多包涵,小的可没有对您不尊敬——”黑衣人拼命地挤出一点笑容来,微微哈着腰,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了。 哈了一声,张绣猛地啐了一口:“地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你要查人家棺材,欺负人不说,还要灭人家全家,我到问问你,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利,不要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就觉得多了不起,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着,我看看你怎么灭人满门。” “我——”黑衣人有些苦涩,嘴角抽搐着:“小将军,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咱们都不是外人——” “谁和你不是外人,小爷虽然猖狂惯了,还没有敢说灭人满门,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刚才开棺你干什么去了?”张绣早就在外面看的分明,这黑衣人不是才冒出来的,这分明就是找麻烦。 “这——”黑衣人漏出一丝苦涩,咬了咬牙,径自走过去,朝着张绣一抱拳,随即压低声音道:“小将军,我家中郎将姓牛,看在我家主人份上,别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 哈哈一阵大笑。张绣冷冷的盯着黑衣人,轻哼了一声:“你可以打开棺材,我不拦着你,只是觉得你太嚣张了,若是你长出问题来,一切方休,若是没找出问题来,今天你给我去这家人的坟前跪上一天怎么样?” 啊了一声,黑衣人呆住了,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咒骂着都不敢带出来,因为他实在招惹不了张绣。 “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开棺的时候就在那边站着,就没打算过来看看,我看你摆明了就是要钱的是不是?”张绣一脸的讥诮,毫不客气的把真事抖了出来,吁了口气:“这里是徐叔的地盘,你在这里为所欲为,徐叔知道吗?” 一句话彻底将黑衣人打回来原形,别说孙家人气愤填膺的,就算是王屯将等均是也是一脸鄙视的看着黑衣人。 “小将军,我可是奉命来追杀杀人犯的——”黑衣人呼呼的喘着粗气,咬着钢牙瞪着张绣。 “那我管不着,我就看见你欺负人家出丧的了。”张绣冷冷的回了一句,直接打消了黑衣人的话。 黑衣人一僵,只是此时却是骑虎难下,咬了咬牙:“小将军,我们头那里可是有我们那位的手令,小将军不会不看手令。” “别给我扯鸡毛当令箭——”眼中闪阿国一道杀机,张绣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刚才说了,棺材你爱开就开,不过就是我看不惯这件事,我就问问你,为什么刚才开棺不来看一下,偏偏这时候又来开棺?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那有什么道理,黑衣人脸上抽搐着,眼中愤愤的,只是却又不好回答这句话,因为张绣没有看错,他也打赖不了,真正的开关原因,正如张绣所说是为了钱,要不是看见孙老大给了屯将一个钱袋子,他还未必会多这一撇子。 “我不查了,到时候我们那位追究起来,可别怪我胡说八道——”黑衣人也是气坏了,只是梗着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别介,今天花海必须打开棺材,让你看个明白,这么多人检查过都不急你一个人看一眼,怎么,我们西凉军的弟兄在你眼里算什么,今天我还就和你较这一口气了,来呀,开棺,让他看个明白,如果拿不出一个杀人犯,今天这事过了,就让他去这坟前给这位老太爷跪上他三天三夜,这件事我会上报太师的,不知道太师会怎么说。”张绣俯视着黑衣人,眼中全都是嘲弄。 “你,你想怎么样?别欺人太甚。”黑衣人愤愤的退了两步,胭脂红几欲冒火,瞪着张绣寒光迸射。 “欺人太甚,刚才你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我还告诉你了,小爷就是喜欢欺负人,完了事我还要去你们那位哪里问一问,这是拿着我们西凉军当什么,在你眼里还有没有西凉军这些同袍。”张绣啐了一口,脸色阴沉起来。 黑衣人脸色变了,他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那位牛中郎将那人是他是谁,但是张绣以张济的侄子去见,牛中郎将肯定要看面子的,到时候他肯定倒霉,这无关对错,就好像他欺负孙老大一家人一样。 如果真的让张绣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一想到这,不由得好慌乱起来,正迟疑着,忽然听张绣喊了一声:“这家人,打开棺材,今天这事必须争口气,我给你们做主,他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就敢灭了他的满门。” 话音落下,张绣啐了一口:“你们欺负老百姓,我就能欺负你,也让你既知道知道被欺负的滋味,今天不看都不算完。” 面对张绣的嚣张跋扈,黑衣人还真的没有了脾气,身份不同,正如他欺负孙老大一般,孙老大无可奈何,不管他做了什么,那位必然向着他,但是如果换做张绣,牛中郎将怎么会为了他和张济交恶,要知道张济虽然是个校尉,但是兵力可不比牛中郎将少了,在董卓哪里说话很管用。 “小将军,我错了——”心中一想明白,黑衣人就跪倒在了地上,也不顾面子了,使劲的一巴掌就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小将军,我错了,看在我们那位的份上,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张绣哼了一声,一脸鄙视的看着黑衣人,眼眉一挑:“人活着不要欺负人,有能耐上阵杀敌,杀他个血流成河也算是本事,朝着百姓耍横有个屁用,什么东西,滚。” 黑衣人虽然心中不忿,但是却不敢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咬了咬牙,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这就是身份的差异。 喝退了黑衣人,张绣面色冷峻,朝着孙老大招了招手:“你们也别堵城门了,快点让开,小爷我还要进城。” “诺——”孙老大赶忙应了一声,也不敢耽误,只是催促着送葬的队伍出了城,心中着实起起落落。。 只是这棺材经过张绣身边的时候,黑衣人听不见,张绣却念叨了一句:“我欠的一顿酒可是还回去了——” 声音不大,只是此时没有出声的送葬队伍里,却让棺材里的刘悦听得一清二楚的,张绣就是说给他听的,只怕张绣赶来也不是凑巧,而是别有目的,或者是还自己一份人情。 轻笑了一声,刘悦对张绣更是高看了一眼,此人虽然傲气,但是人品不错,可惜现在春风得意,不能和自己并肩,真的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当做朋友交往着,也还是不错的,这一次算是欠了一份天大的情分。 等棺材出了城,张绣就领着骑兵堵住了城门,朝着王屯将一招手:“这位兄弟,不知道我徐叔在哪,能不能派个人领我过去,我叔叔让我给徐叔带来了好酒——” 王屯将哈了一声,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哪敢说不行,赶忙安排了一个军士,领着张绣就往军营去了,至此城门口算是恢复了平静。 此时送葬的队伍也出去了四五里,就在一处背山面水之地,这里被树木环抱,端是一处好风水,这就是孙家的祖坟所在。 第291章 棺中(5) “落棺——”到了坟坑前,孙老大忽然吆喝了一声。 一下子众人都愣住了,孙家老二老三都是一脸的懵糟,还是管事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满:“老大,你瞎吆喝啥,这棺材是不能落地的——” 眼见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自己,孙老大吐了口气,嘿了一声:“有啥不能落地的,棺材还不能打开了,刚才不还是被打开了,我落棺自然有落棺的理由,诸位以为那些当兵的为啥要让开棺——” 在场的人除了李老板和冯隐娘都是一愣,便在此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哨声,这哨声正是新军传递消息的东西,而且颇有节奏,正是新军下令集合支援的一个命令,哨声悠长,能传出很远。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哨声还没有落下,随即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同样的哨声应和,紧接着就有人从不远处的树丛之后跳了出来,手中还握着短剑,背着小圆盾,一看就知道是当兵的—— 循着哨声,众人才发现是冯隐娘吹响的,此时被众人看过来,冯隐娘有些紧张,只是难看的挤出一点笑容,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孙老大却心中有数,知道这是接应刘悦的手下,到了此时,也不能再等了,心念转动,猛地跪倒在了众人面前,咬着牙喝了一声:“诸位,老二老三,我也不瞒你们说了,这棺材的确有问题,里面就是那些当兵的说的什么杀人犯,但是这所谓的杀人犯,却是荡阴令刘悦刘将军,根本就是遭人暗算——” 也不等众人明白过来,孙老大忽然咬着牙喝了起来:“诸位,这事情败露,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还请诸位把这件事烂在心里,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从家里出来,能来的人我都是挑选过的,除了咱孙家的族人,也就是和孙家关系极好的,我信得过的——” 孙老大可是想的明白,自然不敢什么人都叫,不然传扬出去,孙家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 说到这,孙老大接连朝着众人磕了几个头:“诸位,那些黑衣人不好惹,但是咱这位刘将军也绝不好惹,真要是谁敢乱说出去,我孙家灭门之前,我绝对让谁也跟着灭门。” 在这话又是恳求,却又是说的锵锵作响,杀气腾腾的。 “大哥你——”别人懵糟,老二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又急又怒,怒视着自家大哥,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二,咱们亲兄弟,我不会害了咱们家的,有些事现在说不清,还愣着干嘛,开棺——”说着,孙老大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主事人,也不去和老二老三解释,就叫嚷着让人落棺开棺。 这一会的功夫,在此地接应的那个亲兵也冲了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这和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准确的说是冯隐娘的手上,因为这手上有一个竹哨,正是新军特制的哨子。 “这位姑娘——”亲兵一边眼光寻觅着,一边恭谨的问了一声:“不知道我家将军何在。” 冯隐娘也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就在棺材里。” 随即都将目光放在了棺材上,看着孙老大、李老板他们正在开棺,甚至将老太爷都给搬了出来,却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将孙老太爷搬出来之后,孙老大就跪在孙老太爷身边,一个劲的嘴中念叨着,还不停地磕头—— 木板打开了,阳光撒下来,刘悦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真的有些刺眼,不过心中却是极其轻松的,终于出来了。 “将军——”有人扶住了刘悦,循着熟悉的声音,刘悦不由得笑了,一边坐起来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身体,一边嘿了一声:“狗子呀,咱弟兄有多少人?” “将军,有十几个人,应该很快就会集合过来了。”狗子应了一声,脸上控制不住的洋溢着喜悦,这些日子的担忧彻底的一扫而空。 从棺材里翻出来,刘悦也活动的差不多了,眼光四顾,朝着冯隐娘点了点头,却随即落在了孙老大身上,迟疑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二话没说,猛地跪在了孙老太爷的尸体前面:“老爷子,打扰您了,都是我扰的您也不得安生,今日给您赔个不是,我欠孙家一个天大的情分,必然有后报——”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朝着孙老太爷的尸体磕了几个头。 虽然给了钱,但是孙家却是拿着被灭门的危险,把自己送了出来,不管怎样,刘悦这份情还是欠下了,刘悦绝不会轻易欠人的,自然会有后报,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说完了,便站了起来,刘悦也不去就纠结只是朝李老板招了招手:“别愣着了,请老爷子入棺,亡人为大,给老爷子入土为安。” 说着,亲自抬着孙老太爷的头,和孙老大等人将尸体从新放回了棺材里,然后张罗着下葬。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上去不多,只有几匹马而已,刘悦也不去理会,果然片刻之后,便看见赶来的亲兵弟兄,远远的一个个兴奋地不行,一个个笑容满面。 “孝子贤孙磕头——”不管怎么样,丧礼还是要进行,孙老天爷要下葬,主事人就不敢多说,小心的应付着,这位刘悦刘将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气度非凡,同样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一直等到丧礼完了,所有的亲兵也都赶了过来,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一个人,这一下子缺了两匹战马,虽然亲兵将战马让了出来,但是刘悦却不甘心,被徐荣算计的这口气还没有出呢。 “走,去霸陵城,我要找徐荣说道说道,也要给孙家一个交代。”刘悦啐了一口,朝着孙老大抱了抱拳:“我刘悦有恩必报,既然是为了我刘悦,那我就不能让孙家陷在危险之中,待我去和徐荣说个明白。” 啊了一声,孙老大脸色变了,惶恐的不能自已,眼见刘悦翻身上马,吓得一哆嗦,赶忙挡在了刘悦马前:“大人,您不去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人多嘴杂,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迟早会穿出去的,瞒是瞒不住,倒不如我直接去找徐荣,只要我还活着,针对你们孙家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我相信徐荣知道怎么办。”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眼光望向了霸陵城。 孙老大还要开口,只是刘悦却不给他机会,猛地一催马,战马飞奔出去,便已经奔着霸陵城去了,身后紧跟着十几个亲兵,却没有一个迟疑的。 冯隐娘愣住了,真是疯了,才出虎口,却又要回去冒险,刘悦到底怎么想的,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贝齿,无可奈何的追了上去,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到了一起。 呆愣了一下,孙老大傻傻的张着嘴,忽然就反应过来,朝身后众人苦笑了一声:“这可没得选了,咱们追上去看看,希望——” 说到这叹了口气,也就追着马蹄的尘埃,朝着霸陵城跑了回去。 众人呆愣了一下,也知道他们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他们的命运也被那些大人物所决定,已经身不由己了,如果刘悦刺激了城中的徐荣,可能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反之则平安无事。 且说刘悦一路驰来,也就到了霸陵城不远,朝着身后亲兵一摆手:“给我打出战旗。” “诺——”亲兵应了一声,哪怕是十几人,将飞虎旗打出来,战旗在空中猎猎作响,气势陡然便提了上去。 随着战旗打出来,城上正在观察的西凉军登时紧张起来了,便有人高喊着:“不好了,是新军——” 还没等他们在多看,战马冲来,远远的就看见刘悦在一百步之外站定,望着城头上的西凉军,脸上一脸的肃杀,猛地高喝了一声:“刘悦再此,去让徐荣出来见我。” 这一声喊出来,城上都惊了,虽然没有明说,其实谁都知道,这城中这几日追杀的就是刘悦,只是不想如今在城外出现了。 自然有人就飞快的去禀告徐荣了,至于出城,也还没有人冒险,没有徐荣的命令,也没有人敢出城去追杀刘悦,毕竟刘悦还是贡臣的身份,还有董卓的命令,最少没有人明着动刘悦。 这其中就又黑衣人,从城上望着刘悦,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啐了一口:“妈的,就知道是那姓孙的,该死的,非要杀了他全家——” 只是黑衣人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刘悦竟然隔着这么远,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杀机,如果说对徐荣只是有些恼恨,但是这个黑衣人却是必杀之人。 不过刘悦不会傻到进去杀人,只是望向城头,眼中精光闪烁,默默地等待着。 再说城中大营,徐荣正和张绣说话,却忽然有人来禀告:“将军,城外刘悦让您出去——” 第292章 一口恶气 “刘悦?”徐荣一呆,脸色古怪了起来,立刻意识到刘悦这是才出的城,不过为啥立刻就回来了:“确定是刘悦?不会认错了?” 军士用力的点了点头:“错不了,有不少弟兄见过刘悦,化成灰也认识他。” 喔了一声,徐荣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走,去看看——” 话音落下,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亲兵招了招手:“对了,刘悦的战马还在县衙之中,立刻让人给牵出来,里外备一些礼物——” “要多备礼物,越多越好,最少是战马跑不起来——”徐荣洒然一笑,便已经计上心来。 “诺——”亲兵应和着,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去执行去了。 却说徐荣出门,张绣也就跟了上去,二人结伴朝着城头上走去。 还没到城门口,就听见城外有人高喝:“如果徐荣不来,老子可要走了,别说我言之不预,今天这件事了不了,来日我必将率军杀他个明白——” 徐荣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张绣道:“听见了没有,这个刘悦何等猖狂——” 张绣点了点头,心中暗笑,嘴上却吐了口气:“这可不怪刘悦猖狂,若是给他时间,刘悦未必做不到,想当初虎牢关如何?” 提起虎牢关,徐荣脸色就变了,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当日虎牢关究竟是怎么破的? 别说是徐荣,整个西凉军现在都想不通,明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却不知道刘悦怎么能就出现在了城中,至于刘悦领着典韦张辽杀出城去,反倒是可以想到,毕竟典韦之勇,罕有人能敌。 关键是这种意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最初刘悦曾经进城火烧粮仓,杀了个出其不意,就好像飞进来的一样。 说起这些来,徐荣可是心有余悸,当日刘悦不过千余人,在讨董之战中,犹自出尽了风头,简直是无人能比,甚至有人称刘悦为杀神,而如今刘悦治下七八个县,又有精兵五六千,即便是一地郡守也不一定比他强了,如果现在的刘悦纵兵来攻,徐荣还真的有些心惊。 被张绣一句话说的哽住了,好一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上了城墙,总算是望见了百步之外,正拎着长刀斜指霸陵城的刘悦。 “刘将军,别来无恙呀——”徐荣知道早晚这一出,避不过去的的,索性直接开了口。 望见了徐荣,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了来:“徐将军,当真是别来无恙,今日我在城外,咱们是不是把这些天的事做个了结,承蒙照顾,没个交代我心里不安呀——” 徐荣脸色不变,也同样是笑哈哈的:“照顾不周,倒是让刘将军受委屈了,徐某无话可说,特备了厚礼,还请刘将军笑纳,切莫嫌弃才好。” 这说着话,亲兵也已经带着刘悦的战马,备足了几十匹绢布,外加翡翠珍珠等物,还有古玩字画等等,礼物不可谓不丰厚,只是满满登登的几大箱子。 徐荣可以说大出血了了,这些东西不少值钱,都是徐荣从东边的城市搜刮而来的,今日拿出来送给了刘悦,却是别有用心的,就这些礼物,如果刘悦带上,势必会拖累的他这十几骑走不快,到时候那些刺客就能追上了,失去了机动力,刘悦有何可怕的。 城门打开了,徐荣的亲兵带着礼物出来了,正赶上徐荣说这话,可谓是诚意满满,让人都无法挑理。 不过刘悦却根本不看这些礼物,只是冷笑着望着城头上:“徐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着孙家人送我出城的,我这人有恩必报,刚才就是那个人说要灭我恩人的全家,我就寻思着这可不行,麻烦徐将军将他的人头送给我,如何?” 说到这,刘悦眼眉一挑,长刀一挥:“只要他的人头,灭了他全家,以前的事情就了结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这些礼物我都不需要,徐将军以为如何?” 徐荣脸色一滞,嘴角抽了抽,有些苦涩的望向黑衣人,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黑衣人真的慌了,没想到刘悦如此的猖狂,见徐荣望过来,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徐将军,您可不要听他的,小的死不足惜,但是咱们西凉军——” 只是没等徐荣说话,城下刘悦又叫嚣上了:“徐将军,今日看不见他的人头,我立刻就打马回小黄,尽起我新军精锐,就来攻你霸陵城,你不给我我也要自己杀进去,只是到时候——” “刘悦,你还真以为你自己多了不得,可不要欺人太甚——”徐荣猛地喝了一声,黑衣人就是他的脸面,他怎么也不会打自己的脸的,这人交不得。 “欺人太甚?”刘悦念了一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充满了嘲弄:“徐将军,你不觉得说这话他没意思了吗,咱们到底谁欺人太甚,你倒是厚着脸皮这么说。” 徐荣脸色一僵,才想起自己把刘悦坑的不轻,实在说不得刘悦什么,只是就这么认了,徐荣这脸面也不好看。 正寻思着,刘悦忽然冷哼了一声:“真要是惹急了我,徐将军,你信不信我投靠董太师,我就要这些刺客所有人的脑袋,还有灭他们满门,你猜董太师会不会答应,真要是有那时候,我非要带到你徐荣的辕门外一个个斩首示众——” 嘴角抽搐着,徐荣真有些无语了,这个刘悦也太狠了,真要是这么干,那就不是脸面的事情了,到时候他徐荣这张脸丢得更厉害,关键是徐荣也没有把握刘悦会不会真的这么干。 这天下间都知道,刘悦就是个疯子,和张邈翻脸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的就和袁术开怼,还坑了袁绍等人,差不多加固关东诸侯得罪了半数,前一阵子张邈联合骆俊和李旻,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惜这三人都不善战,最终惨败而归。 刘悦能不能做得出来这种投靠太师董卓的事情来,徐荣还真没有把握,如果真的这么干了,徐荣相信董太师绝对立刻就把刘悦提拔上来,刘悦当得董卓的看重。 只是看着长刀指着城头的刘悦,徐荣也绝对拉不下脸来就此低头,一时间倒是有些僵持。 一旁张绣心中感叹,刘悦当真是了得,一个人就能唬住徐荣,不但不敢动手,甚至被刘悦吓唬的开不了口,就凭这一点就知道刘悦名声之盛。 “你听到了吗,如果你死了,我和徐将军可以保你全家,不然到时候刘悦灭了你全家,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你的脑袋,我劝你还是自尽。”张绣瞪着黑衣人,黑衣人不死,就平息不了刘悦的怒气。 黑衣人一哆嗦,惶恐的望着张绣,眼见着张绣一脸的阴沉,却不得不将目光望向了徐荣,只是徐荣却是根本不看他一眼,就好像没听到张绣的话一样。 城上的沉默,让刘悦知道了徐荣的为难,也就更加嚣张,眼眉一挑,朝着身后一招手:“拿强弩来——” 随着话音落下,就有亲兵从战马上将强弩摘了下来,这是八石的强弩,刘悦一般可打不开,接过强弩就只得翻身下马,往地上一躺,双手抓弓弦,双脚蹬着弓身,猛地吐气开声,就将强弩打开了。 徐荣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更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是—— 徐荣有所顾忌,但是张绣却没有顾忌,张望着刘悦的情况,忽然抬脚将黑衣人踹了出去,黑衣人一个趔斜,下意识的扶住了城墙,还没等站稳,就听见城下刘悦喝了一声,已经松开了强弩,一道利箭飞来,黑衣人来不及闪躲,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利箭穿透,鲜血飞溅。 呆呆的看着胸口的箭头,黑衣人愣愣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不应该想要灭人满门,做人不能太猖狂了,或许就是如此。 身子晃了晃,朝前一趴,黑衣人就从城墙上栽了下去,落在地上就没有了生息。 从地上翻身起来,刘悦随手将强弩扔给了亲兵,望着城上的徐荣哈哈一阵大笑:“多谢了,这才对嘛,徐将军,咱们恩怨以了,这几天的事情便算是掀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提——” 说到这吐了口气,朝着孙老大一指,脸色一正,咳嗽了一声:“徐将军,这件事既然掀过去了,如果谁敢再找我这几个恩人的麻烦,那我就灭了他的满门,徐将军,人我可交给你了,到时候有点闪失我可找你说话。” 刘悦肯定是话无好话,徐荣嘿了一声,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黑衣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你也嚣张够了,我也不想找你麻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死,这些人就不会有事的。” “那可多谢徐将军了,等有机会我还来拜望我的恩人,到时候也请徐将军赏光——”刘悦哈了一声,又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徐荣:“这些礼物徐将军可能给我折成了金子银子——” 第293章 一口恶气(2) 徐荣自然不会给折算成金银,不然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脸色阴沉的望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今日之事已经了了,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就此别过。” “徐荣,大丈夫活一辈子,你我敌对杀我天经地义,但是牵扯无辜那就不是人干的事了——”刘悦高喊了一声,砸了砸嘴,长长的吁了口气:“我还会来拜会我的恩人的,告辞了。” 与其说是告诉,还不如说是威胁,一句话让正转身而下的徐荣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如果不是太师董卓的命令,徐荣真想此时就杀了刘悦,真以为十几骑就能吓住自己。 但是徐荣到底还是没有说话,这只是慢慢的走了回去,城头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张绣没有动,只是望这里刘悦,心中不无感慨,徐荣是西凉军中可以说战功赫赫的将领,一身本事着实不俗,但是就算是徐荣,也被刘悦给吓住了,这只能说刘悦的了得,杀出来的威名。 用力的点了点头,张绣也缓缓地走下了城头。 刘悦耸了耸肩,轻吁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心中记下了张绣这份恩情,只是此时不宜表现,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 收拾了心情,刘悦吐了口气,翻身下马,朝着孙老大抱了抱拳:“孙老大,大恩不言谢,我临时也没有别的相谢的,倒是这里徐将军送我的这些东西,孙老大不妨替我收下——” 啊了一声,孙老大连饿就变了,连忙摆手:“刘将军,可使不得,这是徐将军给您的——” 孙老大可不敢要,因为这是徐荣给的,他要是收了,这徐荣还不记恨他,到时候随便一点由头,即便是不要他的命,也能让孙家吃不了兜着走。 “孙老大,我给你写一封信,回头你就把这些东西都卖掉,然后换成粮食——”刘悦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吁了口气:“或许有时间去帽儿山看看,如果有个叫王九的人,你可以和他合作,我不知道我再回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来,不过我觉得被追杀回来是最大的可能。” 微微一僵,孙老大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迟疑着:“您是说——” 笑了笑,刘悦眼眉一挑:“大丈夫理当如是,孙老大,既然你已经陷进来了,为何不搏一搏,前程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不然就算是天子,也只能保你一时的荣华富贵。” 孙老大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刘悦这摆明了是在暗示他,但是要不要拿着命去拼一把? “刘将军,我听您的——”最终孙老大还是应承了下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孙老大本身就不是老实巴交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去当土匪,本质上也还是一个亡命徒,如今有了刘悦的点拨,孙老大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机会必然和危险并存,也只能豁出去搏一把。 用力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孙老大肩膀:“小心点,最好能将家人分散出一些,这里毕竟是西凉军的地盘——” “我知道,将军放心便是,我孙某人也是经过风浪的。”孙老大点了点头,便已经应了下来。 没有继续说下去,刘悦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马,朝着孙老大一拱手,随即就催马冲了出去,狗子等人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等等我——”等冯隐娘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冲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冯隐娘赶紧催马,只是他的马术却着实不算好,要不是刘悦还记得等等她,估计着很快就要被甩掉了。 “变成三三队形,前方后方探路,十里为界,号角声为令——”离开了霸陵,刘悦就恢复了铁血之色,言语之间尽显行伍之风。 “诺——”随着刘悦的命令,十几个亲兵也是有模有样,三人为一队,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左右各有两人巡防,余者随着刘悦奔驰。 很快,刘悦就找到了典韦留下的标记,便沿着标记朝着典韦追去。 却说此时的典韦,只是慢慢悠悠的赶路,但是心中却急不可耐,着实担心刘悦的安全,只是身后有刺客们跟着,他又不能露出什么,但是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就迁就刺客们。 只走了二十余里,典韦就找了一个机会,忽然率兵杀出,等刺客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典韦率骑兵咬住了,稍一接触,就被典韦杀得七零八落,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狼狈而逃。 但是刺客们并没有放弃,而是依旧更加小心地吊在典韦等人身后,可惜还是瞒不过新军的耳目。 当然这一次之后,刺客们也小心多了,不在给新军机会,同时也不再猖狂,他们虽然也是精锐,但是和刘悦的亲兵相比,却还是差距不小,再加上有典韦这员猛将,刺客们根本就不是敌手,上来也只有被杀的份。 即便是很慢,但是几天下来,典韦也到了长安城外,远远地就能望见这天下雄城,到了这里,典韦就再也进不得了,因为进城的话,刘悦就彻底的暴露了。 帽儿山就在长安不远,有十多个人比起典韦早到了几天,这些人赶着两辆大车,来了之后就在帽儿山安顿下来,搭起了窝棚,而且开始了解周围的情况,试探着开始收粮食—— 典韦离着帽儿山并不远,但是却不想暴露帽儿山,所以并没有派人去帽儿山看看,而是在帽儿山西南十几里安顿了下来。 典韦一安顿下来,刺客们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符合刘悦的性格,难道这其中有蹊跷? “刘悦一定不再这里——”有人猜出了真相,因为如果刘悦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安顿了,而是进城,至于进城的好处,最少可以将他们挡在外面,甚至设计他们。 “应该是——”有人点了点头:“刘悦善谋,咱们都能看到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难道刘悦还在霸陵没能出来?”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派人通知霸陵那边,千万不能让刘悦出了霸陵,不然——”有人惊呼着。 随即,就有两匹快马朝着霸陵而回,只是到了此时,却已经晚了,这两匹快马也是点够背的,半路上就撞上了刘悦等人。 却说战马疾驰,刺客也没有多想,等发现面前还有新军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亲兵们也发现了他们,这些黑衣人同样明显,毕竟好人谁会蒙着脸的。 “杀掉他们——”在前面侦查的狗子第一个发现了刺客,登时大叫起来,毫不犹豫的催动战马,一边将身子伏下,一边取了弩弓。 三人对两人,刺客们也没有回避,反正遇上了也没几个人,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仗着骑术,刺客也并不畏惧,还想着杀过去,只是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所谓的骑术,却被两块马镫给打败了。 同样对冲过来,战马的颠簸下,狗子等人将身子伏下,依靠马镫稳住了身形,将两只手都腾了出来,一只手拿着弩弓,一只手举着小圆盾,护住了自己的面前,却能瞄准对方。 看到新军的时候,刺客们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们的骑术与汉军中绝对是最好的,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新军那些训练不足的人怎么做得到? 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他们想不到的,新军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等着接近的时候,将小圆盾卡在马鞍上,然后双手抬着弩弓,无论战马再怎么颠簸,都能保持稳定,随着双方蹦蹦的弓弦声,刺客们应声而下,新军却无一损伤。。 两支箭矢,一支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一支打在了小圆盾上,但是新军三人三支箭,却都打中了,将刺客们从战马上射了下来。 “说,干什么去的,老实交代饶你们一命。”狗子用长枪顶在了一个刺客的喉咙间,坐在马上喝问着。 这些刺客打扮的家伙从长安方向过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两个刺客都已经伤重,一个已经开始弥留,一个也是喘气艰难,右肋撕裂一般的疼痛,一个劲的咳血,眼见着也是情况不好。 能当刺客的都是那位牛中郎将的心腹之人,知道活不下去了,那还会害怕,盯着狗子嘿嘿的冷笑着,猛地将身子朝前一探,长枪就刺穿了他的喉咙,嘴中赫赫作响,渐渐地也就没有了生机。 “回去禀告将军,这些刺客多半是去霸陵的——”狗子迟疑着,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什么。 没过多久,就有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刘悦,等刘悦赶上来,打量着这两具尸体,微微沉吟了一下,就随机抛开了担忧:“不用管他们,这两个人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仔细看的话,身上还是没有破损,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和典大哥他们交手,准确的说伤不到典大哥他们,估计着是发现了什么,去霸陵城送信的。” 第294章 火攻 “典大哥不会有事的——”刘悦看见这两个刺客,反而放下了心,仅凭这些刺客,想要偷袭典韦等人,还想着全身而退,那根本不可能,所以说现在双方还没有动手,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刘悦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咱们先去帽儿山看看,要是那些土匪来了,或许可以做一些布置。” 自然不会有人反驳刘悦的话,素以及,众人便略偏了一些,径自朝帽儿山快马而去,到了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帽儿山。 帽儿山之所以叫做帽儿山,那是因为其形状便如一顶帽子,所以叫做帽儿山,又叫做铁帽山,山不大,左右相连十几个小山头,地形也颇为复杂,刘悦知道这里,还是张辽告诉他的。 帽儿山易守难攻,当初张辽就曾经看中过,当年也曾经有土匪啸聚于此,结果被张辽给剿灭了,这才成了无主之地。 “就是这里了?”刘悦抬手张望着,这帽儿山颇有些古怪。 “将军,我打听过了,这里就是帽儿山。”一名亲兵应了一声。 轻轻的点了点头,刘悦搓了搓下巴,随即大手一挥:“那就进山,弄清楚了我才好决定怎么安排。” 刘悦并没有遮遮掩掩的,虽然没有打出新军大旗,但是却打着刘字旗,可以说是招摇过市,根本不将怕被人发现,毕竟帽儿山是临时决定的,要是这样还被人伏击,那么刘悦也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伏击是没有,不过隔着很远,王九就发现了这一彪人马,从远处山头上打量着,等看清楚了刘字旗,不由得一阵紧张:“那是不是刘将军的旗子?咱们快过去看看——” 说着,便领着两个手下,屁颠屁颠的从山上跑下去,慢慢的接近着刘悦这些人马。 也没多久,终于看清楚了刘悦等人,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敢犹豫了,咽了口吐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躬着身子迎了上去:“刘将军,小的奉您的命令,已经在这帽儿山做准备了。” 看到王九,刘悦笑了,究竟还是选择了跟随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是自己人了,哈哈一笑,便翻身下马,上前将王九扶了起来:“王九,不错嘛,有些样子了,带我去你们的安顿之地。” “诺——”王九应了一声,赶忙领着刘悦朝着一座小山而去。 这小山紧邻着帽儿山,一侧与帽儿山相连,直上直下的,一侧是高崖,而另一侧都是陡坡,下山容易上山难。。 “王九,你选的地方不错呀,易守难攻,如果在这里建一个堡垒,以弓弩手为主,配着滚木礌石,百步卒也休想上来——”刘悦点着头,不由得赞叹着,这王九眼力还是不错的。 王九哈着腰,一脸的讨巧:“我就琢磨着将军肯定用的上,就把这里所有的山都走了一遍,结果发现这里是最好的,不但易守难攻,而且后山还有一条通道可以撤退——” “用心了——”刘悦点了点头,肯定的赞扬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王九,如果我要在这里埋伏百十个精锐,就咱们这些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安排?” 啊了一声,王九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眺望着长安的方向:“我典大哥就在和一群刺客对峙着,只要将我在的消息传过去,刺客们肯定要过来杀我的,我想在这里灭了他们,你看该怎么办?” “这个——”王九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看着刘悦,这问题恨的不是他考虑的。 轻轻地吐了口气,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将才,看来自己又想多了,王九也就是有些眼力界。 正想着,却不想王九轻咳了一声,咬了咬牙,忽然朝着刘悦一躬身:“将军,您觉得火攻怎么样?” “火攻?”这一下轮到刘悦呆住了,迟疑的看着这山脚下稀疏的树木,嘿了一声:“真有意思,你也不看看下面这些稀疏的树木,如今这个时节,需要多少火油才能勉强火攻——” “将军,我说的火攻不是您这种意思——”王九咽了口吐沫,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您看见那个葫芦口了没有——” 循着王九的手指望过去,哪里是进山的谷口,形似葫芦,所以叫作葫芦口,是遏制进山的要塞,不过那外面却是一小块的平地,很不适合设计要塞,除非是作为后路—— 心中一动,刘悦忽然嗯了一声:“你是想用火截断那个谷口,到时候关门打狗——” 王九眼睛一亮,不由得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高明,小的正是如此,如果截断谷口,那么凡是进入这山谷的,那都在咱们这座山上的计算之中,比如说这里还有这里,都很适合用滚木礌石,如果太高这几个点,这些檑木滚石就能一路跑到山下,您说那时候敌人又怎么走?” 山谷很小,如果不从这里进山谷,周围就很难穿行,一侧有断崖,一侧长满了蒺藜,简直是天生的伏击之地,唯独山谷口不好处理,如果不管的话,一旦有情况,刺客们就能从山谷口撤出去,那样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如果能把那个位置抬高,用袋子叠起土墙来,那就更完美了。”刘悦点了点头,认同了王九的想法,只是还是有些好奇:“那你说说你的火攻什么回事?” “那个谷口不宽,只能容三个人进来,所以不管敌人有多少人,就只能三人并排进来,如果我将哪里挖出来一道沟,贾昂沟里填满了柴火,到时候上面铺盖草席,只要掀开了草席,点燃里面的柴火,就能封锁住谷口。” 这倒是个办法,刘悦眯起了眼睛,心中不断地沉吟着,好一会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王九:“王九,那我就把这次布置交给你,让你来指挥所有人,我在一旁给你看着点,你可敢接下来?” 只要是个人才,刘悦就愿意给他机会,特别是王九需要磨炼,这种地形,这种情况,就最适合磨砺人,又要动脑筋,还有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多谢将军——”王九应了一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这一次打得好,那么刘悦肯定要培养他的。 挥了挥手,刘悦吐了口气:“那你去布置,狗子,你们也听他的——” 虽然狗子他们这些亲兵并不乐意,但是却不敢抗命,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去和王九他们一样,挖土装袋,或者是布置礌石滚木,又或者对某处进行加高,不一而足,整整折腾了大半天—— 刘悦没有参与进去,找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随便席地而坐,远远地眺望着长安城,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那些刺客身上了,此时的刘悦更在意的是长安的情况,虽然已经派了几个亲兵先期来长安安顿下来,并且开始拉拢人手,但是长安之中鱼龙混杂,刘悦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想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了冯隐娘的声音,只等刘悦扭头,就看见冯隐娘端着一个陶罐:“我沏了茶,你喝点解解乏。” 眼光扫过冯隐娘,刘悦轻吁了口气,随手接了过来,看着略显不安的冯隐娘,刘悦哈了一声:“冯姑娘,不要想的太堵了,万事由心,尽心就好,到时候进了城,就给你找一个画师,将你弟弟画下来,然后张贴出去,我就相信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悬赏百金,总有提供消息的——” “这么多钱——”冯隐娘轻咬着嘴唇,有些迟疑着,话是不假,这样做的确很有效果,但是却要花那么多钱。 “钱你就别操心了,在我只是一点小钱——”微微一笑,大口喝了口水,砸了砸嘴:“你也不甩说什么,你从霸陵联络,送我出城,这么大的情分,花点钱那只是我略表心意而已。” 嘴唇蠕动着,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能说出来,不是冯隐娘愿意依附于人,这只是如今冯家早已经落魄,如果没有刘悦这等人物帮忙,冯隐娘害怕会在也见不到弟弟。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冯隐娘很清楚他和刘悦只是异常交易,说情分那是刘悦给她脸,自己沾了刘悦的越多,在刘悦面前就越是抬不起头来,毕竟谁也不欠谁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只是刘悦没有看到他的烦恼,就在冯隐娘犹豫的时候,刘悦的目光又已经转回了长安,长安绝不是那么好进的,自己此次来,如果不是搏一个出身,还真的不愿意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自己想要全身而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冯姑娘,你说如果我需要收买一个将领,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刘悦吐了口气,也只是随口问一问,有些事情说话间可能想到的更多。 第295章 拐子 刘悦甚至没想到冯隐娘会回答,话音落下,思绪已经飘走,只是正失神间,却忽然听冯隐娘压低声音道:“刘将军,如果想要确保万无一失,那就必须做两件事,其一晓之以利——” 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地摇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忽然朝着刘悦施了一礼:“有些话我就说了,你可别见怪,有些事情你不好亲自出面的,人心复杂,单单是晓之以利,反而容易起了贪心,其二则是控制——” 见刘悦怔怔的望着她,冯隐娘吐了口气,缓缓的低下了头:“你刚才说要收买一个将领,多半是长安城的守城的军将?” 这个女人果然聪慧,刘悦心中赞叹了一声:“不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将军思虑深远,隐娘就不在多夸奖了——”冯隐娘嘴角抿了抿,目光流转,轻咳了一声:“如果是我的话,那我找一个屯将或者偏将之类的,一则给一笔钱,不过先给个小头,然后他的妻子儿女我要掌握在手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将军想要走的时候,有人能打开城门——” 上下打量着冯隐娘,让本就有些不安的冯隐娘变得局促起来。 “刘将军,我也只是一说,我能做,但是将军你却做不得,你与天下有名,这等龌龊之事,却是交给别人来做最好。”冯隐娘咽了口吐沫,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越发的感觉冯隐娘不简单了,知进退,有心计,而且心细胆大,如果给她机会,冯隐娘又会成就什么样的名声? 忽然刘悦就心动了,自己要不要给冯隐娘一个机会,这个女人—— 刘悦眼睛在冯隐娘身上打了个逛,忽然就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自己这是往哪里看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是不是太久了没有女人的原因? 虽然刘悦自己觉得这一眼隐秘,但是却不知道其实冯隐娘已经看在了眼里,刘悦脸上的不自然,冯隐娘就想到了什么,也知道刘悦这一眼后面的一些念头,男人不外如此,何况刘悦这种血气方刚的青年。 有这种想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肯定是不怎么好的,但是冯隐娘却沉默了,甚至心中生不起讨厌之心,这种想法让冯隐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公平的,以刘悦这种身份,很多事情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甚至做了也没有人说他的不好,就好像刘悦现在一刀杀一个土匪恶霸,对于刘悦来说只是小事一件,但是对于土匪恶霸来说,他也认为招惹不起,死了就只能认倒霉。 同理,冯隐娘现在就是这种感受,明知道刘悦想了什么,但是却不能发作,甚至不愿意多想,也不能不敢讨厌刘悦,有求于人也好,还是别有想法也罢,总之是因为刘悦的身份。 其实刘悦经常的有这种侵略性的目光,每每冯隐娘都觉得有些害怕,只是有些事情却容不得她退缩。 只要想明白了,冯隐娘也就不愿意多想,世道越乱,人性就越显得龌龊,女人在乱世本就是弱者,弱者攀附强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也是自古皆然,更何况女人攀附男人—— 咳嗽了两下,刘悦嘴角抽动着,赶紧压下了心中的胡思乱想,轻吐了口气:“冯姑娘,如果让你去做,你能做好吗?” 呆了一下,冯隐娘眼睛亮了,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完全依附男人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习武。 “我需要人,也需要钱——”冯隐娘几乎没有多想,就立刻应了下来,可见心中的迫切。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可以,长安城中我安排了六个弟兄,他们收买了一批人,这些人交给你,另外还有一笔钱,差不多千金——” “够了——”冯隐娘咬着牙,忍不住有些兴奋,有钱有人就是权,有了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见刘悦没有再说下去,冯隐娘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没有人会喜欢太功利的人,心念转动,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咬着嘴唇:“我给你倒点水——” 刘悦说不上讨厌冯隐娘,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看事情更喜欢看透本质,只是刘悦更重感情罢了。 之所以想要交给冯隐娘,刘悦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现在需要人手,冯隐娘和他利益捆绑在一起,还是能够相信的,而且冯隐娘只是喜欢掌握权力,却不是那种总心性凉薄的人,给她一个机会,刘悦想知道,这个年代一个女人能长成什么样? 一大下午的时间,王九就领着人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在谷口挖了一个大坑,里面用柴火填充起来,上面盖上草席子,再铺上一层土,走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山上准备了大量的雷石滚木,更砍掉了一些树木,保证这些礌石滚木下去很通畅,可以直接砸倒山谷中。 当然王九还是让亲兵们将十几只弓弩准备好,另外准备了上百根的掷矛,准备这些东西,王九自己都累出了一身的臭汗,只是此时的他却顾不上了。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妥当,王九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刘悦面前禀告。 点了点头,刘悦没有多问:“事情我全交给你了,自己查缺补漏,我就不多问了,既然用你我就信任你,别让我失望,明日就把刺客们吸引过来,不把他们灭掉,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了,这进了长安城那还不是——” 王九眼光锐利起来,机会给了他,就剩下看他的表现了,如今走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刘悦也说的明白了,杀一儆百。 “诺,明日我就引那些刺客过来——”王九应了一声,只是躬了躬身:“将军您先歇着,我下去在琢磨琢磨。” 不说王九这一夜怎么琢磨,这一夜却是风平浪静的,刘悦更是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天亮了,已经有人开始准备早饭,只是这时候忽然有王九的手下叫喊了起来:“老大,拐子不见了——” “不用管他,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王九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眼眉一挑:“我昨晚上告诉拐子,说那边有一伙黑衣人,只要将刘将军的消息送过去,就能要一大笔钱,拐子他——” 不说也都知道了,一时间心思各异,刘悦的亲兵一个个眼露杀机,目光在王九等人身上不断地扫来扫去。 王九只当作没看见,呼了一声,随即脸色一紧:“兄弟们,我估摸着一会拐子还能回来,看见他你们最好能记住,有些不该想的最好是别想,否则后悔都会晚了。” 众人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却明白拐子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到不怪王九心狠,而是拐子自己起了贪念,王九就是一说,拐子就动了贪念,趁着半夜时分,就偷偷的溜下了山,然后一路飞快的跑去了刺客那边。 再说黑衣人远远的躲在暗处,监视着典韦等人,这一天没动静,黑衣人就越发的没有把握,更怀疑刘悦根本不在了,留下来就是等待机会的。 他们或许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天早上,忽然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土匪就摸了过来,甚至一直摸到了刺客们身边,如果不是土匪自报家门,可能还无法发现他的。 “我找你们管事的,我有刘悦的消息,只要给钱——”一见面,土匪就叫嚷着,直接说出了刘悦的名字。 本来也没有人拿着土匪当回事,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射杀他了,只是听到刘悦的名字,不用头领下令,众人就都打住了手脚,瞪着土匪一个个眼光凌厉。 “把刘悦的消息告诉我,我给你钱。”首领很痛快,最少答应的很痛快。 拐子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我当然告诉你,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只要给够了钱,我就带你们去那边,还能告诉你们情况。” 要钱?首领心中暗自冷哼,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这里有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哪知道土匪可看不上这点钱,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么大的阵仗,要来杀掉刘悦,现在就拿着这些来糊弄我,我要五百金,否则我赶紧走人。” 五百金?首领冷笑了起来,一只手倒背在身后,轻轻示意了一下,便有人忽然催马冲了出去。 拐子脸色一变,嚯的转身就跑,只是究竟是晚了一步,还没等逃进树林里,身后就响起了呵斥声:“还想走,给我留下——” 说着,有人举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下来,登时抽在了拐子的后背上,抽的拐子一声惨叫,猛地飞跌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起身不得。 “说不说——”刺客们可没有怜悯之心,只是将马鞭不断地朝着拐子身上抽下来,抽的拐子在地上来回的滚动,不断的惨叫,却没有人有一点的同情。 第296章 攻山 “我说,就在此去往北十几里,有一处帽儿山——”拐子守不住这种鞭打,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 对于拐子的开口,刺客们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早就知道拐子就是这种人,能随便来出卖人的,又怎么会有几个能豁出命不交代的硬汉子。 首领吐了口气,抬头望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新军大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留下几个人,其余的恩随我去看看,如果刘悦真的在哪里,那就一定要留下刘悦的命。” 随即众此刻就飞奔了出去,有人将拐子捆起来扔到马上,便奔着帽儿山去了。 远望见帽儿山,首领就眯起了眼睛:“问问他,山中有什么埋伏?” 便有人抽了拐子一巴掌:“听见没有,老实交代,不然就扒了你的皮——” 拐子心生怨气,虽然不敢反抗,但是却动起了心思,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道:“哪有什么埋伏,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刘悦就是想绕过你们去——” 话还未说完,首领就是一摆手,随即就有刺客拿着马鞭开始抽他,抽的他惨叫不已。 “我说,我说——”一挨打,拐子就立刻扛不住了,带着哭腔说了起来:“他们布置了礌石滚木,还准备了箭矢——” 拐子就隐瞒了一点,那就是谷口的柴火,毕竟她心中不甘心。 “那刘悦身边有多少人?”首领很冷静,仔细的询问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身边也不过二十来个人,一多半是我们原来的山贼——”拐子没法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这个说了问题也不大。 刘悦身边有几个亲兵那是必然的,而且这些亲兵不敢说以一当十,但是绝对难应付,如果利用地形,就是主要机会灭掉他们这些人,也未必就不可能,所以必须小心对待,至于这些土匪山贼—— 首领撇了撇嘴,刘悦算是饥渴难耐,这种废物也要,如果没有眼巴前的这个山贼土匪,或许刘悦就是进了长安城,也没有人会察觉到什么。 土匪最大的问题不是散漫,而是毫无情意,特别是临时收编的,不过首领懒得去揣测刘悦的想法,他现在更想怎么杀死刘悦。 至于拐子所说的真假,首领不可能全信,毕竟此时刘悦肯定发现少了一个人,这时候刘悦会做一些补救措施,情况肯定会改变,这时候怎么冲上去,还要堵住刘悦的去路,这是个讲究活。 “曹海,你带着几个人去山后查探一下情况,记得将地形画下来,德子,你带三个人去山谷中查探一下,仔细一点,慢慢来——”首领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要怕被发现,刘悦如果没走的话,那么肯定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咱们上钩来了。” “诺——”刺客们应诺了一声,便各自去查探情况了。 此时山上王九一个劲的张望着,就是担心有些啥情况,又担心拐子引不来此刻,又担心刺客来了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动作,胡思乱想的,只是放心不下。。 “老大,你看那有人——”一个土匪招呼了一声,远远地指着正摸索过来的刺客,稀疏的树林子遮掩不住他们的踪迹,从高处望下去一清二楚的。 他们终于来了,王九咽了口吐沫,心中紧张起来:“盯着他们,如果有机会——” 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自己摇了摇头:“还是在等等,尽量不要暴露。” 话音落下,便望向了一旁靠着树木,正闭着眼睛哼着小调的刘悦,这一世却从刘悦哪里得不到一点启示。 瞧瞧刘悦的轻松,这就是人的差距,王九心中感叹着,轻轻地摇了摇。 冯隐娘同样紧张,因为一旦出现意外,他一个女人的下场更惨,由不得她不小心一点,或者可以及时的提醒刘悦。 “一百步左右了——”有人按奈不住,望向王九:“大哥,要不要放箭?” 放箭吗?王九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再等等——” 刘悦的淡定武艺给了王九一些暗示,就这么几个人,不用那么害怕和担心,就算是摸上来又能么样。 刺客们小心的靠近着,一点点的观察着,山上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是为啥好像听到有人在哼小调,也听不出是什么,这好像是听错了,这时候不会有人发这种人来疯。 帽儿山的确是易守难攻,这是刺客们所有人的想法,山势陡峭,不易攀爬,再加上一些树木被特意的砍掉了,每每关键之处,却无处借力。 前山尚且如此,后山更甚,简直是直上直下的山崖,好在并不高,只有两三丈的高度,可惜这也爬不上去,而且就算是上去了,往上也是陡峭的山坡,同样是很难爬上去的。 着实的看了个仔细,还在绢布上画上了地形图,刺客们这才撤了回去。 等回到了他们的营地,首领接过了地形图,看了几眼脸色就阴沉了起来,他们要爬上去就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山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一个个爬上去,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有什么地方能爬上去最快的——”首领望向了拐子,再多的话就不问了。 这个有些难,拐子摇了摇头,猥琐的看着首领:“唯一一处地方,还被他们用麻袋叠了起来,也很难爬上去——” “那你还能告诉我什么?”首领声音越发的冷厉。 拐子呆住了,一时间根本无话好说,山上的情况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首领山上还有个漂亮的小娘们—— “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首领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身形一动,已经将青铜剑抽在手里,不等拐子反应,猛的一剑刺进了拐子的胸口,嘲弄着看着拐子:“既然不知道,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去死好了。” “你——王八蛋,你答应饶我不死的——”土匪吐了口血,怨毒的看着首领,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这一剑彻底的杀掉了他的生机:“我咒你不得好死——” 呼呼的喘着粗气,拐子眼中的怨毒慢慢的没有了光彩,身形变软,跪在了地上,随着首领抽出短剑,拐子的尸体才趴倒了。 “牙痛咒要是管用的话,谁他娘的还用得着去拼命。”首领啐了一口,浑然不在乎拐子的诅咒。 转眼已经没有人在多看拐子的尸体一眼,首领心中不断地闪烁着,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既然不能快速地冲上去,那就只能这样做,咱们大家都去编制藤盾,然后编成一个大的,这样就能挡住箭矢和滚石檑木,甚至于是火油,尽量的靠近,到时候弓箭手压制山上。” “诺——”刺客们应诺着,随即散去,开始收集枝条和藤蔓。 首领也是下了功夫,这些藤蔓和枝条编织起来,然后用木棍撑起来,可以抬着走,其他人就跟在后面,箭矢射不过来,火油浇在上面,也不至于伤到他们,能撑好一会的功夫。 不知知不觉得已经入夜了,首领一直在等这个时候,同时防备着典韦杀过来,来一个前后夹击,幸好新军大营始终没有动静,多半典韦还不知道刘悦的消息。 “今天无星无月的,你们说大晚上,刘悦他们看得到吗?”首领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现在起兵分三路,一路去后山,用撑杆将人送上去,慢慢的来,一路在前谷,扛着盾,主要是吸引刘悦他们的视线,弓箭手跟着他们——” 说到这,顿了顿,首领深吸了口气,眼眉一挑,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亲自领一队人,从左侧山上爬过去,有我和猴子打前站,曹海,你带着绳子跟上,无比要小心,不要发出声音来。” 从地形上看,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大白天的视线很好,根本就供不上去,就算是再来一曲人马也白搭,所以趁着夜色,首领决定兵分三路,最终还是左侧为主,前后都是佯攻。 随着命令下去,百八十个刺客,除了后山二十来个,首领带着二十来个,其余的五十多个集中在山前,小心翼翼的扛着巨大的藤盾,然后朝着帽儿山的谷口而去,根本无法不弄出动静。 藤盾一人多高,用藤蔓和枝条编起来的,足足有一丈半有余的长度,然后以这藤盾延伸,上面还有几块挡板,这五十多个人在藤盾的后面,很难伤到他们的。 至于后山的刺客,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不然山上砸他们,他们开始一点办法也没有,做贼一样的摸到了崖底,然后用撑杆推着人,一点点的上去,也亏得是人多,否则藤盾都抬不动。 至于左侧,刘悦绝不会想到,刺客中有人能和猴子一样灵活,看着根本无法攀爬的陡峭石壁,这猴子竟然如履平地—— 第297章 攻山(2) 巨大的藤盾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树木,随着夜色的阴沉,声音就会变得响亮,远处还好一些,等真的到了帽儿山的谷口,就已经惊动了山上的王九等人,毕竟王九可是一直打着精神,支棱着耳朵倾听着。 “有动静——”王九低声吆喝了一声,翻身而起,趴在一棵树后,睁大了眼睛朝山下张望着,只是黑夜里却什么也看不到。 “老大,是不是那些刺客来了?”有人咽了吐沫,小心的压低了声音。 嗯了一声,使劲的倾听着,果然隐约的听到了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拖动什么的声音,听这动静已经进了山谷之中。 “射几箭试试看——”咬了咬牙,王九摆了摆手,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必须试一试,最少确定刺客们是否到了。 亲兵们也都睁开了眼,听着王九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望向身影模糊的刘悦那边,只是刘悦却根本没有一点指示,还真的放手让王九去应付,这胆子也真大,这根本就是拿着自己的命在考验王九。 ‘蹦蹦蹦’的箭矢声在黑夜里颇为阴沉,亲兵也都很有经验,找了几个点来射,都是必经之路,只是射过去却宛如石沉大海,并没有一点反馈,就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一样。 “没人吗?”王九皱着眉头,使劲的搓着下巴。 迟疑了好一会,王九叹了口气:“大家小心点,指不定就是那么巧,一个人没有射中,也说不定——” 话说到这,就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咬牙:“等等,往下扔两根檑木和几块滚石看看,如果没有人也影响不了什么,如果有也根本跟不怕暴露,咱们怕什么,干嘛也搞的和做贼一样——” 王九一下子想过来了,他们原来是贼当惯了,如今可是正大光明的,刺客们知道他们在这里,你闹不闹出动静来,刺客们还是知道他们的所在,只是之前王九自己想不明白。 说干就干,礌石滚木就扔了下去,这和箭矢就不一样了,箭矢射在藤盾上不会有什么声音,最少这么远听不到,但是这滚石檑木砸上去,不但有闷响声,而且巨大的力道让刺客们都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全力抵挡这些礌石滚木。 “有人——”王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是听见声音就知道了,因为这个距离礌石滚木到不了山脚下,不应该一块被挡住,那只能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些礌石滚木自然是有刺客来了。 “点火——”一旦察觉有人,王九可就不在等下去了,这时候刺客都开始上山了,不点火的话就不知道刺客们在哪里。 火堆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点燃了火把,然后点燃火箭就能点燃浇了火油的柴堆,山里并不缺柴火。 随着王九一声令下,有人使劲的敲打火石,只是片刻的功夫,火把就已经被点燃了,登时照亮了山顶,随即有人用弩弓点燃火箭,然后对着预先准备好的火堆射了过去,山路上就有了亮光,立刻隐约的看见了山脚的情形。 看到那面巨大的藤盾的时候,王九等人脸色都变了,难怪射箭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是礌石滚木也没有能砸出声音来,虽然礌石滚木没有能砸到人,却还是成功的逼着刺客们停了下来。 “王八蛋,想偷袭咱们——”王九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杀机:“那就让他们尝尝滚木的厉害——” 心中盘算着刺客的距离,此时也不过五六十步,只是在山半腰再往上上就更陡峭了,刺客们顶着藤盾就慢了很多,王九也不着急什么,深吸了口气:“用最粗的那几根——” 山上有些粗树,都有合抱粗细,被王九领着人放倒,然后用绳子捆在了山上,只要砍断了绳索,这几颗最粗的木头就会滚下去,五六十步的距离,就能形成巨大的冲力,对于下面的此刻绝对是致命的。 王九当过山贼土匪,对于设埋伏下绊子却是轻车熟路,这些都是王九一群人想到的,别看打仗不行,但是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却一个个布置的得心应手。 话说到这,就有王九的人,上前抡起斧子,狠狠地劈在了绳索上,登时间绳索绷断,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从最陡峭的地方滚了下去,叽里咕噜的声响,在夜色之中显得颇为喧闹,整个帽儿山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轰隆声让刺客们心慌,只是黑夜里等发现端详的时候,除了死扛之外,刺客们显然也没有好办法。 二十来号人死死地顶着藤盾,尽可能的往前挪,只有距离越近,这力道就越小,只是这山路真的难走,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下去,成了滚地葫芦,能从半山腰滚到山脚下。 ‘轰’的一声,巨木撞在了藤盾上,发出一声闷响,虽然的挡住了,但是巨大的撞击力,却还是让刺客们一个个胸口发闷,甚至于有的嘴角都见了血迹。 只是这才是开始,见没有能砸倒这面藤盾,王九一挥手,就有人有砍断了绳索,下一刻,又是一根粗重的巨木滚了下去。 从巨木滚落,到挡住巨木,刺客们挪动不了几步,就又被下一根砸中,甚至还会退回去两步。 ‘哇’的一声,刺客有人吐了口血,胸口就好像火烧了一样,终于忍不住了,只是招呼后面刺客:“换一换,受不了了——” 这都砸成了内伤,刺客们不得不换人,不然再砸下来,估计着死不了也要废掉了。 虽然明知道上去没好处,但是刺客们还必须替换,只能咬着牙顶上去,感受着上面砸下来的巨木,还混杂着山石,砸的藤盾砰砰作响,好像就要掀翻下去,每上前一步都要有人吐血。 而与此同时,后山的此刻正在往山上爬,只是上了断崖,反而更显得陡峭,黑夜里一个此刻没有抓稳了,忽然一声惨叫,就从山上滚落了下去,掉在地上自然眼见着就不行了,但是这一声惨叫,却彻底暴露了后山的情况。 “后面有人——”有人吆喝着,真的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来。 听到惨叫声,王九打了个激灵,脸色骤然而变,知道自己是大意了。 “滚石,砸死这些王八蛋——”心中又惊又怒,王九喝了一声,第一个冲到了后山,猛地将堆好的滚石给推了下去。 后山不比前山,后山更陡峭,根本挡不住滚石,滚石从山上滚下来,而且是一片一起滚落,这些勉强攀住的刺客,几乎是避无可避,滚石砸落下来,小块的硬挨着,大块的直接砸在身上,惨叫一声,滚落下去就不知生死了。 接连推下去几个滚石堆,王九才喘着粗气的顿住,心中还是不放心:“点火,后山也照亮一点,敢摸上来就弄死他们——” 后山不比前山,早就准备好了三个凹处,堆上了柴火,此时几只火箭射过去,便有了火光,那些可怜的刺客就完全暴露了,挂在山上进退失据,往前是靶子,往后是绝路,怎么也是个死。 后山的刺客完了,根本抵挡不住被射杀的下场,甚至不可能有人藏得起来,因为在山上行动不便,随着亲兵一轮箭矢,十几个刺客就惨死当场,直接掉下去摔成了死人。 至于剩下的,又是几个碎石堆,有的掉了下去,有的自然就无法隐藏在黑暗中,被一箭射死了。 了了后山的威胁,王九才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一耽误,前面却又逼近了十多步,仅剩下不足五十步了,而此事巨木已经扔完了,只剩下普通的滚木了,这让王九等人心中一沉,如果砸不动藤盾,那又该怎么办? 刘悦早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王九指挥的手忙脚乱的,而且思虑不周,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王九还是有潜力的,只是到了如今这份上,刘悦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因为王九遗忘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再难走的路,也未必没有人有办法爬上来,因为刺客的人数不对。 虽然前山不确定有多少人,后山也无法完全确定,但是直觉告诉刘悦,危险在逼近,所以,刺客还有人。 这理由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就够了,看着在前面安排的王九,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抓起了一支火把,个大步就走到了一堆柴火前面,这是王九遗留下来的。 抓过一罐火油,直接砸在柴火堆上,然后点燃了柴火堆,火光升腾,火焰窜起,在山顶上火光升腾,很远很远都能看到—— 随着,刘悦就走到了王九身边,拍了拍王九的肩膀,等王九望过来,刘悦摆了摆手,示意王九一边去,也不等王九有所反应,刘悦一挥手:“都住手——” 刘悦的命令让在场的人有些懵糟,但是却没有人敢违逆,只是停了下来,望着刘悦一时间不知所措—— 第298章 攻山(3) 不在有礌石滚木砸下,也没有人在喊叫,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夜色中火光跳跃,映的一张张脸孔都透着迷茫,只有亲兵们眼光变得火热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将军出手,局面很快就能控制住的。 朝下面看去,藤盾还在一点点的移动,这忽然间的寂静,让刺客们都开始不安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睛眯了起来,眼光在黑夜中来回的巡视,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听见,沉重的藤盾不断地一动,不过此时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劲,还要在近一点。 “朝那个方向放箭——”刘悦手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首领他们攀爬的方向,刘悦白天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推已及人,只要有眼光就肯定会分兵的。 却说首领等人走得很慢,猴子一个人背着绳索在前面,不断地将绳索放开,后面的人才能跟上来。 猴子不亏是猴子,即便是山野间的小路,猴子依旧能爬得飞快,手脚并用,总是能找到结实的落脚点,爬上去,隔上十几步,就会将绳子固定一下。 正面吸引着视线,后山分散了精力,王九始终没有想到,这侧面可以说快要直上直下了,竟然还有人能攀爬上来,根本也没有想到对这边进行试探,但是的确有人爬了上来,夜色遮掩了一切。 只是首领也没有想到,眼见没有二三十步了,他们甚至比正面的刺客爬的还要快,但是就在此时,忽然静了下来,这种静让人心里发颤,心中咯噔了一声,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 念头刚升起,就听见刘悦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弓弦声响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多半就是他们的方向。 猴子一闪,将自己藏在了一棵小树后,好在他很瘦弱,他顾不得下面的人,至于下面好像大都是没有遮掩的地方,勉强固定住身形的刺客们,简直就是活靶子,不过—— 首领也防备着这些,所以出发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小圆盾,虽然只能护住脑袋和身子,但是却能保命。 首领反应很快,将小圆盾挡在身前,尽量的弯腰,一只手抓着绳子不敢松开,就听见箭矢打在小圆盾上的声音。 只是别人却未必反应那么快,有人来不及举盾,就已经被箭矢射中,但是勉强稳住身形的他们,却知道一但发出声音,很可能就会引来更多的杀戮,所以哪怕是身中了箭矢,却只是早早地将一块布塞进嘴里,压抑住了惨叫声。 二三十步听不到那么细微的声音,而且被正面所遮掩,就连刘悦也想不到刺客们这么硬气,竟然能用一块布塞到嘴里来不发出声音。 “没事?”站在刘悦身边,冯隐娘握着短剑,朝下面张望着。 “有事,下面八九不离十的有人——”刘悦的回答让冯隐娘有些懵糟,一时间不解的看着刘悦,却听刘悦嘿了一声:“你没觉得正面山路上的刺客声音忽然大了吗?” 啊了一声,果不其然,刘悦这边一安静下来,刺客们既然暴露了,机有人毫无顾忌的喊了出来,不停地喊号子。 “你是说——”冯隐娘紧张了起来,这的确有问题。 点了点头,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无所谓,有没有就当有了,这边——” 说到这,回头朝狗子一招手:“用藤蔓扎几个滚球,涂上火油点燃,然后扔下去,这种地形无法点起篝火,却不是没办法看清楚情况,只要看到了,那他们就是靶子。”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招呼了几个弟兄,飞快的用干枯的藤蔓编成了几个圆球,这东西再简单不过,反正这么斜的地形,规则不规则搜无所谓的,落下去就会往下滚,而藤蔓因为轻,又不会一下子滚到底,就能看清楚一路过去的情况。 几个火球被点燃,然后滚落下去,这些藤蔓滚的不快,有时候一根野草都能挡住,走走停停的,目光就能跟得上火光的照耀。 刺客们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眼见落在跟前,看着火光闪烁,就知道要糟了,果然一旦暴露的,就立刻有箭矢射过来,而且一次只箭矢,根本就避无可避,甚至举着小圆盾都不能完全挡住。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火球滚落在了一个刺客身上,这刺客身中了一箭,还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来,不能说不强悍,但是火球落在身上,也只是抖动了几下,没来得及将火球抖落,只是眨眼间就是一声惨叫,一个慌乱,在火焰的烧灼下,张宏宇不小心松开了手。 这么高滚下去结果已经注定,那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这倒霉的家伙滚落下去,还撞到了另外一个,一起滚落下了山谷。 惨叫声还没有落下,忽然听见山上刘悦猛地喝了一声:“三十步距离,放箭——” 话音落下,一片箭矢射了过来,同时刘悦还朝着王九一招手:“先别管正面,往这边投滚石,等我喊停——” 王九心中羞臊,也不敢多说话,便领着人抱着碎石过来,将碎石毫不客气的扔了下去,这滚石落下,就飞快的朝着下面落去,紧接着就是惨叫声不断地响了起来,也不知道几个倒霉的刺客被砸落下去。 “再来——”刘悦将所有人都调到了这边,一声令下,二十多块石头砸下去,首领他们惨了,一个个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感觉差不多了,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正面,刺客们趁机前进了十几步了,此时离着山顶不过二十多步。 “冯姑娘,你盯着这边,有动静喊我。”刘悦没有商量,而是直接安排下了。 啊了一声,冯隐娘犹豫着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盯着这边的动静,黑夜中惨叫声混杂着古怪的声音,让冯隐娘心里七上八下的。 扭头望向正面,刘悦眼中闪过掉杀机,朝着王九一招手:“将火油罐扔下去,别往藤盾上扔,就往地上扔,他们想要过来,我倒要看看要不要放下藤盾。” 眼睛一亮,王九始终没有想到好办法,此时刘悦一开口,王九就有了主意。 山上有二三十个火油罐,虽然不多,但是应付几十个人也不少了,刘悦接过来,朝着一个位置扔过去,火油罐炸开,溅了一地的火油。 “就这一片,扔。”刘悦吐了口气,看着依旧在艰难的攀爬的刺客们,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随着刘悦的手指,山上的弟兄们一个个将手中的火油罐朝着那一片砸了下去,只是有的近一些有的远一些倒是完全分散开了。 “点火——”刘悦喝了一声,抓过一只火把就朝着下面扔了下去。 火光窜起,顷刻间燃烧着,连成一片,在正面几十步的范围内,火焰烧着,甚至在流淌着—— 的确没两个砸中藤盾,但是砸在地上,远比藤盾上就可怕,就算是藤盾烧着了,还能借着往上冲,这对于双方都是一道屏障,但是在地面上,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障碍,最少刺客需要跨越障碍。 “滚石檑木——”刘悦喝了一声。 随即,就有人将礌石滚木准备好,然后推下去,在火堆里沾染了火油,甚至檑木都烧了起来,化作一根火棍,然后飞落下去,砸在藤盾上,确实让人着不得手。 刺客们停下了,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火焰在面前,他们真的过不去。 但是刘悦等人没有停下,王九领着人往下扔礌石滚木,砸的刺客们叫苦连天,很快就倒了两轮,但是山上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终于藤盾被砸开了一个口子,简单的藤盾在连续的撞击下,已经有些地方松动,或者是折断,此时轰的一声,破了一个口子,下一刻就一块滚石砸过,随即就是一声惨叫,一个刺客被砸的头破血流,差点惨死在当场。 这只是开始,刺客们上不得,根本就是靶子,除了等待没有任何的好办法,甚至于弓箭手,也因为地形而施展不开,对于早就有准备的刘悦等人,根本威胁不大。 山上搭建了草棚子,箭矢射捕头,就算是射透了,威胁也不大了。 另外,这些弓箭手在战坡上,站立都不是很稳当,根本不能全力拉弓,虽然能射上来,但是落上来就没有多大力道了,伤了几个人,却不甚严重,此时还在搬运滚石砸他们,根本不影响战力。 “加把劲,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王九吆喝着,搬碎石都觉得轻了一些,使劲的往下砸,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 胜利是对于人们最好的督促,也不用刘悦吆喝,那些王九的手下,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来回的抱着碎石奔走,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累了—— 第299章 攻山(4) 另一侧,首领咬着牙将胳膊上的箭矢一把给拔了下来,然后在身上撕了一块布包扎上,小声的喘着粗气,抬头望着山上,再看看正面的惨淡,心中有些沮丧,没想到这么难打。 身边还剩下四个人,大多数已经掉下去了,此时也有的惨叫着,也有的已经没有了声息,想必是活不成了。 “猴子——”首领小声的招呼了一下,果然听到猴子应了一声:“我没事——” “没事就好,猴子,咱们接着往上爬——”首领不肯放弃,此时刘悦的注意力在正面,只要他们突破了,到时候山顶一乱,正面就能突破了。 猴子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依旧背着绳索开始往上爬,不时将绳索留下来。 二十多步多说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是片刻的时间,猴子就已经接近了山顶,眼见着就要翻上去。 冯隐娘一直盯着,黑夜中看不清楚,加上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的确没有发现猴子爬上来,但是着到了眼皮子底下,猴子一晃,冯隐娘就发现了端详。 “刘将军——”确实看见人了,冯隐娘紧张的喊叫着,只是乱糟糟的,刘悦却没有听见。 或许是听见了冯隐娘的呼喊声,又或许是看见了冯隐娘一个女人在上面,猴子也大了胆子,没等首领他们一起,毕竟一时一个变化,猴子咬了咬牙,猛地双手一扒,人已经朝上跃去。 这天底下女人好对付,除了喊叫还能干啥,猴子并没有多想,心中还琢磨着刘悦还真是风流,来长安还带了个娘们解闷,可惜今晚上都要死。 冯隐娘心中有些急怒,扭头看见刘悦等人整忙活着,眼角瞥见猴子已经到了山顶,眼见就要爬上来,根本来不及再去喊人,这人一旦上来,对她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心中不知道闪过多少念头,猛地一咬牙,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盯着猴子猛地朝前一步,就在猴子跃上来的时候,冯隐娘一剑刺出—— 虽然当初和剑师王越只是学了个皮毛,但是毕竟练过武,这一剑刺出,速度飞快,身在半空的猴子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无处借力,眼巴巴的撞了上来,胸口猛地一凉,惯性撞着冯隐娘退了两步。 “走开——”冯隐娘让了两步,猛地一闪身,顺势抽出了短剑,将猴子的尸体甩到了后面,呼呼的喘着粗气。 喘息了两下,忽然又想到这万一有人再爬上来可就糟了,还是赶忙有到了左侧跟前。 亏得冯隐娘到了跟前,还没等站稳脚跟,首领已经到了三步外,若不是太陡峭,早就一个箭步窜上来了,此时正拉着绳索往上爬。 一摆手中剑,冯隐娘稳了稳心神,盯着首领吐了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敢上来我可就杀人了——”冯隐娘吆喝了一声,死死的咬着嘴唇,使劲的咽着吐沫。 女人的声音?首领心中一阵冷笑,却根本没放在眼里,抓着绳索猛地用力,便已经要爬上来了,只要上去,凭自己的本事,必然能让山上大乱。 猛地往上一窜,首领借着一蹬之力,人已经腾空跃起,下一刻出现在了冯隐娘的前面,目光森森的盯着冯隐娘,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目光,杀机崩漏,就待落地之后,一剑结果了冯隐娘。 只是还没等落下,冯隐娘却径自一剑刺来,身形轻盈,动作麻利,下手狠辣,毫不迟疑,一剑宛如羚羊挂角。 心中一震,忽然意识到冯隐娘不是一般的女子,这女人竟然会武艺。 但是知道了也晚了,冯隐娘一剑刺来,首领惊怒之际,勉强拧了拧身子,让开了要害,却被人这一剑刺中了肩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退了一步,要不是乍然想到所处的环境,只怕再一步就要掉回山下去了。 饶是如此,也还是咬着牙,一脸的惊怒,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青铜剑一摆,便朝着冯隐娘刺去。 一剑没有杀死首领,冯隐娘虽然有些惶然,但是毕竟艺高人胆大,也还是勉强稳住心性,短剑一错,身形一扭,就将首领的青铜剑卸了力道。 “给我去死——”察觉到冯隐娘功夫不弱,首领再不敢有什么想法,青铜剑逼近,咬着牙杀向冯隐娘。 轻喝了一声,冯隐娘身形轻动,短剑刺出,将首领的青铜剑荡开了,随即剑法展开,便和首领斗在了一起。 首领怎么也米有想到,冯隐娘的剑法竟然如此了得,虽然还不是首领的对手,但是首领想要一下拿下冯隐娘,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一时间两人杀作一团,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只是斗了十几个回合,便看见从山下有窜上来了刺客,让冯隐娘不由得急了,娇喝了一声,就打算拼命了,不然真等刺客冲上来,自己以一敌二,就更是死路一条了。 也就在此时,忽然一道人影一闪,随即一刀匹练划过,那刺客刚刚跃上来,人刚刚落地,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子,这一道匹练就斩落下来,下一刻狠狠地砸在了刺客头上。 可怜刺客还没站起来,根本用不上力,虽然也将青铜剑架了起来,但事实这道匹练落在,却原来是一把长刀,长刀沉重,狠狠的斩落,一刀而下,只听当啷一声,青铜剑没有能架住长刀,长刀劈落,将刺客脖子都差点给劈断了,直接劈死当场。 这人可不是刘悦还能有谁,其实他早就知道上来人了,不过见冯隐娘已经杀了一个了,也就没有急着过来,此时眼见情况不一样,所以还是跳过来,帮了冯隐娘一把,不然刺客们真的上来可就麻烦了。 这一刀将正占据上风的手令吓了一跳,没想到刘悦这么厉害,死的人首领很清楚,那人武艺还不错,却不想被刘悦一刀就劈死了。 首领有些心惊,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害怕被刘悦盯上。 其实首领还真的是想不到,刘悦的武艺绝对没有这么厉害,但是刘悦精通算计,这些算计吓唬吓唬人还行,但是如果没有人挡住刘悦的话,也真的能吓唬住人,最少首领就是被吓到了,知道刘悦武艺不错,但是没想到这么生猛,生猛的一摊糊涂,竟然能一刀就劈了一个好手。 心中一个激灵,眼见着刘悦朝他望来,首领就想着摆脱冯隐娘,免得被两人合击,只是越是着急,却越是一下子拿不下冯隐娘。 “死——”刘悦从不拖泥带水的,话也不说一句,猛地一个箭步,长刀随着身形转动,猛地劈了过去。。 首领不得不闪躲,但是顾得上刘悦,却被冯隐娘瞅了个机会,不声不响的一剑刺了过去,首领不注意,被一剑刺中了左肋,不等在做什么,冯隐娘却已经功成身退,抽剑退了回来。 虽然不致命,但是也是疼痛交加,首领有些急了,这样下去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猛的大喝一声,一脚踢起一根柴火,朝着刘悦砸去,砸的刘悦慢了一步,下一刻首领就朝着冯隐娘合身撞去。 冯隐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便让开了方向,首领却没有多做纠缠,猛地纵身又扑回了山路上。 记忆着刚才的绳子,首领一把捞住,人已经飞快的往下窜去。 “撤——”眼见事不可为,除了正面,左侧和后山已经彻底失败了,至于正面也不理想,首领知道没机会了,也就不在勉强,自己飞快的往山下,便喝了一声,招呼着正面的刺客。 喊声惊动了正面的刺客,虽然看不见首领,但是仿佛明白了左侧的情况,而且首领还喊了第二回,随着刺客们就和轰然而散,放弃了藤盾,然后争先恐后的朝山下逃窜而去。 “放箭,一个别让他走——”王九叫嚷了起来,招呼着亲兵们:“其余的人投掷短矛——” 登时间,弓弩声响了起来,加上十几个人投掷短矛,往山下逃去的刺客,就有人倒了霉,被刺中之后,就会变成滚地葫芦,甚至于一个不小心,也同样从山上滚下去,估计着摔得不轻。 乱哄哄的折腾了好半晌,也不知道多少人逃掉了,只是山下有人惨叫着声音此起彼伏,伤者不是一两个,即便是撤到了山谷中,也不过凭着小圆盾暂时保证安全,才好救治那些伤者。 “通知二黄,立刻点燃山谷口的火焰,别让这些刺客逃走了——”王九吆喝着,就有人抓过了一支号角,然后低沉的号角声就响了起来。 此时一个黑影从谷口外的一个树林中,推开了上面遮掩的茅草,然后举着火把就冲了出来,脚步飞快,便已经靠近了山谷口,很快就到了,只是看不清楚山谷中什么情况,却伸手扯开了山谷口的草毡子,露出了里面的柴火,火把扔下去,火光就窜起来,这才看见,其实就在山谷口就有几个刺客,只是差了几十步就能冲过来了。 第300章 攻山(5) 二黄惊恐着,扭头就跑,要不然被抓到可就要丢了小命了,幸好他的腿脚最快,刺客们也追不上他,其实刺客们不是不追,而是圣后还有二十多个伤者,一时间根本走不脱。 “该死的——”首领咒骂了一声,明白放火是什么意思,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弟兄们,铲土把火灭掉,咱们受伤的弟兄多——” 一时间残存的三十多个刺客,手脚并用,将一把把的土扔向燃烧的柴堆之中,竟然真的压得火焰小了一些。 但是火焰绝不是其一,有了这些火焰封锁谷口,带着伤员很难从两侧爬过去,但是如果给他们时间,办法还是有的是的,可惜时间不多,火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咽了口吐沫,首领支棱起耳朵,使劲的倾听着,好像真的有马蹄声。 瞬间脸色大变,如果被人堵住,在这种地方,所有人都要死的,心念一动,咬了咬牙:“弟兄们,只怕是典韦到了,留下来都要死,这些受伤的弟兄,我对不住诸位了——” “凡是腿脚利索的,所有人立刻撤退,跟着我——”话音落下,首领就翻上了两侧的山梁,朝着谷外而去。 “将军,我不想死——”被留下来的受伤的刺客们,一个个悲呼着,挣扎着也想逃走,只是这样的地方,他们拖着受伤的身体,根本爬不上去,首领说得明白,腿脚利索的肯定早就跑了,带着这些人,根本就逃不掉的。 首领没有听错,刚翻出山谷,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便已经到了跟前不远,更听见典韦瓮声瓮气的喊着:“兄弟们,格杀勿论,不要活口——” 话说这,已经到了刺客们面前,只要隐约查到人,就是双戟抡起,狠狠地砸下来,登时砸的刺客惨死当场。 身后亲兵们长枪点刺,只是一时间看不真切,有人甚至对着树丛野草乱扎,不过新军人多,也不管是什么,扎下去再说,这可怜的三十多个刺客,就在黑暗中二十多个人被刺死,就连首领也没有逃得过。 黑夜诚然对新军没有好处,因为看不见,但是对于想要逃命的刺客也没有好处,同样被堵在了这里,真正的能逃出去的并没有多少好。 “仔细搜,尽量一个也别放过,死了的将脑袋割下来——”典韦冷冷的呵斥着,不断地在帽儿山附近搜寻,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战马来回奔驰,五人一组,不断的扩展范围,将发现的刺客一一斩杀,最终逃掉了几个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之数。 随和典韦到来,刘悦也不再担心什么,不管底下成了什么样子,便大手一挥:‘下山——’ 随即领着众人从山上下来了,山谷中那些伤者都尽量的不敢出声,希望刘悦能遗忘他们,但是刘悦能忘得了嘛? “王九,领着你的人,去将所有的刺客全都杀死,一个不留。”刘悦吆喝了一声,杀气腾腾的。 “诺——”王九应了一声,随着大半夜的杀戮,王九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土匪,现在杀人放火绝对是把好手了,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对着那些已经没有还击之力的刺客,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一时间山谷中惨叫声不止。 从山谷中出来,刘悦就和典韦汇合到了一起,有了上百亲兵,不管是谁想要杀他,没有大军是做不到了,但是现在谁也别刊调动的大军。 “兄弟——”见到刘悦,典韦咧着嘴,轻轻地锤了刘悦一拳。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也使劲的锤了典韦一拳,一切尽在这一锤之中,很多话不用多说,说了反而生分了。 “这些刺客是他娘的那个混蛋派的?”典韦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问着。 是谁?刘悦心中冷哼了一声,微微一阵冷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是牛辅,怕是为了虎牢关的事,董卓麾下也只有牛辅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过去了今天就当做不知道是谁——” “牛辅——”典韦哼了一声,算是记下了这个名字,有仇不报不丈夫,这笔账早晚会和牛辅算的,当然典韦也知道在人家西凉军的地盘上,就算是条龙也要盘着,是条虎也要趴着。 “还有霸陵的徐荣,老子早晚扭下他的脑袋当夜壶,这王八蛋太阴险了——”典韦愤愤的咒骂着,不骂出来心里憋屈的难受。 想起徐荣,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张绣,这份人情是欠下了——” 说到这,轻轻地吐了口气:“这城中刺杀我的有两拨人,这么嚣张的自然是牛辅的人,而另一波,我琢磨着可能是袁术派来的,或者是张邈,只是当时来不积极查探。” 管他是不是,典韦是记下了这笔账,早晚会还过来的,新军绝不是那么好欺负远远地,刘悦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走了一段,王九就领着人追了上来,山谷中的刺客被清理干净了。 “将军,小的已经将刺客全都斩杀。”王九抱了抱拳,一脸恭谨的说着。 看到王九,刘悦才忽然想起自己有箭矢还没有安排,朝王九一招呼:“王九,你还不能和我进城,我一路行来,别人都已经将我手底下多少人都摸清了,这些人想要算计我,算的精细,这样——” 刘悦略作沉吟,长长的吐了口气:“你们还是留下,就在帽儿山,等着我从长安回来,如果没有诶是最好,如果有事的话,到时候也好接应我——” “典大哥,一会让人将该给王九他们的都给他们,也好让他们收拢粮食,另外,将今晚上所有刺客的武器收缴起来,到时候攒足了粮食,在帽儿山可以给我征兵,我另一个弟兄协助你训练——”刘悦安排着,这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长安城中对刘悦绝对是龙潭虎穴。 啊了一声,王九挠着头,实在是有些不情愿,毕竟他也想进长安看看长安的繁华,不过看着刘悦淡然的脸,却不得不泄了口气:“谨遵将军之命。” “好,这段时间除了训练,就是打造帽儿山,尽量的改善地形,到时候真要是有事,西凉军就会大张旗鼓的要我的命,可就不是这百十个刺客能比的了。”刘悦并没有隐瞒什么,拍了拍王九的肩膀:“想要带兵打仗,就要从一开始一点点的熟悉,这里我就交给你了。” “诺,将军放心。”王九应了一声,脸色一紧,用力地应了一声,他能感觉到刘悦打算培养他。 眼巴巴的看着六月和典韦走了,王九才叹了口气,回身朝着手下招呼了一声:“弟兄们,将军有令,将所有的武器收拾一下,然后将这些死人全埋了,咱们就在这里给将军招人。” 王九有心气,不管是吓唬还是哄,最少十几个从前的土匪跟着他干,就在帽儿山安顿了下来,收拾了所有的武器,还有开始挖坑,将尸体埋起来。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的一名亲兵赶了过来,还赶着一辆大车,车上是两大箱子钱,除了收缴的王九的,还有一些是刘悦自己拿出来的,这些钱除了买粮食屯粮食,然后又还要招兵买马。 要说行军打仗王九可能白瞎,但是要说在这里立山头,招兵买马,有了钱,也不过十天半月的时间,不但囤积了不少粮食,还招了一百多在周围混不下去的穷苦人,以及犯了事的人,在帽儿山建了山寨。 训练有刘悦的亲兵,完全按照新军的规矩训练,而且要求严格,如果不是控制着出路,注意怕能留下一半都是不错的。 一百多人并不算多,对于数十万西凉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些训练的新兵也不是精锐的西凉军的对手,但是随和时间的推移,帽儿山却不断地开始加固,地形越来越凶险,准备也是越来越充分,现在就是几百人也供不上来,而且还特意的从帽儿山到另一座小山之间,藏了一根绳索,可以随时拉起来,到时候从帽儿山滑到另一座小山上。 这是王九想出来的万全之策,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如果趁夜滑到另一座小山,然后偷偷地逃命,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刘悦他连打仗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想着怎么活命。 当然这都是后话,将王九安排这里,本身就是一步闲棋,只是留作万一。 却说刘悦休息了一下,第二天的上午就出发了,径自奔着长安去了。 长安城是第一座以京为称的城池,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大秦就建都于此,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之意,而这迁都长安,却还是因为一个名叫娄敬的人—— 第301章 疯子 或许上辈子长安并不会显得如何,但是在这辈子,见惯了那些小城,真正站在长安这种大城之下,还是被震撼了一把,这座大城人口近六十万,远比很多郡的人口还要多,甚至于半个并州的人口也不过如此。 即便是还没有进城,城外已经很繁华了,从四门延伸过来的四关,合并了一些村子之后,同样很繁盛。 所以长安的守军除了在外城家里关卡,还在四门之外修建了关卡,同时派驻大军镇守,成为长安的四座陪堡,在这里就已经开始盘查了。 刘悦没想到,这才到了四门外,就会被困在这里,而原因却是要交税—— “我这车上都是给天子和太师的贡品礼物,我还没听说过朝贡天子还要交税的——”刘悦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东门外堡的守城将军。 本以为提到天子和太师,最少守城的军兵都会客气点,但是却没想到即便是如此,也依旧豪横。 “你没见过的多了,今天还就给你说清楚了,要想打这进长安,就要老老实实的交税,进城税三,人头税一,商税一,货物超过一车税加三,还有安全税——”站在刘悦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荡寇将军,据说东门外堡的东门都尉有要紧事,所以这里这位荡寇将军说了算。 刘悦真的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如果自己真的是商人,这林林总总的就要交上货物三分之一的税,也就是说一匹布从陈留如果五千钱,那么一路上的运输费用要加上三千钱左右,还要有过路税,一路过来十余座城池,每一座都要交税,最后到了长安还要三分之一的税。 如果总的来算,那么进了长安之后,货物最少是原本货价的三倍,再加上利润,一匹布要卖到一万五千钱。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恨的,可恨的是,刘悦拿着通关文书,上面写的明白的,这都是给天子的贡品,当然其中还有给董卓准备的礼物,以及刘悦在长安来往所用的礼物,这贡品竟然要交税。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还是头一次听说给天子进贡还需要交税的。 “我这里可是还有不少都是给太师的礼物,这些也要交税?”刘悦气的都给气笑了,当然是冷笑。 好在这将军还没有如此的目中无人,听到太师,脸色稍缓,只是哼了一声:“太师的那部分可以免了。但是其他的我不管干什么的,都要交税,否则别想进城。” “那我这就都是给太师的——”刘悦压下火气,只是冷冷的嘿了一声。 “少他娘的废话,你拿我当傻子呢——”那将军喝了一声,脸色一沉,干脆大手一挥:“来呀,有人要抗税,都给我拿下再说,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也不说话,猛地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窜到了那将军的战马前,话也不说一句,抬手就是一拳。 拳如闪电,不等那将军有所反应,便听见砰地一声,随即就是战马唏律律的叫唤,然后那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战马边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在了地上,差点就将将军砸在底下。 从战马上摔下来,那将军登时给摔得七荤八素的,一时间懵懵的躺在那里,不知道所以然。 “你给我过来——”典韦喝了一声,一只手抓着将军的袄领子,就给拎了起来,大步走回到了刘悦身边,聚这么举着将军,却又翻身上马。 外堡的军兵们都傻了眼,呆呆的看着典韦,再看看那倒下悲鸣不已的战马,一个个倒吸着凉气,使劲的咽着吐沫,正是好大的力气。 缓了一口气,这将军才算是醒转过来,只是感觉好像挂在空中,使劲的晃了晃头,还感觉全身酸疼,眼光转动,隐约的好像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情况,人怎么悬在半空之中。 “放我下来——”将军又惊又怒的吆喝着,想要挣扎下来,只是整个人悬空着,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典大哥,抓着他,咱们去太师府上讨个公道——”刘悦冷冷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寒光:“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太师的意思。” “你们快放我下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将军依旧叫嚣着,还不忘了招呼手底下的军兵:“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要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那将军冷笑着看着刘悦:“你自己仔细看看,这东门外堡不远就是并州军大营,还有胡轸校尉的军营,这里只要一一点情况,他们就会带兵杀过来,真要是惊动了他们,你们就死定了——” “并州军?吕布?”刘悦哈了一声,忽然纵声大笑起来:“还有胡轸是,当初在虎牢关,我杀的他们大败,你拿着他们来吓唬我,好真实有意思——” 说着,脸色忽然一紧,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长刀猛地抽出,仓啷一声,忽然朝着那将军劈下,虽然没有亲自斩杀那将军,但是这一刀下去,却将那将军的一只胳膊劈落下来。 “哼,还没有人能威胁我刘悦,您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坑拿卡要,我今天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如果我今天见不到太师,那么天黑的时候,我就拿着你祭旗,如果进不去城,到时候我就拿钱返回陈留。” 话音落下,长刀也劈落了,瞬间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将军怎么也没又想到,刘悦不但如此的心狠手辣,更是如此的嚣张,在长安就敢劈了他的胳膊。 惨叫着,心中又惊又怒,却忽然意识到了,刘悦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这根本就是个疯子,此时敢斩落他的胳膊,就未必不敢杀人,早就听说刘悦能文能武,今日一见,只怕最大的性格就是杀人不眨眼。 将军还真不敢在多废话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认怂,好过白丢了性命。 “谁让你找我麻烦的?”刘悦淡淡的看着惨叫的将军,浑然不顾鲜血飞溅的断臂。 如果这样流血的话,很可能会流死,面对着刘悦的问询,将军哭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敢在试探,否则真的死了可就没机会了。 刘悦猜的并没有错,将军找事情还真的是有人指使的,此时刘悦问起来,将军咽了口吐沫,叹了口气,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是并州军的吕将军,前些天他给了我一千金,希望我能找你的麻烦——” “吕布?”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一勒马头:“旁边安顿,三儿,带上五十名兄弟随我去并州大营,典大哥咱们走——” “诺——”三儿应了一声,一摆手,就已经有五十名亲兵分了出来,随着刘悦就往并州大营而去。。 留下的亲兵还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无精打采的将车队驱赶到一边。 那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是如此的不按规矩出牌,不是要进城吗,拿了自己就能进城,不过将军知道,到时候进了城刘悦没好果子吃的,只是这怎么忽然就去了并州大营。 要说不心虚那是假的,自己等于出卖了吕布,这见了面可就尴尬了,以后也别想和吕布在打交道了,说起来对吕布还是有些发憷,那可是万人敌。 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典韦就拎着他一路五六里地,就赶到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 只等勒住战马,刘悦朝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就会意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拎着那将军,双腿一夹马腹,便已经到了营门前,轻咳了一声,便扯着嗓子喝道:“吕布,你个王八蛋,暗中使坏的小人,出来让爷爷打你个满地找牙——” 别人畏惧吕布的武艺,典韦却并保护在乎,论武艺两人不相上下,即便是典韦有点差距,也是毫厘之差,若是论及力气,典韦就敢鄙视吕布,以两人的本事,就是打上他几百回合,也未必分得出来胜负。 典韦的出现让并州军一个个都很紧张,只是有人飞快的去禀告吕布。 却说此时吕布可不知道刘悦已经到来,昨夜喝了花酒,着实的多用了几碗,左右营中无事,便高枕不起,此刻宿醉还没有爬起来。 其实吕布也醒了,只是宿醉难受,赖在榻上不肯起来而已,这正闭着眼放空了思想,就忽然听到亲兵在大帐门口吆喝了一声:“将军,有人在营门口叫骂——” 什么玩意?吕布有点懵,这里是长安城外,并州军大营,好歹也有一万多并州军,就算是董卓想要除掉自己,那也不可能派人来叫骂,这是谁他娘的疯了,还是活腻歪了。 晃了晃头,吕布坐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我营门外闹事,真是活腻歪了,待我送他上路——” 第302章 疯子(2) 亲兵迟疑了,呃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吕布一眼,咬了咬嘴唇,犹豫着道:“将军,是典韦——” “典韦?”吕布一呆,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到了?” “是——”亲兵应了一声,随即轻啐了一口:“典韦抓了城门官杜腾,估计着是哪杜腾出卖了将军,刘悦就领典韦,外加五十骑在外面叫骂——” 杜腾?吕布想起来了一件事,自己使了钱,让东门外堡的守城的副将荡寇将军杜腾给刘悦找麻烦,也好出一口恶气,估计着是杜腾找麻烦了,结果刘悦那货儿有发飙了,这家伙或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 一想到典韦,吕布就有些脑壳疼,即今日这种状态,要是去和典韦交手,多半是要吃亏的,真要是被典韦打赢了,自己这两面往哪里搁。 要是别人吕布还真不在乎,但是对于典韦,吕布真的不能不犹豫,越想越头疼,干脆往榻上一躺,朝着亲兵摆了摆手:“去告诉刘悦,爷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不宜交战,要打等明天再打。” 亲兵啊了一声,赶忙应声出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亲兵就到了辕门口:“刘将军,我家吕将军昨夜营救过多,如今还没有醒转过来,您若是真心要分个高下,还请明日再来。” 刘悦心中暗自冷笑,脸上更是嘲弄:“谁是来和他分高下的,叫吕布滚出来吗,我到要问问他,战场上胜不得我,就搞小动作,他吕布还要不要脸,你去告诉吕布,要是还要脸的话,就出来打一场——” 话说到这,刘悦心中忽然一动,眼眉一挑,用力的啐了一口:“告诉吕奉先,换我刘悦战他,是个爷们的就出来打一场,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什么东西,背后使小动作,小人——” 刘悦谩骂者,还朝着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先下去,吕布不敢战你,是没把握赢你,我来战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个爷们。” 啊了一声,典韦眼珠子都瞪大了,打马就凑到了刘悦身边,微蹙着眉头:“兄弟,别莽撞,一会吕布那厮出来,还是我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悦哈了一声,嘴角洋溢着嘲弄的笑容:“我还不怕他出来,就怕他不出来,只要出来,不两回合我就撤,打不过也不丢人,不过这传扬出去,吕布不敢和你打,却只能欺负我这武艺差的,只怕全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会嘲笑他吕奉先的。” 典韦这才知道刘悦的用意,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他典韦叫骂,吕布称喝多了不出来,如果换做刘悦就出来了,这传扬出去名声自然是糟透了。 嘿了一声,典韦也没有再说话。刘悦虽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这武艺也是不凡,即便是对上吕布,如果想要保命,二三十回合吕布也是奈何不得。 典韦不拦着,就换了刘悦在并州军大营门口叫骂着—— 亲兵无奈,只得再回去,将刘悦叫骂的话传给吕布,这差点气炸了吕布的肺子,典韦也就罢了,就凭他刘悦那点微未武艺,竟然也敢指名点姓的骂他,刘悦还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呀,给我牵赤兔马来——”吕布受不得闲气,吆喝了一声,就翻身而起,伸手就接过披挂,就要出去让刘悦知道,他吕布不是那个阿猫阿狗的都能招惹的。 只是还没穿戴整齐,帐外忽然有人喝了一声:“将军去不得——” 话音落下,吕布账下行走王锴就走了进来,朝着吕布深深的一躬身:“将军,去不得呀,此乃刘悦的奸计,将军只要出去便已经输了——” “什么意思?”吕布瞪了王锴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王锴吐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请想一想,刚才典韦叫骂,将军宿醉未出,如今刘悦叫骂,您若是出去了,那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您是怕了典韦,会说将军欺软怕硬——” “胡说八道——”吕布啐了一口,怒气上涌,一张脸都涨红了。 要说吕布最大的依凭就是他的武艺,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害怕的人,典韦能挡得住他,可是想要赢他却是千难万难,只是他吕布今天宿醉,不愿意去和典韦交手,但是说他吕布欺软怕硬,这他娘的从何说起。 “将军,刘悦要的就是将军出去——”王锴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算是看准了,无论将军出去不出去,今日对将军不利,打赢了他刘悦,没设了光彩的,天下人也不会小瞧他刘悦,毕竟刘悦不是以武力出名的,但是就算是打赢了刘悦,那典韦会守规矩,还不是典韦继续上,那典韦的武艺将军最了解,以将军此时的状态——” 吕布烦躁的搓了一把脸,长长的吐了口气:“算了,出去告诉刘悦,吕某人今天宿醉不起,待明日在于他一战。” 王锴松了口气,眼眉一挑,朝着吕布躬了躬身:“将军自然不必相见,不过卑职觉得我可以待将军招待一下刘悦。” “招待?”吕布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王锴,不明白王锴啥意思。 王锴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错,有道是远来是客,将军以德报怨,反而显得刘悦小人,至于杜腾所说,将军不用理会。” 喔了一声,吕布眯着眼睛,好一会,才用力的点了点头:“也罢,这样反而给刘悦添堵,那就交给你了,你去全权处理。” “请将军放心,卑职一定让刘悦进退不得。”王锴微微一笑,便告辞了吕布,从大帐中出来,便往营门口而去。 不及片刻,就望见了营门口的刘悦和典韦,只是远远望见刘悦,王锴就不由得喝了声彩,刘悦一身黄金锁子甲,头戴紫金冠,身披蟒花袍,脚蹬一双福字靴,背着长刀,端坐于马上,可谓是器宇轩昂,而且有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这是吕布都不能相比的。 心中赞叹着,王锴紧走了两步,朝着刘悦拱了拱手:“刘将军,卑职王锴,奉我家将军之命,特请刘将军暂且营中安歇,有美酒招待刘将军,若是将军执意打一场,等明日我家将军醒了酒劲,自然和将军打个痛快。” 这话说得点滴不漏,又奉承了刘悦,却又一点不掉份,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王锴却没有想到,刘悦根本就不安套路出牌,无论是刘悦同不同意,还是继续谩骂,或者是叫骂,王锴都足以应付,只是王锴唯独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会有这么一手。 却说刘悦吐了口气,嘲弄的看着王锴:“王大人,你们都说吕奉先宿醉未醒,那我倒要问一问,吕奉先他究竟喝了多少,以至于醉成这熊样的?” 王锴一呆,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敢搭话,只是望了望亲兵,那亲兵也机灵,咳嗽了一声,赶忙上前躬身道:“回大人,将军昨夜自己喝了一坛酒——” 一坛酒与一般人来说,却已经是多了,一般人那喝的了一坛子。 只是刘悦既然敢问出来,自然有他的想法,要说武艺不如吕布,这一点刘悦无从反驳,但是要说酒量——刘悦只服典韦,刘悦能和一坛子半,典韦是没有见过喝醉,两坛子都不是问题。 “一坛酒——”刘悦嘿了一声,嘲讽的看着王锴,忽然朝身后一招手:“三儿,去东门外堡买他几坛子酒来。” “诺——”三儿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刘悦为啥忽然要买酒,但是三儿还是应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说,便径自一路快马往东门外堡那边而去。 王锴身子一僵,心中咯噔了一声,感觉要坏,一时间迟疑着却又并不知道说什么。 “刘将军——”王锴苦笑着,深深的鞠了一躬:“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也是跑腿办事的——” “等一会你回去告诉吕布,他喝了一坛子,我也喝一坛子,我在与他较个高下——”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俯视着王锴。 典韦更干脆,刘悦话音落下,典韦就跟了一句:“我两坛子,看看吕布着王八蛋敢不敢一战。” 这可没得比,王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却已经被刘悦逼到了角落里。 吕布当然可以不出来,但是就会成为笑柄,而出来同样是笑柄,总不能不喝酒就不出来,喝了酒才敢出来,这分明是怕了。 刘悦好算计呀,吕布怎么办都是笑话,刘悦就是为了看吕布的笑话来的。 “刘将军,何必呢——”王锴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道:“如今不是两军交战,又何必非要撕破脸。” “你们做的了初一,我还做不了十五吗?”刘悦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王锴:“今日吕布不出来,可就别怪我骂祖宗了。” 神色一紧,王锴嘴角抽搐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要打嘴仗,那也要刘悦肯说下去,偏偏这个刘悦就是死鸭子嘴硬,根本不松口,甚至不和王锴多说话,就是打定主意叫骂了,浑然不管这么做好不好。 第303章 疯子(3) “将军,酒来了——”正当王锴心中琢磨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随即三儿就骑着马赶了回来,马上挂了四坛子酒。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摆了摆手,嘿了一声:“来,把酒拿来,典大哥,咱俩就在吕布的应门外喝个痛快,边喝边骂,吕布小人行径,亏得我还拿你当英雄人物,我呸——” 刘悦毫无顾忌的咒骂着,哪里还有什么仪态可言,嘴中骂骂咧咧的。 这咒骂着,刘悦和典韦就对着坛子,就着蚕豆,两人就喝了起来,直接拿着坛子往嘴里灌。 “去把吕布叫出来,老子也喝了这么多了,他不会是不敢出来应战。”刘悦大笑着,嘴中嘲弄着,一口酒灌下去,不由得打了一个酒嗝。 典韦喝了酒更是狂笑不止,举着酒坛子高声道:“告诉吕布那厮,爷爷喝两坛子,就怕他不敢出来——” 说着,咚咚的就灌了下去,这一口气竟然大半坛子喝下去了,只是却脸都不红,反而是越喝双眼越是精神,神采飞扬,喝到高兴处,一把扯开了怀—— 要说喝酒,典韦少有喝醉的时候,最少这两坛子喝下去,手脚绝不会有一点不稳当,至于反应慢更不是问题,用典韦的话说,这打架杀人谁还用脑子。 王锴目瞪口呆的,这一口气就是大半坛子,加上刚才和刘悦喝的,这也有一坛子了,却不见典韦有丝毫的醉意,反而神光焕发,精神抖擞的。 “再来——”典韦喝的起了性,一口气将酒坛子砸在并州大营外,却又抓起一坛子,直接嘴对嘴的灌了起来。 别人叫做喝酒,典韦叫做灌酒,看着典韦喝的痛快,凡是看得见的并州军兵,一个个张嘴结社的,这哪里是喝酒,就是喝水都不是这么喝的。 别管典韦武艺如何,最少喝酒算是把并州军都震住了,一个个绝不敢和典韦喝酒的。 一个亲兵偷偷的溜到了吕布哪里,进了大帐就是一个劲的挠头:“将军,那典韦已经喝了两坛子酒了,怕是又要叫骂——” 两坛子酒?吕布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还敢说自己喝多了,但是和典韦一比,却还是小菜一碟儿。 “典韦这喝的是酒还是水?”吕布面露苦涩,这真叫骑虎难下了。 “是酒,老远就能闻见酒味——”亲兵使劲的点着头,生怕吕布不高兴。 一时间吕布就和吃了死耗子一样,刚才不过是发泄的一句话,谁让亲兵回答来着,恶狠狠地瞪了亲兵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出去就说我起不来,娘的,现在我更不能出去了,否则输赢名声都毁了——” 亲兵应了一声,便出去了,不多时就到了营门口,典韦第二坛子都已经喝完了。 许是喝到了高兴处,刘悦和典韦也不在叫骂,只是拎着酒坛子,就在马上竟然划起了拳,倒显得颇为热闹。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刘悦哈哈大笑着,其实此时叫骂不叫骂已经没意义了,绝不会有并州将领再出来,或者说到了这时候,只要吕布但凡还顾忌点颜面,就绝不可能在出来了。 这一回的功夫,一坛子酒又被两人喝下去了,典韦这才叫骂了几句。 “吕奉先,你他娘的再不出来,老子可真走了,不行了,有点迷糊——”刘悦砸着嘴,身子晃晃悠悠的,却还是很稳当,怎么也掉不下来。 眼见着刘悦扶着额头,晃晃悠悠的调转了马头,却朝着典韦一使眼色,典韦这才怏怏得的啐了一口,一脸的恼意:“回去告诉吕布,老子就瞧不起使小手段的人,是个爷们的就明刀明枪的打,别犯小人行径——” 只是典韦说到这里,忽然就被刘悦给打断了,这话却是朝王锴说的:“王大人,我这来的匆忙,没有带帐篷,你去给我拿几顶帐篷来。” 看着模样眯着眼睛,晃晃荡荡的,好像喝醉了一样,但是王锴却知道刘悦绝对没有喝醉,不然说话不会这么清晰,这么有条理。 王锴本想着回绝的,但是却无意间看到刘悦眼中闪过的一道寒光,让王锴不由得心中一动,登时警醒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吐了口气道:“刘将军原来是客,我自然不能让刘将军委屈——” 说到这,王锴扭头朝一旁的军士一摆手:“去取十顶帐篷,另外再准备千斤粮食,好酒十坛——” 催促着军士去了,王锴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可还满意,若是缺啥少啥,我自当鼎力而为。”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哼了一声,朝着王锴拱了拱手,随即一摆手:“走,回去。” 说罢,那些帐篷也不要了,只是催动战马,便奔着长安东门而去,却哪里还有一丝醉倒的意思。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王锴松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没猜透刘悦刚才的打算,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刘悦就想着借机闹事,将吕布逼出来,只要吕布出来,那么势必名声就毁了。 不过还有层意思,王锴可就看不出来了。 这话说起来,典韦追着刘悦走着,离开了并州大营,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兄弟,刚才为啥白给的粮食都不要了?” “咱们差粮食吗?”刘悦吐了一口酒气,眼睛却是开始发亮:“如果吕布出来,那就只能是要杀了你我,到时候我绝不会给他机会的,只要吕布敢追杀我,我就直接冲击东城门,这黑锅就要吕布来背,这就相当于一巴掌抽在了董卓脸上,董卓能按捺的下去吗?” “反正我不会,丢人可就丢大了——”典韦撇了撇嘴,嘿嘿的冷笑着。 “我也不会,到时候进了城,我就能让人拿着我的信去找李肃,李肃就回去和董卓说吕布,就算是不能让他们翻脸,也绝对能离间他们,这是阳谋——”刘悦嘿嘿的冷笑着,眼中全都是嘲弄。。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典韦耸了耸肩,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 只是可惜吕布不上当,不过即便是这样,传出去也是吕布畏战左右都是吕布吃亏,怎么也是刘悦典韦营前叫嚣,吕布不敢应战,至于吕布是不是喝醉了,那就不敢说了,特别是吕布理亏的时候。 “那这个玩意怎么办?”典韦指了指那个将军。 啊了一声,刘悦才忽然想起来,这个将军自己忘了处置了,本来应该打断腿丢在并州营外,不过如今给带了回来,既然带回来了,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心念一转咳嗽了一声:“把他带回去,就绑在咱们营地中,估计着呵呵你快董卓就能得到消息,现在我还不进城了,等着董太师来请。” “董卓会来请?”典韦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 轻轻地点了点头的,刘悦目光嘲弄的望着那个将军,也并不比避讳,嘿了一声:“等我回去就写一封信,使人送进城中交给董太师,到时候董太师自然会来请我的,那时候就让董太师用这厮的人头来杀鸡儆猴,也免得进了城总有人要找麻烦。” 说着,讥诮的看着那将军,不过既然参与进来了,生死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刘悦素来不是吃亏的主儿,这将军既然敢找麻烦,那自然就要承受后果。 被刘悦瞪得心中惊慌,将军咽了口吐沫,微微带着哭腔哀求着:“刘将军,我也是受人蒙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这人素来是以牙还牙,既然参与进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拿着你的人头,震慑不小宵小。”刘悦冷哼了一声,便不再李擦爱苦苦哀求的将军,心思已经渐渐飘远。 话虽然说出去了,但是却刘悦其实心中还差点火候,如何让董卓亲自出城相迎,刘悦一时间还没有想好。 董卓现在最想的是什么,无非是如何把持朝廷,刘悦心思越加的活泛,慢慢的已经有了想法。 这不多久回到了东门外堡之外,新军已经建了营地,用大车围成围墙,营中严阵以待,刀枪林立,却正和一彪人马对峙。 从远处看战旗,上书一个龚字,按照刘悦的消息,这应该是东门外堡的城门官,东门都尉龚琬,据消息说,此人刚愎自用,眼中无人,是董卓提拔上来的,所以对董卓是很支持的。 本来和新军大营对峙的龚琬,远见刘悦回来了,二话不说,一挥手,身后五百军马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杀气腾腾的。 “刘悦,胆敢在长安城城门口行凶——”龚琬大喝着,冷冷的逼视着一脸淡然的刘悦。 只可惜刘悦根本不在乎他,龚琬在猖狂,也绝不敢轻易动手的,董卓早有命令,让刘悦来长安,进城见他,谁也不许袭杀刘悦,徐荣、张济等那些大将,尚且不敢轻举妄动,一个龚琬更是不敢乱来的,激怒了董卓,自然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第304章 疯子(4) “龚都尉慎言——”刘悦忽然粗暴的打断了龚琬的话,同样给瞪了回去,没有丝毫的示弱:“说我闹事,你最好回去问清楚了董太师再说,你以为董太师为什么下令谁也不许动我?” 一句话就把龚琬说的愣住了,这命令他当然知道,所以那将军找刘悦麻烦的时候,龚琬是躲开的,根本不想露面。 只是没想到那将军废物,被刘悦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更没想到刘悦竟然狂妄到跑去并州军大营叫嚣,更想不到吕布不应战,说到底还是因为董太师的命令,谁也不敢明面上违背董卓的命令。 “我不管为什么,把我的人先放了——”龚琬冷喝了一声,却不借这个话茬。 其实龚琬很明白,刘悦能走到长安城外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西凉军中可没有人对刘悦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刘悦能全须全尾的走到这里,无论是为什么,都最好少招惹刘悦。 “你的人?”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龚都尉的意思是不是着家伙听你的话办事的?” 绝对是诛心之言,龚琬脸色一变,不由得恼怒起来,这个刘悦也太过分了,这是在将自己的军,让他上下不得,龚琬又怎么能忍得下去,脸面必须要的。 “刘悦,你就说你放不放人,敢抓我的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龚琬一挥手,这一曲人马就变成了三角阵,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只是龚琬更想不到,刘悦会比他更加豪横,闻言眼珠子一瞪,不由得哈了一声,猛地抽出了长刀,长刀所指,正是龚琬,耳听刘悦一嘴的酒话:“弟兄们,准备——” 话音落下,随着刘悦长刀举起,所有人就一起喊了起来:“凡有战我必前——” 随着喊声落下,新军也都做出了准备进攻的架势,甚至龚琬都感觉刘悦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刘悦根本就是盼着杀起来,没有一点担忧畏惧的表现。 到了嘴边的话,龚琬不得不咽了回去,一脸阴沉的盯着刘悦,不知道刘悦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姓刘的,你到底打算干什么?”龚琬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眼中寒光闪动。 想要干什么?刘悦冷笑起来,眼眉一挑:“龚都尉,我刘悦从来不怕和人拼命,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就是死也要崩塌一嘴的牙,只要咱们在这里杀起来,不管胜负你都输了,公然藐视董太师的命令,就算是我死,你也必然要给我陪葬,若不杀你董太师如何号令麾下将校。” 脸色一僵,龚琬竟然无力反驳,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不然以刘悦着百余骑兵,龚琬还不看在眼里,能为东门都尉,龚琬自然也有他的本事,战场山厮杀可不是手下那个靠关系上来的荡寇将军所能比的。 “刘将军,你可知道你抓的赵政是侍郎吴硕的妻弟。”龚琬放松了口气,没有在逼迫刘悦,而是将侍郎吴硕抬了出来。 吴硕为侍郎,与朝廷自然有身份地位,如果继续拿着赵政,对刘悦绝对没有好处。 但是龚琬却只是以他的眼光看待,却不知道刘悦浑然不理睬这个什么吴硕,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龚都尉请便,就让吴侍郎来找我要人。” 啊了一声,龚琬差点被气的岔了气,这个刘悦简直是冥顽不灵,更是不知道死活,先前大闹并州军营,将吕布得罪透了,这有和自己交恶,又要得罪侍郎吴硕,这可真是要作死的节奏。 “刘悦,你是真不知道好歹——”龚琬重重的哼了一声,呼呼的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怒意。 不知好歹吗?刘悦哈了一声,眼中讥诮之意更浓:“龚都尉,这你可错了,我来长安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杀我,想必长安城中不知道几波要杀我的刺客,最少不会你的这一曲人马要少,更不要说暗处想要除掉我的人了——” 有多少人和袁术等人暗通曲款,想要耀自己的命,刘悦还真不在乎多几个人记恨自己。 在长安城中,只要董卓不想着要自己的命,那么最少没有人能明着杀自己,至于暗杀——刘悦早就准备好了应付这些人。 说到这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我还真不在乎得罪谁,要杀我的人多了,谁敢陷进来,很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有些人想要打压我,那可是打错注意了,进长安之前,我正需要一颗人头来震慑宵小,正好着赵政找我麻烦,这是自己上赶着送上门来的,我正好用他的人头一用。” 这话让龚琬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难不成刘悦到了这里还想杀人? 显然刘悦就是这么打算的,眼见着龚琬脸色阴晴不定,刘悦一招手:“三儿,去给我去纸笔来,我要给董太师写一封信,进城前就要这颗人头来用。” 话音落下,猛地将长刀往地上一掼,整个人神采飞扬起来,这一刻脑子飞转,无数想法成型。 只是片刻三儿就去了纸笔过来,刘悦也不远去,就在龚琬面前,挥毫泼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信,远处龚琬看不清写的什么,但是却看得出来刘悦的字迹着实不怎么样。 “三儿,拿着我的信,进城去送给董太师——”刘悦直接递给了三儿,猛地喝了一声:“我就等着赵政的人头才进城。” 一旁被捆成粽子的赵政闻言就是一哆嗦,刘悦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可能和他闹着玩,不管赵政相不相信,但是他的姐夫肯定是压不住刘悦的,以刘悦的疯狂,他的脑袋可真不保险。 刘悦给董卓写了什么? 此时三儿纵马朝着东门而去,只是到了东门外堡就被人拦住了,龚琬望向刘悦,刘悦却脸色不变,不言不语的,只是眯着眼睛,眼中杀机迸射。 “让他进城。”龚琬也是好奇刘悦到底写了什么,究竟董卓会做什么打算? 有了龚琬的放行,三儿就算是进了城,一路进了长安城。 却说从刘悦到了东门外堡那边,董卓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不过董卓却没有多说什么,那怕是知道城门守官找刘悦的麻烦。 不过很快情况就变了,有军士过来回报:“太师,刘悦在东门外堡抓了荡寇将军赵政,这赵政就是侍郎吴硕的妻弟——” 董卓愣了愣神,不由得嘿了一声:“这个刘悦胆子可是够大的——” 话音未落,坐在一旁的李儒就吐了口气:“刘悦当然胆大,不然怎么敢破了虎牢关,还来长安城进贡,这绝对是个亡命徒。” “要不是看在刘悦一身本事上,我真想杀了他——”董卓眼中闪过寒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留着此人,对于山东局势更有利,这就是一块臭肉,能让整个山东之地乱作一团,这是我想要的。” 李儒点了点头,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刘悦和袁术几如死敌,与张邈曹操等也已经交恶,据说和袁绍关系也不好——” 董卓点了点头,一脸的怪异:“你说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人不甘人下而已——”李儒算是看透了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上不敬天子,下不尊诸侯,其野心不小,如果给他机会,未必将来不能名扬天下。” 却不想刚说到这里,就忽然又有军士进来禀告:“大人,刘悦抓了赵政,已经往并州军大营去了,正在并州军大营叫骂着——” 啊了一声,董卓眼睛瞪圆了,一旁李儒也是目瞪口呆的。 “刘悦这小子是活腻歪了?”董卓一脸的不敢置信,刘悦也太猖狂了,就不怕吕布杀了他。 “那倒未必,刘悦身边的典韦租客战平吕布的,刘悦是有底气去了,这个到时候还不是吕布获胜不得。”李儒皱了皱眉头,对于刘悦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 长长的吐了口气,董卓嘿了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这小子是在向我示威呢,只怕是为了霸陵的事情——” “除了那位,霸陵还有一伙刺客,我估摸着应该是袁术的人——”说起刺客来,李儒就揉了揉额头,一时间有些脑壳疼:“最近长安城中也不太平,忽然就多了很多刺客,据我所知,有袁术的人,有张邈派的人,还有刘宠的人,还有——” 哈了一声,董卓笑了起来:“这小子究竟是多么招人恨?” “仇恨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刘悦威胁性太强了,如基金翻过来压得张邈动惮不得,只能在陈留城半边苟合残喘,主要是刘悦太善于经营,短短半年的时间,小黄人口就多了一倍有余,已经成了陈留城外第二大城,而且各种作坊兴旺,刘悦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东西,这样下去,早晚成为山东最强的一个。”李儒叹了口气,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只怕今后也会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第305章 疯子(5)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小子在,山东就会一直乱下去,诸侯就没心思在看着长安,到时候联络一个诸侯,咱们也能趁乱杀回去——”董卓吐了口气,杀气森森的。 张了张嘴,李儒苦笑了起来,一时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的确刘悦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敢说的,刘悦太张狂了,早晚夜路走多了就会遇到鬼的。 说到这忽然又有人在门外喊道:“太师大人,刘悦差人送来饿了一封信。” 董卓和李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好奇起来,招呼军士把书信拿到了大堂之中,董卓毫不顾忌的展开来—— 字予董太师亲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师所谓不过醒掌天下权,然天下士子自谓身份高贵,太师提拔不思报恩,反而群讨太师,以德报怨,却以天下大势为根本,其实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鉴于此,刘悦有一计,太师可提拔寒门士子,广开言路,可行科考之举,科考者案纪图录以知性命,表定六艺,科第相序,然举天下寒门士子—— “诛心之论——”只是看了一半,李儒脸色就变了,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此举不然要和天下世家为敌,这可谓是陷太师与不义——” “那倒是未必——”董卓和李儒看法不一样:“刘悦有句话说的不错,不破不立,你在往后看——” 李儒继续往后看,脸色却更是诡异起来,不由得低声念了一句:“天下大事非帝王一人所为,可成行政院,非国之大事,非十万巨资,非内外用兵,可行三品以下官员任免之能,可行监察天下官员之能,可参赞军机——”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李儒有些惊疑不定:“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自然与太师有利,可以尽揽天下寒门之士,三品之下,看似中枢不能控制,但是却能控制天下中下等官员,这是从底下到上面,只是想要做到这些,却绝没有这么简单。” “等等,这最后一句——”李儒脸色更加古怪了,舔了口嘴唇:“刘悦进城,以荡寇将军赵政的人头一颗方可,请太师批复?” 虽然不知道这个赵政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看到要人头,董卓脸色当时就耷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正是得寸进尺,想要看看我是不是要杀他不成?” “你会杀他吗?”李儒苦笑着。 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董卓自嘲的笑了,啐了一口:“天底下的人都以为我祸国殃民,谁会知道我也有一番抱负,刘悦啊——人才呀,杀之可惜,此人虽然未必能为我用,但是却可以勾连,杀之可惜呀——” 李儒摇了摇头,一脸的怪异,或许这就是刘悦所要的。 “既然刘悦要人头,那我就给他人头,来呀,给我取绢布和毛笔来。”董卓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刘悦爱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他要人头我给了,那我就要他的造纸术。” 喔了一声,李儒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刘悦手中的好东西不少,什么造纸术、印刷术、铁器,还有各种的农业器械,又或者是琉璃,还有酿酒等等,这其中据说都和刘悦有关,不晓得刘悦到底知道多少。 这胡思乱想间,已经有下人取来了绢布和纸笔,董卓就写了三个字:造纸术。 “拿去交给刘悦——”董卓嘿嘿的笑了,又从身上随手扯下一块玉佩,一起交给了军士:“把这块玉佩也交给他,记住了,什么话也不要说,懂了吗。” “诺,那小的就是哑巴。”军兵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便有一匹快马从太师府上冲了出去,一路奔着东门去了。 刘悦还在和龚琬僵持,准确的说是龚琬兵围了新军大营,肯定是不可能轻易离开的,不然这脸面又如何,而且他早就派人去通知吴硕了,这个人情不落白不落。 吴硕得到消息更早,知道妻弟有难,他的妻子就拽着他从城中急匆匆的坐车赶了过来,比董卓的传令兵还要快了一些。 “刘悦——”吴硕还没等马车停稳当了,就从车上高呼了一声:“还不放人——” 循着声音望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白面青年,正一脸怒气的催着马车。 “吴硕?”刘悦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忧,或者是烦躁。 再说吴硕到了跟前,只是纵身从马车上下来,便大步走到了刘悦面前:“刘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抓了我的妻弟,你到底意欲何为,朝贡天子就干当场行凶,挟持守城将领,这里是天子脚下,这里是皇都,你眼中可还有天子——” 眼中讥诮之意更浓,刘悦上下打量着吴硕,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吴侍郎,你这话该去和董太师去说,又或者去和天子说——” 一句话吴硕脸色大变,有些惊疑不定的盯着刘悦:“你这是大不敬,你这是要株连九族的——” “大不敬,我有造纸术、印刷术献与天子,一路行来九死一生,即便是进了长安,这长安城中想要我命的人堕入过江之卿,更曾与董太师交恶,坏了董太师军国大事,我尚且不顾生死前来朝贡天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的——”刘悦逼视着吴硕,一字一句句句诛心之言。 “你——”吴硕又惊又怒,这刘悦就是个混不吝,偏偏能说会道。 “你什么你,口称天子,心中可有敬畏之心,如今天子年幼,不能掌握朝政,如果你是忠臣义士,为何不去助天子掌握大权,既然不做,何来忠义一说,既然你自己都不敬天子,却怎么有脸腆着脸来说我,正是可笑至极。”刘悦句句言辞犀利,说的吴硕竟然不敢接话。 其实吴硕和刘悦分辨本身就是自找麻烦,刘悦是什么人,从来没讲自己当成官员,吴硕这绝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刘悦什么话不敢说,也不怕得罪了董卓,可他吴硕不行。 “刘悦,休得胡说八道,你这般言语,必然会传到太师耳中,你这是在害天子,其心可诛——”吴硕还想着扳回一局。 只是面对强势的刘悦,吴硕这点小心思根本不算什么,更不知道刘悦根本就没有真的担心过董卓,说到底他和董卓之间无非是利益,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董卓要置他于死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刘悦也早有准备,想要杀他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这些话绝不会在吴硕面前说。 看着怒气冲冲的吴硕,刘悦笑的更加轻蔑,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起来:“吴侍郎,我就问你你可是忠于天子的忠臣?” 这话问的,就算是不是,吴硕也绝不可能说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吴硕知道刘悦绝不可能是随便问出来的,这后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一时间迟疑着去也哪里敢说话。 “怎么,不敢说了,还亏得我高看你一眼,我呸,什么玩意,跑我面前来说什么大不敬,和我充什么大尾巴狼——”刘悦根本不管这话中不中听,更不怕得罪吴硕,说话越发的糙了起来。 “你——”吴硕脸色一变再变,气的全身发抖,有些话却不敢乱说。 “不敢说就闭上你的鸟嘴,你这妻弟收了钱算计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现在就敢来找我的麻烦,真以为我刘悦好欺负的是。”冷冷的盯着吴硕,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崩漏。 一肚子的话被刘悦的杀机给压了下去,吴硕脸上抽搐着,身子一僵,使劲的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张合,却没有说出话来。 场面僵了下来,一旁龚琬心中感叹着,一直觉得自己够狂得了,没想到刘悦比他还狂,这是真的拿着命在发威,吴硕一个文官侍郎,没有那么硬的骨头和刘悦周旋的,吃瘪是必须的,就连他的骨头都没有刘悦硬,所以同样吃瘪。 龚琬感觉的出来,刘悦对董太师没有太多的尊敬,甚至对天子隐约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尊敬,这种人就是个混不吝。 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刘悦,你要是不把我弟弟放了,我这就去太师府上告你,你眼中根本没有太师,更没有天子——” “告我——”刘悦呆了呆,脸上怪异了起来,他还真的不怕。 楞了一下神,刘悦竟然笑了起来,朝着吴硕指了指,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吴侍郎,瞧见没有,你家婆娘还敢去告我,你呢,你连个娘们都不如,如果我是你的话,干脆九头找个地方去撞死得了。” 这是躺着也挨枪,吴硕脸色一僵,全身颤抖起来,盯着刘悦的双眼就要冒火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刘悦绝对是是万箭穿心,死无全尸,死八百遍都不会多的,吴硕在心里已经不知道杀了刘悦多少回。 第306章 疯子(6) 看着大笑不已的刘悦,吴硕正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除了还能说几句好话,却根本不敢上前,刘悦是什么人,那就是战场上拼命地丘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那绝对太掉身份了。 女人还想说什么,只是老天爷却没有留给女人太多的话,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循着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一匹战马而来,那军士身后还挂着董字旗,在长安敢挂董字旗的别无他家,那就只能是太师府上的。 一时间个人反应不同,龚琬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这么一个传令兵前来,绝不是让自己围杀刘悦的。 而吴硕两口子,却是脸色大变,吴硕精于官场,自然知道这传令兵的出现,对他绝对不是好事,只是他又有什么选择。 “哈哈——”刘悦也明白,哈哈地笑起来,朝着那军兵抱了抱拳::“这位兄弟辛苦了,来呀,看赏。” 话音落下,刚刚归队的三儿,便从战马的褡裢里去了两颗金豆子,然后交给了这传令兵。 接过金豆子,传令兵才慢慢腾腾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绢书,然后递给了刘悦,只等刘悦一打开,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董卓的意思,无非是瞧上了造纸术,但是就这样想要拿下造纸术,这也未免太儿戏了。 只是没想到,传令兵沉默了一下,才姗姗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缓缓地递给了刘悦,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接过玉佩刘悦就笑了,因为上面有个董字,既然是这传令兵给的,出自于董卓府上,那只能是董卓的玉佩,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刘悦就当做是真的了。 “哈哈——”刘悦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张狂,将玉佩高举起来,对着龚琬狂笑着:“看到没有,这是董太师的玉佩,你们猜猜董太师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和董太师要人头呢——” 说到这,刘悦一摆手:“三儿,再跑一趟,跟着这个兄弟去太师府一趟,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份东西去交给董太师,不过我这里可是给了打赏的,董太师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少给你的,要是少了一千金你也甭回来,亏得慌。” “诺——”三儿应了一声,朝着那个传令兵摆了摆手:“兄弟,咱们再回去。” 传令兵自然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调转马头催马而走,临走都没有和刘悦说一句话,甚至连手都没拱一下。 刘悦不会去计较,因为这对他并不重要,这传令兵做的太可以了,越是如此,便说明董卓更加在乎自己,只是刻意的打压自己罢了,不过无所谓,刘悦现在啊还没打算和董卓撕破脸,他要做的是震慑长安城中那些人。 龚琬黑着脸不说话,不过心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力,这传令兵他见过,是太师府上的亲兵,不管这玉佩是真是假,此时他都不能乱动,否则就是在打董太师的脸面,凭他龚琬还承担不起。 龚琬看的明白,吴硕也不是傻子,一张脸变得惨白起来,董卓代表着什么,整个朝廷中都是董卓的声音,可以说在长安城中,董卓想让谁死,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招谁惹谁也不能招惹董卓。 “政儿——”正当吴硕拼命地修养这应对的时候,他身边的夫人却再也忍耐不住了,甩开吴硕就朝着刘悦身后跑去。 “刘将军且慢——”知道大事不妙,吴硕那还敢逞强,不得不低了头:“我愿意出钱,让赵政跪下给你磕头认错——” 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吴硕要是不拿出诚意来,今天赵政的人头就要挂在新军大营的旗杆上了。 其实吴硕更害怕夫人折在这里,刘悦要杀人,董卓送来了玉佩,显然刘悦和董卓达成了交易,如果刘悦在这里杀了人,董卓不追究,整个长安城谁会多事,谁又能追究,杀一个赵政,就未必不能多杀一个赵秀。 眼看着吴硕的夫人提着裙子,不顾仪态的冲过来,刘悦嘴角荡起了冷笑,笑声更加狂妄,忽然身形一转,已经从站马上翻身而下,长刀划过一道匹练,鲜血迸飞,斗大的人头飞起,便朝着吴硕的夫人飞去。 “我造纸术都搭进去了,你给我钱——”刘悦还在笑,笑的更加的冷冽,浑然不顾身上溅满了鲜血。 鲜血也撒在了吴硕夫人的脸上,热乎乎的,眼看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下意识的一把接住,本能的一打量,嗷的一声尖叫,却又将赵政的人头给抛了出去,心中惶恐,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姐弟情深——”刘悦笑声渐息,深深地吐了口气,一把抓住人头,缓缓的一步一步朝着吴硕的夫人走去:“刚才你们也骂我来着,想我刘悦纵横沙场,杀人无数,普天之下谁敢小看我,不想到了长安,阿猫阿狗的也想给我两爪子,不过我这人睚眦必报——” 摆明了一颗人头不够,这是要送姐弟俩团圆。 说到一半就被人头打断的吴硕,此时看着刘悦一步一步走来,心中恐慌的极点,刘悦这个疯子,这是要杀他的夫人—— 知道再等下去,自己的夫人可就没有脑袋了,只是此时夫人除了一个劲的尖叫,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哪还有平日里的凶悍,心中胡思乱想着,吴硕咬着牙猛地冲了过去,再也顾不得侍郎的仪态,一下子跪在了刘悦面前:“刘将军,你要要人头,我这里还有一颗,只求你放了我的夫人——” 虽然平日里夫人很凶悍,甚至去一趟怡红院,夫人都能拿着棍子打上门去,但是吴硕却不恨他的夫人,不说平日里做饭缝补,吴硕生病的时候,更是照顾的周到,这女人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太宠她的弟弟了,以至于赵政有些张狂,有些不知道死活。 呆了一下,刘悦是真的愣住了,吴硕不是那种不畏生死的人物,却不想此时竟然挺身而出,为他的夫人挣命,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这身形却陡然高大起来,到底还算是个爷们。 终于顿住了脚步,刘悦站到了吴硕面前,还没开口,便将这长刀在吴硕身上仿佛蹭了几下,将血迹擦干净了。 “吴侍郎,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本来还想着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不过今天看你护着你夫人这德行还像是个爷们,让我高看你一眼,得,今天我心情还算不错,这件事到此了了,赵政呀死有余辜,不杀他进了长安城,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我正需要这人头——”刘悦吐口气,眼眉一挑,哈了一声:“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想给你妻弟报仇,到时候就别说我刘悦心狠手辣,下一次可不会在饶你了。” 吴硕虽然强撑着,但是脸色煞白不说,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战栗,听到这话,整个人猛地卸了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有心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只是嘴唇蠕动着,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典大哥,去将这颗人头挂在并州大营外,他吕布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咱兄弟俩随时奉陪——”刘悦随手将人头丢给了典韦,便再也不看吴硕两口子一眼,至于吴硕两口子以后会不会报复他,刘悦还根本不考虑,吴硕既不是那种英雄人物,有不是那种十足的小人,要报仇还真怕他不敢。 接住了人头,典韦嘿嘿的笑了:“我这就去,倒要看看吕布这厮咽不咽的下这口气,不服就打,谁还能怕了他姓吕的。” 说罢,典韦就催马而走,手拎着人头,却是跑的威风凛凛的。 或许是受了人头离开的刺激,原本已经吓破胆的吴硕的夫人,却忽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不已,只是嘴里却哆哆嗦嗦的说不成话,刘悦离得近,甚至能闻见一股子尿骚味, 说起吴硕的夫人也是个憨娘子,平日里面对吴硕也是横的很,要是和邻居吵个架,能骂上三天三夜,只是这种人也不过横了点,真的见了生死却已经吓破了胆,要不是死的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只怕还缓不过劲来。 女人说不出话来,吴硕却能说得出来,更是明白自己夫人的意思,虽然一样心中打怵,但是还是咬着牙嘶声道:“刘将军,人已经杀了,我也不敢有怨言,谁让赵政他不开眼,去找您的麻烦,但是人死不过头点地,是不是能把人头还给我们,好歹落个全尸好下葬。” 喔了一声,刘悦盯着吴硕,眼神不停地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得吴硕胆战心惊,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在吴硕看来,刘悦不但是杀人如麻,更是个疯子,关键是现在这个疯子还得了董卓的认同,有了这块玉佩,刘悦就更是好毫无顾忌了,只要不傻,吴硕自然不可能还有之前的脾气。 而且吴硕也是不得不说,他家夫人就是一根筋,赵政的死夫人无法阻止,如果还不能落个全尸,这一辈子怕是也放不下这个心思—— 第307章 疯子(7) 就在吴硕胆战心惊的时候,刘悦吐了口气,忽然变得懒散了起来:“明日午时去并州大营外收,我不难为你们,我也不是不讲理。” 话音落下,刘悦便不再搭理吴硕两人,眼望向龚琬,嘿嘿的一阵怪笑:“龚都尉,明日傍晚我要进城,龚都尉可愿意放行?” 龚琬脸上抽搐着,重重的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刘将军,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太师下令,我一样敢血战到底,我也是久经沙场,也更费事贪生怕死之辈,刘将军不用刺挠我。” 话音落下,手一挥:“咱们回去。” 说着,便领着麾下军兵,奔着东门外堡而去,临走也是梗着脖子,不肯稍有低头,但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刘悦是个疯子。 哼了一声,刘悦晃了晃头,眯着眼睛吐了口气,随即猛地转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大营走去。 随着新军入营,这里变得安静起来,除了吴硕夫妻俩,就是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躲在马车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生怕会被刘悦注意到,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地缝里。 “夫人,人已死,哭也不能回来,咱们将政儿的尸体收敛了,老泰山不再,你当姐姐还要去安慰安慰政儿的妻儿,可怜那孩子才四岁,留下这孤儿寡母的——”吴硕叹了口气,偷偷地望着新军大营,那猎猎招展的新军飞虎旗,透着浓浓的血腥味,报仇的心思便化作乌有。 吴硕的话让夫人缓了口气,从混乱中醒转,哇的哭了出来,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悲痛,嘶哑着嗓子哭嚎起来:“我可怜的兄弟呀,你说你干嘛非要去招惹人家,可怜咱们赵家独苗——” “夫人,咱回去再哭,这里不合适——”瞄了新军大营一眼,吴硕搀扶着夫人,回头朝下人招了招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孩子他舅老爷的尸体抬到车上去。” 没有了那些当兵的,下人也醒过劲来,慌忙的将赵政的尸体抬到了马车上,又等吴硕扶着夫人上了马车,就好像逃命一样,飞快的走掉了。 不说这吴硕,却说典韦一路快马,领着几个亲兵就赶到了并州大营辕门外,此时天色还亮,远远地看见典韦拎着人头而来,值守的并州军登时有些慌乱,有人便赶忙去禀告吕布。 “吕奉先,我来给你送礼来了,我家将军承蒙你照顾,这可多谢你了——”典韦扯着嗓子高呼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简直于刘悦一个德行,都是狂妄得很。 自然不会等着吕布出来,相信吕布也不会出来,典韦笑着,自然有亲兵将一根丈余的木头埋在并州大营不远处的地上,这才将赵政的人头挂好,好在上面挂了一面新军飞虎旗。 “吕奉先,我家将军说了,明日晚间入城,你若不服,从明日一早,我们就等着你,若是单挑我奉陪,若是大军,我新军只有战死的鬼,若能逃脱,必将尽起新军将士,和你拼个生死——”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冷笑着,大手一挥:“咱们回去——” 典韦是走了,但是却给吕布留下了烦恼。 听到典韦又来了,吕布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挂了一颗人头在辕门外,这是公然叫嚣,只是那颗人头是赵政的,吕布可就有些心虚了,毕竟刘悦这是师出有名,他吕布这手段着实不光彩。 “不用去管他,就让他挂在那里,等明日吃过早饭,我亲自给刘悦送回去,告诉亲兵营,明日去一百人,随我会一会刘悦——”吕布哼了一声,说到这里猛地啐了一口:“刘悦就他娘的是条疯狗——” 吕布发话了,自然没有人去动,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吃过了早饭,吕布就领着百骑亲兵,取了方天画戟,跨上赤兔宝马,大旗并州战旗,便奔着新军大营的方向而去。 只是吕布绝没有想到,刘悦也同样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早地就吃过早饭,留下三四十个弟兄收拾大营,其余人等,便于典韦一起上了战马,在大营外结成三角阵,以典韦为尖刀,刘悦为侧刃,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所有亲兵长枪备好,马鞍上挂着上了箭矢的弩弓,更有短剑挂在马鞍上,左臂还挂上了小圆盾,可谓是装备到了全身。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等吕布率人赶到的时候,便看见新军已经在哪里严阵以待了。 看见新军这架势,吕布心中打了个突,正犹豫着,忽然望见刘悦高举着新军的飞虎旗,用力的摇晃起来,随即新军就响起了吼叫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下一刻,整个新军就冲了起来,刘悦也将战旗交给了身后的三儿,抽出长刀,长刀所指便是吕布的人头。 看着悍然而动的新军,吕布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这不是摆明了坑人吗,董卓下令不许任何人袭击刘悦,结果刘悦来了这一出,到时候他吕布可说不明白了,毕竟是他跑来了新军大营,要说是刘悦先动的手,只怕是没人相信。 其实吕布不过是来找个场面,难为难为刘悦也就罢了,要说灭掉刘悦,吕布还没有做好和董卓撕破脸的打算,自然就不会这么做,但是新军这样杀过来,吕布却又不能不接招。 “王八蛋——”吕布咒骂着,气愤的不行,只是事到临头,却又由不得吕布退缩,否则今后在刘悦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也只能咬了咬牙,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杀——” 双方都憋了一口气,一个是骑虎难下,一个是为了震慑人心,各有所图,从几里外开始冲锋,眼见着就靠近了。 这一大早,龚琬只率了十几个亲兵,本来是想着将赵政的人头要回去,这一晚上刘悦也该消气了,赵政再不济,那也是他龚琬的手下,人死了不能一点人情味没有了。 这一路上还想着该怎么说话,免得招惹刘悦这个疯子,却没想到这才到了新军大营外,就看到了正在冲锋的新军和吕布的并州军,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都疯了吗? 就在龚琬眼巴巴的注视下,两股洪流轰然撞在一起,并州军精锐,但是新军随着刘悦征战半年多,久经沙场,再加上刘悦的训练,再加上装备精良,却还在并州军之上,这撞在一起,并州军就立刻显出了颓势。 话说典韦当仁不让的抵住了吕布,二人战马交错,典韦用尽力气,短戟砸在方天画戟上,狠狠的砸的方天画戟荡了开去,下一刻两人已经一冲而过。 只是典韦挡住了吕布,却没有人能挡住刘悦,刘悦在右,长刀猛地抡出,却单手撑着小圆盾,挡住了刺来的长枪,长刀过处,便将一个并州军拦腰斩断,鲜血飞溅,半个身子随着飞了出去,还撞到了另一个并州军。 方一交战,并州军颓势立显,新技能阵型紧凑,小圆盾挡住了大多数的进攻,长枪过处,并州军的死伤比新军更高,则一阵冲锋,先被并州军射了一阵,随即交手,有多被盾牌挡住,等错过去,并州军却有三分之一掉落马下,受伤者不知凡几。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不回头,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今日就是要将疯子的名声传遍长安,就是让人知道,谁想要打他一下,刘悦就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想要招惹他刘悦,就要掂量掂量。 长安城中又多少人想要刘悦去死,刘悦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西凉军大多都想他死,还有各路诸侯,很多人也不想他活着,甚至朝廷中的一些大员,刘悦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刘悦不能退,退一步群狼就会蜂拥上来,那时候就会疲于应付,所以在长安城外就要借人头,更要用吕布来震慑人心,让人知道他刘悦就是个疯子,谁也不会愿意去招惹一个疯子的。 吕布顿住战马,回头看看,心中凉了半截,新军没死几个,但是他的麾下却死了三四十个。 还没等喘口气,新军已经开始调转马头了,而且毫不犹豫的开始冲锋,还是那句口号,典韦也还是叫嚣着:“吕布纳命来——” 远处望过去,新军刚才放空的弩弓,此时又开始填装,有些都已经装好了,没想到新军的骑术都这么了得,能够双手都松开缰绳,难怪战力如此强悍,只是吕布没有注意到,新军脚下都有马镫。 怎么办?稍一犹豫,吕布就咬了咬牙,又领着人迎了上去。 双方在一起接近,隔着几十步,弩弓蹦蹦响起,一片箭矢射来,箭矢射出,新军就松了手,一把抓起小圆盾,任凭弩弓挂在马鞍上,等靠近的时候,一手持矛一手持盾,难怪战力倍增,损失极小。 “受死——”典韦大喝声中,双戟抡起,悍然先砸了下来,隔着还有好几步,短戟忽然松开了一只,登时短戟飞来,径自砸向吕布,若是砸中了,以典韦的神力,吕布不死也要重伤—— 第308章 进城 这他娘的是什么套路,吕布心中咒骂着,却不得不侧身闪开,只是这一躲避,典韦便已经冲到了跟前,另一支短戟狠狠地砸下来,让吕布不得举起方天画戟,哐的一声,短戟砸在了方天画戟上,砸的吕布双臂都是一麻。 再一次战马错开,吕布朝着一侧避开,可惜来不及在偷袭刘悦。 两军相交,一错而过,盾牌挡住了长枪,新军只留下了六具尸体,便斩杀了并州军二三十人,至此,并州军所余不多,已经不再是新军的对手。 看看身后四十余骑,而新军尚有九十余骑,吕布心中一沉,这样杀下去,再冲锋两次,自己的军士就死干净了,反倒是新军还有不少,只剩下自己,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死战不成,这一仗打的本来就很让吕布郁闷,根本不知道这一仗为什么打的? “刘悦,你他娘的疯了——”吕布按耐住赤兔马,冲着刘悦吼了一嗓子。 只是刘悦给他的回应,让吕布脸色又变了,眼见着刘悦调转马头,长刀指向吕布:“凡有战我必前,杀——” 竟然又一次冲锋起来,这让吕布感到有些绝望,刘悦真的是疯了,这是要和他决一死战,只是吕布可没有下决心死战,他只是来找回面子的。 脸上抽搐了一下,吕布一咬牙,啐了一口,猛地一夹马腹:“撤——”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四十余骑就随着吕布朝着并州军大营的方向冲去,再也不想和刘悦纠缠下去,杀了没好处,不杀就要倒霉,这一仗打的—— 刘悦催马追了下去,一路追出了五六里地,眼见吕布已经不见了踪影,刘悦这才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才调转马头回了大营。 等回来之后,愿望见龚琬领着几个人站在大营边上,刘悦长刀指了指,吓得龚琬连连挥手,也顾不得在啊管赵政的人头,自行回去了东门外堡。 刘悦并没有立即出发去长安城,而是就此埋葬了战死的弟兄,按照和吕布的约定,一直等到了下午,才下令发兵长安城。 这一次到了东门外堡,龚琬可不敢再找麻烦,一文钱的进城税都没有收,就放了新军进城。 至于到了长安城东门,东门守将杨忠早已经知道了城外发生的事情,赵政的人头挂在了并州大营外,吕布更是被刘悦斩杀了数十人,狼狈的撤回了并州大营,刘悦那就是个疯子,谁招惹他都要考虑下场。 早就接到了让刘悦进城的命令,杨忠自然不愿意自找麻烦,刘悦才过了东门外堡,杨忠就打开了东门,亲自在东门迎接。 “刘将军,远路而来,旅途劳顿——”杨忠堆着一脸的笑容,一个劲的拱手将刘悦请进了长安城东门。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忠的讨巧,刘悦自然不会装什么大尾巴狼,不然那可真的是找死了,哈哈一笑,朝着杨忠一抱拳:“多谢杨校尉挂念,这一路行来,还少啊有杨校尉如此关切的,真是让悦——” 一时间颇多的感慨,只是真的假的杨忠就分不清了,不过杨忠这种面子活,如果刘悦还感觉不出来,那么刘悦凭啥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刘悦根本就是在演戏,这一点杨忠心里清楚得很。 但是再怎么演戏,既然不打算招惹刘悦,那就没必要非要让刘悦下不来台,不但是如此还要给刘悦抬抬轿子,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杨忠堆着一脸的笑,干巴巴的道:“刘将军这话让杨某惭愧了,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刘将军的忠君爱国,不远千里来给天子朝贡,我等自愧不如——” 这话倒是真的,整个长安城也没有人敢和刘悦比这个,刘悦根本就是个疯子,杀了那么多西凉军,竟然还敢来长安,也真亏了他的胆子够大的。 “客气了——”刘悦哈哈大笑,一脸的志满意得,不过笑声一落,刘悦咳嗽了一声:“来呀,将我带来的礼物给杨校尉取一份来。” 所谓的礼物自然不是什么太贵重的,毕竟刘悦就算是广开财路,但是真要是见人就送礼,也是送不起,所以刘悦准备的是书籍,这玩意现在价格居高不下,甚至有价无市,但是对刘悦来说,成本确实极低的,所以送人不心疼。 刘悦这十几辆大车,却又大半数装的都是书籍,不知道有多少套,单单是四书五经就有几百套之多。 刘悦有吩咐,自然有人取来了一套四书,杨忠这种人物,四本书已经足以打发了。 “杨校尉,悦才掌荡阴令,身无长物,也只有这几本书聊表心意,还请杨校尉不要嫌弃才好。”刘悦吐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一套书递到了杨忠面前。 杨忠当然不会嫌弃的,就这一套书在长安也不是没有,但是所有的王侯将相都在寻找,诸多大户人家更是追捧,如今这一套书就要几十金,而且很好脱手,可谓是价值不轻。 “刘将军客气了——”杨忠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的道谢,不过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老老实实的将书接了过去:“这怎么让我好意思——” 杨忠是小人,不过这小人倒也明白,并不虚伪,刘悦才和他周旋,不然刘悦根本就不会理睬他。 和杨忠有所接触刘悦是有目的的,在城外刘悦像个疯子一样,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谁招惹了我刘悦,我就算是死也要崩了他的大牙,想要算计他刘悦,那就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但是翻过来,谁愿意和他刘悦交好,刘悦也绝不吝啬与结交,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刘悦来长安绝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所以既要唱红脸也要唱白脸。 杨忠得了一套书,自然是更加客气,一路将刘悦送到城门里,眼见分开的时候,杨忠忽然压低了声音:“刘将军,你我一见如故,我有些花花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进了长安可要小心,我听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可恨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你什么,就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你多多小心。”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一点绝对不错,刘悦一套书换来了消息,尽管对刘悦来说没有用处,却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杨校尉,大恩不言谢,我会小心的——”说到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谁想要我的命,那也要有那么好的牙口,不然崩了他的大牙——” “告辞了,有时间我来找杨校尉,到时候杨校尉可要管酒喝——”刘悦哈哈一笑,朝着杨忠抱拳离开了。 没有人会在城门口如何,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况且现在各方都在盯着刘悦,着实不是下手的好机会。 不过进了城就没有人来应付刘悦了,董卓也是故意的晾着刘悦,想要看看刘悦到底能如何,还有什么本事。 只是在这长安城中却早已经有人来迎接刘悦,那就是刘悦来之前就拍啊来的几个弟兄,早早地化妆了来到了长安城,如今在东市口柴火胡同租了几处民宅,已经连成了一片。 刘悦当然不会住在客栈里,且不说客栈花费太高,这一百多号人,要是呆上一阵子也够刘悦受得,更何况人多眼杂,不好防范。 过了东门没多远,一个弟兄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脸兴奋的叫嚷着:“将军,您可来了——” 见到自己的亲兵,刘悦就知道亲兵将自己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心中不由得一松,哈哈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海子,辛苦你们了——” 海子叫杨海,是杨虎的堂兄弟,这绝对是自己家人,所以刘悦才能放心,让杨海领着五个弟兄先期来长安做准备。 “地方好了吗?”刘悦吐了口气,望着杨海有些期待。 “将军放心,早已经准备好了,您跟我走——”杨海点了点头,便领着刘悦朝着东市口而去。 这一段时间杨海按照刘悦的命令可没少做准备,着实是下了大功夫的,便在东市口的柴火胡同整整租赁了六座民宅,完全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有三面是和其他人家完全分开的,只有一面和其他人家相连,绝对好做防备。 六座民宅其中有两座占地不小,一百多号人住得下,等随着杨海到了地头,刘悦这一打量,就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满意,杨海他们真的是费心了。 “海子,你们在这阵子受累了?”刘悦吐了口气,拍了拍杨海的肩膀。 杨海嘿嘿笑了笑,挠了挠头:“我们不累,钱够花的,每天吃肉喝酒的,嘿嘿,这日子过得好着呢——”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大手一挥:“安排弟兄们住下,立刻开始准备防护——” 话音落下,新军弟兄们就已经一个个进了院子,即便是杨海安排的地方,也是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个仔细,随即酒后不少新军弟兄上了屋顶墙头,开始有人准备沙袋,就在这屋顶墙头上搭建了望哨—— 第309章 小人 刘悦住在宅子的最中央,周围新军将士拱卫着,短短时间已经修筑了十几个了望哨,同时增设了弓弩,并且开始将几座宅子连接起来,搭建上木板,竟然做成了简易的营寨。 最中央的三间屋子,就是刘悦的住处,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几米宽的木桌,上面已经用沙土和木头做出了一个沙盘,这是大半个长安的沙盘。 当初杨海他们来了长安,除了安排住所,就是收集情报,其次就是这个沙盘的制作,可以说费劲了心血,这一个沙盘是杨海他们走遍了大半个长安城,然后先画出来,之后做出沙盘,工程量着着实不小。 站在沙盘前面,以东市口柴火胡同为中心,向四面扩展,一直到东城外的情况,每一棵树每一个房子都历历在目,向周围,能看到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子,以及皇宫,还有太师府。 从沙盘上看得出来,这太师府并不比皇宫小太多,董卓的嚣张跋扈可见一斑,只是皇宫里面和太师府里面的布局并没有,只是一片空白,包括北城的一部分,还有半个西城,都是一片空白,杨海他们毕竟人手有限,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来。 “做得好,海子,你们做的真心的不错。”刘悦拍了拍杨海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满意。 杨海只是咧着嘴的笑着,这可真的是费了他们的心思,得到了赞赏并不为过。 冯隐娘站在刘悦身后,看着沙盘有些目瞪口呆,这就是长安城,原来还有这东西,这一眼就能知道长安城的模样,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刘悦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啊了一声,赶忙应道:“咋了?” 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冯隐娘,见她走了神,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冯姑娘,从现在开始,让孩子跟着你办差,一则是帮着你寻找你弟弟,二则是收集城中的情报,三则是收拢一批人手——” 这些话早就说过,冯隐娘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些兴奋,毕竟作为主管—— “我——”冯隐娘声音都带着微微地颤抖。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刘悦粗暴的打断了:“三儿,给冯姑娘一千金,让她自己看着安排,其余的事情交给海子帮着应付,海子,明白了吗。” “诺——”杨海和三儿都应了下来,新军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只要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对错,执行就行了,刘悦可不会和任何人讨价还价的。 冯隐娘呆了一下,还要张嘴说什么,只是刘悦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沙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沙盘,或者说俯览着在整个长安城,神色间闪烁,忽然指了指离着柴火胡同两条街的一个房子:“海子,想办法偷偷地将这个房子租下来,但是不要用咱们的名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和咱们有关系——” “诺——”杨海应诺着,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刘悦的话还没有说完,沉吟了一下,便有朝着三儿望了过去:“三儿,你看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领着人从这里开始挖地道,然后一直挖到这里,在刚才说的这个院子设立出口,为咱们有个万一情况做准备。” “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快完成。”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知道地道的重要性,这是他们的活命的根本。 嗯了一声,刘悦并没有说完,指着那座宅子:“看见没有,如果从这里出去,转个弯就是中央大街,每天中央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的,可以直通东城门口,而且这周围的环境也很复杂,很适合藏匿——” “兄弟,你是怕——”典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刘悦耸了耸肩,一脸的苦涩:“不虑胜先虑败,咱们在长安可以说是危机重重,生死不过是别人的心情,想要或者离开长安城,就必须多做准备,东市口地形复杂,却没有过高的建筑,利于防守,但是如果董卓要杀咱们,就算是弟兄们再拼命,也绝对撑不住的,所以一定要有一条退路。” “从这里到东门有六百步,但是你们看这条胡同,如果从这里出来,不走中央大街,可以直接从这条胡同过去,就能接近东城门三百步,而这力则是一个货栈——”刘悦在沙盘上点了点头,嘿了一声:“想办法将这个货栈控制在手里,而且还要是原来的老板——” 众人望向杨海,杨海也不敢怠慢,赶忙吐了口气:“这货栈的老板姓张,名叫张德,家中有老父母亲,还有一妻一妾以及三个孩子——” 嗯了一声,刘悦眯起了眼睛,脸色冷淡,只是淡淡的道:“那就想办法控制他的孩子,不但要打还要拉拢,将他的孩子绑来,另外给他三百金——” 说到这,刘悦吁了口气:“不知道货栈的这些伙计——” “是这样的,除了张德之外,再就是他爹,以及他的大哥和侄子,还有两个伙计——”杨海打听过货栈的情况,也做过记录,因为那一片离着东门太近了,是最好的藏兵之地。 “让张德找个理由将伙计辞了,安排两个弟兄过去盯着,另外控制他大哥家里,情况你们看着办,有些事情不用藏着掖着,新军的旗号还能吓得住一些人。”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有人不识时务——” 冯隐娘感觉得到那森森的杀机,心中不免有些震动,这才是最真实的刘悦,杀人不眨眼,心如顽石,她所看到的那个重情重义的刘悦,也不过刘悦的一面而已,或许接触的久了,才能看得清真正的刘悦。 “诺——”杨海应诺着,如今人手足够了,想要干什么那可容易得很,随即朝冯隐娘望去,咳嗽了一声:“冯姑娘,咱们今晚上就行动怎么样,控制住货栈才好早做准备。” 啊了一声,冯隐娘没想到杨海会问自己,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好,晚上我随你们一起——” 杨海应了一声,便将头转向了刘悦。 冯隐娘沉默了,她知道如果被忽视刘悦开口,这些军士根本就不会在乎她,杨海更不会理睬她,之所以和她说一声,你那也是给刘悦的面子,不过冯隐娘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她就会让杨海真心地恭敬自己。 “如果在货栈能够屯兵,那么一旦发生意外,就有很大的机会冲击东门——”刘悦吐了口气,心中闪过东门的一切,略作迟疑,忽然伸手从沙盘上抓起一些木棍,开始用沙土搭建东城门的模样,不过比起先前的沙盘,还要大了很多。 “你们看东门,有外城和瓮城,想要从东门强行杀出去,可是觉不容易的,如果没有准备的话,只怕咱们全都折在这里,也冲不到东门外,我观察过城中的守军,都是西凉军的精锐,不见有丝毫的懈怠,军容齐整,要强行冲杀可能性不大——”深深地吐了口气,刘悦眯着眼睛,回忆着东门的情况。 “是,东门有守军五千,分为五校人马,由五个校尉率领,每日轮换,这位人分别是杨忠、魏伏、尚义、张诚和杜德,其中魏伏和张诚人最耿直,也是最难收买的——”杨海介绍着东门的情况。 今日刘悦见过杨忠了,对杨忠此人的评价就只有一点,不用费心思收买,此人反复无常,一个纯粹的小人,绝不能放心用,否则就要小心杨忠背后捅刀子了。 其余的四人刘悦没见过,既然杨海这么说,那么这两人也可以排除了,收买的代价太大,那么算来算去就剩下尚义和杜德了,心中一动,刘悦沉吟着:“那尚义和杜德怎么样?” “尚义为人狠辣,是西凉张掖人,是董卓的嫡系,在长安就一个人,此人不好拿捏——”杨海叹了口气,虽然刘悦不来,他不敢琢磨这些校尉,但是却早已经打听清楚了:“至于杜德,此人原是京师的守备将军,不过董卓掌权他就靠了上去,此人不是个小人。” “小人没关系——”刘悦吐了口气,心中转动着念头:“就是这个杜德了,真要是忠勇之辈,我还不敢考虑,既然没有节操,那么对付这种人一打二啦三吓唬,海子,仔细调查杜德所有的情况,他的家里人,保证随时可以动手。” “诺——”杨海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刘悦从来不迂腐,杀人放火一点负担也没有,从来不认为杀人放火也没什么不好的,刘悦这么一说,根本就是打算两步入手,还是要控制人质,一打二啦三吓唬,就不怕杜德不低头,因为刘悦会自己亲自自出马的。 一般人压不住杜德,杜德也不会乖乖就范,但是以刘悦的身份,杜德就要考虑考虑了,刘悦说出来的话就有很大的价值了,这一点谁也不敢否认,特别是刘悦的情况早就在长安传开了,毕竟刘悦是长安最引人注目的人物。 第310章 货栈 随着刘悦的到来,杨海他们胆子就大了,领了刘悦的命令,当天晚上,杨海就招呼了二十几个新军弟兄,换上了黑衣,等到亥时的时候,就从大营中溜了出去,一路就到了东门不远的宏祥货栈—— 冯隐娘也没有安歇,跟着杨海他们,同样蒙了面,一路就到了货站外面。 “杨兄弟,我做些什么?”第一次大半夜的出来做事,冯隐娘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杨海赶忙拱了拱手:“冯姑娘,您可别客气,动手让弟兄们来就行,这些脏活累活是我们的,到时候冯姑娘不如吓唬吓唬这些人,让他们乖乖就范——” “这——”冯隐娘有些紧张,这些事情该怎么做。。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杨海压低了声音:“冯姑娘,您是我们将军第一个带在身边的女子,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便尽管开口,我们肯定——” 杨海的声音还很低,也就是冯隐娘听得见,虽然没有明着说,不过杨海透漏出一个消息,刘悦没有别的女人—— “你——你胡说什么——”冯隐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亏得天黑看不出清楚,不然真的臊死个人了,不过心中为何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杨海没说话,虽然刘悦看上去不是很在乎冯隐娘,但是能将她带在身边,甚至带进了沙盘的屋里,说那些机密的时候也没有背着冯隐娘,这就不是刘悦的性格,也不可能用一个救命之恩带过。 说句难听的话,在杨海看来,刘悦之所以贾昂冯隐娘带在身边,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看上这个女人了,虽然没有现在下手,但是有一天刘悦想了,这个女人也就没得选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冯隐娘身上,可不要以为刘悦真的是好招惹的。 冯隐娘爱权,这一点杨海都能看得出来,就凭这一点,除了死心踏地的跟着刘悦,冯隐娘没有别的选择,况且知道的新军的机密越多,冯隐娘就没有机会离开刘悦,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冯姑娘,我们兄弟跟着将军时间也不短了,将军什么心思我们明白——”杨海多了一句话,如果冯隐娘真的跟了刘悦,那么现在留分交情,将来总是有好处的。 眼神飘忽起来,冯隐娘脸色通红,却怎么接这种话,只是心里更乱了,刘悦对自己真的有那个心思吗? “一会我试着吓唬他们——”冯隐娘赶忙换了口风,再说下去真的要臊死人了。 杨海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咳了一声:“冯姑娘,咱们动手。” “好,动手——”冯隐娘咬了咬牙,脸色凝重起来,深吸了口气,竟然抢先一步,第一个猛的一窜,双手扒住墙头就翻了过去。 这一下反而轮到杨海他们发懵了,没想到冯隐娘伸手这么利索,难怪将军会高看冯隐娘一眼。 冯隐娘一动,众人也不敢怠慢,赶忙如同夜猫一般,一个个飞快的翻了过去,二十多人就已经进入了货栈。 货栈堆放着很多的货物,南来北往的皮毛生意,药材生意,总之林林总总的很多,所以货栈晚上不但火光通明,照的货栈四下明亮,还特意让张德的大哥领着两个伙计晚上巡逻,就是防备着有人偷东西。 只是年深日久下来,即便是张德的大哥,也怎么可能没有懈怠之心,很自然的到了晚上就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三个人轮番的眯着眼迷瞪。 人是不会发现什么的,但是货栈还有狗,冯隐娘他们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狗叫声,只是杨海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狗的,从一动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货栈有三条狗,都在三个角落里,所以杨海他们也分到了三个角落里,翻过去的时候,就落在了狗子的旁边,脚一落地,几支长枪就扎了过去。 狗子也只是疯狂的叫了几声,就被扎的透心凉,随即没有了声音,甚至没有惊醒迷迷糊糊的三个巡逻的人。 冯隐娘轻捏着脚步,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张德的大哥和两个伙计,正躲在一堆的货物后面,靠在一起迷瞪着,原本该一个伙计值守,此时也头已经耷拉下了。 看到人冯隐娘身子一僵,一时间迟疑起来,只是犹豫着不敢往前走了。。 也不等冯隐娘想到什么,杨海和几个弟兄就已经轻脚飞快的跳了过去,到了三人身边,就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迷魂帕,然后捂在了三人的口鼻间,那一瞬间三人从昏睡中惊醒,只是挣扎了几下,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三人就又开始迷糊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茫然。 “那间屋子是张德的侄子的,那边是他父母的,你们几个,用迷魂烟将他们放倒,不要弄出动静来。”杨海轻声的安排着,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两间房子。 “诺——”几个弟兄领着人过去了,然后取出了迷魂香,能让里面的人睡不醒。 杨海吐了口气,朝其余的人摆了摆手,随即各处分散开了,控制了货栈的要津之地,杨海也一路溜过去,很快就到了张德一家人的住处。 同样是迷魂烟,使劲的往张德的屋里吹,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一直迷魂烟烧完了,杨海这才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一把毫无顾忌的推开了门,然后打不走了进去。 迷魂烟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里面张德一家五口人,都睡得和死猪一样,即便是杨海他们走进来,也是毫无所觉,夫妻俩还靠在一起睡得实诚。 “冯姑娘,您看——”杨海没有下令动手,而是冲着冯隐娘望去。 虽然现在冯隐娘什么也不懂,但是杨海却知道冯隐娘迟早要高高在上的,现在恭敬着点没坏处。 心中总有些紧张,冯隐娘咽口吐沫,咬着嘴唇吐了口气:“将三个孩子都带走,不,连女人一起带走,不然三个孩子不好照顾。” “诺——”杨海等人抱了抱拳,随即有人上前将杨海的妻儿都带走了,自然是带回了大营安置。 等张德的妻儿都走了,冯隐娘才吐了口气:“把张德叫醒。” 话音落下,冯隐娘整了整衣裳,然后打开了面巾,就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看上去很平静。 冯隐娘毕竟是大户出身,坐下来之后,就有种红华贵之气,这是装不出来的,即便是七八个人在屋子里,但是第一眼总是能注意到冯隐娘,更知道她的身份肯定很高。 有人取来了一盆冷水,也不会体恤张德,直接一盆子冷水讲究浇在了张德的身上,床都打湿了,凉水的刺激让张德一个哆嗦,缓缓地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还是茫然的望着—— “啊——你们——”张德立刻惊醒了,嚯的坐了起来,只是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却猛的僵住了。 “张老板——”冯隐娘淡淡的开了口,心中拼命地想着刘悦的样子,那时候刘悦就是这么说话的,越是漠然,越是平静,就越是给人带来压力。 循着声音将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张德心里一哆嗦,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这些人的头儿,不然没有女人坐着的道理,咽了口吐沫,张德声音发着颤:“你们要干什么?” 冯隐娘淡淡的,微微一笑:“张老板先看清楚自己的情况咱们再谈。” 这话让张德一呆,忽的脸色一变,猛地扭头去看身边,却看见床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身子一哆嗦,嚯的望向冯隐娘:“我孩子呢?” “你的婆娘和孩子我们都帮你照顾着,没有伤害他们一点——”冯隐娘依旧笑着,笑的很平淡:“那我还是想介绍一下我自己——”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咬了咬牙,心中变得紧张起来,轻咳了一声:“张老板知道陈留新军吗?我是新军主帅刘悦的——” 一时间真的不好介绍,不过这就够了,冯隐娘知道张德会怎么想,或许这也是冯隐娘想要的,就是为了让张德往那方面想。 “新军?”张德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竟然是军队的人,可是为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错,话不多说了,现在你的妻子儿女都在我们手里,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说你的妻儿回娘家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报官,不过我建议你如果不知道,可以去打听打听东门外新军的消息——”冯隐娘依旧很平淡。只是眼中闪烁着杀机:“如果张老板不亏了为我们将军效力,那么就只有一种结果——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张德身子哆嗦了一下,这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这么的平淡,怎么不让张德心中畏惧,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听话,那么自己所有的亲人都会被斩草除根,虽然不知道新军是什么人,但是既然是军队,那么就绝不是一般人物,等明天一定要弄清楚刘悦到底是谁? 第311章 货栈(2) “明天一早会有三个人来投奔你,到时候你让两个伙计离开就行了,就说这三人是你的亲戚,以后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老老实实的配合错不了——”冯隐娘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但凡是走偶一点风声,只要让我觉得有威胁,那么我就会斩草除根——” 张德嘴唇哆嗦着,不安的看着冯隐娘,好一会,忽然就泄了气:“唉,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妻子儿女,我都听你们的。” 其实根本没得选择,鱼死网破还是听话,谁也下不了决心把一家人送掉,所以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张老板是明白人,如果还是心有不甘,最好是去打听打听我们将军是什么人,借你的货栈落脚,也不过是因为这里离着东门最近——”冯隐娘咳嗽了一声,话锋忽然一转:“你平常该怎么经营怎么经营,没有人活从你这里动你一文钱。” 看着张德低着头,一脸认命的表情,冯隐娘吐了口气:“就这样,一切等明日我们的人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冯隐娘站了起来,朝着杨海等人一摆手:“咱们走——” 话音落下,众人就护着冯隐娘飞快的退了出去,很快就剩下张德一个人了。 好一会不敢动,生怕冯隐娘他们杀个回马枪,一直等了一刻的时间,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从门缝中偷偷地往朝外张望着。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张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心吊胆的走了出去,沿着货栈的围墙走过去,没多远就看见自己养的狗子倒在了血泊里,难怪啊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些人—— 嚯的脸色一变,张德拔腿就往爹娘昂屋里跑去,很快就冲进了爹娘的屋里,一进门就招呼着,却没有人回应。 “爹——娘——”看着躺在床上发出鼾声的爹娘,张德这才松了口气,估计着是被迷晕了,没事就好。 从爹娘屋里出来,将货栈转了一个遍,果然一个个都被迷晕了,只是鼾声四起,只剩下他一个人清醒了。 没有理睬大哥他们,本来是想着叫醒的,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叫醒了该怎么解释,如果伙计走漏了风声,会不会两类自己的妻儿,思来想去,自己挖了一个坑,将三只狗子都给埋了,也算是毁尸灭迹了。 天亮之后,张德的大哥等人醒来,还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知道自己睡了一夜,一个个也是做贼心虚,赶忙爬起来去巡逻。 再说张德一大清早的,也没心思吃饭,就匆忙的出了货栈,在城门口找了一个相熟的军士,使了点钱,便打听新军的情况。 不想这一问,那军士便来了兴致,嘿了一声:“你可算是问你对人了,我告诉你,这新军的主将刘悦,那可是个风云人物,此前关东诸侯进攻雒阳,刘悦就是急先锋,破汜水关,破虎牢关,据说也是第一个进了雒阳的人,后来还差点杀了袁术——” 军士说起了兴致,脸上越发的精彩:“你是不知道,原来我还不信,真要是这么厉害,他还敢来长安,不过昨天是见着了,这刘悦就是个疯子,你知道外堡的赵政?” “赵政?我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赵扒皮吗——”张德当然知道,和赵政可不是打了一天的交道了,每次货商进城,赵政都少不得捞一笔。 “对,就是赵扒皮,这王八蛋昨天被刘悦直接砍了脑袋,而且将赵政的脑袋挂在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军士吐了口气,脸上还写着兴奋。 啊了一声,张德一脸的惊容,刘悦杀了赵政,还将人头挂在了并州大营的辕门外。 “真的假的?”张德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当然是真的,你是知道,刘悦还和吕布打了一场,杀的吕布打败,死了不少人,不过太师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军士卖弄着自己知道的,好不得意。 唔了一声,张德点了点头,没想到刘悦这么厉害,如果昨晚上那些人真的是刘悦的人,那么—— 一时间也没有了打听的心思,从城门口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几次看见西凉军兵,心里面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过很快张德就打听到了新军的大营所在,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便去了东市口。 远远的看见戒备森严的新军大营,张德倒是信了那就军兵的话,只怕着新军真的不很厉害,不过这都不是张德所关心的,张德只想看见冯隐娘,只有看到冯隐娘才能确定妻儿的下落,不然心里不会踏实的。 好在老天爷没有难为他,只是等到了巳时一刻,就看见冯隐娘在几个军士的陪同下,出去上了街,张德不敢跟踪,确定了冯隐娘的确和新军有关系,心里便冷静了下来。 冯隐娘既然是新军的人,那么身份没问题,他的孩子和妻子应该就在着军营之中,不过如刘悦那种疯子,张德可不敢冒险一试,真要是惹恼了那个女人,可能妻儿不保。 虽然恨不得闯进新军大营去看看,但是张德究竟不敢,真要是进去了,可能命都留在这里。 呆了好长时间,张德才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到了货栈,眼见要进门,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塞给他了一封信,张德给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多半是新军的人。 等打开信这一看,心里一哆嗦,当时就懵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信里竟然说他的大哥的妻子孩子,也已经被请去和张德妻儿一起做客,让张德自行和他大哥说。 看着手中的信纸,张德脸色煞白,呆愣了好久,还是正巧他的侄子才能够货栈里面出来,看见张德脸色难看的站在大门口,神思不属的,赶忙过来喊了一声:“二叔,您这是怎么了?” 被侄子的声音惊醒,张德咽了口吐沫,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脚朝里面走去。 侄子见张德不说话,也不敢多问,跟着往里面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咳嗽了一声:“二叔,有三个汉子跑来说是婶子那边的亲戚,过来投靠您的,我想去问婶子来着,只是婶子不知道啥时候不在家——” 亲戚来了?张德嘴角抽搐着,啊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胡思乱想着,转眼也就到了大堂,正要进屋,就看见三个汉子笔直的坐在里面,让张德心里打了个突,犹豫了一下,正看见不远处大哥和两个活计靠在一边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心中一动,张德却没有进屋,而是径自朝着大哥那边走去,离着十几步就听见大哥嘀咕着那三条狗不见了—— “你们还有脸说,我问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是不是都睡着了,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都明白,你们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三条狗都丢了你们都不知道——”张德忽然就爆发了,整个人宛如歇斯底里的嘶喊着,想要将心中的郁气全都发泄出来。 张德爆发让大哥和两个活计都懵了,看着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张德,三人都傻了眼,不过说到狗没了,三人就抬不起头来了,只是低着头不知所措,毕竟狗没了他们都不知道,这的确是说不过去。 “大哥,你给他们两个结算工钱,让他们滚蛋,守个夜连狗都看不住,还用你们干什么?”张德嘶吼着,愤愤的跺着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哥懵了,看看两个伙计,心中惊怒交加,啊了一声:“老二,这不合适,栓子他们在咱们家七八年了,也没出过啥岔子,干活很踏实,就算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要不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叫他们滚——”张德吼声更大了,嗓子都嘶哑了。 “掌柜的,我们——”伙计不愿意离开,找个事情做可不容易,况且这些年张德对他们算是不错的,从来没有克扣过工钱,吃喝也好,再想找这么一个东家很难。 只是没等他们说完,张德却是从吼叫变成了咆哮:“滚,赶紧给我滚,狗都看不住,为啥不把你们都丢了,我要你们干嘛用。” 话音落下,咬牙切齿的蹦出来一句话:“如果再不滚蛋,午时之前我就报官——” 说完,愤愤的走了,只是心中却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七八年的相处也是有感情的,但是不这样赶走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妻子儿女的性命,准确的说是全家人的性命。 伙计不知所措,只是望向大哥,大哥究竟心软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迟疑着道:“你们先回屋,我再去和老二说说,咱以后都注意着,晚上不睡觉不就行了。” “那就多谢大哥了——”伙计感恩戴德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的:“我们一定好好的干——” 第312章 坐地虎 只是等大哥进了大厅,却看见张德正给三个汉子倒水,一脸的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招惹了这些汉子,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了。 “老二,栓子他们——”大哥犹豫着,还是放不下两个伙计的托付,便准备说情,哪怕张德在发脾气,打不了多赔些不事。 只是张德没有预料中的发怒,反而一脸的顾忌,眼光小心的瞄着三个汉子,犹豫了一下,就从身上掏出来了那封信,然后递给了大哥:“大哥,你先看看再说。” 呆了一下,大哥打开信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双手经不住激动地哆嗦起来,就连声音都开始哆嗦了:“这是真的?” 张德苦笑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以为你弟妹怎么这么一清早就回什么娘家,哎——” “这些混蛋——”大哥登时大怒,使劲的将会那封信撕成粉碎,目露凶光,真恨不得要杀人了。 话才出口,张德脸色就变了,猛地拉了大哥一把:“胡说什么——” 大哥一呆,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了屋里那三个坐的笔挺的汉子身上,神色变得诡异起来,目光游移,咳嗽了一声,冲着张德使了个眼色,看着张德一点头,大哥心里就是一哆嗦。 “从今天开始,这三位会在咱们货栈帮忙,大哥,以后注意点——”张德吐了口气,望着大哥苦笑着。 好像知道张德的难处了,大哥怔怔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落寂,张了张嘴,最终这只是叹了口气,认命的朝着张德点了点头,整个人蔫了下来,虽然刚才嘴上骂,但是大哥其实并没有什么胆子。 “大哥,抓紧给栓子他们结算工钱,好歹跟了咱们这么多年,柜上还有钱,多给他们一千钱——”张德吐了口气,整个人仿佛有些无力。 啊了一声,大哥应了一声,偷偷地看了三个汉子一眼,才低着头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张德咳嗽了一声:“大哥,一会你回家看看,大侄子哪里你去说,爹娘哪里我去说,总之决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否则——” “我知道——”大哥点了点头。 “记得人前千万不要带出模样来,不要让人怀疑,千万要记住。”乍红的害怕大哥露出什么,新军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大哥出去了,只是远远地看见栓子他们一脸的期盼,却感觉有些难以开口,只是想到妻子孩子,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来,板着脸走到了惴惴不安的伙计面前:“走,老二他疯了一样,我也劝不住——” 不管伙计们怎么哀求,最终还是被轰出了货栈,货栈里就剩下张德这一大家子人了,不过随着张德告诉了爹娘,大哥告诉了儿子,一家人都凑到了三个军士面前,一个个紧张兮兮的。 至此,货栈成了新军的据点,按照刘悦的安排,开始将货栈作为一个兵营来做准备。 为了保证可以逃命,刘悦特意将战马卖掉了一些,不过名这是卖掉了,实则是和张德左手套右手,将战马一转,就成了货栈拉货的马匹,对外则声称是准备开一个骡马行,自然会添置一些大车。 这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张德的货栈也算是在长安出名,只是没有人会想到他和新军会有联系,更不会想到张德竟然当了刘悦的鬼。 这一切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新军派出了太多的人手,没有谁会注意有多少人没有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刘悦一个人身上,不过刘悦却是着实的歇了两天,这一路行来是真的累了。 刘悦疯狗的名声在长安已经扩散开来,虽然各方注意,但是却没有人来招惹刘悦,哪怕是一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也不得不约束自己的人不要招惹刘悦,毕竟刘悦干渠和吕布拼命,可绝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刘悦也不过一个小人物,在长安城中没有搅起风雨,他的到来对于整个长安,也不过只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水中。 这两天的时间,地道已经开挖了,刘悦带来的有铁器,尽管长安这里的地面有些硬,但是毕竟人多,加上有工具,所以进度还是蛮快的,最少在第二天的傍晚,这条地道已经挖出去了将近二十米。 有了这条地道,刘悦就有了逃生之路,再有了货栈可以屯兵,按照设计好的路线,有很大的机会冲击东城门,但是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比如说收买尚义—— 不过有些事情着急不得,刘悦待在大营中休息,但是冯隐娘却一点没有闲着,借着刚刚到长安,并不引人注意,冯隐娘带着杨海等人,便见了长安城的一些青皮,其中也有杨海已经收拢的。 要说起这些青皮,长安城谁都能提起几个来,比如东城的瘸子李,比如东市口的坐地虎,还有南城的狗屠等等—— 这都是长安城的传奇人物,有人说是一些游侠,也有人说是一些恶霸,好事干过,坏事也干过,不过究竟还是坏蛋多,这些人可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最少面对冯隐娘的时候是这样的。 杨海也不过收拢了七八个青皮,然后通过他们收买了几十个青皮,平日里也就是收买些情报,但是如坐地虎这些人,可不是杨海能收买的,这些人不说不差钱,却也差不多,些许钱财看不到眼里。 冯隐娘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东市口的坐地虎,只要拿下坐地虎,那么最少能保证东市口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立刻能知道情况。 只是,一说起坐地虎,杨海就是一脸的苦涩:“这个坐地虎本名严虎,人们都叫他虎爷,心狠手辣,手底下有人命,所以都很怕他,而且此人荤冷不计,做事没有底线——” “如果想要收服此人,你觉得——”冯隐娘咬着嘴唇,轻轻地吐了口气。 只是话未说完,一直在一旁垂首而立的一个青皮就开了口:“夫人,这个坐地虎只怕是收服不了,他连他亲娘都往死里打——” 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简直是无恶不作呀,不过此人确实是东市口的一霸。 “咱们去见见他。”冯隐娘脸色一沉,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一个青皮一摆手:“头前带路。” 青皮不敢抗命,对于新军的厉害,这几日是听得茧子都快磨出来了,能跟着新军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兴奋,当然也是因为有钱可拿,面对号称刘悦夫人的冯隐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坐地虎的住处离着新军大营也不过二百多步,对于新军的到来坐地虎当然知道,倒也没有蠢到来招惹新军,毕竟刘悦杀人的事情传的邪乎,这种人决不能招惹,当然他也招惹不起这么多的军士。 坐地虎名下有两个馆子,一个酒馆一个赌场,酒馆是为了收买那些衙差,根本不为了挣钱,真正挣钱的是赌场,就凭这这个赌场,坐地虎手底下养了三十多个青皮,一个个都敢玩命,一言不合就抄刀子捅人—— 冯隐娘来的时候,即便是大白天的,赌场门口也有四五个腰上别着短剑的汉子,在门口转悠着,不过见到冯隐娘这么一群人来了,也不敢有一丝的张狂,赶紧的派人去通知坐地虎了。 “新军的人要见我,还是个娘们?”接到消息的坐地虎,一脸的怪异,不知道新军找自己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脸色凝重起来:“我去见见这个娘们。” 很快,冯隐娘就被引领了进来,在赌场的隔壁,一间大屋子里,坐地虎摆开阵势,十几个大汉两边站好,一个个要揣着短剑,杀气腾腾的,坐地虎端坐在羊皮大毡上,一脸的生人勿进。 很快,冯隐娘就带着杨海几个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一脸横肉的坐地户,冯隐娘心中就有些不可避免地紧张。 “坐地虎,我来了你还高坐不起,这是在向我显摆你的威风吗?”心念一转,冯隐娘进门就来了一个先声夺人,杀一杀坐地虎的威风,不然接下来绝不会好说话的。 本来还一脸生人勿进的坐地虎,闻言脸色一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继续坐着肯定就成了蔑视,那么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把刘悦的人得罪了,但是如果这时候老老实实的站起来,那也不需要谈下去了,自己威风扫地—— 心中不断地闪过念头,坐地虎眯着眼睛,却是如何也要扳回这一局,只是看着一脸淡然的冯隐娘,心中忽然一动,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位,你若真是刘将军的女人,我也绝不敢托大,只是你这冒充的就让我卑躬屈膝的,也未免太小看我坐地虎了。” 话音落下,冯隐娘脸色就变了,手已经摸到了短剑上,深吸了口气,咽了口吐沫:“你敢胡说八道——” 第313章 坐地虎(2) 坐地虎可不是随口乱说的,所谓人老成精,常年混迹市井间,坐地虎自然有他的本事,这一打眼就知道冯隐娘是女人还是女孩子,这根本就是未经人事的一个姑娘家,还刘夫人,真是好笑,刘悦的女人需要出来抛投露面吗? “姑娘,我说的真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坐地虎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眼中一丝讥诮:“远的不说,刘将军这些手下看着好像尊敬你,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的保护你,否则怎么会让你站在最前面,一个不懂事,难道这些人就没一个明白人不成?” 随着坐地虎的话,杨海等人尴尬了起来,才知道问题处在他们身上,这一次能随刘悦来长安的,哪一个不是刘悦的嫡系,肯定是愿意为刘悦赴汤蹈火的,如果真的是刘悦的女人,这些亲兵怎么会不拼死保护。 冯隐娘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尴尬之余,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坐地虎,最少我是代表我家将军来的,你——”冯隐娘也不甘示弱,伸手指了指坐地虎,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扭头就走,话也不再多说一句。 这一招出乎坐地虎的预料,当时愣了一愣,一时间拿捏不定,眼见冯隐娘就要走出去了,这才赶忙站了起来,高喝了一声:“这位姑娘,且停下,有话好说,气大伤身呀——” 走到了门口的冯隐娘,闻言这才停下脚步,轻轻地吐了口气,终于扳回了一局。 “这位姑娘上座,原来是客,不知道姑娘代刘将军来是——”坐地虎混了这么久,早已经成了人精,此时陪着一脸的笑容。 冯隐娘松了口气,缓步轻移,便在上首坐了下来。 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该做的架子做足了,冯隐娘这才吐了口气:“坐地虎,我们将军新来长安城,手底下缺少熟悉长安,又有本事的人——”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坐地虎给打断了:“这位姑娘,只怕是你想多了,谁不知道刘将军杀了西凉军很多人,现在可有不少人等着刘将军呢,我要是现在投靠刘将军,可决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点我还是看得透的——” 一句话堵死了冯隐娘的嘴,话说到这份上,冯隐娘又能说什么。 “坐地虎,如果不是将军如今用得着,你觉得你有机会能凑的上我们将军吗?”冯隐娘脸色一沉,也不在顾虑那么多,直接讲实话说了出来。 不过坐地虎不觉得难堪,毕竟这是实话,以刘悦那等人物,天下闻名,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青皮恶霸。 “姑娘,我也知道是个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想要抓住机会,那也要我能活着才行呀,就算是刘将军不也是生死看人脸色吗,你让我怎么投靠,又凭什么投靠?”坐地虎哈了一声,并不顾忌什么。 “你——”冯隐娘心中一怒,嚯的站了起来,眼中杀机迸射,话说到这份上,坐地虎根本就瞧不起刘悦,瞧不起刘悦自然更瞧不起他们。 大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冯隐娘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呼吸声,杨海等人已经准备暴起,而坐地虎的手下也同样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动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咳嗽了一声:“谁说我生死都要看人脸色的?” 话音未落,便有两人走了进来,可不正是刘悦和典韦,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找过来的。 “将军——”杨海等人登时热切起来,几乎每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变得锐利起来。 坐地虎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实在没想到刘悦会亲自出现在这里,就看这些军士的变化,就知道来人是刘悦假不了了,那种久经沙场的气势也做不得假。 刘悦微微笑着,只是大步朝着坐地虎走来,只是眼光瞧着手下众人,却一点也不曾多看坐地虎一眼,至于典韦更是紧跟在刘悦身后,到是紧盯着坐地虎,只是森森的目光让坐地虎却心神不宁,典韦的眼神就好像猎人看到了猎物的那种眼神。 眼见着刘悦走来,坐地虎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甚至不敢去直视刘悦,尽管刘悦一脸春风,但是身上那种杀伐之气让坐地虎心中惊恐,犹在典韦之上。 就算是从坐地虎身边走过,刘悦也没有多看坐地虎一眼,就这么面对着微笑,径自走得到了羊皮大毡之前,一撩衣袍一屁股坐在了羊皮大毡上,没有丝毫的不妥。 坐地虎除了一脸的紧张,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对于自己的座位被人抢了,根本不敢有什么想法,刘悦也看不上他这张椅子,没什么好在意的,刘悦这根本就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你就是坐地虎?”大马金刀的坐下,刘悦放松了自己,只是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地虎。 “正是小人,将军有何吩咐?”没有面对冯隐娘的硬气,坐地虎哈着腰,一脸的陪着小心,甚至不敢多看刘悦一眼。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你刚才说我生死还要看人脸色?” 一句话坐地虎脸色就变了,虽然刘悦还在笑,但是那种森冷却跃然脸上,偷着森森的杀机,坐地虎这种人精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坐地虎脸上抽动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小的那是胡说八道,将军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位姑娘他们,好讨价还价——” “吓唬冯姑娘,我的人你也配说吓唬,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刘悦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略略俯了俯身子,一字一顿的道:“坐地虎,我让我的人来找你,那是给你脸了,你还真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脸色一僵,坐地虎很想生气,刘悦一句话一句话,一点脸面也不留,就好像一把把钢刀刺进坐地虎的心里,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但是坐地虎不敢,哪怕是一丝不满的表情都不敢带出来,因为刘悦敢将东门外堡的将军说杀就杀,还敢杀到并州大营辕门外,还杀了吕布六七十号人,那就绝不会差他一个,甚至于他手下着几十条人命,在刘悦眼中都未必比得上一条狗,能成为长安城市井间叫的上名号的人物,坐地虎见多了黑暗。 长安城每年死多少人,明着或许看不到多少,但是暗地里每年上百人还是有的,死的不明不白,甚至于没有人去过问,上到官员大夫,下到贩夫走卒,死了都没有人能追究,就好像那个赵政死了就死了,谁能追究的起。 “将军,小的不敢——”坐地虎一嘴的苦涩,企图想要解释着。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呀,连我都敢编排——”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用你办事,也不过是因为你地头熟,我初来长安需要有人给我跑腿,但是我要的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可不是敢欺负我的人的东西,长安城地头蛇不少,或许也不差你一个,你说是不是?” “说那么多干嘛,这狗崽子又不知道忠义二字,干脆宰了算了——”一直有些闲得慌的典韦,到底忍不住开了口,而且还不只是说说,这边说着话人已经朝前走去。 典韦一动,门口杨海等人也都抽出了短剑,隐隐的堵住了门口,眼见着屋里的气氛立刻凝重起来,竟然还真的要动手了。 受到压力,坐地虎和手下人都围成一团,紧张兮兮的看着典韦这个塔高的汉子,虽然典韦没有拿着兵器,但是谁也不敢怀疑典韦的杀心。 刘悦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坐地虎,根本没有阻止典韦的打算。 眼见着典韦走来,坐地虎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犹豫着,忽然用脚尖踢了前面的一个手下一下,很轻,甚至于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至于什么意思就很容易猜测了。 那手下是个心腹,坐地虎的动作他怎么会不明白,咬了咬牙,还打算着一旦情形不对,就立刻低头,但是现在却还是一咬牙低吼了一嗓子,合身朝着典韦扑去,手中短剑毫不迟疑的冲着典韦的肚子扎了过去。 典韦多看一眼都不给那个神,一巴掌抽在那手下拿着短剑的胳膊上,左手一探,一把扣住了手下的喉咙,只是见微微一用力,那手下满脸涨红,嘴中赫赫作响,双眼突出,拼命的挣扎着,只是随着典韦左手继续用力,耳听见咔巴一声,那手下脑袋一歪,嘴唇蠕动着,脸色煞白起来,缓缓地停止了挣扎,眼见着没有了生息。 哼了一声,典韦随手将手下丢到一边,就好像丢一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也没有动静,看着睁大了眼睛的手下,坐地虎和其他的手下心中一阵惶恐,眨眼的功夫人就死了,关键是典韦还是空手,简直轻松的并不能在轻松了。 “嘿嘿,下一个该谁了——”典韦砸了砸嘴,咧着嘴笑了,眼中有种神采飞扬。 第314章 坐地虎(3) 坐地虎脸色变了,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面一哆嗦,刘悦疯子的名声果然不假,这典韦更是杀人不眨眼,下一刻将就不知道会杀谁了,但是坐地虎绝不认为刘悦会不杀他。 至于说反抗,坐地虎想都不敢想,刘悦这些人是什么人,虽然刘悦他们人少,但是却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更有典韦一个万人敌。 典韦与吕布在城外一战,可以说人尽皆知,谁都知道典韦不弱于吕布,人吕布是什么人,那是打遍长安无敌手的猛人,西凉军诸将无人能敌,那这个典韦自然也是无人能敌,至于典韦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坐地虎觉得机会很小,刚才典韦一出手,坐地虎就知道典韦的厉害不是吹出来的,那是实打实的杀人杀出来的。 看着典韦嘿嘿的怪笑着一步一步走进,坐地虎心中有种绝望,十余个手下不能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关键是几个手下往他身后躲什么。 就在典韦走近的时候,坐地虎忽然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用力的一个头磕下去:“刘将军,小人愿意为您效力,但有所命,必将全力而为,还请元俩那个小的的废话——”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脸面都是过眼云烟,活着才是重要的。 典韦一呆,倒是打住了脚步,看着坐地虎,猛地啐了一口,回头看了一眼刘悦,要不要杀了坐地虎,就看刘悦一念之间了。 “典大哥,喝茶——”刘悦倒了杯茶,朝着典韦举了举,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饶了坐地虎一命。 耸了耸肩,典韦有点泄气,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那一刻,坐地虎等人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坐地虎,从今天起你就听冯姑娘安排,她就代表我,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刘悦淡淡的道,轻轻地抿了口茶:“我要你记住,一天没有亲自看见我死了,最好不要冒险,我这人从来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咽了口吐沫,坐地虎用力的点了点头,恭声道:“刘将军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冯姑娘就是让我去死,我也绝不敢有二心。” “真的?”哪知道话音才落下,刘悦忽然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 坐地虎脸色一僵,却是不敢再乱说话,真要是不怕死,也不会此刻跪在地上了,真想狠狠地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好在刘悦不会和他这种小人计较,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身子,便缓缓地站了起来,也不去看坐地虎一眼,只是笑着朝典韦招了招手:“典大哥,走了,咱们回去喝酒。” 一说喝酒典韦登时来了兴致,哈哈的大笑着:“那行,海子说醉仙楼的酱肉好吃,我去割点回来,再要两个菜——” “行,今天不醉不归——”刘悦哈哈的笑着,说着话,就已经和典韦走出了大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大营。 刘悦来的突然,走的更突然,来往都没有将坐地虎看在眼里,甚至于走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一眼,但是坐地虎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着实的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望向冯隐娘,陪着笑脸咳嗽了一声:“冯姑娘,我能起来了吗?” 坐地虎还跪在地上,冯隐娘不发话,他真不敢乱动,怕的不是冯隐娘,而是冯隐娘代表着刘悦,是不是刘悦的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身后就站着刘悦,而刘悦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直沉浸在刘悦的威风之中的冯隐娘,被坐地虎的声音惊醒,呆愣了一下,心中感慨良多,刘悦之威恐怖如斯。 “起来。”冯隐娘收敛了心中的感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没有理睬坐地虎,冯隐娘坐下来,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中琢磨着,轻轻地吁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画像,然后递给了坐地虎:“这画像上是我的弟弟,让你的人在长安城仔细的给我找,谁找到了我有赏。” 接过画像,坐地虎仔细的看了一眼,大略记住了画像的人,然后交给手下一个个的记仔细了,等所有人都看过了,这才朝冯隐娘一拱手:“冯姑娘放心,我等必定全力以赴的打探消息,一旦有消息,当立刻通知冯姑娘。” 点了点头,冯隐娘没有多说,想让坐地虎真正的心服口服,那需要时间去消磨,现在只要听话做事就行。 从坐地虎的赌坊中出来,冯隐娘就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也许弟弟很快就能找到了,也不知道弟弟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有的吃有的穿—— 不觉回到了军营里,隐约的就能听到刘悦的住处传来了划拳的吆喝声,显然刘悦和典韦喝的尽兴,不知道怎么的,望着刘悦的住处,冯隐娘心里胡思乱想起来,好一会,终究按奈不住,咬着嘴唇,鼓足了力气缓步到了刘悦门口。 “帮我通传一下。”冯隐娘朝亲兵点了点头,刘悦的住处可不是她随便就可以进的。 亲兵应了一声,就有人推门进去禀告:“将军,冯姑娘来了——” 此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刘悦,愣了愣神,使劲的晃了晃头,招了招手:“让她进来。” 等亲兵出去,冯隐娘就惴惴不安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赶忙施礼:“参见将军——” 今日见了刘悦的威风,冯隐娘感觉自己真的比刘悦矮了好几头,自然不敢太过于放肆。 不过此时刘悦喝到高兴,却不在乎冯隐娘的小心,哈哈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冯姑娘,来者是客,坐下喝两杯,这酒可是我亲手酿的高粱酒,是最好最好的酒了——” 原本鼓足了勇气的冯隐娘,闻言登时心里一突,虽然冯隐娘习武,但是真没怎么喝过酒,不过看着刘悦一脸醉意的模样,冯隐娘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还是坐了下来。 “来,典大哥,咱们喝一个,姥姥的,长安城这地方真让人不自在——”刘悦一仰脖干了一个,心里面不自在。 冯隐娘见刘悦和典韦干了,虽然没有招呼自己,但是咬了咬牙,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只是没想到这酒如此的烈,冯隐娘根本没想过有这么烈的酒,登时间胸口就好像烧起了一团火。 可惜没有人注意她,刘悦和典韦依旧喝的兴高采烈,冯隐娘缓了口气,心中有些打退堂鼓,只是此时却是骑虎难下了。 “冯姑娘,预祝你尽快找到你弟弟——”刘悦举起了杯,一口气又干了。 要说刘悦绝对是履行了当初的承诺,不但安排了杨海配合去找,又是找画师,又是拿钱悬赏,还亲自去给冯隐娘站台,收服了坐地虎,可以说仁至义尽,真心的说,冯隐娘很感激刘悦。 祝福没办法拒绝,看着刘悦一口干了,冯隐娘除了心中苦笑,却是无话可说,轻咬着贝齿,也是一口气干了:“多谢将军。” “我也祝你尽快找到你弟弟——”典韦呵呵笑着过来凑热闹,关键是典韦一口气干了两个。 冯隐娘就是想不明白,这个酒究竟有什么好喝的,为啥男人们一个个的嗜酒如命,但是不管明白不明白,冯隐娘也只能咬着牙干了一个,至于两个就不敢考虑了。 虽说有些冷落冯隐娘,但是冯隐娘并没有怪罪,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看着推杯换盏的两个大男人,冯隐娘真的后悔进屋来了,本来是想感谢刘悦的,或者说想要感谢刘悦给她机会,但是却没想到喝酒,关键是这酒如此的烈。 也不知道刘悦和典韦喝了多少,从戌时到亥时,两人就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一坛子五斤的酒,就已经见了底,冯隐娘才能喝多么一点,基本上进了刘悦和典韦两人的肚子。 这到了后来,两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吃菜了,只是一个劲的灌酒,看的冯隐娘都觉得心惊胆战,生怕两人喝出一个好歹来。 “喝——”刘悦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左手还举着不知道在比划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胡咧咧着。 “又喝多了——”典韦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嚼了一个蚕豆,抓起酒坛子晃了晃,撇了撇嘴,随手将酒坛子丢在一边,这一坛子是没了,不过随即典韦就笑了起来,推了推刘悦:“兄弟,醒醒——” 可惜刘悦已经没反应了,眼睛都睁不开了,也只是晃晃悠悠的,要不是冯隐娘扶了一把,就要倒在地上了。 “兄弟,酒没了,我要拿你的酒了,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典韦咧嘴的笑,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冯隐娘撇了撇嘴,心里面嘀咕着,刘悦都喝成这样了,他还会反对吗?典韦这里有太蹩脚了。 看着典韦嘿嘿的笑着,大步走向了角落里,哪里摆着几坛子好酒,典韦拎起两坛子在手里掂了掂,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临了还不忘了将桌上的蚕豆给带走了,估计着是回去自己还要喝一阵子。 一时间屋里就剩下冯隐娘和刘悦两人了—— 第315章 昨晚我干了啥 “将军——”冯隐娘推了推刘悦,一张嘴也是一嘴的酒气,如果不是强撑着,此时也要睁不开眼了。 刘悦喔了一声,却没有啥反应,只是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这模样让冯隐娘有些无奈,刘悦喝成这样,自己总总不能不管不问就此走掉,心中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上前吃力的将刘悦拉了起来—— 只是冯隐娘没有想过,喝醉的人真的就像是一滩泥,比起一个死人还要难处理,才扶起来刘悦就往地上摊,连累的冯隐娘都倒在地上。 扶起来倒下,倒下扶起来,短短几步路,就耗尽了冯隐娘的力气,到了床边的时候,冯隐娘都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猛地刘悦朝前倒去,冯隐娘很想稳住,心中明白,但是腿脚却已经不那么好使了,没等反应过来,刘悦就拖着他倒在了床上。 一沾到床,冯隐娘也有些倦意涌上来,酒劲上涌,人就有些迷糊,不过究竟坚持着坐了起来,吃力的将刘悦的腿拉上来床,人却越来越迷糊,一股倦意涌来,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床上,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便再也睁不开了。 酒劲上来了,脑子不愿意打转了,自己该做什么,冯隐娘已经想好不起来了,床上好舒服,好想睡觉—— 甚至冯隐娘不知道,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只是进来准备照顾刘悦的三儿等人,看见冯隐娘和刘悦一起躺在床上,楞了一下,不由得会心一笑,三儿轻轻地摆了摆手,众人就退了进去。 自然三儿等人会胡思乱想,至于是谁主动,冯隐娘愿不愿意,在三儿等人看来并不重要,反正自家将军不吃亏就行,大不了多个女人,没有人会打扰刘悦的好事,哪怕是冯隐娘并不想这样。 刘悦睡着了,鼾声震天响,不过抄不到冯隐娘,因为冯隐娘也是睡得很死,就是天塌了都不会醒来的。 如果冯隐娘没有睡着,她就会知道刘悦多么的不老实,睡觉翻身不说,酒劲发作,还撕扯自己的衣服—— 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冯隐娘不知道,但是一直到了清早晨,冯隐娘醒来的时候,刘悦的袍子撕扯到了一边,光着膀子,更可怕的是,冯隐娘的衣服也被撕破了—— 刘悦趴在冯隐娘的身上,最少冯隐娘醒来的时候,刘悦还在砸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的一声惊叫,使劲的推开了刘悦,冯隐娘心中惊恐着,慌忙的将自己遮掩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冯隐娘一点也不记得,但是冯隐娘却知道,自己和刘悦之间已经不在那么干净了,自己的便宜被刘悦占去了,偷偷的看看还在睡觉的刘悦,冯隐娘咬着牙—— 床上没有血迹,冯隐娘也察觉不到不适,这应该乜有什么,只是衣服破了,遮不住冯隐娘的慌乱,也遮不住冯隐娘心中的惶然,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咽了口吐沫,冯隐娘抹了抹眼泪,瞪了刘悦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悦喝醉了,到现在还没有醒,人家还不是故意的把自己灌醉的,也没有对自己强行做些啥,但是一切就是发生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悦,更怕刘悦醒来,迟疑着,冯隐娘咬了咬咬牙,还是爬起来,抓了一件刘悦的长衫套在身上,低着头红着脸,从刘悦的屋里走了出去。 不敢去看门口守卫的三儿他们吗,更不敢去看三儿他们那种怪异的眼神,冯隐娘只是低着头,脸上火烧火烧的,走的都要跑起来了。 只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快要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忽然迎头遇上了典韦,更偏偏典韦这莽汉子,见了冯隐娘还打了个招呼:“冯姑娘,早呀——” 冯隐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就过去了,哪知道才走过去,就忽然听到典韦啊了一声:“哎,这不是我兄弟的衣服吗,你才从我兄弟哪回来——” 什么叫做莽汉子,冯隐娘羞愧欲死,低着头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哐的将门关上了,根本就不搭理典韦。 典韦挠了挠头,一下子想不明白,为啥冯隐娘穿着刘悦的衣服,还不搭理自己,难道昨晚上一顿酒白喝了,还是喝到狗肚子里去了—— 甩了甩头,典韦才懒得理会这些,依旧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超刘悦的住处走去。 到了刘悦住处的时候,刘悦还没有醒来,可惜典韦不会体谅他,生生将刘悦从美梦中叫醒:“哎,兄弟,晒屁股了,太阳都老高了——” 刘悦到也不生气,自己还是无精打采的,晃了晃头,伸手就去抓衣服,结果除了撕破的衣服,自己准备的一件袍子却不见了,一时间刘悦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忘了准备了。 “别找了,你那件袍子冯姑娘穿去了。”典韦砸着嘴,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 啊了一声,刘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扯着嗓子招呼三儿:“去给我拿身衣服,我衣服破了——” 三儿应了一声,便去给刘悦准备衣服去了,刘悦这边爬起来,在水盆里洗了一把脸,整个人才精神了一些,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猛地抬头朝典韦望去:“你刚才说什么?” 一句话将典韦问懵了,挠着头一脸的纳闷:“我刚才说啥了?” “就是那句——”刘悦揉了揉额头,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不太妙的样子:“你说冯姑娘把我的衣服穿走了,为啥呀?” 典韦点了点头,瞪了刘悦一眼,哼了一声:“我哪知道为啥,不是你给她穿的?等会,她为啥穿你的衣服?你们俩干啥了?” 此时典韦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啥事,不然刘悦的衣服怎么会穿在冯隐娘的身上。 啊了一声,刘悦呆愣住了,拼命的回想着昨晚上干过啥,只是想的脑袋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昨晚上好像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记得自己开始迷糊,典韦啥时走的都不记得了。 “你啥时走的?”刘悦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看着典韦。 希望典韦他一直都在,那样就说明没啥事,但是偏偏典韦咧着嘴一笑:“快子时,我还拿了你两坛子酒,昨晚上我是喝痛快了,呼——” 痛快个屁——刘悦心中骂了一句,脸色登时垮了下来,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里,然后自己的衣服撕破了,冯隐娘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的,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 “喝酒误事呀——”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瞪了典韦一眼:“典大哥,以后少喝点酒,喝酒误事——” 典韦一脸茫然的挠着头,咋滴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咋就喝酒误事了? 坐下来喝了口水,刘悦有些心烦意燥的,不知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要不要找冯隐娘好好的谈谈,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该负责的就要负责。 正好三儿送来了衣服,一边递给刘悦,一边恭声道:“将军,太师府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对了,今天还要去太师府呢,只是此时刘悦心里有些乱,那还有心情去太师府,挠了挠头,朝着三儿摆了摆手:“算了,今天不去了,对了,昨晚上我都干啥了?” “嘿嘿——”三儿挠着头,一脸怪异的笑容,看着刘悦一个劲的怪笑,却是不说话。 不说话刘悦也知道,只怕昨晚上自己没干啥好事,三儿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这喝多了酒—— “我去找冯姑娘——”刘悦吐出了胸口的郁气,烦躁的挥了挥手:“今天不去董卓哪里了,都忙去。” 典韦和三儿对望一眼,自然没有人多说什么,刘悦只要做了打算,他们自然就听刘悦的,况且董卓哪里也没有说那一天非要去,明天去也是一样。 从住处出来,刘悦脚步就有些迟疑,见了冯隐娘自己该说些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已经把你那啥了,我对你负责,还是说昨晚上咱们那啥了吗?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冯隐娘的住处,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冯姑娘,是我刘悦。” 只是屋里没有回应,让刘悦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招呼了一下院子外的秦兵:“冯姑娘出门了吗?” “没有,就在屋里没出来,刚才才回来的,一晚上都不在——”秦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口应对着,还好心的提醒刘悦,冯隐娘一晚上没回来。 那就没错了,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在自己哪里待了一晚上,这一晚上自己做了什么?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使劲的敲了敲们:“冯姑娘,我知道你在屋里,那个——昨晚上——咱们好好聊聊——” 刘悦只是尴尬,屋里的冯隐娘却是羞臊的要死,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一颗心跳的厉害—— 第316章 大街上的刺杀 接连叫了一阵,冯隐娘始终没有回应,让刘悦有些无奈,会不会是恨上自己了,不会想不开? 心中胡思乱想着,在敲门却依旧没有回应,刘悦无奈的叹了口气,迟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一声:“冯姑娘,虽然我昨晚上喝多了,不过要是我做了什么,我还是会认的,我——” 听到这话,冯隐娘就知道刘悦想多了,心中除了羞臊之外,却有些担心,因为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就算是刘悦认了账,却终究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反而不美。 “你——”想要解释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脸上火烧火烧的,却又实在感觉说不出口来。 正犹豫着,听见门口刘悦叹了口气,然后就有脚步声,让冯隐娘一怔,心中一动,从床上一跃而下,跳到窗边,从窗户的缝隙中望出去,却看见刘悦竟然真的离开了。 这人怎么这样的,一点都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就不能多留一下,只是心中想归想,眼见着刘悦就要离开,不由得心急起来,咬了咬牙,赶忙喊了一声:“昨晚上没事——” 正往前走的刘悦身子忽然顿住了,显然是听见了,却又不敢确定,回头朝着冯隐娘的屋子张望了一下,挠了挠头:“冯姑娘,是你说的没事吗?” “是,昨晚上没事——”冯隐娘害怕刘悦误会,毕竟事关名节,冯隐娘也不愿意让刘悦轻看了自己。 这一次刘悦是听清楚了,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哈了一声,整个人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我——那你昨晚上为啥在我那待了一晚上——” 屋里的冯隐娘没了声音,除了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多的是恼怒,刘悦这么大声,那些亲兵不都听见了,这还让人怎么有脸见人,冯隐娘对刘悦的这种莽直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见又没了声音,刘悦耸了耸肩,既然没发生什么事,那就不用费心了,只是多少的还是有些烦恼,毕竟血气方刚的,要说不想女人那是假的,不过刘悦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看着刘悦离去的背影,冯隐娘气的跺了跺脚,一时间有那么点后悔说出了真相,刘悦根本就是个莽汉子。 不过没有了心事的刘悦,心思很快就转开了,索性今天没事,刘悦就打算准备一下明日的礼物,要说起来刘悦还有个礼物没有准备,那就是火锅,对于火锅刘悦可是寄予了厚望,索性今日去街上买全了材料,明日去太师府正好带上。 叫上了典韦,换上便装,便领着十几个亲兵上了街。 杨海头前带路,沿着中央大街向西,一路上人来人往的,两岸商铺无数,什么布匹粮食、胭脂水粉、杂货土产等等,各种商品一应俱全,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声,响彻了中央大街。 挤在人堆里,刘悦就不那么明显了,不过大个的典韦却还是引人注意,谁让他比普通人高一头,站在大街上都是鹤立鸡群。 即便是走在大街上,刘悦也是很小心,十几个亲兵分出六七个与四周小心地观察着,防备着有人暗算他们,还有六七个围在刘悦的两侧和身后,防备有人从背后偷袭。 “前面就是回春堂——”杨海应了一声,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块牌匾,可惜太远了看不清楚。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前面喊了一声:“抓贼呀——” 人群登时有些混乱,刘悦微微蹙了蹙眉头,朝杨海一使眼色,众人便特意的靠了边,就等着那贼过去,不是刘悦不想管,而是真的不想管,因为刘悦要小心着是安排的一个局,小心有人害他。 “抓贼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被人群遮住,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恍惚间,人群被撞开,明明是有人在追贼,但是却没有人帮忙阻拦,只是闪开了一条路,里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一脸的凶相,手中领着一把青铜短剑,看见有人挡路就往前捅,早已经红了眼。 “滚开——”那贼低呼了一声,短剑猛地朝着一名亲兵刺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刘悦忽然有种危险的直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扭身子,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脸颊,砰的射在了旁边的店铺的门框上,犹自颤抖不已,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角的余光望见远处一栋二层的木楼上面,一个蒙面的人,手中刚刚收起一张大弓,那一瞬间,凭着本能反应,刘悦一翻手,便有一支弩弓落在手中,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箭—— 那刺客没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大弓还没有收起来,隐约感到不对劲,只是脚下终究不敢太用力,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感觉肩膀一疼,一支利箭插在了上面,那刺客啊了一声,猛地扭身朝下翻去。 危机解除,刘悦本来是随机出来的,所以刺客很难组织大规模的刺杀,也只有这么一个箭术高超的刺客,临时起了杀心。 如果不是刘悦的本能反应,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贼吸引过去了,就连典韦也是盯着那贼,防范着四周,而忽略了高处。 再说那贼一短剑刺来,亲兵脸色不变,单手一撩,就将短剑荡开了,下一刻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贼的脸上,登时将贼砸的七荤八素的,一个跟头摔倒在上,一时片刻却是缓不过劲来。 小贼只是一个狠角色而已,根本就不是练家子,那里是精锐的亲兵的对手,被一拳放倒也是情理之中的,这要是放不倒那才怪了。 原本不是多大点事情,小贼也已经被制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到了此时,就在阿刘悦身后,忽然有两个大汉暴起,闷声不响的掏出短剑,便已经奔着刘悦身后杀来。 场面一下子有点乱,周围的路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于反应不过来,典韦就已经一个错步,上前抓住了两个大汉的手腕,一拖一拽,只听见‘咔’一声,接着两个大汉就惨叫起来,两支拿着短剑的胳膊,竟然被典韦生生给掰断了。 第317章 疯子之名 此时典韦反应过来,发觉了一旁的箭矢,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得双眼一瞪,喝了一声,猛地用力一拽,双手松开了被掰断的胳膊,随即就双手合拢,已经扣住了刺客的脑袋,喝了一声,猛地朝中间撞去。 ‘啪’的一声,就好像两个西瓜撞在一起,耳听见一声脆响,两颗脑袋撞在一起,在巨力之下,登时间像是西瓜炸裂,红白之物飞溅,见了典韦一身。 另一边已经得手的亲兵,看到一幕,也是一个个紧张起来,原本简单的事情,一旦和刺杀混杂在一起,也就没有了克制,那小贼也是倒霉,偏巧这时候醒了,醒了就醒了,还张嘴骂了一句:“王八蛋,敢管爷爷的事——” 只是话未说完,就看见了两个刺客都生生撞死了,心里一哆嗦,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当然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亲兵一个个抽出了兵器,有人一个箭步,一剑刺在了小贼前心。 啊的一声惨叫,小贼恐惧了,自己就是偷了个钱袋子,怎么就当街杀人了,早知道打死他也绝对不会往这边跑的,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杀人了——”一声声的惊呼登时响彻了大街上,新人们登时乱了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远离着刘悦他们,短短瞬间已经咋爱刘悦身边形成了一片空地。 原本刚跑过来的那个丢了钱袋子的女子,看见这一幕双腿登时发软,一个趔斜就跌坐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这娘们肯定也是同谋——”有的亲兵喝了一声,大步朝着女子走去,杀机迸射,没有丝毫的迟疑。 女子吓坏了,全身颤抖着,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生死之间,女子忽然喊了一声:“小姐救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个女声高喝了一声:“住手,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这里是长安城,无故杀人你们——” 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从人群中挤过来,可惜行人要走,她要过来,却是相当的艰难。 只是第一眼,刘悦就知道这女子身份不简单,虽然一身普通的罗裙,甚至全身上下也只有一个簪子算是首饰,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丝贵气,这是长时间居人上养出来的气质。 “住手——”察觉到不是刺客,刺客绝不可能有这种气质,刘悦还是喊了一声,不然这些亲兵可不管这些。 短剑就在刚才那丫鬟的头上顿住了,再晚一下,这丫鬟就要香消玉损了。 也只有刘悦的声音才可以让已经红了眼的亲兵们克制住,即便是如此,一个个也是弓着背,全很绷紧,随时随地的准备厮杀。 “你们放开杏儿,我们和刺客没有关系,不过是恰逢其事——”挤过来的女子随口说着,气虚喘喘的挤出了人群,对着刘悦作了一个万福:“你们可见过这么胆小的刺客——” “你是什么人?”刘悦懒得理会是不是刺客,他所关注的是女人的身份。 女子迟疑了,轻咬着嘴唇,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脸上变得苦涩起来:“我的身份不方便说,还请多多见谅。” 喔了一声,刘悦倒是更加好奇了,如果是那个王公大臣家里的小姐,自然没有不可说的,呃——从这女人的动作上,刘悦看得出来这女人未经人事,自然不可能是谁家的夫人,所以只能是小姐,而为这种雍容之资,更绝非是一般人,其身份肯定不一般。 “连身份都不说,你怎么让我相信呢?”刘悦懒洋洋的回应着吗,上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女人。 女人不管是谁家的小姐,说真心话,模样长得一般,着实说不上多么俊俏,只是青春的气息,看上去多了一丝灵动,当然女人也不难看,中等还要偏上一些。 被刘悦打量的有些不悦,女人轻轻的哼了一声,吐了口气:“你不是已经相信了吗,又何必为难我。” 哈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一阵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走,这两个女人不是刺客,只是倒霉被刺客临时利用了,走。” 气质这玩意绝非是一朝一夕的可以培养出来的,刘悦相信这女人不是刺客,就是因为气质。 有了刘悦的发话,亲兵们才放过了两个女人,只是还是小心的盯着,一直等着刘悦去远了。 望着刘悦向西的身影,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露出深思的模样,长安城里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女人还没听说过,敢当街杀人,而且心安理得的,除了西凉军,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只是如果只是普通的西凉军将领,却又有什么人如此大的手笔当街刺杀,这显然是临时起意的,竟然还有这种规模,可见背后的刺客是多么的厉害,而能抵挡这种刺杀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得了。 “此人会是什么人呢?”叹了口气,女人摇着头,一时间却是想不到头绪。 不说女人如何,对于刘悦来说,这根本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了,根本不需要在意,依旧朝着回春堂而去。 刘悦走后只是一会的功夫,长安城的护军就有人领着几十人杀了过来,眼见着地上的尸体,随即朝着刘悦离开的方向追去,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其实刘悦已经算就知道了护军肯定会来,毕竟这里是长安城,无论什么情况,一旦出了人命,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不过刘悦倒是不担心,毕竟董卓不发话,想要明目张胆的对付他可没那么简单。 眼见就要到了回春堂,甚至刘悦都看见了回春堂的牌子,便听到身后有人高喊着:“站住,否则格杀勿论——” 速度倒是挺快的,刘悦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笑,只是吁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群西凉军追了上来,一个杀气腾腾的—— “站住,某乃典韦,尔等想要干什么?”猛地典韦站了出来,抽出了双戟,怒视着赶来的护军。 原本兴冲冲的护军们,猛地听见典韦的名号,就有人反应了过来,赶忙停止了脚步,没等冲到跟前,护军们就一个个的停了下来,望着典韦都有些迟疑。 典韦之名,在西凉军中可以说大名赫赫,能敌吕布,杀人无数,关键是前几日还在城外斩杀了赵政。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护军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是典将军,那么这位一定是刘将军了,末将长安护军屯骑尉张忠,参见两位将军——”护军的将领深深的躬了躬身,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着张忠这么给脸,刘悦也不为已甚,拱了拱手:“正是刘悦,张将军,可是为了那边的死人来的,就那是一些刺客,刚才想要在大街上刺杀我,你若是去问一问周围的人,应该是有人看见的,所以我才当街斩杀了他们,留着也是祸患,指不定咬出朝中哪位大员,你说是不是?” 张忠一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刘悦说的倒是实情,留下活口的话,万一吐出哪位大员,反而不美了,灭口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毕竟是当街杀人。 看出了张忠的顾及,刘悦哈哈一笑:“张将军,不用为难,我刘悦来长安一则是朝贡天子,二则是拜望太师,不会轻易离开的,我的大营就在东市口,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东市口找我,不过张将军最好还是回去问一下,我这才进了长安城,就被人刺杀,好歹有个说法?” 啊了一声,张忠呆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起来,话说起来简单,有没有说法也不是他张忠说了算,但是张忠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今日无论如何带不走刘悦的,就自己着几十号人,只怕未必能留得住典韦这等猛人。 今日如果拿人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张忠心中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朝着刘悦一抱拳:“刘将军,末将听您的,等我回去问一问,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反正末将不愿意和刘将军为难,还请多多谅解。” 如此不但留了个人情,而且还不用冒险,张忠算是想明白了,大不了回去把自己的屯骑尉摘掉,总好过在这里送了命要好。 说罢,张忠拱了拱手,犹豫了一下,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刘将军,若是上面不肯的话,或许到时候末将不得不去,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到时候扣了我就行,末将绝不敢有什么想法——”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抱了抱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张将军这份情谊刘悦记下了,慢走不送。” 说到这,张忠也只能告辞离去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来,留下刘悦等人待了一会,松了口气,便走进了回春堂,这一幕早就让回春堂的人看得清楚,此时刘悦进来,更是不敢稍有慢待,生怕惹恼了这位杀神。 第318章 坐实 “把你所有的辣寥都给我装好——”刘悦踢过去一张纸,上面是所需要的所有的东西,一次性在回春堂配齐了。 回春堂的掌柜的一个劲的陪着笑,哪敢有丝毫的迟疑,飞快的让伙计抓好了药,还特意的打好了包,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刘悦面前,只是等刘悦掏出钱来,掌柜的却是脸色大变,诚惶诚恐起来。 “不能要钱,不能要钱——”掌柜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的,脸色却是一脸的煞白,到现在典韦身上还有血呢。 当然也是这些要药材其实并不值钱,拢共加起来也不过几百钱,对于回春堂这种老字号的药铺,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看着刘悦虽然一脸的平淡啊,但是谁知道刘悦会不会突然发飙杀人。 “让你拿着钱就拿着钱,我还没有买东西不给钱的习惯,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刘悦瞪了一眼,脸上有些不高兴,语气微微一重。。 掌柜的一哆嗦,哭丧着脸将钱拿在手里,收起来也不是,捧着也不是,只是腰板弯的更厉害了,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走了,再去买些牛油——”刘悦呵呵的笑着,便不在理睬掌柜的。 从药铺里出来,刘悦倒是有些意外,实在没想到刚才那个女子正领着他的丫鬟,就站在药铺对面,竟然还没离开,反而朝这边张望着。 看见女子在的时候,刘悦眉头微蹙,心里有些奇怪,略一迟疑,便大步朝着女子走了过去,这女子也并不躲闪。 “姑娘还没有离开,是不是找我有事?”刘悦到不是感觉自我良好好,而是这样猜测的。 女子微微一个万福,并不害怕刘悦的威风,只是淡淡的一笑:“刚才看见将军的威风,先前略有冲撞,只是未曾请教将军名字?” 喔了一声,刘悦只是哈哈一笑:“萍水相逢而已,不故事各自的过客,何必多此一举,姑娘珍重,告辞了。” 话音落下,刘悦是说走就走,走的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 那女子一呆,反而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不知趣的人。 “兄弟,我看那女的是想结交你——”典韦嘿了一声,用肩膀扛了刘悦一下:“那女的多半对你有意思——” “少废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哥,我总觉得要是给这女的缠上,我可能有很多的麻烦,所以——”刘悦吐了口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女的要是沾染上,咱们可能就要九死一生,所以赶紧走的好。” 啊了一声,典韦挠了挠头,不敢置信的回头望望,那女人还站在大街旁,正望着刘悦渐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论如何,刘悦没有和女人有所勾连,无论女人多么的雍容华贵,无论多么好奇女人的身份,但是刘悦知道,这种女人沾染上没好处,自己本就是身在险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等买了牛油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刘悦也不在乎,径自便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牛油锅底熬制出来。 整整一天的时候,刘悦就在大盈利熬制锅底,没用多久,整个大营都弥漫着一股子香味—— 这一天冯隐娘都没有出来,还是杨海去给送的饭,谁都知道冯隐娘是臊得慌,不好意思见人,虽然刻意的打听,但是亲兵们却都已经知道了冯隐娘在刘悦房里睡了一晚,私下里早已经传开了,都说冯隐娘已经被刘悦收了房。。 其实刘悦出去之后,冯隐娘是出来过的,但是才一露面,就有亲兵见了冯隐娘,便口称夫人,直接把冯隐娘叫的脸上火烧火烧的,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 可惜刘悦没有注意到这些,直男注孤生便是说的他这种人。 “三儿,你去买八十斤羊肉,肉要切成薄片,今天我请所有的弟兄吃火锅,再买一些青菜——”刘悦将钱袋子扔给三儿,三儿便出去了,只要有钱买肉很简单,不但买了肉,那屠户还给切成了薄片,也真亏了屠户的刀工很好。 随着一切准备好,大营中便很快飘起了香味,只要闻着就感觉要醉了,今晚上有酒有肉,这让亲兵们高兴地围在大锅前,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冯隐娘被叫了出来,因为所有的亲兵都要喝酒吃肉,自然不能落下冯隐娘,不过她出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喝了不少了,正面对着亲兵们的起哄,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喝酒—— 本来是不好意思凑到刘悦面前的,只是看着刘悦喝的已经晃晃荡荡的了,冯隐娘没忍住,究竟坐到了刘悦身边,不过冯隐娘却没有喝酒。 这一顿饭从擦黑一直吃到了戌时三刻,绝大部分的弟兄都喝多了,只有二十多个弟兄没敢喝酒,因为他们要值哨,但是也是吃的肚儿滚圆,一个个大呼过瘾,直言这是这一辈子吃的最过瘾的一次。 刘悦又喝多了,快散场的时候,刘悦就靠着典韦,眼光已经迷离,酒都喝不下去了。 “你们吃,我送将军回去休息——”冯隐娘也说不清心里咋想的,只是看见刘悦喝的这样有些心疼,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 没有人说什么,仿佛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昨晚上冯隐娘就是在刘悦屋里住的,这一夜后肯定是刘悦的人,既然是刘悦的女人,照顾刘悦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人很多时候只有已经破了戒,那么也就不会那么在意了,亲兵们都知道她冯隐娘在刘悦屋里睡了一晚上,那么再多一晚上好像也没什么了,那一晚上,冯隐娘没有离开,提着心照顾了刘悦一晚上。 冯隐娘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留下这一晚,冯隐娘这辈子都说不清了,那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但是冯隐娘却想的很明白,这正是她想要的,实在是刘悦的憨直让她无语,平时刘悦运筹帷幄,机智百出,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莽汉子,根本不解风情,着实令人无奈。 冯隐娘一直心里提心吊胆的,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冯家大小姐,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先不说以后生活,当前寻找弟弟,却是必须要依赖刘悦,刘悦尽心与否可大不一样。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冯隐娘已经摸到了权利的尾巴,自然是舍不得放手,那么既然早晚要找一个男人,刘悦为何不是一个好选择,刘悦势力不小,可以说天下闻名,能跟着刘悦已经是造化了,况且刘悦年轻,长得也算是周正,能找到这种人物,冯隐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说不满意也是刘悦太憨直了。 那一夜究竟有没有啥事,反正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冯隐娘在刘悦屋里睡了一晚上,彻底的坐实了刘悦女人的名声。 早上醒来的时候,刘悦脑袋还好像大了一圈,张开眼睛还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长长的吐了口气,强撑着想要做起来。 ‘咦’了一声,刘悦愣住了,自己身边这是——冯隐娘,关键是冯隐娘就穿着一身小衣,蜷缩在自己身边,也只是上身勉强搭上了自己的被子,至于自己——就连金丝软甲都被脱了下来,全身上下也只有一条鼻裤。 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刘悦使劲的揉了揉肉额头,再看看依旧酣睡中的冯隐娘,刘悦吐了口气,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干什么了。 不过既然冯隐娘睡在自己身边,脸上很淡然,那就证明不是被迫的,也就是说冯隐娘是自愿的—— 咽了口吐沫,刘悦没有爬起来,而是又躺了下来,虽然冯隐娘酣睡着,但是这样望下去,要说血气方刚的刘悦没有反应那是假的,早早地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犹豫了一下,刘悦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将冯隐娘揽住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冯隐娘身子一僵,显然冯隐娘其实已经醒了。 醒是醒了,只是冯隐娘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悦,所以装着假睡,只是没想到刘悦这么大胆,竟然将她抱住了,让冯隐娘心慌不已,一颗心跳的快要出来了。 秀色可餐,冯隐娘既然睡在他的身边,而且穿成这样,仔细闻起来也没有酒味,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刘悦可能莽直,但是绝对是个人精,有些事情一猜就猜中了,所以刘悦并没有克制自己—— 啊了一声,冯隐娘只是闭着眼睛,却根本不顾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心中慌乱,却偏偏没想到阻止刘悦乱来,只是心里小鹿乱跳,粗重的呼吸声早已经出卖了她,自然被刘悦察觉,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冯隐娘不拒绝,无疑就是同意了,刘悦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整天面对死亡的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在意那些凡尘俗礼,这一刻刘悦不想克制自己—— 第319章 董白 “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忽然间三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悦想要继续的事情,就差了那么一点。 冯隐娘一哆嗦,嚯的睁开了眼睛,只是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包裹了起来,冯隐娘更是将头都缩进被子里,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三儿傻不拉几的闯进来,那真的就没法见人了。 好在三儿不是傻子,只是喊了一声,还没等喊第二声,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听见三儿低呼了一声:“你踢我干嘛?” 显然是不知道哪个踢了他一脚,憨直的三儿还埋怨着,不过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反正声音低的听不清,随后三人就匆忙的走了。 好事不打搅,刘悦一下子就泄了气,外面这么多人呢,而且大清早的,好像也不合适,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失望。 感觉着被窝里冯隐娘绷的紧紧的,刘悦将自己贴上去,使劲的将凤姨娘抱在怀里,深深地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等我晚上回来——” 意思很明显了,不过事到如今,两人也只差了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两人一个想一个不拒绝,冯隐娘甚至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应了一声。 又是随手胡乱摸索了一番,刘悦才爬起来穿脱了衣服,将进入安家套在里面,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虎头袍,虽然没有着甲,看上去却依旧精神抖擞,也说得上一表非凡。 临出门的时候,冯隐娘才从被窝里冒出头来,轻声喊了一句:“你小心点——” 回头看看冯隐娘,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刘悦推门出去了,随手又关好了门,随后大步朝三儿等人迎去。 见刘悦走了,冯隐娘也轻吐了口气,一切仿佛如此的顺其自然,虽然还差了最后一步,但是此时的冯隐娘,无论是从心里,还是从生理上,都已经完全将自己带入了刘悦女人的这个角色。 不知道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多久,才小心的爬起来,穿好了衣裳,又套上刘悦的一件外衫,因为昨晚上她和刘悦的外衫,都被刘悦吐满了,今天正好拿去洗干净,收拾屋子的时候,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从这一天,刘悦的屋子便成了冯隐娘的住处,也是从这一天,冯隐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心里如此的踏实,终于有了依靠,躺在刘悦的床上,睡得也是那么的香甜安稳。 不说冯隐娘,刘悦径自走过去,眼见着亲兵们一个个脸色怪异,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好笑,让刘悦就有些郁闷,走到跟前,忽然抬脚就踢了三儿一脚,还忍不住骂了一声:“猪脑袋——” 三儿揉了揉屁股,只是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间其他的亲兵也都嘿嘿的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特别的亲近,即便是屁股有点疼的三儿,也是觉得关系更近了。 “走,去太师府——”刘悦一摆手,翻身上马,新军便出发了,整整六辆大车,仅次于给天子的朝贡,不过有一车却是新准备的火锅材料。 去太师府刘悦可以说招摇过市,前头和典韦高头大马的,后面六大车的礼物,也不怕被人抢了,或许刘悦巴不得有人将歪脑筋动到这些礼物上,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长安城搅风搅雨。 刘悦从来没有想过低调,无论他高调还是低调,其实刺客早就进城了,甚至于西凉军诸将都想要弄死他,越是低调反而想弄死他的人更多,反之刘悦越是发疯,就越是有人不敢了,谁也不愿意找了一个疯子,长安城外借来的人头,如今已经起了大作用。 路上遇到了张忠正在城中巡逻,张忠也不傻,昨天忽然的刺杀,让张忠意识到最近长安城不太平,所以借枪了巡逻,麾下一曲人马,分成五个队伍在东市这一片巡查,特别是盯着刘悦。 虽然刘悦当街杀人,但是一想到城外杀人,张忠就猜到了董卓的意思,只是往上面一汇报,上面不说话,他也不愿意招惹刘悦,哪个疯子惹不起。 远远地和刘悦打了个照面,让张忠心里有些郁闷,不过还是随机堆起一脸的笑容,老远就和刘悦打招呼:“刘将军,早呀。” “这不是张将军吗,正巡逻呢,可是辛苦了——”刘悦笑眯眯的,浑然没有场外的疯狂,也没有什么嚣张跋扈,反而一摆手:“三儿,取两坛好酒给张将军尝尝鲜,这可是我自己酿的酒。” 三儿赶忙取了两坛子好酒,送到了张忠面前,只是捧着好酒张忠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刘将军,恭敬不如从命了,谁让忠没出息呢,以后能帮衬的刘将军尽管开口便是。” 开口当然可以,不过帮不帮还是他自己说了算,张忠也不过一句面子话,刘悦也不会真的当真,不过以后见面最少多了一份交情,那么是随口说一点消息,就完全值得了两坛子酒。 “那可多谢张将军了,我就不多聊了,还赶着去太师那边,去晚了可显得不恭敬了。”刘悦抱了抱拳,一脸的笑意,说不出的谦虚,和昨日杀人之后的嚣张完全不一样。 “那可要赶紧的去,我就不耽误刘将军了。”张忠抱了抱拳,笑容始终未曾敛去。 “那就告辞了——”刘悦走了,一直到临走,都是一脸的谦虚,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悦什么好脾气。 一直望着刘悦的背影消失了,张忠才啐了一口,摇了摇头:“这他娘的就是个人精,偏偏胆子又奇大无比,谁着了了他谁肯定倒霉,这家伙是个人物呀。” 叹了口气,也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这边不说张忠,刘悦一路到了太师府外,便将自己的拜帖送了上去,门卫见是刘悦的拜帖,倒也不敢小瞧,便着人去给董卓送去了。 其实从刘悦一出发,董卓就知道了,此时等着拜帖,也不过是给刘悦一个下马威,毕竟这几天刘悦在长安城中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果不是因为刘悦带来的有好东西,董卓怎么会轻易饶他。 刘悦也知道这些,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董卓给他下马威,就是等一夜,打不了就在太师府门前扎营,晚上正好吃火锅。 只是有些事情不但出了刘悦的预料,甚至董卓也没有想到—— 却说董卓有一个孙女,时年不过十四岁,豆蔻之年,却是精灵古怪,原是陇西郡人,自幼不喜女红,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可没有大家小姐的模样,反倒是崇尚武艺,不过这般年纪,也不过学的花拳绣腿。 刘悦与董白当然没有交织,甚至于刘悦都不知道董白的存在,但是董白却知道刘悦,说起来还是因为董白崇拜吕布,一直视吕布为英雄,这听说吕布在刘悦手中吃了不少亏,都是刘悦阴谋诡计的,早早就对刘悦记恨在心,偏偏这一日刘悦来访,门卫守军去送拜帖,途径中院,正碰上从东苑出来的董白。 董白兴冲冲的跑出来,刚才提着弓箭射兔子,到底射中了一箭,此时拎着滴着血的兔子,那叫一个兴奋,正打算送去厨房让厨子做红烧兔肉,却一出来就差点和去送拜帖的军士撞了个正着。 看见是董白这小魔女,军士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董卓的心肝宝贝,不然未曾及笄,便被封为了渭阳君,可以说天下罕见,董卓的亲人中,也无人有如此殊荣,可见董卓对董白的宠爱,这要是冲撞了董白,挨一顿打都是轻的,军士一见董白一脸的惊吓,登时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大小姐,小的是去给太师是那个拜帖的,这才走的快了点,差点冲撞了大小姐,还请恕罪——” 喔了一声,董白愤愤的啐了一口:“今日若不是本小姐高兴,铁定剥了你的皮,滚——” 许是董白今日射了兔子高兴,倒也没有多做计较,只是骂了一句,也没有为难那军士,着实让军士松了口气,赶忙爬起来,一个劲地道谢,这就抬腿要走。 到这里也没有什么意外,偏偏军士走了几步了,也不知道董白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什么人找我爷爷呀?” 军士赶忙顿住脚步,陪着笑容点头哈腰的:“回大小姐的话,是陈留来的荡阴令刘悦。” “刘悦?这和名字好熟悉呀?”董白愣住了,怎么听也是很熟悉,荡阴令,这是什么鬼? “等等,是前几日在城外杀人的刘悦?”这一转念,董白终于想起了这个刘悦是谁,可是大大有名呀,西凉军就没有不知道的。 军士哈着腰,用力的点了点头:“正是,大小姐也知道他——” 一听真的是刘悦,董白登时杏眼圆睁,猛的啐了一口:“原来是那个善使诡计的刘悦,呸,算计吕将军,看我怎么收拾他,是不是现在就在门外?” 军士一听都快哭了,却不得不咬着牙点了点头,眼见着董白拎着兔子就大步朝门口走去,身后很快就跟上去了十几个军中好手—— 第320章 董白(2) 刘悦早就下了马,正在太师府门外等得无聊,和典韦天南海北的闲话着,正说得起劲,忽然听见太师府门里有个女声喊了一句:“刘悦,受死——” 循着声音抬头望去,门口里面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杏眼圆睁,正怒视着刘悦,一手拎着弓,一手拎着兔子,兔子还滴着鲜血,身后跟着十几个好手,站在那里,门口的军士也没有人敢管。 “我?”刘悦指着自己,有些懵糟,虽然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但是能在太师府如此嚣张跋扈的,铁定是董卓宠幸之人,肯定是董卓最亲近的人,刘悦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自然没打算招惹。 不过看着女孩气势冲冲的,刘悦估摸着这女孩铁定是想要找麻烦的,只是没想到这女孩更是胆大妄为,随手将兔子往后一扔,自然有人接住,随即就对着刘悦弯弓搭箭,使劲的拉开了两石弓。 刘悦苦笑着嘿了一声,两石弓隔着四五十步,那不过是个玩具,最少对刘悦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毕竟本能都没有反应,说明没有一点威胁力。 “去死,卑鄙小人——”董白大喝了一声,猛地一松手,一支利箭就飞了出去,不过力道不大。 卑鄙小人?六月是真的愣住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呀? 利箭飞来,刘悦却看得清轨迹,到了跟前明显的没有力道了,被刘悦一把抓住,随手丢在了一边,搓了搓下巴,一脸好奇的咳嗦了一声:“这位姑娘,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卑鄙小人?我刘悦自问向来做事只问本心,从不曾做什么卑劣之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对得起我的本心,这又是从何说起。” 见刘悦抓住了箭矢,还是这般容易,董白不由得又惊又怒,也不答话,只是弯弓搭箭,对着刘悦又是一箭,却也不比第一件厉害到哪里去。 随手又抓住了,刘悦丢到了一边,这种箭威胁不到他,刘悦根本不在乎,甚至于身后的典韦和亲兵们,也不过略显得紧张,却没有人冲出来替刘悦挡箭,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等会——”刘悦摆了摆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直挨射,刘悦自然不愿意,但是要说动手的话,刘悦也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这女孩能在太师府门里,对自己要打要杀的,却没有人敢阻止,不管是什么人挑唆的,但是这和女孩铁定招惹不得,没有董卓的宠幸,谁敢如此的嚣张跋扈,自己不也是扯虎皮做大旗吗。 只可惜女孩不会听他的,又是一箭射来,让刘悦有点恼怒,这种挨打不还手的滋味,可从来不是刘悦喜欢的,不管是面对谁。 揉了揉额头,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姑娘,你这么要打要杀的,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所谓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先不说我是不是卑鄙,姑娘,你这么做可不太光彩。” “你就是卑鄙——”女孩啐了一口,气鼓鼓的怒视着刘悦,终于不在放箭,因为射不死刘悦,只是在干费力气。 “你是董太师的家的大小姐?”刘悦猜测着,看看门口军士的畏惧,就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惹,绝对是个魔王一般的主子,心念转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记得史书上记载着一个人,那边是董卓最受宠的孙女渭阳君董白,可谓是三国最风光的一个女人,可惜不过十六岁就因为董卓之死,而被王允处死了,一想到这,刘悦迟疑了一下:“你是董白?” 啊了一声,董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董白,没想到史上留名的女孩,也不过只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刘悦颇为失望,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就可惜了——” 说罢,也就懒得和董白计较,毕竟董白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活不了太久的女孩,计较起来也没有意思。 董白楞了一下,随即就恼羞成怒,猛地大喝了一声:“大胆,本小姐是你这等丘八能评价的,来呀,给我拿下——” 知道自己肯定拿不下刘悦,董白火气很大,便朝着身后的军士摆手,只是哪怕是董白的脾气很大,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没有董卓的命令,如果冲上去,刘悦未必可就不敢杀人,城外并州军六七十号人,还有城门守将赵政的人头,让人不得不去思量,毕竟没有人真的不怕死。 军士们一个个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董白的话一样,即便是她的护卫也是一样,并不敢轻易地出手,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典韦可不是摆设。 这些军士没有动静,对面的典韦却先不干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上前一步,瓮声瓮气的喝了一声:“我看谁敢——” 话音落下,眼光一扫,就望见了几步外的下马石,要说这下马石就是一块普通的条石,摆在这不起眼,但是却也有几百斤的重量,轻易地挪不动它,不过在典韦眼中,却并不叫事,要吓唬人就是这沉得玩意。 哼了一声,三两步就到了下马石旁边,喝了一声,双手猛地抓住了下马石,双臂用力,肌肉绷起,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喝,猛地一用力,五六百斤的下马石竟然被举了起来,还不见典韦如何的吃力,便朝着大门口走了十几步,眼珠子一瞪,猛地用力的掷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大门外的大路上,激起尘土飞扬。 轰然的声音,将董白刚要出口的话给砸了回去,看着巨大的石头,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刘悦始终没有阻止典韦,其实他是有些摸不清,这是不是董卓给他的下马威,如果是的话,那肯定不能低声下气,不是的话当然也不能低声下气,给点颜色就是必须的,但是又不能真的动手,那么典韦此举就最合适了。 “董姑娘,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卑劣,我倒想问一问,不知道董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如果是为了西凉军鸣不平,那么刘悦也有话说,两军交战非同儿戏,自然是各展奇谋,并无卑劣一说,如果是其他的话——”刘悦吐了口气,脸色冷峻起来:“我刘悦自从从军以来,上不曾对不起天子,下不曾对不起百姓,每逢战事必当冲在第一个,这卑劣从何说起。” 或许是被典韦给吓住了,又或许军士们的裹足不前,让董白没有了底气,望着缓缓而来的刘悦,董白死死地咬着嘴唇,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却又不肯示弱,只是自己不知道声音已经小了很多:“你就是卑鄙,不然怎么胜的了吕将军,吕将军可是万人敌——” “吕将军?吕布——”刘悦一呆,眼珠子猛地瞪大了,一连怪异的看着董白,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布敢说我卑鄙,他还要不要脸,当日虎牢关,我只领几百人,便杀出了虎牢关,前几集日城外,兵力相当,他依旧大败,何来卑鄙一说,倒是他吕布,竟然让一个女人为他出头,吕布还真的是不要脸了——”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董白找自己的麻烦竟然是因为吕布,那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先不说谁输谁赢,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如果沦落到要靠女人出头的份上,他吕布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别胡说八道,吕将军何等人物,他怎么会——”董白犹自不肯承认,愤愤的和刘悦争辩着。 刘悦是笑了,笑的说不出的怪异:“吕布他也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真要是那般厉害,你让他来和我典大哥单挑,看看谁怕谁。” 要说单挑,典韦绝不怕吕布,如果是步战的话,吕布可未必一定能占据上风,没有赤兔马的加成,吕布和典韦孰强孰弱却是很难分得清。 “休要诋毁吕将军,就凭你们——”董白愤愤的朝着刘悦靠近了几步,张牙舞抓的,没真怕董白过来抓花了刘悦的脸。 不过从始到终,刘悦都没有在意董白,如果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刘悦也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打了多少次了,你去问问吕布,我典大哥如何——”不是想要分辨,只是此时刘悦还不清楚,这不是董卓的下马威,自然要争论下去,只是刘悦如何也没一想到,却就在他话音将落未落之际,走到他身前三步的董白,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杀机,不声不响的猛地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剑,嚯的刺了过来。 这变故太快,快得让刘悦都想不到,来不及反应,眼见着短剑刺来,刘悦却没有本能反应,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愣了愣神,眼巴巴的看着短剑一下子刺在了胸口,不由得低啊了一声。 低下头看着短剑,刘悦脸上抽搐着,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剑挨得不冤,如果换做别人,自己甚至有送命的危险,响起来不由得一阵后怕,自己的警觉性还是太低了—— 第321章 董白(3) 一把抓住了董白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短剑就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董白更是啊了一声,不由得吃痛,脸上有些扭曲,刘悦手上力道可不小。 “放手,若是伤了大小姐,尔等还想活着走出长安城——”顷刻间,董白的护卫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巨变之下,一个个一挽青铜剑就要杀过来,也顾不得刘悦这杀星是不是好招惹了,董白要是有个闪失,他们铁定要给董白陪葬的。 可惜才想动弹,刘悦猛的一捏董白的手腕,让董白吃痛惨哼了一声,随即刘悦低喝了一句:“都站住,不想她活了——” 声音淡淡的,不过这声音里透着杀机,登时让众人身子一僵。。 “兄弟,你——”典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了双戟,就挡在了刘悦身前,一脸的又惊又怒,杀机迸射,眼光落在董白身上,只将钢牙咬的咯嘣作响。 “没事——”刘悦轻轻地掸了掸衣裳,外衫被刺破了,但是里面有金丝软甲,董白哪有那么大的力道能破坏的了金丝软甲,除了有点疼之外,却是连一点皮也没有破,难怪本能都没有警示。 随着典韦一动,身后的新军将士也都取了兵器,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围在刘悦身边,一个个脸色紧张,谁都知道一旦翻脸,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但是即便是要死,也只能听天由命。 “放开小姐——”董白的护卫投鼠忌器,是又惊又怒,就有人高呼起来:“来人呐,保护小姐——” 随着这喊声,只是片刻就有数百人冲出来,将刘悦等人团团围住。 刘悦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是微微的蹙着眉头,心里面思量着,如果董白只是呵斥咒骂,那有可能是董卓给自己的下马威,但是董白这般冒失,竟然要刺杀自己,还真狠的不可能是董卓的主意,谁不知道刘悦他是个疯子,谁不知道刘悦是个亡命徒,从虎牢关就干单身闯关,到长安城外斩杀并州军六七十号人,更将赵政的人头挂在并州军辕门外。 刘悦这种性情,谁也猜不透刘悦究竟敢不敢此时发飙,董卓这么宠爱他的孙女董白,又怎么会让她身陷险境。 不过此时刘悦还真的有点骑虎难下,如果就这么放了董白,别人还以为他好欺负了,最少在董卓面前别想抬起头来了,但是不放的话,势必就会和董卓撕破脸,这是找死的局面。 看着一脸愤愤的董白,刘悦有些无语,此时此刻,这女孩还是咬牙切齿的,一脸的不服气,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太面善,以至于董白认为自己不敢杀人。 “你说如果我拿你当人质,能不能出了长安?”沉默了好一会,刘悦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董白一呆,脸色忽的一变,猛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使劲的揉了揉头,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董姑娘,你现在这样让我很为难,此刻拿下你,你爷爷肯定饶不了我,我如果想要全身而退,或许只有以你为人质出长安,只要出了长安,我就有回去陈留的把握,只要回了陈留,即便是你爷爷大军打过来,我也就不怕了。” “你——”董白有些慌了,她敢嚣张的原因,就是因为在长安有她爷爷在,只要不想死,就不敢招惹她,却从来没想过被当成人质。 “你真的很让为难呀——”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门前的事情,自然立刻就传到了董卓的面前,听到董白被抓,董卓当时脸色也变了,嚯的站了起来,手都抬起来了,还是亏得一直候在旁边的李儒忽然咳嗽了一声:“太师,使不得——” 董卓望向了李儒,微微皱着眉头。 “太师,刘悦是什么人您很清楚,命令一下,刘悦肯定会鱼死网破,刘悦可不是怕死的人,一旦走到那一步,董白她——”李儒叹了口气,真逼急了刘悦,刘悦什么不敢干。 嘴唇蠕动着,董卓有些恼怒,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知道小白是我的孙女,竟然还敢拿住,他——” 说到这忽然重重的啐了一口,从新一屁股坐了回去,使劲的揉了揉额头,朝着李儒挥了挥手:“你那就让刘悦来见我,小孩子胡闹,罚小白禁足一月,免得出去给我惹祸。” “是,我这就去说。”李儒松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本来是要给刘悦一个下马威的,但是没想到董白会闹出这种事情来,结果事情闹大了,一个处理不好,刘悦就可能扣了董白,然后杀出城去,这种事刘悦肯定干得出来,李儒怎么不知道刘悦为了出城做了不少的准备。 这边李儒往大门口走去,刘悦抓着董白还在犯愁,一时间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知道自己只要不放手,董卓很快就会有反应的,自己可以看看董卓的反应再说,虽然有点冒险,但是自己来了长安,可谓是千辛万苦的,如果就因为董白就逃命,这的确是太没意思了。 “大哥,我饿了,咱就在这喝点——”既然有了打算,刘悦就立刻有了决断,不管一会怎么样,最少做一个饱死鬼。 典韦楞了一下,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还真的将火锅子支上了,还就在太师府门前点了火,然后拿了两坛子好酒。 李儒出来的时候,正好是火锅飘香的时候,刘悦刚刚将肉下到里面。 “文优,你来得到也巧,一块过来吃点——”见到李儒自己,刘悦心中大定,便知道今日无碍了,也就随手松开了董白,咧着嘴朝着如招手。 轻轻嗅了嗅,李儒肚子也跟着咕噜起来,迟疑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还真的就走到了刘悦身边,然后就当街坐了下来,使劲的在闻了一下:“刘将军,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呀。” 一旁董白见到李儒,不由得心中愤愤,只是被典韦冷冷的盯着,却也不敢乱动,她是怕了典韦这莽汉。 虽然刘悦松开了她,但是想要一走了之,董白不敢,李儒到了,却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竟然还从刘悦手中接过了碗,然后倒上了酒,这是打算好好地喝点了。 “姑丈——”董白轻轻地扯了扯李儒的衣袖,想要远离刘悦再说。 哪知道李儒啊了一声,反而朝董白一摆手:“坐下吃点,你爷爷可说了,回去就禁足你一个月,实在是太胡闹了。” 啊了一声,董白登时眼珠子都瞪大了,刚要发飙,却不小心看到了典韦,登时气势就泄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听了李儒的话,刘悦着实的松了口气,董卓正合适打算轻轻地放下,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当然禁足一个月,便已经抵消了董白要杀刘悦的罪行,这对刘悦当然不公平,但是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来,文优,我敬你一个——”刘悦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事情过去了,刘悦就开始琢磨和董卓见面的心思。 “刘将军,应该是我敬你——”李儒微微而笑,一口气干了一一大口,猛地给烈到了,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好烈的酒,这就是刘将军酿的酒?” 嗯了一声,刘悦笑的眉眼都挤在了一起,伸手给李儒夹了一筷子肉:“尝尝,这火锅的滋味相当不错。” 李儒开始还没有当回事,不过随着吃了一口,不由得惊奇了起来:“长安汇集了天下名吃,但凡是有点名声的,长安怎么会见不到,只是这什么火锅如此美味,我在长安竟然没有听说过——” “那就对了,此前可没有火锅这东西,这是我弄出来的,独此一家,本来是想给太师尝尝鲜的,刚才那般情形,就干脆想先做个饱死鬼——”刘悦哈哈哈的笑着,浑然不当回事。 楞了一下,李儒摇了摇头,便只顾着在锅里捞肉。 一旁董白心中愤愤,却又不敢多说话,眼看着姑丈吃的反而美起来,根本就不顾及她,让董白心里是又恼怒又无奈,索性一气之下,从刘悦身边抓过给她准备的碗,然后嘟着嘴吃了起来。 火锅这东西,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不爱吃的,这一但吃起来,董白都忘了自己的委屈,不由得将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一锅肉上,吃的那叫一个美。 “那谁——就你,去告诉我爷爷,让她赶紧过来,来晚了肉都给吃没了——”董白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忽然想了起来,就指着一个护卫,大声的吩咐着。 此时董白放开了,这羊肉吃进肚子,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她现在安全了,自己刺杀刘悦的事情,刘悦和爷爷已经达成了一致,已经没有人追究了,当然刘悦抓了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人追究了。 肉实在是太好吃,董白暂时懒得多想,倒是想起爷爷,他肯定也喜欢吃这一口,实在是太好吃了—— 第322章 一顿饭 护卫不敢违逆董白的话,真正的去府里送信去了,不过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董卓,接到这消息的时候,确实有些犯懵,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怎么让自己有些想不明白,不是差点打起来吗? “是大小姐说那什么火锅太好吃了,让你赶紧过去,还说去晚了肉就没了——”护卫哪敢乱说,将董白的原话说得清楚。 “火锅?”董卓砸着嘴,一脸的茫然:“真的那么好吃,让白儿都能放下和刘悦的梁子。” 董卓太了解董白了,董白虽然比年纪还小,但是这心思缜密的很,而且手下狠辣,却又傲气得很,即便是现在脱险了,董白也应该琢磨着怎么算计刘悦,而不是招呼自己去吃肉。 要知道董白往日里还是顾忌形象的,总要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这在大街上吃东西,这可不符合董白的认知。 一时间好奇起来,略作沉吟,董卓挥了挥手:“走,去看看。” 说着,董卓便领着亲兵出了太师府,他这一动,太师府的守卫立刻将大门口周围全都清空了,可以说出了刘悦等人,方圆几百步之内,也在没有一个别人,只剩下了太师府的护卫。 远远地就闻见了一股子香味,还听见董白怒冲冲的吆喝着:“姓刘的,你少吃点,我爷爷还没来呢,还吃——” “姓刘的,你说你来拜望我爷爷,既然带了东西,干嘛不多带点,肉又不是太贵,真是讨厌死了——”董白喋喋不休着,好像已经和刘悦和好了一样。 当然刘悦也不在意她,即便是董白打他的筷子,也不过一笑置之,毕竟是个小姑娘而已。 不过令董卓想不到的是,不但董白这么埋怨,就连一向稳重的李儒李文优,竟然也啐了一口:“刘将军,你说你让我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却只准备了这儿一点,我这嘴吃叼了,这以后想吃了怎么办?” 李儒很少开玩笑,这话已经让董卓很意外了,这火锅到底什么东西? “哈哈哈——”刘悦大笑着,啧啧有声:“文优,这肉是今早上现切的,还是用冰块保存着,不然现在这气候,就怕变了味,所以我就准备了五斤肉片,可没想到咱们当街吃起来,更没想到——” 刘悦斜了董白一眼,嘿了一声:“光是董姑娘就吃了一斤多,呼,肉是没了,不过底料和蘸料我可都给太师准备了不少,够太师吃几年的。” 李儒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吃饱喝足,哪还有平日的儒雅之像。 董卓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在几百人的围困中,刘悦与典韦,好呀还有李儒和董白,四个人吃的正不亦乐乎,董白可没有半点吃亏的模样,反倒是不停地打开刘悦的筷子,一个劲的吵吵着要给董卓他留一些肉吃。 肉董卓当然不缺吃的,就算是天天顿顿吃肉,对于董卓来说,也是平常事,不过有董白的挂念,却还是让董卓心中一暖,自己没有白疼这个孙女,不管平日里多么刁蛮任性,但是骨子里还是血浓于水。 “爷爷——”不知道董白何时发现了董卓,不由得振奋起来,想都不想,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冲到了董卓身边:“你怎么才来,姓刘的带来的火锅真好吃,这辈子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爷爷,您快来尝尝,不然就没有了,这可是亏了我给您留着,姓刘的可没这个好心肠——” 到了此时,董白还不忘了给刘悦上眼药,不过这点也没有人注意了,董白自由了,就说明一切都过去了,刘悦在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绝无恶意。 “那我可要尝尝,倒是有多么好吃——”董卓笑着拍了拍董白的脑袋,大步朝着刘悦这边走来。 董白一把打开董卓的手,嘟着嘴愤愤的哼了一声:“都说了不要摸我的头,我已经是大人了,别把我当小孩子——” 自然没有人理他,见到董卓,刘悦赶忙站了起来,一些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朝着董卓一抱拳,微微哈腰恭声道:“末将刘悦,参见太师大人。” 一旁典韦迟疑了一下,也随着刘悦给董卓见礼。 只是到了跟前,董卓却只是上下打量着典韦,呵呵的笑着:“你就是号称恶来的典韦,当真是气势非凡,有没有打算跟着我,我封你为——” 可惜典韦这莽汉子,却根本不等董卓说完,不管董卓许给典韦什么,但是对于典韦来说,荡寇将军和中郎将也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俸禄的多少,典韦更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这兄弟情谊。 刘悦为主这不错,但是刘悦从来不曾高高在上,是真的拿他当兄弟,典韦自然感觉的出来,就为了这份情谊,典韦就不会对不起刘悦。 典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记得陈宫说过一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话的意思典韦明白,就凭刘悦的这份情谊,典韦这条命都交给了刘悦,就算是典韦莽汉子,却也知道此时董卓这是在给刘悦下马威,故意的晾着刘悦,故意的和自己说话,还当着刘悦的面拉拢自己,这是在打刘悦的脸。 “太师想多了,典某不过是个莽汉,当不得什么将军,只图着跟在兄弟身边,生死不过小事。”典韦只是梗着脖子,一句话回绝了董卓。 董卓脸色一滞,重重的哼了一声,再回头,刘悦却已经直起了腰,正招呼亲兵给董卓拿碗来,让人倒上好酒,却是解了董卓不理睬他的尴尬。 “太师尝尝,这可是最新鲜的小羊羔肉,嫩着呢——”刘悦笑着,一点尴尬也没有:“这个要蘸着料吃才有滋味,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这一次也就是来见太师才特意准备了一些——” 董卓不经心的吃了一口,楞了一下,不由得吐了口气,还真别说,这火锅还真好吃,难怪自己刁蛮的孙女,都为了一口吃的放下了先前的仇怨。 “刘悦,这个真不错——”董卓哈哈大笑起来,登时间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刘将军远路而来,当真是辛苦了,我先敬你一个——”董卓笑着,端起碗一仰脖,这一大口差点喷出来:“这酒好烈——” 吐了口气,董卓赶紧的吃了一口肉,却是啧啧有声起来:“好酒呀,这酒才够劲,刘将军,这可是名传山东的烧酒?” “正是——”刘悦点了点头,朝着董卓举了举杯,一口气干了一个,长长的吐了口酒气:“太师,您位极人臣,末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太师看得上,你说我这不远千里来送礼,总要弄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且太师还能喜欢的,所以我就带了一些烧酒,还有火锅的底料和蘸料——” “就这个好——”董卓还真是吃上了瘾,火锅配烧酒,简直是绝配了,对于董卓这种西凉大汉,那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吃了这一顿,只怕以后这嘴可就养刁了:“刘悦呀,你说你给我吃这么好吃的,这以后我要是吃不到了可怎么办?” “太师说笑了,只要太师想吃,悦自然命人送来,况且——”刘悦舔了舔嘴唇,忽然嘿了一声:“我打算在长安城让人开一家火锅店子,这以后也好长长给太师送来,不然路途遥远,着实不方便——” “火锅店子?”董卓啊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这火锅店子可没那么简单,不过董卓懒得说什么,刘悦也不过小打小闹的,影响不了大局,在长安城中,一切都在他董卓的掌握中。 知道董卓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这火锅店子就是即将来刘悦落脚的地方,无非是布置一些人手。 不过董卓并不在乎,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普天之下如袁绍这些有些势力的诸侯,哪一个不在长安城布置的有后手,即便是如今天下大乱,但是长安依旧贵为帝都,也让人心生向往。 五斤肉可还真不够几个人吃,最后也只有董白真的吃饱了,小肚子撑得滚圆滚圆的,走路腰都往后挺了,像极了怀孕的妇女,有那么一刻,刘悦都想笑出来,真要是怀上了,这算是自己的吗? 当然这话打死刘悦也不敢说,不过却也是一脸的笑意,只是惹得董白气的跺了跺脚,嘟着嘴,气嘟嘟的进了太师府。 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董白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刘悦这种沙场宿将,所以董白不想管了,最少典韦和刘悦是真有本事,当然火锅起了很大的功劳,真要是刘悦死了,这火锅可就没有了。 当然董白老老实实的进去,也还是有别的原因的,只等着吃饱了饭,董卓就一瞪眼珠子:“白儿,回家禁足一月,不得出家门,哼,正是我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当街杀人,若不是刘将军念你是个小孩子,就你——” 说着董卓都有点后怕,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可以替刘将军说句话,刘将军在战场上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卑鄙的手段,即便是当时敌对,我也对刘将军敬佩有加,如果你再敢胡闹的话,到时候可别说爷爷不客气——” 第323章 董卓 董白走了,董卓也就没有了那种居家之气,望着刘悦哈哈一笑:“刘将军,吃饱喝足了,咱们进去说话——” “瑾听太师之言——”刘悦抱了抱拳,不亢不卑的应了一声,随即朝三儿一摆手:“三儿,将给太师的礼物全都送进去,安放好了在门外等我。”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着亲兵们,连同太师府的护卫,将带来的礼物,诸如火锅料、白纸、书籍、烧酒、还有金银玉器,以及一些奇淫巧技的物件,其中有一对琉璃瓶,着实令董卓爱不释手。 这对琉璃瓶是琉璃坊的出品,如今能烧制的还是有些粗糙的,不过对于这个时代,却也是不可多得之物,毕竟琉璃瓶特别的圆润。 只等各自落座,董卓还捧着琉璃瓶,上下打量着,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个真是好东西,如此圆润,而且完全透明,造型特别,这东西天底下就这一对?” “那是当然,就这个造型的,还有这个品质的,悦敢保证,普天之下就只有这么一对,若是再有第三只,我敢把脑袋压在这里。”刘悦郑重的应承下来,这瓶子当然只有一对,不过其他造型的还有。 不管刘悦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以琉璃坊现在出产的速度,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十只而已,这几十只琉璃瓶,却能卖的上高价。 “好,好,以后用这个盛酒,这天底下我也算是独一份——”董卓哈哈大笑着,话锋一转:“刘将军,你可真是了不得呀,这琉璃瓶也是出自你手,你还还有什么不会的,只怕用不了多久,你的势力就能遍布山东诸州——” “若是这些工坊全都铺开,我说不定能成天下巨富,末将还真的是想过那种金山银山的日子——”刘悦打着哈哈,绝不敢承认自己的野心。 终于将琉璃瓶放下了,董卓脸上也没有了那种神采,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起来,眼皮一垂,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杀了我西凉军那么多人,如今你还敢来长安,你可知道我西凉军中,不少将领都在请求我割了你的头,就挂在城门口示众,祭奠我西凉军战死的将士——” “两军相交,各为其主——”刘悦依旧不慌,这时候不过是在找他刘悦的漏洞,自己越是稳住,董卓就越是不敢轻动:“其实悦何尝不敬仰太师——” “敬仰我?”董卓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你们山东诸侯,都说我是欺国之贼——” “那不过是中伤而已,不给太师定罪,又怎么光明正大的用兵,又如何能自行征兵,悦虽然为其征战,却不敢苟同——”刘悦吐了口气,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末将只知道献帝虽然年幼,但是却有明君之姿,若太师有二心,又怎么会选人中龙凤的天子——” 董卓一呆,脸色变化,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高义,能为我董卓说句公道话,天下都为我逆贼,可知如今天子年幼就已经颇有见识,若等成年,绝对是一代明君,必如汉武大帝一般——” 这话让刘悦都是一愣,一时间分不清楚董卓到底是真是假,难道还真的和历史上并不一样,还是说历史出现了偏差。 “太师如此值得吗?”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了一句。 “大厦将倾,我不过尽一己之力而已,如今天子年幼,如果没有人能镇压,那么大汉朝廷只怕很快就要出大问题了,朝中王允等人不过是空谈误国——”不管董卓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最少这一刻让刘悦有些动容,董卓是真的看透了如今的朝廷。 只是自己该说些什么?刘悦沉默了,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山东诸侯才是大乱的根源——” 依旧是试探,董卓权倾天下,但是最大的败笔,却是山东诸侯,说起来就让董卓恼火,这一次起兵讨伐他董卓的诸侯,十个里反而有半数都是董卓提拔上来的,不单是如此,再说朝中,董卓提拔的人很多,但是亲信却没有几个,朝中倒董之声不灭,其中也不乏董卓提拔上来的人。 董卓傻吗?显然董卓不傻,这些人不服董卓,几乎是明面上的事情,但是董卓都在克制着,当然也杀了一些人,却依旧维持着朝廷的运转,董卓究竟是忠是奸,一时间仿佛迷雾重重。 “说的好呀,刘将军明白人,如果我现在倒下了,那么这大汉的天下猜啊真的就彻底完蛋了——”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山东诸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你也曾为他们效力,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了大汉,他们才是天下大乱的根源——” 这一点刘悦也无从反驳,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董卓顿了顿,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发泄着心中的郁气,只是没想到话锋一转,董卓忽然郑重起来:“刘悦,你是能臣,打仗暂且不说,便是经营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朝中缺少栋梁之才,你可愿意来长安帮我?” 图穷匕见,刘悦舔了舔嘴唇,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多谢太师看得起刘悦,只是西凉诸将都想着我死,城外还有吕布吕奉先,我要真的来了长安,且不说我能帮太师多少,绝对是长安纷乱的祸根。” 说着,不由得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太师也知道,如今长安城中多了多少刺客,都是想我死的——” “那有什么,长安城中刺杀我的也多的是,我不还是好好地活着吗——”董卓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一句话让刘悦竟然没法反驳。 相比起董卓,刘悦遭到的刺杀就是小打小闹了,如董卓但凡是出门带的护卫少一点,就有人放冷箭,又或者刺杀,一年下来,不知道见了多少刺客,甚至于朝中还有许多人想要刺杀董卓,就如同曹操一样。 苦笑了一下,刘悦摇了摇头,眼眉一挑:“太师,有些事情末将不好开口,只是末将有一句话,有吕奉先在,末将绝不留在长安,此人——” 犹豫了一下,刘悦还是咬了咬牙:“此人太师不能用,三姓家奴,此人毫无忠义可言,太师迟早要败在吕布身上——” 董卓脸色一僵,素以及有些阴沉,瞪着刘悦的眼光闪烁不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心情不怎么好,但是是什么人,董卓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即看重吕布的勇武,却又并不重用吕布的原因,吕布典型的狼崽子,是喂不熟的。 好一会,董卓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如果我要革新的话,不知道刘将军何以教我?” 革新?董卓还想着新政不成,眼光在董卓脸上打转,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不过还是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太师,若想真正的改变,当提拔天下寒门子弟,唯才是举,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 不管真假,刘悦有些话还是想说出来:“如果真的想要改变,那么就必须推动发展,切不可小瞧了那些奇淫巧技,这才是社会发展的根本——”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董卓念叨着,眼中神采闪烁,忽然抬手击掌:“说得好,这天下如果都是刘将军这等人,也就用不着我冒天下大不违了,只是可惜呀——” “太师说的可惜——”刘悦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很好奇是什么意思。 自嘲的笑了笑,董卓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提拔天下寒门子弟是一招好棋,但是现今天下却已经受不得这剂猛药了,我不敢动。” 若提拔天下寒门子弟,势必出动无数世家子弟的利益,那么就会激起这些世家子弟的抗争,从而天下烽烟再起,不管谁输谁赢这天下必然大乱,世家大族是绝不容许那些寒门子弟走上高位的。 如今这天下,但凡是位高权重的,但凡是有些位置权利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世家弟子,如袁绍、曹操、张邈等人,其身后都站着一个个的家族。 便说这陈留郡,还有王家孙家等等,甚至于包括孔伷的孔家等等,高门大阀分个三六九等,整个社会都是这些世家在把持着,相互联系着,任何地方没有他们的支持,仿佛就根本行不通,就算是刘悦杀性如此之重,不也是没有动这些世家子弟,也只是选择了提拔寒门子弟做小吏。 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其实这话的原意就是指的这些世家子弟,所谓的民心就是士之心,这些士从各县小吏,一直到朝廷忠臣,没有他们这天下谁也坐不牢稳,而寒门子弟,能出人头地的也只有极少数极少数—— “我也不敢动——”刘悦苦笑着,有很多东西明知道,却也无可奈何,最少现在的力量做不到,这同样是董卓的悲哀,即便是以董卓的身份,也无法和天下世家抗衡。 第324章 忠奸难辨 董卓试探着刘悦,知道刘悦不会真的来长安,心中惋惜,只是惋惜之余却又庆幸,刘悦试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做好多事情,用不好肯定要伤人伤己的,以刘悦的本事,绝对能让长安城乱上加乱。。 “刘将军,你要自己小心——”董卓将刘悦送出太师府的时候,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忘了嘱咐一声。 回头望着董卓,不管真假,董卓都颠覆了刘悦的认知,和历史上所记载的完全不同,董卓或许是个坏人,但是却还是真正的做了一些事情,心中胡思乱想着,朝着董卓深深地鞠了一躬:“太师也多多保重,末将还是那句话,太师多小心吕布此人,太师若败,必然在吕布身上。” 董卓又是一阵心堵,刘悦这已经是第二次拿着吕布说事了,不管真假,董卓心里不可避免的会留下疙瘩,这绝对是给吕布上眼药, 望着刘悦离开的背影,董卓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文优,你觉得刘悦此人如何?” “眼光毒辣,天下大势看的很准——”李儒轻轻地道,说着却又犹豫起来:“只是有时候未免离间的太明显了,此人不会来帮太师的,不值得在他身上用心,我看他提起天子,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此人当诛?” 董卓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当诛又如何,如果真的要杀刘悦,最少不能如此简单,刘悦也绝不是那么好杀得,况且如今杀了没有多大的好处。 不说董卓和李儒怎么编排刘悦的,从太师府出来,刘悦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绷紧起来,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董卓看上去对他礼遇有加,但是刘悦知道,董卓绝对对他动了杀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面圣,在长安啥事也伸不开心,整天提心吊胆的——”典韦吐了口气,脸上有些烦躁。 耸了耸肩,刘悦也是有些无奈:“也是没办法呀,既来之则安之,长安鱼龙混杂,也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待下去再说。” 典韦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忽然脸色微变,嚯的顿住了脚步,眼光转过,猛地落在了远处的一座临街木楼上,身上的杀气瞬间强烈起来,不过却没有动弹,只是握住了双戟。 “还真的他娘不消停,一直有人盯着咱们——”典韦啐了一口,咬着牙愤愤的道:“这些人还真当咱们兄弟好对付来着。” 刘悦望过去,看见有人影从木楼上一闪而没,显然是知道被发现了,这应该是来监视刘悦的,这些刺客还真的是不死心,不过刘悦却并不在意。 “走——”刘悦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只是大步向前,如今车马已经放在了太师府,亲兵们轻装上阵,就算是遇到什么,也根本不用担心。 即便是平时走动,亲兵们也是挺枪执盾,走路结成长蛇阵,将刘悦护在其中,想要刺杀刘悦,那也不是简单的的事情。 从太师府去东市口,路上越见繁华,人来人往的,只是刘悦也没有心思欣赏,只是奔着东市口而去,眼见过了草柳街,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下子刘悦都没认出来。 愣了一下神,刘悦走过去了,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个贾逵吗? 当日黄河上一遇,也不过略做认识便分开了,没想到今日大街上相遇了。 “贾逵——”刘悦低呼了一声,慌忙转身去寻找,只是等亲兵们让开视线,在寻找贾逵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有心追上去去找一下,但是着六七十个秦兵却着实不方便。 “咋了?”典韦有些紧张,还以为刘悦发现了什么。 苦笑着摇了摇头,刘悦吐了口气:“刚才看到了一个故人,此人有才,我还想着拉他去陈留——” 喔了一声,典韦却不在意这些事情,找不着就找不着。 抬眼在大街上寻找,百步之内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贾逵走的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去找,而是回转了军营。 “三儿,你去打听打听,这长安城中这段日子最出名的诗会是什么?”刘悦走着,想起了诗会的事情,贾逵提到过诗会,只是当时刘悦没有在意而已。 “诺——”三儿应了一声,心中却并不太当回事。 只是刘悦却并不知道,他走后,那贾逵却从不远的店铺里走了出来,望着新军离开的方向,只是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匆匆的走了。 也没多久,东转西转的贾逵进了一条胡同,走到尽头是一处两进的院子,贾逵上前敲门,门随即就开了,一个门房老头哈着腰出来:“贾先生回来了,我家公子刚才还问呢。” 喔了一声,贾逵点了点头,轻轻的拱了拱手:“元泽兄牵挂了,我就是出去寻找了一下一个朋友,可惜未曾找到。” 说着,便进了院子,听到声音,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兄屋里出来,见到贾逵脸上便能笑了起来:“你还有心思闲逛,过几日可就是牡丹诗会了,你要是不好好准备,到时候拿不出好东西,你那周姑娘要是不睬你,兄长我可帮不上的。” 贾逵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微微叹了口气:“肚中无货,准备又如何,不过是前人的一些东西,着实没什么好说的,哎——” 那元泽兄也是苦笑,前人有精彩佳句,他们这些后生却只能拾人牙慧,想要凭此获取姑娘芳心,元泽兄觉得贾逵还不如死了这条心,还不如直接去周家提亲去实在。 “那你怎么打算,这次牡丹诗会可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次,可谓是名仕云集,你——”云泽兄还是不放心,看着贾逵一脸的担忧,这可是事关贾逵的终生大事。 “打算什么,这是诗会又不是什么,我的能耐在于处理政务,这诗词一道本就不是擅长,与那些名士如何能比,着同台打擂,我是一点没有胜算。”贾逵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着头。 云泽兄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我倒是有个主意,周姑娘放出话来,要在诗会上寻找夫婿,你贾逵是一点胜算没有,但是却可以让周姑娘不出现在诗会上,只要过了诗会,自然也就不过是个一句玩笑话。” 啊了一声,贾逵愣了一下,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云泽兄的意思是——” “那还不简单,周姑娘有一个弟弟,吃喝嫖赌,这两日随便找个理由,让城防军将他弟弟周武抓起来关几天,对周姑娘说的严重一点,周姑娘还有心思去参加诗会不成。”云泽兄嘿嘿的怪笑着,还真的是个馊主意。 “这——”贾逵啊了一声,随即就摇着头苦笑起来:“城防军怎么会听你的,况且周家好歹也是黄门郎,一般的事情周家还是能摆平的,难不住周家。” “城防军不行,但是有人行呀——”云泽兄脸色越是怪异,舔了舔嘴唇:“梁道,我记得你曾经提及陈留的刘悦,如今这位荡阴令可是就在长安城中,而且估计着长安城没几个不知道他的,若是刘悦肯帮忙——” 脸色骤然一变,贾逵用力的摇了摇头:“云泽兄,刘悦此人野心极大,我躲他还来不及,如果真的求他帮忙,只怕将来会有大麻烦,欠了人的迟早要还的。” “梁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只需要借势一下,不一定需要出面——”云泽兄到了想的明白。 “借势?”贾逵念叨了一句,略做沉吟,还是摇了摇头:“云泽兄,没那么简单,刘悦此人精似鬼,一旦被他发现,反而可能被他利用,到时候进退不得,那才叫麻烦。” 一想到刘悦的疯狂,贾逵就有些发怵,根本不敢去招惹刘悦,这个刘悦混不吝,又敢打敢杀如果知道自己利用他,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到时候借机逼迫自己,贾逵又该如何自处。 “那也不行,这也不行,梁道,你打算怎么办?”云泽兄也是烦了,皱着眉头,自顾自的端着茶杯抿着茶水。 被这一问贾逵也呆住了,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主意,心中吴叔叔念头懵动,但是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刘悦可一用。 “哎,或许我——”贾逵叹息着,只是想到真的去找刘悦,欠下的这份情,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要在长安还上,代价也不是贾逵能承受的,一想到这,心中就有些茫然,悠悠的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后我直接在时候会上表明心迹,让周姑娘做决定。”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贾逵总算是打定了主意,虽然与刘悦不熟悉,但是刘悦透漏出来的招揽之意,贾逵却看的明白,之所以不愿意去求刘悦,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去给刘悦做事,因为贾逵看不上平民出身的刘悦。 第325章 拜帖 但是贾逵永远也想不到,这事情就还是这么巧,虽然贾逵吉利的避免和刘悦扯上关系,但是却还是不可避免,虽然贾逵没有约请刘悦,但是死却有人约请了刘悦,甚至刘悦自己都没有想到。 却说从太师府回去的第二天,长安城已经传遍了刘悦拜访董卓的事情,甚至门前发生的事情,都有人说的绘声绘色的,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纷乱的话传来传去,自然是传到了刘悦的耳朵里。 听到这些话,刘悦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眼眉一挑:“外面的人有没有说起火锅?” 正在汇报的杨海一下子就愣住了,将军关心的点不对? 不过杨海也不敢怠慢,只是楞了一下神,随即就恭声道:“当然传开了,都说将军用一顿饭就收买了董卓和董白两祖孙,有人说几里外都能闻到香味——” 听到这个,刘悦眯起了眼睛,使劲的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忽然神秘兮兮的笑了:“杨海,你去做一件事情,让三儿支给你十万钱,然后拿着钱在大街上找一些人,逢人就说是我用一顿火锅收买了董卓和董白祖孙俩,人越多越好,说一天给三十文,你把十万钱花出去就行了,而且就今天一天花出去。” 杨海张了张嘴,不过看刘悦一蹬他,杨海就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应诺了一声,这才匆匆的出去了。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自然不缺传话的人,但凡是三十文钱一天,长安城有的人愿意干这个活,又不累钱还不少,那些店里的小伙计也不过二十文一天,这都还是高的,这三十文又怎么会不吸引人。 一时间大街上都是说火锅的人,逢人就说起刘悦一顿火锅,就让董卓没有杀他,而且以董卓的太师身份,却也在太师府门前吃了一顿—— 大半天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那个还不知道这火锅的名声,只是还真的没有人知道这火锅到底啥滋味的,可惜一时间吃不到,但是越是吃不到,人们就越是好奇,火锅到底有啥好吃的。 很多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席卷了长安城,而且越传越邪乎,有人说董卓为了一顿吃的,追到大门外求着刘悦,也有人说董卓甚至为了一顿火锅,要将孙女下嫁,总之各种传说,却将火锅推到了一个想象不到的境地,人们是越加的好奇,毕竟空穴不来风。 就这些传言董卓都知道了,也不由得哭笑不得,却根本没想去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反而更说不清了。 刘悦当然也不会解释,眼见着自己推波助澜,让传言越发的强悍起来,刘悦这才将三儿和杨海叫来,交给他们乐意一个任务:“你们两人去找一个好地段盘下一个铺子,在花点钱继续推波助澜,然后三天之后,让火锅店开业,如果可以的话,长安城最少能有家——” “但是这些铺子可不只是为了挣钱,所以还要收纳一些原以为咱们卖命的人,多给一些工钱,却要训练一下,一则探听消息,二则收买人心,三责可以随时拉出来厮杀——”刘悦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对他来说,长安才真的有了落脚之地。 “诺——”杨海和三儿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小看这火锅店了。 火锅店必然会火的,凡是吃的过的还没有说不好吃的,到时候财源广进不说,那肯定会做的很大,自然能着手很多人手,除了生钱之外,这里将成为新军密碟的根基所在。 “将军,这件事冯姑娘——”杨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就将冯隐娘提了出来。 喔了一声,一想到冯隐娘,刘悦就是一阵心热,咳嗽了一声:“我和她说,到时候她会参与到其中去的。” 杨海和三儿对望一眼,已经完全会意,这以后冯隐娘他们也要巴结着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刘悦便让杨海和三儿先去准备,自己便站起来,悠悠的朝住处走去,心中还琢磨着怎么开口,忽然关系不一样了,这一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想着想着,也就到了住处,透过打开的窗户,依稀能看到冯隐娘的影子,从刘悦外出,冯隐娘就一直在他的住处收拾,意思很明显了,自己晚上—— 想到这,心热了起来,呼吸声都粗重了,咽了口吐沫,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惊醒了屋中同样在胡思乱想的冯隐娘。 见到刘悦回来,冯隐娘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还没说话一张俏脸就红了起来,那还敢看刘悦,一颗心跳的厉害,恨不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扑腾扑腾的,细腻早就乱成了一团麻。 “冯姑娘——呃,隐娘——”忽然发现冯姑娘不合适了,犹豫了一下,刘悦还是喊出了冯隐娘的名字,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都觉得要比去战场上厮杀,还要来的艰难,不由得咳嗦起来。 双手使劲的碾着衣角,低着头脑海中混混沌沌的,从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冯隐娘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是指责也是她的选择,因为她需要一个依靠,也需要一个支撑,当然还有放不下的权利,可以说冯隐娘心思不纯,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啊——今天天不错——”刘悦也有些脑袋懵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到了一半就脑袋浑了,张嘴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住,只是此时冯隐娘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她也是傻傻的。 “对了,我安排杨海和三儿去盘几家铺子开火锅店,到时候你来接手,想法子徐新联一批人手,一则打听消息,二则收买人心,三则可以随时拉出来厮杀,至于能多少人,那就要看你的了——”一说到这正事,刘悦登时口齿流利起来。 不说刘悦说话利落了,冯隐娘也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只是却还是一下子变不过来,没有多想,只是2轻轻一抱拳:“将军放心,隐娘绝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只是话已一口,冯隐娘就一下子后悔了,自己摆错了位置,让身份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而且也太功利了。 果然,透过眼角的余光,看见刘悦呆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冯隐娘,神色间有些怪异,最后只是吐了口气—— 心中一乱,冯隐娘有些慌了,只是刘悦没有给她多考虑的时间,有些事情既然挑开了,刘悦也就不打算沉默下去,咳嗽了一声:“隐娘,你去给我打点水,我洗洗脚,也不早了——” 想都没想,冯隐娘也不能拒绝,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去了,倒是很快就准备好了水,然后给刘悦端上来。 其实时间还挺早的,只是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刘悦也就早早的上了床,闭着眼,心里跳的飞快,却又强装着好像很平静一样,只是冯隐娘不会注意到他的呼吸声变得那么粗重。 冯隐娘也是胡思乱想着,迟疑了好半晌,才咬着牙轻轻的躺在了刘悦身边,有些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到了这时候也有不得她打退堂鼓,冯隐娘需要这么一个依靠。 事情仿佛顺其自然,两人同样的紧张,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刘悦想要做什么,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又或者担心着什么。 一翻身,一只手搭在了冯隐娘的身上,感觉着冯隐娘一哆嗦,却强忍着没有动弹,让刘悦胆子大了一些,缓缓地将嘴凑到冯隐娘脸前——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间,屋外传来了三儿的声音:“将军,长公主送来了拜帖——” 长公主?刘悦愣住了,自己认识长公主吗?这位长公主是谁? 正愣神间,冯隐娘却是啊了一声:“将军,长公主是灵帝的女儿,如今天子献帝的堂姐,差不多如今应该十八九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出嫁,名颖,喜诗词歌赋,自号五柳居士——” 冯隐娘知道这位长公主刘颖,那是因为当初在洛阳的时候,这位长公主就是风云人物,经常召开诗会,洛阳名士却没有不认识长公主的。 “这位长公主性烈,当日董卓进了皇宫,曾经打过歪主意,只是这位长公主一把短剑逼住了董卓,究竟董卓未曾进了昭阳宫——”冯隐娘吐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如今这位长公主正在照顾天子,以我的眼力劲,我觉得这位长公主心机深沉,很有手段,将军还是小心点好。” 这个刘悦相信,能在董卓手下保全自身,还能在长安站住脚跟,这位长公主有怎么是一般人,如果说没有心机没有手段,打死刘悦都不相信,自己和长公主刘颖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却忽然送来拜帖,这其中要说没有别的事情,刘悦都不相信,只是刘颖究竟是意欲何为? “我去把拜帖拿进来,倒要看看这位长公主想要干什么?”刘悦哼了一声,翻身下床,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到了到了门口,开了一条缝隙将拜帖取了进来。 第326章 陈留刘悦 字喻刘悦刘将军:自古以来,诗词便为高雅,今奴以长安城文人名士,举办牡丹诗会,闻刘将军素有才情,望刘将军到时移步,奴恭迎拜上。 “牡丹诗会——”刘悦念叨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了。 “洛阳牡丹甲天下,这牡丹诗会还是长公主在东都洛阳的时候举办的,没想到到了长安城,却还是举办着,这可是长公主笼络人心的手段。”冯隐娘解释着,说起这些,两人也就没有了尴尬,冯隐娘更是自然的靠在刘悦的怀里,取了拜帖自己的读了一遍,对长公主很是不以为然。 刘悦眯起了眼睛,心中却有些奇怪,吁了口气:“我才来长安,长公主怎么会将请柬送给我?” 这是刘悦最想不通的事情,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带来了火锅,那是什么样的吃货,这当然不可能的,甚至是因为前几日城外的事情都不太可能。 这是诗会,自己不过是个善谋的丘八,以诗会友约请自己,这不是开玩笑吗? “是呀,这么久真的奇怪了,长公主怎么会邀请将军的?”冯隐娘也觉得想不通,长公主举办诗会,为何会请刘悦。 不过怀疑会怀疑,冯隐娘想不通会想不通,心思一转,却还是吐了口气:“将军,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能参加长公主的诗会的,那必然是青年才俊或者是大家千金,甚至很多闻名一方的大儒,这其中必然会有很多的人才,将军若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招揽人才,最不济也能让天下俊杰更知道将军。” 喔了一声,刘悦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嘿了一声:“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当初在黄河上曾有人提起过牡丹诗会,只是来了长安我还没见到此人——” 说到这刘悦长长的吁了口气:“明天我就去看看,这位长公主到底什么人物。” 冯隐娘很不以为然,对于这位长公主却是有些抵触,至于为什么也只有冯隐娘清楚,想当初冯隐娘也曾经参加过一次,却因为善武不善诗词歌赋,在诗会上可是丢了不小的人,如今听到诗会自然高兴不起来。 “将军,那我要不要帮你准备一下——”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压死了声音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看书,总能记住一些的——” 哪知道话未说完,刘悦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我还用看书吗,若论诗词歌赋,我自称第二,谁有敢说第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着,自己还是在冯隐娘的翘鼻上一点,随即笑容变得古怪起来,揽着冯隐娘滚倒在了床头—— 那一夜红烛摇影,软红十丈,满室生春——一直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却没有人敢来打扰刘悦,刘悦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太阳老高了,即便是这么晚,哪怕是刘悦走了,冯隐娘也还是高卧不起。 刘悦倒是没有起晚了,诗会要在辰时三刻开始,刘悦爬起来的时候才是辰时一刻。 眼见这不早了,刘悦见到三儿他们的时候,脸上有些讪讪的,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一个个脸色怪异,显然都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杨海,你去找两个信得过的女人来照顾一下冯姑娘——”回头看看屋里,刘悦心里又是一阵荡漾。 “诺——”杨海怎么会不知道眉眼高低,此时绝不敢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免得刘悦恼羞成怒,不过应下来,随即就想起了一件事:“将军,货栈的老板娘还在怎么这里扣着,您看让她来照顾夫人怎么样?” 喔了一声,刘悦随即就点了点:“那自然是最好了,她的孩子还在这里,绝对不敢有二心的,就她,也不白让她伺候,到时候给些钱——” 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无意间的安排,竟然造就了新军暗碟营的一个传奇人物。 这当然是后话,刘悦也是体谅冯隐娘第一次,需要一个女人照顾,才会这么安排的,冯隐娘再会武艺,这时候也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 从门口收回视线,刘悦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不在沉浸在冯隐娘身上,脸上从新变得淡然,目光有了神采。 “走,去永和苑——”刘悦翻身上马,一挥马鞭,打马除了营房。 永和苑是长安城一处很有名的园子,原本是一个大富商修建的宅子,不过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大富商忽然逝世,一家人接连死了好几个,富商的儿子不得已舍弃了这个园子,后来就不知道长公主怎么借到了手,也就成了牡丹诗会的地方。 从东市口过来,一路向西再向南,永和苑就在镇南关附近,占地十余亩,有假山石台,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绿树成荫,常有各种鸟儿鸣叫。 此时的永和苑有军兵把守,这是从禁军中抽调出来的,只是以长公主的身份,却只有二十余个军兵,自然在大门口也只有四个,不过鲜衣怒甲的,一般人也不敢往前面凑热闹,凡是来的就只能用请柬才能进去。 为了防止意外,刘悦是一路飞奔过来的,甚至为此都没有走大街,而是绕的小路,不过还是敢在开始之前赶到了永和苑。 此时永和苑门口已经汇聚了数十名文士,一个个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张嘴的诗词歌赋,闭嘴的文章典故,可谓是全都风流倜傥—— 刘悦翻身下马,即便是没有上前,也显得颇为不合群,毕竟一群文士在这里说话,却忽然一个家伙穿着衣甲,真的是格格不入。 “这是刘悦,陈留刘悦——”有人认出了刘悦,自然不能不敢胡乱说话,刘悦的大名可是人尽皆知。 刘悦也不理睬他们,看了一眼大门还没有打开,就只是靠着一棵树,就在大街旁闭目养神。 “听说这个刘悦杀人如麻——”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闲话,当然还是知道压低声音,生怕刘悦听到。 刘悦倒是并不在意,但是一旁典韦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听着文士们说长道短的,甚至对刘悦品头论足的,典韦就克制不住了,猛地将双戟砸在了一棵树上,哐当砸断了小树,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327章 长公主 本来刘悦并不想惹是生非的,毕竟他眼中根本没将这些文人骚客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不想惹事,却还是有人招惹他,正等得心烦意燥到时候,忽然有人轻喝了一声:“刘将军,我们一些文人相聚,这里可不是你的战场,你又何必来凑着这个热闹。” 呆了一下,嚯的睁开眼睛,目光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坐在二十几步外,正一脸不平的看着自己。 “你谁啊?”感觉的出来对自己的针对,刘悦挑了挑眼眉。 青年轻哼了一声,仰着头一脸傲气的道:“我是黄韬,家父黄婉——” 黄婉?刘悦有点茫然,还真的想不起黄婉是什么人,更不会知道这个黄韬是什么鬼。 “你是想让我滚蛋?”刘悦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自己长着一副好欺负的脸。 “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又何必非要和我们混在一起,你可懂得诗词歌赋,你可懂得——”黄韬滔滔不绝起来,张嘴闭嘴的之乎者也,但是很明显,黄韬根本看不起当兵的。 好笑的看着黄韬,刘悦活动了一下脖子,冲着黄韬忽然就啐了一口:“少他娘的说这些屁话,带兵打仗的就不懂了,就只有你们这些文人骚客懂吗——” 话音落下,朝着黄韬嘿了一声:“既然你这好么认为,那咱们比一比如何,谁退了谁是狗生的,你就说敢不敢?” 守着这么多人,黄韬又自爆了家门,那还怎么忍得了,黄韬哼了一声:“谁不敢,要比当然比诗词歌赋,只要应题,难道我还会怕你了。” 要比诗词歌赋,刘悦哈了一声,想都不想,咳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可就来了,我这里有一首歌曲——” 话音落下,略喘了一口气,刘悦及时一挥手,心念一转便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 之所以选择这首歌,实在是刘悦觉得这首歌最能表达出将士的豪迈之情,虽然刘悦嗓子不太好,但是还是有种深沉的意外,自然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来,该你的,我是以自己的身份唱的,你也来一首。”黄韬还在懵糟中,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唱出来的,偏偏刘悦故意刺激黄韬。 黄韬脸色一滞,心中有点慌,只是脸上拼命地不愿意带出来,故意的仰着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唱曲不过小道尔,我不屑于——” “少他妈的废话,我让你说比什么。”刘悦很瞧不起这种人,其实本来是懒得搭理这种人的,不过此时闲着也是闲着,刘悦可还真的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 “粗鄙——”黄韬一脸不屑的看着刘悦,那种优越感跃然脸上。 瞪了黄韬一眼,刘悦却是不怒反笑,嘿了一声:“瞧我们当兵的粗鄙,这倒不错,整天死人堆里活命,那还有什么斯文可言,总不能让我们去和死人说什么之乎者也,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在粗鄙,却是比你这连啊粗鄙之人都不如的废物要强得多。” “你——”黄韬脸色登时涨红了,要和刘悦耍威风,那还真的是找错人了,刘悦根本就是个混不吝。 “你什么你,不然这样,咱们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找一个人出题,然后后咱们各自即兴一首诗,让大家评判,你觉得怎么样?”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韬,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什么叫做欺负人,刘悦绝对是典型,刘悦可是有两千年的积累,人家黄韬才是真才实学,不过黄韬没事找事,那也怪不得刘悦打脸。 刘悦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找贾逵,当然如果能顺便数收拢一些人才还是更好的,但是像这样瞧不起自己的,刘悦也不会搭理他,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还指望这种人能帮自己不成。 见黄韬发呆,刘悦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别装傻,你就说敢不敢,要是不敢,那还不如回家看孩子去呢,跑这来丢人现眼——” “谁——谁说不敢的——”黄韬色厉内茬的喊了一声,还真的多少有点心虚,毕竟是即兴作诗,黄韬也不过五分把握。 “那好,这里你熟悉,你找个人出题,随便找。”刘悦懒懒散散的靠着小树,根本不拿着当回事,这种自信压得黄韬心里直打鼓,只是被逼到了这份上,黄韬却是欲罢不能呀。。 犹豫着,眼光在人群中打转,终究落在了黄韬的至交好友周乾的身上,望过去,周乾点了点头,自然周乾心中有数。 “周兄,就麻烦你了。”黄韬松了口气,朝着周乾抱了抱拳。 “恭敬不如从命,两位,那我可就出题了——”周乾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容,眉宇间流转,轻咳了一声:“那就以诗会为名,这也算是切题,如何?” “好,就以诗会为名——”黄韬立刻就应了下来,想的都有些迫不及待。 到不是黄韬多厉害,而是昨日两人在一起吟诗作对的时候,黄韬就诗会写过一首诗的,今日只需要拿出来即可。 “牡丹之名遍长安,以诗会友尚自然,但若诗句惊汉宵,天下鸿儒尽相谈。”只等话音落下,黄韬只是略作迟疑,就已经将昨日的诗句念了出来。 黄韬是司空黄婉的二子,司空可谓是位高权重,自然有人愿意拥护他,话音方落,就有人使劲的拍掌叫好,着实助涨了黄韬的威风。 刘悦却是沉吟着,以诗会为名,这个周乾还真的是刁钻,只是黄韬一张嘴,刘悦就知道两人铁定是早就串通一气了,这诗也是早就做好的,此时不过是拿出来而已,根本做不得数。 不过如果争辩这些,倒也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心念一转,无数念头蜂拥。 忽然一首诗词上了心头,微微洒然一笑,刘悦自然改了一些,便张嘴而来:“长安歌吹风流,雨过永和,月满西楼。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 话音落下,刘悦长啸一声:“这才是诗会的本意,天下才俊各展风流,几许年华,犹如一梦,就在这六月微凉——” 这话未说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击掌叫好:“妙,刘将军这诗词新颖,如此流畅,寓意深刻,宛如高山流水一般唱响,世人都知道刘将军善谋,已经埋没了一身的武艺,没想到更是埋没了将军如此大才——” 循着声音望过去,刘悦就愣住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只是带着面巾看不出模样,不过这女人总是给刘悦一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长公主——”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给女人见礼,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刘颖。 刘悦目光转了一圈,略略站直了身子,朝着刘颖拱了拱手,只是有些敷衍的招呼了一声:“长公主——” 长公主仿佛听不出刘悦的敷衍,依旧兴致很高,高声道:“我自幼喜诗词,翻遍了天下的精品,这种流体的诗词确实少见,却又着实美奂,而且如此极短的时间,刘将军能够写出一首诗词,可见刘将军的本事怕是还不止于此——” “长公主刮奖了,这不过是小道尔——”刘悦并没有激动,长公主的夸奖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这位长公主明显的有些刻意的抬高自己,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天知道长公主怎么打算的。 “小道?”长公主一愣,不由得一阵怅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说的是,天下人管天下事,民以食为天,治理天下才是大道,唯独可惜妾身一介女流——” 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位长公主怎么感觉要盯上自己了,此时谈什么治理天下,是不是有些想多了。 “治理天下也不是我等会武夫所想的,悦只是一个纵兵驰骋沙场的莽夫,着实不懂的这些,怕是让长公主失望了。”刘悦退了一步,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并不下那个和长公主有太多的牵扯,因为这位长公主总是给刘悦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在长公主面前,刘悦就好像小白兔一般。 长公主呆了呆,正要说话,却不想从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怕是要来晚了,长公主都到了——” 随着声音传来,二十多个女子从接口转了出来,说说笑笑的,相互挽着手,莲足轻移,便已经到了长公主身边,这些女人的到来,也就打断了长公主的意思,也彻底的打破了之前刘悦和黄韬的僵局,此时黄韬被刘悦打击到了,只是带着头不敢说话,缩在周乾身边,已经是认怂了。 第328章 胡搅蛮缠 “既然都来了,那么就开始诗会。”心中叹了口气,长公主收敛了心情,轻生一笑,只是一挥手,便有军兵打开了永和苑,长公主站在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诸位,招待不周,切莫怪罪,里面请——” 眼光转悠,寻摸了一下,贾逵竟然还没有来,不过刘悦没有迟疑,抬脚进了永和苑。 却说永和苑的大院里,与树下、廊架下、凉亭里等等,都布置了桌椅,桌上更有鲜果瓜子,又有美酒佳肴,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却又以大院围成一圈,却只有刘悦和典韦身穿甲衣往哪里一站,确实是格格不入。 刘悦就在门口的角落里,浑然不在乎众人的眼神,至于这些人一个个衣裳鲜亮,反观刘悦这一身衣甲都有些陈旧了。 “贾逵说来没来,不会是不来了。”刘悦抓起一串葡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懒慵的念叨着。 典韦不管这些,只是抓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一只手随手抓着瓜子当菜肴。 几乎所有人都远离了刘悦,因为刘悦实在是太粗鄙了,浪里浪荡的更像是个青皮,甚至哪有将军的威风。 此时人都来了,长公主也没时间在理睬刘悦,毕竟这里可是有七八十号人呢,虽然有黄韬这种不甚了了之辈,但是也确实有一些人才,由不得长公主不认真对待。 “此次诗会以荷花为名——”长公主宣布了这次诗会的主题,此时六月正是荷花要开的时节,以荷花为题到了切题。 “那徐某就先献丑了——”有人站出来,略略清了清嗓子:“微雨潇潇一水间,尖角才露绿叶还——” “好诗——”有人开口,就有人捧场,却引不起刘悦的兴趣。 只是刘悦想要偷懒,却总是有人要找麻烦,或许是气氛的催发,原本老实下来的黄韬,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的啥,忽然喊了一声:“刘将军,你不会是躲着不敢说话——” 听到有人喊自己,刘悦嘴角抽了抽,一脸怪异的看着黄韬,舔了舔嘴唇,忽然啐了一口:“黄韬,你这是找不自在呀,我要是说话还有你说话的份,怎么,还想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黄韬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还真的梗着脖子和刘悦杠了起来。 呆了一下,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黄韬,使劲的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嘿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比?就以荷花为题,还是另外立题?” “就以荷花为题,你若是输了,就滚出诗会——”黄韬气势汹汹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脸色沉了下来,这真的是找不自在了,本来刘悦好像不为已甚,但是现在看来,黄韬根本就不打算轻易的把这件事过去,只怕真要是输了,就不是离开的问题,这是打算以后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你有病——”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要是想要找不自在就直说,我成全你,说真心话,和你比简直就是欺负傻子,着实没有意思——” 刚要说话的黄韬,被刘悦糟践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上抽搐着,脸上怒意浮现:“少装模作样,刘悦,不敢比就滚蛋,别在这里说大话。”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不等黄韬再说,刘悦一句话就噎住了黄韬。 看着张嘴结舌的黄韬,刘悦冷哼了一声,眼眉一挑:“黄韬,咱就打个赌,随便你出题,十首为限,我若是答不上来,又或者大家说我的诗不好,我从这里滚出去,我说的是躺地上滚出去,不过你若是输了,你给我脱光了围着长安城跑三圈,敢不敢打这个赌?” 黄韬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竟然不敢回答,刘悦的气场太强了,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刘悦,毕竟不是谁都有这种自信的,还是随便出题。 黄韬咬着牙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道看的是谁,忽然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比,不过这赌注要一样,我要是输了我就从这里滚出去——” “别,都去跑三圈,要是行你就出题。”刘悦嘿嘿的笑着,眼中的讥诮越发的重了。 脱光了跑三圈,那以后也不用在长安城呆了,绝对是名闻长安城,以后也不用见人了。 “比就比——”也不知道黄韬怎么就下了决心,不过刘悦是看出来了,这背后有人在撺等,黄韬是不得不为,这根本就不是黄韬的本意,那你听着,先以夏天为题——“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刘悦自然是张嘴就来,虽然这种词牌在现在有些不适宜,但是不妨碍这首词的经典。 明知道黄韬背后有人,但是听着刘悦这首词,也是一个个的眼睛亮了,更有人击掌叫好:”好词,只将夏天的那种喜悦下的如此的浅白,简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黄韬就好像挨了一棒子,脑袋嗡了一声,却又不得不咬着牙继续下去,心念转动,忽然指着房角的青瓦道:”那就以房角为题。“ 这个题目很偏,着实有些难为人了,让黄韬总算是心里松了口气。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题目确实有些偏,刘悦干脆就跑了题,当然也不算是跑的太厉害。 明明跑了题,黄韬却叫嚣不出来,因为诗句佳成,也写了房角屋檐。 ”以永和苑为题——“黄韬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霭霭六月初,新树叶成阴。动摇风景丽,盖覆庭院深。“刘悦嘲弄的看着黄韬,以刘悦的记忆力,几乎是张嘴就来,根本不用多想。 ”不可能,刘悦一定是背过了,不然怎么可能每一首都张嘴就来——“眼见刘悦如此轻松,黄韬心中开始发慌了,真的输了还怎么见人,便忽然想到这种可能。 ”你说我背过了,那行,随便一首你找出出处,我刘悦将这条命仍在这就是了。“刘悦淡淡的一笑,真要是能找到出处,那还真的是见鬼了。 黄韬当然都不知道出处,但是却不肯就此承认,因为一旦承认,那么就必须继续面对,反而咬死了刘悦不过是拾人牙慧,对于他更有利。 不过黄韬的话的确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因为刘悦张嘴来的太快,想都不用想,接连好几首诗词,可以说每一首都是经典,何等的才情才能张嘴成诗,只是再怎么怀疑,却没有人能那得出来证据。 ”你肯定是搞鬼了——“黄韬哼了一声,只是扭着头,沉着脸愤愤的,却不在继续下去。 ”别管我是不是搞鬼,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我刘悦这颗人头随你们处置,但是没有证据,却反而来诬陷我,可是觉得我刘悦好欺负吗?“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刘悦的气势猛然变了,刚才懒懒散散的德行,忽然间锐利起来,宛如一把出鞘的剑,目光森然,杀气腾腾的。 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刘悦,黄韬心惊了,又想起了刘悦的外号,这可是个疯子。 咽了口吐沫,黄韬眼光躲闪着,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我不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些诗不是你的,哼——带我回去好好寻找出处。“ 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却是见为难不住刘悦,打算先抽身离开,不走的话脸上难堪不说,只怕刘悦也不会轻易地饶了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是黄韬好打算,却没有考虑过刘悦,重重地哼了一声,刘悦往前一步,就挡住了大门,一脸讥诮的看着黄韬:”我让你走了吗?“ ”你——你想干什么?“黄韬又惊又急,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 ”干什么?“刘悦哈了一声,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眉一挑:”我知道很多人都叫我疯子,那我告诉你们,这疯子还真的说的就是我,糟践完了我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黄韬,我怕你是打错了主意。“ 黄韬脸色变了,心中惶然,舔了舔嘴唇,却终究不敢从刘悦身边过去,只是梗着脖子道:”刘悦,不要欺人太甚,家父黄婉,当朝司空——“ ”是吗,可惜那是你爹不是你——“刘悦冷哼了一声,猛地朝前一步,已经朝着黄韬逼去,嘴上还不忘了刺激黄韬:”看在你爹的份上,我肯定不会打杀了你,不过想要全身而走,也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黄韬一见不好,心中猛然一动,忽然朝着一侧就跑,想要远离开刘悦,却哪知道刚跑了几步,竟然眼巴前一黑,感觉好像撞上了一堵墙一般,被生生弹了回去,还不等倒退两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袄领子,随即人已经悬空起来。 第329章 来了 抓住黄韬的正是典韦,一直没开口的典韦都快被人遗忘了,此时刘悦一动,典韦自然也就动了,一步过来挡住了黄韬,伸手就给拎了起来,黄韬在典韦手中就好像小鸡仔一样。 “小子,招惹完了我兄弟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典韦嘿嘿的冷笑着,眼光朝刘悦望去,眼见刘悦做了一个撕破的架势,典韦就明白刘悦的打算了,刘悦说让黄韬跑三圈,可不管黄韬愿不愿意。 眼见典韦就要动手撕破了黄韬的衣服,却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喝了一声:“住手——” 开口的是长公主,喊了一声,便已经婷婷走了出来,朝着刘悦福了一福:“刘将军,妾身添为地主,总不能看来客受辱,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饶过黄韬一回,这份情妾身记下了——” “别介,刚才干嘛去了——”刘悦浑然不顾长公主的颜面,竟然开口拒绝了:“公主殿下,今日黄韬一而二二而三的想要欺负我,怎不见公主站出来,此时却来让我给面子,是真以为刘悦没有脾气,还是觉得刘悦好欺负了。” 长公主一呆,脸上抽搐了几下,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刘悦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长公主身份尊贵,开口就是金口玉言,却不想刘悦如此狂妄,直接驳回了长公主的求情。 长公主什么脸色不知道,但是却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看上去怒火鼎盛,如果不是顾忌的话,只怕早就发脾气了。 “刘悦,黄韬的父亲是司空大人,你现在这样羞辱他,你让黄大人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这——”长公主冷冷的说着。 司空黄婉——刘悦心里一阵洒然,这长安城中,唯一让刘悦真正顾忌的就是董卓,别的不说,就事二十万西凉军让刘悦打心里发憷,至于黄婉也好,还是司徒王允也罢,不也就是如此,没有兵权,说话就如同一口气,想不起任何的风浪来,别说是黄韬,就算是黄婉又如何。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有些杀人诛心了。 “长公主的意思是说黄大人那张老脸值钱,我就不要脸了呗——”刘悦砸着嘴,说的虽然轻,但是却让长公主心中一惊,这话就是一个坑,一旦掉进去就没有了主动权。 “刘将军怎么能这么说话,刘将军也是国之栋梁,只是黄大人他——”长公主还要分辨。 只是刘悦既然打算好了,又怎么会多理会长公主,如今的皇室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皇室了,否则董卓怎么敢夜宿皇宫—— 这些事情不能说,刘悦话锋一转,重重的哼了一声:“若是黄大人觉得不行,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这天底下总是有个讲理的地方。”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典大哥——” 刘悦的声音一响起,典韦可不管是谁,大手一伸,三下五除二得就将黄韬的衣服撕的凌乱起来,还好典韦没有真的莽到完全将黄韬扒个一干二净。 可怜黄韬一直觉得自己也是名满长安的世家公子,自己的父亲又是司空大人,也一说是位高权重,从来都是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事情,但是今日,黄韬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 要不是刘悦打了手势,典韦甚至毫不客气的一件不给他留,就在阿诗会上七八十号人的面前,甚至就在他黄韬最喜爱的女子面前,黄韬排骨一样的身材暴露无疑。 “滚你的蛋——”就算是这样了,典韦也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将黄韬往地上一丢,然后趁着黄韬还在懵糟中,抬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黄韬的屁股上,踹的黄韬直接飞了出去,实趴趴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摔得是七荤八素的。 长公主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并不同情黄韬,但是在诗会上这样做,特别是自己张嘴之后,刘悦却一点脸面不给留,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刘悦还真不愧是疯子之名,谁的脸面也不看,说翻脸就翻脸。 冷冷的看着刘悦,长公主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过刘悦估计着这位长公主刘颖,肯定是已经快气死了。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的笑容,丝毫不当回事,只是从新靠在了那棵小树上,也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逸致,竟然还不忘了吟诗一首:“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听得出刘悦的嘲弄,在场的文人墨客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那还有心思多说诗会的事情,眼见着这诗会就要被刘悦搅黄了。 也就偏偏此时,忽然自门外有人喊了起来:“恕罪恕罪,我等兄弟二人来晚了,还请诸位见谅,刚才看见了黄公子,他怎么——” 说着话,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就走了进来,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开始一个劲的拱手赔罪,还好奇着黄韬的的德行,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刘悦循着声音望过去,越过了那文士,一眼就落在了刚刚走进来的贾逵的身上,不由得双眼一亮,他等得就是贾逵,此时终于来了。 嚯的站直了身体,刘悦挑了挑眼眉,哈了一声,便大步朝贾逵迎去。 “贾先生——”刘悦呵呵的笑着,一步站在了贾逵面前。 等看清楚刘悦,贾逵脸色一滞,楞了一下神,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回了一礼:“刘将军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为了等贾先生吗,我除了这个诗会,也不知道贾先生的去处,思来想去便来了——”笑的越发的灿烂,刘悦按捺着心思,并没有催促贾逵。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贾逵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游移,越过刘悦落在了不远处凉亭里一个白衣姑娘身上,也只是略略一停,便赶忙挪开,心里有些慌乱,一时间有些走神。 察觉到贾逵的异样,刘悦扭过头来,目光在白衣姑娘身上一晃,便已经明白了贾逵的想法,以贾逵的性子,更注重实干,原本对这种诗会不会太感兴趣,毕竟加快也不精通诗词歌赋,但是还是来了,自然是有原因的。 第330章 长公主 “贾先生,那位姑娘是——”凑到贾逵身边,刘悦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哪知道话音方落下,贾逵脸色就是一变,猛然凌厉起来,瞪了刘悦一眼:“刘将军,那位姑娘和你没有丝毫关系——” 感觉出贾逵对自己的排斥,让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从见面开始,贾逵态度就很冷淡,让刘悦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而且此时贾逵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摆明了瞧不起刘悦。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贾逵还是客客气气的,如今知道自己身份了,反而有种故意疏远的做派。 “你这厮怎么回事,我兄弟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待你客客气气的,你倒是好,张嘴就呵斥我兄弟,我看你是——”刘悦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旁典韦却按奈不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 贾逵没有回话,眼光流转,察觉到了诗会上气氛的不对劲,怎么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和刘悦。 贾逵很清楚,在场的众人不会关注他的,毕竟贾逵名气不大,若是论及诗词歌赋更是默默无闻,所以众人关注的只能是刘悦。 心中忽然想到了黄韬,贾逵便是一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黄韬那德行和刘悦有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件事还真的就正常了,刘悦这是大闹了牡丹诗会。 扫了典韦一眼,贾逵并不在意典韦,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刘悦身上,脸色变幻着,长长的出了口气:“刘将军,贾某当日约请你来,是因为刘将军有才情,可从来不知道将军如此的——” 话没有再说下去,贾逵知道自己算是把诗会上的众人得罪了,甚至是得罪了长公主刘颖,看着一张张阴沉的脸,贾逵就知道刘悦犯了众怒。 说着,朝着长公主拱了拱手,贾逵叹了口气:“公主殿下,刘将军是贾某约请来的,本来是看刘将军有些才情,对诗词歌赋略通,只是没想到刘将军确实给长公主添了麻烦,贾某心中不安——” 这是添了麻烦吗?长公主脸上抽搐着,心中有些苦涩,这一次的诗会算是彻底的完蛋了,黄韬被糟践成那样,刘悦一连十几首诗,让在场的众人谁敢献丑。 虽然刘悦狂傲,众人的确是不忿,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刘悦诗词歌赋的确是好,最少在场的众人谁也比不上的。 对于贾逵长公主有些记忆,微微叹了口气:“贾梁道,刘将军可不是略通诗词歌赋,你来得晚,刘将军这是技惊四座,让我等那还敢献丑,今日诗会怕是继续不下去了。” 刘悦简直是一起绝尘,就算是再继续的话,大家说一首诗,就会拿着刘悦的来比较,这么一比较,谁还好意思说出口,谁也想不到刘悦的诗词也是如此厉害,简直与他打仗的本事一个样。 眼见贾逵脸色尴尬,刘悦哼了一声,扭头望向长公主,只是淡淡的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怪我了,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这些人谁经历过真正的生活艰辛,诗词的真正体会都来源于对于生活的理解,一群人无病呻吟,难道还能有什么传世之作,真正好的都是随性而来,有感而发——” 说到这,刘悦干脆说个痛快,抱着双臂,讥诮的看着在场的众人:“我出身底层,曾经吃过百家饭,有一次看见一个大户人家,他们倒出来泔水,都要比我吃的要好很多,所以有感而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眼光透过虚空,仿佛看到了那一幕一幕:“我在荡阴为令,去的时候全县只有一万余人口,能逃荒的都逃荒去了,很多百姓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年的地,但是到头来却有人饿死,你们可知道——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那种悲哀——” 深深地叹了口气,刘悦眼光变得凌厉了起来:“当日我进攻虎牢关,领几百人而已,几次血战,每每杀敌在前,但是有些人不但不出力,反而克扣军粮,以至于前线的将士都吃不上饭,我们在前面拼命,上千人能跟我回去陈留的只有二三百,还是人人带伤,但是你知道哪些大员们,却还有闲情逸致看歌女跳舞——” “你们可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悲哀——”说起这些来,刘悦胸口起伏着,若说不愤恨那是假的。 众人怔怔的看着刘悦,被刘悦嘴中这些东西所震撼,这些东西他们从来没想过,更不知道还能如此的贴切,聊聊几句话,就将所有的愤愤不平说了出来。 长公主一脸震撼的看着刘悦,心中早已经被这些诗句所填满,这就是有感而发的那种心情,能让人感同身受。 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长公主刘颖虽然尽量的保持着平静,但是却还是克制不住,声音都带着颤抖:“刘将军,妾身受教了,与将军相比,我等简直是无地自容——” 只可惜刘悦并不看她,反而望向了贾逵,如果贾逵没有反应,自己这一番心血又白费了。 贾逵同样也震撼,这些诗句宛若天成,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却又完全表现出了那种意境,真的没有想到,刘悦还有这般本事,更有这种心性。 长公主有些尴尬,还在脸上挂着面巾,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僵在哪里不好动弹。 “咳咳——”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希望能将刘悦的目光吸引过来,不然真的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的不拿她当回事。 可惜长公主今日是遇上了,不管她怎么咳嗽,刘悦却就是不正眼瞧她。 “贾先生——”刘悦吐了口气,只是望着贾逵,等着贾逵作出决定来。 贾逵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刘悦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抿着嘴不肯出声,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不打算和刘悦多说话。 愣了一下神,刘悦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朝着贾逵拱了拱手,也就不在废话,抬腿就往外走。 “刘将军请留步——”眼见就要走了,长公主忽然开了口,甚至抬脚追了上来。 回头望向长公主,刘悦淡淡的没有说话,不知道长公主打算干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长公主追上了刘悦,略略喘息着:“刘将军,如果你这等才情若是走了,着诗会开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听闻刘将军一席话,便胜却十年苦读,刘将军,妾身愿意为你整理诗集,就在今日众人面前,也好让将军的声名传遍长安——” “不用了——”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就是个当兵打仗的,对于这种名声没有丝毫的兴趣,天下之大,能做的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吟诗作对只是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小姐的事情,我一个丘八可值不得长公主操心。” 眼见刘悦要走,长公主忽然一把扯住了刘悦的衣衫,嘶声道:“刘将军,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若是将军嫌人吵,我可以寻一间静室,再给将军整理诗集——” 看着长公主抓着自己的衣袖,刘悦心中古怪起来,这位长公主刘颖究竟意欲何为,她绝对不是为了整理什么诗集,刘颖就不是那么执着的人。 “既然长公主盛情,那就请长公主准备一间静室,免得人多嘴杂的——”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句,到想看看长公主刘颖究竟打算干什么。 “刘将军这边请——”长公主引领着刘悦朝着一边走去,还不忘了给其余的人摆了摆手:“诸位继续,我去去就来。” 刘颖对永和苑很熟悉,从大院径自往后走,过了第一进屋子,才是后面的小院,左右两个耳房,正中则是三间瓦房,里面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看得出来,颇显得高档,都是梨花木的家具。 “这是我的别院,我已经将永和苑买下来了——”长公主声音很轻:“这后院还没有人进来过,绝不会有人吵到刘将军的。”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随便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淡淡的道:“长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长公主讲我喊进来了,那就有话明说,免得我费心去猜。” 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将军是爽快人,我听闻昨日将军在太师府门口,曾经拿了董白——” 听到董白的名字,刘悦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位长公主将自己请进来,只怕是心思不纯呀。 心念一转,长长的吁了口气,刘悦上下打量着长公主刘颖,片刻才嘿了一声:“长公主,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长公主是想试探我和董卓什么关系——” 刘悦哈了一声,嘴角上挑,挤出一丝嘲弄,眼中寒光一闪,轻哼了一声:“莫说长公主不敢轻信我,我连长公主的模样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合作的余地,有事的话长公主就不用说了。” 第331章 长公主(2) 刘悦一句话直接给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因为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更不想被人当枪使,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关注董白,没有董卓,董白又算的了什么。 长公主一呆,整个人怔在哪里,看着刘悦眼神闪烁—— “刘将军,或许是你想多了——”迟疑了一下,长公主刘颖才叹了口气,语声悠悠,仿佛一下子泄了精气神。 想多了?刘悦心中暗自冷笑,先前黄韬之所以跳出来,如果不是这位长公主攒等着,就凭黄韬绝对不敢,因为黄韬已经退缩了,再说约请自己前来,之前一见面,刘颖就对自己抬得太高,刘悦感觉那是在给自己挖坑,只是没想到自己怼人太厉害,将数艘有人怼的说不出话来。 轻哼了一声,刘悦眼中迸射出精光,眼眉一挑:“转公主,话我也不多说,我现在在长安,任何事情都不敢妄言,只是想尽量的活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由不得我大意,如果今日的话传扬出去,那么我可能会死的很难看,长公主不会不明白,现在谈这些没有意义。” 刘颖嘴唇张合了几下,化作了悠悠的叹息,心中不免一阵悲凉,作为当朝公主,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在帝都长安求人还要啊看人脸色,何其的悲凉,何其的惶惶,偏偏想要找一个能帮得上的人就是那么难。 不管刘颖多么哀怨,刘悦只是一连的冷然,说刘悦冷血那是夸奖刘悦,但是从始到终,刘悦从来没有想过救大汉,因为他知道,大汉已经救不了了。。 刘颖的这种悲哀,刘悦能够感同身受,虽然自己帮不上,或者说不想帮,但是刘悦倒是有些话想说,要说现在真正能动的,或许只有一个人,才有可能杀的了董卓,那就是城外的并州军的吕布。 刘悦再厉害,从陈留杀过来也不太可能,但是吕布可以呀,直接提兵就能进攻长安,或者独自进城杀了董卓之后,能借着并州军稳定局势,别人谁能做得到。 要杀董卓或许做得到,但是董卓一死,长安城必然大乱,如果控制不好,不过是下一个董卓出现,但是任何人要兵进长安,却绝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现在董卓和吕布却还没有翻脸的契机,不知道王允准备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些,刘悦有些走神,不知道名传千古的貂蝉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刘悦真的很是好奇。 “长公主怎的不去和司徒王大人商议,他不是一直在想着推翻董卓的吗?”刘悦眼眉挑动,声音中有些嘲弄。 如果说董卓把持朝政,杀人如麻,但是董卓真的提拔了不少人,而且没有大肆排除异己,反而提拔了不少对他心怀不满的人,可以说做事还是有些规矩的,但是这位王大人后来掌权之后,一意孤行,才是真正压垮大汉最后一只稻草的人。 脸色微变,长公主刘颖瞪了刘悦一眼,脸上有些恼怒,轻咬着贝齿,喘了口气:“王大人不足为谋,此人心性自我,而且从本质上说,王大人和董卓其实差不多,他们都是为了掌权,只不过王大人行事不敢这么张狂而已,但是让王司徒掌了权可未必是好事——” 没想到刘颖如此不看好王允,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更没想到刘颖还有这种眼力界,能看得出来王允的本质,不过刘应征得要想破局,可不应该来找自己,自己是不是推动一下—— 正要说话,忽然房门响了,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刘悦本来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一眼,让刘悦猛地一怔,神色一呆,失声道:“你不是那天那个丫鬟吗?” 面前正是那天去回春堂的时候,遇到刺客那一天,过来追小贼的那个丫鬟,后来如果不是那个女子站出来,刘悦可能将这丫鬟都一块杀了。 丫鬟被刘悦的话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茶水都撒出来了,全身都是一抖,赶忙将茶水放下,三步两步离开刘悦越远。 “你是哪天的那个丫鬟——”刘悦吁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朝着长公主刘颖望去:“你就是那天的青衣女子?” 呵呵的笑了笑,长公主刘颖点了点头,随手将面巾摘去了:“刘将军记性真好,还记着妾身。” “哈哈哈——”刘悦朗声笑了起来,眼眉一挑:“公主可是给我印象非常的深,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我就看着公主绝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刘悦还是眼拙了——” “刘将军客气了——”刘颖在刘悦身边坐下来,亲手端着茶水给刘悦倒上:“还是将军留给我的印象深刻,杀伐果断,武艺超群,更是毫不畏惧,颖半生所见,也不曾见到如将军一般豪气的人。” “公主太夸奖刘悦了,让我正是无地自容呀——”刘悦苦笑着摇头,刘颖这是意有所指呀。 刘颖微微一笑,目光流转,幽幽地叹了口气:“颖是最佩服有勇有谋的大将的,刘将军下马能文上马能武,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可惜颖是女儿身,不然一定会跟着刘将军去征战天下。” 端起茶杯,低着头轻轻地抿着茶水,感觉不方便说话就一个劲的喝茶,最少要摸清楚刘颖的打算。 刘颖略略有些失望,忽然叹了口气,神色暗淡下来:“如果是以前的话,那我一定会随将军去征战杀伐,可惜现在妾身无奈,身不由己呀,我连出城都不行,一切要听太师董卓的——” 眼光打量着刘悦,看着刘悦的一举一动,可惜刘悦一直喝着茶,就好像没听到刘颖说话的。 “刘将军,你破了虎牢关,杀了无数西凉军,你以为董卓还会真的饶了你吗?”眼见刘悦不为所动,刘颖还是咬了咬牙开口了。 说到底,刘颖是要鼓动刘悦,因为刘悦有天然的因由,和董卓根本就是死地,而且无法化解,那是上万条人命,董卓必须要考虑手下人的想法,能让刘悦平安来长安就已经不容易了,刘悦能不能活着走出长安可很难说的。 “大丈夫当如是——”刘悦呵呵笑了几声,脸色平淡,让刘颖摸不清刘悦的想法,只是话锋一转,刘悦吁了口气:“我见董卓的时候,董卓问我一句话,少帝与献帝那个更有明君之姿?”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抬头望着刘颖:“长公主以为呢?” 啊了一声,刘颖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泛起嘲弄之意:“刘将军,你真的相信他董卓是个忠臣?” 说着,也不等刘悦多说什么,刘颖脸色阴沉下来,双手握拳,甚至于已经掐白了手指,呼呼的喘息着:“但凡董卓还有点忠义之心,又怎么敢祸乱宫廷,你可知道当日董卓破了洛阳,曾经夜宿宫中,先帝嫔妃多有被祸害者,不乏自缢身亡的,就是我等公主,如果不是如今天子舍命相保,只怕也——” 喔了一声,刘悦并没有多大反应,对于董卓是忠是奸,都对刘悦意义不大,因为董卓并不是刘悦的敌人,最少真的等不到刘悦动兵的那一天,只是有些话刘悦现在不敢说出来,毕竟刘悦不是神棍。 脸上抽搐着,刘颖心中愤愤,脸色一变,只是哼了一声:“听闻将军打破虎牢关,斩杀无数西凉军,不顾生死血战沙场,妾身以为将军是个英雄人物,当一心为了大汉朝——” “我是当兵的,大兵打仗而已,至于为了大汉朝——”刘悦吐了口气,只是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眉头微蹙,刘颖稳了稳心神,长长的吐了口气,咬着嘴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轻声道:“刘将军,若有一天天子真正掌握天下,将军定然能位极人臣——” 刘悦依旧不为所动,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本来就能位极人臣,谁也不敢小看了他刘悦,根本不需要刘颖来承认。 只是刘悦没想到,刘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眼见刘悦始终不就范,心中是又怒又气,却又不得不为,咬了咬牙,忽然从脖颈间摘下了一个挂坠,那是一个白玉貔貅,看上去色泽圆润,一看就知道带了时间不短了,和新出的不一样。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刘颖脸上有些落寂,幽幽地叹了口气:“刘将军将来可以拿着这个吊坠来找我,为了大汉我——” 没想到刘颖还真的下了狠心,这是把自己卖出去了,为了大汉真的值得吗?大汉已经腐朽了,不是一个献帝能够起死回生的。 “大汉是一棵大树,已经从树根开始腐朽了——”刘悦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看着刘颖。 “未必,天子虽然年幼,却能每日有半数时间在学习,虽然无法参政,却不断地研习如何治理天下,而且生性简朴——”刘颖呼呼的喘息着,看上去有些太过于激动。 第332章 长公主(3) 真的还能救吗?刘颖没有看透如今的纷乱之局,看着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的刘颖,刘悦轻轻革摇了摇头:“长公主,如今大汉根本上不是董卓乱政,而是天下诸侯纷争,以我陈留为例,我又何尝不是——” 没有说下去,刘悦只是想要敲醒刘颖这位长公主,要救天下也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刘悦都没觉得有一点的可能性。 “若是刘军将军愿意——”刘颖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死死的咬着嘴唇,好一会,心思碾转,才终于下了决心:“刘悦,只要你能让天子成人之后掌握朝纲,你便能成为皇亲国戚——” 话音落下,刘颖犹豫着,俏脸煞白,将那个白玉貔貅放在了刘悦手边上。 白玉貔貅是长公主刘颖母亲留下了,其意义非凡,此时拿出来,加上刘颖的话,几乎可以明白,刘颖是以自己作为筹码,来打动刘悦。 还真是皇亲国戚,刘悦低着头看着眼巴前的白玉貔貅,只要自己拿起来,身份就变了,虽然长公主长的模样一般,但是这身份着实吸引人,这就叫少奋斗三十年。 长长的吁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忽然轻轻的笑了,也没有说话,从怀中将龙形佩取了出来,然后放在了白玉貔貅边上,看上去好像一对一样。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不知道龙形佩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但是面前这是长公主,又如何不知道龙形佩的,因为灵帝就有一个,那是传承下来的东西,就连当今天子献帝,身上都没有龙形佩。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刘颖失声惊呼出来,莫名的震惊,不敢置信。 “长公主,不知道我也姓刘吗。”刘悦淡淡的回了一句。 脸色一变,刘颖嘴巴都合不上了,呆呆的看着龙形佩,脑海中乱哄哄的,没想到会见到龙形佩,这是一开国的时候,汉武皇帝打造的一批玉佩,后世不得仿制,所以也只有汉武皇帝的嫡系子孙才有龙形佩,只是这些龙形佩几乎都有传承,一代传一代,就连皇宫之中都有记载,这玉佩再谁手中,刘悦怎么会有? 呆呆的好半晌,刘颖才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长长的吐了口气:“我记得你应该是陈留郡土生土长的人,你祖上三代都在陈留郡——” “长公主知道的很清楚呀,看来没少下功夫——”刘悦哈了一声,低着头抿着茶水。 闻言苦笑了一声,刘颖悠悠的叹了口气:“细数天下,能真正帮得上天子的人,也是有数的,刘将军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我怎么能不下功夫了解仔细了。” 淡淡的笑了笑,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刘颖却想不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从一开始刘悦就没打算去拯救大汉朝,无所谓腐朽不腐朽,因为这个乱世已经开启了,历史的车轮绝不是刘悦能挡住了,强行阻拦,只能被碾为尘埃。 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刘悦最多就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蚂蚁,要阻挡这个车轮,力所不能及。 刘颖目光扫过刘悦的脸上,心中叹息了一声,却在琢磨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眼中精光闪过,猛地抬头望向刘悦:“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这龙形佩怎么会遗落民间,此时倒是有些头绪了,如果说有可能的话,那么也只有汉武皇帝的嫡长子,也就是当时的戾太子,他有一脉后来不知所踪,不知道——” 喔了一声,刘悦抬头打量着刘颖,到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没想到长公主如聪慧,这一会的的功夫竟然能想到了,还真的是了不起,就凭这就不一般。” “小道尔——”刘颖苦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我一女子闲时间很多,便看了许多掌故,也曾读史书,甚至研习兵法,不过也仅仅如此,这世间奇女子太少了。” 刘悦没接她的话茬,话锋一转,只是咳嗽了一声:“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算过,咱们那一代的亲戚?” 这无形中就拒绝了刘颖,皇室宗亲多了,幽州牧刘虞、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等等,又如兖州刺史刘岱、又如刘宠、刘瑶等等,哪一个不是手握兵权,而这些人可都是刘姓。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潜台词,那就是他们都是姓刘的,别管几百年前是一家,但是毕竟同一个血统,并不适合有什么瓜葛,至于其他的,刘氏宗亲多得是,又何必找他一个幸进之人。 刘颖脸色一僵,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盯着刘悦呼呼的喘息着,胸口起起伏伏的,显然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 的确,刘氏宗亲很多,其中并不乏手握兵权的,甚至哪一个也比刘悦名声更大,或者说更是理直气壮,又或者身份高贵,但是从雒阳迁到长安,无论发生了什么,那些刘氏宗亲根本没有动静。 说到底,已经心思各异,权利抓得久了,就不愿意招惹是非,毕竟天子还是姓刘,至于境遇如何,谁又能顾得上,也没有人真心关心。 如果有一个人能真正的为了大汉,为了大汉天子出手,刘颖也不会如此露骨的暗示,如此的作践自己,刘悦也许瞧不上刘颖这个落魄的公主,刘颖又何尝瞧得上刘悦这个莽汉。 虽然看得出来刘颖很生气,但是刘悦不但没有自我检讨,反而笑了,笑的仿佛很开心。 “刘悦——”刘颖愤愤的盯着刘悦,眼中寒光闪过,话音落下,忽然一把抓起了龙形佩,嚯的接连退了两三步,将手高举了起来:“没有龙形佩你说你是刘氏宗亲谁会相信,天下姓刘的多了去了——” 微微皱起了眉头,刘悦吐了口气,冷冷的看着刘颖:“你什么意思?” “龙形佩放在我这里,只要你帮我——”刘颖咬着牙,尽量的平息着自己,依旧不肯放弃。 “帮不了你的,天下大乱,有些事情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么就不可能挡得住历史的车轮,谁也阻挡不了,就算是董卓死了又如何,还会有第二个董卓——”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些话的确是发自内腑的,就算是董卓死了,天下乱局依旧改变不了,现在还有谁真的在乎天子。 “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记恨这么多年来,你过得日子不好,没享受过宗族带来的好处。所以才不肯出力的。”刘颖愤愤的啐了一口,怒视着刘悦。 啊了一声,刘悦不怒反笑,讥诮的看着刘颖:“是又如何,我爹死后,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可尝过两天没吃饭,饿的都睡不着觉的滋味,你可曾尝过大冬天的衣服破的透风,你可曾尝过生病了等死的滋味,这些——我都受过了,最苦的时候两三天没饭吃,饿的路都走不动,又受了风寒,差点一命呜呼,亏得我命大,才撑了过来,我是姓刘不加,可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每一次冲在最前面,在血海尸山杀出来的——” 刘悦或许不是太激动,但是越是这种深沉,反而让刘颖更是感同身受,一支箭再也无法指责刘悦,刘悦说的没错,刘姓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走下去,所以刘悦部位刘姓考虑也并无可厚非。 “你——”刘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无法劝解,无法让刘悦发扬风格。 一时间房间里沉默起来了,两人都有些茫然,这些记忆虽然是前身的,但是此时说起来,却同样是那么的清晰,同样是那么感同身受。 “咱们已经是十几代了,按照民间的说法,是完全可以通婚的——”犹豫了一下,刘颖终究还是咬着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刘颖当然不会对刘悦有什么感情,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婚嫁的意思,无他,只是为了让刘悦能兴兵匡扶献帝,为了献帝,刘颖作为长公主,甚至把自己都卖了。 一口水喷了出来,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颖会说出这话来,别说本来没关系,就算是真的有关系,十几代人了,血缘关系也早就没有了。最多只是同宗。 没想到刘颖能说出这话来,看来刘颖是打定了主意的,无论如何只要刘悦能够答应,刘颖就豁出去了,甚至于脸面都不要了。 “刘悦,我是不是很厚颜无耻——”话音未落,眼泪已经在眼眶子里打转了,刘颖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抽泣:“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臊得慌,但是当日天子以命护我周全,我又怎么能置他于不顾,况且我这也算是自救——” 刘颖的话让刘悦愣住了,虽然有些讨厌长公主的心机,但是不得不说,刘颖还是很有魄力的,能为了刘协把自己卖了。 “你可知道,我虽然为公主,如今也不过在百姓面前还有些身份,在有些人眼里,与一块肥肉也没有区别,甚至这身份让一些人更是了热衷,有今天没明天的,这日子我也过得烦了——”说着,刘颖抽泣了起来,将所有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第333章 危险来临 嘴唇动了动,刘悦虽然也想安慰刘颖,刘颖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但是转念一想,同情的代价太高了,如果这消息一传出去,只怕董卓立刻就会起疑心。。 以刘悦的所作所为来说,本来董卓绝不会让刘悦在长安城活得这么滋润的,但是正因为董卓知道刘悦对于天子没有什么念想,无所谓忠臣义士,所以董卓还觉得有可能让刘悦给他卖命,所有刘悦才能安然到了长安。 “长公主,我在长安也是活得小心翼翼的,您不信如果你和我的消息现在传出去。明日我出城的机会都不会有的,董卓决不会给我机会的。”砸着嘴,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如若不然我不会找上你的——”刘颖回答得很干脆,泪珠子还没有抹净,就已经从新振奋了起来。 嘿了一声,刘悦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就明白刘颖怎么想的。 “那你可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还说不定,来容易,离开可就难了,董卓不会让我轻易离开的。”刘悦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却是实话。 刘颖望着刘悦,轻轻的吁了口气,却依旧死死的抓着龙形佩:“所以消息不能走露,将军返回陈留之际,便请将军提兵入长安——” 眼见刘颖这么执着,刘悦差点给气笑了,哈了一声:“长公主,公主殿下,你真以为打仗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吗?人家西凉军有二十万,在加上禁军和并州军,林林总总的二十五万总有,我呢?我只有五千人,这已经不是谋略能改变的了,我还提兵进京,赶过来送死差不多——” 刘悦呼呼的喘息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刘颖根本就不知道打仗是怎么一回事。 “将军可以召集天下诸侯——”刘颖依旧不肯放弃,紧紧的逼迫着刘悦。 天下诸侯?刘悦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终于没忍住,哈的一声笑场了:“长公主,我已经见识过天下诸侯的德行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天下诸侯其实就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了天子的,如今兵权在我,各自抢占地盘,现在谁还会在意朝廷——” 说到这顿了顿,平息了一下心情,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周天子如何?” 刘颖身子一僵,张了张嘴,神色暗淡了下来,周天子的结局就是七国纷争,最后有了大秦朝,天子弱便是如此,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却也是真的。 “说到底,刘将军就是想效仿战国群雄是不是?”刘颖冷冷的逼视着,眼中寒光闪动。 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却不在说话,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 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刘颖心中愤愤的,盯着刘悦,心中飞转,忽然长长的吐了口气:“龙形佩我先替将军收着,若有一日将军能进京勤王,妾身自然会归还的,而且会履行诺言,将军若是有喜爱的女子,妾身绝不敢多言,只是妾身在长安可以说朝不保夕,若是有一天妾身不能自保,那么妾身宁可自缢,也不愿留下残破之躯,但是妾身要是死的话,必然会留下将军负义之名——” 刘颖也真是够狠的,拿着自己当手段,如果刘悦真的留下了负义之名,那么谁还肯跟随刘悦,这绝对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绝户招。 “长公主用不着这么狠——”刘悦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刘颖竟然以命要挟:“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去?” “长安城中还有兵权的,又能自己说了算的,除了将军还有谁。”刘颖冷冷的看着刘悦,眼光却在变换,犹豫了一下,忽然转身到了书桌前,竟然抽出一张白纸,蘸着毛笔飞快地写起了什么。 刘悦没好意思伸长脖子去看,反正刘颖写完了肯定过会发难的,不过心中还是很好奇。 只是片刻,刘颖便已经写完了,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刘悦身边,然后将写好的东西放在了刘悦面前。 信并不复杂,或者说有些简单,只是写着:字奉刘悦将军,妾身颖慕将军之才,愿与将军携手,唯盼将军来长安共白首,妾身翘首,望怜之—— “你——”刘悦脸上抽搐着,抬头望去,刘颖眼光冷冽。 “刘将军,你不会知道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不能护住清白的那种恐惧——”刘颖冷冷的说着,眼角泪花涌动:“生不能生在败落的皇家,我们这些公主甚至不如普通的百姓——”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听得出来刘颖的惶恐,刘悦无奈的叹了口气。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刘悦叹了口气,缓缓地做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将军刀抽了出来,然后递到刘颖面前:“长公主,这把刀留给你防身,就算是我真的起兵勤王,你以为我能杀的到长安城不成?” 话音落下,刘悦摇着头走了出去,一脸的苦涩,并没有收回龙形佩,这东西在刘颖哪里,其实比在他身上更好。 “你不做怎么知道不行?”嚯的站起来,刘颖不甘心的喊着。 没有回应,刘悦缓步走出了屋里,身上的落寂已经消失不见,就只剩下了刘颖一个人愤愤不平,只是片刻,就好像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手中的龙形佩,再看看桌上的白玉貔貅,忽然失声痛哭出来。 良久,刘颖才止住了哭声,心中的郁气排遣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春梅——”刘颖招呼了一声,从桌上哪里了白玉貔貅。 春梅就是那一日追过来的那个丫鬟,此时应了一声,赶忙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将白玉貔貅递给春梅,刘颖面无表情的道:“你拿着着貔貅去刘悦的大营,无论如何一定要亲手将貔貅交到刘悦手中,如果刘悦不受,你就跪死在她大营门口。” 啊了一声,春梅脸色有些惶恐,死死的咬着嘴唇:“公主,万一传扬出去,您的名声——” “名声?”刘颖轻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嘲弄:“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刘悦只要受了貔貅,到时候我再放话出去,自然也就成了定局,真假反而并不重要。” 春梅茫然的看着刘颖,这样一来,都知道长公主给刘悦送定情信物,结果刘悦不要,传扬出去,刘颖的脸面往哪里放。 只是无论春梅想的不想的通,事情却已经成了定局,在刘颖的催促下,春梅拿着白玉貔貅出去了,径自往新军大营而去,就算是春梅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却不难打听。 至于刘颖收拾好了心情,从新回到前面的院子,带上面巾,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表情,只是红红的眼睛,让人知道刘颖哭过了,至于刘颖和刘悦在后院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只是无可避免的有了传言。 刘悦不知道这些,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虽然没有散,但是却没有人吟诗作对的,这诗会已经没有了精神,倒是有人私下里说起刘悦刚才的诗词,更有人试着想要找到出处。 贾逵就在一边,即便是刘悦出来,也没有多看刘悦一眼,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女子身上。 刘悦扫了一眼,没有继续对贾逵说什么,既然贾逵无意,刘悦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朝着典韦一摆手,便已经离开了永和苑。 这一路回去,刘悦心情都不怎么好,心中杂七杂八的—— 从中央大街过来,往东市口有两条路,一条是惊蛰胡同,一条是忠义街,来的时候走的惊蛰胡同,回去典韦就选了忠义街,本来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 眼见转上了忠义街,正胡思乱想的刘悦忽然一阵心悸,没来由的感觉危险,赶忙回神过来,猛地喝了一声:“停下,结阵——” 话音落下,十几个亲兵已经结成了盾牌阵,形成了一个圆筒,将刘悦护在其中。 “怎么了?”典韦眼光扫视着,双戟已经拿在手中,杀机迸射。 轻轻的摇了摇头,刘悦脸色有些阴沉,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刚才走过来,越走我心里就越不安,我担心有埋伏,还是小心点为妙。” 喔了一声,典韦没有丝毫的怀疑,目光转过,大街上看上去很平静,两侧的商铺时有人进出,街上还有几个小商贩,不过青菜或者是山果,还有人和小商贩争论着—— 典韦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但是典韦却很相信刘悦对于危险的直觉,因为每一次刘悦好像都没有错过。 “那里最高,猴子你上去观察一下。”典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二层的木楼,只要站在屋顶上,周围一二百步都能看得清楚。 “诺——”一个亲兵站了出来的,将圆盾挡在身前,伸手从腰上取出一根飞爪,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朝木楼靠近,一时间惊得大街上的路人纷纷闪躲,有的更是快步离开了。 第334章 危险来临(2) 飞爪打在了房头上,眼见猴子猛地朝上窜去,只是三两下,就已经爬上了二楼,这身手不可为利落。 只是没有想到,猴子还没有稳住身形,忽然间远处就猛地射来一支利箭,箭矢强劲,即便是猴子顶着小圆盾,却还是被射中了圆盾,巨大的冲力将猴子直接从房顶上给掀了下来。 也亏得猴子身手灵活,上了房顶,究竟小圆盾挡在了身前,不然这一箭肯定要命,即便是如此,从房顶上跌落下来,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摔得惨叫一声吗,一只胳膊骨折了。 一个翻身,猴子咬着牙猛地跃起来,一个闪身就冲到了路边的商铺边上,这边人刚闪开,利箭就随着射过来,落在地上弹飞出去。 是床弩—— 刘悦脸色一变,不由得眼中凌厉起来,看来刺客不简单,能在长安城搞到床弩,那肯定是有人支持。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远处就是一阵嘣嘣的响声,随即十几只箭矢就射了过来,如果不是距离稍远,只怕就要陷入合围之中了,这些箭矢还不是一个方向而来。 亏得亲兵们配合得好,一早就结成了盾牌阵,即便是箭矢威力很大,但是却还是被盾牌挡住了,如果再往前走一些,就凭这些床弩的威力,就是小圆盾能不能挡住,也是未尝可知的事情。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箭矢射穿了小圆盾,好在力道已经消失,即便是打砸爱亲兵身上,也不过只是一点皮外伤。 一轮箭矢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刘悦知道,这是在酝酿下一轮的床弩。 “妈的——”刘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迸射。 典韦却是不说话,一把从一名亲兵背后将一张八石大弓取了下来,然后朝刘悦一伸手,刘悦会意,从身上取出一个铁疙瘩,打开来里面却是一个陶罐,用哪个厚厚的棉布包起来,和里面是火油。 “给我强弩——”刘悦一样有准备,强弩是拆开的,亲兵们各自取出一个零件,然后下就是一张强弩。 将强弩抓在手中,刘悦朝着典韦一点头,将箭矢安装上,已经准备好了—— “好——”典韦喝了一声,弯弓搭箭,有人将火油罐挂在箭矢的勾上,便已经瞄准了远处箭矢射来的一个方向,随着一声低喝,八石大弓被拉成满月,随即一松,箭矢就飞了出去,带着火油罐飞了出去。 典韦射出一箭,刘悦心中计算着,忽然抬手也是一箭,典韦的箭矢有火油罐,一时间飞的不快,刘悦射出这一箭却是后发先至,一下子射中了火油罐,半空中,火油罐炸碎,火油四下溅落。 也就在此时,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名亲兵,几乎和刘悦同时,也射出了一支火箭,此人名杨彦,原来是猎户,从小箭法出众,哎刘悦身边,绝对是神射手,刘悦的箭法就是杨彦指点的,自然是箭法如神,这一火箭赶上了炸裂的火油,一瞬间,在空中忽然化作了一团火焰。 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刘悦曾经想过遇到各种情况,所以将一些火油罐有铁皮包起来,然后用的时候拿出来,以典韦的力气开弓,刘悦射破,最后是箭法如神的杨彦点火。 刺客在自然想不到还有这一手,躲在木楼的房顶上,结果火油浇下来,火焰烧在身上,就将那刺客淋个正着,不由得身上烧了一些火星。 “啊——”两名刺客从房顶上爬起来,拼命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 “我来——”杨彦叫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支利箭,登时就有一个刺客惨叫了一声,从房顶上一头栽了下来, 这边杨彦的手,另一个刺客也被典韦射杀下来。 反应如此之快,配合如此之好,面对着圆筒一般的盾阵,刺客有些无处下口的感觉。 原本应该是平安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刘悦忽然心绪不宁起来,好像马钢就要发生什么时候,心中一震,猛地紧张起来,这是对危险本能的反应,可是这危险来源于哪里,刘悦也说不清楚。 “刘悦,纳命来——”忽然有人高喝了一声,随即有人就从旁边的木楼上猛地腾空飞起,手中一把短刀。人在楼顶上一蹬,整个人凌空飞起,宛如一支利箭一般,从背后朝刘悦杀来。 心中猛然抽紧,一种危险的气息从心中升腾起来,这是死亡在逼近,这种感觉只有在接近死亡的时候才会冒出来。 “找死——”就在此时,猛的一声大喝,典韦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怒之余,来不及转身取了双戟,只是将手中的大弓猛地朝着那刺客砸去。 典韦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眼见大弓就要砸中那刺客,去也就见那刺客半空中另一只手猛的探出,飞快的在大弓上一拍,就凭着这一点力气,竟然能爱半空中一扭身,彻底的让过了大弓。 即便是这一耽误,刺客依旧毫不停歇的朝着刘悦刺了下来,这一刻刘悦汗毛直立,一种惊栗好像电流一般猛地流淌过全身,想都来不及想,整个人就朝后退去,一边抽出长刀—— “死——”典韦大惊,一脚朝着刺客踢去,若是这一脚踢上,先别说刘悦会不会死,最少刺客绝对会活不成,典韦含恨而出脚,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这一脚含恨而出,刺客仿佛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终于半空中一扭身子,算是放松了这一刀。 “喝——”刘悦终于喘了口气,长刀猛地劈了出去,看上去狠辣,但是却还留着劲的。 翻出去三步外,刺客一顿身子,便落在了地上,身形一转,又朝着刘悦扑去,却差点和刘悦的长刀打个正着,亏得刘悦长刀长了很多,逼得刺客终究是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亲兵们都反应过来了,一起朝着刺客杀了过去。 一到落空,刘悦心中就知道这次可的厉害,眼看着刺客身形转动,几支长枪落空,刺客依旧能冲过来,一刀逼向刘悦。 “受死——”典韦一支短戟横扫,瞪大了眼珠子,杀气腾腾的,挥舞着短戟要将刺客砸死当场 典韦出手很快,短戟一闪而至,逼得刺客真的只能转手应对,两人一错,典韦竟然没有能伤的到刺客。 喘息了一声,才稳了稳身形,刘悦胸中又浮现起惊栗的感觉,这感觉一闪而没,刘悦没敢停留,人猛地朝一侧闪去,前脚刚躲开,后脚就有一支利箭咋爱了他站过的地方。 差点忘了周围还有不少的刺客,刘悦心中啐了一口,此时已脱离开了亲兵的盾阵,如果停住脚步,自然成为射杀的对象。 眼中闪过杀机,猛地啐了一口,刘悦人已经窜了出去,眼看见人已经蹿起,在窗户上一蹬,便已经凌空跃起,下一刻单手在房檐上一扒,人便翻上了房子,脚下却不停,纵跃在两侧房子之上,便朝着刺客可能呆的地方过去。 果不其然,眼见刘悦杀来,既有两个刺客冒了出来,这样的距离,即便是床弩也失去了效果。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拼杀。 “死来——”刘悦喝了一声,长刀划过,眼中此刻手中的青铜剑再放大,身形一扭,勉强让过一把刺向脑袋的青铜剑,却依旧让不过胸口的那一把,也不知道刘悦是真让不开还是假的,就要刺中的时候,刘悦身形一侧,那短剑刺破了衣服,却被金丝软甲滑了一下,就已经刺偏了。 刘悦是拼着挨着一下,抢的是时间,长刀一拖一拉,借着冲劲,已经将两名刺客杀在当场,如果不是杀了个措手不及,又如何能这么快速。 饶是够快了,这才在房顶上稳住身形,就有利箭射过来,只是擦着刘悦半米之多,刘悦甚至没有感觉到危险,喘息了一口气,下一刻就窜了出去,不将刺客杀尽,根本安稳不下来。 再说那使刀的刺客一击没得手,就被刘悦兔脱,接着又被典韦缠上,几次险象环生,还有周围的亲兵,这样下去,真的可能走不了了。 蹦蹦两只利箭射来,混乱的亲兵之中,登时有人被利箭射中了胸膛,惨叫了了一声,便扑倒在了地上,虽然只是死了一个弟兄,却给严密的封锁打开了缺口,那刺客察觉到,短刀和短戟一碰,借着一撞之力,刺客撞开了包围,终于杀了出来。 一支长枪刺来,刺客也不低挡,只是猛地朝后就退,三步快过两步,已经躲开了十几步,双脚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此人身法如此了得,绝非一般的刺客。 再说走了刺客,典韦惊怒,一边快步追去,眼见着刺客翻上了房子,不由得又急又怒,急的是刺客回去追杀刘悦,怒的是他虽然武艺高超,但是要说飞檐走壁,典韦能把房子踩塌了,却根本追不上去,只能眼见着刺客去追刘悦。 “哪里走——”典韦怒眼圆睁,想都不想,猛地将手中的短戟狠狠地砸了出去,顷刻间出现在刺客前进的路上,若不是刺客顿了顿,这一短戟可能真的就砸中了。 第335章 危险来临(3) 这一短戟落空,刺客脚步窜起,依旧朝着刘悦的方向追去。 “将军——”有人喊了一声,匆匆的取了强弩,也不管会不会被射杀,只是装上箭矢,就对着刺客一箭。。 这一箭飞去,刺客也是一箭射来,虽然有人用盾牌挡住了脑袋,但是这一箭还是射在了腿上,即便是着弟兄坚强,也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却依旧继续装上箭矢,哪怕是能延迟一下此刻的脚步也是好的。 无处泄火的典韦,眼见弟兄被射伤,不由得怒气有了出处,啐了一口,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一个铺子门口,一手将门口两侧石狮子抓了起来,个箭步,便已经窜到了房下,这里可能有刺客藏匿,也不管猜的对不对,猛地将石狮子往上砸去。 这石狮子二百多斤,房顶那受得了这个般的砸,只听见哗啦一阵乱响,整个屋顶都被砸塌了,于是就有两个刺客跟着掉落下来。 也是这刺客时运不济,被典韦一眼看见,啐了一口,也不管屋顶塌了,猛地冲进了店铺,根本不给那两人反抗的机会,短戟之下,生生将两人砸成了肉酱。 有人翻上屋子,要去救刘悦,也有人追上去,也有人随着典韦杀刺客,一时间忠义街上乱成了一团。 没有窜出几步,便又有刺客冲了出来,双双用长枪朝着刘悦刺来。 长刀猛地挥砍而出,身形转动,接着一转之力,不但将两只长枪荡开,而且在一转,便将其中一个直接劈死在当场,另一个大喝一声,长枪横扫过来,扫得虎虎生风,眼见着就要击中刘悦,而此时,刘悦的长刀却根本抽不回来。 面色不波,刘悦一边抽刀,一边将长刀往下压,下一刻猛地用力,人已经腾空而起,堪堪让过了长枪,凌空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刺客的脸上,直接将刺客从房顶上给踢了下去。 人才落地,一支利箭又贴着身边擦过,刘悦并不在意,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那刀客追了过来。 刀客不是一般人,一旦被咬上,刘悦真没办法应付,每每已接近那刀客,总是心中预警,这是死亡的预警,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命都丢在这里。 心中念头转动,忽然纵身跃下了房顶,大步迈开,人已经朝着典韦而去,不能和到刀客做纠缠,先宰了那些暗中放箭的人,只要没有了箭矢的威胁,刘悦只要和典韦在一起,刀客就不再可怕。 转眼之间,还能射出暗箭的还只有两个方位,亲兵才不过死了两个,可见其精锐,只是面对刀客却力有不逮。 眼见刘悦要回去,那刀客就有些焦急,喝了一声,也跟着从房顶上猛地跳了下来,凌空朝着刘悦的背影扑去。 “贼子休得猖狂——”典韦赶上来,喝了一声,只将手中的领一支短戟也朝着刺客砸来。 这短戟每一支四十二斤,真要是被砸中的话,甭管你武艺高地,还不被砸得骨断筋折,小命都要掉了一半,刺客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得不暂避其锋,终究看着刘悦窜了出去。 手中没了武器,典韦依旧冲了过来,脚步纵跃间,忽然将背上轻易不出手的长刀猛地抽了出来,迎面朝着刀客劈了过去。。 刀客不敢大意,短刀一转,借力打力,滑开了典韦的长刀,只是没想到典韦根本没有用足力气,长刀滑落,半空中忽然顿住,猛的一反手,竟然横扫过来,着实让刀客有些吃惊。 一刀在手,典韦战力迸发,一时间刀客竟然安甩不开典韦。 典韦缠住了刀客,刘悦也不去看,以典韦的本事,刘悦根本不担心,心中一动,朝着亲兵往对面的屋顶上一指,亲兵们便明白了,飞快的结成盾阵,从背后取了弩弓,对着屋顶上可能藏匿的位置,就是一顿抛射。 有了亲兵的压制,刘悦三步两步到了房檐下,猛的一纵身,双手一扒人已经上了房顶。 丝毫不见停顿,刘悦只是将长刀横在面前,挡着面部,人毫不停留的朝着一个方位杀去。 眼见就要冲到,忽然一支利箭射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刘悦身上穿着软甲,因为几次刺中刘悦,都没有能伤到刘悦,显然胸腹间不是好地方,所以这一箭直奔着面部而来的。 ‘叮’的一声,箭矢射在了长刀上,亏得长刀宽,一箭挡住了,巨大的冲力打的刘悦脚步不由得一顿。 心中暗骂了一声,刘悦,身形嚯的一转,卸去了箭矢带来的力道,人已经朝着一旁扑去。 刚刚落下脚步,就有两个人冲了起来,合力扑向刘悦,不过刘悦根本不在乎,也不怕被刺中,长刀所向,毫无顾忌,猛地劈了出去。 身后几个亲兵已经冲了上来,只是比刘悦慢了一步。 一刀劈断了长枪,下一刻将一个刺客劈死当场,正准备稳住身形,却哪想到剩下的那个刺客,也不知道拿着什么,猛地一抖手,眼巴前就变得一片白茫茫的的,热切很呛鼻子。让刘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生石灰粉?刘悦心中一呆,一个喷嚏响起,登时间感觉眼睛开始有些火辣辣的,鼻子里呛得上不来气,忍不住就想着打喷嚏。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刘悦心中惊怒,想都不想,直接朝后退去,从房顶上跌落下去,至于那些此刻,就交给了自己的亲兵,面对此刻,亲兵也绝不示弱。。 那人虽然得手,但是却也被赶上来的亲兵乱枪刺死,紧接着便有人扑向了最后一处。 落在地上,刘悦避到了房檐下,靠着着一根柱子,勉强挡住可自己,眼中呼啦啦了的,那滋味相当难受,不过也不用他担心,耳听着熟悉的招呼声,亲兵们涌了上来,将刘悦团团护住。 屋顶上传来了喊杀的声音,也不知道咋样,不过亲兵有四五个,而刺客只有两个,以亲兵的精锐,应该不是大问题。 “给我弄点清水,多一些,快去——”刘悦看不见,也不敢乱动,立刻吩咐亲兵去想办法。 “诺——”亲兵没有人讨价还价,分出两人匆忙的去弄清水了。 这一连串的杀戮,两边商铺里的人,早已经藏得严严实实的了,根本不敢露面,亲兵们进了店里,连人都见不到,好在水缸并不难找只是打了水回去,给刘悦洗眼睛。 不说刘悦如何,这边典韦和刀客纠缠在一起,典韦大开大合,长刀之下,刀客几次险象环生,不过却又都避了过去。 眼看着帮手都被杀死了,刘悦的亲兵却还有八九个,这道可就知道这一次失败了,一个典韦就不是他能抗衡的,看着典韦莽汉一般,没想到手中长刀翻转自如,其速度很快,甚至脱身都不好脱身。 在纠缠下去,等刘悦的亲兵围拢上来,这些亲兵悍不畏死,真要是被包围了,纵然能杀几个人,但是背对着典韦究竟有多危险,刀客不是不知道。 “刘悦,先留你一条狗命——”刀客啐了一口,手中短刀一转,猛地朝着典韦抛出,人已经朝后退去,飞快的疾走,转眼间已经出去很远了。 刀客身法好,典韦根本追不上,眼见着刀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该死的王八蛋,没卵子的玩意,有种的和你典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咒骂着,却还是放弃了追上去,一边是因为这刀客身法好跑得快,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刀客但论功夫的话,几乎和典韦不差多少,只是吃亏在力气上了。 骂归骂,典韦愤愤的回到了刘悦身边,看着正在洗眼的刘悦,不由得关心起来:“兄弟,没事?” “没事——”刘悦苦笑着,眼睛是瞎不了,不过也够刘悦受得,这一会的功夫,眼睛就又红又肿了,不过这不妨碍刘悦的嘴巴,一边洗着眼睛,一边还问着:“典大哥,那个刀客跑了?”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惭愧,嘿嘿的干笑着,大手挠了挠头乱草一般的头发。 听到典韦的笑声就知道什么结果,刘悦到也不在意,不过被人刺杀,却不知道谁干的,这心里肯定不自在。 “杨海,让人调查一下,这长安城中,有什么人刀术如此之好,功夫如此之高,此人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刘悦嘱咐了一声,心中却没有打算追究下去,他真正的想法就是找到刀客,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刀客收归麾下。 刀客能和典韦斗的不相上下,让典韦都奈何不得,可见其武艺超群,这种人如果就在刘悦身边,虽然不是个将才,但是却能护住自己,这样的人物天底下不会太多。 “诺——”杨海应了一声,不由得出了口气:“将军放心,小的一定尽量的将这人的踪迹找到,到时候斩草除根,王八蛋,感动手杀将军,只要让我找到他,我非剥了他的皮不行——” 第336章 黄三爷 不要说刘悦洗了眼睛,也不敢在外多停留,收拾了现场,将床弩都带走了,这东西可是杀伐利器,甚至新军这一次来,床弩都没有能带进长安城,这东西属于违禁之物,敢私藏者都是死罪。 刘悦当然不怕,这几只床弩待会大营,就能防范三百步,威慑十足。 随着刘悦回去了大营,杨海就领着人找到了长安的地头蛇黄三爷,这黄三爷号称长安城的地下王,整个长安都几乎在他的手底下,控制着好几家赌场、青楼和茶楼,不但有钱,而且势力很大。 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好接触,但是对于杨海来说却没有那么难,因为刘悦疯子的名声还是震慑了不少人,特别是这些地头蛇,出身不过是一些青皮,这刘悦将军都敢杀,还杀了那么多并州军,据说更是几次遇刺,杀人很多,这种亡命徒,就算是黄三爷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轻易不敢得罪,谁知道那天刘悦就一时想不开来杀人。 所以当杨海让坐地虎带着自己到了望海楼的时候,黄三爷听说新军来人了,当时心里就打了一个突,听说是坐地虎领的路,让黄三爷恨的牙根直痒痒,却还是第一时间迎了出去。 “军爷贵姓呀?”个头不高的黄三爷,堆着一脸的笑容望着杨海。 杨海没有摆架子,朝着黄三爷抱了抱拳:“小的杨海,是我家将军的亲兵,今天来——” “先不着急说——”黄三爷连忙摆手,脸上笑容更盛,摆出一副请的姿势:“咱们上楼说话,我已经让丫鬟沏好了茶,更准备好了瓜果时令——” 黄三爷热情的不得了,死活的讲杨海让了进去,就连坐地虎都跟着占了光。 倒不是黄三爷怕了杨海,只是黄三爷摸不清杨海的来意,就不愿意让他在楼下说话,真要是说出了什么不合适的话,黄三爷是答应还是拒绝,那才真的是做难了,相比之下,让进来以来礼数足了,二来有个差池别人也不知道,最少保住了面子,说到底还是黄三爷畏惧刘悦这个杀星。 “军爷,不知道——”黄三爷小心的问了一声,心里面已经提起来。 轻咳了一声,杨海吸了口气,轻声道:“黄三爷,不瞒您说,就在刚才,我们将军从长公主举办的诗会上回来,在忠义街遇刺了,还死了好几个兄弟——” 话未说完,黄三爷脸色可就变了,嚯的站了起来,深深的躬了躬身:“军爷,此时绝对和我无关,我对刘将军敬仰已久,绝不会有什么心思,况且就凭我手下这些废物,要刺杀刘将军,实在是不敢去想——” “黄三爷想多了,那些刺客精锐,配合娴熟,一看就是军中人物,而且还有一个使刀的高手,怕是凭黄三爷降不住这种高手。”杨海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黄三爷已经不用他吓唬了。 黄三爷这才松了口气,赶忙点了点头:“我就一个青皮,那种高手自然瞧不起我——” 嗯了一声,杨海点了点头:“正是,所以我才逼着坐地虎带着我来找您,就是想打听一下,长安城有没有这样第一个刀客,善使一把短刀,各自中等,身材偏瘦,这种人必然高傲,而且心狠手辣——” 话未说完,黄三爷忽然低声啊了一声,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时间迟疑起来。 坐地虎看得出来,黄三爷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有些迟疑,心思一动,轻轻的碰了碰杨海,杨海警觉,咳嗽了一声:“黄三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了一声,黄三爷苦笑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我是不敢说的,但是如今被刘将军逼在这里,那我就告诉军爷,不过出了这个屋我可不认账——” “但说无妨。”杨海脸色凝重了。 “我听说刀圣聂臻的大弟子段昀来了长安,此人就善用短刀——”黄三爷吐了口气,眉头紧紧的蹙着:“他如今还住在我麾下的一个青楼里——胭脂坊,在哪里包了一个姑娘。” “段昀?”杨海念叨了一声,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不管这个段昀是不是真的,杨海都不怕他。 “此人和军爷所说的差不多模样——”黄三爷咬了咬牙,迟疑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军爷要找的那人,军爷交给我,我能把他弄死,只是军爷不要说出去就行,敢刺杀刘将军,真的是活腻歪了,见了刘将军帮我说些好话就行。” 愣了一下神,杨海没想到黄三爷会说出这种话上下打量着黄三爷,轻吁了口气:“那我就替将军谢过黄三爷了。” “客气了,客气了——”黄三爷有些受宠若惊,只是点头哈腰的道:“不瞒军爷,我是佩服将军的,杀了西凉军那么多人,刘将军还敢来长安,就凭这种胆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黄某人对此是敬佩万分。” 由此可见刘悦的名声很响,就连市井间的青皮头子也是知晓,当然这还是刘悦杀出来的名声。 刘悦虽然只是荡阴令,但是对于黄三爷来说,刘悦拥兵数千,对黄三爷那都是大人物,惹不起就要巴结,这是人之常情,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敬佩那就不一定了。 至于什么刀圣聂臻的大弟子,黄三爷并不在意,那种人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也不过是孤家寡人,只要黄三爷小心点总是能有办法的,但是得罪了刘悦,刘悦就能鼓动无数人灭了他,因为刘悦不但有兵,还有很多的钱,再加上刘悦的疯狂,这种人是最招惹不起的。 既然黄三爷如此上路,杨海自然松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黄三爷的美意,杨海定然如实的禀告我家将军,我家将军更是一直教我们一句话,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七分,三爷的帮助,我们将军肯定不会忘的。” 说到这,不由得顿了顿,杨海才咳嗽了一声:“既然黄三爷帮了这么多了,那就干脆送佛送到西,派人将我们领去胭脂坊,我这就回去请典将军。” 没有典韦,杨海知道应付不了段昀,所以一旦确定了段昀的所在,自然要去请典韦。 哪知道黄三爷听了这话,只是呵呵的一笑,朝着杨海抱了抱拳:“军爷,我们这些青皮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不过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只要军爷将这件事交给我,我让人在他的酒里下药,就算是一头牛也给他放翻了。” “下药?”杨海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黄三爷,你若是能拿下段昀,我给黄三爷请功,看看能不能将书籍售卖的买卖交给你——”杨海吐了口气,说话间有些含糊,比较近这样的买卖他一个亲兵说了可不算。 “书籍售卖的买卖?”黄三爷不敢置信的看着杨海,心种明知道杨海也就是一说,可未必做得了准,却还是按奈不住这种想法。 先不说如今长安纸贵,白纸都是十几文一张,就不要说一本纸质的书籍了,完整的一套书可是需要几十金,单单是其中的利润就让人眼红,关键这还不是钱的事,黄三爷更看得见售卖书籍多带来的影响。 一直以来,黄三爷都是长安城的地下王,虽然人见人怕,甚至一般的小吏都不敢招惹,但是在那些士大夫的眼里,黄三爷就是一条臭虫,黄三爷巴结都嫌他脏,更不要说挤进圈子里去了,不能进入士族的圈子里,就永远低人一等,甚至子孙就算是再有钱,也休想举孝廉去当官。 黄三爷如今已经不再和人玩命了,可以说已经开始漂白自己,但是进入上层圈子却是不可得,黄三爷的产业不少,有赌场、青楼、酒楼等等,钱已经不缺了,甚至愿意花钱,但是有钱也还是低人一头。 话说到这,黄三爷咽了口吐沫,使劲的吐了口气,朝着杨海一抱拳,嘿了一声:“杨兄弟说笑了,就是没有买卖,刘将军那也是我眼中的英雄,我也愿意为刘将军效绵薄之力,拿一个段昀自然是义不容辞。” 不是黄三爷有非分之想,而是杨海开了口,黄三爷相信杨海不会随意的乱说的,凭他黄三爷老江湖,要是还没点眼力界那还怎么混,就是一打眼,黄三爷就知道杨海绝不是胡说八道的人,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说这种事情的。 “那就多谢黄三爷了。”杨海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一起来的弟兄摆了摆手:“你去将典将军喊上,我在胭脂坊等你们。” “好,杨什长你且稍等,我这就请典将军,你们可别乱来,姓段的杀人不眨眼,你们两个可打不过人家。”那亲兵应了一声,一边嘱咐着,一边朝外走去,不多时就在大门口不见了踪影。 “杨兄弟,随我这边来,咱们坐车去胭脂坊——”黄三爷激动着,将杨海让出了客厅,径自奔着胭脂坊去了。 要说起这胭脂坊,那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温柔乡,往来长安的行脚商人们,有几个不来这胭脂坊的。 第337章 段昀 “杨兄弟,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们还是换下来这一身衣甲,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你们说是?”快到胭脂坊的时候,黄三爷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好在这一片黄三爷有一家绸缎铺子。 这倒也是,若是一身新军的甲衣,自然很容易辨认,到时候就会惊动段昀,毕竟是是一位高手,可不敢说能拿得住段昀。 杨海没有多说什么,究竟换下了衣服,从黄三爷的店里换上绸缎衣服,还真别说,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杨海啊两人穿上了绸缎衣服,也真的像是公子哥,如果不看满是老茧的手,还有那黝黑的脸。 胭脂坊是温柔乡,媛媛的望过去,整个胭脂坊有两条街,其中六十余间铺子,里面吃喝玩乐都有,都不用动地方,说是青楼是在有些单调了。 杨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心中有些紧张,没到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真的到了之后,就感觉心里直打鼓,甚至脚步都慢了下来。 “杨兄弟,我这里有三十多个当红的姑娘,一会相中那个,都算在我账上——”黄三爷哈哈笑着,也不在乎花点钱,恨不得和杨海搞好了关系,心中自然盘算着杨海说的生意。 眼睑低垂,杨海心中翻腾着,却是低声道:“使不得,将军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温柔乡是英雄冢,我要是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想第二次,一旦克制不住,万一做了对不起将军的事情,又怎么对得起将军的恩义——” 另一个亲兵也是脸色凌然,用力的点了点头:“什长说的是,温柔乡是英雄冢,去不得。” 黄三爷一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也只是哈哈一笑,朝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刘将军有你们这样的弟兄,那可真是福分,要是我有这样的弟兄,我可就烧高香了。” 说起这些来,杨海倒是笑了:“黄三爷,你是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命都是将军的,将军在战场上可是给我挡过枪,如果不是将军,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将军苏怡然从来不记得,但是我们忘不了——” “就是,即便是到如今,将军也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吃一样的饭菜——”另一个亲兵说起刘悦来就起了精神,眼睛都开始发亮:“有的弟兄娶婆娘,只要将军有时间,总是会亲自去的,和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黄三爷怔怔的看着一脸振奋的杨海和另一个亲兵,心中对刘悦更是畏惧起来,能打能杀说不得可怕,但是一个人你能让手下的军兵这样的崇拜着,甚至愿意放弃温柔乡,这就有点可怕了。 “是我孟浪了,这样,咱们只喝酒,好酒好菜的,今天不醉不归——”黄三爷哈哈一笑,遮掩着自己的尴尬。 “不醉不归就免了,喝点酒可以,不过不能喝多了,还要抓段昀呢。”杨海咳嗽了一声。 “啊——说的是——”黄三爷呵呵的笑着,心中不免感慨万千,难怪刘悦能百战百胜,手下将士效死,又怎么能不打胜仗,只要刘悦还在,这杆大旗就永远不倒,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 这说着话,众人就进了胭脂坊,一时间街上莺莺燕燕的,不少人挽着女伴在大街上调笑着,不觉往前走着,时不时地还有笑骂的声音,说话露骨,即便是大街上也毫无顾忌,反正这街上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两侧各种店铺,各种小吃,胭脂水粉,还有说书的打板的,又或者好玩的,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人气不断。 “好热闹——”杨海赞叹了一声,要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看着大街上成双成对的,是个男人就心里痒痒,不过杨海还是在心里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没有了底线,一旦犯了错没法交代的,刘悦对弟兄仁义,但是一旦做错了,那也是心狠手辣的,从来不会妇人之仁。 “这临仙楼的酒菜都不错,咱们就在这里如何。”黄三爷说是询问,却径直走了进去,让杨海不得不跟着进去了。 临仙楼紧靠着胭脂楼,也就是青楼,从楼上望过去,能看见胭脂楼后院的情形,男男女女的人潮如织,调笑打骂声不绝于耳。 只等找了一个房间坐下,黄三爷推开窗户,便能看见胭脂楼对面,有的窗户虚掩着,甚至能看见里面的女子只穿着肚兜晃荡着,浑然不在乎什么。 这才坐下,就有黄三爷的手下找了过来,一脸小心地站在黄三爷身边。 “前几天不是来了一个刀客吗,可有画像?”黄三爷在手下面前,整个人阴冷下来,不怒自威,眼皮耷拉着,可没有了杨海面前的亲热劲。 手下使劲的点了点头,小心的陪着笑:“三爷,您交代过,这种人物要留下画像,以后小心冲撞了,所以画像肯定是有的,您这就稍等,我亲自去取。” “快去快回,这件事我不想让人知道,要是谁的嘴欠,西城河里鱼可是饿着呢。”黄三爷声音很轻,但是那手下却是吓得一个激灵,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快步离开了,估计着绝不敢吐露一个字。 果不其然,也不过一会的功夫,那手下就那这一块绢布,小心着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腰就哈了起来:“三爷,这是您要的画像,这个人叫做段昀,自称是刀圣聂臻的大弟子,身上有一把短刀,也画了出来——” 说着将绢布摊开了,杨海凑上去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一变,眼中寒光毕露:“就是他了,段昀——” 杨海低声哼了一下,眼巴巴的望向黄三爷。 黄三爷点了点头,只要确定是这个人,那么他就有办法,舔了舔嘴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小心的递给了手下:“就这个人,把药放到酒里,把他放倒,过程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诺——”手下应了一声,一个劲的点着头,捧着锦囊就下去了。 手下也不敢大意,那段昀也是亡命徒,一个刀圣弟子的头号,就让手下不得保护小心地应付着,不过这种人到高傲得很,根本瞧不起手下这种小角色,却从来不知道,这些所谓英雄好汉,翻车都翻在了这些小角色手中。 胭脂楼那边的酒菜是临仙楼送过去的,自然要比临仙楼还要贵一点,不过女人面前,哪一个不是充大爷,没人会在乎这点小钱。 手下在后厨问了一下,才知道胭脂楼甲字号房芍药轩中午的饭菜送过去了。 看来是来的有点晚,手下不得不沉下心来,默默地等待着,毕竟还有晚上,或许还会要茶水,又或者是其他的。 甲字号房芍药轩是胭脂楼十二花令头牌的芍药的住所,段昀找姑娘自然要找模样气质俱佳的,毕竟段昀并不缺钱,只是今日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脾气有些烦躁,让芍药不得不打起小心应付着。 段昀心烦,那位派来的精锐军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是刘悦却依旧安然无恙,自己拿了钱可没法交差,所以还要继续刺杀下去,但是这一交手,段昀对典韦就觉得头疼,虽然能应付,但是坚持不了多久,有典韦挡住,想要啊刺杀刘悦真的很难,如今没有了那些军士配合就更难了。 心中烦躁,这一肚子的郁气就发泄在了女人身上,对于这些青楼女子,段昀也不过是玩玩而已,自然不会在意芍药的想法。 芍药很会看事情,眼见段昀情绪不好,也就不敢随便撒娇,而是一脸的体贴,段昀喝闷酒,芍药就给段昀轻轻地按摩,让段昀更舒坦一点,自然也由得段昀胡天胡帝的—— “茶水没了,我再给您去续水——”芍药轻轻地道,害怕会让段昀着恼,这家伙脾气可有些臭。 “快点——”段昀啊了一声,并没有难为芍药。 当然此时的芍药还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负担,自然芍药也就很自然。 “小丽——”芍药当然不会自己去倒水,便招呼丫鬟去倒水,像她这种头牌,自然会有丫鬟伺候的。 小丽应了一声,接了茶壶,匆匆去续水了,这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段昀呆在这里几天,这种事情那天不见个机会,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最主要的是,段昀根本就想不到刘悦的人会找来这么快,或者说会找到这里。 长安很大,几十万人,比很多郡人还多,就算是逛个几天也逛不完,在段昀看来,刘悦也是外来人,对长安也不熟悉,除非是大张旗鼓的通过衙门,不然要在长安找人,那简直是大海捞针,根本就不用担心。 在长安段昀也没有仇人,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他除了待在这温柔乡,几乎哪里也不去,要找他何其之难,却终究想不到,自从他一落脚,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时刘悦的人更是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 第338章 段昀(2) 手下等了半晌,终于看见小丽走了出来,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赶忙招呼小丽:“小丽,你干嘛去?” 小丽望过去,眼见是胭脂坊的管事,自然不敢得罪,只是低着头应付着:“回大爷的话,我家小姐让我去续水,今日小姐屋里的客人情绪不好我可不敢耽误,免得惹了客人发脾气——” 续水,手下眼睛亮了,他也真的害怕黄三爷等得不耐烦了,到时候不收拾他才怪,此时可算是来机会了。 “走,我陪你去续水。”手下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啊了一声,虽然明知道有事情,但是小丽哪敢拒绝,要是惹恼了这位大爷,她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甚至可能连累她的主子。 续水是在后厨那边,有专门的水房,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几个人轮流的烧水,保证每时每刻都会有热水喝的,很多时候烧出来,就灌进陶罐,然后放进豹纹的箱子里,用棉被包裹起来,不管是谁来,立刻就能拿着热水离开。 看着小丽接满了水,手下眼光一直在四下游走,续水房没几个人在,手下一直等到就剩下他和小丽了,这才一把拉住小丽。 “别动——”手下低喝了一声,伸手抓开茶壶盖,就将黄三爷给的锦囊里面的蒙汗药倒了进去,使劲的晃了晃茶壶:“一会回去别带出样子来,这是黄三爷安排的,不想死就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坏了黄三爷的好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话音落下,眼光森然的望向几个烧水的长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们几个都听见了,我要是在外面听到一点关于这件事情的事,可别说我让你们几个消失,就算是我做不到,黄三爷可不会心慈手软的,听见没有,可别忘了你们家里后还有人,谁要是坏我的事,可就别怪我不仗义——” 面对着手下的威胁,烧水的长工们,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了,还真的不敢乱说话,就胭脂坊这块地,每年都无缘无故的消失几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甚至有的家里人都跟着倒霉,这可绝不是吓唬。 “大爷您放心,我们几个嘴巴严着呢。”烧水工没人敢得罪手下。 先不管这些烧水工,再说被手下吓唬了一番的小丽,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回了芍药轩,拼命地让自己自然一些,一旦要是坏了事,想一想比死都可怕,小丽那还会不加着小心。 好在段昀还没有注意小丽,一边喝着闷酒,芍药接过水给倒着茶水,段昀却猛的伸手在小丽身上上抓了一把,惹得小丽惊呼着,飞也似的逃走了,段昀才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登时放松了许多。 小丽岁数不大,还是个清倌人,虽然还没有长开,不过能来伺候头牌的,自然也都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平时客人们也有找些便宜的,这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段昀也不是第一个。 看着小丽逃也似的跑了,段昀可没看见小丽紧张地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反而是哈哈大笑着。 芍药也跟着笑,只要客人不是想要动小丽,平时毛手毛脚的占点便宜,芍药也不会多事,毕竟在胭脂楼这种地方,这些丫鬟早晚是要跳进火坑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段昀心情好了一些,搂着芍药开始调笑,张嘴闭嘴荤冷不计,只是说的芍药吃吃的笑个不停—— 喝多了酒有些发烧,也就少不了喝一些茶水,等吃喝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作为男人自然是干一些男人该干的事情—— 杨海一直从快中午等到了酉时三刻,还没等到段昀的消息,却等来了典韦和另一个人——杨海没想到冯隐娘竟然会来这种地方,当然是男人的装扮,只是杨海怎么会认不出来。 看见典韦进来的时候,杨海只是站了起来,等看见冯隐娘进来了,杨海脸色一惊,干嘛哈了哈腰:“您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不适合您来——” 冯隐娘寒着脸,眼光透过窗户望向胭脂楼,眼中杀机迸射,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人要杀我男人,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的,情况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下药了,就等着段昀倒下——”杨海解释了一下,眼见一旁黄三爷眼巴巴的,便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位是黄三爷,这一次多亏了黄三爷帮忙,不然就只能强行下手,会死不少弟兄的——” “黄三爷——”冯隐娘念叨了一句,心念急转,有了坐地虎前车之鉴,冯隐娘自然晓得黄三爷这样的人的价值所在,既然接手了新军谍营,那就要拉拢一些手下,而黄三爷绝对是个有大用处的人。 虽然冯隐娘一介女流,但是黄三爷可不敢小看了赶忙陪着笑脸,微微哈着腰:“小的黄毅,参见夫人。” 嗯了一声,冯隐娘并没有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刘悦教会了她御下绝不需要礼贤下士,需要的是距离,需要的是利益的维护,当然还有洗脑,况且她是一个女人,礼贤下士反而不美。 轻轻点了点头,冯隐娘吁了口气:“杨海,黄三爷帮咱们抓了段昀,这是大功一件,要好好奖赏,看黄三爷的样子是不缺金银,让我想想该如何奖赏——” “小的仰慕刘将军很久了,能为刘将军效劳,不用什么奖赏。”黄三爷赶忙上前开口,这姿态要做足了。 可惜冯隐娘没理他这个,只是沉吟着,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奖赏。 杨海咳嗽了几声,只是低声道:“夫人,我刚才许诺去给将军说情,将书籍售卖给黄三爷一些——” 冯隐娘喔了一声,轻轻地来点点头,转眼望向黄三爷:“黄三爷想要书籍售卖这个买卖?” 啊了一声,黄三爷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青皮,若是有了这生意,这身份不也是能拔高一些,以后就能挤进上流圈子——” “黄三爷倒是有想法,这可是萌荫子孙的好事——”冯隐娘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微微一笑:“既然黄三爷想,这一次有人刺杀我家将军,黄三爷能如此尽力,我就代我家将军做主了,书籍售卖的事情,在长安的生意,我给你一成。” 一成是多少,黄三爷有些茫然,不过听上去不多。 眼见黄三爷的德行,冯隐娘淡淡的道:“黄三爷可不要小瞧了这一成,长安城多有官宦,所以和很多书籍都是内定的,也轮不到你去巴结,也只有那些中下层的士大夫或者世家子弟,才可能从你这里去买,单单是内定的就占了四成之多,也就是生活你这是实际上的六分之一,诺大的长安城,你自己好好算计算计。” 六分之一?黄三爷眼睛亮了,诺大的长安城,六分之一就已经很大了,那还敢奢求太多,赶忙躬身道:“多谢夫人,以后但有所命,小的必尽全力。” 冯隐娘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她现在更关心段昀能不能拿下,从听说刘悦被刺,冯隐娘心中就好像有团火,恨不得将段昀碎尸万段,心中满是杀机,刘悦不单单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的依靠,有刘悦在她才不会害怕,不会提心吊胆的,对于冯隐娘来说,谁都可以死,但是刘悦不行。 这说话间,忽然房门被推开了,手下带着有一个女孩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三爷,人已经放倒了,我刚才进去确认过了——” “好,那还等什么,进去拿人——”黄三爷也兴奋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抬脚就往外走,走出去几步,才忽然想起冯隐娘还在这里,赶忙回身恭声道:“夫人您看——” 嘴唇张合了几下,一个杀字在嘴边打转,但是嘴中却还是咬了咬牙:“把人抓起来,带回去审问一下,看看究竟是谁派人来杀将军的,这笔账早晚要算的。” “诺——”杨海等人一阵应诺,不过快不过典韦,典韦根本不等冯隐娘说话,便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典韦不会太在意冯隐娘,哪怕是刘悦的女人,也影响不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不过冯隐娘的话也还是提醒了他,究竟典韦弃了杀人的心思。 在小丽的引领下,众人拥簇着冯隐娘,没多久就到了芍药轩,小丽推开门,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怪味,转过屏风就能看见床上有一个人,至于那位芍药姑娘,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靠在了窗户边上的椅子上,不过也是发着鼾声,已久还在梦乡之中。 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床上的段昀身上,不过冯隐娘只是扫了一眼,只搭着一件床单的段昀,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也才注意到这位芍药姑娘,心中一动,这应该是这个丫鬟小丽给芍药穿好的衣服,免得暴露在众人面前,虽然芍药是个勾栏女子,但是能体面一些当然是更好了。 第339章 脑袋拧下来 “把人带走。”冯隐娘啐了一口,眼中难以逝去的杀机,只是强忍着这股子心气。 典韦不管那些,上前直接掐住了段昀的脖子,虽然没有直接弄死段昀,却是抬手十几巴掌,一口浓痰吐在了段昀脸上:“王八羔子,等审问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杨海等人涌上来,下将段昀捆的好像粽子一样,就是想跑也不可能了。 要说典韦这手劲,这几巴掌竟然将段昀从昏迷中给抽醒了,可惜才迷迷糊糊有醒的意思,就又被抽的昏了过去,牙都给抽掉了好几颗,一张脸肿的和猪头一样。“带走——”典韦将段昀丢在地上,愤愤的啐了一口。 杨海等人这才抬着段昀出去了,很快将段昀都在一辆马车上,逢人直说是喝多了。 眼见段昀落在手里,临走的时候,冯隐娘将一块铁质的令牌丢给了黄三爷:“黄三爷,以后若是有人拿着这令牌来找三爷,还请三爷多多照应,若是以后三爷有难处了,也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城东的祥福货栈找张老板。” “那可多谢夫人了。”黄三爷一脸的恭敬,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这是冯隐娘给的一个承诺。 黄三爷知道,城东的祥福货栈肯定已经成了新军的据点,以新军的力量,哪里的货栈肯定会壮大的,以后自己要是真的有难处,那也是个去处。 正要抬脚离开,冯隐娘无意间看见了在众人身后,正张头观望的小丽,心中不由得一动,就忽然来了兴趣,自己虽然有有张老板的妻子照顾,但是冯隐娘不喜欢,倒是更喜欢这个小丽,十三四岁的年纪,心思挺细,自己又缺一个照顾自己的丫鬟,毕竟军营之中,自己一个女人的确不方便。 “黄三爷,和你打个商量如何?”犹豫了一下,冯隐娘还是开了口。 “您说,有事尽管吩咐。”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黄三爷还是先应了下来,刘悦得罪不起,他的女人更不能得罪,黄三爷可是很明白,这女人比男人更不能得罪。 嘴唇张合了几下,冯隐娘一时间竟然不好张嘴,毕竟向人家要人,有吃不准要拿出什么代价。 不过犹豫了一下,也就有了计较,如果是给钱的话,刘悦交给她的钱还有些,自己就能做的了主,咽了口吐沫,冯隐娘咳嗽了一声:“黄三爷,我这身边还缺个伺候的人,那个丫头我觉得不错,你看我帮她赎身要多少钱?” “小丫头——”黄三爷循着冯隐娘的目光望过去,就落在了小丽身上,吓得正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丽一个激灵,赶忙将头缩了回去,躲在门口一个劲的拍着胸口,自己是不是不该看热闹。 “就这个小丫头?”黄三爷愣了一下,还是确认了一句。 嗯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就是她,这小丫头不错,我挺喜欢的,正好身边也缺个使唤丫头,就不知道黄三爷是不是舍得割爱。” 黄三爷算是松了口气,不由得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夫人,瞧你说的,就这么一个小丫头,只要夫人看得上,那是我姓黄的荣幸,也是这小丫头的造化,那还给我黄三脸面——” 说到这,黄三爷朝身边的手下招了招手:“让老鸨把那个什么小丽的卖身契找过来,从这一刻开始,这丫头就是夫人的使唤丫头了——” 说着,又迟疑了一下,嘿了一声:“夫人,你说到这了,我倒是有些想法,夫人身边缺少使唤丫头,这一个哪里够,我这就让人把胭脂楼的小丫头都召集起来,你看中哪个就带走就行,卖身契都给你找出来。” 话音落下,朝着手下一瞪眼:“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让老鸨将这些小丫头都召集起来,记住了,务必要身价清白的,最好是家里没人的,跟了夫人就能一心替夫人着想的,问问老鸨子,哪一个伶俐聪明,而且还要实诚,滑头的不要,明白了吗。” “诺——”手下应了一声,小跑着就进了胭脂楼。 “这怎么使得——”冯隐娘心里一哆嗦,自己钱可不多,真要是全用在了买丫鬟身上,只怕刘悦都不喜欢。 黄三爷呵呵的笑着,微微的哈着腰:“夫人不用在意,这些小丫头都是被人卖到这里的,值不了多少钱,一个几百文顶天了,当不得什么事。” 几百文?冯隐娘有些不信,这一个女孩子就值这么点钱? 不过正说话间,从胭脂楼里跑出来一个很胖的阿婆,这一跑动,满身的肥肉直哆嗦,却偏偏描眉画眼的,那脸蛋红的吓死个人,望见黄三爷却一幅含情脉脉的样子,眼光流媚,说不出的风情。 冯隐娘胃里一阵不舒服,却忍着没有说话,看着老鸨子跑到黄三爷身边,伸手就要挽住黄三爷的胳膊,黄三爷脸色不变,却身子一扭,离开了老鸨子一步。 “三爷,可有段时间没见您了——”老鸨子挥舞着手中的锦帕,若不是一脸的横肉,单单是眼中的神采和甜美的声音,还真的让人心中一动。 “少废话,那些小丫头的卖身契拿来了吗?”黄三爷面色淡然,根本不多看老鸨子一眼。 老鸨子恍然未觉,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绢布,晃了晃,只是呵呵的笑着:“三爷,您交代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不是办的漂亮,不过您要这些小丫头干嘛?要是真的要找女人的话,这些青涩的小丫头哪有——” “少废话,让你拿来就行。”黄三爷也有些吃不住劲了,一把将卖身契抓了过来,然后堆起一脸的笑容,弓着腰送到了冯隐娘面前:“夫人,您要是相中了那个,就把卖身契留下就行,一切我来处理。” 哪知道话音方落下,忽然见老鸨子的目光落在了冯隐娘身上,上下一打量,竟然啧啧了两声:“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这身材这小模样——” 话未说完,黄三爷脸色已经大变,猛的一巴掌抽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老鸨子一个趔斜,差点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给打的懵了过去。 “想死了是——”黄三爷终于收起了刚才的讨巧,露出了平日里的阴狠,怒气冲冲的瞪着老鸨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缓了一下劲,老鸨子算是反应过来了,猛的小眼一瞪,略带着哭腔,张嘴就是叨咕起来:“三爷,你也太没良心了,这小娘们那里好了,你还——” 话未说完,别说冯隐娘脸色难看了起来,一旁一直在观望的典韦脸色是真的难看起来了,甚至杨海这些亲兵一个个眼中也都是杀机崩漏,冯隐娘是刘悦的女人,代表着刘悦,侮辱了冯隐娘,就是侮辱了刘悦,侮辱了刘悦就是侮辱了新军,怎么可能没有杀机。 眼见着一个个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黄三爷脸色一变在变,猛的又是一巴掌:“我看你是想死了,给我闭嘴,要是再敢乱说我要你的命——” 说得凶狠,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黄三爷转过头来,却还是挤出一点笑容来:“这老娘们就这样,夫人您可别见怪,她也是有口无心,一会我让她给您赔礼道歉,您先挑些看得上的小丫头再说。” “黄三爷——”开口的是典韦,已经将短戟拿在手中,抬脚朝着老鸨子要走过去,脸上冷冷的道:“一码归一码,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侮辱了我兄弟,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杨海也和几个亲兵缓缓的逼近,眼见着就要斩杀老鸨子,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老鸨子糟践冯隐娘,和糟践刘悦没什么区别,最少对亲兵们来说感同身受,刘悦的脸面就是他们的脸面。 眼见着黄三爷都被挤到了一边,却就在此时,那个小丽忽然安冲出来了。,猛地跪倒在了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给冯隐娘磕头作揖,嘴中求着请:“这位夫人,求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妈妈,她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更是救过我们的性命,如果真的需要,那我们——” “你要为她求情?”冯隐娘有些不解的看着小丽,还是有些迟疑着。 “正是,小女子愿意服侍夫人,只求放过妈妈——”小丽一个劲的磕头,看得出脸上的焦急。 没想到小丽能冲出来给老鸨子求情,冯隐娘心中有些感动,咬了咬牙,忽然喝了一声:“典大哥且慢——” 此时老鸨子也醒过神来了,看着一脸杀机的典韦和亲兵们,仿佛总算是意识到了她的错误,慌忙的连滚带爬的冲到黄三爷身边,一脸惊恐望着典韦等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只是回头望向冯隐娘,让冯隐娘有些迟疑,好一会才咬了咬牙,低声道:“看着小丽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命。” 回头看了看冯隐娘,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用力的啐了一口:“这一次看在冯姑娘违逆求情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以后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340章 段昀(3) “就这几个女孩了——”冯隐娘失去了挑下去的念头,随手抽出几份,就此递给了黄三爷,再也不看老百子一眼。 啊了一声,黄三爷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您放心,从今天开始这些小丫头就是您的人了,绝不会出岔子的。” 正好手下领着小丫头们出来,林林总总的三四十个,从十三四岁到五六岁的都有,这都是被人卖到胭脂来的,有的是老爹赌输了钱,有的是因为下面又添了一个弟弟,也有的是家中死了爹娘的。 “三爷,这七八个是家里没人的——”手下不敢往冯隐娘面前凑。 黄三爷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扫了小丫头们一眼:“夫人,要不然要这些家里没人的,也没有牵挂,以后不会出什么事情,跟着夫人铁定诚心实意的。” 看着这些瘦骨嶙嶙的小丫头,冯隐娘有些迟疑,不过黄三爷说得对,家中没人的确是少了很多麻烦,到时候免得家里人找来,鼓动之下在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说也说不明白。 “那好——”冯隐娘点了点头,将所有的卖身契又还给了黄三爷。 这些孩子在这里可没什么好待遇,也不过饿不死罢了,现在还小只能端茶倒水的,现在干活,等到了十五岁,就要开始出卖自己了,不然胭脂楼放过不了她们,说起来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就她们几个——”冯隐娘指点着,那几个被点到的孩子,一个个脸上出现了惶恐之色,缩着身子往后躲,看的冯隐娘心中叹息不已。 不过不管孩子们喜不喜欢,冯隐娘一张嘴,黄三爷就赶忙将她们推了出来,然后叫了一辆马车,将冯隐娘和小丽在内的五个孩子送上了车,这一上一下,这些被卖掉的女孩的命运从此就截然不同了,只是那些松一口气的女孩,不会明白,今日能留下来,却从此沉沦,长大了也是迎来送往,改变命运的机会毕竟太少了,但是这一切又由不得他们。 从胭脂坊离开,坐在冯隐娘身边的小丽就神色有些复杂,透过车棚的的窗户,望着越来越远的胭脂坊,没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你还舍不得离开?”冯隐娘淡淡的笑着,对这个女孩很是喜欢,说话自然也就声音轻了许多。 小丽脸色一阵凌然,赶忙低下了头,将头要的和拨浪鼓一样:“夫人,那种地方谁会舍不得,我今年十四了,到明年就该接客了,能得夫人看重,小丽才能脱离苦海——” 轻轻揉了揉小丽的头顶,冯隐娘眼中有些怜悯:“没事了,以后跟着我渴不着你们,也饿不着你们,只是不如在父母身边自由——” 啊了一声,就连小丽都没有说话,以后的日子谁也不敢说是好是坏,中就好要走着看着。 “你家里咋样了?”几个孩子就只有小丽家里还有父母双亲,冯隐娘才会有此一问。 一提起家里来,小丽脸色就暗淡下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不瞒夫人,小丽六岁被卖到胭脂楼,也只是见过父亲两回,每一次来只是将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几个钱给要走了,便在没见到人。” 听着小丽带着伤感的声音,冯隐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的。 “没事了,以后就拿我这里当家,生活会慢慢更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隐娘也只是安慰着她们,只是这种安慰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一路上听着孩子们说着各自的苦难,冯隐娘差点掉了一辈子所有的眼泪,才终于知道,自己的苦难和这些孩子比起来都不算什么,特别是有两个从小就被卖来的,甚至都忘记了吃饱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却说不多久,众人回到了新军大营,冯隐娘就领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住处,毕竟和刘悦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没有人注意冯隐娘,这么几个孩子也不会有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昀身上。 被扔到地上,都头一盆子凉水浇下去,段昀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眼前有些阴暗,屋里面人不少,足足有七八个之多,但是一瞬间,段昀的心思就转到了别处。 稍一动弹,略略明白过来,段昀脸色就变了,自己被绑起来了,而且也看清楚了眼巴前的是什么人,典韦这模样太好认了,典韦在这里,刘悦自然不需要猜测,只是段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抓住了。 “段昀——”刘悦坐在大椅上,微微嘲弄的看着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段昀也是豁出去了,反正生死自己说了不算了。 嘿了一声,刘悦很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的道:“告诉我是什么人雇的你,让你来刺杀我,应该价钱不低?” 只是没想到折话音落下,段昀却只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怎么,还想替你的主子瞒着?”刘悦哈了一声,一脸的鄙视:“你不过拿钱办事,何必非要做出一副忠臣烈士的模样,既然落到我手里了,最好是别刺激我,否则我一旦火了,对你绝对不是件好事。” 甭管刘悦说什么,段昀只是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要杀要剐随便。 “和我耍光棍是——”刘悦冷冷的看着段昀,眼中杀机懵动,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念头转动,眼眉一挑:“段昀,你是刀圣的弟子,听你的口音是荆楚一带的人,你说我要是打听你的话,能不能打听到你的家在哪里?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姓刘的,你想干什么?”段昀再也装不下去了,嚯的睁开眼睛,眼中怒气翻腾。 只是刘悦却根本不会在意他,只是嘲弄之意更浓:“段昀,你猜我想干什么?” 几乎不用猜,段昀也知道刘悦什么意思,只是这已经触碰到了段昀的底线,目光化成利箭,恨不得将刘悦千疮百孔,咬牙切齿的道:“自古罪不及家人,刘悦,我要杀你你杀我便是,要去害我的家人,枉费你还是个英雄人物——” “罪不及家人?”刘悦嘿嘿的冷笑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鄙视的看着段昀:“段昀,那我问你,你收了别人的钱要来杀我,但是你刀下却有我亲兵的血,他们又是何辜,你也没收杀他们的钱——” 说到这顿了顿,眼光越发的鄙视:“你可以收钱杀人,那我为了我的弟兄,花点钱杀了你全家又有什么不能的,这和你收钱杀人有什么区别,无辜,那我的亲兵是不是死的也很无辜——” “他们都是当兵的——”段昀说着,却已经底气不足。 哈哈一笑,刘悦眼中更是玩味,讥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不是当兵的就不用考虑,还是说当兵的就该死,段昀,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刘悦,好歹你也是个英雄人物,拿着别人的家人要挟,你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死死的咬着牙,段昀阴沉的盯着刘悦,如果眼光能杀人,刘悦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英雄人物?”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嘴角的讥笑更浓,长长的吐了口气:“段昀,你说我要是派人杀光你的家人,会有人知道吗?会让人传扬出去吗?” 段昀身子一僵,一下子傻眼了,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他们这些游侠,自然遵循着祸不及家人的规矩,但是刘悦不是游侠,如果不守规矩,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将刘悦骂死,那也要刘悦给他机会才行。 “当年楚霸王项羽绑了太祖的父亲,那又如何,到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刘悦淡淡的一句话就彻底打断了段昀的念想。 段昀也读过书,也曾经好像知道这件事,刘悦此时把这件事出来说,就是告诉段昀,他们是当兵的,不用拿什么规矩说事,或者说说了也没用。 嘴唇哆嗦了一下,段昀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那我说出来,可有什么好处?” 既然已经定局了,段昀就要争取一点好处,所谓人不过如此。 “好处?好处就是我可以不为难你的家人,你还想要什么?”刘悦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段昀。 段昀神色一滞,不由得烦气一阵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袁术请我来的。” 袁术?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袁术还真是有记性,非要自己死,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悦早晚有一天会攻到南阳郡的,但是绝不是现在。 “他给了你多少钱?”刘悦很想知道,自己这颗脑袋到底值多少钱,要是给的少了,拿自己是不是被打脸了。就是死了也都没面子。 “一万金。”段昀回答的很干脆,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既然开了口,索性就说个痛快,反正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第341章 段昀(4) 就在此是,忽然门被推开了,冯隐娘领着小丽走了进来,目光在段昀身上一转,随即冷哼了一声,莲足轻移,几步到了刘悦身边。 “将军,这是小丽——”冯隐娘指着小丽,招了招手:“还不快参见将军。” “小丽叩见将军——”知道是见到了真正的主子,小丽那还敢迟疑,猛地双膝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恭敬,毫不犹豫的一个头就磕了下去:“将军威武——” 啊了一声,刘悦收敛了脸上的冷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朝着小丽一摆手:“起来。” 话音落下,刘悦望向冯隐娘:“你怎么来了?” “将军,倒是有件事情要和您说——”冯隐娘吐了口气,目光却落在段昀身上,渐渐的凌厉起来:“您一定是问过段昀是谁雇佣的他?” 这话一出口,段昀脸色就变了,眼中急怒交加,死死的咬着嘴唇,眼光流转,望向小丽却是杀机崩漏。 啊了一声,刘悦眉头拧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段昀:“段昀,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段昀不开口,只是低着头一脸的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明显的并不想说话。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朝冯隐娘使了个眼色:“隐娘,你说,究竟怎么个情况?” 冯隐娘嗯了一声,咽了口吐沫:“将军,刚才回来之后,我就和小丽说了一会话,小丽还想起来,段昀曾经和芍药姑娘说起过,他是从陈留来的,而不是从他的老家襄阳来的。” 陈留?刘悦脸色一紧,嘴角抽了抽,盯着段昀眼中怒火流转,猛地哼了一声:“来呀,立刻派人去荆楚一带仔细寻访段昀的家人,可以在江湖上打听一下,务必将他的家人找出来。” “他家应该是襄阳的——”话音才落下,忽然就响起了小丽弱弱的声音。 只是才说到这里,段昀忽然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猛地双腿用力,竟然朝着小丽扑去,整个人面容扭曲,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来,虽然双手双脚被绑的结实,但是哪怕是用嘴都想弄死小丽。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刘悦反应很快,上前一脚将段昀踹翻在地上,毕竟段昀双脚被绑着,根本纵不出多远,离着小丽还有两步,就被刘悦追上了,差点没把小丽给吓死。 惊呼了一声,小丽本能的朝后倒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要不是撞到了墙,只怕还要往后跑。 “原来你家是襄阳的——”刘悦嘿嘿的冷笑着,脸上越发的阴冷:“来呀,派人去襄阳,把段昀的家人给我找出来,我要用段昀一家人的人头祭奠咱们死去的弟兄。” 段昀一哆嗦,跃然在脸上的愤然,一下子就凝固了,张了张嘴,再也绷不住了,身子扭动着,透着一股子哀求的味道:“刘将军,我刚才是骗了你,真正请我来的是张邈——”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刘悦将脚踩在段昀身上,脸上写满了嘲弄。“我——”段昀一呆,一时间竟然没办法证明,这不过是两人之间的约定,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张邈身边有一个叫做彭象的亲卫,就是这个彭象把我找来的,说句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一文钱都没有拿——”喔了一声,刘悦松开了踩在段昀身上的脚,径自转身到了大椅旁,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灌了下去。 此时段昀已经没了精气神,整个人萎靡了起来,也没心思在理睬小丽,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有个小姑娘身上栽了,现在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在刘悦手中的。 “当年张邈的父亲救过我父亲,我父亲曾经留下过话,说是要报答张邈的父亲,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前阵子张邈派彭象找到了我,将我请到了陈留郡——”段昀无奈的摇着头,一脸的苦涩:“我就是为了着恩情,才答应来刺杀你的,张邈还派了他的死士,花了不少钱才将床弩运进来的——” “你没收钱——”刘悦哼了一声,嘲弄的看着段昀。 段昀脸色一滞,微微一红,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一千金,我答应他,如果失手被抓了,就推到袁术身上,祸水东引。” 刘悦就知道段昀没说真话,因为段昀花钱太阔绰了,但是看段昀的气质还是手上的老茧,或者是脸上的风霜之色,就知道段昀本身不可能是什么富人,所以只能是意外之财,花起来才大手大脚的。 这一次没错了,就算是错了也没关系,因为段昀咬死了张邈,刘悦就有理由进攻张邈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刘悦都当成真的,而且多半真的是张邈请来的段昀。 “签字画押,我送你上路,就不在为难你的家人了。”刘悦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低着头开始和他的茶。。 脸色骤然一变,段昀不可察觉的哆嗦了一下,嘴唇张合,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他的生死如今取决于刘悦,而刘悦绝不是能轻易心软的人,更不会轻易的让步,所以段昀几乎是必死。 亲兵上前,将已经杜撰好的记录送到段昀面前,让段昀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让段昀签字画押,上面很简单,只是说承认了是张邈请来的杀手,只收了一千两等等云云。 “把他带下去——”刘悦收起了供词,就再也没心情理睬段昀了。。 段昀已经到这必死的打算了,眼见两个亲兵要来拖着他下去,段昀闭上眼睛,也就爱咋滴咋滴了,怎么死段昀都在乎了。 只是就在段昀就要被推出门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将军,何必这么着急,这个段昀我还有用,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喔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冯隐娘:“隐娘,你这是打算——” “将军,您将谍营交给我了,可是我手下还没有人,这个段昀却是个不错的人物,我看中了他一身本事。”冯隐娘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原来冯隐娘也是想将段昀杀死的,但是察觉到身边没有合用的人手的时候,冯隐娘就有了想法,那些亲兵对冯隐娘尊重,但是却绝不可能真正的效死,亲兵们之所以在意冯隐娘,那就是因为亲兵们对冯隐娘根本没有重视起来。 这番打算确实出乎刘悦的预料,让刘悦愣了下神:“隐娘你说的是真的?你有把握掌握段昀,他一身武艺——” “我还真的有些办法,只是能不能不敢说——”冯隐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冯隐娘咳嗽了一声:“刚才不是说段昀呃家人都在襄阳吗,只要花些钱,将段昀的家人接到陈留郡,到了咱们的地盘,还怕段昀敢翻天不成。” 这样做不是不行,不过刘悦担心冯隐娘控制不好,心念转动,却又觉得应该让冯隐娘试一试,一个段昀在刘悦看来真的不算什么远远比不上张辽等人。 “也好,隐娘,既然让你组建谍营,那么就由得你自己掌握。”刘悦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段昀:“听到没有,我家隐娘饶你一命,但是让你效忠,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段昀看着冯隐娘,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若是刘悦开这个口,段昀绝对没得选择,只能选择效忠,因为刘悦英雄人物,天下知名,可以说一方豪雄,效忠刘悦并不丢人,但是冯隐娘一个女人—— “你没得选,给你五天的时间,要么是效忠,要么你人头落地,生和死你选一样。”刘悦帮着冯隐娘落下一句话,却要比冯隐娘十遍百遍都管用。 “我——”段昀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迎着刘悦淡漠的眼光,段昀忽然就泄了气,在刘悦面前,他根本就矮了一头,说话根本没有力度。 啊了一声,冯隐娘也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襄阳,等放开段昀的时候,段昀再想见他的家人,只怕很难了,就听将军的。” “带下去。”冯隐娘没有给段云波多想的时间,直接让亲兵们将段昀送去了外围的大宅至于段昀却还是捆得结结实实的,反正想要挣开绳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亲兵们将段昀抬了下去,一时间只留下冯隐娘和小丽,小丽倒也乖巧,赶忙过来给刘悦和冯隐娘倒上茶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他的家在襄阳的?”刘悦就是感到好奇,招呼了一声,让小姑娘过来说话。 “将军,段昀找了芍药姐,我就在芍药姐身边伺候着,这一天出出入入的不知几回,偶尔段昀说些什么,我也就听到了,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却记得却记在了心里,有几次就提到了襄阳,在听段昀的口音,我就猜着他的家里荆楚一带的——”小丽很平常的回答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和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第342章 长公主到访 “我也是看小丽对那个芍药姐不错,就想着自己身边还少个丫鬟,就把他要了过来——”冯隐娘解释着,虽然刘悦不问,但是冯隐娘却不能不说:“就是黄三爷没要钱,小丽她们卖身钱才不过几百文——” “那是人家仗义——”刘悦轻吁了口气,嘿了一声:“隐娘,你是我的人,走到哪里都代表着我的脸面,人家看得起咱们,那咱们也不能让别人失望——”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忽然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告诉黄三,以后书籍售卖的买卖,京兆尹这地的买卖给他三成。” 啊了一声,冯隐娘有些吃惊的看着刘悦,跟着刘悦这些天,她算是知道了这些纸质书籍的紧俏,刘悦来长安带来的多半是这些书籍,莫说别人,就是董卓都爱不释手,更有人说这是今后的变革。 “将军,三成——”冯隐娘小声的念叨着,就是小丽她们可值不得这些。 哈哈一阵轻笑,刘悦捏了捏冯隐娘的俏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隐娘,既然你以后要帮我,那就要学会魄力,这买卖给谁都是一样的挣钱,那么这买卖带来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好处?冯隐娘犹豫了一下,只是低声道:“可以拉拢朝中大臣,可以拉拢天下士子之心——” “隐娘,你要记住了——”刘悦直接打断了冯隐娘的话,长长的吐了口气:“任何的拉拢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没有利益的维护,这种拉拢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只要你有绝对的力量,这天底下大部分的官员和士子,不用你去拉拢,他们上赶着来巴结你的,这天底下注意没有品行的就是这些官员,不然朝廷怎么会糜烂到这种地步。” 被刘悦说的一时间呆住了,冯隐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刘悦的霸气却是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没有人注意一旁的小丽眼中神采飞扬,一脸崇拜的看着刘悦,这是她这一辈子听过的最让人觉得霸气的话,一些东西在她心里开始萌芽—— “隐娘,这黄三虽然只是个市井间的青皮头子,但是此人的潜力不小,若是用的好了,那么整个长安的消息都能拿到手中,不过——”刘悦咽了口吐沫,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若是想要发展谍营,黄三也不过只能是策应,决不能把他当做自己人,不过黄三手下的这些勾栏院或者是酒楼等地的这些人,倒是可以发展一下,比如说小丽以前的这个什么芍药姑娘——” “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最底层,说句难听的话,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不过比牲口强一点,甚至不能当人看——”刘悦沙僧因虽然淡淡的,但是每一句话都是直指人心,而且相当的重:“就比如说小丽,在黄三眼里也不过如货物一般,可以拿来送人,只为了博你高兴,但是小丽就真的没有想法吗,他们就真的不想当一个人——” 一旁小丽一脸的黯然,这般年纪小丽早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她们这些勾栏院里的女人,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不过是工具而已,没有人真的把她们当人。 即便是作为头牌的芍药姐,一旦惹得老鸨子不高兴了,那么就会引来一顿毒打,甚至于客人有时候也会动手,说她们活着,也活得不如一条狗。 刘悦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冯隐娘没接触过社会的底层,是不会真的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不妨碍刘悦说明白:“咱们有人有钱,只要你推出去一个人,可以站出来给她们撑腰,很容易把她们拧成一股绳,自然可以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甚至于组建死士,仗义没多屠狗辈,这些最底层的人才会真心地效死。” 啊了一声,冯隐娘算是听明白了,眼中光彩闪动,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了,下一步我就开始着手,这人选——” 冯隐娘念叨着,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小丽身上,微微一笑:“小丽,你以仁义出名的,即便是以后跟了我,也可以常回去看看你的芍药姐,咱不缺钱不缺人,到时候你回胭脂楼,可以让一个亲兵跟着你,若是看见有人受欺负了,或者是没钱混不下去了,你都可以接济,让你的芍药姐站出来,你来给她撑腰,这以后收集消息的活我就交给你呢。” 从一开始冯隐娘将小丽带回来,自然就有她的想法,只是当时没有想的那么明白,被刘悦一说,冯隐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丽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错的望着冯隐娘,弱弱的轻声的说了一句:“这——我怕做不好——” “做不好可以学着做,我也是才开始,好好的做,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就做一个丫鬟,将军让我组建谍营,我手底下总要有合用的人,小丽——”冯隐娘悠悠的吐了口气,拉着小丽的小手,眼中泛着一丝坚决。 小丽终归是个孩子,被冯隐娘一忽悠,就不由得激动起来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夫人,我一定做好,决不让您和将军失望——” 说着,还偷偷的看了刘悦一眼,这一眼落在冯隐娘的眼里,却不由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小丽有些想法,但是冯隐娘却不能说什么,小丽毕竟只是个丫鬟,永远威胁不到她。 轻咳了一声,冯隐娘朝着小丽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和将军说会话——” 小丽不敢多待,告了声罪,赶忙下去了,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份希望,或许从这以后自己的命运就改变了,所以无论如何,小丽都要尽全力去做好,只有做好了事情,那才是自己的价值。 当然冯隐娘和刘悦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两人之间却有事情好做,冯隐娘也愿意和刘悦单独相处,哪怕是刘悦忍不住—— 只是刘悦的两人世界没有过多久,折腾累了的刘悦,才小睡了一会,就被小丽的叫声给吵醒了。 “将军,有一个自称是您朋友的女子来看望您——”小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彻底将刘悦叫醒了:“典将军说让我把您叫醒。” 典将军?刘悦依稀猜到了是谁,这时候后来干嘛,抄的自己睡觉都睡不好,不过刘悦愿不愿意,还是要爬起来,毕竟这才下午,总不能在被窝里等天黑,只是真的有些浑身乏力。 “小丽,你去给打一盆洗脸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还不愿意睁开眼睛,更不想爬起来。 冯隐娘也不愿意动惮,但是却还是起来穿妥衣服,刘悦不在,她也不好一直赖着。 小丽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端着一盆水还能走得飞快,在胭脂楼已经做惯了这种事情,只是那时候只是迫于无奈,此时却是满心的欢喜,走路都是轻巧的。 虽然不过将笄之年,但是从胭脂楼长大的小丽,远比同年级的女孩懂得要多,甚至比冯隐娘懂得都要多,而且可谓是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在乎刘悦还赖在床上,也不怕刘悦有什么想法。 只是初见,但是小丽却看得懂一个人,刘悦不是那种不拿她们当人的人,这一点小丽看的明白,更别说对刘悦还有些崇拜,在小丽看来,如果刘悦想干什么,那反而是她的幸运。 “将军——”小丽端着水放到床前,一脸恭谨的看了刘悦一眼,随手将衣服抓了起来,举着衣服等待着。 哪怕是从不去伺候那些客人,但是小丽见的多了,知道该怎么做,伺候刘悦自然就显得娴熟无比。 只是刘悦可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端茶倒水也就罢了,自己赖在床上可是还没有穿衣服,让一个小姑娘伺候,刘悦都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只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将军,有客人来了,您还不快起来——”冯隐娘推了刘悦一把,直接掀开了被子—— 有些东西叫做无奈,被冯隐娘折腾着,不但要打扮的干净,还要清洗一下,让刘悦颇不自在,但是有些事情习惯了就不在乎了。 赶到前厅的时候,就看见典韦正在院子里喝酒,看见刘悦来了,只是指了指大厅里,然后比划着老长老长的什么—— 从门口望过去,果然是长公主刘颖坐在大厅里,正翻看着一本西游记,看的津津有味的,甚至于没有察觉到刘悦的到来,这倒让刘悦尴尬了,站了一会,刘颖竟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刘悦面色有些古怪,这才将正入神的刘颖惊醒,抬头看来,这才发现刘悦站在那里,不由得啊了一声,慌忙的站起来,却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你瞧我,一看起书来就走神了,竟然不知道将军进来了,着实怠慢将军了,罪过罪过——” “长公主大驾光临,我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呀,坐,来呀,还不快给长公主上好茶——”刘悦招呼了一声,总觉得有些假,可未必是真心欢迎。 第343章 长公主到访(2) “本宫听闻将军归途遇刺,心中着实挂念,便忍不住来看望将军——”刘颖面对着微笑,语声悠悠,却听不出来着急。 哈了一声,刘悦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没事,死了几个弟兄,不过此刻我已经抓到了,而且我也没事,倒是劳驾长公主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让长公主费心了。” 刘颖淡淡的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 “多谢公主挂念,臣是感激万分——”真的假的都不重要,总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刘颖来看他,刘悦就要搭着这份情。 只是说这些,不但刘悦感觉干巴巴的,刘颖也是觉得累得慌,心思一动,话音也就转了:“刚才闲来无事,也就随手翻了翻这本书,不知道这位射阳山人又是哪位?” “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刘悦随口应付着。 “这本书写的真精彩——”刘颖斟酌着话语,眼光流转,上下打量着刘悦:“我一向喜欢看书,却不曾看见过这本书,听说将军文武双全,不但诗词号称一绝,好像还写过书,不知道这本西游记——”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借了我朋友的书,这天底下可能就我知道这本书。” “不知道这位射阳山人现在仙居何处?”刘颖淡淡的看着刘悦。 眼眉一挑,刘悦吐了口气:“仙影无觅处,我这朋友喜欢游览天下大山大川,鲜少回家,只怕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根本找不到他的。” 就知道找不到,刘颖撇了撇嘴,早就听说刘悦有一本书很是神奇,果然神仙妖魔精灵古怪跃然纸上,可谓是穷极想象之力,故事更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即便是杂书,但是读起来却是津津有味,作为消遣着实不错。 “将军,你这里书籍无数,不知道能不能送我一些——”懒得揭穿刘悦的话,刘颖目的本非如此,总是要不能白来一趟的,这些书别处可是见不到。 虽然并不是太在意刘颖这个长公主,但是毕竟是长公主,如今张嘴了,刘悦还真的没法拒绝,也只能嘿了一声,点了点头:“行,我送你一套书,这都有了。” “那可多谢了。”刘颖微微福了一福,眼光流媚:“这一套书可不便宜,如今皇室无力,我们这些公主什么的就没了月例钱,活的也都很难呀,就这一套书我还真的买不起。” 刘悦没有接话,这话也接不得,刘颖只怕是故意的往上引,接了话你是给钱还是办事。 “公主这次来就是为了来要几本书来看的?”刘悦咳嗽了一声,歪着头打量着刘颖,没有丝毫的敬意,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刘颖却仿佛没有察觉,任凭刘悦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个遍,脸色始终很平淡,其实这心中又何尝不是无奈,不是有些屈辱,如果是从前谁敢如此,只是到了现在,刘悦的眼光虽然放肆,但是却没有邪念,只是有些高傲而已,着实算不得什么了,比起一些人那种恶心的眼光强了太多。 “将军果然好眼力,本宫这次来第一是来探望将军,心中惦念,不来看看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刘颖说的是真是假,话锋一转,轻轻咳嗽了一声:“过几日我的寿辰到了,这宫中很无趣,便想着请一些至交好友来庆贺一下,害怕让别人来不够尊重将军,所以本宫亲自来请。” 寿辰?这年头也兴过生日,刘悦张嘴就想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忽然变了:“哪一天,长公主寿辰,我怎么也要送上些礼物。” “五月十八——”刘颖说了一句,脸上笑了起来。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啊了一声:“那行,五月十八到时候我一定要,而且礼物绝对出类拔萃,让长公主满意——” 只是刘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说到这里,竟然轻咳了一声:“天色也不早了,长公主还是早点回去,最近长安城里也不安静,太晚了可不安全。” 这不安全也要看谁,长安城自从董卓来了之后,其实治安好了很多的,轻易不见有人敢乱来,也只有刘悦几次遭到刺杀,却是少数中的少数,这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肯定有董卓的默许,否则董卓为何只当做不知道。 刘颖脸色一僵,第一次被人如此的慢待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被赶出去,这简直是让人无法置信。 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刘颖咽了口吐沫,嘴角抽搐着,轻哼了一声:“刘将军,本宫有些劳累,此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听闻刘将军带来了火锅美食,却还要叨扰,让刘将军破费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也不好在赶人,毕竟再说下去,未免太不给脸面,刘颖就算是落魄了,但是也就还是长公主,也不能太让他难堪了。 “公主想吃火锅可是来对了地方,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这里可以吃得上火锅——”刘悦哈哈一笑,自然不在推脱,一顿饭能有几何,要是推脱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三儿,准备一下,长公主想吃火锅——”刘悦吆喝了一声,门外面就穿来了三儿的应声,自然就下去准备了。 火锅底料是现成的,但是蘸料需要准备,还要切羊肉,这都是精细活,好在弟兄们也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利落了许多,准备起来也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 “刘将军,听说你还有一位红颜知己,怎么不让她出来见见面——”两人静下来,刘颖就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没想到这种事刘颖都探听到了。 不过刘悦并不觉得意外,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长安看着有很大,但是如果真正算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地方,特别是刘悦这种活跃分子,几乎大半个长安都在盯着他,刘悦有个女人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喔了一声,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刘颖,总觉得刘颖笑容里藏着些什么。 迟疑了一下,若是不让冯隐娘出来,那肯定是太小家子气,心念转动,刘悦还是点了点头,长长的吁了口气,朝外面招呼了一声:“三儿,去将冯姑娘请过来。” 但凡是刘悦的吩咐,三儿都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声就去请冯隐娘。 这边冯隐娘本来已经开始准备晚饭,还琢磨着炒两个菜,给刘悦开一个小灶,却不想三儿忽然来请,说是刘悦让她过去陪着客人吃点饭,客人还是个女的。 冯隐娘知道客人是女的,心中不管怎么想,但是表面上绝对不会带出什么来,毕竟她现在也还名不正言不顺,最多不过是挂着一个刘悦女人的名头,自己都还没有名分,这种事刘悦不提,冯隐娘也不能多说,说到底冯隐娘娘心里很明白,是她主动贴上的刘悦,说不上刘悦亏待她。 “三儿,这位客人是什么来头?”冯隐娘心里有些不踏实,更有一丝丝的担忧,刘悦这种男人绝不是她一个人能拿捏住的,指不定就有女人凑上来,而刘悦——冯隐娘知道血气方刚的刘悦其实没有多少定力。 三儿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位女客是当朝的长公主,她一直想要亲近将军,不过将军一直没有多做理会,您可要注意点。” 啊了一声,冯隐娘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当朝长公主,作为官宦家庭出身的冯隐娘,又怎么会不知道长公主刘颖,当初在雒阳那也是大有名声的,号称诗词一绝,也算得上是巾帼英雄。 听说是长公主,冯隐娘心里就不由自主的矮了一截,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福了一福:“多谢你能告诉我——” 话音落下,只是皱着眉头走了出去,脚步虽然不快,却也没多久就走到了前厅。 远远地看见冯隐娘,刘悦就站了起来,朝门口迎了迎,伸手拉住冯隐娘的手:“隐娘,这位就是当朝长公主,今日到访,我一个大男人陪着她也不方便,所以把你叫来做个陪客——” 冯隐娘终究是有些害羞,忙把小手抽了回来,快走了两步,哪敢有丝毫的怠慢,整个人双膝跪倒在地,口中朗声道:“小女冯隐娘参见长公主殿下。” “冯隐娘,怎么有点耳熟?”刘悦端坐着没动,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有放下,脸色淡淡的,却没有让冯隐娘起来,这是一上来就来了一个下马威。 冯隐娘和刘悦不同,没有站到那个位置上,冯隐娘看到刘颖就是高高在上,哪怕是落魄了,那也还是凤凰,不是她这种普通女子可以比的,自然要大礼参见,容不得半点的马虎。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冯隐娘,刘悦脸色有些不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望着刘颖声音冷冽起来:“长公主好大的架子,用不用我也给你磕头见礼——” 第344章 金贵 刘悦当然不满,刘颖看似给冯隐娘下马威,杀得却是刘悦的威风,冯隐娘跪下是一种尊重,但是刘颖连一个客气话都没有,也不上前扶一把,就有些刻意的打压冯隐娘了。 或许只是两个女人间的争执,但是刘悦却没有不护着自己女人的习惯,干脆就直接呵斥上了。 说句难听的话,刘悦巴不得刘颖直接翻脸,那样就干脆一拍两散,刘悦还真的不在乎,反而更加喜欢,只要翻了脸,刘悦就光明正大的不在搭理刘颖,也就不用担心哪一天被董卓盯上。 刘颖脸色一滞,猛的咳了几下,话也不反驳,只是赶忙站起来,三两步冲到了冯隐娘面前:“哎呀,妹子,都是本宫不好,只顾着想女的名字耳熟了,竟然让你跪了这么久,都是我的错——” 被搀扶起来,冯隐娘心中虽然也明白,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长公主客气了——” 刘悦一屁股坐了下来,超身边拍了拍:“隐娘,坐我身边来。” 这就是做出一个姿态,要给冯隐娘撑腰,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刘悦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欺负。 说到底刘悦根本没将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自己如今只是荡阴令,手下五六千兵马,天下间都是一路诸侯,与刘颖这种落魄的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况且刘颖更知道,刘悦轮身份也不比她差。 “咱们坐下说话,冯姑娘,怎么我第一眼就看你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刘颖没有理睬刘悦,拉着冯隐娘不放开,将冯隐娘拉着坐到了她自己的身边。 冯隐娘有些拘束,毕竟从小耳闻目睹的对于公主由不得她不重视。 听刘颖问起来,冯隐娘赶忙恭声道:“我的确与长公主见过,我父亲曾是侍郎,名叫冯都,早几年在雒阳长公主您举办诗会的时候,我也曾经参加过一次,只是后来因为打了大将军的妻侄,不得不被囚禁在家中,当初还是长公主站出来说话,大将军才饶过了我——” 啊了一声,刘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不由得惊喜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起来了,我还笑你和男儿一般,不过说真心话,其实我特羡慕你这种有武艺的女子,要是我也有一身武艺——” “咳咳——”看着刘颖拉着冯隐娘聊了起来,刘悦忽然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咳嗽了几声:“咱们该吃饭了,隐娘,还不快请公主殿下落座。” 本意是想着将冯隐娘拉过来,却不想刘颖根本不放心,甚至没有理睬刘悦的话,反而是声音更大了:“我记得那次大将军的妻侄喝多了酒,想要占你的便宜,结果没想到你有一身武艺,当时把那笨蛋给揍得胖头肿脸的,你是不知道大将军的妻子知道以后,骂声都快掀开房顶了——” 这种话冯隐娘除了尴尬之外,根本无法回答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陪着笑。 “我听说大将军要抓你,就觉得看不下去了,这才找了大将军,又和她的妻子理论了一番,这才压住了这件事——”刘颖笑的颇为春风得意,这可是她比较风光的时候,自然愿意多说几句。 冯隐娘躬了躬身,恭声道:“公主的这份情谊隐娘没齿难忘——” “说这个干嘛,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故事拿着当闲话说,没什么谁欠谁的——”刘颖轻拍了拍冯隐娘,眼神都挂着笑意:“咱们俩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你,这可真好——” 刘颖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叽哩哇啦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即便是火锅端上来,刘颖也没有住嘴。 刘悦挺郁闷的,两个女人说话,他也插不上嘴,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就刘颖一个人说话,仿佛见到了亲人一样,也真亏了刘颖能想的起来这么些话,让刘悦只能自己吃自己的,最后干脆让三儿把酒拿来了。 “刘将军可不够交情,有这种好酒却要藏着不拿出来——”刘颖一把将酒壶抓了过去,深深地闻了一口,脸上就多了一丝红霞。 “你们女人喝什么酒——”刘悦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 只可惜刘颖好像听不到他的话,只是看了刘悦一眼,就亲自给冯隐娘满上了一杯酒,还举着酒樽笑道:“冯姑娘,相见即是有缘,来,咱们干一个。” 刘悦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冯隐娘和刘颖一杯接一杯的干了起来,只是从始到终基本上都是刘颖一个人再说话,冯隐娘也只是偶尔搭句话,聊得也多半是雒阳的见闻,很多事情冯隐娘都不知道。 干巴巴的听着刘颖一个人说了个没完,刘悦也只能傻等着,眼见着刘颖已经喝的眼光迷离,刘悦才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公主,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在喝下去你还会不会宫?” “回宫干什么,回去我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借着酒劲,刘颖诉起了苦,拉着冯隐娘的手吃吃的道:“隐娘,你我投缘,又是老交情,今晚上我要和你抵足而眠,好好的聊一聊,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不然真的诉起苦来,刘悦反而更尴尬了,反正此时刘颖是借着酒劲说话,什么都敢说。 这一顿饭是刘悦吃的最无聊的一顿饭,干巴巴的听着刘颖说起从前的事情,不觉间刘颖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是喝酒,这分明是要把她自己灌醉。 “隐娘,差不多就回去休息,长公主喝了不少了——”刘悦咳嗽了一声,朝着冯隐娘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冯隐娘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冯隐娘嗯了一声,晃了晃头,站起来也有些不稳,不过意识还清醒,将刘颖扶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回去。 走得远了,刘悦都听不清楚刘颖念叨的什么,嘴里一直不停,有时呵呵地笑起来,有时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仿佛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爆发了。 虽然有点失望,今晚上又要一个人睡觉了,只是到底有些同情刘颖,一个公主竟然落魄到如此境地,如果不是献帝拼死相护,甚至于清白不保,被逼的甚至用她自己的作为筹码来逼迫自己。 胡思乱想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也就折回去了。 再说那一夜,亲兵们听见刘颖的声音从冯隐娘房中响了大半夜,小丽更是几次去倒水,后来刘颖还吐了,折腾的冯隐娘和小丽几乎一夜没合眼,也真是让人有些无语。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初升,刘悦隐约的听见一声房门的响动,嚯的惊醒过来,屋中略有些昏暗,朝门口望过去,却是小丽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长公主昨晚上折腾的挺晚的?”晃了晃头,刘悦坐了起来。 “折腾了大半夜,哎,这长公主也真可怜,没想到活的这么难——”小丽感慨着,将脸盆放下,边干帮忙过来拿起衣服,站在床头默默地等待着。 嘿了一声,刘悦站了起来,还没有自己伸手,小丽已经开始帮他穿衣服了,让刘悦很是无奈,咳嗽了一声:“小丽,以后不用跑来伺候我,我右手右脚的,还用得着人伺候——” “将军,您金贵,要是没个人伺候着,那不是降了身价——”小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着刘悦扣上扣子,拿起腰带从刘悦腰间凑过去,只是小丽还是年纪小了点,还没有完全发育开,胳膊略微有些短,一下子够不到腰带的另一头。 这就有些尴尬了,小丽半伏在刘悦面前,整个人贴在刘悦身上,使劲的伸手,不停地变换姿势,却依旧胳膊短了一点,好一会也还是没有够得着,只是贴的这样紧,让一大早晨起来正是血气方刚的刘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不好起来,着实尴尬得要死,偏偏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好了,我自己来——”刘悦脸上有点火辣,轻轻地推开小丽,从小丽手中抢过腰带,赶忙回过身去,不然怎么见人。 小丽好像恍若味觉,见刘悦将腰带背过来,还是上前伸手接过腰带,又将身子贴在刘悦身上,将腰带递到身前。 “小丽,以后你给我送水就行了,别的事我自己来——”刘悦尴尬的要死,到现在还不敢转过身来,要是天天这样,那还不要了亲命了。 轻轻革垂下眼睑,咬着嘴唇,小丽幽幽地道:“将军,小丽命苦,从小就被我爹给卖了,在那种地方长大,也没学会啥,就是还会伺候人,要是将军和夫人不要小丽伺候,您说小丽还能吃干饭不成。” 这话竟然说的刘悦哑口无言,发了一会愣,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以下简竟然不好在说什么,小丽是个苦命的孩子,刘悦还真的不愿意对她太强硬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心思很重。 第345章 活腻歪了 小丽是命苦,如果按照刘悦的眼光,她现在最多也就是和十一二岁一样的模样,身材瘦弱,小小的年纪,手上就已经磨出了老茧,小脸上偶尔会有些风霜之色,看上去心思很重的样子。 刘悦不想让这么一个苦命的小姑娘在受打击,虽然不太习惯人伺候着,但是还是没有将小丽赶走,只是如果小丽再小,也是十四岁的丫头了,这已经开始发育,每天这样伺候后自己,也的确很是尴尬。 不知道小丽有没有察觉,但是小丽没有带出来,一直到刘悦洗完脸,收拾了面巾,这才退了下去,又要赶回去伺候冯隐娘和长公主刘颖。 冯隐娘起的挺晚的,毕竟酒量不行,不过和刘颖一比还是好的,这位长公主在新军大营是彻底的放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还是被饿醒的,而且醒来就喊着头疼,显然是宿醉的结果。 小丽忙前忙后的,又是洗脸水,又是茶水醒酒,偏偏刘颖赖在床上不起来,小丽还要送来饭—— 不说刘颖,吃过了早饭,刘悦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来了这么些天了,递给朝廷的帖子也有十多天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个回音,这就有些古怪了,毕竟自己来朝贡,献帝不可能不接见自己,这是一种态度,献帝绝不会这么做的。 “典大哥,咱们去尚书官寺一趟,咱们的帖子递上去也有些时日了——”刘悦招呼了典韦,最近不太平,出门不带上典韦,刘悦心里也不踏实。 “走,在家正憋得慌。”典韦倒是颇为高兴,并不愿意在家呆着。 二人说着,招呼了十几个亲兵,骑了马就奔着尚书官寺而去,递上去的帖子也只有尚书客曹或者是大鸿胪掌握,这件事自然要去尚书官寺问个清楚。 尚书官寺坐落在皇宫西南,衙门口不大,也没有几个人,若是高祖那时候,或许着尚书官寺还很重要,不过到了献帝的时候,这尚书官寺就等于摆设了,毕竟大汉朝自顾不暇,那还有精力来理睬外邦。 如今这时候,北方的鲜卑和匈奴,或者是东边的乌桓,还是西方的大月氏,昂或是南边的蛮族,那还有人来朝贡,基本上对外的接待已经完全停止了,如今的尚书官寺就没几个人了。 虽然大鸿胪位列九卿,但是事情越来越少了,甚至于朝议都不怎么用他操心,根本就是闲人一个。 这一日大鸿胪张正正在官寺闲着捧着竹简看书,一时间心血来潮,就摇头晃脑的读几句,到也颇为自在。 只是这自在却很快就被打破了,却说刘悦到了尚书官寺,翻身下马,就望着守门的军士挥了挥手:“去通禀一下,就说荡阴令刘悦求见。” 荡阴令的确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在长安可以说都不入品,但是刘悦的名声可已经是威慑长安了,本以为报上名字,好歹着军士绝不敢难为自己,却没想到话音落下,两个军士竟然无动于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的冷然。 “烦请两位帮忙通禀一下,就说荡阴令刘悦求见。”刘悦皱了皱眉头,压着火气还是拱了拱手。 只是两个军士已久没有反应,反而眼中多了一丝嘲弄,眼眉上挑,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典韦脸色一沉,就要上前说话,却被刘悦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深吸了口气,刘悦从给怀中摸了二百文钱,然后勉强堆出笑脸,上前伸手到了军士面前:“两位,帮忙通禀一声,荡阴令刘悦求见大鸿胪张大人。”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张大人也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军士终于开口了,只是张嘴却是讽刺。 脸色一滞,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还是压下了火气,又从怀中取了二百文,如此一人也有二百文了,在当时也不算少了,毕竟军士的饷钱一个月也不过四百多钱,这都够半个月的了。 “还请帮忙通禀一声,荡阴令刘悦求见张大人。”刘悦声音有些愣了,不过还是不想和守门的军士一般见识。 哪知道即便是如此,那两个军士也是一歪脑袋,却将钱抓了过去,冷着脸子哼了一声:“干嘛,嚷嚷什么,还给我们摆脸子是,你们——” 话未说完,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典韦会意,话也不说一句,上前抬手就是一人一巴掌,抽的两个军士天旋地转的,趔趔斜斜的过去好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钱都撒了一地。 “王八犊子,给脸不要脸——”典韦啐了一口,上前一脚将一个军士踹翻在地:“还真以为爷爷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新军是干啥的,不知死活。” 典韦这一巴掌,差点没把两个军士给抽死,要是典韦少用了力气,也还是将军士的大牙给打了下来。 刘悦看也不看军士,径自大步就走了进去,至于擅闯尚书官寺的罪名,刘悦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董卓不追究,其他人也是徒叹奈何。 这才走了几步,那两个军士就回过神来了,一边捂着被打的肿起来的脸,一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呀,有人强闯官寺——” 随着这喊声,尚书官寺之中就有驻守的军士冲出来,只不过这尚书官寺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十几个兵,面对着精锐的新军亲兵营,凭他们要拦住刘悦和典韦,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站住,干什么的?”军士们有些紧脏,面对着汹汹而来的刘悦等人,只是挺着长枪,想要逼住刘悦他们。 “去告诉大鸿胪张正张大人,就说是荡阴令刘悦求见。”刘悦站定,寒着脸喝了一声。 “放肆,大鸿胪张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一个什长模样的军士呵斥了一句,只是说话间都有些没有底气。 哼了一声,典韦上前一步,重重地哼了一声:“让你们去通禀就快去通禀,哪那多废话,在要是敢啰嗦,爷爷手中的短戟可不认人。” 什长还要说什么,一旁一个军士拉了拉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刘悦,新军刘悦,这黑大个怕不就是典韦,就是那个换个吕布捉对厮杀的典韦——”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什长一下子呆住了,咽了口吐沫,嘴角抽搐起来,呵斥的话再也不敢往外说了,犹豫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来,腰就弯了下来:“您是新军的刘将军?” “不错,就是我刘悦。”刘悦点了点头,才忽然知道不是自己不出名,也不是这些军士不怕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报的名号不对劲,非说荡阴令刘悦,自然很少有人记得荡阴令就是他刘悦,要是说新军,只怕早就没这些事情了。 刘悦猜的不错,此时此刻,什长心里正骂着娘,你说你再说新军刘悦不就行了,非说什么荡阴令,谁他娘的知道荡阴令是个什么鬼。 心中这么想,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灿烂,赶忙打发手下:“快去禀告张大人,就说新军刘将军来访。” 正说到这里,外面那两个挨了揍的军士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指着刘悦等人就喊了起来:“什长,就是这几个混蛋打了我和老四,王八蛋,快给将军送信,今天非——” “闭嘴,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是?”什长呵斥了一声,打断了军士的话:“这位是新军刘悦刘将军——” 啊了一声,那个军士一下子愣住了,和老四你看我我看你,我这肿的不像样的脸,嘴唇张合了几下,就低下了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讪讪的道:“是刘将军,你说这是咋说的,该打,该打——” 说着,一边往外退:“我们去值哨了——” 赶忙溜出去了,心中在委屈也不敢说出来,刘悦这种狠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惹得起的,就算是他口中的将军——一个屯将,来了也不过送死的份,这就叫做无知者无畏。 刘悦之前在城外的人头算是起了作用,有几个真不怕死的,刘悦杀了人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最少绝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想要招惹刘悦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 刘悦当然不会和两个小卒子计较,更不会要回给出去的钱,站在当院里,也没有人敢当在它面前,不过刘悦还是没有自己走进去,既然不是有人故意的要给自己下马威,刘悦还是愿意遵守规矩的。 却说此时正在读书的张正张大人,听到外面一阵混乱,不由得有些恼怒,好在一会的功夫就没声音了,张大人也就不在理会,继续看他的书。 只是还没有看几页,忽然屋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军士气虚喘喘的跑了进来:“张大人,门外新军刘悦刘将军求见。” 刘悦?张正嘿了一声,朝着军士摆了摆手:“过一刻再去让他进来。” 军士呆了一下,嘴唇蠕动着,犹豫了一下,忽然扭头就走,径自奔着大门口又跑了回去—— 第346章 人精 “站住,我是让他你一刻之后再去回信——”听到脚步声,张正猛地抬头,看见军士已经跑出去了,不由得脸色大变,慌得忙站起来,追着往外跑,只是还没跑几步,那军士就跑得不见影子了。 扶着门口喘着几口粗气,张正一脸的苦涩,这一下玩漏了,本来是想杀一杀刘悦的威风,但是现在却成了往死里得罪。 要说军士不回去,可能又会各种原因解释,到时候刘悦总不能走了,就算是多等一会,张正过去,给个笑脸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一旦这军士回去说让刘悦等一刻再说,这就成了赤裸裸的打脸。 刘悦是什么人,太师府门前都敢抓了董白,张正的确有想法,只是想要打压一下刘悦的威风,却又不想把刘悦得罪死了,结果这事玩崩了。 “这可怎么是好——”张正跺了跺脚,心中恨死那个军士了,这狗东西不会是故意的。 却说此时那军士一路跑了回去,从后院到了前院,望见刘悦就哈了哈腰,堆着一脸的笑容:“刘将军,张大人说让您等一刻。” “等一刻?”刘悦呆了一下,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不刘悦愣神之际,一旁典韦就想炸锅了,不由得怒眼圆睁,冲着后院啐了一口:“他娘的王八蛋,我兄弟来了给你面子,你却要打我兄弟的脸,今天这事我和你们没——” 说到这里,典韦两个箭步,就窜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石凳子边上,一只手一把抓住石凳,猛地用力吐气开声,轰的砸响了后院的大门。 十几米的地方直接就扔了过去,轰的一声将大门砸的稀巴烂。 石凳砸在又砸在地上,轰的一声溅起一片尘土,生生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这石凳可是有一百六七十斤重呢。 看着典韦如此轻松地扔了出去,尚书官寺的军士们一个个直咂舌,一个个吞这吐沫,好大的力气,这传说中还一点不假。 “王八蛋,狗眼看人低,姓张的,今日看我不打死你——”典韦咒骂着,蹭的抽出了双戟,便要大步朝里走去,至于是不是要杀人典韦还没想,到时候打起来看 心情。 刘悦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这叫一个憋屈,张正就将想干什么,要这么打自己的脸,莫不成身后有人指使? 这里毕竟是九卿衙门,真要是在这里将大鸿胪杀了,刘悦也知道交到不过去,心念转动,哼了一下,猛地大喝了一声:“典大哥,在这里杀人形同造反,咱们回去,这件事——” 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杀机闪动,眼眉一挑:“这件事没完,张正张大人,你好大的架子呀,国事不见你有什么本事,架子倒是够大的,张大人我看你真的是不知所谓,咱们走着瞧。” 话音落下,刘悦猛地转身,抬脚就要朝外走,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高喝了起来:“张大人,最近长安城里不太平,我都已经几次遇刺了,你可要小心点,万一有人要杀你可就糟了,你一个文官,又不会武艺——” 张正听的真真的,刘悦这是威胁,不会是刘悦要派人暗杀他? 心里一哆嗦,这下子误会可大了,迟疑了一下,抬脚就往外走,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可惜刘悦走的更快,等张正追出来,却哪里还有刘悦的影子。 盯着大门口发了一会呆,张正有心找刘悦说个明白,但是又顾忌身份,这样去了实在是太丢人了,毕竟他可是九卿之一。 除了尚书官寺的大门,刘悦脸色就阴沉下来了,心念转动着,就知道这是一个想不明白的事情,可能性太多了,或许是受了谁的指使,袁绍有可能,袁术也有可能,甚至于董卓有可能,又或者黄婉也有可能—— “回去备上厚礼,咱们去董太师哪里,我就花钱要买张正滚蛋——”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动。 “让我说那根本没用,直接杀进去割了他的狗头,只要咱们兵马雄壮,就算是杀了姓张的,咱也不用怕。”典韦愤愤的,说话都透着杀机。 “杀进去——”刘悦抬头朝远处望去,不由得嘿了一声:“我倒是盼着刺客出现了——” 啊了一声,典韦楞了一下,歪着头看着刘悦:“兄弟,你是啥意思?” “要是刺客来了,我就逃回尚书官寺,要是刺客杀了他张正,和我有什么关系——”刘悦哈了一声,耸了耸肩,说不出的嘲弄。 真的很可惜,虽然刘悦有这种打算,但是这一路回去,刺客却不知所踪,根本没有出现,一点也不配合刘悦,让刘悦也有些无奈,只能备了重礼,便又奔着太师府去了。 再一次赶到太师府门外,刘悦递上拜帖,双面就一句话,大鸿胪张正滚蛋。 拜帖没有多余的字,但是刘悦却递上了两个琉璃瓶,虽然之前也送过了,但是这一对造型别致,普天之下仅此一对,这种技艺在当时可谓是就这么一家,礼物不可谓不好厚重。 刘悦并不在乎,这东西对于刘悦来说,除了运输成本高了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拿出来却可抵万金。。 “我就要太师一个回话。”刘悦递上拜帖送上礼物,就给了门房一句话。 这话传到了董卓耳朵里,打开拜帖,一张脸古怪起来,对于大鸿胪张正,董卓没有真正在乎过,虽然位列九卿,但是没有真正的实权,也就是一个牌位。。 张正可是挺会看事的一个人,不然董卓怎么会让他在大鸿胪的位置上待着,可是就是这个张正怎么会把刘悦得罪的这么死,这是真的往死里得罪呀,不然刘悦不会发飙。 “出去打听一下救济金发生了什么?”董卓很好奇,刘悦虽然张狂,但是此人其实是个人精,两人打过交道,董卓能感觉的出来。 对于刘悦董卓就有一个评价,此人有野心,但是绝对没有对朝廷的忠心,重义气却不听话,看上去莽撞冲动不要命,但是除了敢打敢拼,刘悦绝对心思缜密,而且会审时度势。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张正把刘悦惹毛了,刘悦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找自己,说到底还是刘悦不想在长安城中有麻烦。 刘悦来朝贡,早已经恼的沸沸扬扬的,自然在很多人眼里,刘悦就和一块肥肉一样,再加上诸侯讨董,刘悦又是出尽风头,有不少人巴不得刘悦和西凉军闹翻了,然后就有便宜可占,这其中有朝中大臣,也有关东诸侯,更有西凉军诸将,刘悦可以说是仇人满天下。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还没进长安就杀人要人头的原因,这的确是震慑了一些人,董卓正因为看得透,所以才没有追击,否则刘悦绝不进长安的。 借着赵政的一个人头,刘悦安稳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时候张正又冒了出来,如果刘悦认怂了,那么绝对会有很多人冒出来,一旦刘悦打压不住,刘悦在长安绝对是寸步难行。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有亲兵将事情打探清楚了,赶忙回来禀董卓。 得知了事情原委的董卓,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刘悦这小子就是个人精,张正真是疯了,怎么会把刘悦这么往死里得罪——” 之所以说刘悦是个人精,在尚书官寺受了气,刘悦竟然忍下来,否则真要是在尚书官寺杀了人,还是杀了大鸿胪这样的人物,董卓绝对第一时间擒杀他,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一点绝不容许。 甚至于刘悦就算是在尚书官寺打了张正都不行,当然打几个小兵卒子那倒是无所谓,至于出了尚书官寺就不好说了。 刘悦能忍住,花了大价钱来找自己,这就是规则之内了,谁也说不出个好歹来,最多就是刘悦和张正成为死仇,但是刘悦在乎这个嘛?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说刘悦是个人精的原因,刘悦这样做即能保住面子又能保住里子。 “告诉刘悦,我知道了——”董卓摆了摆手,哈哈大笑着。 亲兵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了,不多时也就到了大门口,朝着正百无聊赖的刘悦躬了躬身:“刘将军,太师说了,他知道了。” 喔了一声,刘悦拱了拱手,只是说了一声谢,扭头就走,不过心里却骂了一声:“老滑头——” 董卓这句话是够滑头的,知道了,礼物收了,事知道了,但是刘悦估摸着也就是知道了,绝不会对张正如何的,也是变相的告诉刘悦,事情到此为止,不要闹得太过分,小打小闹他不管,让刘悦自己解决,而且不让刘悦把动静闹得太大。 这是董卓有意打压自己,不过这一点刘悦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次来找董卓如此高调,只是让人们知道,他刘悦并不好欺负,谁欺负他,他也会如疯狗一样,死死的咬住,这件事哪有那么好好过去,不然长安城还都以为刘悦好欺负呢。 第347章 打断双腿 “去查一查张正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把柄可以抓——”刘悦将杨海招呼到面前,眼中寒光闪动,就吩咐了下去。 “诺——”杨海应了一声,匆忙的出去了。 典韦歪着头看着刘悦,迟疑起来,挠了挠头:“兄弟,要是对付他的家人,这是不是太丢人了,要杀就杀姓张的——” “没那么严重,就是打张正家人一顿,要是张正找来那才叫好呢。”刘悦哈了一声,眼中神采跳动,嘿了一声:“你说要是有刺客偷袭——” 楞了一下,典韦哈哈大笑起来,有刺客张正可就倒霉了,到时候绝对是一箭双雕,而且还怪不到刘悦身上,毕竟刘悦自从进了长安城,已经遇到几次刺杀了,但是无论是京兆尹衙门,还是城防军,对此都装聋作哑,这也代表着董卓的态度,就不知道张正如何也被刺客杀死,董卓又会怎么应付。 不过多久,杨海就回来了,张正的情况很容易知道,张正家就在长安城,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老小,膝下三个孩子,老大已经年芳十六,老二是个丫头,老三才不过七八岁。 “将军,若说把柄,那就是这个老大,仗着他爹是九卿之一,虽然不说横行无忌,但是却对普通的百姓整日里耀武扬威的,虽然真正的坏事没做过,但是欺负良家妇女,欺负百姓,可以说也没干好事——”这些东西并不难打听,只要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这是个大少爷呀——”刘悦嘿了一声,眼中寒光一闪,重重的哼了一声:“给我盯住了他,明日一早我就出去找他的麻烦,到时候最好是看见他欺负女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领着人下去了。 要说起张正的老大张延,在长安绝对是小有名气,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整天不干好事,可以说人人厌恶,只是张正管不了儿子。 杨海盯上张延的时候,这位大少爷竟然就在胭脂楼,正搂着女子调笑,这一晚就留在胭脂楼住下了,这对于张延来说也是常有的事。 既然在胭脂楼,杨海就和管事打了声招呼,塞了一些钱,也就不用在彻夜守候。 果然,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张延才从胭脂楼出来,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不过哼着小曲,看上去到也颇为自在。 转过三里街,有一个买豆腐的女人,是西关孟家的儿媳妇,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生的颇为俊俏,即便是不打扮,在这三里街也是最吸引眼球的美人。 张延早就注意着这个女子了,只是这豆腐西施却只有早上才出来。卖完了豆腐也就回家了,张延根本起不了那么早,来了多少次,反而没有遇见过,今日正好借着机会,找这小娘子亲近亲近,至于他那窝囊废的丈夫,张延很是瞧不起,就算是自己勾搭他老婆,也只敢拿着老婆出气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远远的一不留神就看到了张延,豆腐西施当时脸色就变了,慌不跌的要收拾摊子,想要躲开是非,但是她的手脚怎么比得过张延的手脚,还没等收拾妥当,张延就已经到了跟前。 “小娘子,怎么见了我这么慌张呀,我可是来照顾你生意的——”张延嘻嘻哈哈的,浑然不顾旁边女子的丈夫眼冒着火瞪着他,要是眼光能杀人,张延绝对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给我割块豆腐,就这一块——”张延看看都不看,随手笔画着,却拿出十文钱,一个劲的要往女子的手中塞:“小娘子,怎么还不收钱——” 女人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往后退,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可惜张延不知道体谅,反而更是上劲了,眯着一双小眼,毫不顾及的道:“小娘子,你说你跟着这种人,起早贪黑的,吃苦受累,你瞧瞧你的手,这都裂口子了——” 越说越上劲,舔了舔嘴唇,张延咳嗽了一声:“小娘子,你还不如给我做小,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想到话说到这里,忽然身后有人喝了一声:“守着人家男人,你就敢如此的无耻,你不要脸也不要坏了人家的名声,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 “谁——”张延大怒,猛地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青年穿着麻布衣服,看上去在普通不过了,身边还有个黑大个,看着有点吓人,不过看见他倒是笑眯眯的。 “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也不问问小爷我是谁,我爹可是大鸿胪张正——”什么时候也并不缺坑爹货,张艳绝对是坑爹货中的极品,先报了家门吓唬吓唬人。 “大鸿胪张正?”刘悦嘿了一声,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倒是正好,我乃是荡阴令刘悦,今天就替张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当街调戏妇女,还守着人家的男人,败坏人家名声,这是欺男霸女,张正的儿子就是这等货色,只怕他张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 啐了一口,猛地一脚将张延踹了个跟头,将张延到了嘴边的话给踹了回去。 冷冷的看着张延,刘悦眼眉一挑,嘲弄的道:“养不教父之过,你当街欺负女子,你爹就教你这个,今天我要不让你知道知道,以后怕你不知道干出什么来,说不定就敢强抢民女——” 话音落下,朝着一旁一伸手:“棍子——” 随即就有亲兵越众而出,将一根木棍交到了刘悦手上,眼见着情况可是不妙。 “叫你和我爹有仇你找我爹去——”张延不是傻子,刘悦张嘴就提到他爹,肯定是和他的有仇,却来找他的麻烦,这冤不冤呀,心中发苦,只是嘶声道:“你要是不敢找我爹的麻烦,欺负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肯定会让人笑话你的——” 刚要爬起来,就有被典韦一脚踹翻在地,显然刘悦也好,典韦也罢,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羞愧。 “你爹现在敢来,我一样教训他,他也配位列九卿——”刘悦啐了一口,哼了一声:“今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话音落下,刘悦上前一步,猛地一棍子砸了下去,耳听见一声惨叫,张延眼睛都凸出来了,抱着腿一个劲的在地上滚,这一棍子就生生的将张延的腿给砸折了。 刘悦根本没有留力气,这一棍子下去,即便是没有二百斤,但是一百几十斤还是有的,砸折了张延的腿并不难。 看着惨叫的一塌糊涂的张延,刘悦没有丝毫的同情,竟然又举起了根棍子,还没等敲下去,张延的惨叫声猛地停了,合身一滚,就滚到了一边,嘴中哀求道:“大——大爷,您和我爹有仇,您就找我爹去,就算是打死我有什么成就感——” 刘悦算是长见识了,卖爹卖的如此的痛快,也算是少有的人才。 “我是怕你不长记性,留一条腿还是会出来祸害别人的家的女人,所以我给你全都敲折了,你可不要谢谢我——”刘悦哈哈一笑,眼中杀机迸射:“虽然我和你爹有仇,但是如果你不是这样,我怎么能下得去手,真要谢谢你呀。” 话音落下,依旧一个箭步,一脚踩住了张延的脚,让他跑都跑不了,下一刻举起了棍子,照准了张延的腿就砸了下去,耳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延另一一条腿就折了。 “长点记性,今天我看不顺眼能给你敲折了,下一会不一定谁看着不顺眼,就把你的狗腿敲折,让你欺男霸女,这就是下场。”说着,也不管张延的双腿都折了,抡起棍子来就砸,砸的张延惨叫声都快喊破喉咙里。 好一会,刘悦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棍子,眼见这张延惨叫得力气都快没了,估计着再砸再去,张延就要死在这里了,刘悦才算是收了手,从今以后就算是张延还能站起来,只怕也全好不了了。 “记住了,回去告诉你爹,我叫刘悦,荡阴令刘悦。”临了,刘悦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给张延说了一声,周围所有的人都听的真真的。 打了这一会,也不见城防军出现,刘悦心中好笑,只怕是城防军根本不愿意露面,已经躲起来了,不然早就该出现了。 刘悦猜测的不错,城防军早就接到了消息,甚至已经在不远了,但是知道打人的是刘悦,也只能找一个地方先躲起来,不然赶过来不管老百姓瞧不起他们,管了又惹不起刘悦这种亡命徒,所以干脆躲着不来。 这边刘悦打完了人,话也交代完了,这个才施施然的离开了,老百姓们就围着张延指指点点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忙,对这个欺男霸女的货,就没有人同情他,指不定多少人心中叫好,巴不得张延这种祸害遭报应。 刘悦前脚一走,后脚城防军就冲了过来,着急忙慌的将张延抬着送去了张正他们家—— 第348章 赶人 “什么——”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当街打断双腿的消息,张正当时脸色就变了,嚯的站起来,双眼怒睁,咆哮着:“疯了他刘悦,竟然敢如此猖狂,他应该偿命,你们城防军为什么不杀了他——” 本来送张延回来的城防军就是为了能讨个赏,但是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张大人真的是疯了,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没有董卓的命令,谁敢擅自动兵,就算是杀了了刘悦,董卓能放过不听他命令就动兵的人吗? 况且城防军为四门统带,分属四家,单凭一支城防军,可能还真的不好杀了了刘悦,那可是一个猛人,新军大营到现在防备严密,可不是那么好攻陷的。 让他们去为难刘悦,先不说刘悦好不好对付,谁敢动手谁肯定折进去,就为了他张正,还真以为现在的大鸿胪还有多大的威风不成。 “张大人,你要是觉得刘悦该死,你可以去杀了他,我绝对不拦着,最少我们城防军没接到命令可不敢乱来——”城防军的屯将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咱们走,别吵着张大人了。” 说着,城防军就开始离开了,根本不理睬张正的愤怒,就算是愤怒又能如何,现在只要太师不发话,谁能动得了军队中的人。 “混账——”张正怎么不知道城防军的意思,这分明是不将他张正当回事。 发泄似的将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张正呼呼的喘着粗气,看见门外不看进来的下人,不由得咆哮起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郎中——” 生气归生气,张正发了一下呆,就被儿子在里间的哀嚎声给惊醒过来,不由得心里一紧,赶忙抬脚进了里间。 张延躺在榻上,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一个劲的喊叫着,嗓子都嘶哑了,明明疼的全身直哆嗦,却又不敢随意乱动,两条腿肿的和小树一般粗。 “爹,就是姓刘的干的,你可要给我报仇呀,他就不是人,我都说了我是你的儿子,他还敢动手,下手还这么狠,他根本就不将你看在眼里,爹,你可是九卿之一,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比拟的位置还高,他就一个小小的荡阴令,杀了他给我报仇呀——”张延哭着喊着,双腿越疼心中就越恨,恨不得刘悦五马分尸。 “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我的儿呀——”张正心疼的给张延擦着汗。 只是嘴上这么说,张正心里却明白,现在不比以前了,不然他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朝贡的县令,无兵无权,董卓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就连城防军一个屯将都敢刚给他脸色,他想杀刘悦怎么会那么容易。 “我这就进宫面圣——”一脸悲愤的张正,越觉得无奈,眼下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利用天子行事,天子再怎么年幼,即便是在落魄,真要是发了话,董卓也要思虑再三。 且不说这边张正进宫,打断了张延双腿的刘悦,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反而分觉得好像欺负人了,自己一个战场戎马杀人如麻的将军,却要和一个废物计较,其实真的很没意思。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回到大营的时候,刘悦一进门,才忽然想起来,原来长公主还没走。 看见长公主和冯隐娘依旧在前厅闲聊的时候,刘悦就是一阵头疼。 “长公主,时间不早了,你酒劲也过去了,再不回宫天子都要担心了,我让人送你回宫。”揉了揉额头,刘悦咳嗽了一声,直接就开了口。 正说的起兴的刘颖脸色猛的一僵,抬头幽怨的望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男的遇见一个熟人又聊得来,我和隐娘多聊几句,你如何能赶我走?” “长公主,天色不早了,免得天子担心——”刘悦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根本不考虑刘颖的感受,更不会给刘颖面子。 “你——刘悦,莫说我是长公主,就算是普通人,与隐娘好久不见,又如此聊得来,于情于理你怎么能驱赶客人,隐娘虽然没有名分,却也是你的人,你将隐娘朱置于何地,不说我曾经帮过她,就算是客人,隐娘还不能招待个客人吗?”刘颖愤愤的说着,拉着冯隐娘,仿佛再替冯隐娘鸣不平:“你将隐娘置于何地?” 看着愤怒的刘颖,冯隐娘也有些不知所措,话说到这份上,刘悦竟然安还这么赶人,冯隐娘都觉得太过分了,毕竟这等于直接打脸了,长公主就不要颜面吗? 咬着嘴唇,冯隐娘轻咳了一声:“将军,长公主她——” 只是冯隐娘话没有说完,刘悦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说话毫无顾忌,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长公主,你霸占着我的女人可不行,晚上谁给我暖被窝呀,我这血气方方的,憋一晚就算了,再来一晚可憋不下去——” 一句话,长公主刘颖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刘悦这根本就是不要脸,好歹长公主也是黄花大闺女,刘悦这种话怎么能守着一个女子说出来,一瞬间刘颖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冯隐娘脸都红了,哪怕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和刘悦的关系,但是说的这么直白,却让人脸上火辣辣的。 “刘悦,你——”刘颖跺了跺脚,愤愤的瞪了刘悦一眼,猛地扭身就走。 “长公主慢走,恕不相送。”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连送出大门口的想法都没有。 楞了一下神,冯隐娘赶忙抬脚追了出去:“公主殿下,您慢走——” 刘颖走的很急,着实是气得不轻,刘悦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刘颖知道,刘悦可绝不是只为了和冯隐娘享受鱼水之欢,根本就是逼着自己离开。 刘颖想留下来,留的时间越长,传扬出去就会谣言满天飞,到时候就免不得有些东西会传到董卓耳中,或许董卓不会在乎刘颖和刘悦究竟有什么,但是刘悦和刘颖站在一起,这代表的什么,却是董卓不能接受的。 刘悦是谁,可不简单的是一个荡阴令,那是关东一路诸侯,虽然如今根基还有些浅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刘悦之能,必然能成为一方人物,如果和刘颖在一起了,那么以刘颖的立场,刘悦会不会勤王? 如果说造纸印刷让人眼红,更让人眼红的是刘悦的经营之力,但是刘悦的根本还在于打仗,当初仅凭一己之力就破了虎牢关,董卓也算是和刘悦交过手,对刘悦可一点也不敢小看。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不肯轻易动刘悦的原因,因为董卓想要拉拢刘悦,也正是因为这个,董卓才会打压刘悦。 冯隐娘看不透这些,眼见着刘颖愤愤的走了,也不免觉得刘悦说的这些话有些混账,就算是真的不待见刘颖这位长公主,也没必要说什么暖被窝的话,还憋不住了—— 再回来看见刘悦坐在哪里喝着茶水,冯隐娘也不由得埋怨起来:“将军,你怎么能说那种话,那——” “你以为刘颖留下来是真的为了和和你说话?”放下茶杯,刘悦抬头看着冯隐娘,眉宇间有些无奈。 啊了一声,冯隐娘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 “隐娘,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要记住这一点——”轻轻的吐了口气,刘悦漏出一丝苦涩:“你是我的女人,就必须要考虑,你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还代表着我,代表着新军——”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你以为刘颖来干什么的?你以为她真的不懂事,跑到咱们这里喝得大醉一场,你以为真的是见了你高兴地,从洛阳迁到长安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刘颖就真的没有聊得来的,况且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让外面谣言满天飞——” “谣言?”冯隐娘愣住了,一脸的茫然:“什么谣言?” “什么谣言?隐娘,你说如果长公主在我这里住上几天,谁知道她是和你住一个屋,外面会不会有人嚼舌根子,如果刘颖再有意纵容,你猜外面会不会说我和她勾搭在一起了——”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就是刘颖想要的。 “这怎么可能?”冯隐娘不敢相信,死死地咬着嘴唇:“长公主怎么会自毁清白——” “自毁清白?”刘悦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却是嘲弄:“当初董卓进了雒阳,多少公主嫔妃遭难,长公主也不过靠着天子免遭与难,但是这清白又能维持多久,刘颖也不过是找一条活路,不过说起来也的确让人同情,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如此,只是刘颖所想的,对咱们可能却是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我能在长安平安无事,是因为董卓觉得还有机会让我效忠于他,所以只是对我打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完全的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你以为董卓真的那么好说话,还是觉得他不敢杀人——” 第349章 忧心 原来这么严重,冯隐娘嘴唇蠕动着,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看上去那么亲切的长公主,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心思,毕竟长公主可是曾经救过她的。 “可是——”虽然也知道注意好就是闭嘴,但是有些话冯隐讲去也觉得必须说出来,迟疑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军,长公主纵然有千般不是,却始终红救过我一次,我欠她的情——” “我可以保她——”刘悦长长地出了口气,嘿了一声:“虽然我现在还不算太强,但是也不是那么弱,若是想要全力保一个人,即便是董卓也要掂量掂量。” 张了张嘴,冯隐娘没有说出话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是一阵无奈,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了,哪怕是有了名分,刘悦也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最少她左右不了刘悦任何的决定。 只是此时回去皇宫的刘颖,一颗心里却是充满了挫折感,刘悦的无情像是一把刀扎在了她的心里,诸侯如果都是这种态度,那么天子还有什么希望,如果天子没有希望,她这个长公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关东诸侯起兵讨董,但是真正的几个有实力的宗亲却没有举动,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而且诸侯又何尝不是各有心思。 虽然离着千里之遥,但是一些消息还是传了过来,刘岱夺了东郡,乔瑁不知所踪,随即刘岱命王肱为东郡太守,这其中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朝廷,在乎过大汉天子,刘悦并没有说错。 正是因为如此,刘颖甚至不考虑去求那些宗亲,如果他们有打算,刘表也不会据荆州而没有声音,刘虞也不会在幽州没有动作,任凭董卓祸害宫廷,甚至皇陵都被掘开了,这些宗亲就视而不见,这本身就是说明了一些东西。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颖一路回到了皇宫,看见公共门口守卫的西凉军士,刘颖心中就莫名的堵得慌。 正感伤着,却忽然安听到身后有人招呼了一声:“参见长公主——” 刘颖迟疑了一下,回头望过去,却是大鸿胪张正,没想到这么晚了张正还来皇宫,却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张大人,您这是——”刘颖问了一声。 对张正刘颖没有什么好感,此人滑头一个,虽说是老臣,但是却没有一点风骨,可以说典型的墙头草,当初董卓进京,第一批倒向董卓的就是这张正,可惜后来被董卓给丢到一边了,也就渐渐地失去了权利。 不过面子还是要的,刘颖才叫一声张大人。 张正未曾开声,就先露出一脸的怒容,挥舞着左手,咬牙切齿的诉起了苦:“长公主殿下,你是有所不知,今日我儿被那荡阴令打断了双腿,此子闹市中行凶,目无王法,京畿重地这是蔑视朝廷——” “荡阴令?”刘颖一下子没反应的过来,只是却听着有些耳熟。 “就是,长公主,此人买通了城防军,打断我儿的腿之后,竟然没有人拿他,到现在还逍遥法外——”张正说起来,就是一脸的愤愤,真恨自己手中没兵,却是徒叹奈何。 呆了一下,刘颖眼睛忽然瞪了起来,荡阴令不就是刘悦吗? 一想起刘悦来,这倒是颇为符合刘悦的脾气,哪怕是看着不顺眼,就绝对干当街打断张正儿子的腿,一个大鸿胪震撼不住他。 张正的儿子什么名声,刘颖是听说过的,对于刘悦打断他儿子的双腿,自然不会有什么同情,不过最少现在也不会帮刘悦说话,那个刘悦太可恨了。 正要说话,这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刘颖却忽然顿住了,心中一动,忽然咬了咬牙,猛地跪倒在了张正面前:“张大人,我替刘悦给您赔不是了,他年轻气盛——您就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回,我这里给您跪下了——” 虽然没有磕头,但是刘颖跪在这里,张正也是彻底的懵了,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给刘颖诉苦,是因为刘颖在天子那里说话最管用,要想让天子给董卓施压,还只有长公主刘颖说话最好使,只是怎么刘颖为了刘悦跪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张正什么也不知道。 “长公主你——”张正懵糟的看着刘颖,脑海中乱糟糟的。 “不瞒您说,我昨夜醉倒在了刘悦哪里,如今才回来,他做了错事,我又怎么能不管——”刘颖说的是事实,但是却是故意混淆了真相,更是故意的误导了张正,而且刘颖做戏做全套,咬了咬牙:“张大人,明日一早我就备上薄礼登门给您道歉,事已至此,还请张大人——” 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颖这一跪就想把这件事了了。 啊了一声,张正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颖这般模样,是打定了主意死保刘悦,如果刘颖如此,天子就不会为他张正开口,毕竟都知道天子和长公主比亲姐弟还要亲,况且天子耳根子软。 好像当头一棒,一下子又没了进宫的打算,急切之间,全身直哆嗦。 “长公主,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张正懊恼的一跺脚,愤愤的扭头就走,留下来也是徒自让人生气而已。 看着张正气倔倔的离去,刘颖心中忽然松了口气,这话只要按传出去,刘悦就和董卓不可能走到一起,她这么一做,任何人都会以为刘颖她和刘悦绝对已经有了关系,不然刘颖怎么会为刘悦跪下。 “张大人息怒——”刘颖始终没有起来,咬着嘴唇高声喊了一句:“我替刘悦给您赔个不是——” 这些话不但张正听见了,门口的军士也听见了,自然这种事情第二天一早,只怕整个皇宫都会知道了。 并不出刘颖的猜想,刘颖才离开,军士们就开始说起了闲话,刘颖的话根本就是说她和刘悦已经那啥了,不然怎么会为了刘悦跪下,而且昨晚上的确没有回来,夜宿刘悦哪里,很多东西就不用说了。 张正越想就越是堵得慌,进宫没意义了,想要对付刘悦,那么就只能依靠太师董卓,但是张正看的明白董卓对刘悦的态度,打压却不是真正的翻脸,甚至有些放纵,这说明董卓对刘悦有想法。 正是因为如此,张正才觉得这是个机会,长公主代表着宫中皇室,如果刘颖和刘悦搞到了一起,那么刘悦就成了危险人物,刘悦可不是一般人。 去董卓那里不一样,张正赶回了家里备了一些礼物—— 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颖还会有这么一招,这是要逼着刘悦和和董卓划清界限,逼着刘悦和董卓敌对。 无论如何刘悦也没又想到张正汇合刘颖赶到一起,毕竟刘颖不可能随便和人说她和刘悦有啥有啥,那样也太明显了,只能通过别的手段,将消息传出去,但是那种谣言很难让人完全相信。 但是现在不同了,刘颖一句话,就彻底的盖棺定论了,而且谁也不会怀疑,彻底坐实了刘颖和刘悦的关系,不然刘颖怎么会跪下为刘悦求情。 可以说张正来的机会太好了,给刘颖创造了这么会好的机会,不然故意的创造还不好做呢,毕竟是打断了张延的双腿,这可是很多人看见的,到时候张正在传出去,谁能不相信呢? 如果知道刘颖会弄出这么一出,刘悦宁可让刘颖在住一晚上,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更不会预先知道。 却说张正当晚就备了礼物,径直去了太师府。 董卓听说张正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刘悦闹那么大的动静,董卓虽然没有理睬,但是刘悦可不是吃亏的性格,要是不闹出一点事情来才怪,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张正递上来帖子的时候,董卓整和李儒一起饮酒,正说了一些闲话,就被亲兵给打断了。 “文优,你觉得该如何?”董卓并不在意张正,也不会因为张正改变什么。 李儒迟疑了一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太师,你老人家究竟打算怎么样?如果是想要收服刘悦,我就怕——” “刘悦一人可抵得上关东诸侯——”董卓吁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虽然我看上去很风光,但是根基却浅,如今掌权不过是因为西凉军的强悍,但是如果一旦没了我,西凉军谁还能撑起门面——” “您老人家这心思,普天之下可有人能体谅——”李儒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天下人都以为您是奸臣,都以为您祸国殃民,但是却谁知道您是真正为了大汉,如若不然为了放着废物少帝,却又另立献帝——” 顿了顿,李儒声音幽幽:“当时献帝年幼,方十岁就比少帝果决,在太师面前不改色,太师您才起了废立之心,都以为您废立天子是祸国殃民,是为了把握朝廷,可是谁知道您是因为少帝太不中用——” 第350章 告状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你就说这个刘悦我究竟该怎么办?”董卓摆了摆手,神色间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我的心思有你知道就够了,若是我死了,天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等天子长大,必然能重振大汉威风——” “诺——”李儒恭声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刘悦此人野心很大,而且此人心有沟壑,根本不会受别人的影响,太师,您还是放弃——” 李儒和刘悦有过交道,对于刘悦颇有认识,如果此人没有野心,又怎么短短时间成就一方诸侯,这种人物怎么会屈居人下,如果刘悦真的将董卓看在眼里,当初不就来投靠董卓了。 “放弃,我麾下诸将,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是一个个没有眼光,跟那个无法把握朝政,他们更没有人能震慑得住这些人,一旦我死了,李傕他们必然会乱成一团,他们一乱,朝廷必然大乱——” “刘悦却是是个人才,上马可以征战天下,下马可以安邦定国,若论机谋我不如他,若论经营之道,我差他太多,若说政事,刘悦更知道进退,能在逆境中翻身,若有他朝廷之福,只是刘悦只怕志不在此——”李儒叹了口气,苦笑着摇着头,刘悦野心可见一斑,想要此人降服,李儒不觉得董卓有那个本事。 董卓眉头微蹙,轻哼了一声:“你就说怎么才能让刘悦给我卖命,若是没有他,我真担心我一死,你们连家里人都保不住——” 李儒低下了头,微微的一阵叹息,略作迟疑,却是轻咳了一声:“白儿——” 啊了一声,董卓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猛地一沉:“胡闹,白儿才多大,她——” “在百姓家,白儿这么大的已经为人母了——”李儒并不怕董卓发怒,也只有他知道,董卓暴躁的脾气之下,其实是一颗善于体谅的心。 “我布置了这么久,朝上朝下,还有大军二十万,难不成我还要用白儿才能保住这个家——”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刘悦我觉得该拿捏拿捏他了——” 显然,董卓不想在说下去,话锋一转,长长的出了口气:“文优,你了解刘悦,要是拿捏他底线在哪里?” “不动他的人,打板子可以——”李儒看刘悦看得很透,张嘴就来,一下子把刘悦的底限给说了出来。 喔了一声,董卓点了点头:“那好,就让张正进来。” 亲兵应了一声,便径直去了大门口,将已经等的焦急的张正招呼了进来,莫看张正在军士们面前昂首挺胸的,但是真的一进来董卓的后院,这腰板登时就弯下了—— “参见太师——”张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半点差池也不敢有。 都知道董卓变脸比翻书快,而且性格暴躁,心狠手辣,每每见到董卓,张正都有些心虚,生怕哪里不对招惹了董卓。 喔了一声,董卓喝了口酒,却不让张正坐下,只是淡淡的道:“张大人备夜来坊不知道有何贵干?” 董卓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墙头草,也瞧不起张正居心不良,所以后来啊才会疏远张正。 一问起这件事,张正脸色悲愤起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太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呀,前两日荡阴令刘悦来尚书官寺见我,我不过给了他一点脸色,他竟然打击报复,当街将我儿双腿打断——” 这个董卓当然听说过了,眼眉一挑,心中暗暗鄙视,嘴中却淡淡的道:“这件事你应该去找京兆尹张喜,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太师,那刘悦骄纵跋扈,为所欲为,张喜老奸巨猾又怎么敢去得罪刘悦那种人物,况且刘悦可是带着一百骑兵,没有足够的兵力谁敢动刘悦。”张正分辨着,脸上怒容更盛。 喔了一声,董卓端起茶杯抿了起来,一时间前厅里安静了下来。 董卓在思考,张正也不敢打搅董卓,再多的话也只能憋着。 “张大人,那你想怎么样呢?”董卓低下眼睑,随口问了一声。 “刘悦如此嚣张跋扈,与长安杀人闹事,其罪当诛——”张正绝不是心软的人,既然董卓开口了,那就打蛇随棍上。 “好——”只是张正没想到,他话没说完,董卓忽然一拍大腿,直接喊了一声好,反而将张正给喊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董卓怎么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刘悦干了什么董卓会不知道,要是想要收拾刘悦会等到现在? 果然董卓话音落下,这话就变了味,挥了挥手:“张大人,你既然觉得刘悦当诛,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杀了他,我绝不追究。” 张正本就略显尴尬的脸色,登时僵在了脸上,董卓这是逗他玩了。 要说杀了刘悦,却哪有那么简单,刘悦手下都是骄兵悍将,不说远在陈留的五六千大军,刘悦若死,他一手拉起来的新军,那些心腹,肯定会起兵为刘悦报仇,除了董卓能受得起,别人就算是真的杀了刘悦,又有谁能挡住新军。 况且就是这一百骑兵,再加上刘悦和典韦的武力,长安城中便是一支城防军,都不敢说能杀了得了刘悦,当初刘悦多少次仅凭几百人就纵横在虎牢关的战场上,即便是吕布都没有能奈何的了他,后来还听是袁术上万人被刘悦率几百人,差点割了而袁术的脑袋。 关键是他张正没有兵权,董卓不派兵,谁会听他张正的,总不能让他用嘴用吐沫去淹死刘悦。 知道董卓这是对他的话有些不满,诛杀刘悦的话,董卓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显然董卓不是真的想管这件事,或者说不想管他张正的事。 “那太师您说该如何?”张正还是不傻,知道不可能由得自己,索性以退为进,深深地躬了躬身:“卑职谨遵太师的吩咐,太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董卓嗯了一声,这才算是脸色稍晴,斜了张正一眼:“都听我的?” “自然听太师的太师之命莫敢不从——”张正一脸正色,说的天经地义,脸上的恭谨即便是见了天子都没有这么浓。 嗯了一声,董卓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眼光扫过张正,咳嗽了一声:“这样,刘悦打人,就应该打他板子,当街行凶,罪不可赦,就打他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张正脸色一滞,不过还是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来,董卓说了,事情也就成了定局,究竟不会击杀刘悦,二十板子要不了命,最多躺个几天。 不过张正不敢在叫屈,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这口气是出了,传出去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他打了儿子,张正他也算是打了刘悦,要想杀刘悦也不现实,最多就是收买执行的人,把刘悦往死里打。 眼见事情成了定局,张正心中却依旧有些不甘心,到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可以给董卓添堵,也可以让董卓改变主意,心中一动,张正犹豫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太师,此前我本来想要去面圣的,只是没想到走到宣化门就遇到了长公主,我随口将事情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董卓真的愣住了,还真的想不到怎么回事。 苦笑着点了点头,张正长长的吐了口气:“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替刘悦跪下,张嘴闭嘴为刘悦求情,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有话快说——”董卓有些闷不住,瞪了张正一眼。 “长公主还说昨夜他夜宿刘悦哪里——”张正声音小了很多,这可不是敢随便乱说的。 “当真?你要是乱说话,非议公主可是其罪当诛的——”董卓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动,冷冷的喝了一句。 张正赶忙躬身,脸色一正,梗着脖子道:“太师明鉴,当时有宫门守卫都听到了看到了,太师可以着人打听,这种事情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乱说呀,我哪敢拿着全家乱说话——” 董卓当然相信张正的话,张正也没胆子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毕竟这种事情太容易揭穿,一想到刘颖和刘悦搅在一起,董卓心里就有些沉重,他最看重的大将,怎么就和刘颖搅到了一起,这可绝不是个好苗头,如果让刘颖得逞的话,那么他董家可就遭殃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刘颖为长公主,刘悦心动也正常,毕竟一步登天,成为皇亲国戚,单单是名声上也是了不得,特别是刘悦这种出身的,更是不可能不心动,况且长公主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是也是青春靓丽,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怎么能不心动,如果刘颖真的豁出去了,刘悦能把持得住? “文优,你立刻调查此事——”董卓呼呼的说着,又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咳嗽了一声,话锋一转,忽然吐了口气:“让渭阳君去行刑,让人知道是我打他的板子——” 第351章 好戏 “渭阳君——”就连李儒都懵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董卓,这也太儿戏了,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去打人板子,这简直就是闹剧,岂不是让很多人笑话。 咳嗽了一声,李儒舔了舔嘴唇:“太师,这是不是不太好,容易让人说长道短的——” “说长道短——”董卓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这天底下都已经骂我祸国贼了,我还怕人说我什么,就这样。” 董卓挥了挥手,朝着张正哼了一下:“我也倦了,你且退下。” 张正不敢分辨,只能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给董卓行了一礼,这才告退出去,只是这心里怎么也觉得别扭,渭阳君就是董白,让一个小姑娘去打板子,这是开玩笑吗? 等张正一走,李儒就眉头微蹙,迟疑了一下道:“太师,为什么让白儿去——” 为什么?董卓吐了口气,眉宇间有些苦涩:“这不是因为刘颖吗,真要是让长公主拉了过去,我就怕要出事呀,或许刘悦一个人不可怕,但是如果成了驸马,你说会不会有人响应他,以刘悦善战之能,长安了就不稳当了。” “那为何不——”李儒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刘悦那么好杀吗?”董卓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刘悦就是个搅屎棍,留着他祸害关东去,迟早刘悦与袁术必有一战,与袁绍也早晚要交恶,有他在,就不会有第二次关东联军。” 这倒是,李儒点了点头,刘悦现在就是一个鸡肋,杀之无味,留着就堵得慌。 “那我去了白儿说——”李儒叹了口气,已经明白了董卓的意思,还是要拉拢刘悦,或者说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剩下的就要看董白能不能看得上刘悦了,至于刘悦反而好说。 “还是我去说。”董卓吐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李儒可压不住董白。 “希望白儿能对刘悦有所改观——”李儒轻轻点了点头,心思已经远去了。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董卓就亲自到了董白的住处,只等董白起来,任凭董白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一向心狠手辣的董卓,这脸上也像是笑开了花。 “白儿,你对荡阴令刘悦怎么看的?”董卓沉吟了好一会,这才咳嗽着说了出去。 “刘悦?”董白一愣,没想到董卓忽然问这个,一下子反而犹豫了:“那个混蛋就是该打——” 原本因为崇拜吕布,结果刘悦打破了吕布的神话,如今让董白再也没有了念想,吕布也不是神,已经被打落神坛了,至于那典韦,董白更觉得无趣,对刘悦自然不会有好脸子,不过说起刘悦,董白就觉得着嘴里有了滋味。 喔了一声,董卓哈哈一笑,揉了揉董白的脑袋:“既然我孙女觉得他该打,那我就下一道命令,让你去打他一顿——” 啊了一声,董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迟疑着看着董卓,董白还是不敢相信,董卓的确是宠爱她,无论花多少钱,无论干了什么荒唐事,董卓都包容着她,但是却从来不曾为了她而处理朝中大臣,哪怕只是个符宝郎甚至是个侍郎,就连有一次董白打了小黄门,也是被董卓训斥了好久,今天怎么要打刘悦? 越是对刘悦了解,就越是知道董卓为什么不敢轻易动刘悦,那人不简单。 “爷爷——”董白迟疑着,想明白董卓要干什么。 “你就听爷爷的,给你出口气,拿着我的手令,看刘悦敢不认账。”董卓哈哈一笑,捏了捏董白的鼻子:“谁让他那天敢欺负我孙女,自然让你出这口气。” “爷爷骗人,这可绝不是为了我那天的委屈——”董白可精明的很,真要是为了哪一天刘悦抓人的委屈,当时就拿下刘悦了,还能等到这时候,指定是有什么事。 董卓笑了,哈了一声:“还是我家白儿聪明,昨晚上大鸿胪张正来了,告刘悦当街行凶,打断了他儿子的双腿,我就想着正好给白儿出口气,让你去打他,也好给你出口恶气。” 虽然董卓说的真诚,但是董白却并不相信,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嘟着嘴道:“也有骗人,你肯定有别的想法,我不过是是你的枪罢了。” “没你就说你去不去?”董卓知道没法解释,干脆直接叫板了。 “去,当然要去了,刘悦这个混账,那天可是抓的我疼死了——”董白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不过眼中也没有真正的怒气,只是有些着恼不甘心罢了。 董卓一阵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份绢令,交到董白手上,等董白打开,却是一个着令刘悦认罚的军令。 “刘悦不会不认?”看着军令,董白有些迟疑,刘悦可是胆子大的很,万一不认,还有可能欺负她,那可就糟了。 “不会的,别人去刘悦不认,但是你去的话他肯定会认的。”董卓呵呵的笑了,根本不担心刘悦会不认,六月不会那么不知趣的,况且董白去本身意思就很多。 董白嘟着嘴,心中还有些打鼓,不过一想到要去收拾刘悦,可就不由得精神起来。 “爷爷,那我就走了。”董白一脸的兴奋,眯着眼朝董卓摆了摆手,便一阵风的冲了出去:“来人呀,跟我去新军大营,我要去找刘悦的麻烦。” 眼见着董白领着三十多个护卫出了太师府,这一路上可谓是耀武扬威,董白坐在轿上,也不落下轿帘,故意让大街上的路人都看到自己,手举着军令,脸上写满了得意。 只等董白一走,董卓就将亲兵招呼过来:“去一趟大鸿胪张大人家中,请他去新军大营,告诉他我已经让人去给刘悦打板子了。” 自然有亲兵快吗取了张正府上,这都不说,从太师府去新军大营,即便是不着急走,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董白人还没有到新军大营,坐地虎的手下已经发现了蹊跷,立刻将情况送到了新军大营。 接到消息的时候,董白还在里许之外,太师府的轿子,轿子上是董白,这事了就蹊跷了,董白大张旗鼓的来是想干什么?刘悦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呀,给我搬一把椅子放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董白搞什么鬼。”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自然有人搬了一把圈椅,就在大门口一摆,刘悦就坐在大门口里面,所有的新军将士都开始做准备,随时准备厮杀,甚至床弩都搬了出来,战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有一个人比董白来的还要早,那就是张正,不过他不敢太靠近新军大营,就等着董白赶过来,他好看刘悦被行刑,最好有机会讽刺刘悦一下。 只是真到了,看得见是新军严阵以待,张正都不会怀疑刘悦动手的决心。 张正却不着急,反正挡在前面的是太师府,是董卓的亲孙女,董白都不害怕,他张正更不要害怕了。 只是片刻,董白坐着轿子颤颤悠悠的到了新军大营门外 “老爷,渭阳君来了——”下人注意到董白,赶忙招呼张正。 “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我倒是保护希望刘悦挨打——”张正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了冷笑。 啊了一声,下人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张正:“老爷,这姓刘的打了少爷,您怎么还不希望他挨打,这是什么道理?” 猛地僵住了,恶狠狠的瞪了下人一眼,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要是打不了才好呢,董卓派人来,这张脸往哪放,要是刘悦打了董白更好呢。” 下人啊啊的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张正没有继续理睬下人,如今董白已经到了新军大营门口,好戏就要上场,无论董白打不打的成,刘悦都没好果子吃,倒要看看刘悦怎么逃出这个坑。 “刘悦小贼,你姑奶奶董白来也,还不快出来跪迎——”轿子在大门口停下了,一路张狂的走过来,吸引的无数路人远远地看热闹,这或许就是董白故意的。 刘悦没有动,端坐在院子里,两侧亲兵挺着长枪,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森森的。 只等董白话音落下,典韦就走了出来,往大门口一站,如同铁塔一般,朝着董白的护卫挥了挥手:“怎么,堵在我新军大门门前,是欺我新军无人,还是想要厮杀一场,这样,不如我一个人挑你们所有人,要是能杀了我,再进去割开了我兄弟的人头——” 典韦一露面,护卫们登时气势就跌落下来,对于这个莽汉他们可不少人都知道,典韦神力无双,一般人少了都不够典韦一个人杀得。 董白冷哼了一声,从轿子里跳出来,高举着军令,大喝了一声:“刘悦听令,奉太师之命,今日要收拾你刘悦,也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目中无人吗?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一脸讥笑的看着董白,根本不放在眼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董白,你就随便拿一个绢布就冒充军令,你就不怕你爷爷打你吗?” 第352章 好戏(2) “少胡说八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私造军令——”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屑,刘悦怎么会这么想,就是爷爷在宠她,但是私造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平日里她怎么刁钻任性,或许都无所谓,但是军国大事却由不得她胡乱来。 “那可说不定,董白你这种混世魔王一般的刁蛮女子,可未必干不出来——”刘悦淡淡的回答着,却是想要咬死这军令是假的。 其实刘悦知道,董白敢来,这军令可绝对假不了,不然董卓能容她走到这里,这多半是董卓耐心越来越少了,想要借此敲打刘悦,看看自己知不知趣。 可惜刘悦是真的不知趣,根本不考虑董白如何,只要咬死了军令是假的,别人能奈他何,最少如今不能在无数人面前丢了颜面。 “刘悦你自己看,真的假的你分得清。”董白哼了一声,将军令丢给了刘悦,这人也走到门口。。 只可惜亲兵从董白手中接过了军令,刘悦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淡淡的道:“我说这军令就是个假的,太师何等人物,怎么会让你来行刑,这不是儿戏吗?太师可不是这作风的。” 这话出口,远处能听见声音的路人,一个个点头不已,这的确是太儿戏了,让一个小姑娘家来行刑,谁会相信董卓会这么做,说董卓是奸臣也好,说董卓没有臣子之心也罢,但是不得不说董卓其实和厉害,而且很有远见,这等人怎么会让亲孙子出来丢人现眼。 大约是察觉到了刘悦的想法,董白心里一沉,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忽然压低了声音:“昨晚上大鸿胪张正却太师府,爷爷不过让我来走走样子,不然怎么会让我来——” “走样子——”刘悦嘿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董白姑娘,你知道现在长安城有多少人想要看我笑话吗,我说句难听的话,到现在也没有个人来拜访过我,也没有人联系过我,今天你要是打了我,我在城外要的人头就白费了,你说过我能让你有这个脸面吗?” “能——”董白却说得很干脆,眼眉一挑:“刘悦,咱们打个商量,我就是随便挥几下,绝不打疼你,不过有条件,你要给我送礼——” 刘悦一愣,有些古怪的看着董白,呆愣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你要什么礼物?” “这对你来说都简单,我要一套书,听说你有什么小说——”董白砸着嘴,脸上挂着笑,眼睛都和月牙似的:“另外就是要给我火锅底料汇合蘸料,要给我好多才行——” “三斤底料,爱要不要——”这条件好办,刘悦倒是心动了,董白不像是做作,心念转动,究竟还是改变了主意。 刘悦不想被打了威风,因为他不能受气,不然长安一些人,就能将他置于死地,他绝不能暴露他的软弱,所以一开始刘悦是打算根本不理睬董白嘴中的说辞,但是刘悦也知道,一旦这样下去,那么就势必打了董卓的脸,自己也没有好下场,这的确是很让人为难。 但是如果董白只是走过场,若是让人看的出她来是在演戏,那反而会让一些人深有顾忌,而且也让董卓有坡可下,不至于彻底闹僵了。 “五斤——”董白伸出手,晃了晃,来一趟不容易,自然要弄足了才行。 “好——”刘悦答应的很利落,不过话锋一转:“董白姑娘,如何你打疼了我,那可别怪我暴躁——” “放心,我也没那么大的劲,一会我作假你只需要哎吆之声,到时候远处的人能看见什么。”董白嘿了一声,一脸的精灵古怪,还冲着刘悦眨眼睛。 刘悦笑了,那不是疼不疼的事情,如果董白闹着玩一样,对自己不但没有影响,反而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心思一动,刘悦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咱们出去——” “好呀,我还要一对琉璃瓶————”董白呲着牙,这哪里是来行刑的,简直就还是来敲竹杠的。 瞪了董白一眼,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没有,琉璃瓶我本来就不多,最少没准备你的分,你就少做梦了。” 对于刘悦的不客气,董白只是嘟着嘴,小脸上一脸的不满,却并没有真生气,况且她生气又能怎么样,刘悦也不会害怕她生气的,至于爷爷——董白知道,爷爷也不会轻易地动刘悦,所以生气是自己别扭自己。 “那底料再加二斤——”董白还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敲竹杠的机会,不带回去一点玩意,实在是说不过去。 “好——”刘悦引得很干脆,扭头朝着三儿摆了摆手:“去拿七斤底料,在准备一套书给白儿姑娘送过来。”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赶忙的下去准备了。 刘悦站了起来,和董白并排着朝门外走,董白还不死心,嘀嘀咕咕的提着琉璃瓶的漂亮,只可惜刘悦根本不为所动,眼见就到了大门外,远处不知道多少百姓看着,看看太师府的护卫和新军刀枪相对,剑拔弩张的,新军甚至床弩都加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今天奉我爷爷太师董卓之命,特意来处罚犯了错的荡阴令刘悦——”董白高举着军令,高声的吆喝着。 一旁刘悦脸色不变,不过此时身后亲兵却已经将太师椅搬了出来,刘悦倒是一屁股坐下了,这哪里是要受刑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藏在角落里的张正忽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怎么感觉这行刑就要变成闹剧,怕是自己刚才所想的都不可能出现—— “刘悦,你可认罪——”收起军令,董白从护卫手里结果军杖,比划了一下,还不忘了呵斥刘悦,来满足她的成就感。 只是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董白,让董白不由得讪讪起来,干笑了几声,犹豫着举起了军杖—— “将军,东西送来了——”三儿拎着一大摞书,还有一个大包,里面是火锅的底料,就赶在这时候送来了。 这一个敢送,一个就敢收,刚举起军杖的董白,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将军杖一扔,只是嘿嘿的笑着,打开书捆,随意的翻着一本诗经,又摸起一本中庸,随后边去扒拉火锅底料,很沉的一包,于是眼眉笑的更灿烂了。 倒也没有看多长时间,董白就站了起来,从新抓起军杖,然后吐了口吐沫。朝着刘悦挤了挤眼睛,猛然高声道:“昨日你在大街上将大鸿胪张大人的儿子打断了双腿,可有这件事?” 一边说着,还一边一个劲的给刘悦使眼色,刘悦会意,心中好笑之余,只是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此事,张大人的儿子调戏妇女,还——我看不下去,这才打断了他的双腿,我就想知道,张大人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玩意来的——” 刘悦这话也够损的,一句话将张正直接骂上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又有老话说子随父,张延这德行,张正还能好的了,相比起来,便是董卓如此权势,董白也就是骄纵蛮横了一点,准确的说是任性,但是也从不在大街上随便的欺负人,更曾经开设粥棚赈灾,个人家教便是如此。 董卓咧着嘴笑着,朝着刘悦眨了眨眼睛:“你认罪就好,我可要行刑了。” 话音落下,猛地用力的举了起来,只是等下落的时候,看着瞪着她的刘悦,董白不由得心虚了,越落越慢,等真的打在了刘悦身上,连声响声都没有发出来,甚至刘悦脸色都没有变。 “疼不疼?要是疼了我在轻点——”饶是如此,董白还堆着一脸的笑,毫不压抑声音的问道,甚至于脸上还带着讨好。 “不疼,继续,别人都看着呢。”刘悦也笑了,也朝着董白眨了眨眼睛。 “那我可就打了——”董白再举起军帐,手中更有数了,怎么落下来也不会真的打疼,不为别的,拿了人家好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况且真的打疼了,刘悦要是发了疯,把她在当街揍一顿可就糟了,懂百科不怀疑刘悦敢不敢,在她家大门口都差一点。 看着这一幕,张正差点给气晕过去,还以为无论如何刘悦都下不来台,结果这董白一脸的讨好,还一个劲的问疼不疼,这和哪里像是在行刑,分明是打情骂俏,简直是气煞了人,关键是刘悦还口口声声的说他的儿子多么怀,还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的话,这件事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疼不疼,用不用给你揉揉——”董白和刘悦配合的越发的默契,甚至还这么说话,简直就是不气死人是不罢休呀。 张正再也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啐了一口,恨恨的跺了跺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咱们走——” 只是张正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找董卓,董卓军令已经下了,军令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也的确是打了,虽然儿戏一般,但是张正总不能去找董卓说董白的坏话,他还没有疯到那种程度。 第353章 降服 人们看把戏一般,好一会董白才打完了刘悦,这二十军杖下去,刘悦连根毛都没掉,不由得让人唏嘘,关键是董白简直是太气人了,打完了就在那里轻点她的好处,根本不怕别人说什么。 这就是一场闹剧,最终董白心满意足的走了,刘悦掸了掸身上的一点土,毫发无伤的回了大营,看热闹的百信散去了,对于董白和刘悦可以说没有一点损失。 但是有一个人是真的被伤的不轻,回到家中的张正,那是越想越堵得慌,又拿着董白无可奈何,也同样对刘悦无可奈何,董卓这里董白那样的,宫中还有长公主求情,张正又能如何,简直是告状无门。 消息传开,张正就成了笑话,而且他的儿子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刘悦毫发无伤,自然张正就成了笑柄,一气之下,只能在家将养。 这都是后话,送走了董白,一场闹剧散了,刘悦也就放下了心,董卓让董白来行刑,这本身就是就是一种态度,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如今长安城中,怕是都知道董卓对刘悦不错,这就够了。 “我还以为董卓老儿要翻脸呢?”典韦喝着茶水,咧着嘴嘿嘿的笑着。。 “那怎么会,董卓除非是疯了,想翻脸让董白来——”刘悦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董白这姑娘可是够精明的——” 话音才落下,一旁冯隐娘却是撇了撇嘴:“我看那是董卓对你有别的想法。” “有什么想法,董卓不过是想我投到他手下——”刘悦耸了耸肩膀,眼眉一挑,却是摇了摇头:“可惜呀,就算是我真的要投奔,那也不可能投到他的手下,董卓虽然心机深沉,有魄力,而且也有手段,但是他缺少识人之明——” 在刘悦看来,董卓还真的不算是大奸臣,最少在董卓在政期间,提拔了大量的士人,在中央朝廷启用了周珌、伍琼、郑泰、何颙、荀爽、陈纪、韩融等名士,还认命了大量的地方官吏,如冀州刺史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南阳太守张咨、陈留太守张邈等等,但是无论是朝廷的,还是地方上的,这些人反而成了反对董卓的主力,这就是识人不明。 当然,刘悦还有一个他都无法真正相信的感觉,那就是董卓提拔这些人的的确确不能使没有私心,但是更多的是为了朝廷,不然以当时的情况,大汉朝可能败亡的更快,没有董卓也还有其他人。 这是刘悦一直以来的疑问,毒杀少帝,这可能成为攻讦董卓的口号,但是少帝懦弱无能,这是满朝尽知的事情,而献帝年幼聪慧,而且心性俱佳,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董卓这都是解释不通的。 而且董卓启用了大量的士人,其中大半都是反对他的,包括地方的官吏主史,也大都是反对他的,最少董卓没有任人唯亲,而且真正的提拔了一些有本事有能力的官员,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董卓究竟怎么想的?难道当真是如他自己所说,是为了大汉朝廷的延续? 刘悦还隐隐的记着一件事,那就是董卓死后,董卓最信任的李儒,不但没有联合李傕郭汜等人,反而成了献帝的心腹,甚至于后来为献帝而死,这就更古怪了,当然这也只有刘悦自己知道。 不过对于刘悦的话,冯隐娘嗤之以鼻,要是那么简单,董卓何必让董白来,不过即便是心中有些想法,以她对刘悦的了解,刘悦也不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想法。 正说着话,忽然杨海匆匆的走了进来:“将军,段昀要见您。” “段昀?”刘悦愣了一下神,才发觉自己好像把这个人给忘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个意思?” “段昀说要投奔到将军手下,愿为将军效劳——”杨海迟疑着,对此并不是很信任。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手挥了挥:“那就带他来见我。”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 段昀终于熬不住了,他不能确定刘悦会不会找他的家人,但是他知道这些诸侯,真正发动起来,力量是他虽不能想象的,甚至于荆襄一带就有人会帮他,况且刘悦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良心话,对于刘悦这种人,段昀觉得刘悦不守规矩,江湖事江湖了,动不动就拿着家人要挟,让段昀很无奈,毕竟他在荆襄一带颇有名声,真要找起来不会太费力,要是不投降的话,他不觉得刘悦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有人心动了,段昀投降了,冯隐娘心中就活络起来,犹豫着终于还是扯了扯刘悦的胳膊:“将军,我想同你说件事——” 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反倒是刘悦看着冯隐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呵呵一笑:“怎么,和我还不好意思说呀,是不是想把段昀要到你的手下?” 啊了一声,冯隐娘呆住了,一时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是,将军,你让我组建新军谍营,但是我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如那坐地虎也不过跑腿还行,我就担心一旦有点意外,坐地虎就会背叛,虽然最近有了一点人手,只是却没有什么撑的起脸面的人——”冯隐娘咬着嘴唇,只是轻轻的说着,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毕竟刘悦给了人给了钱,要是还要凡事靠刘悦,那要她何用。 刘悦没有着恼,只是笑呵呵的,等冯隐娘话说的差不多了,刘悦才吐了口气:“隐娘,段昀本就是要给谍营的,毕竟段昀一身武艺,若是战阵厮杀他这等武艺用不上,又不懂得军阵和变化,留他在我身边益处不大,最多就是个护卫,反倒是大材小用了,反而是在谍营,以后用好了这就是一把刀。” “嗯——”冯隐娘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刘悦是为了她好。 这说着话,杨海就押着段昀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原本意气风发的段昀,如今已经颇为潦倒憔悴,一见到刘悦,就赶忙单膝跪倒在地,口中恭声道:“参见将军。” 这态度不错,刘悦点了点头,脸色淡然,只是打量着段昀:“段昀,想好了?” “想好了——”段昀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脸的苦涩:“我思虑在三,还是决定投奔将军,我愿意以我的性命起誓,绝对效忠将军,为将军赴汤蹈火——” “用不着起誓,你欠我六条命,我六个兄弟死了,留下你你就欠他们的——”刘悦淡淡的声音,落在段昀耳中,却是如同暮鼓晨钟:“我已经让人去将你的家人接到陈留去,到时候你若是敢有其他的想法,我从来不在意多杀几个人,你好自为之。” 身子一僵,段昀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刘悦说的风轻云淡的,但是段昀丝毫不敢有一丁点的怀疑,只要他敢有一点不臣之心,那么他的家人必死无疑,刘悦说的明白,六条人命欠着呢。 当然,家人被接到陈留郡,虽然等于被圈禁了,但是一样也安全了许多,不会再有人能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了。 “将军放心,小的一定不让将军失望。”段昀没法可选,毕竟他是刺杀刘悦被抓的,还是在要挟下投降的,着实在刘悦面前抬不起头来。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段昀,你的长处是武艺不凡,但是不懂的军阵厮杀,所以我让你加入新军谍营,专门司职刺杀,你就只听从我的女人冯隐娘的命令,如果你质疑她的命令,可以来找我。” 刘悦给段昀留了一条退路,否则他怕段昀不肯答应,投降了他刘悦,那也是因为刘悦也算是天下英雄,投降刘悦不丢人,若是投降了一个女人,要在女人之下,段昀怕是无法接受。 所以刘悦给段昀说的时候,还是用了一些技巧,比如说刘悦他的女人,而且可以随时来找刘悦,这就避免了段昀会觉得屈居在一个女人手下,毕竟段昀也是刀圣聂臻的大弟子,也是名满荆襄一带,也算是英雄人物,自然会些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就好像一开始段昀宁可准备赴死,也没有打算说出张邈来。 正如刘悦所想的,话音落下,段昀脸色就是一僵,等刘悦说完最后就一句话,段昀才犹豫着没有开口,投降刘悦还能接受,那也是因为刘悦硕大的名声,但是一个女人,段昀要如何见人,在段昀的理解里,那是刘悦派他在谍营,只是听从刘悦的女人吩咐,但是效忠对象还是刘悦。 “尊将军之命。”段昀应了下来,这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 嗯了一声,刘悦轻轻摆了摆手:“行了,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谍营暗部的首领,如果立了功,我再给你请功,到时候封侯拜相不敢说,最少给你一个将军,也算是光宗耀祖——” 第354章 行动 段昀是一个高手,有了这个人,冯隐娘着实的松了口气,这一下新军谍营才算是真的有了支撑。 刘悦将段昀交到了冯隐娘手中,让冯隐娘有了底气,既然有了底气,冯隐娘就想着做些事情,刘悦离开之后,冯隐娘就和段昀谈了谈。 “每个月五十金的月例钱,出任务还有三十金,这配得上你的身份——”冯隐娘并不小气,因为刘悦将即将开业的火锅店交给了她,其中有三成的钱给谍营,以后谍营并不缺钱。 段昀愣了一下,脸色好看了许多,不但是钱的事,钱也代表着身份,不过段昀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卖命钱。 “夫人,有什么吩咐您就尽管开口,段昀既然效忠将军,就绝不会反悔。”微微点了点头,腰板却一点也不弯下。 “好,今日太师董卓的孙女董白来打了将军,将军也是情不得已忍了下来,但是这件事是大鸿胪张正做的,将军能忍,但是我却不能忍——”冯隐娘眼中寒光闪过,一缕杀机一闪而没:“所以我想杀了张正——” 啊了一声,段昀微微一皱眉头,神色间有些迟疑,正要开口,冯隐娘却是眼眉一挑:“段统领,命令是我下的,你就不用担心出事之后,若是你死了,谍营替你赡养妻儿老小,如果是暴露了被追究,我下的命令自然我来认罪,就算是我家将军也绝不肯做出出卖手下的事情,否则他就不叫刘悦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冯隐娘却看得清刘悦,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可以说心思缜密,杀人不眨眼,但是刘悦同样也有江湖习气,如果是自己人,刘悦不畏生死,从来不会害了自己人,就凭刘悦能为亲兵挡枪就看得出来。。 话又咽了回去,段昀略作沉吟,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做些准备——” “段统领,既然咱们都是谍营的人了,那么从今往后,你就不是单打独斗了,咱们谍营也还有些人手,但凡有行动,就要做个计划,大家配合一下行动,尽量不让段统领陷入危险境地。”微微一笑,冯隐娘嘿了一声,言语间让段昀有些动容。 “诺,尊夫人之命。”段昀抱了抱拳,也就应了下来。 “那就好,段统领,你且随我来。”既然定下了,冯隐娘就这招呼段昀往后厅而去。 再说冯隐娘招呼上杨海,并且吩咐杨海:“你去将坐地虎也喊过来,也要给他一些压力,免得还真的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诺——”杨海应了一声,便出去找坐地虎了。 再说冯隐娘领着段昀到了后厅,只等推开门,段昀就愣住了,整个后厅只有一个硕大的台子,台子上是一个微缩的城池,段昀略一打量,竟然在城池中看到了胭脂坊的牌子,不由得失声道:“这是长安城?” “不错,这是将军让弟兄们用了半月的时间,再加上杨海前期做了很多的准备,将整个长安都做出了样子,而且还有城外二十里的地形,就是为了有个万一可以逃出去。”冯隐娘并没有隐瞒什么,沙盘的存在不是秘密,早晚会传开的,并不是一定要段昀传开,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也太壮观了——”段昀赞叹着,一个劲的摇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微缩的长安城。 冯隐娘也不说话了,只是在等着,果然没多久,杨海就领着坐地虎赶了过来,与段昀相同,真正见到沙盘的时候,坐地虎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既然都到了,那么我就说一说,我准备杀掉张正,不然长安城中必然以为将军好招惹的,将军经营的局面也就功亏一篑了——”冯隐娘吐了口气,虽然董白把行刑弄成了闹剧,但是刘悦还是丢了颜面,自然有人会有其他的心思,冯隐娘就是为了这震慑这些人。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郁:“将军遇刺了几回,董卓都不闻不问,才让刺客如此猖狂,既然董卓想不管,那么就看看张正死了会怎么样。” 众人也不敢说话,段昀和杨海脸色都很平静,毕竟早就心中有数,就算是才知道,以他们的眼力界,也不会在乎张正的生死,唯独坐地虎吓得脸色大变。 “夫人,那可杀死大鸿胪,九卿之一,真要是被刺杀了,那还不将长安城搅得天翻地覆——”坐地虎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提点着,害怕惹恼了冯隐娘,不过看冯隐娘脸色不善,还咬了咬牙:“这件事将军点头的话,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给将军出口恶气。” 哼了一声,冯隐娘眼皮耷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怎么能让将军知道,毕竟将军和张正有仇,肯定是最让人怀疑的——” “那不是害了将军了吗?”坐地虎还未刘悦叫屈。 “你那么多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刺杀张正,毕竟是大鸿胪,九卿之一,不可不小心点。”冯隐娘有些怒了,眼皮一跳,只是冷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没有证据谁又敢动将军,况且只要董卓不发话,也没有谁能动得了将军——” 冯隐娘就是如此有信心,新军虽然人少,但是全都是精锐,又有典韦和刘悦两个好手,可以说真的打起来,就是百人也未必是新军的对手,何况刘悦准备了那么多。 冯隐娘一怒,坐地虎也就不敢再多话,无论冯隐娘做什么,那可都是代表的刘悦,一想到刘悦,坐地虎就有些心虚。 虽然没有人介绍,但是坐地虎也还是从段昀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这也是坐地虎没敢多吱声的原因。 “这里就是张正的家,咱们要等张正外出的时候,就在这里——”冯隐娘伸手点在了沙盘上,她所说的是中央大街的一段,临近皇宫,行人少了,不远就是大军所在,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临近光华门。 看上去不像是个好地方,但是从这往槐街,那边都是小胡胡同,四通八达的,从沙盘上就能研究好路线,这里是最合适逃跑的地方。 “这里——”冯隐娘指了指光华门不远的一处酒楼:“这里最繁华,不过早上的功夫,便是酒楼生意最淡的时候,这时候也没有人乱逛,张正还要每天去宫中参加朝议,差不多是卯时时分。” “这个时间大街上基本上没有人——”一旁杨海补充着,他和别人不一样,对于刺杀张正心中充满了振奋。 看了杨海一眼,冯隐娘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到时候段统领只需要一击而中,然后从这里——” 手指点在一个小胡同上,冯隐娘接着道:“你可以从这里离开,到时候我会让人在胡同里做好标记,你沿着标记撤退,越快越好,剩下的善后就交给坐地虎了——” 啊了一声,坐地虎眼睛立刻就睁大了,一脸的惊疑不定:“夫人,我善后,这——” “你带着你的手下去这里喝酒,可以折腾一晚上,到时候段统领得手,自然会给你信号,到时候你们就出来,然后后趁乱将水搅得更混,尽量的破坏现场,不给人寻找的痕迹,总之就是一句话,越乱越好。”冯隐娘看着坐地虎,脸色淡淡的,却容不得他拒绝:“兹事体大,此时只要你知道就行了,至于你们喝酒需要什么理由,这不用我教。” 见段昀和杨海都望过来,坐地虎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咬着牙应了下来:“诺,夫人放心,这点事我一定办好。” 不敢讨价还价,坐地虎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子,而他背后的刘悦更是心狠手辣,今日之辱就要杀了张正,如果说这么大的事情刘悦真的心中一点没数,坐地虎绝不相信。 “好,那么剩下就是杨海的事情了——”冯隐娘点了点头,朝着杨海招了招手:“杨海,你负责领几个弟兄随时准备接应段统领,保证段统领能够安全撤退。” “诺——”杨海一抱拳应了下来。 长长的呼了口气,冯隐娘一摆手:“子时准备洗行动,你们都做好了准备,行了,现在都下去好好休息,坐地虎,你要早一些去酒楼。” “诺——”众人应诺,便各自散去,诸事已经安排好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张正虽然是大鸿胪,但是如今没有权势,谁会想到有人会刺杀他呢? 张正自己也想不到,所以其实这一次行动相对起来很简单,张正身边也不会有什么护卫,所以以段昀的身手,几乎是万无一失,如果一击而中,等城防军敢来的时候,段昀早就不见人影了。 众人散去了,冯隐娘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沙盘,心中忽然生气一股子豪气,站在这里指点江山是何等的快哉,刘悦已经给她搭好了舞台,剩下的就是要靠她来唱戏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小丽到了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见只有冯隐娘一个人,这才小声道:“夫人,我已经把人给你领来了——” 第355章 女人 呆了一下,冯隐娘才会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安排,嗯了一声,朝着小丽一摆手:“请她进来。” 小丽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只是片刻就领着一个带着面巾的女子走进来,这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模样,走路便如莲花轻摇,如春风摆柳,端是风情万种,只是不知道这模样漂不漂亮。 “参见夫人——”女子很小心,才进了门口就跪倒在了地上。 嗯了一声,冯隐娘淡淡的笑了笑,上下打量着女子,眼眉一挑:“芍药姑娘,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 “夫人客气了,但有所命,小女子定要拼命而为。”女子便是芍药,也就是小丽原来的主子,不过时至今日,小丽已经脱离苦海,却要比芍药幸运得多。 芍药心里有些发慌,在她看来冯隐娘如此尊贵的身份,毕竟周围大院这么多军士,冯隐娘是一位将军的夫人,那就是大人物,这等大人物找她干什么?越是不明白,心中就越是忐忑。 “起来,芍药姑娘也不用拘束,我自然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芍药姑娘昂,你可愿意一辈子这样下去,就算是胭脂楼的红牌,只怕过不了几年,到时候你年到色衰——”冯隐娘吐了口气,这些话说的芍药脸色有些难看,这世上最怕的莫过于美人白头。 冯隐娘说到了芍药的痛楚,虽然现在作为头牌,看上去很风光,出入都有婢女伺候着,但是又能风光几年,到时候年老色衰,运气好的,这之前找一个大户能给自己赎身,去给人家当小,若是运气不好的,等年老色衰了,也就落魄的慢慢的成了老妈子,等快死的时候孤苦伶仃的没有人理睬,这就是他们这些青楼女子的命。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芍药低着头不吱声,因为她知道冯隐娘还有下文,不然冯隐娘不会让小丽把她请过来,总不会是为了消遣她。 果然冯隐娘话锋一转,也可为图穷匕见,只是咳嗽了一声:“芍药姑娘,我给你一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你要不要?” “改变命运?”芍药真的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死死的咬着嘴唇,眼中多了一些疑惑:“你要帮我赎身?” 冯隐娘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不是,我受将军之命组建谍营,如今万事才开头,手中没有可用之人,我看你不错,芍药姑娘,你若是愿意,我许你谍营秘部统领,每月二十金例钱,可自行招纳手下,若有行动,我会另行拨付钱财——” 啊了一声,芍药不敢置信的看着冯隐娘,嘴唇张合,使劲的咽了口吐沫:“您可不要逗我——” “你觉得我有心情逗你吗——”冯隐娘哼了一声,眼眉一挑:“也不瞒你说,明日一早我要刺杀大鸿胪张正,见到张正死活,你可以好好的考虑,只是一旦入了我谍营,那么生是谍营的人,死是谍营的鬼,若是背叛,除死灭你全家,这是规矩——” 芍药一哆嗦,但是冯隐娘说的话越重,芍药就知道代表的分量越重,这真的是人生的一次转折,究竟要不要抓住,芍药心动了,也由不得她不心动,无论如何她都将不一样。 “敢问夫人,若是小女子听从夫人之命,不知道职责是什么?”芍药啊没有被冲昏头脑,能不能做,那要看她的本事,还要看做什么,真要是让她去杀人呀什么的,芍药可觉得自己做不到。 冯隐娘笑了,她知道已经成了,轻吁了口气:“芍药姑娘,其实很简单,还是你的老本行,但是从今以后,你要改变眼光,以后就不单单是为了挣钱了,我需要的是你帮我笼络一下将领——” 啊了一声,芍药姑娘脸色一变,感觉事情好像很严重,一时间也不敢乱答话。 “怕什么,你就负责拉拢一些将领,不管用什么手段,需要人给人,需要钱给钱,总之要做到一点,在我家将军需要的时候,这些人能为将军拼命,但是在发动之前,你不用让他们做什么。”冯隐娘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动。 芍药姑娘迟疑着,却是苦笑起来:“夫人,我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能控制得了那些将领,哪怕是普通的屯将什么的,他们也瞧不起我们这些女人,一点朱唇万人尝——” “那可未必,芍药姑娘,你要记住了,一旦加入谍营,从今往后就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哪怕是我手下人不多,但是抽出几十人还是没问题的,要想拿捏这些人,金钱,女色,或者是控制他们的家人,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控制就要控制死了,让他们随时可以为将军拼命,不贵多只贵精——”冯隐娘想的透彻,一字一顿的看着芍药:“从今往后你会慢慢的转变思想的。” 控制那些当兵的,芍药忧郁起来,在心中掂量着,慢慢的也就有了底气,若是用美色肯定有些效果,如果再用钱财,或者是控制他们的家人,那么这些就变成可能了。 这真的是改变命运的时刻,芍药姑娘咽了口吐沫,猛地一个头磕在了冯隐娘脚下:“夫人,芍药愿意为您效忠,但若需要有死而已——” 这机会难得,无论如何不会比老死在青楼中更惨,所以芍药只能答应,答应下来就改变了一生。 冯隐娘松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好,芍药,将来等你年纪到了,可以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到时候我会给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的,总之绝不会亏待你,若是不行,我可以让将军给你出面。” “多谢夫人,从今日起,芍药就将这条命卖给夫人了——”一时间芍药激动起来,心念转动,忽然咬了咬牙:“也不瞒您说,我这里有个屯将对我不错,已经接连几次来找我,看上去是对我动了些心思,不单纯的是为了那点事——” “那就好,芍药,想要控制人,就要数管齐下,不但有钱,你还要尽量留住他的心,另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冯隐娘舔了舔嘴唇:“你尽快搞清楚他家里的情况,我安排人将他的家人接到陈留去,那就从他先下手。” “诺——”芍药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神采飞扬。 “小丽,你去我房中取三十金来,交给芍药带回去,从现在起就展开计划,芍药,此事你全权做主,我只需要到时候后一个命令,就能有人率兵为将军拼命,此事越快越好。”冯隐娘很大气,张嘴就是三十金,只是这种事情就不能怕花钱。 小丽应了一声,片刻就取了三十金回来,真真正正的交到了芍药手上,刺客,芍药才觉得分量又重了,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秘部统领。 “这里是一块谍营的令牌,也是你的身份证明,如果真的有需要,你可以拿着它去找这些人,但是只有你知道就就行,其他人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布置——”冯隐娘安排着,不断地增加着芍药的分量。 随手递给了芍药一份名单,上面有坐地虎等人的名字和地址,却没有杨海的名字,显然冯隐娘还是存了私心。 “多谢夫人。”芍药激动的叩头,抓着这块令牌,就觉得自己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整个人仿佛得到了升华,这心里也有了底气。 “芍药姐,你跟我来。”小丽拉了芍药一把,从这里退了出去,之后将芍药从侧门送走。 从新军大营出来,芍药回头望望戒备森严的大营,心中不无感慨,人生的机遇就是不同,墙里墙外完全是两种生活,不过感叹会感叹,芍药知道只要自己努力,有一天也能过的上这种日子。 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胭脂楼,只是才回来,就有婢女送来消息,说是那位东城屯将赵龙又来了,而且就点了芍药的牌子。 “我化化妆,你去请赵将军上来。”芍药吩咐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边芍药化着妆,那边婢女将赵龙引领上来,却说这赵龙身高七尺,长的魁梧,模样虽然有些一般,而且长的很黑,不过看上去却有些敦厚,行走之间颇为有力。 “芍药,我来了——”赵龙一脸的笑容,语气有些激动,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晕。 “赵将军——”芍药没有强做欢笑,反而看上去有些落寂,扭头看着赵龙,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来此只为了芍药,让我心中不安,将军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这钱都花在了我这里,家中妻儿老小又当如何,将军你——” 原本兴冲冲的赵龙,闻言猛地一呆,不由得愣在了哪里,一时间尴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话不好听,只是我见将军连日来接连六七次了,小女子万幸将军垂青,知晓将军喜爱小女子,小女子心中感激,只是越是如此,小女子心中就越是不安,所以便想同将军聊聊,将军坐下说话——”芍药知道人心,要让人死心塌地,就越是要往外推,越是往外推赵龙才是欲罢不能。 第356章 女人(2) “芍药我——”赵龙涨红了脸,却是被芍药戳到了痛楚,这一个月的饷钱,基本上就砸在了芍药这里,若不是家中还有些积蓄,怕是这日子不好过,不过赵龙确实不舍芍药,毕竟芍药不但年轻貌美,而且颇为知书达理,又加上会琴棋书画,确实让人梦牵魂绕,赵龙几次说自己都放不下。 说赵龙是图的新鲜感,也不完全,不过时间一久,赵龙自然不会再来的,这种情况芍药见多了,并不会太当真,以前的时候心里明白也不会多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将军,芍药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也感激,今日去承恩寺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保佑你长命百岁——”芍药从怀中掏出一道符,这是以前给自己求的,此时刚好用得上。 结果带着芍药体温的平安符,赵龙忽然有些惭愧,其实他本来打算这一次之后就不来了,这种销金窟不是他这种人来得起的,毕竟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一大家子人,但是芍药的话却让赵龙感觉到自己有些不仗义。 赵龙能只找芍药,自然是对芍药有些喜欢,但是说不上什么程度,只是让芍药这一说,芍药在赵龙心中的分量反而更重了,一时间又放不下了。 “芍药姑娘,我——”赵龙迟疑着,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芍药没等赵龙多说,只是叹了口气,眼光流转,轻声道:“你这些的天在我这里花了上千钱了,你这一个月的饷钱也不过这些,你让我于心何忍——” 声音潺潺,透着哀怨,让赵龙心弦波动,竟然不敢直视芍药。 叹了口气,芍药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轻轻的放在赵龙的手边:“这里有一千六百钱,若是将军真的喜欢我,将军就不要为了我苦了家中妻儿老小,若是——” 说着,忽然就掉起了眼泪:“我一个青楼女子,那当得起将军厚爱,我——” 这说着话,却是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猛然间扑倒在赵龙怀中:“将军若是真的喜欢我,可愿意为小女子赎身,若是不能,拿了这些钱,我心中也不在愧疚,也好放下将军,免得总是挂念。” “我当然喜欢你——”话说到了这份上,赵龙几乎是没得选择,不应也要应下来。 “将军若是真的喜欢我,那我怎么能对不起将军,不若这样——”芍药擦了擦眼泪,轻轻咬着嘴唇,眼光流转,泪眼婆娑的看着赵龙:“若是将军答应为我赎身,那我从今日起就为将军守身,妾身自己还有些积蓄,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只是请将军快一些,莫让妾身等得太久——” 一番话说的赵龙心潮澎湃,原本有没有这个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让赵龙欲罢不能。 芍药当然不只是这么几句话那么简单,依偎在赵龙怀中,眼光转动,只是轻声道:“将军,你若是腰围妾身赎身,钱若是不够的话,妾身自己还有些积蓄——” 赵龙有多少钱芍药不知道,但是却知道赵龙没多少钱,更知道赵龙对自己也不过一时新鲜,真要是让他赎身,赵龙可就做不到了,所以芍药要将赵龙帮助,话说到这,究竟是咬了咬牙:“我这里有一百二十金,若是给我赎身应当还有剩,若是将军愿意拿些钱出来,等妾身到家,那剩下的钱拿出来给将军捐一捐高升一步,以后也是个指望——” 男人喜欢什么,无非是钱权色,芍药一下子都拿出来了,赵龙还能不心动,但是这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这只是吊住赵龙的胃口。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些心中不安的赵龙,虽然应了下来,但是心中其实在打退堂鼓,毕竟给芍药赎身他没那么多钱,但是听到芍药有多少钱的时候,赵龙心动了,如果能得了美人还能得了钱,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的来,芍药只是吊住赵龙的胃口,然后一步一步的将赵龙拖下水,最后将妻子儿女送到陈留郡去,到时候了就剩下怎么拿捏赵龙了,赵龙不是真心,芍药也绝不是实意。 不说芍药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赵龙入套也不过时间问题,人不怕贪,就怕贪得太多,赵龙掉进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得了冯隐娘的指点,芍药才真的不一样了,不但自己拉住了赵龙,还开始拉拢一些胭脂楼的女子,要想控制更多的人,就必须更多的女人,芍药清楚那些人她能用得上,那些人比较仗义,如今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能够收拢这些没有希望的女人。 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暂且不说,却说也就在芍药和赵龙缠绵的时候,段昀却已经到了光华门外的酒楼上,楼下坐地虎和一帮子青皮,理由太好找了,最近赌坊收入很好,坐地虎来请客。 这一夜坐地虎他们着实喝了不少的酒,如果不是坐地虎一再坚持,这场子都挨不到天亮,也亏得坐地虎酒量好,这到了早上的时候,也已经喝的醉眼朦胧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太阳升起来,张正每天都一样,早上卯时进宫点卯,然后等辰时如果没事的话,就会去尚书官寺,然后呆上一天,即便是左右无事,张正也会看书熬时间。 日子就是过得这么平淡,张正除了朝议的时候唱个喏,也没有别的事情值得说一说,可以说是被董卓故意的给晾了起来,若说真实的权利却还不如一个侍郎来的重要。 这天早上,张正就有些心中不安,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就心烦意乱的,还对着下人大发雷霆,甚至打碎了一支花瓶。 但是无论怎么发脾气,张正却不敢不去参加朝议,本来董卓就不待见他,如果再无故不参加朝议,说不得董卓就要落井下石,找个机会让自己闲赋在家,然后再推上去一个大鸿胪,无论如何,这都是九卿之一的高位。 “都慢一点,晃得我都头晕了——”越是心烦,就感觉一点事情也不能顺心,几个轿夫今天的轿子特别的颠。 轿夫当然不敢分辨,都知道张正今天心情不好,毕竟昨天成了笑话,董白说是去给张正出口气的,结果到了哪里,董白和刘悦那就是一场闹剧,差点就成了打情骂俏—— 张正不愿意去想,一想起来就堵得慌,眯着眼,心思放到了朝议上,如今天子年幼,整个朝廷根本上是董卓说了算,不是张正不想往上贴,而是董卓看不上他,就因为张只没有底线。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张正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光华门不远,走着走着,轿子忽然点了一下,晃得张正一个头晕。 “慢着点,让我说多少遍呀——”张正哼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这是到哪了?” “前面是光华门,这就快到皇宫了。”轿夫应了一声。 啊了一声,张正吐了口气,心中却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没来由的更烦躁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念头还没落下,忽然听见轿夫一声惊呼,随即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张正纳命来——” 早安就埋伏的段昀,接到杨海的信号,便猛地从楼上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利剑一般,从楼顶上凌空而起,长刀猛地一劈而下—— 轿夫的惊呼便是看到了蒙面的段昀,却也只来得及一声惊呼,甚至只是来不及将轿子扔下,段昀就已经落下来,长刀狠狠地劈在了轿子上,从轿子中间力劈而下,眼见着鲜血飞溅,里面的张正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活活的被一刀劈死了。 长刀一抽,也带起了轿帘,段昀看着头都被劈下一块的张正,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再也不看第二眼,扭头就走。 这时候,听到惊呼声的坐地虎,也领着七八个青皮从酒楼里晃晃悠悠的出来了,甚至坐地虎看见段昀钻进了胡同。 “杀人了——”轿夫扔下轿子,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拼命地招呼着,一个不小心将坐地虎撞了一下,喝的大醉的坐地虎,便一个趔斜跌倒在在地上了,看上去一切都很自然。 “你他娘的没长眼呀——”坐地虎说话都不清楚了,躺在地上,只是拽着一个轿夫的裤腿,害的轿夫都摔倒在地上。。 “杀人了——”轿夫跑了,留下一帮喝的醉醺醺的青皮。 “哈哈,杀人了——”喝多了酒,脑子转不动的青皮还念叨着,晃晃悠悠的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出了啥事。 只有坐地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艰难的爬起来,嘴中唠叨着,晃晃悠悠的一个劲的乱晃当,嘴里还念叨着:“杀人了——哈哈,少人了——” 原本段昀留下的痕迹,就被坐地虎等人踩得乱七八糟的,哪里还看得出来什么,哪还有段昀留下的痕迹。 也不过片刻,城防军在一个屯将的率领下,一百多人杀了过来,便将着张正遇刺的位置围的水泄不停—— 第357章 朝议 城防军赶到,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一群真正的醉鬼,还有几个轿夫,再就是被杀死的大鸿胪张正—— 无论张正还有没有权利,但是他都是九卿之一,还是朝中重臣,这样被当街刺杀,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这也是朝议的必经之路,绝大多数的官员还是要走这里的,张正的死讯根本瞒不住。 “什么?”早一步到了宫中的董卓,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又惊又怒:“好大的胆子,敢刺杀朝廷重臣,有没有抓到刺客?” “刺客一击而走,城防军赶过去的时候,刺客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军士回答着。 一时间朝中大臣们都是议论纷纷的,对染不少人不齿张正的为人,但是毕竟在光华门被杀了,可以说深有同感,一个个也是很愤慨,便有人朝着董卓道:“太师,竟然如此大胆,当街刺杀朝中大臣,一定要将此刻找出来明正典刑,不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是呀,太师,我虽然和张大人关系一般,但是听说了这心里也是怒火充盈,感同身受——”也有人添油加醋的。 不过董卓并不会在意这些人,唯独此时和董卓对立而站的司徒王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太师,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可是太师你掌握着城防军——” 话虽然没有多说,但是却等于给了董卓一刀,这城防军听命董卓,董卓自然要负责任,说句难听的话,如果刺客和董卓无关,那么董卓干什么吃的,如果有关系,那就更有意思了。 董卓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会清查的,王大人还是不用那么操心的好,倒是以后王大人也要小心点,免得遭了刺客。” “哈哈——王某坦坦荡荡,若有人要杀我,有死而已——”王允哈哈一笑,却并不在意董卓略带威胁的话。 哼了一声,董卓没有在理睬他,心中琢磨着刺客的事,这件事说严重很严重,说不严重也真的不算太大的事,张正为人素来不睦,不过要到杀他的份上,却也不会轻易有这种可能,长安城中杀伐果断的没有几人。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王允咳嗽了一声:“听闻前几日张大人和来京朝贡的荡阴令刘悦有了怨愤,刘悦此人杀性挺重的,会不会是此人做的?” 一句话直指刘悦,明面上是说的刘悦,但是王允真正的目标却是董卓。 话音落下,董卓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了王允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王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人的,这个刘悦虽然杀性很重,但是那都是事出有因,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话,信口雌黄可不是王大人所为呀——” 杀性重,是说的刘悦斩杀赵政,又和吕布在城外杀了一场,不过当时朝中无人追究,因为无论是赵政还是吕布,那都是董卓的人,巴不得多死几个,而且追究的话,追究不追究吕布伙同赵政在东门外堡胡作非为的责任。 “是呀,这几日就是听闻这个刘悦和张大人起了纷争,谁对谁错先不说,但是刘悦嫌疑很大,太师何妨先将此人收押——”说话而是尚书仆射士孙瑞,这是在帮着王允说话。 “收押,只因为有点怨愤,就将荡阴令收押,我记得王大人不也是和张大人话都不说,积怨也是年深日久了——”司空张喜咳嗽了一声,却一下子将王允有拉了过来。 王允脸色微变,士孙瑞却按捺不住了,猛的大喝一声:“张大人,说话可要凭良心说,刚才太师可也说了,没有证据可不要胡说八道。” “如何胡说八道了,难道王大人和张正张大人就没有怨愤——”张喜不急不慌的应付着,只为了把水搅浑。 “够了,刘悦不是随意拿捏的,要抓人就要有证据,士孙大人,你可是和刘悦有仇——”董卓可不事能随意招惹的,一句话就将士孙瑞拖了进去。 士孙瑞脸色微变,只是打了个哈哈:“这哪有,太师怎么这么想的,我与那刘悦见都没见过,又素无往来,哪来的什么仇怨,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太师不是派渭阳君去处罚了刘悦吗?长安城中还有谁不知道。” “和张正有仇怨的多了,是不是都要抓起来,我看这朝堂上只怕有半数都要被收押,士孙大人是这个意思?”董卓斜了士孙瑞一眼,眉宇间多一丝嘲弄。 “太师说话谨慎——”士孙瑞低喝了一声,心中有些怒气。 好在董卓话音落下,便不再搭理士孙瑞,而是心思转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还是等天子上朝,我奏请天子,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 提到天子,众人也都消停下来,不再针锋相对,等了一会,卯时三刻一到,随着一声唱喏,年幼的献帝迈着方步走了出来,仪态从容,神色淡然,并没有因为满朝文武而有什么压力。 “参见天子——”众人齐齐开声,跪伏在地上给献帝见礼,董卓也不例外,不过跪在最前面,其身份彰显无疑。 “众爱卿平身——”献帝早熟悉了礼仪,随手摆了摆,只是笑着道:“方才在后殿就听见诸位爱卿争辩,不知道所为何事?” 献帝虽然年幼,却隐隐的有了明君之相。 董卓站起身来,朝前一步,拱手行礼:“禀天子,今早大鸿胪张正张大人与光华门外被刺身亡,刺客逃之夭夭,我奏请陛下,搜查全城,务必找到杀害张大人的凶手——” “臣附议——”董卓开口,自然有人帮腔,况且这件事上董卓做的一点毛病没有,自然更是支持。 “臣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附议声皆起。 献帝眼光转动,心中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脸色却很严肃,微微咳嗽了一声:“太师所说极是,究竟是何人如何大胆,敢刺杀当朝重臣,无论如何都要将刺客找出来绳之以法——” 说到这忽然咳嗽了一声:“不过太师还要注意,如今长安有些动荡,百姓本就不安,太师缉拿凶手之际,当不可太惊扰百姓,免得人心惶惶的。” “诺——”董卓应了一声,心中避免赞叹献帝的应对,说话有理有据,哪怕是自己把握朝政,献帝已久能想办法表达出他自己的意愿,感慨之余,董卓喝了一声:“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一时间朝中大臣纷纷恭维,此时倒是不分董卓党还是保皇党。 “太师——”献帝只等声音渐小,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大鸿胪张正张大人一生操劳,如今被暗害,真是让人悲痛欲绝,朕不好亲临,只是委托太师全权代表我去看望张大人一家老小,如果能给一些抚恤最好,免得孤儿寡母的不好生活,替朕告诉他的家人,肯定会找到凶手的,绝不会让张大人不能瞑目。” 献帝哪怕是年幼,但是说话办事却让董卓都要琢磨琢磨,今日又受了献帝的心机,献帝让董卓代表他,不说宫中没钱,董卓要自掏腰包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是代表天子,而不是他董卓自己,偏偏董卓还必须腰捏着鼻子咽下去,不承认都要承认。 “诺,陛下放心便是。”董卓应了一声,也是有些无奈,献帝总是能四两拨千斤,一方面将董卓抬起来,一方面又勾住一点让董卓不得不为他做一点事情,小到董卓都懒得在乎计较。 春风化雨要的就是这种细,一点点的改变,让人能看到希望。 “陛下,臣听闻近日荡阴令刘悦和大鸿胪张大人有仇怨,臣以为该让太师收押刘悦,证其清白——”正当事情要落下的时候,司徒王允忽然开了口。 啊了一声,献帝有些错愕的望向王允,不知道王允这是要干什么? “王司徒,仅以有仇怨就要收押,这是不是太过了,调查也就是了,收押实在是——”献帝犹豫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长公主告诉他的那些话,这个刘悦可以争取。 “陛下,刘悦初来,便在东门外斩杀了城守将军赵政,只是当时赵政收了钱找事,太师不想追究,只是臣以为这等事情当以国家律法为根本,先不说张大人如何,单单是城外杀人一事就该收押——”王允抱了抱拳,面无表情的说着,谁也不知道王允究竟是什么打算。 “陛下,臣以为不妥——”王允话音落下,董卓却是开了口:“且不说过去日久,真要是为了那赵政收押了刘悦,这不是寒了天下忠臣义士的心了吗,谁还会来朝贡天子,那赵政本就有取死之道,收人钱财发难朝贡使臣,其罪当诛,死不足惜,刘悦杀之,便是明正典刑,免得还有人干把脑筋打到朝贡的使臣身上,坏了陛下大事。 臣以为应该收押——”士孙瑞也跟着高声冷冷的附和着。 第358章 密议 献帝皱着眉头,有些费解的看着王允和士孙瑞,这些平日里支持他的大臣,怎么今日一股脑的攻奸起刘悦来了,自己意思可是保住刘悦。 昨日长公主回来,将她的想法和献帝说了,献帝也以为刘悦有人有钱有兵权,而且不贴近董卓,哪怕是刘悦野心大,却刚好可以用来制衡董卓,最少现在就看到了这种苗头。 刘悦敢来长安,而且能让董卓不杀他,反而不断的网开情面,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就不要说刘悦能争善战,而且更懂得内政经营,可谓是文武全才。 所以献帝刘协和长公主商量,先稳住刘悦,保持刘悦和董卓的对立面,在想办法让刘悦做大,从而超能为可以制衡董卓的一股力量,这绝不是一种妄想,而是很容易实现的,如果说关东诸侯让董卓担心,那么这其中最让董卓担心的绝不是袁绍,而是这个能文能武的刘悦。 袁绍四世三公不假,但是袁绍能力上却有所欠缺,而刘悦却能短短时间从一无所有道一路诸侯,这期间还有袁术和张邈等人的打压,这等人物只要有时间,绝对能成长起来,现在刘悦差的支持一个身份而已。 只是献帝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没有交集的王允和士孙瑞等人,都会全力以赴的攻奸刘悦,刘悦到底干了什么? 无论怎么想,此时献帝却是无可奈何,莫说董卓不听他的话,王允又何尝会听其他的意见,从献帝的内心深处,董卓和王允区别不大,区别是在于董卓势强,而王允势弱。 “陛下——”董卓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献帝。 献帝啊了一声,茫然的望向董卓,迟疑道:“太师您是——” “陛下,臣以为没有根据刘宇也抓不的,如果王司徒非要收押刘悦,那老臣愿意将这一次追查刺客的事情交给王司徒——”董卓咳嗽了一声,望向王允脸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话音落下,董卓就拱了拱手:“王司徒,这一次就让你操心,我反正不同意你的意见。” 这一句话让王允反而沉默了,没想到董卓竟然会用这一招,让王允的手段都落空了,不能发挥出威力。更无法给董卓下套了。 献帝更没想到,只是愣了一下,望向王允却是一脸的茫然。 “王司徒,那么刘悦就交给你了,好好敲打,就算是杀了他我也不会多说一句的。”董卓哈哈一笑,扫了王允一眼, 话音落下,董卓忽然闭口不言,只是脸上却挂着笑容,而且还是嘲弄的笑容,显然王允落在了他的算计里。 说起来很简单,董卓以退为进,王允如果认输,那么必然士气大落,如果不认输,那么又会陷进去,真以为刘悦那么好收拾,没有大军镇压,根本拿不下刘悦,甚至不敢去拿,刘悦可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个不好激怒了刘悦,甚至可能会杀出来,到时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董卓敢打压刘悦,那是因为长安城中,两万多的西凉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即便是在城外,董卓都要考虑刘悦会不会跑掉,一旦跑掉那可是够头疼的,肯定早晚一天要找回这笔账,没有人能怀疑刘悦有这个能力。 可是王允想要拿住刘悦的话,他哪里来的兵权,就算是去他百人,也未必能拿得住刘悦,况且还师出无名,既没有天子的诏令,又没有真凭实据,鞠萍一个猜测要将刘悦收押,董卓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王允沉默了,士孙瑞也不在说话,董卓给出了一个鸡肋,欲罢不能,弃之可惜,想要拒绝,王允却又有些不舍,因为这是一个抓兵权的好机会。 虽然王允总是和董卓唱对台戏,但是一直以来王允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最多不过是给董卓添堵,否则则董卓也不会容他活到现在,但是这种添堵其实很没意思的,王允有时候都觉得没有了心气。 之人不会比董卓差什么,但是王允却明白,他和董卓差了太多了,因为没有兵权,董卓要他的生死很简单,就好像张正死的这么简单。 “太师这是说什么话,这么大的事情我可掌握不了全局,还是要太师掌握——”王允不得不违心的帮着董卓长脸。 董卓嘿了一声,眼见着王允一脸的讥诮:“王大人,光说话不办事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怕得罪人就推倒在我这里,我可觉得刘悦还不能收押,没说这样是传到刘悦哪里,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太师也不用说这种话,你若是敢给我一千兵马,你看看我敢不敢动刘悦。”王允认怂了,但是士孙瑞却不甘心,猛地高喝了一声。 要兵权吗?董卓心中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士孙大人是要我给你兵权?” “是,没有兵权拿下刘悦那是说胡话,少了都不行,太师最知道刘悦有多么难缠——”既然开了口,士孙瑞就干脆豁出去了,只要能拿到兵权,那么就不用再像是以前那样只能当缩头乌龟。 “既然士孙大人要兵权,那我就给给你一千军,如果你们能拿下刘悦,我就将这一千军交给士孙大人统带如何。”董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士孙瑞,脸上笑容更盛,这分明就是一个坑。 士孙瑞不知道打仗有多难,很多时候不是人数可以决定的,况且刘悦地准备可不弱,真要是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董卓的痛快让士孙瑞反而迟疑了,董卓怎么会这么大方,让人不得不想,难道刘悦真的那么难处置,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士孙瑞不得不走下去。 “你敢给我怎么不敢用——”士孙瑞重重的哼了一声,只是仰着头盯着董卓:“先把兵权给我。” “好,士孙大人,你持我手令,可以去北大营调集一千兵马,兵马给你了,但是怎么用我就不管了,另外我还是不同意收押刘悦——”董卓哼了一声,竟然就真的将一份手令和调兵虎符递给了士孙瑞。 随着董卓不在说话,朝议上就沉默了起来,董卓一党的人自然跟着董卓不表态,都是一副不答应的表情。 王允也没有说话,却是苦笑着叹了口气,士孙瑞好过不了的,董卓将兵马放出去,这些兵马也还是西凉军,还能真的听士孙瑞的命令不成。 “散早朝——”小黄门陈珂呼了一声,早朝就此结束了,天子站起来往后殿走,众臣便各自散去。 从宫中出来,王允跟在士孙瑞身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君荣。您今日太莽撞了,就算是拿了这些兵,他们也不会真的听你的——” 这话没错,西凉军自然只听董卓的,谁不知道士孙瑞和董卓一直不睦,就算是勉强带兵,这些军士也不会真的听他的,就好像新军也不会听董卓的一样。 “回去再说——”士孙瑞喝了一声,脸色却并不急躁,而是有些焦虑。 楞了一下神,眼见着士孙瑞快不朝王府走去,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从宫中走回到王允府上,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王允又问了一遍,便不再多说了,士孙瑞几次都和没听见一样,只是脚步匆匆的赶到了王府,也不等王允夫人做什么酒肴,就径自进了王府。 “现在可以说了——”王允示意了一下让士孙瑞直接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 士孙瑞坐了下来,脸上却是一脸的苦涩,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还能真的拿了刘悦,无论拿不拿董卓都不会让我好过的,只怕这一次我是在劫难逃了,况且还有拿了刘悦——” “那你为何——”王允长长地出了口气,皱着眉头看着士孙瑞。 “哈——子师兄,咱们和董卓斗了这么久了,其实都是人家董卓让咱们苟活着,这样下去永远无法让天子脱难,所以——”士孙瑞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也算是杀身成仁,到时候拿不下刘悦,我就认罚,大不了就是回平陵去。” 张了张嘴,王允露出一丝苦笑:“既然是必输的局面,你又何必——” “那可不一定,子师兄咱们之所以被打压的这么惨,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兵权,虽然这些西凉军不听我的,但是只要调出来,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然后借机留出来一些兵器盔甲,就算是我走了,子师兄也可以利用这些武器盔甲,悄悄地组建一支部队,可以随时听命,成为咱们的一张底牌。” 啊了一声,王允震撼的看着士孙瑞,忽然朝着士孙瑞鞠了一躬:“君荣,你让我惭愧,只是若是朝中没有了你,谁又会声援我,那也只能举步维艰。” “无碍,此时绝非一撅而就的,所以要等时机,这一次我怕是在劫难逃,所以还要子师兄坚持下去,以后就拜托子师兄了。”士孙瑞叹了口气,苦笑着要行礼,却别王允给拉住了。 第359章 士孙瑞 “既然要做就一定不能白费力气,要想拿到兵器盔甲,那就必须死很多人——”王允一旦下了决心,远比士孙瑞要狠得多,心念转动之间,咬着牙深吸了口气:“要死人,君荣,你就必须下令强攻——” 话音落下,士孙瑞脸色一黯,如果下令强攻的话,可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先不要说刘悦的新军好不好攻打,就算是董卓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但是王允说得对,武器盔甲什么的绝不是那么好拿的,不死人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但是一想到要死那么多人,士孙瑞心里就是一哆嗦。 “好,子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士孙瑞下了决心,神色悲壮,忽然高声起来:“愿大汉昌荣,今后的事情就交给子师兄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这一支军兵若是能拉起来,记得交到陛下手中,也不枉我——” “一切还不是为了天子——”王允也是叹息了一声,目光幽幽,透过窗户不知道望向哪里。 也就在王允和士孙瑞商量的时候,朝中大臣散去,这朝议上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也不知道谁送到了新军大营,送到了刘悦这里。 听说董卓给了士孙瑞一千兵马,要来抓自己,刘悦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还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朝议上的博弈,却将自己当成一颗棋子,只是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 “兄弟,咱们先一步杀出城去——”典韦眼中杀机崩漏,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也是气坏了:“他娘的,不就是死了一个姓张的王八蛋,还不是咱们杀的,竟然就要置咱们于死地——” “走,只怕现在晚了,既然给了士孙瑞军马,那么肯定四城紧闭,还能让咱们走了,不过——”刘悦啐了一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莫说是一千军马,今日我就要掀翻这长安城——” 话音落下,刘悦眼中寒光一闪,高喝了一声:“三儿,去将所有的拒马搬出去,加上航蒺藜,另外所有的弩弓就位,但凡敢越过一步,格杀勿论,另外将附近的老百姓全部清空,告诉坐地虎,这周围一个人不要留,今天要不死很多人,怕是这一关过不去——”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便匆匆的出去了。 以新军大营为中心,周围本来大部分住家其实都没有人,刘悦早有准备,很早就开始用各种办法清理,赔钱的、租房的,甚至是坐地虎威胁的,再加上面对着东市,最少有一半的方向没有人家。 三儿领着人强行驱赶,根本不给百姓机会,再加上坐地虎的配合,百姓很快就搬走了,只余下极少数的几个,也多半是老头老太太,赶人就躺在地上装死,三儿怎么说也不走,眼见时间过去,三儿也只能放任不管,剩下的生死由命了。 不单是如此,新军大营周围可都是被清理出了一条路,加上被推倒了围墙,最少十几米内是没有遮挡物的,不过如今全被拒马给堵住了,这些拒马是用竹子扎制而成的,和还挂满了蒺藜,在加上竹签,根本就无法挤进人来,而且配合着弩弓,绝对是死亡之地。 这些竹子来源于货栈,从新军大营出去的地道啊已经挖好了,虽然还没有完全修整,但是走人已经没问题了,也就是说刘悦还是有退路的,一旦扛不住了,就会从地道中出走,然后换上便服,就此隐藏在长安城中。 长安城有多大,想要找到一个人难了,而且刘悦早就想好了退路,悄悄地置办了一些住处,只怕就连冯隐娘都不知道。 总之刘悦是不要命,刘悦也很疯魔,但是刘悦绝不会轻易地送死,疯可以,但是绝不能带着兄弟们一起死。 不说这些,刘悦安排完了防御,便让人去了一块绢布,让人在上面写了一番话,大意是:臣荡阴令刘悦,来长安朝贡,计书籍一百套,琉璃瓶五对,白纸三万张,还有铁器和器具各有一宗,价值十万金,其心可昭日月,但是进京以来,等候二十多日,却未曾见到天子,更糟大鸿胪等官员刁难,又有城门官勒索在前,臣刘悦不明,何至于忠臣受此屈辱,想天子也绝不会容忍,遂臣刘悦以为愿意与贼子皆亡,一正大汉威风,不容奸妄小人祸害朝廷—— 这一张绢书被挂了起来,远远地就能看到,至于奸妄小人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却绝对会淌长安动荡一阵子。 新军的架势摆明了死战到底,士孙瑞虽然还没有来,但是新军已经戒备森严,一些领兵的将军,都知道这一仗只怕要死很多人,刘悦准备的太充分了,很多东西只能靠人命来填。 不过刘悦还藏着一些底牌,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同时还囤积了大量的火油,意义不言而喻。 即便是如此,知道消息的冯隐娘也还是忧心不已,一旦动手,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么他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了,这可不是杀一个赵政能够相提并论的,甚至于不是第一个大鸿胪相比的,士孙瑞带兵而来,有董卓的军令和虎符,还有天子的默许,动了手就等于打了天子的脸,也打了董卓的脸,这长安城还待的下去吗? “将军,为何不去找太师理论——”冯隐娘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毕竟董卓不动手,就说明了一些东西。 “理论?”刘悦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士孙瑞能有虎符,找董卓也没有意义了,他不动手只是朝党之争,况且又何尝不是为了让我低头——” 说到这,刘悦握了握拳头,一拳对空砸出去:“这世界上永远是拳头大就是道理,只是这个拳头要分得清方向,要打对了地方,隐娘,这一次让你真正的见识一下新军是如何打仗的,以后要掌握谍营,没有杀伐是不可能的,好好看着。” 啊了一声,冯隐娘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刘悦主意已定,谁也影响不了他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士孙瑞从王允府中出来,王允已经命人取了士孙瑞的府上,要将士孙瑞的家人接过去,士孙瑞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却说士孙瑞拿着手令和虎符到了北大营,果然集合了一千军士,随后一声令下,便奔着东城而来。 大街上已经不见百姓,不过两侧的店铺里,不时的有人偷偷的张望着,整个长安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越来越近了,士孙瑞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了,毕竟他从来没有打过仗。 东市有些破败,最少士孙瑞并不喜欢这里,但是不管喜不喜欢,士孙瑞还是站到了东市,只是东市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往日里的喧闹不复存在,就连周围百姓都没有几户了,这也更加增加了紧张的气息。 “大人,已经包围了新军大营,跑不了他们了——”一名将领抱了抱拳,上千人将新军大营围了起来,刘悦自然没处可跑。 士孙瑞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中忐忑,犹豫着深吸了口气:“传令下去,立刻进攻,拿下刘悦,反抗者格杀勿论——” 啊了一声,将领不知所措的看着士孙瑞,不是应该先喊几声,或者是招呼刘悦投降,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要死战到底,这可不是拿人的态度,毕竟还没有证据说就是刘悦杀了大鸿胪张大人。 “可是新军——”将领有些犹豫,因为新军的布置并不简单,想要杀进去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他觉得有些承受不起。 “没什么可是的,立刻发动进攻,天黑之前拿下刘悦,余者——”士孙瑞顿了顿,咽了口吐沫,声音凌厉起来:“余者一个不留——” “士孙大人,我只是奉命拿人,可不是来杀人的——”将领显然得到了什么指示,所以并不怎么听士孙瑞的话。 话音落下,将领扭身就走,士孙瑞真的是疯了,现在什么也没有抓到,就要格杀勿论,这分明是要搞事情,真要是打起来,就算是刘悦没事也要被逼反了。 只是将领还是小看了士孙瑞的疯狂,眼见将领不听命令,士孙瑞心中愤怒,看着将领回身,忽然不声不响的从背后一个箭步窜过去,猛地将短剑就刺进了将领的后心,竟然毫不犹豫,下手狠辣果决,绝不似第一次动手杀人一般。 将领没想到士孙瑞敢这么干,也没有留神,等感觉到疼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后心一疼,鲜血飞溅,溅了士孙瑞一头一脸,那将领也只是勉强回过头来,一脸凶狠的望着士孙瑞,想要抽出青铜剑,却终究是已经来不及了,嘴唇张合着,力气却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第360章 疯狂 “不听军令着格杀勿论——”士孙瑞一杀了将领,就立刻举着军令和虎符,对着有些骚乱的军士们喊了起来,如果不镇住这些军士,那么今天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看着军令和虎符,军士们面面相视,这虎符和军令并不是假的,这一点他们很清楚,但是看看死去的将领—— 士孙瑞咽了口吐沫,心中紧张,猛地喝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准备进攻——” 毕竟人在屋檐下,军士们究竟不敢违抗军令,别管士孙瑞吩咐的对不对,那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兵所能管得了的,让他们进攻也只能发动进攻,只是打仗可不是一句话。 “大人,该如何进攻?”有将领站了出来,没有敢质疑这个决定。 士孙瑞一呆,瞪了将领一眼,不由得讥笑道:“怎么打仗还用我教你们吗?” 将领也有些懵糟,呆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起来:“大人,我们都是听令而为,战场杀敌令出而行,令息而止,相互间是要配合的,总不能一窝蜂的杀上去——”“新军才一百多人,你们上千人,别管死活,杀进去,刘悦不投降就格杀勿论——”士孙瑞啐了一口,高声呵斥起来。 “杀上去,不从军令者格杀勿论——”士孙瑞根本不管军士们接不接受,甚至心中巴不得他们全都死了才好,自然不会顾及军士们的心思,一个劲的催促着。 军士们面对军令和虎符不敢违抗,但是这心中却开始了嘀咕,有人远远的啐上一口:“娘的,真的是不用自己往前冲,狗娘的就不管老子们的死活——” 但是说归说,军士们却还是在将领的逼迫下,不得不缓缓地开始逼近新军大营。 刘悦至始至终都在看着,看着远处隐约可以看得清的疯子一般的士孙瑞,甚至看到了士孙瑞杀了那将领,从那一刻里一月就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让弟兄们准备,等他们挡在了拒马前的时候,在动用投石机,直接给我一把火烧了他们。”刘悦冷冷的喝道,现在不是他留不留请的事情了,而是士孙瑞根本就不打打算让他们活下去。 或许董卓在等着自己低头,但是此时疯狂的士孙瑞都不给自己低头的机会,董卓怕是也要失算了,绝对想不到士孙瑞和疯了一样,只是刘悦不明白,士孙瑞也是朝中重臣,绝对的保皇党,可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为了一个张正会这样吗? 虽然张正的死刘悦可以坦然说不是他干的,但是隐约也能猜得到,不过从始到终刘悦并没有太在意过,即便是现在也觉得张正的死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自从张正投靠董卓之后,他又被董卓抛弃,就已经注定了他的边缘化,这样一个人物实在不值得士孙瑞发这个疯。 但是不管士孙瑞究竟是为什么,这一仗却是必须打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心中计算着,士孙瑞的军士已经开始靠近拒马了,这些拒马被绳索连接在一起,鲜花港要冲进来,就必须将这些拒马清理掉,但是拒马里面又被填充了蒺藜,想要清理却是难上加难。 “长枪兵上前,将拒马挑开——”西凉军都是能争善战的精锐,即便是没有将领指挥,但是一千人六位屯将,外加两位偏将,即便是各行其是,也能大差不差的知道该怎么办。 “盾牌兵上前准备——”一道道命令传达着,只是没有了统兵的主将,即便是两名偏将也很难完全指挥的起来,况且还有士孙瑞的指手画脚。 西凉军结成阵型,先是用盾牌挡住,随后就是长枪兵往上冲,开始挑开拒马,清理道路—— 盾牌兵的遮挡,让西凉军没有了担忧,即便是新军用弩弓,但是也绝对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 只是这一切刘悦既然预估到了,就一定会又准备,拒马只是在延迟时间,真正的后手就是院子里数十架小型的投石机,但是投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团团的柴火,上面都是交了火油的,只要点燃,一刀下去,一个火球就会被砸出去,虽然距离只有五六十米,但是在新军大营周围却是够用的了。 “放——”刘悦一挥手,一个个点燃的火球就被丢了出去,四五十个怀抱的火球,从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然后就砸在了西面的西凉军中,那些盾牌挡住了火球,却挡不住火球炸开,四散的火花,一时间柴火满天飞,将二三百名西凉军笼罩在其中。 “烧死我了——”军士们惊呼着,立刻就往后撤退,水火无情,就算是靠的近了都炙的慌,偏偏这东西又不是手中的刀枪能抵挡的。 这一退就乱了,盾牌那还顾得上防着,只是一乱,不少的西凉军就暴露出来,顾不得其他就往后跑。 “所有箭矢那个方向——”刘悦一指西面溃退的西凉军,趁敌人的病要敌人的命,绝对犹豫不得。 话音落下,一片箭矢就射了出去,其中忙还夹杂着床弩的强弓,再加上军士们的密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不少的西凉军惨叫着被射中了,不是惨死当场,就是受了重伤。 仅仅是一个照面,西面的西凉军就在火焰中败退了,这让原本还没有振奋起来的其余的西凉军都是肃然一惊,不敢不打起精神来。 “给我杀——”士孙瑞并不会因此而罢休,反而一脸的兴奋,拼命地催促着军士们继续往前冲,好像没看到那些几十具尸体,二百多伤员。 拒马并不能支撑多久,这边才逼退西面的西凉军,北面便已经挑开了拒马,但是还没有等完全打通出路,就看见院子里面一捆捆的柴火扔了出来,临了还扔出来了火油罐,刺鼻的火油味让人不得不掩鼻—— 火油、柴火,这要干什么谁都知道,西凉军都下意识的刹住了,不然谁冲上去都会挨烧的。 “去找长杆子——”有人喝了一声,便有军士去找长长的木杆子,这样就可以不用靠近火焰就能打开通路了。 可惜还没有等他们远去,院子里就扔出来了十几只火把,顷刻间院子外面七八步的大路上,就烧起了火焰,炙热的火焰让人根本没法靠近。 不但是北面,东面也是如此,一捆捆的柴火扔出来,将周围的路上都塞满了,不等西凉军清理,火雨就砸了出来,随即大火就被点燃了,逼退了东面的西凉军,这也就是刘悦的各个击破。 “竹架——”刘悦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了南面院墙下面,用力的一摆手,朝着远处几个守着一个板车改造的发射架的军士一摆手,这竹架上是竹子扎制的毛刺筏子,只要砍断绳索,一人多长的毛刺筏子就会弹出去,然后砸在西凉军的身上。 此时南面的西凉军,挑开拒马就要冲进来,但是这一刻,却忽然迎来了一阵箭矢,迎面二三十人倒下了,但是大部分都要冲过来,只要进了院子,新军就算是破了。 十几个两三步长的毛刺筏子从院子里掀翻出来,登时将胡同里塞满了,让原本靠近的西凉军就不得不停下来,总不能冲上这满是刺的竹筏子上去。 “弩弓——”刘悦喝了一声,亲自拉着一张弩弓,对着西凉军的方向射去。 一排箭矢射过来,让本来啊有了防范的南面大军,自然地架起了木盾,开始缓缓地靠近,想要依靠优势兵力彻底灭掉了刘悦。 南面的西凉军不得不顿住了,刘悦要得就是他们分散停下,这一停下,新军就开始慢慢的就位了,只等西凉军打开了通路,大半的新军弟兄也都冲到了南面,随即各就位,对着西凉军弯弓搭箭,也不用刘悦命令,就是一阵弓弩。 虽然射翻了二十几个兵卒,但是对西凉军来说,却是很丧气的一回事,攻势都为之一滞。 西凉军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刚刚冲到围墙下的时候,冲着南面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刘悦和典韦率人冲了出来,虽然西凉军占据着上风,毕竟他们人多,而新军却是疲于应对,自然够累的,但是要想真正让西凉军恐惧,还是要靠杀戮,那么对付一面的西凉军,速战速决就是刘悦的打算了。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着,手中的长刀就劈了出去。 “杀——”典韦来得更痛快,就是一个字,双戟翻舞,一个照面就砸翻了好几个,登时让本就犹豫的西凉军就是一阵混乱。 刘悦他们仅仅有二十余人,但是面对二百多西凉军却并不畏惧,反而跟着刘悦和典韦,一个个嚎叫着杀了出来,护卫在刘悦和典韦身边。 借着神力,典韦双戟砸出去,也不管是砸在那里,只要砸中了西凉军最轻是骨断筋折,就没有人能挡得住典韦的双戟,砸在长枪上,都能将人掀翻出去,所过之处就是一片混乱,再加上还有刘悦在一旁支援着,西凉军自然是大乱。 第361章 射杀 二百多人分散开也没有多厚,偏偏点位和刘悦一杀出来,西凉军就开始靠拢,但是还没等彻底围住,典韦和刘悦就已经斩杀了三四十人之多,双戟和长刀之下,全都是亡魂。 “都给我去死——”典韦杀得起兴,双积极挥动,竟然又折了回来,只朝着人多的地方杀去。 典韦和刘悦就是一把尖刀,杀得西凉军混乱,再加上围墙上的新军弟兄还支援着,箭矢不断的落下,到现在新军弟兄还没有折损一个。 正杀着,典韦忽然一眼看见了南面的一个屯将指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双戟翻舞,生生杀出一条路来,让那个屯将都开始不知所措,打肯定是打不过,但是他要是一撤,所部必然跟着他撤,如此一来就成了败退—— “纳命来——”典韦大喝一声,眼见着就朝着那屯将杀了过去。 看见典韦的那一刻,屯将就怂了,因为他见过典韦纵横万千军中的场面,对典韦的悍勇可以说铭记在心,此时再见机会忽视本能的扭头就走,只是他这一走,原本还在勉强支撑的西凉军,登时就溃散了。 典韦正杀着,忽然一下子就散了,残余的西凉军竟然呼啦就跑了,一旦溃逃那是谁都阻挡不住的,跑的比谁的都快,争先恐后的—— 身边忽然没有了敌人,典韦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和呼呼的喘息着,一身武艺和力气,打这些西凉军不是问题,但是如果追上去,典韦可就跑不过西凉军正写军士了,到时候累都能累死。 “兄弟,咱们在往东杀——”粗重的喘息声中,典韦嘿了一声,眼中兴奋着则望向东边被火焰阻挡住的西凉军。 其实从南面打起来,东边的西凉军是想着支援来着,只是没想到只是稍一耽误,也就是犹豫了一下,南面的西凉军竟然就溃退了,这时候打死东边的西凉军将领也不敢往上凑了,反倒是一下子清净下来。 “回去,弟兄们都累了——”刘悦没有被理智冲昏头脑,此时看上去占尽了上风,但是真的要是再打下去,那就很快就会出现伤亡,甚至于很惨,因为毕竟他们人太少了。 况且如今手段用尽,西凉军再来一次进攻,新军大营就很难抱住了,再打下去就不是迎敌而是送死了。 随着刘悦一声招呼,典韦等人立刻就撤了回去,从新大门紧锁,不过这一时间,西面溃散了,南面溃散了,东面和北面被火焰逼住,西凉军死伤二三百人,却没有伤到新军的皮毛,让西凉军都很沮丧,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 西凉军从开始就没有厮杀的打算,因为他们更厌恶士孙瑞,他们的将军被士孙瑞杀害了,自然没有人愿意卖命,就算是厮杀,也都想着活命,而不是拼命。 “废物,一群废物——”士孙瑞嘴中咒骂着,高举着手中的军令和虎符,依旧催促着:“都给我杀上去,杀呀——” 只是任凭士孙瑞怎么吆喝,那些已经溃散的军士,却是已经跑掉了,根本没有人理睬士孙瑞的喊声。 不得已士孙瑞又往北面走,要督促北面的军士去冲杀—— 只是士孙瑞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西凉军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眼见他要过来,北面的偏将心中烦躁,这样打下去没有赢的可能,到时候无论是自己溃退了,还是被杀了,都值不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心念转动,那偏将朝着亲信一招手,等亲信靠过来,偏将就压低了声音:“射死他,谁知道是谁杀得,往新军身上推——” 啊了一声,心腹呆了一下,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只要士孙瑞一死,他们就活了,也就不用死人了,士孙瑞是个疯子,根本不懂得用兵,这分明是要他们去送死,这样下去新军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他们却要死个干净。 用力的点了点头,几步到了人群后,远远地盯着正在走过来的士孙瑞,舔了舔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弯弓搭箭,就对准了士孙瑞,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微微一松,箭矢如流星划过—— 士孙瑞没有想过怎么死,更不会想过会死到自己手下的兵卒手中,在她看来军令在手,这些军士就必须听他的话,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如此的疯狂,毫不考虑这些军士。 “一群废物——”嘴里咒骂着,士孙瑞阴沉着脸,便已经到了北面,只是还没等说话,忽然一直利箭射了过来,就在士孙瑞反应不及的时候,利箭一下子射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飞溅,箭矢穿透了士孙瑞的胸膛,剧痛让士孙瑞感到哆嗦,循着箭矢而来的方向,士孙瑞看见了正在收弓的心腹,还有面无表情的偏将,心中忽然就明白了,他竟然是这样死的。 心中一阵苦涩,士孙瑞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神色就萎靡下来,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手下的兵卒手中。 死的人还是不够多了,王允的家丁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死更多的人了—— “杀——”强撑着一步一步的走过了过去,染了血的军令高举着:“杀上去——” 看着疯了一样的士孙瑞,偏将终究没有敢直接下令杀了他,就算是不动手,士孙瑞也活不了多一会了,这时候再动手,偏将也心里发虚。 这一幕刚好落在从城墙头观望的刘悦眼中,西凉军暗算士孙瑞,刘悦都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毕竟没有人会服从士孙瑞,任何军士都不是一纸军令就可以杀出成色来的。 所谓将乃兵之胆,一个统兵的不管不顾军士的死活,这本身就是败亡之兆,一开始刘悦还以为士孙瑞不懂得用兵,但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自己到底和士孙瑞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非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要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就罢了,但是刘悦和士孙瑞从来就没有过交集,就算是士孙瑞想要杀自己,但是至于把他自己也填上吗? “情况好像不对呀——”刘悦眯着眼睛,他心中不担心西凉军,如果董卓要杀他,就不是这一点人了,随便一个将领指挥,这一仗也不能打成这样,能让士孙瑞来指挥,这其中就是有别的原因的。 但是看看士孙瑞刘悦心中不安起来了,士孙瑞的疯狂绝对是事出有因,可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士孙瑞这么疯狂的? “活该,这孙子死在它自己人手里——”典韦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舔了舔嘴唇:“要是现在杀出去,肯定能大破这一军,到时候就剩下东面的西凉军,就成不了气候了——” “要是再来一千军呢?”刘悦冷冷的打断了典韦的笑声,眼中闪烁着寒光,心念飞转:“让弟兄恩立刻撤退,分散出去,情况不对劲呀,长安城只怕要乱了——” 士孙瑞的疯狂带着一股子不好的气息,让刘悦不得不想的多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不再等了,直接放弃大营。 不管典韦还是新军弟兄多么的不情愿,但是刘悦一声令下,整个新军还是立刻就开始执行了,以冯隐娘为首,从地道溜了出去,同时开始向准备的隐藏点撤退,所有的新军弟兄分散开了,几个人一个小队。 眼见着人数越来越少,外面士孙瑞不死,那些西凉军被逼着正在挑开火焰,不过都是在出工不出力,磨洋工呢,只怕也是在等着士孙瑞的死。 全身越来越冷,士孙瑞无力的靠在墙上,眼前已经有些迷糊了,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应该是快死了,只可惜今日之局,终究是差了一些火候,这些西凉军怎么不如传说中那么精锐—— 终于,士孙瑞没等到攻破了新军大营,缓缓的倒下了,这让原本就死气沉沉的西凉军,反而一下子来了精神,偏将招呼了一声:“不好了,士孙大人被新军射杀了——” 说着,抢过士孙瑞的尸体,偏将就——撤了—— 五六百西凉军一箭未发,然后就呼啦一下跑了,跑的刘悦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倒也简单,西凉军不愿意给士孙瑞卖命,也就是说董卓不想要他的命。 “撤——”刘悦不敢久待,此时透着诡异,刘悦不想留下来当靶子,素哟一还是选择了撤退:“给我将所有带不走的,一把火给我烧了——” 随着一声令下,很快就有火头升腾起来,那些大车,还有一些东西,都被点燃了,火焰窜起来两丈高,远远地颇为吓人。 就在火焰的升腾中,刘悦领着弟兄们从地道中撤退了,不但人走了,还将地道口恢复了原状,在经过烧灼,想要找到地道口可就不容易了,因为地道口被刘悦用土给屯上了,热切地道口也不过出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至于新军去了哪里,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第362章 苦 士孙瑞的死,西凉军的溃退,新军的不翼而飞,刘悦的不知所踪,彻底的搅浑了长安这池子水,让整个长安都震动了,士孙瑞竟然死了?刘悦竟然失踪了? 士孙瑞的尸体一被抬走,就有人冲了过去,将武器盔甲偷走了,抢在了西凉军的前面—— 随着士孙瑞的死,王允立刻就进了宫,求见天子,言称要为士孙瑞讨个公道。 也是随着死讯传来,朝廷中立刻就乱了,一场朝议在第二天拉开,整个乱成了一锅粥,朝堂上许多人争吵着,各有各的主意,谁也不让谁—— “刘悦杀害士孙大人,其罪当诛,无论之前对错,臣请陛下诏令,当将刘悦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否则百官不安,天下社稷不稳——”王允第一个开口,一点余地也不留。 不故意话未说完,就有人跳了出来:“王大人,我听说士孙大人一到了新军大营,连问一句都不问,就直接下令就地格杀勿论,天子的意思可不是这样的,士孙瑞居了什么心?” “对,先不说刘悦对错,就算是怀疑,要将刘悦缉拿,也没有道理直接发动进攻,就算是刘悦想要投降,士孙瑞给机会了吗?”也有人帮腔,这都是董卓的人。 董卓虽然不说话,但是脸色阴沉,他也没有想到士孙瑞竟然如此的疯狂,竟然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就直接下令杀人,根本就是要将刘悦置于死地,或者说逼着刘悦反抗,从而让刘悦无路可退。 “陛下,士孙大人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才领兵而去的,那些溃兵的话却如何听的了,无论如何,刘悦杀害士孙大人,已经触碰了朝廷的底线——”侍郎周放站了出来,只是低着头声音不大。 “你去问问千人一词,士孙瑞疯了,要不是他临阵击杀了统兵大将,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也有人用这件事攻奸着,反正士孙瑞已经死了,也不用怕得罪他了。 “溃兵之言不足采信。”王允只是一句话,就彻底否决了董卓一党的话。 这种事很难说,那些西凉军败了是事实,而且败得很惨,这也是事实,主将身亡,诸军溃散,这些溃兵自然会说对他们有力的话,要说不能相信也很正常。 “王大人不曾亲历,如何就知道军士们说的不是真的——”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王允一眼:“我已经下令免除了他们所有的罪责,但是如今已久异口同声的说士孙瑞疯了,从到了就逼着他们去杀刘悦,甚至杀了我的部下,根本没打算让刘悦活着——” “王大人,我倒想问一问,刘悦犯了什么死罪,要格杀勿论?”董卓哼了一声,脸上讥诮之意更浓。 “刘悦不服管制,擅杀朝中大臣,其罪当诛。”王允面无表情的道,一点也不肯放松。 董卓哈了一声,嘲弄的看着王允,眼中寒光闪过:“王大人,你说的是之后,那么是孙瑞下令之时,刘悦有什么死罪,是谁的命令,竟然有违天子之令,本身他就该死。” 这话不可为不狠,只是王允脸色却不变,只是低着眼皮,冷冷的道:“人已死去,在追就一个死人有意思吗,太师真的要追究一个死人不成。” 神色一滞,董卓也说不出话来,和一个死人计较真的没意思,这脸面上也挂不住,但是事可不是这么说的,王允在故意的引导,想要抹去士孙瑞的错误。 “不是追究死人,难不成要追究一个来朝贡的臣子,难不成在王大人看来,朝贡本身就有罪,不然王大人来给刘悦定一个罪名,免得士孙瑞师出无名。”董卓冷冷的吆喝着,脸色更显得嘲弄。 “可怜士孙大人忠心为国——”王允叹息了一声,却忽然不在和董卓争辩,只是一个劲的感叹着。 献帝被吵的有些头疼,心中虽然有想法,但是却望向董卓,迟疑了一下:“太师,你看这样可好,士孙大人为了朝廷出了不少力,如今死了,自当风光安葬,之前的事就过去了,至于刘悦——” 献帝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刘悦杀人抗法是必然的了,还是等将刘悦拿下之后,再说刘悦究竟有什么罪名。” “可是刘悦现在在何处?”董卓吐了口气,脸上却是越来越多的嘲弄:“或许刘悦已经认定是朝廷要杀他,所以已经藏了起来,或许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逃出了长安,一旦回到陈留,只怕刘悦再也不会来长安了,天底下又多了一个和朝廷离心离德的荡阴令,或者王大人可以斩草除根,可以去讨伐荡阴令。” “太师也不用说这怪话,长安四门都是太师的人在把守,若是太师不让他出去,刘悦走的了吗?”王允淡淡的反驳着,直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董卓身上。 “王大人可知道当日虎牢关,刘悦就曾经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城门没有半点闪失,天知道刘悦有什么办法,就未必不能在长安再来一次,此人鬼谋,如果逼急了,那绝对是要出大事的,不知道一旦刘悦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王大人可愿意担干系?”董卓看着王允,眼中有些不屑,貌似忠良却无担当,心比天高却无眼界,行事又无底线。 仿佛没有听懂了董卓的话,王允只是垂着眼睑,神色淡然:“刘悦去了哪里,想必董太师能找到,尽起城中几万大军,还能更让刘悦小儿飞出去不成。” “哼——”董卓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只是丢下了一句话:“空谈误国,诚不欺我。” 话音落下,董卓便朝着献帝一拱手:“陛下,臣以为不会逼迫过紧,否则必生事端,还请陛下给刘悦一个处置,才能让刘悦出来,或者让刘悦有说话的机会,还请陛下三思。” 说着,竟然不在的废话,更不和王允争辩,转身就告退了,董卓一走,朝议自然也就散了。 一时间大殿之上就剩下了王允还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是伏完等几个近臣了。 “司徒,你又何必与董太师如此争论——”献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况且那刘悦并没有倾向,朕以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陛下可知道刘悦此人在陈留,威压陈留郡太守张邈,目无余子,此人野心之盛决不可用,而且杀了赵政,眼中有真的有朝廷吗?”王允叹了口气,望着献帝有些羞恼,有些话毕竟不好守着别人说,但是话里话外,都说刘悦不可用了。 献帝张了张嘴,却是苦笑起来,刘悦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把握,那也是因为身份使然,别人不知道,但是长公主刘颖将刘悦真正的身份说过了,虽然时隔多年,但是那也是有身份的,又怎么会轻易的屈居人下。 只是献帝这些话说不出口,而且他相信刘悦既然是宗亲,总不会危害大汉江山,和董卓之辈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如果有机会,献帝愿意争取一下刘悦,甚至如长公主所想,赌上长公主的一生也是在所不惜。 “我倒想见见此人,未必就如司徒所想——”献帝叹了口气,心中却很压抑,时至如今,又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所想。 一直目睹着王允离开,献帝一张脸才完全的沉了下来,皱着眉头回了后殿,便径自去找长公主了。 长公主刘颖虽然没有出宫,但是宫外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已经是两个朝党之争,莫说是他,就连天子献帝都插不上手了,听说士孙瑞带兵去抓刘悦,心中焦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打探着消息。 今日朝议散了,长公主又听人说起大殿之上的纷争,在为了献帝烦忧之余,却是又很气愤,想不通王允为何一定要致刘悦与死地?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宫女进来说天子驾到,刘颖赶忙迎了出来,远远的看见献帝一脸的忧虑,心中就不免有些烦恼,张嘴就是一声叹息。 “陛下来了,我已经泡好了茶,咱们坐下说话,陛下有何烦忧尽管与我倾诉。”刘颖吐了口气,牵着献帝进了厅中,便在茶几前相对落座。 “皇姐,今日太师与司徒两人又争了起来——”献帝抿了口茶,说起来说起来颇有些无奈。 刘颖点了点头,端着茶杯淡淡的叹了口气:“我听说了,如今你还年幼,不管多少委屈都要忍下来,慢慢的积累实力,总有一天别人会都听你的——” “这我明白,我只是想不明白,司徒为何非要致刘悦与死地?”这才是献帝最想不明白的。 沉默了一下,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刘颖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我看不得不错的话,就是因为董卓不想杀刘悦,所以刘悦就必须死,否则这样一个人物投降了董卓,王司徒就更没有机会和董卓争了,说到底还是利益,不过到了这般地步,刘悦都没有投靠董卓,相信也就不会投靠董卓了,董卓这一步棋怕是走错了。” 第363章 消息满天飞 “为何王司徒不能考虑一下将刘悦拉拢过来?”献帝能想明白董卓的打算,却想不通王允究竟打算干什么? 拉拢?刘颖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以为王司徒凭什么拉拢刘悦,董卓势大,刘悦尚且宁死不投靠,不然董卓只要开口,谁还能动的了刘悦,如果刘悦看得起王司徒,那么肯定早就会接触了,如今不接触根本就是不打算和王司徒有所关联。” 刘颖看的透彻,刘悦这种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了的,因为刘悦也是皇室宗亲,而且如今也有些实力,又怎么会去投靠别人,只怕董卓和王允都看错了刘悦,因为他们不知道刘悦的身份。 说到这,刘颖又从怀里掏出龙形佩,摆在茶几上,只是轻声道:“这天底下能让刘悦真正低头的,也只有天子之人,所以咱们才必须要想办法见到刘悦。” 啊了一声,献帝挠了挠头:“可是现在刘悦已经躲起来了——” “能找到他的,刘悦要在长安城躲得严实,那就少不了有人接应,如今长安城中都是董卓的人马,你猜还有什么人敢在这种时候帮助刘悦?”刘颖卖了个关子,轻轻的抿着茶水,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难道是朝中的——”献帝迟疑着,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新军一百多人呢。 哈了一声,刘颖微微一笑,只是淡淡的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还是读书人,当年高祖起事,身边不都是屠狗之辈吗?刘悦必然会有人帮他的,长安城中鱼龙混杂,也只有这些地头蛇才能将人藏的严严实实的。” “地头蛇?”献帝愣住了,脸上有些迟疑:“皇姐,这件事还是交给别人去找,你去的话太让人担心,你一个女子——” “咱们有人可用吗?”刘颖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句话让献帝也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献帝才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皇姐一切小心,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以后还有其他的机会,不值得——” “我没时间了——”刘颖打断了献帝的话,将茶杯放下,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刘悦这种人肯为我站出来的话,就董卓那个侄子,痴痴傻傻的——” “皇姐,都是我无能——”提起这件事,献帝就按耐不住了,一脸的惭愧。 “这怎么怪你,时也,命也——”刘颖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切就必须要找到刘悦才行,只等送走了献帝,刘颖就带着婢女出宫了,不过围着宫墙走了一圈,就溜进了一个院子,这里是刘颖藏身之地,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也很男装,骤然看上去还以为是翩翩佳公子。 刘颖并没有目的,刘悦在哪里?现在只怕长安城都被翻个底朝天了,想要找到刘悦难度很大,先不说西凉军的人再找,还有王允安排的人,又或者想要致刘悦与死地的人—— 此时的刘悦别人还这很想不到,从新军大营出来,新军弟兄就分成了三拨,一拨以城东的货栈为根本,然后化了妆安顿了下来。 要说刘悦还是早有准备,刘悦进城之后,就安徽拍王九几天之后,带着一车的皮子和药材进了长安,这些天兜卖一些,却并没有卖的干净,自然也就留在了货栈,就是为了接应刘悦等人的。 长安城的阵势将王九吓得不轻,但是当典韦领着四十多个弟兄赶过来的死后,王九立刻就遣散了手下,让这些人在城中暂时自己活动,却让典韦带人扮做了打杂的跑腿。 这些人除了典韦,别人化一化妆,也很难认得出来,而且出头露面的都是一些平日里没有外出过得弟兄,当初刘悦就是防备这一手。 至于刘悦自己,此时却和其他的弟兄分成了两批,就在城中最繁华的胭脂坊里面,然后在黄三爷术中盘下了一个酒楼,然后后正儿八经的开起了酒楼,于是弟兄们有的冒充小二,有的则变成了房客,却就在这种繁华之地。 刘悦当然不会没有安排,从新军大营出来,所有人就换上了百姓的土布衣服,而且化了妆,这化妆可还是刘悦亲自指点的—— 说去化妆,刘悦并不陌生,前世也算是化妆的高手,不过现在因陋就简,提前准备好了胡子假发等等,只等撤出来之后,众人在刘悦统一的指点下,然后又就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胭脂坊。 甚至于就算是刘悦,粘上了胡子,戴上了假发,然后在裹上一层假肉,看上去也好,还是摸上去也罢,如果不是仔细搜查,也是很难看的出来,这个胖胖的大掌柜的,竟然就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荡阴令。 “小店新开张,多谢大家捧场,我说嘛呢——”刘悦一嘴的津门腔调,那叫一个说的溜,听着他说话都觉得好笑,却怎么也不可能和杀人不眨眼的刘悦联系到一起。 酒楼里除了十几个伙计厨子,还有说大鼓的,还有说双簧的,这都是刘悦叫的,特别是一个说评书的将水浒传搬上来,这新开张的德胜楼就火了。 德胜楼还有一个引人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做的是川菜,虽然没有辣椒,但是有辣寥,再加上刘悦所能想起来的菜肴,德胜楼只是第二天就算是出了名,菜品新鲜好吃,里面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吃个饭听个评书,那叫一个逍遥自在,甚至于有人专门就是来听评书的,宁可花钱要杯好茶。 从刘悦到来,黄三爷就感觉心惊肉跳的,总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就生怕刘悦被发现,到时候也连累了他。。 甚至黄三爷都想过要不要去举报刘悦,毕竟朝廷可是派兵围剿了刘悦,还死了不少人,刘悦杀了那么多人,难道朝廷还能放过他吗? 但是黄三爷不敢,因为他走不了,刘悦虽然在,但是典韦没来,如果刘悦在他这里出了事情,可别管是不是他告的密,典韦可定要杀他泄恨,对于典韦能不能杀了他,黄三爷从来啊没有怀疑过。 刘悦在这里就只有黄三爷自己知道,说起来黄三爷就觉得很头疼,本来好好地在家睡个午觉,结果就被人叫醒了,张开眼睛看见一身是血的刘悦站在床前,然后告诉他,他要在胭脂坊开个酒楼。 黄三爷能不答应吗,只能将自己的酒楼让出来,好在刘悦当着他的面化了妆,如果不是当面的话,黄三爷都认不出来,便对外说是自己老家的亲戚,来长安投奔自己来了,不过为什么老家的亲戚一嘴的津门腔调,别人可是说不上来。 刘悦安顿下来了,带着三十多个弟兄,伪装成各种身份,甚至有的就扮做住客,有的则藏在胭脂楼当跑堂的,或者是看场子的,也多亏了有芍药这些青楼女子照应着,也就不会有人发觉到异常。 而另一拨人则是冯隐娘带着的,在刘悦的指点下化了妆,也就在胭脂坊不远,用早就拿下来的一间衣裳铺子作为据点,三十来个弟兄分散到周围,他们从来不曾露过脸,所以都不用化妆,除了早就买好的住处,还有各种小买卖,将他们彻底的隐藏起来了。 冯隐娘成了老板,带着小丽还有几个女孩,还有几个以前缝衣服的女人,再加上几个弟兄跑腿,在胭脂坊这一片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毕竟这一片本身就是卖衣裳的好地方,经常有人开张,也有人关门,这都习惯了。 仅仅一天过去,刘悦和冯隐娘就彻底的融入了这种生活,特别是刘悦,和人配杂,说说闲话,甚至亲自上去是一段笑话,引得来吃饭的人哈哈一阵大笑,也让九楼的生意红火起来。 就是这种手段,让新军在长安城彻底的消失了,哪怕是满大街的西凉军在搜查寻找,但是几次就在刘悦面前,也并没有发现画像中那个英姿勃发的荡阴令,和面前胖胖呼呼的掌柜的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长安城有些闹哄哄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甚至于都不知道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有人传说朝议上,王允要杀刘悦,董卓要保刘悦,然后闹翻了,甚至于董卓还骂了司徒王允—— 也有人说是董卓要杀刘悦,不然哪来的军兵,还说西凉军只要找到刘悦,就会扒皮抽筋,将刘悦千刀万剐—— 消息围绕着朝中两位大员传播者,真假难辨,各种传言都有根据,王允和刘悦无冤无仇,怎么会杀刘悦,况且董卓和刘悦本就有仇,虎牢关就是刘悦破的,等等消息几乎长安都知道了。 而另一边有人将朝堂上王允怎么说的,然后是士孙瑞之死,也是一五一十的说的清楚,将王允说成了奸妄小人。 听到这些消息,刘悦根本不往心里去,说起来的时候,刘悦也只是淡淡的道:“狗咬狗一嘴毛,董卓也好,王允也罢,不过是想让我低头为他们效力,便想如何如何,真拿我刘悦当成了软柿子了,不用理他们,只要我消失上一段时间,那就有好戏看了——” 第364章 小贼 “公主,咱们这样满大街的寻找也不是办法呀——”婢女扶着墙,一个劲地喘息着,走了大半天了,是在真的累坏了。 刘颖面无表情的,她知道刘悦就藏了起来,而且肯定有人帮他,但是真正的去找的时候,那些地头蛇都不是她能见到的,那架子一个个比她这位长公主湖还要大,就算是见到了,刘颖只要一提到刘悦,就在也没有人敢理睬她了,直接被赶了出来,这让刘颖充满了挫败感。 难道就这么半途而废,长公主叹了口气,轻轻的咬着嘴唇,茫然的看着喧闹的大街上,不时还在盘查的西凉军。 见刘颖没有反应,婢女吐了吐舌头,撇了撇嘴,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倾听着肚子咕咕的叫声,小声的咳嗽了一下:“公主,咱们是不是先去吃点东西?” 只要不是让人尴尬的问题,刘颖还是开了口:“饿了不早说,咱们去酒肆吃点,顺道探听一下消息。” 刘颖嘴中所说的酒肆,就是街头巷尾那些小酒馆,都是些没有钱的人才会来的地方,三教九流的,贩夫走卒之类的,鱼龙混杂,但是这种地方往往是消息最灵通的,只是也是最乱的。 婢女显然不明白这些,说的吃就笑了,跟着刘颖就朝着一条街走去,那边靠近菜市,人员最是复杂。 街头有一家酒肆,用的是自家的土屋,安放了几张破桌子,里面卖的是几文钱一碗的酒,不知道兑了多少水,就算是有几个菜,除了青菜小炒,就只有肉干,也是一小碟十几文。 整整走进来,刘颖就后悔了,这种地方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脏,那些桌椅好像就没有擦过,屋子里即便是大中午的,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人的模样,刘颖一进去可算是鹤立鸡群,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感觉到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刘颖知道那是因为酒肆里原本不该出现自己这样穿着干净整洁,面容干净的公子,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不修边幅的。 “小二,不做生意嘛——”刘颖并不怯场,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哼了一声:“给我来一壶好酒,另外啊一碟牛肉干,再来一盘蚕蛹——” “好来——”小二应了一声,只要有钱挣,他可不管公子爷是干啥的。 话音落下,感觉着酒肆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刘颖有些别扭,始终保持着自己面无表情,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地看着,酒肆里十多个人,分成五桌,刘颖占了一桌,倒是有四桌,此时只是打量着刘颖,或者是小声的嘀咕着。 “你说现在满城的搜查刘悦,这个刘悦到底如何了得?”刘颖的声音将正朝着后厨巴望的婢女扮做的跟班给说蒙了。 不过刘颖也没有打算让婢女说话,要想听到刘悦的消息,那就必须先提起这个话题。 看着婢女愣愣的,刘颖忽然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刘悦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从前冯侍郎的闺女——” 果然人都有八卦之心,刘颖一开头,果然角落里就有人提起了刘悦:“这刘悦真是厉害,一个小小的荡阴令,竟然让太师和司徒两位争得你死我活的,甚至还搭上了士孙瑞大人的命——” “我可是听说是士孙大人想要杀刘悦,听说死了不少人呢——”刘颖也跟着参与了进去。 “可不是死了不少人,我是亲眼看见的,光是死人用大车往城外拉,十几车都不行,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人家新军都没有死人,那刘悦和典韦简直就是两个杀神——”有人啧啧的称奇。 “这算什么,瞧瞧人家荡阴令刘悦,当初杀了东门外堡的守门将赵政,如今又斩杀几百人,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逍遥自在——”有人嘿嘿的笑着,还真不怕事大:“要是刘悦给找出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是呀,刘悦竟然能让人找不到,还真的是神奇了,比咱们老长安人还能藏——”有人说着,越说就消息越多。 刘颖支棱着耳朵,还想着添油加醋的说点什么,却不想忽然间有人撞了她一下,将刘颖差点撞得歪道。 “没长眼呀——”刘颖愤愤的啐了一口,瞪了从她身边过去的一个汉子一眼。 汉子只是看了刘颖一样,话也不说一句,便转身朝外走去,就仿佛没看到刘颖一样。 刘颖不知道,不觉间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虽然听了很多,但是刘颖没经历过这种生活,也就不知道这社会的底层会有多少龌龊,刚才的汉子可不是无意间碰了她的,而是故意的—— 惶惶不知的刘颖,还在擦着耳朵倾听着,只是这些人说啦说去,最多也就是说起当天士孙瑞带兵杀向新军大营,只有士孙瑞死了,刘悦不知所踪,大体上也就只有这些,至于刘悦的踪迹,怎么可能从这种地方流露出来。 “这种地方怎么会听来消息,要是怎么简单,刘悦只怕能被找到八百回了——”一直到吃饱了之后,刘颖才无奈的苦笑着。 “算账——”从腰间掏出钱袋子,哪怕是在落魄,一个公主还是有些私房钱的,就算是买一些金银首饰,也够刘颖过一阵子的。 小二过来,堆着一脸的笑容,一伸手:“诚惠五十二文。” 五十二文足够一家普通人家十天的生活用度,但是对于刘颖来说,还是松了口气,毕竟钱不多,这一顿也不算意外,对于刘颖来说还是能承受得起的,只是这里的酒菜着实不怎么样。 只是刘颖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就在他算账的这一会功夫,坐在门口的一个汉子忽然站起来就出去了。 “行了,多的赏给你了。”刘颖给了五十五文,并没有让小二找钱。 刘颖作为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虽然拮据,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几文钱还是赏得起的,又或者这样才能找回一点旧日的光鲜。 倒是刘颖没想到,就是这三文钱,让小二倒是一阵心动,忽然咳嗽了一声,声音压低下来:“两位,最近城中不安全,要是有点什么事,还是赶紧去报官,可千万别追上去——” 说着说着,话也不说完扭头就走,让刘颖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小二啥意思,甚至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管怎么说,刘颖还是胡思乱想着,也就走出了酒肆,却没有想要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好很多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正要往东走,忽然又被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斜,等发怒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这不是刚才在酒肆里撞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汉子吗?怎么又撞了自己? 不对?刘颖忽然警觉,不会这么巧,一出门就遇到这汉子,心念一转,随手在腰间一摸,不由得脸色变了,她的钱袋子竟然没有了—— “你站住——”心中有些急怒,但是却又不敢完全确定,刘颖不敢乱说,只是指着那汉子喊了一声,想要拉住汉子分辨一下。 哪知道话音才落下,那汉子就忽然冲了出去,头也不回,脚步飞快,竟然手中还拿着刘颖的钱袋子。 “抓贼呀——”刘颖猛地喊了一声,就朝着那汉子追了过去。 大街上人们闻声望过来,都看着汉子的背影,但是却没有人拦住好汉子,因为汉子另一只手中可是抓着一把短剑的,只是刘颖看不见而已。 眼见着汉子转过了一个胡同,刘颖没有多想就追了进去,神户婢女累得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得不拼命地跑。 从胡同里转来转去,已经看不到人了,但是刘颖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因为那汉子越追越近了。 “站住,你是跑不了了——”刘颖又追近了一条胡同,却忽然间笑了,因为前面是一条死胡同,那小贼跑不了了。 小贼停了下来,微微的喘息着,缓缓地回过身来,脸上却是一脸的嘲弄,将钱袋子往怀里一塞,掂了掂手中的短剑,嘿嘿的怪笑着:“小娘子,追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很累了——” 看到短剑的那一刻,刘颖就知道不妙,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追到了险地,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快走——”刘颖压低了声音,匆忙就要转头就走。 只是这一回身,才发现胡同里可不是没有人,而是多了两个人,也是两个二三十岁的汉子,手中拿着棍子,正一脸怪笑的看着刘颖和婢女春香,那种笑容让刘颖都不寒而栗,仿佛知道这笑容里透着什么东西—— 刘颖忽然想起了店小二的那句话,最近不安全,出了事报官,千万别追上去—— 店小二显然比已经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了,显然这一切早就是必然的,这三个贼人都是一伙的,不但偷了刘颖的钱,还将刘颖故意的引诱到了这条死胡同里,而且还看透了她和春香女人的身份—— 第365章 想不到 “你们要干什么?”刘颖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对劲,也知道自己好像被盯上了,关键是还无处可逃。 “干什么——”贼人嘿嘿的笑着,眼神却更加的古怪:“真以为穿啥昂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你们的模样,我们哥仨可是好久没碰婆娘了,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就让我们好好地疼你们——” 随着一步一步的逼近,刘颖和春香靠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两边逼近的贼人。 “你们敢动我,你们会被诛灭九族的,我是当朝长公主——”刘颖害怕了,也只有这身份才能带给他一些可能的庇护。 “公主——”贼人哈哈的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停下脚步:“我还没见过公主了,就是灭九族也等我完了事——” 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簪子,刘颖将簪子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嘶声道:“你们敢过来,我宁可死在这里。” “吓唬谁呢,你就死了,也不耽误我们哥仨找乐子不是——”贼人并不会被吓唬,反而笑的更灿烂了,越来越近,步就要够到刘颖她们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颖已经可以预想了,这比她曾经想过的结局还要可悲,如果真的在这里被祸害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这,不由的悲从心来,猛地喝了一声:“宁死不辱——” 话音落下,心中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就此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受辱,否则活着不如死了,只是只真的要死,却有哪里能随便下的去手。 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左面的贼子猛地惨叫了一声,等望过去,一支利箭已经射穿了贼子的胸膛,箭尖从心口窝钻出来,不断地有鲜血滴落—— 只是一愣神,两个贼子就警觉了,再也顾不得刘颖她们,猛地就往墙边贴去,免得暴露自己,到了此时,甚至他们都还没有看到用利箭杀他们的人是谁?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箭矢是一个新军弟兄射出来的,本来只是来街上打探一下情况的,结果无意见看到了刘颖和春香,不得不说刘颖假扮的是在太假了,那弟兄一眼就认了出来,当然包括店小二在内的那些人,其实也都看了出来,只是没有人揭穿罢了。 虽然不想管闲事,但是这亲兵却知道长公主刘颖救过冯隐娘,而冯隐娘则是将军的女人,算来算去,如果不管的话,只怕是对不起冯隐娘,自然也就对不起将军了,所以才悄悄地跟了下来。 如果没事的话,着弟兄自然不会动手,但是看到刘颖被逼到了快死的份上,着弟兄就按耐不住了,至于这三个小贼根本也不看在眼里,远处就用小弩一箭射死了一个。 话说到这,刘颖暂时算是活了下来,贼人一躲,也就离着刘颖远了,自然顾不上刘颖,这些贼人更想不明白杀手和刘颖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在乎刘颖和她的婢女春香。 “走——”眼见贼人顾不上自己,刘颖反应过来,一时间心里活泛起来,拉着春香就跑,却紧紧的贴着墙头,尽量的让自己暴露在箭矢能射到的地方。 “站住——”两个贼人还不死心,不管刘颖是不是公主,但是绝对身份不一般,别的不说,就说刘颖的气质就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这种气质绝对有吸引力。 “你敢过来,就射死你——”刘颖喝了一声,不管真假先把贼人吓唬住。 贼人果然被吓住了,伸着手不敢冲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刘颖跑了出去,沿着墙边追了几步,结果一支利箭有射了过来,吓得两个贼人再也不敢往前追,只能看着刘颖跑掉了。 从胡同里跑出来,一直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刘颖才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回头看看也没看见那个射箭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定是刘悦的人——”刘颖好像认准了什么,张嘴就说出了刘悦。 啊了一声,惊魂未定的春香拍着胸口,有些不解的随口道:“公主,为啥这么说呀?” 为啥?刘颖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那杀人的人不肯露面,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而且刚才我注意过,那箭矢有点短,应该是弩弓的箭矢,这种弩弓可是制式的,也只有军队才能有,如果是西凉军的话,又怎么会不出面,几个小贼绝不会让暗中的人迟疑担心,综合上述也就只有刘悦的人才有可能。” 不能不说刘颖分析的很对,藏而不漏,而且手段精准的,除了军队就不可能有其他的,但是西凉军自然不会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那就只有躲起来的新军才有可能,而且无论是手段还是动机,显然新军是最有可能的。 春香用力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过回头看看,却是有是一阵的惶恐,刚才真危险呀。 “公主,咱们还是回宫,这万一要是——”春香小声的嘀咕着,是真的不想呆下去了,不然真的在出点什么事,想想都后怕。 “不行,必须找到刘悦,他的人既然出手了,那么就一定在这不远——”刘颖吐了口气,目光望出去,脸上却是一阵茫然,就算是不远,但是问题是他也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搜查。 等等,刘颖忽然心头一阵豁然开朗,不可能在百姓家里藏着,先不说这一百多人需要多大的地方,就算是藏了起来,西凉军不傻,肯定是要搜查的,而且其中也有高手,如果新军藏起来了,他们肯定能找得出来,毕竟上百人只是吃喝拉撒都是个大问题,这些瞒不住人的。 一百多人一天就要好几十斤粮食,单单是做饭就要用一口大锅,还有喝水,之后啦撒,想要一点踪迹也没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刘悦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明面上,所以根本就看不到。 刘颖猜的不错,西凉军也的确是有能人,全城搜查没有端详,就有人提了出来,新军上百人吃喝拉撒,这不是一件小事,一天半天的可以忍着,但是时间一长就要露出马脚来,所以只要定住了各地方在这和方面的古怪,就一定能找到刘悦。 随即,第三天的时候,一纸告示就贴了出来,令全城百姓注意,但凡是邻居家有异常者,如家中忽然采买很多粮食,又或者担了许多水,又或者家中的粪便多了,就可以立刻举报,举报者奬三十钱,如果查实的话,奖五百钱—— 这一下子让全城百姓都震动了,五百钱足够一家人活上一年的,自然会有人心动,于是百姓们全都盯上了邻居家里的吃喝拉撒啊,但凡是有一点情况,就立刻报官,城中搜查的西凉军并不在少数,一有情况立刻赶过去搜查,全城都鹤唳风声,隐隐的要乱作一团。 只是古怪的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刘悦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刘颖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他还是很茫然,刘悦能在哪里? 刘悦当然不会藏起来,刘颖都能想到的东西,刘悦又怎么会想不到,所有人都摆在明面上,几乎都和西凉军的搜查兵卒打过照面,不过却无法认出来,真正藏起来的也只有典韦和段昀几个人,其余的却都在西凉军的眼巴前晃荡着。 典韦不得不藏起来,因为无论怎么化妆,典韦都太惹眼了,至于段昀,则是因为段昀自己要求的。 此时的刘悦更让西凉军想不到,因为他正面对着西凉军中的几个屯将,其中还有两个见过他,这几个人搜查之余,是过来喝花酒的。 “你们说刘悦这王八蛋能藏哪去,咱们可是把整个长安都翻得底朝天了——”一个屯将灌了口酒,说不出的烦躁。 接连几天了,长安城绝大多数的百姓家都搜遍了,搅得鸡飞狗跳的,但是却连一个新军的毛都没有找到,这的确很让人丧气。 “咱们还有些地方没找过呢——”有人咳嗽了一声,只是冷笑着:“这都是些大人物们的事情,却折腾的是咱们这些弟兄,让我说就该多几个刘悦这种人物,免得让那些大员们不拿咱们当回事。” “几位将军,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了——”或许是闲得无聊,刘悦亲自端着两壶好酒走了上来,微微哈着腰,堆着一脸的笑容:“我这里是川菜,我已经让厨子给你们加了两个菜,好吃不好吃都给个意见——” 说着,眼光落在屯将们压在桌子上的画像上,还真别说,真的好想刘悦的模样,挺传神的,也不知道哪个画师的大作。 “这就是刘悦呀?”刘悦自己看着自己的画像,要说毛病还是不少的,比如说脸颊不够圆润,自己有那么胖吗,而且画像绝对没有自己那么帅气,最少刘悦自己觉得。 啊了一声,一个屯将在画像上敲了敲:“这就是刘悦,掌柜的,如果看到此人一定要赶紧的报告我们,此人可是很危险的,如今正在被通缉,随时可能杀人的——” 第366章 想不到(2) “一定,一定,就这王八蛋一看就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刘悦撇着嘴,说自己的坏话绝对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只是话音未落,几个屯将脸色都变得讪讪起来,有人赶忙伸手打住了刘悦的话:“掌柜的,可不能乱说话,这个刘悦虽然杀人如麻,但是可绝不是贼眉鼠眼,好歹人家也是英雄人物,我和你说——” 顿了顿,这屯将脸色忽然神秘起来:“掌柜的,你要是能发现了刘悦,要是特比的告诉我兄弟几个,我告诉你,你肯定发达了,我这边太师府上能奖赏一万钱,这可是我们孙小姐说的——” 一万钱?刘悦嘿了一声,心中不以为然吗,这些钱对普通的老百姓吸引力很足,但是对于那些有钱人却不当回事。 当然钱都是小事,听这话的意思,董白好像也在找自己,而且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不过以刘悦猜测,这应该是董卓打的掩护,毕竟刘悦杀了人,他若是名正言顺的袒护总是不妥,但是如果是渭阳君董白,那就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了。 “肯定的,将军,这张画像就贴在我们这,胭脂坊人来人往的,要是有消息肯定比别处更快——”刘悦打了个哈哈,并不有一点在乎。 “行——”屯将应了下来,这画像还有不少,不过随即就转变了话题,朝着刘悦伸了伸大拇手指头:“掌柜的,这菜真够味,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就是嘴唇有点麻——” “这可是地道的川菜,绝对好吃,就是川菜都是辣的,不过吃着舒服——”刘悦哈哈的笑着,仿佛很自豪的样子。 川菜的确好吃,仅仅是几天的功夫,刘悦的德胜楼就有了名气,有人呼朋唤友的来这里吃喝,就为了川菜的辣,当然更多的人是要杯好茶,或者是点俩小菜,为的是听一听总是下回分解的评书—— 刘悦不怕抛头露面,只要不是太亲近的人,就算是见过面,如那两个屯将,面对面都认不出来的,还能打着哈哈说话。 川菜的确是好吃,这个年代的人很多菜品都没有吃过,特别是一些辣甜的,刘悦这一次可是带了一些糖来的,虽然只是粗糙的红糖,但是却是够甜的,用来做几道菜,又有几个人吃过这种味道的。 在这个年代,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一般的酒肆,也就是肉干,做多就是抄点鲜肉,准确的说是煮肉,能吃就好,没有多少人要求味道,因为全国的菜味道都很一般,即便是太师府上也远远地赶不上德胜楼。 最少这现在还没有辣的,所以董白才会被一顿火锅就给收买了,这也是因为火锅的美味,但是也说明了食物的匮乏。 刘悦绝对想不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其原因刘悦都没有办法去想。 再说屯将吃了一顿饭,自然是赞不绝口,辣甜的肉丝,几个屯将哪里吃过,都咬到了舌头,不说一分不差的付了账,还说好了一定会再回来吃,不过说良心话,在德胜楼吃一顿饭可是价值不菲,一个屯将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一顿饭就要几百钱,所以屯将吃不起,也就会想别的办法。 屯将吃不起,就有人吃得起,比如说渭阳君董白,小小年纪自然不爱什么权利,她的精神就放在了吃喝玩乐上,吃绝对是最重要的一项。 却说那屯将本就是董家的远房亲戚,吃过了一次川菜,就有些惦记了,只是略有些囊中羞涩,这便回去太师府禀告的机会,就托婢女给董白送信,说是有一家川菜好吃极了,不吃后悔一辈子—— 一说到好吃的,董白就立刻心动了,将屯将叫过来,仔细一询问,听屯将说着就觉得好吃,就立刻说好了第二天去尝尝。 这点小事不会引人注意,董白对于吃喝玩乐是情有独钟,不过花点钱的事,对于太师府来说,那都不叫事。 这到了第二日,董白就招呼了那屯将,然后带上几十个护卫,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太师府,坐着轿子径自到了胭脂坊外面,此时的董白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话说董白到了胭脂坊外面,从外面望进去,只见其中很是繁华,不由得振奋起来。 正准备进去,却不想眼光无意间一转,就看到大街上正有两个青年往北转,不过董白倒是看的分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不是长公主刘颖还能有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董白皱了皱眉头,其实她和刘颖并不熟悉,虽然说不上好恶,但是董白并不喜欢帝王家的人。 看着装扮成男人的刘颖,董白撇了撇嘴,这也太假了,好歹也化化妆,最少将胸前遮一遮,不然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合适震荡大街上都是傻子呢。 “过去看看刘颖搞什么鬼?”董白从轿子里出来,脚步加快,就追了上去。 可怜刘颖心中烦躁,却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胡思乱想着,已经找了几天了,腿都肿了,却还是没有一点音信,这让刘颖心里都开始有些放弃了。 “长公主——”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啊了一声,刘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看见董白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吃惊道:“渭阳君,我都化妆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董白一阵无语,嘴角抽动,轻哼了一声:“长公主,你这样子只要是熟悉你的,怎么会认不出来,你说的化妆不会就是带个帽子?” 刘颖扶了扶帽子,脸上有些讪讪,自己化妆如此失败吗? 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刘颖挤出一点笑容来,咳嗽了一声:“渭阳君这是干什么去?” “我呀,这不是听说这边开了一家川菜,听说好吃极了,就忍不住着口腹之欲,跑来尝尝川菜怎么样,长公主咱们在这里巧遇,不如一起去尝尝如何?”董白打了个哈哈,一把拉住了刘颖的袖子:“相逢不如巧遇,正好我一个人闷得慌。” “这——”刘颖有些迟疑,只是董白抓的死,想走也走不了。 “什么这呀那呀的,这也快中午了,正好吃顿饭,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咱们刚好做个伴。”董白可不管那么多,拉着刘颖就走,耽误了刘颖的事才好呢。 刘颖其实也无所谓拒不拒绝,但是走了几步,却看见董白往胭脂坊走,不由得就挣扎了起来,惊声道:“渭阳君,你不会是要去哪里吃饭?” 循着刘颖的手指,董白望向胭脂坊,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里面有一家德胜楼,说是菜好吃极了——” “渭阳君,咱们都是女子,哪里去不得——”刘颖拖住了董白,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脸的羞恼:“这胭脂坊可是长安城最大的销金窟,这里怎么是咱们女子来的地方。”、 “销金窟?”董白愣了一下,随即失声道:“莫不成这里是青楼?” 看来董白还不是实诚傻,刘颖一阵无语,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是,这种好地方你我可不能去。” 董白嗯了一声,这是回头望向胭脂坊的方向,眼中却有异样的光彩闪动,心思飞转,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说这种男人都喜欢去的销金窟,里面就近是什么样的?长公主,你就不好奇?” 刘颖一呆,一脸怪异的看着董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奇的,里面都是些不要脸的的女人,渭阳君,你可别乱来,不然你爷爷轻饶不了你。” 这种地方当然不是女人来的,就算是正经人家的男人都不能来,刘颖在不食人间烟火,也还是知道这些的,烟花之地,青楼女子。 董卓当然是不可能让董白来这种地方,不过董白来了,只是吃点饭,董卓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知道的话,这顿饭都绝对不让吃,这可不是女孩家能来的地方,要是然人知道来这种地方,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怕什么,只要你陪我作伴,爷爷还能打我不成,走——”董白是铁了心的进去,能拉上刘颖绝对是意外之喜,最少到时候董白可以说,你看长公主都进去了,我为啥不能进去。 刘颖脸色大变,慌忙要拉住董白:“这可不行,可不能进去,真的使不得——” 虽然刘颖大了几岁,但是那比得过董白的古灵精怪,被董白在咯吱窝底下一挠,刘颖就卸了劲,被董白拖了过去,再说还有一群护卫拥簇着,不管刘颖愿不愿意,但是还是被拖进了胭脂坊的牌坊里面。 “真的不行,董白,你小心你爷爷打不死你的——”刘颖慌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一个堂堂长公主,跑来烟花之地成何体统,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可惜刘颖拗不过董白,不管刘颖怎么说,铁了心的董白愣是拖着刘颖进来了,不觉牌坊里面的喧闹声就淹没了刘颖的声音。 第367章 要人 即便是兵乱之后的长安有些萧瑟,但是却还是压不住胭脂坊的热闹,仿佛整个长安的热闹都在此地,三百多步的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两侧还有各种小吃,挂着鲜亮的衣服布匹,还有胭脂水粉,还有古玩字画,还有打把势卖艺的,还有唱戏的说书的,各种各样的人—— 当然胭脂坊里面最大的特色就是女人多,大街上有男人领着穿的花里胡哨,还浓妆艳抹的女人,或是买胭脂水粉,或是听上一段戏,甚至在大街上都毫无顾忌的调笑。 董白和刘颖那见识过这些,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些—— “这些女人真不要脸——”刘颖闭上眼睛不敢多看,真是污了眼睛:“大街上袒胸露背的,和男人说话一点也不顾及,董白,咱们快出去——” 董白也不敢看,不过和刘颖不一样,毕竟从小在西凉长大,见惯了羌或者匈奴,对于这些作风并不是那么在意,但是也不敢抬头,只是面无表情的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德胜楼走。 不管这里多么乱,但是却没有人赶过来对着刘颖和董白造次,这些护卫可不是吃素的,否则敢走进这里,那肯定会被骚扰的,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其实董白和刘颖还没进门,刘悦就已经知道了,这大街上少不得他安排的耳目,知道董白进来的消息,刘悦还是有些无语,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不知道董卓要是知道他的孙女跑到这种地方来,会不会大发雷霆,直接把胭脂坊给灭了。 果然不过一会,董白就拉着一脸急躁的刘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吆喝着:“掌柜的,最好的酒菜来一桌,别藏着拿手菜,要是本小姐吃的好吃的,多多有赏,本小姐可有的是钱——” “小姐,那您可请好。”胖胖的,胡子老长的刘悦站在董白面前,董白却根本认不出来,口音就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就不要说这模样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刘悦一张嘴董白就乐了,哈了一声:“掌柜的说话倒是有意思,这怪声怪气的——” “小姐笑话了,草民是幽州右北平津门人,说话就是着腔调,可不敢故意的拿捏声音。”刘悦哈着腰,陪着一脸的笑容。 喔了一声,董白笑了笑,便在居中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周围几张桌子都被护卫给沾满了,自然没有人能打扰到董白,好在董白摆了摆手:“这四桌都给我上菜,本小姐有的是金银。” “您放心,保管你吃的美味,要是小姐说声不好吃,我就不要饭钱了。”刘悦打着哈哈,应付着董白,这才缓缓地后退离开。 董白并没有看出什么来,挥手让刘悦离开了,只是拉着刘颖坐在身边:“长公主,进都进来了,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吃饭的地方,你就不要在一个劲的闭着眼了。” 刘颖别不说话,只是倔强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咬着嘴唇不肯多说有一句。 看见刘颖这般模样,董白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好奇的从窗口望出去,依稀看见对面的胭脂楼—— “菜来了,小姐,这道菜叫做鱼香肉丝——”扮作小儿的亲兵弟兄,将刘悦起的名字说了出来,菜很香,让人垂涎欲滴,不管是色泽还是气味,都让董白精神一振,一时间胃口大开。 “这是啥鱼香肉丝,里面的鱼呢?”董白好奇的尝了一口,不由得赞了一声,这是好奇为啥鱼香肉丝里面只有肉而没有鱼。 “我也不晓得,你问我们掌柜的。”小儿应了一声,直接推到了刘悦身上。 喔了一声,董白又吃了一口,又香又辣又甜,怎么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晓得怎么做的,或许家里应该请一个这种厨子,保证爷爷也能吃的美味。 “掌柜的,你过来一下,给本小姐说说,为啥鱼香肉丝里没有鱼?”董白并不会生气,单纯的很好奇,只要好吃管他有没有鱼呢。 刘悦不得不赶紧的过来,不过对于这个菜,刘悦也说不好为啥没有鱼,却偏偏叫鱼香肉丝,总不好解释那是自己上辈子一直听说的名字,还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尴尬的陪着笑,刘悦哈了哈腰:“小姐,这菜就是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为啥,多半是因为着味道类似于炒鱼的味道,您就不要深究了,我也是听以前的厨子说的。” 董白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过吃的倒是过瘾,一个鱼香肉丝就吃掉了一多半,到了第二道红烧肉的时候,就直接吃撑了,根本没动得了第三道菜。 “来呀,把菜给我端回去,我要回家再吃——”董白吵吵着,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肚皮,真的是吃不下去了:“不行,再给我做几道菜带回去——” 一时间后厨又忙了起来,就连长公主刘悦也被菜的香味吸引,犹豫着尝了尝,便再也刹不住了,不过终究吃相要比董白好得多。 “我去后厨看看怎么做的菜——”董白双眼都眯成了月牙,挺着肚子就朝后厨走去,也不管掌柜的答不答应。 刘悦当然没法阻挡,再说真以为去看两眼就能学会怎么做菜不成。 “你们别跟着我了,厨子做菜可不是随便让看的,我看看就行了,你们别跟着了,不然人家怕你们偷师。”董白摆手让护卫们顿住,而且说话也很懂规矩,不过自己却根本不遵守这些规矩。 眼见到了后厨,董白饶有兴趣的看着厨子做菜,倒也是津津有味的,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到了看到一半,董白忽然压低声音开了口:“荡阴令刘悦,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的上你——” 刘悦身子微微一僵,只是却当做没有听到,依旧呵呵的笑着站在一边,只是心念飞转。 “别琢磨了,这川菜我都没听说过,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但是能整出这么好吃的菜品的,我就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你刘悦,你也别装了,我要是真的举报你的话,不会回到家中再说,要不然也不会甩来护卫跑来找你说话。”董白撇了撇嘴,斜了一眼好像听不见的刘悦。 “小姐说的啥?”刘悦依旧在笑,笑的依旧那么灿烂。 哼了一声,董白也没有生气,只是舔了舔嘴唇:“行了,我也不管你那些破事,是你杀了张正也好,还是士孙瑞也罢,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就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还要吃这么好吃的菜,答应我咱们就啥事没有,我也不会出卖你,不然的话——” “小姐您这是——”刘悦怎么敢轻易的承认,毕竟牵扯太广,一步错步步错,由不得刘悦不慎重。 董白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眉一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朝着和刘悦挤了挤眼睛:“我记得某人说过,这天底下若论吃他是第一,还说什么天下四大菜系,鲁菜、川菜、粤菜、淮菜,我走了洛阳到长安,也只是听某人说过,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自己好像的确说过,刘悦心中一阵苦笑,这人果然不能吹牛,当时自己不过是为了显摆一把,结果如今竟然这么一句不起眼的话,就把身份给暴露了,现在想想董白说得对,整个长安哪里来的什么川菜和粤菜,现在辣椒还没有出来呢。 “也真难为你个吃货了——”刘悦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撇了撇嘴,董白并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厨子做菜,忽然嘿了一声:“不然你给我一个厨子,我就帮你瞒着,你就是杀人我都能帮你。” 董白生在西凉,从小就见惯了厮杀,所以对于杀人从来不在乎,更何况董卓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自然董白的观念也就和一般人不一样,那些朝中大臣见多了,就觉得不当回事了,所以才敢张嘴闭嘴的杀人。 扭头看着董白,刘悦有些无语,吐了口气:“这厨子是我的亲兵,你也敢要?” “你的亲兵怎么了,还能翻得了天,反正吃过这些菜,你让我回去还怎么吃饭,给我留一个人,我保你出长安城。”声音很轻,背后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们两人再说话,只是看见董白饶有兴趣而已。 “你就不怕你爷爷知道了?”刘悦淡淡的问了一句:“你送我出城,不怕啊将来我对你爷爷不利?” “真想这样的话你就不问了,你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话算数,而且懂情分,你欠我的情,真要是我爷爷落在你手里,你也要还上这份情——”董白摇了摇头,轻轻地吐了口气:“况且这天底下也不多你一个想要对付我爷爷的,爷爷说过,你若回去,绝非是关东之福。” “太师还真看得起我——”刘悦有些哭笑,没想到董白这么个小姑娘竟然也不简单,果然是将门虎女。 打量着董白平淡的脸色,刘悦感慨着,心念转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咳嗽了几声:“董白,原本有句话不当讲,不过既然我欠了你一份情,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长安城有能耐的没几个,能害的了太师的更没有几个,太师若死,必然是死在吕布手中——” 第368章 商议 刘悦来了长安二十多天了,但是却没见过吕布进城,这说明董卓和吕布并不和睦,绝非想象中那种义父义子的亲近,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龌龊,这在历史上已经证明了。 要说董卓对吕布没有防备刘悦第一个不相信,董卓本性多疑且不说,加上吕布也是本性多疑,这么两个人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对方,最少从一开始就相互间不相信,毕竟吕布投靠董卓,那可是用他的恩主的项上人头做的礼物,这样一个不知恩义的人,董卓能真心相信他才怪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董卓在刻意的打压并州军,同样是在城外,并州军和西凉军在伙食上就不一样,而且饷钱也不一样,还不要说并州军经常被克扣,如果不是吕布弹压着,说不定早就闹起来了。 后世说吕布为了貂蝉害了董卓,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结局早就注定了,就算是没有貂蝉,也还会有别的事端。 刘悦的话让董白脸色骤然一变,恶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你可不要挑拨离间,我告诉你,在乱说话小心我告诉爷爷,信不信爷爷灭了你的新军——” “信不信由你,言尽于此,好自为之,有道是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刘悦微微笑了,并不在乎董白的威胁,况且董白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嘴唇蠕动了一下,董白斜了刘悦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发现你这人还真让人讨厌。” 说完,扭头就走,走远了几步才抛来了声音:“记得让厨子直接去我家,我一个月给他十金,亏待不了他,有了厨子就不用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这说着话,董白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大厅,拉起还在发愣的刘颖:“长公主,吃饱了没?吃饱了咱们走。” 也不管刘颖是不是吃饱了,话说完,人已经走了,刘颖还能吃得下,之能匆匆的站起来,跟着董白往外走,只是没有人注意,临走之际,刘颖偷偷的瞧了瞧胖胖的掌柜的,眼神中有些古怪。 只等董白和她的人走了,三儿就从后厨冒了出来,压低声音道:“将军,已经被董白发现了,咱们要不要撤?” 刘悦耸了耸肩,只是微微一笑:“用不着,董白是个小人精,真要是打算卖我,那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董白不会坑她爷爷,但是也绝不会帮助王司徒他们,所以不用担心她会多说什么,这样,让霍老二去太师府,不去人可真不行,董白这脾气还是少招惹她为妙,说不定出城还真等靠她。” 不说刘悦这边说这话,却说刘颖跟着董白出来,就不有由的感慨起来:“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美味,真是可惜了,为何我在皇宫中吃不着这么好吃的东西?” 哪知道董白白了她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长公主,这天底下好吃的东西到了不了皇宫的,历朝历代都这样——” 刘颖一愣,有些疑惑到底看着董白:“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啥到了不了皇宫?” “长公主真是贵人,如果你是大臣的话,会不会让好吃的好玩的进皇宫?”董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微微一抿嘴:“你要知道,如果天子吃了好吃,那么以后就经常吃,如果这好吃的不是随时都能拿出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啊了一声,刘颖愣住了,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还真的很有道理,原来这天子这么可怜,连个好吃的好玩的都见不到。 叹了口气,刘颖一脸的苦涩,只是摇着头,迟疑了一下:“渭阳君,我也乏了,送我回皇宫。” “行——”董白应了下来,随着轿子的颤动,董白的脸色也随着变化,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咳嗽了一声:“长公主你今天怎么跑到了胭脂坊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外面?你干啥去了?” “我——”刘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说自己在寻找刘悦,那还不如说自己好奇胭脂坊呢。 “哈,被我问着了,是不是好奇着烟花之地究竟是什么样的对不对?可惜人让你失望了,就是些不要脸的女人袒胸露背的,男人喜欢,咱们女人可没有人喜欢。”董白哈哈一笑,仿佛一下子就猜到了。 刘颖有些苦涩,忽然发现不好解释,犹豫了一下:“我只是偶尔从哪里经过,不小心被你看见了。” 董白呵呵的一阵轻笑,虽然没有在说什么,不过明显的是不相信。 这一路闲话,也将刘颖送到了光华门外,董白才转回了太师府。 再说刘颖进了皇宫,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刚才的恼怒不翼而飞,紧蹙着眉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中的军士已经习惯于长公主来往,自然没有人找没趣,不管刘颖有多么落魄,却还不是他们一个普通的军能够招惹的起的,毕竟敢动脑筋的都是些大人物。 刘颖没有回东宫的小院,而是径自去了天子居住的雍和宫,不过军士们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刘颖也是经常去探望天子刘协的,也没有人敢逼得太紧。 对于刘颖这么晚来了,刘协有些不解,听到宫女的禀报,匆忙的爬起来,便在乾元殿见到了刘颖。 “皇姐,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刘协忍不住打着哈欠,在刘颖面前还没必要藏着掖着。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颖明知道乾元殿上没有人,却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我找到刘悦了——” 啊了一声,刘协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异的看着刘颖:“皇姐,真的找到荡阴令了?” “是,刘悦就藏在一处名叫胭脂坊的销金窟——”刘颖小声的说着,轻轻的吐了口气:“说起来能见到刘悦,还真的是很意外,简直就是老天爷帮忙——” “等等,皇姐,你说的销金窟不会是一处勾栏院?”刘协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 刘颖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就是一处勾栏院,我——” “胡闹,皇姐贵为长公主,如何能涉足那种地方,这若是传扬出去,那不是坏了皇姐的名声,以后——”刘协脸色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着刘颖,眼神中说不出的恼怒。 心中一暖,刘颖苦笑了起来:“那可不是我想去的,今日碰上了渭阳君——” “渭阳君?董白?”天子刘协一呆,一下子明白不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刘颖:“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董卓能让她去那种地方?” “当然不会,董白再任性,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不过她是去吃饭的——”刘颖斜了天子一眼,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吃饭?去那种地方吃饭?董白也真的是太任性了。”刘协摇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是这样的,主要是刘悦弄的菜太好吃了,反正皇姐我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饭菜,董白又何尝吃过,倒也并不为过,况且董白带着数十个护卫,而且就是吃了一顿饭——”刘颖苦笑着,实在没有什么,就是吃了一顿饭:“若不是董白任性,我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刘悦。”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真是难为皇姐了。” “无碍,陛下,刘悦依旧活的很滋润,绝非是你能想象的,我敢都说刘悦在长安绝对有不小的实力,暗中有很多人跟随他,否则他如果敢如此的嚣张,已久抛头露面——”刘颖很肯定的说。 “皇姐的意思是?”刘协皱了皱眉头,迟疑的看着刘颖。 咽了口吐沫,刘颖也脸色凝重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想请陛下写一份诏书,封刘悦一个爵位,以此请他帮助陛下,毕竟他也还是皇室宗亲。” “这可行吗,皇姐已经试探过他了,想让他勤王显然是不行的——”刘协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涩。 “未必要让刘悦起兵,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究竟该怎么办,刘悦看事情看的很透,而且对皇室并没有任何眷恋,却想要个身份,陛下何不以此和刘悦做一个交换,刘悦得了身份,而咱们——”刘颖咬着嘴唇,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想让刘悦帮咱们训练出一直军队,作为陛下的一只伏兵。” 啊了一声,刘协愣住了,迟疑道:“伏兵?皇姐,你可知道腰养一只军队,即便是百人的军队,就咱们宫中的情况,任何用度都会要看董卓的脸色,拿什么养军队。”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如果有一点机会的话,刘协也早就做了,如果他有一只是属于自己的军队,又如何会落魄到如今的程度,堂堂大汉天子,一切都要看人脸色。 “陛下可不要忘了刘悦此人善于经营,刘悦可并不缺钱,如果刘悦肯出钱,陛下可以将你从小的随从刘义派过去训练军卒,那不就有了一支军队吗。”刘颖声音略高,想要喊出来,却又只能压抑着,只有真正承受过屈辱的人才会那么迫切的有自己的力量。 第369章 来了 刘协一脸呆滞的看着刘颖,面色古怪,迟疑了好一会才嘿了一声:“皇姐,刘悦是善于经营,但是他会掏钱给我养军队,刘悦可不是个傻子——” 刘悦当然不是傻子,不但不傻而且相当的精明,这天底下也不会有多少人比刘悦更精明。 微微笑了笑,刘颖既然这么说,那么她自然有她的道理,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陛下,你觉得刘悦来长安是为了什么,他可是拿着命在搏,就说眼下这般情况,刘悦真的走不了吗?但是他依然没有走,这说明他还是有所求,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悦所求也不过名和利——” 这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人的念头,不但是刘悦如此,其实刘协这个天子不也是为了名和利吗。 刘协点了点头,这一点刘悦说的没错,当初刘悦来长安,就已经知道很危险了,甚至可能会把命丢在这里,但是却还是来了,所谓何来,不过名利,但是这又如何,刘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捏刘悦的。 “皇姐的意思是——”刘协犹豫着看着刘颖,一时间拿捏不住。 “就凭这个——”刘颖将龙形佩从胸前掏了出来,摆在了刘协面前,长长的出了口气:“原本我也不打算暴露刘悦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倒不如破釜沉舟——” “皇姐是说把刘悦的身份暴露出来——”刘协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的,一旦暴露了,先不说董卓就会失去拉拢刘悦的心思,到时候把刘悦逼到了死地,反而会让刘悦憎恨咱们。” “谁说暴露了,我是说用我的身份让刘悦变成皇亲国戚,这名声已经足够了,只要陛下豁得出去,我就能说服刘悦,到时候让陛下拼命保他,名和利都有了,作为交换,那就是刘悦帮咱们培养一只军队,哪怕是百人也是好的。”刘悦越说越是激动,呼吸声渐粗起来。 刘协愣住了,嘴唇张合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颖:“皇姐,我怎么能拿你去做交易,你当我是什么人——” “陛下,我知道陛下宅心仁厚,与我姐弟情深,但是就算是不做交易又能如何,如今这些臣子越来越放肆了,陛下还能保护我多久,就怕到时候陛下自保都——”说到这刘颖说不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害怕刘协心里承受不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刘颖绝不是危言耸听,这可是实话实说,无论是董卓好还是王允,无论是奸党还是保皇党,谁又真正的考虑过天子刘协是怎么想的,或者说谁真正的在意过。 好半晌,刘颖叹了口气:“陛下,最少刘悦还不错,也不算是辱没了我,这总比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好。” 献帝叹了口气,无力的苦笑着:“但是咱们根本无法钳制刘悦,要是刘悦他好处拿了却不办事——” “刘悦不会,否则只要稍微透漏投靠董卓的意思,还能被王司徒逼得这么惨吗。”刘颖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刘悦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只要他答应了,就不怕他反悔。” 这倒也是,献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只是皇姐打算怎么做?” 说到怎么做,刘颖反而迟疑了,事关重大,刘颖害怕还有疏漏,不过琢磨了一下也就咬着嘴唇沉吟起来:“只要陛下写一份诏令,将我许配给刘悦,并且加封刘悦爵位,至于其他的我去和刘悦谈一谈。” “爵位?”献帝咳嗽了一下,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一个亭侯就足够了,到时候刘悦不但是驸马,并且刘悦此来进献白纸和印刷术,可谓是功在千秋,如此大功一个亭侯还是当得的,刘悦不就是拿着白纸和印刷术来换爵位的吗,不然他为何要冒险来长安,这些功绩不足以封侯的话,那么加上我就能让所有人闭嘴。”刘颖吐了口气,脸上并无表情,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 刘颖这是真的豁出去了,要用自己绑住刘悦,用天下悠悠众口绑住刘悦。 献帝怎么会看不明白,但是这心里却很堵得慌,不是办法不好,而是太憋屈,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委屈皇姐了——”不管心中怎么想,献帝还是应了下来,这种机会可不多,等刘悦离开了长安,就是想进行也办不到了。 “委屈什么,现在就写,明日我再去德胜楼,去和刘悦谈一谈。”刘颖挤出一丝笑容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献帝应了一声,不过随即犹豫了起来:“皇姐,你们进宫出宫都要让董卓的女官搜身,这诏令我就是写了,你又能怎么带出去?” 哪知道刘颖并不担心,哈了一声,转身朝内殿走去。。 献帝迟疑了片刻,就看见刘颖自内殿走出,手中却是抓着一件小衣,那分明是女人的小衣,献帝一呆,随即不由得动容起来,知道皇姐哪里来的这个。 “皇姐——”献帝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的看着刘颖。 微微笑了笑,刘颖却落落大方,将小衣铺在桌上,轻声道:“董卓派人看的宫中太紧,我还能出去,但是每次都会将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搜个仔细,就是防止我将什么带出宫去,一般的物件根本不可能不别发现,要想带出去,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嘴唇张合了几下,话到嘴边,献帝却化作悠悠的叹息:“都是朕无能,让皇姐也跟着吃苦,朕惭愧呀——” “陛下不必如此,可惜陛下生不逢时,不然陛下必然是圣明之君。”刘颖宽慰着献帝,如果不是现在这种乱世,那么献帝如此圣明,自然是一位好皇帝。 虽然献帝犹豫,但是面对着如今的窘状,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迟疑了一下,变还是取了笔墨,就在刘颖的小衣上写了一份诏令,并且取了自己的私章扣上,最后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可以说是做足了全套。 “那皇姐就先告退了——”拿了衣带诏,刘颖也就没有待下去,今晚上来的目的就是如此,将衣带诏贴身穿上,也不怕董卓安排的女官搜查。 献帝将刘颖送到了门口,临走还不不忘了嘱咐刘颖:“皇姐一切自己小心,切不可冒险。” 刘颖应下来,也就随即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夜无话,只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吃过了早饭,刘颖就自行外出了,只是到了未央宫南门外,就有董卓安排的女官,将刘颖请进了一间屋子,然后上下其手,将刘颖搜查了个仔细,确定刘颖没有私藏,这才放行。 如此这是正常,宫中无论是谁想要出宫,都要仔细的搜查,就连天子也不意外,若是想起来,当真是让人有些无奈。 且不说这些,真正的出了宫,刘颖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虽然脸色一直没有变化,看上去仿佛很淡然,但是刘颖心中也是着实的有些害怕,只是强忍着罢了,因为一旦搜出了衣带诏,以董卓暴躁的性格,很可能找个借口将刘颖处死,毕竟死在董卓手中的皇室成员也已经不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刘颖要衣带诏的原因,尽管是女官,但是也不能让刘颖脱光了检查,也只是检查一下外衣,看看有没有私藏,以及随身物品,好歹的也还要给皇室留一些尊严。 长长的松了口气,刘颖没有急着去胭脂楼,而是带着春香又开始满长安转悠,因为按照习惯,其实是有人盯着他们的,要观察他们这些皇室的动静。 整整转了一上午,刘颖才松懈下来,不觉就转到了胭脂楼不远,犹豫着掏出了钱袋子:“春香,本宫今日请你吃好吃的,咱们再去德胜楼吃川菜,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便算是本宫感谢你的——” 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又没有人听是最好,但是刘颖不得不说,好在昨日董白带她来过了,要解释也解释的过去。 只是刘应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时候春香不配合起来:“公主,咱们没钱,你积攒一点钱也不容易,咱们随便吃口就得了,还是不要去德胜楼了,那里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是贵得要死——” 刘颖有些无奈,春香一心为她着想,她又能说什么,不过却又必须要去,闻言也只是轻哼了一声:“钱不用你来操心,真的没钱,我就卖几副字画,也能坚持一阵子。” 春香还想再说,却被刘颖强拉着进了胭脂坊。 上一次随着董白来的,身边无数护卫,没有人敢凑上来,但是近日只剩下刘颖和春香两个女人,尽管他们穿着男人的衣服,但是——这装扮实在是太粗糙了,也太不走心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 “陪哥哥喝杯酒如何——”有人凑上来,双眼冒着狼光,这些常年留恋烟花之地的男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们是良家女子,不过出现在这种地方,身边有没有护卫,摆明了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为何就不勾搭勾搭,说不定就能那啥。 第370章 误会 “美人,想要点啥,哥哥给你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挡住了刘颖的去路,嘿嘿的怪笑着,还伸手拦着刘颖,身后带着两个护卫,这身份显然不一般。 “你闪开,我只是来吃饭的——”刘颖低着头,一脸的紧张,来回转动,想要冲过去,却始终不可得。。 周围的人没有人帮忙,更没有人解救刘颖,反而哈哈笑着看热闹,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还装什么纯情,还能有真正的良家女子不成。 一时间啊刘颖不但过不去,反而越围人越多,工藤让刘颖过不去了,而且对面的男人也越发的放肆。 此时此刻,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进了德胜楼,径自到了刘悦面前:“掌柜的,长公主在外面被人堵住了?” “刘颖?”刘悦呆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来的?” 眼见刘悦有些走神,亲兵迟疑起来:“要不要兄弟们出手——” 揉了揉眉头,刘悦感觉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心思一转,却还是摆了摆手:“算了,我自己去看看看。” 说着,刘悦大步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就在胭脂楼外围了一圈人,还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 “闪开——”刘悦高声喝了一声,一把将堵在外面的人扯开了。 即便是在隐藏行迹,刘悦依旧没有畏畏缩缩的打算,依旧豪横的将人都给拉开了,然后挤进了人群中,便看见刘颖被一个青年抓住了手腕,刘颖正拼命地挣扎着,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放手——”轻哼了一声,刘悦一把捏住了那青年的手腕,捏的青年惨哼了一声,被刘悦一甩,就是一个趔斜摔倒在了地上。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跑这种地方来了,真是胡闹——”皱着眉头,刘悦没好气的瞪了刘颖一眼:“也就是爷心软,看不得这些,行了,你还是快走。” 看到刘悦的那一刻,尽管刘悦化了妆,但是如果窒息的打量,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丝影子的。 “我是来找你的,这不是昨天觉得菜好吃,还想着——”刘颖赶忙躲到了刘悦身后,一脸的惊魂未定,死死的抓着刘悦的衣服,也只有刘悦能带给她安全感,不然周围的群狼让她害怕。 只是没等刘悦说话,那个摔倒的青年就爬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喝着:“混蛋,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来呀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兜着,该死的,一个开馆子的也敢碰本公子——” 这话说着,那两个护卫就要往前,只是他们一动,人群中几个人也跟着朝前挤过去,这都是刘悦的亲兵。 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喝了一声:“住手,孙公子,胭脂坊可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听到声音刘悦就知道谁来了,不是黄三爷还能有谁,刚才刘颖被欺负的时候,黄三爷绝对看着呢,不过如果不是刘悦出面,就算是刘颖真的被怎么着了,黄三爷也不会多管闲事。 不过刘悦一处湖面就不一样了,黄三爷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就害怕刘悦会暴露,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心中埋怨着刘悦太冲动,却不得不站出来。 这青年黄三爷认识,是一位将军的儿子,可以说是个人物,当然不能和刘悦这种人物相比,不过黄三爷可不怕这种货色。 胭脂坊能成为长安第一的勾栏院,能够屹立这么久,这可不是黄三爷一个青皮能办得到的,黄三爷身后可是有人的,尽管不如董卓王允之辈,但是在这长安城中,能动得了胭脂坊的,那绝对没有几个人。 “姓黄的,你少管闲事——”见到黄三爷,青年就心中一沉,只是嘴上还是不甘心。 “闲事——”黄三爷哈了一声,一脸讥诮的看着青年:“这可是我黄三的亲戚,当年我可是欠了他们家一条命,闲事,我给你说,但凡是我黄三还有口气,在这长安城中,就绝对没有人能欺负我这亲戚。” 黄三爷说这话当然是表忠心,说良心话,他是对刘悦很畏惧的,士孙瑞大人也是说杀就杀,竟然还敢抛头露面,关键是杀了那么多人,太师府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古怪,黄三爷怎么敢得罪这种人。 “你——”青年气急,但是对黄三爷却还是很有顾及,因为他知道黄三爷身后的人不好惹,撕破脸绝对没好处的。 “孙公子,和气生财——”眼见青年迟疑了,黄三爷也是见好就收,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样,我这里有十金,匆忙出门带的也不多,便聊表心意,还请孙公子原谅则个。” 青年明白这是黄三爷给他脸面,如果不接着那脸面才叫难看,虽然心中不甘,但是还是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钱拿了过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要是玩不起,就别让自家娘们跑这种地方来——” 终究还是哼哼唧唧的走了,一场闹剧才算是算了,刘悦虽然不当回事,但是还是朝着黄三爷拱了拱手:“三爷,这可多谢你了,不然还是有些麻烦。” “掌柜的客气了,我这是救了孙公子一命——”黄三爷故意的拔高了声音,他知道孙公子还没有走远,他说话应该能听得到:“掌柜的将自家的厨子送进了太师府,太师看中了,这要是你家的厨子添油加醋的把孙公子说一通,就怕不丢命也要脱层皮不是,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话出口,让还没有走远的孙公子,那是闻言色变,这个掌柜的将厨子送进了太师府,竟然能和太师府扯上关系,那还真的不能小瞧,要是有机会的话,说自己几句坏话,那也有自己受的。 原本还想着之后找回颜面的青年,便再也不敢多想这回事了,生于官宦家庭,青年从小就知道有些人能惹,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太师绝对是其中的翘楚。 不管青年怎么想,刘悦哈哈一笑,朝着黄三爷拱了拱手:“不管怎么样,今天承情了,三爷,有时间我去的德胜楼好好的喝几杯,我可藏着好酒呢。” “一定,一定——”黄三爷也是哈哈大笑,喝不喝酒是小事,只要刘悦承情那就行了。 随着黄三爷的离开,刘悦也领着刘颖回了德胜楼,虽然聊聊两句话,但是刘悦知道刘颖可能猜到自己身份了,不然不会来这种地方,凭他对刘颖的了解,刘颖可不是这种性格,更不会来这种地方,这女人高傲着呢。 进了德胜楼,刘悦索性将刘颖带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小声道:“长公主,你跑这种地方来干嘛?” 从刘颖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进了屋,刘悦就百分百的确定刘颖知道自己身份了,不然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随便进男人的房间,刘颖可是在意的很。 “我来找你的——”刘颖吐了口气,咬着嘴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和过街老鼠一样——”刘悦哼了一声,大咧咧的在床上做了下来,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刘颖:“昨天你怎么和董白搅到一起去了?” 对刘颖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什么长公主,在刘悦看来就是个女人罢了,长公主的身份对刘颖唯一的加成,就是让更多的男人惦记她而已。 “我昨天只是巧遇了董白,结果就被董白给拉了进来,董白的任性你也知道——”刘颖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句话一点水分也没有掺。 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看了一眼,眼见屋门关的严实,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一步到了门前,将门栓拴住了房门。 微微皱了皱眉头,刘悦有些不踏实,刘颖想要干什么,刘悦不觉得是好事,心思一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可惜刘颖没有理他,扭头看了刘悦一眼:“你且稍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说着,这就到了墙边上,将脸转向墙,一张脸已经通红通红的了,也就是刘悦看不见,咬着牙,开始解开衣襟,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悦有些发懵,心中总是有种古怪的感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你这是要干什么?”眼见这刘颖宽衣解带,刘悦终于忍不住了,刘颖忽然而来,那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得出刘悦语声中的古怪,刘颖不敢回头,只是手却不停下,否则害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来了,谁知道她的双手都在打哆嗦。 “你别瞎想,我这里有陛下的衣带诏——”刘颖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衣带诏?刘悦一呆,眉头皱起来了,自己不是已经和刘颖说过来吗?难道想要凭一个衣带诏就让自己就范,刘颖还真会想,就算是献帝亲临,刘悦也没打算给刘协卖命。 “我和你说过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卖命,搞什么衣带诏有意思吗?”哼了一声,嘴角的嘲弄之意更浓了。 第371章 衣带诏 刘颖神色一滞,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却是咬着牙强忍着,却依旧将小衣脱了下来,也不敢回身,径自回身扔给了刘悦:“你先看了再说。” 伸手抓住,一股子女人特有的味道扑入鼻尖,刘悦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异样。 上面字并不多,只占了巴掌大的一块,也不过几十个字,字虽然小,但是却很清晰,仔细看的话,让刘悦心中微微一动,娶长公主,封九邑亭候,制白纸,遂印刷,发扬孔孟之学,功千秋,令陈留治学,位尊卑,不需奉太守令。 字小却透过绢布,苍劲有力,最主要的是旁边盖了献帝刘协的私章,这便是一份诏令。 不是刘协不想盖上玉玺大印,只是这玉玺现在可是在刘悦手中。 刘协的意思很明白,娶了长公主,封九邑亭候,说到底还是有条件,但是真正的还是后面一句不需奉太守令,这才是刘悦真正想要的。 “就这个?”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娶了你封九邑亭候,要是不娶就封不了?” “只要有婚约就成,你可看最后一一句,不需奉太守令,让你彻底不用再听从张邈的,而且你可以和他打擂,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陈留太守空缺,凭这份诏令,你可以自荐太守之位,谁又能奈你何——”刘颖长长的吐了口气,声音顿了顿,便显得有些迟疑。 “这么大的好处,只怕绝不是娶你那么简单,说,还想要什么。”刘悦嘿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颖。 感觉到刘悦火辣辣的目光,心中虽然羞愤,却还是强忍着,只是脸色却已经发红,深吸了口气,声音都微微的颤抖着:“当然有,陛下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 刘悦一下子僵住了,舔了舔嘴唇,不由得哈了一声:“陛下是不是想多了,你们知道养一支军队需要多少钱,张嘴就要一只军队,真要训练出来需要多少心血——” “所以才找你,我们不贪心,五百人就好,陛下只想要能够有自保之力,将来有变,不至于连皇宫都让人随便进入,我等睡觉都不安稳——”刘颖说着,死死的咬着嘴唇,眼中有恨意,从洛阳皇宫被破,那么多的嫔妃忍受不了迫害,许多人吊死在了洛阳的皇宫中,自然也有几个公主。 那一日如果不是刘协手持长剑,就站在她的殿前,将长剑架在脖子上,只怕她的永宁宫也被冲破了,她和两个年幼的公主,也会像死掉的那些女人一样。 “五百人——”刘悦揉了揉眉头,他明白刘颖的意思,这五百人的军士自然是刘悦来供养,无论是饷钱还是粮食,乃至于兵器盔甲,再加上训练,那还真的需要很多的钱。 不过刘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敢狮子大张嘴,要是说五千的话,刘悦直接就不和她谈了。 五百人才是个最让人烦恼的数字,刘悦供的起,还不会伤了根本,还不会影响自己的发展,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五百人勉强成军,虽然不能有什么大用处,不能攻城略地,也不能平乱天下,但是可以自保足以。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隐约的听到外面有吵嚷的声音,好像奔着自己的住处来的,不由得心中一动,已经伸手摸到了床上压在被子底下的刀柄,却猛地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高喊起来:“给我开门,不然本小姐了就踹门了——” 这是董白的声音,刘悦一呆,正要应声,却听见屋门哐的一声,竟然被人踹开了,然后董白就冲了进来—— 啊的一声尖叫,刘颖是真的吓了一跳,本能的就一下子躲到了刘悦身后,慌不跌的往身上披衣服。 幸好冲进来的只有董白一个人,护卫们在门外没敢进来,或许董白早有吩咐,毕竟刘悦的身份还不能曝光,也亏得如此,才没让刘颖狼狈的不能见人。 说起董白就有些意外了,原本董白是来吃顿饭,顺便将厨子带回去的,结果来了胭脂坊,才听安排的探子说长公主刘颖竟然早来了一步,而且还进了那个掌柜的房间—— 听说刘颖来了,董白就有了心思,虽然不愿意掺和爷爷的那些事情,但是不代表董白会不要支持董家,董白能这样对刘悦,除了因为刘悦武勇厉害,而且能歌能诗,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爷爷想要收服他,不然董白哪里会这么给刘悦面子,既然如此,她和刘颖天生就利益冲突,董白自然会有些想法的。 原本以为刘悦和刘颖会在房间里密议些什么,所以才会喊一声就直接让护卫踹开了门,为了避免刘悦真的翻脸,才嘱咐护卫踹开门就退回去,只是没想到不但没看见密议的场景,反而看见了这么一幕。 刘颖再快,也快不过冲进来的董白,所以董白看得清楚,刘悦伸手抓着小衣,而长公主刘颖则光着背,只是她一进来,将刘颖吓得不轻,即便是刘悦挡着,也还是有些春光外泄。 一下子愣住了,董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进来就看见这个了,一时间也懵懵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刘颖胡乱的将衣服披在身上,慌得厉害。 “你们大白天的就干这事——”董白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的啐了一口:“不要脸——” 揉了揉额头,刘悦一脑门子的黑线,嘴角抽搐着,随手将小衣塞进了怀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说董大小姐,你为啥不走一般人走的路,非要踹门,还不给点时间,你说你好奇什么,耽误我办正事了——” “呸,你们一对夫妇——”董白撇着嘴,毫不客气的冷笑着:“早就听说长公主和你有事情,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你们好歹的也要注意点,这大白天的——亏的我进来的早——” 董白没有怀疑,反而深信了传言,都说刘颖和刘悦不清不白的,还在刘悦哪里住过了,真的假的也分不清,不过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看到这一幕,董白就没想刘悦和刘颖还会密议什么,毕竟刚才进来的那么突然,就算是刘颖想要作假也来不及,只能说两人大白天的不要脸。 自己和刘颖有关系,现在来说绝对不利,但是如果和那件小衣相比,一切还是小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刘悦现在就是这么选择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耸了耸肩:“董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长公主郎有情妾有意,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算是大白天的,这也不是你来参观的理由,况且姐还是破门而入的。” “你——不要脸,无耻——”董白气的使劲的跺了跺脚,愤愤的瞪着刘悦:“你们未婚未嫁就做做这种事,实在是——” “董大小姐,我们做什么需要你来抱不平,不是,这件事那碍着你了,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刘悦一脸古怪的打量着董白,董白这么愤愤的做什么。 啊了一声,董白呆住了,好像的确不关她的事,踹门本就不对,只不过董白任性惯了,别人也不敢追究而已,但是这些放在刘悦这里可就不行了,刘悦可一点不会惯着她,这一点董白很清楚,反而不敢闹得太过分了。 “我管你们——”董白一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就朝外走:“我就是来啊要厨子的,今天我就领走,不给我你试试。” “你要厨子也请你关上门好不好,以后进门的时候最好想问一问,别一个劲的说我不要脸,真是让人无语——”刘悦摇了摇头,一脸古怪的看着董白,让董白脚下更快了。 眼见着董白走了出去,门也被关上了,刘悦脸色才是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刘颖道:“一定是你被盯上了,长公主,我拿了这份衣带诏,这要等我回去之后就安排,不过还要尽快的派人来,不然我怎么管这支军队。” 心中想了很多,刘悦还是答应了,因为他真的需要一个身份,否则做什么都没有大义,这算是和献帝各取所需。 正收拾着衣服的刘颖身子一颤,猛地抬头望向刘悦,却没来的及开口,刘悦就冲着刘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往外面指了指,刘颖便止住了话头。 看着刘颖手势好了衣服,刘悦做了个请的姿势,如今董白就在外面,他们不能再屋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很容易引起董白的怀疑来,毕竟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感觉很晦气。 只等刘颖到了门口,刘悦出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长公主,从今以后你可就成了我的未婚妻,你觉得真的值得吗?” “我有的选吗。”叹了口气,刘颖咬着嘴唇一脸的无奈何呃苦涩,如果有得选谁会把自己做成交易。 眼眉挑了挑,刘悦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刘颖是有些可怜,但是这天底下比她可怜的还多的是,刘悦见过就因为一场场风寒而活活等死的,甚至是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的,还有很多很多悲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帮不上就索性不要去同情。 第372章 衣带诏(2) “那我给你一个平安——”虽然刘悦不愿意去同情,但是无论是不是异常交易,那么现在刘颖都是自己的未婚妻了,一个平安刘悦还是给的起的,话到这里,刘也会猛地一把将刘颖揽到了怀里,也不管刘颖挣扎,只是咳嗽了一声:“别动,不然董白会怀疑的——” 一句话让刘颖认了命,只是这心中却很不是滋味,眼见刘悦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刘悦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这人占有欲强,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就不要做出不好的事来,我能护你周全,就能杀个痛快,明白吗?” “明白——”刘颖轻声应了一声,虽然阿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这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只是人在屋檐下而已。 话音刚落下,刘悦就伸手推开了门,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揽着刘颖的香肩走了出去。 “成何体统——”看见两人勾肩搭背的出来,董白啐了一口,阴沉着脸将头扭到了一边。 “董大小姐,你这直接冲进别人房间里成何体统,亏得我还没有来得及脱衣服,否则——”和刘悦逗嘴,董白可绝对不忽视对手,因为刘悦说真的,他就是脸皮太厚,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和他一个军汉相比。 董白气的连饿红一阵白一阵的,想想又觉得臊得慌,真要是刘悦和刘颖正那啥的时候冲进去,那才真的尴尬了,想想就觉得心里直扑腾,董白跺了跺脚,愤愤的哼了一声:“我们走——” 只要董白动身,护卫们自然不敢留下,赶忙一个个的跟着董白走了,只是可惜来了一趟,啥也没吃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厨子被带走了。 董白是真的气的不轻,小脸燥红,除德胜楼的门,那是看谁也不顺眼,稍微有谁避让不及,就会一摆手,护卫冲上去三角两脚踹到一边,也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宦子弟,在她眼中都一样,即便是那个公子哥,挨了踹也只能自认倒霉。 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孙公子,本来被刘悦收拾了一番,这心里就憋的气,不过好歹还有了十金,也算是略微的心里舒服了一点,从胭脂楼喝完了花酒,醉醺醺的刚刚从胭脂楼出来,这一次绝不是他找麻烦,而是才出来,那都是都不知道,就被人几脚踹到一边去了。 “那个王八蛋敢打我——”有些醉酒的孙公子怒骂着,只是骂了一句,就看清楚了什么人,当时脸色就白了,长安城的女魔头董白,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可没有人不认识,这就是个祖宗。 立时住了嘴,只是却已经晚了,已经走过去的董白嚯的转回了头,一脸怒容的盯着孙公子:“是你刚才骂我王八蛋——” 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女魔头今天心情不好,孙公子知道自己这回触霉头了,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差点哭了出来:“原来是大小姐,刚才我有眼无珠,没看清楚是——” “那你留着你的狗眼还干什么?”董白冷冷的俯视着孙公子,眼中杀机崩漏,冷冽的话语让人直冒寒气。 在刘悦面前董白吃瘪,那是因为董白有点怕刘悦,那可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关键是刘悦真干对她动手,而且刘悦能文能武,董白才每次都克制着自己,但是在别人面前,刘悦可永远是那个招惹不起的人。 话音落下,孙公子脸色一白,身子一哆嗦,刚要开口求饶,却不想董白已经喝了一声:“那你留着眼睛也没用了,给他挖下来。” 一句话让孙公子是真正的尿了,爬起来就想跑,只是还没跑两步,就被董白的护卫给抓住了。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眼见跑不了,孙公子再也顾不得了,跪倒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脑袋都磕破了也不觉。 这长安城中官宦子弟都知道一件事,这位渭阳君董白董大小姐,可绝对是个女魔头,心狠手辣,不是一次打断人的腿,甚至是挖了眼睛,据说还是杀过人,这样一个祖宗谁惹得起。 关键是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就算是被董白打断了腿,家里的长辈也还只能去给董白赔礼道歉,不然随便董白添油加醋给董卓一说,以董卓对董白的宠爱,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刘悦透着窗子看着这一幕,董白终于展露自己的本性了,别看在自己面前吃瘪,那是因为她知道,如果要打他刘悦,估计着挨揍的肯定是她董白,关键是爷爷董卓的态度不明朗。 “这是个活祖宗,惹不起呀——”刘悦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刘颖:“你最好少和她来往,真要是斗心机的话,你不如她狠,而且——” 刘颖没有说什么,她承认不如董白狠。 “回去告诉陛下,尽快派人去陈留小黄城,至于我——”刘悦吐了口气,忽然嘿了一声,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碾转千里来了长安,没想到连陛下都没有见到,就要离开长安了,眼下这种局面,我留下来无益,而且董卓已经快失去耐心了,我不能在冒险了。” 董卓的确是快失去耐心了,没有董卓的点头,士孙瑞真的能凭兵符就调动兵马,那根本不可能,没有董卓的命令,那些将领会听士孙瑞的才有鬼。 董白既然默许了,就知道他已经快要按奈不住,一旦董卓变卦,刘悦可就真的危险了,虽然未必一定会死,但是要是长安严起来,可能刘悦想走就难了。 如今有了衣带诏,刘悦就算是回去,这身份有了,手持诏令,也足以去找张邈的麻烦了。 刘悦之所以来长安,就是为了大义名分,一旦有了名分,那么夺取陈留郡就理所应当了,不会引起其他诸侯的围而攻之。 “我知道了——”刘颖轻声应着,心中总却没有一丝的轻松感,反而好像身上压上了什么,心情有些凝重。 “若使用钱,你可以去胭脂坊外面的朱衣楼,以后我走了,哪里也还是有人经营,我会交代下去的,到时候也会有人保护你的——”刘悦吐了口气,将袄领子扯开了。 虽然和刘颖是交易,但是刘颖既然顶着自己未婚妻的名号,既然自己要求刘颖为自己守节,那么总不能只打巴掌不给甜枣,况且刘悦也不缺钱,最少供养一个刘颖还不是大问题。 这些天在长安已经完成了布局,他走后德胜楼和即将开业的火锅铺子,以及东城的货栈,都将维持着刘悦在长安的布局,虽然人不多,但是一旦刘悦打算的话,那么总还是能集合起数百人之多的。 嘴唇蠕动了一下,刘颖忽然叹了口气,斜着眼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刘悦:“刘悦,那你自己也小心,你不应担心我,如果真的保不住我的时候,我宁愿自尽,也绝不会给宗室蒙羞,更不会给你蒙羞,你放心便是。” 刘悦说得明白,不过刘颖自信这一点做得到,想想雒阳那些嫔妃的下场,还真的不如死了的好。 啊了一声,刘悦也不不好再多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军刀取了出来:“这天底下就这么一把,我的人都认识,这把刀留给你防身。” 不过话音落下,刘悦哈了一声:“我刘悦的女人可不是想动就动的,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就灭他九族,我临走之际,会让所有人知道的。” 扭头看着刘悦狠厉的脸,刘颖心中忽然松了口气,忽然间有了依靠,不用在那么提心吊胆的了,尽管是场交易,但是刘颖知道,刘悦的占有欲就让刘悦不会不管自己,尽管刘悦未必会喜欢自己,但是绝不会不管的。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刘颖心里踏实了,只是却并不愿意在刘悦身边待着,因为在刘悦身边,刘颖觉得自己很卑微,甚至这种感觉比起面对董卓的时候都更强烈。 刘悦应了一声,长长的出了口气:“你也多保重。” 眼见刘颖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来:“刘悦,临走了,可能给我赋诗一首,以兹别离。”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刘悦楞了一下,随口一首诗,说到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是离别。” 刘颖呆住了,嘴中念着,忽然叹了口气,神色更显得落寂,如此才情,自己却偏偏只能做一场交易,可悲可叹复可怜,脚步行间,不觉泪花已经打湿了眼睑。 即便是铁石心肠,看着离去的刘颖,刘悦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刘颖,也还是需要刘颖自己去消化去解决,也只能自己去面对,谁也帮衬不上,与其说无奈不如说残酷。。 眼见着刘颖远去,刘悦忽然压低了声音:“三儿,我记得隐娘说已经控制了一个赵龙,把赵龙给我找来,另外准备五百金——”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了。 第373章 弟弟的消息 朱衣楼是新开的一家衣裳铺子,老板娘很年轻,不过做出来的衣服可都是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样式,特别的好看,虽然只是几天,但是在胭脂坊这一片却已经是大名远扬。 三儿来的时候,冯隐娘正指挥六七个女子做衣服,这又是一个新款式。 见到三儿,冯隐娘脸色就变了变,三儿的到来意味着发生的大事了,不过现在胭脂坊里很平静,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刘悦要走了,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是好事,但是对于还有牵挂的冯隐娘来说,却说不上什么好事。 “将军要离开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先问了一句。 “是,夫人,将军问那个赵龙可用吗?可用的话把他叫来。”三儿恭声道,尽管冯隐娘还不是夫人,但是不妨碍亲兵们这么喊着,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成了将军的女人,那么就是夫人。 喔了一声,冯隐娘点了点头,转身朝小丽招了招手:“小丽,你去通知芍药,告诉他将军要见赵龙。” 小丽应了一声,便匆忙的出去了。 等三儿也走了,冯隐娘脸色变得幽怨起来,其实他不想走,因为弟弟还没找到呢,但是她却也不能留下,不少人知道她和刘悦的关系,一旦刘悦走了,她要是留下就等于留下了刘悦的把柄,势必要将刘悦陷于不义。 “弟弟,你究竟在哪里呀?”冯隐娘叹了口气,整个长安已经找了个遍了,却依旧没有弟弟的踪影。 这已经是悬赏的第二十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人给出来消息,几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一查都是假的,时间过去的越久,冯隐娘觉得弟弟的可能性就越小,尽管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冯隐娘也想不到,有些东西就是那么意想不到,找了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却没想到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消息还就上门了。 消息是黄三爷派人送来的,从知道冯隐娘在寻找失散的弟弟,黄三爷就上了心,冯隐娘是刘悦的女人,让冯隐娘前一个情分,以后绝对吃不了亏,所以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黄三爷就安排手下,然后满天下的找,却没想到,一直没消息,却就在今天忽然有了消息。 说起来也是一个意外,却说黄三爷的手下出去收租子,黄三爷在城中有些店铺,刚好一个月的时间了,手下去了一家粮食铺子收租子,老板给的不是很痛快,自然是因为生意不好做,粮食虽然贵了,但是却不好卖了,所以生意不好,自然给钱不痛快,也亏的争执了几句,手下便坐下来耍无赖的,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男孩。 这个半大小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看上去很瘦弱,却不得不吃力的搬着一袋子粮食,往一边的架子上搬。 看见这小子的时候,手下就觉得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心念转动,忽然想起了黄三爷那一日给他们看过的画像,好像就是这般模样。 “冯浩——”手下不敢确定,便试着喊了一声。 只是没想到这话音落下,那正在搬运粮食的孩子脚步猛地一顿,豁然回头望来,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慌乱,一个不留神,却是拌了一下,脚步趔斜,差点就摔倒了,结果却是将一袋粮食扔在了地上。 “你个小崽子没长眼呀——”店主人眼睛一瞪,上来就是一脚,将孩子踹了个跟头。 不过孩子还是飞快地爬了起来,也不故意店主人的凶恶,只是激动的看着那手下:“您是再叫我?” “你真是冯浩?”手下也激动了,找到冯浩可就意味着一百金,从一开始的三十金,到现在已经提到了一百金的奖赏,这一百金别说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找个婆娘都不是问题。 “我是,您是?”冯浩迟疑着,依旧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别管我是谁,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做冯隐娘?”手下还是确定了一下,只是眼中目光变得闪亮起来,看着冯浩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金娃娃。这一下冯浩更确定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全身激动的直哆嗦:“正是,家姐冯隐娘,家父是前侍郎冯都,敢问阁下是?” “哈,我就一个跑腿的,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找你姐姐。”手下嘿嘿的笑着,整个人莫名的兴奋,看着冯浩那真叫两眼冒光,若不是怕吓到冯浩,现在就拉着冯浩走了。 冯浩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望向店老板,嘴唇蠕动,被店老板一瞪,吓得就是一哆嗦。 手下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扭头朝店主人望了一眼:“张老三,这孩子是我的一个熟人,我带他总于没问题。” 只是店老板何曾将手下真正放在眼里,能干的上米铺的人,身后自然会有一些势力,一个青皮还不会让他放在眼里,话音落下,店老板就是哼了一声:“那只怕是不妥当,这小子可是和我签了卖身契的,想走人行,那要看我高不高兴——” 手下脸色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张老三,你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三爷要找的人,你敢扣着不放。” “吆,你可别吓唬我,就算是黄三爷来了,不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况且这小子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还告诉你了,要想带人走,也行,没有五十金办不到。”店老板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从手下的话里听得出来,这冯浩有些身份,找他的人多半有钱,不趁机多要点不就亏了。 店老板不是看不透,而是财迷转了向,反而以为自己很精明,洋洋得意的看着手下。 “五十金——”手下嘴角抽了抽,长长的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张老三,别说我没警告你,这孩子你让我带走,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不然我回去了见了三爷,可别说我不帮你说好话,到时候三爷真来了——” “就是三爷来了也要讲个道理是,我这可有卖身契,当初我要不是我收留了这小子,他早就饿死了,总不能白吃我的粮食——”店老板挥舞着右手,说的吐沫飞溅。 “我呸,张老三,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我也不说别的,就你刚才打这孩子我可是看见了,要是今个你放人,到时候我帮你说点好话,要是你还要玩这套的话,那我可就啥也不说了,到时候别怪我不仗义——”手下也是恼了,如果不是为了五十金,哪里会和这店老板废话。 可惜店老板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不等手下说下去,就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就是个给三爷跑腿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我告诉你,我的堂兄可是中书官寺执事,那是和三公九卿打交道的人,就算是三爷见了也要下跪——” 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手下脸色一变,重重的啐了一口:“张老三,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可别怪我不仗义,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消息传过去,到时候被人灭了全家可是自己找的。” 话音落下,手下转身望向冯浩,下意识的哈了哈腰:“小兄弟,你现在这里等等,哪里也不要去,我这就去禀告三爷,让三爷把消息传过去,你姐姐肯定会马上来接你,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给你姐说,灭他九族都是小事——” 冯浩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下,不过就要见到姐姐了,冯浩终究是还是高兴地要命—— 嘱咐完了冯浩,手下就匆匆地走了,也不理睬张老三的冷嘲热讽,匆匆的赶回了胭脂坊,将冯浩的消息告诉了黄三爷。 听到消息的黄三爷当时精神一振,钱他不会看在眼里,一百金而已,黄三爷还不会在意,但是这份情却是黄三爷想要的,心念急转,咽了口吐沫,黄三爷一摆手:“来呀,取一百金来给他,现在就带我去找冯浩,另外立刻去通知刘夫人。” 这种事不能等,黄三爷是个人精,在家坐等怎么比得上亲自去接。 黄三爷只是找呼了几个手下,就匆忙的赶去了张记米铺,只是路上听说了卖身契的事,当时就给震了一下。 “这件事还是等刘夫人到了之后再说,看看刘夫人的意思,需要的话,咱们动手也都是小事——”黄三爷脸色变幻着,这已经拿了主意。 这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张记米铺,而此时黄三爷的人也已经把消息送到了冯隐娘的店里,在得知了这消息之后,冯隐娘想都没想,直接就跑了出去,还是杨海见这情况,招呼了几个弟兄追了出去,另外让人去给刘悦禀报一声。 追过去的还有段昀,虽然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冯隐娘的焦急,段昀害怕冯隐娘要是出点意外,自己怎么跟刘悦交代,所以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却说黄三爷也是一路急匆匆的,就赶到了张记米铺,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店里,身前那个张老三正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还伸手去推搡那个孩子,神色颇为凶恶。 第374章 冯浩 “张老三——”眼见着店主人呵斥也就罢了,还推搡冯浩,黄三爷心中就是一紧,赶忙喝了一声,脚下就更快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冯浩面前,一把就推开了正凑到跟前想要讨好的张老三,上下打量着冯浩:“小兄弟,你就是冯浩,你姐姐可是找了好几好久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给你姐姐送信去了。” “我姐姐——”冯浩迟疑了一下,眼睛已经湿润了,从来没有这么想念姐姐,此时听到亲近的一摊糊涂。 “小兄弟,你先坐下——”黄三爷根本不理睬正和他说话的店主人,而是陪着笑脸:“你姐姐马上就到了,你放心,你姐姐绝对能帮你主持公道的,只要你和刘夫人亲近,可能——” 回头瞪了张老三一眼,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不是要五十金吗,给他。” 这话音落下,店主人张老三脸色就变了,黄三爷是什么人,可谓是八面玲珑,只要有身份的,他都能维护得很好,一直以来对他张老三也算是照顾,虽说不会有什么低声下气的,但是也绝对是客客气气的,这今天这脸色,还有这处置的手法,让张老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袋钱扔在了张老三面前,虽然贪财,张老三却不敢拿,黄三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看这架势,这冯浩身后的人还真不一般,没见过黄三爷陪着笑脸透着讨好的模样。 “三爷,您这是干啥?”张老三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咽了口吐沫:“有话好好说嘛,您这可是打我脸了——” “我可不和你开玩笑,要是我打你脸你算是好的了,张老三,你也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干出这种傻事呢,都已经和你说了,竟然还敢捂着不放,你真的是疯了。”黄三爷一甩衣袖,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张老三,脸上的讥诮越发的浓厚。 冷笑着看着店老板:‘我要是你就赶紧的巴结巴结这位小哥,只要他说句话,你最少能捡一条命,不然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 啊了一声,张老三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黄三爷可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而且也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显然黄三爷对要来的那一位也是很打怵。 猛的转向冯浩,张老三脸色挣扎着,迟疑了一下,这才凑过去:“冯浩,当初可是我收留了你,不然你在就饿死了,你说是,这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等你姐来了还帮我说一些好话——” 可惜不管店老板说什么,冯浩寒着脸,一个劲的往后退,差点就撞到了墙上,却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冯浩,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张老三脸色又变,已经有些急躁了。 正说这话,忽然听远处有个女人喊了一声:“浩儿——” 循着声音望过去,黄三爷脸上也露出了讨巧的笑容,甚至微微的哈着腰,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早就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多看冯隐娘。 这一幕看在眼里,张老三心里一哆嗦,脸上有些惶恐。 冯浩嚯的转头,看见冯隐娘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的就流了下来,失声哽咽着:“姐——”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老三,冯浩一边飙着泪一边冲了过去,三步快过两步,姐弟俩就接近了,冯隐娘一把抱住了冯浩,失声痛哭了起来:“浩儿,姐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自从第一天进了长安,我就想尽了办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姐,我还以为你都——”冯浩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是意思很清楚,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有太多的人一分开就在业界想不到了,甚至于阴阳两隔,不过这些话不吉利,冯浩没有说着话,只是哭着:“姐,能找到你就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死这个字,冯隐娘心里就好像扎了一根刺,哭声猛地顿住了,抬手抹着眼泪,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浩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当姐姐的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冯浩一说这个,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真正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冯浩反而又迟疑了,目光却下意识的朝张老三望了过去。 这说话的空,杨海和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弟兄追了过来,立刻就前后左右的将冯隐娘保护了起来,越是这种时候,就更容易出事的时候,自然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暂时顾不过来。 循着冯浩的眼光望过去,冯隐娘脸色隐晦起来,眼中杀机崩漏,轻声道:“浩儿,是这个人欺负你了?” 冯浩一哆嗦,望着这张老三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那种恨意刻骨铭心,木管那个就好像利箭,要将张老三万箭穿心。 一时间张老三有些慌了,虽然不知道冯隐娘是谁,但是能让黄三爷讨好的人,那绝对不简单,最少不是他一个米铺老板能抗衡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的麻烦太大了,身后的亲戚就会直接放弃他,他也不过只是一条狗,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冯浩,你可不能乱说,就算是有个一差二错的,可是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把你收留了,你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张老三声音颤抖着,一脸的惨白,又惊又恐的看着冯浩。 “在你这活着比死了还要艰难——”冯浩终于忍不住了,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甚至全身颤抖,眼中带着泪花。 冯隐娘心中一疼,眼中也是杀机崩漏,只是却迟迟开了不了口,张老三再怎么可恶,但是有一件事说对了,要不是他,冯浩说不定奥就饿死了,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一码归一码,就算是挨了打受了气,毕竟冯浩也没有太大的伤。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冯浩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一句话:“姐,我想将他碎尸万段,我想杀了他,我要将他给我的全都还回去——” 说着说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就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想杀了他——” 很难想象冯浩经历了些什么,以至于这样崩溃,但是冯隐娘却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没吃过苦,或许只是这段时间吃得苦太多了,所以才忽然爆发,要说打张老三一个腿折胳膊折的,冯隐娘也觉得不合适,毕竟人靠着张老三活下来的。 “浩儿,毕竟咱们姐弟相见,受点欺负但是活着——”冯隐娘想要劝告着,不断地斟酌着措辞。 “你知道什么——”话未说完,冯浩就一把甩开冯隐娘,只将一嘴的钢牙咬得咯嘣直响:“从雒阳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我都坚持着,到了长安却被扔下了,的确,是他给了我一口吃的,没让我饿死在这里,但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打我骂我的,我在这里连条狗都不如——” 双手死死地握着拳,望着张老三目光越发的憎恨,忽然身形一动,猛地伸手就去抢杨海的青铜剑,可惜被杨海一下子避开了。 “我就是要杀了他,我去偿命——”冯浩更激动了,伸手朝杨海过去:“把剑给我——” “你到底是怎么欺负我弟弟的?”冯隐娘再克制,但是看冯浩的激动,却还是忍不住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子怨愤,眼中杀机闪烁,向前一步。手已经搭在了短剑上。 啊了一声,张老三一个激灵,使劲的倒退了一步,咽了口吐沫,脸上也是一脸的惶恐,心念转动,忽然拔腿就跑。 “王八蛋,你去死——”冯浩爆发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张老三追了下去,仇恨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冯浩毕竟年轻,脚步快得很,只是过去十几步就已经追到了张老三身后,而冯隐娘与杨海等人还是差了两步,眼见着张老三跑不了了,便在此时,情知逃不了的张老三,忽然暴喝了一声:“小崽子,你非让我死,那我就——” 说着,张老三忽然回身,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就朝着和冯浩刺了过去,嘴中还赫赫的怪叫着:“我他妈的弄死你——” 张老三也是够狠,说起来也是个人物,只是却始终只是个小人物,就在张老三转身之际,他身边的房上,忽然被爆发出一道匹练,划出一片冷光,一道白光在眼光的照耀下那么耀眼,猛然劈下。 张老三没有能说下去,一把长刀生生将张老三脑袋直接劈了下来,凌空转了好几个圈,落在地上轱辘着到了黄三爷面前。 一刀斩下了张老三的头颅,动手的是段昀,他一直跟在冯隐娘身后,甚至比冯隐娘到的还要早一点,只是一直没有出手,眼见冯隐娘的弟弟危险了,所以才一跃而下,斩杀了张老三,之前一直不动手,那是因为冯隐娘的犹豫,要是杀错了反而落下埋怨,此时抢先一步,却是刚刚好,救了人冯隐娘自然感激他。 第375章 动手 从始到终,冯隐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杨海也不知道,但是除了段昀,正面无表情的黄三爷心里也和明镜似的,知道冯浩遭遇了什么,张老三死的还真不冤,你说对一个小孩子怎么就下得去狠手,能把一个孩子逼得这么的仇恨,还不知道冯浩在这里遭遇了多少苦难呢? “去死——”哪怕是没有了头颅,冯浩却还是像疯了一样,上前对着张老三的尸体又踢又打的,一张小脸狰狞的吓人,这心中不知道对极了多少仇恨。 冯隐娘心中就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心疼的厉害,上前将冯浩抱住:“浩儿,他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有姐姐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别这样,一切都过去了——” 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冯隐娘心中的酸楚说不出来,只是搂着冯浩,泪珠子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姐——”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想开了,冯浩猛的哭了起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着。 着实的哄了好半晌,冯隐娘才将冯海搀扶了起来,一边朝前走,一边朝杨海她们摆了摆手:“这里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和我弟弟回去。” “诺,夫人放心便是。”杨海等人拱手应了下来。 眼光一转,冯隐娘又将目光落在了黄三爷身上,深深地施了一礼:“黄三爷,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是了,只要不让我家将军为难的,我去和将军直接说。” “夫人言重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夫人姐弟相聚那是最好的。”黄三爷当然不会傻到自大起来,这份情也只能用一回,所以要等到重要的时候用。 “对您是小事,但是对我姐弟却是大事,浩儿,还不谢过这位黄三爷,这份情你要记着——”冯隐娘推了冯浩一把,毕竟受益人是冯浩,所以这份情冯浩也要搭,她也要搭。 冯浩嗯了一声,朝着黄三爷躬了躬身,苦难已经将曾经的傲气都磨掉了,鞠躬致谢这都不是事。 “夫人姐弟相聚,自然还有很多话说,黄某就不多打扰了,夫人自管回去,我来处理一下尸体和善后,夫人放心便是。”黄三爷微微笑着,躬了躬身,便让冯隐娘先走了。 不说冯隐娘和冯浩姐弟赶回去,自然是有无数的话要说,而且冯隐娘还要将冯浩介绍给刘悦,那毕竟是她的男人,也是冯浩的姐夫,尽管现在还没名没份的。 却说此时,刘悦却有另外的事情,冯隐娘姐弟相认的时候,芍药却带着赵龙进了德胜楼。 赵龙一肚子的犹豫和紧张,因为芍药到底要带他去见芍药身后的人,此时去见肯定是有大事的,折让赵龙有点害怕,他知道芍药身后的哪位主子,找他肯定不会是好事的。 “将军在吗?”芍药小声的朝着三儿问道,一脸的恭谨。 “芍药姑娘进去,我家将军早就恭候了。”三儿应了一声,指了指刘悦的住处。 推开门,就看见刘悦正在喝茶,虽然看见芍药和赵龙进来了,却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眼光扫过赵龙,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 “您是?”赵龙犹豫着,小心的问了一声。 “我——”刘悦哈了一声,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是荡阴令刘悦,赵将军不会不知道。” 一听刘悦的名字,赵龙就是一哆嗦,差点没把他吓死,刘悦他当然知道,整个长安城都在通缉他,杀了那么多人,想不知道都难,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时间却是不敢多说话,生怕惹恼了刘悦。 “怎么,我的名声是不是有点吓人?”刘悦笑着,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哪有,您英明神武——”赵龙可不敢实话实说,刘悦绝对是让人心里直打哆嗦的主,见到他赵龙就不由自主的矮了三分。 “英明神武——”刘悦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赵将军,你应该知道你的家人已经被送往陈留郡了,那是我的地盘,今天让你来,就是为了带你去和你的家人相聚,前提是我能带你回去——” 啊了一声,赵龙脸色一变,家人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当时鬼迷心窍,结果家人被控制了,从那一刻开始,赵龙就知道早早晚晚会有事情找到头上,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幕后竟然是这位爷。 “你要出城?”赵龙不傻,一下子反应过来。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隐瞒什么:“不错,你也知道现在朝廷中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在城中呆的久了总有暴露的危险,所以我要回陈留,而且陈留那边也有事情要处理一下。” 咬了咬牙,赵龙咽了口吐沫:“如果三两个人,我有办法安排出去,但是在多的话,我——” “要走的话肯定是我带着所有弟兄一起走,赵将军,我就说开了,我要你打开城门,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陈留,放心,亏待不了你,我刘悦说话算数。”刘悦也不想在纠结,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啊了一声,赵龙吃惊的看着刘悦,嘴唇张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可以保证,回了陈留你依旧带你得兵,而且这一次冒险我再给你一百金,到了陈留,你所有的手下都和新军弟兄的饷钱一样,每个月六百钱。”刘悦将好处抛了出来,淡淡的望着赵龙。 六百钱不少了,足够一家人生活,而且吃得饱穿的暖,前提是再有几亩薄田。 当然赵龙看到的还有一百金,不动心是假的,对于他来说,一百金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诱惑了,只是赵龙更知道,这个所得比起来,其实风险很大,而且去了陈留到时候主客易位,可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了。 真的很想张嘴争辩,但是话到嘴边,赵龙却变成了无奈的应了下来:“将军请吩咐。” 刘悦是谁,利用芍药控住了自己,将家人送去了陈留,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以刘悦心狠手辣的德行,莫说他赵龙危险,甚至可能全家被杀,刘悦控制他家人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将军,明日早间是你的岗,到时候我带着弟兄们过去,都化妆成西凉军,你打开城门,到时候随我直接离开,只要出了长安城,到时候谁也留不住我。”刘悦吐了口气,自己都是骑兵,谁还能困住自己不成。 嘴唇动了动,赵龙脸上有些苦涩,刘悦都是骑兵,但是他的人可都是步卒,就算是没有人拦截,要一路去陈留郡,也够自己受的。 “是不是在担心?”看着赵龙的苦涩,刘悦忽然哈哈笑了:“赵将军多虑了,你的人都是步卒,要想跟上,就只能动东城城防军的马厩——” 赵龙就隶属于东城城防军,又称为东城校尉营,在东城外就有一个军营,负责东城门的安全,另外还要联通外堡,平时就有三千人驻扎,其中有战马五百匹,单独成营,为骠骑营。 刘悦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骠骑营的战马,只是哪里可是校尉营,三千人呢,仅凭新军那点人,这也太儿戏了。 看得出赵龙的迟疑,刘悦哼了一声,随手挥了挥手:“赵将军,这件事由不得你选择,做也待做,不做也要做,冲击骠骑营,拿到战马一起离开,我答应了就带你离开。” 面色一僵,赵龙露出了一脸的苦涩,他已经没得选了,上了贼船容易,但是想要下来却难了。 算是领教了刘悦的霸道,根本不和你商量,不过赵龙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眼见着刘悦挥了挥手:“你回去,让你的手下做好准备,但是什么也不能说,直接带他们走,我会和你们一起抢骠骑营的。” “诺——”赵龙应了一声,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答应下来,他已经没得选了,正如刘悦所说做也要做,不做还要做。 不说赵龙离开了,带着一肚子的心事,而刘悦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除一百多身西凉军的军服盔甲,还有不少的火油罐,差不多有三四百个之多,可见长安为帝都的实力,这些火油罐上都加了油芯,到时候点燃了,扔出去就能化作一片火海,烧他一直片刻谁也过不来。 而另一边,回到胭脂坊这边,冯隐娘就亲自带着冯浩来了刘悦这里。 “隐娘找到弟弟了——”愣了一下神,刘悦有些不敢置信,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真的是好巧呀。 “让他们进来。”刘悦摆了摆手,示意三儿去喊人。 三儿出去了,冯隐娘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刘悦的房门,脸上先挤出笑容来,恭声道:“将军,这是我弟弟冯浩,这一次终于找到了——” 说到这,冯隐娘朝着门口的冯浩招了招手:“浩儿,就还不快给将军见礼。” 第376章 忘恩负义 “参见将军。”冯浩深深的鞠了一躬,抬头热切的望着刘悦。 刘悦喔了一声,并没有太重视这个十三岁的男孩,只是点了点头:“找到就好,你姐姐这阵子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了,你们姐弟相见,以后也有个照应,挺好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冯隐娘溺爱的看着冯浩,揉了揉冯浩的头:“浩儿,能找到你将军也是费了心的,要不是将军下令,姐姐怎么能找到你,以后时间长了,可要好好的谢谢将军,好好听将军的话,懂吗?” “我知道了,姐——”冯浩用力的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微微激动着:“将军,您看我能干点什么?” 愣了一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你才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先跟着你姐姐养好了身体,把身体养的的壮壮的,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这么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刘悦并不觉得自己安排的有什么问题,甚至冯隐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吃有喝的,还有钱,又不用冯浩干什么活,这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冯浩还需要什么? 只是没有人注意,冯浩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冯隐娘很高兴,根本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只是朝着刘悦福了一福:“将军,你先休息着,我下去和弟弟说些话。” “去,这孩子没少受罪,别舍不得给他花钱。”刘悦还好心的嘱咐着,摆了摆手,便看着冯隐娘领着冯浩下去了,也没有注意冯浩在想什么,或者注意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一个吃过苦受过罪的孩子,肯定好一阵子阳光不起来的。 再说冯隐娘将冯浩领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边让小丽给冯浩烧水,准备让冯浩洗一次澡,一边拉着冯浩说个不停,只是说起分开之后的事情,冯隐娘就是掉泪。 “分开时候,我流落到了街头,也曾经一两天吃不上饭,渴了也就只能在水沟里喝点河水,饿了吃点野菜——”冯隐娘一起之前的事情,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好在都过去了:“幸好姐姐我遇到了将军,不然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姐,将军就是街上传说的荡阴令刘悦?”冯浩问了一句,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看了洗冯隐娘看不见。 嗯了一声,冯隐娘微微一笑,眼眉一挑:“不错,这天底下也只有将军如此威武,你以为姐姐看上人能差的了,等回去陈留,到时候好好养养身体,再过两年,就给你娶个媳妇,以后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 “姐,你能不能跟将军说说,我想从军,让我当一个伍长也行——”迟疑着,冯浩终于忍不住了,张嘴讲心里话说了出来。 “从军——”冯隐娘一呆,随即没好气的瞪了冯浩一眼:“浩儿,你还小,根本不可能知道战场上的危险,况且哪有一当就是伍长的,就算是我答应了,将军也肯定不会答应的,将军治军严着呢。” “我想当兵,我想带兵,这样我就不用在受欺负了。”冯浩死死的咬着嘴唇,望着冯隐娘目光热切:“姐,你再和将军说说,你可是他的女人——” 嘴唇蠕动了几下,冯隐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浩儿,我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再军队的事上说话,要是被将军烦上了——” “他还能翻脸不认人?”冯浩有些激动,脸色有些狰狞。 “浩儿,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要知道是将军给了咱们优渥的生活,不用风餐露宿的,而且将军相信我,还让我负责谍营,更是从不缺钱,做人要知足,军队上的事我就更不能插嘴了,否则就是不知好歹了——”冯隐娘有些着恼,瞪了冯浩一眼,对于这一切冯隐娘看的明白。 做人要知足,刘悦肯将冯隐娘收入房中,不敢说没有血气方刚的原因,但是能让冯隐娘主持谍营,那可不单单是因为冯隐娘是他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冯隐娘识进退知好歹,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刘悦从来不是善良之人,他可以对冯隐娘好,吃的穿的用的,甚至于可以有画眉之乐,也可以接受冯隐娘发点小脾气,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冯隐娘对政务上军事上指手画脚,这是刘悦的底线。 政务关系到万千百姓,军队关系到无数弟兄,刘悦可以冒险,但是不懂的人想要指手画脚,想要左右刘悦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听出了冯隐娘的着恼,冯浩住了嘴,脸上只是有些冷然,也看不出什么想法。 “浩儿,你给姐姐说说你的遭遇?“冯隐娘不想问,但是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她想知道弟弟受了多少苦。 脸色微微一变,却瞬间敛去,深吸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然后就是吃不上饭,比起许多人人已经好很多了,最少还活着,我看见不少人一场病,被人抛在荒野中等死——” 冯浩不愿意回想那些事情,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哆嗦和恐惧。 当初董卓迁都,将所有的官吏一律从洛阳往长安赶,连带着官吏的家属们,那是上万人还要多,那些三公九卿还好说,像一些普通的官吏,走着走着,准备不充足的人就没有了粮食,才到了河东郡就开始有人饿死了,也有的风餐露宿的就病倒了,可惜西凉军不管死活,一看病的厉害了,就丢在路边上自生自灭。 从洛阳出发的上万人,能走到长安的只怕连一半都没有,像冯家这种情况,一家六口人就剩下姐俩的,那都算是不错的了,有的一家人死的一个不剩。 冯浩没有再往下说,说起这些来,冯隐娘也是唏嘘不已,悠悠的叹了口气,可以想象冯浩的不容易。 “浩儿,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以后不会了,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收着。”冯隐娘不知道怎么安慰冯浩最好,所以拿出了钱,受过苦的人,对于钱看的很重,有了钱最少能踏实一点,就好像当初的冯隐娘。 冯浩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接了过来,里面都是金豆子或者是大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也有十几金,身上能装这么多钱的,那也算是大财主了。 “要是有钱,咱们姐弟也不会分开了——”冯浩叹了口气,脸上说不出的无奈和惶然。 “是呀——”冯隐娘应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以后也不会缺钱了,将军在钱财上一点也不吝啬,有姐姐的就有你的,以后都让你过上好日子,等回去以后——” “姐——”没等冯隐娘说完,冯浩就打断了冯隐娘的话:“你老是说回去,难不成这几天就准备离开长安?” 嗯了一等,冯隐娘点了点头:“现在城中都在通缉将军,一旦董卓不在维护,那么将军就要陷入危险之境,所以将军打算明天早上离开。” 啊了一声,冯浩瞪大了眼睛:“如今城防森严,将军出去的去吗?” “当然出的去,将军早有布局,就在东门已经埋伏好了内应,到时候自然容易冲出去,”冯隐娘没有隐瞒什么,说开了也让冯浩踏实一些。 “东门?”冯浩低声念叨了一句,只是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冯浩还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早有布置,至于是什么布置就不知道了。 冯隐娘也没有当回事,眼见冯浩有些走神,只是笑了笑:“浩儿,你在我屋里呆一会,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保证你从来没吃过的,让你吃了还想吃,这还是跟着将军学的。” 说罢,便径直去了厨房,也是去准备火锅,打算好好的给冯浩补一补身子,也是苛待了好久了。 只是冯隐娘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边走了一会,冯浩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一会目露凶光,一会又是脸色挣扎变幻,好一会,猛地咬了咬牙,嚯的站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抬脚朝外面走去。 出了门正遇上杨海正在领着人收拾东西,见了冯浩,杨海还抱了抱拳:“冯少爷这是干什么去?” 啊了一声,冯浩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有些憋的慌了,我去上个茅厕。” 这也没有引起杨海的思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有啥事招呼我就行。” 冯浩点了点头,低着头就出去了,只是出了大门,冯浩加布反而加快了起来,转眼便过了转角,人已经跑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 这一路跑着就到了太师府门前,望着太师府的大门,几次犹豫着,几次给自己鼓劲,终究还是迈出了脚步,到了太师府门前高喝了一声:“我知道荡阴令刘悦的消息,还请通报太师。” 话音落下,冯浩期许的看着太师府的门房,激动地全身都在微微的战栗着,呼呼的喘着粗气,猛地又喊了一声:“我知道刘悦的消息,前侍郎冯都之子冯浩求见太师——” 第377章 出卖 听到刘悦的名字,门房的军士就都震惊了,立刻就冲出来一群人,将冯浩给围住了,有人喝了一声:“你在这等着,那也不许去,我去禀告太师,你等消息——” 冯浩不敢乱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其实从这一刻开始,一起ie都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再说董卓正准备吃饭,这一桌饭菜正是董白领来的那个厨子做的,说是什么粤菜,至于粤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董卓吃了一口,就不由得称赞了起来:“好吃,白儿,这个什么粤菜还真的是好吃,吃这一回,别的菜就不想在吃了,你说我活了了大半辈子,为啥就从来没吃过呢,还有刘悦弄得那个火锅,最近长安出现的变化可不少——” 董白撇了撇嘴,心中胡思乱想着,这可不也是刘悦弄得,也不知道刘悦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就算是吃的,也能搞出这么多花样,让人欲罢不能。 李儒也是多吃了两口,即便是不贪图口腹之欲,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了。。 正吃着,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喝了一声:“太师,门外有人求见。” “混账,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到吃晚饭就不要打扰我了——”皱了皱眉头,董卓显得有些不太高兴,重重的哼了一声。 只是不想门外的军士还是在犹豫,舔了舔在嘴唇,咳嗽了一声:“太师,还容小的禀告。” 显然是藏着什么没有说,董卓就迟疑起来。 董白朝门口望了一眼,啐了一口:“搞什么鬼,还神神秘秘的——” 这话倒是让董卓心中一动,心思转动,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转身也就到了门口,那军士正站在门口一脸的焦躁。 “到底什么事?”董卓有些不太高兴,感觉和做贼一样。 那军士咽了口吐沫,忽然压低声音道:“太师,有人说知道刘悦的消息——” “刘悦?”董卓楞了一下,眼眉一挑:“这是什么话,给他钱,我只要消息,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我没敢多问,此人说他是前侍郎冯都之子——”军士小声的禀告着。 “冯都之子?”董卓楞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茫然:“冯都我倒是想起来了,怎么他的儿子还有什么特殊的,难道很了不得吗?” 军士咽了口吐沫,小声道:“太师,刘悦有个女人叫做冯隐娘。” “冯隐娘——”董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了一声,长长的吐了口气:“冯都的女儿?” “正是——”军士应了一声,不然也不敢来禀告太师。 这就有意思了,冯都的儿子来禀告刘悦的消息,而女儿则是刘悦的女人,这里面有什么情况,一时见董卓来了兴趣:“走,去看看。” 话音落下,董卓还不忘了朝里面招呼一声:“文优,你随我来一下。” 如果真的找到了刘悦,那么就需要和李儒商量一下该如何应付,护着说该如何想办法让刘悦降服。 李儒应了一声,从屋里走了出来,还不忘了将嘴角擦干净。 “门外有个叫冯浩的少年,说是前侍郎冯都之子,来禀告刘悦的消息的——”董卓将情况告诉了李儒。 啊了一声,李儒呆了一下,随即微微笑了,摇了摇头:“刘悦也算是英雄人物,奈何也碰到这种小人。” 无论如何,这种关系出卖刘悦就是小人,就想董卓也深以为然,而且颇为瞧不起这种人,董卓虽然杀人如麻,而且生性多疑,暴躁反复,但是对西凉军诸将,对自己的手下还是都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卖命。 都说董卓娇淫放纵,而且穷极奢华,但是在凉州,老百姓也有人为董卓立牌位,不少人歌颂董卓的好,董卓也曾经不顾生死的去解救百姓或者是自己的部下,也推崇仁义道德。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便是如此。 闲话不说,片刻便已经到了大门口,从门口望出去,就看见一个少年被围在一群军士之中,面无表情的,明明身子都在哆嗦,但是却还是强撑着。 “你就是冯浩?”董卓喝问了一声。 抬头望去,一个颇为胖的老者站在大门口,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让冯浩心里一跳,赶忙一鞠倒地:“小子正是冯浩,参见太师大人——” “行了,告诉我刘悦的消息。”董卓淡淡的问了一声。 只是冯浩却迟疑了,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由于了好一会,忽然张嘴道:“太师,我要当兵,我要手底下有人,我要杀人——” 啊了一声,董卓和李儒都愣住了,对望了一眼,李儒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刻对冯浩彻底的失去了兴趣,此人心态有问题。 “你想让我给你一些人管着,还想杀人?”董卓一脸怪异的看着冯浩。 “是,您对外说只要有人能提供刘悦的消息,就给他三百金,我不要那么多,只要给我一百金就行,我另外的条件就是给我些人,我要杀人——”冯浩越说也激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全身战栗着。 “你想杀什么人?”董卓有些好奇。 咽了口吐沫,冯浩咳嗽了一声,呼呼的喘息着,艰难的说了一声:“城南张记米铺一家七口——” 呆了一下,这是想要报仇呀,只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冯浩,你和那张记米铺的老板有仇,要杀人也没事,但是杀人全家,有这么大的仇恨吗?”李儒皱着眉头,看着冯浩的眼神掩饰不住的厌恶,并不喜欢这种人。 “莫经他人哭,莫劝他人善,他们一家人都该死——”冯浩咬牙切齿的,说到激动的地方,双拳紧握,全身直哆嗦。 喔了一声,李儒上下打量着冯浩,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了。” 冯浩是个人才,面对他和太师尚能脸不改色,依旧佩佩而谈,而且心思缜密,这都是成为人物的根本,可惜的是冯浩要出卖自己的亲姐姐,单凭这一点就不知道培养,而且还要小心点这种人,今天能出卖刘悦,明天就能出卖任何人。 “好,我给你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南城城防军校尉手下,我给你一个什长,能不能出人头地看你自己的了,至于钱,我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还没有收回来的,依旧是三百金,另外我给你一个手令,杀人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仅此一次,一家七口,多一个也要你偿命。”董卓嘿了一声,冷冷的应承了下来。 眼睛亮了,冯浩咽了口吐沫,呼吸声越发的粗重,用力的咬了咬牙:“多谢太师,我这就领您去他们藏身之处——” 喔了一声,董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不是什么陷阱,刘悦这小子可不好对付,再说跟着刘悦也不会缺钱,要想杀人刘悦更不是迂腐之辈,只要理由充足,刘悦一样会杀人全家,会让这小子来出卖刘悦? 冯浩看见董卓的脸色的时候,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心里打了一个突,便赶忙换了话头:“太师,明天一早刘悦会从东门出城离开——” “明天一早?”董卓吐了口气,眼眉一挑:“那行,你跟我前去,我就在东门等待刘悦,如果到时候见不到刘悦,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也由不得冯浩选择,便有亲兵上来将冯浩捆了起来,如果见不到刘悦,就拿着冯浩来祭旗。 冯浩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却又不得他,不过他的消息让董卓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便开始调动兵马,加强东城的守卫,并且当晚就和李儒在东城安歇下了,为的就是堵住刘悦。 不说董卓如何,这边冯隐娘做好了饭,回来却不见了冯浩,赶忙出来寻找,听杨海说是出去上茅厕了,心里也就不在惦记,只是回去等着。 结果时间等了好久,也不见冯浩回来,就越等越心急,在也忍不住出去寻找,只是这一找,找了一圈也不见更好的踪影,不得不让杨海等人也出去寻找,但是找遍了整个胭脂坊的周围,却依旧不见踪影,冯浩好像凭空消失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却依旧没有找到冯浩,冯隐娘就越发的焦急,因为离着撤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要是找不到冯浩,这可怎么办? 从吃晚饭一直找到了亥时,几乎将胭脂坊周围翻了一个遍,加上黄三爷的手下,搜查的可谓很仔细,却还是找不到冯浩,哪怕是扩展了范围,也依旧不减冯浩的影子,仅凭着蛛丝马迹判断不是被掳走的,没有发现任何的挣扎的痕迹。 “夫人,只怕是冯少爷自己走了,不然他一个孩子,还有谁能掳走他不成,也只有他自己离开——”杨海思来想去,便有了这么一个结论。 “自己走了?”冯隐娘不愿意相信,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他为什么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第378章 出卖(2) “什么——”得知消息的刘悦一下子愣住了,心中有些烦躁:“你们说他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是,将军,你想想,这么一个孩子,除了米铺老板和他有仇,别人谁会动他的心思,况且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心动的——”杨海解释着,脸色有些尴尬,因为认识从他面前走的。 本来就是,冯浩没有什么可重视的,再说只要冯浩不出去,谁还能无声无息的从朱衣楼把人掳走,那么冯浩外出就是故意离开的,可是冯浩为什么离开? 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关头找不到冯浩,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继续找,如果寅时三刻还找不到,那么就不着了,我看看看隐娘。”刘悦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躁,冯浩还真是不省心。 见到冯隐娘的时候,冯隐娘急的都直掉眼泪,还没开口就哽咽上了。 “行了,隐娘,这孩子能活这么久,肯定有他的本事,你就不用想太多了,我已经安排弟兄们全都去找了,黄三爷也都把人撒出去了,只要他不是故意的躲着不见,总应该能找到的。”刘悦叹了口气,将冯隐娘揽到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有了刘悦在身边,冯隐娘算是找到了依靠,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太过着急。 “你说这孩子能去哪了?”冯隐娘念叨着,悠悠的叹了口气。 “谁知道,不故意只要是他自己离开的,那应该没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和怎么一起离开——”刘悦吐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冯隐娘的后背:“要是到了寅时三刻还没有找到他,那么就委托黄三爷照顾他,咱们必须离开,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冯隐娘没办法说什么,不可能因为冯浩一个人,让所有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时间越是过去,希望就越是渺茫,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还是找不到冯浩,但是离着寅时越来越近了。 “将军,寅时到了——”三儿小心翼翼的说着,害怕会刺激到冯隐娘。 即便是在小心,冯隐娘的脸色还是立刻黯淡了下去,她知道刘悦不会因此而留下来,更不会因此置所有弟兄与危险之中,眼见着刘悦望过来,冯隐娘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叹了口气:“将军,咱们走。” 刘悦点了点头,着实的松了口气,就害怕冯隐娘想不明白,别人可以留下,但是她和冯隐娘绝对不能留下,因为一旦刘悦离开,就怕有人将矛头对准冯隐娘。 “让杨海留下,一则处理谍营的事情,二则寻找冯浩,有黄三爷帮忙,你就不用挂心了,冯浩以前能活下来,现在肯定也能活下来。”拍了拍冯隐娘的肩膀,刘悦吐了口气:“你不是给了他不少钱吗,有这些钱冯浩也能过得去,他现在肯定是有事情故意的躲着不想见你,让他自己想明白。” 冯隐娘嗯了一声,吐了口气,将眼泪擦干净了,这才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走,不能让将士们都在等咱们。” 嗯了一声,两人朝外走去,门外出去典韦领着三十多个弟兄等在货栈,其余的七八十个弟兄都在外面等着了,每个人都带着十天的粮食,还在背上背了简单的行李,然后就是武器,不过盔甲都穿戴上了,结成军阵杀气腾腾的。 “出发——”刘悦没有多说话,一声令下所有人就出发了。 此时已经深夜了,从胭脂坊到东门,一路上原本是有巡逻的城防军的,但是摸清楚了城防军的规律,新军选择的时间和路线,很完美的避开了巡逻得城防军。 七十多人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如果不是夜色太静,可能都听不到脚步声。 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货栈不远,已经在有人躲在角落里等待他们,随着刘悦等人到来,消息传过去,典韦就领着弟兄们赶了过来,两队人合二为一,悄然的朝着东城门摸去。 众人虽然上了马,但是却没有加快速度,战马带了马嚼子,蹄子上裹上了布,也就不会有声音穿出,夜色里,东门安静的很,此时正是所有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虽然东门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越是靠近,刘悦就越是心中开始打鼓,感觉好像有危险在逼近。 “让弟兄们都做好厮杀的准备。”刘悦吐了口气,拧着眉头望着东门,朝着典韦吩咐了一声。 嗯了一声,典韦摆了摆手,小声的嘱咐其他的弟兄做好厮杀的准备,因为每一次刘悦这么说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遇到厮杀大场面的。 “给赵龙发出信号。”刘悦低声吩咐着,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小心为妙:“另外准备好火油罐投掷,典大哥,你先下马,前面那棵树长得不错——” 那树只是棵普通的槐树,也只有胳膊粗细,不过枝叶茂密,绝对适合典韦吓唬人。 典韦抱着树走在最前面,树叶茂密,到也不怕箭矢射进来,身后就是众人举盾,随着战马结成了方阵。 刘悦的确是够小心了,但是还是越走越心惊,眼见离着城门还有百十步的时候,忽然城楼上亮起了火光—— 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刘悦知道,这一定是被人埋伏了,猛的一咬牙,低喝了一声:“火油罐——” 只要有火油罐往一处扔,到是哦后火焰一起来,就能形成两侧的火墙,即便是不能将敌人全都挡住,但是却能当中大半的敌人,只要敌人不能合拢,以典韦的武勇,以新军弟兄的精锐,冲出去也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赵龙,就怕赵龙不顾一切,或者是被抓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就看见城头上火光不断的亮起,竟然很快就亮如白昼,上千支火把,将城门口映的光亮,刘悦就看到了城头上,董卓身着盔甲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脸阴沉的李儒。 “刘悦,好久不见了——”董卓哈哈大笑,这笑声间,身后也围上来了无数的军兵,隐约间周围几百步外,仿佛都是人影卓卓的。 刘悦仿佛没看到那些,只是哈哈一笑,抱了抱拳:“太师安好,有二十多天不见了,太师更是红光满面,真是羡慕呀。” “刘悦,羡慕我做什么,只要阿尼愿意留下为我效力,我保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董卓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刘悦,我很看重你,以你之能,再加上我的势,我若百年之后,你未必就不能成为西凉军的魁首——” “西凉军是天下精锐,能相比者不过一二,只可惜——”刘悦没有一点犹豫,忽然拔高了声音:“太师,不是我不肯崩你,实在是我怕跟着你除了落下骂名,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你什么意思?”董卓脸色一沉,没想到刘悦拒绝的这么利落。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脸色有些苦涩,微微摇了摇头:“太师,我说些不好听的话,您太骄纵了,很多事情没有底线,咱们虽然同样心狠手辣,虽然同样的杀人如麻,但是我和你有一个最大的的区别,我将老百姓当人看,而且更不会干出——” 张了张嘴,刘悦终究没有说出来,祸乱宫廷这是董卓最大的污点,想要掌握天下权,杀人盈野很正常,但是如果没有了底线,那么就不足以为谋,这也是刘悦最反感的事情。 “话不多说了,太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告诉太师一句话,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刘悦毫不留情,说话更是没有一点顾忌。 话到这里,双方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让董卓脸色阴沉,眼中寒光闪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刘悦,你是天下英雄,能和你相较者不过几人,可惜你不肯投我,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 “斩草除根——”话是刘悦帮他说的,刘悦也不会不知道董卓已经动了杀心,否则就不会站在城头上了。 不过刘悦敢这么硬气,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那就是因为他看见赵龙就在城门洞子里,此时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颇显得焦急,显然既没有被抓,也没有出卖刘悦,那么赵龙就没得选,为了他的家人,只能随着刘悦豁出去了。 有赵龙在这里,刘悦就有很大的希望,这是董卓想不到的,只要杀到城门前,到时候赵龙忽然发动,那时候杀一个措手不及,强行打开城门,然后一起冲出去,不过只怕真正能活着和刘悦杀回去的,只怕不会太多的。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刘悦豁的出去,就是自己死在这里都是命,但是却不能投靠董卓,否则名声就毁了,自己即便是回去陈留,也不会再有太大的作为了。 “人生难得几回搏,太师,得罪了——”刘悦放开了,哈哈大笑着,腰板挺得笔直,手中长刀缓缓举起,眼见着就要发动冲锋—— 第379章 背后一刀 董卓脸色阴沉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忽然一摆手,嘲弄的笑了起来:“刘悦,我送你给你一份大礼,你看看这是谁,要不是他开给我从消息,我怎么会知道你要从东门离开——” 这说着话,就有军士压着一个少年走了上来,看到少年的时候,刘悦脸色猛的大变,就好像当头一棒。 “浩儿——”冯隐娘惊呼了出来,脸上惶恐和不敢置信糅合掺杂在一起。 “刘悦,想不到,这是你那个女人的弟弟,亏得他来送信,三百金一个什长,你也就值这些钱——”董卓笑着,声如洪钟,说不出的嘲弄,被小舅子出卖,这滋味肯定不错。 嘴角抽了抽,这的确是出了刘悦的想象,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冯浩,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更接受不了的是冯隐娘,自己的弟弟出卖了刘悦,甚至说出卖了自己,一想到这就是心如刀割,虽然冯隐娘真的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又不能不想信,毕竟此时董卓命人正在给冯浩松绑,冯浩只是低着头,却没有一句反驳。 “冯浩,你若是愿意回去你姐姐身边,那就尽管回去,若是我有意思动作,天诛地灭——”董卓笑着,一句话彻底的打碎了冯隐娘的幻想。 “浩儿,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冯隐娘悲愤的高喝着,全身直哆嗦,恨不得一剑劈死冯浩。 冯浩面无表情的看着冯隐娘:“姐,良禽择佳木而栖,刘悦只是一个荡阴令,我为何不跟着太师,太师能给我权利和金钱——” “还要得很呀,冯浩,你可知道你若是跟着我,将来出将入相都不在话下,你可知道从今天开始,你以后两个朋友都不会有了,一个连亲姐姐都出卖的人,谁还敢和你做朋友,谁也害怕被你出卖了。”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光闪烁,脸色阴沉:“你绝对不会又升迁的,你以为董卓就不怕你出卖吗?” 杀人诛心,刘悦对冯浩可没有惯着的打算,这一番话说给董卓听,以后谁还敢重用冯浩那才有鬼了。 “刘悦,你还是好好地想想你怎么死的不会那么惨。”冯浩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却有些惶恐,根本不敢和冯隐娘对视,若说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那也不可能,但是再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没有知道他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要报仇,要杀光张老三的全家,否则这一辈子都是他的梦魔,因为张老三的一家人,都知道张老三对他做了什么,传出去他也不用活了。 刘悦不能给他他想要的,冯浩就会想办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可惜你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冯浩,你可想过你这样做,你姐姐她——”刘悦吐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冯隐娘。 可惜冯浩显然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我姐真的疼我,为我牺牲一回又有什么,如果她不能帮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好一个没有区别,没人性的玩意,我真想一刀劈了你——”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大手一挥:“杀——” 话音落下,所有的新军弟兄都顶着小圆盾,催动战马朝着城门杀了过去。 典韦冲的最快,将大树当做兵器,就是举着往前冲,便宛如一道屏障,将西凉军和新军分割开了。 “放箭——”董卓高喝了一声,杀气腾腾的。 一瞬间,箭矢好像漫天的雨滴,从高空中洒落下来。 “休想——”典韦大喝一声,将大树双手抱着,使劲的转动起来,就挡在了上面半截,生生挡住了近半的箭矢,正是有他,让细心军只是损失了七八个人,就挨过了这一轮。 “好汉子——”董卓不由得喝了一声,有些眼热,可惜典韦除了刘悦,任何人都别想让他投降,但是对于典韦的武勇,董卓还是赞叹着:“天底下武艺若有十,奉先和典韦各占一半——” “火油罐——”挨过了箭矢,就面对着数千西凉军,眼见就要撞在一起,刘悦喝了一声,一瞬间,所有的新军弟兄,掀开了马鞍上的一个笼子,里面竟然是早就点燃的火油罐,就好像一盏油灯,但是抓起来扔出去,砸在地上就化做了一片火海。 新军弟兄早有安排,各自朝着两侧的前方扔去,火焰升腾,点燃了数十个西凉军,而且火油落下,就化作了一道墙,将西凉军分割开来,却又在中央留下了一条路,直通城门那里。 “典大哥——”刘悦喊了一声,猛的催动战马冲到了典韦身边。 “好来——”典韦应了一声,双手一振,就推着大树往前冲,别管你是举着长枪,还是扛着大刀,在大树面前都是渣渣,根本贴不上边。 典韦就像个牛魔王,也没有什么花哨,只是往前推,前面的西凉军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树枝刮得站立不稳,不是摔个跟头,就是被撞出去,都是惨淡的很。 一棵大树将敌我双方阵营分割,与两侧的火焰,给了新军最大的保护,也将人数得上劣势压制到了最小,而且刘悦也冲在前面,不断地砍杀冲上来的西凉军,更为新军振奋了士气。 站在城头上,董卓看的清楚,下面虽然杀的激烈,但是对于西凉军来说,却完全没有占到便宜,太多的人围在一起,真正能用得上力的也只有不多的人,最大的关键反而是典韦这个莽汉。 “让人把城门石封上——”看着刘悦越来越近,董卓吐了口气,心中有些烦躁,竟然拦不住他们。 城门石,也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冲进城,用来封堵城门的巨石,只是轻易不会启用,一旦启用就说明要死战到底,这对于手下的军士即是激励,也是一种压制,很容易让军士绝望,成为双刃剑。 手下的亲兵立刻挥舞着令旗,勒令城门口的守军封堵住城门,如此一来,刘悦这些人就是瓮中之鳖,就算是再厉害,最终也会力尽而死。 典韦勇猛,刘悦强悍,都是不可多得的大将,甚至于刘悦的亲兵,追随在刘悦身边,一个个也是悍不畏死,远比西凉军更精锐,可是新军只有百人,被几千人围住,就算是个顶个的都是典韦,也早早晚晚的会被累死的,更何况还不是。 但是也就在此时,刘悦猛地喝了一声:“赵龙——” 离着城门口还有三十多步了,前面的确人很多,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并不怕,只要城门大开,只要赵龙配合,自己立刻就能杀出去。 这一声大喝,让赵龙猛地一哆嗦,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犹豫了,刘悦已经绝了他的后路,此时喊出他的名字,不管他动不动手,以董卓的多疑,更不会在意他一个小小的屯将,所以说他怎么做,最后的结果都是只有搏一搏。 “张珂去打开城门,其余人等随我杀,时辰之后刘将军重重有赏——”常年战场上的厮杀,让赵龙很决绝,没有退路了,也只能拼命,下了决心的那一刻,一抖长枪,已经超前杀了过去,一枪将原本熟悉的另一个城门守将直接扎透了后心。 这场混乱来的绝对的出其不意,西凉军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一百多人直接从城门口杀了出来,杀得湘军措手不及,原本铜墙铁壁一般的西凉军,登时就混乱了。 最怕的就是前后夹击,西凉军想不到,登时混乱了,再加上主将被杀,士气登时大跌,更何况还有典韦和刘悦在前面。 西凉军一乱,典韦再发力,大树就即将西凉军撞开了一个口子,瞬间新军就杀开了一条路,与赵龙汇合在了一起。 有了赵龙的接应,城门已经打开了,再也没有什么都能挡得住新军,只是冲到了城门口,却也有三四十个新军弟兄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新军和赵龙的人从城门口退了出去,而典韦和刘悦善后,一棵大树就挡住了西凉军,等将火油罐砸在上面,大树化作火焰烧起来,就彻底的封住了城门,堵住了西凉军追出来的可能,而且一时片刻海岸打不开出路。 一直到冲出来,刘悦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在城门外百步外站定,呼呼的喘息着,回头眺望城墙上,火光映处,董卓一脸铁青的站在城墙上。 “太师,不劳多送了,刘悦告辞——”朝着董卓拱了拱手,刘悦哈哈一阵大笑,长刀上还滴着血。 董卓冷哼了一声,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眉一挑:“刘悦,且不要得意,我倒要看看你就凭这点人,如何能越过我层层的拦截,还真是让我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能收买我的人,不过你们逃得掉吗?跟着你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可未必,太师可知道我如何进的虎牢关,有人说我会飞——”刘悦笑的更是张狂,但是眼神中却没有一点得意,因为他此时不过是在和董卓争人心。 第380章 送你一程 那些亲兵跟着刘悦绝对是死战到底,不需要动什么心眼,但是赵龙这些人却不是,这些西凉军,不过是因为赵龙的命令吗,其实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彷徨,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刘悦是怎么样的人,也不过听过刘悦的名声而已,所以此刻即便是杀了出来,和新军也还是保持着二三十步的距离。 董卓在蛊惑西凉军,刘悦在给找赵龙这些人信心,一个活下去的信心,不然关山万里,从长安过去,一路数万西凉军,真的能活着去陈留吗。 没有人想死,所以董卓的话还是让赵龙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可能一个不小心这些人不但不能成为帮手,反而会调转枪头。 刘悦心中明白,所以话到此处,话锋忽然一转,朝着冯隐娘一摆手:“隐娘,拿出三千金,所有的弟兄,无论是老弟兄,还是新弟兄,每人十金,快点——” 啊了一声,冯隐娘楞了一下,眼见刘悦瞪过来,干嘛哪个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十金对于一般的军士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很多人都没有碰过这么多钱,所以这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是买命钱。 此时决不能内乱,这些西凉军尤其重要,所以刘悦不会吝啬,要收买西凉军,就不能忘了自己的老兄弟。 钱就在站马上,在冯隐娘的张罗下,又有三儿等人的协助,也不过片刻间,前就已经分了下去,这一幕就在董卓眼巴前,偏偏董卓无可奈何,甚至说话都没有意义,再好听的话也比不过到手的钱。 “刘悦还真是难缠——”董卓叹了口气,刘悦能这么做,但是他绝不可能用钱把人买回来。 “太师,我这就通知王方围杀刘悦——”李儒吐了口气,望着刘悦眼中杀机崩漏。 “不,通知吕布,让吕布率人围杀刘悦,也只有吕布能挡得住典韦。”董卓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可惜了刘悦,可惜了典韦。 嗯了一声,李儒招呼人从城上溜下去,去并州大营送信。 不过很快冯隐娘就分完了钱,进行得很快,没有人拿钱还会犹豫的,抓着十金,那些跟着赵龙的西凉军,一个个士气大振,都靠在了新军身边。 “典大哥,你令人去抢马,没有马匹赵龙他们走不了的。”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望着城头上,眼神闪烁着。 刘悦看的不是董卓,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在城头上畏畏缩缩地张望的冯浩,如果说刘悦最痛恨谁,哪啊绝不是董卓,双方各为其主,没有什么恨不恨的,但是冯浩不一样,刘悦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卖自己,这就好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目光,冯浩只是将目光转到一边,使劲的咬着牙,刘悦能冲出去的确是出乎他的意外,这也让他不安,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刘悦肯定会恨死他,毕竟刘悦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这一点冯浩自己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但是终究是心虚的。 “冯浩,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不过也亏得你还顾念最后一点情分,没有贾昂我收买人的消息告诉太师,不然我今天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果混的不尽人意,回到阿尼姐姐身边,最少吃穿不愁,做一个富家翁没问题。”刘悦坦言了自己的恼恨,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毫不计较,哪怕是冯隐娘的弟弟。 这一句句话就好像刀子扎在了冯隐娘的心上,刘悦绝不是夸奖冯浩,也绝不是感激冯浩,而是杀人诛心,一番话是在刺激董卓。 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因为刘悦再说下去,可能董卓会当场斩杀了冯浩,但是冯浩干的事情确实无法原谅,即便是很想和刘悦说好听的,但是冯隐娘开不了这个口。 “刘悦,这种挑拨离间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只等刘悦话音落下,董卓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在嘲弄刘悦:“我不但不会杀他,还会重用他,刘悦,让你失望了。” 只是这种话对于刘悦来说却是一点不在乎,只等董卓话音落下,刘悦就抱了抱拳:“太师,我这就走了,就不劳远送了。” 话音落下,刘悦调转马头就走,远处典韦已经领人冲进了军营之中,可惜董卓调空了军营中的军士,留下的不过是些马夫等等,面对着悍勇的新军,连面都不打就直接溃散了,甚至于远比刘悦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容易。 典韦可不管,更不会给董卓留着,一抢就是四五百匹战马,还加上了不少的粮食,一直等刘悦赶过来的时候,典韦还没有住手,还在抢的不亦乐乎。 “典大哥,立刻走人,不然就怕被人堵在这里——”刘悦招呼了一声,典韦变绝不留恋,立刻招呼弟兄们出发。 从城门过去不远,远着官道一路过去,不过一里多就是东门外堡,虽然已经接到消息要拦截新军,但是以真等刘悦率领亲兵杀过来的时候,东门外堡的一曲人马就已经杀了出来。 对于东门外堡刘悦并没有太过重视,如果这一曲人马啊只是想着拦截,布设陷阱机关,刘悦还要重视一点,但是这里的这位偏将,却是直接领着人杀了出来,最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哪位偏将竟然还单独催马而出,将长枪斜指,高声道:“贼子,想要过去就问一问我手中的长枪,纳命来——” 话音落下,这偏将竟然自己冲了出来,让刘悦都觉得很诡异。 不过典韦可不管这些,喝了一声,一催战马就冲了出去:“让某来会会你,纳命来——” 说着,催动战马,典韦便已经冲了出去,然后双方对撞到一起,那偏将挺枪就刺,但是被典韦一戟荡开,随后另一只短戟砸过去,便耳听一声惨叫,那偏将被砸中了脑瓜子,当场脑浆迸飞,惨死在了当场。 偏将一死,后面的西凉军就士气大跌,畏畏缩缩地不敢冲过来,不过典韦可不管这些,大喝一声,便催动战马要杀过去,结果他这一动,西凉军登时就炸锅了,呼啦一下就散了,四下逃开。 “这会不会有诈?”典韦眺望着溃兵,摸了摸头,实在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一曲人马即便是在外堡架起弓弩,也能让新军死伤不清,却傻乎乎的出来单挑,而且一下就鸟兽散了,这也要简单了。 “应该不假。”刘悦也不敢完全确定,不过还是先派人去外堡看了看。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兄这才进了外堡,及忽然有人从外堡骑马出来了,只是刘悦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骑马的人竟然是董白—— “你怎么在这里?”刘悦楞了一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如今双方撕破了脸,可不是你能掺和的,还不快回家去,免得你爷爷着急——” 看见董白刘悦可不相信董白是无意出现在这里的,也没有别的心思,久石让董白赶紧离开就行。 只是董白却是呵呵的笑着,毫无顾忌的催马到了刘悦面前,摆了摆手:“刘悦,不打声招呼就走,你可不仗义呀。” “董大小姐,我可不敢和你打招呼,不然走的了吗——”刘悦哼了一声,耸了耸肩,却不想理会董白,催马就想前行,无论如何,董白在这里,就算是外堡有埋伏,也绝对要三思而后行,绝不敢随便的施展。 啐了一口,董白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刘悦,本大小姐今天心情好,所以呢,我特地来送你一程的,只要你拿了我,从这里到雒阳,谁还能为难你不成——” 楞了一下,刘悦有些费解的看着董白,董白是董卓的孙女,也是董卓最宠爱的人若是用董白当人质,自然会让董卓就范,只是刘悦想不明白,董白所求是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董白自己送上门来,刘悦也没有打算用董白做要挟,毕竟这样名声不好,只要过了外堡,见人就躲,也未必就一定能追的到他,但是若是用董白做人质,传开了名声不好,况且董白怎么会送上门? “我可以杀出去的——”刘悦淡淡的应了一声,轻哼道:“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若不是你,我也不敢冒这个险——”董白呵呵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趁人之危,但是若是有我,你不用死人就能逃回去,我可以送你一程的,有我在谁也不会围杀你,所以呢——”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盯着董白刘悦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拖下去时间就太久了:“有话快说,我讨厌磨磨唧唧的。” 撇了撇嘴,董白眼眉一挑,嘴角荡起一丝笑容来:“我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进的虎牢关,仅此而已。” “虎牢关?”刘悦愣住了,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董白脸色有些怪异,这妮子在想什么呢? 第381章 送你一程(2) “你为何想知道这个?”刘悦有些好奇,看着董白一脸的怪异。 “我当然想知道,虎牢关当时防守严密,数千精锐在城墙上巡逻,城外数百篝火亮如白昼,你又是怎么进去的,我始终想不明白。”董白脸色一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刘悦。 想知道自己的秘密,刘悦哈了一声,微微一摇头:“董大小姐,这可是我的秘密,告诉了你,我就少了一种活命的手段,回去。”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走——” 随即新军将士策马而走,竟然不在理睬董白。 呆了一下,董白气的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咬了咬牙,还是催马追了上去,好不容易追到了刘悦身后,就气喘吁吁的喊了起来:“咱们再商量一下,这个不行的话,你就把化妆术交给我也行——” 扭头望向董白,却见董白正一脸期许的看着自己,眼睛中有神彩。 化妆术不是什么秘密,董白也是偶然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自然和飞鸢不能相比的,只是有些不明白董白为什么会喜欢这些。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让战马稍慢,刘悦问了一声。 干什么?董白眼睛亮了,咽了口吐沫:“我想出去看看,北方有长城与崇山峻岭之间,南方有一条大江贯穿,又有泰山之巅,我想看看究竟什么样子的,不想一直被困在长安,爷爷是不会让我出去的——” 喔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要是你爷爷知道是我教你的,会不会记恨上我。” “得了,你又不肯帮我爷爷,我爷爷肯定想杀你了,还谈什么恨不恨的。”董白鄙视的看着刘悦,真亏了刘悦还要一副这种德行,好像他自己多么高尚一样。 被董白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自嘲的嘿了一声,心念一转:“那行,我教你化妆术,你送我回去。” “好,一言为定。”董白笑了,脸上一脸的兴奋。 从东门外堡出去,刘悦稍微放慢了马速,免得董白跟不上,和董白并排而行,若不是后面的冯隐娘心情不佳,怕是又要吃醋了。 出来几里,天色已经蒙蒙亮,一抹鱼肚白从天边溢出,眼见过了一片树林,前面就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随即有剧烈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弩箭准备——”刘悦不敢犹豫,赶忙喝了一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不想董白忽然拍了他一下,等刘悦扭过头要去,董白就挥了挥手:“在这里出现的多半是并州军,或者是王方的人,不如让你现在拿了我——” 刘悦只是一迟疑,立刻就停下了战马,然后让董白坐在了他的前面,还随便找了根绳子,好歹的将董白的手缠了缠,这才迎了上去。 不及多远,便见前面有数以千计的骑兵杀来,一杆大旗高举,上书一个吕字,正是并州军主将吕布吕奉先的旗号,远望去当先一人骑了赤兔马,手持一支方天画戟,一身的黄金狮子甲,远远的就喝了一声:“刘悦,今日纳命来。” 没有了顾忌,只要堵住刘悦,吕布就打算割了刘悦的人头,也能出一口恶气。 刘悦还没有答话,身前的董白却已经喊上了:“吕将军,救命呀,我是董白——” 即便是马蹄声千万,但是董白扯着嗓子高喊着,加上去董白使劲的挥舞着被捆的双手,等吕布到了百多步之外,就看见了刘悦身前的董白。 猛地一呆,吕布当时脸色就变了,董卓有多么宠爱董白,吕布很清楚,真要是董白在这里出一点事情,那么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的,董卓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停下——”吕布不敢冲了,赶忙命人停下,自己的前队已经来不及了,也只能往一边带马。 刘悦也摆了摆手,缓缓地停了下来,看着吕布从一侧绕过去,从新回到了前面,自己的确定这董白。 “渭阳君,你怎么会在刘悦手里?”吕布怎么也没有想到,接到命令赶过来,看见的却是董白,别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对董白吕布也只能小心点。 董卓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封了郡候的,那就是董白这个渭阳君,可见董卓对她的宠爱之盛。 “我本来是想溜出来玩的,结果多半路上撞到了刘悦,于是——”董白叹了口气,说的和真的一样,根本不用刘悦费劲去想,董白就完全搞定了。 吕布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巧了,不由得冲着刘悦啐了一口:“刘悦,你也是英雄好汉,怎么能如此下作,抓一个女孩子做人质你也不嫌丢人,我都替你燥得慌。” 刘悦脸色一沉,只是还不能说话,就听见董白吵嚷起来:“吕将军,你可莫要说刘悦的坏话,万一他要是恼羞成怒,这一刀将我给杀了,岂不是你害死了我。” 吕布脸色一滞,嘴角抽动,竟然有些无语,总觉得刘悦不应该是这种人,刘悦虽然杀伐决断,更是杀人如麻,但是刘悦很骄傲的,说句难听的话,吕布不觉得刘悦会干得出来这种事,用一个女人要挟逃命,只是吕布不敢赌,否则董白真的死了,就算是董卓不翻脸,那么迟早是一个心结,甚至于恨上他。 “刘悦,你说话呀。”吕布喝了一声,眼中愤愤的闪着寒光。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淡淡的看着吕布,正要说话,董白却又一步抢先说了话:“吕将军,你还不快让开,刘悦可是个疯子,他真的会杀我的——” 刘悦望向董白,也是一脸的无语,怎么被捆起来的比他这个坏人还要积极。 吕布也有些无语,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董白再说话,刘悦几次想要说话都是董白给打断了,怎么感觉好像是董白说了算的,这感觉应该是错的。 “来呀,去通知太师,就说渭阳君被刘悦抓了——”吕布吐了口气,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燥热。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策马而去,直奔长安。 “刘悦,稍安勿躁,还是等太师消息回来,若是太师顾念渭阳君,自然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太师下令,那可就对不起了。”吕布一横方天画戟,讥笑着望着刘悦,抓女人逃命也真是够下作的。 看了吕布一眼,刘悦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要等,可不是我要等,典大哥,咱们杀过去——”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一挥长刀,猛地高吼了一声,顷刻间战马冲出,便往着并州军的薄弱之处冲去,而且将董白抓紧,长刀已经放在了董白的脖子上。 神色一僵,董白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刘悦,你不会玩真的?”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但是演戏演全套,既然我都已经不要面子了,自然要做的真实一些——”刘悦淡淡的说着,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十斤火锅底料。” 啊了一声,董白忽然笑了,吃货就是好打发,一时间眉开眼笑的,用力的点着头:“那好,一言为定。” “吕将军,快闪开,他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董白扯着嗓子大喊,吃货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 这话吕布能不能听到不知道,但是刀子架在董白的脖子上却是真的,天知道刘悦这种亡命徒敢不敢真的割下去,吕布还真不敢冒险,如果董白死在这里,那么董卓最恨的除了刘悦,就一定是自己。 “刘悦,你若是伤了渭阳君,太师会将你碎尸万段的——“吕布喝了一声,却终究是让部下闪开了一条路,双方一错而过,但是随即吕布就率人追了上来。 双方只是闷头的一追一走,刘悦既然甩不脱吕布,吕布也不敢死咬着刘悦,都是心有顾及,只是这样久了对新军绝对不是好事,因为西凉军只能越来越多,让刘悦无路可走。 不知道刘悦会不会,但是刘悦却一直在疾驰,仿佛很快就会逃走一般。 这一路追过去便是三十多里,眼见已经到了中午,刘悦才忽然停了下来,就在一处山脚下,这小山不高,不过几十步,不过周围却只有这么一座小山,从小山上可以俯览周围很远。 ”我想吃火锅——“终于从战马上下来了,董白被颠簸的脸色发黄,一肚子的委屈,为了这十斤火锅底料,自己可是糟了罪了。 刘悦看了董白一眼,根本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没有锅子可以用,也没有鲜羊肉可以吃。能吃口热乎的就不错了。。 ”典大哥,一会你带着所有人从这里往东走,就按照这个路线——“刘悦将一张画好了地图给了典韦,这种情况早就想好了,而如今情况比预想的好得多,有董白为人质,的确是减少了很多的麻烦,最少没有血战,没有死那么多的弟兄,不过话头一转,刘悦吐了口气:“我带着董白留下,拖住吕布所有人。” 第382章 送你一程(3) “什么?”典韦眼珠子一下子就瞪了起来,一脸的恼怒。 不过刘悦没等他发货,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典大哥,只有我在这里,吕布才会放弃追逐,弟兄们下能完全拖难,而且你在我说的地方等我,我会赶过去汇合的。” “这——”典韦还是不答应,目光迟疑:“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人多了反而更麻烦,把我准备好的东西给我留下就行。”刘悦笑了笑,朝三儿一招手:“三儿,把我的东西现在就送到山上去。”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照顾人从几批战马上卸下来几包东西,然后扛着朝小山上走去。 董白很好奇,歪着头看着三儿一群人,忽然伸手捅了捅刘悦:“刘悦,到底是什么?” 可惜刘悦没有理睬她,只是朝一旁的冯隐娘点了点头:“隐娘,你也和典大哥他们一起离开,谁也不用担心我,到时候我回去和你们汇合的。” 啊了一声,冯隐娘迟疑了一下就要说话,只是见刘悦点了点头:“听话——” 一句话让冯隐娘就打住了话头,嘴唇张合着叹了口气:“那好,你自己一切小心。” “喂,冯隐娘,你就不担心你男人逃不掉吗?这要是就剩下他自己,在上千并州军的包围中,他走的掉吗?”董白好奇的问着,不知道典韦为什么会答应。 被董白说的心中也有点慌,冯隐娘又望向刘悦。 “我说走的掉就是走的掉。”刘悦依旧是波澜不惊,低头扒着饭,眼看着三儿等人从山上下来了,想要让弟兄们全都脱险,自己就必须冒险,原本是更冒险的,但是现在有了董白这个护身符,他还担心什么。 撇了撇嘴,董白却懒得相信,不过有自己做人质,也未必逃不掉,只是想要逃脱吕布的追踪确实不容易。 天下骑兵有三,其一是凉州铁骑,其二是并州铁骑,其三就是幽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以说长在马背上的,论及马术也只有他们可以相互比较,随意吕布才能率人咬死了刘悦。 不过董白懒得和刘悦计较,这一路颠簸下来,也让董白真的没有精神了。 这吃过了午饭,新军又休息了一个时辰,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立刻招呼所有的弟兄上马,却唯独刘悦抓着董白迎向了吕布。 吕布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刘悦,新军一动,吕布也立刻让并州铁骑都上了马,却没想到刘悦却走了过来,而且没上马。 “刘悦,你要干什么?”吕布坐在赤兔马上,俯视着刘悦。 哈了一声,一把将董白抓在手里,刘悦望着吕布眼眉一挑:“商量点事,我带着董白留下来,我让典大哥带着弟兄们先走,我承诺过让他们活着离开的,所以——”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出了口气:“我留下来你看着我,如果你敢派人去追,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吕布一阵怒气,却又强行压了下去,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只要刘悦走不掉,其余的所有人全走了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人会在意的,甚至就连典韦走了都不是大问题,典韦不过武勇,但是没有刘悦,典韦也就是个莽汉。 “放心,只要你不走,我也懒得追。”为了稳住刘悦,吕布还是应了下来,尽管心中总觉得这其中应该有问题,毕竟刘悦为什么会留下自己,而让典韦等人离开,只是吕布怎么也想不明白。 微微一笑,刘悦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抓着董白就往山上走,还不忘了朝着典韦等人挥了挥手:“走,大家都小心点。” 典韦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悦往山上走,脸上总是有些担忧,几次嘴唇张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眼见着刘悦上了山顶,这才一打马往东边走。 吕布能看到刘悦和董白,也懒得去和典韦拼命,只是任凭典韦离去了,还真的没有派一兵一卒追上去。 再说接到了吕布的消息,原本还在城门口胡思乱想的董卓,听到董白被抓的消息,猛地脸色大变,慌忙的招呼了人马,就奔着东边而来,等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刘悦和董白就在山上。 看见董卓到来,吕布赶忙迎了上去,口称:“太师,你可来了,白小姐被刘悦抓了,这真是——” “山上什么情况?”董卓没心情和吕布客套,直接问了起来。 “山上就剩下刘悦自己和白小姐了,在没有其他人——”吕布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董卓。 “就剩下刘悦了?”董卓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布。 啊了一声,吕布有点苦笑:“是,我一直在盯着他,同时将小山围的结结实实的了,上面除了刘悦和白小姐再没有别人了,这一点我确定。” “我去和刘悦见个面——”董卓阴沉着脸,长长的吐了口气,也不等别人多说什么,只是大步朝山上走去,一旁吕布不敢怠慢,匆匆跟了上去。 山上几乎连一棵树都没有,否则刘悦也不会选择这里,所以从董卓远远而来,刘悦就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刘悦却一直在等着,等着董卓上山,他知道董卓肯定会上来的,自己一个人对董卓还形成不了威胁。 “太师,您来的晚点了。”刘悦拱了拱手,眼见着董卓到了三十步外,刘悦便高声道。 不用刘悦多说,董卓也知道站定,在往前走就是在逼迫刘悦了,对于刘悦这种亡命徒,董卓也不敢逼得太紧。 “白儿,你怎么会出城的?”董卓没有理睬刘悦,却愤愤的看着董白,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吐了吐舌头,董白变得乖巧起来,低着头却是谎话连篇:“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想出来溜溜,这不是听说要围杀刘悦,本来是想看个热闹的,还以为刘悦冲不出来——” 脸上抽搐着,董卓有些无语,哼了一声,眼光望向刘悦:“刘悦,你打算怎么样?” “安全回家而已,只要太师不逼我,我绝不会伤害董白的。”刘悦淡淡的,仿佛再说别人家的事。 哼了一声,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刘悦,你还真敢剩下你自己,就算是我放你,你一个人能逃出多远,为何就不归降与我,莫不成我就如此不堪,还是怀疑我不是真心为了朝廷?” “都不是,太师,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了,今天我休息一天,明天我就走了,到时候不劳太师远送了。”刘悦哈哈一笑,根本没有一个人被困的模样。 眼中光彩一闪,董卓心中升腾着杀机,只是半晌也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刘悦一字一顿的道:“刘悦,要是白儿掉了一根头发,你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啊了一声,刘悦忽然从董白的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根头发飘落—— 虽然刘悦没有说话,但是董卓却知道刘悦这是故意的再气自己,一瞬间,脸色铁青起来,脸上抽搐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眼神能杀人,刘悦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放了白儿,我让你先走一日,条件就这样,你好好想想。”说完,扭头就往回走,董卓是真的被气坏了。 看着董卓下去了,刘悦耸了耸肩膀,谁也不敢逼他,因为他刘悦就是个疯子,有时候疯子的性格让所有人都不能不顾忌,因为谁也猜不到刘悦究竟敢不敢,在很多人眼中不应该的事情,刘悦都做了。 “你爷爷真的生气了,董白,你回去怕是要挨揍了。”挑了挑眼眉,刘悦嘿了一声,一脸的笑意。 “我要是挨揍了,你信不信我能骂你三天,刘悦,你别幸灾乐祸,我可是帮了你的。”董白嘟着嘴,一脸的恼怒。 “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的你爷爷肯定知道你是故意给我送来的,我就怕你爷爷打不死你——”吐了口气,刘悦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更浓了。 “刘悦——”董白真的恼了,跺了跺脚,要不是被捆着,真的想要暴起揍刘悦一顿,当然董白其实不敢,因为刘悦绝不会惯着她的。 “错了,化妆术——”刘悦呵呵一笑,便将话题转移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一个小册子,以及一个袋子,这是化妆术的根本,盒子里是胭脂水粉,都是刘悦自己特制的,仿照前世的化妆品制得,册子则是各种化妆的技巧,至于袋子则是眉笔之类的东西。 “我现在教你一些技巧,沙僧吓得你自己好好琢琢磨——”刘悦吐了口气,打开袋子和盒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见识过前世堪称邪术的化妆术,刘悦也是学习过化妆的讥诮的,即便是如今简陋,但是真正的化装起来,即便是就在眼巴前的变化,董白也是被震惊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这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第383章 飞起来 整整半天的时间,刘悦将化妆术的技巧传授给了董白,让董白听得全神贯注的,还不时地提问,哪怕是刘悦嘲讽两句,董白也不会在意,显然是震得痴迷于化妆术了,因为这化妆术简直是太神奇了,和刘悦的化妆术一比,弄些胭脂水粉染一染脸蛋,抹一抹嘴唇,实在是太低级了。 学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董白也很疲倦了,看着刘悦去弄吃的,董白就眯着眼睛在哪里假寝,却满脑子是化妆的事情。 刘悦做的饭很简单,只是米饭团子,不过也很香,即便是董白锦衣玉食的,也是吃的美美的,自己还是吃饱喝足之后,反而更容易困倦,一会的功夫就开始迷瞪了。 和董白一比,刘悦精神的很,董白睡着刘悦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董白的饭团子是加了料的,所以董白才会这么快就睡的这么死,有些事情刘悦并不想让董白知道,毕竟飞鸢是刘悦的秘密。 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很黑,一眼往下去,已经看不到山下的并州军,只有篝火点点—— 小心的将飞鸢的龙骨取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安装好,最后在蒙上羊皮,在山顶上就好像一只大鸟一般,静静的趴在那里,和黑暗容易一体,这也是为什么飞鸢都被染成黑色的原因。 估摸了一下,差不多应该是子时了,刘悦支楞着耳朵倾听着,依稀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仔细在听,却又仿佛不见了,这应该是董卓派人摸上来了,要是董卓不这么干那才有鬼。 将董白放在飞鸢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飞鸢,随即借着山势,刘悦奔跑起来,并不隐藏脚步,不过脚上却也是裹了破布,声音轻了很多。 几十步的距离,刘悦猛地一蹬脚,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仿佛一只大鸟,只是两个人的重量压的飞鸢有些沉重,飞鸢并没有立刻飞起来,而是贴着山势往下沉,如果不是刘悦处事不慌,换一个人怕是要急死了。 往下飞了二十多步,就看见几十个黑影,趴在地上正一点点的往前挪动,很慢很慢—— 就在他们眼巴前,一个黑影忽然一闪而没,让众人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看清楚,就听见一个人惨叫了一声,却是被刘悦落下狠狠的踩了一脚,差点没被踩死,而刘悦却借着这一脚直接飞了起来。 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黑影飞过,然后瞬间就隐藏与黑暗之中了,和夜色溶于一体。 “怎么回事?”山下董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这一声惨叫一定是出事了,关键这可是要打草惊蛇的:“该死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一旁李儒皱着眉头,忽然脸色一变,嚯的站了起来:“糟糕,刘悦怕是不在了。” 这一声惨叫不可能不惊醒刘悦,如果自己是刘悦,肯定让董白出声,以此来震慑董卓,但是此时此刻,却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这就有问题了。 “上山——”董卓咬了咬牙,立刻命人点燃了火把,将前面照的很亮。 上山的路在火光的照耀下,走起来并不困难,但是一直走到了半山腰,也不曾听见刘悦的声音,更没有董白的声音,这绝对不对劲。 “白儿——”董卓很紧张,听不见董白的声音,就直接喊了起来:“刘悦——” 可惜刘悦也没有声音传来,哪怕是董卓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在黑夜间回荡,让董卓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难道刘悦真的不在了?不然为什么没有声音? 一直走到了山上,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军士,董卓脸色阴沉起来,刘悦果然不在了。 “奉先,立刻让所有的军士一个挨一个的将山上围起来,我就不信刘悦现在能逃出包围圈。”董卓吼了一嗓子,心中很是烦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悦和董白都失踪了。 “诺——”吕布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应声招呼山下的军士一个挨一个的,手牵着手,围成整整的两圈,就算是一只兔子都窜不出去。 已经严密了,但是依旧不见刘悦的动静,李儒带着董卓带来的西凉军,漫山遍野的搜查,整个山都被火把照的通明,一棵草都看得清楚。 “难不成还能化作鸟飞出去?”董卓脸色越发的阴沉,心中也开始古怪起来,即便是黑夜里,但是要说这么多人找不到刘悦一个人,那也不现实,毕竟这座山也不过就这么大的地方,上千人寻找,早已经将小山翻了底朝天,至于逃出去,即便是之前,也是数千人将小山围得水泄不通,刘悦就算是变成兔子都逃不出去。 只是董卓绝对想不到,他的猜测还真的成了现实,刘悦就是飞出去的。 一直到了天亮,董卓都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便想起了那个被踩了一脚的军士,原本并不重视那军士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刘悦或许能能飞出去? 但是这人如何能飞的?这一点董卓永远想不明白。 却说刘悦飞出去之后,原本松了口气,迎着夜色朝着东方飞去,借着飞鸢上的小风车辨认方向,便一路朝着集合地点而去,至此算是跳出了西凉军的追捕。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应该一直沉睡的董白,被夜风一吹,竟然缓缓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就好像悬空了一样。 长长的吐了口气,董白睁开了眼睛,还是满眼的茫然,如烟却是一片黑暗,但是却仿佛俯视着脚下的树木。 略一醒转,董白忽然脸色一变,因为感觉的出来整个人悬空了,双脚无论如何蹬不到地面,而且即便是趴着,也只有身前的一根棍子,若不是还有刘悦抱着她,可能—— 啊了一声惊呼,将刘悦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董白就拼命的挣扎起来,就好像溺水的人想要脚踩实地,但是这一挣扎飞鸢就开始不稳了。 “老实点,你他妈的活腻歪了是——”脸色骤然一变,刘悦死死的抱住董白,控制不住的大吼着。 之前被风声遮掩了董白的动静,刘悦才知道董白醒来,在半空中晃动,这绝对是要命的,一旦飞鸢时空,这几十米的高空,能将两人摔的死的很惨。 只是董白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全身不能给找到实处的恐慌,让董白脑海中只剩下恐慌,然后是本能的挣扎,啊啊的大叫着,像极了杀猪的—— “别动,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的——”刘悦是真的急眼了,也不管别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董白的肚子上,因为两人并排着,刘悦还要环着董白,也是有打这里是最合适的,根本不考虑男女的问题。 被打了一巴掌,董白一愣,还没等反应,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肚子火辣辣的,反而让董白从恐慌中摆脱出来,只剩下一脸的恼怒,还有一肚子的羞臊。 “刘悦,你想死是不是——”董白尖着声音,愤怒的叫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又是被一个男人打的,让董白如何接受的了。 “你若在敢动一下,我就了你的衣服打你你信不信。”刘悦根本不在乎董白的威胁,冷哼了一声,生硬的回答着。 “你——”董白还想开口,只是一想到刘悦,却又一下子泄了气,别人不敢,刘悦可是真的敢,甚至于杀了自己都未尝不敢。 “这可是十几丈高的空中,一乱动掉下去可就要摔死了,到时候摔的你脑袋就会和西瓜一样炸开——”刘悦冷冷的威胁着,却还是死死的抱着董白。 十几丈高?董白一下子愣住了,啊了一声,心思登时转到了脚下,便又忘了刚才的羞耻,不能脚踏实地的恐惧又开始占据上风,只是一想到摔碎的西瓜,董白还真的不敢乱动,死死的抓着身下唯一的棍子。 “咱们飞起来了?”董白长大了嘴,感觉着夜风的吹拂,夜里的景色在眼下掠过,那种飞翔的滋味无比的新奇,俯视的感觉绝不是站在高处能相提并论的。 “飞着呢,要是乱动这玩意可就翻了,到时候咱们就只能做个同命鸳鸯了。”哼了一声,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董白一眼,可惜董白看不见。 “谁和你做同命鸳鸯——”董白啐了一口,小脸通红的,本能的就想举拳捶刘悦一把,只是这才动弹,就被刘悦狠狠的抽了两下,打的董白吃通的闷哼了一声。 一下子将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董白又是恼怒又是愤愤,恨不得拿把剑刺死刘悦,但是却当真不敢乱动了,毕竟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而且也顾忌刘悦再打她,毕竟一个女孩子总是被随便打,当真是羞耻的很。 “我不乱动,你也不能打我——”董白羞臊之余,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第384章 又见王九 “我说话最好别和我讲条件——”刘悦生硬的回答着,却毫不客气的又抽了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夜色里特别的清脆,打在董白身上,疼在身上却是脸上火辣辣的。 董白学乖了,刘悦不会按照她的想法来,所以最好是不要招惹刘悦,虽然已久气的鼓鼓的,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是却不敢现在咒骂刘悦,也不敢乱动,任凭刘悦抱着她。 静下来,夜色中依旧能看得见远处的山峦,树木河流从脚下一一划过,迎着风的那种感觉,董白从来没有体验过,从来也没有想过人还能像大鸟一样飞在天上。 转眼间董白沉醉在了这种飞翔的感觉中,甚至于忘记了刚才刘悦欺负她的事情。 “没想到人还能飞在天上——”董白是由衷的赞叹着,这绝对是普天之下别人所没有的:“刘悦,你是怎么想到造出这东西的,这东西是怎么飞起来的——” 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眼光望着远方:“其实我之前在你的水里下过迷药,就是想让你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也该到地方了,真及时没想到半路上你就醒了。” 啊了一声,董白就反应了过来,刘悦这是根本不想自己知道,才会给自己下药,自己绝对是个意外。 撇了撇嘴,董白不敢问了,害怕刘悦再打自己,不过心中却依旧荡漾,迷恋着这种飞的感觉,不知道要是说给爷爷听,爷爷会不会相信。 “这东西叫做飞鸢,是模仿的飞鸟,也是最简单的能飞的东西,如果能把它不停的改进,在很久以后就会变成可以载着很多人飞在天上的东西,我管这些叫做机械,这就是世人所谓的奇淫巧技,只有真正的发展这些,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好——”不知道为什么,刘悦有些话哽在喉间不吐不快。 “那你快点造出来,将来带我飞上天——”董白没有怀疑,毕竟此刻就飞在天上,甚至于双眼都冒着精光。 刘悦脸色一滞,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你说的轻巧,要发展到那个样子,可能需要几十代人的努力,也需要无数人的努力,可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 “那你答应我,如果造出来了,到时候一定想着我,说话不算数是小狗的。”董白笑着,迎着风感觉无比的兴奋。 “咱们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刘悦叹了口气,现在一点基础没有,需要一点点的发展起来,最少他看不见的,很多东西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撇了撇嘴,董白轻哼了一声:“一听就没有诚意,刘悦,你要记得你欠我的人情,我可是救了你的,就凭这个,以后你还要带着我飞——” 说着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要像一只大雁一样,在天上飞,下一次的时候一定要白天带着我飞,我想看看脚下的山川河流,你说这么飞像不像神仙。” “你最多像一只家雀——”刘悦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一句话差点让董白气死。 “呸,你像一直大笨鸭——”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却没有丝毫的恼怒。 “我怎么觉得好像越来越低了,再飞高一点呀——”董白喊着,再也没有之前的惶恐了,恨不得再飞的高点,不知道在高一些看见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可惜刘悦的话让董白就嘟起了嘴:“这东西飞不远,是有距离的,现在要落地了,你准备好了。” 这说着话,飞鸢越来越低,已经掉落在了树冠之下,眼见这地面已经能看得见。 不管董白愿不愿意,飞鸢还是慢慢的划落在了地上,也只是飞出了十余里,但是就是这个也远离了并州军和西凉军的追杀,而且一时片刻也休想追上来。 “这是什么地方?”董白张望着,四下都是荒野地,也说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刘悦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指北针,这东西做的虽然简单,不过用处和指南针怎一样,不爱管怎么晃动,但是针指着北方,自然也就能找到东方了。 “这边——”刘悦指了指东边,随即抬腿朝哪个方向走去,也不管董白会不会跟上来。 看刘悦也不理睬自己,董白气的跺了跺脚,愤愤的抬脚追了上去,这黑着天,丢下董白一个人,哪怕是董白胆子大也是害怕的,就不要说董白本身胆子可没有那么大。 这一路走过去,差不多三四里地,刘悦终于找到了参照物,也就是刘悦之前见过的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双生,纠缠着长上去,看上去就好像四条腿一般,特别饿好认,也就成了这周围的标志,找到这里,就能找到要找的方位了。 和典韦约定在二道梁子,东南西北都找的有参照物,甚至扩展到了二十里之外,所以不会找不到参照物的。 “这边——”刘悦招呼了一声,便朝着二道梁子走去。 差不多又四五里地,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道土岗,还有十几匹战马静静地等在那里。 “兄弟——”远处就看见了刘悦,典韦兴奋地迎了上来。 嗯了一声,刘悦却又一下子泄了气,折腾了一晚上,刘悦也够累的了,只是轻呼了一声:“典大哥,等烦了。” “我就说你没问题——”典韦哈哈大笑着,上前抱住了刘悦。 哈了一声,刘悦从典韦怀里挣脱出来,即便是两人感情很深,但是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刘悦也还是觉得怪怪的,所以挣脱出来,伸手锤了典韦一下:“典大哥,联系上王九了吗?” “联系上了,我已经让赵龙领着人先去了王九的山寨。”典韦咧了咧嘴,一边推着刘悦上马,一边随口说着。 嗯了一声,联系上就好了,当初刘王九在城外收粮食就是为了这个,在那一片丘陵之中建立了山寨,囤积了不少粮食,足够呆上几个月的,这段时间留在这里就好,只要憋得住,西凉军也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从这像东北,不远就是一片丘陵之地,当初选择这里就是因为山峦起伏,更容易隐藏起来,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山寨早已经有了模样。 董卓绝对想不到,刘悦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就在离职和长安城这么近修建了山寨,这山寨隐藏在绿树荫中。 “刘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寨子?”董白一脸的惊叹,看得出来这寨子是新建的。 可惜刘悦没有理睬他,而是朝着迎上来的赵龙点了点头:“赵将军,告诉你的部下,从现在开始,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让弟兄们都安心下来,不过依旧每天操练不得懈怠。” “诺——”赵龙躬身抱拳,便应了下来,只要不打仗,军士们很快就能稳住心神,训练没什么的,赵龙可是注意了,这山寨里粮食可是比较充足的。 赵龙退下去了,将刘悦的命令宣布下去,那些从西凉军追随赵龙过来的人,一个个也都松了口气,身上有钱,还不用打仗,那自然是乐意的,至于训练没什么好在意的,也不会因此有人闹事,只是想不到训练的有点苦。 “将军——”赵龙走了,一直哈着腰的王九才敢凑上来,挤出了一脸的微笑,生怕惹得刘悦不高兴了。 “王九,不错呀,这个山寨交给你,做的不错,我看粮食不少?”刘悦哈哈一阵大笑,拍了拍王九的肩膀。 这一点善意,王九立刻就挺直了腰杆,整个人精神起来,说话也带着一丝的自豪:“不瞒将军,我已经收了十几万斤粮食,而且还有几万斤马料,甚至准备了一些干茅草——” “好,我早就看你是个人才,好样的——”刘悦从来不吝啬于称赞部下,说真的,他都没有想到王九能做到这些。 王九只是咧着嘴笑着,一个劲地挠头,刘悦的称赞让他有些膨胀,嘿嘿的笑着:“将军,那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招了一百的六十多个弟兄,每天都由王连训练,如今已经很有军队的模样了。” 这就是成绩,王九当然一句不差的给刘悦汇报。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几下下去,而是吐了口气,脸上有些疲倦:“王九,弟兄们都折腾了一夜了,给弟兄们安排好,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多烧点热水,黑天的时候都洗个热水澡。” 王九应了一声,便开始招呼他的手下去安排了,刘悦的到来,让王九也开始振奋,处处显摆自己,不过王九做的还真的不错,再加上刘悦当初留下的亲兵,若是单单看训练,也能结成方阵,颇有些模样。 安顿下来,不管是赵龙的手下,还是刘悦的亲兵,都松了口气,原本提心吊胆的,现在放了下来,有山寨就好像回家一样,心里都很踏实,况且还有粮草,就更踏实了。 至此,刘悦就算是失去了踪迹,谁也想不到刘悦会藏起来,更想不到会在长安城东北四十多里,根本就没有走远,更想不到刘悦吃喝不愁。 第385章 逼退 却说在小山上失去了刘悦和董白的踪迹,董卓又急又怒,一直到天亮,将整个小山上都翻了一个遍,就差挖地三尺了,但是刘悦和董白依旧找不到,折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刘悦怎么走的。。 “或许当初刘悦就是如此进的虎牢关——”李儒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各处关卡,通知张济徐荣他们,沿途增设关卡,如论如何一定要将刘悦找到,保证白儿的安全。” “白儿要是有点闪失,我一定要加那个刘悦碎尸万段——”董卓阴沉着脸咒骂着,眼中杀机不断地流转。 看了董卓一眼,李儒吐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太师,您也不用太担心,刘悦绝不会伤害白儿的,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其实白儿一定是自己送上门给刘悦抓住的,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城外,想要溜出去可是要费不少心的,只怕白儿和刘悦达成了一些秘密——” 哼了一声,董卓脸色有些不好看,却是没有呵斥李儒,显然也是认同了李儒的话。 “况且以白儿的性格脾气,如果真的是被抓了,那肯定宁可死也不会大呼小叫的,她这明显的是帮着刘悦——”李儒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我不敢确定把刘悦逼急了,刘悦会不会痛下杀手。” 董卓点了点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立刻通知往洛阳沿途所有的人,增设关卡,层层拦截,务必不能让刘悦冲过去,如果可能的话,将刘悦斩杀。” 李儒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感叹,刘悦如果能够跟随太师,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如果不肯的话,那么迟早要成为难缠的敌人,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就斩尽杀绝。 命令传下去,从长安向东,各路西凉军群雄都开始增设关卡,开始拦截刘悦,只是无论怎么等,却始终见不到刘悦。 只是无论如何,他们始终是等不到刘悦的,刘悦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包括那位董白大小姐,彻底的没有了踪迹,谁也不知道刘悦去了哪里? 但是刘悦冲出长安的消息,却是很快的就传遍了全国,消息传回陈留郡,对于刘悦能活着出了长安,张邈简直是有些坐卧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刺杀失败了,刘悦多半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这一次刘悦回来,可能是要得到他想要的,到时候有了身份,有了爵位,就不在名不正言不顺了。 一旦有了爵位,刘悦回到陈留郡的,就是他张邈覆灭的时候,这一点几乎是不用考虑,因为他和刘悦之间根本就是死仇,比较无解的死仇。 思来想去,张邈决定去和兖州刺史刘岱见面,只有说动刘岱,南北夹击才能将刘悦铲除,否则不是意思就是我活,刘悦不死,他张邈必死,那么统一了陈留郡,刘悦下一个目标多半就是东郡。 刘悦和刘岱关系绝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和睦的,这一点张邈能确定,因为刘岱也在打压刘悦,只是刘悦却往西面开始扩展地盘,这样刘岱有些鞭长莫及。 想到就做,张邈备了一大宗礼物,便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濮阳,去求见刘岱。 自从拿下了东郡,以张肱为太守,刘岱就开始着手打造东郡为根基,一方面训练兵卒,一方面加强征兵,短短时间,将病历扩展到了一万五,目光瞄准了刘悦的地盘,正如张邈所猜测的,刘悦发展的太快了,如果给刘悦无时间,可能谁也不是刘悦的对手,要是等到那时候,就不一定是谁输谁赢了。 但是新军人也不少,而且自从刘悦走后,刘岱就几次想要插手白马和燕县的事物,却被程昱给挡住了。 刘岱的手段很简单,命人假扮成土匪,然后流窜进白马和燕县,也真的杀了人抢了东西,刘岱就以剿匪的名义,直接出兵白马。 可惜一发现迹象,程昱就将徐晃请了过来,等假扮的土匪赶来的时候,被徐晃连追带打的围住,很快就消灭了这些假扮的土匪,并且将所有的人头挂在了白马城北的树林里。 仿佛是知道了这些土匪的来历,程昱根本就是为了给刘岱下马威。 如此,被程昱挡在了城外刘岱赶到的时候,程昱和徐晃双双出城,见了刘岱,只是恭声道:“刺史大人,土匪已经肃清,这些人头都是。” 树林里挂着二百余人头,这些人被徐晃堵在了一个村子里,一场激战,在徐晃的勇猛下,新军将士一个个大展神威,将这些所谓的土匪斩尽杀绝,徐晃一个人就杀了三四十个,堪比典韦杀人。 看着挂着一林子的人头,刘岱脸色阴沉的吓人,却有没有发作了机会,而且也没有了进入白马的理由,即便是知道程昱和徐晃是故意的,却也不能发作。 “很好——”刘岱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回去。” 大军回撤,渐渐远去,只剩下程昱和徐晃领着人站在白马去濮阳的官道上,望着离去的刘岱紧皱着眉头。 “将军此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徐晃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都知道将军失踪了,否则刺史也不敢这么欺负人。” “是呀,如果将军再不回来,我就担心迟早刺史大人要撕破脸,到时候联合张邈等人直接发兵,咱们未必能挡得住呀。”程昱也叹了口气,深色间写满了担忧。 程昱很明白刘岱想要什么,那就是刘悦的地盘,趁你病要你命,这还是亏的刘悦传回来只是失踪的消息,如果是死亡的消息,那么早就兵临城下了,直接就吞并白马了。 “可惜给我的时间太短,白马才开始有起色,否则就是以白马之力,就能抵挡的主上万大军——”程昱苦笑着,有些无奈的望向徐晃:“徐将军,若不是你在,恐怕也挡不住刺史。”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徐晃深吸了口气,回身一摆手:“弟兄们,回城。” 话音落下,身后两千兵马也开始转身朝着白马而去,这可是程昱和徐晃将北方几个城市的兵马凑到一起,这才敢行此计,与此地葫芦口逼退刘岱的人马。 如果不是这个葫芦口两侧是山,不利展开兵马,如果不是徐晃训练的军士兵强马壮的,如果不是两千人马,让刘岱摸不清底细,如果不是两侧还有埋伏,刘岱怎么会退兵? “真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程昱担心的朝着西方望去。 “吉人自有天相,将军身边有典将军在,一般人伤不了他——”徐晃迟疑着,尽管心中也不认可自己的话,但是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他不愿意去想的太过,想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程昱苦笑,明白徐晃是在安慰自己,刘悦去长安,所谓的那些刺客反而没有人担心,刘悦不是弱者,若是单纯的拼命。刘悦自然有保命的手段,但是就担心西凉军,担心董卓,一旦董卓要杀刘悦,甚至可能出不了长安,就算是出了长安,关山万里的,想要层层关卡回到陈留,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刺史我还不担心,就是怕都看着咱们是块肥肉,到时候刺史和张邈联合,直接南北夹击,咱们顾此失彼,一旦有一方出了问题,必然会全线崩溃,将军的根基毕竟还是太浅。”程昱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 从刘悦离开,张邈就一直在找机会,如果不是陈宫和张辽在南边整日操练兵马,也有两千之数,只怕张邈也早就发动进攻了,毕竟张邈和刘悦完全已经撕破脸了。 “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将张文远放在了长社,让张邈不敢轻动,否则张邈早就动手了,一旦厮杀起来,张辽必定从南边攻来,到时候张邈老巢都要被拿下——“徐晃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顾虑南北夹击,张邈怕也在就要动手了。 ”将军如果还不能回来,可能很快张邈和刺史就要动手了,如果我是张邈的话,也只有趁着将军不在,麾下势必不如将军在的时候配合的好,肯定要在将军回来之前下手,否则的话——“程昱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我就怕刺史会一起动手,徐将军,这军事上你懂,还是做好准备。“ ”将军在的时候,就已经给我说过了,死守白马,白马不丢,则一切安好。“徐晃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眉一挑:”但有我在,不让白马丢失,否则如何对得起将军的看重。“ 程昱点了点头,有徐晃这话就好,还真怕徐晃有二心,其实程昱对徐晃说这些,就是担心徐晃会有别的心思。 ”等回去就立刻全城戒备,以青壮成军,纵然不能征战,但是守城可以,全城戒严,另外管控粮食,准备防守的物资。“程昱应了一声,便已经有了打算,只要徐晃和刘悦一条心就好。 第386章 蛊惑 张邈当然不会等刘悦回来,即便是张邈不想,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说打仗真的不如刘悦,以正则挥兵以少击多,尚能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以奇则杀破虎牢关,刘悦打仗的手段让张邈想都想不出来。 如果等刘悦回来,那么本就居于劣势的张邈,必然要被彻底的打败,但是张邈也舍不得放弃权利,所以,张邈要在刘悦没有回来之前灭掉陈宫等人,将陈留郡彻底夺回来。 准备了一个多月,粮食是足够的,兵力也筹集了将近一万,要以着一万兵马攻破小黄,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所以张邈就备了礼物,悄悄的出了陈留,便直奔濮阳而去,只是没有想到,正遇上刘岱被徐晃堵了回来,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得知刘岱无奈的退兵,张邈简直是欣喜若狂。 一直以来,刘岱和刘悦关系还算是不错,甚至于上一次围剿,刘岱并不参与,还出兵进攻乔瑁,正因为没有北方的援军,才导致张邈兵败,如果能够说通刘岱,这一次机会就很大了。 带着这种激动的心情,张邈给刺史府递了拜帖。 得知张邈到来的消息,刘岱立刻就猜到了张邈的来意,那就是夹击新军,瓜分地盘,但是这样一来,可就彻底的和刘悦撕破了脸。 “你们说说,张邈来找我,我是见还是不见?”刘岱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便还是询问王肱等人。 要说机谋还是首推王肱,话音落下,就已经心中有了想法,抱了抱拳道:“大人,我以为还是要见的,刘悦此人野心极大,如果等回来之后,必然找缘由灭了张邈,到时候一旦他统一了陈留郡,必然便再无顾虑,就怕他也会和刺史大人撕破脸,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正是,况且刘悦还占着白马和燕县,若是不夺回来,只怕天下人耻笑——”有人附和着,情况就是这样的。 “那你们的意思都是和张邈见面?”刘岱嘿了一声,眼光扫过每一个人,眼见着众人纷纷点头。 “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王肱语声锵锵。 刘岱沉吟起来,心中不断地闪过念头,见与不见其实就是对刘悦动不动手,开工悲又回头箭,刘悦不好招惹,但是正因为如此,刘岱更担心刘悦回来,到时候灭了张邈,那么下一个就是他。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岱摆了摆手:“行了,去请张邈进来。” “大人英明。”王肱应了一声,便率先站起来,躬了躬身朝外走去,自然有亲兵去请张邈去了。 却说王肱出了门,到了大门口正迎上张邈进了门,二人相遇,张邈赶忙行礼:“久不见德荣公,却不想风采依旧呀——” “孟卓客气了,刺史大人就在里面等着,你快去。”王肱拱了拱手,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音落下,便自顾自的离去了,只是刘岱不知道,王肱出了门,就有辆马车在外面等着,王肱径自上了马车,这辆马车却是张邈送来的,治愈者马车里有什么,那就只有张邈自己知道了。 不说王肱收了多少钱,这边张邈进了大堂,见了刘岱颇为恭敬,一进门就一躬到地:“邈见过公山公——” “孟卓客气了,快快请坐,还不快上好茶——”刘岱堆着一脸的笑容,赶忙上前将张邈搀扶起来。 两人各自落座,张邈清了清嗓子,索性便直接开门见山:“公山公,邈这次来找您,所谓不是别的事,实在是你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时候还不能联手,只怕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孟卓言重了,是你和刘悦有仇,可不是我和刘悦有仇。”刘岱脸上笑容敛去了,也垂下了眼睑。 “唇寒齿亡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当初刘悦是我麾下,私自成军,我也只是征讨了一下,这便是仇怨,若我败了,刘悦占据了整个陈留郡,以刘悦的本事,三年之内陈留郡势必富裕起来,到时候刘悦还会和公山公和睦相处吗?”张邈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岱,所说的话句句重若千钧。 刘岱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悦敢去长安,董卓他都不投,公山公怕是无法让他臣服,若是等他成了气候,不知道到时候公山公还能不能打得过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张邈淡淡的看着刘岱,该说的都说了,就差刘岱一句话了。 哈了一声,刘岱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邈:“当初合兵两万,你尚且灭不掉刘悦,就算是我帮你,你就能灭得了刘悦不成,就算是你征兵过万,但是这些新兵打仗的话,也不过是凑个人数,就一定能打得过刘悦的手下不成,这一次若是败了,我就怕你——” 虽然没说,但是话中的意思却让张邈很明白,刘岱是看不上他的兵力,虽说征兵过万,但是这些新兵,怎么能是那些能征善战的新军的敌手,而且就算是不在,小黄还有陈宫拥兵两千,还有张辽拥兵千五,屯在长社,关键是颍川郡已经换了太守,新任太守韩融和张邈可没有任何交情,自然不会为他出兵,况且韩融就算是想要出兵,却也还没有站稳脚跟。 “公山公说的是,我的确是不如刘悦所部,新军也是悍军,但是既然我敢来,自然早有定计,只要公山公拖住程昱和徐晃,不让他们支援小黄,那么以陈宫未必能守得住小黄的,而且只要公山公肯出力,又何尝怕灭不掉刘悦的,只要公山公能去请陈王——”张邈咳嗽了一声,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之所以请刘岱开口,那是因为陈国王刘宠,两人都是皇室宗亲,而且两人关系颇近,所以刘岱能说服刘宠,只要刘宠倾力相助,以陈国精锐,绝对能够攻破小黄的,只要攻破了小黄,那么白马必失。 刘岱楞了一下,心中忽然一动,难怪张邈有这么大的把握,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刘宠身上,先不说刘宠本身能征善战,而且武力过人,若不是廉颇老矣,那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而在刘宠的治理下,陈国又很繁盛,而且军队的素质很高,绝不是张邈那些新兵所能比拟的,再加上刘宠的军队可都是打过仗的。 “孟卓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刘岱嘿了一声,脸色古怪的看着张邈:“孟卓,就算是刘宠派兵,你就保证能攻克小黄,如今的小黄可不是从前,一旦受阻,旷日持久起来,那可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 “不瞒公山公说,我已经在小黄找好了内应,到时候我会以一支偏军埋伏,只等城门打开,偏军就杀进去抢占城门——”张邈脸色一正,眼中闪烁着精光。 “内应?”刘岱有些疑惑,嘿了一声:“孟卓,咱们都知道刘悦治军甚严,而且向来心狠手辣,凡叛者不但是格杀勿论,而且牵连九族,有几个人干冒险,而且城门口人可不少,一两个人未必打得开城门。” 张邈笑了,笑的很诡异,眼眉一挑:“我找的内应还真不怕牵连九族,刘悦也下不了那个手——” “你是说——”刘岱一愣,随即脸色古怪起来。 “正是,这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刘悦如此英雄了得,却偏偏摊上了这种亲人,着实替他悲哀,我收买的就是他的爷爷,如今一百金,事成之后千金相谢,刘悦的爷爷就答应了。”张邈吐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这的确是一个笑话,刘悦英雄了得,普天之下都要承认,没有人敢小瞧他,但是偏偏摊上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亲人,不但一点不帮他,甚至还爱楚楚的想办法害他,很多时候甚至于不顾刘悦的死活。 这就是最矛盾的事情,刘悦杀不得碰不得,哪怕是打了,都会背上航不仁不义不孝的罪名,成为一辈子的耻辱,所以只能任由他那位爷爷折腾,而且怎么样别人又不敢如何,这也是他的爷爷什么都敢干的原因。 呼了口气,刘岱脸色有些怪异,嘿了一声:“孟卓,这手段可有些不妥当呀,传出去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成王败寇——”张邈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寒光:“恶名邈来背了,公山公可愿意联手?” 着实无话可说,刘岱舔了舔嘴唇,如果张邈真的打开了城门,那么还真有可能拿下小黄,小黄一破,一直到白马,便再没有阻力,失去了小黄为援,白马久守必失,况且到时候南北夹击,白马也守不住的。 “好——”刘岱终于下了决心,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孟卓一把,孟卓即日回去,五天后同时起兵,就等孟卓拿下小黄了。” 张邈双眼亮了,朝着刘岱一躬身:“多谢公山公,有您相助,小黄必破,只等公山公收回白马和燕县,到时候我再来同公山公同饮——” 第387章 兵临城下 双方达成了共识,张邈高兴,不过刘岱话犹未尽,咳嗽了一声,话头一转:“孟卓稍安勿躁,我倒是还有一件事要和孟卓商量,前些天我和济阴郡太守陈巨有了些矛盾——” “公山公为刺史,俸禄虽然低,但是却督查各郡,公山公又想来耿直,想必是济阴郡陈巨哪里做错了,公山公指正,陈巨不肯听,公山公为国为民,邈愿意支持公山公——”张邈立刻就知道刘岱什么意思了,自然也不会犹豫,这就是一个交换,利益的交换。 济阴郡本身并不富裕,陈巨有十个胆小怕事的人,以张邈的了解,陈巨君不悔先和刘岱撕破脸,要是撕破脸的话,那也是刘岱先来的,肯定是陈巨不肯听刘岱的,所以刘岱要找个借口,而这借口只有人支持才能成立。 哈哈一阵大笑,刘岱朝着张邈拱了拱手:“和孟卓说话就是爽快,到时候必然不会亏待了孟卓,若是孟卓有人选,自然会有三两个县空缺——” “多谢公山公——”张邈也是哈哈一笑,双方便就此定了下来。 接下来自然是把酒言欢,双方尽兴,一直等到张邈喝多了,但是却没有在此住下,而是乘坐马车当天就离开了,因为时间太紧,谁也不敢等得太久了,万一刘悦忽然就回来了,那才让人尴尬。 虽然陈宫和程昱一直在防备着,但是没有等刘悦回来,六月初三,张邈忽然起兵,以新军不服管制为由,兵发小黄,尽起上万军卒,而同一时间,刘岱也以剿匪为由,屯兵白马城外。 接到消息的时候,张辽便想着支援,但是他还没动,豫州刺史孔伷就开始在颍川郡剿匪,令张辽不得不小心。 当天,陈宫在洪沟河的关卡就被张邈攻破,局面立刻紧张起来。 接到消息,陈宫立刻和杨虎商量,将小黄城的兵力和匠造营的兵力合二为一,动员了所有的军屯,增兵至近四千人,其精锐两千,箭矢无数,粮草充足。 刘悦走的这阵子,小黄城可以也没闲着,从外地涌来的难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一年河内郡旱灾严重,诸如济阴郡、梁国、陈国、东郡皆有灾情,就连陈留往南也同样灾情颇重,也只有小黄往北,有了抽水机,灾情也就没有那么严重,反而比往年要多收成一些。 有了这些灾民,再加上小黄一直在想办法收粮食,粮库充足,便征招了大量的难民,将小黄城和匠造营的城墙大体上修筑完成,只剩下一些细活。 连通了小黄和匠造营,虽然已久没有那么繁华,却等于将小黄城一下子扩展了三倍,只是其中颇为空旷,但是却可以派兵把守。 有了这些准备,此时的小黄城已经做好了准备,上百架床弩已经架好,上千支弓弩准备,城中百姓也自觉的承担起了救援和运输的任务,根本不用陈宫去征召。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说着大半年的变化了,从刘悦接手小黄开始,大量兴建工坊,所以小黄很多人都在工坊中干活,而且刘悦给出的工钱颇高,再加上粮价稳定,所以城中百姓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富裕,生活一切向好。 再加上小黄城办义学,另外开始医馆,让城中儿童都能读书,百姓生病都能看得起病,城中百姓自然是全力支持,即便是陈宫不征召,百姓也自愿的组织起来,来帮着新军。 包括城中的大户,甚至于是迁来周家和孙家,也必须和新军共进退,甚至于将家中的仆役和子弟组织起来,也给新军帮助,城中可谓是万众一心。 只是陈宫站在城墙上,却一直在眺望西方,眉宇间颇为担忧。 “陈大人——”一个人从城下上来,正是杨虎:“刚收到消息,张邈大军已经在二十里外了——” 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做好准备就行,张邈多是新兵,并不足惧,所谓兵倍四而攻之,张邈强行攻城,绝对是有输无赢,更何况咱们准备如此充分——” 杨虎到是也不反对,嗯了一声,却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大哥不在,心里总是不踏实,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是呀,希望主公一切安好——”陈宫叹了口气,眉头却已久舒展不开:“探子送来消息,说是主公出了长安了,现在不知所踪,据说还劫持了董卓的孙女渭阳君——” “该死的董卓,早晚有一天我要砍了他的头——”杨虎啐了一口,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陈宫没有多说,眉头却拧的更厉害了,吁了口气:“杨将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不安,总是担心小黄出事,你和杨县尉一定要做好巡查,小心被人钻了空子。” “您是怕会有人——”杨虎迟疑着,随即摇了摇头:“咱们新军一旦有战事,就会立刻禁止单独行动,又实行连坐制,一般人绝没办法出卖咱们的,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小心无大错,还是小心点好,多盯着点比什么都强。”陈宫咳嗽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好——”杨虎应承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他对于这些军士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这些军士出军营的机会都少,更不太可能和别人接触,真的没必要担心那么多。 不管杨虎想不想,小黄城却已经紧张起来,整个城中衙差不断的巡逻,城中百姓都不能一个人出门,这也是预防有人出卖新军,当然这些不是新军强求的,最多只能是杨虎他们暗示了一下。 不用陈宫嘱托,严政也很小心,四门早已经派了心腹把守,说句难听的话,严政连陈宫都不是很信的过。 四门虽然都有一个屯将把守,但是要打开城门必须屯将和三个什长同时在才行,这其中必然有严政的心腹,又或者杨虎的心腹,所以任何人想要收买都不太可能。 从张邈一发兵,小黄城就已经开始戒严了,所有进出小黄城的,不但要接受检查,而且外来人还一律不许进城,至于城中人出城也需要几个人一起才行。 这一切都和严政有关系,因为严政从来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说通了陈宫,因为严政的理由很简单,张邈都是新兵,这一点张邈自己很清楚,凭这些新兵想要攻破小黄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毕竟小黄城的防守之严密,张邈才承受了没多长时间,张邈对此不会一点数都没有。 既然是攻不破城,想要杀进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奸细开城,严政也不敢保证就不会有人被人收买,他吃过这种亏,所以严政才更小心。 严政坐在南城的城门楼里,默默的等待着张邈的到来,城墙上他都已经转了好几圈了,不值得很严密,城外三里都不见一棵树,任何人想要趁夜偷袭,可是很难过晚上城外两百米的篝火圈。 “报——”一个亲兵急匆匆的冲进了城门楼:“将军,张邈所部前锋已经在是里外了。” 轻轻点了点头,严政嗯了一声,依旧不说一句话。 张邈没有继续前进,因为一路行军,他的麾下已经很疲惫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发动进攻,况且新军早已经严阵以待,也不是一鼓作气能拿得下来的,张邈只能在十里外就安营扎寨,这样的距离正好。 这也是严政不说话的原因,因为就算是要打也要等明天了。 但是严政不会真的等下去,但是要晚上偷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张邈也肯定还会打足了就精神。 “去请陈大人过来。”严政闭着眼睛,心中有些委决不下,还是需要陈宫出谋划策。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快步去请陈宫了。 陈宫很少和严政聚在一起,因为陈宫瞧不起严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严政感觉的出来,所以严政也不愿意和陈宫相处,但是军政大事却由不得严政独断。 亲兵找到陈宫的时候,陈宫也正琢磨着要不要和严政去商量,毕竟严政掌管着军队,况且打仗还是要靠严政这些当兵的,正好亲兵来请,陈宫也就顺水推舟,随着亲兵去了城门楼。 南城门楼上,已经做好了沙盘,以小黄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都在沙盘上,能清楚的看到河流山川,甚至于一条小路,一户人家,一片树林,都能看得清楚,就凭这些,可以准确的布置埋伏。 “陈大人,你来瞧瞧,张邈就在这里扎营——”严政取了一个军营的模型摆在了城南十里左右的一个位置,靠近一条小河,周围都没有树林。 “严将军以为如何?”陈宫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抬眼望向严政,眼中有那么一丝考校。 如何?严政拧着眉头,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吐了口气:“我想以骑兵三百,等子时过去摸营——” 第388章 偷袭 “怕是没那么简单——”陈宫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张邈肯定防着咱们去摸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过去,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张邈也会设下埋伏,就等咱们去摸营——” 脸色一滞,严政有些不悦,轻哼了一声:“陈大人的意思是不去摸营,就等着明日敌军攻城?” “非也,我认为必须去摸营,如此不但能杀伤敌军,更能敌机敌军的士气,但是摸营的话——”陈宫迟疑起来,揉了揉额头,将目光投在了小河上:“严将军,张邈肯定有所防备,必然会派出探子,但是张邈绝对有一个看不到的地方,那就是这条小河。” “陈大人是说乘船——”严政楞了一下,却颇为不认同,这种小河水流不急,根本不适合行船,要打水战也很难,况且哪里去找那么多船。 哈哈一阵大笑,陈宫有些自得的捋了捋胡子:“乘船可不合适,我的意思是从水路过去,等到了里许的时候,从河水中摸过去,然后火攻——” “你是说主公做出来的那个潜水用的吸气的东西?”这一下严政反应过来了,潜水过去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不被发现,就必须在水下,但是一旦潜水,根本走不出去前多远。 陈宫点了点头,眼眉一挑:“这条河河水深有一丈多,如果带上主公制作的喘气的东西,带上火油罐,一路潜到张邈大营那边,张邈军根本就不会注意水中的,所以才可以摸过去不被发现。” “到时候火势一起,我再领骑兵佯攻,吸引张邈军的注意,让那些弟兄来得及撤走——”严政点着头,眼睛不由得亮了。 心中立刻勾勒出了一场厮杀,说到底还是欺负张邈的兵都是新兵,新兵根本不懂战场上的手段,所以才可行。 “我这就去安排,今晚上摸营,陈大人,就麻烦你来守城了。”严政哈了一声,朝着陈宫抱了抱拳,也不等陈宫应允,站起来便往外走,让陈宫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看着严政出去的背影,陈宫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多想,但是眼底的那一丝不屑却还是流露出来,草莽出身就是草莽出身,上不得席面的。 严政懒得去想,陈宫的这个计策还是很好的,最少不是他能想到的,兵以正合,以奇致胜,打仗就必须要有手段,其实严政何尝不想如刘悦一般。 再说严政出了城门楼,就招呼了自己及的手下,以几个当初从黄巾军过来的老部下,加上几十个军卒,每人带上四罐火油,然后发一套刘悦发明的潜水器,说起这潜水器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根用黄藤抽空了里面的芯,就成了一个管子,然后上面用羊皮做一个浮子,这样上面就不会进水,然后将另一端叼在嘴里,就成了简单的潜水器。 至于说黄藤还是一个南阳郡的军士无意间说出来的,这东西柔软却又坚韧,关键是不透水,刘悦才想到用这个做潜水器的。 东西很简单,每人一个潜水器,火油罐再用油布包裹起来,最后就剩下如何点火了,不过严政也不是没办法,便用一个罐子点上火焰,然后再用一个浮子裹起来,再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火苗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到了张邈军营能够点火就行。 另外严政调集了三百骑兵,此时天还没有黑,就让弟兄们先睡一觉,真要是摸营,也到了子时时分。 不说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弟兄们吃过晚饭就睡了一觉,一直到差不多子时的时候,才被叫起来,然后吃了一口东西,这才出发了,先是骑兵将战马蹄子上裹上破布,然后分散开来,去清理张邈派出来的斥候。 为了不被偷袭,张邈以两屯四百人为斥候,在小黄城和军营之间遍布斥候,一旦新军有动作就能立刻发现。 夜深了,随着严政一声令下,三百骑兵立刻冲出,开始在小黄城周围清理,众人分散,并不怕张邈军知道,其实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就是为了吸引张邈军的视线,从而给河中的弟兄争取机会。 正如严政所猜测的,骑兵一出现,虽然很快就斩杀了不少的斥候,逼得张邈的斥候不断地往后缩,但是消息也传了回去,如此密集的斥候,新军想要不声不响的偷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半夜叫起来的张邈,一听说新军在清理斥候,心中便有了想法,知道新军按耐不住了,想要有所行动。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张邈还是赶紧的爬了起来,立刻调集两千兵马,从小河绕着军营一直过去,布置了一圈防守。。 “新军最可能从西边过来,你们立刻在北边和西边布置绊马索,一百步之外,等新军冲过来,这样的距离还能用箭矢压制——”张邈冷冷的讥笑着,眼中寒光闪烁:“让军士们都不能点燃火把,新军没杀过来,就都藏着,小心听动静就行,一百步之内再动手。” “诺——”亲兵应了一声,张邈布置的也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只是张邈想不到新军的的计策。 从亥时开始,新军就一直在清理斥候,足足杀了一百多,逼得斥候大部分已经撤回了军营附近,不顾新军在里许外就停了下来,毕竟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是累了,自然需要休息一下。 但是就在阿张邈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骑兵身上的时候,几十个黑影从一里半之外就下了河,六月的天气,河水已经不凉了。 为了不被发现,所有人下河的时候,都抱着一块石头,然后就下了河,还在腰间拴了绳子,这样众人就不会走乱了。 刷成和黑色的浮子,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即便是河边也有斥候,但是却没有人往水中多看几眼,即便是看也是一扫而过,他们注意的也是水面之上,根本不会想有人能一直潜水过去。 不能不说,有了潜水器,的确是出乎预料,从里半外走来生生就没有人发现,差不多子时三刻的时候,一众弟兄这才从河水里小心的冒出来。 军营主要在河西岸,但是河东岸也有数百人充作斥候,防备细心军从河东岸偷袭,但是所谓的防备,也是面对着东面的,没有人注意水中。 “就在这里——”新军弟兄找到的是一处芦苇,藏在里面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不至于轻易地被发现。 小心的打开浮子,里面的陶罐漂在水面上,小心的打开布塞,里面虽然俺进了一点水,但是火焰并没有灭掉,依旧微弱的挣扎着。 “老天爷保佑——”有人低声念了一句,然后借着蒙布,将火焰调的大了一点,有蒙布遮着,远处也注意不到,,为了怕被发现,可是在河床上挖了一个洞的,这个洞是斜的,微微有一点光亮透出来,也被芦苇遮住了。 几十个人排成一排,每人手中一个火油罐,就藏在河床下,上面就是张邈军的军营,此时还有不少人正在酣睡。 有人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随即数十个火油罐凌空扔了出去,虽然只有二十多步,但是靠着河边的几十个帐篷可就遭了殃,火油罐砸上,哗啦一声,即便是张邈军警觉,却也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声布谷鸟的叫声,便又是一片火油罐砸了上去,这一次有人发现了端详,这好像是从河边扔过来的。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军营中弥漫着一股子火油味,扔了两罐火油,新军弟兄就赶忙点燃了火把,然后扔了出去,几乎是一瞬间,张邈军都还没有赶过来,军营中就烧起了大火。 “杀呀——”远远地望见火光,严政一声令下,率先将火把翻了出来,然后后插着火把开始朝着张邈军冲了过去,远远地望过来就好像火焰长龙,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喊杀声更是淹没了马蹄声。 这样的夜里,可以说声音能传出很远,几百米外都看得清楚,登时将张邈军惊动了,本能的将目光落在了西边的铁骑之上,这也由不得他们,毕竟东边已经有人在救火了。 随着大部分的张邈军的目光被吸引走,河边的新军弟兄也不敢多待,按照严政的吩咐,一边将剩下的火油罐扔出去,一边从河边撒丫子就跑,谁也知道,一旦跑的慢了,可能命就要丢掉了,要是被抓了活的更惨,张邈军肯定要报复的。 火焰升腾,即便还没有练成一片,但是那些烧起来的帐篷,也还是炙的人难以靠近,虽然靠着河边,但是一时间也难以取水救火,只能将就近的帐篷拆掉,防止火焰蔓延过去。 也有人往河边追杀过去,只是混乱中谁也顾不得谁,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很难组织起来大队的人马,稀稀疏疏的究竟拦不住逃命的新军弟兄,大部分人趁乱逃了出去。 第389章 无耻之尤 一路逃走,却还是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却逃了出去,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骑兵在西边来回的奔窜,却始终没有靠近,让张邈军不得不加着小心,却眼见着骑兵在好半晌之后,却是一箭未发的撤走了,留下一地的凌乱。 虽然张邈军死伤不过四百余,对于上万大军可以说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却烧了上百顶帐篷,让张邈军伤者上千,更是士气大落,到了早上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再说严政回到了小黄城,虽然有些累,但是却轻松了不少,这一次杀人不多,但是张邈损失物资不少,除了帐篷和被褥,张邈还损失了不少的箭矢和粮食,都是被火焰波及到的。 “让给弟兄们就好好休息一下,今日张邈军多半不会进攻了。”严政吩咐了一句,张邈军士气低落,此时绝对不是和进攻,况且到了白天,新军的斥候也是不断的侦查,有什么情况一样发现的很快。 将城防交给了陈宫,严政就回去休息了,这一觉睡的踏实。 同严政相比,张邈可就没心思睡觉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军营,张邈脸色铁青着,出师不利,对于军队士气有多大的打击,张邈能够想得到,这对接下来绝对没有好处的。 “休息一天,今晚上咱们去偷袭小黄城,怎么被人偷袭的,怎么在打回来,都给我振作点,今天好好休息,等晚上动手——”张邈喝了一声,便已经有了打算。 陈宫却在等,等着张邈发动进攻,但是消息不断的传来,张邈军始终没有动弹的意思,一直没有动静。 一直等到了中午,陈宫就知道张邈这一天不打算进攻了,毕竟昨晚上张邈军也没有睡好,白天或许不会进攻,那是为了养足精神,但是晚上可未必如此。 只是陈宫也不敢怠慢,只是留下一千人防守,其余的人休息,一旦张邈晚上偷袭,就必须保证晚上有精神。 只是陈宫也没有想到,他防备了很多,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漏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刘悦的爷爷,别人不敢他却敢,因为刘悦不敢杀他,不敢承担弑亲的罪名。 本来爷爷是想带着孙子刘俊一起的,但是刘俊被打断了腿之后,到如今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一听说爷爷要去开城门,刘俊就怂了,因为他知道,刘悦的确不敢杀爷爷,但是对他可真的敢下手。 “爷爷,要是刘悦知道是我的话,他能放过我吗?”刘俊畏畏缩缩的,一句话就打消了爷爷的想法。 爷爷迟疑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小俊呀,你以后要好好的干,爷爷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可是爷爷还能管你多长时间——” “爷爷,那张邈不会赖账?”刘俊有些担心,要是张邈赖帐,这些钱可就到了不了他的口袋。 “刘悦可不只是小黄城一座城,就现在这情况,除了我谁还敢做这种事——”爷爷冷冷的讥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要是刘悦肯把作坊给我,我也不会把他的城池都给他卖了,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说起刘悦来,刘俊也是一脸的怨毒,但是怨毒之中也有些畏惧。 “刘悦太狠了,早晚要遭报应的——”刘俊啐了一口,不过话锋一转:“爷爷,要是能给咱们五百金,有这些钱到时候咱们就搬走,到别的地方,怎么也能做个富家翁,我也能好好的孝敬你——” “你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爷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刘俊一眼。 “爷爷,你可别让那些当兵丘八拦住了你,你可想好了怎么应付他们。”刘俊吐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到不了城门,打不开城门,就拿不到钱。 爷爷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剑,然后在自己脖子上一架:“张邈派来联系我的人有十几个,到时候他们会帮我的,他们会挟持我,然后最快的靠近一个城门,然后逼着当兵的打开城门,我只需要配合他们就行。” 这一切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甚至做好了计划才来找的爷爷,不然以爷爷想要打开城门,却还不那么容易。 说到这,爷爷朝外面看了看,眼见这已经快傍晚了,沉吟了一下,吐了口气:“小俊,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拿了钱,到时候刘悦的人都走了,我再来接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话音落下,爷爷就出了门,因为他身份特殊,城中的军卒大多都认识他,那也是因为有他经常耍无赖,去工坊闹事要钱,刘悦不在,反而每次都能要来钱,更在城中经常耍横,甚至陈宫都很无奈,所以这些军士怎么能不认识他。 走在大街上,见到巡逻的衙差,也没有人来盘问爷爷,谁还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虽然都知道爷爷不仁义,甚至爷爷说话也没有人听,但是不听可以,要是真的招惹了爷爷,谁也害怕刘悦会给爷爷垫背的,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他。 大街上人虽然很多,但是绝对没有单溜独个的,大部分都是负责运输的百姓,还有义乌巡逻的百姓,像爷爷这样一个人的,满大街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东转一转,城中一条离着东门不远的胡同里,爷爷小心的观察着,察觉到没有人注意自己,也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没有人监视自己,这次露出身形,轻轻的敲响了那扇门。 “是我——”爷爷压低声音喝了一下,里面的人就听了出来,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才敢打开门。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正是和爷爷联络的人,这人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了,早就已经被张邈收买了,如今张邈才敢动用,一旦暴露,就再也没有奸细了,要收买这种人,成本可真的不低。 “今晚上动手,你都准备好了?”奸细问了一声。 “我是准备好了,你不是说十多个人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这说着话,爷爷就随着奸细走进了屋里,扫了一眼,却一个人没看见。 “可不止我一个人——”奸细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就我一个怎么敢想打开城门,老刘,这一次可都要看你的了,弟兄们有没有钱拿可都看你的——” 哈了一声,爷爷有些轻蔑的看了奸细一眼:“你要是再不把人叫来,可别说我耍赖。” 话音落下,奸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不过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就压下了火气:“你等着——” 说罢,奸细便大步走到炕边上,然后掀起了草褥子,再拿起一把短剑,将一块木板撬了起来,底下就是一个洞,不过洞的左边连着一块木板,奸细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地道,不知道通到哪里的。 “跟我来。”奸细招呼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根绳子,然后拴在草褥子上,等着爷爷钻了进去,这才自己也钻进去,之后将木板顶上,然后将草褥子拉过来,便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地道里很黑,奸细和爷爷摸索着朝前,感觉转了一个弯,也不知道朝那个方向了,又走了三十多步,才算是又碰到了一块木板,只是还不等用力推,木板就打开了,一抹阳光照进来,爷爷眼睛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把短剑架在了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爷爷心里一哆嗦,终究还是害怕的。 “小五,是我,这是刘老,刘悦的爷爷——”还是身后奸细开了口。 “三哥呀——”小五应了一声,便将短剑收了起来,还不忘了笑呵呵的道:“老爷子你别生气,我这也是小心起见,先弄清楚了才敢放松,毕竟咱们大意不得,你可别见怪。” 这一会的功夫,爷爷才看清楚了眼巴前的情况,他出来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敞篷,旁边就是一个土房,这敞篷里养的还有十几只鸡,又堆了杂草,也不引人注意。 院子里十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衣,手中拿着长枪,一个个都很彪悍,没有一个善良之辈,有两人还拿着弩弓,此时正对着他,随时都准备痛下杀手。 “刘老,咱们屋里说话——”小五笑的很灿烂,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让爷爷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进了屋。 屋里也很普通,不过炕上堆着一堆新军的军服,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就差爷爷这个重要人物了。 “刘老,按照计划就是我们挟持你,然后从西门出城,一旦城门打开,我们只需要坚持一刻钟,所以我们准备了火油,另外——”小五咽了口吐沫,一脸郑重的看着爷爷。 爷爷却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我会配合的,刘悦不在,谁也不敢让我受伤的,不然刘悦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看着洋洋得意的爷爷,即便是那奸细眼中也有些不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刘悦这样的孙子,怎么还会为了钱出卖刘悦,如果刘悦真的在乎他,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他过得惨淡? 第390章 无耻之尤(2) 夜渐渐深了,大街上人也少了,改运送的白天已经运送的差不多了,晚上也只有衙差还在巡逻,不顾还是有许多青壮都在四门等待着,或许能帮上些什么的,深知其中并不缺乏女人,也有不少来帮忙的。 一队新军十多人,最前面押着一个老人,老人低着头,看上去有些退费。 即便是衙差碰上新军,也并不会检查,毕竟城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奸细,况且基本上的目光都被爷爷吸引了,但凡是牵扯了爷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管。 离着西城门还有三四十步,就遇到了关卡,到了这里,不管是谁都要进行盘查的,即便是认识爷爷,远处看见,就有人挺着长枪过来检查:“站住,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伪装成什长的奸细嘿了一声,一脸的古怪之色:“这不是这位老爷子又去工坊闹腾了,我们奉命将老爷子送出城去——” “军令呢?”守城的军士不敢大意,只要是出城,就会有陈宫的军令,或者是严政的军令,有了军令才会放行的。 “在这呢?”领队的什长应了一声,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份军令。 新军的军令都是纸质的,上面还盖着小黄令的印章,又或者是严政的私章,不管哪一个,都绝对很难模仿,但是此时打开的这个军令,却让守军怎么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一份真的军令。 这的确是一份真的军令,但是却被做了手脚,军令是以前的,但是上面的严政的私章却是真的,有人将里面的东西扣下去,然后有添上了新的军令。 所以守军看不出真假,但是私章是真的,因为比对起来完全一样,而且这被抓的是爷爷,谁也没有去怀疑。 “送回家去吗?”守军随口问着,却已经打开了关卡,也只是随口问着。 “是呀,这不是陈大人也很为难吗。不将老爷子送回去,他总是闹腾不休——”什长呵呵的笑着,眼中却有一丝紧张,只是天黑没有人注意到。 守军看了爷爷一眼,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将军何等人物,竟然有这种爷爷,真是让人——” “你说谁呢——”爷爷一下子就不干了,脸色铁青起来,怒冲冲的瞪着那守军,甚至挣扎着想要冲过去。 “就说的是你,要说你是将军的仇人还差不多——”守军一点也不怯懦,直接就会和爷爷争执起来:“你俩孙子,合着将军不是亲的,既然你不愿意疼,那干嘛还要赖着不走——” 脸色一变再变,这真的说到了爷爷的痛楚,其实这话不是一个人说过了,但是已经闹到这份上了,爷爷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刘悦也不可能对他好了,所以才会这样不顾一切。 有些事他做了就做了,但是别人一说,却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只是正要争辩,却被小五偷偷地拉了一把,他们现在事关重大,可不是争论的时候,先不说输赢,一旦拖得时间久了,夜长梦多,被发现了端详可就麻烦了。 沉默了一下,爷爷脸上抽搐着,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心里面不知道怎么问候守军的祖宗十八代。 “不说了,兄弟们也休息一会,我赶紧把他送回去,再晚些还不一定有啥事呢。”什长苦笑着,无奈的摇着头,就从打开的关卡过去。 仿佛一切顺利,眼见着爷爷等人已经过了关卡,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守军喝了一声:“站住——” 声音落下,这一队假扮的奸细全都是心中一惊,还没等回头,就听见守军喝了一声:“不对劲,将军的爷爷从来不管不顾,今日怎么忍下这口气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着,就和一群军士挺着长枪往前凑:“不管我是不是瞎想,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一会,我派人去和严将军核实一下,大意不得,兄弟们多体谅——” 这话一出口,奸细们就知道演不下去了,真要是等核实完了,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什长朝众人一使眼色,猛地一推爷爷,爷爷会意,忽然拔腿就跑,径自朝着城门冲去。 “站住,谁让你跑的——”什长高喝着,拔腿就上去,倒是爷爷跑得快,一下子还追不上,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从来不敢懈怠,因为敌军已经不远了,随时可能偷袭,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不但有几十个弟兄守门,还摆着几层拒马,根本不让人通过,即是防备外面,又是防备里面。 爷爷才靠近,军士们就挺着长枪结成了军阵,连同拒马,形成了一道阻挡。 “站住——”城门的守军将领呵斥着,心中却是厌恶至极,城中就没有人不讨厌刘悦的爷爷的,要不是是在拿着没办法,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不少人和他打过交道,这就是一个滚刀肉。 一般来说,爷爷肯定会站住的,但是稍微一顿,什长就冲了上来,仓啷一声抽出了青铜剑,就将长剑架在了爷爷的脖子上,猛地喝了一声:“赶快打开城门,不然我杀了他,他可是刘悦将军的爷爷——” “他们绑了我,真的会杀了我的——”爷爷这时候配合起来,大吼大叫着,生怕守军不注意。 还没等其他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什长就架着爷爷朝着城门逼近:“让开,去告诉陈县令,给我准备五百金,让我出城,我就不杀他,否则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老头死了,世人都说刘悦将军舍不得钱,还是不顾爷爷死活——” 真的假的胡说一通,就是为了让守军反应不过来,如果以为他们是土匪更好了,尽量的不让他们怀疑他们是奸细。 奸细们紧张兮兮的围成一个圈子,中间是什长和爷爷,试图挑开拒马。 “快让开,我要是死了,刘悦可就要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你们想让刘悦声名狼藉吗?”爷爷吼叫着,主动地往前逼近,比奸细还要积极。 虽然都知道爷爷讨厌,但是在讨厌那也是爷爷,那也是刘悦的亲人,如果逼死了爷爷,到时候刘悦肯定落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名声之重,谁也不敢大意,要说动手一时间还真的下不了决心。 “让开,老子们为了绑这一票,可是豁出去了,给我们一条生路,不然老头必须死——”什长叫唤着,青铜剑一压,爷爷的脖颈间便见到了血迹,在火光的照耀下颇为明显。 “啊,杀人啦——杀人啦——”爷爷没觉得会真的杀他,所以反而配合着大喊大叫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守将开口了:“别冲动,我就让人去通知陈大人准备钱,你们千万别冲动。” “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什长面无表情的推着爷爷逼近,只是那些守军退到了城门口就不在退了。 “你们逼我杀人是——”话音落下,什长朝身边的军士一使眼色,那军士会意,一把抓过了爷爷的手,猛地一伸,就放在了拒马上,还没等爷爷想明白,什长青铜剑就剁了下来,登时间鲜血飞溅,一根手指头就掉了下来。 “啊——”一声惨叫,十指连心,爷爷是痛急了,拼命的挣扎起来。 “不要乱说话,前功尽弃的话你拿不到钱,命也保不住,我会杀了你的——”什长在爷爷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一句话让爷爷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快开门——”爷爷哭嚷着,身体抽搐着,这是真的疼得不轻,心中将什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开门,不然我就一个一个的给他剁干净,看看你们怎么和刘悦交代,我就要钱,五百金少一文钱都不行。”什长吼着,推着爷爷冲开了拒马。 “闪开——”城门洞子里还是有不少的守军,什长高喝着,却又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便见奸细一把又将爷爷的手压在了拒马上,什长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剑剁了下去,一根手指带着血飞出,爷爷又是惨叫起来,叫的说不出的凄惨。 惨叫声撕心裂肺的,爷爷咒骂着,咒骂着什长的祖宗十八代,只是什长此时毫不在意,眼中越发的焦虑。 但是什长的狠辣,确实让守军们不知所措,这样下去,爷爷岂不是要被杀死在这里,真要是爷爷因为他们而被杀死,等将军回来如何交代,现在绝不是闹得玩的,这些人真的会杀了爷爷的。 终于守军们坚持不住了,守将咬着牙不甘心的啐了一口:“我让你们出去,但是你绝不能在伤害老爷子了,不然的话——” 说着,一摆手:“让开,放他们出去——” “屯将大人使不得——”有人劝解着。 但是屯将没有听得进去,或者说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只是咬着牙沉声道:“他们一出去就关门,我带一些弟兄追出去看着——” 第391章 无耻之尤(3) 屯将打断的不错,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人除了爷爷根本就没有人打算出城,身上更是藏着火油罐。 屯将发话了,军士们犹豫着还是让开了,两边在城门口相互绕着,守军让开,奸细们进么城门,但是也就是在此时,几乎所有的奸细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从盔甲里面将火油罐抓了出来,不顾一切的砸在了城门口,随着什长一剑挑翻了城南门口的火把,火焰登时升腾起来。 火焰阻挡了守军,仿佛一道墙挡住了守军,将两边分隔起来,除了几个守着爷爷的,其余的人就飞快的冲过去开始打开城门。 “不好——”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屯将脸色就变了,要按着牙一字一顿的吼着:“灭火——” 刘悦就善使火攻,所以对于灭火还是很有些经验的,城中各处早就有打湿的草毡子,还有灭火用的沙土,以及扑火的扫把,可以说是准备充足。 若是别处,或许灭火要费很大劲,但是在小黄城,随着屯将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打开了近处的火房,里面是打湿的草毡子,十几个人飞快地抽了出来,然后扛着就往城门口跑来。 虽然说的快,但是这边草毡子送过来,奸细们也打开了城门,再也顾不得爷爷,直接一把推到在一旁,随即都挺枪等待着厮杀,与此同时,远处已经响起了喊杀声,一千多人从二里外拼命的冲过来。 草毡子扔过去,火焰就小了,随即又有草毡子扔过来,刚才还熊熊的火焰,登时就熄灭了,只有一些浓烟升腾着。 “杀光他们——”屯将豁出去了,不需要尽快的杀光他们,不然迟早要出大问题的,外面的喊杀声证明敌人已经很近了,而且人数还不少。 更要紧的是,这边一动,原本没有动静的张邈军也跟着活跃起来,一个个冲出来,在张邈的率领下,轰然冲向了小黄城,宛如一道洪流一般。 如果西门失守,那么用不了一个时辰,上万张邈军就会杀过来,到时候小黄城如何还能守得住。 所以无论是屯将,还是普通的军士,一个个的都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和奸细们杀做一团,但是城门口本身就这么大的地方,人数上的优势根本体现不出来。 奸细们更拼命,他们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如果拿不下西门,他们回去也是个死,所以只能死拼。 一杆长枪刺来,逼着奸细后退,毕竟守军人数上有优势,但是这一退,就会退第二步,甚至于第三步,奸细不敢退,退出去就是死,为了活命就必须拼命,不顾刺来的长枪,喝了一声,一枪攒死了一个新军弟兄,但是他也被长枪刺穿了胸膛,只是临死之际,还是喝了一声,整个人用尽了力气,生生撞了过去。 奸细在减少,但是城门口却始终没有能夺回来,眼看着那一千多张邈军已经到了百步之外,奸细却还有五六个,哪怕是人人带伤,只要不死就必须撑下去。 城上虽然焦急,但是刚刚赶来的严政却顾不得城门口,三步两步就窜上了城头,正看见张邈军冲过来了,当即咬着牙吼了一嗓子:“放箭——” 登时间数以几百计的监视,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张邈军迎头射去,登时便有上百人栽倒,但是快速之下,却没有机会再射第二轮,因为已经到了五十步之外。 “火油——”严政已经面无表情的喝着,没有慌乱不堪。 刘悦善用火攻,所以新军将领也大半善火攻,火油更是必备之物,随着话音落下,二三百罐火油砸了下去,就在城门口十几步的范围,密密麻麻的,跟着就有人往下扔火把。 说起这些火油来,刘悦可是为此建了油坊,专门生产火油,虽然油坊规模不大,但是应付新军用的火油还是足够的,这也是刘悦善用火攻的原因。 却说火焰升腾起来,在城门外形成了火墙,热浪炙的人无法靠近。 现在关键是能不能关上城门,只要关上了城门,就凭这一千多人,严政还真没看在眼里,城中准备充分,就是万人来攻,也休想攻破小黄城,但是如果城门破了那就不堪设想了。 只是张邈军显然也有准备,有人从后面跑出来,将一块块的皮毡直接往火焰上铺,虽然皮毡也能烧着,但是却需要点时间,而张邈军要的就是这一点时间,皮毡铺上,就有人跳上去踩,还用衣服挡着火焰的炙烤。 一块有一块,也有人就地用木铲铲土,然后往皮毡上扔,土落下去,火焰就小了。 “杀——”城门口的屯将眼见这三个人还堵着城门口,不由得焦急的不行,张邈军就要冲过来了,可能晚一点也不行,索性一咬牙,整个人不顾一切的朝前扑去,任凭长枪刺穿了胸膛,自己犯的错总是要自己来收拾的。 屯将这一扑挡住了奸细,后面的弟兄登时冲上来了,将三个奸细随即斩杀,看看冲到城门口,张邈军也有人身上沾染着火焰冲了过来,双方撞在了一起。 “杀——”在城门口,新军弟兄和张邈军谁也不肯让一步,长枪到肉,根本不计生死,顷刻间就是十几条人命。 到了此时,城上虽然还在扔火油罐,但是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双方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放箭——”严政心中已经焦急万分,但是却依旧不敢慌乱一点,心念掠过依旧沉声道:“碎石——” 张邈军就在城下,无论是放箭还是碎石,只要扔下去,在这么密集的敌军之中,总是能砸死一个,所以不用瞄准,只要扔下去,就是一条人命,甚至于热水已经往上端了。 张邈军上千人拥簇在城门口,新军也是七八百人拥簇在城门里面,但是真正拼命的却不过最前面的十几个弟兄,在城门一步不让,随着人越多,最前面的人就连长枪都施展不开了,有的抱在一起,用嘴用手用脚也要分个你死我活—— “把所有的火油拿过来,给我烧出一片地方——”眼见胶着下去,敌人随时可能涌进城里,严政也就下了狠心。 有了严政的命令,还有的几百罐火油,被人很快的送了上来,此时城门口双方两千多人挤在一起,倒下的尸体被人踩来踩去,早已经没有了模样,但是却没有人能退一步。 “给我扔下去,不要舍不得。”严政亲自抓起两个火油罐,不用管远近,砸出去就行,围着城门往下扔,一扔就是一片。 一罐罐火油,夹杂着火把,就在城门口几步外烧了起来,不少张邈军都会被点着了,但是却逃不出去,哀嚎着,惨叫着,他们想要逃出去,甚至于靠着他们的人也想着逃开,但是后面人拼命的往前挤,却根本逃不出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城门口一乱,张邈军毕竟向后退却了,这一松劲,新军就把张邈军彻底的推出了城门,甚至于新军弟兄都有人被挤进了火焰之中。 借着火焰,双方都为之一顿,惨烈的厮杀略略轻了一些。 “关城门——”严政喊着脸,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 城门关的上吗?城门口都被敌我双方的人挤的死死的,就连城门洞子里也被堵的死死的,但是随着严政一声令下,就有人开始试图关上城门了,说是关城门,其实就是硬挤过去。 “兄弟们,给我杀开城门,只要关上城门,我就给你们放下梯子去,到时候城上配合你们撤上来——”严政站在城头上,扯着嗓子喊着,不知道城门下的新军弟兄听不听听得见。 关上城门肯定要牺牲掉很多人,最少此时被挤出城去的弟兄,多半可能活着回不来的,但是死在多的人也不必须关上城门,不然只能死的人更多。 城中原本负责运输的百姓也过来帮忙,推着大队的人朝外挤,但凡是靠近城门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挤出去,最惨的是前面的人,眼巴巴的就被挤进了火焰,不管怎么喊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看自己烧了起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城门口地上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鲜血和被踩的烂成一地的碎肉,都无法形容何等的惨烈,甚至于有的人已经成了尸体,却还在被挤来挤去,倒下都不可能—— 城门一点点的,每前进一点,就会有人用木头撑住城门,一点点的关闭,否则很容易被挤回来。 严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城门楼上,往南眺望,远处如同繁星点点的火把,在夜色中晃动着,延绵数里之远,那是张邈军就要赶到了,这样的情形应该在二里多,就算是到西门也不过三里左右,如果再快一点的话,可能一刻就会赶到,一旦敌军大队赶到,如果还不能关上城门,那么小黄城就真的毁了。 第392章 无耻之尤(4) “还有人吗?去给我往外推——”严政怒吼着,只是身边所有的亲兵都已经顶了上去,就剩下一个传达军令的了。 不行,必须要把城门关上,严政咬了咬牙,猛地抽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只等落地之后,就在大队人马后面,攒足了力气,猛地朝前推去:“弟兄们,关上城门,敌人大军已经来了,你们的身后可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想想他们,拼了——” 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见严政的喊声,但是无论愿不愿意,最前面的新军弟兄除了拼命没有任何选择,因为他们无路可退,甚至于躺下等死都不行。 后面的军士都使出了吃奶得劲,如果不能把敌军挤出去,那么他们就真的如同严政所说的一样,妻子姐妹都要被人欺负,这时候谁还能犹豫,自然是铆足了力气。 城头上依旧还在不停地往下扔火油罐,不管是砸中了谁,只要城门前的火焰不断,就始终能挡住张邈军杀进来,给新军弟兄争取一点时间,甚至于有的做运输的百姓,都只觉得爬上城头,帮着将石头扔下来。 远远地,张邈就听得见西城门惊天的喊声,双方还在僵持着,惨叫声、呐喊声混杂在一起,很远就能听到,张邈有些兴奋,拼命地催促这军队,朝着西门拼命地赶了过去,脚步都是轻快的。 一路急匆匆的赶过来,张邈没有敢耽误一时片刻,总算是赶在了这时候到了近处,越来越近,却是看见西城门已经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只能容两人的挤过去。 城门前的火焰升腾,让张邈知道这些就是阻挡他的军队的东西,新军这是用了多少的火油,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城门还在一点点的关闭。 “快点,再快点——”张邈催促着,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抢在关闭之前。 此时,张邈军绕过了南门,眼见着离着西门还有不过二百来步,火光的照耀下,将西门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就在此时,却听见城门哐当一声,终究是晚了一步,差了一点时间,城门关上了。 “上拴——”新军喊着,一条比人腰粗的木方子抬了上去,就此挡住了城门。 一百多个弟兄被堵在了城门外,还在和张邈军厮杀,绝望已经笼罩了他们,身后退不得,但是面对那么多的张邈军,他们人数越来越少,只有倒下的。 从人群中退出来,严政已经耗尽了力气,呼呼的喘息着,但是却不敢迟疑,拼命地冲上了城头,这才爬上来,就看见了无数的张邈军已经杀到了城下,和之前的张邈军汇合在了一起。 没有了后顾之忧,严政双眼闪烁着寒光,几个箭步到了鼓手身边,一把夺过了鼓槌:“我来擂鼓——” 话音落下,拼命地敲起了鼓点,鼓声咚咚,催促着新军将士们归位,从城下涌上来上千军士,还有数不清的百姓在城下帮忙。 随着军士们的涌入,越来越也多的箭矢,遮天蔽日的射了出去,宛如一片黑云,笼罩了张邈军,一轮箭矢就是上百人的死伤。 张邈没管死伤多少,这一刻心中憋屈的都快要炸开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就能冲进城里了,究竟还是晚了一步。 “攻城,云梯攻城——”就算是差了一步,张邈也不能放弃,此时趁乱攻城,机会是最大的,只可惜张邈准备的也不是很充足,他手中只有三四十架云梯,根本没有攻城车,也没有箭塔——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张邈军和疯了一样往上爬,上万人堵住了西城门,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鼓声依旧,却越发的响亮,新军弟兄借着护板的遮挡,将石块或者是火油扔下去,张邈军一爬上来,就会被勾枪刺死,顺便推着云梯掀翻过去,让张邈军摔得很惨,不时地发出惨叫声。 城中摆放了数十架简易投石车,守在投石车旁的是老百姓,新军人不够,城中百姓个便承担了这个不算太危险的活,当然一块块的护板让他们也算是安全,只要将石头放进大勺子里,然后砍断绳索,让石头飞出去,不管砸死几个。 还有一架架早就固定好的强弩,也是百姓在控制,这种进攻,根本不需要瞄准,固定的位置,只要能射出去总有人会死的。 有了这些百姓的帮忙,新军全员参战,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整个城墙上都是人,仅仅是一个西城墙上,就有一千五百人之多,如果不是害怕其他三门被偷袭,也早就过来支援了,即便是如此,一旦有问题也还是会立刻赶过来支援的。 双方不停的厮杀,不断地有尸体掉落,新军也有死伤,但是却渐渐的稳住了,让张邈军越发的困难。 至始至终他的军队都没有能杀上城墙,张邈就知道希望越渺茫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终于不得不下定了决心,咬紧了牙关喊了一声:“撤退——” 不能不撤退,此时准备不充足的时候,又是远来的疲兵,如果强行攻城,就会如此时一样,损失更重,仅仅是这一刻的时间,就有近千人战死在了城墙下,新军太难缠了。 黑夜中,张邈军终于撤退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严政呼呼的喘息着,望着渐去的张邈军,这才将手中的鼓槌丢掉,眼中阴沉着,还是有些不甘心,张邈军合共损失一千三四百人,但是他的麾下又何尝不是损失了三四百人,双方都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下去几个人,看看城下还有几个弟兄活着,给他们治伤,用吊篮拉上来。”严政吐了口气,不敢冒险开城门,只能用吊篮。 用吊篮的话,即便是有点问题,但是吊篮一次一个人,就算是个个豆乳典韦一般勇武,就一个人杀上来,也是有来无回的。 自然有人坐着吊篮下了城墙,城下被关在外面的上百个弟兄,此时还能站着喘气的,最多不过二十余个,其余的但凡是倒下了,就都死的很惨。 城门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残肢碎尸在城门口铺了一片,甚至看不到地面,不知道多少被烧的黑乎乎的尸体,还散发着烤肉的臭味,说不出的狼藉,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有二三百人在城门外化作了焦炭,这种味道让人想吐,只能从城头上往下浇水,但是天亮之前,绝对不敢开城门。 二十多个弟兄也是人人带伤,一个个都能辨认,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个耗尽了力气,简单的包扎之后,就坐在吊篮里被拉了上来。 城上也死了一些弟兄尸体都被抬了下去,在大街上摆了一片。 “将军——”正当严政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亲兵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军,刘将军的爷爷还活着——” 啊了一声,严政瞬间大变,眼中寒光闪烁着,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着,一时间心中很是着恼。 眼中阴晴不定的,严政舔了舔嘴唇,心中一个个念头冒出来,在脑海中打转,这一次刘悦的爷爷真的会死打破了严政的底线,如果不是爷爷,怎么会死伤五六百弟兄,小黄城更是差点被攻破,死了那么多人,罪魁祸首竟然还活着,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带我去看看——”脸上抽了抽,严政阴沉着脸。 在亲兵的引领下,严政到了城门洞里,地上数不清的尸体,很多都被猜的不成人样,其中绝大多数的都是新军弟兄,看见这一幕,严政的心里就是一抽,诚然慈不掌兵,但是不代表他就郎心似铁。 关上城门之后,城门洞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借着火把的光亮,就看见有两个新军弟兄跪在墙边,地上躺着一个老者,只是早已经被血水侵泡的看不出模样了,但是严政却依旧认得出来,这不是自家主公那位无情无义的爷爷还能有谁。 “我的腿——”爷爷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叫唤了,只是咧着嘴轻声的哀嚎着,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刚才在无数的脚下能活下来,也是耗尽了力气,也亏得他洪福齐天。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送我去郎中哪里——”要不是真的没力气了,爷爷能喊出来,只是此时却只能小声的吵嚷着:“你们等着,等刘悦回来我就找他,告诉他你们见死不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刘悦手下的兵不救我——” 听着这话严政心中无端的泛起了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三步五步到了爷爷的身边。 “老爷子,你还真的是命大,真的是应了一句老话,祸害遗千年——”严政没忍住,讥诮的看着爷爷,眼光中克制不住的杀机。 爷爷并不傻,自然知道严政的话嘲讽,不由得怒从心起,冲着严政啐了一口:“你敢这么说我,你等我好了,你看我——” “拜你所赐,我死了这么多弟兄,这些人可都是你害死的,你还不是祸害,老天爷真的是不开眼,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是在乱军之中?”严政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却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第393章 心狠手辣 这句话憋了好久了,也不管爷爷能不能接受,更不管爷爷是什么滋味的,严政哼了一声,冷冷的咬着牙:“以前你怎么贪钱也都算了,即便是谋夺主公的家产,我等做臣子的都不能插手,甚至主公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张邈打开城门,仅凭这一件事,就是死十次百次都不多——” 爷爷脸色豁然大变,不由得挣扎起来,心中隐隐的意识到了危险,看着严政的眼神惊慌失措:“你——你想干什么——” 心思一转,又赶紧的矢口否认:“是他们绑了我,我可是无辜的——” 可惜严政此时根本就不是和他分辨,无辜不无辜都无所谓的,严政的心中下着决心,就在爷爷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 “你要是活着,迟早给主攻带来灭顶之灾的——”严政一脸的阴冷,眼中杀机更浓:“你为什么不死在乱军之中,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你活着,还真的是让人为难——” 说着,严政忽然哼了一声,脸色狰狞的吓人,猛地用手堵住了爷爷的口鼻,使劲的按住,脸上疯狂之意更浓,这一次小黄城差点被攻破,爷爷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这一次能给张邈打开城门,那么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干什么呢。 “老爷子是死在乱军之中的,都听清楚了——”严政面无表情的低呼了一声,让城门洞子里的新军弟兄们都是一哆嗦。。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阻止,只要谁敢乱说,严政绝不会心慈手软的,此时的严政已经疯狂了。 眼光落在爷爷被人踩烂的腿上,严政心中就更是狂躁,白骨茬子都露了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胳膊上、身上也都有伤,如果这样死了,应该不会太明显的,只要咬死了是死在乱军之中,那么谁也无法多说什么。 严政心中明白,如果这件事走漏了风声,无论自己怎么替刘悦着想,那么刘悦都会杀他,否则天下间刘悦就要背上弑亲的罪名。 城门洞子里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甚至于亲兵还有意无意的给严政遮挡着,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他们严将军的命都保不住。 没有人愿意多想,对于爷爷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在愤恨,恨不得爷爷死掉,因为是爷爷害死了他们的同袍兄弟。 此时此刻的爷爷,心中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究竟怎么想的也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不想死,拼命的挣扎,甚至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哪怕是白骨茬子碰在地上,也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只想着喘一口气,想着搬开严政的手—— 怎么也没有想到,严政竟然敢杀自己,爷爷此时心中终于后悔了,原来他所有的依仗都只是镜花水月,抵不过严政一狠心,这时候第一次真正的想念刘悦,如果刘悦在的话,最少不敢有人这样害他,或者说他对刘悦好一点的话,也不至于有人想要弄死他,他真的错了嘛? 但是他的挣扎不能让严政心软,能成为黄巾贼的渠帅,严政绝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更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在他手下,爷爷的挣扎越来越小—— 却说此时张邈军才退去,陈宫就不放心西城,还是交代了杨虎盯着,自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只是想来看看情况,也好心中有数,另外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正走到西城门下,就看见城门洞子里七八个军士直戳戳的站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本打算着上城墙,结果一不小心,就看见严政蹲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呃,准确的说不是抱着,而是—— 向前走了两步,就看清楚了严政怀中的人,不由得脸色一变,无数念头一瞬间在心中划过,严政要杀主公的爷爷?这——为什么爷爷会在这里? 到了嘴边的话,陈宫忽然又咽了回去,严政和爷爷无冤无仇,至于说严政有什么把柄被爷爷抓住,才会铤而走险的杀死爷爷,说这话的话陈宫自己都不相信。 严政称刘悦为主公,对刘悦最是死心塌地,要说严政做了对不起刘悦的事情,陈宫觉得要仔细的查看一下。 而反过来,陈宫却怀疑爷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则为什么这个么多的军士却没有人阻拦,毕竟按时刘悦的爷爷,军士们就没有不认识的,但是也没有不讨厌爷爷的。 嘴唇张合了几下,陈宫究竟没有开口,反而退了几步,眼见城墙上有人要下来,陈宫反而咳嗽了一声:“你们再去把城上打扫一下——” 看见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陈宫同样的面无表情。 严政不是没听到陈宫的话,但是他没有回头,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迟疑了,如果陈宫追究,他也就认命了,就算是要解释,也要等爷爷死了之后再说,无论如何,必须为主公剪除这个祸根。 终于爷爷不在挣扎了,彻底的软了下来,眼睛依旧睁得很大,到死也不能瞑目。 长长的吐了口气,严政总算是松了口气,扫了爷爷一眼,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淡淡的吁了口气,转身朝陈宫望去,眼神与陈宫碰撞,却是很坦然。 “老爷子为了守城,不幸死于乱军之中,死于张邈之手——”严政睁着眼说瞎话,都说的如此的有逻辑。 这或许是严政所盼望的,这样说的话,最少名声上好听许多,也免得刘悦成为笑柄,毕竟爷爷如此对他,少不的人来编排刘悦的坏话。 陈宫嘴唇蠕动着,脸色变幻,没想到严政能如此义正言辞的说瞎话。 但是陈宫并没有指责严政,先不说会不会激怒严政,关键是陈宫看见了也没有制止,与同谋何异,否则严政也不敢如此说话,就是吃准了陈宫也愿意爷爷就此消失,所以死在乱军之中,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严政看着陈宫,虽然两人不太对付,但是他和陈宫却都是刘悦的心腹,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好半晌,陈宫才忽然叹了口气,用力的将肺子里的郁气吐出来,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坚毅:“主公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死的很惨烈,所以——” 说到这顿了顿,用力的咬了咬牙:“严将军,可令全军戴孝,为主公的爷爷报仇雪恨,主公不在,咱们一定要将爷爷的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绝不能亏待了老爷子——” “陈大人说的是——”严政双眼冒着光,陈宫的主意绝对是及时雨,要说杀死了爷爷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长的出了口气,严政用力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是很感激陈宫的,这么做的话给刘悦也是个交代,特别是全军戴孝,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传令下去,将军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势要为爷爷报仇雪恨,令全军戴孝,时刻记着为爷爷报仇。”严政回身朝着亲兵吩咐下去,说的一本正经,听的也是严肃认真,真亏了这个时代没有演员,不然妥妥的两个主角。 随着命令传下去,陈宫也知道了原委,这件事不难查,严政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所以陈宫略略打听就知道了真相,对于严政杀人更是无话可说,因为爷爷死了,刘悦在无顾忌,更重要的是有一点,那就是刘悦回来之后,有理由发兵杀张邈,直接夺取陈留郡,这才是陈宫想要的。 城中有布匹作坊,并不会缺白布,直接扛过来,一人扯上一块,然后蒙在了额头上,就此算是全军披白戴孝了。 而随着戴上了白布,一个消息也传开了,那就是刘悦刘将军的爷爷被张邈军杀害了,所以全军戴孝,但是却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纵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哪位老爷子会去城头上支持才有鬼,当然没有人会说出来。 “替将军报仇雪恨——”城中新军将士都高喊着,真的假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军士们精神振奋,都叫嚷着要杀张邈军报仇就够了。 城头上挂上了奠字旗,在初升的太阳下,是那么的刺目,城上各处都有白布,这更让人无从猜测。 三里之外的张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都张望着,最终惊动了张邈,远远的望着城头上的奠字旗,有些犹豫不定的:“这是谁死了?” “来人呐,去查一查看看小黄城究竟是什么情况。”张邈吩咐斥候去探查小黄城的情况,阻碍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做打算,虽然比还不清楚,但是张邈有种不太好的的预感,城中一定是死了很重要的人物,不然不会全军戴孝。 “诺——”斥候应了一声,随即便穿了便装,径自奔着小黄城而去,只是尽量靠近,好在一个人也不引人注意,又或者新军并不过不在乎他,也不怕他知道,让他看清楚了全城的情况。 第394章 疲兵 “太守大人,笑的只看见全城戴孝,却是在无法辨认死了什么人,而且城门也没有打开,只是好像是一个老者,因为那棺材都是描金的——”亲兵将所见讲了个仔细,描金边的棺材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用得上,所以死的应该是个上年纪的,但是全城戴孝,好像也只有刘悦一人能像是规格,其他的人还只能是装作看好不见得。 老者?张邈愣住了,心中不断的闪过念头,城中有什么老者才能全军戴孝,好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还能是那个老头? 想到这,张邈都觉得可笑,一个出卖亲孙子的人,还能全军戴孝,那简直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但是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一下子笑不出来了,那就是死的可能真的还刘悦的爷爷,也只有刘悦的爷爷才有可能领新军全军戴孝,只不过当然不是因为刘悦的爷爷值得尊敬,只不过是为了一种原因。 如果刘悦的爷爷死了,且不管生前爷孙俩多么龌龊,但是死了之后,刘悦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为爷爷报仇的旗号,对自己发动进攻,彻底的消灭自己。 一直以来,其实刘悦始终不利,就是因为没有大义,也是张邈说服曹操、骆俊等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张邈名正言顺陈留郡的太守,而刘悦也不过一个荡阴令,刘悦占据小黄,张邈天生就可以打他,但是反过来,刘悦却奈何不得张邈,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有机会,却始终不能灭掉张邈的原因,天下悠悠众口。 但是如果因为张邈兴兵,而导致不是军人的爷爷死了,那么刘悦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张邈决死,天下人又怎么能不让刘悦报仇。 失去了大义,对于张邈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损失,等于和刘悦拉平了,如果这一次灭不掉新军,那么刘悦回归之日,就是自己城破之时。 说句良心话,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张邈的确是害怕刘悦用兵打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张邈每每感觉应付不了。 “不行,一定要赶在刘悦回来之前消灭新军——”张邈恨恨的啐了一口,眼中寒光闪动,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朝身边赵宠望去:“赵司马,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赵宠也看透了,也猜到了城中在干什么,至于刘悦的爷爷怎么死的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在张邈发动进攻的时候,刘悦的爷爷死掉的,无论如何都能赖到张邈身上,推都推不了。 刚才赵宠就在想,此时张邈问起来,赵宠沉吟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卑职有些想法,如今新军气盛,气象万千,所以一人当两人用,反观我军新败,可能接下来两个人当一个人用,此消彼长——” “赵司马,我是让你出谋划策的,不是让你给我泼冷水的。”张邈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 张了张嘴,赵宠泛起一丝苦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卑职以为大人应该打磨新军的士气,士气一散,则新军必败。” “哪又如何打磨士气?”张邈追问着,心中有些腻歪,有什么话就不能一起说出来,非要装的自己多么有想法。 “只要刘悦死了,新军必然丧气——”赵宠眼眉一挑,眼中精光闪烁。 楞了一下,张邈登时忍不住了,嘲弄的看着赵宠:“赵司马,天下人都知道,刘悦如今失踪了,董卓通令全军都找不到刘悦,刘悦可是带着董卓的孙女,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不关注长安的消息,而长安现在都是刘悦的消息,简直是火爆了长安,可以说天下谁人不识君。 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刘悦依旧失踪了,让人找不到他,而且都知道刘悦没死,这也是张邈为什么心急的原因,只要刘悦回来,新军战力必然倍增,而且军心统一稳固。 如果知道刘悦在哪里,那直接给董卓一个消息,刘悦自然死无葬身之地,还用得着在这里费这些话。 “咳咳——”赵宠咳嗽了几声,吁了口气:“太守大人想多了,刘悦死活新军怎么知道——” “你是说——”张邈一呆,素以及眼睛亮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宠也不再藏着掖着:“大人,卑职以为,只要一颗人头,只要说是刘悦的,谁还能让他们分辨的清楚,就算是陈宫他们心生怀疑,但是只要新军的军士相信了,很快他们就会失去信心。” “说得好,赵司马,此时交给你来做,任何人都归你调动,只要将新军的士气打破——”张邈知道用人不疑,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委托给赵宠了。 “诺,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做。”赵宠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下了。 这颗人头不好找,不过赵宠也有办法,于附近村中,找一个和刘悦身材胖瘦相当的人,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至于模样不像,但是等人头被砍下来,模样早就变形了,如果发饰一样,还真的不容易分辨。 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被带了回来,随即被砍了脑袋,脑袋用石灰腌制起来,这样不容易坏掉,只是除了发饰一样,还有刘悦常穿的盔甲兵器,只要像就好,反正新军也休想分得清楚。 不过人头这样还不能拿出来,赵宠和张邈商量,要等到第三天拿出来,因为第三天的时候,才可以看上去有些腐烂,毕竟从西边过来,不知道多远,就是快马加鞭,也休想一时片刻赶到。 “明日继续发动进攻,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也要消耗新军。”张邈点了点头,便已经有了定计。 就在张邈算计的时候,陈宫和严政也同样在算计。 从城头望下去,张邈军大营延绵数里,总是让人心中紧张,最少没有刘悦在家,陈宫和严政心里都不踏实。 “如果主公在的话,那么肯定会用疲兵之策——”严政沉吟着,有意无意的看着陈宫。 “将军也可以领骑兵施展疲兵之策,可配床弩,然后火烧敌营,让张邈所部休想休息,只要睡不好,明天那还能打仗——”陈宫也不回头,只是淡淡的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床弩用战马拉着,如果出了意外就烧掉,床弩可三百步,最远能到四百步,就不怕张邈军的反击,只要张邈军敢出大营,到时候就可以分而击之。”严政也点了点头,眼中有些亮光闪过。 两人说是商量,其实不如说两人在较劲,到底谁也不服谁,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法,而且都自以为是刘悦的心腹。 既然打定了主意,严政就开始安排,从城中取床弩十架,固定在大车上,然后备上火油,还有特制的火箭,也就是一支竹箭,然后前面是一块裹了松脂的木块,中间是一个圆筒,里面都是火油,最后是一个尾翼,尾翼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可以稳定飞行,而且可以让箭矢飞的更远。 当天夜里,估摸着子时的时候,严政就率领马军冲了出去,马蹄声惊醒了这个寂静的夜晚。 夜色幽幽,一轮圆月缺了一口,月光照在大地上,能看得见二百步之外的情况,张邈军大营也只留下了一千护卫,其余人都去睡觉了。 “有马蹄声,而且还不少——”张邈军的守卫立刻就察觉到了,马蹄声太明显了,随即就敲响了铜锣,将一些军士给叫了起来,毕竟以他们这千多人,可未必挡得住新军的骑兵,所以必须叫醒更多的人。 铜锣声响彻大营,将张邈都吵醒了,虽然只有几百骑兵,但是对于张邈来说,可不敢太大意,立刻爬了起来,从军营中朝外观望,同时将几哨人马都招呼了起来。 “吹响号角——”严政望着远处的张邈军大营,一脸冷冽的喝了一声。 号角声响了,夜色中特别的响亮,只是夜晚偷袭吹响号角还能偷袭吗?显然严政想的不是这些,因为就连张邈也知道,新军可能只是疲兵之策,但是就算是知道,却也不敢大意。 看着接近的新军,张邈吐了口气:“以三千人防守,其余的人去休息,新军暴露自己,难道还能强攻不成。” 强攻当然不会,因为一旦强攻,可能新军就要都死在这里,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就算是骑兵战力再强,但是几百人陷进万人之中,只要不是出现意外,骑兵也能活活的累死。 但是严政却是出乎张邈的预料了,就在百五十步之外停了下来,随即分出三百余,然后分散成两股,留下原地百人,推出来十架弩车,这些床弩巨大,比一个人身子还长,往往需要两个人拉的动,但是射出来的距离也是不敢想象的,只是装填起来很麻烦,只是放在这里,却能覆盖大半个张邈军大营,此时抬出来这个,让观望的张邈心中一沉—— 第395章 张辽动 “这是想干什么?”张邈拧着眉头猜测着,只是远了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只是管不管张邈知不知道,就听见对面严政高吼了一嗓子:“放箭——” 特制的火箭点燃后,张邈就感觉到不妙,那么巨大的床弩,最少能射到三百步外,这距离就能射到了大营半截,一只箭矢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即便是是个床弩杀伤力也不足,但是十只火箭的话,就不敢估摸了。 一支支火箭火划过了夜空,仿佛一道流星一般,忽的射了过去,在张邈军眼巴巴的观望中,狠狠的一头扎在了张邈军大营中,怎么可能撞到一顶帐篷,撞击力让箭矢刺透了帐篷之后,火油罐崩裂,登时就化做了一团火焰。 一只火箭一顶帐篷,十只火箭十顶帐篷,就算是只有五只发挥威力,但是烧起来,也同样让人心寒。 看着烧起来的帐篷,张邈军有些慌乱,只是忙着救火,但是即便是靠近小河,真要是用木桶端水救火,等灭了火之后,这顶帐篷也就没用了,还不说里面的军士或死或伤。 严政当然不会停下,依旧拉弓装箭,反正张邈军的弩弓射不过来,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力气了,无法和床弩相提并论。 可是如果冲出去,张邈却知道,如果人数少了,新军就会吃掉,而且追兵也无法拦截,毕竟新军都是马军,要拦住马军就必须要人多才行。 “王聪,以你为将,在左翼成长臂探出——”张邈略作沉吟,便已经有了安排:“黄奎,以你为将,在右翼成为长臂探出——” 张邈心中演化着战阵,眼中寒光闪烁,重重的哼了一声:“想办法将这些骑兵留住。” “诺——”王聪和黄奎应了一声,便匆匆的领兵下去了,随即从两侧冲出,结成一字长蛇阵,各自以盾牌兵在前抵挡,长枪兵在后,将长枪架在盾牌上,这是标准的应对骑兵的战阵。 两人虽非大将,但是也都是久经沙场,些许变化还是手到擒来,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却远非两人所能料的,更何况严政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否则也做不了渠帅。 张邈军一动,的确让严政有点头疼,不过也只是念头一闪,眼眉一挑,哈了一声:“两翼半腰冲击,火油试探,远离后扎好机会吃掉敌军两翼。” 如果用白话说,那就是骑兵两翼出击,在张邈军的左右两翼,冲击两翼的中间,在一半的位置冲击,然后用火油砸过去试探,一旦有机会就吃掉左右两翼,没有机会便作罢。 双方都在运动着,张邈军大营也开始动弹,不断地变幻着,这边新军骑兵两翼从后方绕了一个圈,还没有杀到敌军梁军,张邈军又在两侧探出一支军队,开始策应两翼。 “中军后退,结阵以床弩攻左翼——”张邈变,严政也改变,军阵变幻也不必张邈差。 随着军旗摇摆,刚充出的两翼就开始撤回,不给张邈军机会,双方点到为止,谁也不愿意多损失,但是张邈的目的达到了,逼得新军中军后撤,也就无法攻击大营了。 但是严政立刻就变幻了,中军后撤,将十架床弩对准了左翼,不管张邈军如何用盾牌防守,但是在百步之外,床弩巨大的贯穿力,狠狠地砸在盾牌上,也能直接将盾牌兵干翻,就算是杀不死,但是却能打出缺口。 缺口一出,张邈军阵型就要乱了,随即被新军的左翼杀了过来,咬着缺口差点给拦腰截断,幸亏敌军另一股军士杀过来,才堪堪维持住。 双方你来我往的试探着,谁也不敢咬的太死,不过随着几只敌军派出来,严政却对张邈军有些无可奈何了,但是却不停的在来回奔跑,无论如何,胜的都是严政,因为严政所求的只是张邈军不能睡。 左右两翼就要三千人之多,否则根本起不到效果,再加上大营防守的,这一晚上的喧闹,张邈军又怎么能睡得了。 严政几次试探,逼着张邈军不敢撤回,新军马快,而且又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以至于张邈都不敢派出马军对冲,否则的话,张邈的骑兵哪比得上新军这些骑兵久经沙场。 抬头看了看表天色,严政笑了,驱散了脸上的疲惫,已经到了凌晨了,他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张邈军一夜未睡,第二天绝对没有精神。 张邈护住了大营,但是折腾了这么久,军士们都是哈欠连天,一个个有气无力的。 “走,咱们回城休息——”看着微微要亮起来的天色,严政一摆手,随即骑兵就撤了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双方都没有死多少人,新军不过损失了几个人,张邈军也不过几十个人,但是张邈军被烧了十多顶帐篷,还有一个草料库,对张邈军的士气影响不小,反观新军却是言语嬉笑。 看着新军回了小黄城,张邈脸色阴沉着,,心中有些愤愤。 不过这一天无论是新军还是张邈军,却都有些疲惫,特别是张邈军,可是张邈军想要休息,陈宫和严政就真的同意吗? 从城头上望下去,同样是一脸疲惫的陈宫,长长的吐了口气:“严将军,今日还要辛苦你——” “我眯瞪一下,一会让人用火车进攻,在烧的他无法休息。”严政点了点头,这是要彻底的将张邈军的士气击垮,一旦找到机会,就是破敌之时。 话音落下,陈宫点了点头,却是迟疑起来,犹豫着咳嗽了一声:“我已经让人去给张文远张将军送信去了,让他找机会,放弃长社,从那边杀过来,攻下陈留城——” “这可不容易做到,毕竟陈留城应该还有两千人马,不过大都是新兵——”严政点了点头,如果张辽得手,那么张邈就彻底的输了。 “相信文远将军他一定可以的——”陈宫吐了口气,眼光仿佛望穿时空,已经看到了张辽所部:“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送到消息了。” 三匹快马日夜不停,换马不换人,一路从小黄飞奔,几乎累死了战马,才总算是赶到了长社。 最近张辽已经察觉到不对了,而且也得到了消息,说是张邈已经起兵进攻小黄城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颍川郡和孔伷的虎视眈眈。 这一日正在等待探马的回报,却不想亲兵匆匆进来,远远的就喊上了:“小黄送消息来了——” 啊了一声,张辽不由得站了起来,忙迎了出去:“快让他进来——” 只是在天井就见到了信差,见到张辽,信差捧着一封信就送了过来:“张将军,陈大人的信。” 接过信,张辽深吸了口气,随手拆开了,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转眼往下看去:字奉张辽将军,郡太守张邈起兵逼迫,致主公爷爷死于乱军之中,万分悲痛,特此告知张将军,全军戴孝,为主公爷爷报仇雪恨—— 看完了张辽有点懵糟,主公自然是指的刘悦,但是刘悦的爷爷他当然知道,那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无赖,别说刘悦看见发愁,就是张辽都看见发愁,怎么就全军戴孝,好像多么悲痛一样,只怕此时小黄城众人都在高兴着呢,就没有人希望爷爷在小黄城中,可以说这是将军的软肋,动也动不得,留也不留不得。 “真的是将军的爷爷死了?”张辽有些不确定,生怕自己看错了。 “是,我见着的时候,将军的爷爷一条腿都被踩烂了,骨头茬子都露在外面,全身都是血,死的可惨了——”信差摇着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听说是将军的爷爷去城门口支援,结果张邈军打开了城门,爷爷是要去阻止的,结果乱军之中——” 信差说不下去了,挠了挠头苦笑起来:“我就是这么听说的。” 张辽点了点头,也不由的苦笑了起来,他能说啥,反正他是不信的,爷爷那种人不坑刘悦就不错了——这么想的话,很有可能是去打开城门迎接张邈的,结果死在乱军之中更有可能。 应该是这样的,张辽不再多想,不管怎么死的,但是人死为大,自然不能让死人再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那么就只能张邈背黑锅,而且陈宫就是让张邈背锅的打算。 “立刻吩咐下去,准备白布,全军为将军的爷爷戴孝,为小黄安危,爷爷奋不顾身杀敌,为张邈所害——”张辽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实在是一点悲伤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是庆幸,胡思乱想着,咳嗽了一声:“然后弟兄们做好准备,明日子时出发,杀奔陈留城,为将军的爷爷报仇雪恨。”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将命令传了下去,一时间大营中忙碌起来,军士们还是准备各种物资,这些天的准备用上了,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赶去陈留城,但是却还是要留下几十个人,来镇守长社。 第396章 夜攻 “去给我取纸笔来。”张辽沉吟了一阵,便吩咐亲兵下去准备。 自然有亲兵取了纸笔,张辽就在厅中写了一封信,随后让亲兵就摆放在城门口,并且嘱托亲兵,只要自己离开了,无论谁要来长社,切不要阻拦,人来便退,但是让来人看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且看陈留之变,如果新军大胜,迟早一报,望三思。 长社虽然是块飞地,但是张辽只是要在,还没有人敢打注意,但是张辽一旦走了,就未必没有人动心思,比如说新任的颍川郡太守,又或者豫州刺史孔伷,如今形势有变,孔伷自然也就不喜欢张辽继续待下去。 想当初胡轸率军进攻颍川郡,刘悦就是以张辽可以帮忙抵挡西凉军,这才让张辽成了长社的县令,但是如今西凉军退去,张辽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孔伷想要将张辽赶出去,但是有总是碍于脸面,一旦张辽离开,孔伷可就找到了理由,比如说勒令张辽坚守长社,防备西凉军偷袭,一旦张辽离开,孔伷就有绝对的理由收回长社。 张辽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小黄有危险,如果不回援,那可是动摇根本的事情,容不得张辽不回去。 但是张辽绝对舍不得放弃长社,这里是他的根基,这才有了这封信,至于能不能吓得住某些人,张辽就不愿意去多想了。 留下一些人手,张辽也没有迟疑,立刻集结兵马,与第二天就出发了,一路奔着陈留城而去,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去的,并不怕张邈发现,如果张邈敢派兵回援,那么进攻小黄城的计划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时至如今,张邈也是想尽办法,但是却没有占到便宜,兴师动众的,如果拿不下小黄,可未必还有下一次机会。 但是如果张邈不回援,一旦陈留城有失,张邈可就没有了落脚之地。 无论如何,张辽兵临陈留城下,对张邈都是一种极大的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张辽毫不避讳的原因,只要消息传过去,张邈就不可能没有压力,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回援,赌一赌陈留城能不能守得住。 但是无论如何,张邈都有很大的压力,有压力就有可能犯错,有了错误就有可能被陈宫和严政抓住。 既然是明目张胆的赶去陈留城,那么张辽离开,又怎么能瞒得住人,况且这么大的动作,也瞒不了有心人,自然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孔伷这里。 得知张辽离开,孔伷并没有立刻发兵占领长社,但是却立刻派快马给张辽送去了一份手令,勒令张辽立刻回长社镇守,防备西凉军杀来。 张辽才到了尉氏,孔伷的人就赶了上来,将手令送到了张辽面前。 “刺史大人消息还真灵通——”张辽冷笑着,将手令看了一遍,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回身指了指身后的军士:“看到没有,我全军戴孝,为的是回去替我家将军报仇雪恨,要是刺史大人不满,等我家将军回来再说。” 话音落下,张辽一挥手,猛的大喝一声:“前进,明日晚间一定要赶到陈留城外——” “诺——”一千五百多人齐声应和,将送信的军士吓得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应着。 再说军士拼命的赶回上蔡,将张辽的话告诉了孔伷,让孔伷心中愤怒,只是阴沉着脸,却又的确心有顾虑。 “崔贺,你领两千军进驻长社——”孔伷哼了一声,便已经下了决定:“新军即便是赢了,那也绝对是元气大伤,况且我还占理,有什么可担心的。” 随即,孔伷发兵两千,便直奔长社而去。 对这些张辽已经顾不上了,莫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这消息,张辽也绝不会赶回长社的,因为他已经兵临陈留城下了。 陈留城乃是陈留郡最大的城,有人口近三万,城中有守军两千,守将张诚,乃是张邈本家心腹,自然全心全意为张邈固守陈留城。 再说张辽当了陈留城五里外,便就地安营扎寨,自然也无法瞒得过本就小心翼翼的张诚。 随着张辽到来,张诚就和手下将领商量,究竟是固守还是偷袭? “张辽不过千五百人,咱们固守陈留,没必要去硬拼,毕竟咱们多是新兵——”有人只是固守,毕竟这样稳妥。 “你也知道张辽才千五百人,咱们可有两千人,况且张辽所部已经赶了两三天的路,这是疲兵,咱们以逸待劳,要是还不敢出兵,那可真是笑话了。”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而且理由充分。 双方各有争论,张诚也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究竟是固守的占了上风,张诚也就随大流:“那就固守,没人带一门,谁要是被张辽攻破了,到时候自己领死就行,也别那么丢人现眼了。”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下去了。 不管张邈军如何,张辽却不敢大意,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派人查探消息,确保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知道。 一夜无话,守军倒是真的固守城池,连骚扰都没有,让张辽反而有些不适应,但是张辽却在准备进攻的事情。 到了第二日清晨,休整过来的张辽,就领了三百军士,亲自到城下叫骂。 “城中的人听着,若还是各站着尿尿的爷们,那就出来一战,生死各安天命,别像个娘们一样缩在城中——”张辽端坐在站马上,自然有军士张嘴叫骂,骂的不亦乐乎。 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张诚却喝令手下不许应战,既然要苟,那就干脆的苟到底,不去理睬张辽。 “张诚,你个没胆子的玩意,就知道缩在城里当王八——”越是叫骂就越是难听了,张辽不阻拦,军士们骂的就会更难听。 虽然明知道这是张辽刺激他的,但是张诚还是有些受不了,恼怒之际,却终究不敢出城和张辽单挑,因为张诚知道,张辽可是能在典韦手下走几十招的高手,他可打不过张辽,出去那是找死,甚至于率军出去厮杀,就凭城中这些新兵,也不可能是新军那些精锐的对手。 “给我骂,将张辽祖宗十八代骂一个遍。”张诚不甘示弱,就让和军士们和新军对骂。 “张辽你祖宗——”张邈军一样骂得很难听,丝毫不弱于新军,叫骂声此起彼伏,隔着百步叫骂的那叫一个起劲。 张辽冷冷的看着城头上,心中很鄙视,但是也有些无可奈何,张诚不出来,他也奈何不得,不过张诚不敢出来,对他也是件好事。 这一天,即便是累了就换人,双方在城上城下整整骂了一天,一直到了晚上,张辽才下令收兵。 只是吃过了晚饭,新军大营点燃了一个很大的篝火,远远地就能看得见,映红了半边天。 “联系上城中的内应了吗?”张辽望着陈留的方向,长长的吁了口气。 “已经回应了,只要咱们攻城,他们就会接应咱们——”亲兵应了一声,至于怎么联系上的,也只有亲兵知道,自然是早就设计好了。 “那么就今夜发动进攻,拿下西门,杨玉,那你领一千军佯攻南门,其余的人随我攻西门,到时候内应会在西门接应咱们。”张辽安排下去,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一仗就看内应的了。 张邈能以爷爷为内应,刘悦当然也会安排内应,对陈留城的打算可不是一天了,不过刘悦没有去收买什么人,而是将自己人派到陈留城的,有走村串巷的货郎,有做小买卖的百姓,也有帮工的人,一个个很早就开始进入陈留城,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几十个,最关键的是,为了拿下陈留城,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先不说私藏起来的长枪,甚至于还有弩弓,包括不少的火油,而且为了接应新军弟兄,这些内应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就是为了这一天。 想要打开西城门,首先要在西城门制造混乱,但是想要靠近的话,就需要军队中有人,所以,几个死士应招了新兵,其中三个就在西门口,到时候一旦乱起来,他们就会配合其他人,控制住西门口,然后打开西门。 这话说着,也就到了半夜时分,新军忽然在南城发动了进攻。以攻城锤和塔车为根本,上千人从南门掩杀上来,火光映射之间,人头攒动,也不知道究竟新军有多少人。 城中的目光被南门吸引了过去,张诚都去了南门,没有人想到,张辽的真正目的会是在西门。 是夜,张辽领着五百军士,以树枝为遮挡,悄悄地往西城靠近,黑夜中一直到了城墙六十步左右,才被守军发现的,只听见守军吆喝了一声:“敌军——” 直到被发现了,张辽一挥亮银枪,整个人就窜了出去,嘴中还不忘了大叫一声:“随我杀,凡有战我必前——” 有了张辽率先冲出,军士们也是悍不畏死,随着张辽冲了出去,一时间西城就要乱成一团—— 第397章 墙倒众人推 随着城外传来喊杀声,早就埋伏的内应随着一声令下,就有人举着火油罐冲了出去,也不过几十步,就长虹到了城墙下,然后借着木板的遮挡,将火油罐不断的往城墙上扔,一时间城墙上火焰窜起。 原本就是些新兵,这忽然而来的混乱,让新兵们乱了套,城外喊杀声震天,城中不断烧起火光,前后遭敌,无论将领怎么呵斥,新兵们都慌了神。 稀稀疏疏的箭矢没有能对张辽所部构成太大的危险,只是付出了二十几人的损失,张辽就冲到了城墙下,也不用云梯,冲在前面的军士用身体扛着小圆盾,随即就结成了台阶,几十个人就搭成了一个上去城墙的台阶。 张辽拨开箭矢,亮银枪一点,整个人已经纵身上去,一步快过一步,人已经冲上了城墙,而混乱的城墙上,却没有多少人过来阻止他。 “杀——”亮银枪化作点点银星,一枪将一个新兵挑死,随即将尸体往后面的守军砸去,下一刻又朝另一侧刺去。 张辽刺死了三个军士,就又有新军弟兄冲了上来,护卫在张辽两翼,就在阿城墙上站住了脚。 城上越乱,城下也越乱,张辽冲上城墙,那些新兵就彻底的慌了,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敌人,有人下意识的回身就跑,有人跑总有人学,原本就要守不住的西城墙,登时溃散了。 而随着守军的溃散,越来越多的新军弟兄冲了上来,在张辽的率领下,竟然简单的控制了西城门口,终于打开了西城门。 其实不是张辽多么厉害,而是新兵素质太差,从内应出现,守军就已经慌了心神,再也听不进去守将的指挥,都是各行其是,又跑的就乱了套,冲进城里,新兵就溃散了,也随着带来的是陈留郡的溃败。 其实张辽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这些新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在加上守城的将领也不不是打过仗的,慌忙建不知道怎么应付,稍一耽误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张辽已经冲进了城中。 看着冲进城的新军将士,张辽还有些不太敢相信,只死了二三十个军士,竟然就杀进了陈留城,而且溃散的守军,也根本不用浪费太多的力气。 “季信,你来守住西城门,其余的人随我转攻南城——”没时间修整,张辽一声令下,就领着半数的人冲了出去。 张诚在南城,听到西城被攻破的消息,当时脑袋一懵,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怎么这么快就被攻破了,西城可也有三百守军的,又有城墙之利,怎么会和么简单就被敌军攻破了。 “王当,你来守南门,如果南门丢了,我割了你的脑袋——”张诚几乎是吼出来的,也不管王当答不答应,径自领了三百军朝西城赶去,准备夺回西城门,不然等南城的新军也杀过去,到时候陈留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只是让张诚没有想到的是,这才走出不过一百多步,就在大街上和正赶过来的张辽遭遇了,远远地各自望见对方的旗帜,双方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张辽一呆,碎浆机眼中闪过精光,一震亮银枪,猛地吼了一嗓子:“弟兄们,为将军的爷爷报仇,杀——” 话音落下就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而反观张诚却是脸色一变,一时间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不是张辽的对手的。 但是看着冲过来的新军,张诚也直知道退不得,这时候一退就彻底的输了,咬了咬牙,也只是喝了一嗓子:“杀呀——” 但是不敢和张辽对拼的张诚,却是打着小心思慢了几步,他慢了几步,军士们可就没有了士气,也只是犹豫着迎了上去,心眼多的就慢几步,心眼少的就冲到了前面。 一枪横扫,砸开了一个空隙,张辽双眼盯住了张诚,一个箭步,亮银枪笔直的刺了过去。 张诚退了一步,不想和张辽拼命,只是他这样退一步守军就有人退好几步。 狭路相逢勇者胜,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守军有张诚这样的守将,自然就有怕死的军士,才一接触,竟然就有溃散的态势。 “张诚——”张辽喝了一声,长枪一抖,宛如梨花绽开,就在张诚晃眼之际,忽然一支长枪从梨花中刺了出来,张诚虽然挥动大刀,企图格挡开,但是长枪刺来,却忽然一转,卸掉了大刀的力道,下一刻,长枪脱手,狠狠地扎进了张诚的体内。 啊的一声惨叫,张诚被张辽用亮银枪顶着,朝后推了好几步,撞开了几个守军,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士气不足的守军,忽然哗啦一下竟然转身就逃,一个逃走就有一个跟着,顷刻间,三百军士除了二三十具尸体,整个转身就溃散了。 “割了他的头颅,攻破南城——”一枪甩开张诚,张辽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准备。 可怜张诚还没有有什么战果,就已经在张辽手底下惨死,自然也挡不住新军的追杀只是跑的更快了。 随即就有亲兵割了张诚地人头,用长枪挑着,高高的举了起来,边跑还边叫着:“张诚授首,还不投降——” 弟兄们一起喊,声音震天,守军又怎么会听不见,有人就看见了长枪上高挂的人头,便惊呼出来:“真的是张将军的人头——” 不喊也就罢了,这一喊一下子将守军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张诚的人头上,几乎一瞬间,原本就犹豫不决的守军就崩溃了,将乃兵之胆,主将已死,守军士气崩溃,加上城里城外都是敌军,就有人偷偷地逃走,那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等张辽赶到南门的时候,南门的守军已经逃得干净了,张辽也不为己甚,并不去理睬他们,溃军已经失去了士气,想要收拢他们可是很费劲的。 “立刻夺取东门和北门——”张辽吐了口气,亮银枪一挥,南城的军士们就涌了进来,一个个如同看见兔子的饿狼,双眼冒着光,兴奋地不能自已,很多人嗷嗷的怪叫着,因为接下来完全是一边倒的追杀了。 西门和南门的溃散,也直接冲击了东门和北门的防守,知道张诚已经死了,两门守将都各有打算,东门的守将不等张辽的人赶到,就出了东门而走,而北门的守将却心中有了想法。 “给我护住粮仓——”粮仓本事张诚的心腹看守的,此时兵荒马乱的,北门守将领着人直接冲进了粮仓。 也亏得北门守将来得及时,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捆捆的柴草堆在了粮仓上,如果再晚一会,多半就已经点燃了,自然会烧了所有的粮草。 “你们看好了粮仓,我去会一会张辽——”北门守将喝了一声,吩咐下去,却只领着五十多人出了粮仓,就在阿南北大街的路口等待着。 只是过了一会,就看见一队人马兴冲冲的杀了过来,当先一个身着青衣,头戴晁阳冠,身披锁子甲的将军,手中一杆亮银枪,北门守将便知道这是张辽不错了,心中打了个突,却忽然朝着迎面而来的张辽一鞠倒地—— 看见恭恭敬敬的敌将,张辽楞了一下,一摆手,登时大军停住,张辽这才清了清嗓子:“在下张辽,这位——” “张将军,小的邓彦,久闻将军大名,只是不得相见,今日有幸,特在此恭候将军,只有一事要说——”守将挤出一点笑容,只是笑的也是那么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张将军,若是我在晚一下,那粮仓就被张诚的心腹给烧了,如今粮仓内还有十七万斤粮食——” 喔了一声,张辽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邓将军,你若愿为我家将军效力,必然不会亏待你的,若是邓将军另有心思,我家将军也并不缺钱——” 邓彦在这里等着,无非是有所图,算来算去要么是投靠,要么就是想要一笔钱,毕竟谁都知道刘悦有钱。 这话让邓彦有些不自在,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将长枪丢在一边,只是微微哈着腰,朝着张辽靠近了二十多步,等隔着十余步站定,这才啊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张将军,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志向,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只是从小就想当个富家翁,若是将军同意,我麾下三百军士也交给张将军了,而且还能帮着将军收拢溃兵——” 邓彦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最少现在还值这个价,所以哈着腰等待着张辽决绝,也是吃准了张辽乃是个说话算数的汉子,而且刘悦也想来说话算数,否则邓彦怎么敢走到张辽面前。 “五千金,再多了我说了也不算了,你也知道要是等我家将军回来,可能很长时间也说不定,你若是觉得可以,我能做得了这个主,给你五千金,也够你一辈子做个富家翁的。”张辽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而且说出了他的底限。 第398章 墙倒众人推(2) 张辽也有算计,五千金虽然不少,但是先不说邓彦手下三百军士,其次还要收拢溃兵,真正让张辽看中的是十七万斤粮食,这些粮食可是好东西,权当是花钱买粮食了。 五千金不少了,最少邓彦没见过这么多钱,咽了口吐沫,邓彦呼吸声都粗了,望着张辽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信得过张将军——” 说到这,邓彦一侧身,摆了摆手:“张将军还是赶紧接管了粮仓,避免夜长梦多,另外我这就领人收拢溃兵,尽量平复城中的混乱。” “好,邓将军有劳,等我家将军回来,我为你请功。”张辽哈哈一阵大笑,朝着邓彦点了点头。 心中一松,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留城被攻破了,张邈就成了无根之水,攻不下小黄,迟早会溃败的,这对于邓彦这些人来说,就要面临抉择,跟着张邈是什么下场? 说到底还是刘悦的威名作祟,邓彦也是觉得张邈必输,刘悦这只是失踪,迟早会回来的,一旦刘悦回来,张邈哪里是对手,与其为张邈死节,还不如降了刘悦,混一个一辈子的富家翁。 都知道刘悦说一不二,张辽是刘悦的心腹爱将,他答应的事情,刘悦绝对不会不承认的,特别是五千金而已,对刘悦九牛一毛罢了。 所以邓彦才敢张辽应下来,就将粮仓交了出去,也是光棍的很,而且亲自领着手下,开始在北门和东门收拢溃兵,做足了姿态,既然投降了,那就投降个彻底,将守军当成了最好的礼物。 有了邓彦这个人,陈留城很快就平复下来了,经过了邓彦大半夜的努力,到了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城中已经没有溃兵了,将近上千人在邓彦的安抚下,终究全都投降了,成了邓彦说话的底气。 粮仓粮食甚至比邓彦所说的还要多,再加上刚刚收拢的近千人,邓彦可谓是功劳很大,只是张辽搜遍了太守府,也没有找出五百金,这才知道所有的钱都被张邈带走了,要么就是花干净了,为了筹备大军,张邈可是花光了家底,也只剩下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了。 张邈的家人没来得及跑,陈留城就失守了,之后又被邓彦派人看守起来,好在遇到的是张辽,哪怕是为敌,张辽也不会伤害张邈的家人。 在太守府划出一个院子,让张邈的家人安顿下来,只是不能出来,少了些自由,张辽却没有让张邈的家人蒙受委屈,同样吃喝不愁,只是也是只留了些细软而已,太守府的库银都被张辽控制了起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留城已经彻底的安顿下来,城中百姓已经敢试探着走出家门,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城头上挂着谁家的大王旗,其实与他们无关,不管那一个来,总是要收取苛捐杂税。 虽然全城已经平复,但是城中却还有三个地方没有在张辽的掌握之中,那就是城中的张、王、赵三家,此时都聚在张家,除去数百老弱妇孺,还有四百青壮子弟,剑拔弩张的,三家人惊恐至极,生怕张辽攻破张家。 此时张家的大厅之中,张家、赵家和王家的家主,一个个脸色阴沉,却是拿不定主意。 “投降,如果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可能张辽真的会派兵围剿,到时候三家将不复存在,毕竟不投降就等于在挑战张辽——”赵家的家主算是看得清楚,如今既然已经让新军掌握了陈留城,再强撑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无论张邈是不是杀回来,张辽都不会容忍城中还有不能掌握的地方,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接受。 “万一张辽要是不接受呢?”王家的家主始终对刘悦的人抱着一丝敌意。 赵家家主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么三家就只能愤而一搏,下场就是全家被诛灭干净,你总不会认为能敌得过新军的精锐。” 王家家主神色一滞,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新军的确精锐,这些人很多都随着刘悦征战过,一个个都绝非是张邈的新兵可比的,而且新军的将领更让人无话可说,凡有战我必前,从刘悦到手下将领皆是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新军一个个都不要命。 “我就是担心张辽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王家家主叹了口气。 “不会的,如果真不想放过咱们,那么此时早就将咱们杀个干净了,别忘了新军都善火攻,如今这般情况,一把火就能让咱们死的差不多。”还是张家家主开口了,他都想到了新军可能的手段。 无论怎么做,新军千五军士,想要剿灭三家这些乌合之众,其实并不难,这也是三家凑到一起,为什么是商量投不投降,而不是商量如何应敌,因为根本没有别的可能性。 这么一个大院,一旦被围了,一把火烧死的可是三家的根本,容不得他们不投降,其实昨夜不是不想走,但是他们不是当兵的,可是好几百老弱妇孺呢,等准备的差不多了,陈留城都易主了,根本就没有机会。 张辽一直没有攻打三家,只是派了一名军士来劝降,这意思就很明白了。 “要投降的话,必须让张辽保证咱们三家的安全,还要提供吃喝——”王家家主低沉着声音,总是有些不情不愿。 瞪了王家主一眼,赵家主哼了一声:“王兄,你是不是想多了。咱们有什么本事提要求的,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张辽是刘悦手下最仁义的将领了,要是换做典韦或严政,此时或许已经杀进来了——” 不能不说赵家主看得透彻,其实王家主何尝不知道,如今这般形势,他们没有什么可选的。 “那谁去和张辽谈?”王家主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落寂。 赵家主望向了张家主,最后目光都汇聚在了赵家主身上,张家主幽幽的叹了口气:“有劳赵兄了。” 轻轻点点头,赵家主苦笑了一声:“不得不为,咱们底限就是都活着,我去和张辽谈,你们勒令家中子弟,未必不能有想法,任何人一旦乱来,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会危害到整个家族,所以——一旦有人乱来,立刻就地格杀无论。” “好——”张家主和王家主应了下来,真要是有人乱来,还真要动用雷霆手段,否则的话真的会害了整个家族:‘我们会小心的。’ 却说赵家主脚步沉重的从张家走出来,连一把短剑也不带,只是空着双手见了张辽派来的亲兵。 “请随我来,张将军早就在等你们了。”亲兵随口一句话,却让赵家主一肚子的心酸。 张辽一直在等,并不想大张旗鼓的灭了三家,还需要他们来稳定城中百姓,否则动乱起来,烦恼的也是张辽。 不过这种情形下,张辽没有迎出去,甚至于坐着都没有起来。 “赵家主想明白了?”张辽只是微微的笑着。 “是,想明白了——”赵家主脸上更是苦涩,躬了躬身,轻轻地吐了口气:“只要给我们三家一条生路,我们愿意听张将军发落。” 张辽微微一笑,只是点了点头:“我绝不会难为你们,但是也不可能放任你们三家的青壮私底下胡来,所以希望三家家主支持,让这些精力无处发泄的青壮都去修城墙,和百姓一般,不过只管两顿饭没有工钱——” 赵家主心里一松,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张辽一鞠倒地:“多谢张将军仁义,城墙残破也是该修护了,这样,各家还有些粮食,不如我等管饭,将军只管出钱就是。” 哈哈一笑,张辽一摆手:“那就多谢赵家主了,回去告诉其余的了两位家主,自己看好家门,这些日子城中必然有些混乱,家中的女眷不要乱跑,这段时间我准备封城一些日子——” 封城是必须的,那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毕竟张辽新近占领陈留城,城中难免会有张邈的亲信潜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 其实即便是三家也肯定还是支持张邈的,如今只是因为人在屋檐下而已,如果不管控三家青壮,万一动乱起来,关键时刻就要给张辽一刀,只是强行管控的话,那么三家又会人心惶惶的,很可能会和张辽鱼死网破。 对于三家这几百人,真要是拼起命来,张辽也要损失不少人手,况且这些老弱妇孺张辽很难下决心灭掉,所以最好就是维持下去,又不给三家机会,这修城墙就是张辽的打算。 “诺,三家都支持张将军,绝不敢给张将军添麻烦。”赵家主应了一声,带着张辽的一个命令回去了,随即让三家青壮都前来听命令。 送走了赵家主,张辽也立刻下令征调百姓,开始修筑城墙,一方面是加高,一方面增添很多的防护器械,尽量的压榨三家青壮的体力,累不着人,也绝对不会让三家青壮有气力去闹事的。 第399章 攻城 “去给小黄陈大人送信,告诉他我已经占领了陈留城——”安顿望一切,张辽立刻派出了信差,去给陈宫送信。 这可不单单是为了给陈宫增加信心,而是告诉陈宫,如今壮苗成了无根之水,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同时就能让张邈军知道陈留城失守的消息,彻底的打击张邈军的士气。 所以张辽派出去了十几个信差,然后后制作了一面巨大的条幅,几个人拉着,有半人高,有三丈长短,上面用墨汁写了几个大字:张辽占领了陈留城。 这一个字就有磨盘那么大,隔着里许就能看得清楚,十几个信差得了命令,一定要在张邈军不远过去,让所有的张邈军看的明白,纵然军中多数的人不识字,但是总有识字的。 随即新柴门就出发了,快马加鞭的朝小黄城而去,而此时,张邈已经得到了消息—— 猛地将茶壶摔在了地上,张邈一脸的狰狞,咆哮着:“废物,都是废物,有城墙之利,怎么能让张辽如此简单就攻破了陈留城——” 陈留城虽然都是新兵,但是有城池之利,想要攻破城墙的话,需要数倍于城中的兵力,张辽才不过一千多人,他在长社都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兵马,况且按照约定,陈国不是应该派兵压制张辽的吗? 但是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张邈知道,如果不尽快改变局面,要么拿下小黄城,要么夺回陈留城,否则用不了多久,军心就会涣散,那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一个时辰之后,对南门强行发动进攻——”张邈阴沉着脸,就此下了命令,不能再等了。 “大人,可是箭塔还没有准备妥当——”亲兵迟疑着,这时候进攻可不是好机会,没有箭塔,进攻的话就总是差一些。 重重的哼了一声,张邈眼光扫过,强忍着心中的愤愤,吁了口气:“难道我不知道吗。” “诺,我这就去传令。”亲兵赶忙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张邈真的生气了。 很快命令传达了下去,这么突然的命令,让全军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军中各营都乱作一团。 眼见着不过辰时,才吃过早饭,张邈军就在张邈的督促下,急匆匆的对小黄城发动了进攻,以千人为先锋,以王聪为将,备有攻城车,备用挡车,备有强弓弩箭,以盾牌为遮挡,千军开始陈浩哲小黄城南门缓缓杀来。 只是张邈军缺少箭塔,如今箭塔也不过十几架,真正完成的也不过三架,此时都已经推了上来,箭塔上不但有可以藏身的军仓,还有木梯可以直接快速的冲上来,不需要用双手去抓住云梯,解放了双手,自然是战斗力大增,可惜只有三架,而且小黄城中也并不缺乏勾枪,想要靠近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忽如其来的进攻,让城头上的严政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张邈究竟什么打算,只是皱着眉头,眼中不断地闪过精光。 “所有弩箭一轮——”严政高喝了一声,对于新军来说,或许是刘悦的钟爱,以至于各将领都喜欢用弩弓,而不是一般的弓箭,这也是因为弩弓发箭更快,更容易形成压制。 随着一声令下,数以五百计的箭矢就射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将张邈军舍得人仰马翻,最少数十人惨死当场。 “弩弓第二轮——”箭矢才落下,严政已经在下令了。 因为是守城,所以新军准备的很充分,虽然城中新军就那么多人,但是弩弓却是很充足,莫说人手一只,而是每个人可以用两支弩弓替换,眼见着军士们将弩弓往旁边递了出去,便有民夫接过去,却又将另一只弩弓递过来,便已经装好了弩箭。 黑压压的弩箭又射出去,与第一轮弩箭接上了,哪怕是张邈军都举着盾牌遮挡,但是箭矢射过来,却还是有几十人惨死当场,还不说那些受了伤的。 但是这绝不仅仅是结束,有民夫的帮助,几乎第三轮箭矢就已经够准备好了,随着严政一句话,又是几百只弩箭射了出去。 随着第五轮箭矢射过去,张邈军已经冲到了近前,箭矢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严政一挥令旗,喝了一声:“火油——” 新军对于火油有一种执着,从刘悦开始,新军将领们就已经习惯于火油作战,所以小黄城的火油储备始终充足,特别是为了这场战争,城中百姓都将自家的火油捐了出来。 一罐罐火油狠狠地砸在了挡车或者箭塔上,只等火箭射过去,这些东西就成了废物,不能再为张邈军遮挡。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邈军士气大落,如果不是这一波军士有不少的老兵支撑着,只怕早就退回去了,上千人的进攻,冲到城下的时候就只剩下七百多人了,而城上却还有五六百人。 “杀呀——”张邈军有人高吼着,激励着那些新兵往上冲。 但是随着他们的靠近,一个个云梯搭上来,就开始有人往上爬,但是也就在此时,有人砍断了绳子,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慢慢的倾斜下去,一下子覆盖了城墙下几步的范围,根本避之不及,整个人浇了个滚透。 远处看着自己的军队受挫,张邈脸色阴沉,不能不说严政在守城上可以说很厉害,各种器械运用的简直是炉火纯青,即便是有绝对人数上的优势,张邈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再杀上去两千——”张邈咬着牙下了命令。 攻城绝非是一拥而上,毕竟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展开,所以都是梯次递进的,但是现在张邈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打算拿着人命去填,用人命堆起一个冲上城墙的道路。 这一幕自然也会落在严政眼中,心中说不上惊讶,但是脸色去也更是古怪了,就算是再有两千,张邈军也根本靠不过来。 “准备投掷柴火——”严政寒着脸,一字一顿的下着命令。 投石车投掷的不是石头,因为不需要去砸坏张邈军攻城的设备,那是因为张邈军本身就缺乏攻城器械,所以严政将石油甚至是火石换成了柴火捆,投掷出去的都是一捆捆抹上火油的柴火。 随着张邈军冲上来,一捆捆的柴火就被点燃之后,从空中划过,变成一团团火球,砸在了冲上来的张邈军中间,本身杀伤力并不大,最多也只是烧伤不多的张邈军,但是火焰升腾着,却能分割张邈军。 任何军队一旦被分割开了,战斗力就会降低,就不要说张邈军这种新兵,在躲避着火焰的混乱之际,就有一些人被推到了,但是军士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因为后面的人在推着。 攻城战是惨烈的,面对着城上新军层出不穷的手段,张邈军损失可不轻,到此时还没有攻的上城墙一步,三座箭塔都变成了火堆,反而成了阻挡他们的东西,至于攻城车,却根本撞不动被挡死的城门—— 云梯搭在城墙上,就有城上的军士用勾枪将云梯推出去,更放下了竹刺给张邈军制造困难。 两丈高的城墙,让张邈军心中惶恐,每一步都会付出血的代价,很多手段他们想都想不到,比如说燃烧的滚木,从城墙上砸下来,几架云梯都会被砸坏,被砸到了张邈军非死即伤,更惨的是还会被烧伤。 后方还有百姓不断地将各种的物资运送上来,为了百姓们的安全,城里已经搭起了一条安全走廊,可以挡住箭矢或者碎石的袭击,百姓们在里面来回的奔跑,将物资运送上来,丝毫俺不会耽误、 不但如此,还有百姓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不断地用强弩将箭矢射出去,不断地给张邈军造成威胁,这些百姓也只是勉强训练过,而这些强弩不需要调整方向,他们的射点是城外二十步到三十步,无论多少敌军,这一段绝对是敌军最稠密的。 不断地死伤,张邈军终于承受不住了,在付出了七八百军士的性命之后,却根本还没有能有人攻的上城墙,张邈军终于有人受不了溃退了,顷刻间,原本就有些士气低落的张邈军就完全溃败了。从城墙下呼啦一下退了回来,无论将领们怎么阻拦,也根本阻拦不住。 张邈失望了,但是早有预见,如果小黄城真的很好进攻的话,他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小黄城是一块硬骨头,哪怕是付出半数的伤亡,张邈也没有把握拿下小黄城,心中虽然失望,但是绝对不会就此的放弃。 “张珂,你率第二梯队杀上去——”张邈喝了一嗓子,目光朝自己的心腹望了过去。 张珂是张家人,也是张邈的心腹,自然不会打退堂鼓,拿下小黄不但是张邈的想法,也是张家人的想法,只是应了一声,就督促着军士们往前冲,但是为了震慑这些新兵,张珂领着亲兵组成了督战队,但凡有人敢退后一步,那就格杀勿论—— 第400章 回去的准备 且不说张珂领着人杀到了城墙下,便又是一场激烈的厮杀,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惨死,却说那一日刘悦藏入了山中,西凉军便再也没有找到刘悦的踪迹,只是渭阳君董白落在刘悦手中,董卓却是焦虑万分,这阵子都没有睡个安稳觉,毕竟董白可是个大姑娘了,刘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董卓不知道,刘悦这些天也是很苦恼,董白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但是却仗着刘悦欠她的救命情分,可以说在山里是作威作福。 要说董白算是吃透了刘悦的个性,每日里三餐都是要好吃的,不管谁做,但是必须味道好,不然就来刘悦这里找别扭,只是耍脾气,让刘悦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董白这点要求也不过分。 但是军中没有什么会做饭的,有几个也都都留在了长安,如今也不过勉强能做些大锅饭,至于好吃就不敢说了,所以每每董白来耍脾气,刘悦就只能自己去做饭,毕竟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事情。 这军营之中最清闲的就是董白,自己一间屋子不说,刘悦还不得不安排小丽去伺候着,好在董白除了耍耍小脾气,也不会太刁蛮。 不过让刘悦无奈的是,董白这脾气可不管是谁什么时候就上来,甚至于有时候半夜了忽然来砸门,几次都坏了刘悦和冯隐娘的好事,也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偏偏你又发不得脾气。 这日子一长,刘悦就有些头疼了,若不是董白相助,自己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就凭这一点,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事情,刘悦就说不出什么来,也只能由着董白,但是这一天几次折腾,搞的军营中就差点鸡飞狗跳了,刘悦也是很头疼的。 虽然现在藏得严实,西凉军短时间也找不到,但是西凉军当然不会放弃,除非是董白能够回去,但是一旦董白回去了,董卓如何还能不知道新军就在长安不远,只怕是挖地三尺也会将刘悦找出来,到时候变故太多,所以董白暂时还不能放回去,但是始终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刘悦很清楚,自己离开小黄时间太长了,很多人就会有想法,比如说张邈,甚至是刘岱,昂或是其他人,自己的地盘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块肥肉,更合跨那个自己和张邈简直已经势同水火。 有自己在小黄坐镇,一些人总是有些顾忌,况且自己这一次回去,那可是皇亲国戚,所以,刘悦可决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要回去小黄不远千里,一路东去更是层层关卡,西凉军更有十几万人,仅凭自己手下这点人,刘悦还没有愚昧到觉得自己能杀破重围,至于用董白当人质,刘悦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当初出长安也就罢了,如果还要用董白回去的话,那以后自己的名声也就臭了,刘悦可不想让天下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所以思来想去,从躲进山中的第一天开始,刘悦就给王九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几条大船,从水路过去。 西凉军虽然凶狠,但是却不善水军,对于黄河也没有太多的设置,所以黄河之上没有关卡,刘悦只要有大船,就差不多能一路顺流而下,直接回到荡阴,自然也就回到了小黄。 却说这一日,出去了几天的王九匆匆赶了回来,这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却是让刘悦有些意外,竟然是应该启程去小黄的黄生。 见到黄生的时候,刘悦愣住了,随即眉头皱了起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黄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黄生还没有说话,王九就哈着腰,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将军,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去找船吗,你要的大船不好找,所以费了一些力气,后来我花了钱才打听到一艘能安顿几十个人的大船,我找过去,没想到黄先生也就在船家哪里,正安排和老父亲去小黄,也亏得您留在黄先生身边的几个弟兄,认出了和我同去的杨兄弟——”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老爷子安顿好了?” “是,已经找了一艘船送去小黄了,几个弟兄都跟着护送呢——”王九赶忙应了一声,一脸的讨巧。 点了点头,刘悦迟疑了一下:“那黄先生怎么——” 这一次没有用王九回答,黄生躬了躬身,脸色有些苦涩的道:“回将军的话,我是听说将军要找大船,只是王九所找的大船最多也就是三十多个人,而且长途跋涉的,其实最多也就是二十个人,甚至于还要少,这可不符合将军的打算,所以我毛遂自荐,可以帮将军改变一下——” “改变一下?”刘悦愣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黄生,不知道黄生打算干什么。 “是,将军,我对造船一直颇有兴趣,所以一直琢磨过,虽然阿造船是来不及,但是改造一下,我能让大船一次拉上三十多人,甚至是还能带上上一些战马——”黄生脸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有些怪异的看着黄生,刘悦吐了口气,心中还真的对黄生有些戒心,毕竟黄生可不是真心诚意的帮自己的,而是自己抓了黄生的老父亲,黄生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帮自己的,如今这么主动,这其中有没有鬼? 或许是看出了刘悦的担忧,黄生躬了躬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军不用担忧,黄某想的明白,老父亲已经去了小黄,我又怎么敢有别的心思,况且这阵子我也知道了将军之名,如今真心为将军效力。” 话说到这份上,刘悦也不能多琢磨下去,哈哈一笑:“黄先生不用多说,我当然信得过黄先生的操守,我只是再想,如果达到你说的效果,那需要多长时间,时间太久了也就没意义了——” “只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且材料好准备,只是一些绳索、木板和羊皮筏子——”黄生吐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其实就是弄几条挂船,想必将军能想的到。” 挂船?刘悦明白了,也只能是这种简单的办法,不过没有黄生还真的想不到,眼眉一挑,长长的吁了口气:“那就劳烦黄先生了。” 随即,扭头朝王九看了一眼:“王九,你来配合黄先生,不管是需要什么,你都立刻去办,一定要做好为黄先生的安排和交代。” “诺——”王九应了一声,脸上除了恭谨就是一些得意。 之所以交给王九,刘悦也是看中了王九这个人才,要说打仗王九虽然不说一无是处,但是也就是糊弄,但是王九有王九的长处,那就是人情世故,安排王九跑跑腿,去处理一些事情,王九远比亲兵们更圆滑,处理的也更好,所以刘悦就更愿意拿牌王九去做。 黄生说的这些东西,只要舍得花钱就不是问题,刚好刘悦可不差钱,王九有人有钱,自然很快就准备好了。 先不说王九去做准备,等王九走后,刘悦招呼了黄生落座,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声:“黄先生喜欢大船?” 迟疑了一下,黄生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也不怕将军笑话,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造一艘大船,然后出海去看看海外究竟什么样的,都说海外有仙山,不知道是真是假,山海经中说海外有鲛人——” “鲛人是没有,不过海中有许多陆地上没有的动物,有比船还要大很多的鲸鱼,也有能给人领路的海豚,还有聪明的海狮——”刘悦细细数来,将海中的一些东西说了出来,不过话音一转,却是笑道:“海外没有仙山,不过还有很多和九州一般的地方,只不过哪些地方都没有开化,还都是蛮荒地区——” 说道高兴处,刘悦一摆手:“三儿,给我取纸笔来。” 三儿应了一声,很快就拿来了纸笔,刘悦就在桌上画了起来,也不过多久,一张大略的世界地图也就出来了,当然此时的地图,也不过是七大洲四大洋的概念,至于国家刘悦没有标注,因为刘悦也不记得这个时候世界上都有什么国家。 即便是如此,黄生也已经看傻了,眼睛瞪得很大,从一开始有些疑虑,但是慢慢的就相信了,虽然海外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样的,但是黄生却知道海外有琉球,因为琉球有使者曾经来大汉讨了封赏。 “将军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黄生疑惑地看着刘悦,刘悦还标志了一些地形地貌,甚至于每块大陆上的一些大山大河,这也太详细一点了。 “好像是哪本书中看见过,说咱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圆的,都是浮在大海中的陆地,我也是凭记忆画出来的——”刘悦淡淡的回答着,说的半真半假。 “将军可能告诉我是哪本书?能不能给我——”黄生兴奋起来了,真的很想看见这本书,了解一下海外的情形。 可惜刘悦只是咳嗽了一声就摇了摇头:“我也忘了那本书了,不过有时间的话啊,我可以给你写一本世界风物志,咱们先不说这些,我倒是有一些想法要和黄先生讨教讨教——” 第401章 怎么会这么想呢 “黄先生,我想我们可以造一种特大的大船——”刘悦吐了口气,将自己一直在想的东西说了出来:“这些船可以容纳百人以上,同时可以逆水航行,我考虑是不是可以在外面包上一层铁皮,最后在加上动力——” 这些是刘悦想了很久的,不过刘悦当然想的和黄生不同,绝不是为了去海外看看,刘悦想要造大船,那是为了快速的发动进攻,为了更快的运送物资。 比如说刘悦要进攻长安,那么从水路杀过来,绝对是最快的办法,可以运送人员和物资,只是这需要太多的船只了,一艘百人的大船,也需要上百搜才行,还需要很多货运的大船。 但是现在的技术,一艘船容纳三十人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用这个运兵的话,根本就无法打仗。 如今行船还都是利用风帆,大船还加上人力摇桨,但是速度慢不说,根本无法坚持远行,这不单单是把船改造大那么简单,否则的话早就有大船了。 “将军,你说的这个动力——”黄生无法理解,但是却又颇为好奇,因为刘悦的确带给他了许多以前无从想象的东西。 眼眉一挑,刘悦吐了口气,并没有隐瞒什么:“黄先生,我所谓的动力,就是以现在人力摇桨做出改变,在船两侧加装水车,但是需要人力来作为推动力,只是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减轻人力的运用,不需要太多的人就能推动大船行走。” 这下黄生明白刘悦的意思了,心念转动,便取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正是刘悦所想的那种大船。 “单纯的加大木船,这并不难,可以设计三条龙骨,加粗加厚龙骨和船板,增加大船的结实,两侧设计水车也不算困难——”黄生心中已经开始成型,两个水车高于船体,拨动起来可以逆水行舟,只是这两个水车,包括后面的船舵,却是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让大船在水中行走。 “这就是我想让你研究的,只要能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么去海外看一看的打算就能实现了,你想怎么做我都能支持你。”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黄生,接下来还是要看黄生的。 顿了顿,刘悦咳了一声:“我有钱有人,也只有我才能支撑你的想法,黄先生,我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可以自己行走的大车,可以飞在天上的铁壳大鸟,还有很多很多的——” 说的太多了黄生也未必会相信,其实刘悦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哪怕是刘悦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但是要想制造出蒸汽机还需要走很远的路,毕竟如今铁器也不过才开始成型,而且没有人有这种意识。 黄生也的确不相信刘悦所说的,什么铁壳大鸟,会自己行走的大车,但是刘悦所说的大船却还是很有可能的,特别是当刘悦拿出了减速齿轮的图纸之后。 “将军,只要你舍得往大船上砸钱,我相信应该能造的出来。”黄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黄生的肩膀:“钱不是问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只需要给我拿出成绩来就行。” 刘悦说了齿轮滑轮的一些原理,将黄生说的除了点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东西都是黄生所没有想过的,但是刘悦一说,黄生也就明白了,甚至于举一反三,能想得到一些原理。 只是正说到如何利用齿轮减速的地方,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刘悦,你的人做的什么东西,本小姐在你这里都饿瘦了——” 正说的带劲的刘悦,听到董白的声音,忽然就是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朝着黄生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黄先生,今天怕是说不下去了,不然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迟疑了一下,黄生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不过看着已经走进来的董白,黄生有些不情愿的站了起来:“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候我再来请教将军。” 说话间,黄生转身朝外走去,却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姑娘就是董卓最喜爱的孙女。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董白好奇的问了一声,凑到刘悦身边,使劲的推了推刘悦的胳膊。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刘悦挑了挑眼眉:“没事,你又来干什么?” 哪知道董白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还想瞒我,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大船,你是不是想要走水路离开?” 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讨人喜欢,你——” “我又没让你喜欢我——”话未说完,就被董白一下子给噎住了,轻哼了一声:“我听见说什么海外什么仙山的,你是不是打算造船出海?” “你不会是又心动了?不会是想也跟着去?”歪头盯着董白,刘悦嘴角抽搐着,一脸的怪异:“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等我离开了之后,会让人送你回去的,不然你爷爷快要疯了。” 鄙视的啐了一口,董白一屁股坐下来,却是依旧不肯罢休,舔了舔嘴唇:“刘悦,别那么小气,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你若是答应我等造好了船到时候算我一个,我可以回去和我爷爷说,能封你一个大官——”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胡思乱想这些干嘛——”刘悦真的是有些无语了。 哪知道董白脸色忽然一黯,悠悠的叹了一声:“身在王侯家,命不由己,我不想被人摆布——” 啊了一声,刘悦有些怪异的看着董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不好在刺激董白什么,这样的董白和平时任性的董白大相庭径,让刘悦有些不适应。 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见董白声音更显得阴沉:“我知道你们都说爷爷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大坏蛋,但是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爷爷,如果真的那么坏的话,那么这天下的诸侯不早就是我爷爷的亲信了,可是你可瞧得见,满朝文武,爷爷那些亲信,除了侯爵越来越高,却鲜少有真正手握大权的,朝中也好,各郡县也罢,却都是一些贤能——” 话音一转,董白脸上苦涩起来:“如今爷爷活着,能掌握大权,但是一旦爷爷不在了,到时候董家没有人能撑得起来,敲到众人推得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只怕那时候我都会不得好死——” 心中一震,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董白,没想到董白啊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 “可惜你生而为女儿身——”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天下间没有几人懂你爷爷的心思,若有朝一日你爷爷身死,就没有人能压制得住西凉军中这些骄兵悍将,而且——” 说到这顿住了,刘悦迟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其实你可以回陇西郡,这样无论出什么意外,你都可以自保,最少可以求活命,再不济躲起来做一辈子的富家翁。” 眼光落在刘悦身上,董白轻轻地咬着嘴唇,半晌忽然吁了口气:“你为何不肯追随我爷爷,说句良心话,爷爷真的会很看中你,若你愿意的话,可定会让你位极人臣,将来也许就有机会接管西凉军——” “董大小姐,你说的简单,接管西凉军,你知道西凉军中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刘悦笑了,自嘲的笑了起来:“况且我如今也有几千兵马,给我时间,可未必会比你说的差——”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或许我可以助你接管西凉军——”董白垂下了眼睑,再也不看刘悦。 呆了一下,刘悦哈哈笑了起来:“董大小姐,你就别开玩笑了,莫说我不会投靠你爷爷,就算是我真的投靠了,你如何让我接管西凉军,你真以为军中那些骄兵悍将,如那李傕、郭汜、胡轸、李蒙等等,哪一个会理睬你一个小姑娘的话——” “谁说不能,只要我爷爷在——”董白重重的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眼光,面色微红:“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以你的才能,又何尝没有人投奔你,而且我可以帮你拿下郿邬,你或许还不知道郿邬干什么的——” “我知道,那是你爷爷的粮仓。”刘悦直接打断了董白的话,只是脸上越发的古怪:“董大小姐,你不会是想——” 话未说完,董白脸色泛红起来,用力的跺了跺脚:“难道还亏了你不成,好好想想,拿下郿邬可行百年之计。” 话音落下,董白转身就走,只是回过身去,早已经脸上红的发紫起来,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脚步加快,便已经将身影消失在了刘悦眼巴前,只留下有些懵糟糟的刘悦,董白还真的是那个意思,这一个姑娘家怎么想的,和董白接触的久了,这姑娘绝不是那种不知自爱的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第402章 走之前 刘悦当然不会去真的想,不管董白怎么想的,刘悦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打算,回去小黄是必须的,至于董白,刘悦也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让段昀将董白送回长安,有董白在,段昀根本不刽有什么问题。 一直到了第二日,王九来报,黄生让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绳索、木板和羊皮筏子各有一大宗。 “这些东西都装好马车,趁夜去黄河岸边。”刘悦询问了一下黄生,便下了命令,让瓦那个就将这些物资装车。 到了晚间,刘悦一声令下,就催促着车辆出发了,一路奔黄河而去。 从此地到黄河岸边,也不过百十余里,而且并无关卡,十几大车也没有让人发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是刘悦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虽然特意瞒着董白的,但是出发之后,董白却还是知道的,却没有去阻挠什么,站在山顶默默地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刘悦的离去,只是良久才叹息了一声。 再说这一路赶过去,也是以到了大半下午才到了黄河岸边,随行的也不过百十个亲兵精锐,就连赵龙都被留在了帽儿山。。 “将军,前面就是大王庄,过去大王庄七八里就到了黄河岸边,这里有个三里渡,是平日里百姓过河渡船的地方,我找的那艘大船就在三里渡。”王九陪着笑,有些显摆的说着。 三里渡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渡口,只因为从南岸到北岸也不过三里,所以就叫三里渡,不过是个普通的渡口。 到了大王庄的时候,竟然还有王九安排的手下在大王庄望风,远远地看见王九就迎了上来。 “参见将军,我奉了九哥的命令,在此把守三里渡,并没有发现有异常。”那手下也是曾经的土匪出身,做这种事可是很利索的在刘悦面前更是要表现一下:“将军,小的已经在大王庄收买了几个青皮后生,如今大王庄已经安顿好了住处——” 在手下的引领下,刘悦很快就到了大王庄,这也不过是一百多人的小村子,虽然离着长安很近,但是却根本不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甚至于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是那个,更不晓得董卓是那个,当然也不知道刘悦是那个。 这样封闭的小村子,最多知道县里又换了县令长,或者是这附近换了里长或者亭长,至于朝廷中的事情离他们太远,根本就没有人去打听。 随着刘悦到来,果不其然,村子里已经腾出来了一个院子,而且收拾的很干净,甚至于被褥都是才换的。 “封锁村子,咱们离开之前,他们就不用外出——”尽管这里的百姓都很老实,但是刘也会还是下令封锁,避免出什么意外。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人将大王庄包围起来,最少在大船改造好之前是不会随意让人进出的。 控制了村子,刘悦当天就让黄生带着物资去了黄河岸边,开始对大船进行改造,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黄生。 其实所谓的改造也不是太难,只是在大船的后面装了一些挂船,而这些挂船则是用绳索固定了木板,形成一艘平板的羊皮筏子的木船,浮力依靠的是羊皮筏子,可以用来运送战马。 这样做起来相对简单,木料都是就地取材,只有木板才是运来的,有这百十个弟兄,再加上雇佣的大王庄的村民,进度就很快了。 黄生盯在岸边,指点着制造挂船,几乎是两天没怎么睡觉,挂船就赶制的差不多了。 到了第三天,大船就已经改造完毕,原本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大船,两侧加装了两个挂船,后面还拖了十几个挂船,固定的都很结实,有了这些羊皮筏子,反而更加稳固了。 “将军,大船改造完了——”这一日三儿来报,将刘悦请去了黄河岸边。 两日不见,黄生看上去憔悴了一些,不过见到刘悦的时候,脸上却挂着一些骄傲,微微拱了拱手:“将军,你看看大船如何?” 一眼望过去,大船就有些怪异了,不但两侧加装了挂船,更是在两侧还耸立着比船还高的两个半圆形的东西,只是此时盖着雨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你加装了水轮?”虽然盖得严实,但是刘悦一下子就想到了,毕竟这东西还是自己说的。 “不错,那一日听将军说起之后,我几日来一直琢磨,就试着打造了一对,并且加装了水轮船舵,只等着试一试效果了。”黄生笑了,脸上有些自豪,这么两天不能够造出来,这可绝不简单,而且还是现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 说着,黄生让人将雨布掀开,就露出了两个比船还高一半的水轮,水轮的样子就好像水车一样,不过内侧是封闭的,如此水花不会撒到船上。 水轮的轮齿很大,一但松开船锚,水流的冲击就能推动水轮,就可以实现大船自己行走,节省很大的人力,当然这只是顺水而下的效果,暂时还没有逆水行舟的办法。 虽然很简陋,不过刘悦还是点了点头,亲自上船检查了一下,水轮造的很结实,用的是木铆镶住的,轻易不会损坏,也真的亏得黄生能让人造出来。 “黄先生,那么休息几个时辰,等明天一早出发。”刘悦点了点头,朝着黄生一躬:“多谢黄先生了。” 黄生楞了一下,只是低下了眼睑没有说话,说良心话,如果不是刘悦强行带走了老父亲,黄生还是有些看不起刘悦的,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刘悦不但脑海中有许多的想法,天马行空,却又那么有道理,总是能从刘悦这里听到很多他从前想不到的东西,而且刘悦也很尊重他,这让黄生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的。 这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黄生没有睡懒觉,而是很早就爬了起来,又领着人检查了一遍。 “下令起锚开船——”刘悦大手一挥,随着刘悦的命令,亲兵们将船锚都缓缓地拉了起来。 没有了船锚拖着,借着清晨的微风吹着船帆,大船终于动了,一开始很慢很慢,不得不用人力摇桨来增加速度,不过随着船速提升,也就不需要人力摇桨了,水流推动着水轮,微风吹着船帆,大船终于快了起来。 没有大风大浪,此处水流又很平缓,所以大船行驶起来还是很平稳的,拖着十几个挂船,依旧速度不慢。 水流推动着水轮,带着水花四溅,刘悦和典韦等人站在船舷上,就打量着水轮,如果足够结实的话,那么控制速度就没有问题。 “黄先生,不错呀,水轮很好用,那么下一步就要考虑结实耐用,还有如何增加动力,无论如何要避免人力,或者是节省人力。”刘悦吁了口气,对水轮颇为满意,也不得不佩服黄生的动手能力。 轻轻点了点头,黄生露出一丝松口气的表情:“我正在琢磨将军所说的齿轮的运用,给我一些时间,我应该能造的出来减速箱,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将军,我已经理解了齿轮减速——” 齿轮都是木头造的,在水轮上就有体现,其实水轮也不过齿轮的一种运用,而黄生就是运用的佼佼者。 除了长安城最近最大的码头,西凉军派兵设卡,其余的小码头根本没有理会,所以这一过去也根本发现不了,对于水路,根本就没有引起董卓的注意,因为如今的船只,根本支撑不起一场战争,最大的船也不过运送三四十人而已,而且逆水行船的时候,比起走陆路还要慢了一些。 不说刘悦顺水而下,从帽儿山离开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刘悦行船的第二天,王九领着段昀到了董白的房间前面。 “董大小姐——”王九依旧是一脸讨巧的笑容,刘悦是他要巴结的,董白一样是他要巴结的。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一脸冷然的董白站在门口,扫了一眼王九,就将目光落在了段昀身上,张嘴问道:“刘悦就是让他送我回去?” 王九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董白怎么会猜到的,当然王九也不敢问,只是陪着笑道:“正是,这位是刀圣的弟子段昀段大人,奉了将军之命送大小姐回长安城,一路上保护您的安全,将军可是很担心大小姐——” “你倒是很会说话的,你叫王九是,以后去长安的话,有什么难处可以来太师府找我——”董白淡淡的随口说了一句,吁了口气:“刘悦不在我能护你们周全——” 话音落下,董白目光就在段昀身上打量了一下:“这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身气质强悍,相信刀术一定很是了得,你若是愿意投奔我,我给你一个将军当当如何?” 这话让王九脸色一滞,即便是段昀也是脸色一变,无论董卓说的是真是假,段昀吐了口气,一脸的苦笑起来:“大小姐客气了,只是我的家人去了小黄,我不敢有违刘将军之命。” 第403章 是真的 “请大小姐把眼睛蒙上——”无论王九怎么想要巴结董白,但是却不敢不听刘悦的交代,蒙上眼睛送出去,不能让董白知道这个地方,免得董白一时恼怒,到时候可就是帽儿山几百人陪葬。 哼了一声,董白也不发脾气,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她很明白,结果黑布就将眼睛蒙的结实,这才一挥手:“带我下山。” “诺——”王九将董白请上了一顶抬轿,招呼了几个人,伴随着段昀领着几个身手不错的军士下了帽儿山。 一路上东折西转,董白根本就搞不清方向,然后骑着马走了十几里,这才敢松开董白的眼罩,却早已经不知道了帽儿山的方向。 有段昀护送,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一路上,董白一直很平静,只是悠悠的催着马。 眼见到了东门外堡不远,段昀才停了下来,朝着董白一躬身:“大小姐,如今已经到了成安城外,我等目送大小姐进城,等大小姐安全之后,我等也就该离开了,大小姐多多保重。” 点了点头,董白催了催马,走了几步,才忽然回头朝段昀笑了笑:“若是尔等需要,可以去太师府找我,以王九的名字就好,另外我有事情会去胭脂坊的德胜楼,将消息留在那里,记得常去看看。” 话音落下,董白一打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冲着东门外堡而去。 自从董白被抓了之后,东门外堡早酒从新的安排过了,着实的加强了戒备,也没有人敢再大意,比较近之前的张诚下场在哪里摆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要没命的,可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这一日值守的军士正在检查过往的百姓,忽然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马上一个少女,一身绮罗,虽然有些风尘仆仆的,但是一看气质不凡,远远地就听见少女高喝了一声:“尔等听着,本小姐就是渭阳君董白,好还不快去太师府禀告我爷爷,少不得尔等的赏赐。” 这一番话,便将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晓之以利动之以利,既有恐吓又有利益驱动,一句话将值守的军士就吓了一跳,谁不知道渭阳君董白被刘悦抓走了,这女子说她是董白,没有人敢随便信,也没有敢随便不信。 “大小姐还请下马休息,我让人给大小姐备好茶水点心,这就派人去太师府——”值守的屯将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容,这位董大小姐的名声可是让人有些害怕。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白没有发脾气,在没有证实她就是渭阳君之前,没有人敢伤害她,但是也没有人会言听计从,所以董白虽然心里烦躁,却又就翻身下了马,径自在哨卡的竹棚里坐下。 朝愿望望去,段昀等人还没有离开,估计着是董白还没有彻底的安全,太师府没有来人,自然也就不敢放心,刘悦可是交代过了,如果董白出点意外,可就让他们背着。 很快,送信的快马到了太师府,就在太师府门口就喊上了:“报,孙小姐出现在东门外堡——” 话未说完,门房就有人喊了起来:“快去通知太师——” 接到消息的董卓几乎是冲出来的,也不等集合护卫,只是急匆匆的备了马车,略略集合了三百护卫,便催促着马车出发:“快,去东门外,我要看看白儿是不是受委屈了——” 这些天董卓心里一直在纠结,一方面觉得刘悦颇为大气,应该不会将怨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而另一方面又担心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万一真的起了杀念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迟疑不下。 也不知道董白在刘悦手底下吃没吃亏,董卓怎么不知道董白的任性,何曾受过气,万一和刘悦刚起来,刘悦可绝对不会惯着董白的,虽然未必做什么恶事,但是刘悦可真的打人杀人。 如今听见董白回来了,这心中的担忧反而爆发起来,只是催促着马车,也不多时就到了东门外堡。 从马车上下来,董卓就克制不住喊了起来:“白儿——白儿——” 随着话音响起,就见一条身影从竹棚中窜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董卓怀中:“爷爷,白儿可想死你了——” 下车的时候还有心呵斥董白,如果不是董白任性溜出城,又怎么会被刘悦当了人质,董卓自然想要教训一下,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董卓只是将董白揽在怀里,一个劲的拍着董白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远处看见董卓到来,段昀可不敢再停留,悄悄地催马离开了,好在董卓此时没有心情搭理他们这些小角色。 “爷爷——”见到董卓,即便是傲娇的董白,也忍不住委屈起来,再也忍不住抽泣着。 “白儿,是不是刘悦那王八犊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我——”董卓说的咬牙切齿的,只怕下一刻就要喝令发兵。 话到嘴边,想到刘悦总是嘲讽她,根本不听她的,更是还打了她,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是真的想到说出来的后果,董白有不得不打住了话头,使劲的咬着嘴唇道:“爷爷,我就是和刘悦生了些气,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讽刺我几句——” 董白没注意到董卓眼中的无奈,老于人情世故的董卓,如何看不明白董白的小儿女之情,一直以来董白对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也可谓是心狠手辣,甚至于对吕布都是俯视,但是在刘悦面前却频频吃瘪,虽然经常咒骂,但是却又经常去找刘悦,这里面若说没有儿女之情才怪。 “没事就好,等我抓到刘悦,到时候就交给你出气——”董卓哼了一声,说话半真半假的,算是把这些事揭过去了。 话锋一转,董卓拉着董白就上了马车:“白儿,你这几天怕是受罪了,走,咱回家,好好地庆祝一下,我让人准备你最爱吃的菜,爷爷陪你小酌几杯。” 董白当然馋了,这几日吃的可不如意,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偎在董卓身边,董白压低了声音:“爷爷,这几日虽然我有点委屈,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见识了什么?只怕您永远想不到,刘悦此人如果不能收归门下,那就必须要交好,爷爷你真的是冲动了——” 啊了一声,董卓皱了皱眉头,轻咳了一声:“说说你见识了什么。” 董卓何尝不想将刘悦收归门下,甚至想过将董白下嫁,只可惜刘悦一点面子也不给,董卓只是不想让刘悦活着离开,不然迟早成为祸患,这一点董卓明白的很,根本不用董白多说。 “爷爷,那晚上您围山,刘悦不翼而飞是?”董白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光彩,声音却是更低了:“其实那晚上刘悦是真的带着我飞出去的,真的飞了,原来人是可以飞的,那叫做什么——好像是气流什么的——” “飞——”董卓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别人说的他未必相信,但是董白他知道,虽然董白任性,但是从来不会在大事上糊涂,更不会胡说八道,特别是这种无稽之谈,人真的可以飞吗? 用力的点了点头的,董白眼神中光彩更甚,声音中都透着一种怪异:“是真的,刘悦带着我飞出了好远,那种无拘无束的飞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想象不到,刘悦还说也许以后会造的出来能飞上天空的大鸟,能带上很多人——” 真的假的董卓不敢说,但是看着董白冒光的眼神,他知道董白一定是真的心动了,那么也就是真的飞出去的。 人真的可以飞吗,董卓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可知道刘悦飞起来用的什么?” 说到这个,董白嘟起了嘴,用力的啐了一口:“该死的刘悦藏得严实,那又是大晚上的,我都没有看清楚什么样的,一落地刘悦就给拆了,根本不给我机会多看一下,我就知道有两个翅膀——” 心中暗道可惜,但是却记住了这件事,如果刘悦真的可以飞,那么虎牢关就好解释了。 但是这种飞肯定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只是肯定也有局限性,不然为啥不丛长安城飞出去,这种手段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可以用,否则的话,刘悦早就奇袭了,也不会身陷险地。 但是即便是这样,董卓也还是心理不断地胡琢磨,究竟是怎么飞上天的? 这一路胡琢磨着,回到了太师府,董卓就安排人做了董白最爱吃的几道菜,什么水煮肉片—— 董白自然吃的很美,这些天在山上可没有吃好,不过董白也被董卓训斥了一顿,一个女孩子家的要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反正给董白上课,并且安排了三百护卫,将董白盯死了,不能让她再溜出去,只要不出长安就没有人能在上百军中伤的了董白。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悦的那种操守,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刘悦的傲气,董白决不能再冒险了,当然董白出门董卓也还是拦不住,董白这脾气上来,真的敢拿着长剑架自己脖子上要挟人。 第404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德胜楼并没有因为刘悦的离去而变得落魄,董卓并没有追查到德胜楼,或者说是不屑于追查,无论如何,德胜楼还是在长安存在着,并且火了起来,因为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而且是长安人没有吃过的。 水煮肉片、水煮鱼、四喜丸子、鱼香丝等等,德胜楼所有的菜品别的地方都没有,凡是来吃过的,就肯定会再来。 董白就是其中一个吃主,不但家中有厨子,还忍不住跑来了德胜楼尝尝鲜,因为德胜楼有几道菜,就连请回去的厨子都不会做。 董白好吃,如果的蛇红楼不是刘悦的产业,董白直接让人将厨子给绑回去了,说到底董白并不喜欢来胭脂坊,这里毕竟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当然,董白其实并不太在乎,即便是来吃个饭,前呼后拥的,一般人也就进不了德胜楼,不过毕竟有些人还是例外的,即便是董白来了,一些当朝官员,或者是官员的家属也还是进的来。 虽然董白一直以来很跋扈,但是也不是不知好歹,所以她最多只是占了三四张桌子,还要点了菜才行,就请了护卫们吃喝,其余的桌子还是让那些达官贵人进来,毕竟开店做生意。 别人董白懒得理睬,但是董白没想到,这一日她来吃饭,却有人比他来得更早,那便是长公主刘颖。 见到刘颖的时候,倒是刘颖先站在来给董白见礼,充分的演示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 “渭阳君回来了——”刘颖拱了拱手,声音很轻,只是怎么听也有点怪异。 一直以来董白都不怎么喜欢刘颖,或者可以说是有点讨厌,倒不是说美人相轻,实在是董白不喜欢刘颖的矫揉造作。 哼了一声,董白坐下来盯着刘颖打量了一下:“最近长公主过得不错,这脸色红晕,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呀,难怪能让男人喜欢——” “渭阳君怎么这么说话,若论姿色我也不过中人之姿,若说有比渭阳君强的也不过就是诗词歌赋,妹妹何必与我计较。”刘颖不甘示弱,说话绵里藏针,看上去柔弱,但是却是不肯松口。 “我可不敢和长公主相比,未及婚事就先好上了——”董白嘴巴够毒,可是什么都敢说:“不知道长公主可还是完璧之身?” 看着讥诮的董白,知道她是故意的大声说起在啊羞辱她,刘颖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不得不强忍着,哪怕是她是长公主,也绝对无法和董白相比,即便是心中气愤,也只能忍下去。 深吸了口气,刘颖嗯了一声:“尚幸刘将军略略心疼与我,还留了我的完璧之身,只等刘将军将来迎娶——” 刘颖知道为什么董白见了她这么大的火气,都说董白被刘悦绑架抓走了,但是以刘颖的猜想,以对刘悦的了解,董白绝对是自己送上门的,不然刘悦不会将目光放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刘悦骨子里可是很骄傲的,有些事情掉份是不会做的。 哼了一声,董白嘲弄的看着刘颖,眼眉一挑,声音又拔高了:“长公主,我听不少人说起你和刘悦的婚事,我就有些奇怪,那几日刘悦抓我逃出长安,可是没有留下什么话,你个刘悦结亲的消息又是从谁的嘴里冒出来的?” 董白在嘲讽刘颖,刘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董白还是小瞧了刘颖的决心,即便是脸色红了起来,火辣辣的,却还是佯装着镇静,同样高声回答道:“渭阳君猜的没错,就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我和刘将军的婚事又不是不可对人言,我们相识于诗会,刘将军善诗词,我们相互欣赏——” 没等说完,董白就重重的哼了一声:“相互欣赏,长公主还真会说,反正刘悦现在不在,也不可能证明什么,你说了算。” “渭阳君莫非是忘了,前些天若不是渭阳君,怕是刘将军都会克制不住,还亏了渭阳君,我方才留了完璧之身,刘将军那等血气方刚——”刘颖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德胜楼上她们俩一说话,其他人不是走掉了,就是不敢吱声,免得找惹麻烦,谁不知道董白招惹不起。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董白有些气不过,不是她说不过刘颖,而是实在没有刘颖的脸皮厚,这种事都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 心念转动,忽然目光所及望见了不远处一个桌上,正坐着黄韬,嘿了一声,高声道:“黄韬,你不是一直爱慕长公主吗,如今长公主依旧完璧之身,你为何不追求,要不要我来给你保这个媒。” 长安但凡是和朝廷能扯上点关系的,都知道黄韬爱慕长公主刘颖,每一次长公主操持诗会,黄韬都会鞍前马后的,这件事知者甚多,董白才会拿出来说事。 只是董白话音落下,黄韬却是哆嗦了一下,心中大是后悔没有早些离开,还贪恋着刘颖,结果火就烧到他身上来了,董白他惹不起,现在的刘颖他一样惹不起,因为刘颖身后现在是刘悦。 这几天双腿才好一些,今日好巧朋友约他来德胜楼尝尝这菜品,甚至都没打算去喝花酒,结果就碰上这二位了。 长公主和刘悦的事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的,黄韬怎么还会不知道,不是他不喜欢长公主了,而是真的怕了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根本不在乎他爹,黄韬忽然发现,没有他的名声罩着,他黄韬还真的没有人在意,最少刘悦不拿他当回事,这一次敢打断他的腿,下一次绝对还敢,毕竟刘悦连士孙瑞大人都杀了,他又算个啥。 惹不起躲得起,黄韬就打算躲着刘悦,好不容易刘悦离开了长安,他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老老实实的吃个饭,都能碰上这二位。 只是没等黄韬多想,就听见刘颖忽然冷声道:“渭阳君,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我也知道三纲四德,虽然未曾过门,却也知道守身如玉,但若有事,我宁愿一死,只是刘将军那等脾气,我若一死,刘将军绝对敢将任何人家杀个干净为我殉葬,若是这种胡话传到刘将军耳中,可真就害了黄韬一家了,渭阳君口下留德。” 一番话说得黄韬系心里直哆嗦,刘悦还真的会这么干,谁要敢说刘悦不敢杀人,长安怕是都没有人相信,士孙瑞、张正两位大人,一个比一个官位高,刘悦也不见不敢,照样将西凉军杀了那么多人。 只要刘悦不死,谁想要动刘颖都要好好的考虑考虑,刘悦那个疯子可是招惹不起,除非是必要,否则值不值得。 “两位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黄韬低着头,吃力地站起来,一边说话,一边飞快的拄着双拐就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一样。 董白懒得拦住黄韬,根本瞧不上黄韬这种人,只是一脸讥诮的看着刘颖:“瞧瞧,一说把他给你保媒,吓得和见了鬼似的,呼——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颖面不改色,只是低垂着眼睑不愿意多说话,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董白啊就是来找事的,刘颖心中很明白,董白多半已经真的对刘悦动了心,所以就是来找事的,以前两人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 “哼,长公主——”正当刘颖胡思乱想之际,却忽然听董白喝了一声:“我问你一件事,刘悦这样匆匆的离开,是不是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是不是天子联系过刘悦了?许了什么好处?” 身子一僵,刘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董白冷峻的脸,长长的吐了口气:“渭阳君,话说出来轻巧,刘将军所要的封赏,如果不当着群臣的面封赏,就算是天子给他一个爵位,又有什么意义,当然,渭阳君并不懂这些。” “你——”董白脸色一紧,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呼呼的喘着粗气,盯着刘颖阴郁的脸,喘息了几口,这才略略平复了心情,长长的吁了口气:“长公主,不管你怎么说,等刘悦回去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刘悦离着长安不远千里,想让刘悦提兵进京,刘悦做得到吗?” “渭阳君真的想多了,如今的天下大势,我还能看的明白一些,莫说刘将军只有几千人,就是能再次联合诸侯又能如何,人心不齐,也不过为了各自的利益,哪还有真正忠君报国的——”刘颖神色黯淡了下去,悠悠的叹了一声:“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太师为何将懦弱无能的少帝废掉,却将聪颖决断的当今天子扶上来,太师又是为了什么?” 盯着刘颖看了好一会,董白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只是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即朝着小二一摆手:“给我拿壶好酒来。” 一瞬间,仿佛两人谁也不认识谁了,都沉默着坐了下来,刘颖默默地吃饭,董白脸色虽然不予,却也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两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今日起,基本上也就撕破脸了,这一点就连董白的护卫都能感觉的出来。 第405章 落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管啊董白和刘颖怎么争斗,却对大局无益,而此时的刘悦已经顺水而下。 大船很新颖,借着风速大船速度很快,哗哗的打水声,已经让众人习惯了,让黄生感到欣慰的是,改进的船舵要比从前的船舵好用的多,拐弯已经不会那么担心了,航程变得轻松起来。 刘悦也算是运气不错,一路下来,接连两日都是好天气,只是水流时缓时急,挂船不断地随水起伏,要不是战马都蒙着黑布,只怕早就闹了。 但是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平安的两日,眼见进了弘农郡,天气却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最糟糕的是还起了风。 “将军,先抛锚。”三儿走了过来,身上湿了一些,小声的说着。 抬头看着天色,此时也不过午时时分,要是抛锚的话,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发,心中稍一犹豫,刘悦还是不得不叹了口气,随着风起,刘悦也不敢坚持,毕竟他们掌船都不熟练。 “好,停下来所有的挂船都停靠岸边——”长长的出了口气,刘悦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在岸边搭建帐篷,防备一会下雨。”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船只寻了一个好地方暂时停了下来,而且也不敢大意,先将浮桥搭建好了,然后上岸搭帐篷,只是没有想到,帐篷还没有完全搭好,剧烈的风雨就来了。 狂风呼啸,吹断了不远处的树枝,大树疯一样的扭动着,甩着枝条,不断地有枝条折了,然后不知道刮去了哪里。 伴随着大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帐篷上啪啪的作响,只是还没有固定好帐篷的军士们,不得不在雨中依旧忙碌着,随手抹一把脸,一甩就是一把雨水,心中焦急,也只能坚持着。 黄河黄面上,几百米的水面风涌浪急,那些挂船在水中起伏着,好像随时要翻掉一样。 “将军,这么大的风浪,还是先将战马领下来,不然的话——”三儿跑了过来,抹了一把雨水,脸上写满了焦急。 眉头皱的厉害,战马牵下来也不是一句话,人住的帐篷也不过勉强的够用了,战马下来总不能都淋在雨里。 “先牵下来一半,雨布应该够用的——”只是心念一转,刘悦已经有了打算,随即安排三儿去做了。 将士们顶着雨水,也顾不得全身都湿透了,跑上船去,开始讲战马往下牵,只是即便是蒙着眼睛,剧烈的摇晃也让战马不断的受惊,唏律律的嘶鸣声响彻了岸边,甚至有的战马挣扎间都会掉到水里。 看着混乱的江岸,典韦啐了一口:“该死的,这天气说变就变。”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望着天空:“如今正是雨水最勤的时节,这天气还不知道持续多久呢——” 张了张嘴,典韦没有说出话来,犹豫着叹了口气,恨恨的朝着天空砸出一拳,却是一脸的无奈。 风越来越大,河水中的浪头也越来越大,忽然一个巨浪掀起,最后的面的一个挂船随着水浪猛地跃出水面,好像要挣脱绳索的巨兽,啪的一下,绳索竟然断了,猛地巨浪打来,忽的就把那艘挂船之间掀翻—— “糟糕——”一艘挂船不算什么,但是杀那个面还有两个弟兄,倒是船上的箭矢物资反倒是不重要了,刘悦想都没想,抬脚就冲了出去:“快去救人——” 随着刘悦一起冲出去的典韦,迈开大脚板子,三步快过两步,却还是不及刘悦冲的快,眼见着到了岸边,正看见两个弟兄正扒着已经翻了的挂船,亏得那些羊皮筏子还能浮在水面上。 “别怕——”刘悦一边让人拿来绳索,一边就摔在自己的腰上。 “将军,还是我去——”三儿伸手就和刘悦抢绳子,狗子也伸手来抢,只是欠缺争不过刘悦,被刘悦一把推开了。 “救人要紧——”刘悦猛地跃入了河水之中,亏得典韦拽住了绳子。 浪头不断地砸下来,游起来很吃力,但是刘悦不敢停下,拼命地往前游去,眼见着一点点的靠近。 三儿和狗子都拿着绳子栓腰上,也跟着跳了下来,倒是典韦一个人拉住三根绳子也是纹丝不动,只是任凭雨水浇在身上。 虽然费了很大劲,但是刘悦还是到了挂船边上,抓着挂船,随着和风浪起伏,也是一步一步的接近了两个弟兄。 “抓紧了绳子——”刘悦喊了一声,推着弟兄赶紧上岸,这一刻让两个弟兄心中思绪万千,恨不得为了刘悦去赴死,有这样的将军还能说什么,拼命地往岸上挣扎。 原本这样很快就都能上岸了,加上三儿和狗子也过来了,有他们的相助,上岸只是时间问题,典韦将三条绳子背在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岸上走去,拉着几人飞快的接近岸边。 眼见离着岸边很近了,却谁也想不到,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浪头打来,刘悦就感觉腰上忽然一松,等反应过来,再想伸手抓住绳子,却已经晚了一步,浪头的推力让他一下子被卷进了水中。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变故,典韦都还不知道刘悦被卷走了,还在如老牛一般往上拉,甚至就连三儿和狗子都没有发现,倒是被救的弟兄隐约的察觉到身后的绳子有些异样,扭头回去寻找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刘悦了。 “将军——将军不见了——”那弟兄伸手拽了拽绳子,却惊恐的发现绳子上的刘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是风也大雨夜大,浪头不断地汹涌,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依旧朝着岸边靠近着。 此时的刘悦被浪头压了下去,在浮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出去好几十步了,伸手就要抓住羊皮筏子,但是这一把下去,那羊皮筏子倒是抓住了,让刘悦很无奈的是,这一把竟然将羊皮筏子给抓破了,没有固定住身形,随着风浪卷入了河水深处。 再一次被卷入浪头,刘悦再一次冒出头来的时候,却已经在超过了船队的范围,眼见着就已经去远。 再说典韦几步将绳子拉了上来,刚刚开始上岸,刚才的那亲兵就叫了起来:“不好了,将军没了——” 正好回头的典韦,看见亲兵举起来的绳头,心里一哆嗦,好像意识到了怎么回事,不由得脸色大变,蹭蹭的几步就窜到了河岸边上。 “将军呢?”一眼望去,黄河上水浪滔天,雨水相连,根本看不出太远,但是近处里,却没有刘悦的影子。 “将军,快找将军——”三儿脸色大变,顾不得多想,反身就有扑入水中,一时间狗子和两个亲兵也都跟了上去。 “来人,着急所有人手,不要去管什么战马,都给我去找将军,往下游去找——”刘悦不在,典韦喝了一声,哪有人敢不遵从。 一时间亲兵们都被招呼起来,顶着大雨,开始沿着河岸往下游搜寻,再也没有人去管那些战马,更没有人在意大船的好坏。 黄生也被惊扰,听闻刘悦失踪,也不敢多待着,打了把伞,只是在岸边张望,但是大雨之中,目光所及也不过十几步,在远一点哪里看得见,刘悦被卷入黄河的水浪之中,哪还有什么身影,就算是集百人之力,也绝对找不到刘悦的。 “典将军,还是让人骑马沿着河岸搜寻,不然这样走下去,肯定赶不上水浪之急。”迟疑了一下,黄生倒是出谋划策起来。 心急如焚的典韦,但觉得有道理,一声令下,就有人骑着快马沿着河岸往下游搜寻去了。 但是黄河几百上千步宽窄,如今大雨看不到远处,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刘悦的,只是亲兵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依旧在风雨中寻找着。 而此时的刘悦也放弃了挣扎,一开始落入水中,还想着仗着水性想要上岸,但是风浪太大,哪怕是用尽力气,但是人力又怎么能抵得过水浪滔天,也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没有了气力。 仗着自己水性还不错,刘悦索性放松了自己,尽量的护住自己的口鼻,不让河水灌进去,也只能随波逐流,偶尔随着水浪浮上来,入眼所见也只有茫茫的一片江水,哪里看得到河岸。 雨越大,风越急,浪头越高,哪怕是刘悦再有本事,但是也还是不断地往嘴里灌一口水,一口,又是一口,也不知道多久,刘悦开始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隐隐的又往下沉的感觉,好像要沉沦下去,一时在渐渐的飘远,渐渐地沉于黑暗之中。 自己能穿越到这里,老天爷何等的宠幸,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死法,刘悦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知道除非是有奇迹,否则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了,人力终究抗衡不了大自然的,至于典韦等人来救他,刘悦知道是没有指望的,不是典韦和亲兵们不忠心,而是这等天气—— 第406章 他没死 风急雨大,整整三四个时辰,到了入夜的时候,风雨才算是息了下来,岸边已经被淹没了一些,滚滚的黄河水还有些浪头,打翻了好几艘挂船,不知道啊几十匹战马丧命河水之中。 一直到了夜间,找出去了几十里,却依旧没有看到刘悦的影子,莫说亲兵们已经耗尽了力气,就两战马都不肯动弹了。 “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别人那不得注意,也只有典韦才敢说这种话:“如果将军还在的话,也绝不希望弟兄们有个好歹,我已经让人熬了姜汤,大伙都喝一些驱驱寒,别都病倒了,晚上天黑路滑的,也看不到什么,一切都明白早上再说。” “典将军,我们还能挺得住,鞠将军生死未卜,我等哪有心思休息,等一会吃点东西,我们会继续找下去的——”三儿低着头,满身的疲惫,甚至双腿都发软了,却依旧不愿意放弃。 “三哥说的对,将军就是为了救我们才出了意外地,我们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寻找将军的路上——”那两个亲兵声音都哽咽了,有一个更是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将军不该救我,我一条贱命,却让将军——” “闭嘴——”典韦高喝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亲兵一样,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军一向带你们如兄弟,如果他在的话,能容你们说这种自己轻贱自己的话,早大耳瓜子抽过去了——” 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压下了,刘悦不在,众人都自自然听典韦的,况且若说感情深,那还是典韦和刘悦感情深。 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典韦强忍着脸上的疲倦,挥了挥手:“将军一向福大命大,况且都累成这样的了,几个兄弟还害了病,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如果是将军在,也会这样命令的。” 大家都沉默了,典韦不是乱说,刘悦绝对会这样下令的,当然不是因为不担心自己的弟兄,而是为了更多的弟兄,有时候说刘悦心狠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气息压抑的黄生有些喘不上气来,虽然还没有人多说什么,但是黄生知道,这些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黄生更知道,这样寻找只怕找不到刘悦的,这么长时间了,很可能已经沉了江底。 但是黄生不敢说,如果说出来,只怕有人会杀了他,哪怕是明知道是假的,也只能说刘悦吉人天相,福大命大—— “典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再三,黄生还是咬着牙问了出来。 典韦望过来,随口喝了口姜汤,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事?说。” “刘将军也是为了赶回陈留,就是担心陈留出现意外,如果将军在的话,肯定不会将人全都耗在这里,以我一个局外人所见,典将军应该回援小黄,安排其他人沿河寻找刘将军的踪迹,这才是大事,不然如何对得起刘将军——”黄生刚说的激动,看见典韦眼眉一挑就要发作,赶忙将刘悦抬了出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典韦倒是迟疑了,刘悦担心小黄他怎么会不知道,不然再躲一阵子,那绝对就安全了,之所以冒险现在回去,就是因为担心小黄,时间越久变故越大。 黄生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犹豫了一下,正迟疑着,就看见黄生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说句难听的话,留下来寻找刘将军,也不差你一个,但是小黄城却是真的更需要你。” 这样说话,黄生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这样耗下去,能不能找到刘悦都不知道,一旦刘悦真的身死了,新军谁当家做主还不知道,但是没有刘悦,多半可能不会有人管自己了,那么去小黄,如果可能的话,接上了他父亲,也许可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摆脱如今受人所制的局面。 所以说黄生句句在理,说的典韦心里更烦,呼了口气:“也对,要是将军在的话,就算是为了救人,也肯定要向派人回小黄,多我一个不多——” 要说找人典韦也真的不算什么,还不及三儿他们,留下来真的不重要,只是典韦这一时间也下不了主意,烦躁之余,典韦挥了挥手:“少废话了,都去歇着,我也好好想想。” 众人各自安歇,只剩下典韦睁着眼睛,自己在帐篷里胡思乱想着,闭上眼睛就看见刘悦在河水中,在浪头上挥着手,正等着他救呢—— 这一夜过去,谁也不知道典韦这一夜经历了什么,看上去反而更憔悴了,但是却已经有了打算。 “三儿,你留下来领着弟兄们寻找将军,我领几个弟兄向安徽小黄去看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征召人马,从下游往上寻找,哪怕是将黄河翻一个遍,也要找到将军。”祝贺就是典韦的打算,黄生的话究竟是提醒了他,这么多人也真的不差他几个,倒不如会小黄,在调兵从下游找回来。 自然没有人会反对,刘悦不在,典韦就是一言堂,三儿应了一声:“诺,我们会找到将军的,将军他一向福大命大。” 先不说典韦回小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刘悦后来就没有了意识,随着水浪也不知道卷到了那里。 雨停了,这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一艘小船又在黄河上飘荡着,船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从船上整理着渔网,朝着船尾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笑道:“锦儿,坐牢稳了,我可要撒网了——” 话音落下,汉子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姑娘坐下来,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抡胳膊,抖手将渔网撒了出去,半空中画出一个圆形,落在河面上砸出一个十几步大小的圆形。 “爹爹,你这本事更厉害了——”锦儿一笑就有了两个酒窝,即便是脸上身上有些泥泞,但是也掩不住清秀,望着父亲巧笑嫣嫣的。 女儿的话让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勉强维持得住生计,一家人倒也衣食无忧,汉子疼爱女儿,便可见一斑,随口一句话也能笑的如山花一样烂漫。 “好沉,这一网怕是有好东西,今天要是收入丰厚的话,锦儿,爹爹我给你买一块布,做一件新的汗衫——”汉子往上一提,就不由得振奋起来,网里很沉,铁定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到挣扎的力道,这可不像是大鱼。 “谢谢爹爹了——”锦儿笑着,好奇的打量着河面,真希望这一网能上来好东西。 随着渔网一点点的提上来,汉子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依稀看到的清楚,怎么好像一个人的样子。 “晦气,竟然是一具尸体——”真的提上来,汉子一下子泄了气,无奈的露出一脸的苦涩,这年头天下大乱,死人见多了。 啊了一声,锦儿赶忙将眼睛转到一边,小脸上写满了惧意,死死的咬着嘴唇:“爹爹,今日这等晦气,还是先把尸体丢了,咱们歇一会再说。” 锦儿是害怕了,轻咬着嘴唇,不敢回头去看,女孩子家本就会害怕的。 有锦儿的话,汉子也点了点头,就想着将尸体掀下去,免得吓坏了女儿。 “这尸体怕是个大官,这还有个钱袋子——”正当汉子想要将尸体掀下去的时候,却看见了钱袋子,不由得精神一振,若是有钱的话,那不比打一网大鱼来的轻松,伸手将钱袋子抓在了手里。 听到父亲的喊声,锦儿也装着胆子回过头来,目光便落在了尸体的脸上。 说是尸体,看上去除了脸色发白,倒是干净得很,也并没有淹死的人那样都被泡的水肿,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但是一身锁子甲却还是很整齐,而且年纪并不大,也只比锦儿大个四五岁。 “可惜了,这人怕不是一般人,就这么死了——”锦儿叹了口气,反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或许就是因为尸体生的清秀的原因,好美恶臭人皆有之。 “看这盔甲如此漂亮,这绝对是个大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掉进了河里,天大的本事在河里也活不下来——”汉子一边说着,便打开了钱袋子,不由得眼睛亮了:“好多钱,这怕是传说中的金豆子——” 汉子兴奋起来,在没有心思顾及尸体,将金豆子抓在手中,对着阳光看着,锦儿也凑过来,父女俩的眼睛里都是金黄色的。 “咳——”忽然一声咳嗦将父女俩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循着目光望过去,竟然是那具尸体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口水吐了出来,竟然又有了呼吸。 “啊——他没死——”锦儿低呼了一声,伸推了推尸体:“你没事,感觉怎么样?” 锦儿的话,也不能让这人一下子醒过来,只是望着这人的锦儿却看不见,抓着金豆子的汉子脸色却是阴晴不定,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挣扎,这些金豆子意味着什么,锦儿或许不知道,但是汉子怎么会不知道—— 第407章 啥来头 这一袋子钱除了几十颗金豆子,还有一百多个大钱,如果只有这些大钱,汉子也不会多想,毕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这几十颗金豆子,却能让汉子成为有钱人,再不用挣扎在温饱上。 咽了口吐沫,汉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锦儿,这人不是一般人,救了他还不知道祸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他送回河里——” 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却又透着坚定,说着,就要伸手去掀那具‘尸体’,只要他死在河中,谁知道他拿了钱袋子,这人不能救。 啊了一声,锦儿嚯的回头望向父亲,不敢置信的张着嘴。 “听爹爹的,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否则必然有大祸临头,越有来头救了越是麻烦——”汉子咬着牙,脸色变幻着,但是目光却是尖锐起来:“为了咱们一家人,锦儿,一定要守口如瓶——” 望着父亲的坚定,竟然眼中有些迷惑,几次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但是放在这人身上的小手却慢慢地抽了回来,不管父亲做的对错,做女儿的肯定还是向着父亲的,况且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这主意。 看出了女儿的犹豫,汉子咬了咬牙,伸手就抓住了这人,就要掀下船去—— 诸位看官猜的不错,这人正是刘悦,昨日掉进河中,随着水浪沉浮,后来失去意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飘到了这里,而且福大命大的还活了下来,却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没有收他的命,却要葬送在一个渔夫手里。 或许是老天爷命不该绝,刘悦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已经在生死的边缘上,如果在被推到水里,肯定是浮不上来了,却偏偏就这在一刻,刘悦恍惚间碰到了锦儿,却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把稻草,死死地抓住就不松开了。 浓重的呼吸声,刘悦艰难的喘着粗气,原本煞白的脸上开始有了红晕,只是这种红晕却是有些怪异。 啊了一声惊呼,锦儿一把想要甩开,却没有能甩得开,刘悦抓的死死地。 “爹——”锦儿害怕了,想要挣脱着,但是却哪里及得上刘悦的力气,惊怕之间,锦儿差点哭出来。 “水——”刘悦喃呢着,却睁不开眼,话也是本能的说出来的,只是嘴里说着,却哇的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全都是一肚子的黄汤河水。 “松开——松开——”汉子又惊又急,照着刘悦的胳膊砸了两下,却始终打不开刘悦的手,此时依旧昏迷的刘悦,只是将锦儿当成了救命稻草,却哪里还有松开的可能。 慌乱的锦儿挣扎着,好在刘悦昏迷着,除了抓得紧之外,却没有什么反应,锦儿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目光从刘悦脸上扫过,依旧紧张地锦儿,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一番话:“爹,这人看着一脸的忠厚,如果咱们救了他,说不定能给咱们更多呢——” 这话让本来一心想要弄死刘悦,然后霸占那些金豆子的汉子却不由得一愣,低头看看刘悦,若说看人汉子自然比锦儿更有眼光,刘悦不简单,肯定大有身份,随身都能带着这么多钱,也未必就在乎这些金豆子,如果救了他—— 一时间竟然心动了,之前没有想到,此时想起来,咽了口吐沫,内心纠结起来了。 终究,锦儿不想害人,而刚才的话也给了她理由,是呀,如果救了刘悦,说不定刘悦的报答会更多呢,这也不是随口胡说。 “爹,我觉得他看上去很忠厚的样子,应该有恩必报——”锦儿望向父亲,眼中有些期盼。 有恩必报?汉子犹豫了,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有恩必报,更有典故传说,一些人救了谁,然后从此过上了好日子,甚至于是成仙成神的,天知道救了了刘悦会得到什么。 “要不然——”汉子迟疑着,总是下不了决心。 “就算是救了他,这些钱就说给他买药了,我看他烧得厉害,也不知道买药花了多少钱。”锦儿想到什么就说,这话却无疑又加了砝码,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刘悦怎么知道花了多少钱买药,怎么好意思去问。 咽了口咽吐沫,汉子吁了口气:“那就把他抬回家去,希望他有恩必报。” 话音落下,也就不在打鱼,毕竟一颗金豆子都能抵得上他一个月打鱼挣的钱,有了这些钱还打什么鱼。 刘悦不知道自己从死里走了一圈,还是一个小姑娘救了他,此时的他却是因为在水里太久了,人已经发起了烧,而且烧的不轻,人根本醒不过来。 汉子的家在黄河岸边上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不大,六七十口人,相比起来,汉子家在村子里都算是好一些的,最少能弄个温饱,而其他的人家可就不行了,不少人都吃不饱饭。 村里人也只是看见了汉子背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回家,根本想不到汉子身上还有个钱袋子。 家里只有汉子的婆娘,见到汉子背着一个人回来了,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烧了一锅开水,但是看看刘悦烧得厉害,却不由得担忧起来:“当家的,这人烧得厉害,要是不去买药的话,说不定撑不了多久——” 汉子点了点头,心念转动,既然已经打算了,也就不会犹豫,咳嗽了一声:“你和锦儿在家照顾他,我去镇上抓些药回来,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也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随即,汉子就走着朝镇上去了,留下女人和锦儿照顾刘悦。 娘俩将盔甲脱下来,没想到里面还有软甲,不过里面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也只能脱下来,好歹的给刘悦套上了汉子的旧衣服,不然全身湿漉漉的更好不下来了。 从始到终,刘悦都是昏迷着,也不知道自己和死猪一样任人摆布。 “锦儿,这人啥来头?”女人好奇的翻看着刘悦的腰牌,那是新军的腰牌,上面是一条青龙,有这块腰牌就能调动新军的人马,只是在女人手中,也不过一个牌子,或许这和随身玉佩一样。 锦儿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啊了一声,女人点了点头,却是迟疑着,目光在刘悦身上打转,忽然掀起了刘悦的衣服:“锦儿,看见没有,这人身上多干净,这可不是泡的,而是说这个人常常洗澡,咱们穷人家一年到底洗不了几回澡,这人绝对经常洗,而且和人是当兵的,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痕,自然是经常打仗,经常打仗的还能经常洗澡,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没想到一个村妇竟然能才猜得如此准确,锦儿啊了一声,不知所得点了点头,刚才是她的母亲给刘悦换的衣服,自然母亲看的更仔细。 “他还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女人端详着刘悦,眼睛还是狠毒辣的,基本上看准了刘悦的年龄:“锦儿,如果他人品不错的话。你就不妨和他多亲近亲近——” “娘——”锦儿跺了跺脚,小脸上有些微微地红晕。 瞪了锦儿一眼,女人吐了口气:“人这辈子机会不多,抓住了一辈子的事,有啥不能说的,不过还要看看他的德行怎么样。” 刘悦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当成东西品头论足的,还要看看他的德行。 但是有人宁可刘悦被人品头论足,同样是这个早晨,一早,典韦就要集合了所有的亲兵,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诸位弟兄,将军最是牵挂小黄,如今将军生死未卜,我打算咱们分成两伙人,绝大部分人留下继续寻找将军,剩下一伙我领几个人去小黄看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组织大军过来沿着黄河两岸找回来,诸位弟兄以为如何?”典韦说话有些停顿,不得不想着话该怎么说。 没有人敢说话,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典将军说的是,如果将军在的话,也肯定会这么安排的。” 说话的是冯隐娘,昨天她也在雨中找了大半天,此时能开口的也只有她,才能代表失踪的刘悦,也只有她的身份特殊。 典韦心中松了口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错,害怕刘悦真的有事,到时候自己都宽恕不了自己,但是有了冯隐娘这句话,最少典韦心里轻松了许多。 用力的点了点头,典韦抱了抱拳,随手一招,就有十几个亲兵跟上,然后翻身上马,只是朝着冯隐娘等人拱了拱手,随即就策马而去,直奔着陈留郡。 最郁闷的却是黄生,本以为能带上自己,毕竟他留不留下来意义不大,但是典韦根本想不到他,或者说典韦心中根本不将他当回事,所以黄生算是白费心机了,典韦是走了,但是没有带上他。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往河北岸,一路在南岸,另一路乘船在和中间,仔细的搜过去,等到了晚上就停下——”典韦不在,冯隐娘就开了口,有这个身份谁也不能不考虑她的话。 第408章 赶上了 不说冯隐娘寻找刘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人比冯隐娘更希望刘越还活着,只有刘悦活着,冯隐娘这个身份才能稳固下来,否则也只是个牌位,很快就不会有人在把她当回事,毕竟没有名分,也没有孩子,女人在这时代身份依旧卑微。 话说典韦一路赶回去,因为人少,直接绕开关卡,也没有引起西凉军的注意,一路过了弘农郡,也就算是出了西凉军的地盘。 接连几日,终于过了雒阳,便直奔陈留郡而去。 而此时,张邈已经攻城三日,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的,随着新军弟兄的疲惫,严政几天都没有合眼,西凉军数次都攻上了城墙,亏得严政和杨虎领着人将张邈军赶下去。 却说这一日,忽然从南边有快马而来,马上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张辽已经拿下陈留城, 有横幅也就罢了,偏偏这快马还要从张邈军近处过去,围的就是给张邈军看清楚,特别是快马上还挑着一颗用石灰处理过的人头,眼毒的人都认得出来,这颗人头就是陈留城守将张诚的人头。 一下子哗然起来,张邈军不得不相信陈留城真的失陷了,谁都知道陈留城的意义,没有了陈留城很快他们就会没有了给养,他们就是无根之水,只怕很快就会断粮了,到时候饭都吃不上。 虽然还没又大乱,但是张邈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攻势为之一滞,原本有些艰难的局面就改变了。 消息传入城中,一直强撑着的严政,整个人松了口气,哈哈一阵大笑:“文远果然没让人失望,到时候非要和文远好好地喝几杯——” 说着,严政身子晃了晃,打了个哈欠,人已经开始迷糊起来,紧绷的神经放松,这精神头可就没有了,眼睛都睁不开,怎么晃脑袋也不行了。 “严将军,你先休息一下,我盯一会,此时张邈怕是在难组织起进攻来了——”陈宫吐了口气,朝着严政拱了拱手,纵然瞧不起严政,但是陈宫也不得不佩服严政,整整盯了三天了。 如果没有严政的坚守,没有严政几次身先士卒的冲杀,小黄城也就危险了,这一点陈宫不得不承认,严政对刘悦的忠心让陈宫无话可说。 啊了一声,严政勉强点了点头,走到城楼上,直接倒在地上,只是片刻就打起了呼噜声。 陈宫和杨虎还能休息一下,但是作为主将的严政一直站在这里,不但要指挥防守,还要身先士卒的冲杀,正是因为有严政在,城上的新军弟兄士气依旧,才能支撑这几天,而没有露出破绽,死伤人数也不过四百多人。 陈留城的失守消息一扩散开来,张邈就立刻察觉到手下军士将领都开始各怀心思,即便是他下令发动进攻,军士们依旧没有动弹。 这些新兵本身就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张邈作为太守,还是刘悦掌管陈留,都不会有什么区别,之前就是被逼着去厮杀,但是现在就连将领们都开始有心思了,底下人更不会再卖命。 一声令下,张邈真的慌了,哪怕是王聪张珂还在驱赶军士们,但是几句话依旧没有让军士们发动进攻,情况到了这种程度,张邈知道出大问题了。 “亲兵营,所有人举枪,但凡是我下令依旧不动的,那么就从将领开始惩治——”张邈知道不能犹豫,更不能拖下去,拖得时间越久,人心就越散,再拖下去就连机会都没有了。 亲兵营都是亲信,立刻挺枪在张邈身前结成一个长阵,各自挺枪对着大营中应该攻上去的军士们。 “我再说一遍,王聪,立刻带着你的人冲上去,否则格杀勿论,从将领开始往下杀——”张邈寒着脸,冷冷的逼视着王聪,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得罪不得罪王家了,如果王聪的人不动,那么他就拿捏不住这支军队了。 看得出来张邈的狠辣,王聪咬着牙也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这些军士,眼见张邈已经要忍不住了,王聪又惊又急,猛的大喝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了青铜剑,对着面前的一个屯将,脸色狰狞的喝了一声:“王三,上不上——” “将军,你看这些弟兄们——”王三一脸愁苦的解说着,不是他不想听话,实在是军士们不听招呼。 只是话音未落,张邈就已经一剑刺了下去,那王三没有防备,更想不到自己少爷会杀他,一个不及,眼看着青铜剑刺进了胸膛,随即王聪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飞溅出一篷鲜血。 “你,给我带着人杀上去——”王聪指着一个百夫长,眼中闪烁着寒光。 百夫长咽了口吐沫,不敢说什么,只是回头朝着军士们一个劲的赶人:“走,都给我往上冲——” 只是说了半天,军士们却并不买账,没有人动弹,那就是法不责众。 这也是张邈最怕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特地步,如果拿不下小黄,张邈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就算是想要杀回陈留城,但是就怕走不到陈留城,自己这支军队就散了,这一刻张邈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悦明明有实力可以扩大军队,却为什么不干随便的扩展军队。 心中咀嚼着苦涩,若说是用兵打仗,当真是不如刘悦,刘悦手底下有人真为他卖命。 “杀——”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张邈狠下了心来,这时候不敢迟疑。 亲兵们明白了张邈的意思,挺着长枪向前,高吼着:“不听将令者,格杀勿论——杀——” 看着逼近的长枪,军士们意识到这一次不是吓唬他们,看着拎着长剑的张邈,军士们终究是害怕了,不得不转身缓缓地朝着小黄城而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张邈这一次根本就打算留预备队,领着亲兵往前逼近,让所有的军士都向前冲,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小黄城。 “给我杀——”张珂喊了一声,率先领着所部冲了上去,一时间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直在城头上的陈宫,看着张邈军催使不动,这心中刚刚松了口气,却没想到第一波就要上来了,不由得心中一沉,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亲兵摆了摆手:“去将严将军喊起来,没有他不行呀——” 陈宫有些不忍心,严政这才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只是陈宫有自知之明,要说守城打仗,严政远比他要强得多,因为严政能身先士卒,所有的军士们都服他,况且也是刘悦指定的将军。 不管愿不愿意,严政还是被喊了起来,被喊起来的严政出了苦笑,倒是没有不耐和抱怨,睡了这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 “告诉弟兄们,张邈已经走投入无路了,只要再坚持一天,张邈军肯定会溃败的,就算是逼上来,只要死的人多了,军士们就会溃散——”严政喊了一声,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振奋了城墙上的新军弟兄们。 眼见着就要大战一场,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却有人赶到了小黄城不远,正是从弘农郡赶回来的典韦,这一路歇人不歇马,生生跑死了十几匹马,这才两天赶了回来,却也已经累坏了。 只是到了小黄城外,就看见七八千敌军正准备进攻小黄,心中难免是又惊又怒,刘悦所担心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王八蛋,趁人之危——”典韦啐了一口,远远地望着,眼漏凶光。 要说一切也是天意,张邈逼迫军士们往前冲,却落在了身后,更是亲自拎着长剑斩杀了几个落后的,本意是要震慑已经散了心气的军士们,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却也为他自己留下了大问题。 典韦看见张邈的时候,张邈身边就只有一曲的亲兵营,算起来也不过四百多人,而且绝大多数的,都顶在军士们身后,但凡是敢停下来的人,就会一枪刺过去,逼着军士们前进,反倒是张邈身边不过几十人。 “随我杀了张邈——”典韦只是喘了口气,头也不回,一摆手,猛地催动战马就冲了出去,身后十几个亲兵营的弟兄,也都是咬着牙跟着冲了出去,哪怕是必死也都毫不迟疑,因为典韦冲在最前头。 典韦不怕,就算是只有自己,他也敢杀过去,根本就没考虑过其他的东西。 战场上的混乱,遮掩了并不多的马蹄声,张邈发现典韦的时候,典韦已经在三百多步之外了,那一刻心里一哆嗦,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没人了。 对于典韦的悍勇,张邈见识过不止一次,就凭着身边的几十个人,张邈还真的没有把握,心中一动,却是做了一个可能是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亲兵营都撤回来,结阵拦住典韦——” 亲兵营就在身后,撤回来也不难,张邈命令下来,就有人开始后撤了,但是这一撤,前面的军士们就有人停了下来,打算观望一下。 第409章 噩耗 “张邈。纳命来——”即便是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典韦却依旧杀气腾腾的吗,手中双戟一撞,人就好像来了气力。 这边亲兵营撤回来,方阵才开始结成,典韦就已经冲了过来,看着眼巴前的长枪阵,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双手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已经凌空飞起,坐下战马却因为缰绳的牵扯慢了下来。 一快一慢,典韦凌空飞了出去,就在战阵之前,整个人如同天降,就这么砸进了亲兵营,只是可惜了坐下战马,硬生生的冲撞上了长枪阵,却落得个乱枪穿身而死,只是唏律律的惨叫着。 双戟一撞,将几杆长枪荡开,典韦也不用什么招式,只是往前冲撞,硬生生的顶着前面的几个军士往后撞去。 原本就匆匆而成的军阵,被典韦这种蛮熊一般的冲撞,生生撞开了一道缝隙,随即十几个亲兵也跟着杀了进来,也随着典韦放弃了战马。 就拿着身前已经被刺死的两个张邈的亲兵当做盾牌,典韦脚下毫不停留的往前冲撞,巨大的冲力之下,一下子就溃散了张邈的亲兵营。 张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厉害的亲兵营,都被典韦一下子杀了进来,竟然丝毫抵挡不住,眼见着踉踉跄跄的就要散开,即便是亲兵营也是没有了士气,否则典韦如何这般轻松。 看着越来越近的典韦,张邈心里一哆嗦,哪敢让典韦靠近,犹豫了一下,却是往后便走。 只是张邈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退,却是引发了连锁反应,本就因为陈留城破没有了士气的新兵们,张邈这一退,却是打破了最后的一点士气,也有人找到了机会,竟然拔腿就跑。 这还不算,甚至于这一退,亲兵营的士气都散了,也有人跟着逃命,本就岌岌可危的长枪阵,瞬间分崩离异,抵不过点位一路冲来,留下的三十多具尸体,也抵不过失去士气的无奈。 等张邈反应过来,却已经一切都完了,没有了亲兵营的压阵,那些没有了士气,心气都散了的军士们,自然是都散了,一开始只是不多的人逃跑,但是却好像滚雪球一样,却来与也多,张邈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有几百人往四下散去。 亲兵营都散了,只有几十人跟在身后,大部分的人都跑散了。 城墙上的严政刚刚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才和张邈军接触,张邈军的后阵就出现了问题,发生了骚乱。 “是典韦将军——”有人眼尖,一样看见了正撵着张邈跑的典韦。 “典大哥——”严政一呆,随即振奋了起来,猛地高喝起来:“是将军回来了——” 这一声让周围听到的新军弟兄,精神头都是大振,刚才该有些沉闷的士气,此时此刻都化作了杀敌的气力,有人喊了一声:“杀呀,将军回来了——” 一时间数以几百支的箭矢射了出去,就连负责后勤的百姓都跟着呐喊起来,哪怕是都不知道刘悦回来能影响些什么,但是就是高兴起来了,仿佛有了刘悦眼巴前这些敌军都不是事。 当然随着这样的呐喊,张邈军也的确是在溃败,越来越多的张邈军开始四下逃窜,没有人愿意在跟着张邈打一场没有赢的战争。 看着溃散的军队,张邈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却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很彻底,再也没有机会能攻克小黄了,甚至于陈留城都回不去了。 咬了咬牙,张邈再也不多想,一边跑着,一边靠近了马厩,在亲兵的照应下,终究是上了战马,就打算先撤走再说,只要人还在,总是还有办法的。 “想走——”典韦啐了一口,眼见是追不上了,毕竟他们也都是精疲力尽了,只是就这么让张邈走脱了,心中到底不甘心,眼中寒光闪动,正望见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丢了一只弓,心中一动,一把抓了起来,大喝一声:“张邈狗贼休走——” 话音落下,典韦弯弓搭箭,一把六石大弓被拉成满月,弓身吱嘎作响,随着典韦手一松,一支利箭就飞了出去。 六石大弓开满,能射一百五十步开外,只是典韦这一箭,眼看着飞出了一二百步,刚刚要跑起来的张邈,就感觉后心一痛,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要不是撑住了,就从站马上掉下去了。 若不是张邈骑上战马,典韦就算是箭术不错,那也射不到他,却偏偏坐在高处,被典韦一眼啊盯上了,这一箭射在后心,张邈虽然没有当场跌落,却是伤的不轻,只是趴在马上往南方就逃。 张邈一走,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军士们溃散的了,眼见着军士们不断地溃散,已经波及到了整个张邈军,堪堪和城上的新军弟兄接触的张珂,却是最倒霉的,张珂借着云梯冲了上去,结果刚踏上城墙,后面就彻底的开始溃散了,一下子让他尴尬起来,要撤走是不可能的了。 “杀——”看着四下逃窜的张邈军,看着中了箭的张邈,严政知道张邈这一次是真的败了,绝对不是作伪,自然也就不再担心什么,大喝一声,领着人竟然反从城墙上冲了下去。 这种冲锋加速了张邈军的溃败,七八千张邈军开始逃散,小黄城外彻底乱作一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怎么也比严政跑得快,不过终究是有不少人跑着跑着,眼见被追上了,就直接选择了投降。 一路过去,严政不知道收降了多少张邈军,从小黄城外蹲了一地的溃兵。 看着张邈骑着战马远去,典韦啐了一口,却是在是没有了追的气力,甚至不顾是在战场上,左右无人,典韦与十几个亲兵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严政领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典韦瘫坐在地上。 “典大哥,主公呢?”严政一脸的振奋,甚至掩去了满脸的疲惫。 但是典韦却迟疑了,朝着严政望了一眼,脸色阴沉,咳嗽了一声:“一会回城再说。” 呆了一下,严政心中有一种不好预感,只是嘴唇张合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觉不适合在战场上说,万一走漏了风声,会极大地影响到新军的士气的。 “典大哥,那就进城休息一下。”严政吐了口气,上前将典韦搀扶起来,心中有事,也没有心情在说什么。 不多时,两人沉默着到了城门口,陈宫和杨虎都在城门口迎接着,一脸的喜气,典韦回来,刘悦也就回来了,张邈大败,所有的危机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已经安排人去追张邈了,虽然不知生死,不过典将军这一箭,肯定伤的不轻,张邈很快就要治伤,就不得不停下来,我让人沿着血迹和马蹄印去追,肯定能追的上的。”陈宫笑吟吟的,这一点他比严政想的周到,不过说到这,看着严政和典韦却一点笑意没有,心中不免打了个突,迟疑道:“将军呢?” 典韦沉默了一下,却是顾左右而他言:“我累了,虎子,去给我准备酒菜,好些天没有好好喝几杯了——” 啊了一声,杨虎没有明白过来,虽然觉得不对,但是一下子却不明白,迟疑着点了点头,竟然真的就去了。 陈宫笑容敛去,却没有多问,侧身让了让,微微躬了躬身:“随我来,给典将军好好地接风洗尘。” 将士们不知所以,依旧欢天喜地的,毕竟战争的阴云已经散去,而且将军回来了,那么就肯定能赢得,还从来没有见过将军打过败仗。 再说几人到了县衙后堂,却哪里有什么喝酒的心思,严政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典大哥,主公他——” 此时已经屏退左右,典韦也就不在隐瞒什么:“原本我们已经从长安逃了出来,只是将军担心小黄,便找了大船,船行到弘农郡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雨,将军为了救两个掉进水中的兄弟,却不小心被卷入了黄河之中——” “什么——”陈宫一声惊呼,心里一哆嗦,黄河水急,掉进去还找不到,那么刘悦的希望就很渺茫了,哪怕是典韦不说,仅凭典韦和刘悦的感情,陈宫也知道典韦肯定是找了很久的,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典韦又怎么会赶回来,只是这么久找不到刘悦,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一想到这就是心里一哆嗦。 “我们找了一夜,但是河水太宽了,我们人太少——”典韦呼呼的喘着粗气,紧紧地握着拳头:“陈大人,如今张邈军大败,张邈也是重伤,多半也是必死无疑,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想筹备千人,沿着黄河寻找将军的踪迹。” 严政只是愣愣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陈宫还很冷静,迟疑了一下,心思一转,嗯了一声:“这样,给你筹备两千人,从河两岸寻找过去,不管生死,一定要找到将军。” 第410章 大棒和胡萝卜 “两千,咱们哪来的两千人马?”陈宫话音落下,严政就是一楞,疑惑地看着陈宫,要是两千人马就把小黄城给抽干净了。 瞄了严政一眼,陈宫吁了口气,看着典韦疑惑的眼神,哈了一声:“难道严将军忘了刚刚收降的这些败军——” 啊了一声,严政和典韦都愣住了,脸上不但没有明白,反而更是疑惑,这些败军不训练你他几个月,又怎么能用得上。 许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陈宫眼眉一挑:“这些败军人心已散,想要用他们,可以用五百老兵,然后一带三管着,咱们有足够的粮草,能让他们吃得饱,而且告诉他们,饷钱都按照咱们新军的七成发放,什么时候训练好了,就可以呵呵新军将士领一样的饷钱——” 说到这顿了顿,陈宫精神了一些:“如今大胜,本就该给将士们发饷钱,并且统计军功,把奖赏也发下去,正好给这些败军也看看,总是要让他们有盼头。” 说到这里,严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典韦却依旧是一脸的疑惑,显然还没有明白陈宫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古财帛动人心,所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陈大人是要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弟兄领多少钱,到时候肯定会心动的,借机让他们舍不得走对不对。”严政听得明白,便已经猜到了。 如果说新军弟兄悍不畏死,其中多半是因为刘悦每次冲锋在前,那么第二点就是饷钱给的高,而且军功奖赏也高,关键是说到做到,到底是各种工坊积累了钱财,刘悦手中有钱,不然哪里做的得到每月一百二十钱的饷钱。 乱世人命不值钱,如张邈手下,除了吃喝之外,手下军士也不过每个月七十钱,勉强够一家四口生活,根本没有什么结余,而且一旦战死了,抚恤也很少,二百钱就是一条人命,军功更是记得混乱,军功奖励发放的也少,还有各级将领的盘剥,这也是为什么张邈的军兵忠诚不足的原因。 但是新军不同,从刘悦见礼新军以来,不但提高了饷钱,而且军功计算的明白,更加上刘悦舍得给军士们赏钱,最让新军原因卖命的是,哪怕是死了,刘悦也还是给战死的弟兄家中发放十个月的饷钱,抚恤另算,而且一分不少的到手里。 小黄的繁荣在方方面面,所有的工坊都是供不应求,工坊让小黄,乃至于如白马等地也都繁荣起来,养活了不少人,不但将士们用命,就连百姓都死心塌地的给刘悦支持,这才是新军的底气。 张邈上万大军来攻,城中百姓上千人自发的来给运送物资,又或者是做好了饭菜送上来,危急时刻也来替将士们防守,就是因为如今的生活他们不想失去,而且还知道,如果真的死了,刘悦也不会亏待他们家,如果不是这些,小黄如何能守得住,并不是张邈军攻的不行。 “不过典将军去之前,还是要从白马路过——”陈宫咳嗽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白马送来消息,虽然刘岱没有攻城,但是也已经兵临城下,也不过是剿匪这么一个用烂了的理由,其实刘岱的用心和目的,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之前顾不上,但是现在小黄之围已经解了,白马也就不需要僵持下去了。 刘岱之所以不敢轻动,无非就是因为两点原因,其一是对刘悦的顾忌,不敢乱来,毕竟刘悦可不是好招惹的,其二就是刘岱全军实力也不过一万多人,如果攻打白马或许不难,但是一旦打起来,也同样有人对东郡虎视眈眈的,而且白马有徐晃在,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种种原因也就早车行了目前的局面,如果知道刘悦出了意外,那么肯定会引得很多人对小黄出手的,因为有不少人眼馋着小黄。 诸如陈国、梁国、济阴郡都无一对小黄虎视眈眈的,谁也想要吞下这块肥肉,所看重的无非水小黄的工坊,因为有了这些工坊,钱财就能哗哗的流入口袋,到时候做什么不行。 但是刘悦的手段让人顾忌着,这才没有人敢随便乱来,但是一旦刘悦不在了,很多事情就难说了。 嗯了一声,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好,我去解白马之围。” 刘岱不过五千人马,面对徐晃两千人马,本身就不富裕,一旦典韦率军两千赶到,刘岱肯定会撤军的,这根本不用考虑,甚至于张邈的消息传过去,刘岱就会撤军,根本不用打一场。 陈宫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沉吟着:“典将军,到时候对外说就是一句话,你是去接应将军的,现在将军生死未卜,决不能让人知道将军的消息,否则必然会群起而攻之的。” 这一点即便是典韦都明白,谁让小黄有钱,刘悦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想到这只是一脸的苦涩,悠悠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兄弟咋样了,老天爷保佑——” 一时间屋里都沉默了,好一会陈宫才叹息了一声:“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将军可不像是夭折之人,福大命大——” 谁都知道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但是话却还是要说,也不过是就这种情况。 接下来就不多说了,到了第二天,收降的败军将近三千,在城外结成大营,此时依旧惶恐着,从昨夜到今晨最少有百跑掉了,只怕再过两天,可能都不用看管了。 这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陈宫和典韦就来到了降兵大营之前,让人摆好了桌子。,然后十几口大箱子摆在了哪里。 ‘咚’的一声鼓响,将所有降兵的眼神吸引了过来,就看见典韦将鼓架在高台上,眼见降兵们望过来,便高喝了一声:“现在开始发饷钱,整理军功,新军弟兄上前领钱——” 典韦往这里一站,就让降兵们不敢多说话,只是巴巴的看着,眼见着那些箱子打开了,竟然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看得人眼睛直冒光。 “杨三饷钱一百三,杀敌三人,赏一百二十文——”小吏喊着,故意的喊给降兵们的。 加在一起二百五十文,那对于普通的军士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看着杨三脸上都乐开了花,这一战之后,一家老小最少好几个月可以吃饱喝足了,毕竟小黄的粮价不高。 “王二狗一百二十文,杀敌——”小吏的声音回荡着,让人心里直痒痒,那都是一把一把的钱。 “张毅战死,饷钱一百二,抚恤三百,杀敌二人,赏钱八十,外加一月补助一百二,总计六百二,另可安排家中人入工坊一个——”将所有的赏钱念了一遍,听到最后的数,都让降兵们忘记了这是一个战死的新军军士,只是还有他们想不到的:“从今开始,家里人还可以领十个月的补助——” 这些是说给降兵们的,一把把的钱发下去,这是最有说服力的,也容不得降兵们不相信,真的是让人羡慕死了。 降兵们的饷钱才月七十,对他们来说,勉强能生活,但是就是这样的钱,还经常被将领克扣,很少有拿全的时候,但是为了家里人,降兵们也不得不咬着牙忍下来,或许降兵们的溃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降兵们眼红,但是却更加的无奈,因为这和他们没关系,至于去抢,真当新军是摆设了。 “好,所有的饷钱发放完毕——”开口的时典韦,又是咚的一声擂鼓,不过话音一转,用鼓槌指着还有好几箱子的大钱:“你们可知道这些钱是做什么的,今天愿意加入新军的,训练之时饷钱七十,那一日训练的得力,便能和新军弟兄一般,月钱一百二,军功另计——” 一下子将降兵的目光和吸引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典韦,但是睡着小吏开始招呼:“愿意加入新军的过来登记领饷钱。” 终究有人试探着过来,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登记入册,随即就发了七十大钱的饷钱。 还真的发了,一时间降兵们振奋了起来,有钱可拿当然是好事,随着钱到手了,之前的种种的惶恐就不翼而飞,甚至有人庆幸自己没有走。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给谁当兵都是当,先前担心新军回怎么对付他们,但是现在拿了钱,傻子也知道新军不打算对他们怎么样,不然给你钱干嘛。 “丑话先说到前头,我们新军训练有些苦,你们怕不怕?”典韦目光扫过降兵们,猛地高喝了一声。 “不怕——”没有人害怕,辛苦一点总比打仗要好。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大声喊出来——”典韦吼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不怕——”声音果然更大了,也变得整齐了一些,这才让典韦满意。 但是对于典韦来说,却还有些话没有说完:“尔等记住了,新军能有如此好的待遇,那都是刘悦刘将军在,只有刘将军在,你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第411章 撤走 不管典韦是不是小心眼,但是典韦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要感谢的是刘悦,只有刘悦在,他们才有好生活。 这种话当然没有人敢反对,降兵们也只是听听,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和典韦分辨,接下来的整编也就轻松了许多,拿在手中的钱,让降兵们没有人闹事,拿谁的钱就听谁的管。 从小黄抽调出五百军士,然后和一千五百降兵混编,打散了每一伍伍长都是新军老弟兄,降兵们倒也无所谓,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为了方便管理,典韦没有立刻出发,而是让老兵带着新兵训练了一日,同时将粮草送了过来,手中有粮,身上有钱,降兵们彻底安分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跟着新军训练,当然这一开始没有那么高的训练强度。 老兵们除了看着降兵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降兵们洗脑,不断地灌输刘悦如何如何的对弟兄们好,新军是如何如何的好,总之让刘悦这个名字映刻在每一个降兵的心里。 这一手还是和刘悦学的,一直以来,在新军军中都会歌颂刘悦的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或许一开始说起来,会觉得有些矫揉造作,但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就成了真,加上刘悦对新军弟兄的确是相当的好,于是刘悦的名字在新军之中,可以说就是一种图腾。 这么说到了第二日上午,随着典韦一声令下,典韦就领着两千军朝着百马出发了。 再说此时的白马,刘岱所部依旧屯兵于白马城外,小黄杀得难解难分,刘岱就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动手,现在看来张邈即便是不能攻破小黄,但是也能将小黄拼的差不多了,如果自己强行拿下白马,那么就可以兵进小黄,到时候不但能够收复东郡的失地,同时还能掌握陈留郡。 只要拿下白马,那么往南诸如燕县等,可以说就很轻松了,而小黄就算是保住,却已经元气大伤,自己只要拿下小黄,就算是刘悦回来又怎么样? 但是刘岱不会想到,变化会如此之快,本来看着张邈可能十天半月的不会有什么变故,结果一朝之间败亡,快的刘岱都想不到。 如果刘岱再等一等,或许就会知道张辽占了陈留城的消息,那么刘岱也就不会发动进攻了。 “大人,只要拿下白马,到时候赶在刘悦回来之前拿下小黄,到时候就算是刘悦回来又能如何,没有了小黄,刘悦就是丧家之犬,大人,咱们毗邻陈留郡,与刘悦做邻居,如果不先下手为强,他日刘悦必成心腹大患。”王肱皱着眉头,这已经是第几次怂恿刘岱了。 刘悦地威胁刘岱也明白,以刘悦之能,迟早有一天兴旺起来,如果过上几年,刘悦有了积累,以刘悦的个性,靠着他的这些太守等,绝对休想睡个安稳觉,最关键的是刘悦太会打仗。 但是这个决定也不那么好下,刘悦记仇,一旦动了手,如果不能将刘悦打死,那么就要面对刘悦的报复,想想就觉得头疼,动手还是在等等? 刘悦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能抢在刘悦回来之前。 “传令——”刘岱咬了咬牙,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打了个转,深深的吸了口气:“明日一早攻城。” 这一日刘岱偷偷的准备,攻城车、云梯等等,就等着明日一早动手了。 一夜过去,刘岱琢磨了一夜,对于如何攻城已经有了打算,到了第二日上午,刘岱披甲执鞭,便已经来到了阵前,眺望白马城头,马鞭一指,猛地大喝了一声:“进攻——” 一声令下,登时间军兵涌出,刘岱的军队与张邈的军队可不一样,其中大半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绝非是张邈那些新兵可比的,一经出动,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弓箭兵紧随而上,护着攻城车,后面是云梯跟上—— 城头上,徐晃并不意外,用程昱的话说,小黄拖的久了,傻子才不进攻呢。 “弩弓准备——”徐晃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汹涌而来的刘岱军,眼中炸开一道杀机:“放箭——” 一瞬间,一片箭雨射了出去,登时将刘岱军射的人仰马翻,好几十人惨死。 但是也只是这一轮,刘岱军很快就冲了上来,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弓弩兵对着城上进行压制,军士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狠狠的撞上了城门,喊杀声大作。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也就在此时,一匹快马从南方飞奔而来,径自进了刘岱军大营,有人认识马上的人,也不阻拦他,这就是负责监视小黄城的斥候。 “快带我去见刺史大人,张邈大败,很可能性命不保——”斥候高喊着,就冲着大营中央过去。 在亲兵的引领下,斥候见到了刘岱,急匆匆的单膝跪倒在地:“大人,张邈兵败了,七八千大军四散,俘虏者两三千,张邈被典韦射了一箭,负伤而逃,怕是性命不保——” 一下子呆住了,刘岱嘴角抽搐着,咽了口吐沫,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怎的不早一点?” 斥候一愣,啊了一声:“从张邈逃走,我就一路赶来,路上不曾有丝毫的耽搁——” 刘岱摆了摆手,没有让斥候说下去,因为这的确是怪不得斥候,不是斥候来的慢,而是他动手的早了一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小黄之围已经解了,自然就会来支援白马,要拿下白马可能性就不大了。 这一刻刘岱就好像吃了一直死苍蝇一样难受,刚刚下令发动进攻,竟然就在遭遇到了这种事,这才真叫骑虎难下。 “打,既然已经翻脸了,那就拿下白马城。”刘岱咬着牙,怎么也是打了,和刘悦翻脸成了定局,现在撤退意义不大,干脆打到底,拿下白马再来周旋。 “杀——”刘岱军悍勇,蹬着云梯就和新军杀成一团,哪怕是不断地有人跌下来,但是却依旧毫不退缩,双方竟然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尸体不断地增多,只是终究是刘岱军多一些,眼见着半个多时辰过去,就有几百人丧命当场,却又在此时,忽然一匹战马又赶了过来。 “什么?”嘴角抽搐着,刘岱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典韦要率领两千兵马来支援白马? “消息属实?”刘岱脸色阴沉着,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小黄打了这么多天仗,肯定死伤不轻,陈宫怎么会还有两千人马?” “回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斥候也很郁闷,苦笑着:“新军收编了张邈留下的降兵,加上一部分老兵——” 啊了一声,刘岱脸色变幻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诚然典韦的人马战斗力不会太强的,但是有典韦在,有新军的老兵在,终究是一股人马,如果进了白马城,无论如何自己这些人马是休想拿下白马城的。 另一个关键是典韦,一想到典韦刘岱就头疼,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种猛将。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自己该怎么办?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如果继续打下去,那么死伤不说,关键是有徐晃在,想要短时间拿下白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拖得时间就久了,典韦就到了,也就是说自己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看着已经开始出现疲态的军士们,刘岱神色一暗,猛地咬了咬牙:“撤,让他们都撤回来,咱们回濮阳。” 刘岱没有办法,白马可能十天八天的都拿不下来,等典韦来了,自己能不能囫囵个的走还难说,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现在就撤走,只是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自己折腾一场,除呢和刘悦翻脸了,却是一无所获。 最关键的就是已经和刘悦翻脸了,而现在又没有了张邈来牵制,刘悦回来,肯定要对他不利。 不管刘岱怎么想,他的手下军士算是撤了下来,一场厮杀,损失了四百多人,而新军也损失了近二百人,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对于刘岱来说,他已经输了。 “将军,刘岱军好像撤走了——”有的军士发现了端详,不由得惊呼起来,这可是让人兴奋地。 “程大人,你怎么看?会不会是诡计?”徐庄张望着,看着远去的刘岱军,脸上写满了疑惑,这才开始怎么就撤军了,其中有诈? 程昱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吁了口气:“多半是张邈兵败了,刘岱觉得短时间拿不下白马,而咱们的援兵很快就到了,所以不敢坚持下去,害怕他自己都会回不去。” “张邈败了?”徐晃振奋了起来,张邈败了,对于他们来说,那是绝对的好消息,这代表着再过一段时间,一旦经营起来,陈留郡就完全掌握在刘悦手中,刘悦地盘越大,对他们好处也越大,而且更加稳固,可以连成一片,而且更好支援,完全形成白马、小黄和陈留一线的支持。 第412章 寻找 典韦来的很快,到了四天的中午,就已经赶到了白马,可惜刘岱早已经走了,除了留下了一些尸体,走的很干脆。 “王八蛋,打了咱们就想跑——”典韦愤愤的啐了一口,要是再拖两天,自己赶到了,就能将刘岱的脑袋拧下来:“等将军回来,我一定领着人杀到濮阳,割了他的脑袋——” 进了城的典韦,一听说刘岱跑了,那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 只是程昱却没有理睬这些话,看着典韦,咳嗽了一声,小声问道:“典将军,为何你回来了,将军怎么没见人影?” 这也是徐晃所关心的,都盯着典韦,让典韦不由得犹豫起来了。 “走,咱们还是去县衙说话。”程昱看得出来典韦的迟疑,心中一沉的同时,招呼典韦去县衙,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人面说。 典韦瞒不住两人,毕竟要从这里出发去黄河岸边,所以等三人到了县衙,典韦就一五一十的将两刘悦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程昱和徐晃脸色大变,一时间有些惶然,对于刘悦实在是不觉得有多少希望。 “是生是死,将军福大命大之人,咱们在将军准确的消息传来之前,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等将军回来莫要对不起将军。”程昱看得出来徐晃的胡思乱想,咳嗽了一声,还是指点了徐晃一句。。 愣了一下,徐晃点了点头,也就应了下来,这的确是如今应该做的,眼见典韦也望着自己,徐晃用力的点了点头:“放心,将军高看我徐某一眼,自古士为知己者死,晃不弱于人。” 这话说出口,典韦脸色才好了一点,如果两人真的敢迟疑,典韦不会轻易罢休的,刘悦不知所踪,如果程昱或者徐晃不表忠心,典韦就要先拿下他们,安排上刘悦的自己人,能力放开一边,重要的是忠心。 好在两人都是明白人,况且也的确是感念刘悦的情分,最少在刘悦没有确切的消息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好,那我明天从这里去荡阴,到时候在荡阴留下一些人马,万一白马有什么情况,两边相互支援,互为犄角。”典韦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话不多说,第二日典韦就启程荡阴,也不过两日,就在荡阴着落下来,典韦的到来,让荡阴从新稳定下来,甚至于冒出来的土匪立刻就销声匿迹了,城中的大户也再度积极起来。 荡阴变化不大,让那些对荡阴有想法的人,不得不打消了这念头,还没有几个人能招惹的起刘悦。 但是仅仅第二日,典韦就留下了五百兵马之后,立刻启程了,一路奔着黄河而去,开始沿着黄河搜寻刘悦的踪迹,并且打听消息。 再说此时的刘悦却是已经醒了过来,汉子从镇上抓来了几服药,仅仅是喝了第二副,就出了一身的大汗,刘悦睁开了眼睛,只是大病初愈,刘悦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感觉全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这是哪?”刚一明白过来,刘悦就问了一声,并且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情况。 “这是李家洼——”一个女人回答了一声,是汉子的婆娘,三十多岁的人,却看上去像是四十岁的,一脸的风霜之色。 李家洼?刘悦苦笑了一下,试着挣扎了一下,却立刻就放弃了,全身酸疼,一点力气也没有,看来自己这一次病的不轻,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和典韦他们取得联系。 “这个——李家洼又是哪?”刘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李家洼属于前屯乡——”回答依旧让刘悦摸不着头脑,幸好在这个女人的话音落下,就有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渑池县。” “渑池?”刘悦愣了一下,慢慢的也就想了起来,这里是弘农郡,渑池好像还应该有个熟人,就是贾逵。 哦了一声,刘悦没有说什么,知道了什么在何处,刘悦就开始关心自己身边的情况,目光所及之处,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望着自己,身边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到也清秀。 “家中就你们母女?”刘悦吁了口气,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见识,很少有人能和冯隐娘一样,更不要说刘颖董白之流,想要靠这母女联系上典韦可不现实。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了,典韦等人只怕已经要急死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女孩咳嗽了一声:“家中还有我爹爹,他正在给你熬药。” 啊了一声,刘悦反而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姑娘,去把你爹爹叫来好吗?” 女孩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便听见锦儿在外间的喊声:“爹爹,那将军醒了,吵着要见你呢,你过来一下。” 这空档,刘悦又打量了周围的情形,这是一间土屋,很昏暗,低矮的土屋让屋里勉强看得清模样,那妇女的脸色在屋中模糊的看不清楚。 屋里的陈设再简单不过,也不过一个土炕,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都是烟熏火燎的样子。 从女人看来,虽然有些瘦弱,但是还有些骨肉,看上去应该不是忍饥挨饿的样子,说明这家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也勉强够吃够喝的,日子过得也是拮据。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自己的衣服被换了,盔甲也被脱下来了,甚至软甲都不在,只怕自己的钱袋子早已经被打开过了,刘悦不是用恶意揣测人,但是心中也是感叹了一下,不知道那些金豆子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不过此时刘悦绝不会再提起那些金豆子的。 心中琢磨着,就听见外间有动静,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醒了?” 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刘悦听得出来他的紧张,那是一种心虚。 啊了一声,随即门帘就撩开了,锦儿当先走了进来,随着身后一个中年汉子也走了进来,看见刘悦的时候就有些不自然,脸上笑的尴尬也很假,冲着刘悦点了点头:“你醒了——” 勉强挤出笑容来,刘悦咳嗽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虚弱:“大叔,此前何人厮杀,不幸坠入黄河之中,多蒙大叔搭救,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原本我应该好好的感激与您,只是我这病的厉害,是一点也动不了,还不知道几天才能好了,只怕这几天就要麻烦大叔一家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汉子赶忙摆手,刘悦的话让他真的松了口气,既然知道感激自己,那么应该不会追究那些钱。 “我好歹也算是富甲一方,大叔,我现在报答不了你,只能麻烦你一件事,我的手下弟兄应该会沿着黄河岸边寻找我,我想让你帮我送个信儿,只要联系上他们,我就能给你们一家一大笔钱感谢救命之恩,若有千金也足够你们一家生活的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刘悦笑着,声音很轻,张嘴闭嘴根本不拿着钱当回事。 啊了一声,汉子愣了一下,眼睛有光彩亮了起来,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张了张嘴却又迟疑了,最后鼓起勇气咬了咬牙:“将军,你身上之前有钱袋子,我拿去买药了——” 这事既然刘悦活过来了,汉子知道迟早有个着落,所以这才主动说了出来,这样就不至于整天担惊受怕了。 哈哈哈一阵轻笑,要不是实在没力气,刘悦早就大笑了:“那点钱算什么,我的这条命可不是那点钱能相比的,等我好了,我还要给你更多的,就算是为了名声,我也不能让人说我亏待了我的救命恩人不是。” 汉子也跟着笑,一脸的如释重负,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些钱不可能都买药了,如今说出来,自然以后不能再提了。 只是刘悦不知道,就只是这些他看不上的钱,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若说起他的真正救命恩人,其实是锦儿,当然这辈子刘悦也不会知道了。 既然说开了这件事,汉子也就看见了希望,不为别的,就为了更多的钱,他也必须去黄河岸边找刘悦所说的手下。 “将军,我该怎么辨认你的手下,万一他们不相信我怎么办?”汉子很小心,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毕竟那些当兵的不一定给他说话的机会,到了这年纪不会天真的以为人多么好。 略一沉吟,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身上有几块玉佩你看见了,不值钱,不过代表着我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但是到时候你只要找到一个叫典韦的,或者是一个叫三儿的,再不济找到冯隐娘,他们都认识,但是没见到他们,千万不要提起我的名字,只需要拿出这块玉佩,大叔,你可记住了?” 啊了一声,汉子点了点头,转身在刘悦的衣服堆里摸索了一下,就掏出一个布袋,打开来,里面是四五块刻着悦字的玉佩,就这玉佩汉子都看得出来不值钱。 第413章 锦儿 汉子拿着一块玉佩走了,只要找到典韦他们,这块玉佩就能说明刘悦的身份,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将刘悦接回去,不管是谁,只要刘悦和他们汇合了,那就真正的安全了。 自己没有回去的消息迟早会传开的,董白回去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乘船回去了陈留郡,但是自己没有回去,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猜测,会很快就会有人猜到自己出了事,毕竟典韦他们在岸边活动久了,怎么可能不惊动两岸的人,传出去就有人能顺藤摸瓜,万一有人寻找自己,就必须小心点。 汉子很小心,始终没有问自己的名字,但是临走之时,刘悦将自己亲兵穿的紫色的飞龙服,以及飞虎旗都说了,整个大汉,也只有新军穿的是飞龙服,也只有刘悦的亲兵穿飞龙服。 只是什么时候能找到还不敢说,所以自己还要在这户人家待一阵子,如今行动不便,更要加着小心。 汉子走了,带着刘悦的希望,也带着一家人的盼望,但是也给刘悦带来的不便,哪怕是刘悦想的已经够周全了,却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问题—— 再说汉子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刘悦就发现了问题,自己需要上茅厕小解,但是现在发烧过后,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自己爬起来,可是扭头看向照顾自己的锦儿,刘悦犹豫起来了。 “那个——”刘悦迟疑着,咳嗽了一声,却说不出口。 锦儿倒是很周到,听见刘悦的声音,赶忙凑了过来:“咋了?” 张了张嘴,看着锦儿的小脸,刘悦有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家,不过这种事可不是忍忍就过去的,心思一转,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锦儿,你看能不能找个男的来帮我——” “男的?”锦儿挠了挠头,眨巴着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是不是想要起来活动一下,没事,我有劲,我帮你——” 看着锦儿挂着笑容有纯真的脸,刘悦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纵横沙场,扬名天下,什么场面没见过,死人堆里吃饭睡觉,那都是平常事,但是面对一个女孩,特别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刘悦实在不敢乱想。 “不是,我——你一个女孩不方便,去帮过我找个男的来,这样,你们先帮我给他点钱,到时候我把钱一块给你们。”刘悦吐了口气,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啊了一声,锦儿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毕竟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了,小脸一红,匆匆的跑了出去,只是轻声地喊着:“娘,将军他——” 再说锦儿跑了出去,一转身就到了堂屋,锦儿娘正在做饭,还特意杀了家里的老母鸡,毕竟刘悦现在可是家里的金主,吃的喝的都要精细着,可指望着刘悦到时候多给点钱,说不定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在刘悦身上。 听见锦儿的叫喊,不由得脸色一紧,忙问了一声:“锦儿,将军他咋了?” “他——可能是——”锦儿红着小脸,扭扭捏捏的有些说不出嘴,毕竟那是男人的事。 锦儿娘楞了一下,看着锦儿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不由得吐了口气:“是不是将军要上茅厕方便?” “是,反正给他让我去找个男的,还说我不方便——”锦儿低着头摆弄着衣角,总觉得不好意思说起来。 嘿了一声,锦儿娘轻轻革摇了摇头,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吁了口气:“锦儿,要不你去把你哥哥叫来伺候几天——” 锦儿的哥哥早已经娶了婆娘,自己立了门户,反正有了刘悦那些钱,家里也不用忙活生计,这才没有想叫人,不过此时刘悦说起来,锦儿娘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有好事当然还是自己人。 锦儿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只是没想到这才走到门口,忽然锦儿娘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一个箭步追出来,小声的招呼了一下:“锦儿,你回来——” 啊了一声,锦儿一连茫然的看着母亲。 锦儿娘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朝着刘悦住的土屋望了一眼,扯着锦儿又回到了堂屋,嘴唇张合,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锦儿,为娘想了想,这事别叫你哥,就你去——” 楞了一下,锦儿眼珠子瞪得滚圆,是又气又恼:“娘,我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让我去,这怎么能方便,你想什么呢?” 跺了跺脚,转身就想着走出去,却不想又被母亲给一把拽了回来。 “锦儿,娘也是为了你好呀,你个傻丫头——”锦儿娘拿着手纸怼了锦儿额头一下,轻声叹了口气:“为娘是想,你看那将军,先不说有权有钱,那是一个大人物错不了,瞧人家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而且颇守规矩,这种人绝对错不了,娘虽然没见识,但是好歹活了三四十年,看人还是有些能耐的,这将军人不孬——” 锦儿懵懵的,不知所措的看着母亲,依稀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愣愣的看着,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嘿了一声,锦儿娘舔了舔嘴唇,声音更低了:“锦儿,咱们家就是个平头百姓,这辈子能和这种大人物拉上关系的机会就没有,你爹他又只认钱,真等拿了钱一了百了,也就没有情分了,我是想你要是伺候他这几天,真要是他能看上眼,你这辈子就走大运了,即便是看不上,那也是个情分,将来用上了,可能一辈子就改变了——” “娘,你说啥呢,人家能看上咱,人家那身份,想要啥样的没有——”锦儿脸红了,跺着脚羞臊的说道。 锦儿娘脸上有些哭笑,悠悠的叹了口气:“锦儿,你长得也不差,咱们村就属你最俊,就是还没长开,你怎么就知道没机会,就算是看不上,那以后总还有个情分,你傻呀——” “娘,他一个的大男人,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锦儿死死的咬着嘴唇,小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啥不好意思,是让你去照顾人,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下贱的事,你说你还红脸了,要不是将军他生了病,这辈子你做梦都没这机会,锦儿,娘该说的都说了,你可想好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这辈子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锦儿娘摇着头叹了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锦儿了。 锦儿娘有时候都为自己的女儿叫屈,说起锦儿来,从小聪慧,十里八村的也是最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家里太一般,想要找个好人家都不可能,真要是找个庄稼汉嫁了,可就委屈了锦儿。 咬着嘴唇,锦儿没有说话,还真的仔细的考虑着母亲的话,其实母亲是为了她好,要说刘悦其实真不错,有权有钱不说,年纪也刚好,不过大个几岁,人长得也周正,真要说可算是打着灯笼难找的。 这种人物锦儿可能以后真的接触不上了,要不是病倒在家里,可能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他们家这些人,也包括锦儿,就算是长得还行,但是刘悦这等人物,要什么样的没有。 “我——”锦儿脸色渐渐地平淡下来,心中无数念头转过。 “锦儿,人这一辈子错过了可就没有了。”锦儿娘拍了拍锦儿的肩膀,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年娘也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可是那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你爹用一旦粮食、一筐鱼,就嫁给了你爹,到现在人老珠黄,就算是有机会也没有人看得上娘了,可是你还年轻呀——” 锦儿沉默了,记忆里小时候娘可漂亮了,十里八村都出名,可是现在苍老了,脸上有了皱纹,还是爹爹辛苦,也不过勉强吃得饱,只是想要穿一件新衣服,可能一年都指望不上。 “我去——”锦儿长长的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下了决心。 看着脚步犹豫的锦儿,锦儿娘拍了拍锦儿的后心:“啥也别想,你就是去照顾僵局你的,就说没找到人,这个点都还在地里干活呢——” 锦儿啊了一声,犹豫着又回了刘悦住的那间土屋。 这一会刘悦也是够受的,憋了这么久,差点没尿床上,结果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竟然只有锦儿自儿个。 朝门外看了一眼,刘悦咽了口吐沫,一脸的苦涩:“锦儿,你找的人呢?” “这个点都在地里干活呢,没——没人——”锦儿低着头,紧张地有些磕巴,小脸有些发红,却更是紧张。。 找不到人?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没有年轻人,还能没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最不济还有锦儿娘,也不该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来照顾自己,难道锦儿没给他娘说? “要不然你去问问你娘?”刘悦咳了一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娘做饭呢,你一个病人,我来照顾你——”锦儿小脸红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刘悦,但是迟疑了一下,却一步到了床前,就伸手要将刘悦从炕上扶起来,刘悦是不想的,只是这全身没有力气,当真是身不由己。 第414章 诬陷 说不上什么滋味,要说到底有多么坚持不至于,刘悦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这的确是不自在,锦儿其实比他矮不了多少,也是个大姑娘了。 究竟是挺尴尬的,再怎么不愿意去胡思乱想,但是血气方刚的刘悦还是尴尬得要死,只是身不由己,这一场大病能挺过来都是命大的,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是这个道理,现在必须依靠人来照顾。 刘悦精明得很,他如何不知道锦儿是故意的,甚至再仔细想想,都知道锦儿肯定是受了她娘的指点,不然一个小姑娘想这么多的话,那才叫太可怕了,锦儿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但是明白归明白,却又不能挑破,有些事情挑破了就没意思了,真要是说开了让锦儿这张小脸往哪里搁,锦儿本来就已经将脸面都豁出去了。 锦儿沉默了许多,见到刘悦只是低着头,再也看不到那一对澄清的眼睛,到了晚上,照顾起来可就利落了很多,也不会紧张地哆嗦了,尽管还是脸通红,但是却没有那么紧张了。 人总是适应性很强,有些事情心里都明白,反而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气血方刚的刘悦—— 锦儿娘一直到第二日都只是在送饭的时候才出现一次,就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两人的尴尬,总说是还有活要忙。 如果只是这种日子,刘悦还真的乐在其中,哪怕是不打算有什么结果,但是刘悦也不会真的排斥,但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却还是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这话说起来还是因为刘悦,都是为了给刘悦抓药,锦儿娘就去了镇上,只是家中的大钱都被锦儿他爹拿走了,锦儿娘不得已动了一颗金豆子,这祸事就是从这颗金豆子来的。 却说这一天,又该是给刘悦抓药去了,锦儿娘翻了一下,才发现家里的大钱都被汉子拿走了,但是刘悦必须吃药,思来想去,还是冒险的拿了一刻金豆子,就赶去了乡里镇上。 一颗金豆子能换不少大钱,锦儿娘到了镇上,就去了典当行,她也不知道别处还要去哪里。 典当行的掌柜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此时正无聊的眯着眼假寝,这种生意往往都是一两天不开张,但是开张一次可能吃三天,所以掌柜的也就不急,不过躺着躺着差点就真的睡着了。 “掌柜的,我换点东西——”锦儿娘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来典当行。 掌柜的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看着锦儿娘吐了口气,搓了一把脸,这才看上去精神了一些,再将目光落在锦儿娘脸上,倒是笑了起来:“娘子要换什么?” 锦儿娘犹豫了,咬着嘴唇下不了决心,只是那掌柜的也不急,眯着眼打量着锦儿娘,这要是在年轻个十岁八岁的,可定是个美人,可惜现在人老珠黄了,当真是可惜了这脸盘子。 正胡思乱想着,锦儿娘却已经下了决心,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豆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摆在掌柜的面前:“你看这个金豆子能换多少钱?” 金豆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锦儿娘能拿出金豆子,掌柜的心里一动,只是眼睛发亮,这可是个好买卖,一边随口说着:“金子换大钱,都是一比千,这颗金豆子成色不错,我给你称一称。” 话是这么说着,掌柜的心中想法就多了,这女人这种模样,你看就是乡野村妇,不是瞧不起她,就不可能有金豆子,这金豆子的来历必然有些蹊跷,多半可能不是正来路,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最少锦儿娘家里绝对不会多了,否则不至于这么落魄,面对这种穷人,掌柜的天生有一种优越感,穷人还算是人吗? “这金豆子能换二百四十钱——”掌柜的没有胡说八道,毕竟站在店里就要顾忌店里的声誉,掌柜的不敢胡来,但是他有别的想法。 对付穷人很简单,掌柜的会让亲戚去扮成大户,然后在大街上抓住锦儿娘,就说他偷了自己的金豆子,然后报官,到时候搜身搜不出来,却能搜出钱来,自然被就会说肯定是销赃了,那么就来典当行,到时候锦儿娘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毕竟哪里会是正来路。 这招数几乎是百试百灵,心中想着,便将二百四十钱一文不差的交给了锦儿娘,还堆着一脸的笑容:“以后有生意多来照顾。” 锦儿娘放心了,终于松了口气,一个劲的感谢掌柜的,二百四十钱可真的不少,这才从典当行出来,只是她不会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小厮偷偷地跟着他。 再说不多时,就在锦儿娘买药的时候,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药铺外面,这年轻人是镇上王家的儿子,王家可是镇上的大户。 “我的金豆子没了——”眼见着锦儿娘出来了,年轻人忽然就喊了起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锦儿娘就知道有麻烦了,心里一哆嗦,低着头就想着赶紧的离开,哪知道才走了两步,就被年轻人一把给拉住了:“你这猪,刚才你就在我身边过去的,我记得你,你还撞了我一下——”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年轻人也是讹赖人的老把式,说话不点滴不漏,不是一口咬死了锦儿娘偷得,但是就说看着眼熟,就说从他身边过去的,这才是有嘴说不清。 “我——我没偷——”锦儿娘那遭遇过这种场面,不由得急躁起来,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年轻人倒也不是太为难她,只是哈了一声:“我也没说是你偷得,不过我没了金豆子,你让人搜一下身,若是没事我给你赔礼道歉,也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不是,要是——” 或许是因为身上只有钱,锦儿娘犹豫了一下,比没有拒绝,毕竟如果不让搜身,可就让人怀疑有问题了,那才是有嘴说不清的时候。 “你搜,我可没偷,我们家都是清白人家——”锦儿娘咬着牙,拼命地向让自己清白,到底是有一些底气。 年轻人咳嗽了一声,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年轻人自己动手搜身,反倒是有人会乱嚼舌根子,所以就在大街上找了一个老太太:“大娘,你帮我一下,帮我搜她一下,就麻烦你了,也不白让你帮忙——” 年轻人掏出三个大钱塞给了那老太太,样子是做足了,那老太太见了钱怎么会推脱,而且心里也打定主意,肯定是要秉公而来的。 “娘子对不住了,我给你搜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天地良心,要是我胡说八道就让我断子绝孙——”老太太发着毒誓,证明着自己的清白,却开始着手搜查锦儿娘。 老太太的确是没有乱来,凭着良心搜了一下,打开了钱袋子,还对着周围的人看了一下:“这娘子可没有金豆子,谁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搜一下,大家看清楚,可别冤枉好人。” 老太太想法简单,锦儿娘身上的确没有金豆子,她就绝不能胡说八道。 锦儿娘松了口气,从老太太手上接过了钱袋子,只是就在此时,年轻人忽然拉住了锦儿娘:“这钱袋子都是新的,我认得这是李记典当行的钱袋子,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一下子被问的慌了神,锦儿娘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有些不好说,难道说自己在典当行换的大钱,用的就是金豆子,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你给我说清楚,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一个穷人家,哪来的什么能典当这么多钱,你说清楚,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金豆子,然后换的钱——”年轻人开始往这上面引,气愤填膺的啐了一口:“你说清楚,不然去典当行问个清楚——” 锦儿娘说不清楚,惊慌失措之时,被年轻人拖着去了典当行,只是越靠近就越是害怕,因为她解释不清楚。 大街上从来不缺乏看热闹的人,好几十人都跟了过去,还一个劲的嘀咕着,看着锦儿娘的眼神都是一脸的不屑和鄙视。 再说到了典当行,锦儿娘都快哭了,只是越是这样,却越是说不清楚,年轻人拉着锦儿娘,就招呼掌柜的:“掌柜的,这个人来过你这没有?” 掌柜的走了出来,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来过呀,我这里可是童叟无欺,她拿了一颗金豆子,就是二钱多一点,我可是给了她二百四十钱,这个你们可以随便打听,看看我是不是少给了,我做买卖可是童叟无欺的。” 这一句话就彻底的坐实了锦儿娘的罪名,人家没了金豆子,锦儿娘就刚好换了金豆子,这也太巧了,况且锦儿娘这般模样,又哪里来的金豆子? “你哪里来的金豆子,说清楚,我也不想冤枉你——”年轻人好像大医凌然的说着,反而不咬住锦儿娘了,就等着锦儿娘解释清楚,只是这要如何解释? 第415章 哥嫂 “我——”锦儿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刘悦可是再三嘱咐不要泄露他的事情,还说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对于锦儿家里,那绝对是灭顶之灾,但凡是能找到这里的,就不会有人拿着锦儿家一家人的性命当回事。 “娘子,你说清楚咋回事,你怎么会有金豆子?”有人吆喝着,就是不怕事大,当然要是能解释清楚,也就能解除嫌疑。。 锦儿娘满脸的惊慌,几次张合着嘴唇,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这是别人给的——” 这话干巴巴的,可真没有一点说服力,这么金贵的东西,谁会随便给她。 “别人给的,你自己说你相信吗,你把他叫出来——”年轻人冷笑着,抓着锦儿娘的胳膊就不放开了:“走,随我去见官,把事说清楚了。” 说着,就拖着锦儿娘往游徼那里去,这镇上没有衙门,不过有管事的堂口,一般游徼、三老和啬夫都常在这里待着。 却说到了堂口,年轻人就招呼上了:“游徼大人,你来给断一断,我没了一颗金豆子,这女人在李记典当铺刚好典当了一颗金豆子,换了二百四十钱,怎么问她她也说不出来历。” 游徼是一个汉子,很精壮,眼光锐利,出来打量着锦儿娘,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金豆子哪来的,说清楚来历,不然就把你送官了,真要是送了官,到时候伴你关进牢里,最少要关一年的——” 游徼也不是吓唬锦儿娘,话是真的,果真将锦儿娘吓坏了,忽的就跪倒在了游徼面前,再也忍不住了,毕竟事关重大,只是哭丧着脸哀声道:“大人,这是一位将军给的,我就在我家里,是我家当家的救了他,如今生病了我出来抓药的,你看看药还在呢——” “将军?”游缴并不相信锦儿娘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嘲弄:“天底下将军多了,妇人,我若是老实交代,我尚且能网开一面,不然的话——” “我真的没说谎,那将军就在我们家——”锦儿娘大声的解释着,现在已经顾不得以后的事了。 游缴皱了皱眉头,朝着三老和啬夫望去,此时三老也都是面面相视,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什么,毕竟锦儿娘说的这些事,总觉得是那么的不靠谱。 倒是啬夫咳嗽了一声,悠悠的吐了口气:“诸位,事关清誉,不能马虎,要不然——” “咱们没有人手,倒不如交到县里衙门去。”三老中一位开了口,只是他和那年轻人却有些亲戚关系,已经隐约的有些猜测了,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帮着年轻人。 真相并不重要,究竟是偷没偷,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百姓信服就行,交到县里衙门也没错,最少这是一种态度。 其余的人朝他看来,终究没有人再开口。 “送去县里,听说最近新县令贾大人刚刚上任,也看看贾大人断案如何?”啬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持了这位三老的意思,不过他也有他的想法,锦儿娘不过是颗棋子。 啬夫开了口,别人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甚至于当事人的意思都不重要了,虽然年轻人并不愿意,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理睬他。 听说要去县里衙门,锦儿娘吓得不轻,好像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人信,心中惊慌,赶忙分辨着:“各位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可惜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最后游缴也开了口:“也好,还是交给县里衙门。” 既然众人都这么定了,也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只是召集了青壮,将锦儿娘和年轻人一起送往县衙。 这一切家里的刘悦和锦儿不知道,两人正尴尬着呢,哪怕是刘悦脸皮在厚,也不好意思面对锦儿,但是这心里头却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眼见着天色渐晚,锦儿就开始不安了,站在门口遥望着北方,嘴里嘀咕着:“娘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话让刘悦也是有些担心,毕竟是为了自己去抓药的,只是刘悦动弹不了,很多事情就只能默默的等待。 “或许一会就能回来——”刘悦自己说话都觉得没底气,这么晚了,应该早就能回来,虽然锦儿娘已经年纪不少了,人也年老珠黄,但是可有些人啥也干得出来,只是刘悦不愿意去想。 只是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却依旧不见锦儿娘回来,不过倒是同村的一个买鱼的才赶了回来,一进村就先匆忙的跑来了锦儿家:“不好了,锦儿,你娘被抓到县衙去了——” 啊了一声,锦儿脸色登时煞白起来,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为啥呀?” “听说是有人说你娘偷钱,还让人抓住了把柄——”同村的人迟疑着,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 锦儿一呆,又急又怒的跺了跺脚:“这怎么可能,我娘怎么可能偷钱,她一定是冤枉的——” 说着,锦儿就快哭了,这是她说什么也没用。 屋里面的刘悦也听见了,锦儿娘他打量过,不是那种人,况且刚得了自己的金豆子,怎么会偷钱,刘悦是不相信,况且偷钱的可是凭本事,锦儿娘有那会下手干的来。 一直等到送信的人走了,刘悦才咳嗽了一声,招呼了一下哭做一团的锦儿:“锦儿,你娘不可能偷钱的,你这样,你还有什么亲人,找一个最亲近的,明天让他带上两颗金豆子去县衙门,找到给你娘断案的捕头,就告诉他你们家不缺钱,又怎么会是你娘偷钱的,最后将两个金豆子送给捕头,你娘就能回来了。” 锦儿止住了哭声,迟疑的望着刘悦:“真的行。” “放心,我认识渑池的县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算昏庸,这点事能看得透。”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贾逵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这点小事他怎么会看不透。 锦儿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爬起来出去了,他知道藏金豆子的地方,就按照刘悦的话,取了两颗金豆子,便出门去找她的哥哥去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锦儿到底还是年幼。 再说锦儿拿了金豆子,趁着天黑就到了哥哥家门外。 锦儿的哥哥和锦儿家就在一个村子里,不过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这其中的原因锦儿并不清楚,不过当时分开的时候,爹娘还为了这件事生过气,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不但是如此,锦儿和哥哥的关系也不算太好,当初哥哥娶亲,女家那边嫌弃哥哥过礼少,还曾经挑唆着哥哥将锦儿当童养媳嫁出去,要不是锦儿娘不肯,锦儿早就到了别人家了,也是为此,锦儿和哥哥就生分了。 不过再生分,锦儿这时候也必须来找哥哥,因为哥哥现在是家里的男丁,这种的大事还是要哥哥出面。 站在哥哥家门口,锦儿迟疑了一会,这才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柴门,喊了一声:“哥——” 一直等到到了屋门口,才刚好赶上推开屋门的哥哥,脸上也不见笑模样,反而略带嫌弃的瞪了锦儿一眼:“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缩了缩脖子,锦儿咽了口吐沫:“哥,家里出事了,咱娘去镇上抓药,被人当小偷给抓起来了——” “啥——”哥哥脸色一变,眼珠子就瞪了起来:“咋回事,怎么抓个药还让人当小偷抓了,到底咋回事?” “我听七叔说是因为娘那了一颗金豆子——”锦儿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真要是说起来还是颇为复杂的。 话音未落,哥哥眼珠子更大了:“金豆子?娘哪来的金豆子?” 既然来了,这件事肯定不可能瞒着哥哥,锦儿也是没办法,本来这种事是应该爹爹来告诉哥哥的,只是如今爹爹外出,母亲遭难,锦儿不得不来一趟。 深吸了口气,锦儿咬着嘴唇,朝着院子里的黑暗扫了一眼:“咱还是进屋说。” 哥哥迟疑了一下,让开了门口,将锦儿让了进去。 屋里有些昏暗,只有桌子上的油灯不断的明灭,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盘蚕豆,锦儿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着头带着一丝畏惧,显然对这个嫂子是有些害怕的。 “嫂子——”锦儿有些畏惧的喊了一声,没敢坐下。 女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已久不疾不徐的嗑着蚕豆,翻了翻眼皮:“小姑子怎么这么晚了跑来我家了?” “这不是娘出事了吗——”哥哥到底还是担心母亲,随口应了一声,拉了锦儿一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我和爹爹在黄河里救了一位将军,将军给了几颗金豆子——”锦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一直到母亲为刘悦去抓药,等说到刘悦的话,从怀里将两颗金豆子掏了出来:“哥,这么大的事,还是你去一趟把娘救回来。” 第416章 张三 “这事就交给你哥了,你放心,家里没人,你还是快回家等消息。”看见金豆子,嫂嫂比哥哥还要积极,也顾不得嗑她的蚕豆了,挤出一脸的笑容,伸手拍着锦儿的肩膀。 锦儿有些不知所措,嫂嫂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笑容,看起来好假。 哥哥倒是没有多想,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事交给我了,一会我收拾收拾就赶路去县城。” 啊了一声,锦儿点了点头,朝着嫂嫂告了声罪,便转身出去了,却不想嫂嫂竟然笑着送到了门口,着实让锦儿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后心发凉。 一直目送着锦儿远去,嫂嫂慢慢的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轻哼了一声,冲着远处的黑暗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有金豆子就藏着掖着,亲儿子都不告诉,现在有难了,就想起还有个儿子了——” 说着,将门掩上了,回身望向哥哥:“老大,你爹娘有了金豆子都不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拿你当一家人。” 哥哥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闷闷的哼了一声:“爹出门了,娘肯定是被锦儿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哄住了,这事等爹回来再说,我先去把娘救回来。” 女人一屁股在哥哥身边坐下来,使劲的在哥哥胳膊上扭了一把,疼的哥哥到底了一口凉气,嘶嘶的出声:“你干啥?” “你就是个傻子——”女人用眼睛剜了哥哥一眼,一脸的怒其不争:“等你爹回来还轮的到你说了算,我给你说,现在就应该趁着你爹娘都不在家,去找锦儿那小丫头把金豆子要过来,她想要救你娘,就拿着两颗金豆子来,就那你当苦力了,你让牛耕地还要给牛吃草呢,错过今日,这金豆子可就没你的份了。” 哥哥被说的愣住了,一时间沉吟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像的确是有道理,之前有金豆子可没人给他说,现在娘出事了,就找他跑腿,这凭啥呀? “那我——”哥哥迟疑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你现在就收拾一下,然后去你娘家,找锦儿那小丫头,就告诉他你将金豆子丢了,让她再拿出来,然后再去县里。”女人想的很明白,总之这两颗金豆子摆在这里,又怎么可能送出去。 哦了一声,哥哥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转身抓起衣服,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女人追了出来,在身后喊了一声:“记得去看看那个什么将军,要是能接咱们家来最好,听见没?” 哥哥应了一声,也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多时,哥哥就敲开了家门,要不是哥哥的声音,锦儿还真的害怕,只是见到哥哥的时候,这心里面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那两颗金豆子我给弄掉了,你再给我拿两颗——”哥哥寒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终究还是有些心虚。 啊了一声,锦儿脸色一变,嘴唇动弹,却是说不出话来,哪怕是年纪小,也知道那两颗金豆子绝不是丢了,不然还能这么平静,睁着眼说瞎话,关键是就算是再去拿两颗,哥哥就会善罢甘休吗? 屋里的刘悦听见这话,心里面就是一阵腻歪,锦儿一家人虽然有各种总毛病,而且也有算计,但是刘悦还说不上讨厌,小人物的小心思而已,甚至于锦儿的小心思他也安然的享受了,但是哥哥的这种做法,刘悦着实讨厌得很。 “锦儿,你过来我再给你拿两颗金豆子——”刘悦喊了一声,算是帮着锦儿解了围,话音落下,咳嗽了一声:“我不想见人,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一句话将跃跃欲试的哥哥给挡住了,抬起的脚步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可以不在乎锦儿,但是听见刘悦不怒自威的声音打心眼里就害怕了。 “我去给你拿金豆子。”锦儿松了口气,终于能安心的去拿金豆子了。 刘悦是真的精明,金豆子在他这里,哥哥可不敢惦记,不让哥哥进屋,哥哥就摸不清底细,也就不敢乱来,对锦儿对刘悦都好。 很快锦儿就又拿了两颗金豆子出来,直接塞在哥哥的手里,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哥,你自己路上小心,可别再掉了啊,不然将军他生了气可就——” 啊了一声,哥哥不敢进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还是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奔着县城去了,还记得锦儿说直接去找县令贾逵。 再说这一夜很快过去了,早上天亮的时候,哥哥也到了渑池县城之中,不过在这个时候县衙还没有打开门,哥哥也就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巧合,这说起来也是凑巧,哥哥这只是吃顿饭而已,去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遇上一个村子的人—— 说起这人来,可是村子里的名人,名叫张三,是个彻头彻尾的滚刀肉,做人是吃喝赌坑蒙拐骗,这天早上刚好从赌场玩了一夜,输光了钱,正出来寻思着吃点东西,没想到遇上了哥哥。 见到哥哥的时候,张三还很好奇,因为哥哥这憨货,多少年也不出村,怎么会在县城的,铁定是有事。 “二奎,你怎么在城里?”张三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哥哥面前。 楞了一下,见到是张三,哥哥心里打了个突,只是低着头小心的应付着:“我妈出了点事,被抓起来了——” “你妈——”张三倒是很惊奇,不由得嘿了一声:“六婶一辈子老实,怎么会被抓起来的,干啥事了?” 说起来哥哥就是心烦,哼了一声,恨恨3地啐了一口:“我妈老实,被人愿望说她偷了钱,你说我那就是去抓个药,就被人讹上了。” “讹你妈干嘛,她又没钱——”张三随口问了一声,心中忽然一动,心思一转,咳嗽了一声:“你是来救你妈的?” 啊了一声,哥哥点了点头:“我找贾县令。” 哥哥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当然不会傻到把金豆子的事告诉张三,至于母亲的事感觉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只是哥哥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专门坑蒙拐骗的,张三就是这种人。 哥哥的话让张三意识到自己的买卖来了,因为既然要救人,肯定会有一些钱的,自己倒是可以动动心思,来一个空手套白狼。 “你认识贾县令?”张三问了一句,却怎么也不相信哥哥能认识县令。 果然哥哥摇了摇头,迟疑的叹了口气:“是有人指点我来的。” “二奎,你是真傻呀,指点你,我看这是坑你呢,人家县令大老爷什么身份,你以为你说见就见的,我给你说,你想救你妈就只能找黄捕头,这种刑事都是黄捕头管辖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张三喝了一声,一脸的愤恨:“什么人这么坑你。” 好像有点道理,哥哥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张三一眼,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疙瘩,县令当然不好见了,那可是大人物。 可是哥哥还是迟疑着,倒是没有完全相信张三的话,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先去找县令。” 张三的话哥哥不全信,毕竟张三的名声太臭了,所以哥哥坚持着。 见一下子忽悠不了哥哥,张三新中华啐了一口,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呵呵一笑:“这样,我想去上个茅厕,你等我一下。” 哥哥没多想就应了一声,只是这张三却哪里失去上茅厕,转了个弯就直奔县衙去了,要找贾县令可能不难,而且贾县令那种人物也会秉公办理,但是这恰恰不是张三想看见的,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三就不打算让哥哥见到贾县令,不然怎么把哥哥的钱弄过来。 再说张三到了县衙门口,也不等开门,就砸着县衙旁边的小门,那是衙差们出入的地方,张三知道,每天衙差是有人值哨的,也就是说这小门其实随时都有人,张三就砸开了这扇门。 “大清早的敲什么敲——”里面的衙差嚎了一嗓子,扰人清梦让人憎恨呀。 小门打开了,张三捧着十个大钱,挂着一脸讨巧的笑容:“爷,小的张三孝敬您的。” 十个大钱当然不多,但是也够打一壶酒的,衙差可也没多少钱,自然不可能不动心,楞了一下,一把就抓了过去:“张三呀,说,啥事?” 都是明白人,这个点来送钱,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事相求,至于能不能办就看什么事了。 张三没开口,却又掏出了二十个大钱,咳嗽了一声:“一会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妈昨天因为偷钱被抓了来,他想见贾县令,只要不让他见就行。” 要求很简单,只是不让哥哥见到贾县令,就这点事三十文钱,那可太容易了,衙差眼睛一亮,一把抓了过去:“放心,有爷们在,保证他见不到贾县令。” 张三嘿嘿的笑了,虽然不知道哥哥有多少钱,但是却知道这种事想要捞人,就一定会花不少钱,哥哥家几百文应该能拿得出来,自己这三十文怎么都不会亏得,这就相当于赌本。 第417章 麻烦了 只是一会的功夫,张三就回来了,哥哥也吃得差不多了,见到哥哥,张三一脸的仗义:“二奎,咱们庄里庄乡的,我陪你去,看看能帮得上啥忙不。”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哥哥也信不过张三,想要推拒着,但是怎么说,张三还是跟了上来。 虽然早有打算,但是真的到了高高的衙门口,哥哥还是紧张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开门了,哥哥赶忙凑上去,正迎上一个衙差,赶忙哈着腰问了一声:“官爷,我想求见贾县令。” “有拜帖吗?”衙差随口问了一声。 “没——没有——”哥哥有什么拜帖,其实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拜帖这个东西,只是县令大老爷,肯定不是一般人,有什么都不奇怪。 “你没拜帖就想见县令大人,你是疯了,我告诉你县令大人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打扰了县令大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衙差收了钱,肯定是一打二骂三吓唬,让哥哥不知所措起来。 衙差看着哥哥,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子,看你老实巴交的,我在多问你一句,你见贾县令是干什么的?” 仿佛是看见了希望,哥哥赶忙哈了哈腰,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官爷,是这样的,昨日我母亲被愿望说是偷了钱,我是来保我母亲的——” “你说的是昨天送来的那个偷人金豆子的女人?”衙差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上下打量着哥哥,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小子,我给你说,你就是见贾县令,那也需要审理过后才行,但是加响铃那里是说见就见的,你要想救你妈,那就必须先写一个状纸,然后等着排上号给你审理,懂了吗?” 啊了一声,哥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明白贾县令绝不是想见就见的,这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那——”哥哥挠着头,一脸的不知所措:“那我写了状纸要等多长时间?” “这可不敢说,看看案子多少,况且贾县令新来,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衙差随意的回了一句,眼眉一挑:“你还是抓紧回去写状纸。” “谢谢官爷——”张三抢了哥哥的话,拖着哥哥离开了:“二奎,官爷说的有道理呀,咱还是赶紧的着人去写状纸。” 哥哥茫然了,并没有察觉到啊什么问题,毕竟是官爷说的,只是这写状纸——哥哥挠着头一脸的苦闷:“三哥,我找谁写状纸呀——” 张三心里发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专门写状纸的,不过让人家写可没有白写的,要写这东西,最少也要五十文钱,这玩意可是和写家信不一样。” “五十文?”哥哥张了张嘴,当真给吓了一跳,写一个家信才不过两文钱,没想到状纸这么多钱,但是要写这玩意的确是需要找人写,哥哥哪知道要找什么人。 “那三个你等我一会,我去想想办法。”哥哥不是实诚傻,始终对张三有戒心,不让张三知道金豆子的事情。 “行,我就在这等着你。”张三很干脆,并不让哥哥着急,一句话就应了下来。 哥哥离开了,张三真的没有跟着哥哥,就在衙门口不远等着哥哥。 再说哥哥也有心眼,确定张三没跟上来,这才找了一家布匹铺子,因为有母亲的前车之鉴,所以他根本不敢去找典当行,倒是想的明白,在布匹铺子里买一块布,然后将基金豆子换开,便有了花销的钱。 这种办法还真的很安全,毕竟这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多的坏人,哥哥扯了一块布,等回去给婆娘做一件新衣裳,也将钱换开了,还剩下二百二十大钱。 回到县衙那边,果真看见张三还在等,让哥哥有些心理犯嘀咕,没想到张三还是个热心肠。 拿了钱,张三就心里发笑,城里他也很熟,就领着哥哥去找了一个写字的人,反正哥哥也不认字,张三找的就是个普通人,然后将事情给说清楚,就用绢布写了一份状子,总共花了十个大钱,剩下的是四十个大钱就是他的了。 随即,张三又陪着哥哥去将状纸交了过去,就交给了之前的那个衙差。 哥哥绝不会想到,衙差是跟张三一伙的,这份状纸怕是永远到了不了贾县令的手里,只要见不到贾县令,哥哥就要依靠张三,而且越来越依赖张三。 不管哥哥愿不愿意,却必须在县城里住下来,好在张三虽然要坑哥哥,但是在一些小事上却不算计,张三在城里租的有房子,两人就住在张三这里,不过吃喝拉撒的却要哥哥花钱。 这一等就是两天,刘悦勉强有了点力气,最少能强撑着坐起来,在锦儿搀扶下,能够坐在门口晒太阳了。 只是锦儿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对刘悦的照顾自然也就有些不周到的,有一次还将水撒了刘悦一身,也幸亏刘悦不当回事。 “都两天了,哥哥要是见到娘,早就应该回来了——”锦儿不放心,总是在门口张望着。 “就怕你哥哥见不到贾县令,你哥哥那人有点笨——”刘悦吐了口气,这是唯一需要顾虑的,也是刘悦最无可奈何的。 贾逵为人精明,只要哥哥拿着金豆子见了面,立刻就能猜到自己的用意,也就不会难为锦儿娘和哥哥,但是只顾着衙门口不好进,哥哥那种憨人,要见到贾逵可也不容易。 “那可怎么办?”锦儿慌了神,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 怎么办?刘悦有些烦躁,真要是哥哥不能将锦儿娘带回来,刘悦还真不能不出面,因为毕竟是这家人救了自己,人家有难刘悦总不能袖手旁观,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暴露了身份。 “再等一日,如果你哥哥还没有把你母亲救出来,那你就带我去渑池城,我亲自去见见贾逵。”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啊了一声,锦儿也没别的主意,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朝着刘悦做了个万福:“多谢将军了。” 嘿了一声,摆了摆手:“锦儿,既然要出门,你讲我的盔甲都擦干净了,把我的衣服整理好,既然要出门,我总不能失了威风。” “我这就去。”锦儿应了一声,匆匆下去擦拭盔甲了。 到不是刘悦装模作样,只是刘悦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最少不想在贾逵面前搞的那么狼狈。 锦儿擦的很仔细,那件布满痕迹的锁子甲,被锦儿擦得闪亮,太阳光下都有些晃眼睛,就连刘悦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虽然旧了点,但是很干净。 “我给你擦擦身子,明天去的话,你总不能一股子汗臭味。”锦儿小心的看着刘悦,她明白刘悦的意思,刘悦这等人物,真的不能丢了威风,那可能比命都重要,所以锦儿才想给刘悦擦的干净点。 啊了一声,刘悦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没说出来,因为自己身上的确是一股子臭味,天气这么热了,他待在屋子里躺着,怎么可能不出汗,偏偏自己动弹不了,也不能洗澡,只能忍着,但是这味道实在是—— “那就麻烦你了——”犹豫再三,刘悦还是答应了下来。 锦儿家没有浴桶,只是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打在木桶里,之后锦儿将刘悦挪到了竹床上,就在堂屋里给刘悦擦澡。 很简单的一件事,锦儿却需要鼓足了勇气,从一进屋脸红的就和苹果一样,根本不敢和刘悦对视,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刘悦也很尴尬,大热的天,锦儿也只是穿了一件小衣,特别是一出汗,两人靠在一起也好,还是锦儿哈腰扶着他,甚至于是给他搓澡的时候,自然是更尴尬了,噶那个的让刘悦都闭上了眼睛,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家里没有人,这种孤男寡女本身就很尴尬,特别是这种天气,哪怕是入了夜,锦儿稍一忙活,也是香汗淋淋的—— 或许锦儿心中有什么想法,最少这一夜过去,两人之间总是多了一些什么,只是刘悦心中不想,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十四五岁的女孩终究还是太小了,最少刘悦觉得接受不了,哪怕是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那晚上有多么难捱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但是刘悦更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狼狈,那种狼狈让刘悦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开始胡思乱想。 忙活完了刘悦,这几天终于让刘悦清爽起来了,但是锦儿却忙活了一身的汗,等将刘悦送回屋里,锦儿也就在堂屋给自己洗了一下,毕竟锦儿也要出去,刘悦不愿意狼狈,锦儿也不愿意自己狼狈,特别是在刘悦面前。 里屋和堂屋隔着一面墙,但是哪怕是有门帘,隔着门口,在烛光的摇戈下,让刘悦眼巴巴的看着门帘上的影子,南面联想翩翩,那一晚对刘悦真的是种考验,如果刘悦愿意的话,锦儿或许真的会答应—— 第418章 抛头露面 第二日趁早,锦儿找了村里的一辆牛车,走大路往渑池城而去。 而在这一日,张三也将哥哥身上的第一颗金豆子换的钱骗光了,各种理由,让哥哥还深信不疑,根本不觉得被骗了。 再说这一路无话,锦儿倒是照顾刘悦很周到,还不忘了给刘悦扇扇子,只是穿着盔甲却还是有些冒汗,甚至快到县城了的时候,刘悦都有些后悔自己穿着盔甲,感觉傻乎乎的。 到了城门口,就没有了那种安然自得,看见牛车上穿着盔甲的刘悦,城门口的郡兵和衙差都吓了一跳,傻子也知道,这种锁子甲可只有那些将军才能穿得上,再加上刘悦这派头,郡兵们和衙差们都没敢大声呵斥,却也没敢放他们进城。 “去告诉贾逵,就说是故人来访。”哪怕是靠在牛车上,刘悦淡淡的也不是威严,那种气质让郡兵们不敢妄动。 “你是哪位?”有人小心的问了一声。 刘悦没说话,缓缓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然后丢给一个衙差:“拿着去给贾逵,他应该认得出来。” 衙差不敢再多问,匆匆的赶往县衙去了,刘悦这派头先不说,张嘴闭嘴的称呼县令贾逵,若不是大有来头的人,那才有鬼了。 贾逵已经来了一个月有余了,基本上理清了城中的关系,也处理了一些政务和案子,但是却依旧还没有根基,不然衙差们也不敢随意的欺瞒。 这一日贾逵正在衙门里处置公文,与县里的乡老讨论着县里水利上的事情,却忽然有衙差跑了进来:“大人,城门口有个穿着一身锁子甲的人,让我拿着一块玉佩来找您,还说你会认出他来的吗,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穿着盔甲——”贾逵真的有点懵,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谁,自己有做武将的故人吗? “他没说名字?你们也没问一声?”贾逵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衙差挠了挠头,苦笑着道:“问了,人家没说,我们也不敢多问,那将军让人有些畏惧,一身的杀气——” 从衙差手中接过玉佩,看到上面的悦字,贾逵不由得心中一动,略一迟疑,不由得失声道:“难道是他——” 堂中的三老和幕僚都诧异的看着贾逵,却见贾逵嚯的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走,堂中几人对望一眼,便赶忙跟了上去,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贾县令如此失措? 远远地看见一辆牛车停在衙门口,几个衙差都不敢太靠前,牛车上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年轻人靠在车上,虽然有些懒散,但是骨子里散发着一种难以名言的彪悍,仿佛下一刻就可能暴起杀人。 “好久不见呀,贾逵——”刘悦淡淡的开了口,没有丝毫的尊敬。 对于刘悦直呼其姓名,贾逵到不在乎,刘悦这等人物,不将他放在眼里很正常,况且自己几次驳了他的面子。 “没想到真的是将军——”贾逵双手抱拳,微微躬了躬身:“有些时日未见了,没想到竟然在渑池见面,将军怎么只身一人?” 哈了一声,刘悦倒是不曾隐瞒:“这不是不小心掉进黄河里了,亏得福大命大,飘了这么远还被人救了,可惜大病了一场,到现在全身一点劲没有——” “将军如此直接,就不怕我心生歹意?”贾逵忽然打断了刘悦的话。 看着贾逵刘悦忽然就笑了,哈哈一阵大笑,笑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贾逵,贾梁道,你觉得我会怕你心生歹意,我既然敢来,莫说就是一个小小的渑池县衙,就是龙潭虎穴又能如何,我会担心这个。” 贾逵苦笑起来,刘悦当然不会担心,不然刘悦也不会去长安了,那才真叫龙潭虎穴,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怎么想起来来我渑池县衙?” “我也不和你废话,前些天我从河里漂流下来,是一家人救了我,前日恩人家中的妇人去镇上给我抓药,竟然被人诬陷偷了金豆子,当真是见了他娘的鬼——”刘悦啐了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说恩人没偷,你立刻把人放了,同时诬陷他的人给我抓起来,怎么也要关他个十年八年的,免得我心中有怨气。” 依旧是如此霸道,让贾逵心中苦笑,刘悦说的是怎么回事,家阿奎还不知道,但是要说抓人关个十年八年的,贾逵也不会听刘悦的。 “有这种事,来呀,去请周捕头前来。”无论怎么想,贾逵却必须解决。。 “诺——”自然有衙差匆匆的去请捕头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刘悦的咄咄相逼,这种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惹得起的,还是躲得远一点。 很快就在耳房找到了中午喝了酒,正在困倦的周捕头,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叫魂呀,什么破事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老大,县令找你——”衙差陪着笑,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为了前几日关起来的那个说是偷了金豆子的女人,如今有人找上门来了,看上去很不好惹,老大,你可小心点。” 哦了一声,周捕头随口问了一声:“对方是什么来头?” 衙差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不知道,是个将军,直呼县令的名字,县令在他面前都小心着。” 周捕头脸色一滞,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迟疑一下,抬脚往外走。 “老大,阿黄前两日收了人的钱,压着没往县令手里送,你心里有个数——”衙差想起了什么,赶忙招呼了一声。 点了点头,周捕头脸色更难看了,也不过片刻,也就到了大堂上。 刘悦当然安不可能还在牛车上,贾逵让人搬了一把太师椅,这样坐下来气势更足,周捕头进来的时候腰就弯了下来,作为武人对刘悦身上的杀气感觉得更明显,也不由得害怕了。 “周捕头,前两日可是有个妇人因为偷金豆子被抓了?”贾逵问了一声。 “是,只是一直没交到县令手中审理——”周捕头躬了躬身,第一次这么敬重贾逵。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刘悦忽然哼了一声:“好大的狗胆,去给我查清楚是谁给我捣鬼,但凡是涉及这件事的,都给我拿下,从重发落,一群蠢货,惹得老子心情都不好了。” 刘悦当然心情不好,因为他不得不暴露自己,就是因为一群小人,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如果手底下有可用之人,刘悦都不介意多杀几个人,有些人该杀,只为了蝇头小利,毁的可能是别人的一辈子,怎么不该杀? 周捕头愣住了,也不敢随意吱声,只是望向贾逵,这时候还是贾逵拿主意,他不能听刘悦的。 “去按照将军的意思,将那些诬告妇人的人都抓起来,到时候我审一下再做处置。”贾逵叹了口气,却不得不这么说。 “诺——”周捕头应了一声,赶紧的下去抓人去了,这种事情要查也好查。 不说周捕头怎么抓人,这边周捕头走后,刘悦闭目养神,大堂中就安静了下来,让贾逵有些烦躁。 “刘将军,你就这样来了,就不怕我抓了你,你可是杀了士孙大人的——”半晌,贾逵忽然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真假,望着刘悦目光闪烁。 这话一出口,大堂中气氛一紧,几个县里的三老,都是一个个惊疑不定的,怎么要翻脸了。 锦儿小脸煞白,没想到刘悦担心的是真的,真的有人想对刘悦不利,但是越知道了心里就越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对刘悦就越是感激,明知道危险还会站出来帮自己,这份情可是不好偿还的。 刘悦当然不会去猜测锦儿的心思,听着贾逵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歪着头一脸怪异的看着贾逵:“贾逵,你敢吗?” 贾逵脸色一滞,敢吗?这话太求欺负人了—— 长长地出了口气,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来之前我就早有准备,我告诉你,现在我的手下肯定在寻找我,迟早会找到渑池的,我已经安排了后手,到时候你说我的手下知道你抓了我会怎么样。” “如果你在我手上——”贾逵沉吟着,心念转动,真的在纠结动不动手。 刘悦和董卓的破事贾逵不管,但是杀了士孙瑞士孙大人,贾逵却有些愤恨,要不要抓刘悦送去长安,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是刘悦的话威胁太大,刘悦敢来就不会留下后手,到时候知道刘悦在渑池,要是找不到刘悦,不知道有多少脑袋落地,刘悦那些手下可绝没有良善之人,就算是大开杀戒也不过小事一桩。 “哈哈哈——”刘悦大笑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天下人都知道我不肯投靠董卓,这才被追杀,贾梁道,你要做董卓的帮凶不成?” 嘿了一声,贾逵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刘将军话言重了,贾某还不会和祸国殃民的奸臣为伍,只是将军杀了士孙大人——” 第419章 威胁 “随你便,只要你想好了,到时候不后悔就行。”刘悦懒得解释什么,贾逵不是真的不懂,说这些话只是有他的小心思。 眼见刘悦懒散下来,贾逵眉头皱了的更厉害了,新郑红拿捏不定,却终究不敢乱来,想想后果让他很难下决心,因为刘悦是个疯子,他的手下也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骄兵悍将,绝对没有悲天悯人之心。 刘悦当然会想办法联系他的手下,如果今日抓了刘悦,那么等刘悦的手下找来,要是找不到刘悦,血洗县衙都是轻的。 除非是放弃渑池,然后带着刘悦进京,但是真的那样做了,却又是便宜了谁,这一点也说不上。 胡思乱想间,周捕头已经带着锦儿娘,还让人押着和张三串通的衙差,以及张三和哥哥走了进来。 “大人,人带来了,至于那个诬告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抓了,估计着要到明天才能带来。”周捕头恭敬地说道,其实是说给刘悦听得。 “贾县令,你觉得该怎么判?”刘悦喝了一声,将事情推给了贾逵。 迟疑了一下,贾逵吐了口气:“我要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位妇人,你将你所遭遇的事情说一遍,切莫害怕,凡事都有本县令为你做主。” 见到刘悦的那一瞬间,锦儿娘就被阻碍那么害怕了,显然安六月的身份真的不一般,那么在县里就不敢有人轻易的欺负自己,这两日的委屈,一想起来心里就是一哆嗦,牢里可不是女人能呆下去的。 “大人,民妇冤枉呀——”锦儿娘开口就哽咽起来,随即将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也不用有丝毫的隐瞒,毕竟刘悦就在这里。 “那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锦儿娘说的仔细,贾逵也听的认真,但是等说完了,却还是不知道张三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押起来。 “这是我儿子——”锦儿娘将哥哥拉到一边,只留下张三和衙差。 剩下张三和衙差一脸的惶恐,不知道怎么就东窗事发了,关键是如今县令都站在这里,这事可就闹大了。 “大人,此人名叫张三,贿赂了大黄,然后将案子压了下来,没打算交到您手中,而这张三更是骗了这位小哥的钱——”周捕头将张三的罪状说了出来,至于怎么处理就不是他的事了。 “大人饶命——”张三也乖觉,察觉到不对劲,登时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哭的满脸都是,一脸的忏悔。 贾逵皱了皱眉头,却是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刘悦望去:“将军,您觉得该怎么处理?” “此人为了骗取钱财,罔顾别人生死,这种人比土匪还要可恶,如果我现在动弹得了,我必然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刘悦淡淡的,仿佛很小的一件事,很难想象刘悦嘴里说的是一条人命。 脸色一僵,贾逵嘴角抽了抽:“依据大汉律,骗取他人钱财者,罪三年——” “该杀——”刘悦打断了他的话,眼中杀机崩漏:“乱世当用重典,如今天下纷乱,正当用此人的性命明正典刑,以此震慑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这种人无缘无故害人,比起那些杀人犯都要可恨。” “无论如何罪不当死——”贾逵没有听刘悦的,刘悦杀人不眨眼,这里有已经足够了,但是贾逵不是刘悦。 话音落下,目光落在了张三身上:“按大汉律,罪人张三以欺骗手段,骗取钱财,以重刑判三年流放——” 说到这,张三一哆嗦,人已经瘫倒了地上,就是那个衙差也是吓得脸色发白,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竟然为了三十个大钱,还有了性命之忧。 “至于此人,革去差役身份,并且无偿劳作三个月,打扫城中的卫生,以观后效。”贾逵又处置了大黄,这处置也不算轻。 “都带出去,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贾逵摆了摆手,自然有人将张三等人带出去,然后指了指锦儿娘等人:“这几位也回家,至于刘将军,故人许久不见,将军诗词了得,刚好一起切磋切磋。” 有衙差推着锦儿娘和哥哥就往外走,有人来推锦儿,锦儿退了一步,便藏身在刘悦身后。 “姑娘还是离开,你留下来可不方便。”贾逵吐了口气,一脸的阴冷。 “我——”锦儿一脸的紧张,甚至不敢去看贾逵,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咬着牙道:“我不走,将军他病了,需要人照顾,你们照顾不好他。” 说到最后,甚至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反而挺起了腰板。 “大胆——”贾逵脸色一沉,自然不愿意留着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这里。 这是还没等再说下去,刘悦就开了口:“小声点,贾逵,你要是把我的恩人吓着了,我怕你担待不起,况且我要走要留,也由不得你来说话,真以为我虎落平阳了吗?” 一脸的似笑非笑的看着贾逵,脸上的嘲弄越来越浓:“贾逵,我既然来了,就肯定做好打算了,你想拿我真就那么简单吗,好歹也要我来同意才行,不然就凭你贾逵——” “刘将军,我承认你厉害,出入长安都没有人能留住你,天底下能让你忌讳的人不多,但是绝对不包括我贾逵——”声音很淡,贾逵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哈了一声:“但是你现在不但落了单,而且还病了,病的自己动弹不了,刘将军,人要认清形式,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是你就让着姑娘离开,不要害了自己的恩人。” “贾逵呀贾逵,我一直当你是个人物,可惜你不愿意为我效力,这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趁人之危了,还真是枉我高看了你一眼——”刘悦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脸色却是越发的怪异。 贾逵脸色发紧,却是一脸的平淡:“刘将军,这种话只有失败的人才会说的,没想到你也会说,这可不合你的脾气——” 合不合皮子都不重要,只等贾逵话音落下,刘悦却笑了,嘿了一声:“贾逵,既然你觉得我已经败了,那咱们俩不放打个赌如何?就赌你去给我做官,你敢不敢?” “你败了,还拿什么和我赌。”贾逵摇着头,一脸的不置可否。 “我就问你敢不敢赌,我就赌你带不走我信不信?”刘悦依旧笑着,脸色越发的怪异。 贾逵一呆,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没有能说出话来,哪怕是心中想不到刘悦还能如何翻盘,但是刘悦这么说,贾逵却还是有些不踏实。 “周捕头,立刻召集衙差,我要押送他进京——”虽然想不到刘悦还有什么手段,但是贾逵却不想夜长梦多,将刘悦送去长安,不但能为士孙大人报仇,而且也是他贾逵升迁的垫脚石。 “周捕头,你的家人都在渑池,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听贾逵的话了——”贾逵话音刚落,刘悦就开了口:“我已经派人去找我的手下了,用不了多久,我的手下就是赶过来,我那些手下都是些骄兵悍将,杀人不眨眼,你猜到时候找不到我,还知道是你们把我送去长安了,你猜他们会干嘛?” 本就犹豫的周捕头听完了是脸色一滞,整个人僵在了哪里,刘悦的手下来了如果知道刘悦被谁送走了,那结果是什么? “想必周捕头也想到了,一旦找不到,谁来承受他们的怒火,血洗了县衙都是小事,我怕他们血洗渑池,最少让你们的家人为我陪葬你信不信。”刘悦声音依旧平淡,但是这番话却充斥着威胁,即便是刘悦声音很轻很平淡。 但是刘悦绝不是威胁,从刚才刘悦和贾逵的话里,周捕头听出来了,刘悦是贾逵都畏惧的主儿,绝不是他一个捕头惹得起的,拒绝了贾逵,也不过是丢了捕头的位置,但是如果招惹刘悦的话,真的很可能发生刘悦所说的那种事,那绝不是危言耸听。 如果刘悦的手下千辛万苦的寻找刘悦,结果来了发现刘悦被人绑着送去了长安,换谁不愤怒,那些无人管制的骄兵悍将杀人泄恨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还真的只有刘悦才能控制住这种事的发生。 贾逵无论表现的再怎么平淡,但是对刘悦的忌惮却是隐瞒不住的,周捕头成了精的人怎么会看不透,贾逵害怕的人,他们自然不能招惹,况且贾逵能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他们不行,他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渑池,到时候刘悦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手下找上来,没有谁能逃得掉。 “贾大人,你能保证这位将军的手下不会杀人泄恨?”周捕头苦笑了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得罪了您贾大人,最多就是摘了我捕头的帽子,但是如果这位将军的手下真要是杀人泄愤,那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贾大人,我们赌不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第420章 寻来 “周捕头——”贾逵脸色一变,又是惊疑又是愤愤的看着周捕头,怎么也米有想到周捕头会这样做。 嘿的苦笑了一声,周捕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人,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将军是什么人,但是我勉强了解了大人,大人都不愿意招惹的人,我们这些算什么东西,再说就算是有前程你那也是的傲人的前程,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多大好处的,值不得用一家人的性命冒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周捕头看的透彻——”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小人物眼界虽然浅了些,但是却不傻,一样看得清楚:“我叫刘悦,陈留小黄城的刘悦,但基础大破虎牢关的就是我,前些天刚从长安逃回来,如今朝廷正通缉我呢,若是拿着我去长安,自然少不了好处的——” 单说名字周捕头还真的想不起来,但是一说到大破虎牢关,周捕头就知道是谁了,虎牢关的故事天下皆知,刘悦可谓是名满天下。 “您是——”脸上一脸的惊异,赶忙的朝着刘悦一躬到地:“小人参见将军,之前对将军多有得罪。” 知道了刘悦的身份,周捕头更不敢有丝毫的想法了,刘悦的影响绝不只是刘悦活着的时候,就算是刘悦死了,刘悦的手下也绝对后悔为他报仇,他们不过是小人物,可经不起刘悦手下的报复。 传说刘悦就是个疯子,曾经率几百人就敢攻杀袁术上万人,还差点杀了袁术,刘悦这些人都是疯子。 “你们给他上绑——”眼见周捕头已经彻底的不能用了,贾逵有些恼怒,朝着其他的衙差呵斥起来。 只是周捕头在渑池县当捕头都十几年了,这些衙差很多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如今周捕头都这样了,谁也不会傻到听贾逵的。 “贾逵,我赌赢了?”刘悦笑着看着贾逵,一脸的怪异。 “贾义,牵马去,他们不做,你随我带人去长安。”知道指望不上衙差了,究竟来的时间尚短,根基很浅,贾逵就招呼自己的亲随。 屋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就冲了进来,这贾义是他的亲随,自然和贾逵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要向前捆绑刘悦。 “一百金,我给你一百金,你可以离开贾家当一个富家翁——”刘悦脸色不变,一脸怪笑的看着那个贾义,这种亲随究竟有多么忠诚,绝大部分取决于钱多少,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金已经足够一生富贵了。 一百金就好像一块巨石砸在了贾义的头上,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只是心中还是挣扎着。 “我刘悦向来说话算话,你可以问一问你家老爷贾逵,我刘悦不会为了一百金瞎了我的名声,你说是不是。”刘悦笑的更灿烂了,眼睛眯起来看不清神色。 贾逵怔在哪里,从贾义迟疑的脚步就知道贾义心动了,虽然可以说是刘悦说话不算数,但是贾逵也是一肚子的傲气,还不屑于说谎,无论刘悦如何,最少信誉还是有的。 “刘将军好手段呀,这种情况下都能翻盘,果真厉害,贾某佩服——”贾逵叹了口气,刘悦几句话就让他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手段就是那么简单,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 “无奈而已,不然我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如果可以不露面的话,我肯定不愿意露面,但是为了恩人我又不得不露面——”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其实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另一边就是因为有钱,可以说没有一点含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光彩的。。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我若不在,我典大哥的性子肯定会杀人泄愤的,但凡是沾上点因果的,你说我典大哥会饶了他们,贾逵,你可以不考虑,但是周捕头他们不能不想。”刘悦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贾逵你不会想不到,为何不提这件事,让人卖命可不能不顾死活——” 贾逵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如此真的是我败了,刘将军,那我只能离开了。” 当然不会等到典韦他们率人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刘悦说了算了。 “贾梁道,你又何必急着离开,我正好缺个人说话,咱们不妨喝个小酒聊聊天如何?”刘悦呵呵的笑了,只是笑的颇没有诚意。 贾逵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却不想身后刘悦哈了一声:“周捕头,把家阿奎给我留下——” 周捕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下意识的将身体堵在了门口,意思很明显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刘悦的名声让周捕头不敢有异心。 脚步一滞,贾逵脸色暗淡下来,看着周捕头好一会,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看看低着头站在那里的贾义,自嘲的笑了笑:“刘将军高明,看的比我看的透彻,我无话可说,任凭将军处置。” 说着,转身走了回来,往刘悦身边一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是缓缓地抿着茶水,看上去很平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心中的波澜。 “锦儿,你给周捕头一颗金豆子,让他去准备一桌酒菜,好久没和贾逵见面了,正好叙叙旧——”刘悦朝着锦儿点了点头,来的时候锦儿拿了几颗金豆子的,虽然不想动用,但是锦儿也知道穷家富路的道理。 锦儿应了一声,当真是老老实实的将一颗金豆子递给了周捕头,周捕头也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去准备酒菜了,这个时候只要不惹怒了刘悦就行,跑腿那都是小事。 很快酒菜到来,刘悦就拉着贾逵坐下来对饮,天南地北的说着闲话,贾逵倒也能应对自如,只是究竟是心中有事,不用多久,贾逵竟然醉了。 同样有些醉醺醺的刘悦,只是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贾义,你家老爷交给你了,看好了他就是一百金,最多两天,到时候天下之大由你自去。” 很多时候人只要是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贾义就是这样的,既然已经背叛了自家老爷,那么也就越发的没有心理负担,一次是背叛,两次也是背叛,不单单是钱,刘悦的威势也让他害怕。 “将军,交给贾义万一他——”周捕头有些迟疑,害怕贾逵跑了自己会被连累。 吐了口酒气,刘悦摇了摇头:“不妨事,就算是贾逵跑了又能如何,只要贾义不是傻子,就不会让他走,那贾义本非忠义之人——” 刘悦猜得没错,贾逵不是没有想找机会溜走,但是贾义却整整一夜没有睡觉,贾逵走一步他跟一步,一想出房门,就被贾义给劝住了,外面毕竟还有衙差值守,贾义只要一喊,贾逵就走不了。 见识了刘悦的威势,那天晚上锦儿也是一夜没有睡着,就坐在醉酒的刘悦身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从这一天开始,刘悦算是占据了渑池县衙,威胁也好,是威名也罢,总之周捕头很听话,有了周捕头的配合,就没有人敢为这位新来的县令大老爷出头。 这两日无聊,贾逵无心公务,刘悦却是闲的没事,将积压下来的公务,没事就翻看一下,拿了贾逵的印绶,直接盖上了章处理了。 短短两日,刘悦就将县衙中堆积的公务以及案件都给清理完了,甚至于判的事情,也都按他所说的执行下去了。 比如说有一个案子是县里的大户打死了一个百姓的牛,说是那牛差点撞死他,刘悦判了大户赔偿一头牛,至于理由都没有,什么大汉律不说,就是简简单单的判了,周捕头添油加醋的一说,那大户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赶紧的赔了,说到底社会也不干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果然到了第三日,一队骑兵匆匆的进了渑池县城,打头的却是一个女子,不是冯隐娘还有谁。 骑兵不多,只有十几骑,一个个人困马乏,甚至于盔甲上多有伤痕,每个人脸上难掩着疲倦,却依旧兴冲冲的,一个个眼睛里都有光彩,两日来的阴霾终于消散了。 看着新军的飞虎旗也没有人敢拦着,因为有这十几骑,就有更多的新军会赶到,没有人愿意得罪新军,从始到终,县尉就没有出现过,据说是生病了,不过也没有人关心。 在生活冯隐娘直接冲到了县衙,嘴中喊着刘悦的名字,一群人就冲了进来,好在周捕头及时引领,便已经进了大堂,看见了大堂上坐着的刘悦—— “将军——”亲兵们都很兴奋,单膝跪倒见礼,这些日子的焦躁在这一刻不翼而飞,整个人放松下来,反而更觉得疲惫了。 “将军——”冯隐娘快步到了刘悦身边,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一切的扑倒在了刘悦的怀里:“可见到你了,众兄弟都快急死了,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所有的弟兄赶来会合。” 第421章 考验 看着一张张充斥着兴奋,却又疲惫不堪的脸,刘悦心中一酸,用力的点了点头:“好,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其他的弟兄,你们轮流值哨,其余的人好好休息——” 说到这,朝冯隐娘摆了摆手,目光却是望向周捕头:“隐娘,你拿些钱给周捕头,让他去置办酒菜,弟兄们都洗个澡,好好地吃点喝点,养养精神,周捕头,就拜托你了。” “诺——”周捕头赶忙应了下来,看见这些亲兵,周捕头更不敢有任何的心思了,这些人一身的杀气,看着就让人害怕。 能见到刘悦无疑是冯隐娘最开心的事情了,钱都无所谓,况且疼核实后刘悦开口,冯隐娘也不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取了钱给了周捕头。 有了人手,刘悦心里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周捕头在听话,也不如亲兵们在,有他们在才算是真正的踏实了。 “隐娘,你取一百金给贾逵身边的亲随,打发他走。”流域到没有忘记贾义的事,既然说过的话自然要做数,不然以后谁还会相信自己。 冯隐娘应了下来,去了一百金,让人将贾义和贾逵带了上来,当着贾逵的面,将一百金交给了贾义,那贾义兴高采烈地拿了钱,甚至没有和贾逵说一声,就匆匆的跑了,有了钱可不敢在这里耽误下去。 只剩下锦儿一家人的事没有兑现了,刘悦也不着急,冯隐娘远路而来,不可能带太多的钱的,刘悦还是等其他的兄弟赶到之后再做处理。 从这一日起,刘悦算是占了渑池县城,虽然仅仅十几个亲兵,但是守着县衙,也没人敢随意的踏进一步。 从这一天开始,就不断的有新军弟兄赶到了渑池,不过从他们嘴里得知,为了寻找刘悦,不少兄弟都熬的生了病,如今在后面的马车上,不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说不上典韦的情况。 刘悦派出了人手,从渑池向东,一路吹着号角过去,希望能和典韦汇合,将刘悦的消息告诉他。 消息一直到了第四天,才算是送到了典韦的手里,得知刘悦平安无事的典韦,大喜之余,也等不及那些军士,便自己领着五百人马赶来的渑池县城。 “兄弟——”从进了县城,典韦就急不可耐的催促着迎接的他的亲兵,一路跑来了县衙。 “典大哥,你瘦了——”刘悦已经能起身了,只是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不过见了典韦,却还是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上前轻锤了典韦一下。 典韦只是咧着嘴嘿嘿的笑着,上下的打量着刘悦,也不管冯隐娘就在边上,哈哈笑道:“我听说是一个小娘们救了你,兄弟,你怎么腿软了——” 或许这样说话,典韦才能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就在大堂上的锦儿小脸腾地就红了,一时间臊的都呆不住了。 “别胡说八道,要不是人家一家人救了我,我恐怕早就见了水龙王——”刘悦吐了口气,哈哈笑着拉着典韦坐了下来:“典大哥,你从陈留回来的,给我说说情况怎么样了?” 这才是刘悦所关心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陈留郡小黄成什么样了? “你可别说了,张邈趁着咱们没回去,就起兵一万攻打小黄,而且刘岱还配合他围困了白马,我回去的时候,光是小黄城下,尸体都铺满了,亏的还是文远拿下了陈留,才让张邈军乱了方寸,正好我赶回去张邈将所有人一股脑的押上了,结果身边没人,被我带着人一冲,可惜差点跑了张邈——”典韦愤愤的说着,怒气冲冲的,恨恨的啐了一口:“不过张邈被我一箭射中了后心,死不了也要脱层皮。” 典韦回来的时候,张邈还不知道死活,不过这一箭最低也要掉半条命,短时间张邈是折腾不起来了。 “兄弟,我到了白马刘岱才退的,等咱们回去,这笔账一定要算——”典韦愤愤的说着,心中放不下这股子气。 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刘悦冷哼了一声:“这笔账当然要算,回去就要算,典大哥,你一会派人回去——” 说到这,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典韦耳边小声的说道:“你让人将乔瑁带上,去燕县安顿,等我回去之后,就找刘岱算这笔账。” “好,让刘岱等着——”典韦嘿了一声,一脸的冷笑。 既然小黄白马都解了困,刘悦到时也不担心了,只是问起典韦一路寻找的辛苦,不由得唏嘘起来,自己这一次掉进水里,就知道弟兄们究竟有多么的在意他,不少弟兄都病倒了,着实让刘悦心疼的厉害。 “休息一日,后天启程回家。”刘悦吐了口气,虽然陈留没事情了,但是也还是尽快的赶回去。 锦儿一家人还没有回去,不过刘悦在县城中给他们找了一个房子,倒是锦儿的哥哥回去了,毕竟不放心自家婆娘一个人在家,不过临走的时候,刘悦给了他一些钱,而赶回来的锦儿爹,刘悦可是给了他们不少的钱,差不多二三百金,也足够锦儿家当一个富家翁的。 虽然刘悦的人已经赶到了,但是锦儿还是每天都来照顾刘悦,谁都能看出锦儿的意思,只是刘悦不说话,就连冯隐娘也不敢多说。 明天就要走了,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个交代,刘悦不想落下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不去管典韦安排人忙活着,甚至让那些病了的弟兄暂时留下来,因为渑池能够安全一段时间,只要刘悦不在,不会有人找麻烦,而刘悦却犹豫着,还是到了锦儿的住处。 锦儿并没有同父亲母亲住在一起,而是在县衙里找了一间房子,夜间的时候就在县衙里住下,而对这一切,今儿的父母亲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 “锦儿——”刘悦轻轻的喊了一声。 屋里好像听出了刘悦的声音,啊了一下,片刻就有人打开了屋门,锦儿只是低着头,并不敢多看刘悦,身上的衣服是临时穿上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凌乱。 刘悦迟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来,还没等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房间里狠简单,除了一张床何和一张桌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刘悦扫了一眼,虽然知道不应该在人家姑娘床上坐下,但是这些天也只是勉强能行动,站的久了可真没有那种气力,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在床上坐了下来。 锦儿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过来,灯光的摇戈中,今儿的脖颈都是通红的,两支小手搅在一起,不停的拧着衣角,一脸的紧张不安。 “锦儿——”刘悦咳嗽了一声,朝着锦儿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坐下说话——” 刘悦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因为站着太累得慌,更不习惯自己坐着别人站着,仅此而已。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目光,锦儿身子一颤,死死的咬着嘴唇,轻轻的朝前挪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步,随即缓缓地走了过来,越是走进,那张小脸就越发的通红。 其实也挺尴尬的,刘悦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毕竟锦儿可什么也都没说过,都是刘悦自己感觉到的,但是又绝对的没错,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住在县衙,如今刘悦的手下都已经到了,两千多人还能差她一个人照顾。 况且一个女孩也不避讳什么,这心中要说没想法那是假的,只是有些话却不能说的太直白,不然伤了女孩子家的脸面,那也太狠心了。 只是刘悦怎么也没有想到,锦儿走过来,却猛地一口将油灯给吹熄了,屋子里一下子陷进了黑暗之中,也让刘悦的刘悦的一颗心跟着猛地跳了起来。 刘悦一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锦儿想错了,还没等他开口,锦儿已经挨着刘悦爬了上来—— 这一刻,刘悦意识到了,锦儿还真的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只是刘悦不过是来找锦儿说清楚,而锦儿却会错了意,只要刘悦愿意,那么今晚上就可以留下来,明天一早,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妇人。 没有非要强拧着点灯,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依稀看得见锦儿就侧卧在身边,刘悦吐了口气,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这可真的是考验人,朱丝毫对刘悦来说是一种考验。 “锦儿,你真的想清楚了?”刘悦声音很轻,但是锦儿就在身边,却能听的明白。 从脖子里传来了轻轻的嗯了一声,锦儿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下,随即湮没在粗重的呼吸声中。 “锦儿——”刘悦知道自己必须说明白,伸手轻轻的拉了锦儿的胳膊一下,却感觉到锦儿猛地哆嗦了一下,那是过度紧张造成的,但是锦儿还是跟着刘悦这一下转了过来。 悠悠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锦儿还小,刘悦可能真的忍不住了,即便是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动了念头—— 第422章 只是当时已怅然 “锦儿,你现在还小,根本不明白跟着我意味着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按耐下了心中的躁动,闭上眼睛,缓缓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锦儿,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就更不能自私,你可知道,真的跟我去了陈留,你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日子——” 锦儿茫然的睁开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虽然不明白刘悦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锦儿却知道刘悦实在拒绝她。 “我娘说,跟着你离开,就不用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糙汉子,不用一辈子的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不用为了生病抓不起药发愁——”锦儿喃喃着,神色间更多的是怅然。 的确锦儿还小,不能理解娘所有的意思,但是每天锦儿娘都要为了生计发愁,这一点却是锦儿看在眼里的。 “仅仅是为了这个吗?”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锦儿,你救了我,除了给你们家的,我再给你一笔钱,属于你自己的,让你一辈子不会为了柴米油盐发愁,更不会因为抓不起药苦恼,可以让你过得很好,未必就一定要去陈留——” “娘说只有去了陈留,才不会有人像是在这里一样欺负我们——”锦儿悠悠的说了出来,这本来就是百姓的悲哀,很多时候不是有钱就行,更重要的是有权。 这本来就是无数百姓的想法,就好像当初冯隐娘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本身无可厚非,区别是在于锦儿还小,甚至于不满十五岁,这对刘悦心理上是一种负担。 “也是,要不这样,你们一家人去陈留,你是我的恩人,在我的地盘之内,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只要你们不触犯律法——”刘悦吐了口气,这一番话说的锵锵有声。 “我爹娘不会走的,我们的亲戚朋友都在渑池,要走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我在陈留,一样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家——”锦儿闭着眼睛,脸色一紧没有那么红了,但是脸上却露着一丝的茫然。 差点被锦儿给说的岔过气去,好像自己的意思和锦儿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虽然说的太明白了,会伤了锦儿的颜面,但是到了这时候,刘悦却必须要说清楚了,咬了咬牙,刘悦咳嗽了一声:“锦儿,我说句良心话,你还太小,如果你现在跟了我,等你大了或许后悔的,我就直说,其一,你还不到十五岁,跟着我我实在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顿了顿,刘悦才说了一句真正的心里话:“锦儿,你知道我这一年来,在小黄呆了几天吗?可能以后很多年我都会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跟了我,可能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我,你除了吃得好喝的好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是隐娘姐姐她——”锦儿缓缓地睁开过了眼睛,轻咬着嘴唇,有些哀怨的看着刘悦:“将军,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锦儿,你是个漂亮姑娘,也心地善良,我才不能害了你的,隐娘和你不一样,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而你不知道,你张嘴闭嘴都是你娘你爹,你自己需要什么,这可是你的一辈子,我正因为看得起你才会和你说这些话——” 长长的脱了口气,刘悦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我记得我还不能动的时候,第一次想上茅厕,你出去找人,是你娘没让你去?” 啊了一声,锦儿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你自己想要的话,我绝不会和你说这些,因为就算是将来后悔,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你根本不知道想要什么,如果真的去了,这一辈子就只能只能守活寡,你知道守活寡的意思吗?因为你根本见不到我,这不是我愿意不愿阿姨的问题,我手下几千上万人——”刘悦缓缓的说着,越说自己心里都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真的是辛苦命。 “要是将军不想,守着陈留——”锦儿有些畏缩的低声说了一句,都当了这么大的官了,不愿意的事情谁还能逼着他不成。 被锦儿说的一下子都愣住了,随即就苦笑了起来:“锦儿,我可以不怕太师董卓,甚至于不怕那些大员,乃至于朝廷,因为我不怕死,但是我所说的身不由己,不是因为有人逼着我,而是因为有人跟着我,我手下那么多的将领官员,那么多的军士百姓,我可以混日子,但是他们不行,军士百姓要养家糊口,官员将领要为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我给不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会背离我,离开了他们,我就没有了根基,我现在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就不会让我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必须稳住自己的势力,这就是一个循环,一环接一环——” 自嘲的笑了一笑,嘿了一声:“你看着我一身威风,其实我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就必须领着他们去打仗,让他们过上好生活,让他们有个前程,不断地打,指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死在外面,你跟着我,一年到头见不到我,很可能等来的是我的死讯,这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我就带你走。” 锦儿真的茫然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感觉好有道理呀。 “况且,我甚至可能给不了你名分——”刘悦自嘲起来,苦笑着摇着头:“就算是以我要娶亲,我这些手下人,都会为我挑选,对我的基业没有益处的,他们都不会同意,我还不能无视他们的意见,你说我是不是活得很累。” “可你是将军,凭啥还要听他们的?”锦儿是不明白。 “为啥?就是因为他们和我荣辱与共,就是因为他们和我出生入死,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在为我做事。”刘悦摇着头,脸上写满了苦涩,风光的背后总是有别人不知道心酸。 “锦儿,我就给你一句话,如果跟着我去了陈留,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我,也可能等到的是我的死讯,而且我也给不了你名分,最少现在不行,而且我这个人私心重,我也容不得背叛,如果你只是因为家人不受欺负,或者是为了活得更好,其实根本不用跟我去。”刘悦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锦儿沉默了,不知道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刘悦说的那样的生活真的好可怕。 “锦儿,你好好想想,正因为你救了我,我才不想害你,不然多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除了多一个人守活寡之外,没有丝毫的坏处,你说呢?”刘悦耸了耸肩,轻轻地拍了拍锦儿的肩膀,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歇着,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不怕守活寡,明天我就带你走,如果想不明白,我劝你还是等想明白再说。” 看着刘悦离开的背影,锦儿轻轻地坐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吐出声音来,因为锦儿的确是迷茫了,或者说被刘悦所说的守活寡给吓到了。 对于刘悦有些畏惧,也有些崇拜,但是至于说男女之情,锦儿还太小,只是懵懂的年纪,所想到的只是目前所说的生活的各种原因,但是守活寡的可怕,她却看见过自己村子里死了男人的三婶,一辈子孤苦伶仃,到了老了就因为没有人照顾,还没死就全身生了蛆,想想就不寒而栗,所以守活寡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刘悦说得对,刘悦常年征战,自然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着,他的那些手下也会不断地怂恿他,而且还没有名分,究竟真的好吗? 一直到刘悦关上门离开,锦儿也不过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茫然的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月光,却没有一点的睡意,心中有些后悔,因为刘悦走了,但是也有那么一点庆幸,因为刘悦给了自己选择,至于刘悦如果留下来,她会面对什么,锦儿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刘悦留下来睡觉,两个人躺一块就会生宝宝—— 不管锦儿怎么想,刘悦从锦儿的房间里出来,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要说没有一点后悔那是假的,甚至刘悦都知道,只要他想,甚至于都不需要负责,但是刘悦却不能那么做,因为锦儿救了他,更因为锦儿还不明白跟去的结果。 胡思乱想着,也就回到了住处,屋里面还亮着灯,推开门的时候,冯隐娘正愣愣的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已经走神了,甚至于一下子都没有反应的过来,见到刘悦就愣住了。 “将军——”冯隐娘一呆,随即双眼就有了神采,赶忙站了起来,莲足轻快,便已经到了刘悦身边,一边伸手接过刘悦脱下来的外衫,一边笑了起来:“您回来了——” 看着一脸轻快的冯隐娘,刘悦伸手在冯隐娘脸上捏了一把:“是不是不想我在锦儿哪不回来?你说那么大的姑娘,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冯隐娘轻笑起来,眼光流媚,轻轻地吹熄了油灯,凑到刘悦身边,轻声道:“将军不用烦恼,隐娘会好好伺候您的——” 第423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夜无话,软红十丈里,刘悦享尽了温柔,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刘悦都有些腰酸背痛的,毕竟是大病初愈,这身子骨还是有些受不了冯隐娘的热情。 刘悦起来的时候,典韦已经集合了人马,就等着刘悦出来了,眼见着已经日上三竿,只是让典韦烦的厉害,却又不好意思来叫刘悦,毕竟冯隐娘和刘悦在一起,他一个糟老爷们不好去吵。 “小丽,你还不去把弟妹叫起来——”太阳都老高了,典韦算是按耐不住了,自己不好意思,就追着小丽去叫门,一则小丽是个女孩,二则小丽还小,有点尴尬也可以不在乎不是。 可惜小丽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拨浪这脑袋。 幸好就在典韦几乎忍不住自己要去的时候,冯隐娘终于推开了门,扶着刘悦走了出来,即便是睡到这时候,刘悦也是有些没有精神。 “兄弟,你可起来了——”典韦撇了撇嘴,嘿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悦:“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骨行不行?” 知道典韦调笑自己,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典大哥,男人就没有说不行的,可别笑话我,你都这等年纪了,倒是啥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典大哥,你行不行?” 啐了一口,典韦不想和刘悦说话了,刘悦这张嘴实在是有点欠,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了,兄弟,那个姓贾的怎么办?”说笑归说笑,典韦还记得正事。 新军要走了,这贾逵怎么办?是杀是留还要刘悦拿主意,其实要不是典韦知道刘悦一直想要招揽贾逵,以典韦的性格,早就一刀了结了贾逵了。 贾逵?到现在还软禁着,放了他实在是不甘心,杀了的话又有些不舍,心思转动,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带回小黄,先关起来再说,等我有了时间在和他好好聊聊。” “诺——”典韦应了一声,随即就吩咐人将贾逵带上。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启程,两千军从城外向东,剩下二十多个生了病的弟兄,留了些钱之后,嘱咐他们病好了自行会小黄。 大军启程,没有人注意到城头上隐约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锦儿望着大军远去,刘悦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再也看不到刘悦的身影了,锦儿叹息了一声,却是一脸的无奈。 再不说锦儿如何,也不过刘悦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这一路向东,白日行军,晚间安营扎寨,也没有遇到找麻烦的人,更没有人看刘悦不顺眼,即便是不喜欢刘悦,但是也不过是没有人和刘悦来往,但是大军过境,没有谁敢找麻烦。 “三儿,你安排个弟兄,快马去陈留,令文远火速赶到白马,带五百军军就可以。”进了河东郡,刘悦就有了安排。 几匹快马各自冲出,有的去小黄,有的去陈留,搅动了整个兖州的局面。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处,得知刘悦安全的消息,陈宫、严政等人着实松了口气,就连张辽都是一脸的振奋,带了五百军,还有一颗人头,就从陈留赶往了白马,谁都知道,刘悦的回归,必然会有一些动作。 陈宫猜到了刘悦的打算,既然将乔瑁送到了白马,那么接下来刘悦就要对刘岱动手了,对于刘悦的打算,陈宫没有反对,因为和刘岱啊已经撕破脸了,新军也不是没有实力动手,最少新军实力上不会差了刘岱的。 到了8月17日,刘悦终于率大军赶回了白马,消息很快的就传给了刘岱,得知刘悦归来的消息,最烦恼的就是刘岱,因为刘悦的个性,又怎么会轻易地就这么了了的,只怕就会有一场麻烦。 濮阳城中,刘岱眉头紧锁,心中担忧,总不好这样坐等。 “大人,如今刘悦归来,白马城拥兵五千,以刘悦眦睚必报的个性,只怕他会进攻濮阳,卑职以为既然撕破了脸,那么就打一仗——”王肱力主打仗,刘悦再厉害,双方兵马相当,谁输谁赢还不置可否,但是濮阳城城高墙坚,刘悦想要攻破可觉不容易。 “咱们濮阳不断地加固,城墙高两丈,城中粮草充足,就算是刘悦真的打过来,所诶兵倍四而攻之,刘悦想要破城真的很难——”王肱冷笑着,根本没将刘悦看在眼里。 “大人,卑职以为不妥,刘悦善战,手下多是精锐,真的打起来咱们未必占便宜,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就算是打赢了,咱们也没有余力进攻陈留郡,到时候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军司马黄维咳嗽了一声,并不支持王肱。 别驾周超也是应和着:“不错,大人,卑职以为不妨备一些礼物,去试探一下刘悦,能各安无事更好,如果刘悦非要打,咱们也不会怕他不是,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您说呢?” 听着众人的话,刘岱依稀就有了想法:“那就先礼后兵,周别驾,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 “没问题,卑职愿往。”周超躬了躬身,已经应了下来。 “那就准备绫罗绸缎个十匹,黄金一百两,珍珠翡翠一宗,周别驾就交给你了。”刘岱并不小气,便就此应了下来,既然要先礼后兵,那就不能让人笑话。 随即,按照刘岱所说的,周超备好了礼物,带着几十名兵卒便去了白马。 不过与刘岱不同,刘悦根本不会和人商量怎么对付敌人,随着刘悦的到来,有些东西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刘岱安排的时候,刘悦却也正在和乔瑁谈话,许久不见乔瑁,原本英气勃发的乔瑁,如今胡子邋遢,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几岁。 “参见刘将军——”乔瑁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硬气,关了半年多了,很多脾气都被消磨,因为刘悦是真的没想起他来。 “乔太守——”刘悦摆了摆手,呵呵的笑了:“何必多礼,我大病初愈,就不扶你了,请坐。” 乔瑁叹了口气,抱了抱拳,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如何还能称乔太守,如今我不过丧家犬一只,将军今日既然把握带出来,想必是要谋取东郡了?” “乔太守好心思——”刘悦哈哈一笑,并没有否认什么:“前阵子我不在小黄,张邈联合刘岱想要瓜分我的地盘,只不过张邈如今已经死了,而我却回来了——” 乔瑁沉默了,无所谓谁对谁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岱容不下刘悦,刘悦又如何容得下刘岱,除非有人愿意屈膝人下,当然这也是他需要的选择,刘悦将他从小黄送到白马,绝不会是闲着没事了,唯一的结果就是用得上他,而能够用得上他乔瑁的,就只有东郡,只有乔瑁攻打东郡名正言顺,毕竟哪怕是刘岱以王肱为太守,朝廷也只是默认了,真正朝廷下了文书承认的是乔瑁,哪怕乔瑁失踪这么久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乔瑁拱了拱手:“将军福大命大,自然会回来的。” 话音落下,迟疑了一会,忽然话锋一转:“将军将我带来,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明白人?刘悦眼眉一挑,却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去处一块绸缎,打开来却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乔瑁看的仔细,怎么看也好像是女人的衣服上的。 “乔太守,你可以看看这个没咱们再接着谈。”刘悦将手中的绸缎递给了乔瑁,正是长公主交给他的衣带诏。 “马邑亭候——”乔瑁呆了一呆,面露惊容,深深的朝刘悦鞠了一躬:“乔瑁参见驸马爷,参见马邑候。”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悦心中赞了一声,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果然看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乔太守请起,若我助乔太守夺回东郡,乔太守——” 心中一震,果然是要图谋东郡,一瞬间,乔瑁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猛地咬了咬牙,合身单膝跪倒在地地上:“乔瑁参见主公,主公为皇室宗亲,当讨伐刘岱。” 这身份果然不一样,之前乔瑁都还在犹豫,投靠与大牢之间,乔瑁都下不了决心,只是一个驸马的身份,一个马邑亭候,乔瑁就直接拜倒了,而且口称主公,这是认了刘悦为主。 “元伟快快请起——”刘悦站了起来,上前将乔瑁搀扶起来。 从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等乔瑁落座,刘悦吐了口气,只是眼眉一挑:“元伟,如今你我一家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濮阳城高墙坚,强攻的话损失太大,到时候就怕反被人所趁,不知元伟有何教我?” 说是求教,但是却是给乔瑁表忠心的机会,乔瑁也明白,自然不会藏私,略一沉吟只是低声道:“主公,瑁以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兵临濮阳城下,一路攻济阴郡,只要拿下济阴郡,刘岱就失去了支援,稳住济阴郡在图谋东郡,这才是上策。” 第42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2) “好,英雄所见略同呀——”刘悦哈哈一笑,不由得击掌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第一步就是拿下济阴郡,打下刘岱的老巢,由不得他不着急,只要刘岱敢出城支援,咱们就可以围点打援。” 乔瑁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刘悦的打算,兵围濮阳不过是佯兵,真正的杀招在济阴郡。 “愿尊主公差遣。”乔瑁抱了抱拳,既然已经认了主,那么就必须有个态度,既然刘悦是皇亲国戚,那么自己也就有了身价,乔瑁也就愿意卖命。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外面喝了一声:“都进来——” 随着话音落下,典韦第一个大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看着乔瑁嘿嘿的笑着。 紧接着程昱走了进来,不过可不敢和典韦一样,只是拱了拱手,便在一旁站定,紧接着张辽和徐晃一起走了进来,也在一旁站定。 “你们也看看——”刘悦将衣带诏递给了程昱,这就是自己去长安带回来的利好。 看清楚了衣带诏上的内容,程昱双眼就亮了,朝着刘悦一躬身:“参见马邑亭候。” 一旁徐晃和张辽看了,也赶忙跟着弯腰一抱拳:“参见马邑亭候——” “都免礼,自家人不用客气——”刘悦哈哈大笑,总是避免有些得意,不过话头一转,却又森然起来:“我叫你们来,是想着商量商量怎么打东郡——” 刘悦从来不多商量,定下调子,让众人在调子里商量,这就是刘悦的作风。 典韦和张辽都已经熟悉这种节奏,只要刘悦开口,那么打是一定得了,剩下来的就是怎么打,用刘悦的话说,这天下事就怕有心人,任何事差的都是一个主意。 只是程昱却还不熟悉这种节奏,话音刚落,就已经脸色一变,赶忙拱手道:“将军,此事三思,即便是合典将军带来的兵卒,左右也不过五千之数,而仅是东郡濮阳之地,刘岱就屯兵五千,兵法有云,兵倍四而攻之——” “打仗不是背兵书,兵无常态,水无常势,打仗拼的是脑子,拼的是三军用命,将士齐心——”刘悦挑了挑眼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昱:“要打濮阳,我要围点打援,以精兵为战——” 程昱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已经被典韦抢先开了口:“兄弟,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不说过吗,打仗这东西不考虑输赢,拼的是胆气,只要你下令,我这就杀他个地覆天翻。” “将军,您就下令,但有军令,不问输赢,辽只向前。”张辽也跟着应了一声,所言与典韦一般。 刘悦点了点头,却将目光望向了徐晃,让本来不想开口的徐晃,也不得不一拱手:“将军,但有所命,晃自然死战到底,绝不让将军失望。” 哈了一声,刘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望向程昱:“仲德,我打算以典大哥和徐将军为大将,乔太守为名,起兵三千,兵临濮阳城下,佐以弩箭千张,结阵以待刘岱,若出,典大哥与徐将军可直冲军阵,以力破之——” 果然是就简单,就没有这么策略,只要刘岱敢出来,刘悦就一种办法,以两员大将,三百骑兵,又八百新军精兵,强行破阵,当然配有冲车,又有火油之力,还有千张弩弓为辅助。 说起来简单,那也要典韦和徐晃能杀开一条血路,所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是打的斩首行动。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刘岱既然以剿匪之名攻我白马,那么我就以剿匪之名攻济阴郡,七天之内,我要拿下济阴郡。” 程昱和徐晃都是惊疑不定,乔瑁更是不敢置信,只是典韦和张辽却是一抱拳:“谨遵将军之命。” 刘悦点了点头,随手一挥:“那就这么定了,文远,你随我率两千军攻济阴郡,等拿下济阴郡咱们在好好喝一杯。” “将军,可是济阴郡有刘岱精兵五千,只是定陶就有两千,将军如何攻陷定陶——”程昱一脸的担忧,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三思,打仗当有信心,但是却不能冒失——” 哈了一声,刘悦笑了:“仲德,多虑了,我说拿下定陶,仅需一日,不信你且看,我当然有把握。” 看着刘悦意满志得的样子,程昱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化作了苦涩,或许刘悦是真的有把握,只是程昱实在不适应刘悦的这种商量,说是商量,不过是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根本不容人反驳。 苦笑了一声,程昱叹了口气,只是却又不能指责刘悦,毕竟刘悦对于打仗要比他更有说话的权利,刘悦打仗有种天生的勄觉。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后天咱们就开始行动——”刘悦笑着,眼光虽然转过众人,但是程昱却是无话可说,既然都已经定好了,那他们的意见重要吗? 当然刘悦说的计划还是可行的,围点打援,最大的问题就是刘悦能不能攻下定陶,哪至于整个济阴郡,至于濮阳这边,如果刘岱出城来战,程昱也并不担心,三千兵马和五千兵马自然堪堪一战。 最郁闷的是乔瑁,原本以为会讨论一番的,甚至都准备好了在刘悦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就这么结束了,说到底新军就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刘悦的话,任何人只能完善而不是更改,刘悦的霸道可见一斑。 “既然都没意见,那么大家就下去歇着——”刘悦摆了摆手,一场战术布局就这么完成了,刘悦说了,众人同意了。 话音落下,刘悦咳嗽了一声,将目光投到了乔瑁身上:“乔太守,你染你奉我为主,那我也就爽利点,从今天开始,你是彻底自由了,当初你的亲兵还有一些在我新军之中,一会我让人找来,还是跟着你,以后拿下东郡,你可要给我管理好了才行——” “典大哥,一会你找三儿,将乔太守的那些亲兵都找出来,当然都凭自愿。”刘悦真的很大方,不但让乔瑁自由了,而且还让他的亲兵回来。。 到如今,乔瑁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认刘悦为主,那么刘悦依旧会用他的名义抢夺东郡,不过那时乔瑁就不过是个牌位,最多就是带出来透透气,可能以后还是要关进大牢,虽然刘悦没有可待他,但是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乔瑁也是过够了,即便是傀儡,只要能向一般人一样过活,总好过被圈禁起来。 乔瑁一直在琢磨刘悦,便想着只要认了命,刘悦就不会太过于难为他,当然莫过于认主,如此才能更让刘悦放心,如今这个时候,一旦认主如果再背叛的话,就会收到天下唾弃的,根本不会有人帮这种人,乔瑁这是用自己的名声来换取有限的自由,却没有想到刘悦这么大方。 “多谢主公,瑁无以为报,只能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乔瑁真的很激动,他相信刘悦这句话是真的,真的给了他自由。 “客气什么,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不用在说那些客气话。”刘悦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行了,元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多看看以后的事,行了,都下去歇着。” 带着激动的心情,乔瑁出了县衙,没有人跟上来,白马乔瑁来过,只是并不熟悉,但是如今一个人走在白马的大街上,却感觉异样的亲近,哪怕是小贩们的叫卖声,也听起来如此的悦耳。 半年的监禁,乔瑁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太阳,以至于如今白的不像样子,乔瑁就一直在想,能够出来走走,就自己一个人,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至于东山再起,乔瑁不愿意去想了,因为刘悦从俺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乔瑁几次都以为刘悦把自己给遗忘了。 如今愿望实现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心中一动,从腰间将玉佩解了下来,抬脚就要朝当铺走去,却比想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招呼了一声:“大人——” 声音好熟悉,猛地转过身去,望见四五个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跑来,一个个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经年未见,一时间乔瑁激动了起来。。 “杨大——”乔瑁登时欣喜起来,这是他曾经最忠心的亲兵,没想到还能相见。 几人冲过来,围在乔瑁身边,一个个莫名的兴奋着:“大人,刘将军真的放您自由了,我们刚才都没敢相信——” “你们还在,真好——真好——”乔瑁激动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还能到他身边来的,那绝对是最忠心的。 “对了,刘将军知道您刚自由,身上肯定没钱,就让我给大人捎了一百金,也够大人用度。”杨大一脸的兴奋,根本注意不到乔瑁的心酸。 楞了一下,乔瑁心中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感谢刘悦还想着他,有了钱心里更轻松了,一时间高兴,打了个哈哈:“走,好好走走,一会我请你们喝酒——” 第425章 典韦战四将 不说乔瑁如何,这边刘悦可没有大意,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是等众人离开,立刻下令组织物资,如各种攻城器具都准备好了,什么冲车,什么火油,什么弩弓箭矢,但是私下里,亲兵营还准备了滑翔翼。 眼见着到了第三天,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和徐晃随同乔瑁往濮阳城而去,高高举起的大旗上,却是一个斗大的乔字,乔瑁领着十几个愿意跟随他的亲兵,就跟在典韦身后。 随着人他们一起出发的刘悦与张辽,却一路往济阴郡的定陶而去。 想说典韦和徐晃,从白马一路往濮阳不过不到二百里,只需要按三天的功夫,按照每天六十里的行程,典韦三天才到了濮阳境内。 还没接近濮阳城,就已经有刘岱派出的斥候发现了,飞快的将消息送给了刘岱。 “什么?”刘岱不敢置信的看着斥候:“你果真没有看错,是乔字旗?” “大人,错不了,我看得分明,就是乔字旗,我甚至还看见了前太守乔瑁,不过——”斥候犹豫了,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大人,和乔瑁一起的是新军的典韦和徐晃,只怕乔瑁和刘悦——” 刘岱脸色阴沉了下来,摆了摆手让斥候出去了,自己坐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没想到乔瑁没死,不过乔瑁本身并不重要,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乔瑁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让刘岱担心的是刘悦。 如果的确是典韦和徐晃,那么只能更说明一件事,也就是说当初刘悦劫走了乔瑁,这也是为什么乔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因,只恨当时自己竟然相信了。 既然乔瑁被刘悦抓了,也就是说刘悦图谋东郡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如今敢将乔瑁放出来,那么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刘悦究竟在干什么? 不去说刘岱找王肱等人商量,却说典韦和徐晃到了濮阳城五里之外,正好是到了晚间,便就地扎营,一时间热闹起来。 “徐晃,你且防备军营,我去濮阳城下先去叫骂一阵,杀杀他们的士气。”典韦不管扎营,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徐晃望了一眼乔瑁,只是乔瑁也是无可奈何,虽说打的是乔字旗,但是谁都知道乔瑁不过是个牌位,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典韦和徐晃,准确的说哈奇士典韦说了算,徐晃一样无可奈何。 “典将军,那你可要小心点。”徐晃犹豫了一下,也只能点了点头。 典韦哈哈哈一阵大笑,猛地催马而出,便有一曲人马跟了出去,径自奔着濮阳城而来。 只是半个时辰,典韦就到了濮阳城下,典韦也不急躁,让弟兄们相信休息了一下,自己也喘了口气,这才到了城下,望着城上就喝了一声:“爷爷典韦在此,孙子们,是个带把的就出来打一场——” 典韦之名,刘岱手下可以说久有耳闻,大部分人是不愿意找不自在的,只是终究有人不服气,哪见过典韦的悍勇,眼见着典韦骂的欢实,气恼之余,就打开了城门,自城门中杀了出来。 “典韦休得猖狂,爷爷程超来会一会你——”喊话的是一员小将,却说这小将头戴紫金冠,身披当金狮子甲,里面是绣花滚金袍,脚下福字靴,英姿飒爽,可谓仪表不凡。 这话音之中,小将一抖长枪,催马奔着典韦就来,只等临近,长枪便炸开了一片枪花,宛如一树梨花。 “来得好——”典韦喝了一声,短戟一翻,猛地砸了出去,也不管你啥招式,就一个字快,再加一个字狠。 短戟与长枪相撞,隐约一声闷响,小将只觉得双手一震,无匹的大力传导过来,就再也抓不住长枪了,啊的一声,长枪蹭的就脱手而飞,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只是空了手的程超心知不好,这就要打马就逃—— 只可惜还不等程超催马,典韦另一支短戟就又砸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马头上,一声悲鸣过后,战马轰然倒地,要不是典韦眼疾手快,将两支短戟交在一只手,一探手将程超抓在了手里,生生给提了起来。 “儿郎们吗,给我把人绑了。”典韦随手将程超丢在了地上,就有军士上前将依旧头晕脑胀的程超给按住,随即绑成了粽子,给抬回了军阵之中。 如此的干净利落,让城上的刘岱手下诸将一时间都沉默了,或许不知道典韦的厉害,很多人没见过,最多只是听说过,但是他们却熟悉程超,小将程超最少比一些人功夫还要好一点,谁也别想这么轻松就赢了程超的,准确的说不是赢,而是直接给抓了,这比杀人更艰难。 “城上的孙子们,别躲在城里当王八,有种的出了好好打一场,爷爷让你们个一起上总行了,别说我欺负你们——”典韦依旧不肯罢休,对着城墙上高吼着,竟然允许刘岱手下多人打一个。 刘岱很无奈,手下就没有人能和典韦一拼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如果是斗将的话,典韦怎么骂他也没办法。 不过典韦话说到这里了,刘岱脸色一沉,回头望向手下诸将:“尔等可愿意几人出去杀了典韦,不管是谁取了他的头,我自然重重有赏。” 如果一直这样骂下去,刘岱知道那士气也就完了,虽然几个人打一个脸面上不好看,但是那也是没办法,只要杀了典韦,一切都好说,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杀了典韦,刘悦肯定要为典韦报仇,到时候刘悦心急,就未尝没有可趁之机了。 “末将愿往——”一下子四个将领站了出来,便分别是刘毅、周兴。李阳和孙德。 “好,我等你们回来庆功。”刘岱用力的点了点头,朝众人一摆手:“祝你们旗开得胜,我等你们好消息。” 人多胆大,随着城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四员将领就冲了出来,一字在城门口排开,与典韦遥遥相对。 “一会咱们杀过去,先不要急着和典韦拼杀,先将他包围起来,谁在身后谁先动手,明白了吗?”四人李阳为大,只是小声下了命令。 这命令够刁钻的,从背后下手,典韦就要防备,那么前面的人再一起围上去,让典韦顾此失彼,典韦还能不败,就算是典韦再厉害,但是也经不住人多。 便见此时,典韦将双戟交到左手,然后就挂在了马鞍上,随即抽出了不常用的长刀,朝着李阳等人一指:“孙子们,爷爷在此,来。” 话音落下,典韦竟然先行催马冲了出去,当真是出乎预料。 李阳等人对望一眼,脸色都有些古怪,随即一点头,也都各自催马而出,形成一个半圆形迎了上去,渐渐的拉开了距离,只有最外侧的周兴越来越快。 典韦也不理睬,只是拎着长刀越发的快速,眼见越来越接近,就奔着李阳而去。 李阳越来越慢,被拉开了很远,但是两侧刘毅和孙德却是已经到了典韦两侧的位置,竟忽然调转马头,划了一个弧就追着典韦而来,至于周兴正在往典韦身后。 “哈哈,就这点招数——”典韦哈哈一笑,猛地一打马,竟然往斜里杀去,却是奔着刘毅而来,此时还没有合围,如果面对刘毅就是自己面对,刘毅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典韦,不得不也跟着往斜里岔去,却是应着孙德而来,一下子就破了合围之局。 这一幕让李阳等人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刘毅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战马不可能一下子调整方向,至于刘毅迎战典韦,谁都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好在典韦并没有冲出包围圈,反而调整着战马的方向,随即朝着李阳又杀了过去。 合围没有了,不过三人依旧没有放弃,李阳看着典韦也不过还有二百步,忽然将战马顿住,竟然摆开姿势要和典韦硬拼,只是将长枪支在地上。 周兴最快,已经追到了典韦身后三四十步之外,孙德则是平行着,也不过五六十步,这样下去,等遇上李阳就应该已经合围了,一旦合围,典韦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前面也顾不了后面,自然是危险的紧。 就在此时,典韦忽然一勒战马,猛地减缓了速度,身后周兴大惊,也赶忙减速,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减速,偏偏就在此时,典韦猛地从站马上一跃而下,重重的落在地上,一个前冲化解了力道,竟然翻身迎着周兴杀了过去。 这三步快过两步,周兴急切间想要打马往一边,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相冲,却是顷刻间撞在了一起。 “吃我一斧——”周兴大喝一声,猛地将手中大斧劈了下去。 便说典韦脸色不变,身形一侧,长刀反撩而上,竟然半空中劈中了大斧,哆的一声,大斧竟然被直接劈断,断掉的斧头翻飞出去,还没等落地,典韦一声闷哼,却将长刀又压下了下来—— 第426章 典韦战四将(2) 长刀反撩而上,但见一片血光,可怜了那一匹矫健的战马,竟然被典韦一刀直接从中间劈开,便见典韦怒目圆睁,手下竟然不停,脖颈间更是青筋拱起,双手用力,直接一刀尽没。 常人即便是一刀劈下,也最多不过是将战马劈死,爵迹斩不落马头,更不要反撩而上,本身就使不上力气,能劈死战马已经是气力了得,偏偏是典韦,竟然依旧不停,将战马都掀了起来,长刀过处,却是将战马带着马上的人,都直接给劈开了。 可怜周兴只顾着稳住身形了,等察觉到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了,猛地惨叫一声,却是躲也躲不了。 “啊——”周兴凄厉的惨叫声响澈了整个战场,这一刀从下往上,一时间还死不了,却动弹不得,只能凭空受着着断体之苦,哪里是人能受得了的。 惨叫声中,长刀从周兴的腹部劈砍出来,鲜血飞溅,兜头盖脸的浇了典韦一身,让典韦看上去简直和罗刹一般。 战马轰然倒地,连带着还没有气绝的周兴,此时才看清楚,周兴半个肚子都被劈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却依旧惨叫着,说不出的恐惧,这一幕落在正准备啥过来的李阳等人眼中,却宛如一柄重锤砸在了他们心头。 典韦可不管这些,收了刀,转身望向其余三人,哈哈一笑,长刀一摆:“孙子,还不过来受死——” 话音落下,典韦大步朝着刚转身来的刘毅走去,步伐不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刘毅的心头,咚咚作响,好像丧钟一般。 典韦天生力大,远在功夫之上,可力举千斤,这本就是典韦最大的本钱,所以典韦用的双戟也有八十六斤,世人都知道典韦一双短戟厉害,却不知道典韦这把不常用的长刀,却有一百三十八斤的重量,也就难怪可以劈开战马了。 单说这重量,典韦的刀一百三十八斤,而刘悦的长刀未必比他的短,却只有二十八斤,那已经是重的了,可见其中的差距,便知道典韦的气力有多大,就这典韦还是经常单手持刀,一样能耍的泼水不入。 离开沙场上士气第一,典韦这一刀彻底的杀破了其余几人的胆气,眼见典韦走来,刘毅竟然不敢独自面对,只是朝着孙德靠近,那还有酣战的心思。 这也是典韦想要的,这一身气力在马上施展不开,毕竟没有那匹马能受得了典韦全力施展,所以典韦才弃了战马。 孙德没心思嘲笑刘毅,因为典韦走来的也是他的方向,究竟上不上就成了他和刘毅共同的难题,幸好这时候,李阳也催马朝这边靠近了,这还要三人迎战典韦。 典韦步行毕竟没有李阳快速,眼见着三人汇合在一起,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典韦。 “拼了——”李阳喝了一声,猛地一夹马腹,人已经冲了出去。 见李阳冲出,刘毅和孙德也不敢迟疑,一左一右配合着李阳齐齐朝着典韦杀来,一支长槊两支长枪,望准了典韦就刺。 “来的好——”典韦眼中炸开一道寒光,大喝了一声,身形陡然转起,长刀随着身形旋转,只是眨眼间,双方便已经撞到了一起却不料那一瞬间,典韦非让福会忽然在三人眼巴前消失了一样。 没等反应过来,孙德就听见坐下战马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等反应,战马悍然倒下,整个人朝前面栽了过去,只是还没等落地,一个人影忽的在他眼前出现,下一刻,一道寒光划过了他的身体。 鲜血飞溅,李阳和刘毅便已经冲了过去,等冲出二十多步,将马速略降下来,再回头,孙德已经横尸两截,而旁边就站着毫发无伤的典韦。 两人倒吸了一口气,对望一眼,却再也提不起和典韦拼命的心思,眼前这人真的打不过,在纠缠下去,多半会丧命在这里。 “咱们回去,大不了等刺史大人降罪——”刘毅咽了口吐沫,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走我一个人也不是对手,不得不回城——”即便到了此时,李阳也还是不肯吐口,而是见该责任推到了刘毅身上。 虽然心中不甘心,但是刘毅却知道自己在纠缠下去是必死无疑,这种必死无疑的事情,刘毅才不会去做的,咬了咬牙,终究是点了点头:“若是刺史大人追究,那就找我便是。” 无论如何刘岱不会杀他们,至于罚扣月奉,昂或是其他的处罚,总好过白白送死。 话音落下,刘毅一夹马腹,便已经打横冲出,这就要绕过典韦回城。 只是刘毅和李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典韦根本就没有放弃,眼见两人分开,典韦哈了一声,竟然追着刘毅就杀了过去。 这可让刘毅有种要哭的感觉,为啥还要追自己,只逼得刘毅往更远处跑去。 究竟是两腿的比不过四条腿的,典韦虽然追出呃百十步,但是却终究看着刘毅逃了回去,眼见着刘颖已经回归本阵。 “有种的过来杀爷爷,我要是叫一声是你们孙子,有种没种?”感觉到情况不妙,典韦就骂上了,只希望敌人能为了面子杀回来,只是不管典韦怎么叫骂,刘毅和李阳却是已经回了城。 可以说典韦打散了刘岱军的士气,让刘岱很无奈,手底下没有大将,根本挡不住典韦凶风作浪,此时犹在城下叫骂。 “龟儿子,王八蛋,一群没胆子的玩意,有种的出来——”典韦叫骂着,骂的是越来越难听。 但是不管怎么骂,李阳二人逃回去之后,城中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如果说程超还可能有什么意外,说不定有运气的成分,但是眼巴前周兴和孙德被杀,却完全的撕下了这块遮羞布。 刘岱脸色阴沉的看着城下的典韦,杀机涌动,嘴角抽搐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距离又远,射也射不到典韦,如果大军出城,如今快要天黑了,这可不是好时候,万一被埋伏了就糟了。 “末将无能,还请刺史大人责罚——”刘毅倒也光棍,喊了一声,就跪倒在了刘岱身后。 “都是末将的错,是我——”李阳也赶忙认错,他更清楚刘岱的脾气。 刘岱哼了一声,盯着城下的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晚上加紧戒备,李阳,刘毅,如果晚上在出一点差池,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刘岱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去了:“不用理睬典韦骂一会累了就不骂了,先谅他几天,等典韦疲倦了,到时候再对付他。”’ 说着,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留下一脸苦涩李阳和刘毅。 再说城中的刘岱军不理睬,任凭典韦一口气骂到了天色要黑下来,典韦也实在是太累了,也只能领着人赶了回去,不过也清肃了一下一路上的斥候探子。 “我回来了,老子一个人打的刘岱不敢派兵了——”典韦高喊着,哈哈大笑着进了军营,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典将军厉害呀——”徐晃拱了拱手,呵呵的笑着:“典将军,让你和刘岱的手下比拼,那根本就是欺负人呀,他们那里是你的对手,一直以为将军会用双戟,却没想到将军刀法如此之好,当真是佩服。” “佩服个啥,徐晃,等明天就换你上,就找他们斗将,非骂的他不敢出城门——”典韦嘿了一声,朝着徐晃拱了拱手:“徐晃,你比我差不了太多,对他们都是举手之劳。” “那行,明日一早我就过去,总之不让他们睡好觉。”刘悦点点头,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两位将军小心便是,倒不如明日一早,我陪徐将军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况且我也能骂他好一阵,只当是听曲了。”乔瑁咳嗦了一声,脸上笑容越满。 见典韦和徐晃迟疑,乔瑁吐了口气:“我虽然打仗不行,但是我们骂战,到时候我来骂,徐将军动手便是,若是接连两日,对刘岱的打击必然很大。” 典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徐晃自己小心就是了。” 说到这里,典韦活动了一下身子,耸了耸肩:“那你们聊着,我下去洗个澡,今日这一身的血一风干了真难受呀。” 说着,便拱了拱手下去休息了,看上去典韦好像只打了几个回合,不过确实真的累了,那晚上睡得和死猪一样,甚至第二天一早,徐晃和乔瑁出发都不知道。 这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晃已经点起了人马,这才见乔瑁缓缓而来,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中却瞧不起乔瑁这种人,却不想才到了近前,就听见乔瑁哈了一声:“徐将军,将昨日典将军抓来的程超带上,有这个人,便能打破刘岱军的城防——” “程超?”徐晃楞了一下,轻轻的皱了皱眉,也就应了下来:‘来呀,去将将军昨日抓来的那个小将——’ 带上程超,倒是有些好处,最少程超能骂刘岱,就能让徐晃省好多的口舌,这倒是好主意,只可怜了小将程超。 第427章 车轮战 再说一路行了五里,徐晃和乔瑁带着五百人,不拿到了濮阳城下,望着高高的城墙,就在三百米外停下了,再强的弓弩也不可能射三百步。 大军安顿下来,自行结成军阵,乔瑁便来到了阵前,望着城上不由得心头火起,望定了城头,张嘴就骂上了:“刘岱,你满嘴仁义道德,所做之事也不过龌龊,你可有脸出来见我,咱们好好把往事说一说——” 终究是自持身份,乔瑁即便是骂人也不过如此,不过乔瑁多了一个心眼,想着把刘岱哄骗出来再说,只要刘岱赶出城,那就不用回去了。 城头上,刘岱脸色阴沉如水,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也不会傻到出去和乔瑁对面,阳光所过之处,就看见了徐晃,心中难免有些忌惮,看来乔瑁多半是已经完全投靠刘悦了,不然刘悦怎么会将典韦和徐晃两员大将派出来。 有这两人在,就足抵三千大军,典韦勇猛无敌,徐晃善战军阵,两人若是配合,就算是多一倍的军队也不敢说有胜算。 这就是所谓的将乃兵之胆的道理,刘岱不会因为徐晃兵少而小瞧了。 “谁去斩杀乔瑁?”刘岱哼了一声,杀不得徐晃,还啥不得乔瑁吗?只要杀了乔瑁也让新军士气低落。 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有人应了一声:“末将愿往——” 回头望去,正是马当,此人武艺不错,善使双钩,倒是让刘岱放心,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点,若是拿下乔瑁,我定然赏你。” “诺——”马当应了一声,抱了抱拳:“请大人静候我的好消息。” 话音落下,马当便已经下了城头,只等城门大开,便催动战马冲了出去,望见乔瑁双钩一摆,大喝了一声:“乔瑁,纳命来——” 见敌将出战,乔瑁也不敢大意,抽出青铜剑,望着马当吸了口气,只是莉在这里不肯动惮,就等着马当过来,也不过离着本阵五十步,这可是动了心眼,这般距离,马当冲过来就要减速,那么战马的冲势就抵消了,剩下的各凭武艺,乔瑁对自己的剑术还是有信心的。 说时迟那时快,马当已经冲到了跟前,双钩交错,便已经朝着乔瑁砸来,可惜战马速度降了下来,就失去了力道上的优势。 乔瑁一扭腰身,单脚勾住脚蹬,整个人就要摔下去,看看让过一支吴钩,随着身形一扭,嚯的探身出去,青铜剑便朝着马当刺去。 再说马当另一只吴钩一荡,双方兵器荡开,战马交错,便已经过了第一回合,只能重整旗鼓,等着第二回合。 马当心中咒骂,却不敢快一点,过去十几步,便停下来调转马头,还要小心新军会不会暗算,毕竟新军之中也有弩箭手,就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万一背后来一箭,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好在从始到终没有人偷袭,但是在新军的眼皮子底下,却由不得马当不揪着心,根本不敢冲起来。 只等冲回来,乔瑁也回转了战马,双方又是一回合。 乔瑁与马当武艺相差不多,乔瑁占了地形优势,马当根本占不了便宜,折腾了几十个回合,双方也就都没有了力气,马当不得不将战马在几十步外停下,与乔瑁遥遥相望,两人身上都多了一些伤痕,却不过是皮肉伤,竟然杀了个旗鼓相当。 “乔太守,你累了,换我上。”徐晃振了振手中的宣花斧,也不等乔瑁大营,便催马上前,朝着城头上虚劈了一下:“哪个下来受死?” 眼中根本没有马当,一脸不屑的扫了马当一眼:“你还不滚回城中,莫非还敢于我一战不成?” 马当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咽了口吐沫,脸露瘟色,重重的啐了一口:“欺负我刚打了一场是,想要车轮战——” “你也配——”徐晃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等于一巴掌抽在了马当的脸上:“少废话,还是滚回去,要是有种,等休息过来再来找我,别光说不练——” 徐晃刺激马当当然有原因的,他和刘岱诸将见过面,有几个还交过手,张杀过刘岱的人,都知道他的武艺,一般单打独斗别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想要立威就要找个傻子,而这个傻子徐晃就看上了马当。 如果知道徐晃这么想,马当估计着能被气死,这真的是拿他当傻子了。 果然徐晃的话让马当一滞,一时间竟然不好接口,无论怎么说,关键是马当不敢真的去和徐晃拼命,打不过人家呀。 “还他妈的不快点滚回去,留在这里碍眼——”徐晃是得理不让。 幸好正当马当要忍不住的时候,城上的刘岱一看徐晃出马,就知道要糟,心中一动,赶紧的喝了一声:“鸣锣收兵。” ‘当——’的一声铜锣的脆响,打断了马当从嘴里要蹦出来的话。 心中迟疑了一下,马当松了口气,双钩一摆,只是望着徐晃啐了一口:“要不是不敢违背军令,某必然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哼了一声,徐晃看着打马就要回去的马当,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心念转动,猛地拔高了声音:“大战三百回合,我呸,你也不怕你祖宗从坟里爬出来抽你的嘴,什么大话你也敢说,难怪嘴这么大——” 徐晃也是够损的,一句话说的马当身形一晃,只是迟疑着,终究还是忍了下去,丢人总比丢命强。 不过城上有人看不下去了,刘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啐了一口:“下去几人一起战徐晃,倒要看看他能如何,也不用包围,只要排成一排,几人轮流冲击徐晃,他不是能耐吗,我不怕丢人,只要能赢就行。” 刘岱也是下了决心,话音落下,就有几员将领杀了出去,便依着刘岱的吩咐,出了城门变成了一条线,间隔着十几步,马速不减,已经奔着徐晃来了。 竟然有五个人,刘岱还真是势在必得,徐晃自嘲了一下,自己竟然比典韦还要多一个人。 不过徐晃也不慌,望定第一个人,宣花斧猛地横扫而出。。 便见那第一个人马术了得,眼见徐晃劈来,猛的一个铁板桥,便已经让过来徐晃一斧,便已经冲了出去,战马快速,差点冲到了新军阵前。 这时候第二个人又到了,挺着长枪就刺,枪如毒龙出洞,照准徐晃心口就扎了下来。 可惜这时候徐晃已经将大斧拉了回来,虽然不及劈砍,但是却也荡开了这杆长枪,只是不等徐晃再动,战马却已经冲了过去。 这个眨眼间,便已经是第三个人杀上来了,此人使了一支长槊,所谓长槊比长枪还要强一尺,远远扎来,却要比徐晃的宣花斧长那么一截,也就逼着徐晃只能荡开长槊,却眼见着第三人就这么过去了,人家根本不停下。 这第四个人又冲上来,此人隔着几十步,就远远的喝了一声:“看箭——” 此人箭术了得,亏得徐晃心细,一直加着小心,宣花斧一摆,便荡开了这一箭,只是却这箭手却根本不靠前,这冲过去,也还是弯弓搭箭。 紧接着又是第五个人杀来,只等一错而过,竟然第一个人又冲了回来,正对着徐晃杀来。 本阵中,乔瑁有些愤愤,啐了一口:“刘岱正是阴险,竟然用车轮战,典将军——” 回头的时候,却正看见典韦面无表情的取了一张大弓,竟然是八石大弓,让乔瑁都是一阵心里哆嗦,这玩意他都拉不开。 “我来帮你一把——”眼见车轮战开始了,典韦喝了一声,缓缓地策马而出,猛地抬弓便是一箭,利箭射出,奔着一人就去了,这隔着二百步竟然不见慢下来,眨眼间就到了二百步之外。 虽然被那人躲开了,但是多了典韦这么一个危险,刘岱的重手下,却不得不分心应付典韦,自然面对徐晃的时候,就有些分心了。 徐晃也不怕他车轮战,一个人与五人打斗,时不时的典韦就会射出一箭,眼见十几回合过去了,徐晃已经脸上见了汗,眼见着那长槊刺来,徐晃眼中寒光一闪,猛地闷哼了一声,原本看着无力的宣花斧,忽然间就力道大了起来,狠狠地撞在了长槊上,偏偏在在此时,坐下战马猛地往前一窜—— 可怜那人心中一惊,不等反应,徐晃宣花斧竟然已经抽了回来,猛地斜劈而下,逼得那人不能躲避,只能举起长槊抵挡,却不想这一斧子却是徐晃全力而为,两件兵器相撞,砰地一声,长槊竟然断了,下一刻,宣花斧就劈开了那人,鲜血飞撒一地。 这斩杀了第一人,徐晃带着一身血,催动战马,竟然朝着下一个人迎了过去,这是拼命的架势。 嘿了一声,典韦也来了力气,双手飞快的抽箭,然后弯弓搭箭的,猛地射出去,不看结果,便又抽出了利箭,看也不看就射了出去,这箭矢竟然逼住了后面的三个人—— 第428章 化妆术 不得不说典韦配合的很是时候,逼得三人一下子靠近不过来,虽然这么远典韦箭术施展不开,但是却给徐晃创造了机会。 骤然相遇,徐晃双眼不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萱花斧猛地横扫而去,才出手,就看见那人朝前一趴,便要让过萱花斧,只是此人马术了得,徐晃早就知道,自然也有防备,就在那人自以为避过去的时候,却不想萱花斧才到了一半,竟然能的朝下砸来,这一下那人却是怎么也比不开了。 一声闷哼,虽然萱花斧背没有刃,但是斧头也有十几斤,砸在后心也够人受的。 好在战马一错而过,却不想徐晃一招不要命,眼见那人遁去,忽然将萱花斧一扭,只是将萱花斧的后柄扫了出去,可怜那人没有防备,却被扫了个正着,一下子从战马上就摔了下去。 这一下甚至比刚才还重,那人摔落拿下,直摔的七荤八素的,一时间动弹不得。 再说徐晃勒住战马,便已经折返回来,亏的战马速度还不快,没等那人缓过劲来,徐晃就又杀到了,萱花斧劈下,可怜那人刚刚坐起来,就看见一道寒光闪过,然后感觉自己飞起来了,随即意识暗淡。 呼呼的喘着粗气,徐晃朝前面跑了三十多步,这才停了下来,再回头,却不见那三人在冲上来。 刚才五人能车轮战,但是三人的话,只能被徐晃各个击破,他们同徐晃交过手,自然知道徐晃一身武艺不弱,一旦三个人不能形成连贯,是不会各个击破,在冲上来就没意思了。 只是这一会城上没有鸣锣收兵,让三人也是颇为无奈,在看远处典韦弯弓搭箭,就等着他们杀过来了。 以典韦的箭术配合,三人冲上去必死无疑,只是若是在这里不动,却又很尴尬,这样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却终究是没有人动弹。 刘岱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之所以没有鸣锣收兵,是因为刘岱心中有气,但是看着这样下去,除了对士气影响更厉害之外,却是一点益处也没有,长长的叹了口气:“收兵。” 在等下去没有意义,三个将领已经破了胆,只能输不能赢了,只是这结果让刘岱着恼,叹息着扭头就下了城墙,不再去管这些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大胜一场,对于刘岱军的士气打击颇大,军士们一个个的无精打采的,整个城墙上说话声音都小了。 此时的徐晃吐了口气,听见城上鸣锣收兵,也是一阵无奈,摇了摇头,便已经催马回来了,远远的望见典韦,只是拱了拱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接连两日,就让濮阳城里的士气大落,刘岱到也想过夜袭,只是每每看新军大营防守严密,冲车围成围墙,又在小山上扎营,更有床弩配合,斥候在三里之内,有什么动静也能发现,最重要的是,新军的士气旺盛,军士们也都不敢偷懒。 而就在此时,刘悦和张辽也赶到了定陶不远,这是离着二十里就扎了营,还远离了村子,没有让人发现。 定陶城高一丈半,城池不小,有人口两万有余,有军士两千,守将刘崇,是刘岱的堂弟,据刘悦所知,这个刘崇武艺不行,而且没打过仗,这也就是说刘崇就会纸上谈兵。 打仗从来没有墨守成规的,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兵法,所以刘悦根本就没真正的在意过刘崇。 “就在这里休息,让弟兄们到天黑在做饭,不准让人看见火光——”刘悦已久有些力气不足,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大汗淋漓的了,精神头都不行了。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要去安排了。 眺望着定陶城的方向,刘悦眯起了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声音:“文远,明天一早我打算去定陶看看情况,也好心中有数——” 这话音还没有落下,张辽就吓了一跳,不由得眼睛都睁大了:“将军,这可使不得,定陶乃是敌人的重心所在,肯定是防范很严,你不能前去,要去也要派别人去——” “不亲眼看见我心里不踏实——”刘悦叹了口气,眼眉一挑:“我想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 “不行,这太危险了,将军,你可是才回来,前阵子出的事你就没记着——”张辽一脸的焦急,呼呼的喘着粗气:“我要是让你去了,到时候怎么和其他的弟兄交代。” 嘿了一声,刘悦挠了挠头,眯着眼睛一脸的轻笑:“文远,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先不说敌人还不知道咱们到来,如果问题不大的话,他们现在还没有防备,咱们可以提前派人进去打个策应——” 说到这,刘悦咳嗽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我,我自然会化妆的,到时候没有人认识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的——” 话音落下,刘悦朝着三儿一摆手:“把我的化妆盒拿来,我要画一下妆。” 张辽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三儿就拎着一个红漆木盒子跑了过来,兴冲冲的道:“将军,给您。” 嗯了一声,从三儿手中接过来,这化妆盒和普通的食盒大一些,看上去有些分量,打开来先看到的是一面镜子,然后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镜子是琉璃镜,里面的人看的很清楚,这是小黄出产的,只不过产量太低,每一块现在都能卖到一个天价,最少张辽不敢去想用这种奢侈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刘悦已经打开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有小刀、刮刀、绣花针、镊子等等数十种小工具。 就还没等看明白这些工具,刘悦又拧开了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看着像肉一样的东西,不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好像是一种树胶,但是很软,有弹性。 刘悦从瓶子里拽出一块这种假肉,就在手里捏了一会,然后便捏成了一些薄片,又打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胶水,将胶水涂抹在薄片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对着镜子往脸上贴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就在众人眼前,刘悦的模样变了,看上去胖了一些,而且颚骨什么的,也都有了变化,如果不是假肉看上去吓人,还真看不出是刘悦呢。 不过这还不算完,刘悦又打开一个瓶子,里面都是水,刘悦用镊子在里面就抽出了一片东西——只待大半出来,众人才看清楚这也是肉色的,看上去好像一张人皮—— “将军,这是——”一个亲兵忍不住问了出来,一脸的嫌弃。 舔了舔嘴唇,刘悦吐了口气,轻轻的道:“这是猪皮,用特殊的药水侵泡着,就变成了这种颜色,而且没有腥味,短时间内也不会腐坏,能用三天的时间,这是目前我能找到最好的面具了。” “猪皮?”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只有三儿几个亲兵脸色平淡,显然他们早就知道。 刘悦用手轻轻的贴在了脸上,就看见那猪皮在刘悦的揉搓下,竟然和原有的皮肤几乎是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是假的。 此时,众人才不由得惊奇起来,如果不是肉色有差距,真的看不出化过妆的,而且简直是天衣无缝,此时再看,刘悦已经变了个模样,再也看不出是刘悦来了,而是一个胖脸的家伙,与刘悦原来大相径庭。 这还不算完,刘悦有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有数十个小陶罐,打开来都是一些粉面,都是一些接近原图肉皮颜色的,看着刘悦用毛笔沾了水,然后沾上粉面,就在脸上画了起来,慢慢的,脸上就越发的变得一个颜色了,只是和刘悦原来的模样就更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这一阵子刘悦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虽然大病一场,但是却胖了不少,正和这脸型差不多,若不是穿着盔甲,还真的不知道是个干什么的胖子。 “你说我要是看上去得了病,就全身起疹子,要是混进城去如何?”刘悦咧嘴一笑,从盒子里打开一个陶罐,拿了一个绣花针,记在陶罐里沾了粘,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水,然后刘悦就拿着绣花针,在身上轻轻的一戳,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红点,看上去就是疹子一般。 刘悦对自己也下得去手,绣花针虽然扎不破肉皮,但是这么戳的时间久了,也会有些疼,关键是只是一会的功夫,刘悦就成了一身的疹子,怎么擦也擦不掉。 “三儿,去找辆大车,我再捂上一道,到时候一出汗,谁还能不信我是生病了,就我这一身的疹子,傻子才过来检查的那么仔细。”刘悦耸了耸肩,咧着嘴笑了:“除非咱们弟兄出现叛徒,不然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就连张辽都说不出反驳的话,的确是看不出来,只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是刘悦既然下定了主意,却不是张辽能劝住的,只希望刘悦不要出事,不然真的无法交代,当然刘悦也不是冒失,找了一百个武艺高强的弟兄,然后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有的担柴,有点挑扁担—— 第429章 化妆术(2) 日上三竿,定陶城才缓缓地打开了城门,十几个军士从城门里走出来,朝着城门外准备进城的百姓吆喝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直到看见城门打开了,混杂在人群里的刘悦才松了口气,真要是城门不开,也就意味着新军暴露了,自己进城危险性就大增了。 不过现在暂时不用担心,因为城门口那些军士一个个懒洋洋的,吆五喝六的德行,甚至还有衙差在门口收税,这就是日常的情形,就算是济阴郡的军士再怎么能演戏,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演的这么自然。 当然刘悦只能躺在大车上,还要盖着一床薄被,不用装都是一身大汗,脸上通红,再配着身上的红点,看上去真的很吓人。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军士将大车拦了下来。。 伪装成半大老头子的三儿赶忙从车上撩开了门帘,一脸的愁苦,却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军爷,我是肖庄的肖贵,这是我儿子肖全,我这进城给他看病来着,您瞧瞧——” 三儿撩开了门帘,尽量的露出里面的刘悦,略显昏暗的车棚里,刘悦一脸的惨然,目光无神,呼呼的喘着粗气,露在外面的脸上手上都是和红色的斑点,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 “这是咋了——”军士吓了一跳,一看就不是好样,指不定是什么病呢。 “谁知道,前几日忽然就这样了,从镇上找了几个郎中,都看不好,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着进城去回春堂找孙郎中看看——”三儿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来,要不是有胡子遮着,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一脸的难过。 幸好没有人注意三儿的模样,几个凑上来的军士都张望着马车上的刘悦,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病,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前检查。 “这他娘的不会是瘟病,这么吓人——”守城的城门官听到吆喝声走了出来,离着两三步就不再往前走了:“这个不能进城,快走,别他娘的闹起瘟疫来——” 不能说城门官不对,有这个意识绝对是好的,只是这对于刘悦就有些尴尬了,自己是不是装过了。 好在三儿闻言,偷偷地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根,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从车上跳下来,就一个劲的给城门官鞠躬:“大人,你可行行好,我儿不是瘟病,你高抬贵手让我们进去——” 说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使劲的往城门官手中塞:“大人,您高抬贵手,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呀——” 城门官当然不管是不是这一个儿子,但是到了手中的钱袋子,却让城门官心动了,这里面一摸就知道都是大钱,这一袋子钱可不少,怕不有个七八百文,这可是城门官两个月的俸禄。 咳嗽了一声,城门官迟疑了起来,正犹豫着,三儿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又塞到了城门官的手里。 “大人,我肖家这一代就这一根独苗,您可让我进城——”三儿使劲的挤着眼泪,这时候拼的就是卖惨。 这么多钱,城门官怎么可能不心动,扫了一眼躺在车里的刘悦,咬了咬牙,轻轻的一挥手:“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你进城,不过你给我记住了,除了回春堂,哪里也不能去,我让人跟着你们,要是不是瘟病,我就不管你了,但是如果真的是瘟病,可别怪我没人情味——”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三儿一个劲的鞠着躬,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才跟着车进了城,不过城门官也派了一个军士跟着。 这让刘悦也颇为无奈,自己真的是装过头了,只是却有不能继续下去。 不过刘悦也不担心,只要那郎中说一声,这军士就不会跟着了,到时候自己可以控制回春堂。 只是其余的弟兄却不能和刘悦一样冷静,一个个颇显得紧张,也亏得是刘悦这病的厉害,众人才能掩饰过去。 回春堂是定陶县最大的医馆,孙郎中也是县里最出名的郎中,来找孙郎中看病的自然是不少,等抬着刘悦进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候了。 “军爷,你稍等一下,我去找孙郎中说说——”三儿哈了哈腰,低着头朝两个弟兄一摆手,两人就奔着内堂去了。 眼见到了内堂,三儿朝着那两个弟兄一使眼色,那两个弟兄就直接溜进了后院,而三儿则在孙郎中看病的厢房门口停下了。 却说两个弟兄进了后院,就看见有个孩子玩耍,还有个妇人正在浆洗衣服,望见他们就是一楞:“你们干什么的?” 两人扫了一眼,对望一下,猛地都窜了出去,一个奔孩子,一个奔妇人,眨巴眼的功夫,便已经挟持了这对母子,都捂着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来。 “不要出声,不然杀了你的孩子,听明白没有——”那弟兄低喝着,随手松开了女人:“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屋里还有人,那你进去告诉屋里的人,谁也不准出声,也不准多说一句话,不然别怪我杀人——”那弟兄低喝了一声,逼着妇人进了屋,屋里还有个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嗑着瓜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妇人进了屋,拉住那老太太,低声将事情一说,差点将老太太吓死,也就在此时两人带着孩子进了屋:“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是陈留的新军,这一次就是来攻打定陶县城的,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是如果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杀了你们全家,听明白没有。” 至始至终没有松开孩子,虽然这么做很龌龊,但是为了刘悦的安全也没有办法,之所以自露身份,那是因为为了稳住一家人的心,毕竟说是军队要比土匪要安心的多。 “我没不出声,你可别伤害我孙子——”老太太吓得直哆嗦,却还是一个劲的说好话,这可是孙家的独苗。 “我们还有弟兄在外面,正抬着一个弟兄装病,那个一身红点的就是,你去告诉孙郎中,就说是红斑疹子,不传染就行了,把那个当兵的送走。”那弟兄冷声说着,匕首始终没有离开过孩子的脖子。 妇人不敢违背,只是去了厢房,然后见到了孙郎中,将茶水送上,然后凑到自己男人耳边:“当家的,你可别出声,一出声孩子就被人杀了——” 这孙郎中的儿子但是脸色就变了,幸好有妇人的话,才没有出声,听着妇人轻声道:“告诉咱爹,外面那个抬着进来看病的,就说是红斑疹子,不传染就行了,可以抬到内堂。” 男人担心孩子,犹豫了一下,也不敢违背,只能凑到孙郎中耳边,将事情说了一遍,孙郎中到底老成,虽然心中也是惊骇,但是脸色不漏。 便在这时候,早就等在门口的三儿凑了过来:“郎中,你先看看我儿这一身的红斑是咋回事?求您了,郎中。” 这一句话孙郎中就知道正主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去将病人抬进来。’ 由不得孙郎中不低头,谁也豁不出全家人的性命。 三儿一边道谢,便让人将刘悦抬了进来,孙郎中站起来,凑到跟前看了一眼,一伸手就知道刘悦这病是假的,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却不敢不按照刚才交给他的话说:“这是红斑疹子,放心,不是传染得病——” 跟着来的军士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那我就回去复命了。” 说完,军士就走了,自行回去复命了,着实让三儿他们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让孙郎中进了内堂,说是给刘悦瞧病,却是要威慑孙郎中这一家人。 这一家人到齐了,刘悦才缓缓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脖子:“孙郎中,我们是陈留的新军,如今奉命来攻打定陶的,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得罪了,你们还好的和我们配合,就不会给你们好麻烦,不然不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孙郎中傻了,这些人竟然是兵,说起陈留新军,孙郎中可是听说过的,据说新军可厉害了,新军的首领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总之此人很可怕,杀人如麻,要是不听话的话,自己这一家老小可就危险了,想想就心里发慌。 “我们明白,你要不伤害我的家人,让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孙郎中哈着腰,挤出一脸的讨巧,可惜这腰多长时间都没有弯下了,只是这些都被掩藏在了恐惧之下。 “那就好,你出去继续看病,不要让人看出不对劲来,不然不管为什么,只要暴露了我们,那我就杀光了你的家人。”三儿冷冷的看着孙郎中,真要是有点意外,三儿肯定是杀光这一家子。 孙郎中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出去看病了,只是这心神不宁,把个脉都感觉不把握,索性借着说不舒服,干脆就关门谢客。 第430章 破城 进了城的可不单单的是刘悦他们,还有不少弟兄化妆成送柴火的,又或者是卖菜的,还有卖野味的,林林总总的四五十号人,加上刘悦十几个,这六七十号人还真的能做些什么。 以回春堂为中心,这些弟兄分散开来了,然后慢慢的隐藏,也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随着时间渐渐的过去,刘悦等人心中也略略紧张起来,唯一让人能松口气的是,城门口始终保持着那种懒散的样子,军士们并不严肃,显然并不知道新军来偷袭的,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兵器早就运了进来,就在刘悦的身子底下,藏在马车上,只要看到刘悦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来搜查的。 到了天黑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刘悦让所有弟兄都进了回春堂修整,整个回春堂都被控制了起来,吓得孙郎中一家人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幸好新军的人都很老实,不但没有人欺负女眷,也没有人在家中红乱翻,唯一就是吃了他们家一些粮食,不过还给了银钱。 孙郎中没见过这种兵,很规矩,没有人乱来,但是一个个也都很凶狠,如果杀人的话估计着都不会手软的。 “收集了多少火油?”刘悦朝着三儿望了过去。 这一天新军弟兄,在城中四下购买火油,收集了着实不少,火油可是有大用的。 三儿嘿嘿的笑了笑,眼眉一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将军,足足有两大瓮,我让弟兄们分装到了三十多个陶罐里。”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眯上一会,到子时行动,咱们要抢在滑翔翼之前动手,为弟兄们争取安全。” 没有人多说话,一个个开始闭目养神,整个回春堂安静了下来。 城外,张辽已经领着人趁夜赶到了定陶城外,离着城也不过里许,望着定陶城,心中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刘悦怎么样了。 “张将军,滑翔翼已经准备好了——”有亲兵来报。 长长的呼了口气,将心中的担忧暂时丢在一边,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张辽摆了摆手:“让弟兄们出发,一旦火起,我立刻率人攻城。” 话音落下,十几个滑翔翼已经从不远处的小山上滑翔起来,好像一只只大鸟飞落进了定陶城中。 也就在此时,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刘悦,已经从回春堂潜了出来,藏在离着西城门仅仅三十多步的地方。 远处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好像风声,但是今夜明明是没有风的,那是张辽的信号,张辽已经让滑翔翼出发了。 “动手——”刘悦绝不迟疑,一声令下,所有的弟兄就已经冲了出去。 刘悦没有冲在最前面,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力气,冲在最前面的是三儿,尽管三儿的武艺一般,但是却悍不畏死,冲上来就是玩命的。 城头上的刘岱军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来偷袭,值哨的军士也只是半晌才会朝着城下张望一样,倒是城下已经点燃了火光,火光照耀着,二三十步之内勉强看得清楚,最少不会有大队的人马摸过来。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从城里杀过来,以至于刘悦他们摸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察觉,也只是到了城门口,才有值哨的军士喝问了一声:“谁在哪?” “是我——”刘悦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将那军士安抚下了,甚至刘悦走过去的时候,那军士还一脸的茫然:“你们是干嘛的?” “杀——”眼见只有几步远了,刘悦猛地低喝了一声,一瞬间,所有人都冲了出去,刘悦更是直奔那军士,没等那军士反应,长刀劈下,便听见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还没有和刘岱军接触,几罐火油就丢了出去,封锁了城门口附近。 三儿领着人直扑城墙上,此时刘岱军还懵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抻着脖子朝着城下张望,还不知道是城里头出了问题。 “敌袭——”在三儿冲上城墙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三儿他们,只是已经晚了,三儿和五十多个弟兄们都冲了上来。 弟兄们配合着,眨眼间就冲散了刘岱军在城门上的人手,只是此时远处的刘岱军却已经开始醒来,有人往这边汇合过来。 火油砸了出去,然后有人点燃了火把,看着城墙上一片片的火油燃烧起来,就堵住了刘岱军的路,让他们一下子冲不过来,即便是有几个冲过来,也顷刻间被弟兄们斩杀。 “杀呀——”张辽一夹马腹,战马唏律律的叫了一声,随即冲了出去,下一刻,所有的新军弟兄也都冲了出去,黑压压的宛如洪流涌向定陶城,喊杀声惊天动地,摄人心神。 喊杀声给城上的刘岱军带来了绝对的压力,城中开始混乱,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敌人,但是西城门火起,完全被火光封锁了,乱作一团的刘岱军却没有好办法破局,只是隔着火光和新军对望—— 刘崇从睡梦中惊醒了,一场春梦就这么被打破了,不免愤愤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这是怎么了?” “大人,不好了,敌军杀进城了——”亲兵冲了进来,大叫着。 一个激灵,刘崇吓得睡意全无,脸色大变之余,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心中有些惊惧,敌军怎么就杀了进来的? “杀——”刘悦劈死了一个敌军,却只能眼见着一个弟兄为了替他挡枪,惨死在了敌军的长枪下。 没有悲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甚至没有悲伤的功夫,眼中只剩下敌人,长刀机械一般抡起,手臂早已经麻木了,举起来也只是强撑着,却依旧朝着城门口残存的几个敌人扑去。 几个弟兄紧紧的守在刘悦身边,没有一个人肯落后一步,甚至都冲在了刘悦的前面,因为刘悦没有力气跑不快。 没有什么策略,根本就是以命换命,拼的是谁的命大,城门口的狭窄注定了施展不开,甚至于后面的弟兄都冲不过来,没有技巧,眼见长枪刺来,也没法躲闪,只是硬顶着将长枪刺过去—— 几个弟兄死了,也有重伤的,却只有一个轻伤的,顷刻间已经将城门口清理干净,那个轻伤的弟兄还拖着受伤的身体,正在吃力的打开门栓,这道门栓就是生与死的分界,打开了就是一条生路。 有的弟兄冲上去,合力将门栓打开了,紧接着城门在吱嘎声中,就打开了一条缝,火光摇戈,远远地看见了有骑兵杀来,让弟兄们士气一振。 “守住城门——”刘悦喝了一声,却只剩下呼呼的喘着粗气,他已经耗尽了力气。 哪怕是亲兵们舍命相护,但是刘悦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痕,幸好都是皮外伤,刘悦也不当回事,甚至懒得处理伤口,只是拄着长刀,就守在城门口,张望着城中赶过来的刘岱军。 坚持下去,只要张辽杀进门,那么就赢了,如果冲不进来就算是输了,现在就看谁更很,谁更能坚持下去了。 一只只大鸟从城头上飞过,刘岱军有人看见了这些大鸟,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也意识到了不妙,混乱中却顾不上了。 滑翔翼控制着在飞进了城,其实此时他们作用不大了,但是他们却还肩负着另一个任务,就是望着正冲过来的刘岱军,然后一头朝着刘岱军扎了过去。 这些滑翔翼上,都有一个陶罐,里面是点燃的油灯,而滑翔翼上也涂抹了火油,这是防止被敌人发现,也就是说一旦进城,他们就会将滑翔翼点燃,免得落入敌军之手,失去了这种优势。 而这一次,他们从半空中就点燃了,滑翔翼化作一只火鸟,眼见着弟兄们丢下绳索,从火鸟上溜下来,倒霉的直接撞在了民房上,却将火鸟拖着朝着大街上砸去,狠狠地砸在了赶过来的刘岱军中。 一个滑翔翼有几步宽窄,摔在大街上,滑翔翼就变成一个火堆,阻挡了刘岱军的路,也只是为了给张辽争取时间,只要张辽杀进来,那么局势就稳住了,也不枉刘悦冒险一次。 十几只滑翔翼几乎封锁了所有的去路,一下子堵住了刘岱军,火光冲天,隔着火光看见刘崇那张急怒交加的脸。 看着这一幕,刘悦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身后马蹄声渐渐响起。 “将军,您没事?”身后传来了张辽的声音。 “我没事,就是累了——”刘悦哈哈一笑,这一仗赢了,长刀朝前面一指:“文远,给我杀——” “凡有战我必前,杀——”张辽大吼着,亮银枪一抖,人已经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即新军就杀进了定陶城。 西城门彻底失守了,等刘崇清理了滑翔翼的残骸,却只能和张辽迎上了,只是双方士气各异,新军士气如虹,喊杀声震天,而刘岱军还没有打士气就低落了,双方撞在一起,血肉横飞,鲜血飞溅。 第431章 乘氏 看着激烈,其实在城中大军施展不开,双方几条大街上,也不过几百人在厮杀,大部分人四下冲撞,甚至于杀上城墙。 新军顶着冲车,冲车上点着火,只要推过去,刘岱军就会避让,等新军杀来,刘岱军已经不成战阵,那里是新军的对手。 “杀——”新军每一个人都在往前冲,短短时间已经占据了小半个定陶城,大部分的位置刘岱军是在节节败退,甚至于有的地方已经是溃退了,乱成一团,刘岱军败局已定。 “刘崇,可敢一战——”张辽挑死了一个敌军,亮银枪翻舞,盯上了刘崇,只要斩杀刘崇,这一仗就赢了。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刘崇知道自己一退,那么他的军队就彻底的散了,定陶城就守不住了,虽然心里没有底气,但是却还是咬着牙挺着长枪迎了上去,嘴中给自己打着气:“来将通名,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某张辽是也,纳命来——”张辽浑然不将刘崇看在眼里,若说是冲锋陷阵也罢,还是论及武艺,张辽从来不差于人,他听闻过刘崇的名声,根本就不是以武力见长的,这也是张辽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 仿佛是故意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张辽催马杀了过来,刘崇长枪一摆,便定住脚步,死死的盯着张辽。 眼见靠近了,张辽猛地大喝一声,整个人往前探去,亮银抢宛如毒龙出洞,单手朝前捅去,却陡然等于长了一步左右,可怜刘崇算计错了,再想反应却来不及,眼见着亮银抢狠狠的扎透了刘崇的前心,溅起一蓬鲜血。 被长枪顶着,借着战马的推力,张辽硬是顶着刘崇冲出去十几步,嘴中不忘了高喊:“刘崇已死,还不投降——” 这话音落下,只是在一个火堆旁边停下来,用尽力气将还没有咽气的刘崇举了起来,亏的身后有弟兄赶过来,只是搭了把手,将刘崇的尸体举在高处。 “刘崇已死,还不投降——”跟在张辽身后的数十亲兵齐声呐喊,声音直冲云霄。 刘岱军很多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虽然黑夜中看不太清楚,火光摇戈,忽明忽灭,但是凭着衣服还是勉强认得出来,这不是刘崇还有谁。 偏偏还有帮忙的,也不知道是刘岱军的哪一个,忽然高喊了一声:“大人死了,快逃呀——” 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刘岱军,被这一嗓子彻底的打破了士气,有了第一个人逃命,呼呼啦啦的就变成了溃逃,城中上千刘岱军一起朝着东城和北城涌去。 刘岱军一散,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住这些溃兵了,那些还想拼一拼的人,也被裹挟着溃退。 “杀——”张辽将刘崇的尸体一丢,催动战马,便朝前掩杀过去,接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定陶城易手,刘岱军大败,新军是大获全胜。 喊杀声响澈了半夜,两千刘岱军逃走了一半,另一半被新军给俘虏了,实在是来不及逃出城去,有没有拼命的决心,就只能投降了。 这一仗清点之后,刘岱军被斩杀四百多,真正逃走了不足半数,俘虏九百余人,而新军却只是死伤一百多人,绝对的大获全胜。 一夜的厮杀,定陶城中都是尸体和鲜血,哀嚎声一直到了凌晨才算是消停下来。 “抓紧清理尸体,然后准备生石灰消毒——”刘悦靠着城墙,略略平静下来,拿下了定陶城,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诺——”张辽应了一声,只是一回头,看着一个个累的厉害的弟兄,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身迟疑着道:“将军,是不是让弟兄们先休息一下?” 轻轻的摇了摇头,刘悦苦笑了一声:“还是先收拾,等天亮了,老百姓也不至于看见满地的死人,至于生石灰消毒可以等休息过来,可以先将尸体抬出城去,至于挖坑就拿钱雇佣百姓去做,正好等于安民了。” “诺——”张辽应了一声,便亲自领着人去收拾尸体了。 天亮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都在城外摆在一起,只是城中到处还能看见干涸的血迹,已久历历在目,让人知道昨夜的战况如何惨烈。 “老乡们,现在需要人手挖坑,一天三十钱的工钱,有没有人愿意来的,我们将军说了,先付钱——”一个军士敲着锣吆喝着,便吸引了老百姓的视线。 虽然依旧惶恐不安,但是看着铜锣身后几个军士捧着的钱袋子,里面可有不少钱。 “还真的给钱——”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我干——”有人喊了一声,举着手挤到了前面,这是一个穷汉,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白出力不给钱,最多就是不说话就完了,爱咋地咋地,试试总没坏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百姓们开始一个个的站出来,不过新军没有食言,还真的先将三十钱交到手里,这才让百姓去干活的。 拿到钱让百姓们心里都踏实起来,即便是没有站出来的,看着说话算数的新军,也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新军比起刘岱军最少说话算数,那么新军说只要不捣乱,就不会伤害他们也是真的了。 城中安稳下来,百姓们也不在惶然,而刘悦所费的也不过三千钱而已。 等休息过来,新军弟兄又取了生石灰化成水,然后满城开始消毒,就害怕起了瘟疫,这是刘悦要求的,只要新军胜了,就必须处理,避免起瘟疫。 刘悦依稀记得,当初三国混战,其实很多人并不是直接死于战争,更多的人是死于饥饿和疾病,而瘟疫最少让当时的人口减少了六分之一,或许还要多,瘟疫很可怕。 定陶拿了下来,但是刘悦远袭的消息自然也就传开了,估计着其余的城池也都有了防备,刘岱在济阴郡布置了五六千大军,其中刘崇率零钱军士守定陶,而王奕则率领两千人守句阳,其余的分散开则不足虑。 刘悦早就命人了解过王奕此人,王奕绝不是刘崇可比的,据说此人善守,治军严谨,将句阳经营的滴水不漏,绝对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关键是王奕得到消息,必然会加紧戒备,要想过攻打句阳,自己可是要下一番苦功夫的。 既然消息已经不可避免的走漏了,刘悦也不紧忙赶路,索性在定跳休整一下,将目光放在了乘氏,不过并不太当回事,乘氏只有兵马三百,虽然堪堪一战,不过城中多有老弱,并非是精兵。 而乘氏则是县尉黄旭治军,一个连仗都没打过的县尉,刘悦不认为黄旭能挡得住自己的进攻。 却说刘悦在定陶休整一日,留下百名弟兄看守降兵,随即大军起征,便奔着乘氏而去。 再说定陶的溃兵逃得四下都是,便有军士逃到了乘氏,自然黄旭也就知道了定陶失陷的消息,也知道了刘悦进攻定陶的消息。 一时间黄旭惊慌起来,作为邻居,黄旭对刘悦可谓是久闻大名,从来没想过和刘悦打仗,因为黄旭根本不会打仗,但是现在刘悦打过来了怎么办? 黄旭除了紧守城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方面派人去向王奕求援。 只是等来的却不是王奕的援兵,这种时候王奕根本就不会派遣援兵,宁可乘氏失陷,甚至于乘氏之南的成武、单父、已氏三城都放弃了,也不肯擅自动兵,否则以点分兵,面对刘悦可就更没把握了,而且还容易被偷袭埋伏。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刘悦和张辽率领一千八百弟兄就到了乘氏城下,远远望去,乘氏野果丈余高的小城,如果不是刘岱一直在用兵,根本不会在此布置三百兵马,更不会让黄旭领军。 乘氏只不过一个县令,甚至不是县令长,小城不过万人,在刘悦眼中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城镇,城墙低矮,根本无法屯更多的兵,要想拿下乘氏城其实也不是太难,只是刘悦不想死的人太多而已。 看着城上的战旗,刘悦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文远,今晚拿下乘氏如何?” “将军可是有了计策?”张辽站在刘悦身边,只是淡淡的。 “想法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十成的把握——”刘悦嘿了一声,耸了耸肩,轻吁了口气:“黄旭治军不行,而且为人贪婪,这三百军兵可未必是实数,手下的军士们也不一定和他同心同德,所以我家就在想,如果我要用钱打开城门如何?” 张辽忽然想起了刘悦说过的话,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如今小黄各种作坊不断地向外输出,大量的金钱汇聚过来,仅仅小黄一地,就已经远比别处一郡之地还要富裕,就不要说在其余几城,乃至于白马燕县也有作坊,刘悦绝对不缺钱,拿钱摆平事,这仿佛是刘悦惯用的伎俩。 第432章 金钱开路 “将军好想法——”张辽当然不会反对,反正刘悦不缺钱,耗费点钱财,最少比死一些弟兄要好。 刘悦哈哈大笑,斜了张辽一眼,眼眉一挑,随即朝着三儿一摆手:“三儿,去给我准备一万钱,然后送到乘氏城百步之外,另外——”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今晚就在乘氏城百步之外扎营,所以今晚上务必拿下乘氏城。” 啊了一声,身边众人都是脸色一变,张辽更是直接出声:“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百步之外今晚上弟兄们也就别睡觉了,那明天岂不是没有精神——” “拿下乘氏城再睡,弟兄们不敢睡,城里的刘岱军更不敢睡,如果不错的话,我这一押近,黄旭多半会奖大半的兵力调到西城门,那么东城门可就失与防守了,你说呢?”刘悦淡淡的笑着,眼中的寒光越盛。 啊了一声,张辽有些发愣,张了张嘴也说不上个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想的就是多,让张辽无话可说。 想想弟兄们是睡不安生,毕竟和敌人百步之外,那需要多大的胆子才能睡得安稳,但是正如刘悦所说,他们休息不好,城中的敌人又何尝休息的好,新军还可以轮流休息,但是城中的敌人仅有三百人,却不好轮番休息。 “就按将军所言。”张辽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哈哈的笑了,刘悦一摆手:“全军暂停休息,兵进三里,在乘氏城一百五十步外扎营——” 如果不是刘悦下的命令,就算是张辽下命令,这些亲兵也绝对不会听命的,但是刘悦一下令,却没有人敢不听话,无论心中怎么嘀咕,新军却立刻结阵,缓缓地朝着乘氏城而来。 城头上,黄旭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本以为刘悦远路而来,最少要休整一夜,怎么忽然就率兵杀过来了,难道刘悦这就要攻城? “戒备,戒备——”黄旭吆喝着,只是让军士们拉开弓箭,却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就在黄旭的惊慌中,新军到了乘氏城一百五十步之外,却忽然以大车为前阵,竟然在一百五十步之外扎营起来—— 黄旭懵了,有些摸不着好头脑,眺望着新军的军营,皱着眉头不解的喃喃着:“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很快黄旭就知道了,随着刘悦一声吆喝,三儿就招呼弟兄将一箱子大钱,整整一万钱给抬了出来,这可是十吊钱,一个军士一个月的饷钱才是七十,算起来这一万钱,却已经能成为一个大户了。 箱子摆在了阵前,而且刘悦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还伸手在里面撩了一把,大把大把的大钱在夕阳下,是那样的吸引人。 “城中的将士们,我是小黄的刘悦,我相信你们有不少人应该听说过我,那我就应该知道,我刘悦一向说话算话,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人给我打开城门,那么这些钱就是你们的,我说话绝对算话,否则天打五雷劈——”刘悦发着毒誓,却并不当回事,只要开了城门,一万钱算什么。 一万钱说多不多,说少绝对不算少,足够让这些普通的将士们红眼,如果谁有一万钱,那还干嘛当兵打仗,谁不愿意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 黄旭脸上抽搐着,没想到刘悦竟然会用这一手,别说普通的士兵,就算是黄旭,面对一万钱也是动心了。 “都给我盯住了,谁敢乱来,可别说我砍谁的脑袋。”黄旭吓唬着手下的军士们。 只不过这种话对于这些军士却作用不大,说到底黄旭威望不高,军士们也不过是表面听话,但是一到了真有事的时候,只怕就没有人那么听话了。 “今晚上我就守在城门口,我看谁敢乱来——”黄旭恨恨的咬着牙,他如何看不出来,军士们对他的不屑。 虽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却有军士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黄旭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事。 正如刘悦所猜想的,黄旭为了巩固西门,在西门布置了二百军士,不然哪有底气面对刘悦这将近两千的大军,而东门黄旭才不过布置了五十人,这就是黄旭手下全部的兵力。 正是刘悦所说的,黄旭这种人吃了五十个空饷,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最少还有个二百五十人。 但是这样一来,兵力自然不足,五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对于东门来说的确是不够的,最少刘悦还没有放在眼中,所以刘悦真正的算盘就落在了东门。 留下三儿在西城门盯着,刘悦就光明正大的领着三百兵卒去了东门,而且还抬着一个大箱子,那里面也都是钱。 这一刻黄旭在城头上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往东门而去,那一刻就好像十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心里面一片泥泞,刘悦这是让他分身乏术,关键是你好歹的遮掩一下。 黄旭不敢走,但是更放心不下东门,此时就是顾此失彼,一时间纠结着,只能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探查情况。 再说刘悦到了东城门也不做别的,只是让人将钱箱子摆在百步之外,然后就打开了钱箱子,对着城上招呼着:“城里的将士们,我是小黄城的刘悦,你们多半应该是听说过的,那一定知道我刘悦向来是说话算话,看见没有,这里是一万钱,谁打开城门我就给谁。” 这办法一点新颖也没有,可以说被人从古至今都用烂了的办法,但是效果确实不错,一看到钱,城上的军士就把头瞧眼的,一个个眼睛里都冒着狼光。 “想不想要钱?”刘悦依旧喊着,咳嗽了一声:“你们跟着谁当兵不是当,你起打听打听,凡是我治下的百姓,那里不是能吃饱喝足,那里不是越来越富裕——” 刘悦说的真实的情况,至于城上的人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但是绝对能够让他们猜忌。 “这一万钱可以买八十石粮食,想想那是多少斤,虽然不能让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却够你娶个媳妇,还能过一阵子舒坦的日子的——”刘悦喊着,说的话越来越有煽动性:“你们之中多少有媳妇的,就不想有个婆娘照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小日子——可是都需要钱呀,现在又不让你拼命,只要你打开城门——” “刘悦,你死心,他们谁也不敢开城门的——”城上忽然传来了黄旭的声音:“你堂堂刘悦,怎么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要是有本事就杀进来——” 原来是黄旭来了东城门,终究是放心不下,让刘悦一阵好笑。 “三儿,把这些钱倒在地上,然后咱们离开。”刘悦哈了一声,耸了耸肩,随口说了一句。 啊了一声,三儿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悦:“将军,把钱倒了?这也太——” “太什么太,你呀,你想想,要是这里有这么多钱,要是等晚上没人了,你会不会半夜里溜出来捡钱?”刘悦瞪了三儿一眼,长长的呼了口气:“你看着,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等晚上咱们突袭东门,到时候就不会有几个人的,拿下东门,乘氏城还不是咱们的。” 三儿挠着头皮,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谁不爱钱,单凡是有机会拿到钱,,肯定会冒一下险的,更何况危险还不大。 危险的确不大,将钱倒在了百步之外,刘悦就率领弟兄们离开了,最少站在城头上,看着刘悦他们是离开了,但是一时间却还是没有人敢随便乱来,毕竟此时黄旭还在这里盯着。 钱绝对是好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但是这样的钱,总是有一些危险性,乘氏城上的军士们,却很难下决心敢过来看看。 天色渐晚,黄旭忍不住还是去了西城门,毕竟那边新军更多,远比这边更危险。 没有人知道黄旭在想些什么,即便是走在路上也是心神不宁的,对于守住乘氏城真的没有信心,刘悦总是出人意料,给了他巨大的压力。 夜色的渐渐降临,在张辽的坚持下,张辽领着二百弟兄,悄悄的往东门摸了过去。 却说入了夜,东门的军士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白天的时候不敢,因为很远就能看见谁下去了,但是到了晚上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夜色可以遮挡一切。 有人趁着夜色从城墙上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尽管第一个最危险,但是好处也是最大的。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却好像没有人发现他,难道新军真的没有人留下来? 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依旧是栓了一条绳子,从城墙上溜了下来,快步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要是去晚了可能什么也得不到的,那可是一万钱呢。 终于有人到了那片地方,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起来,夜色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只是还没等抓起多少来,就又有人摸过来了—— 第433章 妙计 “别抢——”来得早的不干了,推了来的晚的人一把。 “谁来都有份,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还不是谁手快是谁的——”另一个也不甘心,一边往怀里抓钱,一边和另一个推搡着。 但是很快就有第三个摸了过来,于是争抢更厉害了,寂静的夜色里,三人争执的声音,就好像魔鬼的诱惑一般,吸引着城头上的军士们,便有人按耐不住,也跟着溜了下来,于是越来越人越多,即便是五十个人都在去,那么一个人也能有二百钱,那也是他们三个月的饷钱。 人越多争抢就越是厉害,谁也不让谁,多抓一把都能过一阵子好日子,自然不能想让,甚至有人故意的推搡着,将有人装进了怀里的大钱弄出来。 “谁他娘的扯我衣服——”有人低声的咒骂着,只是更蛮横的推搡着别人。 更多的人溜下来,城头上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溜下来的不是胆子很小的,就是老弱病残不利索的,不然谁能看着一把把的钱不动心,任凭别人去争抢,只是这样的人却只剩下十几个了,也还有人在犹豫。 抢钱的喊声遮掩了张辽他们到来的声音,以至于张辽他们都到了城墙下,竟然没有人发现。 张辽可不敢说这些军士废物,朝着身后一摆手,就有人扛着推杆猛地冲了上来,眼见到了张辽身边,张辽一把抓住,也跟着奔跑,等到了城墙下,就借着这种推力,三步五步就上了城墙。 想象中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真的等张辽登上了城墙,城墙上竟然没有人,就他站着的这地没有人。 没人发现城上已经多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些钱吸引了,根本没发现悄然无息的张辽,更不知道城破在即,不断的有新军弟兄冲上来。 只是片刻,就已经有十几个新军弟兄上了城,也是到了此时,城上的那些军士才忽然发现,有人摸上了城。 “不好了,有敌人——”有人喊了一声,却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就跑。 张辽一摆长枪,眼中精光大盛,猛地喝了一句:“我乃张辽是也,敢阻我路者格杀勿论——” 让张辽怎么意想不到的是,他冲过去,这城上竟然没有人过来拦他,那些军士只是扭身就跑,完全将东城门丢给了张辽,甚至于让张辽有种不真实感,这会不会有诈? 东门的声音,在夜色里传的很远,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黄旭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好像提到了张辽—— 糟了,张辽上了城墙,那么东门就失陷了,黄旭可是最清楚城中兵力布局的,只是五十个弟兄为啥一点动静没有,就已经将东门丢掉了? 如果东门丢了,刘悦堵住西门,往东门增员一下,黄旭就根本逃不了,而且一点出路也没有。 黄旭打仗没有什么能耐,但是黄旭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了刘悦,特别是丢了东门,那么就更坚持不住了,与其等到刘悦打过来,那还不如投降呢。 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立刻就通达起来,不敢等张辽杀过来,便奔了城门口,亲自打开了城门。 “刘将军,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黄旭高声的喊着,根本顾不得脸面。 夜色中声音传来很远,就在百步外的刘悦自然听得见,只是乍听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黄旭喊着:“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那些钱是我的?” 究竟是为了钱还是因为什么,刘悦没心思追究,看着黄旭越来越近了身影,只是喝了一声:“我说话当然算数,钱是你的,也不会伤害你——”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进城——” 随着声音响起,立刻就有新军弟兄快马朝着城门而去,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城门口,只是进了城打探情况,察觉到没有危险,随后军士们也跟着进了城。 城中的刘岱军没有人反抗,黄旭都投降了,城门也打开了,而且东门也被人打开了,根本就没有抵抗下去的意义。 况且本身军士们对刘岱忠诚度也不高,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既然刘悦来了,吃谁的饭不是吃。 刘悦没有为难黄旭,哪怕是心中不齿这种人,但是却并不会为难他,因为刘悦清楚,为难黄旭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坏了自己的名声,遇到这种人那是自己的福气,否则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乘氏城。 两万钱就拿下了乘氏城,新军没有一个伤亡,只有一个受了轻伤,那也是因为攀爬城墙的时候,竟然掉了下来摔的。 既然拿下了乘氏城,那么从这往南三县,就等于孤悬与外的孤城,三县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百,根本不足以对抗刘悦的精兵,只怕大军一到,就只能开城投降,因为他们没有援兵,在句阳的王奕根本就不会顾及这几个地方。 “将军,您这计策真高,一兵未伤,可谓是经典之役——”张辽挑着大姆手指头,当真是服了气。 哈哈一笑,刘悦轻啐了一口:“文远,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可就是在刺挠我了,行了,既然心情不错,那就说说成武三县该怎么办?” “可以暂时不理睬,咱们可以先拿下句阳——”张辽点了点头,心思已经想明白了。 南边三县去打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拿下句阳,然后威胁濮阳,彻底断掉刘岱的支援,否则等刘岱回过神来,是不会增加伤亡的。 要说起来,他们的兵力如今也不过是不足两千,如今身边的也不过一千八百人,如果乘氏城留下一百,也就是一千七百人,要打起来未必占到了便宜,现在所依凭的不过是刘悦的名气而已。 “我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不过刘悦和张辽看法不一样,长长的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这样,各派出二十名弟兄,然后接管成武三县,收编起守城的郡兵,打散管制,以这些郡兵治理三县,以后有时间在收拾。” 刘悦说的很简单,以至于张辽都是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刘悦一眼,说的也太轻松了。 “将军,这二十个弟兄——”张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成武三县兵力不过五百,但是每一城二十个弟兄,这不是胡闹吗? “以我新军的旗号,去告诉三县守备,但若不投降,他日我新军杀过来的时候,所有守城郡兵一律处死,所有官吏也同样处死。”刘悦杀气腾腾的说着,眼中寒光越盛:“我就不信成武三县对刘岱多么忠心,如果真的忠心的话,那我自然成全他。” 张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了刘悦争论,六十名弟兄不伤大雅,对于新军影响不大,还是要拿下句阳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以为句阳该怎么打?”这才是张辽所以关心的,句阳不下,就是中如鲠在喉。 句阳该怎么打?刘悦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吁了口气:“文远,句阳城高,不差与定陶,但是王奕善守,可不是刘崇所能比拟的,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张辽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刘悦,正因为不行才要问的,就等着刘悦能想到主意了。 “我倒是想起一个东西来——”沉默了半晌,刘悦忽然心中一动:“都说我善火攻,我倒觉得火攻不错,我要是大白天的在句阳放上一把火你说怎么样?” “火攻?”张辽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迟疑起来:“将军是想让弟兄们用滑翔翼摸进去,然后——” “非也——”刘悦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东西,刚好试验一下,我要在王奕面前放上一把火,到时候看看老天爷让我选择哪一个城门,我就要强行打开这个城门,王奕再怎么善守,水火无情,他还能怎么样?” “强行放火?”张辽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就是有些古怪而已:“大白天,王奕面前,将军,你不是逗我玩?” 斜了张辽一眼,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要彻底的打掉王奕的士气,打掉句阳守军的士气,这一把火放起来,王奕无法接近城门,就这个空档,我要强行攻破句阳,如果拿下句阳的话,那么对刘岱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我的办法要是成功了,那么以后进攻濮阳,也就多了一种选择。” 张辽懵懵的看着刘悦,却想象不到究竟该怎么办,只是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将军,您说说到底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保管你想不到的,若是我想不得错的话,那么以后放火可就简单了——”刘悦呵呵笑着,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你就等我的好消息,明日咱们就回定陶,免得王奕真的乘虚而入。” “将军,如果不成功,对咱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张辽不放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刘悦:“还有就是将军你也绝不能冒险,否则的话辽绝不答应。” 第434章 改造的孔明灯 但是事情的变化远比刘悦想象的要快,就在定陶城破之后,消息传扬开来,而随着乘氏城的陷落,却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担忧,刘悦的侵略性太强了。 如果说刘悦占据了陈留郡,还可以说是张邈自作自受,是张邈先打的刘悦,而且两人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对于周围的人来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而且也巴不得刘悦和张邈拼一个两败俱伤。 只是事情的进展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刘悦还没有回来,张邈就已经兵败了,陈留郡易主。 陈留郡的易主,一些人也只是关注着,都明白刘悦和张邈总要有一个失败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悦才回来,忽然就对刘岱动手了,而且下手如此很辣,几天的功夫,就连下定陶和乘氏城,如此以来,南边三城也就根本没有悬念了,济阴郡已经被刘悦占据了一半。 如果刘悦占据了济阴郡,那么势必会继续攻打东郡,合两郡之力,刘岱还能是刘悦的对手? 刘悦善战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全国,特别是如周围陈国、梁国等,更是深知刘悦的厉害,甚至于在远一点说,刚刚执掌泰山郡的曹操,正在谋划冀州的袁绍,还是豫州刺史孔伷,都觉不容许刘悦就此做大。 还一个让所有人都担心的事,那就是刘悦百无禁忌,说他是个疯子也差不多,当初讨董路上,刘悦和袁术硬刚,甚至就敢撕破脸,还差点杀了袁术,虽然大家都不提,但是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再说刘悦回到定陶,句阳的王奕并没有任何的动静,显然王奕没打算和刘悦打一场攻城战,而是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句阳。 不过这倒是符合了刘悦的打算,回到定陶的刘悦,也没有急着去攻打句阳,而是开始让弟兄们去收集一些东西,其中有竹条、绳索,还有羊皮,最后就是火油,其他的东西都还好办,唯独火油对于新军来说是个大问题。 每次新军所过之处,或许不会伤害百姓,也不会对百姓造成太大的困扰,但是肯定会将火油全都收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以至于所过的城池,百姓都不在点灯,到不是百姓不想,而是实在是没有油了,就连大户人家也不外如此。 而且这一次刘悦执意火攻,所需要的火油量就更大,所以刘悦就连乘氏城都搜刮干净了。 所以当刘悦回到定陶的时候,整个城池到了晚饭都是黑乎乎的,只有几堆篝火让城池中有点亮光,看上去就感觉到了空城一样。 不过百姓对新军并不反感,除了火油,新军不偷不抢,买东西还给钱,当然军士们不敢私自外出的,即便是外出,也不敢乱来,新军的军纪可是最严的,所以百姓并不抵触他们,因为他们比刘岱军要好。 “这里扎成这样的——”刘悦指点着,让亲兵将羊皮扎成了孔明灯,当然现在不叫孔明灯,而是叫新灯,而且还是大号的新灯,差不多有小船大小,底下吊着一个油罐子,也有一个咸菜缸大小。 在刘悦的指点下,这些新灯完成的很快,和孔明灯一个道理,都是空气受热,热气上升,托着新灯上升,不过刘悦管这叫热气球的前身,这也是在实践中寻找真理,可谓是一举两得。 “好,一会试一试能不能升空。”终于扎制成了,刘悦心里兴奋地厉害。 在刘悦的操持下,一个五人合抱的新灯被抬出了城,当然张辽也被刘悦连拖带拽的,拉来看新灯首次升空。 “文远,你过去点火,这可是新灯的第一次飞升,这最重要的时刻就交给你了——”刘悦拍着张辽的肩膀,或真或假的说着,不过张辽还真的挺重视的,因为如果成功的话,这对于新军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用刘悦的话说,以后放火不成问题了。 虽然张辽并不在乎,但是还是应了下来,然后点燃了火把,缓缓地走到新灯跟前,按照刘悦的指点,点燃了火油里的芯。 就在所有弟兄的期盼中,缓缓地,新灯离地而起,火焰跳跃着,然后开始慢慢地升空—— “真的飞起来了——”三儿惊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虽然只有几米高,但是也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了,只是这些东西都很简单,为啥合在一起就能够飞了。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造出能够做人的新灯,而且还不用担心什么——”刘悦吐了口气,脸上有些兴奋:“你们都记着,这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格物,所以说还是要发展格物,才能有更多的东西出现,以此来改变我们的生活。” 亲兵不懂这些,但是不妨碍记在心里,反正将军说的都是对的,不然将军怎么能造出那么多的东西,而且还闯出来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新灯飞起了十丈就差不多不在高升,就这么固定住了高度,也就是三四十步高的位置,虽然高度不算什么,但是能飞起来就是一种成功,而且底下还挂着几十斤的坛子。 “看来坛子还是略略重了一些——”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 不过话音落下,却又是话头一转:‘高度就这样,三儿,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控制方向——’ 所以能控制方向,是因为新登上装了一个风扇,然后用一条很细的绳子作为牵引,拉动细绳就可以改变方向,当然对于这种高度刘悦心中还是没有底,有些东西必须做实验才行。 绳子使用一种藤蔓的外皮编织成的,轻盈而且结实,上百步长的绳子,也不过十几斤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新灯升空更费劲了。 在绳子的牵引下,新灯略略改变了方向,然后三儿猛的一拉绳子,那新灯就开始缓缓地朝着早已经插好的一根木橛子落去,这是早就定好的位置,现在就看能不能控制在这个位置了。 就在众人的眼光下,新灯越落越快,撒了气一般,一头就栽在了木橛子是十几步之外,然后坛子碎了,里面的液体洒落一地。 刘悦到不心疼,因为这里面绝大多数的都是水,刘悦当然不会傻到拿着火油做实验,还没有奢侈打这种程度。 “可惜了,还是有不小的偏差,三儿,你们还要调整,还要学会控制,争取能落在制定的点上——”刘悦叹了口气,拍了拍三儿的肩膀,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东西可是咱们的底牌,三儿,你们都记住了,这东西只能掌握在亲兵营,决不能随便的传出去,咱们能用来对付别人,别人一样能用来对付咱们,明白吗?” 三儿等人脸色一阵凌然,一个个严肃起来,用力的点着头:“将军放心,我们绝不会流传出去的。” 控制不难,因为每一次用的时候,这些新灯只要砸下去,就会很快地烧起来,最后变成灰烬,根本不会留给敌人,就和滑翔翼一样,刘悦宁可只在亲兵营手里,其次也就是张辽和典韦知道,也只有他们可以用,制造的时候,张辽和典韦也只是让为数极少的亲兵制造,所以到现在没有外传。 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工艺,只要得到一个,就能仿造出来,差距也就是结实不结实,所以才更不能流落出去。 而且刘悦一番话,有收买了亲兵营的忠心,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人心潮澎湃,他们感觉到自己和一般的军士不一样,当然更不一样的还是饷银和福利上的差距,这才是所有军士都愿意往亲兵营钻的原因。 刘悦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亲兵营本就是应该最忠于刘悦的,而且他们随着刘悦也是最危险的,因为新军的口号就是凡有战我必前,将领永远冲在最前面,若非如此,新军凭什么短短时间就凝聚出来这么强的战力。 刘悦绝对信得过亲兵营,如今亲兵营已经两百多人,在新军诸营之中,亲兵营永远是战力第一。 说起这些来,倒是要说一说新军的情况,刘悦定了一种制度,但凡是功劳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将为这一营军士赐名,也就是番号,比如说忠勇营、飞虎营等等,如今新军已经有六支有番号的营,这也是战力的总结。 一个番号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是除了饷银会高一些之外,还有自己独立的战旗,甚至盔甲上还能印上这一营的图腾,也让这一营的信心倍增,也是新军为何死战不退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愿意丢弃自己的番号。 闲话不说,三儿等人将新灯收回去,开始继续研究,恨不得不吃不睡的,即便是攻打句阳并不着急。 只是刘悦想不到,新灯还没有完全制造出来,还不能完全的控制方向,还没有更好的控制高度,他就等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曹操。 却说这和一日刚过了晌午,刘悦也刚躺下午觉,们瓦斯就忽然有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有曹操求见——” 第435章 无奈 冯隐娘推醒了刚刚睡着的刘悦,听到曹操的名字,刘悦还有些懵糟,曹操来干什么? “去请他进来,我去前堂——”刘悦搓了搓脸,人也精神了一些。 曹操来的好生蹊跷,要说是来看望他的,刘悦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曹操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究竟为何而来?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刘悦到了前堂,也只是洗了把脸的功夫,亲兵就领着曹操和曹仁走了进来。 “孟德兄,好久不见了,你可又发福了,看来在泰山郡经营的不错——”刘悦打着哈哈,赶忙迎了上去:“快坐下,孟卓,子孝,来呀,还不快上茶,就上我那些最好的茶——” 只等各自落座,曹操才拱了拱手:“刘将军,这次冒昧前来,着实是有些惭愧,这次来有两件事,其一,我是想吊唁一下你爷爷,如今孟卓人都不在了,这段仇也算是报了,这其二吗——” 曹操说到这迟疑起来了,显然有些不好出口。 刘悦心中一沉,隐约已经猜到了曹操的来意,这可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曹操这一次来对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孟德,有些事我也是无可奈何,很多时候我也不想打来打去,奈何——”虽然明知道是胡胡说八道,刘悦偏偏要说的一本正经,这天底下打仗的事,只要有一个合适的由头,那有什么道理可言。 不等曹操开口,刘悦就用的啐了一口,愤愤的哼了一声:“你说我去长安混一个爵位,招谁惹谁了,张邈收买我爷爷想要谋夺我的小黄城也就算了,竟然还杀了我爷爷,过河拆桥也不是这样的,弑亲之仇不共戴天,可惜张邈没有死在我手里——” 刘悦的话让曹操沉默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无法反驳,其实张邈邀请过他,甚至曹操都已经做好了出兵的打算,结果刘悦爷爷的死讯传来,曹操却没法出兵了,并不正言不顺,那是要和刘悦死磕,曹操还没有做好死磕的准备。 其实如果没有爷爷的死讯,可能会有很多人不会让张邈死去,因为张邈在符合他们的利益。 真事是怎么样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谁也不能不相信,毕竟那是刘悦的爷爷,刘悦不敢拿爷爷做文章的,而且爷爷也是真的死了,不过曹操以为可能是死在了混战之中,却被那严政借了名头,偏巧张邈还推不掉。 “刘将军,你是聪明人,张邈也就如此了,那是他还了一条命,但是刘公山他——”曹操咳嗽了一声,一脸的苦涩,忍不住叹了口气。 孰对孰错其实心中都明白,刘岱趁着刘悦不在挑起了争斗,如今吃了大亏,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却没有人能看着刘岱被灭。 如果细说的话,是刘岱坏了规矩,但是刘悦势头太猛,鲸吞了陈留郡不说,还想吞下济阴郡河东郡,最关键是刘岱抵挡不住,济阴郡已经丢了一半了。 嘴角抽了抽,刘悦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孟德,我一直那你当朋友的,刘岱刘公山以剿匪之名,兵临我白马城下,更是已经攻城,若不是刚好我典大哥回来,可能现在是另一番局面,孟卓,我错了嘛?” 对错重要吗?曹操咳嗽了一声:“我这里有一份袁本初的信,是他让我来调停的,你这口气也该出了,不妨就现在这样——”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随后递给了刘悦。 信很简单,不过是老生常谈,也就是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宽宏大量,又是如何的谴责刘岱,但是说到底就一句话,让刘悦停手不要在打了,否则就会出兵协助刘岱,甚至还罗列了韩馥和曹操等人。 “刘岱来打我的时候,孟德为何没有出面?”刘悦随手将信丢在了一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曹操沉默了,很好一会才苦笑起来:‘刘将军是明白人,以刘岱之才,就算是占据了三郡之地,最少我并不怕,但是以你刘将军的手段,如果占了三郡之地,可能两三年之后,我等怕是都不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话头一转:“刘将军,我等都是借着朝廷坐上了一郡太守,又或者是其他,但是刘将军你仅凭一己之力,我等佩服之余——” 说到底,还是担心刘悦太强,害怕他坐大了,所以才有曹操这一次到来。 “哈哈哈——”刘悦沉默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口气虽然没有出,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以不打,但是刘岱还是其他人,如果来打我的话——” “我等必然联合讨伐——”曹操应的也快,如果这还要打压刘悦,估计着他和曹仁也不用回去了。 哈哈一笑,刘悦就转了话头:“孟德可还有别的事情,要是没事的话,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倒不如煮酒话青梅,我就愿意和孟德聊天。” 刘悦是个聪明人,曹操知道刘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至于怎么理解那是刘悦自己的事情,但是再说下去绝对就没意思了,所以曹操也就不在说什么,哈了一声,跟着附和着:“我也正有此意,我可是听说刘将军酿了一种酒,劲头挺大的,泰山郡那边已经有了,可惜我还没尝过,刘将军可不能吝啬呀,把好酒都拿出来。” “这当然必须的,三儿,我记得还冰镇着一些羊肉片的,正好,今日让孟德也尝尝这口,还要将好酒都拿来——”刘悦摆了摆手,脸上笑意盈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恼怒。 曹操一样也是笑的灿烂,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多么高兴呢,只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一刻刘悦其实是想杀人的。 没多久,一桌酒菜就备好了,热腾腾的火锅子,还有闻着就挺有劲的好酒,刘悦拉着曹操坐下,加上曹仁和张辽,四人两对便喝了起来。 推杯换盏之间,刘悦和曹操谈古论今,又说起时事政事,也算是都尽兴了。 这一场酒喝到了快要傍晚,刘悦和曹操都喝多了,让人搀扶着下去休息了。 只是回到了住处,刘悦却睁开了眼睛,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说说笑笑的,但是刘悦心中却好像被人捅了一刀,怎么可能舒服的了,袁绍也好,孔伷也罢,在袁绍拿出来的信上,也有孔伷的名字,这些人有些欺人太甚。 “他妈的,这是害怕我做大——”刘悦啐了一口,心里面很憋屈。 很少看见刘悦这种脸色,冯隐娘一边给刘悦收拾着衣服,一边叹了口气:“咱们已经打下来好几座城了,况且还占据了陈留郡,正需要时间来巩固,将军这样想不就好了——” “不这样想又能怎样,错过今日,以后更没有合适的理由攻打刘岱,只能等着刘岱缓过劲来,准备好了来打咱们,这种事太憋屈——”刘悦愤愤的冷笑着,眼中杀机涌动。 冯隐娘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其实刘悦不需要他的宽慰,刘悦只需要一个说话的人而已。 “明天咱们就回小黄,留下文远镇守定陶——”刘悦闭上了眼睛,烦躁的吐了口气,眼中杀机闪烁,更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 “我倒是希望刘岱会来攻打定陶——”刘悦念叨着,冷冷的笑着,声音渐渐小去,人已经睡着了。 给刘悦盖上被子,冯隐娘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心中有些不忿,如果拿下整个济阴郡,甚至是东郡,那么对冯隐娘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她也想刘悦治下强大,刘悦强大她才能跟着强大。 靠在刘悦身边,冯隐娘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胡思乱想着,不过刘悦说的不错,没到一地她的谍营就要设立一处暗桩,早晚会有用处的。 冯隐娘想的少,但是刘悦想的明白,要想留下暗桩,就必须有一个落脚和生根的地方,所以冯隐娘都会偷偷的安排人,在定陶或者乘氏城都安顿下,以酒楼为根本,来发展暗桩,一来又落脚之地,二来又生根之所。 说到底还是要有生财之道,才能养得起这些细作,而生财之道,也就是遍布刘悦治下的酒楼酒肆,或者是百货铺子,卖一些针头线脑的,又或者一些常用的工具。 定陶已经有了一座酒楼——老祥瑞,里面厨子伙计林林总总的二十多人,就是加了几道川菜,变成了招牌菜。 而这座酒楼不但养活着细作的七八个人,还有新军留下了一些人手,这是刘悦防备着定陶城出问题,或者就等着张辽离开,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攻打定陶。 刘悦已经有打算了,他和冯隐娘先离开,然后等过几天张辽也要离开,只留下一曲人马,然后在定陶城修建工坊,就看谁会攻打定陶了,这就是刘悦出兵的理由—— 第436章 追击 刘悦从定陶回到了小黄,也派人将典韦和徐晃叫了回来,仿佛事情就此罢休,刘悦真的畏惧了那些人的威胁。 只是曹操走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有所疑虑的,以刘悦的性格,当初三百人就敢硬撼袁术,如今近万人马,怎么可能就真的怕了袁绍和孔伷的威胁,至于曹操他自己,曹操没觉得刘悦会怕他。 消息传到了濮阳,虽然典韦和徐晃一肚子的不情愿,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轮番去濮阳城下叫骂,让刘岱苦恼无比,出兵害怕中了埋伏,不出兵却又心中不甘心,刘岱真正担心的是刘悦,刘悦一天不出现,就指不定会暗中搞什么鬼。 消息很快传来了,刘悦竟然攻克了定陶城,随机又下了乘氏城,至此,定陶以南连接五城,全都落入了刘悦手中。 这消息让刘岱大为吃惊,刘悦依旧手段犀利,那么既然刘悦在济阴郡,那么城下就只有典韦和徐晃了,以新军的兵力,城外应该没有埋伏了,如果倾力一战—— 想到这里,刘岱就心动了,如果能覆灭典韦徐晃这一彪人马,就重创了刘悦,刘悦能夺了定陶,那么自己是不是趁机夺回白马,甚至于就此南下—— “大人,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正当刘岱沉吟不觉得时候,王肱开了口,将一封信递给了刘岱:“这是渤海太守交给大人的一封信,如今以渤海袁太守,豫州刺史孔大人等,联名打压刘悦,勒令刘悦不准继续进攻,同时也要求刺史大人不要再给刘悦进攻的理由——” “什么?”刘岱一呆,脸色就是一沉,眼中有些恼火:“刘悦占了定陶六城,难不成让我就此罢休?” 王肱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却是无奈的摇着头,这的确很让人不甘心,但是如果此时真的去覆灭典韦,难道刘悦不知道典韦只领了两千人马吗? 虽然猜不到刘悦究竟有何打算,但是王肱猜想不会那么简单的。 正迟疑不决,忽然又亲兵来报:“报,大人,城外新军正准备撤退了——” 刘岱精神一振,嚯的站了起来,这就要往外走,身后王肱已经追了出来:“大人,三思呀——” 只是刘岱此时听不得人言,也不理睬王肱,脚底生风,却哪里是王肱一个文弱老书生追的上的,还没等出了太守府,刘岱已经没有了踪影,让王肱一脸的无可奈何,只是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再说典韦和徐晃两人下令撤退,乔瑁面无表情,也不多说一句话,只是随着转身就走。 “公明老弟,你说刘岱这贼子会不会追上来?”典韦回头朝着濮阳城张望着。 徐晃微微摇了摇头,一时间拿捏不准:“将军说刘岱此人好大喜功,多半会追出来,让咱们出发之后,各自率领三百军埋伏两侧,以乔太守率领大军后撤,若是刘岱追出来,到时候各自杀将出来,只打三寸之处——” “你说将军干什么,我问你怎么看?”典韦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满。 “我呀——”徐晃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觉得刘岱也是追出来的可能性更大,将军说是袁绍等人压制将军做出的决定,可不是刘岱认输,虽然刘岱居于劣势,但是现在刘岱根本不伤元气,他会真甘心吗?” 典韦嘿嘿的笑了,眼眉一挑,忽然神神秘秘的朝着徐晃挤了挤眼睛:“公明老弟,咱们还有不少火油了,带回去是不是浪费了,倒不如给刘岱来一点刺激的,你说怎么样?” “你是想——”徐晃楞了一下,眼中有了一丝光彩。。 嘿了一声,典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打算——” 典韦和徐晃究竟商量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撤退了是真的,不过新军很严谨,绝没有丝毫的慌乱吗,只是将辎重大车都留在了最后。 刘岱到了城墙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新军在收拾军营,很多东西已经装上车了,帐篷都拆掉了,这是真的要走了。 “传令各部集合,带上盾牌,准备好弓弩,等他们上路之后,咱们就追上去——”刘悦望着新军大营,嘴角露出了冷笑。 之所以等新军走了,是因为害怕有埋伏,只要是在半路上,又能有什么事。 “大人,既然非要追,卑职以为可分为两步,其一就是派出骑兵,绕路赶到新军前方,向打一个偷袭,让新军措手不及之余,其二,大人率步卒杀上去,自后面掩杀,两相呼应——”王肱终于追了上来,听到刘岱的话,赶忙出了一个主意。 王肱的打算还是很不错的,也很正规,典型的前后夹击,并发上没有错误,如果施展的好,还真的能够一举杀得新军打败。 “好,说得好呀——”刘岱哈哈大笑起来,前后夹击还有个好处,可以用骑兵试探出新军的底线。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新军终于收拾完了,在未时竟然也启程了,一路往南而去,所有的辎重车吊在大军之后,只是如果仔细的看,大车在宽敞的地方,都是有快有慢的。 眼看着新军动弹了,刘岱也是一摆手,一队五百人的骑兵就从西门绕出,径自朝西边而去,那边还有一条路能绕到南边。 差不多在新军走了一刻之后,刘岱的斥候就开始出来侦查,几百米之后,刘岱领着四千大军出了濮阳城,然后加快了脚步。 濮阳城南十七八里之外,有一处叫做三羊桥的地方,传说这是三只仙羊所化的木桥,刘岱选择的就是这里,一早骑兵就绕路赶到了三羊桥,从濮阳过来,离着三羊桥三四里的地方,路就变得宽阔起来。周围也都是一片平地,最适合骑兵展开冲锋,而步卒则不好防御。 说来也巧,徐晃和典韦也安排的是这里打埋伏,因为如果刘岱要偷袭的话,这里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 离着三羊桥五里多的地方,这里有一处树林子,典韦就领着三百将士埋伏在这里,而徐晃则领着三百骑兵往西走了几百步,藏在了一道山梁子后面,远处看不见他们。 三羊桥前,五百骑兵在刘毅的率领下,已经在三羊桥畔集结好了,不过刘毅心眼多,在阵前让人插了一些树枝,有了这些树枝,远处就还这真的看不见他们。 刘毅在养精蓄锐,只等新军一到,他就率领骑兵冲上去,这种军队冲锋,即便是典韦徐晃之流,在这种铁骑下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已经不是武艺可以面对的了,刘毅很想凭着骑兵的军阵灭掉典韦,有那家伙在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刘岱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路上斥候都没有发现新军的斥候,而新军也在匆忙得赶路,速度有点快,但是这恰恰说明新军心虚不是吗?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乔瑁领着新军大队已经到了离着三羊桥四里外,从这道土岗子之后,新军就可以展开了。 刘岱依旧没有追进,但是却跟了上来,双方隔着二里左右,都在等机会,但是新军只要过了桥,哪里才是最好的防守位置,所以新军速度非常的快,好像生怕刘岱追上一样。 眼见到了土梁子不远,再往前就是开阔地了,刘岱下令大军加快脚步,新军有辎重拖累,但是刘岱可是轻军前行,追上新军不是问题。 乔瑁回头张望着,眉头皱的厉害,算计着典韦和徐晃的位置,要想半渡而击,就必须在开阔地展开军阵,心中算计着,便让军士们不断地往前,眼见刘岱就要到位置了,乔瑁心中刚要松一口气,忽然间,就听见前方一声号角,呼啦啦的竟然杀出一彪骑兵来,高举着刘字旗,那是刘岱的人马。 果然刘岱也有埋伏,乔瑁心中震惊之余,那还敢迟疑,朝着亲兵一摆手:“结阵——” 新军没有让乔瑁失望,其实他还没有下令,新军已经知道如何应对,如今前后夹击,自然是要结阵的,随即整个大军停下,身后辎重车辆立刻连接在一起,前面的军士来不及利用辎重车辆,却也从大车上扛着柴火冲到阵前,随即在阵前几十步,将柴火丢下来,然后就是火油—— “点火——”乔瑁高喝着,手心都出了汗,反倒不如军士冷静。 一只只火把被丢进了柴火堆,还有最后面的辎重车,刚好堵在了半开阔的地方,刘岱还施展不开,正是最憋屈的时候。 火光冲天,刘岱的骑兵也杀了过来,看见大火,战马不用勒住,自己都不敢往前走了,动物天生怕火,这本就是本能的习性,如此一来,骑兵的威势登时减了一半。 应付骑兵,新军弟兄也不单单是火光,盾牌兵往前,用盾牌支起了一道临时的防御,随即一杆杆的超长的长枪架了起来,就如同拒马一般,一头斜着往上,刚好战马冲来,要刺入马腹,另一头却是拄在地上,能撑得住战马的冲撞。 第437章 打跑了 望着大火,刘岱脸色一沉,难怪新军的辎重在后面,刚才遭遇情况,却是丢下了二十多辆大车,原来就是为了做拦路虎,这样一来,大军就稚嫩刚从山野树林间绕过去,也就成不了军阵,势必战力大减。 “该死的,分散绕过去,然后在集结——”刘岱喝了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从新军的侧翼杀过去了。 但是就是他话音落下,就忽然身后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喊杀声:“杀呀——” 这声音震天,几百人一起喊出来的,刘岱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扭头望去,便见身后一百多步之外,典韦率人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杀了出来,他竟然被不在大军之中,糟了,有埋伏—— 不过这只是才开始,也就在此时,忽然右侧远处跟着爆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杀呀——” 望过去,竟然是徐晃领着骑兵杀了出来,便是一字长蛇阵,一把大斧斜指,目标就是刘岱。 “快走——”刘岱知道要麻烦,典韦和徐晃都是不世猛将,自己手底下的人那里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在这种地方纠缠,刘岱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只有和骑兵汇合之后,依靠骑兵还能保护自己,至于后队的步卒,此时也顾不得了。 却说典韦也没有用双戟,而是手中抱着一颗半大树,如今枝繁叶茂的,典韦只是推着就冲进了刘岱军中,不用任何花哨,只是往前推。 面对着这一丈多长的树木,刘岱军很无奈,长枪长戟都够不到典韦,箭矢也射不过去,虽然这树木不一定要命,但是扫中了,也真的是够受的,说不好就好骨断筋折,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被扫中的。 刘岱军好像潮水一样,被典韦生生分成了两截,却是顾此失彼。 树木横扫,一个人就挡住了一边的刘岱军,哪怕是千百人,也越不过这树木横档,而另一侧,新军从背后杀过去,一时间士气如虹,反而是被埋伏的刘岱军乱了方寸。 “刘岱,纳命来——”徐晃高喝了一声,拼命的催动战马,朝着刘岱追了上去,四个腿的总是能跑得过两条腿的。 看着徐晃越来越近,刘岱心中迟疑,身边的军士并不多,而且已经乱了,要是让徐晃杀过来,可没有人能挡住徐晃,那时候自己可就危险了,心念转动,猛的一咬牙,竟然一催马,就往前窜去,只有亲兵营追的紧。 眼见着刘岱和大队脱离开了,刘岱军就更慌了,也就在这时候,徐晃也杀了过来,宣花斧横扫而出,只将一个刘岱军的屯将劈成了两半,更是让刘岱军混乱不堪,就有人往一侧逃命。 “刘岱,哪里逃——”徐晃不去离开其他人,只是盯住了刘岱,使劲的追上去,杀了刘岱一切就结束了。 徐晃追的紧,刘岱跑得快,便已经完全脱离了大队人马,身后新军就有人高喊起来:“刘岱逃跑了——” 本就混乱的军士们,看不到帅旗所在,自然是心中惶恐,混乱之余,刘岱军溃退了,四下逃散,新军也不追杀,只是尽量斩杀靠的近的。 虽然几千大军,但是被拦腰截断,在刘岱逃走之后,大军就彻底的溃散了,后对两千多人,呼啦啦的往濮阳城方向就跑,反正典韦也追不上。 至于前队,则是直接四散而去,到了此时,就算是刘岱再杀回来,也根本无法掌控局面了。 将树木一丢,典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弟兄们追杀着刘岱军,眼光转动,望见一名奔逃的将领,典韦啐了一口,朝着亲兵一招手:“弓来——” 一张十石大弓递给了典韦,这是典韦特制的,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能拉得开,想要拉开,必须千斤力以上才行。 却见典韦弯腰搭箭,步成弓形,脚下踩实在,猛地开声吐气,双臂登时青筋暴露,肌肉就好像铁打的一样,黑灿灿的还发着亮光,随着一声低喝,手一松一支利箭飞出,顷刻间已经是二百步之外,那倒霉的将领被盯上,却哪里跑得掉,眼见就要逃出去了,却忽然感觉后心一疼,一下子扑到了地上,眼见着活不成了。 典韦不追,只是弯弓搭箭,看见将领舅舅是一箭,等刘岱军逃得差不多了,却已经是被射死了七八个屯将,甚至是偏将。 再说徐晃一路追上去,却看着刘岱逃得快,眼见着过了新军本阵人马。。 本来兴冲冲的刘毅,自从看见大火,就有种无从下口的感觉,本想着绕到侧面,却不想等到了侧面,却迎上了逃过来的刘岱,不由得大吃一惊。 “撤,从三羊桥撤回去——”刘岱不敢多待,一旦徐晃追上来,如果还敢喝新军纠缠,那么就是必死之路了,只有过了三羊桥,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万一被新军堵住三羊桥,他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也亏的刘岱不顾一切的逃窜,等刘毅率领骑兵回转的时候,徐晃已经率人追了上来,咬住了骑兵的尾巴,不断的砍杀着,却始终望不见刘岱。 一座三羊桥就是生死桥,刘岱逃过去了,但是那些被堵在桥这边的,不少人被徐晃杀的人头滚滚,五百骑兵留下了一半,这才算是过了桥,逃出了生天。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岱回望着所部不过三百多,不由得心中一阵气馁,没想到竟然被典韦算计了。 不说刘岱失魂落魄的回转濮阳,原本五千人马竟然去了一半,虽然不说一蹶不振,但是再想训练精兵却是不容易了,早知道绝不会追出来的,偷鸡不成反啄了把米。 这边典韦和徐晃汇合,在与乔瑁汇合,众人聚在一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一阵刘岱损失惨重,但是新军却损失有限,也不过典韦所部折损一半,徐晃死的十几个人,乔瑁根本没有来得及动手,总的来是一场大胜。 “咱们要不要杀回濮阳,趁现在刘岱新进兵败,说不定可以拿下濮阳城——”典韦嘿嘿的笑着,眼中精光闪动。 徐晃沉吟着,一时间拿捏不定。 到是乔瑁哼了一声,扫了典韦一眼:“万万使不得,主公来信是不让进攻,不是因为刘岱如何,而是因为袁本初等人的压迫,一旦进攻濮阳,势必会引来袁本初等人合力进攻,到那时候,顾此失彼呀,陈留郡可没有什么屏障。” 这话说的实在话,也是真心话,陈留郡虽然不弱,但是四面都是强敌,如果真的是周围的诸侯都动起来,那么又能抵挡哪边,一旦有一边被攻破,那么陈留郡就危险了。 刘悦若不是顾忌这些,也不会就此撤军的,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乔瑁看的明白。 乔瑁并不是真的甘心,但是既然已经认主,却总要做一些事情,况且天下格局已经改变,乔瑁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投奔刘悦即是偶然也是必然。 看刘悦如今的情况,乔瑁不得不说自己小瞧了刘悦,只要辅佐刘悦,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基业。 这也是乔瑁劝阻典韦的原因,人不能无信,或许仅此而已。 被乔瑁一说,典韦挠了挠头,讪讪的苦笑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顾虑,那岂不是刘岱可以打自己,而自己却没法还手,这也太不公平了。 “狗娘养的,那不是咱们光等着挨揍了——”典韦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忿。 “不会的,主公如今应该是等机会,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只要机会一到,主公必然会灭了刘岱的,如此,陈留郡于东郡和济阴郡连成一片,才能巩固基业,也就有了纵深,才能抵挡各路诸侯的窥视——”乔瑁吐了口气,如果说心中有股气,那肯定是对刘岱的恨意。 典韦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扭头望向濮阳成的方向,这心中有一些堵得慌。 经此一役,刘岱算是短时间内一蹶不振,再也没有能力攻打白马,更无法窥视陈留郡了,短时间之内,东郡也不会有战火,但是刘悦真的就此善罢甘休吗? 刘悦这一路上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拿下了陈留郡,只要给自己时间,自然能发展起来,到时候自己如果拥兵几万,那么自己就能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 以陈留郡和济阴郡,加起来上百万人,征兵三万人,也还是承担的起的,不过四十个人养一个人,暂时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这也是刘悦为什么答应曹操不在大动干戈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毕竟如今流域也不过七八个城的税赋,真正支撑的还是小黄一个城,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还是太吃力了。 袁绍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自己根基不稳,陈留郡也是才拿下来的,济阴郡占据半数,加起来也不过两郡之地,自己想要能撑的起一场大战,就必须发展一段时间,不然真的只撑不下去,首先就是粮草和物资,没有足够的粮食,也没有足够的箭矢和兵器盔甲—— 第438章 相好的 回到白马,徐晃留了下来,防备刘岱偷袭,而典韦和乔瑁啧轻骑简从,一路回了小黄,哪怕是拿下了陈留城,但是刘悦所属重心还是在小黄,如今的小黄已经快要发展成和陈留差不多的大的城池了。 即便是一段时间刘悦不在,但是各项生产依旧没有停滞,所有的工坊都在发展,特别是小黄的工坊。 以造纸印刷为一块,如今从业者上千人,这也就是上千个家庭,每天白纸和书籍源源不断的运出去,销往全国各地,这如今还是独家买卖。 真正最忙的反而是酒坊,如今的酒坊在小黄城新城,就占据了新城的三分之一,每年能出酒几千瓮,都是高度酒,即便是不进行窖藏,也是供不应求。 其次就是铁器,比如说摇扇,就是人力或者水力的,如今夏天正好用得上,很多富贵人家几乎家家一台,已经成了好人家的配备,反而是农耕器械推广的不是很顺利,唯独铁锹卖的不错。 其余的如织布坊,如今用了新的织布机,效率远比百姓人家自己织的布要好得多,关键是效率很高。 说起织布坊,如今小黄的织布坊用树皮和藤条打烂了,然后制造出来的纤维,以此制造的衣服,如今在兖州、青州、冀州、豫州和徐州已经完全推广开了。 有了这种纤维布,最少不会出现穿不起衣服的情形,也因此成了如今小黄的主打产品。 有了织布坊,自然也就有了制衣坊,如同这些便建在城外,只是变成了堡寨,连在一起组成了小黄的附城,也是工业集中的地方,每天都有两三千人在这里劳作。 其余诸如铁厂、铜厂等等,自然又在城北修建,如果将这些附城算计在内,小黄如今远远比陈留城还要兴旺。 也是因为这些工坊,小黄还是物资的集散地,天南地北的商人都来小黄做买卖,每天入城的登记在册就有上千人,吃的喝的用的,极大的繁荣了小黄的经济,让小黄如今热闹的不得了。 有外来的商人,自然酒楼呀、客栈呀都是很红火,在加上小黄人本身的消费能力,小黄如今的单体税赋看似很低,但是拢在一起,却要比一郡之地更充足。 也正是小黄的这种繁荣才支撑着新军的强悍,随着铁器的开发,新军已经都用上了铁质的兵器,比如说环首刀,在加上蒙上铁皮的大盾,远比木盾更结实更轻。 同时小黄造车还用上了铁器,生产出了铁轴,还有铁架子,让运输用的大车更结实。 这也是张邈一心想要拿下小黄的原因,可惜如今张邈的脑袋都埋在了小黄城外,只剩下刘岱看着小黄的繁荣眼红了,这也是刘岱执意进攻白马的原因。 刘悦想要将小黄的这种繁荣推广到陈留,推广到白马,甚至于是定陶,那么都需要时间,所以刘悦没有一怒不顾一切,而是将怒气压在了心底,想把自身发展好再说,只要自己强大了,就不用看别人得脸色。 如今白马的酒坊和铁器坊都已经做的不错了,不过无论是制酒的酒曲,还是铁器的磨具,都是小黄送过去的,用刘悦的话说,那些就是小黄的二级工坊,一旦小黄停止供货,那边的工坊就要停顿。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控制,如果有人攻占了白马,这边一断货,其他的城池也就不再繁荣,不至于成为敌人打压自己的本钱。 最少现在看来刘悦的做法没有问题,最少眼下已经有张邈和刘岱开始窥视小黄了,小黄越是繁荣,也就会引得更多的人窥视,没有反制手段,很可能就是为他人做嫁。 而另外一个让刘悦不得不停下征战的脚步的就是粮食,或许这才是根本,刘悦把持小黄也不过多半年,一季粮食也不过增产了两成,这也是沤肥的结果,但是所产的粮食远远不够。 按照刘悦的计算,最少还要五万担粮食,才足够灭掉刘岱之后,吞并济阴郡,然后抵挡其他的诸侯的反制。 所以刘悦也一直在多外购进粮食,可是终究还是不够数,所以刘悦也就借着曹操下了坡。 但是现在这一切,即便是刘悦不在,有陈宫和杨虎在,也一样可以发展,所以刘悦才能一直在外,也正是众人齐心,才有了如今的陈留郡和济阴郡半数,这些功臣自己不能亏待了,所以刘悦回来就打算分封功臣。 远远地望见小黄城,入眼已经比他离开的时候,变化大了很多,之前还没有完成的新城,如今已经有了模样,从城门望进去,也是人潮涌动,大街两侧都是商铺,看上去生意都不错。。 从城门往外走,则是一些村落和集市,也有一些个人的作坊,当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但是这让刘悦很高兴,最少小黄人已经意识到了工商的意义所在,只有有更多的个人经商或者是开作坊,小黄才能越来越繁荣,单单的依靠刘悦以官办,时间久了就会失去活性的。 当然真正让刘悦赶到心里激动的是,还离着二三里的时候,陈宫就和严政。杨虎亲自迎了出来,表达出了足够的尊重。 “公台,你最近可是胖了一些——”刘悦哈哈大笑着,上前用力的拍了拍陈宫的肩膀,拍的陈宫趔趔斜斜的,只是即便是如此,陈宫依然笑的灿烂。 “我是听闻主公安然无恙,这几日就放开了肚肠,心宽了自然体胖——”陈宫呵呵的笑着,刘悦回来他是真的放下了一颗心。 严政也在笑,一脸的轻松:“前些日子听说主公掉进了黄河,陈大人几天都没怎么吃的下饭——” “行了,我可不听你们给我买好——”刘悦哈哈笑着,说话很是随便:“咱们进城看看,一会找个酒楼,要上两桌菜,今日好好地喝他几杯,我也有事要宣布,我估计着典大哥他们也快回来了。” “好,好——”陈宫用力的点着头,吃喝都是小事,只是将刘悦往城里让。 好不容易杨虎挤了过来。望见刘悦脸上激动地不能自已,张开双手,却又迟疑了,最后还是躬了躬身:“悦哥,你没事就好,我爸妈整天惦记着你——呃,这就是嫂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漂亮——” 刘悦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说谁和自己关系最亲近,那么无疑就是杨虎,只是一直到如今,杨虎也还不过只是一个屯将,当然工坊有他的红利,尽管还不如张辽多,但是却是唯一一个以屯将能够分红的。 轻轻地锤了杨虎一拳,上前抱住了杨虎,使劲的拍了几下:“虎子,你小子可是这很难得胖了,都双下巴了,我看你呀要是再吃下去,到时候怕是连个婆娘都不好找了——” 感受到刘悦的亲近,杨虎也真正放松下来,伸手轻轻地锤了刘悦一下,跟着呵呵的笑道:“悦哥你可白担心了,我已经找到婆娘了,就等你回来,我就打算取人家过门。” “真的?”刘悦有些意外,脸上荡漾着笑容,哈哈一笑,使劲的拍着杨虎的肩膀:“你小子比我还积极,行,要不要我给你当媒人,也让我给你掌掌眼,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兄弟。” 挠了挠头,杨虎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着:“悦哥,我娘非让你给当媒人,说是这是给老杨家长脸,谁让老杨家就你这个兄弟最有出息——” “好呀,你小子要是敢悄悄地娶了婆娘,当哥哥的回来不揍你一顿才怪呢,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歇两天就给你操持这件事,我说你小子乐的脸上都开了花呢。”刘悦嘿嘿嘿笑着,说话很随便,只是眉宇间都透着笑意。 严政也跟着笑,眼见刘悦话音落下,严政咳嗦一声,忽然家那个话题转到了陈宫身上:“主公,可不只是虎子找了婆娘,陈大人可是也有了个相好的,我看咱们小黄城只怕要双喜临门了。” 啊了一声,刘悦目光陡然转到了陈宫身上:“公台,可是真的?” 陈宫一呆,难得的老脸也红了起来,嘿嘿的干笑,狠狠地瞪了严政一眼:“严将军,你可不能拿我开玩笑——” “王寡妇——”严政淡淡的一笑,丝毫不介意陈宫的威胁,要说是故意的那倒也不假,甚至毫不掩饰。 “严将军——”陈宫真的有些恼了,不过也有些心虚,难道都知道了,自己怎么没记得严政看见过。 心中登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刘悦有些哭笑不得,眼眉一挑,轻轻咳嗽了一声:“食色性也,公台常年在外,嫂子也不在身边,情有可原,不过话说回来了,公台,要是情投意合的话,该给个名分的就给个名分——” 不等陈宫在说什么,刘悦轻咳了一声:“也该把嫂子接过来了,不然你怎么放心,我记得公台你说过,你们家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接过来也有人照顾。” 陈宫嘴唇蠕动了几下,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提过老母亲了,没想到刘悦还记在心里—— 第439章 论功行赏 “我懂了——”陈宫应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也没有怒气了。。 刘悦也不多说,说完了陈宫,忽然就朝严政望去,看的严政心里一突,就意识到了不好,还没等转过念头来,就听见刘悦哈了一声:“老严,你也别笑话公台,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咱们也有了一郡之地,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娘了,也好有个人照顾你,省的弟兄们挂念着——” 嘴角抽了抽,严政哭不得笑不得,只是耸了耸肩:“将军,我——” “行了,都这岁数了还脸皮薄上了,这就是我的军令,你今年就找一个婆娘,也好有个孩子给老严家传宗接代。”刘悦很干脆,直接下了军令,可就由不得严政说什么理由了。 严政呆了呆,虽然脸上有些怪异,但是心里却热乎乎的,佯装作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心里倒是记下了。 这说话间众人进了城,城中繁华喧闹,各种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看的刘悦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城中最大的酒楼却是官家的青云楼,便是青云直上的意思,吃的就是火锅和烤肉,要说这夏天吃个烤肉串,在喝点酒,那可这很难得是小黄城的一绝,当然安吃火锅的人也大有人在,一些商人们简直是赞不绝口,甚至都不舍得走了。 没想到陈宫选了自家的青云楼,刘悦也有些无语,不过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喝令准备两桌,让众人好好地聚一聚。 典韦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他和乔瑁也快回来了,估计着和刘悦前后脚,刘悦倒是没有等他,只等众人就位,一声令下就开席了。 没想到典韦和乔瑁赶的还真巧,酒菜上来,刘悦才喝了两杯酒,典韦和乔瑁,以及另外一人,这便是张栩,此人虽然武艺一般,但是代替徐晃镇守荡阴,却也是安稳得很,还剿灭了一股上百人的土匪,并且将荡阴智力的不错,所以刘悦将他给调了回来。 “兄弟——”人还没进来,典韦的声音就先到了,哪怕是酒楼里的喧闹,也是这挡不住典韦的声音。 扭头望去,就看见典韦和乔瑁,以及张栩匆匆的走了进来。 “兄弟,这一次刘岱那王八蛋想要偷袭我们,可是被我们打了埋伏,车点啊就把他的老命留下了——”典韦也不客气,径自在刘悦身边坐下了。 乔瑁和张栩却不敢贸然坐下,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有些难堪,好在刘悦早就注意到他们了,没有理会典韦,只是站起来,指了指严政身边的两个位置:“元伟,张将军,你们都坐下,想必一路劳顿,也是累了,喝点酒放松一下,到了小黄就到了家了——” 有了刘悦的话,严政等人才拉着乔瑁和张栩坐下。 “来,我敬所有的弟兄一杯。”既然人全了,刘悦站起来,环顾四周,倒也是人丁兴旺。 “敬将军——”众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间朝着刘悦一脸的恭谨。 这就是刘悦的态度,让众人心潮澎湃,哪怕是乔瑁和张栩,如今也能融入其中,并不显得唐突。 一时间推杯换盏,渐渐地众人也就热闹起来,不在那么拘束。 “诸位,咱们如今的了陈留一地,还有东郡和济阴郡的一些城池,也算是有了地盘,这多亏了诸位齐心协力,所以——”酒过三巡,刘悦趁着还没有喝多,忽然便说了这件事:“所以我要分封——” 原本喧闹的场面安登安静了下来,都知道这时候可是意味着今后的身份,若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公台跟着我最久了,而且最擅长内政,所以我举荐他为陈留太守——”刘悦望向陈宫,眼中带着一丝肯定。 啊了一声,陈宫都很意外,赶忙站了起来,嘴唇张合,最后还是躬了躬身:“多谢主公,卑职一定不负主公所望。” 嗯了一声,刘悦望向严政:“那严将军就为陈留郡的军司马,负责调度全军——” 严政眼睛亮了起来,军司马可是很重要的职务,特别是如今这种时期,这是刘悦对他最大的信任,这是要他给刘悦看好了家。 “诺,末将尽全力——”严政不说什么大话,只是一句尽全力。 严政是第一个认了主公的,可以说是刘悦最早的手下,起于青萍,可以说没有严政支持,刘悦未必能这么快发展起来,而且严政可是给刘悦看好了家。 “文远虽然不在,但是我以他为陈留别驾——”即便是张辽不在,刘悦也不会忘了他。 “我将白马和燕县与定陶等城相合,以东郡之名,以程昱为东郡别驾——”刘悦很干脆,根本不刦理睬刘岱海正举着东郡,更不会考虑刘岱的感受,此时竟然开始分封东郡的属官。 “以徐晃为东郡军司马——” “以周钰为五官掾——” 一连串的分封,很快将目光落在了张栩身上,略一沉吟,轻吁了口气道:“张将军,我把你调回来,以你为陈留令,长史,协助陈大人替我守好了南方的门户——” 张栩心中一震,不由得一个激灵,慌忙站起来,朝着刘悦一躬身:“末将不敢负将军厚望,末将在陈留在——”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眼光终于朝乔瑁往去,便见乔瑁脸上有些颓废,照着乔瑁算计,这些官员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余下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比如说督邮主记什么的,只是以乔瑁的身份,着实不甘心。 忽然见刘悦望过来,乔瑁心中一震,赶忙收敛了心思,不敢多看刘悦。 “元伟,东郡我就交给你了,只不过如今的东郡以白马为都,统领定陶诸城,也算是让你官复原职——”刘悦淡淡的说着,谁也不知道刘悦是怎么想的。 乔瑁原本就是东郡太守,只不过差点死了,刘岱以王肱为东郡太守,如今乔瑁只是自由身,刘悦以他为长史都算不错的,却还是给了一个东郡太守,这分明是和刘岱打擂台的模样。 众人之中不乏聪明人,自然知道乔瑁为太守的意义,这分明就是在刘岱心上扎了一根刺,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毕竟朝廷可没有剥夺乔瑁东郡太守的位置。 说到底,刘悦还在窥视东郡,而且丝毫不遮掩这种想法。 “主公——”乔瑁慌忙站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着实没有想到刘悦会给他这么一个东郡太守的位置,哪怕是有些别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刘悦还是很看重他的。 摆了摆手,刘悦微微笑了笑,眼眉一挑:“元伟,我拿你当自己人,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一句话让乔瑁原本表忠心的话,就只能胎死腹中,迟疑了一下,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以后还要看自己的作为,嘴上说的不重要的。 眼见着该封的都封了,在场的绝大多数的都升了官,只是还有两人却好像被刘悦遗忘了,那就是典韦和杨虎。 好像并没有所觉一样,典韦依旧咧着大嘴的吃吃喝喝,浑然不在意什么,只是杨虎就看上去有些失落了,虽然极力的隐藏,但是还是看得出来。 “主公——”陈宫察觉到了,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刘悦。 虽然杨虎说不上什么功劳,但是为了新军也还是掉了一条胳膊,忠诚毋庸置疑,也数着他对刘悦最亲近,但是终究是能力上太欠缺,徒有一腔的热血,却不知道从何入手,刘悦不敢将什么位置交给他,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怕害了杨虎。 眼光落在杨虎身上,刘悦一时间没有说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以杨虎为陈留督邮,负责督查各级官吏——” 一瞬间,杨虎精神一振,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忙站了起来,躬了躬身:“将军——” 刘悦苦笑了一声,拍了拍杨虎的肩膀:“虎子,不管到那一天,你一直都坐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我兄弟,我还能不了解你,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但是你要记住,我若想去说别人,首先就要看你是怎么做的,自己的兄弟要求的反而更严格——” 也不知道杨虎能不能听懂,正因为杨虎亲近,刘悦了解他,所以才不敢给他重要的位置,就是因为杨虎能力不足,捧上的越高摔的越惨,刘悦如果想要管别人,杨虎就必然是典型,反而是位置越低,别人越不会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人往往是站在越高就是摔得越惨,杨虎心眼实诚,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说句难听的话,本就不适应官场那一套,非要是强行的一头栽进去,可能就真的出不来了。 其实按照刘悦的想法,杨虎当一个小黄县尉,位置虽然低,但是只要是他刘悦的兄弟,谁还敢小瞧了杨虎,只要刘悦和他亲近,这才是杨虎最大的本钱,而不是一个位置,只是杨虎看不透而已—— 第440章 替典韦操心 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望向典韦,正准备开口,典韦却是哈哈一笑:“你是我兄弟,啥话也不用说,我除了会杀人,就连统兵都不行,就随着你杀人就够了,反正好处你也不少给我——” 嘿嘿的咧着嘴笑的灿烂,典韦是真不在乎,这一点他看得透,只要刘悦拿他当兄弟,不管陈宫他们当了什么,难道还敢欺负到他头上不成。 这一点上典韦就很有自知之明,要说冲锋杀敌,典韦杀人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也不懂得排兵布阵,也不懂得军阵变换,就只能不要命的冲杀,当一个将军都勉强,要是还想什么官,那可是贻笑大方了。 刘悦笑了,嘿了一声,举杯和典韦碰了一个:“点大哥,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喝酒。” 典韦一口气就干了,舔了舔嘴唇,脸上笑容越盛,做兄弟总比当官来的舒坦,工坊的红利他可是最多的,当然除了刘悦,至于当不当官,典韦并不在意,想当官的话,就弄一个什么虚职,有个名声就行了,自己又不会处理那些政务。 “典大哥,虎子都要娶媳妇了,你是不是也该马上找一个——”哪知道刘悦话音一转,却是说到了娶媳妇身上。 原本一脸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典韦脸色红了又白,狠狠的瞪了刘悦一眼:“喝酒,说那些闲事干啥——” 没想到典韦铁打的汉子,也会害臊,众人只觉得好玩,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笑吟吟的,让典韦更加不自在,哪知道除了刘悦,却还有人挺来劲了。 典韦话音落下,陈宫忽然咳嗽了一声:“典将军,西市有一家肉铺,家中有一女,只因照顾瘫痪的父亲,一直未曾婚配,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样貌周正——” “陈宫,你白瞎了一个老爷们,什么时候改了行当——”典韦更是恼怒,瞪着大眼,恨不得踹陈宫几脚。 陈宫笑而不语,到不怵典韦,一旁刘悦一听真的来了劲头,端着酒杯就坐到了陈宫身边,嘿嘿的笑着:“公台,仔细说说,我听着有点意思,要不行咱们去看看,只要模样过得去,只要品行好,我听你说是为了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这才耽误了是不是?” “这女子叫陈淑荣,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摔断了腰,从此就需要人照顾,后来在她十五岁那年,母亲一场大病去世了,留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这陈淑荣嫁人唯一的条件,就是带着父亲一起嫁过去,所以才拖到了现在——”陈宫感慨的叹了口气,还不忘了挑了挑大拇指:“若不是如此德行的女子,我怎么敢说给典将军。” 别人担心养不起,但是典韦不怕,典韦现在身价不菲,便是现在的身价,吃喝一辈子也不愁。 “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典韦根本不往心里听,要不是刘悦还在这里,早就张嘴骂人了。 陈宫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却不和典韦争论什么,垂下眼睑,也不和典韦生气,典韦也只有刘悦说得,别人说的不顺心,张嘴就骂都是轻的,要是一般人,大耳刮子就抽过去了。 “咳咳——”刘悦咳嗽了一声,脸色一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典韦:“典大哥,你我兄弟,战场上命都能交给彼此,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大道理,男婚女嫁,人伦而已,若是有个女人照顾你,我也能少牵挂你点——” 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长长的吐了口气:“况且咱们整天在外面厮杀,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不一定那天就是生死永别,我还想着你能留个后,就算有点闪失,我还能把我侄子养大,那也是个念想,典大哥,你说对不对?” 面对着一脸严肃的刘悦,典韦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因为每一次刘悦这么说话,不是天大的道理,那就是真心为了他好,让他着急也着不得,发火也发不得。 “听你的——”典韦和刘悦对视了一碗茶的功夫,最终还是败退了,不得不认了命。 该死的严肃,该死的面无表情,典韦有点无奈,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个婆娘了,听说着那女子还不错,挺孝顺的,自己也应该将爹娘接过来供养了,总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爹娘在家里吃苦,不过前提就必须有个婆娘,自己不在家也有个人照应—— 胡思乱想着,究竟还是闷着头开始喝酒,得了,谁让拿刘悦没有什么办法的。 “那明日就去看看那女子,就这么说好了,典大哥,你可不能给我打退堂鼓啊。”见典韦不说话了,就知道典韦是认怂了,刘悦干脆就趁热打铁。 哼了一声,典韦低着头喝了一口酒,却并没有拒绝刘悦的提议,如果别人这么说的话,早就大耳瓜子抽过去了。 幸好刘悦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众人喝酒越是热闹,大家都升官发财了,自然是高兴得很。 这天很多人都喝多了,就连典韦都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有些晃悠了,就不要说刘悦,根本就是被人抬回去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悦就感觉说不出的难受,睁开眼,冯隐娘合衣睡在一边,刘悦一动,冯隐娘就醒了。 “我去给你端点热粥——”冯隐娘晃了晃头,使劲的挤了挤发红的眼睛,说着话就出了屋,不一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 稍微一动就感觉头疼欲裂,宿醉的感觉就是这种滋味。 “以后少喝点,非喝的不省人事才算喝酒呀——”冯隐娘有些不满的叨叨着,不过还是随手去给刘悦拿热的擦脸布。 “这不是好久都没见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喝了一口热粥,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不是大家升官了都高兴吗,你说都看着我,我总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哼了一声,冯隐娘一边给刘悦擦了擦脸,一边不满的啐了一口:“谁让你扫大家的兴了,我只是让你少喝点,可不一定非要喝那么多。” 刘悦没有在说下去,只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冯隐娘的伺候,这就是生活,有人叨咕你,有人数落你,这不是什么坏事,最少证明有人关心着你,刘悦很享受这种叨咕,并不觉得烦恼。 一碗热粥还没有喝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陈宫的声音:“主公,可曾起来了?” 啊了一声,无奈的爬了起来,等冯隐娘帮着穿好了衣服,这才走了出去,就看见陈宫也是一脸的无精打采的,不过总是要比刘悦强了很多。 “公台,怎么起的这么早?”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便往外走便笑着说道,太阳都还没有上了三竿,陈宫就起来了。 陈宫脸色一僵,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昨晚上我在她哪里住下的,还不是听说典将军去见那个陈淑蓉,所以才催着我早早就出了门——” 哈了一声,刘悦眯着眼睛看着陈宫,似笑非笑的一脸的怪异:“这还没过门呢,这就开始听嫂子话了,啧啧——” “主公笑话了,还不是挂着陈淑蓉——”陈宫苦笑着转过来来,错后了刘悦半个肩膀。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典韦的住处,和刘悦不同,这一大早的,典韦已经爬起来开始练拳了,正嘿哈出声,脚步砰砰作响。 看见典韦刘悦就笑了:“典大哥起这么早,是不是在等我——” 见典韦有些神色不渝,刘悦赶忙转了话题:“公台一大早就把我喊起来了,典大哥,咱们走,那位陈淑蓉如今已经出摊了,我陪你去看看这女子的模样,你先说相不相的中。” 说着,也不管典韦愿不愿意,拖着典韦就往外走。 “兄弟,你别拉我,我去就是了,俩大老爷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典韦尴尬的苦笑着,却终究没有挣脱。 小黄城的早上,大街上已经很有很多人了,西早市那边,卖柴火的,卖蔬菜的,卖陶罐的等等,满大街的都是叫卖声,此时出来的都是小黄城的百姓,不少人挎着篮子,正在挑拣蔬菜什么的。 街上很多人都穿着纤维布的衣服,都是短打,看上去很清爽,女人们穿着长裙,很少看见有打补丁的了,甚至有几个普通的百姓,还舍得买斤八的猪肉。 “蓉娘,给我切一块肥的——”有人招呼着,透过人群的缝隙,能看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便是人们口中称的蓉娘。 这女子个子不高,有些黢黑,不过五官端正,倒也不难看,手中切肉刀快得很,几十斤肉在手中拉的轻松,一刀下去就是一块肉切好了。 “王婶,这阵子你家王叔可是挣了钱了,你们家三口都在工坊做事,这日子可就好过了——”蓉娘一边切肉,一边还和顾客笑呵呵的说着话。 “可不是吗,这不是我心疼我们家那一大两小的,才舍得割点肉——”王婶嘴里这么说,却颇为自豪,能感觉到他的幸福感。 不说这百姓幸不幸福,陈宫偷偷地指了指那蓉娘:“典将军,这就是陈淑蓉了——” 第441章 你摊上大事了 蓉娘的利落,还有开朗的心性,让刘悦倒是相中了,只是拿眼去看典韦,却见典韦仰脸望天,好像天上才有女子,让刘悦是又好气又好笑,千军万马之中都敢冲进去,偏偏一个女子面前竟然怂了。 “典大哥,走,咱们去买点肉——”刘悦嘿嘿笑了笑,拽着典韦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等好不容易快到了跟前,正准备凑上去,却不想就在此时,一个公子哥一样的人,在两个家丁的陪同下,忽然就挤到了刘悦和典韦前面。 如果只是买肉,刘悦也绝对不会生气,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只是没想到,这公子哥竟然挡在了肉摊上,横横的啐了一口:“蓉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这是蓉娘欠了钱,刘悦拉着典韦站住不动了,想要看看事态的发展。 显然这少爷并不是无的放矢的,虽然蓉娘脸色变幻,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从身上摸出钱袋子,然后一块扔给了少爷:“这里有四百六十气文钱,加上之前还你的,连本带利应该还差你一千六百九十文——” “帐可不是这么算的——”那少爷哼了一声,猛地拔高了声音:“当时你借我四千文钱,说好的日利七文钱,那么第二天就是四千另七文的日利,你有九个月没怎么还钱,这利钱——” 这是典型的驴打滚利滚利,刘悦见识过,时间久了能让人倾家荡产,这也是古时候一些地主收拢土地惯用的伎俩,他们巴不得你还不上呢。 蓉娘脸色一变,虽然算不出多少钱,但是却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自己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还钱的,这明显的就是个坑。 “这利钱哪有这么算的——”蓉娘咬着嘴唇,又惊又怒。 周围的人没有人过来说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尽管都知道那少爷是什么人,只是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 少爷绝对不是好人,好人就不可能利滚利坑人。 “蓉娘,你现在还欠我三千一百八十二文钱,你最后的期限可还剩下三个月,到时候还不上钱,你可说用你家的田地顶债——”少爷嘿嘿的冷笑着,毫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蓉娘:“而且还要白给我们家干活一年,当时可是说得好,你要去我家大宅干活的,我现在可告诉你,你只能一个人去,我们不养闲人——” “你——”蓉娘又惊又怒,死死的咬着上嘴唇:“照你这么算,谁能还得起,你这利钱太高了——” “高,当初你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高,当时我也没骗你,就说的是日利七文,你现在说高了,这不是要打赖吗。”少爷也不甘示弱,显然做惯了这种事情:“你要是一开始就说高,咱就没这笔买卖了,哪有到现在才说的,这可不讲道理了。” 乍听上去好像的确有道理,一开始不说就是认了,过了大半年了再说利钱高,也好像的确有些耍赖的意思。 蓉娘张了张嘴,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辩解,毕竟当初借钱人家没有逼着自己,还告诉过自己利钱高,只可惜蓉娘就算记着一天七文钱,当然当时为了给爹救命,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地我给你,咱就两清了——”蓉娘虽然阿寻思不明白,但是却知道自己上当了,也豁出去了,这件事必须了结,不然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都还不上,还真的去给他们李家当下人。 原本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但是那少爷显然不满意,嘿嘿的冷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份借据,使劲的晃了晃:“蓉娘,白纸黑字的,你想打赖可不行,我家里就还缺一个丫头,者字据上说的可是去我家里当丫头的——” 到了这,刘悦算是听明白了,蓉娘早就上了少爷的当,当初些借据的时候就动了心思,只怕可不是当个丫头的事情,少爷还盯上了蓉娘这个人。 其实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常有的,很多人家的小妾都是还不上钱,或者是典当了女儿,或者是赔上了婆娘,到最后是人财两空,直接成为了赤贫者,甚至于很多官员也这么做。 “典大哥,有人想要动你的女人咋办?”刘悦眯着眼,声音颇为古怪,对蓉娘刘悦还是满意的,能这么孝顺的,还这么能干的,任凭绝对错不了,而且刚才蓉娘很有决断,心中有主意,这就难得可贵了。 典韦皱着眉头,歪着头看着刘悦,脸上变幻着,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就宰了那王八蛋呗——” 这是故意刺激刘悦的,典韦也是嘴上说着,却没有动弹,其实他也知道少爷罪不至死,或者说典韦没有意识到少爷做的局。 啐了一口,刘悦一脸的不屑,眼眉一挑,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你帮蓉娘还钱,先当了她的债主再说——” 典韦一呆,伸手摆了摆:“等会,我有点不明白,那小子是不是挖了个坑,然后让蓉娘掉进去?”’ 嘿嘿的怪笑着,刘悦点了点头:“你说呢?” 哼了一声,典韦瞪了刘悦一眼,干脆朝陈宫望去:“陈公台,你说说到底咋回事,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你听我说,先不说日利七文颇高,而且利滚利一般百姓一辈子还不上,这是一些黑心的人坑百姓土地的手段——”陈宫解释着,尽量的让典韦能够听得懂。 典韦还是有点茫然,不过刘悦和陈宫都这么说了,看来就错不了了,心念转动,推了刘悦一把:“兄弟,你还愣着干嘛,有这种坑蒙拐骗的王八蛋,你还不收拾他去,还等着我给你敲锣打鼓呀——” 也就是典韦敢这么说话,刘悦也一点不在乎,反过来推了典韦一把:“这不是给你机会吗,去呀,一个大老爷们还没这点胆子,典大哥,你不会怂了?” 脸色一僵,典韦嘴角抽动着,还真的就不在催促刘悦,总不能认怂,那可是要被人笑话死的,犹豫着,看着蓉娘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典韦究竟没忍住,猛地一步往前,大喝了一声:“给我住手,你他娘的这是坑人——” 少爷被吓了一跳,这大粗嗓门,听着就吓人,只是等猛的回身望过来,就看见铁塔一般的汉子,少爷即便是领着两个下人,也登时就怂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舔了舔嘴唇,只是干涩的道:“这关你什么事?” 典韦大步走了过去,瞪着少爷啐了一口:“老子他娘的看不惯,我兄弟说了,你就是他娘的坑人,你就是想要蓉娘家的地——” 这话一出口,少爷脸色登时就变了,哼了一声:“住口,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说你妹,我兄弟说是那就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典韦瞪了少爷一眼,竟然一口吐沫吐在了少爷脸上:“要是按照爷的打算,直接宰了你了事,还容你他娘的和我屁话。” 说着,就想挥拳头,忽然又打住了,咳嗽了一声,斜了蓉娘一眼这才压下了火气,将手中的钱袋子丢给少爷:“这里有钱,还不快拿着钱滚。” 一则是刘悦盯着呢,二则是在女人面前,典韦究竟没有打打杀杀的。 也不用看里面有多少钱,少爷却咽不下这口气,脸色狰狞了起来,阴沉的盯着典韦:“傻大个,你可知道你惹了你惹不起的人,你给我等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以为你救得了蓉娘,还想英雄救美,我呸——” 也是这少爷胆大,竟然一口浓痰吐在了典韦身上。 典韦那受过这个,当时眼睛就红了,已经忘了是在是什么地方,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眼珠子一瞪,猛的大喝一声,一巴掌就抽了出去。 亏得临了典韦扫见了刘悦,这才收了大半的力道,却还是一巴掌将少爷抽的飞了出去,凌空转了几个圈,这才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还一下子缓不过劲来。 典韦看也不看一眼,转头望向脸上还挂着泪的蓉娘,嘿了一声:“小娘子,你别怕,有爷给你做主,天王老子在这里都不好使,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挺好的——” 看着典韦略有些手足无措的德行,刘悦差点失声笑了出来,幸亏知道这时候不合时宜,这才忍了下来。 “你敢打我,我他妈的弄死你——”少爷眼珠子都红了,这一说话,张嘴就是一口血,还掉出两颗牙来,恶狠狠地瞪着典韦,张嘴呵斥下人:“还他娘的楞着干嘛,还不快请告诉舅爷——” 下人啊了一声,转身就跑,另一个下人将少爷拖到一边,小心的给少爷擦拭嘴角的血迹,一张脸已经肿的比另一边大了一半还要多。 “傻大个,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少爷一脸狰狞的望着典韦,说的咬牙切齿的,使劲的将那袋钱扔了回来:“这一次我要是弄不死你,我就不姓王——” 第442章 往事 哪知道典韦也是气人,扭头斜了少爷一眼,一口弄他那吐了过去:“那你还是别姓王了,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不信还能在你这条小阴沟里翻船,我到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典韦就差点给气笑了,还真的没有兴起去打少爷的心思,要是在别处典韦还多少有点顾忌,但是在小黄,别说自己有理,就算是没理,刘悦都能给自己找出理来,就算是打死了人,刘悦也会护着自己的,就不要说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典韦就想看看少爷能够请来什么人。 少爷一脸的怨毒,咬着牙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典韦,就怕他跑了。 “壮士,你还是快走,姓王的你惹不起——”眼见着事情超出了蓉娘所能承受的范围,蓉娘忍不住开了口:“你快走,他的舅哥据说是县太爷——” “啥玩意?”典韦一下子懵了,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县太爷不就是县令长吗,好像小黄的县令现在就还是陈宫,陈宫是着少爷的舅哥? “真的假的?”典韦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忍不住朝陈宫瞄了一眼。 蓉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死咬着嘴唇,缓缓地吐了口气:“前阵子他和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争风吃醋,两边打起来了,就是县太爷给他出的头。” 哦了一声,典韦不但没有吃惊,眼中反而闪烁起怪异的神色。 “你快走,不然一会衙差来了就麻烦了,真要是被抓紧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蓉娘推了典韦一把,可惜根本推不动典韦,和典韦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大人和小孩的差距。 扭头看着蓉娘,典韦嗯了一声:“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蓉娘脸色暗淡了下来,咬着嘴唇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走不了,我爹还瘫痪在家,真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我爹一起撞死在他们姓王的家门口。” 蓉娘也是个狠角色,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可不像是随便说说狠话的。 “那我更不能走了,小娘子,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天王老子也害不了你。”嘿了一声,典韦一点也不紧张,陈宫那厮就在不远处,倒要看看他这个舅哥能把他怎么着。 刘悦和陈宫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啥典韦总是朝这边看,看也就罢了,关键是那种眼神好古怪。 “公台,你有没有觉得典大哥笑的有点幸灾乐祸?”搓着下巴,刘悦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陈宫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典将军有点古怪,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只是他打了人,干嘛看着主公和我幸灾乐祸,莫不成以为是给咱们找的麻烦?” “得了,就是来了衙差要抓人,咱们也不出面,这点事典大哥应付的了,不然怎么给蓉娘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刘悦哈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典大哥和蓉娘是要成了,你瞧典大哥那眼神——” 陈宫呵呵的笑了,却并不说话,不过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典韦和蓉娘站在一起,才能到了典韦的胸口,这两人要是亲个嘴怎么办? 想到这里,陈宫笑的就更古怪了,让刘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个的都是那么古怪。 眼见过了好一会,也不见那下人回来,典韦可就有点待不住了,一个劲的朝着陈宫这边看,看的陈宫越发的有些奇怪。 又过了一会,典韦都等的不耐烦了,蓉娘几次要推他离开,典韦都没有动弹,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拿少爷喝了一声:“喂,你小子找的人呢?还来不来了,你不来大家就都散了,别等着看热闹了。” 这话伤害性颇大,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开始小声的议论着,仔细听就是怀疑少爷吹牛—— “你——有种的你就等下去,你看我——”少爷有些窘迫,愤愤的啐了一口,话说到这里,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双眼一亮,飞快地爬了起来,健步如飞的就朝东边窜去:“姐——” 刘悦循着那方向望过去,就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薄施粉黛,眼光流媚,端是美人一个,走起路来都如摆柳,阿娜多姿。 “好漂亮的一个女子——”刘悦赞了一声,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子,但是刘悦打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这样烟视媚行的女人。 说这女人烟视媚行,就是这女人每走一步路都是风情万种,说不出刻意,但是绝对有些心思。 “有好戏看了,公台,你说——”刘悦嘿嘿的怪笑起来,扭头朝陈宫看去:“你说典大哥会不会动手揍这个女的——” 只是说到这,刘悦就猛地顿住了,因为陈宫的脸色不对劲,看上去有些铁青,这是生气了,不过和谁生气呢?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一直以来,刘悦都认为陈宫城府很深,从来不会乱了心神,即便是刀斧临身,陈宫也不会变一变脸色的。 “公台——”刘悦咳嗽了一声,有些迟疑的看着陈宫。 啊了一声,陈宫吓了一跳,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那心虚的样子看的分明,眼见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陈宫脸色一僵,咬了咬牙,朝着刘悦一躬到地。 愣了一下神,随即刘悦就反应过来了,哼了一声,脸色一沉:“公台,枉我一直敬你如君子,你竟然还和我动心眼,你说让我该怎么罚你——” 直起腰,陈宫脸上就是一脸的苦涩,轻轻的叹了口气:“主公明鉴,这的确就是眼将军嘴中所说的王寡妇王珺,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弟弟竟然做这等事情,主公可能信我?” “王珺?”刘悦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精光:“公台,不是我说,小黄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人物,我竟然不知道,你就没有多想一想?” 刘悦的前身就是在小黄城长大的,当时的小黄城也不过万八人,刘悦不敢说认识多少,但是如王珺王寡妇这样的尤物,这艳名早就要传遍了大街小巷,刘悦就算是没见过,那也肯定要听过的,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个王珺。 其实从看见这个女人,刘悦就在想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女人? 虽然小黄城吏治清明,律法森严,但是究竟还是权大于法,这样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只会出现在权贵身边,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只是刘悦没想到,这就是那个王寡妇,到也难怪陈宫会动心,如果没有陈宫这样的人镇着,绝对会有人为了争夺这个女人打破头。 “主公英明——”陈宫吐了口气,脸上在没有那种心虚的表情:“也不敢隐瞒主公,王珺的确出身不一般,她是王家的旁支,当初——” 说到这,陈宫吐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阴郁:“我没有和主公提起过,当初我来陈留,其实周家将我推荐给了张孟卓,如果不是因为王珺,我便已经成了张邈的属官——”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陈宫却说了,他和王珺老相识,而且在陈留城的时候就是老相好,肯定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陈宫和王珺无法在一起,或者说当时的王家看不上他,更或者是因为还需要王珺这位寡妇来维持某位大人物,所以看不上陈宫,这才有了陈宫投奔他。 “看来我还要谢谢这个女人了——”刘悦眯起了眼睛,嘴角抽搐着,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其实现在想想,以陈宫的才学本事以及手腕,张邈也不是那种嫉妒贤能的人,又怎么会不起用陈宫,难怪当时陈宫郁郁不得志,竟然是因为这个女人,这才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王家当时看好的谁?”刘悦很好奇这一点。 “张邈。”陈宫吐出两个字,脸色平淡的很,但是再怎么平淡,也遮掩不住心中的怨愤。 啊了一声,刘悦还真有点没想到,愣了一下,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要是没有她,公台当时未必这么选择,还真是——” 嘿了一声,刘悦挑了挑眼眉,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心中一动,朝着三儿摆了摆手,随后低语了几句:“去告诉典大哥,这女人就是陈宫的女人,让典大哥莫要暴露身份,看看这女人怎么处置这件事。” “诺——”三儿应了一声,匆匆的跑了过去。 再说典韦也循着声望过去,就看见少爷和王珺汇合在一起,第一眼看见王珺,惊艳之余,却是不由得啐了一口,眼中露出不屑来,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正经女人都是像蓉娘这样的。 典韦当然不怕,要是在小黄还有人能让自己没办法,哪除了刘悦就没有别人了,这女人算个啥,要是敢造次,即便是没有带双戟,凭着拳头也一样能将这些人打杀。 第443章 王珺 还没等王珺过来,三儿就匆匆的跑了过来,凑到典韦耳边,将刘悦的话告诉了典韦,只听得典韦一个劲的发愣,不晓得刘悦究竟打算搞什么鬼? 看着走过来的王珺,典韦拧着眉头,却终究还是低声应了一声。 “姐,就是这个王八蛋打我——”少爷愤怒的指着典韦,眼中充满了冷笑:“你给姐夫说一声,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敢打我——” 典韦心中冷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抱着膀子瞪着少爷,一句话也不说。 王珺仰着头打量着典韦,这种壮汉可是从来没见过,而且还一点也不害怕,明显的不是一般人。 “这位壮士,不知道为何要打我弟弟?”王珺不会莽撞,不但开口很客气,还特意的做了个万福。 之所以这样客气,不但是因为典韦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还那么冷静,这是有底气才能这样冷静的,而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典韦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那是棉的汗衫,透过汗衫还能看见几道伤痕。 “他欠揍,没往死里打已经是我忍了又忍的。”典韦梗着脖子,根本就不打算好好说话。 微微蹙了蹙眉头,王珺心中有了一点火气,弟弟什么德行她是知道,但是再怎么样,打了她弟弟这件事也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这么说壮士就没有一点愧疚了,还觉得打轻了?”王珺声音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冷冽。 “是——”典韦更干脆,话音落下,猛地往前一大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抽了出去,狠狠地抽在了少爷脸上,一股大力直接掀飞了少爷,凌空打着转摔出去好几步之远。 就这么简单的回答,典韦完美的释义了什么叫做干脆,什么叫做打轻了。 “弟弟——”王珺脸色大变,慌不迭的跑过去查看,心中怒极,再也绷不住脸色,一边将少爷扶了起来,一边高喝了一声:“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衙差,多叫些人来,不管是谁,打我弟弟就说不过去——” 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脸愤愤的盯着典韦,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银牙:“我不管弟弟做了什么,要是错了自然便有律法处置,但是你打了我弟弟,就必须把你抓起来,谁也不能欺负我弟弟——” 即便是到了这时候,王珺依旧说话没有留下把柄,依旧不肯说过份的话,明明怒极了,说话依旧点滴不漏,这分明是养成的习惯,却遮掩不了眼中的杀机。 可惜什么样的目光,落在典韦身上,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即便是董卓也没让典韦畏惧一分,就不要说一个女人了。 “壮士,你快走,趁着衙差还没来,真要是被抓进去,那还不是他们姓王的说了算,这天底下没那么多道理的。”眼见着典韦动手打人,蓉娘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推着典韦哀声道:“我求你了,你快走。” “想走,还走得了吗?”王珺当然听在耳中,只是冷笑着怒视着典韦。 “王八蛋才想走呢。”典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一脸的不屑,扭头朝着蓉娘一摆手:“没事,天塌了还有我兄弟呢。” 话音落下,典韦活动了一下,索性转身搬了一个凳子,随便坐下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急的蓉娘一个劲的直跺脚,这小黄城还有能压得住王珺的,那也只能是除了那位陈大人。 王珺的能量远比典韦所想的要大,不过一会,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吵嚷声,竟然是十多个衙差匆匆的赶了过来。 三儿皱了皱眉头,弯下腰凑到典韦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典将军,来的是县尉杨匡。” 杨匡?王珺还真的能量不小,典韦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你麻烦了,要好是被抓进去,姓王的就能置你于死地——”蓉娘急得不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总不能让给帮自己的人跟着自己倒霉。 正说着话,远处就传来了杨匡的声音:“一个个的都没吃饭呀,给我快点把人抓起来,要是让人跑了有你们好看的——” 这说着话也就到了近处,杨匡望过来,说到了一半的话忽然就打住了,一瞬间脸色大变,整个人僵在那里,张着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要抓的人竟然会是典韦。 “杨匡,你好大的威风——”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嚯的站了起来。 场面一瞬间就静了下来,即便是还不清楚典韦的身份,但是在场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杨匡碰到了惹不起的人,不然不会这幅表情。 脸上抽搐着,杨匡咽了口吐沫,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看上去更像是做了个鬼脸:“典将军,你——这——” 这话落在王珺耳中,也立刻想到了眼前这人是谁,如果实在老城区,典韦早就被人去能认出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个子好认,老城那边很多人也认得典韦,但是在新城却没有多少人认识典韦的。 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典韦,有陈宫在,陈留郡没有几个招惹不起的,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两巴掌,却不想偏偏就遇上了出了刘悦最招惹不起的一个,以典韦和刘悦的关系,就算是此时杀了人,刘悦也绝对会想办法遮掩过去,这就是带上了免死金牌。 难怪打刚才典韦就那么冷静,还敢守着她打她的弟弟,那不是因为不知道她是谁,而是根本不需要知道是谁,就连陈宫都惹不起这位。 王家可以在小黄城横着走,那是因为有陈宫,而且还不招惹惹不起的人,诸如杨匡这样的人,都刻意的和王家交好,所以她的弟弟才敢嚣张跋扈,但是比起从前也是小心了太多了,最少还知道有理有据,还不敢做的太过分,更不敢大街上强行抓人。 不管王珺怎么想,典韦可不管这些,冷笑着望着杨匡,一口浓痰吐了过去:“你连什么事都不问就抓人,杨县尉好大的威风呀,莫不成小黄城就你说了算,还是这娘们的给了你好处?” 典韦是憨直,但是绝对不傻,杨匡这分明是向着王珺,不然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 身子一哆嗦,杨匡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摆了摆手,一脸的苦涩道:“典将军,你可误会了,我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接到有人报案说是有人当街打人,差点把人打死了,我当然想着抓打人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因由不成?” 事到如今,杨匡人是不敢抓了,所以只能装傻,不管谁问起来,就是接到报案才来抓人的,根本不知道其他,这么说毫无破绽,而且也无从指责。 “误会?”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只是听到这声音,杨匡身子再一次一抖,嚯的转身,脸上显出一丝畏惧。 说话的人正是刘悦,既然典韦已经暴露了身份,刘悦在躲着也没有意思了,自然就站了出来,这件事也只能他出面来处理,不然典韦真的下了死手,对陈宫也不好说。 “陈大人——”王珺看见了陈宫,低呼了一声,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 陈宫面无表情的跟在刘悦身后,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没看到王珺一样,寒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十万钱一样。 看着陈宫的样子,王珺将就知道要糟了,也立刻就猜到了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是谁,在陈留郡就还有让陈宫落后的,那就只有刘悦一个人,而且根据传言,刘悦恰好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正好相符合。 “小女子王珺参见刘将军——”王珺不敢迟疑,心思一动,已经顺势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多言,心中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惊动了刘悦,不管今天刘悦怎么处理,但是弟弟绝对要倒霉,而且她还不能反抗。 有些发懵的少爷,此时听到刘将军,在看见陈宫,加上姐姐王珺跪在地上,终于也知道了一件事,他碰上惹不起的人物了,在小黄城,在陈留郡,敢称刘将军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也是王家惹不起的人。 顾不得在地上耍赖,少爷也赶紧的爬起来,和姐姐并排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面前这位可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今天就算是宰了他,王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怕还要跟着拍手叫好呢。 “王珺?”刘悦脸色阴郁,轻轻地吐了口气:“王家人是?” “回将军,我是王家三代旁支——”王珺赶忙应着,不敢多说半句话,更不敢有半分的媚态,因为刘悦显然是不喜欢她,王珺很懂事,不敢惹刘悦讨厌。 哦了一声,刘悦吁了口气,挑了挑眼眉,重重的哼了一声:“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回去告诉你们家主,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从今天开始,王家所有的事一笔勾销,在我的治下容不得有人祸害我的百姓,也别让我在听到什么传言——” 第444章 憨人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淡淡的说了句:“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既然在我的治下就给乖乖的夹紧了尾巴做人,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妾身记得清楚,多谢将军指点——”王珺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都磕破了,也不敢抬起头来。 少爷早已经吓得面色煞白,低着头惶恐不安,生怕这位爷杀人,只要刘悦想,可是没有人救得了他,乱世人不如狗,老百姓活得像条狗,王家何尝又不是一条强壮一点的狗,而刘悦不但是是人,还是一个屠夫。 隐约好像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刘悦厌恶的退了一步,扫了那少爷一眼,抬脚将少爷踹翻在地上,就一只脚踩着少爷的脸—— 嚣张跋扈不是形容刘悦,因为刘悦有的只是冷漠,那种不计生死的冷漠。 “你做的事我该砍了你的脑袋,不过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去城外修路,什么时候路修好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你们王家谁要是闲得慌,就给我去修路——”刘悦居高临下蔑视着这少爷,但是就是这样踩着,少爷也不敢挣扎一下。 “王家是有些闲人——”王珺依旧附和着刘悦,谁都知道不是情愿的,只是摄于刘悦的威风才不得不这样说的。 眼光落在王珺身上,长长的吐了口气:“你很懂事吗,王家要是都像你这样懂事,也就不会惹我生气了,就看在你刚才不曾做出出格的举动,带着你的弟弟滚,别在这里碍眼。” “多谢将军——”王珺又磕了一个头,额头上的血迹更厉害了。 话音落下,王珺拉起弟弟,告了个罪,灰溜溜的退走了,不敢多呆一会,而且第一时间就去了王家,将刘悦所有的话都告诉了王家家主。 听了王珺的话,王家家主脸色阴沉,沉默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把欠咱们钱的欠条都烧了,以后不能在这么做了,刘悦不让做的都不能做,接下来把烧铁的作坊做好就行了,至于咱们家的土地,以后花钱雇人开荒,总之不能给刘悦抓住把柄,不然王家危矣。” 作为家主肯定是明白人,大主意拿好之后,王家家主又下了一个命令:“从明天开始,王家凡是十五岁以上,还没有成家的小子,都去城外修路,而且要自带干粮——” 如今张邈死了,陈留郡已经是刘悦的天下了,以王家对刘悦的认识,如果触怒了刘悦,王家可能就会一夜消失,刘悦绝对干得出来,能将王家真正的斩草除根,所以就只能完完全全的按照刘悦的要求去做,当然也是刘悦给他们王家留了一条生路的原因。 先不说王家,也不说王珺如何,只等王珺走后,杨匡就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垂着头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分辨。 现在刘悦越发的积威日重,两人的身份也是越拉越远,一段时间不见,杨匡更是不敢造次。 目光落在杨匡身上,刘悦脸色变幻着,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人情越用越薄,杨县尉好自为之,去。” 虽然说的话不重,声音也很小,但是落在杨匡耳中,却无异于惊雷,小黄变得繁荣起来,可以说是陈留最好的地方,也是刘悦的老巢,而且这个地方谁都知道会变得更加繁荣,在这里可以做很多的行当,可以开工坊,可以做买卖,总之可以做很多,特别是以杨匡的身份。 官虽然小,但是实权大,如今的五大家那个不巴结着他,杨匡已经离不开这个位置了,但是这个位置却要看刘悦的心情,如今的了刘悦可已经不是从前了,有的是人给刘悦卖命。 咽了口吐沫,杨匡说不出什么滋味,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是朝着刘悦躬了躬身,转身落寂的离开了,他知道刘悦不喜欢别人废话。 不是杨匡不想解释,而是杨匡熟悉刘悦,刘悦的心思极其坚韧,谁也影响不了刘悦心中的想法,就是杨匡说破大天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反而只能让刘悦更加厌烦。 人情越用越薄,这是刘悦怀念着以前的那点情分,但是到如今这点情分还有几分? 不去说杨匡,只等所有人散去,大街上看热闹的也都散了,没有人愿意多事,因为没有热闹可看了。 蓉娘不知所措的站在肉摊前,根本不敢去看刘悦,也不敢去看典韦,原来这大黑个子是典韦,就是那个力大无穷杀人如麻的典韦,更没想到陈留郡的主人竟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蓉娘,你的债消了——”刘悦沉吟了一下,还是先说了这件事:“凡我治下决不许有人放高利贷,用以兼并土地,凡我治下我愿意百姓富足安康,如果还有不平事,可以去我府上鸣鼓喊冤,我会在大门口架上一面鼓。” 并不是刘悦要抢陈宫的差事,而是因为理念的问题,最少陈宫并不喜欢在衙门口架一面鼓,甚至不喜欢和百姓过多的交流,士天生要比百姓高一等,陈宫对于身份太看重。 啊了一声,蓉娘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的:“多谢将军——” 刘悦点了点头,扫了蓉娘一眼,又朝着典韦咧嘴一笑,使劲的挤了挤眼睛,至于典韦明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就不管了,咳嗽了一声:“给我割上三斤瘦肉。” 啊了一声,蓉娘愣住了,看着刘悦扔到摊子上的钱,却是一文不差,正好三斤精肉的钱,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将军吃怎么能要钱——”蓉娘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将钱要还给刘悦,别说刘悦这等身份,就是人家帮了她,这点肉钱也不能要的,做人总要知道感恩。 “我从来买东西都给钱的,新军也都这样,我作为统帅自然要以身作则——”刘悦哈了一声,心思一转,忽然望向典韦:“典大哥,你说是?” 典韦啊了一声,不知所以的挠着头,那还有刚才跋扈的样子。 刘悦撇了撇嘴,看来自己不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指望着典韦是完犊子了,纵横疆场的那股子劲去哪了,杀人的时候的勇猛去哪了,在蓉娘面前就成了一个怂货,正是让人无语。 不过刘悦知道,典韦绝对心动了,就凭他对典韦的认知,典韦喜欢的就是孝顺、善良、漂亮的女人,蓉娘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是还是不错的,典韦自然就动心了,不动心的话典韦不会傻不拉几的。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刘悦舔了舔嘴唇,手中拎着一大块精肉,到了临走的时候,忽然对蓉娘说了一句:“蓉娘,你看我这典大哥怎么样,人实诚,其实心眼不坏,就是看上去凶了一点,你要是觉得还行,你们就多亲近亲近——”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在场的典韦和蓉娘瞬间脸都红了,话说到这份上,蓉娘那还不知道刘悦什么意思。 “多谢将军好意,只是蓉娘配不上典将军——”虽然心中窃喜,但是蓉娘好还是推辞了,人贵自知,典韦一个大将军,陈留郡也是一人之下,那是什么身份,要娶也是娶高门大阀的千金小姐,至于自己——想到自己的身世,蓉娘心中就黯淡了下去。 自古娶亲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哪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又有几个过得好的,大多都是落得个凄凄惨惨。 蓉娘是个明白人,才会直接推辞了,因为自己和典韦身份差的太多,就是勉强答应了,或许过去了一时新鲜,以后的日子—— “啥配不上的,我以前就是个泥腿子,也不过仗着有一膀子力气,打猎维持生计,如今不过跟着我兄弟打仗,我还是我,这可变不了,我就想找个温柔贤淑会疼人的,我又不缺钱,只要我喜欢,啥门当户对的都不叫事。”典韦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忽然就开了窍,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让人不由得动容。 也不等蓉娘说什么,典韦嘿了一声:“你要是跟了我,我不缺钱,养得起你,你可以在家照顾你爹,当然还有我爹娘,也不用你干活,只要照顾好家就行,到时候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咳咳咳——”刘悦真的是给惊到了,典韦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连生孩子的事都想到了。 蓉娘那经历过这个,偏偏典韦说的真心实意,绝没有一丝的虚情,蓉娘气也气不起来,只是羞臊的抬不起头来罢了。 “我看上你了,你给我当婆娘,只要你答应了,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典韦真的是一窍通百窍通,没有了刚才的傻样,竟然直接求婚上了,而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都不用媒人说亲。 都看着典韦憨,但是憨人有憨人的好处,谁也知道憨人憨,说错了也没有人会责怪,反而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第445章 一起 “兄弟,你们先回去,我帮着蓉娘把肉卖完了——”典韦真的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朝着刘悦挥了挥手,竟然就站在肉摊后面,张嘴吆喝了起来:“卖肉了,新鲜的猪肉,不新鲜不要钱——” 这手里拿着杀猪刀,就往肉摊后面一站,那是一身的杀气,刘悦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子,要是肉能卖出去才有鬼,那要多的大的胆子才敢过来买肉,典韦还是缺少自知之明呀。 刘悦心中哭笑不得,不过却不会打击典韦,朝着陈宫一使眼色,咳嗽了一声:“那我和公台就先走了。” 说着,刘悦朝着蓉娘躬了躬身:“容我叫一声嫂嫂,我就先告辞了。” 也只能帮到这了,刘悦吐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张脸都要滴出水来的蓉娘,还有心理慌得厉害的典韦。 大街上响着典韦的吆喝声,只是远远地就看见典韦拿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要说他想杀人都信,至于买肉那就只能呵呵了,反正看着都害怕,都觉得腿软—— 转过一个街角,已经看不见典韦了,刘悦还觉得有意思,看来自己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这个蓉娘不错,心地善良,至于什么门当户对,刘悦根本不考虑,而且刘悦也不想典韦找一个什么家族的女人,那样牵扯太多了。 不是说那些高门大阀没有好女人,只是因为牵扯太多,反而淡了感情,背后是整个家族的利益,嫁人也是为了利益,刘悦不想典韦背上这么多。 找女人吗,只要自己喜欢,对方也看得上自己,那么就是好的,刘悦其实这么想,但是刘悦更知道,有些事情甚至由不得自己,就好像天子选妃,可没有人管天子是不是喜欢。 希望寄托在了典韦身上,刘悦做不到的,就希望典韦不会这样。 心中胡乱想着,眼见离着刘悦的府邸不远了,刘悦忽然咳嗽了一声:“公台,你可有些不厚道了——” 陈宫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主公何出此言?” 歪着头看着陈宫,刘悦摇了摇头:“你真当我不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你安排的好戏,你肯定知道那个姓王的会来要账,就是带我来看这个的对不对?” “果然瞒不过主公——”陈宫苦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主公慧眼如炬,一看就知道问题在哪,我和王珺是真心相爱的,可惜此前被他们家所阻拦,如今才得以在一起,只是她看上去仿佛很有主见,却受家里控制,有些事我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借主公的手敲打王家——” 果然如此,刘悦就觉得有问题,果然是陈宫的算计,心思一动,嘿了一声:“公台,莫非王家还敢逼迫她,公台你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呐?” “若是王家其他人,我能灭了他们九族,但是逼迫她的却是她的父母亲,就为了这个不成才的弟弟——”陈宫叹息着,一脸的无奈:“偏偏她的父母耳根子软,只要她弟弟说几句话,她的父母就会来闹,哎——” 的确是很无奈,正因为真正喜欢,所以才没办法拒绝,王珺自然是孝顺,如果爹娘以死要挟,王珺也只能乖乖就范。 估计着是王珺的爹娘重男轻女,这个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工具,幸不幸福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儿子带来好处,所以当初王珺无法和陈宫在一起,而现在王家却主动把她送来了。 “若想长长久久,他这个弟弟就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到一想做坏事就自己害怕的份上——”刘悦眯着眼睛,心中转着主意:“这件事只怕还是需要我亲自来——” 陈留郡只有一个人能压得住陈宫,那自然是刘悦,所以说刘悦说自己来,谁不知道刘悦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别人收拾这少爷,就算是打了一顿,但是王珺是必要去找陈宫,陈宫管还是不管,不管伤感情,管了也就管不住哪位少爷,但是刘悦就不会有这些顾虑,只要不打死了,王家人根本不敢让王珺去找陈宫的。 “多谢主公。”陈宫松了口气,深深的朝刘悦鞠了一躬。 “你我客气个啥,以后可别和我动心眼了,有啥直接说就行。”刘悦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陈宫脸色微红,咳嗽了一声:“我是觉得这种事实在没脸和主公提起,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主公的心思都操心着大事呢,我——” “兄弟们的事就是大事,可以比攻打一座城更重要——”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宫的肩膀:“你的事我肯定要放在最前面去处理,这大事多的是呢。” 话到这里,刘悦便转了话头:“公台,你看看尽快的将家中的爹娘和妻儿接过来,你一个人也没个人照顾,至于她的事自然有我给你做主。” “我知道了。”陈宫点了点头,终究是应了下来。 送走了陈宫,刘悦回到家中,心里到是并不烦躁,反而颇为欢喜,如今杨虎和典韦都有了主儿,陈宫也算是找到了心仪之人,那么就剩下严政了,这件事可以拜托给虎子的爹娘,这么说的话,自己应该去虎子家拜望一下才是。 “隐娘,你去准备一些礼物,一会和我一起去虎子家吃顿便饭。”心中想着,刘悦就招呼冯隐娘。 虽然冯隐娘不会是正妻,甚至可能没有明媒正娶,但是刘悦也不想冯隐娘太难受,最少也暖和暖和冯隐娘的心,去虎子家看似事小,但是代表着刘悦对冯隐娘的认同。 刘悦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对刘悦最好的就是杨家人,所以杨虎才会和亲兄弟一样。 冯隐娘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亮,应了一声,便出去准备礼物去了,其实刘悦自个去,根本就用不着礼物,刘悦给杨家的已经够多了,最少现在杨家也是里外两进院子,穿的起绫罗绸缎,也找了几个下人伺候着,杨家也不在乎礼物了,在乎的是刘悦的态度。 不过冯隐娘也去的话,就必须带点东西了,不然怎么好出手,毕竟是第一次登门,也是正式以刘悦的女人的身份登门的,这无疑是刘悦再告诉别人,冯隐娘就是他的女人。 自古妾不等门,若是大户人家,小妾都不能从正门进入,更不要说登堂入室了,刘悦带着她去杨家,虽然没有给她名分,但是也等于给了她名分,冯隐娘怎么不欢喜。 出了房间便进了闺房,开始描眉画眼,将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找了一身最得意的—— 刘悦忽然有些后悔了,这都半个多时辰了,刘悦是等的黄瓜菜都凉了,冯隐娘却还没有出来,女人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一个模样,爱美是骨子里的天性,绝不会因为时代儿有所改变。 无奈的刘悦打了个盹,估摸着将近一个时辰,冯隐娘这才从闺房里出来,一身水绿色的锦缎,外面披上一件黄色的水云流袖,加上薄施淡妆,更要比平时艳丽上三分。 “隐娘,你更漂亮了——”刘悦不吝啬与赞美,说的冯隐娘眼中都流传着媚意。 礼物看上去很简单,只是几包冯隐娘亲手做的点心,什么百花酥,什么花饼,什么绿豆糕,除了装糕点的木盒子还有点档次,冯隐娘做的糕点着实不像样子,但是这却是冯隐娘能想到最好的礼物了。 以刘悦现在的身价,莫说什么金银珠宝,根本不看在眼里,毕竟刘悦这个陈留郡的真正主事人,那绝对是土霸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所有的财富都是他的,真说起来,刘悦也算是天底下有数的几个有钱人。 当然现在杨家也不缺钱,几万钱还拿得出来,一家人顿顿吃肉都能吃一辈子,所以拿一些金银珠宝意义不大,杨家也没有人那么奢侈。 只要刘悦来杨家,那就是给所有人看,刘悦和杨家如何不一般,而冯隐娘作为刘悦的女人,她亲手做的糕点,不管好不好看,但是意义非凡,更说明了两家人的亲近。 看着着礼物,刘悦点了点头,目光中自然多了一些赞赏:“隐娘你是用心了。” 就这么一句话,冯隐娘就可以高兴好些天,乖乖的站在刘悦身后,提着小食盒,施施然的出了家门,两人也不坐车,只是悠闲地从大街上过去,心情当然不错。 前有亲兵挎着青铜剑巡视,后又亲兵挺着长枪保护,谁还不知道这是刘悦的亲兵营,在如今的陈留郡,也只有刘悦才有这样的排场,就连陈宫都不敢这样嚣张。 这一路闲逛,一则是放松心情,二则是做给别人看的,等最后进了杨家的大门,自然许多人都知道了,到时候给杨家脸上添彩,这就是刘悦高调的原因。 刘悦的高调自然引来了有心人的注意,五大家的人,还是陈留新贵,都在关注着刘悦的一言一行,如此高调出门,所有人都知道刘悦进了杨家的大门,即便是孙家和周家也都羡慕的不得了。 第446章 尚有亲人且如此 “快去通报你们家老爷,就说刘悦来看他老人家了——”刘悦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着通禀,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给杨家长脸。 刘悦不在乎丢不丢面子,没有人会因为刘悦站在门外等,就敢小瞧他一眼,让人高看真正的原因是实力。 门房当然知道这位是谁,哪敢有半分的迟疑,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在院子里就跑出了风的感觉。 也仅仅是片刻,杨父杨母就都快步小跑着出来了,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惶然:“将军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到了自家还客气啥——” 哪怕是杨父杨母,也早不复当初的亲近,没有了曾经的威严,反而多了一些生疏和恭谨。 站在门口,杨父杨母都是微微哈着腰,哪怕是一脸的笑容,也难掩心中的忐忑不安,刘悦威风太盛,即便是一身的懒散,却还是让人不敢太过接近。 张了张嘴,刘悦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曾经如亲人长辈一般的叔伯,如今生分了许多,这不是因为刘悦常年在外面,而是因为身份的变化,杨家现在依附着刘悦,自觉的就矮了一头。 “叔,婶,好久没来看望你们了,身体可还好?”刘悦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要杨父杨母像以前一样,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刘悦能做的只是更恭谨一点。 杨父杨母到是一脸真心的笑,只怕比看见杨虎还要高兴,一个劲的点着头:“那当然了,现在吃得好喝的好,还不怎么干活,这身体自然就硬朗了,咱们别再门口说话,屋里坐下——” “这位是——”杨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上下打量着冯隐娘。 “隐娘,还不快见过杨叔和杨婶——”刘悦笑呵呵的扭过了头来,吁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杨叔杨婶家里吃的饭,我就等于他们的半个儿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杨婶做的菜团子特别的好吃,一次我能吃四五个呢——” 说起以前的事,杨父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却又摇了摇头:“菜团子可说不上好吃,就是那时候吃不上饭,能吃饱了就不错了——” 杨父说的话是真心话,如果现在在做菜团子,哪怕是用白面做也不好吃了,不是做的不好,而是时候不对了,现在每天吃肉都吃不出多么香来了。 “晚辈冯隐娘,见过两位老人家——”冯隐娘做了个万福,看上去很有种乖巧的小媳妇的感觉,只等起身,就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叔,婶,晚辈也不知道该拿点什么,只是自己做了一些糕点,带过来给叔叔和婶婶尝尝,做的不好,千万可别见怪。” “这姑娘来就来,还费这么大劲,这我可要尝尝——”杨婶笑着将食盒接了过来,虽然不值钱,但是这番心意却很重。 说着话便已经进了屋里,自然有下人端上茶水来,只等众人各自落座,杨婶才终于问了出来:“将军,这姑娘可不错,知书达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你们俩可真是般配——” 刘悦不说,但是能带着来家里,还送上糕点,这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也就是说这不是外人,只能是刘悦的女人,杨婶才敢这么说的。 冯隐娘的俏脸瞬间羞红了,低着头那好意思抬起来,羞答答的也不好答话。 “叔,婶,虎子的婚事看没看日子,看好了,我也好去保媒。”刘悦这一次来,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这可是虎子一辈子的大事,可是耽误不得。 说起虎子的婚事,杨父和杨母眉眼都带着笑:“那姑娘家是东门里李家的那个丫头,你小时候还偷过李家的鸡蛋吃呢,还记得,她爹李大,兄弟五个,做过货郎——” 杨父的话唤起了刘悦的记忆,依稀记得那个李家的小丫头,自己的确是去偷过他们家的鸡蛋,那个小丫头还那木棍打过自己,不过现在想起来,心里面却都是美好的记忆。 “那小丫头呀,我记得,李家家风仁义,倒是个好家庭,李家那小丫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李珍是,虽然脾气大了点,不过也是好姑娘,挺孝顺的,也听明事理,虎子有福气呀。”刘悦想了起来,那姑娘前两年还拿着扁担揍过虎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要成了夫妻,这天底下就是这么奇妙。 “是呀,小珍这孩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咱知道她的品行,心眼好,身子骨也好,能生养——”杨母呵呵的笑着,显然对这个李珍是很满意的。 脑海中浮现起李珍这姑娘的模样,固然是身子骨好,最少比杨虎要好点,若是抛开这一点,其实也真的不错,娶妻娶德,没啥问题,李家虽然兄弟五个,却从来不仗势欺人,即便是刘悦小时候偷了他们的家的鸡蛋,李大也就是呵斥了几声,便再没有怎么样。 “行,那我吃过饭就去李家走一趟,把日子定下来——”刘悦呵呵的笑了,自己的兄弟终于有了着落。 杨父和杨母也是咧着嘴笑着,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家里有药进人了,也许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老两口在家抱孙子,也可以颐养天年,一想到孙子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娃娃。 “婶,做啥好好吃的?”刘悦也不见外,喝了口茶,腆着脸问了起来。 啊了一声,杨婶精神一晃,随即笑道:“给你们炖个老母鸡,还有家里晒得干蘑菇,我在炖一锅肉——” 一顿饭对于杨家来说已经是小意思了,随着工坊变大,不但杨父的工钱花不完,还有分红,就已经让杨家成了富户,吃喝用度上也就大路了很多。 “你们先坐着,我去准备些礼物,去亲家家里,总不能空着手去——”杨父也没闲着,不过走了一步,却忽然回头问道:“将军,你说去亲家哪,准备点啥礼物合适?” 这个刘悦还真的不懂,挠了挠头:“李家条件一般,倒不如贵重一点,也显得咱们重视他们家,您说呢,叔?” “对,是这个理,你们先坐着喝水,我一会就回来——”杨父匆匆的去了,家里有一匹布,再拿一些钱,例外割上十斤肉,还有几只鸡—— 这一顿饭真的是家常便饭,尽管很丰盛,冯隐娘却依旧没有吃饱,这是刘悦第一次真正带她走亲戚串门子,意味着从今以后就真正是刘家的人了,因为这就得到了和刘悦最亲近的杨家的承认。 当然不睡不让她吃饱,只是冯隐娘一直放不开,不过吃不饱也没关系,冯隐娘依旧美滋滋的,坐在啊刘悦身边,那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酒足饭饱,刘悦打了个饱嗝,眯着眼笑着:“叔,婶,你们也歇一会,我这就去李家坐坐,说不得还能混上晚饭——” 当然是说笑,若是刘悦在李家吃晚饭,那是给了李家天大的面子,李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父也跟着笑,刘悦这么说,那是打算去吃一顿晚饭了,这可是给杨家的脸面,刘悦这孩子没忘本,还是以前那个仁义的刘悦,也只有杨虎才有这种殊荣,才有这种感情。 眼见就要走出去了,杨父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低声招呼住了刘悦:“将军,刘忠就住在城里,处理完你爷爷的的丧事,他们一家没回去,就在造纸坊做工——” 已经抬起的脚步忽然僵住了,一瞬间刘悦的表情凝固,身上的懒散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那一刻冯隐娘觉得仿佛一下子进了冬天。 “刘骏现在老实了,每天也不怕辛苦了,干活还行——”杨叔迟疑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悦的脸色。 这一家人绝对是刘悦心中最大的痛,如果换一家人,绝对早就灭了九族了,这也是让刘悦最无奈的,每次提起来,都会很古怪。 杨父知道这么说起来,刘悦肯定不会高兴,但是想到刘忠说起来的时候的那种悲戚,杨父还是说了出来:“将——小悦,这不是刘忠让我说的,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你叔还行——” 这些话可是鼓足了劲才说出来的,刘悦的脾气很暴躁,也说不定就因为这件事怪罪他们,虽然不至于怎么样,但是也许以后就会少了来往,可以说杨父冒着很大的风险。 听到小悦的叫声,刘悦脸色忽然缓和了一些,哪怕是心里不痛快,但是他知道杨父是真心为了他好。 诚然,刘骏那母子俩真心挺糟心的,刘悦巴不得眼不见心不烦,甚至于可以的不愿意去想这一家人,但是无论如何,叔叔刘忠还算是可以,最少有那么一丝一家人的味道。 以前因为爷爷在世,所以刘悦和刘忠叔侄俩从来不来往,对刘悦那是噩梦,而刘忠也知道,所以不来往,也算是心存了一份善心,但是如今爷爷没了,就连刘骏都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因为他的靠山没有了,刘悦不敢动爷爷,但是可不是不敢动他刘骏—— 第447章 释怀 “你那婶子现在也很老实,进了城之后没敢说过你坏话——”看见刘悦脸色缓和,杨父松了口气,这才敢接着说下去。 闭上眼,叔叔的那张沧桑的脸就在眼巴前浮现,让刘悦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如果真的不去理睬,刘悦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亲人了,就这恨的是孤家寡人,那种滋味也不会好受。 “我叔住在哪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刘悦脸上神色很复杂,苦涩、难过、还带着一点怒气。 “就在新西门里三月胡同,第五家——”杨父赶忙说了出来,显然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了。 新城那边,除了三横三竖几条主街主外,还有最出名的十二条胡同,当时问刘悦怎么起名,刘悦几犯了懒,就用十二个月做了胡同的名字,不过倒也好记好找,怎么也不会记错了,从新西门往里,第一排一二三四胡同,这三月胡同自然就是第一排,至于第二家,则是从北边数的。。 “我去看看——”好一会,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回头,就这么走了,心中已经有些乱成麻。 从后面看,杨父感觉刘悦的背影有些萧瑟,愣了一会,也是叹了口气。 冯隐娘不敢问,走路都很小心,跟着刘悦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身边的这个人,即便是遇到了生死劫,也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叔叔那家人究竟啥样? “走,先去我叔家看看——”刘悦的声音冷冽了起来,也越发的坚定,那种萧瑟再褪去,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三儿,立刻让人在新城找一个大院子,我叔对我还不行,另外去取十万钱,足够当一个大户的——”刘悦既然有了打算,就很干脆利落,显然还是顾念着一家人的情义。 叔叔终归还是叔叔,血缘关系不能泯灭,不过婶婶可就没有血缘关系了,如果还是不知所谓,刘悦不介意强行为刘家清理门户,最少现在刘家是他刘悦说了算的,至于刘骏根本就没考虑过。 “备车——”刘悦从来不低调,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一声令下,只是一会的功夫,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他和冯隐娘面前。 只等在车上落座,冯隐娘心里还很不踏实,偷偷地看着刘悦面无表情的脸,冯隐娘犹豫了一下:“将军,我该注意点啥?” 其实冯隐娘是想知道叔叔家的情况,还以为刘悦没有亲人了呢,即便是去杨虎家里,刘悦也充满了亲近和人情味,处处替杨家人着想,反而是亲叔叔家里,为何提起来就冷若寒霜。 要说起来,半个小黄城都知道刘悦的家事,却没有人敢在冯隐娘面前嚼舌根子,真要是冯隐娘说走了嘴,惹火了刘悦那是会杀人的。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叔叔是长辈,无论如何那都是我叔叔,不过——”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炸开了一道寒光:“叔叔是亲叔叔,婶婶可不一定是谁,刘家不应该有不知廉耻,不知仁义道德的人——” 冯隐娘身子一僵,感觉的出来,刘悦身上的杀气,刘悦这可不是说说的,叔叔换不了,但是婶婶是可以换的。 原来刘悦是这么打算的,看来那个婶婶真的不咋样,但若有一丝情分,六月也不会做到这样,毕竟一家人不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三月胡同有五步宽,两侧都是砖瓦房,看上去很整洁,新城是按照刘悦的想法修建的,不但是砖瓦房,而且还修了下水道,整个新城的污水都能通过下水道直接流出去,甚至于刘悦还设计了冲水的茅厕。 刘悦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工坊,还有很多理念,在刘悦的影响下,整个小黄城特别的注意卫生,如今再也闻不到一点的臭味,整个小黄城走在大街上,着实的很干净,每天都有人专门打扫,最关键的是就是污水排水设计了暗沟。 走进三月胡同,两侧整齐的砖瓦房,看着就让人感觉舒坦,只是刘悦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变好,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第五家,就是这里——”刘悦很干脆,没有磨磨蹭蹭的,也没有什么纠结,直接敲响了大门。 “来了——来了,谁呀?”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开了,女人看见刘悦的那一瞬间,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她是真的怕了,爷爷死了,据说是死于乱军之中,刘悦回来也只顾着说是报仇,却都没有去坟头上祭奠一下。 如果这还没有让这个婶婶害怕,那么儿子被打断腿,就让婶婶真的怕了,她隐约的觉得如果不是爷爷,可能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刘悦是真敢下手,对叔伯兄弟下得去手,就不要说他这个婶婶了。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再知道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之后,婶婶没有想过在找刘悦的麻烦,说到底是不敢,便想着嫩过得好一点,所以才一家人来到了小黄城里。 虽然都知道刘悦和叔叔家不对付,但是谁也不敢欺负他们,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日子过得也不差,最少造纸坊做的也是最轻松的活,一家三口都去做工,一个月下来吃喝不愁,还琢磨着攒上一年的钱,想办法在城里买一个院子呢。 其实昨天刘悦回来,这一家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赶去找不自在,就连叔叔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纠结,刘悦也不会因为三个活就来难为他们,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总是能出头的,却没想到刘悦上门了。 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婶婶拧着双手,局促不安的站在门里面,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叔呢?”刘悦声音很冷,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在——在屋里呢——”婶婶颤着声音回了一句,小心的打量刘悦。 没有理睬婶婶,刘悦抬脚就进了院子,冯隐娘跟着,也不敢随便开口,谁都知道刘悦不高兴。 “谁呀?”没等走进屋里,叔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显然是因为好一会没动静,才问了一声的。 “叔,是我——”刘悦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屋。 正躺在竹椅上休息的刘忠,闻声望过去,脸色一怔,随即嚯的爬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望着刘悦,一个不注意咳嗦起来:“小悦,你怎么来了?” 说怨恨有那么一些,毕竟儿子曾经被打断腿,现在才能活动了,而且还有些瘸,这一辈子都这样了,说不恨那是假的,但是刘忠知道,那也是儿子自己找的,说是罪有应得都不算过分。 相比起刘忠,原本翘着二郎腿的刘骏,吓得脸色发白,本能的躲到了刘忠的背后。 “我来看看您——”刘悦还是用上了敬语,毕竟是亲叔叔:“我听杨叔说你来了城里,这一阵子我一直没回来,这不是听说了,就过来看看您,您好像胖了一些——” 些许的慌乱之后,刘忠也稳下了心神,朝一旁的椅子比划了一下:“站着干嘛,又不是到别人家,坐下说话。” 说着,瞪了刘俊一眼:“还愣着干嘛,你哥来了,还不快给你哥沏茶去。” 刘骏应了一声,慌不迭的跑了出去,巴不得远离开刘悦。 刘悦坐了下来,脸上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勉强也有了一丝笑容:“叔,你看上去气色不错的——” “那还是亏了你杨叔照顾,一家人都干的轻松活,挣的钱多,这一阵子可没少吃好的,自然就养过来了——”刘忠笑着说话,只是叔侄间终究是多了一些生分,说话都放不开。 两人都忘记了婶婶,也不去管站在门口犹豫的婶婶,一个不愿意搭理,一个不知道刘悦讨厌,也怪不得刘悦讨厌,所以干脆当没看见。 话音落下,刘忠嘴唇蠕动着,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污泥一时间沉默了,刘骏沏好了茶水,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瘸一拐的,但是眼中除了畏惧却没有一丝的怨恨,因为他不敢。 “叔,之前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看着刘骏给自己倒茶,刘悦心中打转,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爷爷死了,如今咱们刘家该我当家了——” 刘忠呆了一呆,怔怔的看着刘悦,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其实当不当家的,刘家谁还敢说刘悦的不是,自然也是刘悦说了算,即便是刘悦让他们回乡下,刘忠也没法说什么。 至于婶婶和刘骏,根本就没有人考虑他们,他们想什么都不重要。 “应该的——”脸色暗淡下来,叔叔苦笑着点了点头。 刘悦吐了口气,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叔,我不在乎钱,你们也不用想得太多,我给你们在城里准备一栋大院子,然后给你们十万钱,您是我叔叔,我还能让您过苦日子不成,就算是养着和你们,我也不差那点钱——” 这么会好的事,一家人却没有人激动,反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天上没有掉馅饼的—— 第448章 保媒 钱刘悦肯定不缺,十万钱也只是个树枝而已,以后刘悦会更有钱,也会更有权,但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好处的背后,却不一定是什么,好处越大背后的危险越多。 其实婶婶和刘骏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刘悦怎么样,何尝不知道刘悦其实很讨厌他们,这忽然来的好处会带来什么?刘悦到底什么打算? 啊了一声,刘忠也有些怪异的看着刘悦,一脸的迟疑:“小悦,你这是——” “叔,你不用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说了,我不差钱,给你们安排好一些的生活,只是我举手之劳,只不过——”刘悦将目光望向了婶婶的刘骏,眼中炸开一道寒光:“既然刘家我做主,那他们也要听我的才对——” 脸色一变,刘忠咽了口气,一脸苦涩的焦声道:“小悦,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按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你——” “是呀,我知道错了——”没等刘忠话音落下,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刘骏,就一下子跪在了刘悦面前,紧接着婶婶也跪了下来。 “叔,我说了没事,我今天来不想追究以前的事——”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这是一家人吗? 刘悦没有去扶婶婶和刘骏,说良心话,看见他们真的很心烦。 看着一脸紧张的叔叔,刘悦没有再废话什么,吁了口气:“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叔叔是我亲叔叔,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但是婶婶可未必,以刘家现在的威风,叔叔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 说到这,刘悦逼视着婶婶:“既然刘家我当家,刘家的家风就应该是忠孝仁信,婶婶,你和刘骏记住了,以后睁开眼就想想这四个字,如果在做出出格的事情,叔叔休了你续弦很简单,你信不信那些大家族都争着抢着送上门来,都是十五六岁的黄花大姑娘——” “小悦——”越听越不像话,叔叔呵斥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渝,不过呵斥之后,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小悦说得对,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应该是刘家的家风,你们娘俩以后一定要牢记,否则就算是小悦不追究,我也饶不了你们。”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刘忠很明白,当然他也不希望妻儿都是那种不知道忠孝仁义的混蛋。 其实刘忠一直不明白,爷爷还是他们娘俩,究竟为什么不肯对刘悦好一点,但凡是好一点,刘悦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刘悦也想不明白,但是爷爷没有了,刘悦也懒得想,从今往后,他就是刘家的嫡长孙,自然是他说了算的。 “起来——”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 婶婶和刘骏还在犹豫着,三儿和几个亲兵就抬着箱子走了进来,随即打开了,那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整整十万钱,有了这些钱,刘忠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绝对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明天开始,刘骏你就不用上工了——”刘悦依旧古井不波,眼光在刘骏身上打转:“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学堂读书,给我把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搞明白了,什么时候做到了,什么时候在离开学堂,另外要学一学数术,能写会算了,以后也好做一些最轻松最体面的事情。” 刘骏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反驳刘悦的话,刘悦不会管他愿不愿意,也不会问他喜不喜欢,至于他的父亲刘忠,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触怒刘悦。 事情就凭刘悦一句话就定下来了,刘骏不得不去学堂,去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去学习数术。 数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学点东西对刘骏是好事,甚至于婶婶都没有抗拒的意思,去学堂不叫事,她关心的是面前十箱子的大钱。 “小悦——”刘忠迟疑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可惜刘悦没给他机会,长长的吁了口气:“叔,这个家我做主,我不是不想有亲人,但是他们娘俩如果不能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我绝不会管他们的,如果刘骏一辈子搞不懂,就去学堂学一辈子,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懂了,可以让他去做个小官试试。” 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刘悦给了刘骏希望,也给刘骏画了一个大饼,而这张饼就是刘悦说了算。 当然不只是刘骏,刘悦将目光落在了婶婶身上,依旧脸色古井不波:“婶,宅子三天之内就给你们找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你们一家三口两千大钱的例钱,但是婶婶你一样要给我弄明白忠孝仁信这四个字,什么时候弄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出家门,不然出去给咱们老刘家丢人——” 婶婶愣住了,脸色一变再变,却终究不敢反驳刘悦,至于出门,刘悦会不会真的翻脸,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叔,你看这样行吗?”刘悦问了一声,好像在争取刘忠的意见,其实这哪里还需要刘忠的意见。 “好,就这么办,他们也应该明白了才行。”刘忠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刘悦心中有怨气,这他明白,对于刘骏娘俩的处置,说不上太重,也说不上太轻,真要说说起来,却是一辈子的。 在家禁足总比惹怒了刘悦要好,而且刘悦也给足了好处,十万钱就足够一家三口的生活的,更何况一个月会还给两千钱,这比他们干一天活挣的还要多。 从这一刻起,刘悦算是原谅了叔叔这一家,但是也没那么容易过去,她也不容许刘骏继续不知所谓下去,只要自己说了,自然会有人盯着刘骏的,也会有人盯着婶婶,让他们无法违背刘悦的话。 刘悦没有多待,因为待得久了,对他自己还是对叔叔一家人都是折磨,所以借着去给杨虎提亲,刘悦只是交代了一下事情就离开了。 从叔叔家里出来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怨气都消散了,没有了打不的骂不得的爷爷,有了叔叔的亲近,这个家还是一家人,当然这只是刘悦这么想的。 如果刘骏但凡是能稍微成气点,但凡是一家人对刘悦能好一点,刘骏当个县令都还是不问题的,可惜现在哪怕是个书吏也做不了。 抬头看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但是这一刻刘悦整个人都轻松了,对于刘家心中有怨,但是真真正怨恨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明白,刘悦只是不肯问而已,不代表真的就想不到。 这是种是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今天终于掀下去了,毕竟他还是刘家的一份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将军——”看着刘悦脸上终于恢复的懒散,冯隐娘才忍不住喊了一声。 “哦——”刘悦应着,心中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却永远不能和冯隐娘说,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心知肚明,却永远不会提起来,过去的就会变成美好,仅此而已。 “我和你说呀,李家那个丫头可是厉害着呢,虎子这小子以后这日子——”刘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却不在提起刘家。 “不是说那姑娘品行好吗?”冯隐娘很懂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刘悦的话问了起来。 “品行是好,孝顺父母,乐于助人,街坊邻居的都说好,不过就是这脾气火爆,而且还壮了一点——”刘悦摇着头,一脸的怪异,仿佛看到了虎子被收拾的场面,这就是幸灾乐祸。 说着话,马车也就到了老城的东门里,老城这边住的反而多是贫苦的人家,都是一些在新城那边买不起砖瓦房的,李家显然如此。 李家上辈兄妹五个,而到了李大他们家,这位李珍又是兄妹四个,上面大哥才结亲,为了给老大娶媳妇,耗尽了家里的钱财,所以老二都耽误了,这才给老三李珍找了个婆家。 李大和杨叔以前就认识,关系也还不错,也是凭着杨叔给李大谋了一份不错的差事,甚至于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找了差事,原本家里应该不错的,只是去年的时候,李大的婆娘得了一场大病,人虽然没死,却欠了不少债,如今正在还债呢。 刘悦也认识李大,甚至认识李家的几个孩子,不过关系都很普通,到了刘育儿如今的身份,不能说刘悦忘了本,那些普普通通的关系,早已经不再走动了,因为刘悦负担不起,不是刘悦不恋旧,而是这些人所求太多。 使劲的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呀?” 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黝黑的女孩,看打扮还没有嫁人,但是看个头倒是快赶上冯隐娘了。 “你是李珍?”刘悦恍惚了一下,好像和记忆里的李珍清瘦了许多。 以前记得李珍很壮的,因为那时候刘悦比李珍大几岁,被李珍拿着棍子追的不得不跑的飞快,到最后哈好像没占到便宜,还被打的一头是包,至于杨虎更惨,直接被李珍打了个乌眼青。 很彪悍的一个女孩,只是现在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一年前那么壮实了—— 第449章 故人 “您是——”女孩有些紧张,家居处的看着刘悦,不知道这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女,来自己家里干什么?更不知道刘悦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真是李珍,你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还偷过你们家的枣子,你还追着我打呢——”刘悦笑呵呵的说起了从前的趣事,当然那时候可不认为很有趣,毕竟挨揍的可是自己,只是现在想想,那时候其实挺好的。 啊了一声,李珍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悦,愣了好一下,忽然脸色一变,赶忙一躬到地:“您是刘将军,我——我那时候——” 哪怕是刘悦和颜悦色,但是李珍还是有些慌,急着想要解释。 “都过去的事了,你们家的枣子挺甜的——”刘悦笑呵呵的,随即话音一转:“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 李珍啊了一声,不知所措的让开身:“刘将军您请进,我们家脏了点,您别嫌弃,我这就着人去把我爸叫回来。”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刘悦朝屋里让,依旧很局促很紧张,只等进了屋,赶紧的用衣袖掸了掸两个破旧的椅子,还一面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四儿,快去作坊把咱爸叫回来,就说刘将军来了。” 屋里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随即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掐生生的朝刘悦两人看了一眼,随即应了一声,就朝外跑去。 “四儿长了不少呀——”刘悦还记得四儿那时候还是一点的小孩子,还穿着沙土裤,就是那种用麻草编的,里面用树皮缝一个兜兜,里面装上沙土,这样就不用经常换洗棉裤了,只需要换沙土。 穷人家的孩子就穿这玩意,刘悦小时候也穿这个,当然刘悦是不会提起来的。 “我去给您沏茶。”李珍很小心,低着头往堂屋去。 打量着李家的陈设,比起刘悦印象中的更显得破旧,原本厅屋最门面的两把太师椅,已经锈迹斑斑,甚至有一条腿都松垮了,正中挂着的一幅绢画,更是烟熏火燎的不像样子。 ‘咳咳咳——’屋里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那是李珍的母亲。 冯隐娘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丝不耐,也没有什么好奇,仿佛待在刘悦身边已经让她很满足了,但是这种满足抵消不了刘悦的尴尬,所以冯隐娘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将军,这家婶子得的什么病?” “痨病——”刘悦听说过,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的医术,能保住命已经是不错的了,说起看病来,刘悦倒是想起一个人,那就是赵普,这位医术不错的人,是不是可以和他谈一谈,现在开始改进一些医术的理念。 冯隐娘沉默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于一般人家,得了这种病,能活下来就是命大的了,只是为了救命,曾经还算殷实的李家也就彻底的败落了。 正胡思乱想着,李珍端着茶走了进来,小心的放在刘悦和冯隐娘身边,茶杯明显的都是刷过的。 “你母亲怎么样了?”想起那个好心肠的大婶,刘悦忍不住问了一声,哪怕是自己什么也帮不上。 说起母亲来,李珍沉默了,眼中噙着泪花,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也就那样,能活一天就是赚了一天——” 嘴唇蠕动了几下,心里的话最终红也不过是化作了叹息,又能说什么,自己不是郎中,也不会看病,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问候一声,多少给一些钱而已。 但是从这一刻,刘悦想起了医馆,最近闲着没事,正好发展一下医馆,这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堂屋里有些异样的沉默,刘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至于其他的自己又不方便说。 前后不过碗茶的功夫,李大就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腰就弯下了:“将军,你怎么来了?” 曾经熟悉,但是现在却很陌生,哪怕是刘悦还算是仁义,但是面对刘悦也读哟了一丝的畏惧,这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刘悦,早已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刘悦了,更何况吃人家的饭,本身就矮了一头。 “我是来保媒的——”刘悦挤出了笑容来,轻轻一摆手,三人就招呼人将礼物都抬了进来:“李叔,虎子和李珍的婚事,您看看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能有啥意见,虎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仁义,心眼好,只要能对小珍好,我这当爹的也就放心了——”李大当然不会反对,杨家如今在小黄也是炙手可热的人家,有的是人向将姑娘嫁过去,哪怕是杨虎只剩下一只手了。 “这个月十八就是个黄道吉日,李叔,你要要是行的话,我就让虎子来结亲,这是我也不太懂,但是肯定要按照最高的来,小珍妹子出嫁,那必须是风风光光的,不能让她留下遗憾。”刘悦点了点头,这就算是保媒成功了,其实就是让自己来给李家长个脸,其他的事情早就定好了。 其实这前期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已经进行过去了,自己这一次来请期,然后就是六礼中最后的迎亲了。 刘悦都亲自来了,彩礼绝不会太少,李大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再说杨虎的确不错,知老知少知礼仪,孝顺父母,性格也不错,带人厚诚,李珍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还能求什么。 “十八是个好日子,那就这么定下了,我这边可就要准备嫁妆了——”李大一脸的笑容,女儿能找个好人家,做父母的自然高兴。 要说起杨虎和李珍的婚事,其实还有些波折,和杨虎说亲的可不少,不说一般的人家,就连孙家和周家都找了女子,来给杨虎说亲,说到底也是因为养护和刘悦的关系,能拿住杨虎,以后在刘悦面前说话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有一阵子都要挑花眼了,杨虎不知奥那个好,还是有一次和严政说话,严政说刘悦绝不会喜欢杨虎和大家户小姐结亲的,以刘悦的个性,如果杨虎和哪家小姐是真心相爱的,那也无所谓,刘悦绝不会棒打鸳鸯,但是杨虎和那些大家小姐见都没见过,那会有什么真心。 这些大家族真的是看上了杨虎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们看上的是杨虎和刘悦的关系,如果杨虎和他们结亲,也不过是多了一对利益交换的夫妻,刘悦绝不会喜欢这样的。 况且大家族需要的是利益,一旦结亲了,那就会从杨虎这里要得到利益,那以后少不得就要在刘悦哪里说话,这时间久了,大家族得了利益,但是杨虎和刘悦势必会疏远的。 正是因为严政的话,杨虎却死活不肯和那些大家族亲近,而是找到了李珍。 说起李珍来,也是有一次杨虎去买东西,刚好碰上李珍,两人见面自然说了写话,毕竟打小就认识,却被一个亲戚看见了,以为两人有意思,就帮着说亲,结果两人还真的看对眼了,竟然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杨虎和李珍的因由,对于两人刘悦是真心的高兴。 日子定下来了,刘悦送上了杨家的礼物,只是临走的时候,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李大面前,里面有三十多颗金豆子:“李叔,收着,拿着给婶子看病,而且李珍也需要置办嫁妆,总要风光出嫁不是——” 拍了拍李大的手,刘悦叹了口气:“别和我推让了,打小能对我好的人不多,这算是对我的一份情意。” 话说的这份上,李大也就拒绝不了了,只能应下来,将钱收了起来,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多,注意改变李家的窘境,也足够给李珍的娘看病的。 但是对于李珍她娘的病,刘悦心中挺不是滋味的,这一晚,刘悦和李家的几个爷们真的喝多了,走到如今,这种亲近的人已经很少了。 那晚上刘悦回到家,好长生死间睡不着,不单单是因为醉酒,还胡思乱想了许多,不时地自己嘀咕着,让冯隐娘都提心吊胆的。 这一夜刘悦做梦都在胡思乱想着,前世许多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梦中闪现,刘悦回忆着他所能知道的,只是梦中支离破碎,刘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还能记得住多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或许是梦里太凌乱了,让刘悦有些无精打采的,但是不用冯隐娘招呼,刘悦还是自己爬了起来,吃过了早饭,就出了家门,带着三儿他们去了医馆。 刘悦在小黄做的最得意的就是两件事,其一是学堂,凡是小黄的孩子,都可以去学堂,先生的例钱,还有学堂的费用,都是由官家来出的,单单是小黄就有二十个启蒙学堂,还有十个高小学堂,最后还有大学一个,让小黄所有的孩子能能上得了学堂。 这其中大学更是可以学习很多的东西,比如说所数术、格物、文章等等,但是能上得了大学的毕竟还是少数,除此之外,那就是医馆了—— 第450章 医馆 医馆在刘悦看来,作用绝不会比学堂差,而且更容易凝聚人心,所谓医馆是刘悦按照前世的医院来设置的,当然分不了那么细,但是这一座医馆却有十多个看病的房间,还有可以住下的病房,甚至于是晚上还有值守的郎中。 这些郎中都是官家开钱,药材也只收成本,并且但凡是刘悦治下,所有的百姓都可以来小黄看病,同样不收诊费。 而且在刘悦的要求下,医馆已经开始外科的研究,只是刘悦根本没有时间来看看,并不知道进度怎么样了。 医馆在刘悦看来,绝不仅仅是为了看病,同时这还要是一个研究,以及推广医术的地方,所以刘悦还打算以医馆为根本,然后建立一座医术学堂,专门研究和改进医术,研究治病的药物,传授更多的郎中。 医馆建在新城,占地十余亩,右前后三栋楼,尽管是砖木结构的,但是也是当今最好的楼房了,每一栋都有五十多步的长度,而且每一层又分为许多单独的房间,每个房间的作用又不尽相同。 虽然局限于如今的技术,但是医馆在现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最好的医馆了,这里有十几个老郎中看病,同时负责传授医术,并且带着一帮子学徒,这些人他们都属于官家发例钱的。 刘悦为了让这些老郎中能够真心地传授学徒,因此制定了一个政策,那就是按照每年学徒能升级的数量进行奖赏,如果带上是个学徒,每年都能升级的话,那么这一年下来奖励可是一个极其了不得的数字,足足有一万八千钱,如果再加上例钱,还有每个月的补贴,那么一个老郎中单单是教授学徒,这一年下来三万钱,这在当时来说,那绝对是最高收入的了。 按照当时一个太守的俸禄是二千石,如刘岱一个刺史的俸禄才是六百石,当时的粮价大约在一百二到八十钱上下浮动,那么六百石才是六七万钱,太守也不过十几万钱,而一个郎中一年下来就有三万,那是什么概念。 如太守张邈的俸禄二千石,这些俸禄足够张邈一家人生活的奢侈,可以有十几个仆从,可以每天都吃肉,可以穿华服,可以不事生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么三万钱已经可以住一栋大院子,而且吃香的喝辣的,一家人都不用劳作,也足以生活的特别的富足,除开小黄,很多地方的百姓一年下来才不过几百钱的用度,这足以让老郎中们成为人上人。 医馆的郎中都有身份的,每天只做四个时辰的事情,大部分的活也都是学徒去做的,而且还规定郎中见官不跪,那身份地位堪比大儒。 在小黄,医者的地位比一般的匠师都要高,甚至比学堂的先生还要高,治病救人,受人尊重,短短半年的时间,这些郎中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并且开始为了这种生活奋斗。 刘悦的这种推崇,将教授学徒和治病救人拔到了高处,让百姓们尊敬他们,最大的好处就是老郎中们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倾囊相授,用刘悦的话说,不勋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 凡刘悦治下,都将会建设医馆,那么以后这些郎中就没有什么竞争,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挣多少钱,钱挣得多少取决于教授徒弟,还有看病人数,而不是取决于效益,没有利益,人心向善。 医馆的存在,也是百姓歌颂刘悦的一个重要的因素,在小黄每一个百姓都能挺起腰板,都能感受到官家对他们的爱护,除了小黄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地方有种待遇,还有这样的好生活,所以张邈来攻小黄,不用陈宫去发动,百姓们就自发的组织起来,来给新军支援。 没有人想要失去这种生活,这种生活带给他们的是希望,所以每个人都在维护,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论是以前的小黄,还是如今的陈留郡,都完全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刘悦的话,刘悦将自己无限的拔高,并且将这种理念灌输到了整个新军,灌输到了整个陈留。 刘悦发展小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做一个标杆,任何地方的百姓看见小黄,都会觉得羡慕的,都希望生活在小黄,人心向背。 而且小黄是刘悦的老巢,无论打到什么样,小黄的人都会全力支持刘悦,因为刘悦是他们小黄子弟,如今的小黄人因为优渥的生活,都会觉得他们比别的地方的人高一等,那是因为小黄除了刘悦的原因。 这种洗脑也影响着医馆的人,所以当刘悦到了医馆的时候,一听刘悦来了,原本嘈杂的医馆,片刻间就完全的清净下来,来看病的百姓没有人说话,给刘悦让出一条路,每一个人都恭恭敬敬的哈着腰。 “你们该怎们看病的怎么看病,我就是过来看看——”眼见着郎中们也都站在门口,哈着腰恭迎着,刘悦就感觉自己洗脑杀死不是过度了。 或许是见了刘悦到来,所有的郎中和学徒,都拼了命的做事,不过这些人入不了刘悦的法眼,刘悦真正关心的是赵普。 赵普来了又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已经安顿下来,有了自己的一个单独的区域,在最后面的小楼,如今腾出了半个楼,并且完全封闭,用来让赵普研究,并且配备了十多个学徒,还有十多个帮工。 刘悦交代赵普的就是开战外科手术的研究,按照刘悦的安排,每一个星期都会提供一具尸体,毕竟小黄那一天都要死人,甭管你愿意不愿意,尸体都要捐献出来,刘悦的话高于一切,容不得任何人反对。 虽然自古中国就有入土为安的思想,但是在小黄,在刘悦的强权下,武艺最大的好处,就是百姓们不会反抗,即便不是真心支持,但是也还是不得不照做,家里死了人,尸体只能送到这里,否则在工坊的不能上工,在衙门的就要失去差事,言而总之,由不得他们。 而赵普和学徒们要做的就是解刨尸体,在封闭的小楼,特别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是用冰块堆起来的,用来降温,才能更长的去保存尸体。 能在这里的学徒那都是胆子够大的,就连帮工都是胆子特大的,不然整天摆弄尸体,人吓不死也能吓出毛病来,更何况还要割开尸体,记录每条血管,每一根神经,当然这都是刘悦告诉赵普的,现在就连赵普也还没有搞明白,但是无疑刘悦的话给了赵普一种认知,血管和神经都真的存在,至于什么皮层,什么脂肪,什么软组织之类的,还有什么筋骨之类的,赵普需要一点点的琢磨。 没有人愿意接近这栋小楼,甚至于没有人愿意去住另外一半的小楼,因为这里总是有很多的传说,如果不是这里有军兵看守,指不定就有人来闹事,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被割开的不成样子,最后只能靠着针线缝上。 赵普越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是随着深入的解刨,赵普每一天都仿佛有发现熊大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赵普欲罢不能。 最少这段时间有一件事情已经成功了,那就是最基本的缝合术,就连学徒都能掌握这种缝合术,配合酒精消毒,已经基本上可以推广这种缝合术了。 所谓缝合术也就是对外伤伤口,用数量稀少的酒精来消毒,然后用针线缝合,过一段时间拆线,甚至可以做两层的缝合,这也是小楼里所有人坚持下去的动力,因为刘悦所说的外科手术,还是真的有作用的。 刘悦见到赵普的时候,赵普正在地洞里解刨尸体,至于尸体则是前几日处死的囚犯,这是尸体最好的来源。 赵普背对着刘悦,正在研究心脏的结构,一旁几个学徒当做帮手,其余的学徒负责记录的,还有画师负责绘画,说起来这画师如果不是因为犯了事,打死也不会来这里的。 当然绘画不是用的毛笔,而是用的羽毛笔,刘悦从来不需要什么苍劲有力的书法,那都是欣赏用的,刘悦需要的是最形象最真实的复制,所以就有了羽毛笔。 哪怕是整天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但是站在这里,刘悦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个躺在台子上的死尸,就好像屠宰场里的死猪,到时不得不佩服赵普,竟然还能那么专注。 轻轻地点了点头,刘悦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赵普不单单是医术了得,关键在于赵普真心的醉心于医术,将医术作为一种爱好,这就不容易了。 以前需要生活,赵普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但是来了小黄之后,赵普才没有了抗拒之心,因为一家人吃喝用度都是官家配给,每个月都有两千钱的例钱,还不要说每年要给的补贴,一家人如今是生活不愁,特别是赵普的孩子已经在高小学堂读书了,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家人已经开始享受小黄安逸的生活了,这也是赵普专心的一个重要因素。 第451章 医馆(2) “这里是心房,仔细描绘,这可是要用在课本上的,还要有横截图——”赵普坚毅的声音传来,一边扒拉着死尸,一边还不忘了交代画师和学徒,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 已经开始有学徒偷偷地打量刘悦,这些来自于各地的学徒,并不认识刘悦,但是一个能不经过赵普就随机进来的人,那绝对是他们招惹不得的人。 没有人敢说话,但是却总有人好奇,自然有些分心—— “张衡,想什么呢,还不快记下来——”赵普低喝了一声,带着一丝怒意,翻身抽起一根戒尺,就狠狠地抽了过去,这时候的师徒就这样。 不过这一转身,赵普却是一愣,一下子僵住了,随即脸色一变,整个人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赶忙低着头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刘悦躬了躬身:“小的参见刘将军——” 嗯了一声,刘悦伸手扶了扶赵普:“赵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随即话锋一转,就落在了死尸身上:“我刚才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的,看来赵先生这阵子进度不小呀?” “都是听将军说过的,只是可惜很多血管和神经都不能看的太清晰,可惜呀——”赵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做最简单的缝合术,哪怕是稍微复杂一点的手术都做不了,哎——” 赵普真的很惋惜,有了刘悦的指点,进展还是很快的,现在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弄清楚了,所有的骨骼血管也清楚了,当然仅限于比较粗的血管,那些很细的血管还是无法避免,因为根本看不清楚,自然做手术的时候就无法处理。 嗯了一声,刘悦并不意外,虽然在自己的干涉下,手术有了进展,但是曾经一百上千年的积累,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先生不用太在意,任何事都需要一步一步来的,一口绝对吃不成胖子,我不会催促你的。”刘悦拍了拍赵普,微微笑着朝着尸体走了过去,虽然看上去不舒服,但是整天见死人太多了,刘悦不会有丝毫的害怕。 赵普苦笑着叹息了一声,自嘲的一笑:“我不是着急,只是看见有伤者来了,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虽然外科手术还没有真正开展,但是小黄城隔三差五的总是会有受伤的,严重的骨头都能露出来,这种外伤,医馆自然会来找赵普处理,但是明明知道理论,只是真正做起来,总是处理不那么好,其原因太多了。 “辛苦了——”刘悦拍了拍赵普的肩膀,并不吝啬于称赞,这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然后摆在赵普面前:“赵先生,我早就让工坊只做了一些外科手术用的工具,你瞧瞧——” 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几十件小工具,比如说一掌长的手术刀,这是用的铁的,已经是现在所能制造出来最好的铁器了,单单是这套工具,铁器工坊两个师傅,还有几个徒弟,也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打造出来的,这东西精细着呢。 除了手术刀,还有什么止血钳,当然都是最简易的,还有镊子等等,而最引起赵普注意的,却是一个竹子做的圆筒,也只有比一个核桃大一些的,不过里面是一块琉璃,也就是一块玻璃,看上去好像还凹下去了。 “将军,这是什么?”赵普好奇的闻着,却不敢乱动一下。 “这叫做显微镜,你带上看看。”刘悦将镜子递给了赵普,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赵普还是忍不住好奇,将这显微镜带上了。 这东西当然还太简单,只是一个最基本的放大镜,但是这对于赵普来说,带上之后,再看眼下的尸体,一些平日里观察不到的毛细血管,也能看的清楚了,关键是拿着小刀的手,在这显微镜下,就看得更仔细了,平日不能做的动作,如今竟然能做了。 啊了一声,赵普一脸的惊喜:“这太好了,将军,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做很多手术了——” 一时间激动,甚至忘记了刘悦还在这里,只是拿着小刀,在尸体上轻轻地划着,将血管分离出来,有了这东西,以前不敢想的可以去试一试了,可以把手术做的更精细一些。 看着沉醉于惊喜中的赵普,刘悦没有催促,脸上也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只是默默地等着,对于专注的赵普,刘悦只有高兴。 也不知道多久,几条血管都被分离了出来,过去了最初的兴奋,赵普才忽然间想起了自己遗忘了什么,心中一震,慌忙的将显微镜摘了下来,看向刘悦一脸的忐忑,讪讪的苦笑着:“将军,我这一有点兴奋,就忘了你还在这里——” “不碍事,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搞研究的有这种精神,部位俗事烦恼,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你们那么多钱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们不会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烦恼,能专心于研究之中——”刘悦没有生气,而是肯定了赵普:“这个社会只有更多的你们这样专心于研究的人,才会更快的进步发展。记住我的话,你的每一点进步,都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活下来,所以好好干,只要我还不死,就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赵普怔怔的看着刘悦,忽然觉得刘悦的身影高大了起来,在这一刻,之前的芥蒂才终于没有了,当初用家人胁迫的愤怒没有了,原来刘悦有这么崇高的想法,一时间赵普感到有些惭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普不会相信刘悦有这么的崇高,这个医馆挣不挣钱赵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老百姓在这里看得起病,远比其他地方要便宜很多。 在小黄城,即便是再穷的人,也能去看病,可能因为治不了而死,但是绝不会因为没有人给治病而死,又或者直不起而死,当然这里说的是小黄县的百姓,不过这一点赵普也理解,不过刘悦还是对所有来小黄的人不收诊费,,也是因此,其实小黄医馆石柱红是爆满的,这些郎中们也很累。 有时候赵普想不明白,刘悦这样做究竟图啥?医馆不会挣太多的钱,可能连郎中们的例钱也挣不出来,肯定要往里面搭钱,刘悦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好名声。 在小黄,甚至于在白马等地,有不少人供奉着刘悦的长生牌位,因为刘悦的医馆和学堂已经在十几个县城建设完毕了,不知道多少百姓受惠,加上随着工坊的出现,百姓们的生活大幅度的好转,没有了那么多的苛捐杂税,百姓自然感恩刘悦,自然希望刘悦能一直在这里做官。 这就是医馆和学堂等带来的好处,有了这些工坊,百姓们的税赋降了下来,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所以说短短时间,白马等地才会兴旺起来。 赵普不懂的这些,但是他从医者的角度来看,老百姓无疑是感激刘悦的,而且随着这种总医馆的建设,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远千里来看病,或者是来陈留郡寻找机会。 这样陈留郡的人口就会增加,人口的增加再加上商业流通,陈留郡焕发着勃勃生机,这种变化已经开始出现了。 “将军放心,赵普绝不会辜负您的厚望的。”这句话说的斩金截铁,赵普可不是说说的,单单是那种成就感就能驱使他去用心研究,况且刘悦说得对,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来到了小黄,最让赵普赶到轻松地是,不用再为了生活而奔波,自己挣的钱一家老小生活,还能剩一点,不用再为了吃喝用度发愁,还在能够上学,父母亲能够看得了病,来了小黄这一个月,一家人就没有了脸上的菜色,看上去富贵了不少。 没有了后顾之忧,赵普每天就是拼命的解刨,拼命地研究,这才有了这么快的进展,而今天刘悦又送来了好东西,有了这些用具,做起手术来更加得心应手。 “赵先生,这叫做止血钳,可以夹住血管止血,这叫做镊子,可以将很细小的地方分拣出来——”刘悦介绍着这些工具,其实很多东西可能不精准,甚至于用途也不甚了了,但是刘悦记忆中的一些东西,都勉强做了出来,可惜如今的技术还是太粗糙了。 饶是如此,赵普也已经很高兴了,因为可以做很多以前不敢想的手术,这已经进步了很多。 说完了这些,刘悦朝三儿摆了摆手:“三儿,将东西都安上,让赵先生爱啊惊喜一回。” 赵普一脸的疑惑,不过更多的是期盼,刘悦究竟又带来了什么惊喜? 随着刘悦的命令,三儿就照顾亲兵将一些木头箱子搬了进来,里面是一些镜子,都是最好的琉璃镜子,弯弯绕绕的可能有好几十面,知道琉璃镜子价格的赵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干什么的? 按照如今一块巴掌大的琉璃镜子,就能值上千钱,甚至于几千钱,眼巴前最少是大几十万钱,放在这里赵普还怕给打碎了呢。 第452章 医馆(3) “将军,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赵普看着三儿他们将木小子一个个的固定起来,就在手术台上面,用木架子固定的结结实实的,慢慢的通向了墙角。 哈哈一笑,刘悦拍了拍赵普的肩膀:“我管叫亮道,一会安好了你们就知道了,最少能让这里看的更清楚,不用再点着油灯——” 虽然说这里的条件在当时已经是相当好了,只要按地下室有人,就会点起油灯,这已经很奢侈了,但是真的说起来,其实也还是很简陋,只是局限于当时的各种条件,刘悦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很快亮道装好了,更像是排烟的通道,不过等着最后一节亮道装到了房子外面,整个工程就完成了,随着刘悦扳动了上面的一个把手,登时太阳光就从亮道中,通过琉璃镜子反射了进来,多少次折射之后,通过最后的一个散光片,就将整个地下室映的明亮起来,特别是手术台上,可谓是纤毫毕现。 “这太神奇了。”赵普惊叹起来,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再也没有那样费眼睛,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了,还剩去了油灯。 “这就是格物的妙处——”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声音变得也有些古怪起来:“我去长安的时候,在万年曾经找到一位精善格物的能人——” 一说到这里,赵普到是恍然大悟:“喔,将军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去万年寻访以为能人去了吗,可是这位?” “就是这位黄生,一身本事了的,能做出什么奇巧之物,也精通机械原理——”刘悦赞叹着,这年代这样的人才真的很少很少,找到一个都算是挖到宝了。 “想必将军和这位先生一定是相见恨晚——”赵普笑着,虽然专注医术,可是他并不傻,自然说一些好听的话。 只可惜赵普想不到,这一下却是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声。 听到相见恨晚,即便是刘悦的厚脸皮,也不由的一红,干咳了一声:“也不尽然,这位黄生也是被我绑来的,顺道将他的家人一起接来了——” 赵普脸色一僵,原来和自己一个模样的,看来哪位能人并不不喜欢刘悦,就如同当初自己一样,总觉得刘悦太霸道,但是真正到了小黄,这才发现原来刘悦的霸道好处很多。 “相信黄生到了小黄之后,就能慢慢的改变那些想法,当初我也曾经怨恨过将军,但是慢慢的才发现,将军虽然霸道,但是却是真心的为了百姓好,霸道一些反而能做成很多事情。”赵普一脸正色的朝着刘悦躬了躬身,没有一丝浮夸之言。 嘿了一声,刘悦摆了摆手:“不用夸奖我,我这人不在乎那些,那你们对我怨恨也好,感激也好,其实对我不重要,我这人只看实际的,我只要你们为我做事,只要你们把事情做好了——” 话说到这,长长的吐了口气:“实力是建立在能力的基础上的,就如那黄生再不愿意,对我影响也不大。” 赵普明白了,黄生只怕是并不真心的做事,不过是在刘悦的强权下,不得不为,就好像曾经的他,刘悦一样是先礼后兵,不听就直接抓人,不会和你多费口舌,来了就要做事,时间久了反而也就不在乎了。 “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着亮道——”刘悦哈了一声,显然也察觉到自己说多了:“这亮道的远离我就不多说了,效果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大白天日头好的时候才能用,不过对你来说已经够用的了。” 嗯了一声,赵普点了点头,今天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而且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不用使劲的瞪眼睛了,还要有人专门管着掌灯才行。 “将军,就凭您这一份心,我等万死不辞,一定会尽全力做好您交代我们的事情的。”赵普用力的点着头。 拍了拍赵普,刘悦吐了口气,眼神仿佛望穿了岁月,看到了很久以后:“这是个乱世,人命不值钱,所谓乱世人不如狗,这句话还真的不假,老百姓不抗病不抗灾,一场瘟疫就可能几万几十万的死,在加上天灾人祸,再加上战争,可能十室九空,在这样的乱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一场风寒就没了,我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汉末的惨状刘悦记得很清楚,到了三国末期,真的是十室九空,全国只剩下三百来万,真正死于战争的也不过二百多万,但是更多的是死于饥饿和疾病,已经天灾人祸,这其中疾病仅次于饥饿,最少能占到死去人数的三成左右。 一场瘟疫几万人死亡很正常,甚至可能导致几百里没有人烟,甚至于波及几个州郡,导致几十万人的损失。 即便是一场普通的风寒,也经常会要人命,每一年仅仅是死于风寒的人,就不足以以万计,更何况还有很多无法治的了的病,更多的是看不起病。 全国大部分的郡县,百姓大都家无恒产,一百钱可能都拿不出来,没有积蓄一说,所以一旦生病,往往没有钱看病抓药,小病硬抗,大病等死,这就是真是的写照。 这不是刘悦在危言耸听,以小黄为例,刘悦刚刚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老百姓也是家无恒产,有了病没有多少去医馆看病的,就是因为穷,连诊费都拿不出来,有了病只能硬抗着,往往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就直接放弃了。 别的不说,就连刘悦的父亲,就是因为一场大病,也许没救了,但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没钱看病,当然也是治不了。 在当时小黄只有两家医馆,所谓的医馆只有一位郎中,带上两三个徒弟,心善的有时候还能看几个,赶上看重利益的也只能回家等死,一个小黄县两个郎中,就是每天不吃不睡又能看几个人,真要说起来,其实绝大半的都只能等死。 或许是被刘悦的话说的,满屋子的二人都一个个的;脸色凝重起来,一个个局促着不敢多嘴。 “医者父母心,将军放心,我等一定全力以赴。”赵普躬了躬身,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脸色变得懒庸起来:“也不用想的太多,饭要一口扣的吃,只要你们明白,医者父母心,你们多用用心,可能就能活下来很多人,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我等记住了,不敢有负将军厚望。“众人齐声应道。 这一刻刘悦在他们心中的模样正在慢慢的变化,从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渐渐的变得高大起来,刘悦投入了多少他们知道,不为了挣钱,却只为了少死一些人,单凭这一点就是一个好人。 刘悦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嘲笑这些学徒,其实刘悦要的很简单,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有足够基数的人口,想要变得强大,首先就必须百姓先富裕起来,所谓民富则国强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继续蛊惑人心,刘悦翻看着记录册,上面有每一天的日期,记录着众人的进度,以及每天解剖发现的新情况,只可惜一个月的时间,却还没有将人体里面的构造完全绘制出来,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里是纵膈,你们忽略过去的,这是分割胸腔和腹腔的一层分隔,另外这里——“刘悦有扒拉着尸体,用一根木棒指着:”这些叫做淋巴,是负责人体免疫机制的——“ 既然有时间,刘悦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将所知道的都讲给众人听,否则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无数年去沉淀的,而刘悦不想浪费这些时间。 ”看到这些液体没有,这叫做胸腔积液——“刘悦学习过最基础的人体构造,也记住了很多,不过当时学习这些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但是现在却将这些所知道的用在了救人上:”胸腔积液的作用是为了润滑——“ 每一个都是新的发现,所有人包括赵普都是聚精会神的,还有人拿着羽毛笔拼命的记录着,生怕遗漏了刘悦的每一句话,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心脏的结构分为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四个腔,血液都是从心房进入心室,心室的血液通过收缩进入动脉,来输送到肺部和全身的各个器官——“脑海中拼命的回忆着,刘悦尽量的告诉他们,因为可能一句话,就能缩短他们几年的时间。 这一讲就是很久,一直到了亮道渐渐的没有光传来,刘悦才知道自己讲了多么久,却没有感觉到饿,那些学徒还意犹未尽,巴巴的看着刘悦,他们知道,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让他们节约很长时间。 赵普恭敬的看着刘悦,实在是弄不明白,刘悦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这绝对是开窗的先河,是要被名垂青史的,那么刘悦算不算是外科的鼻祖,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刘悦这个人了。 第453章 喊冤 本来预计着第二天去各个工坊走一遭,毕竟很长时间没有去了,刘悦也想将这阵子想到的东西,和朱永以及黄生说一说,如此就能尽快的推动技术发展。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第二天天才亮,刘悦就被三儿给吵醒了—— “将军,有人在府门前喊冤——”三儿挠着头,一脸的为难:“我看那人可怜也没有赶他走——” 喊冤?刘悦吐了口气,使劲的搓了搓脸,整个人才清醒了一些,眉头紧皱着,迟疑了一下,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三儿,你去问清楚什么事,就说我昨天喝酒还没有起来。”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只是这边才洗完了脸,还没等喝两口热粥,就听见三儿的脚步声又跑了进来:“将军,我问明白了,这人是真有冤屈,他老婆被人打死了——” 啊了一声,刘悦不太敢相信,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出了人命,难道公台还敢徇私不成,公台可不是这样的人——” “将军,这人说是他老婆是王家那个大少爷王瑜打死的,就是陈大人那个相好的弟弟——”三儿舔了舔嘴唇,撇着嘴说了一声,显然对那个大少爷很不屑。 “怎么又是那个大少爷——”刘悦揉了揉额头,一时间沉吟起来,只是刘悦还是不相信,吁了口气:“三儿,你去一趟县衙,去将陈大人请来。” 嗯了一声,三儿扭头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过来:“将军,要不你去看看那家人,下面还有两孩子才几岁大小,真的是很可怜,再说总是让他们跪在咱们将军府门口,这对将军影响也不好。” “三儿,不管多么可怜,但是我相信公台不会徇私的,人命关天,就算是王家也绝不会包庇那个大少爷的,况且审理案子是县衙的事情,我插手才影响不好,又致公台于何地,你去将公台请过来,这件事还是让他来处理。”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愣了一下,三儿才知道刘悦为什么不出去,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想想也对,如果刘悦接手,让陈宫会怎么想,又置小黄县衙于何地。 三儿这才匆匆的出去了,留下刘悦有些心烦,只是还没有等到陈宫到来,冯隐娘就从外面匆匆的进来了,走路生风,一脸的焦躁,一进门就急切的道:“将军,你怎么不出去看看,那个人带着孩子,脑袋都磕出血来了——” 还真是执着呀,刘悦吐了口气,朝身边拍了拍:“隐娘,坐下说话,我在等公台过来,这件事还是让公台处置,我不适合插手。” “只怕陈大人不好处理,现在外面围满了人群,都很同情那个人,关键是那个男人说等不到将军,宁可磕死在将军府门前。”冯隐娘轻轻地坐在刘悦身边,偎在刘悦身上,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看将军你要是不出去,这件事还真的怕过不去,我打听过了,陈大人已经做出了处置——” 说到这顿了顿,冯隐娘吐了口气:“那个大少爷去一个馆子喝酒,看见老板娘长得漂亮,就动手动脚的,结果被老板娘给打了一巴掌,那大少爷恼怒之余推了老板娘一把,结果老板娘倒推了两下,一下子绊倒就磕在了桌子角上,没想到就这样送了命——” 冯隐娘打听的仔细,却是更加烦恼:“我去问过昨晚上馆子里的食客,说法都很一致,这的确是事实,就连那男人自叙的也是如此,应该没有虚假——” “那公台这怎么处置的?”刘悦闭着眼睛,随口问了一声。 “陈大人判了那大少爷王瑜坐监三年,并且赔偿给男人家里八千钱。”冯隐娘回答着,显然打听的很仔细,的确是费了心思。 正说这话,小丽就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做了个万福:“将军,夫人,门口这件事的卷宗我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说着,将两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楷,字迹清秀,当真是不错,让刘悦有些惊讶:“小丽你还会写字?” “回将军的话,奴婢打小喜欢读书,小时候就偷偷地练习,这字勉强还过得去。”小丽低着头,说话微微的有些激动。 “不错,有这份心思,你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这女孩可不一定就比男孩子差了,女人也早晚要走出家门的——”称赞了一句,说着说着就说多了,等发现了,才自嘲的笑了笑:“行了,下去。” 小丽不敢多留,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这丫头心思挺多的,这阵子没事整天练字,怕是就是想在将军面前显摆一下——”冯隐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挂着笑容。 呵呵一笑,刘悦将冯隐娘揽在怀里,也就不再去想小丽这孩子了。 卷宗刘悦只是随便翻了翻,自然和冯隐娘说的一模一样,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要说陈宫处置的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典型的失手杀人,主观上没有杀人动机,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按照大汉律,的确是处以三年监禁或者流放,其次赔偿一笔钱,没有写明数额,那就需要当地的官吏自己思量了。 如果陈宫徇私,刘悦反而不头疼了,刘悦不说铁面无私,但是最少心理上不会有压力,反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和陈宫都头疼。 “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公台——”刘悦没法处理,因为他处理也只能和陈宫一般,不管那位王大少爷以前怎么操蛋,但是这件事上罪不至死。 就在刘悦烦恼的时候,陈宫一样在烦恼,烦恼是因为王珺带来的消息,那个酒馆的老板去了将军府门前喊冤。 看着紧皱着眉头的陈宫,王珺急得不行:“先生,你倒是拿个主意,这可怎么是好,万一将军他——” “心里无私天地宽,没什么好担心的——”陈宫吐了口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刘悦从来没有定性,顾忌自己的颜面是肯定的,但是怎么处置王瑜,却是另外一回事。 死死的咬着嘴唇,王珺张嘴却是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弟弟,可是先生,那是我弟弟,你秉公处理我无话可说,认打认罚,打不了我花点钱,让我弟弟少受点罪,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那位刘将军那种脾气,我真怕他为了你的颜面而动了杀心,我只求你去说上一句话,把案子在拿回你手里来,不然我担心我弟弟这条命不保。” 陈宫还真的无法反驳,刘悦从来不在乎杀人,如果真的被逼的下不来台,又要顾全自己的颜面,可能真的会让王瑜做冤死鬼。 长长的吐了口气,陈宫烦躁的更厉害了:“我现在怎么去,去了岂不是信不过将军,还是我做贼心虚,只怕此时此刻,事情的经过将军已经明白了,如果将军无意杀你弟弟,自然会差人来找我,如果将军真的想要动手,你以为就算是我去了就能让将军回心转意吗?” 王珺呆了呆,嘴唇蠕动着,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两人正烦恼,忽然一名衙差进来禀报:“大人,将军的亲卫来找大人,就在门外候着——” 啊了一声,王珺不由得惊喜起来,嚯的站起来,推了陈宫一把:“先生,你还不快去,就算是为了我——” 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很坦言王珺的弟弟,但是陈宫还真的不好指责什么,因为从始到终,王珺都只是一句话,该怎么判的怎么判,她绝不会为难陈宫的,当然判了之后,也会花钱让弟弟少受罪,人之常情而已,陈宫也不能说什么。 越是这样,陈宫就越是不能不管,本来打算多赔点钱,等王瑜进去之后,便让人偷偷照顾,等时间久了,说不定带上一年半载的就能出来,当然这件事陈宫不会直接插手,王珺自己就能搞明白的。 “我这就去将军府,你且在衙门里等着。”陈宫拍了拍王珺的后心,当真不舍得王珺如此着急。 衙门在老城,而刘悦的将军府在啊新城,这一来一去足足有四五里路,陈宫也不坐轿,而是步行去的。 远远地就看见将军府门前为了很多人,依稀还能听见一个男人呼喊着冤枉,还喊着将军伸冤。 看着这一幕,陈宫叹了口气,朝三儿摆了摆手:“咱们走后门,我想去见见将军再说。” 将军府有后门,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实将军府三面都是巷子,只有后面有几户人家相连,而和几户人家且都是刘悦的心腹之人,也就在啊其中的人一户人家开了一道后门,就是为了防备有这种进退不得的事情,知道这个后门的可枚有几个人,陈宫张恒是其中一个。 三儿应了一声,便领着陈宫绕到了后门,才悄然的进了将军府,没多久来到了前堂。 一进门刘悦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隐娘站在一边,而刘悦的面前放着一个卷宗,陈宫不需要看就知道这是王瑜的那个案子。 第454章 喊冤(2) “将军——”陈宫轻声唤了一下,便住嘴不言。 “公台来了,快坐下说话——”刘悦吐了口气,只是招呼着陈宫坐下,又回头朝着冯隐娘喊了一声:“隐娘,去给公台也盛碗热粥,想必公台还没有吃早饭,王珺肯定要纠缠公台的——” 陈宫老脸红了红,苦笑着抱了抱拳:‘主公英明,这都想到了,从今早上听说那酒馆老板来了将军府,她就一直在和我说这事,我虽然自问心底无私,处置此事也是秉公办理,奈何我和王珺的关系,小黄人很多人都知道,只怕是那酒馆老板以为我徇私来着。” “那公台打算怎么处理?”刘悦问了一声,淡淡的看着陈宫。 此时影响已经起来了,可以说小黄城的百姓都看着呢,都在等待着他们心中的县衙和将军府做出决断,而他们所谓的决断就是杀人偿命,至于大汉律不大汉律,反而没有人在意,他们只想王瑜那样的坏蛋遭报应。 难就难在这合理,刘悦也可以直接宣布陈宫做得对,老百姓也不能怎么样,却肯定要和百姓离心离德,这就是一个很难得选择题,刘悦又将这道题交到了陈宫手上,要看看陈宫怎么选择。 陈宫也的确难以选择,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沉默着没有说话,刚才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怎么处置? 其一,按照大汉律法,王瑜罪不至死,其二,陈宫已经宣判,而且并无徇私之处,如果更改宣判,也就是承认了陈宫徇私,也就是否定了大汉律法。 “将军,卑职说句实在话,其实百姓们就是在等您出去,他们想看到的是,主公您不畏强权为他们出头,成为百姓的救世主——”陈宫叹了口气,脸上苦涩之意更浓。 “公台看的很透彻嘛——”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无论我怎么判,同样会有百姓质疑,我就在想,究竟这个酒馆老板怎么会来将军府告状的?” 啊了一声,陈宫愣住了,心念转动,也就察觉到了异状,刘悦长期不在家,百姓虽然感恩刘悦,但是绝对不是将刘悦当成救世主,因为刘悦杀人啥的更多,比起陈宫来心狠手辣,就连堂弟都曾经打断过腿,这件事传言的很广泛,虽然是因为堂弟刘骏赌博。 不但是如此,那几个开赌场的可是被刘悦砍了脑袋的,当时人头滚滚,可是让百姓们害怕了好些天,来找刘悦喊冤,究竟怎么想的? 百姓们感恩刘悦给了他们这种优渥的生活,比如说的学堂,还有的医馆,以及工作的机会,如今可以吃得饱穿的暖,百姓们感恩,也愿意维护这种生活,很多人甚至供奉着刘悦的长生牌位,但是从来没有人觉得刘悦心软。 而且刘悦不插手衙门的事情,地方上的政务刘悦不管,也只是掌握大方向,更不要说实际的案子了,就算是真的有冤枉,刘悦都不会插手的。 陈宫处置,肯定是将大汉律给酒馆老板看了,处置上没有问题,赔偿也算不错,最少在当时算是不错的,这时候的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他们的抚恤还没有这么多呢。 酒馆老板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要跑来不将军府喊冤,是真觉得冤枉,还是另有原因? “主公,您是说——”陈宫脸色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我已经着人去办了——”刘悦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有人不愿意咱们消停,有必要在城中搜查一下,总有人觉得我心慈手软呐。” 陈宫心中苦笑,刘悦这是起了杀心,如果说刘悦心慈手软,这天底下还有心狠手辣之人吗? 刘悦的狠辣有时候让陈宫都觉得心里畏惧,但是好在刘悦明事理,能将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待下属更是仁至义尽,而且眼光长远,心思缜密。这才值得的追随,另外陈宫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刘悦的野心—— 有人想让小黄乱起来,不过就这点手段能行吗? 此时,亲兵们有进领着人开始在城中巡查,谁也不知道忽然间又搜查什么,几座城门口都已经封锁起来,进出是特别的严。 将军府门口,酒馆老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早上饭也没吃,到了现在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就不要说两个孩子,如果不是在背阴处,孩子早就不行了,即便是这样,孩子也已经只能坐在亲兵铺在地上的凉席上。 “军爷,将军他为什么还没有起来?是不是将军不想见我——”酒馆老板悲愤的询问着,这一个时辰刘悦早就该醒了。 “等着,将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能事关小黄城的安危——”亲兵高声的喊着,就是说给周围百姓听得。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当然很失望,有人说将军不想管了,也有人说将军肯定有大事,这军国大事比酒馆老板的事重要的多了,人命在这时候后肯定不值钱。 酒馆老板咬着牙,脸上有些呆滞,这么长时间了,所有的精气神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刘悦却依旧没有出来,甚至于县衙那边也没有反应,他被晾在这里了,谁都知道这是故意的。 “将军,我冤枉呀,我老婆死的冤枉呀——”酒馆老板跪在地上,又该是磕头喊冤,额头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喊声:“闪开,都是闪开,抓了奸细,有人想要搞破坏,想要烧掉工坊——” 一句话激起千重浪,所有的百姓的视线立刻就吸引了过去,就看见几个亲兵拖着一辆车子,车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汉子,如今只剩下出气多进气少了,不过还是有人一下子认出了他:“这不是来上货的周掌柜的吗?” “此人与十一日前来到小黄城,进了一些白纸和书籍,然后后留恋四五日没有回去,但是这几日中,此人偷偷地画工坊的地图,还在住处搜出了火油,之前自己招供,说是兖州刺史刘岱派来的——”亲兵高喊着,同时举起了一份供状,以及一张工坊的地图,可惜还没有从画完,另外车上还有一些火油。 “王八蛋,想烧工坊,杀了他——”百姓们不知真假,只是愤怒的指责着那周掌柜的,恨不得杀了他。 百姓们群情激奋,呐喊着,咒骂着,甚至于有人见了坷垃就砸过来—— “我们进去通禀将军,看看怎么处理——”亲兵应了一声,便有一人挤进了将军府。 只是片刻,亲兵就已经到了前厅,看见陈宫也在,倒是迟疑了一下。 “说——”刘悦知道亲兵想什么,有些事怕刘悦不让人知道,不过刘悦却根本不在乎,凡是没有不可对人言。。 “将军,此人确实画了一份工坊的地图,还是小二送水的时候发现的,就悄悄地告诉了杨督邮的人,不过现在只是屈打成招,还没有完全确定,时间太短了。”亲兵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 “只要地图是真的就行,我现在需要一只鸡,其余的慢慢的查,不管他为什么,敢打工坊主意的就该死。”刘悦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觉得亲兵做的不妥,一条人命在这种时候不值钱。 “诺——”亲兵应了一声,眼中已经闪烁着杀机,随机转身朝外面走去,只要将军下令,别说一个掌柜的,就是天王老子也是照杀不误。 就在亲兵要走出前厅的时候,刘悦却心中忽然一动,嚯的站了起来:“我自己亲自动手。” 没有人知道刘悦是怎么想的,到是陈宫猜测的差不多,刘悦这是要借着奸细的事情,强行压下酒馆老板带来的负面作用,可谓是兵行险招。 不过陈宫还是快步跟着刘悦走了出去,离着大门越近,就听见了那酒馆老板的喊冤声,如此的悲戚,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让闻者落泪,孩子总是最可怜的。 刘悦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出现在了百姓面前,那一瞬间,所有的嘈杂声都没有了,就连酒馆老板都止住了喊冤声,毕竟刘悦的名声可绝不是心慈手软。 “就是他在打工坊的主意?”刘悦一脸杀机的看着那个掌柜的。 “禀将军,就是此人,有店小二作证。”亲兵应了一声,随机朝后面招呼,就有一个小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少人认识这是福瑞客栈的伙计。 伙计畏畏缩缩的,紧走了两步,一下子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将军,就是他画地图来着,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如果所言有虚,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怀疑小儿说的真假,况且就算是假的,此时此刻也是对刘悦有好处。 “工坊是小黄人的命根子,敢打工坊得注意,就是个所有的小黄人为敌,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刘悦冷冷的看着奸细,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 第455章 喊冤(3) “杀了他——”百姓们怒吼着,这里的百姓都是工坊的利益既得者,因为有工坊的存在,百姓们生活才会如此的安逸,吃得饱穿的暖,孩子还能上学,也能看得起病,这生活简直是从前不敢想象的,甚至有闲钱舍得隔三岔五的吃一回肉。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失去,所以当刘悦将选择权交给他们,大街上,将军府门前,就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杀了他的喊声,汹涌着响澈了半个小黄城。 “好,今后所有人都注意着,但凡是想要在小黄搞破坏的,就是在破坏你们的生活,这种人就要交给衙门或者是城卫军——”刘悦高喝了一声,缓缓地抽出了军刀,冲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周掌柜的走去。 百姓们群情汹涌,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的目的,甚至于将所有的目光聚在了周掌柜身上,根本就忽略了酒馆老板。 一张张狰狞的脸,已经没有让人还能保持理智了,杀人成了主旋律,百姓们双眼发红,如果不是唯一的理智仅存,可能此事都要冲上去打死周掌柜的了。 一步一步,刘悦缓缓地走到了大车旁,也就在此时,原本已经半死不活的周掌柜的,忽然双眼嚯的睁开,猛地一纵而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径自朝着刘悦当胸刺来。 “找死——”刘悦还没有动,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喝,眼见这一个人影越过了刘悦。 不用多看一眼,就是听声音,刘悦也知道这是典韦,也不知道典韦什么时候来的,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箭步抢在了刘悦前面,然后一只手一探抓住了周掌柜拿着刀子的那只手,随即一拳狠狠的砸了出去,这一拳正中周掌柜的的脸上,鲜血飞溅,周掌柜一声不吭,就直接被砸的晕死过去。 可怜周掌柜想要到飞回去都不行,被典韦拉着,完全成了一个靶子。 “想杀我兄弟,我打死你个混蛋——”典韦啐了一口,刘悦只要不开口,打杀一个人多么大的一点事,抡起拳头对着周掌柜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典韦拳拳到肉,砸的周掌柜的鲜血飞溅,一张脸眼见这不成人样,已经凹了进去,眼见着没了进气。 可怜周掌柜的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直接被典韦给砸了回去,甚至不知道着倒霉的家伙什么时候死的,要不是典韦将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刘悦才喊了一声,典韦勉强愤愤的停了下来,那周掌柜的早就破烂不堪了。 鲜血溅的四下都是,就连那就酒馆老板身上也是,现场看上去很惨烈。 割头固然很惨烈,但是这样被人生生打死,绝对比割头更惨烈,等典韦打死了周掌柜的,刚才那些喊打喊杀的声音就不翼而飞了,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军府门前早已经腾出了一块空地。 溅了一身血酒馆老板,此事脸色惨白,全身哆嗦着,目光充满了惶恐,仿佛那一拳拳都砸在了自己身上,就连原本哭泣的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吓得闭口不言。 “任何敢破坏工坊的人,必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刘悦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几步上前,却是抓起了周掌柜的尸体,猛地将军刀架在了脖子上,用尽力气一拽,军刀环割,一个人头到了刘悦手中,被刘悦高高举起,目光环视眼前的百姓:“你们都记住了,但凡是有人想要破坏工坊,格杀勿论。” 说的掷地有声,百姓却是听的噤若寒蝉,并不是不拥护刘悦,而是究竟只是普通的百姓,别看嘴上喊打喊杀的,但是真正杀人他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刘悦心狠手辣的形象再一次深深的刻在了百姓心中,更是增添了一分畏惧,将军府前几百人,却是鸦雀无声,足见刘悦凶名正盛,足以让小儿止啼。 将人头随手扔给了一个亲兵,刘悦吐了口气:“将人头挂在城门口,警示来往人等,想要破坏工坊者,皆是这等下场,人人得而诛之。” “诺——”亲兵应了一声,提着人头朝着城门口去了,自然不必多说。 再说刘悦话音落下,这才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酒馆老板身上,森冷的目光在酒馆老板身上打了个转,忽然刘悦就笑了,只是明明还是笑着,却因为一脸一身的鲜血,让刘悦看上去反而格外的狰狞。 “是你刚才喊冤的,正好我现在有时间,你把你的冤情说给我听听——”刘悦随便往大门口的石狮子上一坐,随手抹了一把脸,看上去却更狰狞了。 酒馆老板脸色煞白,使劲的咽着吐沫,却不敢迎着刘悦的目光,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场面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此事那还有人看热闹,只是不敢走动而已,不然早就散去了。 “将军——”此时陈宫上前一步,咳嗽了一声:“还是让卑职来说,前日晚间,从城外下工回来的王瑜,跑去他的酒肆喝酒,结果喝的有点多,便轻薄老板娘,当时就被老板娘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这王瑜恼羞成怒,便随手推了老板娘一把,结果老板娘站立不稳,便跌倒下去,脑袋磕在了桌角上,当场就没了命,这就是事情的原委。” 吐了口气,陈宫便接着道:“随后有人报案,衙差将王瑜和一众目击者全部带到了县衙,我询问过所有的目击者,事实就是如此,其中并无争议,就连他对当时的情况也没有争议——” 陈宫指着酒馆老板,轻吁了口气:“我说的可对?你可有什么异议?” “小——小人没有异议——”酒馆老板颤颤巍巍的应了下来,当时十几个人在酒肆喝酒,全都目睹了事情的发生,其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出入,王瑜绝不是故意杀人,只是失手打死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酒馆老板来喊冤,也不是因为陈宫歪曲事实,只是说对陈宫的判决不服,说王瑜打死了人,就应该为他老婆偿命。 “那就是说王瑜确实是失手打死人的——”刘悦砸了砸嘴,眼睛眯了起来:“按照大汉律,王瑜的确罪不至死,陈大人判的也没有问题,只是牢狱三年实在是有些浪费了,不若这样,这三年之中,依旧让王瑜进行劳作,修桥补路,咱们小黄有的是活要干,不过晚上必须回监牢服刑——” 刘悦淡淡的说着,只是这番话却不容人质疑,话到此处忽然一转:“另外看着这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让王家多赔给你点钱,凑个整算一万就是了。” 如果酒馆老板就此认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刘悦也有个解决的态度,只是没想到刘悦话音落下,原本畏畏缩缩的酒馆老板,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咬着牙哽声道:“将军,我只要姓王的偿命——” 刘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是要我轻贱律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以后断案子就不需要遵从大汉律了,还是凭着当官的一言而决,嗯?” 啊了一声,刘悦的不悦如此的明显,周围的百姓都听得出来,不过大汉律究竟是啥谁也说不上来,但是刘悦说的好像没有问题。 “将军,我老婆死的冤呀,我只要姓王的给我老婆偿命——”酒馆老板明明怕了,却还是低着头喊了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刘悦脸色阴冷起来,缓缓地站起身子,就那么盯着跪在地上的酒馆老板,长长的吐了口气:“谁让你来的?” 别人不知道刘悦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酒馆老板显然是听明白了,身子一颤,刚要说话,却听见刘悦哼看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让你来的?你以为没有人看见吗?” 酒馆老板脸色变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惶恐的看着刘悦,嘴唇张合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瞬间怂了,终究是怕死,一个头磕下去,都快哭出来了:“是那个杨掌柜的说我,我才来将军喊冤的,我就是想为我老婆报仇——” 杨掌柜的?刘悦吐了口气,左手挥了挥,已经有人去寻找这个杨掌柜的了。 “我刚才说过了,谁要想破坏小黄城来之不易的局面,要想破坏小黄城的安定,我绝不介意杀人,你还是没听心里呀——”刘悦逼视着酒馆老板,越发的感觉这件事没别那么简单。 如果错了也没关系,刘悦只需要当着所有百姓的面,直接给酒馆老板扣上一个破坏安定局面的帽子就行了,至于说冤不冤枉,那刘悦就顾不得了,天下冤死的人多了去了,绝对不差这一个。 刘悦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是好人,也没打算做一个好人,从古到今,这天下的明君能臣就没有一个好人,始皇帝杀人盈野,却一样功勋盖世,高祖皇帝做过许多恶事,却一样是一代圣君,好人成不了大事,刘悦就不是个好人,冤枉一个人绝不会因此而心中有压力的。 第456章 巡查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脸色瞬间雪一样的惨白,刚刚在他面前死了一个人,还死的那么凄惨,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是心存侥幸而已,如今被刘悦一诈给诈了出来,自然是吓得肝胆欲裂。 一颗心放下了,刘悦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其实一个酒馆老板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们怎么看,如果是酒馆老板受人挑唆,来给刘悦找麻烦,那么百姓就会偏向刘悦,而反之虽然奈何不了刘悦,但是也会导致刘悦的威信降低,也是在给百姓和新军制造麻烦。 如今好了,酒馆老板自己招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无论刘悦商人与否,没有人会同情酒馆老板的。 可惜酒馆老板并不知道刘悦只是怀疑,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因为之前杀了一个奸细,早就让酒馆老板精神紊乱,根本就经不起吓唬了。 轻哼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却是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刚没了娘,如果再没了你这个爹,他们可怎么活呀,哎——” “将军饶命——”酒馆老板使劲的磕着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对酒馆老板刘悦没有同情,但是看见两个孩子,刘悦还是摆了摆手:“今天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你了,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的生活,上孝敬父母,下疼爱儿女,如若不然,我定追究你的罪责,明白了吗?” 知道刘悦放过了自己,酒馆老板一脸的激动,一个劲的磕着头:“明白,小人明白,多谢将军开恩——” 说着抱起两个孩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这么灰溜溜的走掉了,甚至不敢再提赔偿的事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便是如此。 有的百姓看明白了,这个酒馆老板是来捣乱的,但是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酒馆老板就跑了,不过很快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小黄城中传开了。 陈宫松了口气,也不由得赞叹刘悦的处置手段,不过这一手别人学不来,刘悦是借助着自己的威望,还有心狠手辣的名声,才让百姓不敢造次,才能吓得住酒馆老板,否则即便是强行压下去,那么百姓也会离心离德。 “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宫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了出来。 接下来?刘悦吐了口气,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哼了一声:“典大哥,带着尸体去五大家都走一圈,什么也不要说,也不用进府,只需要剁下尸体的一根手指,仍在各大家门口,然后就把尸体送出城埋了,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诺——”典韦应了一声,吓唬人这活计找他最合适了。 招呼了亲兵用大车拉着尸体,就朝着最近的孙家去了,其实孙家怎么会不了关注这件事,得知典韦带着尸体朝着孙家来了,孙家家主当时就懵了,刘悦是想干什么? 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刘悦的用意,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刘悦就是警告五大家,还有那些家族,都老实着点,不然刘悦可不会客气,他可不管是不是,就这么简单。 “去准备一份厚礼,就去门口侯着,等典韦来了,到时候把礼物交给他就行了。”孙家家主吐了口气,递上礼物是说明自己老实听话,和刘悦交好的意思。 刘悦是人精,自然会明白好意,以后孙家在老实点,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买卖就行了,衙门的事还是少插手,刘悦不是张邈,由不得五大家做大,如果真的触怒了刘悦,刘悦或许真的会让某个家族消失,因为刘悦就是一个疯子,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 不一会的功夫,典韦就领着人到了孙家大门外,然后下人送上礼物,典韦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却连声谢谢都没有,反而从尸体上剁了一根手指,丢在了孙府的大门外,看得让人心惊肉跳的。 这个是绝对的威胁,但是无论是孙家还是其他的家族,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特别是心怀鬼胎的家族,更是小心起来,也不敢在做自己的小算盘。 典韦转了一圈,可是收了不少的礼物,也吓得各家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都是后话,这件事过去之后,整个小黄县城开始肃清奸细,一时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过随着百姓开始察觉到奸细,也让奸细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最少好几十人被砍了脑袋。 可怜的王瑜不得不服刑三年,不过陈宫自然有些关照,不会遭那么多罪,吃穿用度上也要好很多,总的来说还是有人好办事,任何时候特权阶级即便是坐牢也好普通的百姓不一样的。 这当然不会有人追究,但是刘悦既然说了要去做工,王瑜不敢不从,只能每天出去做工,倒是后来给整治了大少爷的脾性,对王珺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些后话不说,等将陈宫送走,刘悦心里就有些烦躁,这件事是过去了,但是也说明小黄城被人惦记着,只是不管做多少,刘悦还一下子奈何不了这些藏在按照红的仓鼠,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陈宫有了警觉,那些人不露头也就罢了,一旦露头,陈宫总能抓到一些。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去了工坊,并且带去了一些自己的手稿,也是刘悦整理出来的格物,上面记录着刘悦回忆前世,一些这个时代能够制造出来的东西,比如说铁犁,播种机,水车等等。 看似这些东西简单,但是其实对这个社会的发展有着很大的作用,并且刘悦还设计出了第一台人力鼓风机,这样可以提高冶金炉的温度,得到纯度更高的钢铁。 炼铁坊已经开始着手炼制钢材了,只是一下子还做的不好,毕竟温度不好做到,但是有了这个鼓风机,进度就可能快了很多,另外就是人力压轮车—— 借着修路,刘悦将小黄通陈留的路边修造了一个类似于轨道的东西,人力压轮车只要启动起来,就会变得轻松很多,如果加上马力,那么一次性可以运送的物资就多了的很多,这是车辆的前身,还是使用人力的。 如今的铁器坊和炼铁坊都在城外,甚至于琉璃坊也迁了出来,在城北五里外,又修建了一个土堡,用刘悦的话说,这将是小黄城未来的城池。 除了城北的土堡,城南还有一个土堡,那里是石灰坊,还有砖窑等的所在,一样吸引了不少人,小黄城每天都在建设,自然少不了修建,青砖、石灰。还有烧陶的、烧瓷的,同样离着小黄城五里之外。 也就是说未来的小黄城南北十多里,然后东西同样十多里,如今已经略具规模了,王瑜所修的道路,有一些就是未来新城的道路,甚至于未来的地下排水都已经在修建之中。 这些干活的除了犯人之外,还有很多事从别处来的灾民,这些流离失所,已经吃不上饭的灾民,刘悦只是一天两顿饭就让他们拼命的干活,当然安也会给一点钱,但是并不多。 这就是黄生看到的小黄城,也不由得惊叹小黄城的发展,如今的小黄城也有五六里长短,整个城池有近三万人,这在全国也算是比较大的城池,而且几乎每一天,都有外来人到小黄来,既有来做生意的客商,也有从别处逃难来的百姓,无论是什么人到来,都给小黄带来了无尽的生机。 黄生被安排在了铁器坊,单独的给他造了一个院子,并且配置了十几个学徒,还有人专门照顾黄生的饮食起居,不过黄生的老父亲,却被安排在了小黄城里。 黄生并没有让刘悦失望,来了这么几天,就已经改良了日晷,设计出了刘悦所谓的钟,能够准确的分辨时间,并且按照刘悦的意思,将第一台钟设计成了二十四小时。 这种钟依靠的是齿轮的改变来完成的,只是个头却有半人多高,而且每一天都要给发条加力,因为这种钟的发条还是绞绳的,而不是后世的绞簧。 “这日晷以后就叫做时钟——”刘悦懒得费脑子,而且这也是历史的名字,刘悦不想做那么一只蝴蝶。 黄生没有意见,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这时钟写进了陈留的郡志流传后世,名字也是他的名字,至于时钟这名字,几百年后谁还知道是刘悦起的名字。 “将军,这东西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黄生拱了拱手,依旧小心翼翼的说着,对刘悦终究还是有些畏惧。 “很好,你看一下我写的这本分工——”刘悦将一个册子递给了黄生,眼眉一挑:“以后你培养的时候,不用培养那么多的全才,你可以将这么一个时钟拆分成很多工序,每个人只需要熟悉一道工序就行,比如说一个齿轮,他只需要制造一个齿轮,其他的齿轮不需要去熟悉,这样就能极大地提升效率,而且容易培养工人,另外还不会泄密——” 第457章 老朱 “将军高见——”黄生奉承着,却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感觉只有真正学会了时钟的理念,才可以举一反三,那才是培养人才的根本。 刘悦当然安不会关注黄生的小心思,环顾黄生的小院,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黄先生,我想设立一座专门教授格物的大学,请你做这座大学的大先生,负责教授学生,另外想办法吸引人才——” 刘悦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指了指北城门外的一块空地:“我将在哪里建设格物大学,同时建设医术大学,尽量培养人才,你们这些缔造者,都会被写进史册,青史留名的。” 说起这个,黄生倒是脸色一动,心中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青史留名那也是将军,我等不过是为将军做事——”黄生垂下了眼睑,说话有些口不应心。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摇着头吐了口气:“黄先生,我不需要这些什么名声,无论我做不做这些,我必将青史留名,我要做的事情多了,绝不是这一点,你们放心,我还没有和手下人抢功劳的习惯。” 刘悦的话让黄生心里有些松动,如果说来这里是被胁迫的,但是来了之后,对小黄的氛围就有了兴趣,黄生知道,这里才是他施展才华的好地方,不单是如此,刘悦还在陈留郡加了一些职位,比如匠造司马,也就是那个朱永,这是禄三百的郡属官员,黄生可不是不动心,只是那朱永是刘悦的心腹。。 如果能够出任大学的大先生,那名声——黄生心想着,对刘悦龊之一鼻,刘悦也太自大了。 “我拟定这几座大学的大先生,在郡中设立属官,以治学为名,为治学橼,禄四百——”刘悦吐了口气,算是看透了黄生。。 当初黄生不肯来,说到底是瞧不上刘悦,因为刘悦是平民,只是趁势而起的草莽,所以才宁死不愿意来,其实黄生并不是不在意做官,反而他更喜欢做官,所以刘悦才会有这种话。 无论什么时候,当官都是最吸引人的,没有几个人不喜欢当官,黄生脸上虽然没有反应,但是心中却已经动心了。 黄生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已经将治学橼归纳在自己手中,闻言只是拱了拱手:“当不让将军失望,以制物发展社会,这本就是我的愿望。” 刘悦也不和黄生多说,点了点头,只是转身过去,随着黄生朝外走去。 铁器坊比以前又扩大了好几倍,足足占地数十亩之多,已经分成了十几个厂房,有制造农具的,有制造生活用具的,也有制造零件的,不一而足。 “黄先生,这个动力炉你仔细研究一下,我将我所能想到的都想过了,也将想法都写在上面了——”刘悦将一个册子递给了黄生,这才是今后的重点,也就是前世的蒸汽机,只有有了这东西,才能真正的发展工业革命,而不是始终是作坊。 煤炭已经找到了,凭着记忆就在陈留郡本地找到了露天煤矿,这个时候的人已经有人烧煤了,只是范围还很小,因为烟太大了,不过这对于刘悦不是问题。 煤炭不仅仅是解决取暖问题,最重要的是,它还能成为蒸汽机的动力,当然蒸汽机在现在还只是一种臆想。 黄生接过去,大略看了一下,并没有看明白,不过还是揣在了怀里,看样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黄先生,如果这东西造出来,那么将会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所以我拜托你多用心——”刘悦一脸郑重的看着黄生,希望黄生重视起来。 刘悦知道蒸汽机的原理,也能说出一些东西,但是真的让他去造的话,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这些东西不是凭着简单的一知半解就能做出来的,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而黄生就是刘悦见过最好的格物能手。 “诺——”黄生应了下来,依旧躬身行礼,只是依旧没有重视起来。 不过黄生对于刘悦写的格物这本书很感兴趣,里面有很多东西让他茅塞顿开,没想到刘悦在格物上的见识如此之深,可惜刘悦的心思没有在格物上,不然当成为大家。 “黄先生,你看看这些农业器具,今后还是要多费费心思——”刘悦走进了铁器坊,这个厂房里是制造农具的,不过很笼统,什么铁犁、播种机什么的,都在这个车间制作出来,还有诸如抽水车这样的器具,整个车间多而杂,自然效率就不算高,刘悦看在眼里,吐了口气:“还是要将这些生产拆分,比如说造这个小轮子的就专门造这个,只有熟而精才能更快——” “将军说的是——”黄生应了下来,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肯定是只造一件来的熟练。 厂房中已经有了人力的机床,当然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东西,比如说在铁板上钻一个窟窿,就要使用人力机床,对于这些工人来说,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物件了,或许用刘悦的说辞,这叫做机器。 “将军——”听说刘悦来了,朱永匆匆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上了。 “老朱,最近又胖了——”见到朱永,刘悦就热情了许多,笑着和朱永打招呼,还能开着玩笑。 朱永挠了挠头,也跟着呵呵的笑:“将军说笑了,现在生活好了,自然就长胖了,还不是跟着将军沾的福气——” 刘悦哈哈的笑了几声,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永:“我很快就会任命黄先生为治学橼,到时候你要协助他,尽快的把机器制造出来,有了这些机械,老百姓就能好过许多——” “这您放心,我们已经造出来了不少,只是——”朱永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烦恼之色:“不过现在有不少的百姓还不认这些东西,即便是认了,也还是没有多少人买得起,现在出去的大多是赊出去的,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铁器坊到现在还没有给将军挣钱呢。” 刘悦知道朱永的意思,都现在铁器坊生产的农具,还是赊给老百姓的,即便是能够增产,那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增产,即便是可以多种几亩地,想要还上这些铁器,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毕竟铁器可不便宜。 刘悦有些沉默,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铁器坊生产出来的铁器,诚然很好用,如抽水机,一头牲口一天的时间就能浇地三四亩,如果用现在担水的办法,一家人一天还浇不了一亩地,差距就是如此大。 再比如说铁犁,如果用牛的话,一天可以犁地四五亩,但是用现在的耒耜,一个壮劳力要三天翻一亩地,还不要说颗粒机、播种机等农具,都能极大的减低劳动力的强度。 如果配合沤肥的办法,这一亩地可以增收上百斤,一亩地可以达到三百斤,甚至比一些薄田要高一倍还要多。 但是农具的使用最大的作用不是增产,而是开垦更多的土地,在这个时代,一家两口最多可以侍弄六七亩田地,从播种开始,浇水、锄草、捉虫、收获,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这六七亩也是说的也是最勤快的,懒一点的也只能照顾三四亩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悦也有过这样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缺的并不是土地,除了已经开垦的,任何一个县,都有数不清的荒地或者林地,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人不多开垦一些地? 原因就是这样的,两口人最多六七亩地,侍弄这六七亩地已经筋疲力尽了,那还有精力开垦更多的土地,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靠着荒地,却没有人开垦,甚至于土地被人吞并了,宁可去租种土地,也不去开垦荒地,另一个原因就是荒地需要改良好几年之后才能产出粮食。 当今时候,一亩地可以出产一百多斤粮食,上好的土地二百斤,也就是说,一家人六七亩地,这一年下来也仅仅有千八斤粮食,还要交六成的税赋,如果是租用别人的,甚至可能是七成八成,剩下来的吃都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一到灾年就会死很多人,就是因为产出太低,比如说旱灾,不但是粮食不长,就连野草都不怎么长,就算是吃草都没有的,只能活活饿死人。 不过小黄城刘悦治下,税赋才只有四成,而且还能出去做工,不但陈留郡本身粮食收成不错,而且还从外地购进了很多粮食,才有了以小黄城为主的一些城市,百姓就显得富足了。 脑海中闪过这些,刘悦拍了拍朱永的肩膀:“老朱呀,你知道今年百姓手中有多少余粮吗?” 朱永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吐了口气:“差不多能有千八斤——” 千八斤可能是几口人的粮食,也只能说勉强吃的饱饭而已,而刘悦想的却是更高:“我希望我治下的百姓都能家中囤积万斤粮食,就算是遇到灾年,也不用流离失所,也不用饿死人——” 第458章 接亲 “民富则国强,只有老百姓富了,只有老百姓能吃得饱穿的暖,我的治下才能长治久安,所以——”刘悦拍了拍朱永的肩膀:“老朱,继续努力,即便是现在赊给他们,暂时会困难一些,但是等老百姓富裕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什么大道理,但是刘悦说的很实在,听得朱永心潮澎湃的,一个劲的点着头:“将军能为百姓着想,我老朱还有什么话说,就一句话,绝不让将军失望。”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并不在意朱永的奉承,也不会因为奉承改变什么。 一旁黄生却是不得不赞叹,虽然明知道刘悦说的有些水分,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听得有些心情激动,无论如何刘悦的确是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哪怕是沽名钓誉,那也还是百姓受了益。 笑声落下,刘悦脸色却是一正,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钢刀的事情怎么样了?” 如今炼铁坊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炼钢,所谓百炼成钢,如今的确有了不错的钢刀,只是——朱永叹了口气:“将军,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就是四十多把还不错,其余的都废了,还是无法大量的生产——” “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刘悦皱着眉头,轻声的询问着。 “还是杂质太多,导致出钢太脆,很容易折断——”朱永苦笑着,指了指炼铁坊那边:“要打出适合的钢刀,着实太费力气,主要是炼钢这一块太费人力了,我在想能不能想办法用机械来代替人力——” 刘悦点了点头,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是他也没有好办法,人力终究还是太低下了,产量永远上不去。 “黄先生,想要利用机械,就必须造出蒸汽机,这个你要好好的琢磨琢磨——”刘悦很郑重的面对着黄生,长长的吐了口气:“哪怕是你这一辈子能造出来,那也是名垂青史,我就靠你了,百姓也就靠你了。” 黄生哈了哈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努力地,将军还请放心。” 话到此处刘悦也不能再多说了,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有些怅然,即便是自己提供了思路,但是想要这蒸汽机出现,自己能不能看得到都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前提还要是自己活得足够久。 “老朱,你有时间就和黄先生多多讨教,好好配合黄先生。”刘悦点了点头,究竟还是更信任朱永。 黄生虽然有本事,但是对自己并不诚心,让朱永和他配合,既能让朱永多学一点东西,用能让朱永盯着黄生,毕竟很多东西是不适合传出去的,最少短时间内不适合传出去。 “诺,将军请放心。”朱永应了一声,随即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深深地朝着黄生躬了躬身:“黄先生,以后可要多多指教,您就当我是您的学生便是了,该说的说,该熊的熊——” 黄生可没有丝毫的高兴,朱永是刘悦的心腹,虽然嘴上说配合他的,但是其实还是以朱永为主,因为刘悦可没有将炼铁坊和铁器坊,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坊都没有交给他,还是掌握在朱永手里,刘悦根本就不信任他。 当然黄生也不怪刘悦,怪也怪自己当初太抵触刘悦了,到现在也无法和刘悦一条心,所以刘悦只将讲学交给了他,但是真正的权利还在朱永手里,也是用朱永来平衡他。 从铁器坊出来,刘悦又去了砖瓦坊,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石灰坊倒是越来越兴旺了。 接连几天,刘悦都是在各个工坊度过的,转眼这好几天过去了,便已经到了十七,明日就是杨虎的大婚之日了,刘悦也就不在安排什么事情,从头一天晚上就去了杨虎家里。 这一晚注定很热闹,诸如典韦、严政都去了,还有很多普通的将领,都这天晚上就来了,好在杨虎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两三桌酒席还是开得起的。 布置自然不用刘悦操心,那些将领们早就家那个喜堂布置妥当了,大红灯笼挂了几十盏,将整个杨府映的灯火通明的。 这一晚众人喝的高兴,笑着、闹着,只喝的杨虎一个劲的的求饶—— 眼见着众人都呵呵的醉醺醺的了,却没想到三儿忽然凑了上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刘悦:“将军,豫州刺史孔伷来信。” “孔伷?”刘悦双眼迷迷瞪瞪的,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孔伷是谁:“不管他,明天再说——” 刘悦是真的喝多了,脑袋反应不过了,就连孔伷是谁一下子都想不起来,反正今天高兴,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明天以后再说,毕竟明天是杨虎的大婚之日,一世人两兄弟,杨虎就和刘悦的亲弟弟一样。 亲兵有些无奈,也只能苦笑着退了下去,注意到刘悦是喝多了,这件事明天一早,只要将军醒来还是要提起来的。 不说这一夜众人都喝的伶仃大醉,不过倒是没有耽误第二天的大婚,还是杨父将众人叫起来的,即便是过了大半夜,一个个醒来眼睛还有些发直。。 “都洗洗脸,一会咱们几个去抬轿子,好好给虎子长长脸——”刘悦来了兴致,绝对让虎子的婚礼独一无二,让所有人都羡慕。 谁能享受得到刘悦、典韦和严政他们抬轿子,这八抬大轿可是最高规格的,就为了虎子结婚,刘悦可是先让人赶制的八抬大轿,并且亲自当轿夫,或许以后也只有典韦、严政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了。 “好,我在最前面。”典韦哈哈大笑着,浑然不觉的抬轿有什么不好的。 有了两人的应和,剩下其他人可就抢着抬轿了,一时间热闹起来。 杨虎心中很感动,他知道刘悦什么心思,说到底还是给他杨虎长脸,否则陈留第一人会抬轿子。 刘悦才喝了一口热粥,亲兵就凑了上来:“将军,这是孔伷来的信——” 听到信,刘悦才想了起来,昨晚上好像是有什么事来着,不过今早晨起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打刚才就在琢磨啥事。 孔伷?刘悦吐了口气,随手打开了信,虽然脸色不变,但是心中却起了波澜,无他,孔伷来信是因为袁术要攻打豫州,孔伷求援来了。 虽然刘悦和孔伷闹得也不愉快,甚至于等于翻了脸,若是别人来打孔伷,刘悦还真的未必会管闲事,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但是袁术来打,刘悦还真的不能不管,因为他和袁术已经是生死大仇了,两人迟早要死一个。 一旦袁术灭了孔伷,豫州那还有人是袁术的对手,等豫州被袁术吞并了,到时候势力大涨,成了邻居的刘悦,袁术还能放过他。 虽然如今刘悦也有上万兵马,但是北边要防备刘岱,东边要看顾定陶六城,近半兵马不能抽调,还要留下守陈留和小黄,真正可以抽调得兵马,也不过最多就是三千之数。 心中计较着,却将信揣进了怀里,脸上又荡起了笑容,转身和典韦等人呵呵笑个不停,并不让人察觉到异样。 却说吃过了饭,只是略等了一会,吉时已到,随着陈宫吆喝了一声,结清的队伍就出发了,刘悦和典韦严政等人抬着空轿子晃晃悠悠的,一路上说着闲话,就朝着李家去了。 一大早,李家已经挂满了红灯笼,院子这里张灯结彩的,即便是李家如今不富裕,也准备了还多的嫁妆,但是被子就六铺六盖,还有什么衣橱、梳妆台呀什么的—— 说起这些家具,倒是有刘悦的一份功劳,前几日刘悦就看着杨虎的家具不怎么好看,一时间心血来潮,让按照他的思路做家具,于是就找了十几个木匠,就抢着做出来的一些家具,就连李珍的陪嫁也是刘悦让人赶出来的,结果刘悦感觉效果不错,大手一挥,小黄城便又多了一个家具坊。 刘悦的设计自然是后世最漂亮的,特别是那张床,绝对让这个时代的人想都没想过,因为那是欧式的,不知道如果欧洲人知道了,会不会很惭愧,因为这时候欧洲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床,毕竟是几千年的差距,改进了几千年。 除此之外,李家还准备了一些小件东西,林林总总的好多,也是豁出血本去了,李家几乎花光了杨虎送来的聘礼钱。 李家的风光,让李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赶来了,甚至于有从已吾城赶来的,曾经不屑于有这种亲戚的,现在也要啊上赶着巴结,单单是礼品就送上了一整匹布,还随喜了一千钱,可谓是下了血本。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初李家落魄的时候,去借钱都借不到了,所以才急着将李珍嫁出去,却没想到竟然和杨虎成了,杨虎当然不会有人太关注,但是杨虎和刘悦是兄弟,关系极好的,刘悦不但亲自来保媒,而且还来给杨虎抬轿子,如此情义,哪一个不巴结着杨虎,自然也就要巴结着李家。 第459章 接亲(2) 谁能想李家竟然有这么多的亲戚朋友,院子里站不下,有的都挤到了大街上,甚至于和李家略略能扯上关系的周家,就因为李家有个侄女加到了周家旁系,就这么个关系,周家竟然派人送来了贺礼,谁都知道,和杨虎搞好关系,就等于和刘悦搞好关系了。 杨家就更不用说了,别说院子里站不下,那客人已经从大门口站出去了一百多步,甚至看热闹的从杨家一路就到了理解爱啊,那恭喜声从来就没有断过。 这绝对是小黄城从来最热闹的婚礼了,没有之一,就算是五大家全力,也绝对比不上杨虎的婚礼,但凡是小黄的官员,还有新军的将领都来了,但凡是小黄城有头有脸的也都来了,就算是混个面熟都是好的。 黄生有些羡慕,他没有去杨家随喜,只是站在街上看热闹,究其原因无非是听说刘悦要来抬轿。 刘悦如今是马邑亭侯,而且还是准驸马,这以后必然封王,加上如今掌握这陈留郡,又懂得经营,这天下绝对有刘悦的一席之地,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以收缩刘悦是大汉朝少数顶尖的人物。 大汉太守上百,但是能入刘悦一般有实力的,却不超过二十之数,更没有比刘悦善于经营的,而以刘悦的心术,陈留郡迟早要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郡,到是哦后刘悦的身份就更加稳固了。 这种身份竟然给杨虎抬轿,真的很羡慕杨虎有这样的兄弟,也不得不感叹刘悦如此重视情分,自然也因此压下了许多对刘悦不利的传言。 有人说刘悦狠毒,堂弟都打断了腿,对爷爷更是没有一点尊重,甚至有人说爷爷的死都和刘悦有关系—— 传言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也少有人要坏了刘悦的名声,哪怕是添堵也有人做,比如说刘岱,比如说已经死了的张邈,比如说广陵太守张超,自然还有别人,最少董卓也一直有人在刘悦治下活动。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爷爷替张邈打开城门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没有人去指责爷爷,反而有人说刘悦肯定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否则为什么亲爷爷都不容他,都要大义灭亲。 自然更多的是刘悦薄情寡义,没有任何的情义,所以才会亮爷爷都不认,才会让亲人伤透心等等,刘悦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而今天刘悦和杨虎的情义,却让无数人不得不闭嘴,刘悦怎么没有情义,否则怎么会来抬轿,或许刘悦这么做也有这个原因。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小黄热闹极了,大半的小黄人都蜂拥到街上看热闹,锣鼓声响彻了小黄城,更有人吹起了笙,都是欢快的调子。 眼见要到了李家,刘悦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多半是被这种喜庆的气氛感染,也没多想,竟然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众人都没有听过,哪怕是刘悦唱的并不怎么好听,但是挨不过这调子喜庆,便有人跟着唱,一时间大街上气氛更盛,就连百姓也有不少疼跟着哼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从这一刻,这首刘悦唱出来的小调,就真的传扬开了,整个小黄都知道了,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人们最喜欢哼哼的小调。 老百姓很多人不认字,对于那些什么经典的曲子,他们听不懂,能分辨的就是好听不好听,可是那些曲子太难了,反倒是这种小调,哼起来很有感觉更是心情好,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 杨虎骑在马上也跟和唱,心中高兴的不行,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婚礼,当然比起他想象的更热闹,这也是杨家最高光的时候了。 “新郎到了——”有人喊了一声,李家也登时响起了锣鼓声,甚至于还有人哼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八抬大轿停在了李家门口,李家的大哥二哥迎了出来,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刘悦何止是给杨家长脸,从今天开始,李家也算是名门了,有刘悦这份情谊,做什么事都容易好几分。 “新郎结亲——”管事的高喊着,使劲的挤在人群前面,这个时候可是真的露脸。 杨虎下马,扶着喜服的帽子,傻笑着就进了李家,要给李家的长辈敬茶,并且要开口,改称老泰山,家里的亲戚也都要认一遍,这个时候,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都拼命地往前挤。 其实杨虎没记下几个人,因为这么多人,他也就是看一眼,最多就是个眼熟,能不能记住模样还不一定,反正从始到终脸上拼命的挂着笑,笑的脸都僵了。 一圈折腾下来,杨虎感觉不打一场仗还要累,也不知道李珍哪来的这么多的亲戚,什么三舅老,什么六姨七姑的,甚至于舅爷的大表哥都来了,这都是怎么了关系? “吉时到,送亲出门——”新娘出嫁也是有吉时的,只不过要不新郎家的吉时晚一些,如此等认亲差不多了,也就吉时到了,这时候新娘出门。 杨虎背着李珍,哪怕是一只手也是稳稳的,毕竟李珍真的很轻,才不过八十多斤的一个姑娘。 从李家出来还要踩礼,寓意者即便是离开了家,也一样会孝顺,还要过门槛,寓意着日子越过越高,因为门槛上挂着芝麻,芝麻开花节节高。 等出来新娘上了八抬大轿,这时候父母亲要哭两声,说明不舍得姑娘嫁出去,当然大都是做做样子,这时候,即便是李珍的母亲,也被人搀扶了出来,看着女人上了八抬大轿,看着女婿背着女儿,女儿应该会幸福的,杨虎那孩子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母亲出不了声,只是默默的流泪,是真心的不舍,父亲也跟着抹了抹眼泪,这心里很的不是滋味。 哥哥嫂嫂们都一脸的兴奋,单单是杨虎来接亲,给他们的喜钱,就够他们过上几个月的,特别是刘悦大方的很,当然也是真心的替妹妹高兴。 哥哥们更明白的是,从今天开始,他们李家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后很多人都会巴结他们,因为杨虎是刘悦的兄弟。 不说别的,就看今天这个场面,李家何曾这么热闹过,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亲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 先不去说李家,这边接了新娘子,刘悦等人抬着轿子,才知道抬轿也是个技术活,哪怕是都有力气,但是却将着轿子抬得和坐船的一样,新娘子可算是遭了罪了,也亏的新娘子以为刘悦他们是故意的,毕竟这也是闹着玩。 刘悦和严政在前面,后面是个子高的,最高的还是典韦,这轿子就往前倾斜,新娘子要抓着轿子,否则一不小心就要甩出来,起起伏伏的,吓得婆子不停的伸手—— 真等到了杨府,新娘子下轿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要不是婆子扶着就要下不来。 杨虎掀轿帘,用红绸子领着新娘子往屋里走,不断的有人恭喜着,不断的有人哄笑着。 “新人拜天地——”司礼喊着:“一拜天地——” 这时候刘悦站到了一遍,抬轿子抬得的确是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隐娘站到了刘悦身边,轻咬着嘴唇,一脸羡慕的看着杨虎小两口,这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 只是冯隐娘却不敢多想,刘悦要为准驸马,她自然不能为妻,也就没有了这种婚礼,哪怕是身份尊贵,哪怕是整个陈留郡的人都要尊敬她,甚至于掌握着谍营,可以说刘悦的左膀右臂,但是依旧没有婚礼。 李珍穿在身上的喜服好漂亮,大红嫁衣,如果穿在她的身上,刘悦一定会更喜欢,自己也会更漂亮,女人或许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时候是最漂亮的。 冯隐娘打算自己也做一套,哪怕是永远穿不上,但是作为女人,也希望自己拥有这种机会,但是眼睛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刘悦身上瞄。。 可惜刘悦没有注意她,心神早就飘到了豫州,不断的想着豫州的情况,不断的在心中推演,袁术来攻,应该如何抵挡?豫州的物资准备得如何?豫州其他人态度如何? 刘悦最担心的就是豫州有人引狼入室,历史上孔伷后来就没有了记录,但是孔伷失踪,袁术兵进豫州,难道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吗?孔伷多半是死于袁术之手,当然未必是被直接杀死的。 自己要去的话,路途遥远,又是异地作战,再加上豫州那些官员将领也未必会配合自己,所以刘悦打算只带着骑兵杀过去,如果尽起新军骑兵,能凑出来一千精兵。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灵活,自己也不需要服从孔伷的调度,只要孔伷能恭迎物资粮草就行了。 袁术这一次起兵三万,浩浩荡荡而来,如今已经快要兵临豫州了,大战在即,这天底下又要乱起来了,袁术离着作死也不远了—— 第460章 接亲(3) “将军——”正当想的入神,忽然冯隐娘轻推了他一下,将刘悦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愣了一下,循着冯隐娘的目光,就看见杨虎小两口正端着茶水走过来,刘悦却还是一头的雾水,按照习俗,拜完了天地,新浪要领着新娘子给家中老人敬茶,不但是父母还有爷爷奶奶,甚至于叔伯,不过这些人坐在高位,杨虎朝这边走故意来干嘛? 心中一转念,刘悦就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亏的冯隐娘察觉出他走神了,赶忙压低声音:“杨叔让虎子来给你敬茶。” 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意思说清楚了,刘悦就明白咋回事了,肯定是虎子敬完了自家人,如果有想法的,还会给干爹干娘敬茶,甚至于还有给姑姑姑丈敬茶的,估计这是杨父为了争面子,就让杨虎来给自己敬茶,之前也没说过这事。 不过刘悦肯定不能拒绝,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杯茶就算是就算是再烫的慌,刘悦也要喝下去。 咳嗽了一声,刘悦整了整衣衫,平白几下抚了抚衣服,便显得很郑重。 再说杨虎看出刘悦走神来了,毕竟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只是没法提醒,还觉得这样过去特尴尬,自然就牵着李珍的手走的慢了一些,还在李珍带着红盖头,别人一直以为是杨虎照顾李珍走得慢,一直到看见冯隐娘叫醒了刘悦,杨虎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不免赶集的朝着冯隐娘点了点头。 “悦哥——”杨虎领着李珍在刘悦面前站定,哈着腰恭恭敬敬的将茶水举到刘悦面前:“咱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一直当你是我哥,你也一只照应着我,战场上要不是你替我挡枪,我可能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一世人两兄弟,啥也不说了,无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兄弟,我也就托大喝这杯茶。”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从杨虎手中接过了茶水,感觉应该不是太烫了,吐了口气,张嘴就是一口咽了下去。 喝了这杯茶,就是情比金坚,这辈子两人都是兄弟。 这一点上刘悦从来没有含糊过,先不说打小刘悦就吃杨家的饭长大的,杨虎就像个跟屁虫跟在刘悦身后,一起爬树掏鸟蛋,一起和人打架,一起偷西瓜,一起的时候太多了,到了刘悦出城拼命,杨虎又是第一个追出去的,当初刘悦新来,也是杨虎为了他敢和县尉争执—— 两人的关系很深,不是几句话能说的清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悦如此给杨家长脸,如今自己发达了,就必须念着这份情,当然杨家人也给他长脸,从来不过分的要求什么。 “悦哥,小珍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以后也是你的弟妹,让她也敬你一杯。”杨虎笑着,拉着李珍的手又倒满了杯。 刘悦能说啥,倒上就是一口干了,算是了了杨家的心事,从这一刻开始,谁还不知道刘悦对杨家的情分,只要刘悦还在,谁敢小看杨家一眼。 看着杨虎又牵着新娘子回去了,冯隐娘悠悠的轻叹了一声:“我也想有一天能穿上嫁衣,带上红盖头——” 声音虽轻,但是刘悦却听得到,脸上随即就泛起了一阵苦涩,轻轻的握了握冯隐娘的手,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做不到,这其中牵扯着太多的东西。 先说刘悦明面上和刘颖有了婚约,于公主未曾完婚,哪有再娶妻的道理,况且就算是娶也只能娶妾,妾不过大门,自然不能穿妻穿的喜服,这只是其一。 这其二就出在刘悦和冯隐娘身上,当初冯隐娘跟着刘悦,本身就不是因为感情,也没有媒妁之言,其中还有交易的成分,说到底冯隐娘是为了弟弟,而且还是为了权力。 正是因为冯隐娘太看重权力,刘悦和冯隐娘就始终有隔阂,等于说冯隐娘自己放弃了大红嫁衣。 如果刘悦真的要娶冯隐娘的话,那么从陈宫道张辽他们,谁都不会同意的,到了刘悦这种身份,娶妻都要考虑太多的东西了,甚至由不得刘悦自己说了算。 刘悦和刘颖成亲,那就是皇亲国戚,当朝长驸马,有这个身份,无论是陈宫、程昱这些文官,还是张辽、徐晃、严政这些武将,谁不愿意有个出身,而他们的出身就取决于刘悦的身份。 有了准驸马这个身份,刘悦以陈宫为陈留郡太守,以乔瑁为东郡太守,呈上朝廷才能得到朝臣们的同意,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刘悦握着她的手,但是冯隐娘却知道刘悦的意思,这是在安慰她,只是安慰了就说明不可能实现她的愿望,心中一阵抽搐,脸上暗淡了下来,只是抱着刘悦的胳膊反而更紧了。 冯隐娘后悔吗?肯定是有些后悔的,没有那个女人不想穿上嫁衣,不想坐着八抬大轿过门,但是要得到就必须失去,如果成了刘悦的妻子,还适合掌握谍营吗? 谍营可以存在,但是永远不能光明正大,这对刘悦来说绝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谍营只能在暗处,不适合刘悦至亲掌握。 如果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冯隐娘或许会放弃,或许选择不一样,但是真正的尝试过了权力的滋味,那种大权在握,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威风,那种一句话可以决定很多事情的威风,不真正品尝过绝不会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无数人想要当官的原因。 不管冯隐娘怎么想,仪式进行到现在,随着司礼喊了一句:“送入洞房——” 新娘子就被婆子扶着进了新房,至于杨虎还要招待亲朋好友,自然不能现在去洞房的。 杨家两进院子,里外正房加上厢房要有二十多间,还有一亩多的天井,就这样还是摆满了酒席,屋里摆不下,就在院子里,院子里摆不下,又在后院,甚至于邻居家的院子都借过来摆满了酒席,里里外外算了算,怕不有三十多桌,就这样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人自己离开了。 刘悦被安置在上首,挨着杨父坐下,还有陈宫和典韦、严政,如县尉杨匡等人可就没有身份做到这桌上,倒是来送嫁的李珍的大哥和舅舅,倒是坐在了这一桌上。 只等刘悦一坐下,就正式开席了,不过这一次刘悦却借口说有些不舒服,并没有怎么喝酒,因为他心中有事。 典韦不管哪个,是酒到必干,反正他是真正的海量,新娘子的哥哥和舅舅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一个人灌得,至于陈宫也是被迫喝了不少,反倒是严政看的明白,只是多少喝了一点,好在典韦也不拉着他。 这一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了晚上,虽然大部分人都散了,但是典韦却还没有尽兴。 吐了口酒气,刘悦咳嗽了一声:“典大哥,娘家人都被你放倒了,用车子送回去的,咱要是在喝下去,我看虎子今晚上就进不了洞房了,饶他一回,等过几天让虎子在好好地请你喝一顿咋样?” 别人劝不住典韦,这家伙见了酒没够,喝不醉不走人,偏偏这种婚宴上,杨家也算是有钱人,只要还有人这怎么能不上酒,一个要脸一个要酒,杨父早就被送回房了,剩下杨虎也已经喝直眼了—— 典韦干了一口酒,看着酒坛子有些不舍,舔了舔嘴唇,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行我拿回去自己喝,用这种小杯子实在是不过瘾。” 这还真不是典韦胡说,为了显得上档次,所以酒席上都是三个一两的小酒杯,这玩意大都时间都可浪费了倒酒上,对一般人来说不是问题,即便是一斤的量,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对于典韦来说,这简直是隔靴搔痒,还真的喝不够的。 瞪了典韦一眼,刘悦轻哼了一声“愿意喝家里有酒——” 听得出刘悦的恼怒,典韦耸了耸肩膀,最后干脆端起酒壶灌了两口,这才将酒壶一顿:“走了,回家。” 到这里,才算是散了,杨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送他们,结果走了没几步,典韦忽然歪头冲着刘悦嘿了一声:“兄弟,要不要去闹洞房,我们那边都去听墙根的——” 刘悦当时脸色就黑了一下来,使劲的锤了典韦一拳:“新娘子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么大脸去听墙根——” 典韦脸色一滞,这才想起这个事来,不由得尴尬的笑着,挠着头快不朝外走去,看来只能回家睡觉了。 睡觉却是一下子睡不了,告别呢双眼发直的杨虎,刘悦等人都没有散去,而是一起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前厅,有一个专门的房间,里面是沙盘,所以刘悦管这里叫沙盘室,凡是刘悦治下的城池,以及周围势力的城市与山川地形,这沙盘上都有,就为了这,刘悦可是让人打通了三间屋子呢。 “你们先看看这封信——”刘悦靠在椅子上,轻揉着额头。 陈宫第一个接了过去,打开来窒息的看了一遍,脸色就阴沉起来,又将信递给了严政,等严政看过了,这才转给了典韦,只等典韦看过了,几个人都沉默着,不时地用眼神交流一下,多事之秋呀—— 第461章 发兵 “必须支援,决不能让豫州落在了袁术手里,不然咱们就危险了——”严政点了点头,眉头拧的厉害。 话音还没落下,陈宫就跟着附和起来:“与其等到袁术占据了豫州之后,等他来攻打咱们,倒不如将战场放在豫州,最少能将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这一仗必须打,只是要怎么打?” 典韦撇了撇嘴,扫了陈宫和严政一眼,嘿了一声:“你们干嘛不问问将军想怎么打?” 典韦不说意见,是因为他相信刘悦既然看过信了,那么肯定就有了主意,此时问他们,也不过是为他的想法寻找一下支持,谁还真的用他们来拿主意。 一直以来,打仗的事上,刘悦从来不问别人的想法,对于打仗刘悦有一种本能,可以说一直无往不利,真要说起打仗来,陈宫和严政再加上他绑在一起,也赶不上刘悦鬼主意多。 被典韦说的严政和陈宫一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陈宫咳嗽了一声:“主公,您是怎么想的?” 没有推辞,刘悦闭着眼睛,缓缓地吐了口气:“让王诩去定陶,他也是打过仗的,性子又比较沉稳,守住定陶问题不大,可以防备刘岱趁机进攻定陶,这样将文远调回来,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长社令——”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接着道:“白马交给程昱,这一次刘岱损失不轻,短时间内休想反攻,交给程昱问题不大,将徐公明调回来——” 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典韦和严政身上:“你们俩都跟我去,小黄和陈留就交给公台了,只要长社不破,袁术就打不过来。” 轻轻地站起来,望着面前的沙盘,将目光投在了梁国和陈国上,想要兵进豫州,梁国和陈国就是必经之地,而且这也是两个拦路虎,梁国王刘怀生性怯懦,好奢侈,常流连于青楼,刘悦不看在眼里。。 至于梁国相陈昌好大喜功,贪图钱财,在梁国名声不怎么好,所以梁国不是什么大患,刘悦打算顺势打压一下梁国,为以后做好准备。 但是陈国王刘宠却是个人物,不但治国有方,而且一身骑射本事也是不凡,更有陈国相骆俊辅佐,陈国国力强盛,远不是梁国可以比拟的,打个比方说,梁国有兵马两千,而且疏于训练,只要理由合适,刘悦拿下梁国轻而易举,但是陈国却有精兵六千,而且多是能征善战的精锐,刘春红带着他们,可没有少去周围各郡剿匪。 关键是刘宠和骆相还多次和刘悦为难,就好像这一次张辽回来攻打陈留,刘宠可是派了人威胁长社来着,可惜张辽没有理会他。。 “我想去梁国见一见刘宠——”刘悦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精光。 啊了一声,陈宫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主公,会不会太冒险,陈国王对您可始终不太友好。” 友好?刘悦洒然一笑,嘿了一声:“不过是打压罢了,我还真要和刘宠好好聊聊,毕竟我现在可是皇亲国戚,说起来还要称呼刘宠一声叔叔呢。” 陈宫点了点头,并没有在劝,因为他知道,刘悦已经拿定了主意,况且刘宠和刘悦没有必死的矛盾,除非刘宠豁得出一切去。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到了豫州看情况而定,不过我打算再去找孔伷之前,先去偷袭袁术一下,最好是能烧了他的粮草——”刘悦心中转动着心思,嘿嘿的冷笑着,只有偷袭才能让袁术想不到。 至于怎么偷袭,刘悦已经有打算了,那就是利用飞鸢,从高处扔火油,然后点燃粮草,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少人,只需要让三儿带着亲兵赶过去,几十个人就足够了,毕竟他们不需要厮杀。 对于之后的事情众人想的都不多,毕竟战场上瞬息万变,计划不如变化快啊,刘悦也好,典韦也罢,还是张辽、徐晃、严政等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战场的常客,对于一场战役把握的肯定错不了,更何况刘悦可是号称不败将军。 “那我明日就开始调集粮草物资,家中主公尽管放心,主公自己多保重就是了。”陈宫吐了口气,便应了下来。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课安排得了,有陈宫在,物资粮草并不难,毕竟小黄城足够富裕,单单是粮草就存了几十万斤,至于物资—— 刘悦倒是想起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自己交给朱永设计的匣弩,不知道造出来了吗? 所谓匣弩就是一个装设了机关的木盒子,里面一次性可以填充十二支短弩,不能及远,但是杀伤力却很强,是近战的宝贝,最关键的是方便填充。 另外再就是石灰包,如今石灰坊生产的石灰不少了,这东西用在战争中绝对是利器,特别是居高临下的时候,如果和火油一块仍,绝对能让敌军大乱,不能自已,只要石灰包足够多就行,唯独这需要看风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使得。 “公台,你回去安排一下,让石灰粉将实惠装成包,到时候我有大用。”刘悦眼眉一挑,嘴角露出了冷笑,谁都知道刘悦一定又想到了坏主意。 “诺,主公放心。”陈宫应了下来,这些都不叫事。 到此,众人就散去了,只有刘悦和严政留了下来,两人对着沙盘看了很久,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时地交流一下,基本上确定了袁术来攻,肯定是在舞阳西平一带,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肯定是兵分两路,一路从舞阳攻打颍川,一路则从朗陵,然后拿下灌阳,这样孔伷想要支援颍川都不可能了,直接切断了颍川的援兵。 另外袁术很可能也会去找刘宠,只有联合了刘宠,才能彻底决断颍川的后路,这也是为什么孔伷会向自己求援的原因。 以豫州之力,若想抵抗袁术并不太难,难就难在孔伷也无法完全统御豫州,如刘宠等人,孔伷也没有好办法,所以孔伷其实真正能掌握的就是汝阳郡,旗语如梁国陈国沛国都在各王手中,就连原来的颍川郡也是游离于掌控之外。 所以说刘宠是个很关键的人物,如果他和袁术走进,那么豫州就危险了,所以自己必须争取刘宠。 一直到了半夜,两人才散去,至于典韦,咋熬就按奈不住自己回去了,毕竟研究战略可不是典韦的强项。 这第二日开始,刘悦就派人下令将张辽和徐晃掉了回来,对付袁术依靠精兵策略,自然必须有绝对的战斗力。 除此之外,刚刚升任陈留郡司马的王诩,又不得不提兵赶到了定陶,与张辽换防,而大批的物资也有严政押送着往尉氏而去,这其中有改进的投石机,有石灰包,当然也有箭矢和粮食。 刘悦又去了一趟铁器坊,朱勇到是没有负重望,过偶然已经将匣弩造了出来,用的是刚性的弹簧,这东西用模具灌制出来的,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将手柄搬过来,然后装上箭矢,可以射六七十步,如果有上百架,就可以形成箭雨,如果有二百架可以来回替换,最好是三百架,箭雨可以保证不停,六十米就可以射出去五次。 当然这种射法必须采用三段射,才可以保证这种威力,按照刘悦的打算,最好是等待着风向,然后用石灰粉配合,绝对是坑人的好东西。 打仗永远是烧钱的,无论是匣弩还是石灰粉,昂或是改造的投石机,甚至于是冲车,昂或是粮食等等,单单是运输这一块,人吃马嚼的,从小黄运到尉氏,就需要消耗三分之一的粮食,还不要说其他的物质。 好在从小黄洪沟河可以到尉氏的大柳镇,然后走陆路就可以减少许多消耗,这一切都必须要算计进去。 而同时,刘悦快马加鞭的派人去了长社,果然去的时候,长社已经成了一个空城,没有人统御,城上更没有什么旗子,派去的军士将旗子插在城头上,至此长社又回到了新军手中,与此同时,看到军旗飘扬,那些潜藏起来的新军将士,也从暗中赶到了长社,让长社从新运转起来了。 三天之后,徐晃已经率领马俊先行赶了回来,到了第二天,张辽也率领马军到了,至此,小黄城也已经凑齐了一千骑马军,而这一次,刘悦将自己的亲兵配备上了斩马刀,重量十二斤八两,极其锋利,可以劈斩,同时配上圆盾,加上马镫解放双手,让骑兵战斗力翻了一番。 随着张辽和徐晃赶到,刘悦一声令下,统带马军一千,不足两千,合共三千人,一路朝长社赶去。 以张辽和严政为步军统领,各领千人,严政主守,张辽主攻,以长社为根本,支援颍川郡各处。 而马军刘悦亲自统带,以典韦和徐晃为大将,便在高阳亭一转,先行去了陈国,毕竟骑兵要快得多。 而随着刘悦的行动,豫州也在一次陷入了混乱,也成了混乱的开始,同时也是刘悦和袁术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第462章 入城 刘悦甚至于没有理睬扶乐的守军,直接就越过了扶乐,直扑陈县,根本没有给陈国的军队反应的时间。 一直到了刘悦兵临城下,刘崇和骆俊才反应过来,当时大惊,匆忙的增加城防,不知道刘悦率骑兵而来究竟意欲何为?更不知道刘悦竟然来意善恶? 陈县被刘悦的到来搅得天翻地覆,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军营中的军士们全都上了城墙,也有两千兵马,所以面对刘悦的一千骑兵,刘崇和骆俊就还没有彻底的慌乱,也只是有些震惊和担忧而已。 没等刘崇派人来询问刘悦,刘悦就已经派人到了陈县城下,送来了一封信。 信很快就送到了陈国相骆俊手中,骆俊立刻就找到了刘崇,这才来看这封信,信上大意是刘悦此来,只是想找刘崇聊聊,并且口称叔叔,至于聊什么没有提,但是却说起了自己准驸马的身份。 “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崇丢掉信,使劲的揉着头,哼了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呀。” 骆俊也是紧皱着眉头,闻言倒是点了点头:“自然是来者不善,我看多半是为了袁术而来的——” “那你说我是见不见他?”刘崇吐了口气,眼中有些阴郁:“若是不见他是不是太丢脸面了,要是见他——” “大王是担心袁术的使者?”骆俊心中一动,轻吐了口气:“如果大王有所担心,可以不去理睬他,现在这种形势下,刘悦绝不敢随意动兵,咱们只需要将袁术使者藏的严实一些就行了。” 那倒也是,刘崇心中松动了一些,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骆俊就压低了声音:“大王,如果大王请刘悦进城,您说刘悦会来吗,他不是要说话吗,那为何不来?” 啊了一声,刘崇一下子双眼就亮了:“只要他进了城,那还不是任咱们拿捏——” “只要扣下刘悦,陈留郡便无人能撑的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发展工坊,等什么时候富裕了,到时候刘悦也就不成气候了。”骆俊接着到,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刘宠心动了,眼中亮起了光彩,沉吟了好一会,忽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太狠也太厉害,有这种人做邻居迟早要倒霉,倒不如搏一搏,就请他进城来,不进来他就理亏,进来了可就没有他出去的机会了,就这么办。” 嘿嘿的冷笑着,刘宠眼眉一挑,心思已经转动起来:“来人呐,立刻准备酒菜,就在北城门里摆上一桌,再给我搭一个凉棚,我要宴请刘悦——” “诺——”亲兵应了一声,也就随即下去了。 没多久,在北城门里就打起了一个凉棚,用还用布匹遮阳,里面摆着一个八仙桌,都有酒菜什么的,都是城中最好的菜肴,这酒还是小黄城那边的高粱烧。 此时刘宠和骆俊也到了北城门,不过单单的是北城门这里,就埋伏了五百甲士,只要刘悦敢进来,就绝对出不去了。 不过刘宠还是在菜中下了迷药,真要是刘悦敢进来,刘宠就和刘悦一起吃下去,为了抓住刘悦他也是豁出去了,只要能生擒刘悦,就算是糟点罪也值得。 做完了这一切,刘崇一摆手,便有人打开了城门,远远的望着新军,一个亲兵拿着刘宠的手令冲了出去。 不片刻,亲兵到了新军面前:“刘将军,我家大王拍我来请您过去,说有什么事情坐下说话,已经备好了酒菜,就在北城门静候。” “我们大王还说了,一笔写不出一个刘字,都是大汉皇亲,还希望刘将军不要妄动兵戈——”亲兵随口说着,防腐蚀真有其事,可惜六月不信这个。 摆明了鸿门宴,如果刘宠真的有心,这酒宴就该摆在离着城墙百步之外,如此双方都安全。 “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就说我远路而来,今日已经疲惫,等明日休息过来,再去拜见陈王殿下。”刘悦也干脆,随口一句话就给回绝了,傻子才会去冒险,摆明了是个坑。 亲兵不敢多言,刘悦既然有话了,就由不得他说什么了,也只能躬了躬身:“那小的告退了。” 等亲兵走了,刘悦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刘宠还给我摆鸿门宴,就让他先得意点——”刘悦哼了一声,朝徐晃一招手:“让弟兄们后退三里安营扎寨。” 不知道刘悦搞什么鬼,但是徐晃也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随即新军大军后撤三里,就此先行安营扎寨。 再说亲兵回去,一说刘悦推脱明日再来,谁都看得出来是推脱。因为实在是太敷衍了。 “这个刘悦倒数不傻,可惜了——”刘宠无奈的摇着头,不过随即冷笑起来:“自己怪不得我不招待了,有我说的可没有他说的了。” 不过骆俊没有应和他,远望着刘悦的方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刘悦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吗?” 刘悦也会善罢甘休吗?显然不会,刘悦只是不上当而已,但是要说害怕那不可能,只怕接下来刘悦就有什么办法,绝不会一只待在陈县外,否则刘悦来干什么的? “看看,刘悦肯定按耐不住的,袁术很快就会傻到颍川郡,刘悦估计着能猜到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在这里多停留的——”骆俊有些担忧,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刘悦这样认怂绝不是好事,这也不是他的性格,肯定是憋着什么鬼主意:“今晚上我就在城上守着,防备他偷袭。” 刘宠嘴唇动了动,虽然觉得骆俊有些大惊小怪,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另外一句话:“那就辛苦骆相了。” 眼见刘悦在很远处安营扎寨,估计着白天是不会有所举动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消停,刘崇沉吟了一下,也就先行告辞了,便自回去了陈王府。 刘悦是真的怂了吗?当然不是,他脑袋也没有被驴踢,当然不会往坑里掉,至于来了是干什么,刘悦自然有打算,一切就看晚上的了,他随行可是带着几十只飞鸢呢。 有的弟兄在安营扎寨,有的弟兄开始生火做饭,仿佛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但是谁也知道,刘悦是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的,这一点双方都明白,最多就是三两日的功夫。 眼见这夕阳西下,将士们已经开始吃饭了,虽然就在敌军城下,但是也还是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比较懒散。 刘悦铺了一张毡毯,就在树荫下迷瞪起来,反正时间还早着呢,正好养精蓄锐。 也不知道多久天色终于黑了下来,骆俊已经让人在城外百米处就开始点燃篝火,还不停的派人添柴,虽然依旧有些昏暗,但是真的有人却还是能看见。 军士们不用骆俊督促,因为敌人就在城外不远,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小心的盯着远处,还有斥候不断的在城外百米处活动,只要刘悦一出现,肯定会被发现的。 “都打起了精神,刘悦最多待上两三天,只要打起精神,很快就过去了,否则要是被刘悦偷袭,指不定死多少人,都听见了吗,这可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小命,今晚上都轮流睡,都会注意着点——”骆俊大声的吆喝着,提醒着军士们。 这可谓里三层外三层的,想要偷摸的过来不可能,城外明暗哨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军士们真的很小心,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来回的在城墙上巡视,怎么也不敢大意。 不过刘悦让他们想不到,陈县东北有一座小山,到了快子时的时候,六月就策马和典韦和十几个功夫最好的亲兵,一路催动战马也就到了那座老鹰山。 山不高也有一百多米,刘悦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匆忙的将飞鸢安装好,十几个人从山顶上飞了下去。 夜色很黑,没有人能发现几十米高的地方,竟然有人能飞过去。 骆俊最少有一件事说对了,自己布置的相当完美,只要刘悦敢来,那就不用回去了,一旦有人真的出现,这么多人扑上去,就算是典韦转世,那也顶不住这么多人呢。 夜风微微,刘悦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顶着夜风,没入了黑暗之中,身后还跟着典韦等人。 黑色的飞鸢,加上一身黑衣,根本就看不到隐藏在黑夜中的众人,缓缓地朝着三里多远的陈县城滑去,没有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刘悦依旧很淡然,五六十米高的高空中,就算是守军瞪大了眼珠子,也注意不到溶于黑暗中的他们。 刘悦选择的日子很好,正是月初,还是天气不太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月亮,凭着火光照射不到这么远。 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却能看到插满了火把呃陈县城上,甚至于城墙下百十步都依稀可见,这种感觉让人有点紧张,毕竟发现了可是靶子一般的。 刘悦看见了骆俊,即便是已经丑时了,骆俊还在城墙上,强打着精神盯着城墙下新军的方向,不得不说骆俊还是很负责任的,可惜不能收为己用,倒真是可惜了。 胡思乱想着,缓缓地从骆俊头顶上方飞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骆俊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在他的目光下,刘悦飞进了陈县县城。 第463章 敢尔 城外有新军大敌,刘宠和骆俊也不敢大意,只是让城中宵禁,避免出现意外,还特意的派了甲士巡逻,远远地就能看到有甲士举着火把穿行在大街上。 刘悦目光从巡逻的甲士身上转到一边,就找到了陈王府,那是陈县里面最大的院子,三进三出,还有假山楼台亭榭,最妙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大院子,刘悦眼睛亮了起来,这件事是为他准备的。 缓缓地压了下去,飞鸢就落下,飞快的接近着陈王府,到了陈王府的时候,也只有几米高了,这时候刘悦抓紧了绳子,猛地滑了下去,同时将飞鸢抓紧给拖了下来,这好东西只要不能带走,就必须立刻毁掉,决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 终于双脚脚踏实地了,李ui也uc爱算是松了口气,感觉飞鸢落下,也就回身蹿了几步,拽住了落下来的典韦。 接连十几个弟兄都落了下来,只有一个弟兄有些倒霉,落下来的时候,竟然撞到了假山上,把胳膊给撞折了,这弟兄竟然一声未吭,还强行将飞鸢拖了下来,以至于身上擦伤不轻。 等刘悦等人发现,才帮忙收拾妥当,只是此时此刻,刘悦也不敢让这弟兄单独留下,也只是让另外两个弟兄帮他临时包扎了一下。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尽快找到刘宠的住处——”刘悦压低声音,轻轻挥了挥手,陈王府可是有不少的甲士护卫的。 典韦嘿了一声,朝刘悦摆了摆手,随即三人一组分开了,开始对着院子搜寻,不断地借着草木墙角隐藏起来。 前面有两个守卫,正靠着月亮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毕竟谁熬了大半夜了,肯定没有精神,只是他们不知道,一时不注意却是命都没有了。 刘悦打了个手势,三人分成三个方向摸了过去,只有刘悦走在正中央,一直到了是急不得距离,刘悦顿了顿,两个兄弟一左一右的靠近了守卫—— “谁让你们睡着的,放肆——”刘悦忽然低喝了一声,声音很冷冽,很平淡,更带着一种威严。 两个守卫吓得一个激灵,忙睁开了迷迷糊糊的眼睛,一时间还看不清楚来人,只是如此声音,那肯定是当官的,陈王府就不缺当官的,既然呵斥他们,对错先放一边,自然要有个好态度,两人赶忙哈着腰解释起来:“小的没睡着,就是靠着歇了一下——” 只是说到此处,忽然从两侧冲出来两个人,各自扑向两个守卫,因为心神被刘悦吸引,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虽然略有察觉,也打住了话头,只是脑袋还没有回过去,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一刀扎进了肚子里,然后猛地一搅,鲜血就溜了出来,直接喷出了好几步。。 仅仅是碗茶的功夫,这两个守卫就已经流血而死,脸色煞白,脸上还写满了惶恐。 “换上他们的甲衣继续寻找。”刘悦一摆手,两个弟兄匆忙的将死尸的衣甲扒下来,然后穿在自己身上,顺便将鲜血擦了擦,这才两人合作一队,装作巡逻兵惊愕内院。 这些弟兄都是经过了训练的,杀人都事练出来的,一直摸过去竟然没有露出声音来,更没有让那些守卫发出声音。 却说典韦领着两个弟兄,也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守卫,东绕西绕的,也不知道绕到了那个院子,反正挺大的,上书东苑,里面竟然还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谁他娘的这个点还胡折腾——”典韦啐了一口,大步就走了进去,怎料到这才一进门,正迎上两个护卫从里面走出来。 几人一打眼,护卫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只是正要出声,典韦已经反应过来,猛的一窜,竟然双拳齐出,抢在护卫出声之前,就狠狠地砸在了护卫的喉咙处,瞬间护卫就丧失了抵抗力,关键是要喊的话就给憋了回去。。 下一刻,两个弟兄窜上了,狠狠地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虽然典韦反应很快,但是尸体倒地的声音,却还是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这边两护卫还没有完全咽气,就有人喊了一声:“卞三,怎么了?” 竟然还有人,典韦心中一惊,就知道要糟了,因为这声音离着最少十几步呢。 典韦没有回答,只是大步朝前而去,已经抽出了短刀。 “什么人?”院子里的护卫发现了不对劲了,因为典韦太高大了,陈王府有这种人吗?所以他们有些疑惑。 典韦依旧不回答,朝着声音冲了过去,护卫便察觉出不对劲,随即喊了出来:“站住,再往前格杀勿论——” 只是说着话,便已经和典韦打了照面,忽然见如此魁梧的巨汉,便知道是有敌人潜进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喝了一声,便挺枪冲了上来,只是却错估了典韦的凶猛,这才到了跟前,典韦用短刀左右一挥,就挡开了长枪,人已经欺身到了跟前。 “死——”典韦就俩字,短刀抡出去,那护卫用枪勉强来挡,却怎么也挡不住典韦的短刀,一股大力砸下来,生生砸的护卫挡不住,直接砸断了长枪,然后短刀砸中了那护卫的脑袋,登时间红的白的溅了出来,当时就死于非命了。 另一个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亡魂大冒,却哪敢逞强,转身就跑,还不忘了喊了起来:“有刺客——” 才喊了一声,就被一个从暗处窜出来的亲兵,一刀劈开了喉咙,声音戈然而止,捂着伤口赫赫作响,眼见也活不成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典韦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的一咬牙:“趁着陈王府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杀得快一点——” 话音落下,典韦就冲了过去,果然有几个甲士挺着长枪冲了出来,冲着典韦杀将而来。 “去死——”典韦喝了一声,单脚一勾,竟然将地上的尸体给踢飞出去,登时将那几个护卫砸的乱了套,只是不等他们在回过神来,典韦就杀了过来,一只手打开长枪,便已经撞到了护卫的身边,短刀依旧砸了下去。 这短刀对典韦来说有点轻,不过也有十几斤,典韦也不当刀来用,只是当锤子使,仗着自己力气大,可以说真的是胡作非为呀,生生用刀背都砸死了一个。 等另外两个弟兄冲过来,便配合着典韦,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护卫杀了个干净,丝毫没有耽误,便朝着刚才出来声音的屋子冲了过去,这里有这么多的护卫,显然追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到了门前,典韦也不客气,一脚就踹开了门,拴住也不行,进了屋,床上的一男一女都还没有穿好了衣服。 典韦扫了一眼,男人身上是紫袍,心中登时明白,这个高大的胖子,多半就是刘宠,毕竟这个时代,以紫色为尊,敢穿这种服色的袍子,那身份就很尊贵了。 “陈王,找得你好辛苦呀——”典韦呵呵一笑,但不两步就快到了跟前。 “贼子敢尔——”刘宠可也不是一般人,蹭的从床边上抽出了宝剑,对准典韦就刺。 典韦一挥刀荡开了宝剑,下一刻就一把抓住了刘宠的脖子,一用力气就给举了起来,等拽下床来,刘宠已经悬空在半空,宝剑都扔在一边了,哪怕是刘宠后还有些武艺,只是这时候却施展不出来,更不是典韦的敌手。 哐当一声,宝剑被打落,刘宠高高被举起,双脚无法着地,只是一个劲的咳嗦,使劲的想要掰开典韦的手,只是此时此刻,身在半空,又被钱的有些缺氧的刘宠,却哪里有力气将典韦的双手掰开。 眼见着一个亲兵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上下打量着刘宠,片刻才嗯了一声:“典将军,应该是刘宠没错了。” 喔了一声,典韦眼眉一挑,吐了口气:“那还愣着干嘛,招呼将军过来呀,也别让弟兄们费心思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匆匆的转了出去。 站在门外,亲兵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制作的东西,打开来是一个小的孔明灯,然后点燃,只是片刻,孔明灯就在热力的膨胀下,缓缓地飞上了天空,越来越高,这可不单单的是通知刘悦等人,更是通知城外的弟兄们做好了接应,所以才会有孔明灯作为信号。 “将军,是飞灯——”刘悦当然不会把孔明灯原原本本的叫出来,所以叫做飞灯,也叫作热灯,反正不叫孔明灯,不然等诸葛亮出山之后,自己那要多尴尬。 看着升起来的孔明灯,刘悦松了口气,已经杀了三波护卫了,但是不可控制的也发出了声音,而且也不是他们一组弄出声音来,估摸着再过一会,就会有军队杀进来了。 “走,去和弟兄们汇合——”刘悦没有多待下去,转身就走,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彻底暴露了,果不其然,才走了没多远,就已经听见前院传来了沸沸扬扬的人声—— 第464章 进来一个 很快,连带受伤的弟兄都已经在典韦所在汇合了,虽然有人受伤,却没有人折损,但凡是能跟着刘悦执行这种任务的,那绝对是好手,三人一组对上七八个,也能短时间内解决。。 这就要说这些亲兵的配备了,除了一把军刀之外,还都配着斩马刀,这可是近战利器,也只有亲兵营才有,另外还有小型的匣弩,只能装填一支利箭,但是剩下小巧,这就是后世的袖箭,可以绑在胳膊上,用的时候一拉线,便有一只利箭射出去,离得近了根本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他们还还配备着迷药,还有石灰包,还有护身软甲,甚至每个人都带着绷带和止血消毒的药物,这简直就是古代的特种兵。 这样的装备,三人一旦配合默契了,杀伤力绝对很大,个敌人碰上,两个人阻挡,一个人劈砍,杀人如切瓜,就这一回的功夫,这是十几个弟兄,就几乎肃清了后院的护卫,也是为什么这时候后院还是静悄悄的。 只等汇合之后,以这座房子为根本,但凡是还能动的弟兄,一个个取了匣弩,便交给了四个弟兄,这四个弟兄就翻上了房顶,另外还扛了一张床板,以及两床被褥,做了一些防护。 不去说弟兄们开始准备防守,这边刘悦进来了,可怜的刘宠已经被典韦扔在地上,差点没给摔死,好一会没缓过劲来,只是等缓过劲来了,这才发现自己被捆成了粽子,根本挣脱不了,最可气的是,捆他的竟然是他的衣服,还有他的小妾的衣服,只可怜了他的小妾,此时快给吓死了。 小妾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里,根本不敢出声,生怕引来注意,哪怕是不杀了自己,就算是糟蹋了,那也是欲哭无泪呀。 好在从始到终就没有人正眼看她一下,不管是典韦,还是其他的亲兵,也包括此时的刘悦,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而是新军的军法森严,没有人敢乱来的。 “叔叔,第一次见面有些唐突,还请多多瀚海——”刘悦笑呵呵的,嘴上说的亲热,却就大刺刺的坐在了刘宠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宠。 刘宠哼了一声,傲然的抬起头等着刘悦:“真没想到你竟然亲自冒险进城,果然不愧是疯子。” “叔叔夸奖了,我天生傻大胆——”刘悦笑着,只是眼中殊无笑意:“叔叔,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咱们就说直接的,叔叔应该知道我所谓何来——” “为了袁术——”刘宠也很光棍,也不浪费口舌,不过话锋一转,且还是问了出来:“刘悦,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告诉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如何?” 刘悦笑了,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宠,然后指了指远处升腾的火光:“我是飞进来的,看到火光没有,那些东西我都烧了,正好挡住了要来救你的护卫,一举两得,还能清净一会。” “飞——飞进来的——”刘宠一呆,火光自然看得见,只是刘宠却不相信刘悦会飞,真要是有那本事,哪还有什么拿不下的城池,到时候几千上万人一飞,长安都随便进出。 信不信就这样了,刘悦抿了抿嘴,轻吁了口气:“我没骗你,我自然有办法飞进来,这是一种不传之秘,相当不容易,还是一位仙师传给我的——” 刘悦不会真的把实话说出去,半真半假的,一句仙师就将刘宠的想法引歪了,刚才勉强抓住的一点什么,也就不翼而飞了。 “叔叔,该说你的事了?”刘悦不会多言,但是去也敢对天发誓,这就是刘悦的精明之处。 不管信不信,但是感觉刘悦应该有所隐瞒,只是真的可能是飞进来的,只不过一想到仙师,刘宠就一阵腻歪,这到底用的啥法子,难道还真的有能飞天遁地的能人法术不成? 嘿了一声,刘宠尽量的找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床边,这才清了清嗓子:“袁术的确派人来蛊惑我的,就是为了防备你,也堵住刺史孔伷的路,他承诺我到时候他占据汝南郡,那么颍川郡归我管,另外就是合兵夺取陈留郡——” “想法不错——”刘悦不急不恼的,惦记他的人多了,不顾想要杀他,那确实要费些力气:“叔叔,既然袁术的人来了,那就劳烦你让人把那家伙送来,到时候我一并带走,见了袁术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肯定是没有,不过这很难得让刘悦将试着带走,刘宠和袁术也就很难在真正的合作了,到时候刘悦阵前将使者一杀,就算是刘宠解释说这是刘悦抓走的,那袁术也要能相信呀。 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呀,刘宠嘿了一声:“你去让我的亲兵护卫进来一个人,我让人去把那个袁焕带来。” 袁焕?刘悦就猜到是袁术的一家子,看来袁术还是比较重视刘宠的。 心中想着,轻轻点了点头,一挥手:“去带进一个人来。” “诺——”一个弟兄应了一声,便朝外探了探头,此时院子里已经冲进来四五十人,不过一来是被箭矢射杀了七八个人,二来是因为刘宠的房间被占据了,估摸着刘宠也被抓了,所以一时间还不敢乱来。 “陈王让你们进来一个——”对着护卫喊了一声。 护卫们犹豫了,略做商议,便推出来一个什长,小心翼翼的上前,也不敢带着兵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毕竟要清楚里面的情况才能作出反应来。 片刻,护卫进了屋,就看见刘宠坐在地上,正一脸苦涩的望着他,而在刘宠对面,则坐着一个青年,一旁还站着一个相当魁梧的大汉。 “相亮,你去江袁术的使者袁焕带过来交给刘悦刘将军。”刘宠没有废话,既然落到了刘悦手中,就干脆点,也免得自己吃苦头,否则就死扛到底。 “诺——”护卫不敢多言,已经清楚情况了,很明显的,陈王殿下已经被抓了,捆的这样结实,想要救得话不容易,屋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一个个很精悍,还有几人拿着一个木头盒子。 当然护卫还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抓了陈王的竟然是刘悦,就这个消息就足够震撼人了。 护卫匆匆的退出去了,院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因为刘宠被抓,那些护卫不敢造次,只能围在院子里,却不敢随意的进攻,已经有人去请骆俊了。 再说此时谁都能看见天空中一点亮光,那不像是星光,毕竟今晚没有星星,那是一点烛光,隐约可见,在天空中升腾,越来越高,慢慢的烧了起来,就变得清晰可见了。 “你看那是什么?”自然有守军发现了孔明灯,不由得惊呼起来。 “不好了,城里着火了——”也有人喊了起来,那是飞鸢烧起来的火焰,远远的就能看得见,好大的火。 骆俊看着这些,心中不由得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方向应该是陈王府? 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忽然有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不好,应该是马蹄声,这么大的震动,多半是新军的马军杀过来了——” 即便是城墙上,也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那是千百战马一起狂奔造就的,新军真的杀过来了,而且还毫无顾忌的点着火把,就冲到了城门外不远。 骆俊望过去,军马整齐,刀枪林立,没有丝毫的混乱,单凭这一点就知道这支马军很厉害。 只是骆俊不知道,这一队八百人在明,而另外二百人则悄悄的到了西门,一旦城中传来进攻的信号,他们是要破开城门的,而此时只能待在五百步外的一片野林子里。 整个陈县就紧张了起来,仿佛一场大战随时就要发生了。 骆俊脸色阴沉的吓人,张望着陈王府的方向,只怕陈王刘宠已经出事了,只是城中怎么潜进来的敌人?这才是骆俊所担心的,敌人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抓了陈王殿下。 果不其然,只是不一会,就有一个陈王府的护卫匆匆的跑上了城头:“骆相,不好了,陈王殿下被人抓了,王府中死了六七十个护卫了——” “什么?”骆俊心里一震,不由得眼中闪过一道怒气:“怎么会让敌人潜进了王府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让陈王躲进地道之中吗?” 刘崇惜命,便在陈王府没修了一条地道,真要是出了事情,就可以从地道中逃走,然后在等待援兵,这地道陈王可是清楚得很,就是为了防备这种结果,一旦刘宠被抓,那么肯定是投鼠忌器。 按照骆俊的想象,死了六七十个护卫了,刘宠为什么不逃进地道之中等到他的支援,反而被人给抓了人质,这下子才真让人为难了,动手的话刘宠危险,不强行救人,就肯定是被人要挟。 第465章 对赌 “我们也不清楚,王府大门没有动静,外院也没有发现,就连内院也只死了几个,敌人好像是冒出来的一样,还放了一把火堵住了内院的大门——”护卫有些委屈,天知道敌人是怎么出现的。 嘴角抽了抽,骆俊吐了口气,尽量的平息着心情,沉吟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人吗?” 其实不用猜,但是骆俊还是要弄明白,这事可不能出差错。 “是刘悦,他亲在潜进了王府之中,如今就是刘悦控制着陈王殿下的,现在还让将袁术的使者交出去,你看——”护卫低下了头,静等着骆俊拿主意。 从内心深处,骆俊知道这是杀死刘悦的一次机会,只要不顾一切的进攻陈王府,那么刘悦就在劫难逃,毕竟就那么几个人,就是每个人以一当百又能如何。 但是骆俊也知道,一旦他动手了,那么陈王刘宠就是必死无疑了,这件事瞒不住别人,到时候他也要为刘宠殉葬,毕竟那等于谋害陈王。 悠悠的叹了口气,骆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领几个人去将袁焕抓起来送过去,我也过去看看情况,新军应该不会立刻动手,刘悦那边没有危险多半不会动手的。” 骆俊猜的到,新军这时候来,其实就是来接应刘悦的,刘悦没有危险,那自然不会有人杀过来的。 “诺——”护卫应了一声,便领着一些人,前去抓袁焕了。 骆俊叹了口气,朝着城下张望了一下,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下了城墙,朝着陈王府而去。 越近了陈王府,就越看见冲天的火光,此时可已经不只是那些飞鸢,就连陈王府的房子都烧着了,火光冲起两丈高,眼见着就要往后院烧去。 “你们先去救火。”骆俊有些发苦,难怪府中的护卫乱成一团,这事在忙着救火呢。 军士们都去救火了,骆俊才悠悠的从偏门到了后院,此时后院还有几十个护卫围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在暗中窥视。 “情况怎么样?”骆俊问了一声。 护卫统领有些惭愧,轻轻的摇了摇头:“靠不过去,这些人很精悍,稍微一靠进了就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每每就是一箭,准的很,已经死了不少弟兄了,房顶上有人,关键位置都有人,配合的相当巧妙——” “高手呀——”骆俊点了点头,看来是刘悦的亲兵错不了了,毕竟王府的护卫本身就是好手,能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也只有高手,这种高手刘悦那边也不会太多,肯定是刘悦的亲兵营。 “陈王殿下如何?”骆俊有些担忧,刘悦可是个疯子,天知道他想干什么。 “见不到,不过刚才相亮进去,陈王殿下还算是安全——”护卫统领也是一脸的无奈,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现在是无从下口呀,人少了摸不回去,人多了害怕陈王殿下有闪失。” 嗯了一声,骆俊吐了口气:“再等等,刘悦不可能带得太久,我估计着最多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内,刘悦就要想办法离开了,那时候才是咱们的机会,现在不要逼得太紧——” 刘悦率领马军一千前来,当然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更不是来攻打陈国的,否则就不会只有这一千人。 既然不是要拿下陈国,就只能是为了袁术而来,如果在陈国纠缠的时间太久,那么就可能赶不上去布置,到时候袁术打进了颍川郡,刘悦可就要被动了,想要在颍川郡打赢袁术,那可真的不容易,毕竟都是人地两生。 刘悦的确待不了太久,这边去抓袁焕了,刘悦就和刘宠聊了起来。 这也是刘悦第一次见到刘宠,但从面相上看得出来,刘宠并不不是那种野心很大的人,所以刘悦就有个疑问:“殿下,我就想问一下,按理说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忧的,我也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几次三番的想要对付我呢?” 要说是为了张邈,刘悦第一个不相信,至于说张邈用什么说动刘宠,那才是刘悦感到好奇的。 “咱们的确没有仇怨,按理说我也不该找你麻烦,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准驸马,只是——”刘宠自嘲的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句丢人的话,我还怕你,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兵,你就吞并了陈留郡,这一次如果不是联合施压,刘岱能打过你吗,我很不看好他——” 这是害怕自己?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张邈一直想要杀我,他不死我死,我也是为了活命,刘岱如果不来打白马,我也不会攻打济阴郡,总不能被人欺负了不还手——” “张邈能容我,那是因为我威胁不到他,但是你横空出世,便强占了小黄,若给你时间,等你羽翼丰满,张邈哪里是你的对手,也不过是想要趁你还没有长大,将你扼杀而已,至于刘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宠讥诮的看着刘悦,严重透出一丝嘲弄:“刘悦,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话,乔瑁乔元伟不还活着呢吗。” 谁都不是傻子,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撕开了刘悦的脸面,刘悦刚才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好像被欺负了似的,张邈不给他活路,才奋起反抗,刘岱想要打他,才有了济阴郡之争,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都以为乔瑁已经死了,当日还是刘悦助刘岱大破了濮阳,结果半年过去了,乔瑁却已刘悦的麾下之臣出现了,敢说六月不是早就惦记着东郡。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既然殿下也是明白人,那我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的确我想要站住脚跟,想要讲陈留郡、济阴郡和东郡拿下来,以此才能在这乱世活下来,更好的活下来,顺便实现一下心中的抱负,这没有错——” “错就错在你我比邻而居——”刘宠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微微一笑,刘悦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眼光逼视着刘宠:“陈王殿下,你们总是担心我,我且问你,如果袁术有一天要是有了心思,那又怎么办?朝廷可没有给袁术命令征讨豫州,袁术所为何来,他有什么野心,殿下真的看不见?” 刘宠脸上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殿下,总不会是别人都可有野心,甚至于比我要大,你都可以不取管,唯独我不行——”刘悦逼视着刘宠,眼中寒意更浓。 “你我比邻——”刘宠干巴巴的应着,着实不好说什么。 “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刘悦一句话就堵住了刘宠的话,脸上全都是冷然之色:“朝廷不能号令各地,各地太守刺史都成了一方诸侯,这天下大乱,谁有还能阻挡得住——” 刘宠脸色一禀,眼角泛起了怒气:“刘悦,休得妄言,大汉——” “妄言?”刘悦哈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刘宠:“你看着天下间,各路诸侯自行纷争,可还有个清净之地,莫说如今天子被董卓胁迫,即便是董卓死去,天子就能掌握天下吗,挟天子之令诸侯者几何?” “刘悦——”刘宠爆喝,眼中怒气翻涌。 哪知道刘悦倒是不在意,轻轻地摆了摆手:“殿下不用激动,我便问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打赌?”刘宠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刘悦:‘赌什么?’ “赌这天下大势,就赌我说的话,就赌袁术的野心有多大,袁术狼心野子,若是占了豫州,他未尝就不敢乱天下——”刘悦吐了口气,声音锵锵作响,这几乎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和你赌全部身家,谁若输了灭九族。” 一句话让刘宠当时就僵住了,看着一脸张狂的刘悦,刘宠竟然不敢答应下来,刘悦这个疯子,天知道他要干什么,竟然要拿着九族人的性命来赌,果真是个疯子,而且刘宠也并不觉得刘悦会抵赖,可都说刘悦没有亲人的。 “无论怎么赌,你都是个输——”刘悦哈哈一笑,脸上却有些怅然:“陈王殿下,你看的还不够远。” 一句话差点将刘宠噎死,嘴角抽了抽,轻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太高看自己了——” 刘悦笑了,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冲云霄,就连外面的骆俊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刘悦这是要疯了吗? “我说什么你也不信,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若这样,我若灭你满门——”刘悦脸上笑容忽然敛去,眼神也慢慢的冷冽起来,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没了陈王,你说陈国是不是无主之地?” “你——”刘宠脸色豁然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祸及家人,你是要被天下——” “你们家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话都是胜利者说的——”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思考高如何去做,看的刘宠心里直发凉,刘悦真的是个疯子,人无大恨,又怎么能灭人全家。 第466章 你敢放我 “我知道我很难说服陈王殿下,所以我也没有打算真正去说服你——”刘悦脸上微笑着,但是眼中却很古怪,有一抹难言的嘲讽:“你帮我我可以让你做一个永享太平的陈王,但是如果你帮着袁术——”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我今日能进来陈县,他日就能杀进陈县,我这人奉行的就是斩草除根——” 虽然刘悦声音很平淡,但是停在刘宠耳朵里,却是心惊肉跳的。 “你就不怕激起众怒吗?”刘宠咽了口吐沫,有些艰难的吐了口气:“你若杀我,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震怒,就如袁术、袁绍、刘岱、曹操——” “你也说了,我崛起的太快,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只有一年,就凭这一点,我已经是所有人的公敌了,没有喜欢这样一个打仗了得,又懂得经营,关键是如今还有的身份的窝——”刘悦笑了,笑的越发的古怪:“除非是我死,否则早晚都容不下我,因为他们害怕我。” 嚯的站了起来,刘悦朝窗外望去,眼中闪烁着精光:“我不死,总要继续打下去,这由不得我,但我若死,就必须有人给我陪葬,或许会有很多人为我陪葬的,陈王殿下,你说呢?” 对于生死刘悦看得很淡,一个整天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要说惜命自己都不信,如果自己丢不敢冲在最前面,如何让军士们有必胜的信心,有决死的勇气。 “那可未必——”刘宠闷哼了一声,只是说话已经没有了底气。。 只是刘悦没等他说下去,看了刘宠一眼,随即笑了起来,朝着典韦一摆手:“典大哥,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就让陈王殿下九族为我陪葬,多少也算是体面一点——” 刘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脸色一变,又惊又怒起来:“你——” “我既然已死,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后人也不会因为我多少几个人就改变对我的铭记。”刘悦吐了口气,一句话直接打住了刘宠所有的说辞。 如果刘悦都死了,那还管什么死后的名声,刘悦既然这么说,那么杀再多的人对他有影响吗? “放心,兄弟,杀人咱不含糊。”典韦嘿了一声,扫了一眼床上的小妾:“要不要先杀几个——” 也不用等典韦说完,在场的亲兵却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但随将军死战,但若有一人还在,必将奉将军之命,凡有战我必前——” 一喊起口号来,登时间亲兵们就热血沸腾,新军死战源于刘悦所遵从的凡有战我必前,这也是新军悍不畏死的原因,特别是这些亲兵,简直一个个都是刘悦的死忠,就算明知道是死,也会追随刘悦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刘悦用不断地胜利堆出来的,对于新军来说,胜是必须的,就看死多少人了,对于新军将士来说,他们相信刘悦是创造奇迹的人,只要有刘悦在,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面对着一群迷弟,刘宠心中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刘悦绝没有吓唬他,如果刘悦真的死了,在这些亲兵绝对会因为刘悦的吩咐,而不顾性命来完成刘悦的命令的。 凡有战我必前——这句话让刘宠心中发苦,刘悦这哪里是在和他谈,跟变了就是在威胁他。 如果说刘悦什么最出名,那么对于刘宠他们这些一方诸侯来说,就是刘悦的善战和疯魔,刘悦当初三百人就干冲锋几千人,去杀袁术,刘悦敢在哪中情况下杀袁术,刘宠绝不敢怀疑刘悦敢不敢杀他。 “你如何让我做一个太平王爷?”刘宠不敢赌,刘悦疯子的名声在外,他赌不起,刘悦这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脸上堆起了笑意,刘悦哈了一声:“陈王殿下英明,交出兵权,永远是陈王,子孙永享俸禄。” “就这些?”刘宠愣住了,嘴角抽搐护着,刘悦给出的条件太简单了。 嘿了一声,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宠:“我说让你富可敌国你信吗?殿下,永享俸禄已经不错了,至于以后子孙过得如何,也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自己如果没有真本事,如何嫩给生活的好,就算是你给他亿万家财,也一样能挥霍空了,反不如永享俸禄来的实惠——”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是他们从商从政,只要有真本事,我择优取用。”刘悦淡淡的看着刘宠,眼眉一挑:“我说到做到,总比说到做不到的要好的多,况且殿下更应该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这是千古颠不破的道理,其实就是刘悦在告诉他,就算是帮助袁术,一旦袁术做大,他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到时候袁术会怎么带他,这需要刘冲自己考虑了? 终究还是有些不情愿,放弃兵权,就等于交出了陈国的大权,这以后除了另一份俸禄之外,可就什么也不是了,也难怪刘悦能说他最守信用,因为他给出的条件最容易做到。 “其实我很好奇,袁术许诺了你什么?”刘悦歪着头看着刘宠。 嘴角抽搐着,刘宠哼了一声:“陈留郡——” 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不过刘悦却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袁术真没诚意——” 对于刘悦的话,刘宠也只当没听见,刘悦当然不会说袁术的好话。 不过接下来刘悦所说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袁术之所以蛊惑陈王殿下,说到底是为了封锁我,你觉得真的是为了孔刺史?” 见刘宠不说话,刘悦啐了一口:“孔刺史麾下虽然号称三万精锐,但是善战者不足五千,只要一有点闪失,必然会导致孔刺史的部队溃逃的,给我三千人,我就能与荒野上,面对面的破他三万人,孔刺史所谓的武功根本不足保证豫州。” “你在看袁术手下,有大将纪灵,有大将李勋,还有雷薄、桥蕤等,孔刺史没有胜算——”刘悦分析着,对于袁术的情报还是很清楚的,几乎是张嘴就来。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与袁公路联系——”刘宠嘿了一声,嘲讽的看着刘悦:“既然刘将军也知道孔伷没有胜算,却为何——” 哈了一声,刘悦眼神环顾,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和袁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帮孔伷就是帮自己,当然还有第二个原因,如果加上我,孔伷未必会输。” 刘宠不会傻到这时候嘲讽刘悦,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负可就不是好事了。 刘悦也不会分辨什么,看得出来刘宠的不信,也就话锋一转:“陈王殿下,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 没有继续说下去,刘宠不傻,知道刘悦是什么意思,虽然刚才被逼无奈,但是此时再提起来,刘宠还是不想交出虎符。 没有了兵权,就没有话语权,现在这个时候拳头大肯定是有道理的,没有了拳头也就不用说话了。 知道刘宠很难做出这个决定,刘悦眼眉一挑,来了一个很干脆的办法:“陈王殿下,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不如这样,你先送我出城,然后我放了你,咱们就以一天一夜为时限,若我攻破陈县,你不但要将虎符给我,作为交换,你也只能留一个儿子——” 啊了一声,刘宠一脸惊怒的看着刘悦:“你想干什么?” “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的,陈王殿下,如果真到了生死厮杀,不血祭一下那些死去的兄弟,你让我如何交代,我本来可以现在抓了你一家人要挟的,如董卓一般——”刘悦哼了一声,眼中讥诮之意更重了:“任何事都要有代价的,陈王殿下,你要不要赌?” “你敢放我?”没等刘悦说完,刘宠就哼了一声,嘲弄的打量这刘悦:“我怕你不敢。” 只是没有期待中的恼怒,刘悦看着他反而笑了起来,眼眉一挑:“也好,我省了俸禄,那就不用多说了,请陈王殿下送我离开。”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嚯的转身就走,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连典韦也抓起刘宠,这就要往门外走。 刚才刘悦还一个劲的想让他就范,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风格,刘宠还有些接受不了,到底刘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刘悦真的没给他想的时间,猛地招呼了一声:“弟兄们,出城。” 刘宠被第一个举着露出来的,典韦还不忘了喊着:“谁敢动一下,老子就先卸了他一条腿——” 随即,亲兵们举着盾就出来了,将刘悦护卫在其中。 远远地看见骆俊,刘悦倒是笑了:“骆相,好久不见了。” 骆俊低了低头,微微躬了躬身:“如今应该称驸马爷还是刘将军?” “随便,叫啥也就是个称呼——”刘悦哈哈一笑,毫不迟疑的往前走着,边走还边说着:“陈王殿下和我要打赌,一会出了城我就放他回来,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我攻破陈县,不但兵权归我,陈王殿下也要用他的妻子儿女血祭我战死的弟兄——” 第467章 出城 骆俊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错的望向被典韦提在手中的刘宠,到底是这么回事?怎么会闹到这般光景,和刘悦虚与委蛇不就行了,最少先糊弄过去,也让刘悦和袁术去拼命,而不是用陈国的生死存亡和刘悦去拼。 “殿下——”骆相呼了一声,希望刘宠能说句话,最少不是现在刺激刘悦,因为这对陈国没有好处。 只是骆俊失望了,刘宠只是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刘悦善战,但是一千骑兵攻城,那也是未免太可笑了,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总不能刚被人一吓,就纳头就拜。 “这——”骆俊有些广发懵,但是却又不得不让甲士们让开道路,毕竟刘宠的性命在刘悦手上呢。 火势虽然小了很多,但是中院大门还是不能走,所以典韦随手抄起院子里的一个石凳,用力朝那边墙上砸过去,轰的一声,墙上就被砸了一个缺口,容众人能走出去,只是也太粗暴了。 外面无数甲士,长枪林立,颇有些模样,这也算是精锐。 只是刘宠就在典韦手里,所有人都投鼠忌器,不得不随着刘悦等人缓缓的后退,留足了空间,不敢刺激刘悦。 “刘将军,您千万不要置气,陈王殿下绝没有和您两败俱伤的想法的,他只是一时间拉不下面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如何,毕竟您也是大敌当前——”骆俊劝解着,希望刘悦能不要那么冲动。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轻轻地摇着头,一脸的轻松:“这也正合我意,骆相给做个见证,攻破陈县不过翻掌尔,不信骆相却等等。” 刘悦说的无比的有底气,仿佛要拿下陈县太简单了,到底刘悦哪里来的信心,陈县毕竟两千多甲士,野战或许赢不了,但是守城的话,想要破城哪有那么容易,刘悦说的有点夸张。 出了陈王府,刘悦就往北门走,边走还和典韦说笑,指点着陈县的情形,陈县可远不如小黄繁华了。 “待我执掌陈县,这里必定繁华起来的——”刘悦大笑着,很燃不顾刘宠的心情,这也太欺负人了。 刘宠也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日一夜哪怕是不吃不睡,他也要亲自上城墙上督战,刘悦想要拿下陈县,自己总不会让他顺心如意的,这可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 眼见着离着北门不远了,刘悦身后已经聚集了三四百甲士,城墙上还有很多甲士都张望着。 到了这里,刘悦朝着和典韦一使眼色,典韦就会意了,刘悦打了个手势,这或许只有他和刘悦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抓着刘宠,看好了——”典韦将刘宠丢给了别的亲兵,便忽然走出了盾牌阵,然后经过一个大户人家门前,就看见典韦搓了搓手,就奔着大户人家门前的两头石狮子而去。 这一对石狮子不算太大,但是也有三四百斤,摆在那里多久了,风吹日晒的也没有挪动过,甚至已经磨的光滑了,或许常有孩子在上面玩耍。 却不想典韦走来,到了跟前,就朝着双手吐了口吐沫,随即喝了一声,就双手抓住了石狮子,小四百斤的石狮子,竟然被典韦不算太费力的给抓了起来,不但如此,典韦嘿嘿的几声,使劲的转了几圈,就猛地摔了出去,轰的一声,落在后面十几步远的地方。 一时间尘土飞扬,让陈县的甲士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石狮子,也只能夸一声:好大的力气。 “再来——”典韦喝了一声,又朝着手上吐了口吐沫,喝了一声,使劲的将石狮子转了起来,用尽力气猛地一甩,竟然比刚才还要远了两步。 “小子们,带我破门之后,都跟着我,让你们百战百胜——”典韦哈哈大笑着,便径直走到了刘悦身边,嘿嘿的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刘悦笑着。 不过刘悦还没有完,便在此时忽然顿住,猛地回头,看着两个石狮子笑了起来,果然吓住了那些甲士,一个个有些畏缩,不过不下破他的门的胆子,一会攻城的话就肯定困难重重,此时多吓唬一下,对自己来说绝对是有大用的。 站在了石狮子前面,刘悦轻轻地吁了口气,缓缓地举起了手:“诸位,我和陈王打了个赌,我要一天一夜之内攻破陈县,到时候陈王就用他的妻子儿女血祭我新军战死的弟兄,所以——”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诡异,伸手朝着石狮子摸了过去,就在刘悦碰触到石狮子的那一刻,忽然石狮子就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刘悦退后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手在身上一压一遮,将手上的火焰压熄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一般。 “石狮子着火了——”甲士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石狮子。 也有人惊呼着:“刚才他一摸就烧起来了,咋回事?” 各种震惊和惊叹交杂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不知几越是惶恐,谁也害怕那把火烧到自己。 “你们看我火攻烧城——”刘悦微微一笑,随口说了一句。 话音不大,但是落在甲士们耳中,就变得有些惶然了,刘悦放火太简单了,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也许刘悦说烧就烧起来了呢? 刘宠也是有些惊疑不定,他靠着近,就看见刘悦随手摸了一下,火焰就起来了,关键是还那么的诡异,心里一哆嗦,又听见刘悦火攻的话,心中更是紧张。 该做的都做了,刘悦就是要打破陈县甲士的信心,为自己攻城做准备。 “陈王殿下,开城门。”推着刘宠朝城门走去,刘悦喝了一声。 刘宠无奈,只是咬着牙摆了摆手,让人打开了城门,此时天色方亮,透过城门已经能看见大量的骑兵在不远处集结。 从城门里走出来,刘悦算是松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弟兄们,刘悦整个人气息变了,一股子杀机透出,目光纵横,忽然喝了一声:“凡有战我必前——” “凡有战我必前——”近千人跟着嘶吼着,刀枪林立,声音整齐,可捡精锐之师。 声音冲霄汉,让原本就心神不宁的城中甲士们都是一阵紧张,新军的整齐给他们带来了压力,不由自主的就矮了一头。 “陈王殿下——”刘悦到了百步之外,亲手给刘宠解开了绳子,然后指着洞开的城门:“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天亮,我等弟兄们吃饱喝足,卯时三刻我就会发动进攻,殿下可准备好血祭。” 不知道为什么,刘宠很是心神不安,刘悦太有信心了,究竟刘悦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有考虑到的? “刘悦,自古祸不及家人——”刘宠还是想试图和刘悦打成一致,不想要拿着家人去赌。 “你怎么早不说——”刘悦咧着嘴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看得人心里至发寒,只可惜刘悦没有应下来,推了刘宠一把:“回去——” 绳索被解开了,自己自由了,刘宠反而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刘悦太干脆了,而且感觉刘悦好像更喜欢自己这么选择,刘宠有种上当的感觉,更有种感觉是刘悦肯定能破陈县,否则刘悦不会这么有信心,只是这信心源于何处。 想归想,刘宠还是一步一步的朝城门里走回去,越是靠近城门,心里面反而更是烦躁,回头看看刘悦,始终一脸的诡异。 却说见刘宠离开,典韦按奈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兄弟,刚才火烧起来是怎么回事?” 刘悦眯着眼睛,只是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白磷——” “白磷?兄弟你真厉害,一摸就着了——”典韦不明就里,只是挑着大拇指嘿嘿的笑着。 “典大哥,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在格物——矿产篇上寻找一下,对白磷是有介绍的,这东西燃点低——”刘悦砸着嘴,很多东西知道了就很简单了。 格物是刘悦写的,典韦知道这个,但是读书吗?典韦脑壳有点疼,这玩意典韦认识,奈何斗大的字典韦却不认识几个,刘悦动不动就读书,这哪里是他能干的活,倒不如在沙场上杀敌来的痛快。一听见这些脑袋就发大,耳门子嗡嗡的,只是这话是刘悦说的,典韦还推拖不得,只能苦着脸胡思乱想着,一时间神游天外。 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刘悦喝了一声:“让弟兄们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全军往南门,我要从南门破城——” 刘悦脸上没有呢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吐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让徐晃也回来。”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径直去寻徐晃去了。 新军弟兄们开始在五百米外埋锅造饭,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反倒是有说有笑的,与陈县城墙上的沉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典韦的武勇,刘悦的诡异,都让他们感到畏惧,更何况刘悦信誓旦旦的说要破城,仿佛那么简单—— 第468章 破城 没多久,徐晃赶回来和刘悦汇合了,见到刘悦安全归来,自然也是松了口气,至于怎么攻打陈县,徐晃倒是并不烦恼,但是一天之内攻打下来,这是不是会折损太多的弟兄呢? 卯时三刻,太阳被云彩遮住了,天气并不算太好,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应该是有下雨的地方。 刘悦等得就是这阵子风,因为刘悦昨晚上从小山上起飞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迎风坡上水汽很浓,这就说明今天有雨,而且是早上有雨,不过现在看来,雨在别处下了,而且并不远,不然早上的风不会这么凉爽。 上千骑兵就在陈县城南已经准备就绪,阵型整齐,将士们鸦雀无声。 军旗招展,随着风猎猎作响,更显得肃杀,刘悦与典韦徐晃端坐在站马上,遥遥的望着城上。 “三儿,准备,按我教你的去做。”刘悦喝了一声,还伸手感受着风向,是时候了。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匆匆的下去了。 没有人问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不一会的功夫,就看见三儿领着人,抬着十几个比得上帐篷的羊皮物件,上面一个球,下面一个筐,看上去有些像孔明灯—— 十几个这东西摆在了陈县城南城门处百步之外,一个个上面拴着绳索,城上的甲士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搞什么鬼,但是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宠吐了口胸中的郁气,皱着眉头张望着。 骆俊也不知道,但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甲士们集合起来,仅仅南门就一千二百人,借助着城墙,应该能抵挡得住。 “殿下,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骆俊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甲士,一个个脸上倒是有好奇,却没有新军那种肃杀之气,这或许就是和新军的差距,不得不说新军是百战之师。 刘宠脸上一僵,恼怒的瞪了骆俊一眼:“今日我当血战于此,若死我于兵将同死——” 终究刘宠不是酒囊饭袋,一番话还是让甲士们振奋了一些,但是也仅仅如此。 再说刘悦准备好了之后,一声令下,就有亲兵上前,亲自点燃了飞灯,这些大号的飞灯,用的是煤炭,自然火力更旺,而且坚持的更久,至于烧火的器具,则是用铁浇筑成的,一时片刻不会烧到飞灯的。 飞灯缓缓而起,悠悠的飘上了半空,火光依稀可见,硕大的灯罩鼓起来,就好像一个羊皮筏子,这可是用了六张羊皮的,成本可是不低。 风吹着,飞灯随风而动,却是飘到了陈县南城门的上空—— “放箭,给我射下来——”刘宠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是本能的就感觉到,这东西就是刘悦进攻的手段,总之绝不能任其发展。 甲士们弯弓搭箭,对准了飞灯,然后就是一阵乱箭,只是几十米的高空,这些箭矢都被飞灯底下的那个吊篮给挡住了,一时间也射不到飞灯的关键之处。 只是随着飞灯越来越近,就连甲士们也感觉不安了,如果这东西靠近的话,对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的。 箭矢漫天,终于有射中飞灯的了,只是箭矢卡在上面,一时间也不能然飞灯跌落下来,眼见着依旧越来越近,除非是割断了绳子,或许还能解决。 在这一片箭矢中,飞灯终于在城门上方停住了,拖着绳子悬在城门楼的正上方,仿佛随时可能掉下来。 但是到了此时,刘悦却没有动静了,仿佛这些飞灯就是为了停在这里。 “狗子,计算时间。”刘悦招呼了一声,现在就等着火焰将飞灯烧着了,为了能控制时间,飞灯上有一根细绳连着火炉,只要半个时辰,绳子就会烧断,然后就会引燃飞灯,飞灯一旦烧起来,就会一头栽下去。 “诺——”狗子应了一声,将日咎取了出来,开始注意时间。 又安静了下来,新军依旧在等着,只是双方的心情绝对不一样,对于城中的甲士们来说,头顶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剑,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箭矢,甲士们都快绝望了,怎么射也掉不下来,关键是新军好像根本不理睬他们,这其中一定有鬼? 其实新军巴不得现在他们就能把飞灯射下来,那样就不用干巴巴的等待了,其实他们也想看看究竟自家将军说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无风自燃很神奇的。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刘宠咽了口吐沫,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激烈。 飞灯上挂满了箭矢,已经开始缓缓地跌落,只是很难注意得到,那一点点的,还不急晃动的幅度大。 飞灯还没有掉下来,当你是挂在吊篮上的石灰包却已经烧断了绳子,眼见着一个石灰包轰的砸了下来,一个倒霉的甲士就被重重的砸在了头上,差点没给砸死了。 不过可怕的不是砸死一个人,这东西砸在人头上,随机就破了,破了之后,随风一吹,里面慢慢的石灰粉就瞬间四溢开来了,在城墙上撒布开,一下子就是十几米的范围。 没有人有防备,石灰粉散开,呛得甲士们咳嗦不已,双眼也是火烧烧的,一口气都不敢喘,本能的就朝着近处里躲避,只是此时已经不是一个石灰包了。 一个个石灰包掉下来,粉尘在城头上弥漫着,谁也受不了,除了远远的躲开,不然根本上不了气。 石灰包一断,飞灯反而落的更快了,也就在离着地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忽然间飞灯上传来了啪的一生响,紧接着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每一个飞灯就炸开一片白粉面,飘飘洒洒的,好像下了一场雪—— 但是却一点也不美丽,洒落半空之中,忽然就烧了起来,幽绿色的火焰,虽然没有炙热,但是却偷着一种可怖。 “着——着火了——”有人呢喊了一声,原本就因为石灰四溢而造成的混乱,在这一刻望着整片天空都燃烧起来的甲士们,心中再也坚持不住,本能的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因为那一片幽绿色的火焰还在飘着,还在扩散—— 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火焰,半空之中悬浮着,没有任何的依凭,反而好像漫天的柳絮。 水火无情,没有人不害怕的,更何况还是如此的诡异。 “那个石狮子也是这样的火焰——”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想起了晨晓时分的那个石狮子,当时刘悦轻轻的一抹,石狮子上就是这样的绿色火焰。 “妖术,一定是妖术——”有人惊恐的喊了起来,对于未知的害怕,让他们无法接受。 刘宠也望着这些火焰,脸色阴沉,心中变得感觉越来越强烈,难道这真的是刘悦的妖术不成?刘悦竟然还会这些东西,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就在刘宠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飞灯终于落在了地上,有什么又摔破了,借助着白磷的燃烧,洒在地上的火油也跟着烧了起来,终于火光有了温度。 “杀——”看到火光的那一瞬间,刘悦猛地一挥手,原本整齐的骑兵,忽然有一队人翻身下了马,领头的正是典韦,随机甩开大步,就冲着城门跑了过去。 城墙上已经没有甲士们了,所有人都本能的躲开了,以至于整个南城门上,除了幽绿色的火焰和正在升腾的火焰之外,就看不到一个人,几十步之内都看不见人。 所以当典韦冲到了城墙下的时候,没有早遇到一丝一毫的反击,而此时,充分燃烧的白磷,也已经燃烧殆尽,就连石灰粉都随着风吹散了,城墙上只剩下一堆堆的火焰。 没有云梯,军士们只是将盾牌顶在身上,飞快地在城墙下搭起了人梯,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典韦。 翻上城墙的时候,典韦看见的确实几十步外慌乱的甲士们,还有脸色惨白的刘宠,以及一脸阴暗的骆俊,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拦他,如此轻易地就进了陈县县城,难道是有什么埋伏?典韦都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免得中了什么诡计。 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典韦其实挺郁闷的,竟然没有人理睬他们,更甚者甲士们有人喊了一声:“新军杀进来了——” 只是喊声落下,却不是有人冲上来杀敌,反倒是呼啦一下就朝后跑,没有了一点的战意。 典韦挠了挠头,却没有时间多想,啐了一口,只是一摆手:“快去打开城门。” 自然有弟兄冲下去,吃力的城门打开了,随着城门打开,刘悦长刀一挥,梦的大喝了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话音落下,刘悦当先一催战马,八百多骑轰然冲了起来,宛如一道钢铁洪流直扑陈县,这一刻刘宠就是天大的本事也阻挡不住新军进城了,也意味着刘宠彻底的赌输了,只是输了可没有那么简单,刘宠和刘悦赌的可是很大的,如今刘悦进城,会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第469章 将军说了 刘悦也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竟然一个弟兄都没有死就进了城,关键是进了城也没有遇到那些甲士们,仿佛城中已经没有人了—— 人当然不是没有了,只是被石狮子给吓住了,被绿色的火焰给吓住了,他们不敢和懂得妖术的人拼命。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怪刘宠自己了,如果不是他也被吓得心神不宁,也去怀疑刘悦是不是懂得妖术,也就不会在惊慌之余,而不敢拼一拼了,等典韦上了城墙,已经没有了士气的甲士们,却已经不是刘宠能一下子鼓动的起来的了。 眼看着甲士们在他的呼喊下,却止不住依旧乱窜,刘宠知道自己完了,趁着刘悦还没有进城,匆匆的赶回了陈王府。 “带上细软快走——”刘宠都来不及解释,就匆匆的催促着陈王妃还有小妾带上儿女快走。 刘悦进了陈县,以如今的甲士们的德行,根本不堪一战,但是刘悦要收拢他们,还要安抚百姓,就需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一会的功夫,刘悦顾及不上他,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到底刘悦会不会杀他的家人,刘宠不敢赌也不能赌,虽然逃走了可能过得日子会比较窘迫,但是也好过真的被刘悦屠杀,刘悦那个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知道破城的陈王妃带着家中的老少,匆忙的收拾了金银细软,就连刘宠最喜欢的砚台都没有带上,匆匆的备了三辆马车,以一百多护卫保护着,直接从北门逃出了城。 刘宠很决绝,走的很及时,当然这也要亏了骆俊,眼见着大军士气散了,骆俊就知道事不可谓,甚至刘宠逃走他都看在眼里,但是骆俊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收拾残局。 刘悦见到骆俊的时候,骆俊只领着几十个亲兵就站在大街上,远远地看见刘悦纵马而来,却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心中一动,刘悦猛地一拉缰绳,身后大队也开始减速,以至于更多的弟兄堵在了城门外。 “卑职陈国相骆俊参见将军——”骆俊一脸的苦涩,腰微微的哈着,言语间多了一丝恭谨。 “骆相客气了,只是不知道骆相在这里挡路所为何来?”刘悦俯视着骆俊,脸上似笑非笑的,已经猜出了骆俊的打算。 骆俊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更不想陈县百姓遭难,所以在此等候,既然败局已定,骆某愿意协助将军收拢溃兵,同时保境安民,只请将军不要为难百姓——” 这话音落下,刘悦倒是高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翻身下马,上前扶住了骆俊:“就凭骆相这句话,就知道骆相为民为国之心,刘悦佩服,既然骆相开口,今日就麻烦骆相了,我也希望陈县百姓不受兵祸。” 谁也没有提刘宠,但是刘悦知道,骆俊挡在这里,其实就是给刘宠争取时间的,只是越是这样,刘悦反而更高看了骆俊一眼。 刘宠成不了气候了,带着家眷的刘宠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丢弃了陈县的两千兵马,陈国也不贵还能剩下两千多兵马,却要分散在四处,先不说集结起来困难,而此时刘宠还能不能调动那些军队都是一个猜测。 所以刘悦并没有去追刘宠,而是随着骆俊一路在城中兜转,开始收拢溃兵。 有一些溃兵已经逃出城去,但是更多的却是被困在了城中,很多人三五的躲在百姓家中。 逃出城的,让三儿骑着战马领着人,拿着骆俊交出来的虎符,就出去追那些逃出去的溃兵,有了虎符自然更容易收拢。 再说困在城里的,却是骆俊亲自过去,有他在稍微一劝说,就有不断地甲士们走出来,无可奈何地投降,但凡是骆俊到了,也就没有了冲突,更多的人投降了,饶是如此,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这才将溃兵收拢干净,连从城外追回来的,总计一千六百余人投降了。 “公明,给你一百弟兄,打散了分散在这些人中,这些人交给你来统带——”刘悦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兵权交给了徐晃:“但是没有时间给你训练,咱们休息一晚就走,你自己想办法带好了这些兵。” “诺——”徐晃不敢说什么困难,他很明白刘悦说得对,没有时间训练,只能自己想办法,刘悦不允许步军拖累骑兵的。 “三儿,你还要辛苦一下,带上虎符,带上骆相的亲兵,去各地传令,征调兵马去长社汇合。”刘悦吐了口气,将虎符交给了三儿。 除了陈县拥兵两千之外,其余的两千多分散在了其他八个城池之中,当以长平和阳夏最多,三儿也就是去这两个地方调兵的,如果还能凑足一千兵马,那么加上张辽和严政的两千兵马,刘悦才更有把握了。 “三儿,如果刘宠在任何一个地方,告诉他,回来陈县既往不咎,做他的太平王爷,如果不的话——”刘悦抬头瞅了一眼远处正在和徐晃说话的骆俊一眼,轻轻地吐了口气:“那就送他一程——” 这也是刘悦心情好,毕竟这一次攻城没有死人,否则的话也不会给刘宠机会,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骆俊,还有陈国的兵马,毕竟饶了刘宠,更容易收服那些甲士们,刘悦不想因小失大。 “我明白——”三儿抱了抱拳,偷偷地招呼了二十名弟兄,就过去带上了骆俊的亲兵,甚至没有休息,趁夜就走了。 这到了第二日一早,刘悦就启程离开了,让骆俊想不到的是,刘悦竟然一个人没有留下,而是以他骆俊依旧为陈国相,并且负责治理陈国,并且留下了一百甲士,也都是骆俊所熟悉的。 此时此刻,骆俊就面临着一种抉择,究竟是帮着刘悦,还是帮着刘宠,如今刘悦离开,整个陈县在他掌控之中,完全可以将刘宠接回来,然后从新招兵买马,趁着刘悦与袁术厮杀的时候,在后面狠狠地来一刀,只是这一刀能不能彻底断绝刘悦,骆俊知道很难。 而等刘悦反手过来,那可就到了陈国的灭亡之期,到时候可就不单单的是刘宠了,刘悦要杀得也一定有他骆俊,这一次刘悦给足了他的颜面,只是却没有下一次了,刘悦不会容忍有人背叛。 刘悦临走的时候,曾经给骆俊一句话:“让陈王回来做一个太平王,领一份俸禄,其他的就不用多考虑了——”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空头王爷,啥也不管也就罢了,如果管的多了,刘悦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刘宠可是欠了刘悦一家子的命,到时候就怕刘宠还不起。 但是同样的,如果选择刘悦,袁术可也不是好相与的,如果袁术胜了,那么一样要弃国而走,唯一的好处就是还有陈留郡作为退路。 选择刘悦杀死彻底的俯首帖耳,所以刘悦不能不管,但是选择袁术却没有退路了,差别就是这些。。 骆俊想了一夜,只等刘悦一走,便派亲兵快马带着他的书信,便一路奔着阳夏而去,骆俊知道刘宠一定是去了阳夏,而此时的阳夏却还有五百甲士。 骆俊猜的不错,刘宠只能来阳夏,因为长平虽然也有四五百甲士,但是那里是刘悦的必经之地,刚刚被破城的刘宠,对于守住长平没有一点信心,刘悦可是兵马未伤,而且还收拢了不少兵马,再加上长平城不过是一个县城,城墙低矮,物资不丰,怎么可能守得住。 所以刘宠只能去阳夏,到了阳夏之后,立刻亲自督军,对阳夏加强戒备,同时派人去各城开始征兵。 只是没有等到援兵到来,刘宠等来的却是三儿手持兵符赶到了。 就在城下百步外,三儿高举着兵符大喝着:“陈王殿下,我家将军说了,念在这一次一个弟兄没有死,请你回去做太平王爷,以前的事就算作罢了——” 刘宠面如锅底,心沉如水,呼呼的喘着粗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若是不呢?” “将军说,那就老账新账一块算——”三儿毫不客气,冷冷的逼视着城上。 城上的刘宠眼中闪烁着怒气,呼呼的喘息着,如果眼神能杀人,三儿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陈王殿下,我家将军破陈县易如反掌,你以为阳夏如何,如果你还是不知所谓,我家将军也只能快马绕路,先绝了身后的掣肘,不过那时候可别说我家将军心狠手辣——”三儿冷冷的望着城上的刘宠,心中杀机颇盛,这个陈王戏耍了自家将军,这本身就是罪不可赦的。 真的很想下令射杀三儿,出这一口恶气,只是一旦动手,可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一点刘宠很明白。 “城上的弟兄听着,虎符在此,你们已经不需要听从陈王的话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就应该归属新军统御,过了今日——”三儿高举着虎符,目光森然:“我家将军说了,甲士可不追究,但是如果不奉命,所有的将领都只有一个下场,格杀勿论,一个不留,新军不需要不服从军令者——” 第470章 一把火 当真是好嚣张,这哪里是劝人投降,只是不停的恐吓,也真亏了这是三儿,完全的执行着刘悦的意思,对于这些人,决不能低声下气,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不服就杀,杀到服从为止。 三儿当然是有底气的,这些兵头像不投降,其实不会影响大局,刘悦也不过抱着多多益善的想法而已。 而且三儿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悦已经布置了一些,早在攻城之前,刘悦已经派人快马到了阳夏,趁着阳夏还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让几个弟兄混进了阳夏,并且带进去了一张床弩。 床弩是可以组装的,甚至一些大型的部件,都是在阳夏城里制造的,一旦三儿赶来,就可以发出消息,然后城中就会支起床弩,射杀城上的将领。 刘悦要的就是人人自危,要的就是这些将领和刘宠离心离德,说到底刘悦没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处理阳夏,所以用这种办法逼迫阳夏守军,只要死上一个,那么剩下来的就知道害怕了。 三儿盯着城上,眼中闪烁着寒光:“天黑之前如果依旧不能投降,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三人等人——呃,竟然后退了五百步,就在目光可及之处,一群人竟然烤起了肉,甚至还有人带着酒,当然也只是浅尝解馋,没有人敢多喝的。 “该死的,如此欺负人——”刘宠狠狠地啐了一口,双拳紧握,恨不得提剑杀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三儿绝对是已经体无完肤。 “殿下,末将愿为殿下杀敌——”一个屯将按耐不住了,想要在刘宠面前表现一下,毕竟外面三儿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人,其中还有七八个骆俊的亲兵。 要杀三儿并不难,难就难在要不要彻底的撕破脸,杀了三儿可就将刘悦真正的得罪死了,没有了缓和的余地,这才是刘宠所顾虑的。 “去让王妃收拾东西,随时准备离开——”眼见这天快要黑下来了,刘宠也终于有了打算,心有不甘的他,究竟还是想要冒险一下,不想做一个傀儡的太平王爷,杀了三儿,然后等刘悦与袁术打起来,自己在背后—— “诺——”亲兵应了一声,这就转身下去,而与此同时,刘宠一摆手,就有两个将领率军到了城门口,准备出城追杀三儿等人。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刘宠选择了冒险,只是刘悦给他这个机会吗? 城中离着南门不算太远的小院子里,当然不远也足足有二百步,院子不小,不过却很破烂,院子里有七八个汉子,有人从披着草毡哎房顶,远远地观望着城头的情形,此时看到有人要出城,不由得低喝了一声:“刘宠不投降——” 不投降怎么办?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飞快的将墙头上的一个棚子掀开,里面就是一张床弩,而且已经安放好了箭矢。 箭矢对准了城门口,通过准星对准了正准备出城的一个屯将,然后默默地等待着,就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猛地一扣机簧,嘣的一声,一支利箭飞射而出,二百步瞬息而至—— 没有人防备背后,所以那屯将也根本没有想到婚后有箭矢从背后而来,忽然感觉后心一痛,闷哼了一声,一篷鲜血飞溅,那屯将甚至于没有感觉到疼,只是低下头,就看见一截子箭矢就在自己的胸前。 嘴唇蠕动着,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而此时,那些汉子却已经飞快的从房顶上下去,床弩也拆掉了大弓,只留下了一个木头底座,然后人就跑了,根本没有等阳夏守军发现。 等阳夏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能发现什么,但是只要不是傻子,看着利箭的箭头,就只奥是从城里射来的。 “是床弩——”有人惊呼了一声,这绝对不是好消息,阳夏城小,一张床弩可以控制整个阳夏,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随时都在威胁之下,一支床弩也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唯一的也就是射程远,可是床弩所针对的也就是将领。 所有人本能的都回头,站在城墙上,背对着城中,每个人都是靶子,只不过普通的士兵没有危险,倒霉的只有这些将领,只要将领死了,这些军士就等于没有头的蛇,根本不成气候。 “给我去搜,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脸色一变,刘宠大喝了一声,眼中又惊又怒,没想到城里也有刘悦的奸细。 这也给刘宠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果刚才那奸细是对准他的话,那么可能此时此刻惨死的就是他,与其说是杀了一个将领,倒不如说是在警告刘宠,如果选择对抗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 惊怒交加的甲士们开始在城中搜查,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三儿他们了,毕竟三儿他们暂时没有威胁,但是在城里的却可以随时威胁他们,最怕的就是床弩,在城中都没有安全地界。 但是那些奸细显然早有准备,过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没有留下痕迹,明显的是隐匿的高手。 那些刘悦的奸细,只是射了一箭就失踪了,即便是二百多人搜查全城,却没有发现踪迹,那些人好像消失了一样,带着那一张大弓。 自然,城中有接应他们的人,这是才建立的谍营的手笔,谍营在这里安置了一个分支,人不多,也仅有三四个人,开了一家小酒馆,其实酒馆也不过才开业一个多月。 虽然时间尚短,但是他们却挖出了一个地窖和地道,挖出来的土,就混杂进了一些新土里,正在盖后面的院子。 有了这条地道,那些弟兄躲进了地窖中,随时可以撤退,另外因为是酒馆,即便是多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也很难被人发现,这绝对是藏身的好去处。 自然没有搜到奸细的踪迹,这样刘宠心烦意燥的,不得不加强了县衙的警备,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是真的能睡的安稳吗?到了天黑的时候,骆俊的人赶到了,带来了骆俊的一封信。 信很简单,劝刘宠做一个太平王,不然怕是性命不保,当然做决定的还是刘宠,但是骆俊告诉刘宠,他已经真正的投降了,从今往后就是新军派驻的陈国相了,还请刘宠见谅—— “混账——”刘宠愤怒的撕碎了信,他没想到骆俊如此就投降了。 发怒归发怒,但是很快就要面对现实,现实是现在没有了陈县,仅仅依靠阳夏,根本就没有资本,而随着骆俊的投降,那些本来就是墙头草的家伙,多半也会跟着骆俊投降。 这消息瞒不住的,这让刘宠有些无奈,甚至于夜不能寐—— 但是在刘宠烦恼的时候,阳夏依旧没有消停,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踪迹,结果才戌时就又有一个屯将被射杀了。 消息传到刘宠这里,刘宠甚至没有发怒,反而是沉默了,这样下去,很快士气就完了,如果阳夏呆不住,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而刘宠所有的信心,却是被一把火给烧没了,到了子时的时候,县衙里忽然烧了起来一把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纵的火,一间厢房烧了起来。 这一把火来的突然,但是明显的是有人纵火,也惊醒了本就担惊受怕的陈王妃。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呀,难道以后每日里担惊受怕,可怜咱们孙儿——”陈王妃哭诉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说不出的伤心。 厢房里,刘宠唯一的孙儿哭的哇哇的,显然是被吓坏了,大人们提心吊胆的,孩子也跟着遭罪。 刘宠怒不起来,心中虽然咒骂刘悦不光明磊落,却要用这种小人之谋来威胁他,但是刘宠更知道,自己何尝不是在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刘悦,两军交兵必然无所不用其极。 火势不大,但是却烧掉了陈王一家人最后的安全,也不怪陈王妃这样哭诉。 但是真的就这样甘心吗?刘宠无法接受,特别是刘悦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优越感,每一次回忆起刘悦那张脸,刘宠都有种想要杀人的感觉,都是刘悦毁了他的生活,自己早就该在刘悦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直接就消灭他,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辱,但是现在说那些已经晚了。 心念转动,百转千回,耳中倾听着陈王妃的抽泣,说不出的烦躁,刘宠来回在屋中渡步,无论是投降还是不投降,刘宠都无法善罢甘休,但是一想到刘悦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想到如今的境地,又不由得一阵无奈。 到现在刘宠也不明白,刘悦到底怎么烧起来的那把火,伸手一抹,石狮子就烧起来的那一幕还在回荡,想到这总是有些心寒,要和刘悦拼手段,刘宠心中没底。 “不然——”刘宠沉吟着,咬了咬牙吐了口气:“咱们带上阳夏的甲士们,带上金银细软,咱们去投奔袁术,等刘悦败亡之后再回来——” 第471章 阳夏 刘宠相信刘悦最终会失败,因为刘悦毕竟底子太浅,周围有都是敌对他的人,哪怕是收编了自己的军队,也不过勉强上万人,但是北边有刘岱,东边有曹操,西边是董卓随时可能杀来,还有如今的袁术,刘悦抵挡得住吗? “咱们还能回来吗?”陈王妃有些迷茫的看着刘宠,脸上有些彷徨。 “刘悦必败无疑,一旦他和袁术胶着,只要略露颓势,北边的刘岱会轻易放过这机会吗,他和刘宇也可是已经撕破脸了。”刘宠吐了口气,也正是这一点说服了他自己,而且不单单是刘岱,曹操会按耐的住吗? 陈王妃不懂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但是他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愿意放弃封地。 “都听你的,那咱们什么时候要走——”陈王妃咬着嘴唇,一脸的不安,刘悦攻破了陈县,这阳夏就更不可能守得住,真要是等刘悦再一次杀来,可就没有机会在逃走一次了。 “既然打算走了,那还犹豫什么——”刘宠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绕路去苦城,然后走汝南郡去南阳——” 啊了一声,陈王妃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哪怕是再晚,也敢忙去收拾东西了。 这到了第二天一早,刘宠就备好了马车,然后召集所有的甲士们,此时才宣布率军离开—— 只是让刘宠没想到的是,前脚他宣布了离开的意思,借着下去收拾的时间,守军的将领们就凑到了一起,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谁都不是傻子,刘宠这是要离开,不然家眷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刘宠可以离开,但是他们能吗?毕竟都是本地子弟,家中老小都在陈国,如果刘宠在这里,他们还愿意维护刘宠,但是如果要带他们离乡背井的,还真的没有人愿意离开。 “若是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有人看的透彻:“殿下是去避难的,都是因为陈留郡的那个刘悦,刘悦不死,殿下就不敢回来,他不回来没关系,家眷都跟着呢,可咱们呢——” “是呀,我儿才三岁——”有人附和着,离开没关系,关键是什么时候回来。 谁都知道刘宠失去逃命,只是逃出去容易,可是想要再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当兵打仗无非就是为了混一口吃的,如果回不了家,那就算是领了饷钱,又怎么送回家中。 “我不想走——”有人叹了口气,回头朝着县衙的方向望了一眼。 众人都沉默了,各有心思,但是都没有多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彩,有人不说话抽身离去,有人默默地转身去了军营—— 按照原定的时间,眼见到了辰时,回到刘宠身边的却只有一个屯将和不足百名甲士,余者已经不知所踪。 “混账——”刘宠一脸愤愤的砸在了马车上,手都砸出血来了也不觉得。 不管如何恼恨,刘宠却不敢在呆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人心散了,如果拖得时间更久的话,可能这一百甲士也不一定能留得下,一股凄凉的心情在心中荡漾开来,没想到堂堂的陈王竟然会如此落魄。 刘宠出阳夏的时候,很多甲士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人跟上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刘宠是去逃命的,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察觉到阳夏有些不对劲的三儿,正在琢磨着,就看见阳夏城门打开了,然后刘宠就在甲士的护送下,从今城中驱赶着马车出来了。 “陈王殿下,你这是要离开吗?”三儿驱马到了不远,喝问着刘宠。 哼了一声,刘宠冷冷的望着三儿:“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刘宠好歹也是堂堂陈王,就凭他刘悦还不配让我低头,我今日就离开,等我回到陈国的时候——” 刘宠没有往下说,只是一摆手:“走——” 刘宠走了,留下了阳夏的烂摊子,既然刘宠走了,阳夏就成了无主之地,三儿犹豫着,还是招呼人进了阳夏。 阳夏城中很安静,三儿进去的时候,大街上还是军营中都看不到甲士,按照三儿的猜测,这些甲士多半是已经回家藏起来了,即便是家不在阳夏的,多半也找了个相熟的地方躲起来了。 “去找一面铜锣,尽快的把人找出来——”三儿有些急躁,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天,自己在耽误下去,就赶不及和刘悦去汇合了。 很快就有人找了一见面铜锣,三儿接过来,使劲的敲了一声—— “哐——”三儿随着声音喊了一声:“阳夏的老少爷们,我是新军将军刘悦的亲随,今日到阳夏是来调兵的,我知道这里有不少兵马的,我奉我们将军之命,特来调兵的,但凡是躲藏不从军着,当按照花名册清查,如果有一个不归的,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新军不仗义。” ‘哐——’三儿敲了一声,就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喊了起来:“今日归建,将军会饶了尔等,若是今日敢有人不归建,那么以后也不用在回来了——” 话音落下,三儿的声音一顿,随即喝了起来:“从今日开始,阳夏将归属新军,按照新军军规,逃兵者当斩首示众——” 三儿的话在城中回荡着,终归还是有胆小的甲士,从角落里悄悄地走了出来,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便是越来越多,毕竟他们还要过日子,当兵吃饷,本就是为了一家人活下去,不当兵还能去干什么。 看着越来越多的甲士,三儿松了口气,真要是没有人出来,自己回去可怎么和将军交代,岂不是让将军小瞧了。 “好,现在出来的,从今日起由新军发饷钱,来呀,先发一个月的——”三儿也是有备而来,如果迫不得已就用金钱法,这可是无往不利的手段,当然刘悦可是说过,到最后再用。 差不多已经有一百多人了,剩下的还是在观望,三儿可没时间和他们废话,所以祭出了自己最厉害的手段。 随着三儿的命令,就有弟兄翻身下马,然后打开了站马上的褡裢,里面全都是大钱。 “都排好了队,谁想领钱就来登记——”三儿将虎符收了起来,此时钱比虎符还管用,而且以后这虎符将会淘汰,甲士们也将只听从新军虎符的。 甲士们都很老师,特别是看到唾手可得的饷钱,以前在陈王哪里,也没有如此及时的领过饷钱。 看得出来甲士们的兴奋,三儿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我们将军手段万千,与九州之内都是最富有的,我们新军弟兄的饷钱也是全国最高的,就你们这点钱算什么,等你们真正成为我们新军弟兄的时候,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后顾之忧,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仁义——” 话音落下,三儿扭头对亲兵营的几个弟兄喝了一声:“告诉这些土鳖,咱们的饷钱是多少。” 三儿当然不会无的放矢,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用的,无非是表现得财大气粗,无非是让这些甲士眼红,给他们一个希望,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兵本就是为了拿饷钱混日子,自然愿意混一个拿钱多的。 以前三儿也是混日子的,一直到刘悦的出现,三儿才慢慢的不再为了钱,如今只是为了能在刘悦面前显摆一下,因为钱已经不是三儿的追求了。 “我是亲兵营的,能领一百二十钱——”有的弟兄哈哈大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甲士们,一脸的优越感。。 如今的甲士一个月不过七八十钱,这差距很大,大的能多养活好几口人。 “我要是杀一个人头,还能有赏钱二十——”亲兵笑的更厉害了。 “我是豹子营的,领一百一十钱——”一个弟兄跟着开了口。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可也不差:“若我死了,我家中还可领十个月的抚恤,还有一次性三百的抚恤——” 说不上多少,毕竟是一条命,一条命才不过几百钱而已,真的有些无话可说,只是相比起这位弟兄来说,眼巴前的这些甲士却已经羡慕死了,因为他们若是死了,家里就连最后一笔饷钱都不可能领到。 原来新军的待遇如此之好,难怪新军打仗都那么勇猛,而且死战不退,换做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更多的甲士从家里走出来,因为他们也羡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在就有钱领,如果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很快,甲士们就一个个的登了记,总计三百七十六个,没有跟着刘宠走的,此时都在这里了。 三儿松了口气,总算是能交代的过去了,心中还不可避免的骂一句该死的刘宠,也不知道刘宠会不会知道。 “张锋,你领着三十六人留下看守阳夏,不要让将军失望——”三儿越来越有做派,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 张锋是豹子营的一个弟兄,闻言应了一声,这可不轻松,三十多人想要守住阳夏那怎么可能,他一定还要另外想办法,既然阳夏交给他了,他就不能让将军失望,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张锋究竟会怎么样—— 第472章 我心里有数 刘悦见到三儿的时候,已经是在长社了,大军汇合,进驻长社,战争的阴云在长社头顶上徘徊着。 得知刘宠竟然弃了阳夏,带着家眷逃走了,刘悦冷笑了几声,便再也不去考虑刘宠了,走得了还回得来吗,这样也好,自己在陈国更没有了掣肘,当然前提是要挡得住袁术的进攻。 “休整一日,明日出发赶去襄城——”刘悦将刘宠抛到了脑袋后面,所有的心思都开始集中在了袁术身上,这场仗已经开始了,他赶到了长社,袁术也已经兵进舞阳,另一路是张勋率领的一万兵马攻朗陵。 “诺——”中将应命,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即便是在长社,亲兵营好还是很快的弄出了一个沙盘,根据所知道的信息,尽量的让沙盘更真实。 “襄城怕是无法抵挡袁术两万大军——”张辽皱着眉头,因为是他驻扎襄城,来抵挡袁术的进攻,但是襄城他了解过,虽然比长社大了一些,哪怕是比长社大了两倍还要多,哪怕是有人口一万五千余,但是那道不过丈八的城墙,却挡不住大军的进攻。 没有人指责张辽,因为谁也没有办法。 “可以将床弩全都带过去,一百五十张床弩能杀一杀袁术大军的威风。”严政皱着眉头,虽然这不是办法,但是却是他唯一能做的。 “那管什么用——”典韦轻哼了一声,杀伤几百人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那是两万精锐。 撇了典韦一眼,严政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典将军,你倒是说说个主意。” 典韦不说话了,他要是有主意早就开口了,还等到严政在这里嘲讽他。 徐晃沉吟着,将手落在了一出山谷:“将军,可不可以从这里偷袭袁术,以烧掉他们的粮食为主,如果没有了粮食,那么袁术大军时间一久就不攻自破了。” “对,粮食就是破局,而且要赶在襄城之战之前,所以——”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文远,明日一早,你就率军赶往襄城,老严,你还是驻守长社,给咱们留一个退路——” 顿了顿,又转向了徐晃:“公明,你将你的人马交给文远,你随我去偷袭袁术,正如你说的,就在这里。” 手指着哪一处山谷,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这山谷叫做断头谷,地势险恶,无法施展开大军,所以袁术一定会派先锋来试探的,公明,到时候你和典大哥就在这里一定要给我杀败先锋——” “诺,将军放心——”徐晃和典韦齐声应道,这是要硬碰硬呀,不过却是典韦最喜欢的方式。 长长的吸了口气,刘悦眯着眼睛看着沙盘,好一会才眼眉一挑:“我会率领亲兵营去烧毁粮草,到时候把火油多给我一些,我要让袁术长长见识。” 众人都是一呆,一个个面面相视的,就带着一个亲兵营,刘悦这是要行险呀。 “兄弟——”典韦都忍不住开了口:“你可不能冒险,不如我随你去。” 只是刘悦摇了摇头,长长的吁了口气,嘿了一声:“你们放心,我又不是去拼命,我已经赶制了二十多个可以载人的飞灯,我这一次就是要试一试飞灯的性能——” 刘悦眯起了眼睛,所谓的飞灯就是后世的热气球,也是孔明灯改进而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技巧,刘悦自从找到了煤炭,就已经能改造飞灯了。 现在飞灯上有一个吊篮,吊篮可以容纳五个人,刘悦偷偷的实验过几次,效果差强人意,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能随波逐流,而不能控制方向,不过暂时还是可以用的,只需要选择好了方向就行。 刘悦就是打算用飞灯给袁术一个惊喜,因为飞灯可以跨越那一片山区,而且居高临下,不用了袁术军接触,就可以在空中投掷火油,将袁术的粮草物资都给烧了。 正因为飞灯简单,制造起来并不复杂,所以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亲兵营知道怎么扎制,甚至也只有亲兵营能够接触,别人都接触不上,甚至就连典韦等人也不甚了了。 亲兵营绝对是刘悦的心腹,而且都是刘悦的崇拜者,无论是了刘悦有意还是无意的,都已经给亲兵营洗了脑,加上亲兵营的优越感,最大限度的保住了刘悦的机密。 飞灯并不难研制,所以刘悦更要保密,保证只能在亲兵营的手中使用,哪怕是因此多死很多人。 “那将军可要小心——”张辽松了口气,就担心刘悦不管不顾的冒险,刘悦可是新军的魂,如果刘悦要是有点闪失,新军就没魂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刘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辽的肩膀。 只是张辽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刘悦要是发起疯来,张辽也是无可奈何。 大体战术就这么定住了,至于细节都需要到时候在完善,众人说了一阵,眼见着时间不早了,刘悦一挥手,众人也就各自下去安歇了。 一夜无话,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刘悦起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开始集结了,以张辽麾下三千人为主力,赶往襄城,以严政为后队,驻守长社。 整整一千骑兵战旗烈烈,典韦和徐晃一马当先,刘字大旗下,刘悦衣甲整齐。 “出发——”刘悦亲手一挥战旗,大军随机出发,不过刘悦余典韦徐晃等人已经先行快马而出,一时间铁蹄阵阵,打破了这个早晨的清静。 “主公一定要保重——”身后依稀传来了严政的声音,刘悦高高的举起手,使劲的挥了挥,也不知道严政有没有看到。 严政还真看到了,不得不说严政的眼力是真的好,望着大军离去,严政长长的吐了口气,却又不得不留在长社,自己这位主公可是威风日盛。 他已经越来越看不透刘悦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随着刘悦越来越多的事情成功,严政有时候总觉得刘悦已经几乎与一个神棍,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赵普和黄生那种人物,在刘悦面前,如今也只能弯下腰,不是因为刘悦的权力,而是真正的服气了,刘悦到底懂得多少? 刘悦很张狂,但是严政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少年得意,文治武功都是一流,这天底下能比得上自己这位主公的,可能还真的没有。 而让严政最无法说的就是刘悦的那种同化别人的本事,但凡是和他呆的久了,就肯定会被刘悦所影响。 严政对刘悦从心里有一种畏惧,并不是因为刘悦的心狠手辣,最少刘悦的心狠手辣在严政看来,这才是成大事的根本,六月真正让人畏惧的是刘悦的威风,那种俯视一切的威风。 这种威风在严政看来,是因为刘悦不断的在塑造自己,将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永不落败,一个无所不能,一个爱兵如子,一个已经成为神话的——神人,之所以不说人,那是因为人也已经不足以概括刘悦了。 这一切张辽典韦他们或许没有发觉,因为典韦也好,张辽也罢,他们都高高在上,和底层的军士接触的少了一些,而严政需要负责训练新兵,所以才知道的更多。 从根本上说,还是因为亲兵营的存在,这些刘悦的亲兵,不断的分配出去,成为什长,以队长的身份统御三十人到五十人不等,最好的也不过是个屯将,那还是需要很多的功勋,但是刘悦却已经从亲兵营分出去了四十多人。 四十多个先从亲兵营分出去的人,分散在新军七八千大军之中,丝毫不引人注意,但是其影响却是很深远的。 其一,这些亲兵必然是刘悦的心腹,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被打上了心腹的标签,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别人,别把他们看做刘悦的心腹,哪怕是一个人只管着三十人,这些秦兵如今也能管着一两千人,而这些人绝不会背叛刘悦,却又分散在所有的新军队伍中。 其二,这些人还会不断的说刘悦的好,刘悦的仁义,哪怕是刘悦这是随便和他们打一声招呼,也够他们说的心潮澎湃,不断的神话刘悦,因此军队中才会有更多的崇拜者,刘悦有意识地这样做,将新军打造成铁板一块,而这样做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新军的强悍。 这就是刘悦掌握军队的手段,这一点或许张辽他们都没有发现,也或许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提及,但是严政知道,一旦被新军同化,任何军队都干不起风浪来,任何想要背叛刘悦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新军的战斗力很强悍,除了因为本身的训练,除了新军的伙食很好,另一个原因就是有这些亲兵分散下去,他们愿意为刘悦死战到底,这就是心腹。 所以严政还是看得到希望的,袁术两万大军攻打舞阳,刘悦也有五千兵马,另外加上颍川郡程嵩的五千颍川军,谁胜孰负还真的很难说。 第473章 桥蕤 断头谷是从舞阳到襄城唯一的通路,地势险要,断头谷往南里许又是一条河流,水势湍急,河上仅有一座木桥,加上断头谷两侧都是山峰,那种直上直下的山峰,根本不容易攀登,一旦被埋伏的话,就只能绕很远的路了。 刘悦能知道断头谷地势险要,袁术同样知道,也同样很小心,所以还没有拿下舞阳的时候,就派了桥蕤领三千兵马,以陈纪为军师,先行占据断头谷,防备通路被切段。 接到军令,桥蕤知道断头谷的重要性,就让陈纪在后面领两千五百军押运粮草物资,尽量快些赶路,而桥蕤自己则率领五百马军,带了五天的粮食,就飞快的赶到了断头谷。 桥蕤来的比刘悦等人快了一些,抵达断头谷的时候,就知道程嵩并没有占据断头谷,不由得松了口气。 以断头谷的地势地形,只要几百人占据这里,只要物资充足,就算是上万大军也休想通过的,桥蕤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冒险赶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好的地形地势,身为颍川郡太守的程嵩竟然没有理睬。。 程嵩懂的学问,也是一方大儒,但是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听说袁术来攻,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阳翟,另外就是向刺史孔伷求援。 可惜刘悦来得晚了一些,或许是在陈国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陈国却是不得不去的,如果不去的话,可能刘宠会在背后捅刀。 但是不管怎么说,桥蕤来了断头谷着实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立刻命军士开始攀登两侧山峰,只要占据了两侧山峰,那么进可攻退可守,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有断头谷在,就根本不怕什么埋伏。 军士们带着干粮物资,开始吃力的攀爬,虽然很难,甚至于摔死了两个,摔伤了十几个,但是还是有近百个军士爬上了两侧险峻的山峰之上。 占据了山峰,桥蕤就让军士们在山上准备碎石滚木,可以随时堵住这中间的缺口,只要这些东西足够,就是这近百名军士,守住两侧山峰,便是上万大军也休想过得去。 “给他们准备十天的粮食,尽量多送上去一些水——”桥蕤很明白,让山上的军士多做准备,毕竟多准备吃喝物资错不了。 “另外收集所有的弓弩,将箭矢也都送上去,保证他们能一直有箭矢可用——”桥蕤知道居高临下最大的威慑是什么,可惜来的匆忙,不然要是在山峰上布置上几十架床弩,那才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饶是如此,桥蕤也松懈了下来,只要有这些军士在,即便是有人来,那也是来送死的。 刘悦闭桥蕤来的足足晚了一天,赶到断头谷的时候,就有斥候禀告,说是断头谷发现了敌踪。 眺望着远处的两侧如同断刃的山峰,刘悦吐了口气,难怪这地方叫做断头谷,还真像是一把铡刀,而且在当地,这两座山峰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砍头关,意思就是谁来了这里,只要通过这里,就好像砍头的一样。 虽然这里是官路,但是也不过是只容一辆马车通行,如果是三匹马都不容易过去,在这里只能将大军拉开长队,所以任何大军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如果有人占据了山峰,但凡要听过这里的,就只能被阻挡。 “来晚了——”刘悦砸了砸嘴,看来袁术早就派人来了。 “你们稍等,待我杀过去——”典韦啐了一口,毫不担忧,便想着纵马杀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典大哥,那可不是杀过去,那是根本就在送死——”刘悦哼了一声,一句送死,典韦就站住了脚步,只是一脸的讪讪。 挠了挠头,典韦嘿嘿的干笑着,咳嗽了一声:“可是如果这里被挡住,咱们可就刚剩下挨打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嘿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计划不如变化快呀,终究还是慢了袁术一步,算了,下令让弟兄们后退五里,在小盘山哪里安营扎寨,让斥候盯紧了断头谷,一旦袁术到来,就立刻通知我。”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将军令传了下去。 大军后退五里,但是却留下了几十个斥候,不断地刺探着断头谷的情况,一旦有发现,可以立刻将情况传递回去,当然这些斥候也不怕暴露,也就用号角传递消息,更让桥蕤无语的是,斥候晚上竟然还点了篝火,甚至于举着火把在不远转悠—— 不过桥蕤当然不会理睬这些,现在和新军计较没有任何意义,这些斥候也不会改变大局,新军既然不动,那么就等太守大人赶到,到时候在一举攻破新军。 其实桥蕤有些不愿意承认,看到刘悦的那一刻,他有点畏惧,不敢和刘悦硬拼,也不敢考虑什么偷袭,所以才采取了防守,以断头谷挡住刘悦,等袁术赶到,刘悦又能如何? 随着新军撤退,桥蕤心里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敢大意,也同样派出数十人去监视新军的动静,同样用号角作为传递,双方的斥候都尽可能的避免着和对方的人遭遇,不然就是一阵子厮杀。 所以到了夜晚,从高处看的话可就有趣了,双方泾渭分明,都举着火把,免得认不出对方,反正他们的命令只是监视对方,而不是去拼命。 只是对于新军在小盘山安营扎寨,桥蕤就有些不解了,关键是新军根本没有紧张,甚至埋锅造饭之前,还做了一些训练,刘悦这究竟是搞什么鬼? 断头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地势的优势更是一眼看尽,桥蕤看得到,刘悦看不到吗,但是为什么刘悦却没有一点动静呢? 如果说刘悦想不明白,桥蕤绝对不信,一个能在多次打仗之中,能每一次获胜的人,那绝对是个人物,一身本领弱不了,像是断头谷这地方,刘悦百分百的看的明白,正因为明白,刘悦才不敢冒进,但是只在几里外安营扎寨是几个意思? 所以桥蕤就更要盯紧了刘悦,既然双方的斥候不想打,桥蕤反而松了口气,毕竟他的人马更少。 但是桥蕤不知道,刘悦可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当晚小盘山安营扎寨,刘悦中军自成一营,就在大军后面安营,一个亲兵营也不过一百四十多人,却有整整二十六顶帐篷,而且都是那种大号的。 即便是新军很注意军士们的生活,但是也还是要十人挤一顶帐篷,根本就没有活动空间,如亲兵营的这种帐篷,那是能住得下二十多人的。 也亏得是刘悦的亲兵营,若是别的营,只怕早就闹将起来了。 不过刘悦还真的不是对亲兵营特殊照顾,而是另有打算,这些帐篷可是另有用处的,其实每一顶帐篷都是改装过的帐篷,只要将骨架在里面捆绑结实,那么这就是飞灯,不过被伪装成了帐篷而已。 亲兵营待在里面其实很难受的,但是为了飞灯的秘密,却依旧窝在帐篷里,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下来背靠背,累了就迷瞪一会。 但是亲兵们都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因为刘悦也同样和他们挤在一起。 刘悦在等,等着袁术到来,才会从断头谷杀过来,只要杀过来,刘悦就会将人留在这里,这一次刘悦可是带来了不少东西。 小盘山上整整布置了二十架床弩,还有每个人配的匣弩,另外还用小圆盾,加固成了一道围墙,而围墙外面又堆放了一片柴火,可以收获准备充足,更何况刘悦还都是骑兵精锐。 刘悦不能动,桥蕤不敢动,双方只能僵持在断头谷,除了不断地刺探,却一直很平静,除了倒霉的斥候遭遇上,竟然这一天一夜过去了,一个军士也没有死掉。 “元夏,你猜刘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桥蕤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皱着眉头,张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陈纪迟疑了一会,却是苦笑了起来:“刘悦一向是天马行空,这哪里能猜得到,但是这种平静绝对不对劲,刘悦肯定是有什么手段,我有种感觉,刘悦可能随时可以破掉断头谷,不然刘悦为何如此平静的在那边安营扎寨。” 桥蕤脸上抽搐了几下,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刘悦只能,又怎么会毫无办法,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刘悦也会有取舍,现在这么耗着,我总感觉是在等待太守大人到来——” 使劲的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此来都是骑兵,而且准备充足,还有典韦那等猛将,我不敢去和刘悦厮杀,否则就是必死之局,只是守在这里,时间越久我心里就越是不踏实——” “一切等太守大人到来就要见分晓了——”陈纪无奈的摇着头,眉头紧锁,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却又猜测不到:“我觉的咱们应该在断头谷外面在修造一个堡垒,以此配合断头谷——” 第474章 闲得慌 “元夏说的有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就在那里——”桥蕤用力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修建一座堡垒,可以屯兵,只要布置得当,也能阻拦住刘悦的骑兵。” 桥蕤所说的是断头谷过去百十步的另一处狭窄,虽然那里地势平缓,但是同样不利与大队的骑兵冲锋,如果在哪里修建一个堡垒,就可以和断头谷相呼应。 陈纪点了点头,桥蕤眼光还是不错的,陈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嗯了一声:“那就越快越好了。” 两人做了决定,只等吃过了早饭,一声令下,三百马军就不得不下了马去搬运石头,运送土方,人多好办事,仅仅是大半天的时间,一个土堡垒就隐约成型了,关键是还不小。 刘悦一直看着,却并没有去了理睬,大白天的偷袭不了,桥蕤随时可以反应过来,至于隐藏行迹,简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从这里过去只有一条路,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斥候盯着自己。 堡垒是土木修建的,比较简陋,差不多几十步方圆大小,可以藏兵不下五十之数,也就是说这里可以藏五十人,到时候刘悦杀过去,以这种地方,堡垒修建的一样是易守难攻,施展不开兵力,如果堡垒里有足够的箭矢物资,一样可以阻拦骑兵的冲锋。 “将军,让我先行去拔掉这里——”望着修建土堡的袁术军,徐晃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多了这个土堡,就不能攻伐断头谷了,到时候敌人就可以从容布置。 “不用,要破土堡轻而易举,让他们随便折腾,哎——”刘悦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袁术这王八蛋到底啥时候来了,我都已经等的烦了——” 徐晃和典韦无话可说,对视了一眼,也只能苦笑,不过和徐晃不一样,典韦对刘悦更有信心,自然相信刘悦的话。 可惜袁术不知道刘悦再打他的主意,只是在舞阳修整了一天,这才开始出发的,拿下舞阳对于袁术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大军兵临城下,舞阳县令就打开了城门,彻底倒戈了。 不过因为大军行军,有物资粮草押送,所以走的有点慢,毕竟这段路本身就不好走,才出了舞阳不远,就接到了桥蕤派人送来的消息,刘悦就在断头谷外,率千人骑兵,在哪里安营扎寨,到现在没有动静。 刘悦有鬼?袁术第一个反应就是刘悦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当然这个倒霉的人一定是自己,刘悦在算计他,或者说是在等他。 断头谷挡住了刘悦的进攻,但是也同样挡住了他的进攻,即便是过去断头谷,那边也不太适合施展大军,也就是说自己的兵力优势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在哪里不得不和刘悦比拼武力。 “下令大军慢行,雷薄——”顷刻间袁术就有了打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给你一千兵马,沿舞水过去,走东车乡,绕路去断头谷北边——” “诺——”雷薄应了一声,便领了兵马往东车乡的方向去了,只不过这一去却要远了大半。 袁术大军行军速度陡然就慢了下来,原本三天就能到断头谷的,如今估摸着却要四五天之久,甚至于时间还要更长。 袁术隐约感觉着刘悦一定是在等自己,感觉刘悦绝不是因为拿着断头谷无可奈何,否则刘悦早就撤退回去做打算了,刘悦爱冒险不假,但是绝不是没有决断。 不单单是袁术这么想,包括此次随军的袁胤也是这么想的,刘悦徘徊不去,肯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肯定是在瞪着袁术赶过去,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至于刘悦只有一千兵马,反而没有人关注过。 袁术虽然厌恶刘悦,但是几次打交道却深知刘悦的手段神出鬼没,而且胆大心细,尤其武艺不凡,和这众人打对手,那就必须卯足了精神,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刘悦可不知道袁术行军缓慢起来,每天就是眺望着断头谷的方向,袁术怎么还没有动静? 断头谷可以遮掩双方,不过再怎么样,刘悦让人在远处的山峰上,却还是隐约能看见断头谷的对面的情况的,这都过去三天了,袁术怎么还没有到来。 刘悦还没有按耐不住,典韦就按耐不住了,这一日,典韦就来寻刘悦,见了面就吵嚷起来:“兄弟,这几日都快闲出鸟来了,不若闲着没事我去叫骂一阵,就算是那些蠢蛋不敢出来,那也是杀杀他们的威风不是——” 典韦是真的闲的慌了,又不能喝酒,每日里干巴巴的呆着,典韦都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生锈了。 这话让刘悦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随便点了点头:“典大哥,就在一百五十步之外,防备敌军有床弩——” 听到刘悦答应下来,典韦哈哈一笑,抬脚就往外走:“放心,公明跟着我呢——” 原来徐晃也按耐不住了,刘悦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脑海中还是胡思乱想,不断的模拟着断头谷这一战,尽量的将所有的细节都要想到。 再说典韦拉着徐晃很快就到了断头谷外,典韦虽然不在乎,但是对刘悦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果然不肯接近一百五十步之内,只是在这之外叫嚣着。 “姓桥的,是个带把的就出来大战三百回合——”典韦骂的很粗俗,可不管什么丢不丢人,反正身后还有二百弟兄跟着起哄,骂声不绝于耳。 桥蕤自然听得见,只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苦闷,他还真的不敢出去和典韦大战,别说三百回合,只怕三个回合就要命了,桥蕤纵然没有和典韦打过,但是却亲眼看见过典韦的厉害。 “让他骂,只要他敢上前,就给我射死他,不要怕浪费箭矢——”桥蕤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也是憋着火。 不过桥蕤还是小看了典韦,从这天中午,典韦领着二百军士,就在断头谷外,整整骂了大半天,变着花样的骂,将桥蕤家里所有人问候了个遍,甚至于又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就怕桥蕤不出来。 桥蕤无奈,出去打不过典韦,那是白白送死,但是听着这么骂,这心里也不痛快,没有谁喜欢这么被骂的。 眼见着日落西山,典韦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姓桥的,明日一早我再来寻你,别缩的像个乌龟似的,你要说不敢和我打,我就不来寻你了怎么样?” 桥蕤不出来典韦也是无可奈何,这才想了这一招,不出来就和骂孙子一样,要么就承认打不过自己,一样让袁术军士气大跌,毕竟主将畏战,军士们哪里还能振奋的起来,肯定士气低落的。 又是一会,也不见桥蕤他有反应,典韦就知道桥蕤认怂了,不过被自己骂了一天,桥蕤肯定憋了一肚子火。 “姓桥的,认怂了好说,我这还有个兄弟,要不然你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我绝不插手——”典韦怂恿着,将徐晃拉了出来,徐晃也不畏惧,只是眺望着断头谷的方向。 桥蕤听得见,但是没有一点出去的意思,都已经怂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得。 关键是被典韦拉出来的徐晃,一看也绝不是善茬,虽然不如典韦魁梧,但是身形修长,一看就颇有力道,手中一柄萱花斧,能使这种兵器的还有好相与的,傻子才会出去呢。 看来看来白拉着徐晃来了,典韦叹了口气,实在是无话可说,看看天色也快要黑下来了,典韦就觉得没意思了,这就准备赶回去吃晚饭,只是还没等下令,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等循声望过去,典韦和徐晃却都是一呆,刘悦怎么来了? 远远的看见刘悦领着几十个弟兄策马而来,望见典韦和徐晃,还使劲的挥了挥手。 “兄弟(将军)你咋来了?”典韦和徐晃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一脸的惊异。 刘悦来的的确是有些突殊,毕竟这都要晚饭了,况且刘悦可不是呆不住的性子,干啥跑来了? “这不是见你们还没有回去,我一来是担心你们,二来——”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嘿了一声:“我也是闲的慌了,闲的没事总要找点消遣不是——” 啊了一声,典韦和徐晃都有些懵糟,不知道刘悦打什么鬼主意。 哪知道这话音落下,刘悦就催马上前几步,对着断头谷就喊上了:“桥将军,我是刘悦,咱们都闲得慌,你不敢和我典大哥打,也不敢和我的大将徐晃打,那我来了,咱们一对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的,你也敢和我一战,省得闷得慌。” 刘悦是这种打算,对面的桥蕤有些无语,自己真的是软柿子吗?怎么每个人都想过来踩一脚,典韦一身的武勇就不用说了,徐晃也不是弱者,可是你刘悦虽然会打仗,但是对刘悦的武艺也不过一个不错而已的评价,打不过典韦徐晃,难道自己还能怕了刘悦不成—— 第475章 神威 桥蕤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谷口外,远远的凝视着战马上的刘悦,心中挣扎着,先不说被骂了一下午了憋不憋气,单单就是士气,桥蕤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不然军士们就会感到很窝囊,便会有厌战的情绪。 典韦不敢想,出去是送死,那徐晃一把萱花斧,一看也不是弱者,都不好惹,但是刘悦虽然好撑武艺不错,却没有听说过刘悦打杀了那些将领,桥蕤可也不觉得自己的武艺就差了,当然是不能和典韦那等人相比。 但是桥蕤又有顾虑,毕竟刘悦善于用奇,也说不定会是什么阴谋诡计的。 刘悦或许察觉出了桥蕤的担心,心思一动,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眼每一挑,朝着典韦和徐晃一摆手:“留下三十名弟兄,其余人等都后腿三百步,包括你们俩——” 啊了一声,典韦瞪大了眼珠子:“兄弟,为啥?” 典韦觉得自己不能撤,还要保护刘悦呢,万一刘悦有些闪失可就糟了。 “废话,你和公明在我身后,桥蕤敢出来才怪,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冒着个险,有你们在威胁太大了——”刘悦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啊了一声,典韦讪讪的笑了,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干笑着道:“那要是万一兄弟你——” “没有万一,桥蕤武艺也就是一般,就算是打不赢,可也未必会输,再说我还有身上的软甲呢,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刘悦吐了口气,耸了耸肩,还真的不当回事。 徐晃不太熟悉刘悦的武艺,听刘悦这么说,还想再劝几句:“将军,你身为主帅——” “公明,你们也把我看的也太娇贵了,以前打仗那一次我不是和典大哥冲在最前面,凡有战我必前可不只是说说的——”刘悦笑着,笑的有些无奈,只是摇着头。 徐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典韦望去,心中有了许多想法,只是还没等开口,便被刘悦给抢了先。 “放心,吕布手底下我还能走几招,最后全身而退,也是几次和吕布厮杀了,就算是桥蕤在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吕布那三姓家奴不成。”刘悦的比方让徐晃一阵尴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徐晃虽然没有了吕布打过照面,但是吕布之勇,却是天下人皆知,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一个吕布就让各路诸侯折损数十位大将,这等人物可是厉害的很,刘悦能喝吕布过招,并且安然退开,这本身就是厉害的本事。 “那将军你多加小心——”徐晃迟疑了一下,还是躬了躬身,便催马向后退去,随机典韦也说了一声小心,跟着退了回去,最少也有三百步外。 刘悦身后就只剩下了三十个亲兵,最少桥蕤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武艺好的,但是绝对都不出名。 “桥将军,你也看见了,就剩下我自己了,你要是个爷们,也带上十个人,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你若是能把我杀了,或者是生擒了去,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刘悦蛊惑着桥蕤,甚至于拿着自己当诱饵,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待不住流氓。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刘悦这边人不多,也没有武力太强悍的,如果自己真的能抓了刘悦,那么自然是天大的功劳,袁术可是说过,谁能把刘悦的人头送到他的面前,就赏给谁十万钱—— 十万钱可真不是个小数,桥蕤不心动那是假的,刘悦可以说创造了极佳的机会,就剩下能不能抓住刘悦了。 眼中变换不定,桥蕤咬了咬牙,朝着陈纪一拱手:“陈军师,我要去拿下刘悦——” 陈纪迟疑了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桥将军,你可想清楚,一旦动手,胜负难料,不过刘悦既然敢贸然出现,而且典韦和徐晃还退到了后面,刘悦也是一定不好缠的。” “若是做什么也畏首畏尾,岂不是永远没有获胜的希望——”桥蕤吐了口气,话音落下,便不再和陈纪多说什么,只是双腿一夹马腹,然了已经冲了出去。 如果桥蕤再不出来,刘悦都想放弃了,毕竟桥蕤不出来他也没办法,肯定不敢冲过去的,却没有想到桥蕤竟然冲出来了。 看见桥蕤的时候,刘悦是真的笑了,咧着嘴差点笑出声来,眼眉一挑,反手将长刀抽了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桥蕤,长刀垂在腿边上,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缓缓地夹了夹马腹,战马才唏律律的叫唤了一声,轻轻地朝前渡步—— “刘悦,纳命来——”桥蕤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抖,炸开一片枪花,对着刘悦就扎了过来。 眼见着当胸扎来,刘悦晃了晃身子,那一刻右脚一踢长刀,长刀整个弹了起来,借着这一点力道,长刀猛地划过,已经朝着桥蕤劈来。 双方一错而过,虽然没有损伤,但是却已经试到了对方的底,桥蕤觉得刘悦也不过如此。 冲出去几十步桥蕤又杀了回来,只是距离短了,战马却冲不起来了,速度并不快。 “再来——”仿佛试探出刘悦的本事了,桥蕤心中放心下来,最少刘悦的武艺也不比他强了,如此谁胜谁败可就不一定了,就凭这一点,桥蕤也要拼一下,说不定就能拿了刘悦的人头呢。 死死地盯着桥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哼了一声,猛的一夹马腹,已经迎着桥蕤冲了过去。 双方眼见就要撞在一起,刘悦脸上闪过一丝嘲弄,长刀动也不到,只是整个人一晃,忽然从站马上消失了,别人看得见刘悦藏再马肚子底下,可惜乔瑁却看不见,等发现没人了,心中一呆,随即脸色一变,一下子都想不到刘悦去了哪里。 心中一惊,等反应过来,一把长刀忽然从马腹底下刺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桥蕤坐下战马的肚子里,鲜血飞溅,只听见战马一声悲鸣,说不出的凄惨,但是刘悦却不为所动,不但随即抽刀,海梦的一旋,将伤口扩大了。 桥蕤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会对战马下手,而且出手就是毙命的一招,人虽然冲过开了,但是坐下战马却嘶鸣着,鲜血洒了一路,眼见着桥蕤的战马就不行了。 只是随着得手,刘悦催动坐下战马,追着桥蕤而来—— “哪里走——”一招得手刘悦也不客气,催动战马追着桥蕤不得不奔着大营就走,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追着桥蕤就走。 感觉到坐下战马的状态,桥蕤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刘悦如此刁钻难缠,只是此时桥蕤已经不敢恋战,如果不能尽快和自己的手下汇合,可能想走的话就难了,身后隐约的已经听到了马蹄声。 刘悦喊出这句话来,身后的亲兵就已经开始策马追上来,甚至远处典韦和徐晃看见这一幕,也直接催马往前来。 谁都知道桥蕤这一次失利,刘悦可不想放他回去,接下来就是如何抓住桥蕤了,或者是直接击杀。 桥蕤也明白,所以这时候顾不得查看战马,只是拼命地打马,眼见战马开始大摆,桥蕤一咬牙,只将枪头扎在了马屁股上,以此来刺激战马。 他的亲兵也开始迎上来,双方都在拼命地接近,但是随着双方的靠近,刘悦猛的大喝一声,身后三十名亲兵却是猛地一拍马鞍上的一个机扣,瞬时间便有六支弩箭射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一下子爆发,前面十几个弟兄就是百十只利箭,几十步的距离之下,还挺着枪的桥蕤的亲兵,却哪里反应的过来,一片箭矢射来,也只能睁着眼被射了个正着。 有的被射的成了刺猬,直接从战马上摔了下去,有的受了轻伤,有的伤的不轻,只是顷刻间,五十名军士就只剩下十几骑完好的冲了过来。 但是他们迎面而来的却是新军的长枪,到了跟前才发现新军的长枪远比他们的长了一截,这是因为新军的长枪是加长的,后面有一个加长杆。 要说起这加长杆来,还是用铁铸的一个连接头,随时可以拧上,也随时可以卸下来,方便简单,但是在这种对冲之中,一寸长一寸强,没等袁术军够到他们,他们的长枪已经刺在了敌人的胸口,将敌人直接从战马上撞了下去。 一个照面,桥蕤的亲兵已经所剩无几,反观刘悦的亲兵却是一个不损,可以说有备算无备,但是这种情况下,却已经没有人能拦截刘悦去追逐桥蕤了。 只是此时离着最近的土堡都还有三百余步,想要救人可就难了。 眼看着桥蕤坐下战马鲜血狂喷,已经越来越慢,眼见着就要不行了,刘悦哈哈大笑起来,长刀一摆,这就要追上去,却不想就在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总一阵悸动,死亡的阴影仿佛瞬间包围了刘悦—— 这就是刘悦的本能,对于本能刘悦一直很相信,哪怕是错了总比不相信的好,所以那一瞬间刘悦所做出的反应,就是双手猛地一按马鞍,然后人已经飞了出去,什么也不顾了。 第476章 拿下桥蕤 一支利箭擦着刘悦的身子忽的射了过去,即便是没有碰上,刘悦也觉得火辣辣的,只是此时都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 刘悦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他身后的亲兵可就遭了殃,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利箭已经穿胸而过,带起了一篷血雨,随着和一声惨叫,已经被箭矢带着,直接摔下了战马,在地上滚了几滚,也就没有了动静。 只是刘悦顾不上被人,在战马狂奔的时候,就这么跳下来,可是很致命的,但是刘悦没得选,如果不是快了那么一点,刚才被穿胸而过的就是他。 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刘悦忽然将手中的长刀甩了出去,借着这一甩,刘悦又飞出了两步,就是这两步,刘悦落在地上,随即不断的朝前滚了过去。 也不知道滚出多远,刘悦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火辣辣的疼,即便是有盔甲保护,但是身上脸上都是挫伤,幸好刘悦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看来骨头没事,只是胸腹间有些不舒服,多半是震到内脏了。 吐了口气,冲地上翻身而起,吐了口嘴中的血沫,眼中泛起一丝戾气,该死的,自己差点被算计了。 抬头望去,桥蕤就在不远处已经跌落马下,比自己还凄惨,一条腿被死马压住,根本挣扎不动,而且还没有缓过劲来,最终也是鲜血,显然是摔得不轻。 “将军——”亲兵们脸色大变,甚至顾不得去抓地上的桥蕤,一个个都紧张地到了刘悦身边。 “我没事——”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刘悦吐了口气:“去将桥蕤抓起来——” 不去理会桥蕤,刘悦站在这里朝着远处的断头谷望去,刚才那一箭一定是床弩,不过此时刘悦不担心了,因为有了防备,再想射死他可就不容易了,况且只要拿下桥蕤,刘悦也不会多待。 桥蕤被几个弟兄从战马下拖了出来,此时袁术军才有人冲出来,可惜一切都晚了,根本来不及救桥蕤。 刘悦望着远处的土堡,原来有床弩,心中杀机闪动,朝着对面比划了一下,却是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走,回去。”刘悦接过弟兄们牵过来的战马,翻身而上,也不停留,催动着战马就往回走。 看着离去的刘悦,土堡之内,陈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救援桥蕤是来不及了,陈纪第一个反应,却是下令动用床弩,这一箭过去,陈纪以为刘悦必死无疑了,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刘悦命不该绝呀——”陈纪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苦涩。 命该不该绝不知道,但是刘悦的反应绝对是一流的,换个别人可能都必死无疑了,只要稍晚一点,那一箭百分百射中刘悦。 不得不说陈纪手下竟然还有一个神射手,也亏得陈纪能把这神射手找到。 说起神射手来,还是有一些故事的,这神射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曾经是一个猎户,天生箭法好,或者说一切凭着本能,刚才那一箭,这神射手瞄都没瞄,要不是刘悦反应快,此时刘悦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装箭——”不管陈纪怎么想,神射手却忽然喝了一声,不甘心的啐了一口:“刘悦反应好快,竟然还能躲过我的箭,我就不信——” 哪知道陈纪却是摆了摆手:“算了,刘悦已经出去几十步了,刚才有备算无备,刘悦尚且逃过一劫,就不要说现在这种时候了。” “可是桥将军他——”神射手依旧不甘心。 “将军难免阵上亡,上战场打仗,谁还能不出点意外——”陈纪摇着头,一脸的无奈,轻轻地吐了口气:“既然已经落入敌手,那就不要管刘悦怎么用桥将军要挟,只要任何人敢靠近土堡三百步,格杀勿论,保护断头谷才是大计,桥将军既然执意去冒险,那就要承受冒险的后果——” 这番话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陈纪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不这样的话,难道还能因为桥蕤让刘悦要挟。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守白日,两队守夜晚,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只要被我抓到,那就用他的人头以儆效尤。”陈纪冷冷的高喝着,逼着军士们打起精神来。 没有人敢说什么,桥蕤不在,陈纪就是总揽军权的人物,谁敢抗命,那可就是找死了,补过陈纪谁的对,抓了桥蕤刘悦肯定要利用的,不就是为了打开断头谷吗?此事绝对不行。 不过陈纪还真的猜错了,刘悦还真的没有打算用桥蕤做什么,甚至说根本没打算现在动断头谷,如果现在拿下断头谷的话,袁术能过山谷来? 说到底刘悦对拿下断头谷那是觉得稳稳地,所以刘悦没打这个主意,之所以抓桥蕤,纯粹是为了闲的—— 刘悦是够闲的,袁术不来,他也无事可做,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袁术这个东风了,就是让袁术以为占尽上风,刘悦才能好好的给袁术一个教训,杀一杀袁术的锐气,当然最重要的是,消耗一下袁术的军力。 “刘悦,你不用妄想用我打开断头谷,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既然落在了刘悦手中,桥蕤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打算。 正胡思乱想的刘悦被桥蕤吸引了目光,看着梗着脖子,一脸激动的桥蕤,刘悦嘴角抽了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桥将军要求还真奇怪,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直接剐了你——” 桥蕤的叫嚣登时没声了,因为桥蕤已经懵了,这也太不按规矩出牌了,怎么都没有劝自己投降,也没有让自己去断头谷,怎么就剐了自己? 一时间桥蕤愣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像在扮做英勇就没意义了,气势一落,只是闭上嘴不说话,但是脸上依旧绷紧,就算是千刀万剐,桥蕤也绝不会投降的。 “算了,把桥将军带回去关进大牢——”刘悦忽然笑了起来,桥蕤此时肯定是憋屈死了。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刘悦看出来了,桥蕤根本不怕死,折腾下去就没意思了,干脆不去理睬她,至于桥蕤怎么处理,以后再说,反正不差这一口吃的。 关进大牢?桥蕤有些跟不上刘悦的思维,毕竟刘悦废了这么大劲,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将自己关进大牢,这也太扯了,甚至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扯—— “刘悦,你要将我关进大牢?”桥蕤当然不是害怕,千刀万剐都没有吓住他,关进大牢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只是这让人很难相信而已。 扭头看着桥蕤,刘悦也有些懵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 桥蕤一脸的茫然,难道刘悦真的要将自己关进大牢,只是这未免太奇怪了,还是说刘悦的命太不值钱了。 大牢当然很黑,在里面不可能享什么福,但是比起丢了命,或者是被千刀万剐,那又轻松多了,最少死不了,可是刘悦真的就是把自己关进大牢吗? “不是——”刘悦乐了,看着茫然的桥蕤,嘿了一声:“桥将军,你虽然是我手下败将,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值得敬佩的,哪怕是作为敌人,最少你不畏死,不投降,我觉得杀了你没啥意思,但是肯定不可能放你,当时关进大牢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桥蕤愣了一下,原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将军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承蒙将军看得起,桥蕤感激不尽——” 不管怎么样,刘悦高看了他一眼,不投降会不投降,那是品德的问题,但是不妨碍尊重刘悦,朝着刘悦躬了躬身,便由得军士将自己带了下去。 “兄弟,刚才太危险了——”典韦此时才开口,还一脸的心有余悸。 “是呀,将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咱们新军的魂,你若是出了问题,新军就完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还是让我们来,我们死了影响不到——”徐晃也是一脸的后怕,更多的是不满,如果刘悦出了意外,他又如何给新军弟兄交代。 挠了挠头,刘悦知道是自己冒失了,咳嗽了一声:“这不是一下子忘了距离了,以后会注意的。” 说着,话音一转:“没有了桥蕤,陈纪肯定会催促袁术尽快赶来的,毕竟陈纪不善打仗,万一断头谷丢了,袁术可就被动了,袁术终于能快点来了,再慢点吃的都剩不下了。” 刘悦并不是无稽之谈,真要是打起来,陈纪压不住这些军士的,到时候肯定会乱成一团,时间短了还行,但是时间一旦久了,这些这脑袋过活的当兵的,可不会听一个文弱书生的话。 如果陈纪丢了断头谷,那么袁术两万大军就要被挡在这里了,因为断头谷的另外一边,可要比这边更难行,更不适合大军施展。 第477章 花招 陈纪不会让刘悦失望的,这边刘悦还没有走到大营,陈纪已经派人去通知袁术了,正如刘悦所说,陈纪自己都没有信心守得住,因为军士们并不会完全听他的。 此时因为外部的压力,还没有凸显什么,但是一旦刘悦几天没动静,到时候手下这些军士,也就松动了,到时候还能不能听他的可就是问题了。 从桥蕤被抓,陈纪就加了小心,每日除了休息,就是盯着断头谷的军士们,不断的灌输刘悦随时可能杀过来的思想。 陈纪的这种做派,并没有能让军士们都打起精神来,随着两天刘悦那边没有动静,断头谷的军士们也就放松下来,桥蕤的死活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在第三天夜里,陈纪就发现了第一个晚上值守睡着的,看见那军士睡着的时候,陈纪第一反应就是严惩,杀鸡儆猴—— 但是另一个念头却阻止了他,在军中素无威望的他,如果这时候杀了人,可能未必能震慑这些军士,反而可能会让军士们给他难堪,一旦严惩不能达成所愿,那么是你让他仅存的威信荡然无存。 陈纪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从一开始,军士们并不是因为他的呵斥而森严起来的,而且对他的话多是阳奉阴违。 睡觉的那个军士他记得,只是一个什长,但是现在这五百骑兵之中,却又不少都和他是老乡,加上为人仗义,在军中人缘可是不错的,要动他就必须考虑他的那些老乡。 杀人是绝对可以杀的了的,因为虎符在他手里,但是杀了人之后,军士们还会听他的吗? 黑夜中,陈纪最终选择了退让,只当做没有注意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几步之后,已经看不到那个什长了,这才朝着一个打瞌睡的军士喝了一声:“打起精神来,刘悦可是什么时候都可能杀过来的,要是等刘悦杀上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什长被惊醒了,使劲的搓着脸,不让自己继续睡过去。 “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军师发现你了呢——”一个军士压低声音对什长说到。 “就是,我还推了你一把,你也没醒过来——”也有人附和着,更多的是卖好:“不过哥你放心,真要是被发现了,军师想要干什么,那也要问过咱们兄弟不是,咱们镇平这么多弟兄呢,只要咱们镇平人团结,那个敢不看脸面——” 什长啊了一声,吐了口气:“咱们镇平人最心齐,想当初太守大人想要杀五官橼崔大人,不就是咱们镇平自己联名保下来的吗?” 说起那个崔大人是有故事的,当初袁术因为五官橼崔大人将袁术一个小妾的弟弟给抓了,因为那弟弟欺男霸女,结果事情捅到来了袁术哪里,袁术挨不过小妾吹枕头风,就给崔大人下令放人,结果这崔大人竟然硬顶着不放,后来才知道,那小妾的弟弟好死不死的欺负了崔大人的侄女—— 一个五官橼和太守硬刚,自然是占不了便宜的,袁术大怒之余,就让人将崔大人抓了,还撂下狠话说要杀人。 不过这崔大人是镇平人,消息传开,但凡是在南阳的镇平人,包括军中上千镇平人,竟然联名给袁术上书,要求释放崔大人,否则军中不见一个镇平人,最终袁术还真的把人放了。 所以从那以后就传开了,说镇平人最团结,但凡有事都是一起上,这也是陈纪忌惮这个什长的原因。 当然镇平人在团结,也抗不过袁术的军令,特别是理亏的时候,但是要动那位什长,终究是需要考虑后果的。 尽管陈纪退让了,但是陈纪清楚,这样下去很快就要出问题的,所以又派了人去催袁术。 袁术在等,离着断头谷不远了,也不过五十里路,却就是不走了,他在等,等雷薄兵马就位,到时候堵住了刘悦的退路,那才是杀过断头谷的时候,至于刘悦还有什么手段,袁术猜测不出来,但是却想着一力降十会。 其实桥蕤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袁术这里,袁术却觉得奇怪,刘悦不会在这里干耗时间,肯定是在等什么事情,可是刘悦这一千骑兵,又是在这种险峻之地,刘悦还能有什么手段? 整整拖了好几天,雷薄终究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过了断头谷,在断头谷三十里外的二道梁安顿了下来,此处是骑兵去襄城的必经之路,地形复杂,道路狭窄,不适合大军冲锋。 接到消息,袁术松了口气,只要断了刘悦的后路,到时候看刘悦哪里逃。 “兵进断头谷——”袁术一挥青铜剑,眼中杀机崩漏,这一次倒要看看刘悦还能玩什么花样? 随着军令一下,袁术军启程,第一次飞快的赶往了断头谷。 在袁术赶到之前,先锋的另外两千五百人也终于赶到了,只是比袁术早了一天,这是因为袁术有令,让他们故意延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而随着这两千五百人赶到,断头谷在陈纪看来已经固若金汤了,因为他想不到刘悦还有什么可有反击的。 只是这一切已经被刘悦派出的斥候侦查到了,虽然断头谷险峻,但是总是还有几个斥候潜过了断头谷,在南边观察着,还真的等来了袁术的消息,随即号角声就响了起来,丝毫不怕袁术军发觉。 号角声也同样惊动了袁术,这种号角就只有军中还在用,而且号角声还很有节奏,显然是传递什么消息,竟然也不避讳他,刘悦这是想要干什么? 几个斥候引不起袁术的兴趣,袁术也懒得搭理他们,关键是山高林密的,想要找几个斥候,那可不是人少了能办到的,浪费兵力不值得,至于自己的到来,刘悦究竟怎么打算的? “让陈纪派人昼夜盯住了刘悦任何动静立刻汇报给我——”袁术沉吟着,心中总是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随着袁术的到来,陈纪也是紧张起来,因为他也看得出来,刘悦可能就是在等袁术,或者说刘悦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袁术到来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也由不得他不害怕不担心。 只是担心没有用,所以陈纪安排了近百人盯着新军的动静,一丝一毫的异动也不放过,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回报过来。 号角声响起,不断地传递过来,陈纪就知道刘悦百分百的知道袁术来了,但是到现在刘悦还没有走—— 以一千骑兵对阵两万大军,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又有谁能如此的坦然,但是刘悦有把握的话,对于袁术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袁术接到刘悦按兵不动的消息,不但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心中更是紧张起来。 瞧不起刘悦是真的,袁术还有一种想法,刘悦发展太快,这种人不能留,不然迟早是祸害,这也是为什么袁术几次想杀刘悦的原因,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种人一旦成长起来,对任何人都是威胁,关键是刘悦的疯狂让袁术心有顾忌,只要给刘悦机会,刘悦就什么也不管,什么都干得出来。 “刘悦,你到底还藏着什么花招,大军之下,绝对的兵力优势,哪怕是在断头谷,你又能沾到什么便宜,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往哪里跑——”眺望着已经望的断头谷,袁术自言自语着,只是袁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实他说起来也还是带着不自信的语气。 袁术没有冒进,甚至宁肯刘悦逃走,所以就在断头谷南面屋里处扎营,大营连绵数里,军容鼎盛,但是斥候回报说,新军已经安静如初。 “立刻派人——”袁术更是心里不踏实,皱着眉头吩咐着:“将新军周围都仔细的探查,不要有一丝遗漏,看看刘悦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个袁术猜不到,所以不冒进,即便是刘悦只有一千人,但是这一晚双方依旧是那么安稳,隔着断头谷,除了大量的斥候,就没有任何针对新军的举动。 不过此时,新军刘悦的大帐之中,刘悦等人却是在琢磨着。 “兄弟,让我说趁着今夜不如先灭了绕到咱们身后的南阳军——”典韦啐了一口,心中总是担忧后路被截断。 雷薄虽然很小心,却赶不上刘悦的小心,刘悦知道自己觉不是出其不意,袁术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换做他也会派一支偏军去截断后路,只等自己逃命的时候,才会杀将出来,如果自己现在撤退,那股南阳军都不会理睬自己。 “不用,只有一千军而已——”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好告诉兄弟们,这是背水一战,想要活就必须杀出一条血路,这一仗注定不会那么轻松的,典大哥——” “死战而已——”典韦没等刘悦说什么,嘿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刘悦不退,那就死战到底,典韦绝不会怕死。 徐晃心中虽然有些说不出的腻歪,这时候先拔掉身后的南阳军是最好的,可惜刘悦始终是一意孤行,但是见刘悦眼光望过来,徐晃抱了抱拳:“当战死与将军之前——” 第478章 纪灵 一句话足够了,这是死战到底的意思,而且要护刘悦周全。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准备好了飞灯,只等袁术大军要过断头谷,我就立刻飞去飞灯,以袁术的多疑性格,他绝对不会过断头谷冒险的——” 和袁术打交道多了,就知道袁术多疑,面对着飞灯这种不知道干啥的东西,袁术会亲自冒险吗,他只会派遣一部分军队冒险。 所以其实刘悦不是和两万大军厮杀,当然断头谷周围就没有施展两万大军的地方,说到底也不过是刘悦对阵多一点的兵马,不会被包围的,在这条路上随时可以杀出去。 “飞灯会在断头谷两座山上,然后用箭矢压制,之后弟兄们会夺取这两座小山,只要把小山峰夺下来,便将南阳军准备的檑木扔下去,然后浇上火油点燃,彻底封锁断头谷——”刘悦考虑的很细致,眼中寒光越盛:“一旦断头谷被封锁,南阳军是不会心神不宁,到时候就是机会,亲兵营的弟兄会支援的,咱们可以将大部分的匣弩交给他们,居高临下威力更大——” 如果在山峰上使用匣弩,肯定射程能达到百十步,威胁两侧的南阳军就不在话下,关键是如果就将四五百匣弩都给了亲兵营,那时候根本不用换箭矢,就是一个劲的射,这绝对给南阳军伤害很大。 以断头谷的地势,南阳军过了断头谷,几千人只能集中在一起,如果从高处往下射的话,那南阳军可就惨了。 而且刘悦还有杀手锏,那就是石灰包,这绝对能极大地让南阳军乱成一团。 至于用石灰包丢不丢人,算不算下三滥的手段,刘悦根本不在乎,兵无常态水无常势,打仗本身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攻城战上守军往往会用到金汁,所谓的金汁就是大粪汤,烧热了之后从城上浇下来,烫伤不说,这么脏的东西污染了,就是必死的局面。 其实石灰包本质上和箭矢什么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刘悦当然不会在乎,希望明天是一个没有风的日子。 如果只是掐断南阳军,和一部分南阳军杀在一起,那么对于新军来说,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好,明日我找一棵树,然后点上火,就用它来开路——”典韦吐了口气,眼中寒光闪动,已经有了打算,这也就是典韦敢这么想,一棵碗口粗的树就有几百斤,一百人可挥舞不动,但是这对于典韦来说绝不是问题。 碗口粗的树往往都有五六步高,这么长的距离,南阳军哪里贴的上来,这根本就是欺负南阳军,特别是点了火之后,挥舞过去,就能打开一条路,不求杀人,只求让南阳军乱作一团。 “那好,我和典大哥来带领步卒杀开一条路,公明,你领四百兄弟,专捡薄弱之处出手——”刘悦嘿了一声,脸上寒意更重。 “诺——”徐晃应了一声,便已经定住了战术。 这一夜双方斥候不断地传递着消息,袁术没有动弹,哪怕是占尽了优势,当然刘悦也没有动弹,仿佛不知道袁术到来一般。 整整一夜,袁术都在胡思乱想之中,这第二日醒来,精神头就有些不足,不过箭在弦上,袁术却不能没有动作。 “纪灵,你领五千大军,先行过断头谷,去进攻刘悦——”袁术果然不肯自己冒险,而是派出了大将纪灵。 纪灵,青州人,据说本领强悍,少有人能敌,手中一支三棱戟,端是厉害非凡。 “诺——”纪灵抱了抱拳,便应了下来,随即着副将陈兰召集人马,便在卯时三刻,率领五千大军要过断头谷。 如此大的阵势,绝对隐藏不住,纪灵一动,刘悦就知道了,不过刘悦一样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天一亮就安排军士们吃饱喝足,然后各着衣甲,骑兵左侧侧立,右侧步卒等候,中央一杆紫色的飞虎旗。 不过让袁术军有些搞不明白的事,究竟刘悦有什么底气,竟然主动将兵马提到了断头谷三百步外,这是要拼命地节奏? 不单单如此,陈纪想不明白的是,刘悦大军出动,为何将帐篷也带了过来,就在五百步外安顿,刘悦这是打算干什么? 看着断头谷出来的南阳军,刘悦缓缓地举起了左手,面色不变,就那么站着,但是随着刘悦举起来的左手,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不说典韦徐晃已经各自准备,亲兵营将那些帐篷都掀开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个看上去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却眼见着有人点燃了一个圆圆的铁家伙,随即就有烟冒了起来,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开始膨胀。 远处的陈纪看着这一幕,心中开始有些不踏实,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悦的新军战斗力的确强悍,这一千军军容齐整,但是面对五千人,甚至是两万人还是力有不殆,那么刘悦坚持的原因就是这些圆滚滚的东西。 纪灵也注意到了,心中有些迟疑,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而是在等着大军集结。 消息传到了袁术哪里,袁术紧皱着眉头,也猜不到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就是刘悦的底牌,刘悦已经亮出底牌来了,那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袁术并没有过去断头谷。 如果纪灵率领五千军不能得胜,那么他就算是率领全军过去,也根本就施展不开。 刘悦选择断头谷和自己厮杀,本来就是借助这里的地势,极大的削弱南阳军的兵力优势。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是什么,但是除了亲兵营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和构造,就连新军的军士们都不知道,这也是第一次见,关键是之前没有消息。 断头谷南阳军不断的涌出来,一旦到了一定的规模,那就是一场血战,而对面,一支支飞灯也正在缓缓地升空,已经离开了地面一步多。 终于,纪灵觉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有两千人左右了,面对新军也有了些底气,猛地大喝一声:“将士们,都随我杀呀,谁若是割下刘悦的人头,重重有赏——” 话音落下,三棱戟一摆,边已经催马冲了出去,一时间南阳军高呼着喊杀声,朝着新军杀来。 “点火——”典韦大喝了一声,一旁的秦兵将火把丢了上去,早已经涂上了火油的碗口粗的大树瞬间燃烧了起来,也就在这一刻,典韦抱着大树就冲了出去。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着,拎着长刀紧紧的跟在典韦身后。 “杀——”五百步卒扛着木盾,挺着长枪,然后背着三百匣弩,也跟着杀了出去,即便是跑起来,木盾阵也不散,这就是新军的精锐。 徐晃有些激动,但是双方就还没有撞上,自己也不能冲上去,自己的骑兵是辅助和接应六月典韦他们的。 “杀呀——”双方终于接触上了,但是典韦一马当先,大树一扫,南阳军的阵型就乱了,没有人能挺得住典韦的凶猛,也没有人不害怕火焰。 阵型一脸,迎面就是一阵乱箭,几十名南阳军受了重伤。 却说典韦挥舞着大树,横扫整片战场,所过之处便是空白,随着新军杀来,一阵阵的乱箭仿佛停不下来了,不时有南阳军惨死当场,毕竟只是小圆盾,挨不住这一树的火焰。 纪灵有点想要吐血,虽然知道典韦武勇,心中还想着和典韦打一场,看看谁更厉害,结果人家出来了,纪灵却是怎么也贴不上去,没有能和典韦比力气,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纪灵根本就无从下手,即便是平时纪灵也是以力气见称,但是在典韦面前,纪灵还是只能憋屈着,甚至纪灵觉得典韦都已经不能算人了。 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纪灵无疑相当厉害,袁术军中无人能敌,号称南阳第一将,但是面对典韦面都凑不上,这一会了,竟然还无法靠近典韦。 “杀后阵——”纪灵高呼了一声,望着右侧就冲了过去,既然前面无法突破,那就从侧翼突破。 两侧的军士立刻开始回旋,避让着凶猛的典韦,同时也想将新军彻底包围起来,毕竟他们占据着兵力优势,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纪灵自然不会放弃兵力上的优势,而选择和典韦硬拼,那根本就是以己之短谋敌所长。 只是断头谷本身就地势狭窄,想要冲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况且还有典韦在。 一只火树绝对是利器,只要扫过去就是一片,远远的都想着躲着他,以典韦为点,面前几十步都只能是一片空地,南阳军一动,典韦有怎么会不动,而他一动,南阳军便又被堵住了。 能从两侧杀过去的,都只能钻进两侧的野林子,只是林中所有蒺藜杂草野藤,却根本无法大军行进,自然就乱作一团,能在路边和新军厮杀的本就不多,而新军却又怎么是好对付的。 第479章 夺取 新军虽然人少,但是却很精锐,多半人高的木盾,几乎将新军完全挡在里面,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层,最可恨的是上面都顶着藤盾。 整个新军就好像扛着一面城墙,和南阳郡彻底分开了,如果只是单单这样,那么新军也不一定占多少便宜,关键是新军的枪阵,让南阳军根本无法靠近,更有三百匣弩,不断的在其中偷袭。 不能形成军阵,面对如此严密的新军阵型,哪怕是有兵力上的优势,却根本施展不开。 纪灵又急又怒,竟然是典韦一个人挡住了大军,抵消了南阳军兵力上的优势,也是这该死的断头谷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面对着一只火树纪灵也是徒叹奈何。 但是纪灵却没有慌乱,新军短时间看似占尽上风,也不过仗着典韦的武勇,但是典韦在厉害那又如何,他迟早会累的,等典韦扛不动火树的时候,就是他反击的时候,到时候凭着兵力上的优势,能把新军活活累死。 所以,纪灵只是催促这军士们王周围散去,哪怕是不能形成军阵,只要能绕到后面都是好的。 而随着典韦而来的马军,更是分散开,对着敢冲上大路的南阳军展开了追杀,无法形成军阵的南阳军,遇上新军的马军,简直就是无路可逃,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杀戮。 双方打成一团,但是后面飞灯已经慢慢地升了起来,虽然有些慢,但是却已经离开了地面丈余,南阳军杀过来的时候,亲兵营已经在天上了。 丈余的距离,让南阳军一时间奈何不得,眼巴巴的看着飞灯还在一点点的升高,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为什么会飞起来? 只是震惊之余,南阳军却不得不面对飞灯的威胁,从高处看下去,南阳军已经开始包抄新军弟兄,亲兵营的弟兄又怎么看得下去,即便是没有命令,但是也开始拿着匣弩开始对着下面射过去。 对于这样的攻击,南阳军除了弯弓射箭,并没有好的办法应对,只是弓箭都会被卡住,即便是球体,也因为蒙了几层的羊皮,即便是弓箭射来,也很难射破,更何况你南阳军将目标都集中在了底下的吊篮上,反而是球体没有人注意。 而随着飞灯越来越高,南阳军更是没有办法了,眼见着缓缓地朝着断头谷两侧的山峰而去。 匣弩威胁还不算太大,毕竟飞灯上人数太少了,而且还要装填,还要防备下面射上来的箭矢,真正威胁大的反而是火油罐。 为了缓解下面弟兄们的压力,亲兵营将三分之一的火油罐从上面点燃扔了下去,狠狠地砸在南阳军最密集的地方,砸的南阳军只能尽量的散开,还要注意着头顶上的危险,自然不能结阵,极大地缓解了压力。 虽然南阳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谷口杀过来,虽然兵力上占据了绝大的优势,但是在上面亲兵营的配合下,到此时南阳军无法结成军阵,反而是新军局部以多打少,不断地吞噬着南阳军的人马。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喘着粗气,抬头看看飞灯,已经离着山峰不远了,而且高度也已经到了四五十步,很快就要超过山峰了。 “让亲兵营把石灰包扔下来一些——”刘悦吐了口气,弟兄们已经累了,他们需要休息,但是这种情况下怎么休息。 石灰包砸下来,必然会让一片区域形成空白,没有防范的南阳军,短时间内不能应付,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进攻空挡,这时候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随着军旗摇晃,亲兵营将石灰包从高处扔下,都是已经打开了口的,从高处让下来,都是捡着南阳军最密集的地方,一下子扔上几袋,还在半空,石灰粉就开始不断地飘洒,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区域。 火油毕竟太少,一罐火油也不过一两步,很快就会被南阳军扑灭,其实对南阳军威胁不大,毕竟飞灯上带的并不多。 但是石灰粉就不一样了,这一小袋散开,慢慢的往下降,一小袋就能扩散好大一片,让人根本无法立足,没有防备的南阳军,骤然被落下来的石灰粉笼罩,一时间咳嗦不断,都感觉要上不来气了,而且一旦落入眼睛,火烧火烧的滋味,让人那还有心情打仗。 只是顷刻间,被石灰粉包围的南阳军,只能往更远的地方退去,一时间战场上都是咳嗽了的声音。 从刘悦一下令开始,新军弟兄就都开始取出面巾,然后有人浇上水,随即蒙在脸上,特制的面巾虽然不能完全挡住石灰粉,但是毕竟新军这边没有石灰粉,即便是飘过来一点,影响也不大,被面巾挡住,根本就影响不到新军弟兄。 一边是有备,一边是无备,南阳军被逼开之后,新军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时间南阳军根本无法进攻,竟然形成了短暂的空白。 纪灵也被呛得咳嗽不已,胸腹间火烧火烧的,也不得不退到几十步之外,和新军拉开了距离,说谎方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木盾阵停住了,所有人都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树都被典韦扔在一边,即便是力大无穷的典韦,在半个时辰的厮杀中,也已经耗尽了力气,此时只能躲进木盾阵之中,呼呼的喘着粗气,灌一口水,让自己放松下来。 亏了这种地形,也亏了能从上面扔下石灰包,当然更亏了今天没有一点的风,石灰粉就是直直的落下来的,白茫茫的让双方甚至隔着石灰粉,都看不清楚对方。 “抓紧休息,一会还要厮杀——”刘悦吐了口气,跟着高喝了一声:“咱们刚才杀了五六百敌人了?” “我杀了六个——”三儿第一个响应,他是留在刘悦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兵。 “我杀了三个,可惜来不及把他们脑袋割下来——”有的军士呵呵的笑着,一脸的激动。 没有人提起新军死了多少人,哪怕是占尽了上风,哪怕是有典韦徐晃这样的猛将,但是还是死了七十多个弟兄。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上了战场,便已经看淡了生死,最少这些弟兄都能做到。 “抓紧休息,一会还要拼命呢——”刘悦喝了一声,甚至让那些还在那些匣弩偷袭南阳军的弟兄先休息,毕竟这时候离得远。 石灰粉落下来,地面上已经一片白了,空中也开始变得清凉,只要再过一会,石灰粉就会失去作用,南阳军就等着这时候了。 此时飞灯已经开始靠近断头谷的山峰,亲兵营和山峰上的南阳军,已经开始那些弓弩对射,上面的南阳军已经察觉到了亲兵营的意图,他们知道不能让亲兵营靠近,不然可就麻烦了。 只是箭矢对飞灯影响不大,而且飞灯也越来越高,比山峰还要高一点的飞灯上,亲兵营可是占了便宜的。 接近山峰的时候,飞灯已经比峰顶高了十几步,能从上面看见山峰上的百十个人,就占据了所有的峰顶,这里也就能容纳这么多人,其余的地方都被碎石滚木给堆满了,这些南阳军可没少费力气。 只是这对于亲兵营来说,才是最好的喜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不用费力气了,只要拿下山峰就行。 “石灰袋——”有人喊了一声,便将石灰袋从飞灯上扔了下去,砸在山峰上就扩散开了,这一下子还怎么呆得住人。 石灰粉飘散开,山峰上的南阳军防备不及,也没办法防备,总不能不喘气,只是咳嗦个不停,关键是在山峰上,他们躲都没有地方躲,总不能跳下去,只是这样上不来气,却那还有心思去琢磨亲兵营。 随着下面的箭矢一停,亲兵营弟兄就动了,纷纷从吊篮上探出头来,对这行下面就拿着匣弩一阵乱射,登时间淌南阳军死伤不清,哪怕是这样,上不来气的南阳军也只是拿着小圆盾抵挡着,根本顾不上反击。 接连一阵箭矢,让南阳军损失了一半,不过剩下的用小圆盾顶在头上,大家聚在一起,尽量的蹲下,损失也就变得小了,而且山峰上总是有一些风的,石灰粉在慢慢的被吹散。 “下去——”亲兵营的一个什长知道不能再等下了,否则下去的时候就危险了,朝着其他的弟兄一打手势,然后就将绳子扔向了下去。 扔下绳子的只有半数的飞灯,也不过三四十人,其他的弟兄却依旧继续在空中,不断地朝着下面射箭,哪怕是已经无法给南阳军造成伤亡。 没有丝毫的犹豫,亲兵们就有人抓着绳子翻身而下,哪怕是从上面看着,都觉得腿软,即便是到山峰顶上,也要有二十多步了,更不要说到地面上,那可是七八十步的高度,腿都发软。 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能拔掉山峰上的敌人,那么底下的所有弟兄,还有他们的将军刘悦,都要炸汗死在这里,只有拿下断头谷的这个口子,挡住南面的敌军,刘悦他们才能有胜算。 第480章 鬼火 胜算是什么,就是南阳居你的崩溃,只有戒断了后路,南阳军慌乱起来,刘悦才能施行斩首行动,以此大败南阳军。 此时,地面上的石灰粉已经全都飘落了,地上好像下过了一场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从高处往下望,以新军为中心,根本就是画了一个圆,圆的外面,南阳军又开始合拢过来。 朝着山峰上看了一眼,弟兄们已经从吊篮上滑下来,刘悦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时候了,只要拿下哪里,堵住断头谷的路,南阳军就被一分为二,那么自己的手段就可以施展了。 “弟兄们,随我杀——”刘悦振奋了一下精神,晃了晃手中的长刀,吼了一嗓子,当先大步朝着围上来的南阳军迎了上去,眼睛就落在了纪灵的身上。 “杀——”典韦大喝一声,毫不犹豫的抓起了烧了大半的那棵大树,即便是已经没有了枝叶,但是只凭着树杈,这武器依旧能横扫一片。 刘悦和典韦一动,一直在运动着的徐晃也突然发力了,率领着骑兵狠狠地从后方杀将了上来。 ‘呜呜’声的号角响起来,已经和南阳军杀成一团的新军步卒,忽然开始向两侧闪开,和步卒接应上的马军,便化作一条长蛇阵,沿着让出来的路,狠狠地朝着纪灵冲了过去。。 纪灵不傻,没有和典韦较量,典韦力大无穷,纪灵自认不如,所以纪灵还是用人海战术,想用人来堆死典韦和刘悦,在他的身前最少有两千余人,典韦和刘悦哪怕是勇猛,也无法短时间杀过来,等杀过来便已经让纪灵躲开了。 但是骑兵不一样,骑兵讲究的就是快速冲锋,此前徐晃一直带着骑兵在后面来回斩杀南阳军的人,让南阳军无法合拢阻断新军的后路,就是仗着骑兵的快速,而此时冲锋也依旧是如此。 一旦冲锋,便是一往无前,徐晃更知道刘悦已经将生死交托给他了,骑兵就是刘悦手中最后那把刀,所以一定要斩杀纪灵。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亲兵营,从天上滑落下来的亲兵们,他们的滑落也就意味着箭矢不能在支援,同时刺激了山顶上的南阳军,更刺激了已经开始在攀爬山峰的南阳军,更刺激了袁术—— 袁术一直在看着,看着那些飞灯,这东西怎么飞上去的? 原来这就是刘悦的手段,难怪刘悦要等下去,还是以这点兵力再等,就是为了断绝断头谷,然后达到歼灭少部分的可能性,这的确是很冒险,甚至一般人都不敢想,毕竟是一千人对五千人。 但是袁术却知道,刘悦手中有典韦这等猛将,有时候绝对胜负的不单单的是兵力上的优势,还可能是其他的事情。 “放箭,给我把那东西射下来——”袁术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一旦让那东西靠近的话,势必对自己有影响,而且绝不是一件好事。 随着声音落下,数以几千计的箭矢就射上了天空,一时间如箭雨纷纷,漫天箭雨遮天蔽日,将十几个飞灯都包围了。 诚然,飞灯经得起一般的箭矢射击,但是这种数量的箭矢,再加上袁术还动用了床弩,即便是亲兵们已经拼命地转动加速扇,但是还是有四五个飞灯被射的漏了气,开始往下掉。 这时候如果全力避开,往一侧的远处飘去,或许并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但是一旦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给敌人造成杀伤了,也就没有办法给南阳军造成压力,也就背离了刘悦的意思。 虽然没有商量,但是竟然没有一只飞灯偏离方向,依旧朝着后阵的辎重粮草而去。 当然到了此时,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是回报啊一代接一代的往下扔,尽量的减轻吊篮的重量,也给南阳军造成混乱。 另一边,山顶上,落下来的亲兵们,才站稳了脚跟,就不顾一切的朝着山顶上的南阳军杀去,双方在极其狭窄的山顶上拼命。 山顶不大,谁也没有退路,更没有地势结成军阵,也只能一窝蜂的和对方拼命,因为他们无法后退,退一步就会掉下去,现在拼的就是谁更很,拼的就是这条命,而且他们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山顶。 铁刀就是他们的利器,在这狭窄的地方,一面盾一把刀,简直就是无敌的配合,小圆盾挡住长枪挺刺,然后蹂身而上,铁刀劈出,也不用特意的盯着某一个人,反正双方都挤在一起。 这种窄小的地方更适合铁刀的劈砍,一刀下去,就有南阳军被劈死。 如果实在是避让不开,新军弟兄宁可被长枪刺死,也豁出去铁刀劈砍过去,也要劈死一个垫背,如若不行就只能以死拼死—— 山顶上只能用一个惨烈来形容,一刀下去,南阳军全灭,亲兵死了近半,根本没有第二刀,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如果拖得时间久了,那么刘悦就真的陷入了包围之中,到时候必死无疑。 就这么眨眼的时间,山顶已经被易主了,没有时间收拾残局,但凡是活下来的亲兵,便靠着他们这二十来个人,拼命地将碎石滚木推下去,全都朝着断头谷谷口砸落。 十余只飞灯被拉住,上面的那个兄弟也不用看,就将火油不断地往谷口扔去,砸在滚木上,砸在落石上,火油四溅,只是眨巴眼的功夫,火油就已经被扔了下来,谷口都被火油洒满,随着几只火把扔下来,火焰就升腾起来了。 本来只有三匹马可同行的谷口,火焰升腾起来,就彻底的封锁了谷口。 随着火焰升腾起来,断头谷就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袁术的大军,在没有办法增援纪灵,而另一个世界就是正在杀成一团的双方,依旧是刘悦占据了劣势,此时也不过靠着典韦的武勇,和骑兵的精锐才勉强杀出一个对等。 火焰烧起来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新军,而是南阳军,原本因为兵力的优势,让他们悍不畏死,已经要将新军彻底包围了,这样下去耗也能将新军耗死,但是忽然间谷口烧起来了,关键是山顶上还飘荡起了新军的飞虎旗。。 后路被断了,有埋伏?这是南阳军的第一反应,一瞬间原本的士气就不在了,这该怎么办? 纪灵也被吸引了目光,不由得脸色一变,后路被断了,刘悦肯定还有别的作为,该不会又中了刘悦的诡计了? 这都是第一反应,望着杀过来的骑兵,纪灵眼睛望向了那个用宣花斧的猛将身上,刘悦帐下竟然还有如此凶悍的人物。 宣花斧横扫,借助着马力,将一个南阳军直接砸飞出去,砸的南阳军军心不稳,谁都害怕这个杀神,此时徐晃已经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甚至于双臂都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作为骑兵的刀尖,他的速度就决定了骑兵的速度。 就因为有徐晃的拼命,骑兵就好像一把刀切开了南阳军,朝着纪灵杀了过去,斩首行动开始了。 “凡有战我必前——”骑兵杀过去了,刘悦喊了一声,猛地嚎了一嗓子,追着骑兵就往前冲。 只是步卒怎么也没有骑兵的速度,骑兵一过去,就有南阳军围上来,但是却就在这时候,新军的步卒忽然分成了几十个小队,一个小队个人,就朝着中后卫散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个人面对大军肯定是送死的,刘悦可不会让他们送死,在快要撞上的时候,新军又忽然顿住,然后每个人扔出了一个陶罐,陶罐只有拳头大小,每个人也只有一个,而这里面装的却是白磷。 磷是什么?磷就是鬼火,刘悦从乱坟岗提取出来的,这东西燃点低,再加上这些陶罐做过特别的处理,一旦扔出去炸开,里面的白磷就会烧起来,形成绿色的火焰,就好像坟地里的鬼火。 几百个陶罐炸开,瞬间在周围就形成了绝对的一片有绿色的火焰,而且漂浮在半空中,看上去那样的诡异。 任谁看到这种火焰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因为这种火焰太诡异了,即便是大白天也是有颜色的,幽绿色的火焰任何时候看着都让人惶恐,哪怕是夏天的时候,也感觉背心发凉。 “鬼火——”有人见识过坟地里的鬼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鬼火。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他们反而更害怕了,为什么新军会有鬼火,这是新军召唤出来了鬼吗?这些鬼火是不是代表着恶鬼的出现? 一瞬间,原本汹涌的南阳军,忽然就停了下来,甚至于下意识的后退,半空中的鬼火,还有山谷口的火焰,未知让他们感到害怕,没有人冲过来,反而要躲开鬼火—— 这一退可不单单是士气大落,还是给新军创造了机会,扔出白磷罐,新军又开始从新集结,周围已经没有南阳军杀来,刘悦将目光落在了纪灵身上。 第481章 救火 “杀——”刘悦再一次冲了起来,从他们过去,到骑兵交接的地方,竟然没有南阳军,两侧诡异的火墙,仿佛一道天堑将南阳军拦住。 被惊呼声惊醒过来的纪灵,脸色一变,眼中山谷一丝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终究是有些不踏实起来,刘悦的手段让她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他已经被盯上了。 各种变化让南阳军士气有些低落,兵力上的优势被彻底的抵消,此时也不过凭着纪灵的本部人马在抵御着徐晃的冲杀。 但是徐晃不过是一把刀,为的是给刘悦冲开一条路,当然如果能真的抓住或者斩杀纪灵那更好,不过纪灵也不是一般人,本部人马虽然只有五百,但是借助着地形地势,却依旧以长枪阵将骑兵挡住了。 骑兵失去了冲势,其作用就失去了绝大半,仿佛陷入了泥沼,再也无法冲开几十步之遥。 但是这时候,刘悦和典韦杀了上来,直接从骑兵的一侧狠狠地扎了过去,没有冲势,典韦就是一只大树,然后横扫过去,结实的长枪阵就被打破了,无法阻挡住刘悦的脚步。 “纪灵,纳命来——”刘悦大吼了一嗓子,随即新军弟兄也跟着大吼出声,声音冲天而起,直震云霄。 所有的南阳军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望过去,就看见典韦抱着还烧着火的大树,毫无阻挡的就快要杀到纪灵面前了。 火焰之所以不灭,是因为不断地往上撒火油,火油烧着,大树就是一团火炬,扫过去,没有不躲闪的,谁人不怕火,这火焰配合上典韦的巨力,绝对是相彰得益,也是典韦扫开一条路的主要原因所在。 纪灵有点郁闷,典韦的力气太大了,那火树他是拿不起来,也抵挡不得,所以只能躲避,而随着新军的杀过来,纪灵发现自己出了撤退,竟然没有办法,但是新军追的及,纪灵咬了咬牙,只能朝着一侧就撤了过去。 说是撤,但是原本就已经低落的士气,让南阳军几乎本能的都想撤退,不想面对那些绿色的火焰,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 从这一刻开始,纪灵就很憋屈,身后典韦抱着大树,只离着他二十多步,就连本部人马也都跑散了,而他根本无法回身去和典韦厮杀,他一跑,南阳军就都跟着跑,更甚者已经开始有人溃退了。 “纪灵,纳命来——”刘悦高呼着,新军弟兄也跟着喊,震慑着本就已经士气不在的南阳军。 也就是在此时,刘悦设置的后手也开始发力了—— 除了白磷罐刘悦还有什么后手,那就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到现在这些斥候都藏了起来,他们就围在南阳军周围,四面八方都有,当然仅仅凭几十个斥候其实用处不大,但是他们还带着一种东西,那就是声音扩大器。 刘悦制造出来的这种简易的声音放大器,是用铁皮制造的,通过浇筑制造出铁皮,再用铁皮打出一个圆筒,通过声音的震荡,在放大器内将频率拉高,于是声音就变大了,大的最少几百步之内都听得见。 “纪灵纳命来——”几十个斥候在四面八方用尽力气喊着,声音被无限放大,四面八方的回荡着。 这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南阳军吓了一跳,一时间风声鹤唳,这么大的动静,最少也是很多人喊出来的,他们被包围了,这是新军的埋伏—— “有埋伏——”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一下子南京杨军就再也控制不住心气,呼啦一下就散了,一时间南阳军四下奔逃,再也没有人敢面对新军了,几千人反而被几百人追的四下逃窜。 已知道此时,刘悦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大局已定,纪灵也无力回天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追杀了,吐了口气,刘悦朝着徐晃打了个手势,徐晃会意,沿着大路就开始追杀所有能看到的南阳军,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 纪灵跑的飞快,究竟刘悦和典韦没有能追得上,被纪灵跑入了老林子里,慢慢的甩开了刘悦典韦。 纪灵是逃得快,最后放过了山峦,回到袁术身边的时候,身边却只剩下一百多人,五千大军一哄而散,后来能回来的也不过两千余人,其他的军士已经跑散了,这都是后话。 再说另一边,袁术射下来好几个飞灯,但是无论是射下来的,还是那些没射下来的,浑然不顾生死,便奔着辎重而去,只等到了辎重上访,就将火油扔下去,甚至于被射破的飞灯,就直接将飞灯撞上去,火油也是一样扔出去的。 从第一灌火油扔出去,袁术就知道要糟,但是面对着高空的敌人,袁术除了放箭竟然没一点好办法,而这些辎重因为地形的原因,被拖得很长,想要分散都不容易,眼巴巴的看着辎重烧了起来。 那些坠毁的飞灯,并没有对上面的弟兄造成伤害,但是落入了敌军之中,也只有战死一途,只是他们放的火却烧起来,越烧越大—— “混账——”袁术又惊又怒,只是大喊起来:“救火,救粮食——” 于是上万人开始救火,甚至顾不得飞灯了,将火油投掷完了,最多也就是拿着匣弩射几箭,对南阳军算是不疼不痒的,根本就没有人理睬他们。 大火熊熊,等袁术把火救下来的时候,却已经烧毁了近半的粮草辎重,还不要说混乱中还死了三百多人,最关键的是,那些飞灯却是一个没有留下,都被少了个干净,让袁术摸不到秘密。 眼见获胜,趁着袁术军救火的空挡,所有的亲兵营的弟兄就撤了,此时袁叔叔那还顾得上他们,只是经此一役,亲兵营能回去的也不过三十多人。 经此一战,新军死伤四百多,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也不过只有不足六百人,而且几乎个个身上带伤。 但是被新军所杀的却又一千好几百人,尸体沿着路出去好几里,南阳军算是真正的大败,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却如同当头一棒,将所有的南阳军打的懵懵的。新军竟然如此的凶悍。 这一仗南阳军战死和跑散的足有三千余,极大地打击了南阳军的士气,关键还损失了一半还要多一些粮食,以及近半的辎重,甚至于帐篷都被烧了不少。 刘悦和典韦拖着一身的疲惫,从断头谷撤退,出去十余里才敢修整,好爱啊南阳军一时也过不来,而且他们还要救火,所以根本没心思来追新军,这才融刘悦等人休整了半天。 一直到休整过来,刘悦才一声令下,从新上马出发,一路到了二道梁子,这里却有雷薄挡住了通路。 雷薄挡住了大路,但是斥候发现新军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雷薄就知道南阳军败了,不然绝不会容许刘悦活着回来,此时新军没有伤筋动骨,这五六百骑兵,要冲起来的话,最少不是他这一千要啥没啥的军士可以拦得住的。 没有交手,雷薄悄悄地让开了大路,甚至没有拦截探路的新军弟兄,容刘悦等人冲了过去。 至此断头谷一役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以新军大胜而结束,刘悦一路快马回了舞阳,却让袁术气恼地不行,心中对刘悦也是深有顾忌起来。 仅此一战,南阳军士气大落,算是怕了新军,对这场仗也没有了必胜的把握,刘悦留给他们的印象有些可怕。 那绿色的火焰,会飞的飞灯,在南阳军中传扬着,还有人说典韦的武勇,哪只火树就是最好的证明,就连大将纪灵都被打的抱头鼠窜。 “大人,灵无能,还请大人责罚——”见到袁术的纪灵,单膝跪倒在了袁术面前,一脸的懊悔,再也没有了精气神,一脸的颓废和惨淡,更多的是无脸见人,这一仗简直是将纪灵顶在了耻辱碑上,很难抬起头来。 袁术看着纪灵,心里面不断地翻腾着,杀机懵动,但是到最后,却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杖二十,容你戴罪立功——” “多谢大人——”纪灵知道这是袁术照顾了他,不然砍头都足够的,五千人要杀一千人,反而大败而归,这的确是够丢人的。 如果是中了埋伏,纪灵或许还能好受一点,但是刘悦分明是大军之中,生生杀出去的,顺便杀散了他的军队,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经此一役,袁术所部诸将,都对刘悦有了顾忌,刘悦善用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后应付起来可一定要小心,而且新军真的够勇猛的。 不说南阳军更加着小心,过去几千人,占据了大路之后,这才敢让粮食辎重过去,自然就追不上刘悦了。 而刘悦却已经回到了舞阳,此时张辽正在加固舞阳的城防,要在这里挡住袁术所部,只是舞阳终究不过一个县城,要挡住两万大军可难得很,张辽没有一点把握,也不知道刘悦怎么样了? 第482章 吉水河 “张将军,将军他们回来了——”清晨的舞阳城外,斥候快马而回,一脸兴奋的高喊着,彻底的叫醒了舞阳城。 正在巡查的张辽闻言精神一振,从城墙上朝下张望着:“将军他们伤亡如何?将军没事?” “将军没事,一些皮肉伤,估摸着回来了五六百人——”斥候说不太好,但是大概还是能估摸出来的。 五六百人?张辽眼中闪烁起了光彩,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快把城门打开,立刻让城中福顺楼安排酒宴,另外给归来的弟兄们准备早饭,一定要最好的,用上半片肉——” 话到这里,张辽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对了,将所有的鼓和号角都找过来,等将军回来准备擂鼓,将军一定是大胜而归——” 能回来五六百人,证明刘悦肯定杀了不少人,而且大胜而归,不然只怕刘悦回来不几个人,况且如果不是大胜,袁术能让刘悦回来? 一时间舞阳城中热闹了起来,大清早的福顺楼就开始准备酒宴,要为刘悦和典韦、徐晃三人接风洗尘,而另外一边,已经开始准备早饭,即便是大清早的,也炖了菜,还将半片猪肉放上了,能活着回来的弟兄都是功臣,理当吃的好一些。 果然,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之后,到了辰时的时候,刘悦才率领五六百骑兵,带着一身的伤痕和疲惫赶了回来。 虽然很疲惫,但是战旗猎猎,新军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队形整齐,依旧军容鼎盛,只是没有冲起来,而是缓缓而行,他们是真的累了,拼杀了那么久,有这么远赶回来。 “擂鼓——”张辽摆了摆手,登时间鼓声响了起来,隆隆的鼓声回荡在舞阳城城门口,让人精神一振。 张辽迎了出来,单膝跪倒在城门口,远远地宏声道:“末将恭迎将军得胜归来——” 单从这气势上讲,刘悦就肯定是胜了,不然军士们不会将腰板挺得笔直,哪怕是一脸的疲惫也遮掩不住那种兴奋,这只有胜利之后才有的兴奋。 “哈哈哈——”刘悦心中暗赞,却配合着张辽哈哈大笑起来:“文远,我这一次斩杀南阳军两千多,还抓了袁术的一员大将桥蕤,更将袁术的辎重粮草烧了很多,关键是我就在袁术两万大军眼巴前,杀得袁术都快哭了——” 刘悦声音洪亮,能让城上的新军都听得见,胜利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是一阵振奋,两万大军带来的压力就消散了很多,这就是刘悦的意思和打算。 听着刘悦说得高兴,城上的军士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张辽明白刘悦的意思,自然也就顺着刘悦给军士们打气,起身微微一笑:“有将军在,自然会胜的,不然为什么都管将军叫做常胜将军。” 哈哈一笑,刘悦一摆手:“弟兄们,今天好好的休息,咱们进城,文远,给弟兄们多准备一些酒,犒劳犒劳他们——” “诺——”张辽应了下来,便着人去准备了。 等吃饱喝足,刘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也不的担心袁术会赶过来,不说被自己打了一场,袁术肯定会小心翼翼的,短时间肯定赶不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悦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处,心中又开始转动起来,虽然袁术吃了一亏,但是也还有一万六七千人,对于舞阳威胁还是很大。 对于守住舞阳,刘悦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这里不是小黄,一旦打起来,百姓们也不会支持新军,仅仅这一点就要占用很大的一部分军力来云不送物资,另外就是颍川郡太守程嵩—— 到现在为止,刘悦派人去阳翟送信,结果到现在自己都从断头谷回来了,送信的人却还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就是程嵩将人扣下来了。 程嵩不懂的打仗,但是却瞧不起刘悦,如果不是袁术气势汹汹的,程嵩怎么会和刘悦有什么瓜葛。 舞阳原本应该和阳翟互为犄角,刘悦在舞阳屯兵三千,程嵩在阳翟屯兵五千,如果配合好了,袁术根本就过不去,但是现在看来,程嵩也未必会和他配合。 “将军,斥候来报,袁术距舞阳城也只有七十多里了,也就是说后天的时候,怎么就要面对袁术的大军——”张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悦身后,张嘴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程嵩还是没有回信吗?” 嘴唇动了动,张辽脸上也只是泛起了一丝苦涩,轻轻摇了摇头:“这位程太守只怕没有和咱们合作的意思。” 重重地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就派人去告诉他,如果明日看不到我拍去的信使,那么后天我就放弃舞阳城去攻打阳翟。” 张辽一呆,嘴唇张合,却最终还是应了一声,他知道刘悦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么说就敢这么干。 “我这就安排人去——”张辽吁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自己这位主子可不是好欺负的,程嵩扣了人就等于打了刘悦的脸,刘悦肯定会撕破脸皮的,对于刘悦来说,根本就不用顾及那么多,大不了是颍川郡丢了。 正当张辽要走的时候,刘悦却又咳嗽了一声,伸手指着城西几里外的吉水河:“文远,派人去把吉水河上的木桥给我拆了,另外——”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光彩:“吉水河水流湍急,你派人去上游十里外,多砍一些树木,就堆在河边上,等命令过去,就推入河中,最好是能把木头固定到一起,越大越好,到时候用绳子固定在水中,一刀切段绳子——” 张辽眼睛亮了,不由得赞了一声:“将军高见,末将怎么就没有想到——” 刘悦斜了张辽一眼,嘿嘿的笑了一声:“文远,你可有点变了——” 张辽越来越会说话了,是真没想到还是其他有原因,刘悦不相信张辽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尽。 跟着哈哈的两声,张辽也没有着脑,心中盘算着刘悦刚才所说的,显然自己只让人拔掉了那座木桥,就显得手段有些粗糙了,在上游囤积木头,等南阳军渡河的时候,忽然顺流而下,肯定能毁掉南阳军搭建的浮桥,而且还要死一些人。 吉水河不算宽,但是三四十米还是有的,而且水势湍急,深的地方也有一丈多深,绝对能淹死人,没有木桥想要渡河就不容易了。 如果等浮桥尽毁,到时候留在河这岸的人,自己如果能想办法吃掉,对于袁术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将军,如果半渡而击的话,该如何用最短的时间灭掉河这岸的敌军?”张辽有些事情一下子想不到,或者说没有把握,打埋伏这是刘悦最擅长的,张辽更擅长排兵布阵。 望着吉水河,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脑海中却已经开始模拟这片战场,如果等南阳军先锋过来之后,就冲断南阳军的浮桥,到时候隔着河,袁术却无法支援,要对付这些敌人,就必须短时间内杀光他们。 “用火车和床弩——”刘悦冷冷的嘿了一声,眼中杀机萌动,脑海中已经开始旋转着那种画面,先用床弩挫败南阳军的士气,随即火车冲上去挤压南阳军的生存空间,将绝大多数的敌人逼下河,然后—— “还有多少火油?”刘悦吐了口气,吉水河不知道能淹死多少人,但是大多数的人可能死不了,总不能让他们游回对岸去,只要火油足够,就能来一场火烧吉水河,想想都觉得让人心里激动,不知道袁术看到这场面会是什么感想,但是一般的军士绝对是士气大跌。 张辽沉吟了一下,眼眉一挑:“我已经收拢了城中的火油,另外加上从长社运来的,应该有三大桶几百斤。” “够了,到时候倾倒进河里,然后点燃火油——”刘悦冷笑着,眼中杀机越盛:“另外让上游的弟兄,木头要两次放下来,一切等消息。” “诺——”张辽应了一声,心中不免赞叹,刘悦果然办法多,而且狗很辣。 随即,按照刘悦所说的那样,派人在上游去砍树,这一天一夜二百多人能砍多少树,只要舍得下力气,一二百棵还是有的,这么多树足够冲毁浮桥的。 而另一方面,两匹快马挂着新军的旗帜,快马加鞭的朝着阳翟而去,不过这一次刘悦不是去和程嵩商量的,而是要敲打程嵩的,这老小子可不地道,自己第一次派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肯定是被扣下了。 刘悦从来不忍这口气,程嵩真以为有五千军,而且有袁术大敌压境,他就可以打压刘悦了吗? 程嵩想的简单,又想让刘悦卖命,却又怕刘悦来一个鹊巢鸠占,所以一直到现在,程嵩却没有和刘悦联系过一次,更没有给刘悦过一点物资—— 第483章 程嵩 阳翟城如今屯兵五千,颍川郡所有的兵力都抽调到了这里,用程嵩的话说,如果分散的话更容易各个击破,所以合兵一处,与袁术决一死战。 虽然袁术还没有到来,但是城中已经有些惶惶,这些军士大都是新募的士兵,很多人还是木枪,装备差,训练少,基本上都没有上过战场,又怎么能不紧张不害怕。 但是程嵩却从来不这么觉得,五千大军让他心神安定,对于袁术其实并不是太害怕,以兵书上说,兵倍四而攻之,袁术两万人,也不过勉强能攻城,只是程嵩可是觉得有自己在,袁术想要破城根本不可能。 便说此时,个头矮小的程嵩,正在阳翟县衙之中,聚精会神的看着兵书,就要打仗了,这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兵书绝对没错。 程嵩在城外挖了护城河,并且安排了大量的拒马,还加固了城墙,种种措施让程嵩对于坚守阳翟颇有信心。 至于为什么将刘悦请来,却是另有原因,其一,刘悦是刺史孔伷请来的,为的是抵挡袁术,其二,程嵩打算借助袁术消耗刘悦的新军,免得刘悦壮大了,就会对他颍川郡虎视眈眈的。 之前的太守李旻说是思域匪患之手,但是程嵩却知道,所谓的匪患不过是掩饰罢了,杀死李旻的是刘悦,这件事可能很多人都明白,但是拿不出证据来,而且也没有人愿意为了李旻和刘悦翻脸。 程嵩虽然瞧不起刘悦的出身,但是却不得不小心着刘悦,而且他更明白,刘悦对颍川郡也是狼心野子,否则张辽怎么会是长社令。 虽然不太敢和刘悦厮杀,但是程嵩也想将长社收回来,那么打压刘悦就是必须的,这也是为什么对刘悦有敌意的原因。 之前刘悦才到,就派了一名亲兵来给程嵩送信,准备商量一下相互协防的一个办法,不过在程嵩来看,和刘悦配合,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当亲兵来的时候,程嵩就扣下了那亲兵,将亲兵关在了县衙的大牢之中。 从程嵩的内心之中,刘悦也是他的假想敌,不得不防备刘悦偷袭的可能性,毕竟李旻死的有些蹊跷,刘悦不死,他程嵩迟早是要倒霉的。 “大人——”心中正推演着这一仗的走向,却忽然被屋外亲兵的呼唤给惊醒了,抬头望去,透过窗户的缝隙,就看到一个亲兵站在大门口外,脸上有些焦急。 “有何要事?”程嵩随后问了一声。 亲兵赶忙躬身,沉声道:“大人,城外新军又派了人来问之前的军士了——” 刘悦又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亲兵却不会拆台的台,赶忙打断了程嵩的话:“大人,刘悦又派人来了,只怕是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程嵩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嘿了一声,嘴角荡起了一丝嘲弄。 “把他们带进来扣下——”程嵩挥了挥手,并没有丝毫的在意,依旧打算入此前一般处置,就算是扣下人,难道刘悦还能如何不成,大敌当前。 “大人,这两人我已经试过了,根本不进城,离着城池三百步,稍有点动静就好像要走一样。”亲兵苦着脸,无奈的摇着头,这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哼了一声,程嵩挥了挥手:“看来刘悦已经猜到了,不要紧,把扣下来的那个人拉上城墙,狠狠地抽他二十鞭子。”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留下程嵩继续研读兵书。 却说亲兵来了县衙的大牢,凭着手令将前些日子来送信的刘悦的亲兵给提了出来,再见到这弟兄,却已经神色萎靡,身上多了许多淤青,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站着都站不稳了。 “带上他去南城门——”亲兵招了招手,就有人带着那弟兄去了南城。 南城外,两个新军弟兄一脸阴沉的在城门外三百步外徘徊,战马唏律律的,心情却糟糕得很,隐约的察觉到了,这一次来了只怕结果好不了—— 却说此时的城墙上,亲兵将那弟兄带了上来,就绑在了旗杆上,然后亲自拿着皮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你看那是不是阿信?”一个弟兄惊呼了一声,这眼力也是厉害。 另一个使劲的看着,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不妨碍心中又惊又怒:“应该错不了了,竟然敢打咱们兄弟,王八蛋,咱们回去——” “回去,可是程太守——”另一个兄弟迟疑着,他们可是有任务来的。 “程太守个屁,敢打咱们兄弟,回去告诉将军去,你以为将军真的是为了让咱们来送信,将军是为了要一个理由,正大光明的理由而已。”这弟兄冷笑着,转身打马就往回走。 没有丝毫的停留,两个弟兄已经转头赶了回去,与来时一样匆忙,在城外只等了一个时辰。 望见那两人走了,亲兵张望了一下,也没有了打下去的欲望,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半死不活的那弟兄,厌恶的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弟兄带了下去,这才自己赶回了县衙。 “大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亲兵躬了躬身。 “走了——”程嵩哼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就走了,难不成刘悦知道了,还敢放弃舞阳离开打咱们不成?” 亲兵也觉得不可能,使劲的点了点头:“正是,他要是敢来,一时片刻攻不下阳翟,到时候袁术还能不看准了机会,直接来一个包圆,在城外袁术的大军能完全将他们吃掉,到时候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一阵大笑,程嵩笑看着亲兵:“孺子可教也——” 不说程嵩的自得,这边两个弟兄赶回舞阳的时候,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此时袁术更近了。 消息首先传到了三儿这里,听到自己的弟兄遭了罪,三儿当时就刘勃然大怒,领着两人怒气冲冲的就去了县衙。 “将军,老杨他们回来了——”三儿大声的喊着:“你可要为那弟兄做主7呀,姓程的王八蛋拿着咱们弟兄不当人呀——” 三儿恨不得想杀人,咬碎了一嘴的钢牙,一脸怒气的站在刘悦面前。 “什么情况?”刘悦皱起了眉头,已经猜到了怎么个情况,程嵩还真他娘他的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将军领我们两个奉命去传信,但是到了阳翟城外,我们就察觉不对劲,一开始他们让我们进城,我们两个就经了心,所以没有进城,只是在外面等消息,结果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这些狗娘贼竟然把老杨给带了出来,绑在了旗杆上,拿着皮鞭子往死里抽。” 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程嵩这是要找死吗? 不是看不起程嵩,他虽然号称五千军,但是那些新兵和散兵游勇一样,程嵩又不会练兵,若是早荒野之中,就是给他百人,照样能大破程嵩的人马。 “好胆,我的弟兄也敢欺负,欺负了我的兄弟就等着我翻脸,我兄弟掉一根毛,也要他姓程的交出凶手来——”刘悦愤愤的,眼中杀机崩漏,嚯的站了起来:“通知典将军和徐将军,立刻点齐骑兵,随我去攻打阳翟。” “诺——”三儿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去考虑刘悦攻打阳翟是不是有把握。 随着三儿出去了,很快还赖床的典韦和刚吃饱饭的徐晃,都被三儿给吵醒了,听说刘悦集合骑兵,却那敢怠慢,徐晃匆匆的去集合人手去了。 听到自家兄弟受了欺负,如今死活不知,典韦当时就怒了,抄起双戟就往外走,脑海中就剩下杀人了。 典韦到了校场的的时候,刘悦已经穿戴整齐,里面一身的紫袍,一件雄狮锁子甲,里面还有软甲,头戴紫金冠,背上背着一把大刀。 看着校场上整齐的弟兄,刘悦深吸了口气:“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很累,想休息休息,我也想休息,但是现在阳翟的程嵩老儿,扣下的咱们的弟兄不算,还拿着皮鞭往死里打,你说咱们该干什么?告诉我?” “救回弟兄,收拾程嵩——”无论是刘悦的意思,还是军士们的呼喊声,都是要打回去。 刘悦吐了口气,狐惑人心就是这样,不过这也是因为程嵩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一次刘悦要狠狠地收拾程嵩,告诉他一个道理,别以为读了几天兵书就成了人物了,今日刘就让他知道打仗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弟兄们,我今日只有一句话,咱们新军的弟兄,可以战死沙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欺负迫害我的兄弟们,我刘悦就一句话,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为我兄弟讨回公道,出发——”刘悦振臂高呼,脸上也激动了起来,这番话却是说的真心话。 “讨回公道——”一时间校场上都高呼起来,一个个激动的不行,作为新军的一员,有这样的主将,他们就算是战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第484章 程嵩(2) 程嵩真的没有想到,刘悦竟然疯狂到了这样,在袁术大军压境的时候,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兵,从舞阳不顾一切的杀过来,刘悦这是疯了? 但是程嵩不知道,刘悦就是疯了的,就在袁术大军快到了吉水河的时候,刘悦却在这时候出了舞阳的城门,让狗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了阳翟城,至于舞阳的一切都交给了张辽。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袁术并不知道刘悦离开了,袁术的斥候也并没有能过的了河,因为河上的木桥已经被破坏了,想要过河就必须从新搭建浮桥。 有这种情况袁术并不意外,有这种地势不用的话,袁术才会觉得有鬼。 浮桥搭建起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最少需要羊皮筏子或者小船,当然袁术是带着羊皮筏子的,剩下的还需要木头,这就需要先行砍伐了。 在袁术的安排下,斥候扩展到了十里的范围,却依旧漏下了十多里外上游的弟兄,如今树木已经被砍了不少,用绳子拦在了吉水河里,就等着袁术渡河了。 大军在河南岸安顿下来,周围开阔,袁术也不担心刘悦会来偷袭,袁术可是已经准备好的,一旦刘悦来了就走不了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袁术大军如何,最少今天是不可能过河了,但是刘悦却在这一天的未时就赶到了阳翟城外,也给程嵩带来了很大的意外。 “叫程嵩出来——”刘悦大喝着,眼中寒芒闪烁:“告诉程嵩,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就攻城,到时候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自然有人去回报程嵩,听说刘悦如此嚣张,程嵩差点气炸了肺。 “刘悦真的是疯了,袁术大军压境,他竟然放弃了舞阳,跑来阳翟和我为难,还真不怕天下英雄的责骂——”程嵩啧啧有声:“走,出去看看刘悦到底想干什么?” 随着程嵩往外走,称得上龙行虎步,都想知道刘悦跑来是不是真的疯了。 站在城墙上,程嵩望下去,总算是见到了刘悦,即便是心中厌恶,也不有的赞了一声,刘悦果然是英姿飒爽,一身装扮精神的很。 “刘悦,你不在舞阳抵挡袁术,如何能跑来阳翟撒野——”城头上,程嵩毫不客气的呵斥这刘悦。 刘悦冷冷的笑着,眼中精光越盛,朝着程嵩打量着,鹰钩鼻,薄嘴唇,很显然此人心性凉薄,也难怪说个话都欠缺考虑,看来自己还是他太老实了。 “程嵩,你别给我装傻,我之前派来的兄弟呢,如果你还敢监禁着,那就别怪我不仗义了——”刘悦说到着,就缓缓地抽出了背上的上的大刀。 城头上,程嵩嘲弄的笑了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悦,刘悦就这种程度吗?不过五百骑那不成还想着强攻下来,那可真是不知死活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程嵩吐了口气,不屑的看着刘悦:“刘悦,就算你现在是准驸马,就算是你是亭候,你一个靠女人才有身份的人,谁给你的底气和我堂堂颍川太守叫嚣?” 声音很冷,也很傲气,那种不屑一顾表现的淋漓尽致。 刘悦听了这话有点发懵,眼巴巴的看着城墙上的个子不高的程嵩,风吹起,衣衫猎猎,背负着双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蔑视的看着他。 这模样还真的有些高人的样子,但是刘悦不明白,程嵩所说的靠女人才有身份的这个人,真的是说得自己吗? 这一刻刘悦出奇的没有一点愤怒,反而是疑惑的,究竟是什么让程嵩自我感觉如此的良好?究竟是什么让程嵩如此的不知死活?堂堂颍川太守?靠女人有身份的人? 咽了口吐沫,刘悦揉了揉额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程嵩,却见程嵩依旧不屑的看着他。 “程嵩,是谁告诉你我是靠女人才有身份的?”刘悦很好奇,不知道是有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还是程嵩的认知有偏差,竟然有这种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 城上响起了程嵩哈哈的大笑声,一脸嘲弄的看着刘悦:“这天下谁人不知,当初你为准驸马,恨不得天下皆知,如今可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吗。”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回来之后,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陈宫曾经派人将马邑亭候和准驸马的身份传扬的天下皆知,只是这身份不过是刘悦的点缀而已。 不过刘悦觉得天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身份对于刘悦来说并非是绝对的,刘悦真的必须要这个身份吗?当然必须,但是刘悦即便是没有驸马的身份,也总是能捞一个身份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刘悦恰恰没有时间,却不想竟然成了程嵩的把柄。 刘悦的地盘还是金钱都不是这身份得来的,包括手下的这些人马,即便是刘悦没有准驸马的身份,从长社令往前走,也不过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刘悦却没有想过反驳,因为没有意义,越是反驳就越是让程嵩以为他说得对,况且刘悦也不在乎程嵩说什么,因为他有底气,管你程嵩怎么认为的,你程嵩又算个屁? “程嵩,我就问你我那弟兄如何?”刘悦摇了摇头,望着程嵩眼神冷冽起来。 程嵩并没有察觉任何额不妥,只是冷笑着,朝身后一摆手:“把人给我押上来让刘悦看看,我倒要看看刘悦能如何?” 只是片刻,一个满身是伤痕的弟兄被两个人架着上了城墙,如果不是有人架着只怕都站不住了。 看到那弟兄的那一刻,刘悦心中就好像被人用刀子扎了一下,说不出的愤怒,杀机陡然而起,眼中炸开了冷冽的寒光。 “程嵩,你不该动我新军弟兄的,如果战场上死了,那算是死得其所,我肯定不会追究,但是他是来送信的,你却把我的弟兄害成这样,程嵩,你该死——”说到最后,刘悦猛地吼了起来,声音炸响,宛如一声惊雷。 程嵩却并不当回事,嘴角冷笑着,嘲弄的看着刘悦:“刘悦,这里是颍川郡,可不是你的陈留郡,而且如今袁术大军就要赶到,你在这里耽误的久了,只怕舞阳都要丢了,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 程嵩算是吃准了刘悦无可奈何,骑兵在凶猛,但是攻城是甭想了,攻城不下,袁术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刘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程嵩有一件事没有算到,他不是刘悦,也不知道刘悦有什么手段,更不会想到刘悦要破这阳翟城其实并不难—— 在程嵩看来,阳翟城高墙坚很难攻破,而且城中还有五千将士,更有足够一年半的粮食,再说刘悦就只有五百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攻破阳翟,但是他不是刘悦,他更没有刘悦有钱。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巧,刘悦刚好是有钱人,而且是天底下少有的有钱人,对于刘悦来说,几万钱根本不叫事,可以让他随时奢侈一把,而且按照刘悦的习惯,总是会带上一些大钱的,就怕万一的时候,被敌人包围了,到时候打不了就拿钱买路,所以——刘悦是带着五万钱来的。 听着程嵩的话,刘悦懒得和程嵩再多说一句,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典大哥,你抬一箱大钱去西门,公明,你抬一箱大钱去东门,我就在南门,不管那一个门能够花钱买开,咱们就从那个门里杀进去——”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越发的冷冽:“程嵩经营颍川郡时间不长,手下的兵将有大都是新招募的,自然对程嵩忠诚度不高,只要有钱就能蛊惑他手底下的军士将领,我就不信阳翟城就没有不贪钱的。” 对于刘悦的说辞典韦和徐晃都相信,别说程嵩手底下,就算是刘悦手下,如果有人拿着很多钱,也肯定会有人背叛刘悦的,之所以现在没有,那是因为没有人花这个钱。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如果钱不能走通,那只能说明钱还是不够,那就往上再加钱——”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就没有钱买不开的城门,就要看你花多少钱了。 典韦和徐晃拱了拱手:“将军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下,两人便各领百五十骑兵,带着一箱子大钱,变便朝着东西城门而去。 再说等典韦和徐晃走了,刘悦也就不再客气,潮河三儿一招手,三儿就领着几个亲兵上前,讲一个箱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黄灿灿的大钱,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些耀眼。 “城上的军士们都听好了,我刘悦在这里发誓,今日若是有人为我打开城门,这一万钱就是他的,而且任凭他离去,我若是说到做不到,让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刘悦毫无顾忌的发着毒誓,就是为了增加筹码。 第485章 程嵩(3) 古人重诺言,所谓一诺千金,往往为了一个承诺甚至豁的出去一辈子,特别是这些有名望的人,绝不会随便发誓的,因为一旦发誓了做不到,那就会坏了名声,再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刘悦所以发誓,就是让城中的颍川军相信,相信自己绝对会将钱给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让城中的军士们真正的心动。 财帛动人心,或许程嵩不在乎挣些钱,但是不代表那些军士不在乎,颍川军一个普通的军士也不过一个月七十钱,一年下来才八百多钱,这里有一万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足够他们十几年的饷钱,意味着他们不用去战场上冒险。 虽然还是没有人动弹,但是却有人已经开始心动了,即便是十几个人一起,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拿了钱,大不了回家种地。 看着黄灿灿的大钱,程嵩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虽然此时还没有人动心,但是知道,这不能说明时间久了就没有人动心。 “传令下去,每一什以株连为因由,敢有人出卖者,格杀勿论,同时诛杀这一什的人以儆效尤。”程嵩不敢让这件事继续酝酿下去,所以下了严令。 命令传了下去,的确大部分人胆小不敢乱来,但是数千军士中可有胆大者,而且能够看的明白,如果城破了,刘悦能轻饶了程嵩,即便是不能将程嵩怎么样,但是程嵩也绝不可能继续执掌颍川郡。 况且袁术很快就要打过来了,一旦阳翟挡不住,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如果现在拿了钱,不但能活命,还能成为有钱人。 程嵩有应对,但是刘悦更有办法,眼见着半晌没有动静,刘悦一招手,三儿就又抬上来一箱子大钱。 “我再加一万,打开城门,这些钱就都是你的,我还是以我的生死起誓——”刘悦高举着手,一本正经的发着誓言,话说到这份上,那些军士也应该信了:“我不会为了这两万钱毁了我的名声,如果传出去,以后谁还会相信我。” 刘悦说话掷地有声,说出去的话便如山岳一般沉重,让人都不能不相信。 刘悦是谁,陈留郡的主事者,拥有近百个工坊,有几万人为他做工,刘悦究竟有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这两万钱对刘悦绝对不叫事情,不说九牛一毛,也绝对不过尔尔,那么刘悦说的话就肯定假不了,为了这两万钱,刘悦真的值不得毁了自己的名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么多钱摆在这里,无数颍川军看着,很多人心中直痒痒,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一旦我进了城,程嵩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不用担心他,有了这些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能一家人过上比较好的生活,好好想想,机会可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几日,谁还会给你们这么多钱。”刘悦蛊惑着,分析着这些钱带来的利弊。 钱能通神,这句话永远不错,眼见着从一万钱就到了两万钱,已经有人暗下里动心了,只是毕竟还是犹豫,还要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才有底气。 但是刘悦没有给他们太长的时间,眼见又过了一下,便有些不耐烦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三儿一摆手:“三儿,给我准备飞灯——” 刘悦从来都是做两手准备,如果能用钱打开城门是最好好的,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强行打开城门,程嵩真以为没有办法吗。 “诺——”三儿应了一声,便招呼亲兵们去准备了。 “典大哥,一会后还要靠你冒险——”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朝典韦望去,也只有典韦的武勇,才能几个人打开城门,毕竟这一次来,自己就带了两架飞灯,加在一起也不过能有十个人。 典韦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哈哈一笑,衣服跃跃欲试的样子:“放心,交给我便是,我正好试一试你给我准备的新兵器。” 典韦嘴中所说的新兵器,其实源于火树,这东西每每发挥了无比重要的作用,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利器,所以刘悦就一直在研究,便让人打造了天下第一只火树铁钩,这件新兵器重二百四十六斤,正适合典韦使用,全长加起来有一丈长短,宽也有一丈余,除了一条主干,还有五条支干,只有一面没有支干,而支干上又插上了双刃刀,林林总总的二三十个小刀。 这东西挥舞起来威力巨大,根本别想着靠近,一旦砸在身上,那些小刀不是扎进去,就是割伤,而且每一把小刀还都有血槽,凶狠可见一斑。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是没办法对付,刘悦还特意将这火树铁钩设计成了一只大火把,也就是在支干上按上了一个圆筒,圆筒里塞满了火油膏,这东西是无意间发现的,可以长时间燃烧的一种油脂膏。 有了这火油膏,火树铁钩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而且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时候起来,只是长了一些,到时候就好像一把伞一般,打开来就能笼罩一丈多的方圆。 相对于短戟,这东西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可以一人当关,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竹刺绑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几乎变成了一张网,不但能挡得住箭矢,还能打伤敌人,也算是保护了典韦。 最后在后面加装了一面半人高的铁皮盾,将典韦遮了起来,不用的时候,也能收起来,端是方便得很。 这兵器是位典韦辆社会能打造的,别人可没有这等气力,能用得起二百多斤的兵器,而这重量已经是刘悦想尽了办法,才算是控制在了二百多斤。 刘悦也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便望向了城头上:“城上的人听着,如果一刻这之后还没有人打开城门,那我就强行破成了,可就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钱摆在这里了,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三儿便将另外一万钱摆上了,整整三万钱呀。 关键是三儿的付费等已经扎制出来的,那些军士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一定是刘悦的手段,刘悦真的要攻城了?因为典韦也站了出来,取出了新兵器,正在组装起来。 种种的迹象,城中就有人按耐不住了,找到了自己的同乡:“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这可是一次机会,咱们大茂乡有十三个弟兄,如果咱们俩挑头,一个人就能分两千钱,这可是好几年的饷钱,有了这些钱便能做个富家翁,咱们当兵的,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你说得对,反正就是拼一场,死了大不了就是一了百了,如果成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就不用受穷了,哥,咱们俩招呼一下弟兄们。”另一个也应了下来,毕竟财帛动人心。 随即两人就偷偷地凑到同乡身边,开始暗中联络,原本就早已经动心的军士们,被两人一蛊惑,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贪婪,随即有意无意的凑到了南门城门洞前面—— “动手——”一开始蛊惑的家伙低喝了一声,十三个人登时就冲了过去,将已经没有了心气的城门守军直接撞翻了。 只是意外的是,他们才动手,城门口的人竟然也有人喊了起来:“算我们一个——” 正是因为有这几个人的加入,还在犹豫的时候军,直接被砍翻了,都没有迟疑,城门就已经打开了。 眼见着城门打开了一条缝,刚刚组装完新兵器的典韦,不由得双眼亮了,一把抓起火树铁钩,翻身就上了马,只是喊了一声,就一夹马腹,战马吃力的冲了起来,奔着城门口杀去。 “杀呀——”新军弟兄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将城中的颍川军震撼的不轻。 战马奔腾,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将接近了城门口,而此时,城门全都打开了。 城上本来看戏一般的程嵩,从典韦冲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对劲,只是没等他下去查看,新军就已经到了城门口,喊杀声就已经进了城。 颍川军没有防备,或者说看到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士气,虽然城门被别人打开了,但是他们也不想打仗了,到底他娘的被人抢了先,那么多钱呀,早知道就第一个动手了。 “挡住城门——”程嵩又惊又怒的咆哮着,但是响应他的却只有他的亲兵,这百十人想要挡住城门口吗? “挡我者死——”典韦一马当先,将火树铁钩举在身前,都不用挥舞,火油膏点燃,虽然火光不算强,但是在这种地方,看到火本能的就都怕了。 城门口的颍川军,被这兵器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给撞翻在地,死伤不轻,只是一下就打开了通路,再也挡不住新军了,眼见着新军就杀了进来。 “投降者不杀——”新军叫喊着,真正冲进城才发现,城中其实没多人阻挡他们,更多的军士都是在观望着,却没有人上来动手,因为他们也同样喜欢钱。 第486章 相朗 钱已经让他们失去了锐气,任凭一些将领催促,也没有人愿意动弹。 而更多的军士,则是已经看出来了,程嵩已经败了,败在了刘悦的财大气粗上,既然程嵩他已经败了,那他们为何还要陪着程嵩陪葬,倒不如想一想以后的出路。 这就是为什么军士们不愿意动弹的原因,更多的是将领们的不作为,他们不动,军士自然更不动了。 眼见着大军进城,而自己的手下却都在冷眼旁观,程嵩这一刻从心里凉到了脚底,拔凉拔凉的,他知道自己错了,这些军士并不是真的听他的。 当典韦杀过来的时候,程嵩不敢面对,转身就跑,只是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况且程嵩身体很一般,跑了没有几十步,就被典韦一把抓住袄领子给拎了起来。 “三儿,派人收拢城中的军队,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一方面打散混编,一方面发放饷钱——”刘悦的手段很简单很粗暴,就是用钱开路。 手段很简单,但是绝对管用,亲兵们领着人下去了,拿着铜锣开路,一边让军士们投降,一边招呼着凡是服从的都发放饷钱,果然应者如云。 城中很快就安稳下来了,那些颍川军都排着长队等着领饷钱,因为刘悦一直是财大气粗。 再一次看见程嵩,刘悦高坐与马上,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程嵩,先前衣衫整齐的程嵩,此时头发凌乱,看上去很惨然,一脸的苦涩,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程嵩,我现在问你,你还以为我是靠女人才有的身份吗?”刘悦嘲弄的看着程嵩,一脸的古怪:“人贵自知,你掌管颍川郡时间尚短,手底下有都是新兵,据我所知,你已经拖欠了军士们两个月的饷钱了?” 这才是刘悦的底气,为什么军士们会选择袖手旁观,是因为程嵩也不过接管了五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饷钱,因为程嵩不会经营,根本不知道怎么增加税赋,城中已经没钱了。 没有钱军士们本来就怨声载道的,本来就不愿意拼命,而遇上强势的刘悦,颍川军就再也没有了战意。 就是凭这个,刘悦才敢用金钱计,已经没钱顾及家里人的军士们,甚至于自己都吃不饱的军士们,又怎么会还向着程嵩,刘悦一拿出钱来发饷钱,军士们就立刻就投降了,就这么简单。 程嵩依旧低着头不说话,既然已经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悦懒得和程嵩计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程嵩:“程嵩,究竟是谁给了你扣我弟兄的勇气?我派人来送信,商量协防的事情,你他娘的倒好,竟然把我的弟兄打成这样,程嵩啊程嵩,你还真是废物一个——” 刘悦一定也不客气,张嘴就将程嵩一下子打翻在地,一个认不清时事的人,一个没有眼光的人,一个还不知道死活的人,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不是废物是什么? 程嵩只是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但是刘悦却不在意他的不满。 “张横,是谁打的你,咱新军弟兄绝不能让人欺负,我给你报仇——”刘悦望向被抬上马车的亲兵,脸上戾气流转,杀心大动,不杀人出不了这口恶气。 亲兵虽然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指着只剩下一半的程嵩的亲兵营:“将军,他们——” 不用等这话说完,刘悦眼中杀机迸射,猛地翻身下马,已经抽出了长刀,而刘悦一动,典韦徐晃等人也都跟了上去,还有不少的亲兵也同样目露凶光。 “是他打的——”察觉到不对劲的程嵩的亲兵们,此时此刻,也开始纷纷指出那些打过张横的人,毕竟谁也不想死。 “谁敢欺负我们新军的弟兄,那就血债血偿——”刘悦喝了一声,没有丝毫的顾忌,长刀划过,他已经劈死了一个被指认出来家伙。 刘悦一动,其余的人也不甘示弱,也都纷纷冲着那些人冲了过去,一时间杀的人头滚滚,二十多人尽皆死于众人之手。 “把姓程的关起来——”刘悦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扫了程嵩一眼:“他还有些用处——”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所谓,白白浪费我的力气,亏的是我他娘的来颍川郡帮你的,你还这么打我的弟兄——” “刘悦,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你来颍川郡不过是为了利用颍川郡对付袁术,免得战火烧到你的陈留郡而已,还真拿别人当傻子不成——”程嵩到底没有那耐得住,豁然睁开眼,愤愤的啐了一口:“你敢发誓说你没打过颍川郡的主意?” 嘴角抽了抽,刘悦吐了口气,这话还真的不敢出口,对颍川郡自然早就有想法,不然也不会有张辽为长社令,程嵩此人虽然用兵不行,御下更不行,但是眼界还是有的。 “把这些人头和他关在一起,让他好好看看,我新军弟兄绝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刘悦没有回答那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到底还是心虚了。 有人将程嵩押了下去,从此刻起颍川郡正是被刘悦接管,但是却有让刘悦为难的事情,那就是留谁在阳翟,这里有五六千投降的颍川军,程嵩虽然被关押起来了,但是城中那些属官却依旧还在,阳翟乃至于颍川郡的运转,却还是要依靠这些人。 刘悦将眼光望向不远处恭恭敬敬的属官们,如督邮、功曹、五官橼、主薄等人,一个个一脸的恭谨,对于程嵩的遭遇,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眼光落在了都尉相朗身上,刘悦沉吟了一下,城门打开的突然,刘悦就直接杀进来了,都尉相朗也没有抵抗,反而是第一波投降的,刘悦此时还真的很难安排他,此人滑头的很,根本不好重用,但是投降了又不能寒了他的心,不然对这些投降军士也不好说。 “相都尉,你将军中所有的骑兵集合起来,然后你组成一队由你统带,随我去舞阳——”心念一转,刘悦就计上心来:“公明,你为军司马,协助相都尉管理军务,相都尉走后,你负责训练军士们。” “诺——”徐晃抱了抱拳,他明白刘悦的意思,这五六千人马决不能放任不管,自然要留下一个信得过的人,自然也只能让他留下。 虽然作为军司马统带五六千人马,但是绝不是什么好差事,先不说这些军士的战力如何,程嵩不善军务,相朗又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颍川军要形成战力,却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给徐晃时间肯定没问题,但是如今袁术已经兵临舞阳,离着阳翟也不过七八十里而已。 大敌当前,如何让这些降兵能为新军卖命,这才是最考验人的,但是徐晃却不能拒绝,不但要答应,还一定要做好。 “谨遵将军吩咐。”相朗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满,依旧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 此前刘悦杀入城中,相朗就知道事不可为,所以程嵩招呼他的时候,相朗选择了投降,反手将程嵩给卖了,相朗治军,其实他深知颍川军究竟是什么样的战力,说句实在话,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颍川军说是六千余,其实只有五千之数,其中相朗吃了一千的空饷,而且相朗在其中还吃了装备的钱,所以军中武器不足,要有三分之一用的是木枪,再加上训练时间尚短,根本不形成战力。 虽然颍川军数千人,但是真正的战力绝不能和新军相比,这一点相朗最清楚,而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典韦的武勇,要想临时组织起人来抵抗,首先就要扛得住典韦的手段,关键是谁能挡得住典韦。 既然投降了,相朗就知道自己不能违逆刘悦的命令,刘悦心狠手辣,如果自己不遵将令,刘悦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虽然心中不满,但是相朗却不敢有一点的显露与形色,只是将信使压在心底。 “你这就去召集马军,一个时辰之后随我赶回舞阳——”刘悦挥了挥手,脸色淡然的道。 “诺,末将这就去。”相朗应了一声,哈着腰退了下去。 望着相朗离去的身影,一旁徐晃咳嗽了一声:“将军,这相朗脑生反骨,心机深沉,目露凶光,如实等他召集了骑兵,会不会心生反意,到时候对将军——” “我知道,骑兵吗肯定是相朗的心腹,他们不走,你怎么掌握这些颍川军——”刘悦嘿了一声,并不太在意,眼眉一挑:“要是相朗真的敢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刘悦就没有相信过相朗的投降,相朗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阳翟,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相朗要是不反叛的话,刘悦还真的不好下手除掉他,毕竟还有数千颍川军,要是杀了相朗,颍川军必定心生惧意,更是害怕刘悦秋后算账,刘悦这才有了将相朗带走的打算。 第487章 半渡而击 就在流域在阳翟城抖威风的时候,袁术已经率领近两万大军到了吉水河畔,一眼望去,大军延绵数里,旗帜招展,刀枪林立—— “报——”一声高喝在袁术不远响起,随即一个斥候匆匆的上前:“大人,吉水河上的木桥被拆毁了——” 袁术嗯了一声,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是应有之意,只是拆掉木桥就算是完了吗? 心中转念,轻轻的吐了口气:“尔等沿着上游好好走走,看看十里之内可有什么变化,小心中了新军的埋伏。” “诺——”斥候应了一声,抱了抱拳躬身下去了 不是袁术大意了,他也明白不会只有拆除木桥那么简单,有着道吉水河就是天然的屏障,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就会来一个半渡而击,所以小心为上策。 斥候也按照袁术的吩咐去了,将范围到了十里,但是终究偷懒了一点,没有再远一些,也就没有发现了囤积在河中的那些木头,谁会想到所谓的埋伏竟然在十四五里的地方。 “命人搭建浮桥——”袁术不单单要查看埋伏,不管如何,都要搭建浮桥,让将士们过河才行,相信刘悦不过为难浙西浮桥的,不让过河怎么半渡而击。 至于怎么应付半渡而击有很多办法,比如说在河对岸扎营,修建一个坚实的营地,修建好了营地之后,再让先锋过去,就算是半渡而击,新军也讨不了便宜。 自然有人领着民夫去修桥铺路,浮桥很好搭建,有现成的羊皮筏子,然后砍一些树,最后有人牵着很粗的绳子过河,之后固定绳子,再将砍好的木头绑上羊皮筏子,隔上步摆上一个,以此来增加浮力,随后用木头填充,最后用带来的干木板将木头锁在一起,便成了一座浮桥。 按照袁术的意思,民夫们在河上搭建了三座浮桥,紧紧相连,这样过河就快了许多,而与此同时,已经有民夫过河开始修建大营,并且制造拒马,让大营严密起来,同时用木板形成了围墙。 当然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时片刻能够造的出来的,袁术打算用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今日半天,然后明日一天,后天才真正过河。 虽然没有看到新军的斥候,但是袁术相信刘悦绝对已经知道他的到来了,新军的斥候一向很严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军队的踪迹,袁术也没有隐藏,况且近两万人也隐藏不起来。 大军远来,正好借此休整一下,至于刘悦会不会利用这两天做什么埋伏,或者施展什么阴谋诡计,袁术不去多想,有些事情避免不了的。 新军的斥候的确在盯着他们,不过在河对岸三里外的一处土岗上,居高临下的监视着,只是只要不是到近处,却发现不了新军的斥候。 说是斥候其实说暗桩更合适,因为斥候在土岗上挖了一个洞,洞口用野草挡住了,根本看不见洞口,但是人在土洞里,却可以看见远处的情况,类似于这种暗桩,舞阳城外有几十个,所以袁术的一举一动瞒不了人的。 袁术大军的一举一动都会很快的传回舞阳城,而此时的张辽便在沙盘上够了这袁术的一举一动,判断着袁术这动作背后的意图。 时间是给袁术当头一棒的根本,如果早了,那么屯兵吉水河对岸,袁术又怎么敢让他的手下过浮桥,不然守着浮桥过去就是死,但是如果去的晚了,袁术大军过来太多,张辽有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应付。 所以说张辽确定了两到三千为最好,那么想要掌握这个数量,就必须在袁术大军渡河之初,或者有迹象的时候,就立刻出兵,然后逼近浮桥,等袁术大军过来两三千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截断浮桥了。 时间是最重要的,张辽掐算着时间,袁术的浮桥最多到明日的下午就能完成,袁术会立刻渡河,还是趁夜渡河,昂或是等第二天一起渡河? 这一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新军在舞阳城中就和往常的日子差不多,只是略有些紧张,毕竟大军当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第二天,浮桥已经有模有样了,只剩下搭建木板,而与此同时,河对岸的军营也已经有了模样,看上去很坚固,只是此时能过来的军士还都是游水过来的,毕竟人很少。 随着日头正午,浮桥眼见着就快要完工了,张辽也终于悄然无息的领着三千军士,从南门出了城,缓缓地朝着河岸而来,他不敢冒险,否则晚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张辽出城的消息一样瞒不了袁术,虽然浮桥还差一点,但是袁术还是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渡河,要抢在新军前面,只要巩固住了军营,就能源源不断的渡河过去,最后将辎重粮食运过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双方都在抢时间,但是随着张辽的接近,号角声就响了起来,离着袁术对岸的军营不过三四里,号角声回荡着,不断地响起,让袁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应该是在通知张辽,但是有什么打算,最重要的是,刘悦和典韦怎么能不在? 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渡河的人并没有停下来,并且带过去了五天的粮食,真的有什么问题,比如说刘悦如果搞到船只,从上游俯冲而下,浮桥自然会毁掉,但是只要军营坚守住,那么对袁术的损失也就无所谓了。 有些事不是袁术想不到,从看到吉水河水流湍急的时候,袁术就已经猜到刘悦会在水上做文章,但是他控制不住,,所以侦查了十里也就放弃了,而是选择在对岸建军营。 先行过河的军士们,开始将长枪架上,将弩弓拉开,同时加固着木板墙,甚至于组装着箭塔,不可谓不精悍。 兵力上差不多,依仗着军营,即便是新军赶过来也休想有什么作为,想要强攻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为此袁术放弃了继续过去很多人,而是运送过来一些器械,包括床弩、投石机,冲车等等。 新军越来越近了,已经隐隐的能看见新军的战旗,双方很快就会遭遇上。 ‘呜呜——’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和此前不一样,随着号角声响起来,就有号角声应和,沿着河岸向西而去。 循着声音望去,袁术脸色一沉,哼了一声,随即下令:“让军士们全都上岸,小心新军有鬼,另外小心浮桥,一旦有情况,就立刻割断浮桥,最大程度的将浮桥拉回来——” 随着命令,民夫们开始上岸,同时有几个人拿着锋利的刀子等在浮桥上,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号角声传得很快,每隔三百步都会藏一个新军的斥候,这个号角声响起,下一个号角声就接上了,随即就传到了十几里外。 听到号角声的伏兵,立刻砍断了拦住木头的绳索,那一瞬间,数十根丈余的木头,就沿着湍急的河水顺流而下,在水中不断地盘旋着,时不时地撞击在河岸上,都会留下一个深坑,或者是撞塌了河岸的土层。 就在这些木头冲下来的时候,张辽率军赶到了军营之外,慈寿寺,军营中已经有将近两千军士了,张辽还是小心了点,不敢来得太晚。 张辽带来的还有几十辆大车,等到了军营五百步之外,大车停下,上面是冲车,还有箭矢什么的。。 “准备——”张辽高举着战旗,随即军士们将冲车搬了下来,新军的冲车比一般的冲车多了一面上面的木盾,能够保护冲车下的弟兄。 上百辆冲车呈环形摆放在了河岸边上的空地上,然后冲车上堆放上柴草,随即点燃了冲车,远远望去,就是一堆堆的火焰。 “杀——”张辽一声令下,三千将士推着冲车为掩护,缓缓地开始靠近袁术军大营。 离着袁术军还有二百步的时候,就听见浮桥上有人大喝,显然是发现了和水中的浮木,于是后面两座浮桥的人立刻砍断了绳索,任凭浮桥自行甩到河岸上,而独独留下第一道浮桥作为应对。 毫无意外的,浮木凶猛的撞在了浮桥上,浮桥承受不起这样打的冲击力,不但羊皮筏子被撞破了,而且绳索都被撞断了,浮桥也就毁于一旦,如果民夫们还在水中,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但是有了第一道浮桥的阻挡,浮木的冲击力也就大大减弱,随着浮桥往下游飘去,即便是撞上后面的两道断了的浮桥,也没有对浮桥造成太重的损伤。 仅仅就这点手段吗?袁术冷笑着,眼巴巴的看着浮木已经都过去了,眼眉一挑,轻轻摆了摆手,就有民夫到了上游几十米处,将绳索丢进水里,借着水流很快就漂到了对岸,然后拉起绳子,就是浮桥的根基,只要有根基在,民夫们一个时辰就能从新搭建好两座浮桥,到时候大军继续过河,至于张辽的火车,在袁术看来不过尔尔。 第488章 半渡而击(2) 但是有些东西袁术是想不到的,火车只是掩护,之所以冲的这么慢,不是冲出快不起来,大半人高的大轮子,真要是快起来,还是能很快的冲过来的,但是对于张辽来说,他需要等浮桥断了才能行动。 浮桥一断,哪怕是袁术军早有准备,却还是心里有些惶然,只是更加近了戒备,一杆杆丈余长的竹枪,从木墙里探出来,有着这些竹枪在,新军想要靠近木墙就没有那么容易。 不能靠近木墙,双方就只能凭借箭矢争个高下,但是相对于新军,袁术军有军营为根基,搭建的有木棚,箭矢射不穿的。 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新军想要攻破军营,几乎是难上加难,就凭着这些火车,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军营。 袁术的安排可以说很周密,但是终究算错了一件事,张辽还是有手段的,眼见着百十步的时候,却没有放箭,而是将二十架简易的投石机安装好,然后取出了三个大木箱,这里面是一个个的陶罐—— 除此之外,后面的弟兄还推上来十几个古怪的家伙,这是用木头制作的,丈余高,底下是两个冲车合在一起的,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类似于水车一样的东西,刘悦管这叫做手摇风扇。 顾名思义,这东西是刘悦按照风扇制造的,而且还颇大,不过这也是人力风扇,需要摇动风扇后面的摇柄,一般需要三到五人,这样可以产生大风,能吹几十步开外,绝对是夏天的好东西。 不过此时可不是为了给袁术军降温,风扇推出来,在冲车的掩护下,慢慢的靠近着袁术的军营,此时袁术军已经开始射箭了,只是新军有遮挡,还无法对新军形成威胁。 “白磷——”张辽大喝了一声,随即将士们将陶罐压在投石机上,然后猛地弹了出去,但是这种简易的投石机只有几十步的射程,砸在地上,白磷溢出,瞬间升腾起来,而同时随着白磷与空气的摩擦,幽绿色的火焰在人高的地方显现。 一个个陶罐砸下来,很快就在袁术军的军营前面形成了一片绿色的火海,不大,也不过方圆百步而已,但是落在袁术军眼里,却是让人那样的诡异。 只是绿色的火焰只是在两军阵前,的确让袁术军不敢乱动,但是也没有用太害怕,只是缩在军营里观望着。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对于袁术军来说也无所谓,但是张辽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准确的说刘悦怎么会想不到这些,所以才有了摇柄风扇的出现。 几个军士吃力的摇动着风扇的木柄,巨大的木质齿轮咬合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但是随着声音的响起,风从风扇上吹了起来。 风很热,绝不会凉快的,但是风不小,吹动了几十步之外的幽绿色的火焰,缓缓地飘向了军营。 幽绿色的火焰很容易让人想到鬼火,而鬼火又是让人害怕的,因为没有人知道鬼火怎么来的,因为无知而恐惧,鬼总是让人害怕—— 随着幽绿色的火焰飘荡而来,袁术军本能的就往后推,但是他们退,新军就开始往前进,风扇吹动,幽绿色的火焰依旧再往前逼近。 一步一步的后退,没有人敢停下来,哪怕是知道掉进水里没有好结果,却依然不得不朝着江边退去。 袁术军士气大落,已经没有了争胜的心思,如今只想着怎么躲开这些幽绿色的火焰,这些鬼火的恐惧,那么只有退到河里游回去,又或者沿着江岸往下跑。 过河的军士大多数都是会水的,而且水性还都不错,所以大部分袁术军选择了下水游回去,毕竟大军在对岸,回到大军之中才更有安全感。 不过也有水性不好的,就选择了王下游跑,他们猜测着新军不会追上来,他们更关注下水的那些人,毕竟跑下去的才不过二百来人。 整个军营染上了幽绿色的火焰,虽然听不见噼啪声,但是却依旧那么的可怕。 从第一个袁术军下水,张辽就招了招手,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随即沿着河岸往上,号角声又不断的响了起来。 袁术望着对岸,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幽绿色的火焰同样带给了他恐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飘在空中?为什么和鬼火那样的相似? 也正是因为恐惧,袁术才没有下令对岸的军士们进攻,天知道那幽绿色的火焰烧到身上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号角声响了,袁术心中一突,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心中一动,猛地喝了一声:“下令对岸所有人立刻发动冲锋,不能下水——” 不下水好歹可以拼一拼,但是下水的话结果就严重了,一旦浮木冲下来,在水中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浮木撞下来,想想都觉得心慌。 虽然袁术反应的够快,但是却已经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了,面对着诡异的火焰,军士们还是一窝蜂的往水里冲去,毕竟他们都是一群水性相当不错的人,游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眼见着这边挥舞着手臂,但是对面着依旧一片一片的往水里跳,袁术就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了,人在危险的时候,往往都是随大众的。 “弓箭手准备,以对岸最大范围为射程——”既然阻止不了,袁术就考虑着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虽然袁术担忧的是刚才的号角声,多半是向之前一样的浮木,看来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新军的埋伏,那么眼下能做的就是用箭矢阻挡对面的追杀。 另外袁术还想到了之前搭建浮桥留下的备用绳,因为在浮桥的高处,所以并没有砍断,如今虚悬在河面上。 “去把绳子解开,尽量的往上游拉——”袁术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尽人事看天命了。 不能不说袁术反应够快的,而且想的也颇为周到,哪怕是头脑灵活的刘悦,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准备的话,绝对很难有什么作为。 军士们也很快速,弓箭手已经就位,对着对岸就是一轮抛射,明知道射不到新军,但是却能震慑新军的脚步,给水中的同袍争取一下时间,至于浪费箭矢已经顾不上了。 绳子北拉倒了上游几十步,还接上了一根绳子,绳子上面还拉上了几根浮木,也亏了人多,才能做到这一些。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随着水流涌动,就变得异常起来,水浪起伏,远处看去,就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浮木从上游汹涌而来,一根接一根,不断的碰撞着—— 看到这些浮木,袁术脸色一暗,心里面就是一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不好了——”有人惊呼着,眼看着浮木撞在了绳子上的浮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拖着拉绳子的人就是一个趔斜,还不等站稳,就又是一个浮木撞上来。 终究军士们撑不住了,被拉的纷纷跌倒,绳子脱手,随即浮木顺流而下。 尽管绳子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浮木的速度,不然以一开始的速度砸上去,只怕水中的同袍,他们的脑袋就会和西瓜一样,啪的炸开,然后染红了满河的河水。 只是那一耽误,水中的人终究有了准备,浮木撞上来,有不少人憋了一口气,一猛子扎进了水里,借此躲避浮木。 但是有些人反应慢,没等他们在做什么,浮木就砸了过来,之所以说是砸,那浮木悍然打在了水中人的脑袋上,哪怕是力道小了很多,也绝不是脑袋能扛得住的,轻的头破血流,人被砸昏过去,重则当场脑袋炸开,就死在了水里,变成一具水中的浮尸。。 即便是送了命,也不过略略阻拦了一下,浮木依旧顺水而下,狠狠的敲击着一个个人头,只是短短时间,河水就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数不清的尸体在水中沉浮。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让岸上还没有下水的二三百人,一时间心里凉透了,怎么办再下水,一个个脸色惨白的看着,打死也不敢在往水里跳了,或许挤不过别人也是一件好事。 是不是好事不知道,随着岸上袁术军越来越少,新军就推着冲车冲了上来,此时才发现,幽绿色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此时燃烧起来的是那一片木墙和营地,没有人防守,就被新军冲了进来。 抛开冲车,新军用木盾结成军阵,顶着对岸的箭矢往前靠近,开始用弩箭对着残余的袁术军狠狠的射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悯。 没有生路的袁术军,在此刻反应过来,二三百人咬着牙,有人喊了一声:“杀他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袁术军的凶性激发了出来,一个个举着小圆盾,顶着漫天的箭矢,虽然不时的有人倒下,但是却没有人停下,悍然朝着新军冲了上去,只是等冲到跟前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第489章 夺权 即便是袁术军已经存了拼命的心思,但是人数上的差距,士气上的落差,以及装备上的不同,他们注定会成为悲剧。 “盾——”看着着拼死而来的袁术军,新军没有一个人心中会有什么波澜,三千人面对一百多人,难道还会输吗?难道还能北他们杀的大败不成,随着张辽一声令下,盾牌手扛着人高的木盾一步向前。 一人高的木盾结成了一面墙,让冲上来的袁术军无从下口,所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种道理,本来已经打算拼命了,但是这有力使不上,一下子就让袁术军失去了战意。 “刀——”张辽脸色不变,喝了一声,随即盾牌兵一闪,让开了一条缝隙,刀兵一步窜出,手中的环首刀力劈而下。 新军能配得上钢刀得也是不多的,绝对是战斗中的主力,一刀劈出,必然游人血溅五步,配上一面小圆盾,杀敌绝对是最得意的。 果不其然,刀兵出手,袁术军一个慌乱,被刀兵冲到身前,长枪也就施展不开,避无可避,眼见着一刀劈下来,数十人就丧命在了这一刀之下。 “枪——”刀兵得手,张辽依旧不肯放松,喝了一声,长枪兵从盾牌后面冲出,长枪刺出,宛如毒龙出穴一般。 刀和枪的配合,让袁术军顾此失彼,如果去封挡长枪,那么刀兵近身,必然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去封挡钢刀,长枪一样会要了他们的命,根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顷刻间,已经没有了退路的袁术军,在冲动之余,失去了军阵,失去了一切的支撑,仅仅是两个照面,最后的一百多人就惨死在了已经乱成一团的军营之中。 只是张辽显然没打算放过水中的袁术军,即便是对面的袁术军不断地射箭,但是张辽一声令下,新军将士还是盯着木盾上前,用木盾搭起了挡箭牌,然后用弩箭对着水面抛射。 原本活下来的不多了,能游到对岸的更不多,眼见就能上岸了,一阵箭矢过来,就又死了不少人。 最后能上得了岸的也不过将近二百,近两千人死伤的就剩下这一些了,或许还能加上那些逃掉的,吉水河上浮尸遍地,尸体延绵几里,足足有一千五百余。 袁术睁开眼了,脸色阴沉的吓人,经此一役,袁术军必然士气大落,更何况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损失了数千人之多,这让袁术军有种垂头丧气的冲动,甚至失去了必胜之心,毕竟他们还没有展开攻城,谁知道刘悦还有什么手段? “今夜扎营,让人将尸体捞上来,给将士们一个安身之所——”袁术吐了口气,心情有些沮丧,究竟是自己手段不行,还是刘悦的手段太厉害。 袁术军松了口气,开始默默地将尸体都捞上来,不然看着这些尸体,仗都不用打了。 至于新军则在张辽的率领下,得胜就撤了回去,给袁术打了一个埋伏,让袁术损失不轻,新军却只是折损了十几人,算来算去,还是白磷的厉害,吓住了袁术军,张辽心中不无感叹,这一仗之后,袁术军士气不在。 这一夜袁术不会再渡河,毕竟修建浮桥就需要时间,而且没有士气对于袁术来说也不适合过河,天知道刘悦还有没有埋伏。 正是这一场杀戮,却给刘悦争取了时间,从阳翟离开,因为增加了相朗的人马,骑兵再一次达到了九百之数,从阳翟赶回来,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正好是第二天的早上。 刘悦赶到舞阳城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吉水河畔新军大胜,斩杀一千五百人之多,袁术军再一次遭到了重创。 对着这消息,刘悦自然是哈哈大笑起来:“袁术大军要过河,即便是再快也到明天了,这样,文远既然大胜,咱们进城给他好好地庆贺一番。” 舔了舔嘴唇,明明已经馋了,典韦还是咳嗽了一声:“这大清早上的就喝酒,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屁的不务正业,典大哥,你就说你喝不喝酒?”刘悦撇了撇嘴,一脸的鄙视,典韦这话说的多么违心呀。 “喝——”典韦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谁不喝谁是孙子的。 刘悦轻哼了一声,随即朝着相朗笑了笑:“相将军,一起喝点?” 相朗啊了一声,赶忙抱了抱拳:“那感情好,多谢将军了。” 虽然大清早的不想喝酒,但是刘悦招呼他了,这也是给他脸面,相朗却不能不去,不去的话那是自己不要脸了,人家喝酒叫上你是抬举着,你不去可就是不识抬举了,哪怕是相朗不怎么喝酒,却不敢落了刘悦的面子。 这说着话,众人就就进了城,骑兵们自然有三儿领着去休整,到也不用担心,城中自然有人招呼,给他们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却说城中有一酒楼叫做万福楼,其实就是一个二层的木楼,上下也就是六张桌子,着实地方有些小了,不过在舞阳城这已经是算是好的了,像是小黄城的德胜楼延绵上百步的大酒楼,就是陈留都不见有。 不过因陋就简,刘悦也没什么好挑拣的,一大早上就进了万福楼。 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几位将军这么早——” “喝酒,有什么好菜都给我上来,酒我们自己有——”典韦嘿了一声,举着手中的酒囊嘿嘿的笑了起来。 酒是小黄的烧酒,典韦喝过烧酒之后,就再也喝不了那些淡出鸟来的水酒,所以习惯于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些酒,当然新军行军也会带上一些酒的,因为这些烧酒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给受伤的军士消毒来用。 不管掌柜的愿不愿意,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一脸赔着笑,赶忙的下去准备菜肴了,切一些牛肉,拌几个凉菜,炒两个肉菜,看上去倒也丰盛。 “来,咱三先走一个——”典韦可不等菜肴上来,就举着酒杯热闹上了,闻见酒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刘悦也笑着举杯,相朗自然不能有什么异议,也跟着两人一口干了一杯,哪怕是小杯,没有准备的相朗,也被这烧酒着实的呛了一下,一时间咳嗦个不停。 “这酒好烈——”相朗咳嗦着,一脸的不好意思:“将军,这就是您酿的烧酒,久闻大名,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喝,平时我不怎么喝酒的——” “第一次喝觉得很烈,但是喝两次,却再也不会喝那些水酒了,都能淡出个鸟来——”典韦哈哈哈大笑着,又给相朗满上。 只是刘悦在桌子底下,用力的踢了典韦一下,脸上却不带出一点样子,典韦有些懵糟,扭头看了刘悦一眼,看刘悦一脸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典韦就猜到了刘悦什么意思,只是闷着头端起了茶水。 喝酒的时候,典韦一向很热情,劝酒那是本能,根本就不是劝别人喝酒,而是自己喝酒,刘悦踢他就只能是让他别劝酒,也就是让他掌握着不要傻喝。 这可是难为典韦了,但是刘悦的话他又不能不听,这心里叫一个憋屈,眼巴巴的看着酒杯,一个劲的那眼角扫过刘悦。 刘悦不喝酒吗?当然是喝的,不过这喝酒刘悦也是有想法的,那就是尽量的拖得时间长一点,让相朗喝的多一点,至于为什么,那就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了。 “久闻颍川出名士,荀家一门多名士,还有孔家,听说将军的相家在颍川也是名门望族,灵帝的时候,大儒相书应该就是你们相氏一族的?”刘悦见识也不少,便找着相朗闲聊上了。 相朗不由得自豪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说的是,相书大儒那是我的叔公,是我爷爷的堂兄弟——” 刘悦当然知道这些,相朗是颍川郡掌握军权的人,刘悦怎么会不关注他,至于这些消息,只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相氏一族巴不得全天下爱人都知道呢。。 “我看过相书大家写的草堂集和淮南语,那文章当真是好,难怪能传扬天下——”刘悦赞叹着,却说到了相朗的心痒处。 相书是相家出了名的大儒,堪与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齐名,可谓是名极一时的大家,着书四卷,可是相家的骄傲,可不是相朗能比的,提起相书,对于相朗来说,心里都直痒痒,那是说不完的话。 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捧,边说边喝,相朗也不觉得如何,反而喝的更多了,推杯换盏,嘴里话不断,还不断地笑声朗朗。 有了刘悦主动的捧着,这一段饭从早上一直吃到了下午,相朗这不怎么喝酒的,最少也要喝下去了一斤半的烧酒,可以说是这辈子喝的最多的一次,喝到最后双眼发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口水都落下来一尺。 刘悦也喝了不少,最少不比相朗少,也是嘿嘿的傻笑,一个劲的点头,只有典韦喝的不尽兴,到了火候来也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了,到还记得帮着招呼两个人的亲兵,将刘悦和相朗各自送回了住处,自己却留下来继续喝着。 第490章 夺权(2) 刘悦是喝了不少,不过却不会影响什么,从下午一觉睡到了半夜,也就醒过酒劲来了,晃了晃头,黑夜里双眼冒起了精光。 爬起来洗了把脸,刘悦招呼了一声三儿,让三儿煮点热粥,却让亲兵去通知所有的骑兵,起来洗脸吃点东西,丑时出发去找机会偷袭袁术。 至于典韦喝了多少就不知道,不过刘悦也不担心,谁喝多了典韦也喝不多,四五斤酒都不用醒酒的,反正煤建典韦喝多了过,倒是相朗绝对是喝多了,在刘悦有意的操持下,相朗喝了这辈子最多的酒,自己现在醒过来,但是酒量不行的相朗绝对醒不过来。 相朗酒量不行,也不是什么秘密,刘悦听说之后,便有了这个心思,那就是夺权,当然夺权还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相朗投降,让自己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不让典韦灌酒的原因,就相朗那点酒量,用不了半个时辰,典韦就能把他灌倒桌子底下去,刘悦就怕那样,要是醉的太快,喝不了那么多酒,自然也就会醒酒很快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悦一直捧着相朗说,就是让他高兴,从早上喝到了下午,相朗要比平时多喝了三倍的酒,这一觉下去,想缓过劲来没有两天都办不到。 但是战事不等人,刘悦半夜偷袭袁术军这个说法又是相当合理的,但是现在相朗打死也醒不过来,这样刘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所有的骑兵出城,将相朗丢在舞阳城。 说到底,刘悦是要名正言顺的夺取相朗手中的那几百骑兵的兵权,又不能让相朗有想法,这才有了这一出,不但要夺权,还要让相朗自己惭愧去。 三儿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热粥,正合适剩下的,热了热就端上来了,刘悦从来不嫌弃这些,热粥端上来了,典韦也跟着就进了门。 “兄弟,大半夜的又折腾呀,袁术可是还没有过河呢。”一屁股坐下来,典韦毫不客气的端起一碗热粥就秃噜起来。 “我当然知道还没有过河,不过你可知道下游二十多里还有个木桥,没打算,咱们却可以利用这座桥过河——”刘悦耸了耸肩,喝了口热粥,胸腹间舒服了许多,整个人热乎乎的。 典韦却不当回事,撇了撇嘴:“袁术接连吃亏,咱们现在去要是能偷袭得了才怪,不信你就看看,那也是白跑一趟——” 典韦能看的明白,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当然另有用意——”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嘴角荡起了一丝邪魅的怪笑:“一军之中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种,但是想在相朗这情况,强行夺权我怕会激起祸端,可不单单是这些骑兵归不归心的问题,还有阳翟城数千颍川军的问题——”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眉一挑:“你说要是相朗没出息喝醉了酒,却耽误了出发的时辰,你觉得相朗还有脸想别的吗,我绝不说他什么,倒是让他的亲兵告诉他,只要他不在,那些骑兵就必须听我的,而相朗留在舞阳城,却没偶有他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待着就行了。” 啊了一声,典韦才知道刘悦打的是这种主意,朝着刘悦比了比大拇指,不由得赞叹起来:“兄弟你这心思也没谁了,那相朗凭啥和你斗心眼——” 刘悦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低着头很快将热粥喝了下去,不但身上热乎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走,去看看相朗——”刘悦微微一笑,与典韦一起朝着相朗的住处去了。 相朗被安排在城中一大户人家的屋子里,相朗的十多个亲兵始终跟随着他,也不用担心相朗的安全,刘悦去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个亲兵在值哨。 “相将军怎么样了?”刘悦假模假样的关心着。 “将——将军——”相朗的亲兵躬着身子,一脸的纠结:“我家将军他——还没缓过劲来,今天是真的喝多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我家将军喝这么多,这也是和将军在一起——” 亲兵很会说话,生怕刘悦怪罪着,毕竟刘悦这大半夜的来,绝不是随口问好,或者来看看相朗那么简单,多半还有别的事情,很可能是准备打仗了,只是相朗现在这模样,根本就不可能叫的起来。 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点不高兴,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进去看看相将军。” 说着就往里走,就他和典韦两人,亲兵也不敢阻拦,只能跟着两人进了屋里,这一进屋刘悦和典韦就被呛了一下,好弄的酸腐味,只怕相朗没少吐酒,此时躺在床上打着鼾声,脸色都有些蜡黄。 “相将军——”刘悦轻轻的推了推相朗,说良心话,对于自己灌的酒还是很满意的。 相朗没有一点动静,倒是刘悦这一推相朗就刹住了鼾声,屋子里登时清静下来,那鼾声当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相将军——”刘悦力道大了一些,推的相朗身子都侧起来了,但是刘悦用的是巧力,也只是身子侧起来,但是绝不会有太大的感觉的,相朗自然也醒不了。 刘悦心中真想大笑三声,但是脸上却更是有些不悦,这脸色自然落在相朗的亲兵眼里,一个个不觉得低下了头,知道自家将军肯定让刘悦不满意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怪只能怪自家将军没出息。 “相将军——”刘悦的声音更大了,但是手下却轻了一点,相朗要是能听得见才怪呢。 果不其然,相朗不但没有反应,反而鼾声又起,比起刚才仿佛还要响亮一点。 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有意无意的轻嘿了一声:“我还想着这都睡了大半天了,来招呼相将军趁夜去偷袭袁术的,看这样子只能我和典将军去了——” 这句话是有意的说给相朗的亲兵们听的,为的是等相朗醒来说给相朗听,让相朗自己羞愧去。 从下午申时到现在子时三刻,也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刘悦的酒都醒明白了,相朗却醒不了,这又能怪的了谁,要怪就怪相朗自己没把握,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酒好喝下去,但是想要缓过劲来却不容易,特别是相朗着酒量不行的,谁知道他怎么睡着的,感觉天地都在转个不停,整个人都要掉落深渊了,甚至发誓这辈子都不在喝酒了,什么也不干想,想的多一点脑壳都疼。 不管怎么样,相朗醒不过来,刘悦脸色有些阴沉,瞪着相朗好一会,刘悦才吐了口气,轻哼了一声:“等相将军醒了,告诉他我领人去偷袭袁术了,让他好好歇着。” 虽然声音很轻,也听不出息怒,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刘悦肯定是生气了。 这也怪不了刘悦,毕竟本来就是在打仗,人家刘悦和典韦喝酒都没有喝醉,偏偏相朗喝的不省人事,也只能说相朗心中没数,怪不得六月之前没和他商量,毕竟打仗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临时起意的,不可能每件事都提前计划好了,计划还不如变化快呢。 “明白了,将军——”相朗的亲兵哈着腰,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又看了相朗一眼,刘悦摇了摇头:“以后可不能让相将军喝这么多酒了,太耽误事了——” 刘悦是故意说的,就是让相朗的亲兵告诉相朗,刘悦已经有想法了,还不能怪刘悦生气,让相朗自己放低姿态,到时候刘悦夺了兵权,时间久了,未必就不能代替相朗,到时候彻底收拢这些骑兵。 到那时候,相朗就是再怎么样也翻不起风浪来了,老老实实的听话也就罢了,不然靠边站,让相朗管不了一点事。 摇着头刘悦往外走,脸上有些恼怒,却又强忍着,表情很怪异,其实刘悦根本就是在憋着笑的,只是不能笑出来,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这么怪异。 从相朗的住处出来,刘悦就咧开了嘴,好在忍着没有出声,便一路去了西城门,此时骑兵已经在哪里集合了。 远远的西城门外,九百骑兵黑压压的列成军阵,随着火光的摇戈,兵器盔甲都在耀耀生光,也映的骑兵们的脸色变幻不定,特别是相朗的那些手下。 本来大晚上的被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安的,结果却只看见了刘悦和典韦来了,而他们的主将相朗却没有看见。 “弟兄们,今夜夜黑风高的,正是偷袭摸营的好天气,今晚上集合,我领你们去吉水河南瞧瞧袁术去,要是有机会就来他一下,若是没机会就算了——”刘悦没有隐瞒什么,他的本意也是找机会去偷袭。 说着,刘悦只是将眼光扫过相朗的那些手下,心中有些泛冷,因为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究竟还是有人要出来找麻烦,那一刻刘悦心中杀机大作,如果不是克制着,就真的想要杀人了—— 第491章 金鸡坡 “刘将军,为什么没看到我们相将军?”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刘悦知道这一定是相朗的亲信,刘悦要做的就是要将这些亲信全都找出来,只要没有了这些亲信,刘悦就更容易控制这些骑兵了。 心中无论怎么杀机大作,但是刘悦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反而略见阴沉,轻哼了一声:“你们相将军到现在还睡的死死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说到这,好像明白了什么,朝着那军士看去:“喔,要不然你几个回去看看,免得到时候你们相将军责怪你们。” 这话说的真真假假的,军士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不过如果刘悦真的没有知会相朗,他们要是跟着刘悦走了,到时候相朗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一时间几个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人站出来:“刘将军,我去去就回,绝不耽误出发的——” 刘悦仿佛没有明白潜在的意思,也看不出生气来,不过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阴沉着,摆了摆手:“去,我给你两碗茶的时间。” “诺——”那军士也不敢迟疑,应了一声,抬腿就朝着相朗的住处跑去。 刘悦没有着急,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等着,好在相朗的住处离这不远,很快那军士就到了相朗的住处,这一问才发现相朗是真的喝多了,刚才刘悦来叫没有叫醒,刘悦没有说一句假话。 但是究竟跟步跟着刘悦去偷袭袁术军?亲兵们都是争论不休,有人觉得相朗没有醒,他们就不应该去,毕竟没有相朗的命令。 “不去的话,你们说刘悦会怎么想,相将军可是已经投降了,如今咱们算是新军的一份子,不去的话那是将相将军加载火炉上烤呢,就怕刘悦会起杀心——”也有明白人,看的比较透彻:“关键是就算是刘悦要杀人,就连相将军都不能拦阻,谁能容忍不从将令的手下。” 这话一出口,众人就是一阵沉默,或许刘悦不敢拿着相朗怎么样,但是他们这些人,刘悦可不是不敢动,况且还要背上一个不尊将令的罪名,谁也救不了。 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不听命令,如果今夜不听命令,那是逼着刘悦杀人。 “可是咱们将军根本叫不醒——”相朗的亲兵是一脸的无奈,要是相朗清醒,也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究竟该不该听刘悦的?众人看法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却在一件事情上看法一致,那就是如果今夜不听刘悦的,刘悦必定会杀鸡儆猴,因为他们已经投降了,就连相朗都不得不放弃那几千大军的兵权,他们如今都算是新军的一员,如果不听刘悦的,那就是在挑战刘悦的底线。 “我先回去了,不然就怕那边——”先前过来的军士吐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转身朝西城们而去。 也不多时,军士就回到了西城门,刘悦依旧没有走,不过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怎样?”刘悦冷着脸,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军士躬下身子,尽量让自己谦卑一点,低声道:“相将军宿醉未醒,怎么也叫不起来——” 刘悦要的就是这句话,才好让相朗的手下安稳下来,否则怎么容许这一个军士来挑战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有什么想法,早就砍了着军士的人头,来一个杀鸡儆猴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现在就出发——”刘悦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如果这时候还敢有人多说什么,刘悦可就真的要杀几个人,来让这些颍川军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属于新军了,不尊将令那是取死之道。 好在军士们都明白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并没有人跳出来,只是一个个沉默着,大部分人根本没有什么意见。 “三儿,带上十天的粮食,多带一些火油——”刘悦吩咐着,要出去就绝不是一天两天,骑兵在城中等同于废物,自然要让骑兵留在城外,才能威胁袁术。 “诺——”三儿应了一声,一抱拳高声道:“禀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脸色和缓了一点,大手一挥,高声喊了一声:“出发——”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西城门打开,城头上,张辽抱着拳宏声道:“主公,保重自己,只有您在我们才有主心骨,千万不要冒险才是,典将军,多劝劝主公——” “放心,我明白着呢——”典韦哈哈大笑着,便已经冲出了城门。 黑夜中,黑衣黑甲的新军马军,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不多时马蹄声也渐渐的隐没,按照刘悦的打算,一路向东而去,就从二十里外的金鸡坡过河。 斥候飞快地冲出,渐渐的脱离大队,提前去检查情况了,足足四五十个斥候,陆陆续续的分散开,一旦有情况立刻会用号角声传来,而且每一组五人,又分为前后左右,即便是有人出了问题,情况还是能传递出来。 且不去说刘悦如何,却说着相朗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终于醒了过来,还感觉头疼欲裂,一点精神也没有。 不想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亲兵告诉他:“将军,昨夜刘悦领着所有的弟兄出城,说是去找机会偷袭袁术去了——” 相朗脸色一僵,随即阴沉下来了:“刘悦没告诉我,偷偷走的?” 如果刘悦偷偷带着人走了,相朗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那就是立刻回阳翟,无论如何把兵权夺回来,否则早晚会死在刘悦手上的。 “刘悦来过,叫了您好一会都没叫醒——”亲兵苦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刘悦临走的时候,脸色可是很难看的——” 啊了一声,相朗说不出话来了,原来是这情况,那就是刘悦生了气走的,自己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刘悦给他留了面子,这反而让相朗烦恼起来。 不过很快相朗就抛开了这个烦恼,更让他烦恼的是他该怎么办,马上袁术就来攻城了,这时候如果自己想要投靠刘悦,那就是最好的建功的时候,才能表现自己,才能让刘悦高看自己一样,也才能有机会。 如果不想投靠刘悦,那么香港就只有一种准备,那就是投靠袁术,但是问题来了,如今无兵无将的,去投靠袁术,袁术会看得上眼吗? 没有兵马可以使唤,不管相朗想要做什么,都只有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到最后落得一个一事无成,如果刘悦胜了,到时候想要争取一个好位置都难,毕竟刘悦酬功,那也要问一问你有什么功劳。 至于去协助张辽守城,相朗想想也就算了,张辽手下都是新军,怎么可能听他的,张辽也不会分给他兵权的,如果没有兵权,那就只能在最前面肉搏,这可不是他的长处。 “这可怎么办是好?”相朗揉了揉额头,这一觉睡得代价可是有点大。 关键是这一次自己睡得这么死,肯定让刘悦心里有了间隙,以后后在想要改变刘悦的看法,那可是要付出很多的努力的。 不说相朗,对于相朗,刘悦绝对不会重用,一个在城破直接投降的人,刘悦能指望他什么?所以说刘悦也没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到时候夺了他的兵权,从都尉转成文职也就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刘悦快马而出,便直奔着下游去了。 金鸡坡是舞阳县比较有名的地方,传说这里曾经在某一天夜里,从天上飞下来一只金鸡,最后金鸡落地之后,就让金鸡坡化作了舞阳县最肥沃的地方,金鸡坡这里多少年一来都是风调雨顺顺的,这里的百姓过得都不错,年年能丰收,就连下个雹子都会绕开金鸡坡。 所以金鸡坡的百姓很自豪,周围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愿意嫁到金鸡坡这边,这边的两个村子都过得很满足。 金鸡坡往西北二十里就是舞阳县城,放正西十七里是袁术过河的地方,但是金鸡坡还真的不适合大军过河,因为金鸡坡这里河水很宽,在这里河水形成了一个回旋,据说河中还有通往大海的水眼,总之就是有很多漩涡,凡是下水的就经常死人,估摸着是这原因让袁术放弃了这里。 不过袁术可不是真正的放弃了金鸡坡,虽然金鸡坡不适合大军渡河,但是袁术却派了一支偏军,从金鸡坡过河,在河对岸安顿下来,到时候会从东边绕路到舞阳城,作为一支偏军寻找机会。 刘悦到来的时候,双方斥候碰在了一起,第一时间都发出了警报。 都是号角声,离着金鸡坡不远的坡下,两种调子不同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让刘悦和袁术军都是一懵,没想打遭遇上了。 黑夜中谁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本能的各自选择有利地形,袁术军是步卒,就选择了一处土岗作为防御,而新军则是在一处平原上结成军阵,随时准备厮杀,但是对于敌人在哪里,刘悦也不是很清楚。 一眼望去,整个天地都是黑乎乎的,没有光亮,三十步都看不到,虽然有号角声传来,但是敌人在哪?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多少兵力? 第492章 金鸡坡(2) 即便是刘悦不惜命,但是不知道敌人的位置,自然也不敢轻易地乱动,只能派出斥候,不断地刺探着前面的情况,以号角声不断地传回消息来。 新军有一套号角声,凡是能吹号角的,那可都是新军的人才,按照分裂,可以表示出方向、距离、兵力、以及地形等信息,而且和别人不一样,号角声响起,和别人的号角声有很大的区别。 斥候不断地吹响号角,三儿和段海等人,就拿着白纸,用羽毛笔在纸上不断地画着,就凭着号角声,竟然绘制出了周围的地形图。 “这里——”刘悦结果地图,心中转着念头,已经猜测到了敌人最有可能在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树林,靠着村子不远,如果是要绕路去舞阳城,,这里是最哈的屯兵之地——” 正如刘悦所说的,袁术军是为了去偷袭舞阳城,这一支偏军是作为埋伏而来的,自然他们行军的方向是在舞阳城,从金鸡坡到舞阳城有两条路,已调试刘悦的来路,但是这一条路却是和袁术军殊归同途,自然就被排除在外,袁术派人下这么大的力气,绝不是为了过去汇合的,那么就剩下另一条路了—— 既然是另一条路,划出路线图,刘悦脑海中已经将附近的情况意义对照出来,斥候早已经将舞阳县的地形研究透了,刘悦看多了沙盘,对于金鸡坡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既然猜测出了敌人在哪里,刘悦嘴角就荡起了一丝冷笑,眼眉一挑,嘿了一声:“三儿,你领几十个弟兄,带上石灰包,从这里绕过去,今晚上南风不错,从这里将石灰包扔进树林之中,将敌军赶出来,对了,带上几个白磷罐——” “诺——”三儿应了一声,咧着嘴嘿嘿的笑着,随即领着弟兄就摸上去了。 快马绕过树林,便到了树林南面,今夜风吹的有些凉意,树林中沙沙的作响,对于行军的人可以说是个好天气,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或许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只是他们此时还想不到。 袁术军听见了马蹄声,但是他们没有放箭,一来不清楚状况,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暴露了,还琢磨着或许敌人只是来试探的,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毕竟敌人是马军,步卒对上马军天然就很吃亏的。 但是他们随即发现他们错了,战马到了树林边上,也不知道讲什么丢在了树林边,长枪一挑,一片白茫茫的粉末就飘散开了,挨得近的袁术军登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就往北边跑。 如果说石灰粉也只能让人烦躁,那么丢出来的白磷罐,就彻底的让袁术军惊慌了,黑夜中,忽然而来的有绿色的火焰,却是那么的明显,在树林边上飘起来,而且随着风往树林中飘来。 “鬼火——”见识过这火焰,袁术军反而更害怕,根本不敢沾染,有人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那边——”刘悦倾听着,随即确定了方向,猛的一声低喝,双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随即新军也都杀了出去。 此时,三儿领着人也从一侧杀了过去,赶过去和大军汇合,但是这和一次三儿可不是为了杀袁术军,而是荡清军中的麻烦。 从出来开始,刘悦就暗示了三儿,找机会杀掉相朗的那几个心腹,免得他们总是给找别扭。 敌人已经乱了,也注定了他们的失败,一旦跑起来,黑夜中很难结成军阵,想要抵挡新军的马军,那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 既然敌人不用担心,那么三儿真正盯着的就是相朗的那几个心腹,这样的黑夜,正适合杀人,夜黑风高杀人夜。 其实那几个心腹也在防备着刘悦,不给刘悦机会杀他们,所以现在低眉顺眼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刘悦会这样的迫不及待,才出来就动了杀心。 黑夜中追杀着已经凌乱的袁术军,自然而然的是亲近的人靠在一起,相朗的心腹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小队,尽量的甩开新军,免得被偷袭,就落在了骑兵的后面,中间隔着原本属于相朗的骑兵,新军想要对付他们可就找不到机会了。 但是终究忘了三儿这些人,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是刘悦和典韦率人朝前冲,不可能绕道后面,后面的多半是他们原来的人,也就任凭靠近了。 三儿等人以五人一组,在后队兜过来,到底还是被三儿给堵住了那几个相朗的心腹,双方靠近,七八步终于看清了对方。 都是落在后面的,原本就脱开了大军,结果也就造成了相朗心腹周围没有其他人,这一遇上,登时将相朗的心腹吓了一跳,本能的感觉到不妙。 长枪举起,已经对准了三儿他们,绝不肯让三儿他们靠近的,只是他们却忘记了新军弟兄是配备了小弩的,这么近的距离,你弩弓远比长枪杀伤力还要大,黑夜中嘣崩的弓弦声就被马蹄声淹没了。 弓弩响起,接连好几个掉落马下,这样的冲锋中掉落马下,即便是摔不死也是个半残,肯定一时片刻爬不起来,即便是不死,那么随后而来的弟兄,长枪毫不犹豫的扎进了他们的体内。 总共七个心腹,短短时间六个被杀了,但是却只有一个精明,一发现不对,就脱离了大队,究竟是躲过了一劫,黑夜中三儿没有发现他。 至于能不能将心腹全都杀死,三儿知道刘悦并不计较,就算是不死,只要他们赶回去,刘悦就先给他们扣一个里通敌军的罪名,只要见到他们格杀勿论,哪怕是有人怀疑又能如何。 却说那个逃掉的心腹,自己躲进了树林,心中就开始想着,刘悦是下了杀心,他是不能在马军中呆下去了,可是要想回到相朗身边,显然啊也很难,况且如今相朗没有兵权,就算是回去了,说不定也会被杀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活命要紧,趁着夜色偷偷地跑掉了。 再说刘悦追杀下去,这一路见到跑步的人就杀,但凡是敢出现在大路上的,全阿贝新军挺枪刺死,一个不留。 只是黑暗中,却不知道有多少袁术军乱哄哄的朝四下乱跑,怎么也不可能杀得干净。 一直追杀出了十余里,再也看不到一个逃命的袁术军了,刘悦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让弟兄们点燃了火把,然后折返回去,不过这一次没有快马而去,而是慢慢悠悠的找过去,但凡是受了伤还没死的袁术军,刘悦毫不犹豫的补上一枪,送他们去团圆了。 “将军,斩杀袁术军四百一十七个,咱们折损弟兄——”轻点了一遍,便有人汇报给刘悦:“六个——” 刘悦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六个可就是说死的只有相朗的心腹,不过还是跑了一个,亲兵们都知道刘悦的意思,自然早就盯上了,看来那心腹没有去和那些骑兵汇合。 “点燃火把,处理一下尸体——”刘悦吐了口气,脸上泛起一阵古怪的笑容:“三儿,将今晚上的军功发放下去,给弟兄们提提心气。” “诺——”三儿应了一声,随即就招呼新军弟兄点燃了火把,然后一方面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另一方面就是发放军功。 夜晚太黑,军功不好统计,所以按照新军的规矩,这种情况下,一般是平均发放的,至于战死的弟兄,新军都会给抚恤,同样平分军功,另外还有死伤补贴,所以对于这种方式没有人反对。 钱或许不多,每个人等于杀了半个人,但是因为没有危险,其实还是很合算的,每人十五文钱,钱不多,却是实实在在的发到了手里。 两个多月没见到钱的相朗的骑兵,这一刻一个个咧着嘴,其实他们杀得并不多,因为他们担心,所以吊在了新军尾后,只是可惜了少杀了敌人。 “战死六人,按照新军律,发放十个月的饷钱,到时候会差人一起送到他们家的——”虽然那些人是被杀的,但是刘悦绝不会吝啬于一点钱,当然他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不能说是他杀的,自然要有个交代,花钱时候买一下人心,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相朗的骑兵都满心的欢喜,新军果然和他们不一样,不但钱准,而且还有抚恤,这就免去了后顾之忧,至于那几个心腹是怎么死的,手中拿着钱,骑兵们就选择了装聋作哑,其实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却没有人说破。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死的都是相朗的心腹,而且看见尸体,大约就猜出了死状,那绝对不是袁术军杀得。 只是这时候谁也不会为他们出头,一方面谁出头都是死,另一方面他们尝到了甜头,新军的军功很厚重,比起相朗的颍川军要好得多,而且刘悦有钱,都是当兵打仗,跟着谁都不是跟,这些普通的军士其实没有什么心思,让他们听谁的就听谁的—— 第493章 疲兵之策 几条人命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没有了这些心腹,刘悦会慢慢地将这些骑兵打散,与新军弟兄混编,只要随着他们带上几天,就凭这军功,刘悦有把握,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心向着自己。 对于这些当兵的来说,他们是颍川军还是新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的钱多,谁带他们更好一些,甚至可能为了吃得更好,就此低头了。 当然如果上面有人拿着军令,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投靠,但是如今相朗都投靠新军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 再说修整了一下,趁着心气正高,刘悦一声令下,便大军过桥,朝着袁术军大营而去。 不过到了袁术军大营不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山峦依稀可见,天就快亮了,毕竟在金鸡坡耽误了时间不短,终究晚了一步。 抬头看了看天色,刘悦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摆手,大军就朝后而去,寻了个山坳藏了起来,天已经亮了,就是去了偷袭的可能性,刘悦不可能拿着九百骑兵去和一万六千大军硬碰,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 袁术军也没有发现几里外的新军,随着新军退去,新的一天就到来了,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因为天亮了以后,他们才发现,今天其实是个阴天,太阳都看不到,难怪昨晚上天气凉爽,微风习习。 但是天气阻挡不住袁术的野心,早饭之前,袁术就已经命人下水开始抢修浮桥,不过吃了昨天的亏,袁术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哪怕是慢一点,也要步步为营,避免损失。 想到那些浮木,袁术让人在浮桥上游百步之外,开始进行打桩,用绳索连接起来,接连三个木桩,就算是有浮木下来,月不可能对浮桥造成威胁,至于对面的军营反而放弃了。 此时袁术想的最多的就是那种鬼火,给了他和手下太大的压力,如果不是那东西,他的部下怎么会不敢一拼,才会损失的如此惨重。 “叔叔,依我之见,可以准备类似于新军的那种大风扇——”一直沉默的袁胤终于开了口:“昨晚上新军便是用的这种东西,才让鬼火往这边飘,如果咱们也有这东西的话,鬼火还不一定往哪飘呢,况且咱们占了上风处。” 袁术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却依旧还是不太放心,办法不能就只有一种,必须还要有其他的办法。 见袁术的神情,袁胤又沉默了,毕竟办法哪里是那么好想的。 “大人,卑职有些想法——”陈纪凑上来,躬了躬身,略带着恭谨的道:“我以为新军的那种鬼火不会太多,要想破解也不是难事,只需要用藤盾,一旦新军用鬼火,藤盾连在一起,只要人多,那就是一把大扇子,也不用;离得太远,只要能让鬼火飘回去就好——” 这也是个办法,而且很管用,袁术思维发散,吁了口气:“藤盾不多,还是让军士们用羊皮蒙一些大扇子,一旦新军用鬼火,就把鬼火扇回去,没有了鬼火,新军也未必就能占了了便宜。” “大人英明——”陈纪立刻就喊上了,躬着身子一脸的赞叹。 一旁袁胤摇了摇头,心中骂了一声马屁精,陈纪分明是把主意出了,但是却用了最笨最笨的办法,但是袁术一想,就很容易从陈纪的基础上演化出好办法,就比如说羊皮蒙大扇子,这个最少很现实,也很容易解决。 袁术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放松下来,鬼火解决了,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至于真正的冲杀,哪怕是二换一他也不怕。 没有了鬼火的担忧,袁术又开始恢复了那个指点江山的人,眺望着对岸,眼中又有神采闪动,不知道刘悦在舞阳城准备了什么,但是这一次,袁术也打算给刘悦一个惊喜。 人多力量大,这一天的时间,袁术军就将浮桥搭建好了,两座浮桥连接对岸。 “雷薄,你为先锋过桥,方圆五里之内侦查清楚了——”袁术依旧不肯大意,让雷薄为先锋,过河去刺探新军的动向,防备着在被新军偷袭。 “诺——”雷薄应了一声,抱了抱拳,领着两千军过了河,随即分散开来,以方圆五里建立明暗哨,防备新军的动静。 确定没有新军的伏兵,袁术便下令大军过河,这一次都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但是新军没有来,偷袭一次叫做攻其不备,如果以为敌人都是傻子,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谁敢这么想那他才是傻子,张辽不觉得再去偷袭会有结果,所以已经开始加强舞阳城的防御,多制造一些战争的器械。 不过等袁术军完全过了河,却还是留下了一千人把守浮桥,免得被人断了后路。 一万多大军过河,全都过去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了,所以袁术也只是过了河就就地扎营。 刘悦一直看着,知道从这里过河不现实了,随即趁着袁术军过河的时候,便领着人又赶回了金鸡坡,从金鸡坡过河,继续等待机会。 从金鸡坡绕过去的之后,刘悦派人去刺探一下袁术军的情况,才发现大军背靠吉水河就地扎营。 得到消息之后,刘悦就开始沉吟起来,袁术大军防备的严密,自然不是偷袭的好地方好时辰,但是刘悦却又不能什么也不做,心念转动,便已经有了想法。 袁术军防守严密,以军营为中心,让千人为斥候,然后方圆二十里开始侦查,方圆五里之内明暗哨密布。 不时的双方的斥候遭遇上,便是一场追杀,反倒是新军的斥候经常吃亏,毕竟不如袁术军人多,这样严密的斥候,刘悦一旦出现,很快就会被发现。 再一次到了对岸的时候,对于袁术军的严防死守,就算是刘悦也是无可奈何。 “兄弟,要不然我来领人杀过去——”眼见着刘悦已经迟疑了半个时辰了,典韦按耐不住开了口,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刘悦微微摇了摇头,斥候的回报让人很苦恼,甚至无法悄然无息的摸过去,什么手段也施展不开,当真是让人沮丧,只是强行杀过去—— “不行,咱们是为了偷袭,而不是来送死的——”刘悦吐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心思转动,舔了舔嘴唇:“三儿,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随我冲锋,吹响冲锋的号角——” 三儿不知道刘悦想些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偷袭只能变成强行冲营,那么以不足一千的骑兵,去冲击一万五六千人的大营,那只能说是去送死,但是三儿还是立刻讲命令传了下去。 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新军没有人去想是不是去送死,飞快地做好了准备,让原本犹豫的那些刚刚加入进来的骑兵也慌忙的准备着—— “随我冲——”刘悦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就开始催动战马,在战马唏律律的叫声中,悍然朝着袁术军大营冲去。 新军的号角声在夜晚是那么的突殊,惊动了几里之内所有的袁术军,甚至不用斥候传回消息,袁术都已经知道新军有动作了,这是想要做什么? 袁术军的斥候分析着新军的人数战力,并形成号角声传回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是越是清楚了,袁术却越是搞不明白,千八骑兵要强行破营,他的军队难道是泥捏的吗? “点亮篝火,我要看清楚到底是谁,是谁这么不要命了。”袁术阴沉着脸,轻哼了一声:“既然他敢冲阵,今晚就一定要留下他——” 随着袁术的命令,不断的有篝火亮起来,以袁术军营为中心,百步之内都火光摇戈,将一切照的那么清晰。 马蹄声越来越近,袁术军已经做好了准备,新军的号角声也是越来越急促,这是冲锋的号角,让人心潮澎湃,仿佛战争已经急不可待。 路上没有斥候敢挡在刘悦前面,甚至不敢偷袭,这样的冲锋已经不是斥候可以接触的,任何人挡在前面都会被碾死。 远远的看见了火光,看见了袁术军大营,看见了数不清的弓弩,数不清的刀枪剑戟,闪耀着冷冷的寒光,就等着刘悦杀过来。 战马已经到了最快的时候,马蹄声的震动,让袁术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就好像要天翻地覆一样,心脏都在跟着颤抖。。 “弓箭手准备——”袁术还看不清领头的是谁,但是无疑是一员大将,要是能灭掉这一支骑兵,对于新军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弓弦拉开了,眼看着新军越来越近,只要靠近百步,就会有数千支利箭射下来,如同一场雨一般。 袁术看见了刘悦,就算是刘悦化成灰他都认得,这一刻袁术心情陡然激动起来了,刘悦来了,只要再靠近一百步——呃,哪知道袁术这念头才升起来,刘悦忽然一打马,率领着九百骑兵忽然擦着袁术军大营一冲而过—— 第494章 疲兵之策(2) 二百步的距离,弓箭射不到,眼巴巴的看着刘悦擦肩而过,关键是刘悦还朝着袁术挥了挥拳头。 看见刘悦擦过去的时候,袁术终于明白刘悦要干什么了,这是疲兵战术,如果他的军队防守严密,那么就擦过去,至于少数的斥候,刘悦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刘悦也介不介意摸营。 就这么从身边擦过去了,刘悦甚至还不忘了冲着袁术比了比中指。哪怕是袁术不知道中指的意思,却知道刘悦这一定是在嘲弄他。 “该死——”袁术啐了一口,刘悦是骑兵,如果避而不战,袁术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正在袁术愤愤的时候,忽然身边传来了纪灵的声音:“大人,容末将领骑兵杀出去,负责拦截新军。” 迟疑了一下,袁术还是点了点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刘悦就是个属狗皮膏药的,沾上就休想甩脱,瑞国不能克制骑兵,那么刘悦可能很快救回来折腾,最少不会让他的军队休息好。 “你可要小心,绝对不要和典韦硬碰硬。”袁术怕纪灵莽撞,还不忘了嘱咐他,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诺,大人放下,末将省的——”纪灵抱了抱拳,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袁术军两千骑兵已经集合完毕,不过纪灵没有组成一队,而是组成了三队,其中纪灵带了一千军为主力,副将韩童和孙当各领五百军,在两侧负责接应纪灵,同时一旦有机会,就包围新军,将新军困死。 不能不说纪灵安排的不错,并且在袁术大军一里之外活动,无论刘悦从那边来,只要想要抄过袁术军大营,最终都会和纪灵碰到一起。 将三棱戟放在马鞍上,纪灵朝着刘悦离去的方向望着,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斥候传来消息。 只是此时刘悦已经领着弟兄们到了一片野林子边上,一方面派出斥候侦查,而另一方面却是直接下令下马休整。 “咱们就是要让袁术今晚上睡不着觉——”刘悦喝了口水,眯着眼睛养着精神:“要是我估计的不错,袁术多半已经派出了马军,准备拦截咱们。” “那该怎么办?”一旁典韦问了一声,所谓怎么办,典韦是问的怎么弄死这些敌人。 刘悦当然知道典韦的意思,哈哈一笑,挑了挑眼眉:“要对付骑兵,就必须是硬碰硬,所以——” 说到这刘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咱们有白磷罐,可以封挡住一侧的敌人,而另外,三儿,将东西拿上来——” 三儿应了一声,便走向战马旁,然后从褡裢里取出了一个木头盒子,打开来,里面都是铁蒺藜,也不知道刘悦什么时候带上的。 “这铁蒺藜我骑兵营弟兄都带了几十个,用这些铁蒺藜绑在渔网上,然后等袁术军冲锋的时候,将铁蒺藜渔网让出去,你看,绝对能袁术军损失惨重的。”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总是能给人一点惊喜。 铁蒺藜早就有了,不过面对步卒刘悦没用,那么现在面对马军,刘悦打算让袁术来一个好大的惊喜。 典韦砸了一下嘴,吐了口气:“那就听你的。” 嗯了一声,刘悦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计算着:“现在子时了,一会等丑时咱们再杀回去,天亮之前再给袁术一个惊喜。” 嘿嘿的笑了起来,典韦舔了舔嘴唇,活动了一下,将火树铁钩拿了出来,然后组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去,半夜的劳累已经舒缓了许多,军士们很多都趁着这段时间迷瞪了一会,等刘悦下命令的时候,弟兄们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渔网已经准备好了,铁蒺藜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渔网上,只要勾住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近,越挣扎就越勾的死,而这样的渔网足足有三十多面,如果拉起来,就会形成一面墙。 但是渔网却不是这么用的,刘悦早就想好了,这渔网用简易的抛石机打出去,因为渔网四角都绑上了石头,到时候石头重,就会走得快,而渔网轻自然就慢一些,就会形成张开,在抛石机的抛射下,能够砸出四五十步。 这种简易的抛石机能临时固定在马鞍上,并不会给骑手带来什么负担,一旦将渔网砸出去,这抛石机就可以扔掉了。 抛石机很简易,只不过是几根竹子和绳子,用绳子作为绞绳,然后割断绳子就行,渔网就会抛射出去,而且竹子做的也很轻,方便与扔掉抛石机,减轻战马的负担,又不会造成对战马的障碍。 这抛石机看上去简单,但是其实很有智慧,刘悦可没有少用脑子,而抛石机的制作,就是为了少死一点弟兄。 刘悦常年征战,面对骑兵的骚妖,步军是没有机动能力的,往往都是以防守为主,那么要针对骑兵,最好的就是马步军配合,才能有效地遏制骑兵。 所以说袁术肯定会派出马军配合的,以期达到一种效果,要么是刘悦不敢骚扰袁术军,要么是袁术能消灭刘悦的骑兵,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袁术来说都是好事,所以遭遇奇兵是肯定的。 对付骑兵怎么对付,哪怕是典韦这等悍将,在战马都是快速冲锋的时候,也无法支撑起一场战役,所以还是要依靠手段。 渔网最大的好处还不是勾住人,而是会缠住马腿,甚至于是马蹄子,而在战马告诉飞奔之中,一旦马腿被缠,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会摔倒,骑兵摔倒还会造成连带,后面的骑兵跟着就会绊倒,就打乱了骑兵的阵型。 如果骑兵乱了,遇上有建制的骑兵,结果显而易见,那就是会死伤惨重。 任何战争军士们的意志只是一方面,这就好像再有意志的小孩子,也不可能打的赢大人,哪怕是装备精良。 战争本来就是打的装备,后世有一句话,打仗是烧钱的,其实放在任何时候都一样,同样的兵力,同样的意志,如果装备有差距,结局几乎可以预定。 如果依照刘悦的想法,新军的骑兵是要配备一支长枪,还有意志马刀,以及一面圆盾,还有一支短弩,另外配有四个火油罐,这种设计可以点燃存放的火油罐,只要扔出去就行,平时都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盒子就放在马鞍前面。 所以其实新军的马鞍设计上就有很大的不一样,可以挂上马刀和长枪,还可以挂上小圆盾以及短弩,然后u前面还有存放火油罐的木箱子,已经马鞍后面的行礼包,里面有衣服,有帐篷的一块,另外马鞍后面还有一个褡裢,里面放着粮食以及治伤的药物。 以新军的马军来说,没有补给的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坚持半个月之久,这也是刘悦努力做到的。 可惜的是,现在配备的只有一支长枪,至于斩马刀只有亲兵营才有,当然附了铁皮的小圆盾和短弩,却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火油罐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亲兵营以及一部分人有。 这种配置对于骑兵来说没有增加太大的负担,或许是会失去一点灵活性,但是极大地提升了战力。 闲话不说,随着刘悦一声令下,但凡是有火油罐的,就打开木箱点燃了火油罐,平时这就是几个油灯,木箱里面还有一个陶罐,保护不会烧起来,而木箱底下有垫了很厚的垫子,也不会烫到战马。 这些火油罐是袭营最好的装备,一旦冲进敌营,就可以四下放火,还不用停下来,可以保持机动性,如果遇到敌军的追逐,还可以用来断后。 此时刘悦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所有的弟兄,深吸了口气,一挥长刀:“凡有扎汗我必前,杀——” 这一次和前一次不同,刘悦带着杀机而来的,已经做好了厮杀好的准备。 沉重的马蹄声敲响了夜色,虽然天黑看不见战马,但是里许之外就能听到战马的动静,如果是有经验的人,甚至三里外就能发现骑兵的动静。 战马飞奔,飞快的接近着袁术军的大营。。 再说此时纪灵一直在等待着,为此他增添了上百名斥候,将马军可以走的路全都监视了起来,一旦刘悦杀过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做好准备。。 刘悦有准备,纪灵河床不是有准备,制作了大量的绊马索,就等着刘悦到来,给刘悦一个惊喜,另外还在几条可能撤走的路上,纪灵下令囤积了一些柴火,到时候直接点燃,挡住刘悦的去路。 纪灵防守,总是能占很多的便宜,只要挡住刘悦,到时候大军就会为抓住刘悦,任凭刘悦如何的厉害,但是上万大军之中,却还是休想能逃得出去,为了刘悦,袁术也制造了不少的拒马,还有木盾和长枪,都是战马的克星。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的号角声,让纪灵精神一振,朝着西北方向望去,刘悦就是在那边来的,人数不变,这应该就是新军所有的骑兵,长长的吐了口气,纪灵三棱戟指向了西北方向—— 第495章 骑兵 “准备——”纪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地一挥手,就看见西北的来路上,已经点燃了几十个篝火,将刘悦来的方向照的明亮,等刘悦来的时候,就会暴露的一览无遗,而纪灵却隐藏在黑暗之中。 纪灵挑选的地方很巧,在袁术军大营的一里外,往两侧路途都很平摊,是和骑兵冲锋,而他们却隐藏在一片野林子里,很难注意到他们。 另外纪灵已经在西北方向上让人开始设置绊马索,哪怕是拦不住刘悦,最少也要让刘悦损失一些人。 不过对于绊马索的拦截,刘悦当然想得到,这是所有人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如果两两边有树木,自然就可以拉上绊马索,肯定会给骑兵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付出又很小,简直是针对骑兵的不二选择。 要对付绊马索,势必要降低战马的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力大打折扣,纪灵所想的就是如此。 不过刘悦的确降低了速度,一部分奇兵弟兄冲到了前面,大约有百十骑,在前面拿着镰刀负责清理绊马索,这镰刀是反刃的,绑在站马上,借着战马的冲力,拇指粗的绳子都能切断。 远远地火光拉开,延绵数里,与道路两旁摇戈着,当新军的先锋出现的时候,纪灵已经能隐约的看见了,不过对于先锋纪灵没有打算过多的理睬。 先锋不算太快,不断的刺探着前方的情况,火光照耀之处,的确是没有绊马索,但是在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从三里外就已经开始布置绊马索了。 但是当新军的先锋一出现,机灵就知道绊马索失去作用了,先锋很慢,显然是来探路的,看来刘悦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埋伏,或者说知道肯定有骑兵等着伏击他,不知道刘悦会不会撤走。 先锋朝前策马,不断地刺探着,终于有一个弟兄走在最前面,镰刀猛地撞上了绊马索,因为巨大的惯性,哪怕是早有准备,战马猛的一撞,唏律律的悲鸣中,这弟兄生生被惯飞出去,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死活。 但是这弟兄一出事,其余的弟兄立刻降低了速度,战马只剩下缓缓前进,几匹战马一起撞上回去,拇指粗的绳子也被生生割断,随即继续往前冲。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拉上一道绊马索,整整二十多道绊马索,让新军的先锋根本跑不起来。 幸好新军也不快,始终在后面缀着,一旦有情况还是来得及冲起来的。 纪灵也不着急,绊马索只是一种手段,为的是给刘悦添堵,当然能起到作用是最好的,最少新军已经折损了十几人。 况且到现在新军冲不起来,如果一直保持下去,等靠近了大营,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这才是纪灵最终的打算,而且这些绊马索即便是断了,等刘悦过来之后,还会有斥候去将它们接上的。 打仗打的就是心机和准备,即便是还没有接触,双方已经开始较劲了,只是作为防守的一方,纪灵无疑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不单单是绊马索,就在刘悦相反的方向,袁术军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开始挖掘土坑,不用太深,只要能让战马跑不起来就行了。 一旦刘悦进来,在想要走掉可就难了,这就是纪灵的安排,现在刘悦来了,就等着请君入瓮了,至于付出代价是不可避免的。 眼见着刘悦越来越近,纪灵始终没有动静,哪怕是直离着二里多地了,哪怕是已经快要靠近大营了—— 战马都上了嚼子,也不会传承胡声音,树林里,两千军都按耐着性子。 刘悦也有些无奈,袁术布置的绊马索太多了,真的是财大气粗,而对于这些绊马索,刘悦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只能一点点的清除,不得不牺牲速度,即便是刘悦也只能这样做。 袁术军也同样没有动静,但是这只是表象,刘悦没有了理会大营,而是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黑乎乎的树林之中。 “如果袁术派出骑兵围剿咱们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藏在那片树林子里——”刘悦朝着树林子指了一指,眼睛眯了起来:“安排几个弟兄,用抛石机放一把火,咱们不能等袁术军动手,不能按他们的思路走,让弟兄们都停下。” 刘悦当然知道在一次来肯定很危险,袁术军布置了这么多的绊马索,目的就是让自己冲不起来,最终还是要把自己留在这里,所以说斗智斗勇而已。 新军随即停下了,十几个弟兄冲了出去,将简易的抛石机架在面前,然后飞快的朝树林子冲了过去。 看到来人,纪灵脸色一沉,刘悦还真的是警觉,这都发现了,这点人是过来刺探情况的,纪灵知道自己要暴露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纪灵握紧了三棱戟,压低声音道:“一会等他们进林子就干掉他们,如果不进林子就看不到咱们,那就先等等——” 这是几个人杀不杀意义不大,所以纪灵没有多做理睬,,但是如果凑到面前,真的发现他们了,那就杀个痛快。 只是十几个骑兵到了树林子三十步就停下了,抻着脖子张望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黑乎乎的树林子里,但是纪灵看出去,哪怕是借着火光,也不过勉强能看见人影。 忽然间新军那些人传来了蹦蹦的声音,让纪灵感觉有些不对劲,循着声音望去,天空中划出一条亮光,那好像是火光? 不对,纪灵立刻反应过来,但是此时那些人已经掉头就走,而亮光砸在树林子里,立刻就会化作了一片火焰升腾,那一定是火油,刘悦将火油用的炉火纯婚庆,难怪说刘悦善用火。 火光摇戈之中,纪灵等于完全暴露了,不然火焰烧下去也一样将纪灵给逼出树林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如果等火势大了,他们要出去的话,就只能从另一边了,反而失去了主动性。 “王八蛋——”纪灵咒骂着,猛地一挥三棱戟,双腿一夹马腹,整个人冲了出去。 随着和马蹄声响起来,两千大军轰然而起,震动了黑夜。 听到声音,刘悦反而松了口气,这才符合战争的动向,袁术是想埋伏骑兵,让自己请君入瓮,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现在出来的早了一点,袁术军还没发形成合围,自己面对的只是袁术的骑兵。 袁术的骑兵有多少,刘悦并不知道,但是刘悦知道袁术的骑兵肯定要比他的人多,而且此时被逼出来,肯定要带着怨气来包围自己。 “三儿,你领一百个弟兄,准备用鬼火挡住步军——”刘悦早有准备,这种情况应付自如:“其余人准备随我应付袁术的骑兵。” 说起来容易,但是这很难得要应付的时候,随着骑兵的被逼出,袁术也不得不提前开始行动,哪怕隔着还有些距离,也只能调动上万大军,兵分三路将刘悦的去路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而纪灵则是奔着刘悦的后路而来,一旦接战,纪灵只从后路杀过来,咬住刘悦不放松,前后夹击刘悦还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刘悦肯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此时竟然调转马头,缓缓地开始冲锋,迎着纪灵杀了过来,这是以骑兵对抗骑兵,这样集团式的冲锋可不是典韦一个人能改变什么的,最多不过多杀几个人,与大局无益。 只是刘悦不知道吗?当然不会,刘悦催动战马,眼中越发的明亮,不断地打着手势,后面的弟兄们开始调整队形,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杀——”纪灵知道现在不能在避开了,索性以优势兵力,分三路掩杀过来,双方兵力上的差距,这是刘悦所不能弥补的,而且对于刘悦的手段他也有预防,比如说大扇子。 如果说袁术军最顾忌的是什么?无疑就是刘悦用的鬼火,那玩意大白天看着都直冒冷汗,甚至比一半的火焰吓人多了,但是刘悦河边那一次给了他们应付的办法,因为这些火焰能飘。 新军冲的并不快,前面的人举着小圆盾,仿佛要抵挡箭矢,火光的照应下,能看见马鞍上的短弩,刘悦的装备可不弱,难怪新军战力如此强悍。 但是这一切纪灵没有多想,他有他的办法,自然不会让刘悦占到便宜。 “举盾,挺枪——”骑兵重在突击,完全依靠强大的冲击力撕开敌人的防守。刘悦这样慢腾腾的,是注定要输的了,只是纪灵却不敢大意,刘悦会不懂得打仗? 袁术军的骑兵立刻举起了小圆盾,将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然后挺起了长枪,不断地催促着战马,要撞在一起,谁的速度更快谁就占尽便宜。 刘悦仿佛不懂得马战的精髓,依旧慢吞吞的,眼见着两只骑兵不断地靠近,杀机四布,刘悦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心中算计着还剩下多少步的距离,眼见着还离着五十步,刘悦忽然一握拳,新军竟然停住了? 第496章 骑兵(2) 这时候停下不是找死吗?敌人汹涌的冲过来,哪怕是防御再强,哪怕是用弩箭一人一个,但是骑兵的冲锋,依旧不是新军所能抵御的,但是纪灵心中有些疑问,刘悦会不懂的这些? 刘悦是什么人,号称百胜将军,大战小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而且往往都是在一线,对于战争的直觉,以及战术上的运用,还有各种装备的运用,各种兵种间的配合,绝对是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一点袁术都不得不承认。 按理说袁术始终在兵力上占据优势,面对刘悦应该是信心满满的,但是每一次打仗,袁术却从来没有沾过光,而且是每次都吃亏,就足以说明刘悦的悍勇,以及对战争的把控。 这样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刘悦脑袋被驴踢了,但是以如典韦等人也肯定会提醒他的,除非刘悦想死了,但是那不可能。 “冲——”纪灵咬了咬牙,小心的减缓这速度,让军士们抢在前面,黑夜中也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一点。 这无疑是很丢人的,但是纪灵觉得必须这样做,丢人总比丢命的好。 在不知道刘悦的手段的时候,小心无大错,纪灵想不到刘悦的招式,所以只能小心从事。 终于刘悦猛地一挥手,场中就响起了嘣崩的声音,黑暗中还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纪灵第一直觉就是不是火,因为没有火光,而且就算是是火焰也来不及了,这时候战马的惯性,任何人也阻挡不了了。 四十步——三十步——就在此时,忽然前面的军士惊呼了一声,纪灵循声望过去,不知道那军士怎么了,只是一个劲的扭动身躯,还高举着双手,但是没等他想明白,就连那军士坐下的战马也嘶鸣了一声,然后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二十多步的距离,就成了袁术军的天堑,前面的几十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战马摔倒就变成了一道拦路虎,毫无准备的后军,又止不住冲势,不等反应,一个个撞了上来,甚至也不能提起战马跳过去。 前面的绊倒了后面的,接连出事,只是短短时间,最少有二三百骑撞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哀鸿一地。 随着不断地有人跌倒,后面的纪灵反应过来,赶忙一面收拢战马,降低了马速,一边拼命地朝一侧打马,究竟勉强的让开了这一片惨烈的地方。 但是随着战马的速度降下来,也就意味着纪灵的人马失去了巨大的优势,无法与新军接触了。 “弩——”刘悦喝了一声,高举着另一只手。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后面的弟兄早就准备好了,数百只弩箭射出,只对准了纪灵这边的人,因为这边人最多。 此时纪灵的人马手忙脚乱的,根本无法组织防御,而且也是勉强擦着新军过去,被一阵箭矢射的又是人仰马翻,又有一百多人从战马上跌落,损失不可谓不惨重,短短时间怕也有四五百人了。 还不等纪灵安下心神,刘悦一摆手,下一刻,典韦就领着二百人冲了出去,紧咬着一支偏军的屁股,渐渐的冲了起来。 偏军不敢停,双方也只差着几十步,一旦被咬上,自然会死伤惨重的,即便是现在这样,新军不断的用弩箭进攻攻击,倒霉的袁术军却还手都难。 而此时,袁术三路大军已经开始逼近三儿他们,不过即便是面对上万大军,三儿也没有害怕,他需要的是拖住袁术大军,给刘悦争取时间,所以用不着硬拼。 眼见着大军逼近,身后刘悦已经开始杀伐,三儿心中并不惊慌,朝着弟兄们一摆手,随即每个人扔出了一颗白磷罐,随着白磷罐炸开,幽绿色的火焰开始弥漫在双方的中间。 三儿领着人退了二三十步,为的就是和袁术军拉开距离,如今大路被决断,袁术军除非是冒着火焰冲过来,但是三儿觉得不可能,这一手简直是无解,袁术军已经吃了好几次亏了。 果然袁术军慢了下来,显然对鬼火有些顾忌,但是也就在此时,从袁术军中冲出一群扛着大扇子军士—— 这是什么鬼?三儿愣住了,有些迷惑的看着那些大扇子,忽然脸上一变,猛地大喊了一声:“后退——” 弟兄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随着三儿就往后退,才转过身去,还没等冲起来,身后就听见大扇子摇动的声音,众人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幽绿色的火焰已经朝着他们飘过来了。 也亏的三儿反应快,毕竟他们知道鬼火是会飘的,所以三儿猜到了,才及时的朝后跑去。 但是悲催的是,等回过头来,战马才开始奔跑,就看见远处纪灵领着千多人整朝这边而来—— 三儿脸上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猛地啐了一口:“他娘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兄弟们,拼了——” 既然无路可退,三儿就不能给刘悦丢人,这些弟兄大半是新军的骑兵主力,可以说都是刘悦的心腹,既然是心腹就只有战死一途,没有别的选择。 “凡有战我必前——”三儿高呼着,一振手中的长枪,就顶着纪灵冲了过去。 面对这些小股军队,纪灵并不在乎,但是那随之而来的幽绿色的火焰,却让纪灵有种要骂娘的冲动,他也不敢去试一试这种火焰到底危险不危险。 “绕路——”纪灵无可奈何,也不得不放弃杀光三儿他们,只能选择了保存实力,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地里边,也不得不降低了马速,在从这边绕回去。 看到这一幕,三儿反而乐了,袁术军将鬼火扇回来,逼着自己逃命,不想也成了袁术军骑兵的拦路虎。 有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偶然,三儿被迫逃命,还是咬在了纪灵所部的屁股后面,甚至于用弩箭还射杀了二三十个袁术军,但是三儿不敢紧追下去,因为一旦纪灵缓过劲来,他这种小股军队,很容易就被吞噬干净,渣都剩不下。 而另一次,被典韦追的偏军,那边路可没有这边好走,不得不被逼着朝着袁术的东路军迎上去,依靠步军大阵抵挡典韦,不然这么追杀下去,他们怕是很难有活下来的。 这一段路偏军就损失了上百人之多,而且没有办法回头,只能被人从屁股后面痛打一顿。 那边可是三千大军,一旦典韦陷进去,可能出来就难了,但是典韦同样是退无可退,除非是停下来,但是那样的话,要是被骑兵的偏军反过来咬上,典韦觉得那简直是比死了还难受。 也就是典韦这么想着,竟然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反正有敌人的骑兵给他开路,也未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一支大军是王勋率领的,眼见着骑兵冲过来,竟然是他的同袍,难道纪灵失败了,但是无论怎么说,这一支偏军挺惨的,被典韦追上来,只要停下,是必要死伤惨重。 救还是不救?王勋看的明白,救了他自己就有麻烦了,怎么挡住新军的铁骑,双方咬的太近了。 眼眉一挑,王勋已经有了打算,也没有时间多去想,朝着身后大军一挥手,却是整路大军朝着一侧让去,将大路让出来,同时木盾支上去,作为防御抵御典韦。 反应够快了,而且王勋手下反应也很快,几乎是跑起来了,纷纷撤到了一旁的地里面,这时候偏军也冲过来了,沿着大路就往大营逃窜。 看着反应如此之快的袁术军,典韦心里一一沉,却没有改变的时间了,索性从拧动手中的火树铁钩,猛地张开了,却奔着地里的王勋而去,擒贼先擒王。 对于杀过来的典韦,王勋并不在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典韦多半不知道着地里有多么的难走,这边地里太松软,就是跑动起来都有些麻烦。 典韦第一个冲进来,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战马速度立刻就降了下来,心中一紧,终于知道张勋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此时再想警示却来不及了。 脸色一变,再想拦住身后的弟兄已经来不及了,典韦索性不去理会,而是大喝了一声,将手中的火树铁钩一振,抡起来就砸,便在无保留,火树铁钩横扫,两丈方圆之内却休想有人能靠近。 这铁树火钩如果不点火,威力也不小,前面如同树枝一样张开,加上丈余的长度,真的很难抵御。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典韦的力道,即便是三两个人,只要被砸上,就不单单是肚肠被划开的事情,而是整个人被咋的倒飞回去,一下子撞到了好几个人,原本严密的阵型登时就散了。 等王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低估了典韦的凶悍,这一个人就杀开了军阵,特别是那个武器,一旦抡起来,就算是再多的人也靠近不了,一般人根本挡不住典韦的力气,眼见着大军撕开,典韦就奔着他的中军而来—— 第497章 人心 王勋想要骂娘,这典韦也未免太不是人了,手里的那玩意真有分量,挥舞起来神鬼庇易,眨眼间竟然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眼见着就到了中军。 根本就没有人能挡得住典韦,那件兵器无人能上前,除非等典韦累的举不动的时候。 但是现在看典韦最少短时间内还不会累,依旧虎虎生风的,这样下去中军被破,自己就要面对典韦了,看着那黑大汉典韦,王勋承认自己不想和典韦动手,或者说根本打不过典韦,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退让,势必整个军阵就会乱套,一个弄不好,甚至可能会溃败,虽然王勋很想说他只是避敌锋芒,绝对不是撤退,但是这话说出来的话,可能他自己都不会太相信。 战马虽慢,但是也比一般人快得多,就在王勋胡思乱想之际,典韦却已经撕破了阵型,已经开始冲击中军了。 刀枪林立,寒光烁烁,但是这对典韦形成不了威胁,因为没有兵器长过他的兵器,王勋不是没想到办法怎么对付,比如说用比火树铁钩还要长的长枪,四面八方刺下去,典韦再猛也抵挡不住,又或者在此时拉上绊马索,能将典韦困住,到时候就能轻易的收拾典韦了。 但是想到归想到,王勋却没有办法施展,第一没有那么长的长枪,第二来不及拉绊马索,因为在稍等一下,典韦就杀到他的面前了,要是不想送死的话,就只能撤退了。 “走——”王勋咬了咬牙,不想白白送死,只能打马就走。 王勋一动,那些本来就被杀的没脾气的军士,自然是士气大落,在没有一战的信心,随即就开始呼啦一下四散而去。 所谓将乃兵之胆这句话一点不错,王勋没有了战意,军士们更不想枉死,跑的比王勋还要快,就看见大军呼啦朝着袁术的中军冲撞过去。 但不是王勋也不是就是逃命,奔跑之间,王勋咬着牙,招呼着自己的亲兵:“绊马索——” 终究亲兵还是在王勋的催促下拉起了绊马索,只是完全施展开也需要时间。 可惜典韦没给他们时间,王勋没有逃出太远,典韦就停下了,然后趁着王勋还在跑,摆了摆手,就领着弟兄们朝一侧打马,掉头赶回刘悦身边。 再跑下去战马太吃力,速度越来越慢,到时候大军之中,累也能把典韦累死,这一点典韦想的明白,所以就不能追下去,只有退回大路上,那才是一条生路。 不得不说典韦想的不错,王勋撤出去百十步,绊马索就拉开了,如果失去了马速,这些绊马索就能将典韦困在地里面,到时候冲不起来,拖都能将典韦拖死。 只是等发现典韦竟然趁势又上了大路的时候,王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该死的,自己准备好了,典韦竟然不玩了,这简直就是坑人。 但是王勋也没有办法,典韦都是骑兵,如今快速离去,他们步军追上去除了吃土啥也做不了,况且麾下军士还打都没有缓过劲来,还在朝袁术的主力靠过去,无奈的王勋只能暂时先将麾下都喊回来。 一场接触战就这么很快就结束了,新军损失了三十多人,但是却留下了袁术军近五百人,双方都还没有正式厮杀,纪灵的人马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 之前新军弄的那些渔网,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让纪灵不得不小心起来,这东西该怎么应付,心念转动,咬了咬牙,用力的哼了一声:“让人去准备木枪,要一丈长的才行,前面横着绑上一根木棍——” 办法很简单,但是对付这些渔网还是不错的,但是问题来了,这些撑着所谓的木枪的人,必然会成为弃子,因为这些木枪很难调整,如果撑住渔网,就来不及落下来,势必这些军士就会成为靶子,但是之后的人却可以冲过去。 不说军士们去做准备,纪灵不敢轻易进攻了,刘悦不知道还有没有手段,但是双方现在攻守互易,刘悦停下来到现在没有动静。 不是刘悦不想冲锋,而是此时三儿就在汇报刚才的事情:“将军,袁术已经找到了对付鬼火的办法,咱们失去了先手——” 鬼火是刘悦对付袁术的重要的手段,每每都能让袁术军损失惨重,但是现在这手段没用了,没有了鬼火,一旦陷入袁术军的包围,到时候可就不敢说一定能逃离了,以九百人去和袁术硬抗,这话的确是不智。 虽然还有些手段,但是都不足以决定胜负,刘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后好的办法及就是撤退,等寻找机会在偷袭。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咬了咬牙,猛地一挥战旗:“撤,回去再说——” 话音落下,第一个掉头就沿着来路往回而去,至于那些刚刚或者还没有修好的绊马索,刘悦领着新军直接撞了过去。 察觉到刘悦要撤退,纪灵就有心思去追,毕竟只有他的马军能追得上,但是袁术的一番话,却打消了纪灵的意思:“刘悦还不一定有什么埋伏,万一出了问题,就很有可能在受到埋伏——” 看着刘悦已经回头,骑兵冲起来,前面的的骑兵依旧去探路,扛着勾刀去探查绊马索,依旧是那么谨慎,让纪灵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刘悦看似莽撞,但是行军打仗其实很严谨,就比如说撤退的时候,依旧前队探查,后队防御,不给任何人偷袭的机会,又或者还有反制的手段,和刘悦对战,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刘悦算计上的。 最终,刘悦率领骑兵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对于双方损失都不算太大,新军损失三十多人,袁术军也不过五百,对于上万大军,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都是骑兵,影响却不小了。 “可惜战马跑散了一些,也被新军拐走了一些——”纪灵叹着气,看着损失惨重的骑兵,脸上苦涩之意更重。 战马的确是被刘悦拐走了上百匹,有意无意的,战马很多其实是自己合群的,刘悦也是捡了一个便宜,甚至将战死弟兄的尸体大都也带了回来,这是因为新军在站马上多了一条绑带,尸体不会掉落马下。 出去了十多里,尸体就地安葬,只是带着衣冠回去,好给家人有个交代,毕竟是在行军打仗,哪怕是袍泽之情再重,也不可能处理尸体的。 这不是刘悦狠心,而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好在打多了仗,对于新军来说,弟兄们也都很理解。 这一仗打的虽然说不上精彩,但是面对上万大军,可以说还是一场胜利,而且很华丽,华丽到相朗的那些手下都振奋了,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今日奖赏军功——”刘悦挥了挥手,这是刺激军士们士气的最好的手段。 哪怕是新军是刘悦的心腹,但是也不可能完全凭着信念活着,所以奖赏军功就是必要的手段了。 “诺——”负责整理军功的小队站了出来,然后开始叫名字核对军功,有人记错了,就和他们争执,他们也不多说,你说两个就两个,最后对得上总数就行。 到也没有人占便宜,很快军功就统计了出来,然后按照军功,但凡是杀了人的都有奖赏,最多的杀了七八个,那就是将近二百文,不过很快相朗的那些手下就发现,新军弟兄将钱拿到手之后,只是欢喜一阵,却又交了回去。 “军功钱为啥还交回去?”有人忍不住偷偷地问起来。 只是迎着他们的是新军弟兄的鄙视:“你们傻呀,咱们还要打仗,带着钱很容易掉了不说,一旦战死了,可能连钱都收不回来,到时候家里的孤儿寡母的咋办,不是少了很多钱吗,我们交上去是存起来,只要花名册还在,就算是钱都没了,将军也会让人都送到家去的。” 啊了一声,相朗的那些手下眼睛亮了,原来新军是这样的,刘悦对新军弟兄果然是真好,好像他们现在也是新军的人了,想着,便有人将钱也交上去,在花名册上记录下来,从这一刻,他们和新军彻底融合了。 没有交上去的人也有,但是很少,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只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而对于这一切刘悦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之所以将这些骑兵带出来,就是要慢慢的同化,等在回去的时候,保证相朗也指挥不动了,要明白底下的军士真正忠心的不多,他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跟着谁。 当然自从这些人跟着新军之后,每天都要接受新军弟兄的洗脑,甚至于军中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带着刘悦的长生牌位,每天拜一拜,每次出征拜一拜,这开始让相朗的那些手下不明就里,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新军弟兄认为刘悦是常胜将军,拜拜他他们也能打胜仗。 不得不说刘悦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哪怕是这些军士也听说过,所以后来他们也开始拜一拜,毕竟这东西也不付出什么,只是久了有些事情就已经改变不了了。 第498章 馊主意 “可惜呀,这和一次没有能消灭袁术的骑兵——”典韦叹了口气,话音落下,仰头灌了口酒,还不忘了砸砸嘴。 刘悦嘿了一声,笑着耸了耸肩:“典大哥,想多了,除非是傻子才让骑兵单独出击,只要马步军配合,任凭咱们百般手段,但是面对上万大军,想要歼灭骑兵,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了,更何况袁术军可不是弱旅。” “反正也不强,要是没有袁术的那些步军,信不信我能将他们彻底的消灭?”典韦撇着嘴,一脸的不服,就那只偏军,要是让自己追上,绝对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刘悦在笑,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傻到去和典韦争执,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袁术显然想了很多东西,就有了克制鬼火的办法,而失去了鬼火,就是去了克制敌人一个很好的办法,自己该怎么做呢? “兄弟,袁术那货竟然有办法对付鬼火了,那以后用不上了,可还有其他的好主意?”典韦当然也想的到这些,毕竟这可是大胜的手段。 “敌人没准备的时候肯定还能用,不过如果有准备的话,尽量的就不要去试了,我倒是觉得渔网可以继续深化一下——”刘悦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这东西对付骑兵简直就是利器,如果是步军对付骑兵更有利,以后可以设计的更简便,威力更大,然后装备到步军身上——” 典韦不以为然的撇着嘴,小口的喝了两口,刘悦不让他多喝,这可是打仗期间,喝酒误事。 咳嗽了一声,典韦吐了口气:“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今晚算是白费力气了——” “谁说白费力气了,典大哥,今晚上袁术军也别想休息了,明天肯定没有精神,一会让斥候弟兄们吹响号角,聚堆让袁术睡不着——”刘悦呵呵的笑着,眼睛眯着,说不出的阴损。 当时出发的时候有两个作战目标,其一就是消灭骑兵,显然这个目标没有完成,其二是疲惫之策,这一点确实完成了,折腾了这一下,袁术军休想在睡觉了,当然还需要给他们加点料,免得袁术军真的睡着了。 话音落下,刘悦抹了一把汗,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今晚上天气有些阴沉,明天多半有雨,没看见蚂蚁都开始往高处搬家了。 “蚂蚁搬家了——”刘悦捡了一根小棍,轻轻地拨弄着蚂蚁,实在是有些闲得慌。 “兄弟,你该想想咱们明天咋办?”典韦有些不满,这时候往蚂蚁,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 明天怎么办?刘悦挑逗着蚂蚁,心中却已经渐渐有了想法:“或许明天多半是有雨的,如果真的能下雨,袁术最少要延缓一天才能进攻舞阳,或许——” 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道玩味的光彩:“或许我能给袁术军变一个有趣的戏法——” “戏法?”典韦懵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悦:“兄弟,你除了生孩子,到底还有啥不会的?” 一口气差点咽不下去,等了典韦一眼,什么时候典韦也变得顽皮了,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我不会的多了,这戏法只要你多动脑子就行。” “啥戏法呀?”典韦很好奇,一旁的亲兵们也都很好奇,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刘悦。 从来不知道刘悦竟然会戏法,也不知道刘悦能变出啥来。 只是刘悦让他们失望了,就在亲兵们眼巴巴的目光下,刘悦嘿了一声,忽然神秘的笑了:“戏法戏法,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们到时候拭目以待。” 越是神秘就越让人好奇,但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来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略休息了一阵,刘悦又往前走了三里,在一处小山上安营扎寨,背靠着水源,山上有树木遮掩,可以说绝对是扎营的好地方,离着袁术军十五里左右,不远也不近。 当然就牺牲了斥候弟兄们,他们不但要监视袁术军的动向,还要骚扰袁术军,甚至要小心着袁术军的人,好在新军装备精良,遭遇上的话,差不多的人数,新军总是能占便宜。 不说这些,刘悦没等扎好了营地,就喊上了三人一些亲兵,然后躲在中军大帐,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只是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好像在辫什么东西。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天要亮的时候,不但没有能凉快下来,天上还下起了小雨。 刘悦的猜测没错,蚂蚁搬家本身就说明要下雨了,下雨的话对于双方来说,都很难作战,反正刘悦放弃了,袁术更不可能大军前进,但是却不妨碍小股人马动作。 刘悦究竟做了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从中军大帐搬出来,都蒙着防水油布,怎么问那些亲兵就是不说,就连典韦都不清楚刘悦到底要干啥? “先吃饭,吃完了饭你们跟我去给袁术变戏法。”刘悦从三儿手里接过热粥,脸上越发的神秘。 典韦憋的难受,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愤愤的哼了一声:“你不说我哪有心情吃饭,兄弟,给哥哥说说究竟想要干啥?你也不能自己去冒险。” 刘悦笑的更加神秘,只是嘿嘿的笑着,眼每一挑,凑到典韦耳边,小声的道:“我要去放龙——” 呆了一下,典韦正要说话,刘悦却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典韦也就没有问出来,只是眼中更多的是不解,放龙是个什么鬼? 吃过了饭,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领着三十多个亲兵弟兄,随着刘悦出发了,还带走了一包一包的东西。 其实三儿他们也想跟上去看看究竟刘悦要变什么戏法,不知道让人憋的难受,但是没有命令谁敢动一步,新军军令之严,远非一般人能想象的。 再说刘悦很快就领着典韦等人就摸到了袁术军的不远,一路上遭遇了十几次斥候,可惜的是这场雨消灭了马蹄的动静,每次双方都是遭遇上,自然袁术的斥候是逃不过刘悦等人的杀戮的。 新军惯用弩弓,每人都配有短弩,短弩绝对是杀人利器,特别是这种遭遇,一直到几十步之内,双方在发现对方,斥候想要逃都来不及,特别是在刘悦不顾及箭矢的情况下。 刘悦选择的是昨晚上纪灵待的那片树林,距离一里左右,从北边的林子里进去,在林中要走三四里远,这段距离不会被发现,特别是这样的天气。 不过刘悦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扎起了帐篷,不但人要进帐篷,就连战马都进了帐篷。 中间还有一个大帐篷,在里面点了篝火,可以将蓑衣下淋湿的衣服烤干了,免得到时候生病,这也是刘悦算记得周到,带的帐篷足够多。 待在帐篷里,刘悦就亲自领着人拆开了那些包,到此时典韦才算是看清楚了,这分明就是飞灯而已,要说不一样,还有龙的外形,都是用刷了防水油的羊皮做的。 “这玩意干啥的?”典韦猜测不到,干脆就问出来。 这一次刘悦没有瞒他,笑着没解释起来:“这玩意放到天上的,到时候看上去就是一条龙,你看着里,我设计了一个火油罐,只要这条绳子烧断,火油就会从这里撒出去,然后借着这里的火光,就会在雨中变成飞龙吐火——” 啊了一声,典韦是明白着原理了,刘悦以前是讲过的,典韦记得,但是典韦还是不明白:“兄弟,你变戏法到底是想干啥?” 刘悦一阵抽搐,差点就要忍不住爆粗口,合着自己刚才都白说了,典韦是真的不开窍了,其实眼巴前的亲兵大都明白了,典韦却还是一脸的茫然。 深吸了口气,刘悦平静了一下心情:“你说袁术军看见着飞龙在天,朝他们吐火的时候会想什么,会不会觉得他们不应该来打颍川,会不会觉得是飞龙在庇护咱们?” 或许是,典韦挠了挠头,嘿嘿的干笑了起来,原来还是没有明白,但是刘悦分明是要打击袁术军的士气,胜负往往取决于双方的士气,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心态。 “这玩意能骗过袁术那么些人?”这才是典韦所关心的。 “这种天气,几十米都看的雾蒙蒙的,很难看得清楚,你看,现在刮的是北风,到时候着火龙就会吹到袁术上空——”刘悦瘪了瘪嘴,是时候了,也该动手了。 风是北风,刮的呼呼的,吹的树林里的树枝不断的抽动,不断的有断掉的树枝砸落下来。 这么大的风很容易将火龙送到袁术军那边,但是刘悦在等着雷霆响过,这是这一声雷来的有点晚,一直到了快午时,才终于堪堪响起了一道闷雷,随着这道闷雷刘悦一声令下,这条早已经准备好的飞龙开始缓缓地飞上了天,只是隔着五百多步,袁术军大营根本看不到这边,完全被雨水挡住了。 第499章 白折腾 飞龙在不断的升高,但是随着绳子放长,飞龙也在朝着袁术军大营飘过去—— “那是什么——”有人透过密集的雨水发现了飞龙,是什么东西在天上飞?只是隐约的看见一团黑影,却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一时间袁术军很多人从帐篷里朝外望去,眼尖的就看见一片黑影,正在缓缓地朝他们这边靠近。 黑影很大,足足有两丈长,这还是亏了刘悦将上面的气球做成了椭圆形,就好像一个纺线梭子,然后套上飞龙的外形,只要不是近处的话,很难发现什么。 越来越近了,隔着雨水却还是朦胧的,只是即便是犹如带着一层面纱,袁术军却还是发现了这是什么东西—— “龙,这是传说中的龙,我从书上见过——”有人惊呼着,书上龙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龙者鳞虫之长,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龙就是这样的,没有人见过,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但是云从龙,也就是说龙是会行云布雨的,所以这种天气看到龙并不是不可能。 自然这动静早就惊动了袁术,从帐篷里望出去,袁术的脸色无比的阴沉,见到龙是好事吗? 答案是否定的,龙翱翔与九天,从古至今谁有真正见过了,袁术很多时候其实是怀疑的,天底下真的有龙这种神奇的生物吗?是神灵还是什么? “雨中见神龙,必然是神龙认可了大人,所以才现了真身,大人那是得了真龙认可——”就在军事们槽槽杂杂的时候,袁胤站了出来,回到在雨中呼喊着。 这话让军士们有些迟疑,难道真的是如此吗? 袁术脸色松了松,自己这个侄儿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一番话给自己破了局,也亏的袁胤,不然袁术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有军士们胡思乱想,对他们肯定是没有好处的。 神龙在天空浮动,俯视着地上的袁术军大营,这天空中的主宰,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 此时刘悦当然不会知道袁胤一句话差点让刘悦的打算付诸东流,让刘悦折腾了一晚成了笑柄,此时的刘悦才知道自己失算了,下雨天刮着大风,要控制着神龙简直难上加难,一开始七八个弟兄,如今就连典韦都上了,也不过勉强的控制着神龙不在前进,但是想要一会拉着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该死的,风太大了——”典韦最少承受着一小半的压力,双臂青筋暴露,咬着牙喊了起来。 刘悦也是骑虎难下,如果松手的话,那么肯定会成为一场闹剧,而且自己要当着天下人丢一个大脸,肯定会被人当成笑话的,但是不松手,这样坚持下去也不可能太长时间。 “去把战马都牵过来,用战马往回拉——”刘悦终于有了主意,不能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否则被袁术发现,自己不但无法打击袁术军的士气,而且反而会让袁术军振作起来。 一个亲兵匆忙的去牵马了,众人就坚持着,脚步一点一点的朝着树林边缘靠近着,也就意味着那条龙更加靠近袁术大营了。。 在神龙的龙头里,安装了一个小装置,里面有一个火油罐,用绳子固定着,但是绳子底下有一根蜡烛,蜡烛早就点燃了,会慢慢的炙烤着绳子,也不完全确定什么时候会烤断绳子,当时刘悦觉得时间长短都不叫事,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终究是失算了,刘悦也顾不上还没有喷火呢,不喷火的话,这件事就等于白折腾了一半,但是白折腾也比成为笑话的好。 战马牵过来了,十几匹战马拴在绳子上,战马一用力,亲兵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呼呼的喘息着,双手双腿都哆嗦个不停。 随着更多的战马被拴上,那条神龙终于开始不断地后退,渐渐地离开了袁术的上空,但是无论离开与否,对袁术没有影响,甚至袁术就盼着这时候离开,这样的话,反而让他在军士们面前更有威信,而且也给了袁术一个机会。 袁术已南阳郡为根基,如今拥兵八万,可以说是山东诸侯最大的一个,而且南阳军最富裕,南阳军这些年风调雨顺,加上袁术施政得当,让南阳郡变得富庶,单单是粮食就存了够八万大军吃五年的,再加上兵器盔甲精良,袁术怎么能不膨胀,他想的也就多了。 袁胤的话虽然只是为他解围,但是如果利用好了,也许可以给他一个理由。 看着已经开始离开的神龙,袁术没有去理会其中的蹊跷,反而朝着神龙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术恭送神龙——” 说罢,缓缓起身,袁术顾不得被雨淋着,就站在大帐之外,高举着双手:“我乃是神龙认可的人——” 神龙是汉人的崇拜,得到神龙认可的人,自然也就非同一般,从古至今,三皇五帝到始皇帝,还是高祖斩白蛇,那都是得到神龙认可的人,所以又都自称为龙子龙孙。 得到神龙认可的话,袁术就更有信心去做一件事了,当然袁术还需要积攒实力,而拿下豫州就是袁术的第一步,只要拿下了豫州,加上南阳郡,天下人口就占了四分之一,又都是富庶之地,袁术就敢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而神龙的出现,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神龙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袁术几乎可以确定,这神龙百分百的和刘悦有关系,绝对是假的,袁术不是不可以去揭穿,但是袁胤的话却提醒了他,反而可以将计就计,去揭穿刘悦的骗局其实意义不大,最多就是当做一个笑话来说,又不会真正的对刘悦造成什么。 袁胤或许是最懂得袁术的人,听见袁术的话,心念转动,竟然快走了两步,跪倒在了袁术面前:“神龙认可必是天之骄子,大人自能成就伟业,胤愿随大人成就伟业,应天运承天命。” 有了袁胤带头,袁术的心腹自然也都看出端详,一个个跪伏在袁术身边,口称着:“愿随大人成就伟业,应天运承天命——” 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上,就连陈纪、纪灵等人也都不得不跪在地上,向着袁术发誓愿意追随。 也就在袁术最得意的时候,原本已经开始远去的神龙,忽然间从嘴中喷出了一团火焰,从天而降,即便是蒙蒙的雨也遮挡不住。 “神龙吐火,寓意吉祥——”袁胤反应更快,直接给神龙吐火定了性,至于是不是真的吉祥,他已经不想去想了,要说谎话总是要连自己都骗过去的。 “神龙吐火,寓意吉祥——”无数军兵都跟着高呼,没有人去考虑真相。 如果刘悦在这里,绝对能把刘悦气死,也幸好刘悦不知道,不过如果刘悦知道此时袁术心中的想法,他反而能更坚决的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 事情的本身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袁术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真相,甚至于这一刻,他都有些钦佩刘悦竟然能想得出来这一招,也不知道刘悦怎么弄出来一条神龙?更不知道怎么神龙喷火的? 刘悦不知道这些,此时正在拉着战马离开,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风雨中全身都湿透了,让刘悦有些无奈,亏得战马力气大,就这么吃力地拉着走了一里多路,神龙总算是从天上一头栽了下来,刘悦赶紧领着人处理了,然后翻身上马赶了回去。 等回去之后,三儿已经升起了篝火,就是担心刘悦等人淋湿了,躲在大帐之中,能烤着篝火,刘悦才算是舒服了一些,而且三儿还给熬了姜汤,众人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刘悦有些无奈,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了一大半,白折腾了一下,还让自己等人都淋得和落汤鸡一样,只希望能让袁术军赶到畏惧。 不说刘悦胡思乱想,这场雨却是越来越大,刘悦都没有想到,到了晚上不但没有停,反而更大了,雷雨交加。 如此大雨,双方都不用去考虑对方了,所以都比较沉默,毕竟吃饭都吃的很艰难,那还顾得上其他呀。 透过大帐门帘,望着窗外的大雨,刘悦不但没有烦躁,反而笑了起来:“下,下他三天三夜,到时候狗袁术走路都是问题,还想着攻城,老天爷都不会帮他——” 一旁典韦哈哈大笑着,举着酒囊大口地喝了起来,很是认同刘悦的话:“就是,老天爷都帮着咱们,但愿这场大雨下他个没完,哥哥我也能多喝几杯酒——” 刘悦瞪了典韦一眼,或许典韦是真的盼着下雨,因为下雨的话,典韦就能名正言顺的喝个痛快了,这也是行军打仗途中典韦最大的乐趣了。 撇了撇嘴,刘悦哼了一声:“喝,等回去小黄告诉蓉娘,你就是个酒囊饭袋——” 第500章 定计 蓉娘绝对是典韦的把柄,一说到蓉娘,典韦的脸色登时纠结起来了,挠着头苦着脸,一脸的不舍看着手中的酒囊,瞪了刘悦一眼:“我就喝一点,你可别那么不仗义,我可还等着蓉娘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一句话差点让刘悦噎住,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典韦:“厉害了我的哥,你把蓉娘给拿下了?” 只要涉及到蓉娘,典韦就一脸的憨厚,挠着头嘿嘿的傻笑:“啊,说不定等你回去就能听说你快有侄子了——” 刘悦举起大拇指,耸了耸肩,嘿了一声:“你厉害——” 哪知道话音还没有落下,典韦就挠着后脑勺,傻不愣登的蹦出来一句话:“都是和兄弟你学的——” 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刘悦感觉到典韦带来的种种伤害,什么叫和自己学的,呃——好像自己的确是和冯隐娘—— 不过刘悦自然不会纠结这种小事,恶狠狠地瞪了典韦一眼,可惜典韦不觉,反而笑的更灿烂了,这家伙会不会是故意的刺挠刘悦他的。 “典大哥,等回去我就给你操持你和蓉娘的婚事,正好你父母也接来了,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真等有了孩子认我当干爹——”刘悦当然不会真的生气,笑呵呵的说着:“我可好好想想,要准备点什么礼物——” 典韦也跟着笑,咧着嘴的傻笑,酒都没有喝几口。 大雨让人轻松下来,刘悦和典韦不用担心袁术军有动作,袁术也不用担心刘悦偷袭。 但是相对刘悦的轻松,袁术却有些不舒服,抬头望着舞阳的方向,看着密集的雨水,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帐之内,袁胤、袁焕、陈纪、李丰、纪灵、张勋等人,都站在袁术身后,听着袁术的一声叹息,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发苦,却又一点没奈何,他们知道袁术在叹息什么,老天爷都在偏帮刘悦。 这一场大雨让本来明朗的局势变得不明朗起来,对于守军来说那是极大地利好消息,首先袁术军赶路的话,就要付出几倍的损失,原本一天能到舞阳,下完了雨可能要三天,因为官路上也会变得泥泞不堪。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粮食,在断头谷被刘悦烧了不少的粮食,袁术所存余粮不多了,本想着快速拿下舞阳,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刘悦拖累,更没想到现在老天爷也帮着刘悦。 大雨下着,大军不能动弹,但是饭却必须吃,而且一点也不能少,也就是说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就更让他们瓦上加霜。 “安国,咱们还有多少粮食?”袁术虽然不想知道,但是却不得不问。 “回大人,咱们余粮还能撑得了六七天。”李丰心中有数,自然是张嘴就来,六七天是平常的量,如果掐一掐的话,能坚持十天,但是要打仗的话,你不让军士们吃饱还怎么打仗。 众人都沉默着,粮食问题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舞阳的粮食绝对已经被张辽收集起来了,老百姓手中的粮食没有多点,就算是有也藏得严实起来,去老百姓手中抢粮食,并没有什么利处。 “看这场雨今天还是停不了呀——”袁术没有回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哪里有停下来的迹象。 如果真的下他三天,他们可就遭殃了,因为他们背靠着吉水河,仅仅是昨天一天,吉水河水位就上涨了一尺有余,如果继续下去,水位可能会冒出来,说不定整个军营都要被泡在水里,要是水势再大一些,河堤指不定会不会出问题呢? 谁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雨中行军绝对是大忌,先不说赶不出路来,关键是淋了雨,上万人肯定会有不少人病倒,到时候真要是病死一些人,那军中的士气也就完蛋了,攻舞阳更是难上加难。 一下雨舞阳城外肯定也是一片泥泞,到时候就算是天晴开了,接连下他三天的话,地面几天都干不透,到时候大军进攻,根本就跑不起来,就等于成了活靶子。 再说舞阳城肯定不好攻下,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要承认的,因为是张辽守城,只是刘悦手下的一员大将,生性沉稳,本就是守城的好人选,况且还有刘悦在旁边支援。 “如果在下一天的话,你们说说怎么拿下舞阳?”袁术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 要拿下舞阳可不容易,张辽手下三千人马,不少还是新军的精锐,而且新军装备精良,这已经是出了名的了,如果张辽加上好装备,那肯定是不好打。 在这种基础上,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势必会造成行军困难,如果还要强攻的话,那么兵倍四而攻之的这个理论也就不能成立了,以袁术军现在的情况,也就显得有些勉强。 的确是勉强,因为一旦久攻不下,粮食问题就会凸显出来,而短时间拿下的话,谁也没有把握,如果加上刘悦,就更加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刘悦在野外,自然是为了配合张辽守住舞阳,按照刘悦的打算,一旦袁术军强攻,以三千人为一波的话,一旦到了第三波,刘悦绝对会出手从背后掩杀。 一想到这些,众人就是一阵苦涩,心中更加没底,一路上两万人,到现在几次被刘悦算计,还剩下一万六千人,而刘悦损失却不大,谁敢说刘悦下一下动手的话,袁术军就能承受的住。 “可以先攻阳翟——”袁胤终于开了口,深吸了口气,却是另辟蹊径。 “阳翟有颍川军六千人——”李丰迟疑了一下,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袁胤怎么会不知道阳翟有多少人,但是居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这么说的道理,阳翟虽然看上去人不少,但是颍川军自李旻死后,大都是新招的,先不说程嵩不善兵事,就是李旻留下的烂摊子,就注定程嵩手下的军士战斗力高不了。 “先下阳翟,虽然阳翟六千人,但是绝对比舞阳好下,程嵩不善兵事,但是此人却擅权——”袁胤嘿了一声,显然瞧不起程嵩,程嵩那点本事和刘悦无法相提并论。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想着各种可能,不过想来,程嵩的确是不能和刘悦相比,哪怕是六千人,也比舞阳更容易攻克。 “如果下了舞阳,那么就可以转攻长社,断了舞阳的退路,然后将张辽耗死,以守为攻才是正道。”袁胤的话在众人耳边回荡,设想不可谓不惊叹。 但是这种设想还真的有可能,阳翟好过于攻打舞阳,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阳翟既没有张辽,也没有典韦,更没有刘悦,而且程嵩肯定和刘悦和睦不了,刘悦对颍川郡的心思,傻子都知道,程嵩会愿意引狼入室不成。 程嵩当然不同意的,所以刘悦和程嵩合作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只是程嵩将刘悦推出来当挡箭牌,让刘悦和袁术拼命,他才好自保,想法不错,但是却想不到新军的憨勇。 “那就这样——”袁术知道别人也没有办法,也只有袁胤还能想到这些。 其实袁术也倾向于攻打阳翟,因为程嵩他知道此人,好大喜功,却又德才不配,空有一肚子的想法,却不能脚踏实地,典型的赵括而已。 面对程嵩,哪怕是他率领更多的人马,危险性也比不上刘悦,而且阳翟的粮食充足,当时程嵩可是将颍川郡搜刮了一遍,就连刘悦都是从陈留郡带来的粮食,所以截断长社,就等于断了刘悦的后路,只要断了后路,到时候物质粮食运不进来,时间久了,刘悦必败无疑,甚至不用去和刘悦硬拼,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最少袁术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在研究一下怎么进攻阳翟?”袁术点了点头,招手让亲兵将地图拿来了。 阳翟城池比舞阳高大,而且城池纵深,要说起来不如舞阳好打,但是阳翟的兵不行,绝不会和新军一样拼命的。 “我以为可以攻其一点,寻求一点突破,只要有一处突破,城中的颍川军势必就会崩溃——”说到打仗,王勋就来了精神,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末将愿意领兵首攻。”纪灵更干脆,直接抢首攻,首攻也是首功,纪灵要头功啊。 “咱们冲城锤有,箭塔也有,什么云梯、攻城车等等一应俱全,只需要强攻,当然可以准备一些火油,模仿一下刘悦施展火油也是挺好的。”纪灵哈哈笑了几声,刘悦要是知道他被模仿,能不能被气死。 这还真的说不好,不过袁术军准备充足,强攻的话,以纪灵的勇武,还真有可能拿下阳翟。 “那就交给纪将军了,到时候拿下阳翟,我为你请功——”袁术哈哈大笑,自然不吝啬与为纪灵请功。 一时间大帐之内就轻松起来了,新军的阴霾逐渐散去,众人也都心中放松下来,仿佛天都快要放晴了。 第501章 骆俊到来 老天爷的确是偏帮刘悦,而且偏帮的厉害,这一场大雨不是下了两天,而是到了第三天开始,就转成了哩哩啦啦的小雨,又持续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整个颍川郡都沟壑涨平。 吉水河的水位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差一点冒出来,以至于两侧的水根本淌不到吉水河里,所以袁术军就只能泡在水里,军营中深的地方甚至到了膝盖的位置,这还是当时扎营的时候选择了高处。 这样的雨差点没将袁术军淹了,不少物资泡了水,损失颇为惨重,最少那些攻城锤和冲车,还有箭塔什么的,都需要维护加固,否则无法上战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粮食没有损失,只是白白消耗了三天的时间,让原本就不多的粮食,最多还能坚持五天。 这等于给袁术上了紧箍咒,虽然早就派人去南阳郡调集粮草了,但是这一场雨同样会耽误粮草的运输,很难保证粮食能够正常的运耸上来,没有粮食就必须面对窘境。 但是袁术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一片泥泞,让袁术颇为无奈,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拔营,地面上全都是水,官道都被泡的松散了,如果沉重的辎重上路,很容易就陷住。 粮食可以分到士兵身份,小心点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如攻城车之类的攻城器械,没有这些想要攻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真的只凭着云梯想要杀上去,除非是对手太弱。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如果不拔营,同样要面对粮食即将耗尽的结果,如果拔营的话,就只能轻装上阵,辎重车辆就必须放弃,甚至于马军都很难跟上。 老天爷仿佛和袁术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袁术无法抉择,而且时间上最让人无奈,如果粮食充足,袁术可以等上几天,但是现在不行,等几天饭都吃不上了,还怎么打仗。 但是现在出发的话,涉水而行,对于军士们士气上的消磨自然很严重,只怕军士们怨声载道,这样的路走起来真的很难,甚至于有的地方看上去全都是水,但是可能藏着沟渠坑道,掉下去未必死人,但是肯定会让士气低落到极点。 如果是进攻舞阳,那么四五十里的路也还好说,但是去阳翟却是还有一百多里,如果都是这样的路,走起来最少需要三四天,也就是说进攻阳翟的话,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出发——”袁术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不得不下命令。 这种状态进攻舞阳,袁术没有一点把握,其实进攻阳翟把握也不大,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就选择了阳翟。 不说袁术的纠结,却说下雨之前,长社迎来了一位刘悦想都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骆俊,刘悦一番手段,逼的刘宠远走,骆俊算是真的怕了刘悦,也是真心的投靠了刘悦,所谓刘悦前脚走,后脚骆俊就利用自己在陈国的声望,征集了一批粮草物资,然后亲自组织民夫送了过来,下雨之前才到了长社,就被一场大雨困在了长社。 对于骆俊送来了物资粮草,严政当然欢迎,所以还特意的给骆俊接风洗尘。 但是骆俊和严政都没有料到,这场大雨竟然一直下了四天,这让有些想法的骆俊就有些待不住了,眼见第三天的下午与已经小了,骆俊三思之后,便向严政提出了告辞—— 既然要投靠,那就必须拿出样子来,所以骆俊要给刘悦一个见面礼,这也是她思索了很久才有的想法。 “骆相,还下着雨呢,你现在就走?”严政张望着外面,有些迟疑,雨虽然小了,但是还是不适合赶路,但是严政对于骆俊的想法到时能猜得出来一二。 骆俊如果不想就此沉沦,那就必须在刘悦面前有拿出手的功劳,但是在陈国看家,刘悦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也是骆俊来的目的,但是只是这些物资粮草,虽然有功劳,但是骆俊相当一个筹粮官吗? 显然不是的,骆俊也有他的抱负,所以才会急着去见刘悦,要在袁术和刘悦分出胜负之前,在刘悦面前立上一功。 对话与对于严政的劝解,骆俊感激的笑了笑,抱了抱拳:“雨小多了,我怕去晚了这仗就打完了——” 张了张嘴,严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话说了,不过略一沉吟,严政吐了口气:“骆相,你高看我一眼,我也不敢慢待你,我家主公已经不在舞阳城了,据我所知主公已经外出寻找机会了,你要是去舞阳城,很难找到主公的——” 啊了一声,骆俊愣住了,一时间欲言又止。 “我一直派人关注着舞阳城的情况,也不断的探查着袁术的情况,才好做准备,所以我知道主公不在舞阳城,现在具体的位置不好确定——”严政一番话让骆俊钦佩之余,却又是一肚子的心酸,自己所思所想,没有刘悦点头,骆俊也不敢去做呀,毕竟事关重大。 苦笑了一声,骆俊一脸的失落,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就很难融入到新军的这个体系之内。 想归想,骆俊还是朝着严政躬了躬身:“多谢严将军相告,只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是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将军,总不能白来一趟。” 究竟还是要离去的,听了这话,严政心中便有了心思,骆俊掌握着陈国,就算是不得刘悦的信任,但是那也是一国之地,将来无论如何在刘悦的面前有一席之地,严政自然愿意现在这个时候就和骆俊处好关系。 长长的吐了口气。严政嗯了一声:“这样,我让我的亲兵随你去,到时候吹响号角,说不定就能联系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新军联系都是用号角的,不过可以吹出很多意思,也只有新军的弟兄能够听得懂,而且能吹出来的也只有新军的司号手,甚至可以凭着新军既定的一些声音,吹出一套联络的暗语,就算是一般的新军弟兄都听不懂的。 刘悦是骑兵,要想追着骑兵的脚步,的确是很不容易,况且还有敌人的斥候,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骆俊一愣,不由得眼睛就亮了,朝着严政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的确最有把握,严政这是真的想要帮他,这份情不记下来不行。 “大恩不言谢,严将军,来日方长,以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骆俊没有说过多地感谢的话,只是记在心里,这个人情不小。 “那我可不客气的——”严政哈哈一笑,随即朝门外招呼了一声:“王大,你带上号角,随骆相去舞阳城附近,用号角声想办法联系上将军,带骆相找到将军,并且要保证骆相的安全,你多带几个弟兄。” “诺,将军放心,小的绝不会让您失望的。”王大应了一声,便匆忙出去做准备了,除了吃的喝的用的之外,就是带上号角,同时喊了一什的弟兄护送骆俊。 “严将军,那我就告辞了。”骆俊拱了拱手,便披戴上蓑衣斗笠,然后骑着马,随着王大等人出了长社城,一路奔着舞阳城而去。 从长社到舞阳城,也是一天的路程,众人都骑马,自然就快了很多,快天黑的时候,就护送着骆俊到了舞阳城,只是一问之下,刘悦果然不在舞阳城。 “不进城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不然等雨停了,袁术就该动弹了——”骆俊吐了口气,不肯就此罢休。 既然骆俊这么打算,王大能说什么,抬头看看天色,王大吐了口气:“袁术将军还没有动,那么将军不会离他太远,但是现在雨还没有停,如果大晚上去找的话,先不说现在咱们人困马乏的,晚上太容易出危险了,不如——” 看着一个个喘息的德行,骆俊不免苦笑起来,毕竟不光是自己,总是要考虑别人的,心念转动,咳嗽了一声:“这样,去找一个村子先安歇下来,这就明天就不用听别人的了,可以随时离开,等明天吃过早饭去去找将军。” 随即,王大就让人去寻找村庄,很快就找了一个叫做肖家庄的地方安顿下来,众人也算是缓了口气,毕竟淋了一天的雨,身上难受死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免得受了风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王大的安排下众人吃过早饭,略略一等,便上了马奔着南边去了。 ‘呜呜——’的号角声,不断地回荡着,每隔三里,王大就会吹响号角,号角婉转诡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舞阳城十里外开始吹响,王大就猜测着刘悦不会离着官道太远,毕竟刘悦都是骑兵,离开了官道,骑兵太受限制,所以一直沿着官道往下。 眼见出来了十几里,骆俊都有些心烦了,王大却只能无奈的吹着号角,只是这意思也只有王大自己明白,那是说自己是严政的人,求见将军,而且号角声要吹上他三遍,总总是不会搞错的。 就在王大刚刚要放下号角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王大一下子就听出了意思,那是在询问所为何事? 第502章 骆俊到来(2) 号角声同样会询问来干什么的,而且也是三遍,王大就回答陈国找加拿冠军,暗语的词汇也只能描述到这里,太具体的不可能传达得清楚,这还是王大思考再三,才能表达出来的。 亲兵接到消息,确实有点懵,不过也不敢耽误,立刻汇报给了刘悦:“将军,严将军派人来了,说是陈国要见将军。” 陈国?骆俊?刘悦立刻就猜想到了是谁,既然号角声对上了,刘悦心中也有些奇怪,略一沉吟:“三儿,你领几个兄弟去看看。” 这是应有之意,刘悦绝不会轻易暴露的,最少要确定安全,免得是敌人的奸计,毕竟一旦有司号手被抓或者投降,号角声就有可能会泄露的,当然可能性不大,这些司号手可都是各人的心腹中的心腹。 就拿着这和个王大说,不但是从黄巾贼就开始跟着严政的,而且和严政同乡,如今家人也接到了小黄,加上所领的饷钱还高,再说新军实行的是连坐,一旦谁要是叛变了,家人可就跟着倒霉了,刘悦从来不手软。 但是只要不叛变,刘悦对战死兄弟的家人还是真的好,如小黄城有专门的人经常的去这些战死的弟兄的家里看看情况,尽量的给一些照顾,而且每月还有抚恤金,这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好的仁政。 都说新军不要命,而且死忠,这里面当然是有原因的,最少新军不用担心家人,即便是自己死了,家人也能妥善的得到照顾,这一点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很多了。 而司号手更是心腹,就算是被抓了,轻易也不可能投降,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敢抛弃家人,因为一旦投降就意味着孤家寡人。 即便是这样,刘悦一样很小心,让弟兄去探查情况,避免被人伏击。 再说三儿过去了,很快就见到了王大和骆俊,在确定周围没有间隙之后,这才领着王大和骆俊去了军营。 远远地刘悦从小山上看到骆俊就迎了下来:“骆相,你怎么冒雨赶过来了?” 到不是刘悦好奇,而是下了几天的雨,骆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下着雨赶路而来,这总是让刘悦转过一些不太好的念头。 “骆俊参见将军——”虽然刘悦见了他很和气,但是骆俊可不敢托大,赶忙一鞠倒地给刘悦见礼,好在知道刘悦就会多想,也就赶忙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卑职有克敌之策,才匆匆而来。” 克敌之策?刘悦心里松了口气,生怕是陈国出了问题,那可就断了后路了。 楞了一下神,刘悦朝骆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咱们大帐里说话,这路途遥远的,先喝杯热茶驱驱寒——” 将骆俊让进大帐,只等各自落座,刘悦只是望着骆俊,等着骆俊先开口。 骆俊没有什么想法,而是取出了一副颍川地图,然后摆在刘悦面前:“将军,这些日子卑职就在想,将军与袁术这一仗的利弊,只是怎么想来,无论输赢将军都是极其不利的——” 见刘悦脸色不变,骆俊也就是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与将军说,败了结果可想而知,就只能退回陈留郡,甚至如果袁术兵力稍有些充沛,不但颍川郡落入袁术之手,陈国也不能幸免——” 这一点刘悦承认,颍川郡一战可以说是背水一战,一旦输了,就只能退回陈留郡,将战场拉到了陈留郡,但是那样一来,对陈留郡的经济影响太大,着实不足取。 正思讨间又听骆俊叹了口气:“即便是将军赢了,以将军五千之数,即便是赢了袁术,那也绝对是惨淡而胜,卑职却担心这东道主程嵩——” 咬了咬牙,骆俊抱了抱拳:“将军,卑职绝不是说人坏话,而是了解程嵩,我与此人勉强算是师出同门,曾经也有过交往,此人不说心狠手辣,却绝不是可以相交之人,如今袁术在颍川郡,程嵩或许还会克制,如果将军打赢了,我担心程嵩会对将军下手,到时候程嵩没有损兵折将,而将军必然损失惨重,此消彼长,要是是在来个有备算无备,我怕——” “程嵩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刘悦笑了,如果骆俊不知道程嵩的情况,那么这番话就是出自真心,刘悦愿意相信骆俊是真的为他好,毕竟从陈国出来的时候,程嵩可是还没有被抓起来。 骆俊苦笑着,悠悠的叹了口气:“程嵩上不孝父母,下不敬恩师,只等没有了袁术的威胁,肯定会对将军下手的,等于一下子去了两个心腹大患——” 没等骆俊说完,刘悦就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旁典韦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骆俊,那眼神淌骆俊都说不下去了,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我是担心程嵩有六千人马,到时候将军和袁术两败俱伤——”骆俊迟疑着,到底刘悦和典韦这一脸的古怪,为什么还在笑?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也就不在隐瞒什么,毕竟骆俊都是好意,自己要是太嘚瑟了,会让骆俊离心离德的,心思转动,咳嗽了一声:“骆相,不瞒你说,我已经将程嵩关进了大牢。” 大牢?骆俊呆住了,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刘悦说错了? 看骆俊的表情就知道骆俊是真的不知道,心中一松,打了个哈哈:“骆相,看来你是没有进舞阳城,颍川郡都尉相朗就在舞阳城做客,不过他的手下被我给领出来了,而程嵩则是因为扣了我传信的弟兄,我已经破了阳翟,将程嵩抓起来送到了大牢之中。” 啊了一声,骆俊彻底的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来的时候就派了个弟兄去给程嵩送信,商量一下如何协同作战,但是程嵩不但不理睬我,反而扣了我的弟兄,可打的我那弟兄不轻,估计着如果不是多少还有那么点顾忌,只怕那弟兄命都没了——”刘悦说起这些是,眉宇间还有些戾气:“所以我就领着骑兵一路赶过去,直接破了阳翟城,将阳翟拿下,交给呢徐晃治理,并且统带那些杂兵——” “那将军损失——”骆俊有些苦笑,如果损失过大,那么面对袁术的话也就输得可能性更大了。 “损失了二三十名弟兄呢——”一旁典韦再也憋不住了,这么得意的事情不说出来,能憋死人的。 二三十人?骆俊很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看刘悦和典韦,骆俊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就是这样的代价拿下了阳翟,关押了程嵩,还将都尉相朗控制在了舞阳城,彻底的瓦解了颍川郡的势力。 这不但是出人预料,太不按套路出牌,关键是程嵩就这么简单就丢了颍川郡,尽管其中一定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是这也说明刘悦太厉害了,程嵩根本不是对手,那么刘悦就剩下一个袁术了。 一下子骆俊觉得自己赶过来就成了笑话,呆愣了好一会,才不不由的苦笑着:“将军,卑职无话可说了——” 没有了程嵩这个后顾之忧,与袁术在颍川郡交锋,输赢都能接受了,哪怕是颍川军很弱,但是多了六千颍川军,刘悦赢得可能性就很大了。 “哈哈哈——”刘悦大笑起来,不过笑声一落下,脸色却是一正,深深地朝着骆俊一躬身,一鞠倒地:“无论如何,我都谢谢骆相这么远赶过来,能为我想这些,正好,有些事我也需要骆相帮我参谋参谋——” 骆俊已经透漏出善意来了,刘悦就不能伤人家的心,所以有些话必须说出来,让骆俊知道自己领了这份情。 “愿为将军效劳——”骆俊依旧是一脸的苦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这一刻,骆俊都觉得自己和小丑一样,巴不得跑来说了一通,结果自己所重视的程嵩,在刘悦手下两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刘悦就凭这二三十人的伤亡拿下了阳翟城,这说起来就和做梦一样。 不管是不是做梦,但是程嵩被拿下了,阳翟城也被拿下了,其中当然是因为程嵩还没有彻底掌握颍川郡,也有是因为颍川军大都是新兵战力不强,但是说到底也还是因为刘悦太厉害了。 没有了程嵩掣肘,又吞并了颍川军,刘悦实力大增,赢面就很大了,这让骆俊意识到自己之前想的都不成立了。 刘悦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迟疑了一下:“骆相,如今袁术已经吃了几次大亏,我最少干掉了他四千多人,而且还少了他的粮草,现在袁术粮草不多了,我估计着也就是坚持几天的事情,但是袁术已经到了绝境,我现在逼得太紧,肯定会两败具伤的——” “将军是担心孔刺史?”骆俊反应的快,立刻就明白了刘悦的意思。 点了点头,刘悦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深深地吐了口气:“不错,如果袁术惨败在颍川郡,那么势必就要放弃进攻汝南郡,而孔伷要是看见我和袁术两败俱伤,孔伷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吗?” 第503章 归降 虽然是孔伷请的刘悦,但是孔伷对刘悦一向也并不是太友好,刘悦来颍川郡势必会让孔伷心里有想法,更何况还有陈国这件事,孔伷只要腾出手来,又怎么会容忍刘悦在豫州坐大。 骆俊认同刘悦的想法,孔伷对刘悦抱着绝对的敌意,其实何止是孔伷,当初骆俊也是一样抱着敌意的,只是现在改变了态度而已。 之所以这么重的敌意,那是因为刘悦窜起来的太快了,而且又能打又能经营,短短时间已经超越了很多郡国,如果给刘悦一些时间,刘悦能将治下变得无比的强盛。 但是刘悦的强盛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刘悦侵略性太强,或者说野心太大,又或者说他眼中从来没有任何人,一旦刘悦强盛了,那么他周围这些人可就要好好的琢磨了,刘悦指不定哪天就打过来。 想当初的张邈如今已经成了黄土一杯,联军的李旻也已经身首异处,只有骆俊投降如今保住了自身,但是陈国也已经落在了刘悦手中,那么请刘悦来颍川郡,多半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刘悦会那么轻易的就走了,如果刘悦在占据了颍川郡,那么孔伷就要当心了,他就是下一个刘岱。 如果刘悦将陈留郡、济阴郡、梁国、陈国和颍川郡连成一片,那么刘悦的地盘就比得上任何一个州,虽然没有州牧之名,但是却有州牧之实,势力之强悍将无出其右,特别是给刘悦时间发展。 莫说孔伷害怕,其实如刘岱不也是如此吗,还有曹操等人,甚至是远在渤海的袁绍,还有冀州牧韩馥,不也是强压着刘悦低头,不让他继续打下济阴郡,不让他染指东郡。 但是一旦刘悦真的有了势力,如果以数郡之力,征调万大军,然后在发展经营,到时候富足起来,凡是和他接壤的人就要小心了,刘悦已经灭了好几个势力了。 而且陈国的刘宠出走,肯定也会留下声音的,刘悦占据了陈国的消息不胫而走,孔伷知道了会怎么想? 换做刘悦绝对睡不着觉,不趁他病要他命,将来如何应付刘悦? 刘悦不是担心,而是既定的事实,也就是现在袁术大敌当前,孔伷才没心情没精力理睬刘悦,一旦袁术退去,势必会从新面对这一切。 其实对刘悦来说,孔伷并不值得他太费心思,孔伷是大儒不假,但是孔伷既不擅长政务,也不擅长刀兵,手下有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人才,哪怕是拥兵三万,在刘悦眼中也不足惧。 只是真的和袁术拼一个两败俱伤之后,在面对孔伷的三万大军就困难了,除非刘悦放弃颍川郡和陈国,然后自己逃回陈留郡,先不说丢不丢人,到时候孔伷势必联合刘岱等人来进攻陈留郡,那才是最危险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悦已经成了公敌,所有人都敌视他,只是因为他的威胁太大。 刘悦的话骆俊很明白,这些东西他也想过,只要刘悦和袁术拼一个两败俱伤,那么刘悦就要面对最恶劣的情况,无论是孔伷也还,还是刘岱也罢,甚至于他们可能会联合袁术再来上一次围剿,然后瓜分刘悦的地盘,将最大的危险先去掉。 这也是骆俊为何匆匆而来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最担心的程嵩,被刘悦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将军的担忧卑职很明白,所以卑职在匆匆赶来,卑职以为,或许可以说动袁术——”骆俊说到这顿住了,一时间迟疑着,不知道接下来说多说少。 说动袁术,这个刘悦的想法有点接近了,长长的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骆相你接着说。” 嗯了一声,骆俊才吐了口气:“下面的话可能让将军不中听,但是卑职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所谓交纵连横便是这道理,其实将军和袁术也没有深仇大恨,那为何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让别人捡了便宜——” “我以为如果说动袁术退兵,则是最好的结果,我有很大的把握说动袁术,只要袁术退兵,将军得到的就是时间,而现在将军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能把颍川郡和陈国完全消化了,那么将军还有什么可担忧的,随时可以提调出三万大军,试问如孔伷者可还敢对将军有什么心思,到那时候只会交好将军。”骆俊眼睛亮了,刘悦需要的就是时间。 让袁术退兵?刘悦舔了舔嘴唇,骆俊还真敢想,不过现在让袁术退兵的话,那是不是太便宜袁术了? 只要开战就是和袁术两败俱伤,最少暂时自己没有能消灭袁术,又能保存自身的办法,自己即便是胜了,那也是惨胜,毕竟能想到的好办法都已经用过了。 很多办法用过一次袁术就有防备了,就比如说鬼火,如今袁术知道怎么应对,那么鬼火的用途就大打折扣。 估计着下一次用飞灯的时候,可能袁术也会想到办法,事情从来不是绝对的,最少刘悦就有应对飞灯的手段,虽然现在刘悦想尽办法保密,但是刘悦也不敢说就一定走漏不了消息。 骆俊沉默了,等待着刘悦拿主意,但是这个主意却是真的很难下决定。 “当初我烧了袁术的粮草,如今袁术应该没有太多的粮食了,现在的粮草能坚持几天还不敢说,当你是绝对支撑不了太久——”刘悦长长的吐着气,眼中寒光闪烁,这一次可能是收拾袁术最好的时候。 骆俊大佬低头,他能明白刘悦的纠结,烧掉粮食的确不容易,刘悦费了多少心思,就这么放弃肯定不甘心。 “而且老天爷爷开面,这场雨生生下了四天,如果袁术想要攻城,没有三天时间休想真正的发挥威力,只要他敢在雨停之后攻城,我就有把握灭掉他——”刘悦眼中精光闪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如果您真的灭掉了袁术意味着什么?”骆俊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刘悦已经犯了大忌,好在现在还没有传开,一旦真的灭掉袁术,那么他占据了颍川郡和陈国的事情就彻底暴露了,那么接下来,如孔伷、韩馥、刘岱者,必然人人自危,说不定就又是一场群起而攻之,说不定又会诸侯讨刘。 没有人能看着刘悦不断的做大,袁术还在的话,刘悦在颍川郡就有推辞,其实刘悦何尝不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留着程嵩了,就是为了有个明目。 这的确是刘悦最担心的,如果四面皆敌,哪怕是刘悦再能打,也绝对守不住他现在的地盘,特别是如颍川郡和陈国,只要刘岱韩馥等人北边战事一起,刘悦就必须撤回去,而刘悦一走,哪怕是如张辽等人,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以颍川军抗住孔伷和袁术等人的进攻。 “骆相,如果我想灭掉袁术这一路大军,尽量放袁术回去——”刘悦迟疑着,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如果你肯帮我,未必就没有办法,到时候骆相你回去陈国,就派人请刘宠回来,我会起草一份缴文,让刘宠当他的太平王爷,但是前提刘宠不能与我为敌——” 这办法不说好坏,却是需要骆俊的忠诚,只要骆俊真心投靠刘悦,那么很简单,完全可以架空刘宠,保持面上的陈国,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了,这样的话,为难的只是骆俊。 只要刘宠回到陈国,自然任何人都无法说刘悦占据陈国,也就没有了理由,但是想让刘宠回来,却只能骆俊想办法,准确的说是用刘宠对骆俊的信任,将刘宠请回来,但是刘宠一旦回来,也就失去了自由,即便是锦衣玉食又能如何? 骆俊脸色一僵,知道这是刘悦在考验自己,但是这考验让骆俊必须要出卖自己的良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骆俊现在就是这么为难,脑海中乱糟糟的,他也知道不可能自己一来刘悦就相信自己,但是没想到刘悦的考验却是让自己出卖良心。 好半晌,骆俊的脸色黯淡下去,用力的咬着牙,却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按照将军的想法去做,我可以假意与将军闹翻,然后控制陈国,另外征招新兵,做出和将军分庭抗衡的样子——” 这已经是骆俊的底线了,如此一来到时候哄骗刘宠回来,骆俊在控制刘宠,却是还会让天下人都咒骂骆俊背弃故主,让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 从骆俊应承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忠心,因为欺骗刘悦迎回刘宠没有任何意义。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骆俊真心相从,刘悦从来不难为自己人,就在骆俊张嘴还要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刘悦咳嗽了一声:“骆相,你想多了,这件事不能让你来做,不然你这辈子都要背上骂名,我会给刘宠写一封信,告诉他回来做太平王爷,要是他真的不回来,那我才真的佩服他,就怕是由奢入俭难呀——” 第504章 可怜的刘宠 没有人知道刘悦是什么意思,骆俊一脸的茫然,只是苦笑着嘿了一声:“将军,刘宠怎么会回来?” “会的,就算是他不回来,他的妻子儿女也会让他回来,我不说了吗,由奢入俭难——”刘悦砸着嘴,脸色越发的古怪,嘿嘿的怪笑起来:“骆相,你说要是刘宠的钱被偷了,到时候吃饭都是个事情,你说那些亲兵还会跟着他吗,到时候如果身边没有人了,一家人混不下去了,是回来当他的太平王爷,还是继续留在那里乞讨,人会怎么选呢?” 被偷?骆俊看着刘悦脸色有些古怪,也亏了刘悦能想得到这么阴损的招数,让人去偷刘宠的钱,要是没钱了,生活奢华惯了的刘宠一家人,如何能挨得下去,刘悦当然不会掐算,所以只能是刘悦安排人去偷。 刘悦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了刘宠,只是当时顾不上他,刘宠虽然不能让刘悦喜欢他,但是陈国却少不了他,任何人占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刘宠走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跟上去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南阳境内,现在根本没有人理睬他,刘宠只能安顿下来,只要他一安顿下来,就立刻会有人偷他的,我早就想过将刘宠弄回来——”刘悦搓着下巴,眼神越发的古怪。 刘宠是真可怜遇上了刘悦,打也打不过。就连逃跑都不让他走。。 刘宠绝对不想到,就在路上,就已经有谍营的人收买了他的亲兵,虽然未必能会翻脸无情,但是只要钱足够,有人进去偷东西,肯定会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刘宠的亲兵可不能和刘悦的亲兵相比的。 骆俊嘴角抽了抽,心说刘悦这心思真是了得,刘宠输得一点也不冤,刘悦可不单单是会打仗,关键是想的太周全了,刘宠这心思就不是刘悦的对手。 刘悦只要有打算,骆俊相信他就一定可以陈宫,毕竟是偷东西而已,有很多种办法,刘宠可不是在陈王府了,出门在外总是要住店打尖,到时候怎么也好打埋伏,说不定下个药,就能将刘宠的亲兵们都放倒,然后将钱都偷走,若是再有刘宠的亲兵暗中配合,刘宠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其实骆俊想的还真的不错,刘宠从陈国狼狈出逃,带着一百来的亲兵,这种时候依旧摆着陈王的范儿,一路上却不得不住在普通的店家,又或者在村子里住下来,根本没得选择。 不能选择的结果就是打尖住店吃饭,都只能依靠别人,一开始谍营还没有跟上,但是很快就被谍营跟踪上了。 按照刘悦的命令,就是让刘宠变成穷光蛋,将刘宠的钱偷走,到时候就就逼着刘宠回陈国,只要刘宠回了陈国,陈国可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刘悦已经开始安插人手了。 准确的说,从刘宠一出逃,陈国的官吏就开始有人对着刘悦示好,因为他们也都看好刘悦,当然也有看好刘宠的,依旧盼着刘宠回去,甚至于有人辞了官。 既然拿下了陈国,刘悦就让人开始拉拢陈王府属官们,只要拉下水,以后也不会再期盼着刘宠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刘宠可谓是孤家寡人,只要有骆俊架空,刘宠回来最后只能当一个太平王,对于政务上,刘悦不会干预太多,只要大略方针是按照自己的走,至于如何去做,刘悦不会多操心。 至于官吏的任命和选拔,刘悦当然有他的想法,那就是按照后世的办法,设立监察院和巡检院,两结合任命官吏,只是现在这时候,刘悦羽翼未丰,还不敢开恩科考试。 开恩科考试的意义刘悦太清楚了,那是这很正的选拔人才,不过刘悦可不会搞什么八股文,刘悦要的是真才实干,所以以施政为主题,以格物为根本,说到底除了仁政之外,还有对于格物的理解,从而发展经济。 天下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兴,只有大规模的兴建工坊,才能促进商业流通,才能以此让天下富裕,当然重点还是要发展农业。 说到这里就有点偏题了,再说刘宠一路走来,就到了新蔡,这才放慢了脚步,每日里都会咒骂刘悦,让刘宠的脾气日益暴躁,每每补助职位和就发一通猛火,让亲兵们也都不愿意往他面前凑。 却说到了新蔡,刘宠就在新蔡最大的酒楼万福楼安顿下来,只是手下亲兵却不得不在附近找一些农家,这万福楼也就住下了十几个亲兵。 只是刘宠想不到,这个万福楼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黑店,因为此地是谍营为数不多的根基之一。 谍营发展势力,那就必须用到钱,于是就以酒楼客栈为主,一方面挣钱,一方面打探消息,一方面收买人心,而万福楼用的则是刘悦提供的火锅和新品菜。 刘悦在白马建了一座糖坊,专门制糖,虽然纯度不是很理想,但是也好还是糖,用来做红烧肉什么的,却是还是可以的,而这种菜在全国都是独一份,也只有刘悦教下去的人才会的,也是当做秘技,万福楼的厨师可是从小黄培养出来的,厨师的家人都在小黄。 这种新品菜加上火锅,让万福楼开业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就已经很红火了,小二就有七八个,但凡是有人想要吃饭,只要还舍得花钱,万福楼是唯一的选择。 刘宠当然不会舍不得吃,自然也就在条件最好的万福楼住下,但是就这一头扎进了黑店。 在新蔡休息了一天两夜,并没有对他们下手,但是却再刘宠准备离开的时候,万福楼可就下了药了,也只是迷药,一时片刻还发作不了,就等着到了郊外,到时候迷药一发作,所有人都会昏过去,只要他们一倒下,谍营的人就会将钱全都带走。 这样的情况势必会让刘宠有所怀疑,所以一旦刘宠会新蔡县城来追究,只要回来,被收买的城门官就会找他个理由,将刘宠的亲兵挡在外面,要进来就让刘宠进来。 不管刘宠怎么想,但是让他只带几个人进城,刘宠想让不那么有底气。 有备算无备,刘宠还能不着道,出了新蔡十几里,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栽倒在地,一个个开始迷糊,坚持不住的就倒在地上,一时间上百人之多,包括刘宠的家眷却全都开始昏迷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一群十几个人的强盗跳了出来,对着刘宠喊了几声,然后就将刘宠的金银细软全都带走了,临走之际还叫嚣了一声:“老子是金牛山的三大王,要是不服就来金牛山——” 这就是刘宠最后看到的,虽然他苦苦支撑着,但是还是昏倒了,也就剩下几个亲兵还在坚持。 等刘宠缓过劲来的时候,才悲催的发现,他的钱都被抢走了,现在连亲兵们的饭钱都没有了,该死的还抢走了粮食—— 刘宠记得金牛山这话,但是他可不知道新蔡有没有金牛山,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回新蔡,而且刘宠也想的明白,让这么多人一次性的被下了药,那么就只能是提供饭菜的万福楼有奸细,所以才着了道。 可惜刘宠不知道,这根本就是算计他的,所以他前脚一走,后脚一个小二就藏起了起来,而且城门官也会开始找麻烦。 回到新蔡,刘宠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城门官根本不让他进去,怎么说,最多进去三个人,说是看刘宠气势冲冲的,害怕刘宠在城中闹事,所以只能三人进城,不管你是报案,又或者还是其他,就只能进三人。 城门官的刁难让刘宠意识到了麻烦,很可能这就是一个圈套,刘宠冷静下来,如果三个人进城去找万福楼的麻烦,肯定是成功不了,所以刘宠决定去找县令周成,只要周成肯帮他就好。。 随即刘宠咬着牙进了城,便直奔县衙而去,只要周成肯帮他,他才不用担心什么。 见到周成并没有费力气,但是刘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通报了名号之后,县令周成匆匆的迎了出来,说不出的客气,但是没等刘宠说清楚自己的冤屈,周成就朝着刘宠一抱拳:“陈王殿下,准驸马刘悦刘将军托人让我转呈一封书信——” 其实刘宠不知道,前来的刘悦的亲兵还是用刘宠的钱收买的周成,周成挨不过金钱的攻击,所以就替刘悦转送一封信,至于刘宠怎么倒霉,周成可是管不到的。 从见到刘悦的信之后,刘宠就明白自己中了刘悦的圈套,但是却已经无力回天,甚至于五万福楼的欲望都没有,既然是刘悦安排的了,还能让他翻身不成,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钱没有了,周成还是帮着刘悦,刘宠也不敢随便进城,毕竟新蔡的郡兵和衙差,也不少已刘宠的亲兵少,而且这里是新蔡,可是刘宠的陈国,谁能占便宜就一目了然了。 第505章 可怜的刘宠(2) 刘宠的被缠到了,没钱没粮食,该怎么活下去呢,钱还可以先不发,但是亲兵们总要吃饭,总不能全都饿着肚子。。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那就是纵兵行抢,粮食也有了,钱也有了,但是问题是从这里到南阳郡,可是还有很远呢,一旦抢了,孔伷也不能轻易饶他,那么沿途过去势必会成为过街老鼠。 动不动手都不行,况且还有刘悦的人虎视眈眈,无论怎么做,肯定是得不偿失的,但是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天,亲兵就会散了,究竟该怎么做? 发了半天呆,在中午的那顿饭的时候,刘宠就一颗心往下沉,亲兵们虽然不说,但是肚子咕噜咕噜的呃叫唤着,所有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殿下,我这里还有几件首饰,你去变卖了——”陈王妃很贤惠,将自己平时的首饰拿了出来,都是金银镶宝石的,自然不少值钱,但是对于这百十人的队伍,再值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最多也不过顶上两天。 现在问题是钱没了,就算是去了南阳郡,袁术收留了他,但是吃什么喝什么?就算是袁术养着他一家,但是袁术绝不会养着他的亲兵的,没有了亲兵他还有什么? 再一次仔细的打开了刘悦的信,虽然脸面上不好看,但是刘悦却是很有诚意的,不但请刘宠回去做太平王爷,而且允许刘宠拥有三十名亲兵护卫,另外可以经营工坊,作为他以后的生活来源,而且刘悦会拨付三个人的俸禄。 刘悦的条件不错,这太平王爷还有些气派,只是刘宠明白,自己只要回去陈国,那么绝对就没有自由了,也不是不能出来,再出去的话就失去的意义。 以刘悦的手段,那肯定是有把握控制陈国全局,最大的可能是骆俊已经套考刘悦了,也只有骆俊投靠了,才能完全将自己架空,到时候无论是官吏,还是兵将,都是刘悦的人,刘宠怎么也干不出风浪的。 “我去一趟万福楼——”刘宠叹息着,也不得不低头,纵兵行抢是不行的,不但坏了名声,而且再也站不住脚了,还不如回去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平王爷,好歹保得住颜面。 再说刘宠进了城,正好到了万福楼的掌柜的,刘宠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万福楼的掌柜的也没有不承认,只是交给了刘宠一块牌子,然后还有一张纸,上面是会陈国必经之地的一些客栈的名字,掌柜的说拿着牌子,除了陈王刘宠一家,还能管三十人的饭。 这也就意味着刘宠要遣散其余的亲兵,三十人互送他是够的,只是以后也只是能护卫王府的安全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用想了,这也是刘悦所需要的。 形势比人强,刘宠没得选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拿着牌子往回走,脚步阑珊,却是越走越觉得抬不起来。 回去的路上路过当铺,又将陈王妃的首饰当掉,这才赶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刘宠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已经偷偷的走掉了,这让刘宠心中满是苦涩,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佯装做不知道而已。 “诸位,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如今陈国丢了,钱又被偷了,我无论去哪里都不会有太好的日子,所以我决定还是会陈国,只是刘悦只允许我有三十名亲兵护卫,我也只能养活这么多,诸位——”刘宠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这是要解散人了,至于谁走谁留,刘宠也不强求。 都到这份上了,刘宠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只要几天吃不上饭,这些人还能剩下十个八个,都算是他刘宠没白待他们。 亲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朝着刘宠躬了躬身:“殿下,小人家中上有老母要养,小丫头嗷嗷待哺的孩儿,我——” 话说到这份上,刘宠出了唏嘘还能说什么,叹了口气,也只是取了五十钱:“你们都跟了我不少年头了,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始终护在我左右,如今是我养不起你们了,你们也知道我的钱被偷了,如今用王妃的首饰换了点钱,没多有少,这五十钱你拿着,也算是没有白跟我一场。” 说着,刘宠都被自己感动了,差点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 刘宠越是这样,手下人更是难受,那些亲兵就有人跟着抹眼泪,但是这时候也只能咬着牙离开,因为留下来反而让刘宠为难,五十钱也足够回家的。 要说对这些亲兵,刘宠还是不错的,以前给他们的钱不少,也帮过一些人,所以这些亲兵到这份上,也还都能维护刘宠,也算是刘宠人缘不错。 说到底刘宠其实不错,将陈国发展的很好,对待百姓也算是仁爱,只是可惜野心不够大,格局太小了,遇上刘悦也就只能狼狈而逃了。 眼巴巴的看着其实来个亲兵离开,刘宠心酸之余,也是老泪横流,心中郁闷无比,却只能就此启程。 不说刘宠如何回去,剩下来的事情就只有赶会陈国了,从此刘宠也就成了历史车轮上的一粒尘埃,再也不会有他的故事了,只是这都是后话。 说起刘宠来,只是为了表明刘悦有手段,只要刘宠回了陈国,谁也没法用陈王说事,那么只是刘悦在颍川郡,最少没有攻打刘悦的理由,这就是刘悦的手段。 刘悦现在还需要时间来发展,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侵略性,只要掌握着不被人算计,时间久了,刘悦绝对能强大起来。 刘悦给骆俊说的话,很快就能得到证实,但是那些并不不重要了,最少当时刘悦说的话骆俊都信了,相信刘宠肯定会回来的,更相信刘悦的手段,因为刘悦心狠手辣,底线之内就有些不择手段,刘宠怎么斗得过刘悦。 如果不是这些,骆俊又怎么会升起投靠刘悦的心思来,正是因为自己的思讨过,骆俊才觉得刘悦是成大事者,这才有了今日的相会。 在骆俊看来,刘悦拥有成大事者一切的本质,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却又有底线,而底线刚好是让人能接受的,偏偏待人接物总是透着一股子仁义,而且极有远见,心思缜密,知人善用,有有足够的魅力,吸引了很多人为他卖命。 骆俊看来,其实典韦、张辽、徐晃、严政等武将算不得人才,因为这都是一些亡命徒,他们和刘悦更多的是臭味相投,或者说被刘悦常胜将军的能量吸引过来的。 真正让骆俊看到的是陈宫、程昱、乔瑁等人,刘悦能折服他们,这才是刘悦的本事。 如今刘悦定下了计策,骆俊自然是松了口气,心生感激,最少不用承担背弃者的名声了,投靠刘悦绝对不可耻,但是如果出卖故主才让人唾弃。 “多谢将军——”骆俊深深的一躬倒地,满脸的感激之色。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自己人不兴这套——”刘悦赶忙扶住骆俊,嘿了一声:“你以诚待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失望——” 此刻刘悦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光彩,没有什么撼天动地的大道理,只是质朴的一句话,却让骆俊心生激荡,你以诚待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失望—— 仿佛说什么都不足注意表达这种感动,骆俊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光彩闪烁着,却是沉声道:“将军,卑职素来不善计长,既然能稳住陈国,让人没有把柄,那么将军与颍川郡就大有可为,卑职以为,可用一个拖字诀,瞪袁术粮草耗尽,在寻找机会一击而胜——” 持重之言,刘悦点了点头,骆俊的话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当前袁术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硬拼绝不是好办法,反倒是因为粮食的缺乏,袁术军肯定快出问题了,重要的是还能坚持几天。 一个拖字诀,反而是袁术最担心的,拖得时间越久,粮食的危机就约会体现出来,那么留给他进攻阳翟城的时间就会更少。 “我想或许可以再偷袭袁术一次,给他的军营放一把火——”刘悦眯起了眼睛,嘴角又荡起了冷笑,每次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意味着有人倒霉了。 “放火?”骆俊一呆,这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这雨下的——” “雨快停了,到晚间多半就不会再下了,到时候趁夜我去放一把火——”刘悦眯着眼睛,心中不但的琢磨着各种可能,在脑海中模拟着一切。 骆俊茫然的看着刘悦,总觉得不可思议,张了张嘴:“袁术绝不会大意的,将军如何能进的了袁术军的大营?” 进不了大营怎么放火?这是骆俊所想不到的,当你是刘悦既然说了,那么肯定是有办法的。 刘悦嘿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起来:“我有飞鸢,可以飞到袁术军上空,然后纵火,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只怕一切都晚了——” 第506章 放火 之所以用飞鸢而不用飞灯,那是因为飞鸢更隐秘,更不容易发现,更快速,只是这对于去偷袭的弟兄却是有些危险的,而刘悦要的就是隐秘。 吃一亏长一智,袁术不是傻子,吃过了一次的大亏,一旦发现飞灯的迹象,就立刻能猜到刘悦的打算,到时候还能干让刘悦得逞了吗? 飞灯靠的是热气蒸腾,无论怎么处理,夜晚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些光亮,只要有心戒备,很容易发现端详,特别是吃过一次大亏之后,反倒不如飞鸢更隐秘,所以刘悦选择了飞鸢。 骆俊也不知道飞灯是什么?也不清楚飞鸢什么样?但是他知道刘悦有悄然无息进陈县的手段,当时那些火堆应该就是飞鸢—— 如果能够悄然无息的话,对于袁术来说,那肯定是灭顶之灾。 “若将军偷袭成功,那一战可定——”骆俊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是有些发苦,原来自己没有那么重要,刘悦盘算事情滴水不漏,自己远远而来,也不过只能帮着参谋而已。 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若是成功,袁术必败,只要杀散了他的军队,骆相,那还要你走一趟,和袁术聊聊,让他从汝南郡撤兵,不过是暂时的,到时候孔伷来攻我,他就可以攻打汝南郡了,但是颍川郡——” 冷笑之意更浓,刘悦脸上的嘲弄之意更重:“颍川郡绝不能让袁术染指。” “诺——”骆俊应了一声,抱了抱拳。 只事计划永远不没有变化快,刘悦也没有想到,士气低下的袁术军,竟然冒着雨就开始拔营了,接到消息的时候,袁术军已经准备动身了。 这让刘悦的打算不得不做出改变,雨还下着,飞鸢就不能用了,那么就用飞灯,白天虽然很容易发现,但是也只能这么做,总不能和任由袁术行军而没有动静。 袁术快不了的,这一点啊谁都明白,所以刘悦并不心急,一声令下,仅仅是一个时辰,三艘飞灯就已经升空了。 雨已经小了,只是茫茫的细雨,如烟笼舞阳,远处看上去雾蒙蒙的。 骆俊第一次见到了飞灯,看着你能带着五个弟兄的飞灯升空,骆俊张大的嘴,说不出的惊奇,甚至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将军,这就是飞灯?”骆俊微微的喘息着,眼中透着兴奋。 能飞上天空,很多人有过这样的梦想,骆俊又何尝不是,没想到竟然成真了,如果不是因为军务紧急,骆俊都想恳求刘悦自己上去试试。 “不错,这就是飞灯——”刘悦点了点头,他明白骆俊的想法,迟疑了一下:“这天底下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做,等有时间了,到时候我让你也享受一下上天的滋味。” 骆俊明白刘悦说这话话的意思,赶忙躬了躬身:“卑职明白,绝不负将军厚恩。” 刘悦笑了,骆俊郑则仕在表忠心,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飞灯或许很重要,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而失去了人心就得不偿失了,说到底刘悦更看重骆俊。 骆俊此人能力不在打仗上,而是在之力内政上,陈国在他的努力下,才有了如今的国力,远比周围其他的郡国富庶,这其中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骆俊,当然也有刘宠的开明和努力。 打仗自己有张辽徐晃严政张栩等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领,更有典韦这等猛将,但是随着地扩张,刘悦缺的是治理地方的能人。 就在刘悦和骆俊说话的时候,飞灯已经到了四五十步的高度,随着风往南边飘去,开始接近着袁术军。 没用了太久,正在冒着雨赶路的袁术军,就有人远远地发现了飞灯,随即呼喊声大作:“不好了,刘悦能飞的那玩意又来了——” 当初断头谷吃过这玩意的大亏,到现在袁术军是记忆犹新,特别是这玩意能飞,他们站在地上的无奈,不惊慌那才是假的。 消息传到袁术哪里,却是不怒反笑,知道刘悦又是故技重施,但是吃过了大亏,自己还能没有准备吗,刘悦想的太简单了。 “来呀,立刻架起床弩——”普通的弓弩对飞灯用处不大,这样的高度射到上面已经没有多大力道了,对于蒙的结实的飞灯,哪怕是射透了,但是也影响还不大,最少能让飞灯到远处安全着陆。 所以,袁术和手下人商量之后,便有了想法,那就是用床弩,一支弩箭有三尺长,前面是船锚一样的倒钩,只要射中了,就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口子,这种飞灯不掉下来才怪,跑不了多远的。 床弩早就准备好的,只是需要调整角度,虽然床弩这玩意因为固定在大车上而变得沉重,但是却扛不过人多力大,几十个人一拥而上,床弩生生被抬了起来。 “向左一点,向上一点——”不断的调整着角度,开始对准了飞灯。 一支利箭蹭的飞了出去,瞬息而至,床弩巨大的威力,三百步之内眨眼就到了,只是随着飞灯的移动,利箭擦着飞灯飞了出去。 但是有了这一支利箭,再接下来袁术军的军士们就有了数,第二箭的时候就射中了一个飞灯,利箭巨大的倒钩撕裂了飞灯的球体,撕裂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热气就开始消散,估计这用不了多久就要坠落在地上。 飞灯依旧朝着这边而来,借助着下雨而来的西北风,拉起了一面帆,在空中飞得很快。 床弩并不多,袁术军几百里而来,床弩属于重型武器,没有一辆大车是安装不上的,所以其实整个袁术军也只有五架床弩,哪怕是威力再大,但是在飞灯快速的时候,也开始频频射不中,毕竟床弩这样抬着并不稳定。 当第一艘飞灯被射中的时候,骆俊就惊呼了一声,脸上升起了担忧的神色,反倒是刘悦面无表情,就连眼神都没有变。 从出发的时候,刘悦就说过了,这一次去就是拿命在拼,一旦被射中了,如果逃不掉的话,那就准备赴死,不过就算是死,也要将所有的火油罐扔出去。 其实此时如果调整方向,或许还能保住一命,但是却没有人撤退,一即便是受损的飞灯,也是迎着袁术军而去,但是他们已经开始慢慢掉落,这样下去,他们将坠落在袁术军中,那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活路的,只能去赴死。 但是依旧没有人退缩,飞灯在接近着,二百步,一百步,八十步—— 又是一支利箭射中了一架飞灯,但是这时候飞灯也接近了五十步,他们终于也不用只是挨打而还不了手了。 飞灯上安装了简易的抛石机,这种抛石机分量轻,所以射程自然就短了许多,可以安装在马鞍上,安装在飞灯上,只是最大射程五十米,不过在空中还是会增加一些的。 “妈的,哥几个,拼了——”受损的飞灯已经到了二十步的高度,很快就要掉落,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掉落之前,尽量的给袁术军造成杀伤,飞灯上的五个军士,狞笑着,用抛石机将点燃的火油罐砸出去,朝着床弩呀、大车呀、人密集的地方等砸过去,不管效果怎么样,只要砸出去有人死就行。 不管砸在什么东西上,火油罐一碎,立刻就有火油飞溅,随即燃烧起来,那些变成火人的袁术军,开始挣扎着、惨叫着、哀嚎着—— 既然已经是必死的结果了,他们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求杀伤更多的袁术军,任凭箭矢乱射。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弟兄从飞灯上栽了下去,狠狠的砸在了两个袁术军身上,登时将两个袁术军砸的骨断筋折,当然那弟兄也是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见这就不行了。 火焰从大军中升起来,袁术军开始救火,两架床弩烧了起来,但是一架床弩射出一支利箭,终于将受损的飞灯射的直接坠落,就落在了袁术军中,飞灯烧起了大火。 “杀——”只等飞灯一落,袁术军就立刻冲了上去,长枪刺出,登时将几个弟兄扎成了刺猬。 “去死——”临死之际,那几个弟兄还是将手中的火油罐砸出去,这东西杀人比刀枪更有用。 袁术军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被活活烧死的也有四五十人,但是新军损失更重,另一架飞灯已经开始有坠落的痕迹,上面的弟兄被乱箭射死了两个,不过飞灯上火油却已经快用完了。 七八辆大车烧起来,让袁术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其中有一辆粮车,尽管粮食不算是太多,但是也有余粮的四分之一,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杀,杀光他们——”袁术咆哮着,眼珠子都有些发红,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一天真正的进攻时间,这一天之内能够拿的下阳翟城吗? 乱箭漫天,到底另一架受损的飞灯,也掉落在了袁术军中,化作了一团火焰,结果已经不用看了—— 第507章 隐藏 只有一架飞灯在受伤之后,慢慢的脱离了袁术军的范围,朝着南边飘了过去,算是逃过了一劫。 袁术军依旧有火头很多,而且死伤百十人,包括很多物资,对于袁术军的打击可不单单是几十人那么简单的,从那一刻,本来就不高的士气,望着飞灯的离去,士气也在沉落。 眼前被树木所遮掩,但是袁术相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刘悦也正看着离去的飞灯,也就是说还在打他的主意。 “该死的——”袁术握紧的拳头青筋迸出,甚至于掐的手都有了血印,深深的无力感在心中萦绕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刘悦手中屡屡吃瘪。 当然刘悦的善战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刘悦的强悍,以及刘悦对于战争的触觉,更有刘悦层出不穷的手段,刘悦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到着会飞的玩意的? 看着那团火焰,袁术就感觉到很惋惜,不能不说刘悦御下有方,这些军士根本就是死士,明知必死还要完成刘悦的交代,而且宁可被烧死,也不可能留下飞灯走漏机密。 如果他有了飞灯的话,那么以后打仗就占尽了便宜,这玩意要是用到攻城上,作用远比在荒野中更强大,特别是一旦成了规模,或者做一些改进。 只是想归想,刘悦不给他们机会,每次飞灯过去,总是直接烧掉,虽然这很奢侈,但是却很好的保证了秘密不泄露。 胡思乱想着,袁术猛地啐了一口:“加紧行军,务必要尽快赶到阳翟——” 袁术军没有停,只是丢弃了那些烧成火焰的大车,以及一些损坏的辎重,甚至于就连伤员都被扔下了,说是回河边大营,不让他们参战了,但是其实就是被抛弃了,为的就是不拖慢脚步。 到了中午的时候,雨就停了下来,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好了很多,最少不用淋雨了。 恶劣的天气,泥泞的脚步,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有神出鬼没的敌人,让袁术军士气很低落,以至于一万六千大军行军,却有些哑然无声的感觉,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嘀嘀咕咕—— 平日里有些厌烦军士们行军中,叽叽喳喳的说闲话,但是此刻袁术宁可他们说闲话的,这样下去,军士们战意皆无,又怎么能打的赢阳翟这一仗。 不过袁术有他的想法,等到了阳翟,袁术就将饷钱和军功发下去,用金钱来刺激军士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斥候在十几里的范围内搜寻着刘悦所部的消息,这是袁术最担心的事情,刘悦藏在暗处,总让人吃不好睡不好的,就好像藏了一条毒蛇。 刘悦回就此放过他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刘悦察觉大军要去阳翟,他又会怎么办呢? 朝着纪灵招了招手,袁术吐了口气,等纪灵赶过来,袁术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袁术会意,便领着骑兵离去了。 正如袁术所猜测的,刘悦单个人不会放过让他,刘悦一直在寻找机会,之前飞灯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而且也证明了刘悦的担心,袁术已经有办法对付飞灯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飞灯不是没有效果,只是刘悦舍不得让弟兄们一个劲的去送死,看着弟兄们赴死的滋味不好受。 但是很快刘悦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袁术大军并没有奔着舞阳而去,尽管离着舞阳只有十几里地了,但是袁术却改变了目标,那就是奔着阳翟去的。 “将军,袁术定然是因为粮食紧张,心中对攻下舞阳没有信心,而且还不知道阳翟已经落入将军之手——”骆俊看出了端详,不由的兴奋起来,这说明袁术的粮食匮乏到了一个点上了。 以袁术兵力,如果粮草充足的话,哪怕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一样可以围困舞阳城。 张辽用兵如神,可守可攻,是不可多得人才不假,袁术手底下也没有能和张辽抗衡的将领,有张辽在,加上新军的装备,袁术强攻的话,真的是损失很大,可能天也拿不下舞阳。 舞阳城中如今有四千人,加上有刘悦的骑兵策应,也难怪袁术没有办法,毕竟刘悦所来是以常胜将军为名。 如果不是粮食极度短缺,袁术又怎么会去攻阳翟,都知道程嵩拿人不善军务,而且麾下兵士都是新兵,说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差不多。 所以说哪怕是阳翟六千人,却远不如新军的四千人威胁更大,而且就算是阳翟城坚墙高,袁术也觉得阳翟更好打。 这明显的是因为袁术还不知道程嵩被抓,不知道如今阳翟实际的掌握着是刘悦,而守将也不再是都尉相郎,而是同样勇武不凡,又心思缜密,用兵如神的徐晃。 “将军,如果任凭袁术到阳翟,到时候将军你出现在阳翟城头——”骆俊说着就笑了,那副场景绝对让人想想就觉得过瘾,袁术绝对会惊呆了。 刘悦明白骆俊的意思,也不由得心动了,想象着那种画面,正当袁术志满意得的到了阳翟城下,正当他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刘悦忽然出现在城头上,那是多么大的伤害。 这简直就是十万点暴击呀。 只是就让袁术消停的到阳翟,那是不是太轻松了,袁术就会不会怀疑,毕竟安稳的让袁术过去,这不符合刘悦的性格和手段,是不是再给袁术一点教训。 “三儿,准备沙盘——”心中有所主意的刘悦,喝了一声就转身将骑兵带进了一片树林。 就地上支起了一张木桌,这是临时组装的,是刘悦设计的桌子,上面是一个沙盘,此时三儿领着人正在布置沙盘,从舞阳城到阳翟城,每一座小山,每一条河流,都在沙盘上显示的很清楚。 骆俊一直看着,却是越看越是惊叹不已,不是说三儿他们的手艺好坏,而是这种想法太好了,什么地图都赶不上这个。 “将军,这是您的手段?”骆俊咽了口吐沫,深深的吐了口气。 “这叫沙盘,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费费脑子的事情——”刘悦并不在意,沙盘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一个好想法,然后仔细侦查,然后根据画出来的图纸和标注,来设计沙盘,从而看上去更真实更立体。 “袁术军现在在这里行军,从这里过去,到店后李庄这一段路好走,而且周围空旷,不适合伏击,所以不去管这里,那么——”刘悦沉吟着,伸手在一条小河哪里一点:“但是金马河这一块,道路松软,而且积水很深,袁术军在这里就必须慢下来,这边有小山三座,有金马河一条——” 正说着,忽然一名亲兵在不远喝了一声:“将军,袁术派了纪灵领着一千五百骑兵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们的人呗袁术军的斥候拦住,没有能跟上去。” 喔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眼眉一挑:“袁术不过是给我一些压力,纪灵以骑兵,即便是发现咱们也不会轻易动手,只会咬着咱们不放,只是为了不让咱们偷袭袁术大军而已。” 纪灵和手下的骑兵接二连三的在刘悦手底下吃亏,如今兵力上占据不到绝对的优势,在加上还有典韦这等猛将,纪灵又怎么敢轻易动手。 对付骑兵刘悦有很多办法,纪灵会没有顾及,或许有机会的他会偷袭,但是既然知道纪灵分出去了,六月会给他机会吗? 刘悦也就是随口一说,就不在纠结纪灵,在沙盘上指了指:“我打算就在这里把路挖了,断了袁术运送辎重的可能,失去了辎重袁术还想要攻城,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刘悦选择的是金马河北岸的一段,地势低洼,如今肯定存了水的,被水泡的本来就地基松软了,如果在挖一些坑,还真的没办法走大车。 “这倒是好办法,只是时间赶得及吗?”骆俊点了点头,因势导利是最好的手段。 刘悦眯起了眼睛,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赶得及,我让徐晃出人去挖,他离着也不过十几里地了。” 骆俊一呆,让徐晃去挖的确是好办法,但是消息怎么快速的送过去,袁术走的泥泞,难道送信的就好走了,就算是快马加鞭的,就能赶得及徐晃提前挖好不成。 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刘悦朝着三儿招了招手,然后嘿了一声:“派两个弟兄坐飞灯去阳翟,告诉徐晃在金马河这一段多挖坑,目的就是不让袁术的辎重过去——” 骆俊一呆,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局限住了,飞灯可不单单是偷袭用的,其实还可以干其他的用处,其实还可以用于远途的飞行,远比地上行军快得多,这就是自己和刘悦的差距吗?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骆俊也不得不说刘悦这主意太好了,雨停了之后,太阳虽然没有出来,但是刚好现在风向变了,西北风换成了南风。 第50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飞鸢有现成的,只需要组装起来,其实并不费力,最少在刘悦看来并不费力,一声令下,三儿就正好糊了几个弟兄先行支起了大帐,飞鸢是在大帐中组装起来的,即便是新军,这种秘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但凡是知道啊飞鸢和飞灯的秘密的,那绝对是刘悦的心腹。 骆俊注意到了这一点,嘴上什么也不说,但是心里却不得不说刘悦很谨慎,难怪到现在这些秘密一点没有流传出去。 虽然没有见识过飞鸢,但是骆俊却亲眼看见过飞灯的神奇,看上去不复杂,但是很多时候却能成为战争的利器,树森之余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比如说攻城战的时候,居高临下对于没有准备的敌人进行压制。 很难想到,刘悦究竟是怎么造出这些东西的,因为据说这些东西都是刘悦自己造出的,并没有其他人的指点或者帮助。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是刘悦却总是出人意料,不知道刘悦究竟知道多少?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一座小山上,一架飞鸢趁着已经温暖的南风飞了起来,很快就上了七八十步的高空,在地面上看到的只是一只大鸟。 骆俊看的目瞪口呆,竟然是这么飞起来的,倒真是神奇的很。。 曾经听人说起过,说是公输班曾经制作出飞鸢,可以盘旋三日而不落,可以飞上九天,骆俊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传说,但是今日一见,骆俊却觉得那很可能就是真实的。 飞鸢飞的很快,远比飞灯更快,两者用处不同,飞鸢更适合快速去送信。 不说骆俊的惊讶,这飞鸢一路向北,借着风力,不断地飞翔着,渐渐地不见了踪影。 泥泞的地面即便是战马也冲不起来,要想到阳翟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但是飞鸢却不用,仅仅是一个时辰,就已经望见了阳翟城。 大白天的,飞鸢立刻就被值哨的军士给发现了,就有人立刻汇报给了徐晃。 如果刘悦在这里,就肯定要赞赏徐晃,仅仅是时间不长,那些原本懒散的颍川军,如今也是有模有样的,值哨的时候也很认真,只是没有上过战场,就差真正的见血了。 其实这些还是多亏了刘悦留下的一些钱,徐晃可以买几头猪,训练之余要改善生活的,当然只有训练达到标准的才能吃的上肉,不达标的就只能闻闻味就行了。 徐晃练兵自然有办法,特别是刘悦并不顾惜钱,仅仅是这十几天的时间,徐晃就将刘悦的大名在阳翟扩散开了,不但这些军士都对刘悦抱着好感,就连百姓也是对刘悦很欢迎,因为新军的军纪很严,但凡是祸害百姓者从重,已经没有当兵的敢再强拿百姓的东西,徐晃可是为此杀了人的。 话不多说,接到消息的徐晃急匆匆的上了城墙,远望去一支飞鸢已经势尽,眼见着开始往下降落了。 “立刻派人去把那弟兄接过来——”徐晃没有多想,就这么一个弟兄一支飞鸢,显然是来送信的,不管如何接回来再说。 徐晃很明白,能用飞鸢的都是刘悦的心腹,现在还没有人能知道飞鸢的秘密,所以只要是飞鸢,那么肯定是新军的弟兄,而且绝不可能是奸细,因为别人能不到飞鸢。 并不出所料,看着那飞鸢落在地上,徐晃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很快就升起了火光,浓烟四起,飞鸢被点燃了。 即便是自己人,人多眼杂的,按照刘悦的吩咐,飞鸢也必须烧掉,甚至因此飞鸢上还带了火油,可见刘悦的决心,无论是飞鸢还是飞灯,都是关键时刻最重要的手段,所以宁可费力的打造,但是绝不留下让人模仿。 其实刘悦也很无奈,无论是飞鸢还是飞灯,都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题,一旦流传出去,如黄生那样的人,很容易就刘模仿出来,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道理。 却说那弟兄很快就被接到了,去的时候飞鸢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那弟兄赶回了阳翟城,很快就到了徐晃面前。 “徐将军,将军他给你一封信,让你按信上行事——”那弟兄恭敬地将信递给了徐晃。 徐晃呆了呆,将信接过来,一打眼竟然啊不由得乐了:“没想到袁术竟然要打阳翟的主意,只怕袁术现在还不知道阳翟城已经落在了将军手里,更不会知道现在说了算的已经不是程嵩那货了,那我可要给他一个惊喜——” 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徐晃眼睛眯了起来,嘿了一声:“来呀,立刻封锁四门,任何人人不得出入,另外去将程嵩带出来,这几日你们几个陪他在城墙上喝喝茶——” 徐晃很精明,看了刘悦的信,立刻就知道了刘悦的意思,那就是要打袁术一个埋伏,那么就不能让袁术知道阳翟城已经易手。 徐晃相信,袁术要打阳翟的话,,现在斥候已经在路上了,想要麻痹袁术,程嵩就必须出面,只要看到程嵩,袁术就不会怀疑什么,到时候打起来的话,刘悦忽然出现在城头上,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唯一能想到的,那就是绝对如同一闷棍,能打的袁术一个半死,打不死也能气死。 袁术放开了舞阳,摆明是欺负阳翟是程嵩说了算,而程嵩根本不会打仗,就连那相朗也只懂得弄权,根本不懂得打仗,再加上也不怎么会练兵,怎么能和徐晃相提并论。 虚晃善于治军,而且治军严谨,看看如今的颍川军就明白了。 以现在的颍川军,如果袁术来攻打,也绝不比舞阳城轻松了,毕竟阳翟城城高墙坚,再加上兵马六千,这是几日徐晃可是制造了不少的器械,如抛石机、如勾枪等等,可以说是实力大增。 如果袁术来攻,结果杀到一半,刘悦到时候在城上冒出来,对于袁术那是真的够受的,刘悦一人就可抵得上几千人。 徐晃既然明白,那自然不能走漏风声,而且也立刻调动兵马,然后去金马河北岸哪里,让人开始挖坑。 金马河离着阳翟城十几里地,一路赶过去也不过一个时辰,这一段路在金马河这里就变得异常的泥泞了。 因为金马河这里地势低洼,如果雨大了,金马河的水都会溢出来,四五百不得方圆都会变成一片泽国,最少现在看上去是汪洋一片。 官道在这里延伸,但是已经被侵泡在水里,早已经变得松软了,即便是不搞破坏,辎重车也很那过得去,只是现在五百名军士,扛着耒耜,就在水里开始挖坑,坑不需要太深,只要能到了膝盖就行。 五百人三人一组,一会的功夫就是一二百个坑,这一天的功夫会是多少坑,别说辎重不好走,就是步军行军都不得不小心着,在泥泞中根本看不到这些坑,很容易一脚踩空,就会摔一个大跟头,到时候衣服湿了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天究竟挖了多少坑不知道,但是整个的金马河往北一里多地,全都是坑了,辎重车绝不可能过得去。 没有辎重就没有攻城的器械,而没有了器械也就等于削弱了战力,而且最少一半,甚至于一半还要多。 不但如此,徐晃还在阳翟加大了准备力度,如碎石滚木,如抛石机箭塔,甚至还支起了大锅,也准备好了柴火,准备烧金汁—— 金汁这名字听上去好听,但是绝不是什么好好东西,源于一味中药,又叫做金水或者粪青,其实就是粪水,当兵的要烧的的金汁,可不是十一二岁男童的粪便,那是全城收集起来的。 除此之外,徐晃还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就有将程嵩请出来。 当日程嵩被刘悦拿下,阳翟陷落,被刘悦一顿金钱攻势,所有人都抛弃了程嵩,可见他做人的失败,但是刘悦觉得程嵩还有用,所以只是关入了大牢,并没有太为难程嵩。 即便是在大牢里,徐晃也让人清理的很干净,程嵩用的被褥都是新的,大牢里有桌椅板凳,甚至给程嵩油灯,还给了程嵩一些书,其中就包括刘悦编的西游,心情郁闷的程嵩,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程嵩不是看得开,只是被关起来也很无奈,有新军的人看着他,程嵩也不敢乱来,能不受罪那是最好的,也就不敢闹腾,免得到时候吃苦头。 却说这一日,徐晃忽然来了,而且还拎着一壶酒和一点猪头肉,外加一盘蚕豆。 “黄鼠狼给鸡拜年——”程嵩面无表情的看着徐晃,张嘴就不是好话,不过也很正常,因为徐晃绝不会给他什么好事的,这点酒菜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说不上多么憎恨徐晃,毕竟徐晃没有难为他,吃的住的都还可以,最少能吃饱,只是嘴里淡了一点,但是程嵩也知足,每天看看书,便能打发时间,要是没有意外,肯定会一直关下去,程嵩明白自己的用处,不过是需要的时候拿出去当当牌位,毕竟自己才是朝廷的颍川太守。 第509章 溜走 “我是不是黄鼠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明天开始,要去城头上坐着喝茶水磕瓜子——”徐晃当然不会和程嵩计较,毕竟一个阶下囚而已。 只是话未说完,程嵩脸上就变得狰狞起来,嚯的长身而起,朝着徐晃啐了一口:“你让我如何就如何吗,我堂堂一郡太守,做了阶下囚我认了,但是要让我丢人现眼,除非我死——” 此时的程嵩梗着脖子,这就是读书人的傲气,宁死不折,阶下囚也就罢了,但是做在城头上被人看着,那就是丢人现眼。 只是任凭程嵩怎么暴躁,徐晃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激动,只是但淡淡的看着程嵩,甚至于眼中带着鄙视,程嵩真的有那种硬骨头吗? “你是京兆尹人士,家中应该还有妻子儿女——”徐晃淡淡的看着程嵩,眼中全都是嘲弄。 程嵩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从牙缝里背出来一句话:“卑鄙,祸不及家人——” “说的好,祸不及家人——”徐晃依旧不着急不着恼的,只是眼中的嘲弄之意更浓:“两个月之前,城东孙家因为不肯拿钱支持你招募新兵,你就以抗税为名,将他们一家人都抓进了大牢,这件事你不会忘记。” 程嵩身子一僵,嘴唇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嘴中支支吾吾的:“那是——那是姓孙的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能做得到,我也能做得了,既然你能无中生有将人抓进大牢,我又怎么不可以动你的家人,你能做得了初一,我就能做得了十五,这世上的道理不过看谁的拳头大而已。”徐晃吐了口气,将酒菜仍在桌子上,淡淡的看着程嵩:“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最好不让我有机会给这你学——” 说着转身朝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却还是淡淡的道:“六月债换得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程嵩呆呆的站着,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惶然,他自己做过什么他是最清楚的,尽管程嵩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当初才来颍川郡,府库中没有多少钱,而且李旻组建的军队早已经散了,以阳翟城来说,竟然只有不到二十个衙差在维持,太守府中也只有三个属官还在,可以说完全陷入了瘫痪。 当时那种情况,程嵩不行非常之事,只怕到现在也成就不了什么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所以程嵩才不得不狠着心对那些大家户下手,而孙家就是被杀的那只鸡,所以后来各个家族才不得不支持程嵩组建军队。 虽然程嵩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不然颍川郡就是个烂摊子,但是说破大天这件事还是愧对了姓孙的。 徐晃拿出这件事来,程嵩就无话可说了,的确是自己不仁义,程嵩又能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徐晃竟然那这件说事。 但是程嵩被徐晃威胁住了,他程嵩可以做的,徐晃为什么不能做? 这一夜程嵩都没有能睡着,他知道徐晃就绝不是恐吓他,因为徐晃是刘悦的手下,刘悦就是个疯子,徐晃有能好到哪去,况且这些丘八可没几个好人。 并不出徐晃的预料,程嵩没有最后的所谓骄傲,第二天一早,就在几个弟兄的看押下,老老实实的来到了城头上,有人给他搬来了太师椅,就坐在城头上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远处看说不出的自在。 这茶水一喝就喝到了中午,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了酒菜,并且还来了一个曾经的太守府的属官,陪着程嵩喝着酒。 徐晃的做法并没有白费劲,正如徐晃猜测的,袁术的确率先派人来对阳翟城侦查,只是阳翟城已经不再让人出入,那斥候就注意到了程嵩,景观池后不认识程嵩,但是根据这形象也猜的差不多了,而且斥候正好看到程嵩在城头上和属官喝酒。 说起这些来,徐晃这劲可就没白费,怨谁当然不会大意,虽然不能做到知己知彼,但是却还是先派人来探查一下情况。 袁术这两天过得可不痛快,从金马河边上离开,刘悦就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刘悦是那种好人吗? 见不到刘悦袁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刘悦一定是在暗中算计着什么,指不定就会在什么时候给他一下狠的,所以才会让纪灵领着马军在外围游荡,随时准备应付刘悦。 但是一直到了过了舞阳城,却依旧没有找到刘悦的痕迹,袁术心中就更加不安了。 其实刘悦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袁术一直见不到自己,还会不会攻打阳翟城,答案可能是否定的了,换做谁也不敢大意。 袁术究竟吃了多少亏,肯定是害怕刘悦的偷袭,所以刘悦留下了典韦领着马军相信躲开了袁术军,而自己却早就带着骆俊赶往了阳翟城,去和徐晃汇合去了。 按照刘悦的安排,典韦在袁术过去舞阳城之后,就出现在了袁术军的后面,绕了一个圈子,在袁术军后面出现了,总计八百马军,而刘悦只带走了七十多名亲兵,让人根本无法注意到。 发现典韦之后,纪灵就迎了上来,以马军威胁马军,将典韦困在了官路后面,从而无法前进。 得知刘悦的新军在身后出现,袁术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刘悦的行踪,就能知道该怎么去做大雨给步军带来了行军困难,也同样给马军带来了行军困难,而且马军更加明显。 步军都不敢进两旁的田地里面行走,马军就更不敢了,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刘悦出现在后面,就别想着绕过去。 从舞阳城去阳翟城就只有一条官路,所以当典韦被堵在了后面,纪灵很容易错以为刘悦也在,而之前典韦是率人回了舞阳城,结果袁术军过去,他们才从后面追上来的。 有了这种错误,袁术反而放心了,刘悦的马军过不去,对他反而是一种好处,能随时盯着刘悦,也没有想过让纪灵率领马军去呵护典韦拼杀。 没有人注意到刘悦不在了,因为刘悦的帅旗还在,至于典韦领兵那不是很正常吗? 从发现了典韦的踪迹,袁术就加快了去阳翟的脚步,大雨给他带来了困难,也同样给刘悦带来了困难,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所以也只能远远地吊着,正如纪灵的马军也不敢快一点一样,地上太泥泞了。 如此一直到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才终于到了金马河的南岸,金马河其实不是什么大河,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三四十米,最窄的地方也就是十多米,河上有石桥,根本不怕破坏。 袁术检查过,石桥没有问题,一边拍大军过河,防备任何意外,这才让辎重过河,这种石桥刘悦又怎么半渡而击。 没有什么半渡而击,袁术军过了河,很快就发现了金马河北岸那一段汪洋之地,而且很快发现了挖的那些坑,因为水渗下去了一些,土坑露了出来。 这些土坑袁术就知道是阳翟城的人挖的,因为这是程嵩的手段,其实这种手段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针对这种手段,袁术果断的放弃了慢慢的前进,而是直接让后面辎重留下,带上所有的粮食,尽管也只够两三天的了,然后带上了一些比较轻的器械,如云梯、大弩、箭矢、重盾等,放弃了攻城车等等。 一声令下,大军趟着水,小心翼翼的越过了这片洼地,顺便将那些坑填上了,只是大车依旧过不去,不过袁术用木板将抛石机运了过去,这是攻城的利器,怎么也要有几个抛石机才行。 袁术的决断说不上错,但是那是建立在程嵩掌握阳翟的基础上,对于程嵩者人,根本不会打仗,他手下的兵马也不会打仗,这种乌合之众六千也未必抵得上刘悦那一千马军的威胁,哪怕是有城墙为依靠。 所以袁术才敢以轻兵前进,还打算强行进攻阳翟,根本不将程嵩放在眼里。 程嵩的确不值得重视,刘悦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刘千军的颍川军也的确是乌合之众,刘悦依旧证实了这一点,但是现在颍川军,却是以徐晃带着的一百新军弟兄为骨干,这一百人每人为一队之长,也就是每人手下五十人,五十人由他们训练,短短时间也可以做到控制住局面。 刘悦到了阳翟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队队的军兵正坚守在城墙上,是好看不不出是曾经那些乌合之众了。 “参见将军——”徐晃微微有些兴奋,刘悦的到来更让他有信心了,哪怕是刘悦只领着七十多个亲兵,但是刘悦到来就意味着底气,因为刘悦是百胜将军,因为刘悦有的是办法,还因为刘悦善于用奇。 刘悦哈哈大笑着,上前扶住徐晃:“公明,你可没让我失望,短短时间,竟然让这些军士都训练的有模有样了,好呀,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们不错,这样,今晚上宰一头猪,给军士们都加点油水——” 第510章 斗智 能吃到肉登时让军士们兴奋起来,这些天饷钱领到了,吃的也好了,虽然训练苦了,但是却看到了希望,而且新军的言传身教,对他们影响也不小,更因为新军的高饷钱。 和他们一起发饷钱的新军,每人领着一百一文大钱,相比他们的七十大钱,那就能多养活两口人,而且黑白不单单如此,新军还有高的军功,折让他们羡慕的不得了。 而在新军弟兄的嘴里,新军讲究没有拖欠或者克扣过饷钱,就算是犯了错误,那也是处罚为主,不会扣饷钱的,而且死了以后新军弟兄也会有会很好的抚恤。 这些在新军弟兄嘴里说出来,颍川军都很羡慕,特别是孩子能够去学堂,家人能够看病,还能在工坊里打工,小黄的繁华已经成了新军津津乐道的一个骄傲,哪怕是如今的白马燕县等地,也比以前大大的好了很多,甚至于荡阴如今也已经富裕了很多。 在刘悦治下,百姓耕田只需要缴纳三成的税赋,还不用担心那些地主有钱人欺负,因为新军很重视百姓,不断地再给百姓降低税赋。 新军能这样做的底气就在于那些工坊,当然如荡阴这种地方,田地的税赋还是在四成,而如小黄却已经只有两成了,这就意味着同样能产一百斤粮食,百姓能留到手里八十斤。 再加上小黄的百姓用了工坊生产的农具,如今耕作的土地增加了,开始大力开荒,人均能有五亩田地,这样算下来,每个人可以留下四百斤粮食,而且小黄因为有农司推广的各种种田技术,如沤肥等,产量是增加了的,每亩地能达到一百五十斤以上的。 如果按照每人一天一斤粮食来算,不但都能吃得饱,粮食还能有结余,稍微过点紧日子,就能留的出来明年的粮食。 如果家里人多,还能在工坊做工,那么一月也能挣得到七八十大钱,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家,一年下来就是一笔不晓得收入。 能吃得饱,还能有点闲钱,百姓过得日子就很滋润了,偶尔的舍得买点肉吃,过年了一家人添身新衣裳,女孩家甚至还能买一点胭脂水粉,这就是小黄人的生活,这种生活是所有人所盼望的。 那么能带来这种生活的就只有刘悦,在新军弟兄们的嘴里,只要让刘悦掌握了颍川郡,才能慢慢的改变,才能让他们过上这种好日子。 所以见到刘悦的时候,颍川军都将腰板挺得笔直,他们希望刘悦能掌握颍川郡,希望能过上那种好日子。 不管是道听途说,但是小黄的繁华错不了,去过小黄的商人们,从小黄带回来的美酒,还有很多稀奇的东西,甚至有如抽水机这样的农具,当然这些东西只有那些地主买得起,可是这些东西的的确确的存在的。 用那些弟兄们的话说,刘悦只要占据颍川郡,就会在颍川郡建立工坊,有了这些工坊,就能减低田地的税赋,那么百姓就能越来越富,当然一口吃不成胖子,总要一点点的来的。 “多谢将军——”听说能吃到肉,军士们都兴奋地高喝着,对刘悦更是尊重,也更有了期待之心。 将乃兵之胆,刘悦往城头上一站,这些曾经的乌合之众,也都一个个兴奋起来,因为从新军弟兄们的嘴里,刘悦是常胜将军,如何危急的时候也没有败过,刘悦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刘悦的到来,给所有人带来了底气,特别是那些颍川军,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脊梁骨。 看着有些激动的军士们,刘悦笑着挥了挥手,却是只说了一句话:“有我在袁术必败无疑——” 有没有人质疑这句话不知道,但是此时话音落下,无数人却是心潮澎湃的,刘悦的之心感染着他们。 没有和军士们过多的互动,刘悦将目光落在了程嵩身上,看着面无表情的程嵩,刘悦咧着嘴笑了:“程太守,等明日袁术到来,你可要给我好好地演戏,你也知道我向来心狠手辣,做事又没有规矩,你也不想我做什么不好的事,那就明天糊弄住袁术,就让他相信这阳翟城还在你的手中就行了。” 这番话真的是颇为伤人,但是人在屋檐下,程嵩是在鼓不起勇气拒绝,因为拒绝的代价太高,而面对刘悦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程嵩底气不足。 见程嵩一副死人脸,刘悦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在理睬他,程嵩的作用也就是糊弄袁术,但是要真正的收拾袁术,却还是需要打铁自身硬。 以阳翟城的城高墙坚,只要运用合理,袁术想要攻上来可能性不大,再加上粮食充足,刘悦不用担心粮食出什么闪失,徐晃很精明,将粮食分到了好几处,有两处就在军营之中,这样一来也不怕有人打粮食的主意。 但是刘悦可这回你的不想和袁术死拼到底,所以还是要动一些手段的、 “公明,你让人今晚上赶制抛石机,简易的就行。”思索再三,刘悦还是打算用抛石机作为突破口。 抛石机制作起来其实说不上复杂,不过是一根绞绳,之所以麻烦困难,是因为抛石机太大了,不然打不出一百五十步,不过现在刘悦只需要五十步的抛石机就行,那么最少可以缩小好几倍,而且也不需要太大的石头。 “诺——”徐晃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不过刘悦也没闲着,当晚就在城门里扎了几个大帐篷,在帐篷里赶制飞灯,这东西用得上。 这一夜无话,不过是操劳而已,对于颍川军到是不算什么,但是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的午后,袁术便率领一万五千人赶到了阳翟城下,一时间气氛紧张了起来,大战的阴云在阳翟城上徘徊。 刘悦身穿着颍川军普通兵卒的竹甲,手里拿着一杆木枪,远远地从城墙上望下去,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程太守,下面就该你表演了——”障碍程嵩身后,刘悦吐了口气。 程嵩哼了一声,却没有说太多的话,事到临头他也不敢推脱,况且袁术也是他的敌人,如果能坑袁术一把,程嵩绝对乐意。 “要想让袁术没有什么怀疑,那现在就派人去给袁术讲和——”程嵩吐了口气,淡淡的说着,这才符合程嵩的性格脾气,不是软弱而是不会打仗。 哦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心思一转,就朝着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你去找一个人,谁敢去的话就赏他一千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一定要颍川军的人——” 三儿应了一声,也知道刘悦的意思,阳翟城中的新军弟兄,但凡是能留下的都是精锐,让他们去送信,一个个都不怕死,反而容易引起袁术的怀疑,而颍川军势必胆子小,那种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再说三儿到了颍川军中,将一袋一千钱摆在了上百名军士面前:“谁敢去袁术的军营里送一封信,这些钱就都是他的了。” 颍川军的军士们眼中透着贪婪,但是却有一个个畏畏缩缩地,没有人愿意去冒险,因为谁知道袁术会不会杀人。 “我去——”终于一个军士站了出来,对于金钱的渴望已经超出了对生死的恐惧,况且毕竟还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一说。 三儿将一封信递给了那军士,信是程嵩亲笔写的,大意是指责袁术入侵颍川郡,招致他不得不驱狼逐虎,结果被狼盯上了,所以如果袁术愿意推走的话,他才可以对付刘悦,否则他就和袁术拼一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袁术又怎么应付刘悦。 军士怀穿着程嵩的信,从城墙上溜了下去,然后迈开大长腿就朝着袁术军营而去。 离着袁术军营还有里许的时候,就被斥候给发现了,随即被活捉,军士说是来送信的,才没有太难为他。 有人拿着程嵩的信给袁术送了过去,正巧袁术在和袁胤、陈纪等人研究攻城的事情,听说程嵩派人送来了信件,却是不由得笑了:“程嵩多半开始色厉内茬了,肯定想让我撤军——” 说着打开了信,随便看了几眼,就丢给了袁胤。。 袁胤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程嵩此人不会打仗,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做,大人,不如招降此人,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袁术望着袁胤有些疑惑。 “不错,大人不妨也写一封信,告诉程嵩,刘悦也盼着他和大人拼个你死我活,若是程嵩他愿意投靠大人,那么他依旧是颍川军太守,否则就等着城破,知识城破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反而刘悦得了便宜,他还真当刘悦是来帮忙的——”袁胤眯着眼睛,手拢在衣袖里,眼中有些嘲弄。 说着顿了顿,一会才吐了口气:“告诉程嵩,给他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能兵不血刃那是最好,如果他执迷不悟,三天之后必然攻破城池,就凭他那些乌合之众,如何抵挡我上万精锐。” 第511章 斗勇 “三天?”袁术有些迟疑,紧皱着眉头看着袁胤。 袁胤微微一笑,眼眉一挑:“大人,不过是先2稳住程嵩,让他以为还有三天时间,但是等明天天不亮,咱们就发动进攻,到时候一鼓而下,所谓兵不厌诈便是如此。” 喔了一声,袁术点了点头,原来袁胤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就这么样,我来写信。”袁术应了一声,便开始写信,告诉程嵩三天的时间,洋洋洒洒的几页纸。 信让那军士送回去了,这封信自然很快就到了刘悦手中。 看着袁术的意思,刘悦不由得笑了:“袁术这是真的没粮食了,我估计着明天就肯定会发动进攻的,真要是还能熬三天,袁术他怎么会舍近求远来攻打阳翟。” 徐晃点头应是,一旁程嵩却感慨不已,刘悦果然厉害,这话他看了都差点就信了,还以为有三天时间,但是听刘悦一说,可能还很的事那么回事。 “那现在我还写不写信了?”程嵩吐了口气。 “不用了,你就当拖着,这才符合你的性格。”刘悦耸了耸肩,凝望着袁术的军营:“现在就等着打仗了,程太守,城上就要成战场了,你还是去县衙暂避。” 不管程嵩愿不愿意,刘悦都让人将程嵩送了回去,袁术已经看到程嵩了,加上那封信,基本上袁术是相信程嵩了。 只要有程嵩在,袁术才不会太在意阳翟城,才有信心攻下阳翟。 随着入了夜,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双方都点燃了篝火,甚至颍川军只在城墙上点燃了篝火,根本不知道在城下多点一些。 城头上颍川军在巡逻,走在城墙上,就能看得出来散漫,没有丝毫精锐的样子,颍川军就是乌合之众。 刘悦没有难为颍川军,而是让他们早早地就睡下了,因为刘悦知道,袁术军也需要休息,所以太早了也不会发动进攻,最有可能的是袁术军在凌晨的时候发动进攻,打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防备袁术的偷袭,刘悦让人在城外百步之外拉上了一条绳索,绳索的末端连接着铜铃,铜铃就绑在城头上,只要有人碰到铜铃,那么立刻就会响起铃铛声,铃铛声一想起来,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那些简易的抛石机就会砸出去,只要砍断绞绳,那些团成一团的柴火,就能在几十步之内变成火堆,将袁术军彻底暴露出来了。 这样的距离一旦暴露就意味着成为箭靶子,刘悦可是调集了所有弩弓,就等着应付袁术军的偷袭的。 颍川军也在休息,不过等过了子时就开始被叫醒,因为丑时或者寅时才是偷袭最好的时辰,到时候颍川军分成两拨应对。 双方都在算计,这一夜将就变得仿佛很平静,漆黑的夜里,没有风没有雨,只有蛙声隐隐传来—— “出发——”袁术将手中的青铜剑劈出去,带着一往无前的心思。 随着一声令下,袁术军将士以张勋为大将,三千将士小心的扛着云梯朝着阳翟城摸去,黑夜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地面上还是泥泞,只是此时却顾不上了,脚步必须要小一些,才在泥坑里才不会动静太大,也不会因此而摔倒。 小心总是好的,一直到了阳翟城下百十步,竟然没有一个人跌倒,也没有弄出声音来,城上的颍川军在火光中依稀可见,依旧懒懒散散的巡逻着,不时的还能听到有人吆喝着。 “啊——”一声轻呼,一个军士差点被绊倒,紧接着又是几个军士,凭着本能,他们觉得这应该是一条绳索。 “不对——”张勋心中一惊,这绳索绝不是好事,难道颍川军还能有埋伏不成? 只是事到如今,张勋却已经骑虎难下了,咬了咬牙也只是低声吩咐道:“都举起小圆盾——” 如论如何,小心总是无大错,张勋的命令让军士们都打起了小心,只要是带着小圆盾的,都将小圆盾举了起来,只是毕竟还是大半没有。 城上依旧没有动静,但是袁术军看不到,随着绳索被碰到,哪怕是此时已经被袁术军砍断了,但是却早已经拉响了城上的铜铃,铜铃声袁术军听不到,但是却将颍川军全都惊醒了。 “敌人来了——”消息不断的传下去,很多睡着的军士也都被叫醒,匆匆的小心的到了该在的位置。 六十多架简易的抛石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第二道绳索被拉响了,这一道绳索在城下三十步左右,只有靠近了弩弓才更有杀伤力。 刘悦来了精神,和徐晃站在城头上,眺望着黑夜之中,袁术军不知道已经在哪个位置了。 忽然间又是一阵铜铃响,这一阵铜铃不但颍川军听的仔细,就连袁术军同样听的仔细,因为太静了,所以声音传的更远,在夜色里也更清晰。 张勋心里一突,这两次绳索和铜铃声都是那么古怪,显然这肯定是有埋伏,心念转动之间,张勋咬着牙啐了一口:“杀呀——” 不能等了,肯定是有埋伏,此时只能硬拼了,随着一声令下,袁术军冲了起来,整个世界也仿佛一下子活了。 “放——”刘悦猛地大喝了一声,随着刘悦的声音,早就准备好的抛石机被一个个砍断,失去了拉力的抛石机,接着弹性猛地将木臂甩了出去,早有军士点燃了柴火团。 半空中数不清的火球纷纷撒撒的砸了出去,瞬息而至,也不能袁术军有所反应,倒霉的就被直接砸在身上,沾染上火油,瞬间就变成了火人,至于不倒霉的,火光落地,也将方圆几里之内照的隐约可见。 从黑暗中一下子出现在了光明之处,袁术军有些不适应,但是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无声的奔跑也变成了呐喊声。 “放箭——”刘悦高喝着,以亲兵为中心,数百颍川军配合着,四百多只弩箭一瞬间开始发威,迎着袁术军就是一顿乱射,登时将袁术军射的人仰马翻。 “碎石——”箭矢才射出去,刘悦就吆喝起来,早就等待的颍川军立刻上前,将手中只有拳头大小的碎石砸了出去,尽管砸不死人,但是因为足有上千之多,却能阻挡袁术军的进攻。 箭矢带来的创伤,袁术军还没有能消化掉,碎石就跟上了,即便是隔着小圆盾,也能感觉到蹦蹦的声音,最可怜的是长枪兵和弓箭兵,等着箭矢过去,弓箭兵才开始弯弓搭箭,碎石就砸了过来,就算是防备的人,也是被砸的头破血流的。 刚刚准备好的弓箭兵,箭矢也变得稀疏起来,对于颍川军来说,也不过是增加了几十个伤亡。 “勾枪——”刘悦脸色不变,依旧很淡然的下着命令,没有丝毫的慌乱。 袁术军已经到了城下,云梯搭在城墙上,便开始准备攻城,已经有人往上爬了,这时候,城上的勾枪搭在了云梯上然后三个人用力的推了出去,将云梯掀翻在地,爬到一半的袁术军,自然摔的七荤八素的,有的云梯都摔坏了。 “放箭——”刘悦嘴中不断的传来命令,刚好弩弓装上了箭矢,听见命令,赶忙射了出去,也来不及瞄准。 “木盾——”刘悦知道袁术军要反应过来了,所以赶忙下令让军士们举盾,尽量的减少伤亡。 正如刘悦所预料的,木盾才举起来,城下的袁术军就开始了抛射,箭矢如雨,如果不是举盾,那么必然伤亡惨重,可惜城中弓弩有数,不能和袁术军相比。 这一切落在远处观战的袁术眼中,心里有些怪异,只是皱着眉头沉吟着。 “你们说程嵩怎么会指挥的如此的整齐?”袁术有些疑问,到此时指挥的中规中矩,那些乌合之众的颍川军,到现在没有露出一丝的慌乱。 “只怕有问题——”陈纪摇着头,心中念头飞转,那是真的有问题了。 袁胤也点了点头,眼睛眯了起来:“程嵩手下没有善战之人,此时城上如此平稳,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变化,难不成是程嵩请来了高手?” 众人的猜测不一而终,但是都觉得这不是程嵩的人指挥的,不然不会这么平稳,战争都是磨砺出来的,纸上谈兵做不到收放自如,而且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打仗是靠着生与死磨练出来的,程嵩哪里打过仗。 只是谁也想不到,城中指挥的竟然是刘悦,袁胤到了猜测着,怀疑程嵩和刘悦已经勾结上了,或者说程嵩是不是已经投靠刘悦了,城中指挥的是不是刘悦的手下? 不管怎么猜测,都不会影响到刘悦的指挥,箭矢不断,碎石不断,哪怕是张勋已经喊的嗓子嘶哑了,但是却还是没有能冲上城墙,仅仅是半个时辰,就已经伤亡过半了,如果不是张勋坚持着,袁术军甚至就要溃退了,但是这样下去,张勋失败是必然的了,到现在还没有能登的上城墙—— 第512章 损失近半 “鸣金收兵——”袁术脸色阴沉的吓人,这么远看不清城墙下发生了什么,但是喊杀声却都是南阳口音,证明了此时张勋率领的三千军杀的很惨烈,否则不会这么久还没有攻上城墙。 显然这其中有什么意外,程嵩手下有这等悍将?还有这么强的精锐之师? 如果不是遭遇到了极强的反击,大半个时辰了,张勋早就应该已经杀上城墙了,既然杀不上去,那就说明城墙上的抵挡很凶猛,而且好像很有节奏。 袁术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却能通过张勋所部的损失来判断城上的精锐与否。 一阵号角声响起,声音悠悠,但是对于正在攻城的袁术军来说,却是一种解脱,从开始杀到此时,军士们都已经很疲惫了,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城墙下尸体都摞起了半人高,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同袍,只是到现在却还没有能攻上城墙。 张勋很清楚,上面反击的都很有节奏,几乎每一步都卡在他要做反应的前一刻,指挥此时厮杀的,那绝对是打仗的高手,只有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只有常年打仗,才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程嵩手下有这等人物吗?而且那些军士也不弱,程嵩手底下有这种精锐? “撤——”号角声一响起来,张勋立刻就下令撤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袁术军如同退潮一般蜂蛹而回,比来的时候还要激动,一个个呼呼的喘着粗气,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痕,拼了命的甩开脚步,冲出了一百五十步才敢放松下来。 城头上,看着撤走的袁术军,刘悦嘿嘿的冷笑着,心中依旧在不停的闪动着如何应对的画面—— “将军,估计着差不多杀死了一千多袁术军——”徐晃吐了口气,身上还见不到献血,根本就没有和袁术军接触,有哪里来的血迹。 嗯了一声,刘悦心中有些失望,才这点人呀,果然颍川军还是不如新军精锐,如果是新军的话,袁术军绝对撤不回去的。 “天快亮了——”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天亮之前袁术不在进攻,那就是怀疑咱们了,公明,然别人去将程嵩在接到城墙上来,免得袁术起疑。” “诺——”徐晃应了一声,招呼了亲兵去县衙提人,没想到还要用上程嵩。 刘悦现在不怕袁术进攻,没有那些重型的攻城器械,袁术军战斗力最少下降四成,失去了器械的支持,他们想要攻上来太难了,因为现在可是有新军弟兄为根基的颍川军。 只要有新军弟兄在,那些颍川军就能完全按照刘悦的命令来行动,这也是抵御袁术军的根本。 有了这一战,颍川军的信心已经树立起来了,也能更加如臂指使,颍川军也不慌了,一场仗下来,袁术军损失一千多人,而颍川军才不过一百多人,就凭这个,颍川军已经脱胎换骨了。 程嵩很快就被请到了城墙上,哪怕是睡眼朦胧,不管愿不愿意,却只能做到太师椅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城下惨烈的战场。 这就是那些城破都不知道还手的散兵游勇,那些只知道投降的乌合之众,为何在刘悦手中却用的如此的强悍? 巨大的血腥味熏得程嵩有些难受,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仗打成这样,刘悦还想着不让袁术知道他的存在,程嵩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是他没得选择,望着远处的黑暗,程嵩紧了紧衣衫,黎明的时候有些凉意。 袁术并没有发动进攻,见到张勋的时候,只问了一句话:“损失如何?” 张勋羞愧地低着头,强忍着肩上的疼痛,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射了一箭,此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势,听袁术问起来,诺诺的低声道:“大人,损失近半,将士们没有一人后退半步——” 张勋不敢多说,无论将士们在英勇,但是没有能攻上阳翟城的城墙,这对于张勋来说,那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喔了一声,袁术吐了口气,脸色虽然阴沉,却没有训斥张勋,张勋已经尽力了,阳翟城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心中胡思乱想着,袁术咳嗽了一声:“给将士们处理伤势,另外埋锅造饭,都吃上一顿饱饭再说——” 越是这种时候就必须激励士气,吃饱饭是必须的,就算是要进攻,那也要吃饱喝足之后,等天亮的时候在琢磨着怎么发动进攻。 军士们支起了锅灶,只是都很沉默,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敢多说话,害怕触怒袁术。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感觉到了那种压抑,袁术知道这样子绝对不行,心念转动,竟然挤出一点笑容来:“我这是听人说的,说是河间有一个姓王的,这一日去一户人家替人讨债,这进了门,那户人家就问他,你是姓王,结果话还没落下,两人就打起来了,后来闹到了县衙,县令一问,主人家觉得冤枉,说我就是问他是不是姓王,这姓王的却非说主人家骂他是王八——” 笑话未必有多么好笑,但是袁术讲完了,袁胤与袁焕、陈纪等人,率先哈哈哈大笑起来,也陪着袁术说笑着,随即大军轻松了许多,军士们也开始私底下说闲话,在不复刚才的压抑。 袁术有心,袁胤等人也都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激励士气,决不能让军士们悲观起来。 不觉也就天亮了,袁术军吃着白米饭,甚至青菜里还有点肉干,那些刚退下来的军士碗里都有肉干。 不过袁术军的伙食绝对赶不上城头上的颍川军,他们不但有白米饭,还炖了菜,刚宰了一只大肥猪,这肉是新鲜的,一清早每个军士碗里都有块肉。 “嘿嘿,刘将军就是厉害,带着咱们打的南阳军死了那么多人,咱们才死了没几个——”与袁术军之前的压抑不一样,颍川军一个个都透着兴奋,因为他们打赢了,还是一场大胜。 “谁说不是呢,难怪说刘将军是常胜将军,有他在就输不了——”也有人给刘悦戴着高帽,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没有人管他们说什么,那些新军弟兄反而会推波助澜,和颍川军的弟兄们讲起了之前种种精彩的厮杀战争,讲着刘悦是怎么获胜的,最少袁术一直在刘悦手底下吃亏,特别是虎牢关前,要不是别人拦着,刘悦就砍了袁术的狗头了,那时候刘悦才三百将士。 于是在颍川军的心中,刘悦就成了不败的代名词,说起刘悦来,总是会透着崇拜,当然崇拜中还有一些愿望,那就是刘悦当了颍川郡的真正主人,自然会带来工坊,带来很多好东西—— 虽然听着别人这么夸奖,刘悦总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刘悦却不会说什么,就是这些似真非真的话,却是颍川军的支撑,承载了颍川军对他的信任。 “程大人,麻烦你想办法忽悠袁术,让袁术相信你——”刘悦凑到程嵩身边,相信程嵩能做的很好的。 嘴里轻哼了一声,程嵩脸色阴沉,却究竟不能拒绝,望向已经轮廓尽显的袁术军大营,心中颇不是滋味,这些该死的臭当兵的,为啥在刘悦手中就这么能打,却不给自己卖命。 天亮了,城墙下的惨烈一样可见,袁术望向城上,隐约看见程嵩的身影,也正面向着他。 是程嵩吗?袁术打了一个问号,程嵩特知道,眼高手低的一个人,要说打仗那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但是昨夜颍川军打的可是够厉害的,难不成程嵩招揽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人才? 定定的望着,心中渐渐放开了去琢磨,而是放在如何攻城上,没有重型器械,的确是有些勉强,最大的问题是云梯爬上去的时候,太容易遭受攻击,而无法压制敌人,想要压制敌人—— “来呀,将所有的火油都准备好,咱们来一个火烧阳翟城——”袁术心中有了主意,既然没有重型器械,那么就用手段来弥补。 火油袁术有不少,也都学着刘悦装成了小罐子,拳头大的罐子,只要点燃之后,用力扔上城墙,一个两个不起作用,但是这多了就能让城墙上无法待得住人,到时候颍川军一乱,自然就是他们杀上去的时候。 另外,袁术脑海中闪过新军冲上城墙的手段,以重盾搭成台阶,然后军士们挺着小圆盾冲上去,只要撕开一道口子就行。 脑海中不断地演化着,仿佛袁术亲历了一场厮杀,无比的惨烈—— “卯时三刻发动进攻——”袁术轻吐了口气,扭头对雷薄下了命令,军士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吃饱喝足总是要拼命地,不过这一次袁术还有想法:“我亲自领军——” 啊了一声,众人一阵凌乱,不由得纷纷开口劝解起来:“大人,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 只是袁术却听不进他们的话,一摆手:“我在军士们最少能咬着牙冲得更猛,我要在他们身后,为他们亲自擂鼓。” 第513章 意料之外 没有大车,鼓是用抬杆抬出来的,八个人抬着大鼓跟在大军身后,五千军题词前进,最前面的举着重盾,人高的木盾可以挡住所有的攻击,他们不但是为了抵挡攻击,还是要成为台阶。 长枪兵紧随其后,一杆杆长枪挺起,他们是冲锋的主力,而他们身后则是上千的弓弩手,一旦靠近,他们就会和盾牌兵混杂在一起,然后弯弓搭箭对城墙上进行压制。 最后又是长枪兵,在后面就是袁术领着亲兵压阵,一面大鼓着实足够吸引人的,袁术擂鼓,势必给军士们极大地振奋。 刘悦依旧是一身竹甲,站在程嵩身边,眼光扫视着,心中也进隐约猜到了袁术的打算,这些重盾在前,后面云梯却没有几架,昨晚上损失了不少,也不至于就这么几架,看来袁术是要用重盾作为登城的路径。 如果是别人遭遇这种手段,或许真的会手忙脚乱,但是刘悦却熟悉这种手段,要对付起来还真的不难。 最让刘悦关注的是袁术军腰间的那些小陶罐,这太像是新军的火油罐了,只怕不是像,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公明,让弟兄们用木盾将城墙上支起来,另外准备粪水架——”那你有你的过墙梯,我自然有我的张良计。。 木盾用架子支起来,就能防着火油罐,军士们有躲避的地方,不至于一下子乱成一团,另外准备了很多湿的毡毯,一旦有人被火烧了,就用毡毯压上去,将火焰压熄。 至于粪水架却是刘悦的独创,那就是一些一丈长的木板,两侧都钉上一尺高的木沿,这样中间就成了凹槽,就连后面都用木板支起来,而这后面则是一个木头架子,上面一个滑轮,可以将盛着粪水的木桶拉起来,到了粪水架的位置,就会碰上木沿,粪水就会自己倒在木板上,然后从上面淌下去。 这些粪水是对付重盾的最好东西,因为粪水可以从木盾的缝隙中淌进去,而且滚热的粪水能将人烫的凄惨无比,关键是粪水烫伤的,极容易感染,几乎等于没有救,是杀死敌人的好东西,很多时候,箭上也都会沾一点粪水,不过很多人喜欢叫做金汁。 再说徐晃应了一声,一声令下,军士们匆匆的动了起来,这些早就准备好的物资,只要加上去就行。 数千人来做这行些事情,哪怕是粪水架再重,也飞快地被架上了城墙,就好像伞盖一样举在了军士们的头顶,尽管粪水架被木销锁得很结实,但是也还是用塌下来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袁术军没有抛石机,刘悦还真不得干轻易动用,这东西用不好反而会伤了自己的。 城上的动静,让正在进攻的袁术心中一沉,城中果然有高手,应对如此之快,而且全都是有的放矢。。 那些木盾可以将颍川郡护在下面,箭矢的威力就小了一大半,而且还能挡住火油罐,敌人看透了他的准备,但是到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如果有抛石机,这些木盾就好对付了。 “擂鼓——”袁术喝了一声,爬上了抬杆,双手握着鼓槌,用力的敲了起来,鼓声隆隆。 鼓声响起来,袁术军精神大做,他们知道袁术在他们身后,亲自为他们擂鼓,主将如此,军士如何不奋勇向前,一时间啊便有人大喊起来:“杀——” 震天的声响让颍川军心里发慌,很多人都在望向城墙上的刘悦,此时的刘悦双眼冒光,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畏惧和紧张,有的反而是兴奋。 “抛石机——”眼见袁术军近了,刘悦大喝了一声。 抛石机上装的是点燃的柴火球,里面是一块石头,可以砸出七八十步远,对盾牌兵是一种威胁。 随和刘悦一声令下,城里的军士们砍断了绞绳,一个个火球就砸了出去,数以百计的火球在天空中好像一颗颗流星,悍然砸向了袁术军,随着袁术军举盾倾斜,这些火球几乎无一例外的砸在了木盾上。 到这里就看出刘悦用柴火球的原因了,除了因为是简易的抛石机之外,另一个原因是砸在木盾上,柴火球会嘣碎,然后落在地上四下都是火光,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在上面。 不过这些并没有给袁术军造成太大的困扰,火球烧不起来,很快就被踩熄了,只是多了几十个倒霉蛋被烧伤了,差点让盾牌阵出现了空隙。 恍惚间,袁术军冲到了城墙下,刘悦都没有让放箭,因为有了木盾,放箭的意义不大。 “粪水——”刘悦看着木盾纷纷涌向了城墙下,飞快的结成台阶。 底层数十面木盾成了一层,延伸出去几十步,后面的军士就扛着盾牌爬上了木盾,三人将一面木盾举在头顶,一个靠一个,随即后面的就爬上了第二层,依旧这样组成第三层。 这些本来是刘悦的手段,不敢有袁术看见一次就学会了,其实很简单,只要人多就行,这样就很容冲上去。 很快,木盾就到了城垛子之下,眼见着袁术军汹涌上来,而颍川军却仿佛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在袁术看不到的后面,一桶桶的粪水被拉了起来,七八个人拉着绳子飞快的朝后跑,木桶升上去,不时地溅出粪水,如果不是后面有木板和草毡,颍川军们也会倒霉的。 木桶撞上木沿。木桶就翻了,粪水倒进了木沿之中,随着粪水架往下流,顷刻间就烫了下来,热气整烫,那味道就不要说多么酸爽了,即便是颍川军早有准备,但是被味道一冲,差点没将早晨吃的饭吐出来。 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可就不单单是恶心的问题了,粪水倾泻而下,浇在木盾上,自然是四溅,然后落在木盾上,从缝隙中往下滴答,滴落在袁术军身上,就不由得闷哼起来。 一下两下不算什么,但是粪水不断地落下来,袁术军可就惨了,烫的很惨不说,那味道熏得人都要晕倒,偏偏他们动惮不得。 最可怜的是最底下的人,上面压着动也动不了,粪水到了下面已经不会太烫了,但是那味道却更加浓郁,不少人忍不住就吐了,根本控制不住,一时间木盾开始摇晃不稳,仿佛要坍塌下来。 刺鼻的气味扩散开,刘悦都觉得有些受不了,不得不拿着衣衫堵住了口鼻,不然那味道太浓郁了。 刘悦尚且受不了,可想而知那些被压在下面的袁术军,除了被烫伤,还有那种古怪的臭味,熏的人都快要上不来气了,只是即便是憋着不喘气又能坚持多一会。 雷薄刚刚冲上木盾人梯,就感觉脚下晃荡起来,甚至一下子站不稳,紧接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比茅厕里的味道还要浓郁,雷薄一下子没忍住,哇的就吐了出来。 其实不但是袁术军受不了,颍川军又何尝不是受不了,谁也没有想到加热之后的粪水这味道这么酸爽。 终于底下的人受不了了,有人从木盾上被掀下去,一时间乱成一团,后面的军士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木盾人梯已经彻底的开始崩塌了。 味道远远的飘来,袁术都被恶心到了,感觉着胃里翻涌着,有什么要吐出来,甚至不少的军士已经吐了,味道能笼罩百步之内,着实让人受不了的。 只是阳翟城里那些用湿布蒙着口鼻的颍川军,也一个个的直恶心,不过他们还是很实在的继续着,不断的将一桶桶的粪水拉上去,然后冲到城墙下。 谁也想不到,原本以为一场惨烈的厮杀,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样子结束的,随着人梯的崩塌,无论袁术吆喝不吆喝,那些袁术军都开始撤退了。 阳翟城下百步之内,浓郁的腐臭味熏的人眼睛都开始流泪了,刘悦才知道到底毒气弹有多么恶毒,只是粪水就这样了,那些毒气弹可想而知。 颍川军同样受不了了,随着袁术军退去,颍川军也不得不朝远处的城墙挤了过去,双方都让开了这里。 刘悦也跑到了一边,可怜程嵩受不了,要从城墙上跑下来,结果一脚踩空了,差点没给摔死过去,趴在地上呼呼地直喘气。 袁术军不过留下了百十具尸体,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退回去的袁术军,一个个还在干呕,有的也吐了出来,脸色蜡黄,人都已经没有了劲头。 一场大战结束的这么古怪,不过对于当事人也是没办法,不得不暂时休兵。 “把剩下的赶紧倒出去,坚决不能再用这玩意了——”刘悦已经有阴影了,即便是躲出来,但是仿佛那味道还是消散不了。 最可怜的是那些被浇了一身粪水的袁术军,即便是跑回去,自己也受不了那味道,别人还都是一脸的嫌弃,巴巴的躲着他们,至于那些木盾就没有人再去碰了。 于是不远处的护城河就糟了殃,河里的鱼都被呛死了,以至于河水中的味道也太同样无法闻—— 第514章 袁胤献计 “是刘悦——”张勋第一个看到了刘悦,此时的刘悦很没有形象的趴在不远处的城墙上,正朝着外面吐的一塌糊涂,感觉双腿都没有劲了。 循着张勋的声音,很多人望过去,果然一张熟悉的脸就在那里,不是刘悦还有谁。 或许是感觉到了目光,刘悦下意识的望了过来,就看见张勋等人整皱着眉头看着他,这是被发现了? 苦笑了一声,知道是瞒不住了,不过这样见面着实不是自己想要的,心中胡思乱想着,强忍着恶心挺直了腰板,忽然哈哈一阵大笑,朝着袁术招了招手:“袁术,很意外,本来想坑你一下,没想到搞出了这么一出——” 幸亏袁术听不到,但是即便是听不到,袁术也知道刘悦没有说好话。 心中仿佛有团火再烧,此时总算是知道了颍川军为什么这么会打仗了,原来刘悦在这里,难怪守城战打的一板一眼的,也难怪新军的骑兵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刘悦跑来了阳翟。 这结果绝对很糟糕,当初之所以来攻打阳翟,之所以选择舍近求远,那是因为觉得阳翟城在程嵩的手中,而颍川军新组建,又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才选择了阳翟城,但是现在忽然刘悦占据了阳翟城,一切都不能成立了。 袁术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刘悦太坏了,竟然在阳翟城藏着不露面,还让程嵩出面迷惑自己,这一切一定是刘悦的阴谋。 现在才叫做骑虎难下,刘悦占据了阳翟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程嵩现在只是傀儡,以刘悦的个性和手段,绝不可能让程嵩还能掌权,而且刘悦拿下阳翟城也绝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颍川军不会有这种战斗力。 尴尬就尴尬到这里了,如果以昨夜颍川军的战斗力来看,袁术就应该放弃进攻阳翟城,毕竟守城的是刘悦,哪怕是刘悦并不是以守城而出名,但是昨夜的中规中矩,说明刘悦守城一样有一套,如果打下去,这一万多军队很可能会耗损在这里,但是不打的话粮食也没有了,又该怎么办? 就在袁术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却让人拿来了扩音器,然后扯着嗓子开始刺挠袁术:“袁公路,是不是很惊喜,想不到,本来我还想等你在坚持一天才露面的,没想到有点意外,很惊喜,我竟然会在阳翟城——” 这番话配合着刘悦的表情,绝对是欠揍的模样,而且是相当的欠揍,听的袁术牙根直痒痒,但是袁术却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怒火,因为这本来就是刘悦为了激怒他。 以南阳军现在的状态,没有重型器械的支撑,又没有粮食坚持,如果继续进攻的话,这些人就扔在这里了,这可都是南阳军的精锐。 “大人,切不可冲动,刘悦最盼望的就是您一怒之下攻城——”眼见着袁术脸色变幻,甚至有些扭曲了,陈纪赶忙出来劝阻,生怕袁术一时想不开。 刘悦的出现绝对是让人想不到的,而且是当头一棒,而且敲的挺狠的。 南阳军都和刘悦接触过,知道刘悦不好对付,刘悦的出现对于南阳军的军士们来说,也绝对是一种打击,没有人愿意和刘悦做对手,因为他们在刘悦手中吃了不少亏了。 长长的吐了口气,袁术眼中跳跃着火焰,但是袁术不敢轻动,刘悦始终隐藏着他自己,显然是有什么阴谋,只是没有来得及施展,最少绝不是弄的粪水。 好不容易按耐下火气,却不想城上的刘悦又开始叨叨上了:“袁术,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老子就在这里,你倒是来呀——” 刘悦很粗鄙,从来不会文邹邹的说话,张嘴闭嘴的老子,撩骚着袁术本就在爆炸边缘的那颗心。 “大人,刘悦是在故意的刺激您,只怕刘悦城中还有什么布置,不可大意呀——”袁焕也劝告着袁术,刘悦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这种时候如果和刘悦计较的话,天知道会不会掉在刘悦的坑里。 说到底是众人都没有信心了,从进入颍川郡开始,就不断的被刘悦偷袭暗算,很多时候非战之罪,刘悦总是有古怪的手段,就比如说鬼火,又或者飞在天空中的球—— 每一种东西都给了袁术军最惨烈的记忆,而刘悦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天知道刘悦会不会在搞出什么来,让他们吃一个大亏,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粮食了。 如果一仗打下去,如果今天拿不下阳翟城,那么就要面临断粮的困境,那时候军士们会分崩离析,会开始溃散,等到那时候,袁术能不能走的了还很难说。 看袁术还没有动静,刘悦就按耐不住了,索性借机骂个痛快,而且张嘴就更粗鄙了:“袁术,你个王八蛋,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不是也看老子不顺眼吗,那就别当缩头乌龟,是个爷们的就杀上来呀——” 的确是让人生气,不过刘悦骂的越是凶,袁术反而脸色放缓,因为他知道,刘悦这绝对是故意的刺激他,想让他失去理智,现在这种不情况失去理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后退三里扎营——”心中有了主意,袁术立刻下令,放弃了攻打阳翟城的打算。 没想到骂着骂着,袁术军竟然撤退了,让刘悦一阵无语,袁术是真的认怂了。 看着袁术军退去,徐晃松了口气,究竟没忍住还是问了起来:“将军,袁术撤退了,要是他真的攻过来,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手段?” 徐晃是想学几招,不得不说刘悦的守城之战同样打的很精彩,不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而且手段频出,很多都是徐晃所想不到的,但是却很有用处,如果能融会贯通,对于今后打仗获益良多。 “手段?”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耸了耸肩道:“公明,我还真没啥手段了,这么仓促能准备什么,最多也就是还能放火——” 啊了一声,徐晃有些诧异的望着刘悦,脸色古怪起来:“将军,那你还拼命地刺激袁术,就不怕他真的杀过来,到时候不是白打这一仗了,还不如等到袁术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再打。” “袁术他不敢的——”刘悦撇了撇嘴,朝着袁术军的方向望去,目光之中显出一丝嘲弄:“袁术现在肯定要想办法去搜刮粮食,阳翟的百姓可要遭难了,不知道你收粮食这事——” 当初留下徐晃,刘悦交代过徐晃,让徐晃去各村收粮食的,不过不是强行征收,而是替百姓收着,等战争过去了,到时候在返还他们,就是为了防备袁术去抢粮食。 提起这事来,徐晃有些臊得慌,干咳了几声:“将军,好话我是说尽了,甚至连钱都拿出来了,可是百姓们不相信我,收上来的不多——” 挑了挑眼眉,刘悦吐了口气:“那也没事,你去一趟,老百姓也都警觉了,肯定会把粮食藏得更严实的,袁术未必能收的了多少,况且——” 刘悦咧着嘴笑了,笑的很阴险:“典大哥也快赶过来了,袁术敢分兵,咱们就吞掉他,咱们城中的可都是颍川子弟,难道阳翟的老百姓还能向着他们不成。” 只是刘悦却真的没有想到,他还真的小看了袁术。 再说袁术军后退三里安营扎寨,人心才稳定下来,不过袁术也在周围十里之内布下了斥候,防备着刘悦的偷袭,不过这些袁术只是交代下去就行了,他真正要操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粮食的问题。 大帐之内,陈纪、袁胤、袁焕、张勋、雷薄等人都在,一个个面露苦涩。 “诸位,现在咱们要商量一下是该进还是该退?”袁术叹了口气,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说不出的疲惫。 话音落下,只是谁也不开口,低着头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眼光扫过众人,袁术心中一阵苦涩,轻轻的叹了口气:“难道诸位没有什么好教我的?” 这话有些重了,众人眼光都望向了袁焕,毕竟这种场合袁焕开口最合适了。 袁焕感受到了这种目光,咳嗽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我以为这一仗不能再打了,先不说城上刘悦肯定有埋伏,指不定就要损兵折将,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筹备粮食,首先保证住军心不散,在徐徐图之,或者能撑到孙坚到来——” 孙坚作为后队应该也快到了颍川郡了,只要孙坚来了,就可以以孙坚为前锋,再重新集结军队以战,这种策略本身没错。 袁术忽然咳嗽了几声,袁焕便住了嘴,知道袁术有些不满,毕竟这都是老生常谈,虽然很稳妥,但是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大人,我倒是有一计——”就在众人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袁胤却轻轻地道。 所谓一石激起千重浪,袁胤登时将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众人都在望着他,一脸的诧异,袁胤又想到了什么? 袁术眼睛一亮,正要张嘴,袁胤却淡淡的开了口:“我以为咱们可以和刘悦议和,甚至从刘悦手中借粮——” 第515章 借粮 啊了一声,袁术一脸懵糟的看着袁胤,在场众人也都是一样,一脸怪异的看着袁胤,去和刘悦议和也就罢了,还要和刘悦去借粮,那无异于痴人说梦,袁胤脑袋不会被驴踢了。 只是袁胤脸色平淡,虽然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显然不觉得自己所说的有些惊世骇俗。 “和刘悦议和?”袁焕试探着问了一声。 “不错,现在攻打阳翟城已经不现实了,底下的军士多没有战意,而且随着粮食的断绝,小心只怕很难完全封闭住,一旦消息传扬开来,就怕与战阵中军队崩溃,那样反而会引得刘悦趁势杀出,结果是什么,诸位可想而知,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袁胤吐了口气,很多东西在脑海中更加清晰。 袁胤的这些话让众人无可反驳,这就是他们最担心的,这一点上就连雷薄、张勋等将领都看的明白。 顿了顿,袁胤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这一仗打下去输得可能性太大,而且在场诸位不也是已经失去信心了吗,就连我等都没有胜的信心,更何况底下的那些军士,就算是勉强上去,也不过是离着失败更近了。”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众人却无力反驳,各种原因的综合,失去了后勤辎重,没有了重型器械,又没有了粮食,而且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刘悦又忽然出现,这让所有人都对战争不抱着希望了。 “议和虽然有些丢人,但是却是当前最好的办法——”袁胤深吸了口气,眼光平淡,淡淡的看着众人。 议和当然丢人,而且那也是城下之盟,说到底是没办法,就算是刘悦答应的话,那也是会提出很多让他们不好接受的要求的。 悠悠的叹了口气,陈纪无奈的摇着头:“咱们大人和刘悦可不只是为了争地盘,双方可是你死我活,那是有仇的,如今咱们危机重重,刘悦会不借机消灭咱们,还会和咱们议和吗?” 这才是众人所担心的,到了这一步,议和已经没什么丢人得了,总好过惨败逃走,甚至于大军溃败。 袁胤迟疑了一下,眼眉一挑,轻嘿了一声:“那也未必,刘悦也有他的担心,他强行拿下程嵩,占据了颍川郡,现在时间尚短,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要是等消息传开,只怕孔伷第一个放不过他,所以刘悦现在需要时间,如果咱们现在就和刘悦耗下去,哪怕是在艰苦,只要能等孙文台赶上来,到那时候刘悦才是最为难的——” “其一,不妨命人去给孔伷送信,告诉他刘悦占据了颍川郡,其二,去催促孙文台,其三,让马军去接应孙文台,或者可以带一些粮食回来,其四,与阳翟收缴粮食——”袁胤心中脉络更加清晰,一条一条的都说了仔细。 “其实刘悦比咱们更怕拖得时间了,可以派人去和孔伷联系,放弃攻打汝南郡,甚至放弃攻打颍川郡,只要孔伷答应联合灭掉刘悦,咱们可以转而攻打陈留郡——”袁胤越说眼睛越是有光彩。 联合孔伷?众人脑海中开始琢磨,发现并不是不可以,他们只是被先决条件所遮目了,因为刘悦是孔伷请来的,所以总觉得孔伷和刘悦是一伙的,但是仔细想想孔伷对刘悦的防备,绝不会低于对袁术的防备,对于孔伷来说,刘悦和袁术不过是狼和虎的区别。 驱狼逐虎还是引狼入室,就要看事情怎么进行了。。 “如果联系孔伷,只要大人写下一封血书,三年之内互不为敌,合力攻伐刘悦,孔伷还真有可能答应,特别是知道了颍川郡已经被拿下的情况下——”袁胤吐了口气,心思一转:“其实对孔伷威胁更大的是刘悦,如果给刘悦时间,让他彻底消化了陈留郡和济阴郡,再加上颍川郡,那么刘悦必定要灭掉孔伷,或者还说还有刘岱,否则为什么刘岱几次三番的想要攻打刘悦的陈留郡?” 刘悦的威胁性就不用多说了,从张邈开始就意识到了刘悦的威胁,所以才联合骆俊和李旻攻打刘悦,结果联军大败,一个不小心反而被刘悦趁势进攻,张邈战死,陈留郡落入了刘悦手中。 刘岱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进攻白马,结果被刘悦拿下了济阴郡,如果不是众人合力施压,刘岱的下场现在还很难说。 刘岱如此,那么孔伷又如何,一旦刘悦壮大了自身,到时候刘悦就可能会强行进攻豫州,合三郡之力的刘悦,孔伷抵挡的住吗? 答案很明显,那是不可能的,孔伷本就不善军务,手下有没有多少人会打仗,应付袁术很吃力,应付刘悦只怕更吃力,如果这么看的话,刘悦的威胁更大。 联合孔伷消灭刘悦,这么说起来竟然不是不可能,而且孔伷此人偏信,可以收买其帐下之人,然后蛊惑孔伷合作,以三年不攻豫州为饵,孔伷未必就不会上当,或者说孔伷也不得不做。 “那和刘悦议和,如果转而去联合孔伷,难道刘悦就傻吗?”袁焕皱着眉头,这是在刀尖上行走,孔伷固然不傻,但是刘悦傻吗?他就会乖乖就范不成? “刘悦也没得选,只要咱们缩在城外不战,等孙文台一到,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到那时候刘悦就不得不考虑联合的事情——”袁胤长长的吐了口气:“不消灭刘悦,咱们早晚要在刘悦身上吃大亏的。” 说到底,袁胤并没有看重孔伷,哪怕是孔伷现在势力更强,但是刘悦需要的是时间,否则以刘悦在颍川郡的上万大军,如果都能和新军一样精锐,就是野外对阵,袁术依旧没有把握会赢。 “如果刘悦不肯议和怎么办?”陈纪有些拿捏不定。 “只要刘悦不主动进攻,咱们就能耗的下去,无非是一个拖字诀。”袁胤嘿了一声,眼底略有一丝嘲弄,当然如果刘悦答应了,也可以一起消灭孔伷。 说到底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如果刘悦真的去攻打孔伷,袁胤介不介意背后捅刀子,不过刘悦眼巴前答应的可能性不大。 “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拖下去,议和是假的,拖到孙文台到来才是真的?”袁术点着头,感觉应该就是这样了。 “大人英明,便是如此,孙文台到来不单单是援兵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还有粮食。”袁胤点了点头,脸色淡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如果有粮食的话,袁胤更倾向于兵困阳翟,然后转攻舞阳,避开刘悦所在的地方。 喔了一声,众人也明白了袁胤的意思,拖字诀倒是可以,至于如何让刘悦拖下去,那就是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只是我不明白又怎么和刘悦借粮?”袁术想不明白,究竟是谁的脑袋被驴踢了,去找刘悦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刘悦要是借粮的话,脑袋才真的被驴踢了,怎么也感觉不可能。 借粮当然可能性不大,袁胤其实也明白,不过这也是拖住刘悦的最好办法,迟疑了一下,朝着袁术拱了拱手:“大人,还请您手书一封,卑职愿意亲自给刘悦送过去,并与刘悦自己的谈谈,成与不成,卑职有把握将刘悦拖住。” 啊了一声,袁术脸色登时就变了,都没有多想,皱着眉头直接就给拒绝了:“你不能去——” “能去的就这么几个人,否则那就是打刘悦的脸,到时候刘悦更不会善罢甘休了——”袁胤苦笑着,其实他有句话不愿意说,能让刘悦看中的人,在场的真的没有两三个,或许袁术算一个,而他勉强算一个,其他的人刘悦未必看在眼里。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能应付刘悦的身份的,显然张勋、雷薄等人不行,在场的也就是袁焕和袁胤最合适,除了下属还有一家人的这个身份,袁焕是袁术的从弟,袁胤是袁术的侄子,这身份才能和刘悦说的上话。 “那还是我去。”一直沉默的袁焕咬着牙开了口,苦笑着叹了口气:“我毕竟出身袁家,刘悦喜怒无常,去了说不定就有危险,袁胤你若是去了,大人身边就少了一个能帮得上他的人,至于我一旦不成我可以低头,刘悦应该不会杀我,最多就是糟几天罪。” “还是我去,你去了说不透,很难拖住刘悦,一个不妥反而成了刘悦攻打咱们的助推——”袁胤苦笑着摇着头,袁焕想的还是简单了:“也只有我能和刘悦说的透彻,才能拖住刘悦,又有袁家人的身份。” 袁焕还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才发现竟然说不出来了,嘴唇动弹,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那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写一封信,如果一旦有什么情况的话,到时候你记得先保证自己,其他的再说,人在是最重要的——”袁术应了下来,算来算去还真的只能袁胤去一趟,只是这一趟有些危险而已。 第516章 借粮(2) 不过刘悦的鬼主意还是让袁术等人苦笑不已,就在众人商量的时候,刘悦竟然领着三百人,就在袁术军二百步外停住了,而且开始支起了锅灶,甚至于搬出了白米和青菜—— “报,刘悦率人在二百步外在煮饭——”亲兵匆匆的掀开了大帐的门帘,将一个让人懵糟糟的消息说了出来。 “煮饭?”袁术诧异的问了一声,刘悦是有病:“他没干别的,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到然是有的,要说刘悦没有阴谋,就怕刘悦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不过眼下最有可能的是刘悦别这什么馊主意,到是不可不重视。 众人对望了一眼,袁术眼中泛起一丝戾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咱们去看看刘悦到底搞什么鬼?” 随着袁术往外走,众人也都朝外走去,不多是就来到了大营门口,循着亲兵指点的方向,果然看见刘悦领着三百甲士,军容整齐,正在煮饭烧菜。 或许是看见袁术来了,刘悦也站了出来,拿着扩音器喊了起来:“袁术,香不香,只怕你吃不上了,你应该是没有粮食了,否则为啥到现在还在犹豫,为啥不来打我,你不是很想杀我吗——” 没有粮食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袁术就知道刘悦干什么来了,根本就是为了将袁术没有粮食的事情传出去,或者说是为了乱军心。 望着不远处正在叫嚣的刘悦,袁术真想下令现在就去杀了刘悦,说真的,其实对袁术伤害不大,但是却有极强的侮辱性,这就好像让袁术咽下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但是刘悦马头都朝着东北方向,随时可以朝阳翟城逃命,而且远处的阳翟城也是城门大开,还有人等在城门口接应,显然刘悦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饭菜的香气飘荡着,让人不由的咽了口吐沫,那菜中肯定有肉,这种香气只有肉菜才能发出来。 一群勉强吃饱的军士,面对着肉香味其实没有多少抵抗力,一个个只舔嘴唇,仿佛这样能将香味留住,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里难受,就感觉肚子又饿了。 当然刘悦的话也让很多军士开始思考,哪怕是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必须说刘悦说得可能是真的,粮食可能真的没有了,这绝不是刘悦胡说,因为粮食都是他们背过来的,即便是集中在了两个营的军士身上,但是每个人有多少粮食却是知道的。 “老子在断头谷烧了你的大部分粮食,又在金马河烧了你一些粮食,你还能剩下多少——”刘悦将每一个事情连起来说,免得袁术军不去想。 袁术军自然会跟着刘悦的说辞去想,但是越想越知道粮食没有了,刘悦并没有骗他们。 “大人,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正好这个机会,我这就去找刘悦好好谈谈借粮的事情——”正在袁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袁胤在一旁开了口。 呆了一下,袁术望向袁胤,脸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自己多加小心,保重自己为最紧要的,咱们袁家人——” 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神情很是落寂。 袁胤也是心中一动,深深的朝着袁术一躬身,也不多话,抬脚朝着刘悦就走了过去。 从袁胤一走出来,就立刻被亲兵盯上了,几只弩箭对准了袁胤,只要有一点的举动,他们就会格杀袁胤。 “让他过来——”刘悦认识袁胤,此人不简单,既然出来了,那就看看袁胤想要干什么再说,免得让自己落了面子,袁胤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对于袁胤刘悦还是有些了解的,首先他是袁术的侄子,为人寡言,但是此人在袁术身边却有着极重要的地位,袁术也颇多的依赖他。 既然袁胤能站出来,那就说明袁胤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谈,否则要是刺杀的话,那也用不到袁胤这个人,毕竟袁胤从小就体弱多病,并不擅武艺,和刘悦动手的话那是自寻死路,甚至随便一个亲兵都要比袁胤武艺更好。 有了刘悦的话,并没有为难袁胤,便任凭他走到了刘悦十步外,就被亲兵挡住了,这已经是亲兵能容忍的极限了,再近的话亲兵就放心不下了。 “鄙人袁胤参见刘将军。”袁胤不亢不卑的朝着刘悦一拱手,说不上尊重不尊重。 喔了一声,刘悦端坐在战马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袁胤,脸上似笑非笑的:“怎么,袁术让你来议和的?” 其实并不难猜,袁术既然没动手,而且派出来这么重要的人物,除了议和还能做什么,因为其他人的身份不够,或者说代表不了袁术。 “将军英明——”袁胤也不着恼,微微一笑,只是夸了刘悦一句。 “哈哈哈——说笑了——”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人也变得得意了,冲着三儿一挥手:“咱们今天的目的达到了,袁术军中此时绝对人心惶惶的,而且还有个意外之喜,把人带走——” 话音落下,刘悦竟然催马就走,更甚者亲兵们上来将袁胤就给控制起来了,甚至拿着绳子捆人—— 这一下袁术那边登时紧张起来,雷薄与袁胤交好,第一个就按耐不住了,抓过长刀喝了一声:“大人,我去救人——” 只是话音才落下,就听见袁术冷冷的声音:“站住,此时过去无益,袁胤他早知道会这样——” 袁胤的确知道,所以亲兵捆他的时候,袁胤脸色淡然,依旧不慌不忙的,刘悦虽然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是刘悦绝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还是能守住的,因为刘悦要脸。 打仗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双方各自为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种斩杀来使的事情,会让天下人耻笑的,况且杀一个袁胤对于如今的袁术军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了,所以刘悦绝不会杀袁胤,至于会不会难为他就不敢说了,毕竟刘悦有时候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远远望着,袁胤被刘悦带回了阳翟城,只留下袁术等人的担忧。 自从粮食的这个话题被提起来,袁术军的士气就一落千丈,军营中都充斥着压抑,闲下来也只是发呆,因为肚子饿了,刘悦煮的饭虽然没有带走,但是饭并不多,关键是袁术还不敢吃,天知道刘悦会不会在饭菜中下毒。 两大桶米饭,一大锅菜,就摆在军营前面,饭香味和肉香味飘荡,让人就更饿了,仿佛所有人都能闻得到肉香味一样。 但是中午饭却并不多,每个人只有一半的量,根本吃不饱,很明显,刘悦所说的粮食没有了并不是空穴来风。 雷薄和陈纪、李兰领着人去收缴粮食去了,只是对于收缴粮食,袁术并不乐观,从放火烧粮食开始,刘悦一步一步的都计算好了,怎么可能不考虑自己就地征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来之前就收缴粮食。 徐晃终究心没有那么狠,老百姓只要藏得严实,特也没有挖地三尺,所以老百姓手中还是有些粮食的,但是终究徐晃也收上去了近十万斤粮食,而且一一记录在册,用徐晃的话说,这些粮食等打完了仗是要还的。 所以,袁术派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收缴太多的粮食,经过徐晃折腾之后,就算是藏着粮食,那也会藏得很严实,甚至于这时候已经开始吃野菜了。 徐晃的宣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雷薄等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家家的吃着野菜,很快就查明了原来是颍川军来收缴过粮食,一开始老百姓没准备,粮食都被抢走了。 为了粮食,雷薄等人不得不挖地三尺的寻找,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些,只是整个阳翟县也就收缴了三千多斤粮食,加在一起也不过够吃一天的。 这点粮食着实不能让袁术军有根本上的改善,但是终究熬过了一天,另外袁术还让军士们去挖野菜,尽量的熬下去。 但是无论如何已经不能在振奋士气了,虽然军士们暂时还没有事,但是这样熬上几天,就谁也不敢保证了。 刘悦两桶饭就彻底打消了袁术军的士气,可以说手段够高明的,不过此时刘悦可没有琢磨袁术军的士气,而是在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偷袭袁术军,刘悦还不敢,颍川军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守城战或许还行,但是一旦两军对冲,或者是硬拼的时候,这些颍川军可绝不是袁术军的对手,但是袁术军此时的状态,如果不做些什么,刘悦心里总是觉得瘙痒得慌。 袁术没有撤退也没有进攻,最大的可能是在等待援军,甚至刘悦都能猜到袁术在等谁,无非是江东猛虎孙坚。 虽然还不知道孙坚的行程,但是根据时间,孙坚应该也不会拖得太久了,到时候一旦孙坚赶到,也就意味着袁术的困难过去了,到那时候自己可就要承受更严重的威胁了。 至于袁胤,刘悦没打算见他,袁胤是来议和的,现在刘悦还没打算议和,就算是议和也要等孙坚到来,自己吃不下袁术的时候。 第517章 借粮(3) “将军——”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三儿冲了进来:“那个袁胤非要见您,现在在大牢里要撞墙,头都撞破了——” 啊了一声,刘悦没想到袁胤这么烈性,自己猜晾了他不过半日,袁胤就开始闹腾了,真的是很愁人,袁胤可以关上他很多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是却不能死在大牢里,不然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很多时候名声不值钱,但是一个好的名声,可以吸引一些人才,就比如说骆俊这种人物。 揉了揉额头,刘悦有些烦躁,袁胤还真的是看透了自己,袁胤的这条命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声值钱,这不是自己看低了袁胤,而是袁胤在逼迫自己。 “走,去看看袁胤——”刘悦吐了口气,真的是有些无奈。 袁胤被关在大牢里,与程嵩作伴,两间牢房都收拾的很干净,同样的好吃好喝的,但是程嵩不得不老实,而袁胤才半天就开始撞墙了,一开始撞了一次,撞得头破血流的,就被狱卒发现了,才及时的制止。 阳翟城的大牢收拾的很干净,甚至撒过了花香,空气中都有种桂花的香气,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这样不掉那种骚臭味。 哪怕是刘悦刻意的让人将大牢收拾的干净了,但是在大牢里还是够受罪的,先不说整天见不到阳光,时刻弥漫着那种臭味,冬天冷夏天热,苍蝇满天飞,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刘悦见到袁胤的时候,原因脑袋上还有血迹,被强行绑在了椅子上,哪怕是有狱卒看着,也是一个劲的挣扎,几次都差点挣脱开。 “你们捆着我我也有办法求死——”袁胤的话在走廊里回荡着,淡然没有一丝的激动:“我说过刘悦不来,那我就用我的命毁了他的名声——” 嘿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刘悦随口应了一句:“值得吗?” 听到刘悦的声音,袁胤楞了一下神,随即眼光亮了起来,朝着走廊高声道:“为什么不值得,即便是今日我死,也能让天下人指责你,我总不会白死的。” “袁术真的值得你豁出命去?”缓缓地走到了牢房栅栏外,刘悦看着梗着脖子的袁胤,眉头拧着,说不出的烦闷。 “值得,对于你太守大人是你的敌人,或许他做过很多坏事,但是对于南阳郡的百姓来说,太守大人轻徭役,发展农耕,提倡治学,百姓们安居乐业,而且太守大人与天下群雄之中,也是最为节约的,每顿饭夜不过两个菜,从来不会剩下饭菜,太守大人说农人种地不容易——”袁胤说的有些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如果不是被捆着,甚至还想着伸手比划一番。 这是袁术吗?不过袁术在南阳郡的名声不错,这一点刘悦是知道的,只是真的有袁胤说的这么好吗?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袁术,我不和你争辩什么,不过你把我叫来,究竟是打算干什么。如果想的太多了,那我也不怕名声坏了,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所以你——”刘悦耸了耸肩,刘悦可不会因为名声就受制于人。 “刘将军快人快语,我也不敢有所隐瞒,这一次来,第一是和将军议和的,第二是来找将军借粮的——”袁胤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复了一脸淡然的模样。 原本还在侧耳的刘悦,听到借粮两个字差点就笑喷出来,上下打量着袁胤:“袁胤,我一直以为你机谋摆出,是一个心中有数的人,也始终高看你一步,不然你就是真的撞死了,我也不会当回事的,说到底是看中你的大才,不过你这借粮一说,你是打算笑死我吗?” 刘悦可以说一点脸面也没有给留,张嘴就是直接说了出来,这不但是刘悦的想法,就连隔壁看好戏的程嵩都觉得不可思议。 显然看戏不是很过瘾,程嵩按奈不住骚动的心,咳嗽了一声:“袁胤,你说议和我可以相信,但是你说来借粮,就是我这个阶下囚都觉得你是在说笑话,一听上去就没有诚意。” 袁胤扫了程嵩一眼,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眼神,不过现在不是和程嵩生气的时候,心思一转,轻轻地吐了口气:“刘将军,我冒着危险到你面前难道我还能是来当笑话的吗,我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觉得可笑而已,您不妨听我说说——” 话音落下,袁胤长长的吐了口气,话锋一转:“刘将军,我且问你,如果我们太守大人败了,两万兵马葬送于此,太守大人勉强逃回去,那么攻打豫州的计划就失败了,另一路大军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也只能撤回来,不过将军忘了,另一路大军根本还没有和孔伷接战——” 刘悦眯着眼睛,眼光在袁胤身上扫来扫去:“你是在提醒我,等袁术败了,就去截断另一路大军的退路吗?” “将军说笑了——”袁胤苦笑起来,刘悦这是在嘲笑他,心中明白,嘴上却不会说破:“我是在说到时候后将军连番血战,必然是损兵折将,而孔伷却保存了实力,一旦我们在没有力量进攻豫州,失去了威胁的孔伷,究竟会做些什么呢?” 看着刘悦变化的脸色,袁胤眼眉一挑:“想必将军很明白,没有了我们的威胁,将军就是孔伷必须要剪除的敌人,相信孔伷对将军可能更加执着——” “孔伷不足惧,只要他敢,我灭掉他不是问题——”刘悦声音猛地拔高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孔伷虽然也有三万大军,但是先不说手下没有什么将才,更是不太懂的练兵,三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他敢来攻,我就能一句杀他个大败——” 袁胤愣住了,没想到刘悦这么有把握,他倒是不怀疑刘悦的这种总把握,孔伷如果真的进攻的话,以孔伷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袁胤也有把握击溃他,更何况刘悦这种人物。 袁胤替刘悦想过,如果在郊野之中,刘悦可以用鬼火,可以用飞灯,然后以典韦徐晃张辽等大将,强行冲破大军,然后斩杀孔伷,中军只要一溃败,孔伷军的败局已定,这种打法对于刘悦来说再轻松不过了。 但是袁胤不会这么说,咳嗽了一声:“将军想的太简单了,孔伷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将军必然有办法胜他,但是那也不得不说,如果有人帮着孔伷,这一仗可未必那么好打——” 说到这,袁胤微微的笑了起来:“用不了几天江东猛虎孙坚就会赶到了,如果我们大人用孙坚去帮着孔伷,将军以为如何?” 孙坚吗?刘悦眯起了眼睛,这天底下善战者不知凡几,但是要说眼力界以及勇武,孙坚绝对靠前的几个,真要是孙坚去帮着孔伷,刘悦可就没有丝毫的把握了,特别是袁术军对于刘悦的一些手段已经有了防范的时候。 “孙坚也未必赢得了刘将军,这一点水也不可以乱说,但是刘将军忘记了,北边还有刘岱和渤海袁本初,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个袁家,到时候联合韩馥进攻陈留郡,再加上刘岱,将军以为如何?”袁胤剖析着,将其中利害说了出来。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袁胤还真的不是吓唬他,刘岱暂且不说,已经是你死我活了,不过刘岱尚且不足虑,真正让刘悦顾忌的是泰山郡的曹操,以及渤海郡的袁绍,如今两人已经开始露出峥嵘了。 想说袁绍,按照时间也好,还是就事论事也好,北方有公孙瓒盯上了韩馥的冀州,不断地试探着,而且袁绍还收买了韩馥手下一些人,不断地帮着袁绍说话,韩馥现在属于内外交困。 或许很多人不理解韩馥为什么将冀州牧交给袁绍,其实有两点,其一就是北边的公孙瓒,韩馥抵挡不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几次接触都被公孙瓒杀得大败。 而其二则是手下人的劝说,如荀谌等人,其中就是以荀谌为重点游说韩馥,还是以公孙瓒为说辞,公孙瓒统带幽代之兵,有白马义从之精锐,又有边军的威风,一旦杀过来,韩馥根本抵挡不了。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号称天下三大铁骑之首,常年与乌桓鲜卑等外族厮杀,白马义从的精锐不说,就是幽代之地的边军,也是天底下少有的精锐,只要公孙瓒挥师南下,韩馥又能如何? 公孙瓒常年与边塞之地与外族血战,要说打仗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天底下少有人能敌,再说韩馥手下多文士,没有善战之人,要想抵御公孙瓒确实很吃力,如果没有人帮他的话,冀州很危险了。 公孙瓒的压力是韩馥犹豫的根本,他的确抵挡不了公孙瓒,再加上手下人的不断地劝说,韩馥感觉到离心离德了,心中已经开始没底,刘悦记得好像是就是这段时间,韩馥被迫让位于袁绍的,其实刘悦也一直很好奇,袁绍究竟如何让人说的韩馥让位的,韩馥可是一直防范着袁绍的,刘悦深知这一点。 第518章 借粮(4)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有些嘲弄的看着袁胤:“你一诶只有你们有算计吗,不瞒你说,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公孙瓒了,你们有想法,我也有想法,只要袁绍敢动,公孙瓒也绝不是吃素的——” 远交近攻本就是各路诸侯的策略,当初程昱给刘悦这个忠告,刘悦就立刻派人去联系公孙瓒了。 当然也只是联系,双方还没有定下同盟,但是不妨碍刘悦拿出来说事,公孙瓒绝对是袁绍的大敌,而且信中刘悦已经将袁绍的威胁性说的很明白了,只要袁绍来攻打陈留郡,刘悦就建议公孙瓒拿下渤海军,以此为跳板,经略冀州。 刘悦知道公孙瓒的野心,所以不担心公孙瓒会不响应,袁绍的威胁对于公孙瓒来说,也是很有顾忌的,另外刘悦也将袁绍图谋冀州的事情说了,公孙瓒会看着袁绍得手之后威胁他吗? “公孙瓒这段时间正和乌桓纠缠,短时间内没有气力来纠结冀州,只是将军的精锐都在颍川郡,陈留能挡得住吗?”袁胤微微一笑,就反驳了刘悦的话。 议和也好,借粮也罢,都是需要有东西支撑的,否则刘悦占据干了优势,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毕竟机会可不会再来。 “那我为何不会联合孔伷反攻南阳郡——”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眼中寒光闪烁:“如果放弃白马,将兵力集中在小黄,以小黄的城防,不管是袁绍还是谁,想要攻破小黄,就是十万大军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全都撤回来,小黄能有精锐六千,再加上城中近两万青壮,更有可以吃两年的粮食——” “只要守住了小黄,我就有时间将孔伷打回去,到时候以五千精锐回援——”剩下的刘悦没有说,到那时候,无论是孔伷还是袁术都没有能力反攻,只要小黄之围解了,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沉默了一下,小黄能不能守住袁胤不敢评价,但是小黄绝对不好打,先不说都是精锐的新军,战力必然很强,而且城中的百姓都只支持刘悦,势必会参与到战争中来,抵挡袁绍刘岱等人的大军,还真的是很有可能。 悠悠的叹了口气,袁胤只是说出来一句话:“夜长梦多,一切皆有变化,一旦动的话,如曹操等人——” “你也说了一切皆有变化,也未必就对我不利——”刘悦撇了撇嘴,忽然咧嘴笑了:“袁胤,你来劝我怎么不打听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人有点疯,有时候脑子一抽就根本不怕死,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根本不怕,只要我人还在,就算是丢了陈留郡,就算是丢了所有的地盘,只要我还在,我迟早回卷土重来的。” 在袁胤对面坐了下来,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袁胤:“这么说,如果你愿意真心诚意的来帮我,来给我出谋划策,那我就是将颍川郡让给袁术有又何妨,重要的是人可不是地盘。” 袁胤脸色一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真的不敢接这个话头,投靠刘悦给袁术换地盘,那有什么意义,就用刘悦的话说,还是人重要。 “看来你没说动我呀——”刘悦吐了口气,给袁胤倒了一杯茶:“袁胤,其实我不看好袁术,袁术或许在你们眼中还行,但是袁术太过于自负,出身决定了他的眼界,一叶障目,他看不到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失败是早就注定的,刚则易折。” “将军这句话说得好,出身决定了眼界,听说将军父母早亡,吃百家饭长大的,不知道——”袁胤不肯放弃,抓住了刘悦的话柄,开始反驳刘悦。 “你想说袁术的眼界比我还高吗?”刘悦打了个哈哈,只是嘲弄之意太浓了:“要说眼界我敢说第二,谁又能说第一,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兴,你们所看到的也不是九州之地,可知道九州之外的世界,东过大海有一岛国名琉球,岛国向南有一片大陆名澳,在往南就还有很多小岛,沿着海岸往西,一直走能到一片大陆——” 刘悦淡淡的说着,这些东西早已经刻在了脑海之中,张嘴就来,而这些后世烂大街的东西,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是让人震撼的,最少袁胤没有听说过,九州之外除了蛮族还有那么远的地方。 “我听说过琉球——”袁胤吐了口气,微微蹙着眉头:“当真有那么多的地方?” “只有你不知道,绝对有你想不到的,除了咱们中原之地,虽然你可以说其他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但是的确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精彩,比如说南方荒蛮之地有动物名象,象之大一根腿都有这么粗——”刘悦比划着,最少一根腿比袁胤的腰还要粗很多。 袁胤不知道真假,但是袁胤却不得不相信这些,只是袁胤有些怀疑:“刘将军,我可没听说你出去过,却为何——” “你没去过天上,不也是知道一些星星——”刘悦耸了耸肩,忽然眼珠子一转:“我说有一天能到星星上去你信不信?” 袁胤没有搭话,信了才有鬼,刘悦可是坏的很,还到星星上去,上天都难,更何况星星上了,不过星星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袁胤的确有些好奇。 “我看见的不单单是九州之地,还有更远的地方——”刘悦吐了口气,眼光落在袁胤身上:“你不想去看看九州之外的地方吗,埃及有同长城一般的奇迹金字塔,还有巴比伦的通天塔——” 说着,刘悦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无数美丽的景色,还有无数你想象不到的神奇,袁胤,你想不想随我一起去看看——” 如果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袁胤读过一些风物志,对于九州之外也略略涉及过,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种神奇,什么金字塔,什么通天塔,堪比长城,这显然是人造的,想象一下长城的神奇,就不由得心动了。 “这些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是读的书,能不能把书借给我。”袁胤咳嗽了一声,有些期盼的看着刘悦,他知道此时是争锋的时候,绝不能输给刘悦。 “书没有,要写也只能我一点点的写,我就那么点时间——”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忽然脸上神秘起来:“如果我说是我睡着了,梦中有仙人传授的你信不信?” 信了你才有鬼,袁胤嘴角抽搐着,有些鄙视刘悦,但是并不能不说刘悦说得这些精彩的确是让袁胤有了好奇心,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看着袁胤一脸的面无表情,刘悦知道袁胤不相信,换做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其实自己的经历比起梦中仙人抚我顶还要离奇,有时候刘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比较长而已。 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刘悦说的很多东西都是现在所不能想象的,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就算是如飞灯之物,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理解,只是以后肯定还是会传扬开的。 飞灯的原理其实在这时候已经有了,那就是着名的孔明灯,只不过作为中国人,却只把它作为了一种玩具,哪怕是宋代的火药,中国人则是把它做成了烟花,说到底不是中国人不善于创造,而是从古到今,任何一个王朝对于发明创造根本没有重视,对于工业的认知没有重视。 而刘悦觉得只要自己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那么就能唤醒人们对发明创造的认知,所以刘悦成立了格物工院,将格物学提高到了儒学的地位,也将医学提升了地位,只有有成绩,后世就会跟着关注格物。 念头闪过,刘悦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但是我还是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澳有一种动物叫做袋鼠,还有鸭嘴兽——” “其实咱们脚下的大地,它是一个球形的星体,和咱们看见的那些星星一样,只是星空中很普通第一颗,如同这种星体的如恒河之沙,数都数不清——”也不管袁胤是不是听得懂,刘悦只是说着,最少能给袁胤留下一些印象:“如果站在这里,咱们一直往西走,理论上说是可以走回到这里的,只是很多时候被险峰和大海拦住了——” 袁胤一脸怀疑的看着刘悦,刘悦的这些话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却让人听的直迷糊,很多东西都无法证实。 “刘将军,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根本无法证实,我也向往你说的澳洲,但是没有船能到哪里——”袁胤不想刘悦再说下去,他要聊的是借粮的事情,而不是和刘悦在这里纠结这些东西。 “从前没有能飞上天空的东西,但是我有了飞灯,可以带着人飞上天,如果继续加深研究,也许不久的将来,可以载着它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船也是这样,现在没有,只要你想以后都会有的,袁胤,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大海之外看看,那是一片你从来没见过的美景。”刘悦伸出了手,像极了拐骗小孩子的坏蛋。 第519章 杀手锏 “我是袁家人——”面对着刘悦的延请,袁胤只有一句话就挡了回去。 “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袁术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的,给我时间,他就会和断头谷一样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败,你相信吗?”刘悦笑了,笑的一脸的灿烂,睁大了眼睛看着袁胤。 神情一僵,袁胤很想张嘴就反驳刘悦,但是想到刘悦的飞灯,还有刘悦的铁刀,还有鬼火,还有石灰粉等等,刘悦带来了太多的新奇,而且将这些东西用到了战争上,如断头谷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烧。 这些事情会不会再一次发生,袁胤不敢断定,这是一旦承认了,还能打的赢刘悦吗? “你的飞灯可以用床弩射落,你的鬼火可以扇回去,只要给我们时间,一样都是可以破解的,一开始只是没有准备而已,刘将军你说呢。”袁胤心思缜密,立刻就想到了应对。 这也如同战场上两军交锋一样,任何人只要落了锐气,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所以无论如何要将刘悦的话打压回去。 赞许的点了点头,袁胤果然了得,也不枉自己看中一番,眼光在袁胤身上扫过,刘悦心中一动,忽然吐了口气:“袁胤,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袁胤一愣,有些不明觉厉的看着刘悦。 眼眉一挑,刘悦笑的有些怪异,眼神却更加清明:“对,就是打赌,你不是要粮食吗,我可以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时间将你们留在后面的辎重运过来,但是以咱们要打一个赌,就赌这一场的输赢,如果我输了自然没话说,估计着袁术不会让我活下去,但是如果我赢了,你要离开袁术来帮我,我说的是真心帮我——” 说到这里,刘悦吁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袁胤,一字一句的道:“就赌袁术这一仗必败无疑,不管他有没有粮食,不管他有没有重型器械,甚至我可以等孙文台这也援兵来了,在让你们攻城,袁术依旧是必败无疑。” 袁胤一呆,看着刘悦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是多么的自信,才敢说出这种话来,袁术必败吗? 如果有了粮食,再有了重型器械,以一万五千军,甚至是孙文台的援兵到了,也有八千人,合计两万四五千人,对阳翟城攻不下来? 刘悦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保证一定会赢,袁胤有些不相信,但是面对刘悦的自信,袁胤又不能不相信,刘悦创造奇迹的次数太多了,天知道刘悦还有什么手段?对于未知总是让人赶到畏惧的。 “只要答应了打赌,我猜可能将粮食给你,然后等袁术将辎重运上来——”刘悦给自己倒了杯茶,望着袁胤精神更加高涨:“你还可以等孙文台来了,又或者将去攻汝南郡的人也调回来,我给你们时间,等你们认为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在让你们攻城。” 咽了口吐沫,袁胤始终想不明白,刘悦怎么有这么大的自信,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你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自信,莫不成你会在粮食上做手脚?” “你太小看我了,我和你打赌,自然是堂堂正正的将袁术打败,我会还不屑于搞这种小手段,否则你也不会心服口服不是,你记住我的话,我所知道的你们永远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你们不懂的东西。”刘悦定定的说道,锵锵作响,每一句话都很沉重。 袁胤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我不打赌呢?”袁胤心里没底,不知道刘悦的信心究竟来自于哪里。 “不打赌我当然安不会给粮食,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做,你说的那些事情打动不了我,我有杀手锏,杀手锏一出神鬼辟易,孔伷之流不过癣疥之疾而已。”刘悦淡淡的看着袁胤,忽然吐了口气:“如果不是你来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你来帮我,那我还不想用这个杀手锏呢。” “杀手锏?”袁胤低声念了一句,心中就更加没有底了,只是再怎么没底,袁术现在的这种情况,拖不过两天,那时候孙坚到不了,没有吃的就只能饿肚子,一旦没有吃的了,肯定就会有溃兵,那时候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大雨过后最少好些天道路不会畅通,孙坚的新军速度也会被拖慢,原本两天的时间,可能就需要五天,这样的时间差,对于袁术来说却是致命的。 说到底,如果不是情况糟糕到了一个点上,袁胤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刘悦借粮,虽然嘴上说有把握,其实袁胤那有什么把握,刘悦这人本身就有些疯魔,根本不能以常理论之,要说杀了他那一点也不意外,袁胤有很大的可能是来自取其辱的,但是他还是来了。 还有的选择吗?袁胤心中叹了口气,但是脸上却不变色,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我猜不到你的杀手锏,但是你敢赌我就敢赌,世事如棋,一切皆有变化,我也未必一定会输。” “我说你会输就一定会输,袁胤,记得你若是输了,就要真心来帮我——”刘悦逼视着袁胤,丑话必须说到前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袁胤脸色一正,用力的点了点头。 古人重诺,既然袁胤已经说这种话了,刘悦也就不在纠结,用力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者是客,咱们就别在这里说话了,去城中的酒楼喝上他几杯如何?” “但有所请岂有不从尔。”袁胤微微一笑,朝着刘悦一抱拳,抬脚便朝外走去。 一边往外走,刘悦一边朝着跟在身边的三儿吩咐着:“让人准备三万斤粮食,等袁胤吃饱喝足,让他把粮食带回去。” 虽然明知道刘悦一旦做了决定,也就由不得他们多说什么,但是三儿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将军,为了一个袁胤值得吗,只要在等上两天,袁术军不击自溃,到时候将军去追杀袁术——” “行了,三儿,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只要能让袁胤真心来帮我,一切都是值得。”刘悦拍了拍三儿肩膀,知道三儿好意,只是刘悦心意已决。 袁胤绝对是个人才,有眼界有心胸,善于政务,可以说是个多面手,这次碍事刘悦看重的一点,所以刘悦才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只是三儿的担心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眼见刘悦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了,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低声道:“将军,您给我说说是不是真的有杀手锏,也好让我们放心下来——” 刘悦神色端正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一句话,三儿等亲兵一下子都松了口气,毕竟这样给袁术机会,胜负可真的很难说。 三儿正要往外走,却忽然被刘悦拉了一把,随即刘悦一招手,三儿将耳朵凑过去,听见刘悦压低了声音:“你去将城中所有的这种东西找,记得去屋檐墙角。” 说着,又偷偷的塞给了三儿一块石头,三儿也不敢多看,害怕原因有所发现,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放心就是。”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笑了,拍了拍三儿的肩头,便追着袁胤的脚步出去了。 不说刘悦和袁胤去喝酒,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老生常谈,最多不过是说起了天下奇闻,仿佛刘悦曾经周游世界,总之说了很多袁胤闻所未闻的事情。 放开袁胤不说,三儿出来之后,安排了一个弟兄拿着刘悦的令牌去准备粮食,自己却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身边也就是几个三儿觉得真心信得过的弟兄,这才敢将刘悦交给他的石头拿出来,三儿敏锐的感觉到了,刘悦交给他的石头就应该是刘悦所谓的杀手锏。 其实说是石头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个结晶体,白色的一团,因为有些硬,所以才感觉像是石头,被刘悦用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打开了才知道是什么。 “屋檐墙角?”三儿低声念叨了一句,微微一使劲,那白色的晶体就散成了粉末:“你们几个都带上一点,将所有的弟兄都召集起来,去让人在屋檐墙角收集这东西,但是一定不要让人注意到这些——” “三哥,要不然让人将城中戒严。”有人出了个主意,这样才能不被人发现。 这话倒是提醒了三儿,虽然刘悦不说,但是一向这些杀手锏都是秘密,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三儿他们都心里有数,只是城中人多眼杂的,想让人注意不到那是不可能的,或许封城是一个好办法。 三人沉吟着,忽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等着我去和将军解释。” 众人商量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三儿找到了徐晃,将这意思给徐晃说了,徐晃虽然犹豫,但是还是立刻下令封城,因为亲兵营代表着刘悦,况且封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封城到底为什么,徐晃没有多问。 第520章 杀手锏(2) 在军队的呵斥下,百姓们还是老实的进了家门,保证一天不出门,因为一旦看到谁赶出门,那就格杀勿论,一时间整个阳翟城都沸腾起来,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封城的后果是人心惶惶的。 只是三儿等人顾不得这些,保密是第一要素,这是刘悦曾经交给他们的,杀手锏之所以是杀手锏,就是因为敌人没有准备。 在城中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以后,就连军兵也都撤到了城墙上,城中就只剩下亲兵营在活动了。 墙角白色的那些粉末就是硝石,这就是刘悦所说的杀手锏,原本刘悦还想等着再用,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那就是将火药弄出来,火药的比例刘悦知道,不过是一硫二硝三木炭。 硫磺刘悦带来的有,早就有过想法,而硝石其实也不难搞到,至于木炭,城中前两日烧金汁,可是留下了不少的木炭,这玩意最普通不过了。 只要有了硝石东西就齐备了,在经过简单的加工,就能得到所需要的材料,然后按照比例配比,到时候试验一下,就知道成不成功了,刘悦这一次可是带着几百斤的硫磺。 按照比例,只要硝石足够,刘悦能做出两千斤的火药,这就是刘悦的杀手锏,就算是孙坚带着大军到来,到时候一爆炸,谁的军队也扛不住的。 但凡是刘悦吩咐的,亲兵营做起来都很重视,从开始,连夜都没有休息,将城中所有的硝石都收集起来了,几百斤是没有的,但是百十斤还是有的。 袁胤酒足饭饱之后,出来就见不到大街上有人了,当时心里奇怪,远远地能看见有刘悦的亲兵不知道在一户人家的墙角干什么,显然这和城中戒严有关系,只是袁胤知道不能问。 “刘将军,就此别过了——”袁胤深深地朝着刘悦鞠了一躬,先不说刘悦的看重,就是刘悦所说的那些风物传奇,都让袁胤心潮澎湃。 “我送你出城。”刘悦微微一笑,一摆手,便随着袁胤朝外走去,一起出城的还有三万斤粮食。 粮食被送到了袁术的军营前面,当然刘悦只是到了城门口就不在送了。 那些送粮的军士都有些紧张,因为刘悦可是有交代的,粮食送去了,刘悦这心里可有些堵得慌,所以他让军士去给袁术要利钱,总不能白跑一趟。 “我们将军说了,粮食是看着袁胤大人的面子给的,但是我们送粮可不能白跑腿,请袁太守每人打赏一百五十大钱——”带队的亲兵不怕死,昂首挺胸的说着话,还直接朝着袁术的方向伸手。 此时袁术真没有心思和一群军士计较,他真的想不到袁胤竟然将粮食借来了,这简直和天方夜谭一般。 “给他们钱——”几十个人也不过几千钱,袁术并不在乎,况且粮食来了,十天的粮食也不止这些钱,而且和这些军士计较也太丢面子了,刘悦这根本就是来恶心他的。 这一点袁术是猜的没错,他没时间和军士们计较,一则是丢人,二则是袁术更想知道,袁胤是怎么把粮食借来的,难道刘悦真的脑袋被驴踢了?除此之外,袁术想不到任何一种可能。 将送粮的军士们打发走了,袁术便将袁胤请到了中军大帐,也只有陈纪等人聚在大帐之中。 “刘悦怎么会将粮食借给你的?”袁术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这句话。 面对着无数疑惑的目光,袁胤不有的泛起了苦笑,刘悦这一手还真是绝了,不管胜负,却已经在自己的袁术之间造成了裂痕,这是阳谋。 “我和刘悦打了一个赌——”袁胤并没有隐瞒什么,越是隐瞒就越是让人猜测,还不如干脆说个明白:“就赌这一仗的输赢,我赢了刘悦最好的结果就是败走,但是如果能留下他那是最好了,如果我输了,他让我去帮他。” 话音落下,众人都沉默了,明白这是刘悦对袁胤的看中,哪怕是知道这件事情上袁胤身不由己,但是如陈纪等人心中却依旧是泛起了一丝嫉妒,刘悦为什么就看中袁胤。 “我一定会赢得——”沉默了好一会,袁术按下心中的不舒服,郑重的说了一句话。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袁胤的身不由己,但是再怎么身不由己,被人挖墙脚的感觉也是糟透了,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真的就这么有把握吗? 嘴唇动了动,袁胤却没有说出话来,刘悦的自信现在不适合说,不过也绝不会让袁术盲目的自信,毕竟刘悦还有杀手锏。 “刘悦一定还有其他的说辞?”张勋察觉到了什么,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袁胤就怕有人问起来,这实在是太糟糕了,只是话说到此处,袁胤又不能不回答:“是,刘悦说不但借给粮食,还给咱们时间将丢弃的那些器械带来——” 没有在提起孙文台,因为这些已经够打击人的了,也足够陈纪等人胡思乱想。 话音落下,大帐之内便又是一阵沉默,如今粮食有了,但是心中却有了更多的阴霾,刘悦此举绝不是他的冒险,而是有绝对的把握,不然刘悦就不会这么做。 刘悦看上去疯狂,但是过后仔细的去想想,刘悦其实每一步走的都很稳,只是有时候别人不明白而已。 “刘悦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陈纪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在一起。 “不管他凭什么——”袁术忽然打断了陈纪的话,整个人看上去振奋起来,精气神很足:“这一仗既然刘悦给机会,那么就尽快的将器械运过来,另外让人尽快的收集火油,我要火烧阳翟城——” 这时候真的不适合讨论下去,所以袁术就此打住,而且说了一个很有把握的主意,将所有人的思绪给转了过去。 “诺——”张勋和雷薄都应了下来,也就不再去多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刘悦到底有什么杀手锏,袁胤一样不知道,所以对于袁术的话不置可否,但是袁胤在等时间,等着众人都散去,有些话必须单独和袁术说才行。 众人都是聪明人,袁术一开口,众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个应声相续离去,只有袁胤一直坐在哪里没有说话。 “人都走了——”袁术知道袁胤一定有话说,刘悦借给粮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打这个赌,如果没有把握,刘悦不会应承下来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袁胤脸色变得苦涩,悠悠的一声叹息:“刘悦他说一定会赢,而且他说他有杀手锏。” 脸色一滞,袁术嘴角抽搐着,刘悦这么又把握,不但给自己粮食,还给自己机会把辎重带过来,如今粮食可以支撑十天,这是以饱饭来说的,如果节省一点,半个月没有问题的,至于辎重那是附送的,只要自己不强行进攻,刘悦也无法杀出阳翟城,也就是说自己不攻打阳翟,刘悦就是没牙的老虎。 “杀手锏?”袁术念了一句,心里面打了一个突,想到了鬼火和飞灯,想到了断头谷之战。 轻轻点了点头,袁胤吐了口气:“我觉得刘悦不是在危言耸听,我来的时候,阳翟城已经开始戒严了,不知道刘悦在做什么,只是城中活动的都是刘悦的亲兵。” “那你觉得刘悦可能有什么杀手锏?”袁术紧皱着眉头,沉声问了一句,袁术直觉刘悦绝对不是吓唬人的,这杀手锏肯定让人心惊胆战,甚至袁术现在就开始担心了,这杀手锏究竟是什么? 什么样的杀手锏?袁胤迟疑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猜不到,但是刘悦的那种自信,这杀手锏绝不是鬼火或者飞灯那些东西可以比拟的,这手段肯定是威力巨大,能起到决定性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袁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念百转,却无从去想,毕竟如鬼火那些东西,除了刘悦别人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也是白想。 其实不单单是袁术有这种疑问,就连作为下属的徐晃,也搞不清楚刘悦到底在搞什么鬼? 虽然没有去问过刘悦,但是徐晃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明明袁术已经没有粮食了,耗上两三天就是必胜之局,甚至不用和袁术硬拼,但是就是这种优势之下,刘悦竟然将粮食给了对手,至于是借还是送已经没有区别了。 刘悦虽然也和手下人商量,但是所谓的商量无非是在他框定的事情里,然后做一些安排打算,但是这件事,徐晃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支持。 可是刘悦不会和他商量,徐晃心中终归是不很舒服,哪怕是知道自己这位将军还没有败绩,哪怕是自家将军总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手段,但是真的值得这么冒险吗? 其实徐晃更加迷惑的是,那些亲兵围着百姓的墙角在做什么,好像刮的什么?这就是刘悦所谓的杀手锏吗? 第521章 杀手锏(3) 刘悦这一次将事情搞的这么大,徐晃没有去问,无用论从哪个角度也不应该去问,刘悦一向心中有想法,并不是可以劝的了的,何况刘悦言之确凿的说是有杀手锏,可以一锤定音。 虽然徐晃对刘悦颇有微词,大略就是刘悦独断专行惯了,看着与手下人亲善,实则这心中从来不曾将任何人高看一眼,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瞧不起任何人。 纵观刘悦的发迹史就会发现,无论是最早投靠的陈宫,还是后来的程昱,但凡是徐晃接触过的,包括张辽、严政在内,那都是抵挡一方的人才,但是刘悦所经历的大事,包括战略方面的部署,刘悦从来不曾和人商量过,独断专行,预设好了目标,酥皮有人只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而已。 不过徐晃也不得感叹,刘悦的确没有失败过,其中更多的是他无出其右的手段,那些让人没有想到过的神奇的手段。 到现在徐晃还不明白飞灯或者飞鸢的情况,也不知道鬼火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所有的一切只有刘悦的那些亲兵知道,而且真正的秘密也只有少数的心腹知道。 当然徐晃不会因此而怪罪,毕竟保密是对的,只有保密才能使用的长远,只是徐晃这心里又怎么不好奇。 就好像这一次的杀手锏,徐晃不知道是什么,这心里始终好像不落地,总觉得不踏实,现在袁术没有了粮食的危机,那么等路好走了一些,辎重器械就运了上来,甚至于援兵都会赶到,,到时候着杀手锏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徐晃怎么想,也想不到有什么手段可以决定一切,可以这么有把握的决定一切。 只是刘悦既然没有主动说,徐晃也就没有主动问,只是带着心中的疑惑下令所有的军兵加强戒备,防备敌人随时偷袭。 城上又增加了十张床弩,这是刘悦来了之后,几名亲兵招呼了城中的木匠制作出来的,徐晃试过了,威力还行,达不到三百步,也能达到二百多步,的确给城防带来了一些威力。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制造出来的那些抛石机,按照亲兵的安排,每一组人只管着制造一个部件,分成了好几十个组,一天下来竟然能造出十多架抛石机,这些可不是简易的抛石机,可以打出一百步之遥。 可惜城里制作绞绳和抛竿的材料有限,所以也只能制作有数的抛石机,不然几百架摆开,哪施展开来,随时就会如雨一般砸下去,笼罩方圆数里之内,能一下子打住敌人的进攻态势。 不过接连几日已经制作了将近三十架抛石机,在加上简易的抛石机,如果一起施展的话,那威力也很厉害,刘悦拼命的让人赶制抛石机,应该和杀手锏有关系。 徐晃虽然担心,但是看看刘悦的平静,徐晃终究只是加紧了戒备。 和担忧的徐晃不一样,刘悦看上去很平静,正是他的这种平静才让徐晃他们不再那么担心。 墙角有硝石,只是那点硝石粉体谅过后还能剩下多少,别人心中没数,刘悦却心中有数,不过他还真的不用担心,因为他之所以敢这么有把握,是因为他早就有别的发现,从来了阳翟城第一天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户人家院墙竟然用了一些硝石矿石垒起来的。 所以到了那天晚上,刘悦就将三儿喊到了身边,然后递给了三儿一块石头:“城东东市胡同那几家,他们的院墙上有这种石头,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去将这些石头都弄来,顺便找一找城中还有没有这种石头,在问一问这种石头都是从哪里挖来的,但是不要引人注意明白吗?” “诺——”三儿应了一声,心思转动,已经有了想法:“将军您放心便是,我知道该怎么办。” 随即三儿拿着石头出去了,领着亲兵营的弟兄就去了东市胡同。 东市胡同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三儿领着人看了一下,发现这胡同里每一户人家都用了这种石头,看来是从一个地方拉来的。 “三哥,咱们怎么弄?”亲兵弟兄张望着问了起来。 要想不引人注意可就不容易了,亲兵们都快想破脑袋了,却想不到怎么才能不引人注意的将石头拿到,所有人都指望着三儿来拿主意。 斜了众人一眼,三儿轻哼了一声:“一群笨蛋,一会你们就去挨家告诉这些人,他们的宅子妨碍了将军的风水,所以将军下令要将胡同扩宽到三米,那么他们的院墙就要往后挪一米半,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按照将军的意思去办,另外将军嫌弃这些石头的院墙不好看,让他们打土胚修墙头,不过我们将军仁义,每户还给一百大钱的补偿,然后呢这些石头要当晚上清出去,送去城墙上当碎石用。” 众人都有点懵,不过仔细一想,却不由得赞叹起来:“三哥就是三哥,厉害了,咱们就这么办,干着活就要横一点,不要和他们商量——” 当然要横一点,亲兵们五人一组,各自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就开始用力的敲门,也不管大半夜的。 “他妈的开门,我们是刘将军亲兵营的,奉将军之命,督促你们纠正风水——”亲兵们高喝着,还用脚用力的踹门,踹的哐哐作响。 这些人家的百姓都被吓得不轻,谁也不知道这位刘将军啥脾气,但是当大官的肯定脾气很大就是了,看看这些亲兵的嚣张跋扈,也知道这位将军可不是讲道理的那种人。 “军爷,这是干啥呀?”百姓们陪着笑脸,不知道哪里让将军生气了。 “干什么,你们这破墙头碍着我们将军风水了,将军说要是不扒了到时候打了败仗,就看了你们脑袋祭旗——”三儿一脸凶恶的吆喝着,用力地一把将百姓推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一阵无法置信的哀叹,伴随着无奈的应承,老百姓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这些当兵的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今天晚上就要扒个干净,不然影响明天的结果,他娘的,这不是给我们找事吗——”三儿不耐烦地嚷嚷着,用力的去推搡墙头。 不管百姓怎么想,但是在那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当兵的几乎比县衙还要让人畏惧,特别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发了话,别说一段墙头,就是整座房子谁又敢拒绝来着。 一时间十几户的墙头都被推到了,然后就让百姓他们一家人负责装车,亲兵们就用板车运走,惹得亲兵们一个个怨声载道的,对着百姓家里责骂着。 种种做派让人分不清真假,这也就是新军还都知道克制,否则换做别人就更惨了。 骆俊被吵醒了,披上衣裳站在不远处的大街上观望着,却没有过来阻止,这又是干什么?刘悦什么时候信风水了? 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以骆俊对刘悦的了解,这风水却是无稽之谈,刘悦这人心性开阔,对这种总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并不怎么相信,或者说刘悦坚信以他的命那么硬,什么风水也影响不到他。 亲兵们个顶个的凶恶,却和平常不同,骆俊知道刘悦一向要求部下善待百姓,也就是阳翟城的百姓不知晓,要是换做小黄的百姓,肯定会觉得奇怪,新军就不知这样的。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骆俊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刘悦比一定憋着什么,但是绝不可能是为了风水,不然也不能只对一条胡同感兴趣。 “我说,我们将军仁义,常说百姓不容易,虽然你们的破墙头碍事了,但是将军让补偿你们一些——”然后三儿拿出了一个钱袋子,打开来,里面有很多钱,三儿就让百姓家挨家挨户的领钱,每一户一百文,最后剩下了一些,三儿虽然不说,但是百姓知道,那些钱是亲兵们要分的。 估摸着亲兵每人都能分上它二三十钱,按照百姓的理解,这是亲兵们克扣的他们的补偿,只是能给钱已经是意外了,这个时候谁敢去争执这些,这些当兵的都算是讲理的了,最少钱给了,只留下了一少半,也算是不错的了。 石头被运到了东城和南城,用作城上的碎石和抛石机用的碎石,只是没有人知道,半路上,每一车上的一些石头,都被偷偷地丢进了一个院子,那院子里有亲兵等着收集这种矿石。 整整一夜,亲兵们就将那十几户人家的墙头给拆干净了,整整积攒了怕不有上千斤的矿石。 骆俊也看了一夜,却始终没有抓住重点,心中只是好奇的纠结着,到了清早上,亲兵们都去睡觉了,骆俊却睡不着,犹豫着究竟是去了刘悦哪里,总是想问清楚点,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骆俊去的时候,刘悦都还没有起床,只是亲兵通传,刘悦也只能爬起来了,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骆俊来干什么的? “骆相,一大清早的也不睡个懒觉——”刘悦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将骆相让进了屋里:“我让人准备了米粥和咸菜,一会一块吃点——” 第522章 杀手锏(4) “将军,卑职有些不解,不知道昨夜您的亲兵营在城中处置风水一事,是不是和将军的杀手锏有关?”骆俊沉吟了一下,便张嘴直接说开了。 啊了一声,刘悦有些懵头,什么鬼风水?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三儿他们找了个借口,这借口可有些蹩脚,不过刘悦当然不会说什么,心思一转,哈哈的笑了:“骆相猜的不错,便是如此,还真的和杀手锏有关——” 嘴唇蠕动了几下,骆俊还是打住了话头,哪怕是再怎么好奇,骆俊也知道不该问。 所谓秘密有时候说出来就很容易失去作用,杀手锏之所以是杀手锏,就是因为很多时候后别人想不到。 从刘悦的神情中,骆俊察觉到了一个秘密。刘悦并不知道亲兵们搞得什么鬼,显然那是亲兵们自己去做的,但是这绝对是刘悦的意思,只不过和风水无关而已,但是却和杀手锏有关。 甚至骆俊都猜到了,一定和那些扒掉的石头有关系,只是骆俊没有发现有什么关系,那些石头都运到了东城和南城。 “骆相——”刘悦当然知道骆俊的好奇,轻轻的吐了口气:“我和你说句实话,我的杀手锏是一种物品,我管他叫做火药,咱们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话音落下,刘悦便折返回了里屋,片刻之后就取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了纸包里面是一些黑乎乎的粉末,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刘悦将纸包放在骆俊面前,深吸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骆相,这就是火药。” 火药?骆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些什么,迟疑了一下:“这种火药怎么才能用在袁术军身上,收买袁术军的人,那就必须去袁术军大营走一趟——” 说到这沉吟着,骆俊吐了口气:“我可以去一趟袁术军大营,看中几个心思多的,想办法让袁术派人来城中,比如说,这一场大雨,袁术军之中绝对少不了痢疾的人,可以用给药的方式将人带回来,然后用钱引诱来的军士——” 骆俊的反应的确够快,这顷刻间就想到了办法,尽管办法还有些粗糙,不过也相当难得了。 火药火药真的以为是一种药,其实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方士们就已经偶然的造出过火药,那时候就已经会踢去硫磺了,只是方士一直受到打压,所以这些东西没有传承下来,只是一些书籍中略有记载,刘悦也是印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过一本金丹集,其中就记载了火药,当然那不叫火药,而是叫做光雷。 很形象的一种形容,有闪光有雷声,只可惜那个方士并没有太在意这东西,以至于没有传承。 但是刘悦不需要传承,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试验过,而来到这个世界,刘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火药,所以才会做出了硫磺,至于硝石刘悦从墙角弄过一点,造出了一点火药,也是试验过很多次,尽管威力不大,但是也已经难得可贵了。 刘悦当然不会将火药用在烟花上,最少现在看来这东西做烟花太浪费了,火药真正的作用应该是威慑,为自己的野心做根基,而刘悦的野心就是能将自己所想的所知的推行开来,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刘悦嘿了一声:“骆相,这火药可不是药,如果准确的说我给它定义为武器,就和刀枪一样,只是火药远比刀枪药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啊了一声,骆俊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纸包里的火药,这玩意威力这么大? “咱们就拿床弩做个比较,床弩威力很大,但是如果这东西运用好了,绝对比床弩厉害一千倍。”刘悦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自以为觉没有浮夸。 “这——”骆俊看看刘悦,又低头看着火药:“这东西这么大的威力?” 骆俊不敢置信,床弩厉害一千倍是什么概念,如果真有样的武器,那么袁术城外的几万大军就是个笑话了,那绝对是影响未来的一种东西。 “当然,不过这一点是不行的,我已经安排亲兵制作了,三天之内准备一千斤,到时候袁术只要敢攻城,这一千斤火药炸了,保证将袁术军炸的七零八落。”刘悦说着有些激动,嘿嘿的干笑着,眼中寒光闪烁。 耸了耸肩,刘悦知道骆俊不会真的相信,因为骆俊无法想象那种威力。 将油灯取过来,刘悦用火石将油灯点着了,然后将火药弄好,用纸包起来,多裹了几层,然后放上药芯,随即点着了丢在地上,火光不断的闪亮,然后烧到了纸里面,终于啪的一声炸响了,将聚精会神的骆俊吓了一跳。 骆俊张着嘴,一副也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不成? “骆相,先不要怀疑,我很快就会让你震惊,有了这东西,天下间还有什么能挡得住我——”刘悦双眼闪亮,吁了口气:“我说过的,格物将改变世界,这只是第一步,所以我推崇格物学,远比儒学更有用处。”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骆俊却不反对,他之所以愿意归降刘悦,不就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不就是因为他想要革新的态度,不就是因为刘悦这所谓的格物做出来的很多东西—— 不管骆俊怎么想,但是刘悦心中所想的,却只有他自己明白,长长的出了口气:“火药如今你是第一个知道名字的——” 骆俊心中一紧,即有些压力,却也有些激动,这是何等的信任,刘悦认为改变世界的东西,而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当然是不是第一个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刘悦给了自己足够的信任。 “将军放心,卑职知道该怎么做,就是这条命没了,也绝不负将军厚望。”骆俊一脸严肃的朝着刘悦躬了躬身,一番话很重,重的是决心。 哈哈一笑,刘悦便不在说多什么,火药还真的没有人知道,骆俊是第一个,因为三儿他们只是去做,从来不问为什么。 “吃饭,吃饭,不然凉了——”刘悦不在说话,只是打着哈哈。 接下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两人吃饱喝足,骆俊便告辞离去了,留下刘悦沉默了一会。 让刘悦没想到的是,骆俊的那个主意很快就成真了,不过骆俊当然不能没有去袁术军大营,但是袁术却派人来了,来的依旧是袁胤,而来的原因则是因为袁术军不少人闹痢疾,袁术无处去找药,就只能来阳翟城中。 本来这种事情找敌人就一些不知所谓了,但是有了那些粮食,袁术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就让袁胤再跑一趟。 当然袁胤来阳翟城,来买药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来看看刘悦到底有什么准备?那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却说刘悦接到禀告,听说袁胤来买药,还愣了一会,最后苦笑了起来:“袁胤还真的是豁出去了,也罢,带他进来,我就在县衙等着他。”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径自去了城门口。 袁胤一脸淡然的站在城外,看着城门大开,心中不无感慨,刘悦还真的是看中他,让人无话可说。 “袁大人,请,我们将军在等着你呢。”亲兵微微躬了躬身,知道刘悦看中袁胤,也不敢太过于大意,免得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多谢——”袁胤拱了拱手,随着亲兵朝着县衙走去。 袁胤走在后面,眼光不断的张望着,城中看不到有什么变化,也就是颍川军戒备更森严了,街上行人更少了一些,又或者城中更萧瑟了一些,却不见更多的器械,让原因无从去琢磨,难道杀手锏是很小的东西? 这一路走到县衙,却不见有什么异常,刘悦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袁胤进了县衙,刘悦已经在大堂等着他,远远看见袁胤,就站了起来:“袁胤,我听说你要买药,不知道要买什么药,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袁大人看座。” 亲兵应了一声,忙给袁胤搬了一把椅子,只是袁胤却不坐下,而是深深的给刘悦鞠了一躬。 “刘将军,我也知道这一趟不该来,只是看见那些将士躺在地上呻吟着,眼见他们消瘦等死,我是于心不忍——”袁胤低着头,却不敢去看刘悦,这番话有几分真假也只有袁胤自己知道。 喔了一声,刘悦赶忙上前将袁胤扶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的:“粮食我都给了,自然也不差这点药,不过我总是寻思着这样是不是亏大了,这药可以给,但是袁术必须掏钱,毕竟药是人家药铺的,人家也是拿钱进的货,也有老婆孩子要养——” 袁胤没法多说什么,也只能点了点头:“将军说得是,我就代太守大人应下来,该多少钱一文不差,这是我担心太守大人这一次带来的钱不一定够——” 第523章 杀手锏(5) “这就不好办了,你说我再阳翟,也不能让袁术纵兵行抢——”刘悦砸着嘴,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却是衣服忍着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 纵兵行抢那也要进的聊阳翟城,不过说是要钱刘悦这么说也没有问题,但是袁胤知道,袁术带的钱真的不多,因为昨日为了稳定军心,袁术已经先将饷钱发下去了,所以现在手中没有钱。 嘴唇张动着,袁胤咳嗽了一声:“刘将军,你看要不然等后面的人将物资送上来,到时候再还您——” “这也行,不过我和袁术现在这关系,我还真的有点信不过他,这样,你让袁术给我写个借据,签字画押,为了手下将士也算是一番苦心。”刘悦脸色更怪异的,眼睛也眯的更厉害了。 虽然心里觉得古怪,但是袁胤没法拒绝,只是点了点头:“那行,我想太守大人为了将士们也绝不会不答应的。” 其实双方势同水火,已经是你死我活了,一张借据起不到什么作用,六月此举也不过借机羞辱一下袁术,偏偏袁术有无话可说,也只能咬着牙认下来,不答应都不行,否则手下将士知道了,不用打仗士气就没了。 眼见事情已经成了,袁胤脸上有些苦涩,只是躬了躬身:“将军,我就不多待了,也好回去告诉太守大人消息,将士们也都等着呢。” 啊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还想留你吃几顿饭呢,哎呀,将士重要呀,袁术有你这等人物帮他,那是他袁术积了几辈子的大德才换来的——” “我送你出去——”刘悦没有多留,他如何不知道袁胤来城里的真正缘由。 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袁胤虽然也张望了,但是却不曾发现什么异常,就连树立起来的几架抛石机也并没有让袁胤警觉,毕竟地方大军在城外,城中加强戒备那也是正常不过的。 刘悦到底有什么杀手锏,看城中这种宁静,却不知道有什么异常,最少看不见,所以袁胤还要在打探一下,只是下一趟来,袁胤要做些准备。 一直看着袁胤出了城门,思绪万千的朝着袁术大营而去,刘悦才自嘲的笑了笑。 “将军,袁胤此来求药只是掩人耳目,多半是来查看将军的杀手锏的。”徐晃到底还是没有安耐得住,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杀手锏的话题。 哈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膀,眼中嘲弄之意更重:“可惜注定袁胤白来一趟,我这杀手锏藏的深圳呢——” 说到这顿了顿,扭头看着徐晃,忽然就笑了:“公明,是不是闷不住了?” 徐晃脸色一僵,只是苦笑了起来:“将军,你赌的这么大,我怎么能闷的住,要是再过几天,只怕袁术的援兵就到了,那时候有了重型器械,咱们可是——” “不碍事,公明,这一仗将彻底改变战争的走向,以后打仗杀手锏将他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就拭目以待。”扫了一眼徐晃,刘悦笑了。 呆了一下,徐晃犹豫着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不说徐晃心中的纠结,这边袁胤回到了袁术军大营,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如何,可是查到了刘悦的杀手锏?”袁术匆匆的迎上来,一脸的期盼。 袁术是真的想知道刘悦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只有知道了才能应对,不然像是接触飞灯的时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飞灯烧毁了粮食,那种无力感袁术不想在经历了,那对于将士们的士气打击也太厉害。 只是袁胤脸上的苦笑,让袁术就意识到了,只怕他又要失望了,也不由得脸上苦涩起来。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则是刘悦吓唬人,一则是这种杀手锏不容易注意到——”袁胤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着:“一会我再去看看,借着拿药的机会,窒息的观察一下,也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袁术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那就拜托你了。” 所有人都有些苦涩,刘悦的杀手锏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让每个人都喘不上气来,谁也不知道这座大山什么时候会崩塌。 其实和袁术没什么好商量的,袁术也不介意花钱,而且这钱不能不花,哪怕是猜测着刘悦肯定要坑他一下,还必须往坑里跳,袁术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于花钱买士气。 刘悦是巴不得袁术不买药,那样的话军士们必然很失望,士气不存,这一仗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所以从一开始原因要去阳翟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袁术要往坑里跳,对此袁术早有准备。 要去拿药,原因就让护卫准备好马车,去将药物拉过来。 只是袁胤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的亲近护卫却告诉了他一件事:“大人,营中不少人私下里再传,说您已经投降了刘悦,要不然怎么能借来粮食,还能买来药——” 啊了一声,袁胤呆愣了一会,脸上也有些怒气,只是却无从发作:“无知呀,如果我真的有问题,不带回来粮食,他们现在就没饭吃了,还用我来害他们吗——” 亲卫没能接话,只是闻言却是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大人,我说一件事您可别生气,太守大人分出了三千人,只吃征缴上来的粮食,并不吃您带回来的粮食——” 脸色一僵,袁胤脸色一变,好半晌竟然没有说出话来,没想到袁术竟然这么做,当然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这样做的好称呼在于就算是粮食有事,还能保持三千人的战力,一旦有情况,还能够自保。 但是不和他商量,袁术这么做可就有点寒心了,这是在怀疑他。 沉默了好长时间,袁胤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准备出发,这话就不要说了。” 袁胤不是不生气,只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是愿家人,哪怕是心怀不满,也不能背叛袁家。 只是这种不信任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永远的扎在了袁胤的心中。 马车从大营中出去的时候,袁胤只是眯着眼睛假寝,仿佛看不到其他人一样,说是有些心灰意冷也不假,自己殚心竭虑的为了袁术,到头来却还是被人怀疑,自己的委屈又是所为何来。 只是难受归难受,袁胤驾着马车很快的就到了阳翟城门口,没想到刘悦依旧在等,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竟然有劳刘将军等候,真的是罪过——”袁胤赶忙行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我若不交代,谁会真心给你去做这件事——”刘悦哈哈一笑,径自从城头上走了下去:“我已经安排了我的亲兵领你去,一切自有他照应,保证让你的事情圆满,我就不跟着你跑了,也免得你总是不自在。” 话音落下,刘悦朝亲兵一招手:“韩兵,你且领袁大人去药铺,记得让袁大人留下借据——” “诺——”韩兵应了一声,便大步走到了袁胤面前,朝着袁胤摆了摆手:“袁大人且随我来。” 袁胤松了口气,刘悦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刘悦不跟着反而更自在一些,不说其他,就是单纯的压力就让人一颗心都提着放不下,就不要说袁胤还有别的打算,在刘悦身边那可真的是提心吊胆的了。 “那就多谢刘将军。”袁胤躬了躬身,便跟着韩兵去了。 只等袁胤一走,城头上徐晃却是啐了一口:“又是来刺探情报的,只可惜袁胤是注定失望了,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什么杀手锏呢——” 这话说得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只是刘悦却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徐晃心里的无奈,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真正见识到火药的威力之后,刘悦会将秘密告诉徐晃的。 新军之中,如典韦、张辽、严政、徐晃等人,都在工坊里有分红,而且家人都接到了小黄,这就意味着很难背叛,况且刘悦能信得过的人,自然也都是比较忠心的,不然也不会有分红一说。 现在说的再多,见不到火药的威力,徐晃也不会真的太当回事,无非就是如同鬼火那种对待,但是徐晃不会知道,火药要比鬼火重要一万倍。 “等着,很快就会知道了,天放晴了,有上两三日,道路就能通行了,到时候很快袁术的援军就会赶到,那时候袁术军的士气就会大振,也就到了袁术攻城的时候了——”刘悦说着,眼中精光更甚,吐了口气:“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看见什么叫做惊天动地。” 徐晃点了点头,脸色也凝重了一些,,刘悦能意识到这些,说明刘悦心中有数,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既然如此,那么刘悦跟定是真的有对策,而这杀手锏——什么叫做惊天动地呢? “公明,等你见了我在告诉你,不然说了怕你不相信——”刘悦看得出来徐晃的疑惑,一句话让徐晃更期待了。 第524章 杀手锏(6) 却说原因在韩兵的带领下,从城西往城东走,城东有一家药铺——回春堂,是阳翟城中最大的药铺,药铺的掌柜的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让他准备痢疾的药材,到时候袁胤会来买的。 从城西到城东,袁胤看过了阳翟城的情况,便知道城中已经戒严了,百姓不敢出家门,不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不过对于百姓来说,只要是遇到打仗的时候,他们本身就会躲在家里不出门的,因为一打仗就会乱起来的。 对于这些袁胤没有丝毫的操心,但是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城中有什么变化,能对应得上杀手锏这句话。 袁胤曾经想过很多,比如说火油,但是再多的火油也不算是杀手锏,毕竟刘悦不可能弄出来几千斤火油,将城外铺满,毕竟袁术可以选择进攻任何一个城门。 当然袁胤也猜测过配合飞灯那种东西来用,但是现在对付飞灯有办法了,为了飞灯特制了一种床弩箭矢,前面有个巨大的钩子,可以刺破飞灯之余,尽量的将创口扩大,让飞灯很快的坠落。 任何东西的出现,其实只要仔细的想想,很快就能找到应对的办法,至于鬼火那种东西,现在有了应对之法,只要不是老天爷刮大风,袁胤就有办法让鬼火变成双方都可以利用的东西。 至于刘悦准备的石灰,那玩意的确是呛人,但是威力有限,现在袁胤知道了用湿布来堵住口鼻,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了。 万事就怕有准备,所有袁胤才会一而再的进城探查消息,只是入眼所见,除了一条胡同拆的乱七八糟的,却不见了什么变化。 袁胤当然不会甘心,不过他也不着急,有事情必须顺势而为,哪怕是刘悦还会猜测到他的目的,对于这一点袁胤从来没有怀疑过,刘悦一向很精明。怎么会猜不到他进城是为了探听消息的。 既然只怕了韩兵前来,那就是说明刘悦有绝对的把握,袁胤不可能知道秘密,也不可能知道杀手锏是什么? 胡思乱想着,前面就是回春堂了,掌柜的早就在大门口迎接着,无论是谁对他来说都是大人物。 “老头,我们将军告诉你的药物准备好了吗?”才到了门口,韩兵就吆喝上了,丝毫没有客气。 不管韩兵说的好不好听,药铺掌柜的却是堆着一脸的笑容:“军爷,将军有令笑的怎么敢不从,药材都已经包好了,总共六百七十一包,总计是两万七千五十大钱——” 袁胤能看见药铺的院子里堆放着一包包的药材,袁胤也不怀疑掌柜的掺假,否则刘悦都饶不了他。 两万七千多大钱,这药材可是够贵的,怕是贵出了一倍有余,不过袁胤不争论这些,一万多大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军中将士的士气。 轻轻咳嗽了一声,袁胤走进了院子,轻声道:“那就让人装车,我来打借据。” 钱是刘悦垫付的,袁胤索性一文钱没有带,反正都是欠账的。 借据当然是打给刘悦的,守着韩兵写了一张借据,交到了韩兵手里,韩兵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其实袁胤作不作鬼都无所谓,要的只是袁胤的笔迹而已。 拿了借据的韩兵,整个人就轻松起来了,坐在药铺大堂上,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还哼着小曲,说不出的自在,根本不关心袁胤的人怎么装车。 韩兵的不作为让袁胤有些松了口气,按照早的吩咐,袁术的两个亲卫偷偷地溜去了后堂,说是去茅厕,但是却直接找到了药铺的一个伙计。 伙计很胆小,被亲卫一堵住就吓得脸都发白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这金豆子就是你的了。”一个亲卫压低了声音,而另一个亲卫则负责望风。 钱袋子里金光闪闪的金豆子足足有十多颗,这是伙计一辈子没有见过的,不由得呼吸声就粗了,一个劲的咽着吐沫。 “这两天刘悦刘将军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该怎么问袁胤都交代过,亲卫直接将刘直奔主题,然后手中拿着一颗金豆子等待着伙计的回答。 奇怪的事情?伙计迟疑着,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下,小声道:“前两日戒严了之后,刘将军的亲兵在百姓的墙角上不知道做些什么,应该是在收集什么东西——” 墙角能有什么?亲卫一脸的茫然,不过还是毫不迟疑的金豆子给了伙计:“仔细说说。” 伙计不敢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和亲卫说了一遍,亲兵们在全城百姓家的墙角上取了什么,一户也没有放过,只是伙计不懂得。 这的确是奇怪,亲卫便又问了起来:“还有什么古怪?” “再就是前天刘将军的亲兵拆了东市胡同的院子,听说是那胡同影响了风水,只要拆了那些院子,刘将军就肯定能赢——”伙计犹犹豫豫的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尽管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 “风水?”亲卫懵糟的看着伙计:“你他娘的逗我呢,还是想钱想疯了,这种话你也能编的出来——” 伙计很是委屈,苦笑着摊了摊手:“就知道你会不信,你回去的时候看看东市胡同那些人家的院子是不是全都被拆了,问问他们是不是因为风水——” “真的?”亲卫睁大了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我可以用我的命发誓,我要是说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我知道的就是这个原因——”伙计发着誓言,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八道,毕竟伙计自己听上去都觉得不靠谱。 这誓言可是够毒的,伙计敢这么发誓,亲卫倒是犹豫了,看来伙计说的是真的,毕竟骗人的话总要找一点靠谱的事情。 “那他们扒了墙头干啥了?”亲卫不死心的追问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伙计想都不想,张嘴就来:“那些石头都送去城墙上用了,打仗的时候不是都需要碎石吗——” 虽然一直在戒严,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传遍了全城,毕竟老百姓也要吃喝,也要看病抓药,新军并不完全禁止老百姓,总有人将这好些事情传扬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其实是亲兵故意的传扬开的。 任何人听着这消息都会觉得不靠谱,但是伙计言之确凿,而这种话是谎言的话,只需要随便找一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真假了。 无论亲卫怎么想,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伙计能知道的消息都是亲兵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真正的秘密怎么可能被人知道,而这些消息本身就是出啦爱混匿视听的,也的确让人迷惑。 所以当这些消息传到袁胤耳中的时候,袁胤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还真的有风水这种事情? “老伯,听说前两天刘将军将东市胡同给拆了?”袁胤随口佯装做无意的闻着掌柜的。 说起这件事,掌柜的就直摇头:“事是真事,您说就那么几道墙头能决定什么事情,那些石头运上城墙去,难道就能打胜仗了,那位刘将军干的事反正我们看不懂,不过东市胡同确实是拆了。” 掌柜的很精明,看上去是感叹,但是事说清楚了,却又谁也不偏帮。 喔了一声,袁胤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荒谬,无论你如何袁胤也不相信这就是刘悦的杀手锏,除非刘悦脑袋真的被驴踢了。 看来刘悦真正的打算并没有人知道,做出这些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分散注意力而已。 城中那么多的百姓,谁知道有没有袁术的探子,也或许有亲近袁术的人,说不定就能走漏风声,所以刘悦的谨慎很容易理解的。 袁胤并没有能在打探到其他的消息,但是却将城中的部署看得仔细,哪里有抛石机,哪里有大锅烧粪水,哪里有碎石滚木,这些东西配合着兵力能形成怎么样的攻击,这都是袁胤要考虑的。 药材装好了,无论袁胤是不是找到了痕迹,却必须离开了,在韩兵的监督下,又回到了西门,而此时刘悦已经不在,只有徐晃远远地望着袁胤,拱了拱手便算是送袁胤离开了。 袁胤离开之后,城门就关闭了,没有人知道城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最少肯定会调整一些布局的。 而随着袁胤的回来,袁术却早就在大营门口等待着了,很想知道袁胤究竟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只是看见袁胤的时候,却见袁胤一身的疲惫,那种从心里翻出来的疲惫。 “可曾打探到什么了?”袁术不敢抱着太多的希望。 只是袁胤却不能给他一个结果,只是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探查到,刘悦太精明了,我们所能知道多半是刘悦想让我们知道的——” 说着,袁胤就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些天是真的心神俱疲,只是他的这种无奈别人却体会不到,当然城中的消息袁胤不说,袁术他们一样会知道的,毕竟那么多的军士跟着进城的。 第525章 孙坚到来 “刘悦拆了一条胡同,说是只要拆了那条胡同这一仗就赢定了,说是什么风水——”军士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这是人尽皆知的消息。 袁术当然知晓一些风水上的事情,尽管知道的不多,但是却也会明白一些,袁家四世三公,可没少在风水上下功夫,家中常有众阁弟子为门客,对于家门兴旺。对于祖宗坟地都有讲究。 风水一事袁术也是宁可信其有,但是袁术觉得风水影响的是长远的东西,而不杀死眼巴前一城一地的胜利失败。 如果不是说话的是袁术的亲兵,袁术都觉得会不会是自己被骗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袁胤不愿意说话的原因,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无法相信。 “真是辛苦袁胤了——”袁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袁术也是庆幸的,这些草药来的很及时,让那些因为痢疾而饱受折磨的军士得到了好转,让本来因为各种原因而士气低落的军兵们,终于有了几分生机,而且有了粮食,也不用忍饥挨饿,更何况现在还不用打仗—— 随和这个打赌,原本在大路上对峙的典韦和纪灵,也都各自被叫了回去,因为他们对峙已经没有意义了。 典韦接到了刘悦的快马传报,说是让典韦来阳翟修整,不用再堵着大路了,放袁术的援军过来。 命令这么突殊,但是典韦却没有怀疑,因为这命令才像是刘悦干的事情,至于为啥典韦不问,反正刘悦有他的想法,打不了就是一起战死,典韦可不怕这些,不过听说了刘悦打的这个赌,典韦也是好奇到底杀手锏是什么。 敌我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了,袁术没有进攻的把握,因为哪怕是重型器械运过来了,也还是要修缮一下,在做些准备,另外就是要让军兵们恢复一下士气。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孙坚快要到了,袁术不想在这时候刺激刘悦,说到底还是心中对刘悦有些发憷。 希望寄托于孙坚身上,袁术要用孙坚消磨刘悦,即便是打压孙坚,却不能不承认孙坚打仗的确是有一套。 种种的原因之下,双方保持着一种互不招惹的态势,对于袁术的这种姿态,刘悦却是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有信心给袁术一个重重的教训,甚至是将袁术永远的留在这里。 袁术在拖时间,又何尝不是给了刘悦时间准备,三天的时间,亲兵营将火药就制造出了三百多斤,制造出了很多的火药包,每一个火药包都有三斤火药,里面还要放上碎铁片或者是铁蒺藜。 当然不管袁术打不打,他都拿不下阳翟城,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袁术军的士气极其低落,而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每天刘悦都会派典韦来挑衅。 虽然约定了等袁术准备好了在进攻,但是刘悦却不会就此甘心,一等典韦回来,第二日开始,就让典韦去袁术军大营前挑衅去了。 做这种事典韦轻车熟路,到了袁术大营钱三百步,便止住战马,将双戟交杂,一声脆响便叫嚷起来:“某家典韦在此,哪个敢出来陪爷爷练练手,别他娘的和乌龟王八一样缩着,爷爷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是让袁术最无奈的,大军冲击不行,因为双方现在还没有完全撕破脸,况且典韦就是只领着二三十个亲兵来的,真要是出动纪灵领着几百骑兵追杀,撕破脸暂且不说,对于军士们的士气却没有好处。 但是情况明摆着,袁术纵观手下将领上百,却没有一个是典韦的对手的,甚至于绝大多数的可能走不过三合,出去迎战只是自取其辱。 袁术面无表情的看着大营外的典韦,心中有些憋屈,典韦也太气人了,这分明是来打脸的,关键是还打的没脾气,哪怕是上去个,袁术都没有赢的把握,总不能一出去就是十几个将领群殴,那样与士气无益。 刘悦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来打脸,消磨南阳军的士气。 知道归知道,可是袁术除了面无表情,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聋了瞎了一样,任凭典韦在叫骂。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袁术也不会去阻拦,哪怕是死了,总有人会觉得悲愤,比起无人应战要强得多,可惜的是,在场的这些将领那个没见过典韦的武勇,心中一琢磨,也没有人愿意上去送死,一时间典韦叫骂,却没有人迎战。 从早上一直叫骂到了中午,典韦活活的累得没气力了,这才转身回了阳翟城,可以说一时间风光无两。 单单说斗将,典韦绝对是让人无力的主儿,刘悦将他喊回来,或许就是为了这些,也免得袁术等人整天胡琢磨。 刘悦也在等,一切已经就绪,孙文台快到了。 对于江东猛虎孙坚,刘悦还是有些敬佩的,如果孙坚愿意到自己麾下,刘悦甚至在琢磨着给孙坚一个什么位置,才能足以满足孙坚的野心。 孙坚有野心吗?那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自己没有来的话,那么应该是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然后私自藏了起来,为了以后留下了机会,除此之外,虽然一直附庸于袁术,但是却总没有没有真正的低过头。 刘悦并不怕孙坚有野心,因为刘悦的野心远远的比他还要大。 就这样的等待之中,咋爱典韦每日的叫骂声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袁术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刘悦也已经准备好了杀手锏,一切都在等待着孙坚的到来。 却说九月初七,孙坚终于赶到了,带着八千人,还有无数的粮食辎重,大车近百辆,又有民夫近万,一时间大营延绵到了几里之外。 孙坚独自成营,与袁术互为犄角,最后是民夫的辅营,结成了一个三角,攻任何一个大营,都会被人截断去路,孙坚选择的营地很讲究的。 “孙坚来了——”徐晃吐了口气,话音凝重了许多,孙坚到来就意味着这场仗就要开始了。 刘悦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精光,嘿了一声,朝着典韦一招手:“典大哥,走,咱们去和孙坚打个招呼。” 说罢,亲兵营集合,一百五十骑便出了城门,径自朝着南城外的孙坚大营而去。 也不多久,刘悦到了孙坚大营三百步之外,自然早有斥候将消息报告给了孙坚,孙坚也就迎了出来,哪怕是作为敌人,孙坚也不敢小视了刘悦,甚至单轮打仗手段,孙坚都很推崇刘悦。 “许久未见,刘将军更精壮了——”孙坚抱了抱拳,说话很平和,凸显着对刘悦的敬重。 刘悦哈哈大笑了几声,自战马上翻身而下,抱了抱拳:“文台兄,许久未见,我是来找文台兄喝几杯的——” 这边刘悦一开口,亲兵就抱着两坛子好酒站了出来,还有人拎着猪头肉和两样小菜,刘悦还真不是客套话。 孙坚心里有些苦涩,刘悦还真的是来了就给下马威,这是来离间他和袁术了,本身他和袁术的关系就有些紧张,因为他不肯彻底的低头,袁术一直在打压他,却又在用他,这种情况下,作为敌人他要是和刘悦走得太近,到时候一旦打输了,袁术就会借题发挥了。 “多谢刘将军的情义,坚心领了,只是你我如今敌对,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风言风语的。”孙坚苦笑着,朝着刘悦微微躬了躬身,脸上的歉意越发的浓烈。 心中洒然一笑,刘悦微微挑了挑眼眉:“文台兄,今日喝酒事小,你我相交君子淡如水,我常说天下英雄十分,文台兄独占一分,悦着实不愿意与文台兄敌对,所以便来请文台兄的,你瞧这颍川郡如何,如果文台兄愿意,我愿意以颍川郡授之,从今往后与文台兄共谋大事。” 诚意不可谓不大,刘悦开出了条件,以颍川郡送与孙坚,如果有了颍川郡作为根基,孙坚会很快发展起来的,毕竟颍川郡可不是长沙郡所能比拟的。 不等孙坚拒绝,刘悦吁了口气:“文台兄,你若为颍川太守,我绝不插手颍川一点,另外让工坊进入,促进颍川郡的发展,包括很多武器我也绝不隐瞒文台兄,我这已经是诚意满满了。” 孙坚心念百转,朝着刘悦深深地躬了躬身:“多谢刘将军,只是烈马不事二主,坚既然投奔了袁公路,就不能背信弃义,刘将军也不愿意看见我是这种人。” 拒绝了竟然让刘悦无话可说,果然是孙坚,哪怕是早就有准备,刘悦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既然文台兄心意已决,那刘悦不敢多劝,如果这一仗袁术败北,又或者袁术死了,文台兄可愿意来帮我,你我合作——”刘悦还是不肯放弃,开出的条件更好,不是投奔而是合作。 “我欠着袁公路情义,刘将军不要再说了——”孙坚直接给拒绝了,怎么也不肯背叛袁术。 第526章 孙坚到来(2) 刘悦当然早做好了孙坚不肯投奔他的打算,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既然是如此,那我就不勉强文台兄了,只是一旦开战,战场无兄弟,各为其主,文台兄可不要怪我手段狠辣——” “各为其主而已,打仗本就是各凭手段,敌我双方哪有仁义可讲——”孙坚苦笑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袁公路,我怎么也不愿意和刘将军敌对——” 眼眉挑了挑,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文台兄,多谢理解,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多话了,不过许久未见,着实挂念文台兄,今日相见,特意来找文台兄喝几杯的,以叙旧情——” 嘴角荡漾起一丝苦笑,刘悦的意思从来都不会那么单纯,如果和刘悦一起喝酒,那是你会让袁术更加记恨他。 “刘将军,喝酒还是免了,真让袁公路有什么猜忌就不好了,好歹你还欠我一份情。”孙坚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和刘悦他始终不愿意真正翻脸,说是忌惮也好,说是交情也罢,但是刘悦真的不好惹。 “哈哈哈——”刘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孙坚挪咦着:“文台兄是越发的谨慎了,这可不想是文台兄的英雄气概,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袁公路看不透文台兄这个人,你帮不帮他还有什么意思——” 眼见孙坚皱眉,刘悦话锋一转,咳嗽了一声:“既然喝酒不方便,韩兵,将酒菜给文台兄送过去,也算我没有白来一趟。” “诺——”韩兵应了一声,便着人将酒菜拎着送了过去。 孙坚没有在拒绝,如果酒菜都拒绝了,那也显得太怂了,孙坚可不是真的怕袁术,只是不愿意留下什么不好的话而已,况且也不愿意太让刘悦下不来台。 本以为刘悦到此也就会离开了,却哪知道酒菜放下,韩兵还没有完全回到对面,典韦就催马出来了,往孙坚大营外一站便喝了一声:“某家典韦在此,那个敢来大战三百回合。” 孙坚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刘悦真是属狗脸的,前脚刚刚讲完交情,后脚就来打脸,只是面对典韦,孙坚又如何不知道典韦的厉害,自讨不是对手,而且军中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这番叫骂根本就是打脸。 刘悦只是笑而不语,端坐在站马上,脸色有些古怪,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刘悦在想什么。 “刘将军,典将军一身武艺无人能敌,但说斗将我军中哪有人是典将军的对手,你这样打脸有意思吗?”孙坚看上去苦笑,这简直是骨子里却有些冷冽,斗将是不可能的,真要是打孙坚就是拼着脸面不要,也会讲典韦留在这里,只是那样的话就和刘悦不死不休了。 “你可误会我了,文台兄,我哪有什么想法,只是这几日典大哥去袁术大营叫骂,却没有人赶出来,哪怕是许诺一打三一打四也不见有人人出来应战,这不是憋的慌吗,所以典大哥他——”刘悦似真似假的解释着,但是说到底却还是一件事,那就是打压孙坚军的士气。 孙坚当然不会相信,轻哼了一声,冲着典韦一抱拳:“典将军,我等都不是典将军的对手,还请典将军开恩,容我等好好休息一天,弟兄们远路而来,也是路途劳顿,实在不易厮杀——” 说到这话锋一转:“若是典将军执意,那就请典将军等明日开战之后再来,我等过舍命相陪。” 话说到了这份上,刘悦在坚持下去的话,也就撕破脸了,所以刘悦咳嗽了一声,典韦也就会意:“得了,看来今日又没得玩了,我说孙坚,你功夫不错,抽个机会咱们操练一番如何?” “暂时有些劳累,典将军勿怪。”孙坚推开了,还没有应承下来,他那里是典韦的对手,就不用自找其辱了。 典韦嘿了一声,便催马就回到了刘悦身边,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孙坚帐下一样都见识过典韦的勇猛,这也是为什么程普、黄盖等人不敢应战的原因,是真的打不过呀。 打压了归打压了,但是刘悦却还有些话要说,临走之际,将脸色一紧,只是朝着孙坚抱了抱拳:“文台兄,相交异常,我给你提个醒,一旦开展,文台兄切不可第一个冲过去,切不可靠近城池一百步,话已经说进了,就算是典大哥和吕布联手,也经不起我的杀手锏,所以文台兄——” 嘴角抽搐着,孙坚却没有往心里去,不过为了让刘悦离开,孙坚抱了抱拳:“多谢刘将军美意,坚感激不尽。 知道孙坚没有听进去,刘悦耸了耸肩,迟疑了一下,还是又说了一遍:“文台兄,这次我的杀手锏威力巨大,我也无法控制,甚至于无法确定威力究竟有多大,所以还请文台兄切记,绝对不要靠近城池百步之内,这也是当初欠你的那份情分,言尽于此,文台兄珍重。” 话音落下,刘悦挥了挥手,转身催马就走,随即典韦等人拥簇着刘悦回了阳翟城。 望着刘悦离去的身影,孙坚吐了口气,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大人,您说刘悦究竟什么意思?”一旁韩当挠着头问了起来。 迟疑了一下,孙坚微微摇了摇头:“刘悦此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他说威力巨大,那肯定是很厉害的,而且绝不是吓唬人,不然让咱们到来,除非是他疯了,可惜刘悦是疯魔却不傻,你们一定要小心。” “可是如果袁太守那边催促咱们——”黄盖咳嗽了一声,虽然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袁术却是一个迈不过的坎儿。 “打肯定是要打的,传令下去,今夜抽调一千军士,抓紧制作木盾,防备刘悦的杀手锏,他们可以明天不用参与进攻,明天在休息——”孙坚思考了一下,便已经有了对策,这样的安排不能不说很小心。 “诺——”黄盖应了一声,便去安排这件事了。 按照孙坚的考虑,无论是巨型的弓弩,还是火油什么的,只要有足够的木盾都能抵挡一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一看情况不妙能撤回来就好。 从听说杀手锏开始,孙坚就将所能想到的都想了,甚至于如鬼火一般,也许刘悦找到了大面积扩撒的手段,又或许可以抵消这边用扇子的办法,总之各种办法都想过了,所以孙坚还准备了一些布幔,一旦真的是鬼火的话,就支起布幔,外加上用大扇子,将鬼火消除。 这些办法都是众人合力想出来的,只是一向稳重的程普却还是不放心,因为刘悦说的太郑重了,但是程普却不能多说什么,因为一旦开战,孙坚就不能不参战,所以只能尽量的小心点。 “大人,您还是不要上前,到时候我或者义公领人冲上去——”程普吐了口气,这一仗不能像是从前一样,让孙坚冲在前面。 “德谋说的不错,大人,到时候我领人冲上去就行了——”韩当用力的点着头,太多的不确定了,所以还是让他们上前才对。 只是他们显然看错了孙坚,话音落下,孙坚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们错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领人冲上去,不然咱们损失太大,只要我受了伤,到时候装的严重一点,才能避免被袁术逼迫——” 轻哼了一声,孙坚挑了挑眼眉:“咱们也要想办法保存实力,尽量的多消耗袁公路的人马,这样才是长远之计。” “可是——”韩当还要在劝,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只是话未说完,孙坚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韩当和程普的话:“不用劝了,咱们当兵打仗的,那有什么不危险的,如果害怕危险,又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到时候我会小心的,多准备几面木盾在身边。” 听了孙坚的话,两人才打住了话头,程普叹了口气:“那我就随在大人身边,时刻提醒着大人便是。” 孙坚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德谋呀,你可是看透了我。” 程普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始终有些阴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仿佛要发生什么了,有心劝解孙坚,但是2却知道孙坚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就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了了。 韩当没有察觉,眼见已经定了下来,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眼光转动:“大人,那卑下就先去休息了。” 其实都知道,肯定是韩当的酒瘾又犯了,这肯定是回去喝酒去了,喝多了正好睡觉,那才叫一个舒坦。 “义公,你也少喝点——”孙坚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韩当的肩膀,也自行转回了自己的大帐。 一起往回走的韩当和程普两人,韩当是一心思的想着喝酒,却没有注意到程普脸色越发的阴沉,只等要分开的时候,程普才犹豫了一下,嘱托了韩当一声:“义公,明日一旦出战,务必要拼死保护大人安危——” 第527章 孙坚之死(1)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所有人就被一阵鼓声给惊醒了,不管是孙坚还是袁术,而擂鼓的却是阳翟城中的刘悦,就在西城的城头上,亲自敲响了一面大鼓,鼓声隆隆,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好一通大鼓,刘悦出了一身的大汗,就连外衫都脱掉了。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所有的亲兵轮流在城墙上盯着,一切听他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背——”刘悦用扩声器高喊着,从这一刻开始,流域接替了徐晃,将阳翟城的防守抓在了自己手中。 徐晃到是不多想什么,毕竟刘悦的杀手锏只有刘悦自己知道改什么时候用,所以刘悦才会拿回指挥权。 所以徐晃第一个就站了出来,躬身道:“谨遵将军之命。” 有了徐晃的表态,那些颍川军才不敢再打小心思,徐晃都要老老实实的听令,他们当然不能找麻烦,不谈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谨遵将军之命——”所有人齐声呼喊。 随即,亲兵营有三分之一上了城墙,有三分之一在抛石机处,有三分之一休息,从现在开始将会分成三批,随时聆听刘悦的命令,一旦有情况,就需要他们来传达,来解释刘悦的旗语。 阳翟城开始紧张起来了,而且多了一辆完全有厚木板封闭的大车,这些大车又停进了抛石机旁边的房子里,房子是临时搭建的,用的是石头,就连顶子都用的是石片,防止火焰烧起来。并且准备了大量的水,随时准备救火。 这些就是制作出来的火药,已经被包裹成很多包裹,大都是一些比人脑袋还要大的球体,更适合用抛石机砸出去。 所有的都准备好了,抛石机的绞绳准备了很多备用的,替换下来也只需要片刻的时间,这是匠造坊改进后的成绩,极大地缩短了抛石机的使用频率,能维持抛石机快速的发射。 说起来简单,但是给抛石机增加了绞盘,可以飞快的将抛竿拉下来,然后将绞绳挂上,放上火药包,看断绞绳就行,借着弹力,将重物抛出去。 普通的抛石机威力不差,只是没有绞盘,需要人力将抛竿拉下来,然后从新绑绞绳,要比现在的抛石机慢四五倍,这四五倍的时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距,总之这样的抛石机配上这样的火药,那才是这个时代的奇迹。 能掌握抛石机的,都是徐晃的亲信,看守火药的更是刘悦亲兵营,每一个火药都必须由亲兵营的人传递出来,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不是刘悦小心,而是火药这种手段一旦泄露出去,那么对于自己绝对是一种灾难,这样的决定性的武器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不让一般人接触,就是必须的了,必须保证不会有人搞破坏,直接炸掉火药,也防止有人私藏火药,所以才让亲兵盯着,甚至为此刘悦身边就剩下四个亲兵了。 此时的刘悦却显得颇为轻松,敲完了鼓接过三儿递过来的汗巾,将身上擦了一下,才将外衫穿好,将金丝软甲套上,一屁股坐在城头上的大椅上,端起准备好的热粥,悠哉悠哉的开始吃了起来。 刘悦的轻松让颍川军心态也比较好,并没有大战来临的那种惶恐,不过在徐晃等人的催促下,颍川军们也还是严肃起来,不敢懈怠。 相比起刘悦的轻松,袁术对于这通鼓就有些烦躁,这分明是刘悦故意的挑衅,但是也侧面上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刘悦的杀手锏真的存在,不然不会这么挑衅,不知道为什么,袁术有种红不好的预感,这一仗可能真的要输了—— 无论如何,袁术已经骑虎难下了,不知道什么杀手锏的情况下,袁术选择了稳妥,也同样准备了几百面木盾,同时准备了巨大的扇子,不但能够防备鬼火,还能放箭,甚至能够临时用来压制火焰。 大战来临的时刻,袁术军不能不紧张,吃饭的时候只能听见啪叽啪叽的声音,军士们吃的很多,因为他们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管刘悦和袁术谁输谁赢,但是这一仗必定会死很多人,他们其中有很多人在这里面。 “吃完了饭休息一刻,就准备进攻,不用试探,第一波五千人压上,张勋,你来率领,将攻城车、箭塔都顶上去,尽可能的创造机会——”袁术皱着眉头,心中不断地琢磨着:“另外让孙坚也领人协助作战,告诉他,这时候可不是耍心思的时候,如果我拿下豫州,我让他做南阳郡太守。” 袁术这算是画饼吗?但是拿下豫州的话,最大的问题就是刘悦,否则凭孔伷或者程嵩这种人,根本就不算什么,袁术瞧不到眼里,所以只要在这里灭了刘悦,那么孙坚就指日可期。 这一次袁术可谓是下了血本,寄希望于孙坚身上,只要灭了刘悦,拿下了豫州,南阳郡他是豁出去了,当然如此也让孙坚真正的归心,最少现在不能在心怀算计。 迟疑了一下,袁术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亲兵招了招手:“去给我取纸笔来,我还是写一封信给孙坚。” 袁术和袁胤他们商议过,想让孙坚卖命,不拿出点真东西来是不可能的,孙坚防备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谓口说无凭,孙坚未必会真的卖命,所以写一封书信,表现出袁术的决心,有了这封信孙坚还能不相信吗?面对着南阳郡的诱惑,孙坚能坚持得住吗? 很快这封信就送到了孙坚面前,同样正在吃早饭的孙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脸色一变再变,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去告诉太守大人,坚请合兵一处进攻,坚必将亲率人马杀上去,不负太守大人的厚望。”孙坚用力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同其他人商量,终究是被南阳郡打动了,临时改变了主意。 合兵一处,自然是由孙坚来指挥,那么竟能让袁术军顶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开路,找到机会,孙坚才会让自己的人冲上去,到时候自己才会亲自往上冲。 不能不说孙坚想法不错,而且对袁术也有交代,甚至袁术挑剔不出来什么。 果不其然,袁术很快回信,并且交给了孙坚一枚虎符,作为阵前大将指挥进攻阳翟城。 卯时三刻,一通鼓声拉开了进攻的序幕,以袁术五千人为前阵,以孙建三千人为后阵,合计八千人,配着六百多面木盾,掩护两千弓弩手,同时配上了攻城车、箭塔、云梯、冲城锤等等器械,可谓是装备精良。 为了防备刘悦的杀手锏,袁术特制了一种东西,就是用木板蒙上了羊皮,然后用水浸透,底下用大车撑起来,由很多人扛着前进,不但你能抵挡箭矢,就连火油都能抵挡,包括鬼火和石灰粉这些东西,都有办法来抵御,另外还配上了床弩,在后面一百五十步外,结成了军阵,防备刘悦用飞灯。 防备可谓周全,袁术已经和袁胤等人研究了好几天了,只是即便是这样的防护,袁术和袁胤心中依旧没有一丝的胜算,所以袁术才用南阳郡让孙坚卖命,这个江东猛虎真的尽全力的话,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准备——”孙坚一挥令旗,眼中寒光闪烁:“盾牌兵上前,攻城车掩护箭塔,弓弩兵押后,先行压制城头上——” 进攻中规中矩,却是最老成持重的手段,孙坚将自己的弓弩兵也填了上去,为的就是形成最大的压制,给步卒创造机会。 随着命令下达,步卒缓缓向前,盾牌兵在最前面,以人高的木盾为遮掩,逼近着阳翟城,而弓弩手却在等待盾牌兵到达位置。 只是此时,城上刘悦依旧翘着二郎腿,仿佛没看见袁术军的进攻,抿着茶斯哈好不去理会,只是徐晃让人将遮挡都搭起来,防备着接下来袁术军的乱箭。 出乎预料的盾牌兵一点阻拦都没有,就运动到了城下六十步,甚至没有人理会他们将盾牌架起来。 盾牌兵就位,弓箭兵举着小圆盾,飞快的朝前汹涌过来,而此时箭塔或者攻城车等等都开始向前推进,借着弓弩手的压制,等它们到达位置,那么接下来就是全力的进攻。 轻轻的放下茶杯,刘悦抓起了一把瓜子,就好像看戏一样,只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心中也有些紧张,以内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意外。 “放箭——”随着弓弩手的就位,刘悦和孙坚几乎是同时下了命令,双方三千多名弓弩手,各自接着掩护,然后对着敌人就是一顿乱箭,箭矢如雨,遮天蔽日,黑压压的笼罩下来。 虽然颍川军弓弩手少,但是城上的防备很严密,弓弩手都躲在用木板架起来的箭垛后面,只留下一个了望孔,绝大多数的箭矢都钉在了木板上,只有极少的射进了箭垛,而相对颍川军,袁术军损失却要颇大,一轮箭矢下来,就有一百多丧命于此,盾牌所能保护的毕竟有限。 第528章 孙坚之死(2) 对于这种死亡,孙坚并不在意,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根本不去理会弓弩手的损失,只是定定的看着箭塔什么的缓缓靠近,心中却有些迟疑,总觉得刘悦有些不对劲。 是刘悦不懂得攻防战?孙坚不相信,从占据小黄开始,刘悦打了不少次的攻防战,单单是小黄就被打了几次,每一次指挥都很经典,可以说刘悦将仗打的很精湛,对于防守绝对有一套手段。 但是现在除了一轮箭矢,如石灰粉什么的一点也没有用上,甚至感觉实在故意的纵容他的进攻。 “长枪兵前进——”不管怎么想,孙坚面无表情的下这命令,几乎是一瞬间,孙坚咬了咬牙,猛地抽出了古锭刀,高高地举起挥动着:“所有将士听令,冲上阳翟城头,凡有战者重赏——” 重赏之下皆勇士,孙坚也不怕袁术不认账,大喝声中,数千名袁术军轰然冲了出去,嗷嗷大叫着奔向了阳翟城。 看着对面孙坚的身影,刘悦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三儿一招手,三儿会意,将扩音器送到了刘悦手中。 “孙坚,咱们相交一场,你退回去,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刘悦还是有些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如果折在这里,刘悦感觉好像少了什么,所以还是愿意在劝告一下孙坚。 也不知道是兵荒马乱的孙坚听不到,还是他领到了充耳不闻,这种时候孙坚还有退路吗,如果他退回去,这些冲锋的将士也就失去了冲锋的信念,未曾开打就已经要输了,孙坚不能退。 但是对于刘悦来说,他已经尽力了,战场上父子,更何况只是朋友,如果不是孙坚救过他,刘悦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 看着原来越近的孙坚,刘悦叹息了一声,依旧喊了两遍,重要的事情要喊三遍吗,只是这种喊话不起到任何作用。 “放——”袁术军最前面的已经冲到了三十步左右,有人将木盾用木头支在地上,就在三十步外搭建了临时的庇护所,以此藏兵,攻城车掩护着军士们往城墙下面冲,弓弩手拼命地射箭压制—— 战场上乱成一团,但是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城里面就开始砍断了绞绳,各种抛石机,数以百计,纷纷将已经点燃的火药包砸了出去,在天空中凌乱着,好像一块块石头,袁术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意外终究是有的,制作的药芯很难统一,有的就在阿半空中轰的炸开了,如同一个烟火,只是巨大的爆炸力,将里面数以百计的碎铁片或者铁蒺藜,狠狠地给蹦了出去,笼罩了一片。 更多的是砸落在人群中,药芯燃烧着,袁术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有人还有脚给提刀了一边去。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轰的一声,火药包炸开了,一个接一个,遍地开花,数不清的铁片或者铁蒺藜,四下乱射,布满了袁术军中,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爆炸的冲击力,将木盾都给掀翻了,有的直接炸上了天空。 血与烟花混杂着,残肢断臂乱飞,包括城头上扔下来的,近二百个火药包几乎是同时爆炸,其威力可想而知,哪怕是孙坚将防卫做的在严密,但是在啊爆炸中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硝烟弥漫着战场上,远处竟然看不清楚场中的情形,但是爆炸声和惨叫声,却让人心里直哆嗦。 袁术就那么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爆炸声震得耳朵嗡嗡的,耳中隐约的听见的都是惨叫声,随着硝烟慢慢的消散,眼前的一幕终于显露出来,刚才还士气满满的八千大军,此时已经完全残缺,最少一多半倒在了地上,也要有上千人直接战死当场,而更多的是伤者。 即便是那些还没有受伤,也被炸的不知所措,站在遍地哀鸿之中,却是那样的醒目,反而如鹤立鸡群一般,成了少数的存在。 仅仅是一轮火药爆炸,就将袁术军的士气彻底炸没了,满天的喊杀声消失不见,等爆炸声消退,战场上竟然静了下来,只是响着惨叫声。 刘悦目光扫过,终于找到了孙坚的位置,只是情况并不好,孙坚倒在了地上,一个火药包就在他身边炸开了,哪怕是亲兵拼死相护,但是却来不及了,爆炸将孙坚推得翻滚出去,此时挣扎不起来。 满身是血的孙坚伤的不轻,刘悦叹了口气,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战争就是如此,死亡是主旋律,包括任何人。 一次爆炸,将袁术所有的幻想破灭了,看着战场上的惨烈,袁术一张脸写满了惶然,这就是刘悦的杀手锏? 从这一刻袁胤就知道自己输了,难怪刘悦言之确凿的说他赢定了,这种东西的存在,对于敌人来说,绝对是恐怖的,甚至于是无可抵御的,如果刘悦有足够的这种东西,袁术除了败亡,就不会有别的结果。 “救大人呀——”有没有受伤的亲兵,不顾一切的抬起孙坚朝着后面跑去,孙坚已经成了血葫芦,已经指挥不了这一次的攻城战了,当然此时也不用指挥了,因为但凡是还活着的,都想赶紧的退回来。 韩当从晕头懵脑中缓过神来,看着亲兵抬起了满身是血的孙坚,心中陡然一震,不有的失声啊了一下,下意识的追着孙坚跑过去。 程普也从尸体堆里钻了出来,推开一具压在身上的尸体,使劲的喘息了几下,咬着牙站了起来,鲜血已经浸湿了半边身子,望向被抬着的孙坚,一瘸一拐的追了过去。 一场仗才开始就结束了,只是一瞬间,原本还有些士气的袁术军,在这一刻都不知所错的看着,鸦雀无声的,每个人从心底都泛起了恐惧,这是什么?根本就无法抵挡,太可怕了。 “鸣金收兵——”好半晌,袁术嘶哑着嗓子下了命令。 在没有应对之前,袁术知道任何进攻都是徒劳的,因为军士们已经怂了,不可能在攻上城墙去,况且还不知道刘悦还有多少这种红杀手锏。 鼓声缓缓而起,其实鼓声响不响,残存下来的军士已经没有人再往前一步了,还活着的借着盾牌的掩护,开始拖着伤者,甚至于直接扭头就跑,士气皆无,不战而溃。 没有人知道,其实城中已经没有多少这种火药包了,仅剩的一百多个,混杂在几辆大车里,再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但是袁术不敢赌,因为他很难在动用八千将士,真要是全都葬送在这里,那么南阳郡危矣。 一场仗气势汹汹的,却一瞬间就结束了,袁术军能回去的都回去了,只留下一地的伤员哀嚎着,只是却没有人敢去救人。 心情最沉重的莫过于袁胤,因为他连自己都输掉了,望着遍地的伤员,袁胤很纠结,如果这些伤员丢在这里,那么他们就是不似无意的,几千人呀,只是要救的话,城头上颍川军架起了床弩和强弩,根本就是用伤者当做诱饵。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他们,袁胤下不了决心,眉头紧皱着。 袁术也知晓,如果丢弃这些伤兵,那么南阳军就散了,无论是为什么他都要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哪怕是因为伤重不治,那也好过丢下不管,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兵在地上哀嚎。 袁术望向袁胤的时候,袁胤也正好望过来,迟疑着,袁胤脸上泛起了苦涩,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袁术躬了躬身,失魂落魄的朝着阳翟城走了过去。 城墙上,刘悦已经站了起来,凝望着袁术军的方向,静待着下一步的变化,不过没有等到袁术来攻,而是看着袁胤走了出来。 “不要放箭,让他过来。”刘悦摆了摆手,已经猜到了袁胤来的目的。 有种计谋的得逞的喜悦,刘悦望着袁胤,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袁胤站在了城下,朝着刘悦深深地鞠了一躬,看过了伤兵的惨烈,袁胤心中更加绝望,低着头未曾开口却是先叹了口气:“刘将军,我输了——” 一句话表明了他来的目的,刘悦不由得笑了,赶忙一摆手:“打开城门,请袁大人进来——” 刘悦的热情是意料之中的,这么大的阵势赢了他,怎么可能会亏待他袁胤的,但是袁胤注意的不是这种热情,而是遍地的伤兵,也不等刘悦把话说完,袁胤又是躬了躬身:“刘将军,仗打到这份上,我们已经败了,还请刘将军有好生之德,让人把这些伤兵带回去。” “自然,你都说话了,又怎么会不行的,袁大人,让袁术派兵来救人便是,我请袁大人接风洗尘——”刘悦不给袁胤机会,将袁胤请进城中,免得再有什么变化,袁胤可是他想要的人才。 袁胤没得选择,面无表情的进了城中,回头看见袁术已经派人过来了,但是从此刻开始,袁术已经和袁胤没有关系了,除非袁胤肯说话不算数。 第529章 孙坚之死(3) 城外无比的惨烈,伤员虽然抬回去了,但是无数伤兵已经让袁术军再也没有可能发动进攻了。 城内却是一片祥和,颍川军几乎没有伤亡,面对着一战而胜的神奇,颍川军心有荣焉,因为不需要他们打生打死了,没有人愿意去拼命。 另一种祥和是城里的酒楼上,刘悦摆了一桌,给无奈而来的袁胤接风洗尘。 袁胤虽然心有不甘,当你是为了那些伤兵不得不来,否则袁术进退不得,只能被拖入深渊之中。 刘悦一如既往的爽快,从袁胤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就答应了让袁术收治伤兵,只是那些丢弃的重型器械是不能带回去的,都被刘悦派人给毁掉了,而失去了重型器械,袁术就再也没有可能攻城了。 诚然袁术还有一战之力,并没有毁掉,但是却没有了进攻之力。 而另外一件让刘悦措手不及的事情,那就是孙坚,孙坚在城外受伤,刘悦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他这边一顿饭才吃饭,刚刚送袁胤离开,就接到了消息,孙坚伤重不治。 一场爆炸死了很多人,孙坚的死也并不意外,只是对于刘悦来说,却是颇多的感慨,孙坚这个江东猛虎,竟然死在了自己手里,而自己还欠了孙坚的情分没有还。 “孙文台就这么死了?”刘悦呆呆的念叨着,脑海中乱糟糟的。 “是,孙坚大营中传来了哀哭声,而且孙坚被抬回去的伤的就很重。”亲兵回应着,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孙坚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迷了。 孙坚真的死了吗?可怜这位善战的江东猛虎真的就死在了阳翟城外,只是一阵爆炸就带走了这位猛将。 孙坚被抬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说到底也只是太多倒霉,一个火药包就在他的身边炸开了,十几个岁贴片绷进了身体里面,其中一片直接绷进了脑袋里。 被抬回了大营,孙坚就已经昏迷了,军中虽然有阆中,但是面对着这么严重的外伤,却根本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孙坚血流而死。 随着孙坚咽了气,大营中就有人哀哭起来,当然也有人拎着刀就要往外走,却是性子冲动的黄盖和韩当。 两人都有一身功夫,追随孙坚多年,如今孙坚惨死,这笔账自然记在了刘悦身上,黄盖更是咬着牙,喝了一声:“我去给主公报仇去——” 黄盖话音落下,一向冲动的韩当也长身而起:“我也去——” 两人才走了两步,却有一人挡在了两人面前:“站住,你们现在去根本就是去送死,若是大军前去,没有攻城器械,以步卒强行攻城,兵力不占优势之下,是必死无疑,如果是孤身而去,便是典韦你们谁能打得过?”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便追随主公而去,江东男儿可有怕死之辈。”黄盖瞪着眼珠子,一脸的不甘心:“德谋,还不让开。” 韩当性急,根本不和程普说话,只是一错身,就要抢出去,反正程普伤的不轻,想要拦住他们不可能。 “你们如此去对得起主公吗?”眼见两人执拗,程普大喝了一声:“你们可曾想过,若是你们前去,我等难道要冷眼旁观不成,若是都去,也不过是平添一些冤魂而已,却根本奈何不得刘悦——” 仅仅是如此,根本劝不住黄盖和韩当两人,程普略略一顿,深吸了口气:“若是这一军回不去,如今还留在江东的少主如何,失去了主力,难道袁术会容许少主在积攒力量吗?” 程普口中的少主说的是孙策,这一次来支援袁术,孙策被留在了江东,正与刘表为难。 孙坚离开之际,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如果这八千军回不去,势必对江东造成打击,以留在江东的三千弱旅,又如何抗的过袁术的打压,到时候孙坚的布局就彻底完蛋了。 提到孙策,黄盖和韩当都沉默了,他们也知道轻重,程普说得有点不错,孙坚一死,袁术势必会更打压孙家,绝不会给孙家出人头地的机会的,这八千军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而现在孙坚死了,他们作为部将扶灵柩会江东,也是情有可原,是最好的撤退的机会,不然留下来就要为孙坚报仇,很容易被袁术坑死的。 “况且主公之死,也只能说命该如此,刘悦之前可是特意来说,请主公不要亲自攻城,是主公一意孤行了。”程普虽然不想说,但是却还是开了口,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德谋,你这么说就是在说主公岂不是活该了——”对于程普的话,韩当很不认同,梗着脖子犟上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程普苦笑着摇了摇头:“两军相争,本就是各为其主,生死也说不上仇怨,若是非要报仇,岂不是必须要斩尽杀绝才行,难道说孙家和刘悦就是必须有一个死干净的才行吗?” 韩当还想反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程普的话没有错,两军相争生死各安天命,本就没有什么仇怨,不然战场上死的人多了,难道必须分一个你死我活才行吗?真要是那样的话,这天底下早就死没有人了。 一旁黄盖倒是冷静下来了,斜了程普一眼,嘿了一声:“我就担心少主放不下呀,少主要是和刘悦对上,根本就不是刘悦的对手,如果放不开,到时候还要被袁术利用——” 三人一阵沉默,孙策那性子三人都清楚,如果知道孙坚是死于战场之上,这笔账肯定会记恨在刘悦头上,要是再被袁术一攒等,到时候孙策按奈不住,要来找刘悦报仇的话,那才真的麻烦了。 孙策悍勇,一身武艺,又熟知兵法,本身相当不错,继承孙坚留下的势力是没错的,但是相比起孙坚,孙策终究是太年轻了,也太冲动了。 以孙策之能,若是两军对阵没有问题,但是孙策却没有刘悦那么多的手段,孙策从正,刘悦用奇,只是偏偏刘悦就算是战阵之变,也同样少有人能敌,甚至于u一身功夫都算是了得,麾下更有典韦、徐晃、张辽之辈,又有三郡之地为根基,若是轻易动武,孙策必败无疑。 “眼下也只有去请孙幼台了,也只有少主的叔叔才能劝得住他,就算是要报仇也必须从长计议。”沉吟了片刻,程普咳嗽了一声,便有了打算。 程普所说的孙幼台便是孙静,字幼台,吴郡富春人,孙坚之弟,孙策的叔叔,此人心智聪颖,为人有远见,在富春可谓是赫赫有名,乡邻多依附他,甚至富春令都要对他的话考虑再三。 众人一阵唏嘘,正商量着,忽然帐外亲兵喊了一声:“袁太守前来吊唁——” 孙坚死的消息瞒不住袁术,对于孙坚的死袁术受保护处是一种什么心情,既有种苦涩,毕竟孙坚是一员猛将,损失了孙坚对于袁术来说是一件很大的损失,却又多了一丝庆幸,因为孙坚有野心,袁术根本掌握不了,说是两人虚与委蛇也差不多。 只是如今孙坚死了,袁术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勇猛如孙坚尚且没有冲到城墙,就死的这么冤枉。 且不说众人赶忙止住话头迎了出来,就听见袁术在帐外就哀叹上了:“文台兄,你怎的就走了呢——” 说着话,袁术从外面走进来,也不和其他人客套,进了大帐竟然拜服在孙坚灵前,抬手抹了抹眼泪:“文台兄,你是我最尊重的人,若论打仗无出其右,这江东猛虎却终究也有一天战死沙场,只是如今死的憋屈——” 还真别说,袁术一番做作,竟然还真的挤下了几滴眼泪,看上去仿佛是真的上心。 程普等人跪在一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袁术这番做作他们自然不相信,只是却又不能多说话,袁术来吊唁,于情于理都做到了仁至义尽,偏偏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也亏得袁术能说,真的假的说了足有一刻多钟,眼泪掉了不少,到了后来却是实在是挤不出来眼泪了,袁术才话锋一转:“文台兄,你我相交多年,如今你战死沙场,成了刘悦手下的冤魂,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说到此时,袁术算是图穷匕见了,吊唁是假,袁术真的目的就是为了来鼓动孙坚所部为孙坚报仇的,说到底孙坚不甘心,还想用孙坚所部试探刘悦。 说到这,袁术叹息了一声,神情一紧,猛地长身而起,双手一击,喝了一声:“程德谋,黄公覆,尔等可要为文台兄报仇?” 这话程普等人很难回答,如果回答要报仇,袁术此时就会逼着他们去报仇,若说不报仇,确实是说不过去,哪怕是明知道袁术这一手很损,但是众人偏偏无奈。 “文台兄一向待你们如兄弟,尔等难道就看着文台兄死的如此的憋屈——”见程普等人不说话,袁术就开始不断地蛊惑等人:“若不能报仇,尔等如何面对文台兄的在天之灵,如何面对——” 第530章 孙坚之死(4) “日月昭昭,天地明鉴,为了与文台兄的情分,这个仇必须要报——”袁术慷概激昂的喊着,一只手挥舞着,说话锵锵作响。 程普等人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如果说拒绝的话,那就成了无情无义,如果同意又是去送死,哪怕是知道袁术的用心,却又没办法指责,毕竟给孙坚报仇本就是他们的情分。 黄盖与韩当心中火气直冒,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中憋着气。 还是程普心思活泛,一脸的悲痛,长长的叹了口气:“主公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将军难免阵上亡,如果有一天战死沙场,让我们扶他的灵柩回江东,还说孙家祖训,如果月事盈缺半数不能进祖庙,按照孙家的家规就不能进祖庙了——” 真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理由,而程普这个理由让人无话可说,祖庙多重要袁术当然知道。 “主公的确说过,这若是进不了祖庙就成了孤魂野鬼了——”韩当生怕袁术不想新,赶忙接了一句话。 袁术脸上虽然一脸的惋惜,心中确实冷笑不已,他如何不知道这是程普找的理由,但是知道却不能说破,因为程普既然说了,孙家人肯定向着程普。 看来刘悦这一声震天雷,不但炸死了孙坚,也炸掉了孙坚手下的信心,不过袁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眼光一转,幽幽的道:“难不成你们就这样离开,送文台兄归家,只要一支偏军就行,我想为文台兄报仇,只是手下有无可用之人,在加上兵力不足,若是你们留下来——” 众人不说话,程普咳嗽了一声:“主公已死,我等谁敢拿主意,还是等回去之后请少主定夺,不然以后哪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罢了,可怜我一心为文台兄报仇,却奈何兵力不足,等我回去我就发缴文,祭奠文台兄,再联系刘岱——”袁术就差捶胸顿足了,一脸哀叹着往外走:“可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袁术的脚步很快,快的众人都还没有站起来,这是要给他们扣帽子。 只是不管袁术说什么,众人却不敢应声,说得多错的多,要是被袁术逼得无处可退,那才叫糟糕了,袁术这是摆明了让他们去送死的。 耳中袁术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程普等人才松了口气,只是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被人说到脸上,无论程普他们用的理由多么的冠冕堂皇,但是最少被袁术说得无可反驳,而且以后袁术可以借机嘲弄他们,他们却还不的嘴。 “该死的,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韩当重重的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忿。 只是说归说,众人却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没有去给孙坚报仇,尽管都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但是毕竟别人不知道,以后有人提起来谁会知道当时的情况。 “德谋,咱们要尽快离开了,不然袁术不会善罢甘休的,真要是等袁术摆明了车马炮,在三军面前呵斥咱们,咱们可真就没脸了——”黄盖蹙着眉头,一脸的阴郁。 程普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烦躁,只是要走的话,却也要有个说辞,否则如何面对三军。 “要不然发丧——”程普不太确定的说了一声。 黄盖和韩当一愣,一时间面面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丧的话必须有孙坚的亲人,而他们只是下属,不过发丧的确是最好的由头。 足足沉默了好一会,程普再一次点了点头:“发丧,不然无法和袁术和三军交代,万一袁术作梗的话,咱们真的不好带着大军走脱——” 这就是众人最担心的事情,毕竟他们是为了将大军带回去,但是没有了主帅,本身大军军心不稳,如果袁术在借机生事,就担心军士们有想法。 程普一脸决然的看着黄盖和韩当,用力的出了口气:“我相信少主会理解咱们的,如果真的不能理解咱们,大不了解甲归田,或者——” “或者回来找刘悦拼个你死我活。”黄盖用力的点了点头,已然同意了程普的打算。 三人拿定了主意,便不在等待,一声令下,孙坚的亲兵就开始披麻戴孝,给大帐挂上白绫,大大的奠字挂在大帐之上,亲兵们的哀哭声也响了起来。 而随后刘悦也得到了消息,孙坚死了,这时候刘悦才将袁胤安顿好了。 袁胤绝不是真心,但是最少不能回去袁术那边了,哪怕是打仗的时候不肯出一声,对于刘悦都是赚到了,少了袁胤,就等于砍了袁术的一支胳膊。 暂时袁胤不会有什么变故,即便是敞开城门,袁胤也不会自毁名声,所以刘悦不用担心。 但是刘悦更在乎孙坚的死讯,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虽然双方各为其主,但是刘悦却记挂着当初那份情分,心中颇多的难受。 “三儿,去城中所有的大户人家看看,找一口最好的寿材,我要去拜祭孙坚。”刘悦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了孙坚大营的方向:“可惜了江东猛虎——” “诺——”三儿应了一声,领着几个弟兄就去城中大户哪里了。 很快,亲兵就将城中几个大户家里转了个仔细,便在城北李大户家里发现了一具已经打造好的楠木棺材,还是描了金的,可以说绝对是阳翟最好的棺材了。 在中国大地上,自古人们就很注重死后的事情,那些王侯将相,往往在生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身后事,最熟知的就是历代的皇帝陵。 找到这口棺材却有些意外,毕竟上好的楠木棺材可不多见,说起来着李大户家中祖辈都是在朝为官的,李大户的祖父是曾经的散大夫,而父亲则是灵帝时候的侍郎,比冯隐娘的父亲还要早一些,家中绝对是大户,就连叔叔们现在也有人在朝为官,还有堂兄弟在刘表帐下当差。 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家中才有楠木棺材,只是没想到被刘悦看上了,当时三儿去的时候,那李大户可是极其不忿,一点不肯将棺材让出来,毕竟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寿材。 “你是想保这具棺材,还是想保你们全家?”三儿话说的很简单。 只是李大户有的选择吗,面对着冷冷的三儿,这句并不重的话却是要命的,谁不知道刘悦杀人不眨眼,灭人九族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就这么一句话,三儿留下了一万大钱将楠木棺材抬了回去,至于够不够都无所谓了,但是新军绝不白拿人的东西,一万钱买下这具楠木棺材也不会相差太多,李大户不要都不行。 你可以说三儿他们矫情,准确的说刘悦矫情,如果有可能,刘悦真的会杀了李大户抢棺材,但是不杀人就给钱,要杀总是有个由头的,最少是理所应当。 棺材有了,刘悦又让骆俊写了一份悼文,命人准备好了拜祭的一应物品,这才在典韦的护卫下,出了南城门,径自往孙坚大营去了,甚至于还打着帅旗。 刘悦当然不会轻车简从,而是带着所有的骑兵,并且还带上了火药包,城中徐晃也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刘悦去祭奠孙坚,又何尝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引诱袁术动手,如此才能避开对袁胤的誓言。 吃饭的时候,原因提出刘悦不要主动进攻袁术,让袁术能够撤走,为了稳住袁胤,刘悦答应了这个有些过分的要求,但是刘悦却不甘心,仗打成这样,在火药包的威慑下,如果就这样放原书离开,迟早袁术还是会和自己有一战的,只是那时候袁术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火药绝不是无敌的,火药包看上去威力大,但是如果有了对策的话,其实效果也就是一般,不然历史上一千多年的历史中,火药的应用并不大,从来没有起到过决定性地作用,刘悦从来不敢去想这一千多年就没有能人。 别说别人,如果知道有火药包,刘悦就有办法对付,火药包的确是对敌人杀伤巨大,但是同理,一旦被敌人盯上,只要有办法,火药包对自己也同样是致命的,而刘悦就有这样的办法。 这世上从来不缺叛徒,也不缺为了钱什么都敢出卖的人,只要钱用到位,刘悦都不敢说自己的亲兵就不出叛徒。 只要搞到消息,刘悦可以利用飞灯,没有飞灯可以做出很多安排,不如说提前派人进入某些城市,然后引诱敌人攻占,随后炸掉敌人的火药包,如果是几百上千斤同时爆炸,结果可想而知。 这东西堆在自己军营中,刘悦都是提心吊胆的,所以才不想让袁术走掉,因为只有亲眼看见火药包的爆炸,才能更好地想到应对的办法,比如说厚重的箭塔,小一些的火药包根本掀翻不了,而大一些的火药包则是扔不过来,总总之会有很多的办法应付,而不会像现在被吓得失魂落魄。 第531章 孙坚之死(5) 正如刘悦猜测的一样,刘悦前脚出了城门,后脚袁术军的斥候就将消息传回了大营之中。 “什么,刘悦要去祭奠孙坚?”这消息瞒不过任何人,刘悦拉着棺材,傻子都知道刘悦干什么去。 “诺,此时离着孙坚大营不远了——”斥候恭声道,舔了舔嘴唇:“刘悦只带着不足一千的骑兵——” 新军也就这些骑兵,袁术当然知道,只是他也不过两千骑兵而已,要想对付刘悦,两千骑兵显然还有些不足,毕竟刘悦指不定还有什么手段,更有典韦那种猛将,单凭两千骑兵肯定不够的。 如果孙坚的部下配合那就好了,哪怕是刘悦带着那种惊天雷一般的杀手锏,只要配合得力就能干掉刘悦,只要刘悦死了,哪怕是承受刘悦部下的报复,那也是合算的,现在重点就在孙坚手下那些人了。 “备马,我亲自去一趟孙坚大营。”袁术当然不肯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能蛊惑孙坚的部下,杀了刘悦他是获利做大,杀不了袁术也打算好了,那么就立刻撤走,暂时不和刘悦对抗了。 袁术也是豁出去了,轻车简从的只带着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兵,就从另一条小路乘快马飞快的往孙坚大营去了。 刘悦走得慢,因为有棺材拖累着,而且刘悦没打算走多么快,要给袁术拿主意的时间才行,不然自己快马而去,然后快马而回,袁术又怎么有机会打主意。 虽然不知道袁术的踪迹,但是刘悦肯定袁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因为刘悦了解过袁术,正如一句至理名言,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刘悦绝对了解袁术,袁术但自从来不小,不然不敢称帝。 却说袁术一路打马,飞一般的就赶到了孙坚大营,结果刚刚还震惊于刘悦竟然来了的程普等人,忽然接到了袁术到来的消息。 “袁术肯定是因为刘悦而来的——”程普一瞬间就想到了,而且知道袁术此来是来干什么的。 “想想该怎么办?”程普朝黄盖和韩当望了一眼,只是交代了一下:“袁术肯定是想杀刘悦,你们拿主意。” 话音落下,程普就朝着外面走去,果然看见袁术急匆匆的正奔着大帐而来。 “参见太守大人——”程普哈了哈腰,一脸的恭谨:“不知道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此来匆忙,是我打扰了,不过事关紧急,咱们就不讲就那些礼数了,咱们就去灵堂说话。”袁术不给程普拒绝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大帐走去。 大帐之中挂满了白绫,亲兵们各个披麻戴孝,黄盖和韩当垂手立在一旁,一脸的哀伤,见了袁术也只是躬了躬身。 “刘悦来吊唁了——”袁术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将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这是老天爷给你们送来的报仇的机会啊——” 刘悦一会就到,袁术哪有时间慢慢的劝告,所以张嘴将来意说了出来。 也不等众人说话,袁术吐了口气,咳嗽了一声:“只要能将刘悦骗进来,就能击杀刘悦,你们说呢?” “刘悦那么精明,又怎么会进军营来,明知险地刘悦还会上当吗。”韩当嘿了一声,有些轻蔑的反驳了一句。 如果有机会的话,韩当当然想杀了刘悦为孙坚报仇雪恨,但是哪怕是刘悦来吊唁,他会到军营中冒险吗,用他自己的性命。 “你不去想怎么就知道没有办法——”袁术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说孙文台没有死,临终之际约请刘悦进军营,当初孙文台可是救过刘悦的,这份情刘悦会不会进来?” 啊了一声,程普等人都愣住了,一脸古怪的看着袁术,一时间没能明白袁术什么意思。 咽了口吐沫,袁术没有纠结,而是面无表情的咳嗽了一声:“你们可以说孙文台是为了撤退,为了防备我而假死的,但是孙文台伤重,有生命之忧,所以请刘悦进来见最后一面,想要将长子托付给刘悦照应,刘悦进来了就出不去了,若是不进来,你们也可以指责刘悦孙文台算是白救了一个白眼狼,临终之际的托付,刘悦他都不敢来听。” 众人都是一愣,袁术还真的敢想,不过袁术这一手还真的不得了,因为袁术算准了刘悦,其实刘悦很要面子,特别崇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所以孙坚如果最后的托付,刘悦还真的不能拒绝。 大帐之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这是要冒风险的,如果刘悦死在这里,程普他们势必要承受刘悦部下疯狂的报复,甚至可能用尽很多手段,他们能不能回得去就是问题了。 而另一个关键就是袁术会不会帮忙,如果袁术这时候落井下石,他们的确能报仇,但是却要面对可能被全歼的下场。 袁术知道他们的担心,眼眉一挑:“你们放心,我以袁家的名声起誓,不管出什么事,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帮你们回去江东,如有不尽力,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猜得出来程普等人担心什么,之前程普他们发丧就是不想将大军留在这里,而不是不想报仇,如今想要蛊惑他们,袁术不拿出一些态度来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发这种毒誓,才可能让程普他们相信。 古人重诺,袁术以袁家的名声发誓,誓言的重要性可行而知,当时黄盖他们就相信了。 不过三人之中一向是程普足智多谋,所以习惯性的还是看向程普,等着程普拿主意。 程普沉吟着,权衡着利弊,这很冒险,一个决定关乎着几千人的性命,而且一旦下了决定,要走的话,就必须抛弃之前的伤兵,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否则带着那些伤兵他们谁也走不了。 只是机会的确难得,这也是刘悦对孙坚最后的情分,错开这一次,刘悦也不会在冒险,那么要报仇可就难了,没有袁术支持,没有袁术出兵,单凭江东要出兵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 江东全部的兵力也不过精锐八千,这一次孙坚将精锐全带出来了,再加上留守的孙策所率领的三千老弱,再加上留守江东的三千人马,合计一万四五千人,这就是江东全部的兵马了。 不是征召不起人来,而是实力只有这些,再多了可能粮食都不够了。 如果这八千精锐损失在这里,江东几年之内缓不过劲来,甚至可能就吃丧失了机会。 这的确很难下决定,关键是程普当不了孙策的家,但是依照孙策的脾气,肯定是要报仇的,也许—— “赌了——”程普咬了咬牙,长长的吐了口气,却望向了袁术:“袁太守,如果我们做了,袁太守也要做一些事情,到时候撤退的话,袁太守要押后,还请骑兵为先锋——” 这条件听上去有些过分,但是也是程普的无奈之举,因为一旦做了,江东军就成了新军的眼中钉,要承受最大的攻击,如果袁术不配合,那他们可就惨了,绝对不是新军的对手。 要撤走的话,就要才能给舞阳回去,一旦刘悦死了,舞阳的张辽岂能善罢甘休,肯定要拦截大军的,到时候就需要袁术的骑兵先行接战,为程普她们减轻压力。 袁术不答应,这件事又成不了,答应了就要发誓,不然程普他们信不过他。 “好,我来殿后,让纪灵带骑兵为先锋,如若不然不得好死——”袁术不得不发誓,尽管心中有些恼火。 不发誓的话,程普她们信不过他,袁术也看的明白程普他们的处境,推已及人这要求就不过分了,因为一旦刘悦死了,新军可能会放弃袁术军,而权力进攻江东军,到时候甚至于鱼死网破。 有了袁术发誓,程普朝着黄盖和韩当点了点头,然后凑到一起,程普压低声音道:“公覆,义公,一旦撤退,那些伤兵就不能带走了,为将者不心狠不行。” 黄盖和韩当对望了一眼,迟疑着咬着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当如此——” 都是带兵出身,谁也明白一旦动手面临的结果,所以黄盖和韩当只能同意,不抛下伤兵那是必死无疑,而抛下了伤兵,却又两个作用,其一减轻负担,其二拖延新军脚步,因为新军肯定会将伤兵杀尽出口恶气,但是杀人总是需要时间的,而袁术需要的就是时间,人命换时间。 程普朝着韩当使了个眼色:“义公,你去下去准备,这边一动手,不管成败,立刻撤退,让军士们抛弃辎重,只带上粮食和帐篷,所有的大车都抛弃,帐篷有战马运送,减轻负担——” “好——”韩当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袁术不说话,这是应有之意,自己来的时候不也是下了命令,一旦动手,不论成败,大军立刻开拔,同时纪灵前面开路,同样是抛弃辎重,打算完全一样。 第532章 孙坚之死(6) 程普亲自出去溅的刘悦,远远地看见刘悦和那具描金棺材,程普也不能不说刘悦用心了,如果不是双方为敌,刘悦还是颇值得结交的,最少孙坚战死,刘悦还能来送最后一程。 “刘将军,我家主公——”程普叹了口气,却看不见他的神情,因为脑袋上还裹着白布,白布都被鲜血浸湿了,可见程普伤的不轻。 “节哀,一切皆是命数,可惜我当初再三警告文台兄——”刘悦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孙坚没有想到刘悦的杀手锏如此的惊天动地,所以选择不相信刘悦,说起来也怪不得别人,刘悦的确是再三劝说过,程普能证明这一点,可惜孙坚不肯相信,还想着趁机算计袁术,结果自己是算了。。 谁也想不到刘悦的杀手锏这么厉害,现在最少还没有人有办法面对,这也是众人担心的原因。 闻言只是苦笑着,程普叹了口气:“我家主公也很后悔,刚才啊还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愧对了刘将军的好意,才让自己频死——” 啊了一声,刘悦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猛地从站马上翻身而下,两个箭步到了程普不远:“文台兄还没死?” “还有口气,只是主公怕是——”程普摇着头,脸色更多的是无奈。 “那——”刘悦迟疑了起来,要不要去看看孙坚,这也是最后一面了,只是刘悦心中却还是有着警觉,毕竟太冒险了。 “兄弟——”没等刘悦拿定主意,身后典韦就喊上了,这根本就不能去。 典韦的声音让刘悦心思一晃就清醒过来,哈了一声:“好巧,我带了郎中来的,本想着给德谋你看看伤的,没想到文台兄竟然还没有死,正好给文台兄看看,这阆中可是城中最好的了——” 说着,回头朝队伍里夹杂着的一个老人头招了招手:“孙郎中,还劳烦你去给孙将军看看伤。” 郎中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哈着腰凑到跟前,眼巴巴的看着程普,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这些人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傲慢的起的。 程普心里一抽,没想到刘悦会有这一手,只是逼到眼前,程普却不能不接着往下演,悠悠的叹了口气:“主公怕是没救了,如今已经回光返照,刚才还念叨着让我们去请将军,想要将少主托付给将军,既然刘将军担心,那也罢了,只可惜见不到最后一面——” 说着,程普就以退为进,转身朝着郎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郎中也不用害怕,你是来给我家主公瞧伤的,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绝不会有人害你性命,只是金钟国受伤者颇多,可能要劳烦老先生多待一会了。” 这话都没有毛病,程普也是诚心实意说得,军中受伤者太多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郎中,甚至于还能借此买一些伤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相当看中的。 看着程普转回去的身影,就连刘悦也有些动摇了,难道孙坚真的没死,要是孙坚想要托孤,拿自己不去的话,岂不是对不起那份情分了。 “典大哥——”刘悦迟疑着喊了一声,意思很明显了。 不过典韦很干脆,直接一把拉住了刘悦:“不行,反正我不让你去。” 正说着话,身后骆俊忽然站了出来:“将军,您为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我等将军也不易冒险,不如这样,我代将军去一趟,无论如何,也能表达将军的情义。” 来的时候,骆俊非要跟着一起来,刘悦也没有强求,自然也就任由骆俊跟来了。 刚才若不是刘悦被典韦拉住,骆俊也要拉住刘悦,无论是真是假,哪怕是真的是孙坚最后的托孤,刘悦也不能冒险,毕竟孙坚都快死了,一旦孙坚死了,那么刘悦这杀人凶手自己送上门—— “这——”刘悦迟疑了,他也知道典韦和骆俊都是为了他好,而且说的也很对,但是心里面却犹豫不决,如果孙坚真的没死的话,那么托孤就是真的,孙坚绝不会想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便宜了袁术,所以只要孙坚活着,就不会有人对付刘悦,刘悦反而是安全的。 但是那是在孙坚还活着,能够掌权的时候,如果其中有诈,孙坚是死了,那么他可就危险了。 “将军,您真的相信孙坚没死?”骆俊忽然压低了声音,眼光朝着孙坚大营瞄了一眼。 孙坚是不是真的死了,现在都还没有确定,刘悦的确是很冒险,只是先不说情义,如果孙坚真的是托孤的话,不说江东之地,但说江东小霸王孙策,便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就值得去冒险。 心中念头通达,便已经有了主意,眼看着程普已经在几十步之外了,刘悦忽然高声喊了一句:“骆相,你且待我去看看文台兄——” 说着朝着骆俊摆了摆手,人有些无力的转身回去了,只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刘悦混入了人群,压低了声音:“三儿,挡住我,我和小虎换一身衣服。” 小虎也是亲兵,身形与刘悦颇为相像,不是亲近之人远了分辨不出来,让小虎冒充刘悦,只要不到进前也看不清楚,刘悦这是打算鱼目混珠。 “你是想藏着进去——”典韦愣了一下,不由的眼珠子又瞪大了。 “是,不会引人注意的,略加化妆,程普他们不熟悉我,根本忍不住来,到时候我看看孙坚的死活再做打算,如果有诈我会尽快回来的。”刘悦大佬低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那我也去——”典韦闷着头,瓮声瓮气的跟了一句。 刘悦脸色一滞,狠狠的瞪了典韦一眼:“典大哥,你要是去了,那孙坚的手下不都知道我也去了吗,那你可保护不了我,反而是害了我的,你说呢?” 典韦被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悦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看不到了刘悦,在看不到他,孙坚的手下怎么能不怀疑。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有问题的话,不要管别人,我会立刻冲进去救你,先保证自己,别的弟兄都是去保护你的。”典韦嘱托着,想着打动刘悦。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其实典将军大可放心,我有一招绝对发现不了将军的——”身后传来了骆俊的声音,回头望去,却看见骆俊整微微而笑,伸手指了指楠木棺材:“棺材下面有一块空档,将军藏身之中,就可以混进去,等抬棺材的时候只要抢先一步,弟兄们围起来挡住,将军就能飞快地溜出来——” 这棺材下面是有一块空档的,特别是这种大棺,下面勉强能藏一个人,到时候就在棺材下,抬棺到时候刘悦就能溜出来,然后混进亲兵之中,很难注意到多出来一个人。 刘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 随着刘悦的话音落下,亲兵们在刘悦的示意下,将大车上的棺材抬起来一点,刘悦溜了进去,为了保证刘悦不出意外,甚至于大车上的木板还活动了,也就是说刘悦甚至可以自己从棺材下面强行出来,只是那样动静太大,总是会被发现的。 “小虎,快点换了衣服——”刘悦催促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丢给小虎,然后穿上了小虎的衣服盔甲,,略略将帽子压低一点,很难看得出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刘悦,当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一身衣服也不见刘悦那一身悍勇之气了。。 小虎啊了一声,匆忙的和刘悦换了衣服,如果不是凑到近前,不是熟悉的人还真的认不住来,只是这气质上却大不一样,小虎毕竟是冒牌的,哪有刘悦的傲气。 这一切做的很快,随着亲兵动弹了楠木棺材,刘悦就钻到了底下,将板车上的一块木板拆开,随时可以推到一边,心中这才踏实下来,随即就感觉到马车开始晃晃荡荡的走了起来。 却说程普心中有些烦躁,也有些懊悔,可惜刘悦不上当,若不是典韦拦着,刘悦可能就来了,真是可惜了。 扭头看见郎中,心里就好像吃了死苍蝇一般,不过刘悦就在外面,程普还不能对郎中如何,不但要请过去,还要送回来,只是郎中一看见孙坚便立刻知道什么情况了,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不过幸好来之前是有准备的,远远的打仗之中,黄盖和韩当就瞧着程普这边,看见没有刘悦的影子,不由得对忘了一眼,然后跪在了孙坚灵前,咧着嘴就哭嚎上了:“主公(将军)——” 为了应付刘悦,孙坚还被从灵床上抬到了竹榻上,到时候咬死了就是刚咽的气,谁又能指责什么,因为刘悦没跟着来,假死就没必要了。 一时间帐外的亲兵也跟着哭嚎起来,仿佛孙坚真的就此离开了。 第533章 孙坚之死(7) 刚走到了大营门口的刘悦,躺在棺材底下,隐约的听见哭声,心中一滞,便意识到哪里会那么巧,只怕孙坚早就死了,程普所谓的想见自己,那都是糊弄人的。 不过这样一来,骆俊反而安全了,刘悦不死,没有人会杀骆俊去激怒刘悦,除非是程普等人疯了。 程普当然没有疯,听到哭声,也赶忙挤出眼泪,丢下阆中三步快过两步,就抢到了大帐之外,扯着嗓子哀嚎起来:“主公,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 这样一哭,躲在暗处的袁术就知道刘悦没进来,没进来当然不会去激怒刘悦,袁术也只是叹了口气,摇着头没有动弹。 骆俊赶忙下了马,装出一脸的悲痛,既然不见有人出来阻拦他,骆俊就吵着大帐走去,他可是代表刘悦过来的,自然不能在帐外潦草的应付一下就行。 仿佛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没有人理睬骆俊,因为骆俊根本不需要重视,既然不能杀,那就干脆不去理睬骆俊。 “孙将军——”骆俊喊一声,快走了两步,从大帐门口望进去,就看见一个好像孙坚的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真假不重要了,骆俊开口就有些哭腔,还掉下了眼泪。 骆俊也是演戏演全套,既然来了,耳听着大帐之中的哀哭声,心中却想着刘悦的安危,嘴里一边说着,却是一边跪倒在了灵床前:“孙将军,我家将军不能前来,只是心中甚是挂念,得知孙将军逝去,心中伤痛——” 一番话竟然说的骆俊自己都挤出了眼泪,一时间大涨内外的亲兵更是心潮澎湃,目光都被骆俊吸引过来了,没有人注意到随着骆俊而来的亲兵,挡住了大车,移动棺材之际,却已经多了一个人。 没有人怀疑棺材有问题,所以也没有人去注意,眼见着骆俊抹着眼泪,不少人直骂骆俊做作,竟然能挤得出眼泪来。 刘悦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有头盔遮挡着,也不能认出他来,随着亲兵抬着楠木棺材进了大帐。 孙坚直挺挺的躺在灵床上,眼睛闭着,脸色有些狰狞,显然死的时候很不甘心,原来孙坚真的死了。 心中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也就罢了,可惜了江东猛虎。 “我家将军得知孙将军的死讯,特意在城中寻找了一个棺材,聊表一下心意,也不枉当年的交情——”骆俊看见了刘悦,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孙坚的身份势必要找一个好的棺材,只是在阳翟显然不太可能,骆俊带着棺材来,也算是雪中送炭。 “我等代主公谢过刘将军,谢过先生——”程普和黄盖等人赶忙谢礼,不管再怎么样,这时候送上棺材绝对是很厚的恩情,程普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骆俊,陈国相——”骆俊没有隐瞒身份,既然来了就是打算亮出身份的。 啊了一声,程普等人嚯的抬头望来,一时间脸上惊疑不定,骆俊如果是陈国相,那么也就意味着陈国落入了刘悦的手中,否则骆俊怎么能代表刘悦到了江东大营?又怎么能扶棺而来? 如果陈国也成了刘悦的地盘,那么就无法决断新军的后路和粮道,袁术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想多了,就连哭声都忘记了,只是这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了骆俊身上。 总之骆俊一番慷慨陈词,无非是刘悦对孙坚多么的有情义,真要是不知道的怀疑为两人真的有多么深的交情。 有了骆俊吸引注意力,也没有人去打量刘悦这些亲兵,毕竟只是有些小人物,也没有人会为难他们,更何况是来给孙坚送棺材的。 “骆俊告辞了——”说完了一番话,罗军终于告辞了,他不愿意多待,孙坚见到了,而且孙坚也死了,自然不用听孙坚说什么。 “替我等谢过刘将军的好意——”程普躬了躬身,不敢慢待了骆俊。 骆俊还了一礼,轻吁了口气:“一定带到,这本是应有之意,逝者已逝,诸位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多谢——”一旁黄盖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心中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了。 骆俊转了身,快步朝外面走去,因为离开的越早就越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一刻待在孙坚大营,就有意外的可能发生。 最郁闷的就是袁术,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杀刘悦更不可能了,要说愤恨,袁术比死去的孙坚更憋屈,现在还能安稳的,那也是袁胤用自己换来的,这让心高气傲的袁术如何能接受。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刘悦的杀手锏彻底的将袁术吓到了,光明正大的进攻念头都没有冒出来过,所想的也只是如何杀死了刘悦而已。 刘悦不进大营也是应有之意,换做是谁,属下肯定要拦住的,可惜了孙坚死的早了那么一点,如果孙坚不死,就能将刘悦诳进来了—— 目光追着已经到了大营门口的骆俊等人身上,骆俊他不认识,但是很明显这是刘悦的手下,而且身份不低,否则怎么能代表刘悦前来吊唁——等等,袁术心中一震,忽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开始还是说不上那里不对劲,但是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些亲兵依稀保护的不是骆俊,反而好像是另有其人,这绝对不对劲,难道除了那个骆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 “拦住他们——”顾不得对错,袁术跳了出来,一下子喊了起来。 袁术并不确定这些人里有什么古怪,不过如果认错了,打不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只要没有刘悦,袁术肯定不会为难这些人的,哪怕是骆俊身份再高,对于袁术也没有意义。 但是这一喊,对于刘悦来说,却意味着风险立刻增加了,而且身份即将暴露,别人不认识刘悦,袁术可认识他,就算是刘悦化成灰,袁术都认得出来。 离着营门还有几十步,如果此时停下来,等袁术走过来,或许自己杀的了袁术,但是绝对逃不脱的,程普等人摆明了想要杀他的,暴露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不能停下来。 “骆相,你且先停住——”刘悦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歉意:“只要我走了,你不会有危险的,但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离我越近越危险。”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韩兵,你们两个留下来保护骆相,其余人等,随我杀出去——” 话音方落,刘悦第一个纵身朝前面窜去,而同时三儿也吹响了脖子上的小号角,低沉的号角声登时荡漾起来。 十几个弟兄掩护着刘悦朝着营门口冲去,咬紧了牙关,拼命地奔跑着—— 刘悦一动,程普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拦住他们——” 袁术张嘴没有人会理睬他们,但是程普一下令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军士们好还是下意识的堵住了营门,同时军士们也朝着刘悦等人合拢过来,眼见堵住了道路。 “凡有战我必前——”营门外,新军骑兵爆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随即马蹄声大作,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火药筒——”刘悦大吼了一声,亲兵们一边奔跑着,一边有人从腰间打开了一个陶罐,里面是一盏油灯,火光随着奔跑摇戈着,却总是不灭。 几乎是每个人都从衣服里面扯下了一个圆筒形的东西,那是火药装的筒子,是刘悦按照手榴弹的样式制作的,不过里面是火药,火药不多,也有半斤多的样子,爆炸的威力也不大,但是里面塞了铁片什么的,威力就大了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轻便,可以及远。 点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时也离着营门只有二十几步了,前面已经挡着人了,亲兵们也顾不得其他,将点燃的火药筒拼命地扔出去。 火药筒的药芯算计过,扔出去基本上落地的那一刻就会爆炸,不过早晚还是有点差距的,轰的一声,一颗火药筒在半空中就炸了,一瞬间将所有人都下了一条,当然,迸飞的碎片也让一些军士受了伤。 随着一声巨响,刘悦也和江东军接触上了,没时间多想,直接丢弃了手中的长枪,反手将斩马刀抽了出来,身形一卷,斩马刀一转,擦着一支长枪而过,斩马刀已经割开了一个军士的喉咙,登时间鲜血喷溅而出。 三儿等几个随着刘悦,同样都是斩马刀,若说群战还是这东西方便快捷,而不是长枪,一旦被围了,长枪很容易施展不开的。 火药筒在江东军中间炸开,让江东军心里有些慌,面对刘悦的张洪就是没有那么拼命地,但是人已经很多。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了一声,手中的斩马刀只是劈砍着,拼命地将人撞开,都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 “将军走——”眼见着微围上来的江东军更多,一个亲兵喊了一嗓子,直接点突然了藏在身上的火药筒,这三四个和在一起的,要是一起爆炸了威力不小,点燃之后,这亲兵咬着牙朝着江东军撞了上去,任凭长枪刺进体内—— 第534章 孙坚之死(8) 轰的一声巨响,火药筒爆炸了,几个合在一起威力的确大,登时将一侧的江东军先放出去,一瞬间啊左侧的江东军攻势一滞。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没有人去思考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看着要合拢过来的江东军,又是一名弟兄点燃了身上的火药筒,朝着右侧的江东军扑了上去,没时间一个一个的点燃了,也只有这样才能给刘悦创造机会。 又是轰的一声,可怜那弟兄甚至都炸的稀烂了,当场毙命,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一个弟兄被长枪刺穿了腹部,眼见鲜血飞溅,这弟兄情知自己活不下去了,却没有想过死亡,更没有来得及害怕,咬着牙将油灯去点燃身上的火药筒,既然活不了了,就给与将军做最好的进忠。 不顾一切的朝着江东军冲去,轰的一声,爆炸之中,不知道多少江东军受伤,也震慑了江东军。 两侧的江东军在弟兄们拿着命的阻拦下,并没有能合围过来,只是营门口的数十名江东军,却依旧是一个阻碍,在啊最初的火药筒爆炸之后,残存的几十人就支起了木盾,即便是火药筒再爆炸,但是伤亡毕竟有限。 这眨眼间已经到了跟前,看着刚刚竖起来的木盾,刘悦心中微微一沉,却来赶不及多做考虑,左手一划,已经从身上掏出了白磷罐,然后朝着江东军扔了过去,脚下稍稍一顿。 刘悦被逼住了,面对着几十面木盾,刘悦等人但凭着手中的斩马刀攻不破,所以要等鬼火烧起来。 一点幽绿色的火焰在江东军跳跃而起,瞬间开始扩散,耳边响起了江东军的惊呼声,随着火焰升起,江东军就乱了套,下意识的开始躲闪。 但是这时候两侧和后面的江东军却开始合围上来,只怕等不到前面的江东军溃散了。 “保护将军——”三个亲兵大喝了一声,点燃了身上的火药筒,飞身朝着逼上来的江东军撞去,也只有火药筒一块爆炸,才有足够的威力逼住江东军,而且有了自身作为遮挡,还不会伤到了身后的弟兄和刘悦。 这一刻刘悦面无表情,仿佛不知道身后的情况,眼睛只是盯着开始四散的营门口,心中飞快地计算着。 又是三名亲兵冲了出去,爆炸声中挡住了江东军合围,也就在此时,刘悦忽的冲了出去,根本不在意鬼火的存在,没时间在等了。 刘悦玩的鬼火,她自然有本法对付,劈到了一个溃散的江东军,刘悦转身之间,竟然已经扯下了外衫,猛地朝前一抖,将鬼火推得朝着两侧过去,中间竟然留下了一条通道。 还有这种操作,磷火烧起来,会随着风飘荡,衣服一扇,将本就不多的鬼火闪开了,刘悦就朝外窜去。 袁术眼睁睁的看着刘悦冲出了营门口,却又无可奈何,从他察觉不对,然后到程普喊出来,最后到刘悦冲出营门口,说起来好像时间很长,但是也不过碗茶的功夫。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袁术也不得不说刘悦的亲兵太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从头到尾没有命令,也没有商量,前赴后续的,生生为刘悦打开了一条出路,这是用人命填起来的,从开始到最后,九条人命就冲了出去,此时还有两人留下来断后,将火药筒扔出去。 只是袁术又惊又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冲出了大营。 一时间大营外也是喊声震天,典韦率领骑兵不顾一切的杀了过来,大营之中更多的军士被典韦吸引过去,不用程普等人安排,也是各自开始备战,木盾支起来,长枪架起来,各屯都在以自己为中心结阵。 刘悦没有回头,他的后背交给了亲兵弟兄们,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回头看过,但是他知道,他的弟兄们没有几个人了。 远远的看见了典韦,刘悦脚步不停,只是拼命的朝典韦冲过去。 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典韦着实松了口气,但是却不停的催促战马,迎着刘悦就过来了,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双方靠近着,也没有多少步。 袁术冲到大营门口的时候,刘悦已经和放慢脚步的骑兵汇合在了一起。 “兄弟——”典韦咧着嘴松了口气,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刘悦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答言,回头望去,身后的弟兄却只剩下五个人了,而且身上都带着伤,就连刘悦自己,如果不是由金丝软件之妙,怕也早就开膛破肚了。 这一眼,透过弟兄们的缝隙,远远的看见袁术就在江东大营门口,羞恼之余,却是将一张床弩对准了刘悦,就在刘悦回首的那一刻,一支利箭蹭的射了过来。 一瞬间,刘悦一股恶念从心底炸开,眼中精光闪烁,嚯的劈出了一刀,眼中只有那一只利箭。 没有人知道刘悦这一刻的心情,更没有人知道,刘悦这一刻眼中看到的什么,但是回首这一刀很稳,也不知道是凑巧的,还是特意的,这一刀就劈在了射过来的利箭之上。 ‘叮’的一声,震得刘悦的胳膊生疼,利箭依旧向前,虽然卸去了绝大半的力道,却也还是撞在了刘悦身上,随即被金丝软甲挡住,才止住了所有的力道。 “兄弟——”身后典韦警觉,不由的惊呼出来。 刘悦摆了摆手,缓缓地将手中的斩马刀收入鞘中,望着袁术江东大营门口的袁术,长长的吐了口气:“刚才我之前,是为了给弟兄们争一条活路,如今我身后都是我的弟兄,我不能躲——” 言下之意很明白,刘悦躲开了,那么他后面的典韦,或者说还是其他的亲兵,那都是他的兄弟,他能躲,但是那些弟兄必然躲不开,总是要死一个的,所以他只能搏一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说的身后的新军弟兄,一个个心潮澎湃,士为知己者死,莫过如此。 “娘的,王八蛋,准备,随我杀了这狗贼——”典韦怒了,就在自己面前,刘悦竟然差点被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也只有杀了袁术才能洗刷这种耻辱。 此时可谓是一呼百应,身后新军弟兄纷纷勒马横刀,便要去给刘悦报仇雪恨,至于杀入江东大营会死多少人,此时却没有人去考虑。 “不用了。立刻回转阳翟城。”这时候刘悦却是一摆手,转身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战马,随即翻身上马。 此时冲过去,且不说能不能杀了袁术,但是损失绝对很大,实在是不值得,况且此时刘悦已经脱险,再去计较,就拿着弟兄们的命太不当回事了。 典韦愤愤不平,气呼呼的却还是调转马头,随着刘悦缓缓动了起来。 只是临走之际,刘悦将斩马刀冲着袁术虚砍了一刀,这一刻心中杀机弥漫着,对袁术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 袁术脸色也很难看,这种眼巴巴的看着敌人逃走了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更糟的是刘悦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不但是他,程普黄盖等人脸色也很难看,刘悦这一去,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直到此时,骆俊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惨烈,骆俊心中久久不能平息,难怪刘悦如此成就,从刚才的经历就可见一斑,那些亲兵悍不畏死,刘悦才能逃出生天,刘悦能做到让亲兵如此悍不畏死,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或许是受了刘悦的的影响,骆俊面对此时的局面却没有一丝的慌乱,眼见着刘悦率大军往回走,骆俊才终于咳嗽了一声:“诸位,我能走了吗?” 这时候出声的确很不合时宜,一时间将袁术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落在骆俊身上脸色就更难看了,骆俊简直就和好像一根鱼刺,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如鲠在喉。 骆俊是刘悦的手下,而且地位不浅,加上身居要职,按理说该杀了骆俊,但是如果真的杀了骆俊,那是比就是和刘悦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点对袁术也好,对程普等人也罢都是如此。 袁术心中杀机涌动,甚至于毫不加掩饰,他和刘悦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要说杀死对手的手下,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想到袁胤,袁术心中就是一哆嗦,脸色更加阴沉了。 “我送骆相回去——”程普朝韩当使了个眼色,韩当立刻就开了口,彻底的打消了袁术的想让。 和袁术不一样,此时刘悦都走了,杀一个骆俊意义不大,程普等人如果想要离开的话,那么骆俊就不能受伤,否则刘悦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韩当才会此时站出来。 韩当到了骆俊身边,微微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骆俊便在两个亲兵弟兄的护卫下,缓缓地朝着营门口走去,看不出一点慌乱,甚至经过袁术身边的时候,骆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脸嘲弄的看着袁术,仿佛又给袁术扎了一刀。 第535章 还你一拳 “让弟兄们准备飞灯——”一回到阳翟城,刘悦就寒着脸给亲兵营下了命令:“那是十几个弟兄死的太惨了,我杀人我这心里堵得慌——” “诺——”身上有伤的三儿应了一声,依旧下去领着亲兵营的弟兄去做准备了,不但刘悦想要出一口恶气,就连他们又何尝不是。 不过当务之急,刘悦派人去江东大营将那些弟兄的尸体带回来安葬,刘悦也不怕程普他们不让收拾,真要是程普他们此时还敢有什么心思,刘悦也就绝不会再心慈手软,更不会在乎孙坚以前的情分,只是这一次被劫杀,孙坚以前的救命之恩便算是相互抵消了。 前脚去收拾那些死去弟兄尸体的人刚走,后脚亲兵就禀告刘悦:“骆大人回来了——” 啊了一声,刘悦不由得尴尬起来,因为到现在心里只是憋着气,还真的将骆俊给遗忘了,幸好骆俊不知道,不妨估计着要离心离德了。 “骆相没事?”嘴里询问着,刘悦大步走出了县衙。 骆俊当然没事,正迎上往外走的刘悦,见了面,还不等骆俊说话,刘悦就上前朝着骆俊鞠了一躬:“骆相勿怪,丢下你实在是情非得已——” 刘悦这话不假,丢下骆俊也只是为了骆俊留下活路,无论书袁术还是程普等人的目标都是刘悦,只要不和刘悦在一起,就不会吸引杀机,也就不会被杀,否则那时候骆俊根本撑不到冲出来。 虽然骆俊也会一些剑术,但是那剑术防身或许还能勉强,但是这种时候玩命,却根本不管用,而当时情况危急,带上了欧俊,根本保护不了骆俊,况且亲兵们也不会管骆俊的死活,最大的可能就是骆俊被杀,毕竟骆俊无法面对那些江东军的长枪和大刀。 骆俊当然明白这些,从看到亲兵的惨烈,就知道刘悦能冲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且也多亏了刘悦自己的凶悍,死在案刘悦斩马刀下的江东军,没有二十也有十五,换做骆俊可能两个都应付不了。 “将军何出此言,俊不是不晓事理的人,将军那是给了我一条活路——”骆俊用力的点了点头,深深地朝着刘悦鞠了一躬。 “终究是我丢下你独自逃出来的——”刘悦苦笑了一声,不过没有在纠结下去,拍了拍骆俊的肩膀:“不过你能回来就好,如果他们敢伤你一丝一毫,我就让江东军给你陪葬。” 话说的掷地有声,锵锵作响,话中的杀机凌冽。 骆俊并不怀疑,嗯了一声,张嘴却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此前亲兵营的惨烈,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悍勇的将士,他们——” 此时想起来还是心潮澎湃,那些人悍不畏死,让人不由得感叹。 “亲兵营都是我的弟兄,虽然当兵的战死沙场乃是分内之事,但是他们死的让我憋屈,我一定要出这口气,骆相,你且看着,我让袁术付出代价——”刘悦杀机大作,眼中寒光闪烁。 楞了一下,骆俊张嘴想要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叹了口气,换做谁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刘悦又何尝不是。 “将军不能再亲自冒险了。”骆俊躬了躬身,只要不亲自冒险,骆俊当然不会反对什么。 哈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当然不会冒险了,骆相放心,这一次我用飞灯配合火药包,让袁术好好地涨涨记性。” 在刘悦看来,飞灯配上火药包绝对是绝配,而且还要将飞灯的高度继续提升,要是在二百米的高空。袁术除了干瞪眼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飞灯升上更高的高空,这一点说不上太难,有煤炭有精铁炉,只要上面的球体更大一些,更坚实一些,飞得更高就不是难题。 刘悦没打算消灭袁术,暂时也不现实,因为火药包快没有了,硝石矿现在还不能去探查,所以目前只剩下一百多斤了。 亲兵营扎制的就是超大的飞灯,单单是球体就有十几步长,不过底下的吊篮却只能容纳七八个人,只不过这吊篮是全封闭的,从杀那个面往下看才不会那么害怕,也安全一些。 这样的飞灯配备了两个精铁炉,就有了足够的热量,可以让飞灯飞的更高,亲兵营是实验过得,不做出改变是不行了,小的飞灯袁术已经知道怎么对付了,但是飞上二百步以上的高空,袁术就算是用床弩都干瞪眼。 材料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多长时间,飞灯就已经扎制好了,三儿便来禀报刘悦。 为了保密,飞灯是在一个院子里扎制的,只是这院子用草毡盖了起来,扎制好了飞灯,才将草毡掀开的,从远处就能看见一个硕大的飞灯,足足有丈余高下。 “这个飞灯定名为亲兵营——”刘悦看着飞灯,心中一阵感慨。 只是一个名字,就让亲兵营振奋起来,一个个热切的看着刘悦,每个人都想着去给死去的弟兄报仇出口恶气。 “三儿,你们几个随我杀出来的都上去,你们最应该去了——”刘悦朝着三儿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 “诺——”三儿等人立刻兴奋起来,哪怕是一个个身上还带着伤,却没有会在乎,因为他们心里憋着一团火,没有人比他们更在乎那些战死的弟兄,因为是那些死去得弟兄给他们拼出来一条生路,他们是踩着弟兄们的命冲出来的。 刘悦给他们这个机会,那是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至于受伤了,只要不死多大个事,只要能报仇一切都不在乎了。 “点火——”三儿吆喝了一声,将火把丢进了精铁炉,随即浇上了火油的煤炭就烧了起来,火光冒起,一点点的拔高,飞灯也开始鼓胀起来,隐约的要起飞了。 巨大的球体在热气的鼓胀下缓缓升空,木质的吊篮封闭起来,只留下几个有折页的观察孔,看上去有些粗糙。 三儿从观察孔里挥着手,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大的,已经可以分成了两个空间,一个是半封闭的铁炉,一个是人待的地方,可以分开而不会让人太热。 这样也比较安全,火星不会蹦出来落到火药包上,也能让乘者松口气。 随着火焰越来越旺盛,飞灯便越飞越高,渐渐的变得窄小起来,差不多也要有两百步了,而且还在往上升。 此时三儿他们摇动了后面的风扇,风扇转起来,推着飞灯朝着袁术军大营方向飞去。 即便是在很远处,也能看到飞灯的踪影,即便是只有一个,但是也足以让袁术军赶到心惊肉跳的,因为袁术知道刘悦的报复来了,刘悦绝不会平白咽下这口气的。 “床弩——”袁术吆喝着,想要将飞灯打下来。 只是军士们观察了一下,有人糯糯的道:“大人,那东西离着地面不下二百步,床弩也射不上去——” 脸色一僵,袁术脸色阴沉的厉害起来,二百步什么概念,床弩都发挥不了威力,也就是说他奈何不了飞灯,而只能眼看着飞灯过来,然后将火油或者杀手锏丢下来,他们也只能躲避着飞灯。 正如袁术所猜想的,飞灯一直到了大营上空,吊篮里面的三儿等人就打起了精神,三儿第一个点燃了火药包,然后从观察孔扔了出去。 这火药包是几个火药包绑在一起的,落在地上,才知道足足有半人高,里面有多少火药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东西,袁术军所有人都感觉到心里直哆嗦,一时间都凌乱起来,每个人都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袁术不得不躲在一个土坡后面,耳听见一声惊天的爆炸声,随即惨叫声响起,巨大的爆炸卷起了一股子浓烟,带着灰尘四下扩散。 只是没等袁术多想什么,飞灯上又开始朝下扔火药包,也并没有能间隔多远。 军士们很想躲开,但是总不能逃出军营,但是火药包扔出去,总是看着哪里人最多往哪里扔,扔到时候还用上了简易的抛石机,将火药包可以扔出二三十步之远,也就无从猜测火药包会落在哪里,真等着发现的时候,却已经躲不掉了。 从天空中往下看,袁术军就好像摆在地面上的靶子,无论怎么躲,却根本躲避不开,除非逃出大营分散开,但是那样一来又担心新军会乘势追杀。 三儿等人很精明,将火药包不是往人多的地方丢,就是往马厩或者辎重大车上丢,总之尽量的扩大袁术的损失,有时候还会将火油扔下去,甚至将火油绑在火药包上,到时候火药包一炸,火油四溅就会被点燃。 袁术军大营乱成了一团,军士们士气大落,好像被人蹂躏了一顿,却又根本还不了手了,那种泄气让袁术军欲哭无泪,说不出的懊恼。 只是一艘飞灯,配合着火药包,就让上万大军乱了套,这一幕对于袁术的打击更甚于之前的那场爆炸,仿佛根本无法还手,那种无力感让人苦涩。 第536章 仓皇撤退 死了多少人不知道,但是从阳翟城的城墙上望过去,袁术军大营火光四起,不断的爆炸声,让袁术军乱做了一团,如果这时候领军杀过去,绝对能打开袁术军的营门。 “将军要不要杀过去——”徐晃咬着牙,忍不住蛊惑着刘悦。 刘悦心中也有种冲动,这时候率军杀过去,只要冲开营门,一定能将袁术军啥歌天翻地覆,这一点刘悦也坚信,但是话到嘴边,刘悦回头看一眼城中袁胤的住处,眼中神色变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算了,我答应过袁胤让袁术走,虽然杀了袁术我很有把握,但是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还是让他走——”长长的出了口气,有些不甘的摇了摇头。 徐晃呆了一下,嘴唇蠕动,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谁也不知道,其实此时袁胤也在等着,从窗户的缝隙中望着,没有人比他更渴望刘悦毁约,那样他才能彻底的摆脱,甚至他也知道刘悦死里逃生,也知道刘悦去报复袁术大营,但是从始到终,袁胤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出声就是在等待,等待着六月按耐不住。 从看见飞灯的那一刻,袁胤就知道袁术绝对无可奈何的,刘悦如果没有手段,也绝不会用这种法子,果不其然,飞灯能非得那么高了,床弩都奈何不得。 所有的火药包和火油都扔了下去,整个袁术大营乱作一团,从天而降的火油罐炸开,比起火药包威胁还要大,大营中不知道烧起了多少火头,浓烟滚滚,更有很多人惨叫着,那都是被炸伤的。 半空中,飞灯转过了一个圈,然后缓缓地又朝回飞来,从这一刻,战争的模式将彻底的改变了。 袁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了飞的更高的飞灯,有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包,以后这种正大光明的强袭边会成为一种常态,如果无法应付的话,势必会一败涂地。 看着缓缓飞走的飞灯,袁术甚至不去管身上的那一处伤势,眼中变幻不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朝着同样在打量飞灯的陈纪望去:“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想办法收买知道飞灯秘密的人,五万不行十万,十万不行二十万,还有那杀手锏的秘密,如果不能知道的话,可能下一次争斗将会一败涂地。” 陈纪点了点头,神色间除了苦涩还是苦涩,面对着这样高度的飞灯,他们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挨揍,换做是谁也振作不起来的,甚至可能会引起全军溃散。 有了这一次的强袭,刘悦怕是也确定了这一切,也会加大力度制造出更多的飞灯,制造出更多的火药,这对于刘悦的对手绝对是致命的,而且飞灯可以无视任何城池。 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撤退,因为军士们已经没有了士气,再打下去可能会溃散,因为新军还有坚城很难攻克。 大军绝对已经不适合攻城了,陈纪心中思虑着,犹豫着超爱袁术望去,一时间却不敢开口,袁术的脸色阴沉的太吓人了。 只是让陈纪没有想到的是,袁术却是比他更先开口了:“吩咐下去,立刻拔营,留下民夫照顾伤者,其余人等立刻后撤五十里,另外——” 袁术脸色抽了抽,长长的吁了口气:“通知汝南郡的一军,立刻撤回来,陈纪,你再去一趟汝南郡,去拜望一下孔伷,将这里的情况如数实说,告诉孔伷,如果愿意合作,我们出动所有的兵马围困住刘悦所在,围而不打。耗死刘悦——” “诺——”陈纪脸色一紧,应了一声,赶忙躬了躬身。 “曜卿,你去跑一趟东郡,告诉刘岱,让刘岱可以供陈留郡——”袁术咬着牙,心中有股郁气在沸腾:“之后再去一趟冀州,往见韩馥,陈明利害。如果不能共讨之,那么一旦刘悦稳定下来,那么也就到了我们败亡的时候了——” 袁焕应了一声,神色有些迟疑,咳嗽了一声:“大公子那边——” “也联系下一下他,刘悦太危险了,如果不能消灭他,那么势必迟早要面对刘悦的进攻无法抵挡。”袁术松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诺——”袁焕松了口气,这时候如果还不能放下芥蒂,那么袁术也就真的2危险了。 但凡是袁家人都知道,袁术和袁绍两兄弟一直在较量,谁也不服谁,只是一个嫡子一个长子,也导致袁家分成了两派,各自支持者一个人,所以袁术对袁绍的戒备心甚至大于刘悦。 但是现在这种情形,袁术在刘悦这里是被输定了,这时候原属自己没有办法了,就必须求助其他人,能和刘悦靠近的,那就联系到一起,一起围困刘悦,寻找机会歼灭刘悦,决不能任凭其发展。 随即陈纪与袁焕带了一些人马,便各自而去,而留下袁术却再快晚间的时候依旧拔营了,当然同时拔营的还有程普等人,袁术军的情形让程普等人也是彻底的心情紧张起来。 这一天袁术军吃了大亏之后,坚决撤退了五十里,不在围困阳翟城,而是退到了郏县,随即以郏县开城投降,袁术军进驻郏县,但是除了一千兵马驻扎郏县之外,大军却还是在郏县城东的一座百多步的小山上安营扎寨,依靠小山建立防御。 之所以选择小山,那是因为袁术打算以小山的高度,来抵御刘悦飞灯的高度,大营在山脚下,依山面水,大营都用了很多的木板搭建,增强了对爆炸的抵御,而且用一条二三十步的小河,作为抵御新军骑兵或者偷袭的天堑。 在小山上设立了几十架床弩,与这种高度,只要新军的飞灯靠近,就能打过去,只要将飞灯打下来,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袁术从鲁阳开始调集粮草,做好的长期围困的打算。 而另一边,程普等人扶着灵柩往江东撤回,一边派人尽快去给孙策送信,这一路上还在商量着刘悦的杀手锏,以后的仗不好打了。 但是最快的却是陈纪,一路上率领百名军士,拼了命的往瑞南郡赶去,要阻止刘和孔伷开战。 如此过了两天,阳翟城没有动静,刘悦也知道袁术占据了郏县,肯定是还想着反攻回来,甚至刘悦都预料到了,袁术肯定会去说服孔伷、刘岱等人,然后合力进攻他,坚决的灭掉他。 “袁术肯定是放弃了进攻汝南郡——”骆俊皱着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如果我是袁术,那我宁愿放弃进攻汝南郡,转而合作,一起进攻将军,趁着将军立足未稳,然后合力灭掉将军——” 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骆俊的猜测,这十有八九是要成真的。 “骆相,不用着急,打铁还需自身硬,很多时候是危险也是机会,这一次——”刘悦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不管谁想灭掉我,只要我不死就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闻言陆军苦笑不已,摇了摇头:“将军,如果四面来攻,局势真的很危险,到时候围而不攻,等待咱们新军物资匮乏,慢慢的消耗咱们,这——” “在等两日,到时候如果袁术还没有退走,那就说明袁术是要打算和我杠到底了,到那时候——骆相,你就带着一批火药然后会陈国,去陈国征兵,我给你钱带回去。” 陈国是防备孔伷或者陶谦的根基,也是颍川郡的后背,否则一旦陈国被攻陷,颍川郡就成了腹背受敌,很容易被人切断后路。 “将军——”骆俊还在犹豫,却不是到说什么了。 “到时候让严政随你回去,至于张文远——”刘悦吐了口气,眼中还是有些苦涩:“让文远去白马,如果孔伷来围剿我的话,刘岱肯定会撕破盟约,到时候肯定是来进攻陈留郡的。” “将军,我以为不如我去一趟孔伷哪里,往说孔伷,暂时压下——”骆俊咬着嘴唇,心中飞快的转动着。 只是话未说完,刘悦就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求人不如求己,再等两天,如果等两天能有更多的火药,孔伷不足为虑,到时候我会让典大哥率领骑兵去协助你,以飞灯火药包先炸掉孔伷军的士气,然后在啊骑兵突进,强行撕开孔伷军,斩杀孔伷。” 骆俊一呆,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思维跟不上刘悦的变化,刘悦从始到终就不打算和谈,而是怎么打。 正胡思乱想着,刘悦砸了砸嘴,深深地吐了口气:“孔伷根本不知兵,乌合之众再多,一旦正面击溃,时候必要一败涂地的。” “万一要是——”骆俊还有些担心,话是这么说,孔伷手下的确没有善战之人,但是要是有个万一。 “只要有火药包,孔伷不足为虑,我会让亲兵营一半人跟你去,只要打掉孔伷,袁术自然也就没有在郏县待下去的意义了,因为如果到时候他还不走,那也就到了我进攻的时候了。” 第537章 反应 火药城中已经消耗一空,不过硫磺还是有不少的,至于硝石,韩兵已经带着十几个弟兄换了便装,趁夜以骡马为骑乘,然后往崇高山去了,东市胡同的那些矿石,就是从崇高山上挖来的,也就是硝石矿。 崇高山位于阳翟城以北,过了阳关进了阳城县境内,山不高,也有几百步的高下,算是境内颇高的山峰,与阳山连绵一片,是颍川郡与司隶的天然屏障,连接太行山脉。 话是套出来的,都没有带着向导,但是韩兵很聪慧,所以刘悦交给他去了,临去的时候,刘悦嘱托韩兵,宁肯少采一些,也绝不能让人发现了秘密,所以大车会从阳城县想办法解决。 却说韩兵与十几个亲兵弟兄,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却只有三匹骡马,然后一辆大车,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阳翟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骡马车只是用来拉货,韩冰等人扮做了脚商,车上还有些布匹香料,出了阳翟城就不怕被人看到了。 骡马车不快,远不如马车快,但是马车一般只有军中才有,所以骡马车更合适,好在阳城县也不过六十多里,而崇高山也不过七十里,一天一夜赶路,到底能赶到崇高山的,两天之内肯定能回来。 如今战乱,原本还有的山贼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害怕新军拿他们找乐子,所以一旦开战就进了大山,或者是去了司隶境内。 没有了山贼,这一路自然是平静的很,过了阳关天就亮了,打尖的时候,韩兵便又买了两辆大车,甚至在阳关收了一些粮食,然后往阳城县去了。 这都是死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毕竟大车上不能空着,否则则会让人怀疑的,所以哪怕是花些冤枉钱,只要大车上有些东西,总是能让人相信的,毕竟他们现在是脚商。 快中午的时候,已经离着阳城不远了,但是韩兵他们却上了另外一条路,通往崇高山的路。 其实这时候兵荒马乱的,除了斥候会可以的注意,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什么,特别是韩兵还在几个村子里卖了一些便宜的布匹,怎么看也像是脚商。 天黑的时候,韩兵大车停在了崇高山下,然后趁着夜色众人摸上了崇高山,很快就找到了崇高山上的那块地方,百姓开采过后留下的坑洞还存在着,让韩兵很容易就找到了硝石矿,这硝石矿是露天矿。 虽然硝石矿并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最少对于韩冰等人来说不小,好在都带着铁质的开才工具,开采起来虽然很累,但是进度还不算慢,这一晚上众人也没休息,生生挖出来了两千多斤矿石。 韩兵是拼了命了,这两千多高纯度的矿石,让韩兵简直是兴奋地都睡不着觉,他知道这些矿石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刘悦把这件事交给他是对他多么的信任,所以一夜不睡,天亮之前,将矿石运下了山。 因为上山的时候,韩兵临时清出来了一条小路,矿石直接滚下去,随着陡峭的山坡,基本上能一路到山脚下。 哪怕是已经累的全身发软。韩冰等人还是强撑着用三脚架将矿石装上了大车,这三脚架便是小黄工坊研制出来的,只有三根木头和三个滑轮,即便是几百斤的石头也能从地上吊起来。 天亮的时候,矿石都装好了,还用粮食做了伪装,从外面看就是粮食,又或者是毛皮什么的。 “回去,路上休息——”时间有限,韩兵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催促着骡马车上了官道。 为了让骡马车减轻一些分量,一次增加骡马车的速度,韩兵他们只能轮流的休息,在颠簸的大车上,睡上他一个时辰,然后在到下一波人,这么倒换着,技能赶路,又能防备着意外。 好在老天爷照顾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饶是如此紧张,回到阳翟境内的时候,也已经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接连几日的消磨,韩兵等人眼睛都不会打转了,走着路都能睡着。 徐晃领着人在阳关接的韩兵他们,将大车换上战马,先行一路拉回了阳翟城,而韩冰他们,则在空的骡马车上,不顾一切的酣然大睡,怎么颠簸也颠簸不醒。 也是这天早上,骆俊已经按奈不住准备会陈国,毕竟需要征兵,需要筹粮,还有很多事情等着骆俊去操心,骆俊不可能在阳翟城等待多长时间的。 只是来正好刘悦辞行的时候,刘悦却一脸兴奋的告诉他:“骆相,你再等一天,我给你三百斤火药带走。” 三百斤火药虽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却可以一举震慑孔伷军,给典韦创造机会,三百斤火药爆炸的威力也绝对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威力惊天动地,有三百斤火药可抵得上几千新兵。 啊了一声,骆俊立刻惊喜起来,他亲眼看见火药的威力,三百斤是什么概念他能想得出来,如果没有防备的话,绝对会被震慑到而保护之所错,特别是配合着飞灯使用。 “那我就放心了,将军,我必保陈国不失——”骆俊吐了口气,脸上也振奋起来,不在那么忧虑。 刘悦也笑了,不过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骆相,还要和你商量一件事,之前说让严政严将军也跟你去陈国,不过我后来想了想,袁术军的威胁远比孔伷要大得多,所以我想让典大哥陪你回去——” 这话落下,骆俊就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说什么事情呢,没想到是这件事,骆俊哈了一声:“将军如何调派自然事您说了算,我经营陈国日久,有典将军足以,况且张将军也要赶去白马,您身边总要留个人帮您。” 其实说到底,骆俊对严政并不看好,有典韦一人足矣,可捡刘悦对陈国的重视。 刘悦这才松了口气,这两日仔细寻思,越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只是自己手下可用之人有数,所以是来想去,还是打算让徐晃和张辽一起赶回去,以徐晃守白马,以张辽守定陶,如此稳住北方局势,自己才能在南边安心下来,才有时间改变局面。 袁术退走了,但是袁术在郏县,刘悦知道袁术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是火药不够,刘悦真的很想一句消灭袁术,但是袁术会怎么做,勾连孔伷,同时联系韩馥、袁绍、刘岱等人合击,这才是刘悦最担心的,没有徐晃、张辽回去,刘悦真的不放心,程昱与陈宫虽然有本事,但是单轮战场厮杀,或者是守御城池,却绝无法和徐晃张辽相比。 骆俊回了陈国,有典韦相助,孔伷刘悦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孔伷的军队疏于训练,只是乌合之众而已,胜则决战千里,败则一败涂地,只要火药炸开,孔伷军必定大乱,这是可以预见的,再加上典韦的勇猛,孔伷军失败已经是必然得了。 至于阳翟城,刘悦有信心守下来,那是因为颍川军对他已经有了信心,愿意和刘悦一起拼命,三军士气可用。 但是阳翟是一座孤城,刘悦需要舞阳作为犄角,但是张辽走后,刘悦也只能将舞阳交给严政,只要守住舞阳,刘悦就能避免被合围。 这一切张辽和徐晃也都明白,刘悦将他们喊到了沙盘的时候,张辽和徐晃已经知道刘悦的打算了,因为沙盘是以整个豫州包括青兖二州,甚至还有荆州与司隶为根本的。 如今在沙盘上,陈留郡连接半个济阴郡,陈国连接颍川郡,已经连成了一线,至于梁国刘悦腾不出手来,但是梁国的刘怀不过是个个废物,只要平定了四方战事,拿下梁国也不过轻而易举罢了。 “文远,你率千五百精锐赶回定陶,防备刘岱和曹操,我担心袁术会勾连他们——”刘悦砸着嘴,自嘲的嘿了一声:“我现在都成了公敌了,刘岱肯定还会响应袁术的,因为他更怕我稳住局面,更怕我腾出时候来,也更怕我的杀手锏。” “主公放心,但有辽在,绝不丢失济阴郡,除非我死——”张辽一抱拳,没有丝毫的迟疑。 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刘悦脸色凝重起来,长吁了口气:“文远,其他的丢了都可以重来,你和公明都记住了,一旦支撑不住就后退,哪怕是丢了小黄,只要咱们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但是你们必须给我保护好自己,没了你们我就少了兄弟——” 没有什么慷概激昂,刘悦说的声音很轻,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张辽和徐晃心潮澎湃,士为知己者死,刘悦带他们如兄弟,他们有何惜此身,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不过话张辽和徐晃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微微躬身道:“主公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希望主公能多给一点火药,有了这个杀手锏,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第538章 锦帆贼 说到底还是需要火药,从火药爆炸那一刻开始,无论是徐晃还是张辽,但凡是见识过之后,对火药都有一种偏执,这东西威力太大了,有了它能左右一场战争,有了它就有底气,特别是还能配合飞灯。 刘悦将亲兵营完全拆分开了,一百五十人的亲兵营,被拆分成了五个部分,也只有三儿等人领着留在阳翟城,继续守卫刘悦。 韩兵要随着张辽去定陶,因为飞灯只有亲兵营能做的出来,更何况还要配合火药的使用,这些东西不可能随便交出去的,这都是新军的命根子,只有亲兵营才能接触的。 杨海要随着徐晃去白马,同样也要带走三十名弟兄,同样是为了保证飞灯和火药的使用,所能接触到飞灯和火药的,也不过徐晃和张辽罢了。 至于陈国,则是狗子跟着典韦去的,其实无论是飞灯还是火药,刘悦最不藏私的就是典韦,但是偏偏典为却是最不在意的一个,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跟着刘悦这些天,也只是勉强知道了怎么造火药。 另外杨彦则跟着严政守舞阳,至此,亲兵营被拆分的七零八落的,刘悦忽然被发现自己的亲兵营人太少了,好像自己应该扩充亲兵营了。 新军之中最特殊的就是亲兵营,亲兵营有最好的待遇,领着最高的饷钱,承载着新军所有的秘密,所以从一开始,选拔亲兵营的时候,第一要素就是忠诚,而且另一方面,亲兵营还会每天洗脑,抱着航亲兵们对刘悦的忠诚。 按照选拔的标准,只有参加新军一年以上,同时作战勇敢,对刘悦绝对忠诚,亲兵营不断地强调忠义,不断地太高亲兵营的自豪感,以此保证忠诚。 不管是飞灯还是飞鸢,不管是鬼火还是火药,都只有亲兵营在操作,这些秘密对于亲兵来说,就是他们的自豪,因为他们是刘悦最信任的人。 当然亲兵营有最好的待遇,饷钱已经达到了三百五十钱,甚至比县里的主薄都要高,而且还不要说全家人都在小黄附近,但凡是进入亲兵营的,家人就要迁移到小黄附近,并且开始逐渐土堡,拱卫小黄城。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亲兵营的纯粹,同时保证亲兵不会背叛,但是对于亲兵来说,这却是意味着全家人走到了新军治下的中心。 在小黄生活,他们的家人可以去做工,哪怕是不干什么,亲兵的饷银也足够一家人生活无忧的,哪怕是战死了也不用担心,亲兵营的抚恤也是最高的,同时亲兵战死之后,他们的亲人会依旧领取饷银,保证一家人的生活。 刘悦通过这种手段来保证亲兵营的秘密不会外传,这些手段都是阳谋。 当然在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的时候,亲兵营也绝对是九州大地上训练最苦的兵,他们是普通新军军士训练的五倍以上,训练堪称严苛,当然也是吃的最好的,几乎天天有肉。 亲兵营征兵绝对不是问题,扩招也很容易,但是要保证亲兵营的纯粹据需要时间了。 目送着徐晃和张辽离去,刘悦说不上什么滋味,转过头来,忽然对着颍川军宣布了一件事:“诸位弟兄,我打算扩招亲兵营,要在你们其中征召百人,不过亲兵营不是那么好进的,等着让三儿他们给你们好好讲讲,我的亲兵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我给你们最好的待遇,让你们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心,但是也需要你们绝对的忠诚,亲兵背叛者是要诛九族的。” 丑话当然说到前面,亲兵营可不单单是享受,自然也背负着责任,亲兵营死罪十条,不遵将令,丢弃刘悦,背叛者等等,都是死罪,但是唯独出卖和背叛刘悦要诛九族,不然哪怕是丢弃刘悦独自逃生,按照亲兵营的律例,也不过是处以死罪,家人不能享受最高的抚恤,而其他的律例最多死罪,即便是处死之后也能享受抚恤。 刘悦的话让颍川军有些无所适从,虽然羡慕亲兵营的待遇,但是一听到诛九族却是害怕了。 “难不成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背叛,只要你不背叛怕啥。”三儿不说什么大道理,眼光扫过颍川军:“我们亲兵营要的第一点就是忠诚,你们以为想来就来吗,还是想想能不能进我们亲兵营。” 亲兵营的选拔交给了三儿他们,亲兵选拔亲兵,刘悦很放心,况且她也没有时间操心这个,因为城中出了一件大事—— 却说随着袁术败走,刘悦就放开了戒严,也打开了城门,毕竟不可能长时间不开市,那样的话百姓生活就有问题了,但是开市的后果却是增加了许多的混乱,甚至有些事情想都想不到。 比如说这一天,几个汉子挑着柴火进了城,虽然他们很低调,但是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起进城卖柴火,真当守城的颍川军是傻子,所以从一进城就被盯上了,这伙人绝不是正来路。 却说这伙人为首的是一个七尺大汉,虽然也挑着柴火,但是步伐沉稳,脸色栝淡,哪怕是穿着粗布衣裳,但是那种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那绝对是人上人的德行。 七八个人进了城,也不去卖柴火,只是挑着担子在城中乱转悠,却不知道已经被颍川军盯上了,远远地在城上的箭塔,就能俯览全城,自然看得见他们的踪迹,也不用在后面跟随。 其中一个汉子走了不远,就望见了一个卖肉小贩,正吆喝着,忽然也望见了大汉,脸色豁然一变,迟疑了一下,忽然丢下摊子转身就跑。 “赵大,既然找到你了,你还跑的了吗,不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去见大哥——”汉子喝了一声,丢下柴火拔腿就追,一边在身后吆喝着。 很显然这些人是相互认识的,而且还有些恩怨,其中更有一个大哥,多半是也来了。 “张松,你我兄弟一场,放我一条生路就不行吗,为什么我躲到了这里你们还要追来——”那赵大又急又气,却是奔着衙门跑去。 只是赵大想不到,这前脚刚冲进了县衙,后脚他的大哥就领着人杀到了。 打头的是那个七尺大汉,虽然一身麻衣,但是站在哪里却不怒自威,望着刚刚跑进县衙的赵大,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声:“赵大,还不出来受死,你以为躲进了衙门我就不敢杀你了不成——” 那赵大脚步一僵,身子一哆嗦,猛地回身,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那首领就开始磕头:“大哥,我只是和小翠好上了,真没想到辛冲还会杀了小翠自杀,大哥,你饶我一命——” 这兄弟恩仇,却是那赵大干了不光彩的事,肯定是和辛冲的女人好上了,犯了兄弟妻不可欺的规矩,结果那辛冲接受不了,竟然自尽了,这大哥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便追到了阳翟城。 只是阳翟城是什么地方,尽管颍川军说不上精锐,但是经过了几场厮杀,却也有了一些精锐之气,这边县衙门口闹将起来,颍川军飞快的也蜂拥而来,就在赵大求饶的时候,二三百颍川军包围了这伙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阳翟城闹事——”屯将黄四拎着青铜剑,一脸蔑视看着那首领:“如今阳翟城是刘将军的,你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来呀,给我拿下他们,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屯将处置的没有错,上百甲士结成阵型围拢过来,高处还有弓弩手对准了那伙强人。 面对这些,那首领依旧脸色不变,看着那屯将的嚣张之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胆,在我甘兴霸面前,竟然也有人敢如此嚣张,真以为这些虾兵蟹将能那奈何我们锦帆贼不成。” “锦帆贼——”屯将黄四念叨了一句,脸色忽的就变了:“就是锦帆贼也不行,你们若是现在就出城,我可以做主放你们一马,但是如果杀了人了,我们这位刘将军可是律法森严,就怕你走不出这阳翟城——” 话说到这,屯将压低声音吩咐心腹:“你快去禀告将军,请更多的兵马前来,我怕控制不住事态——” 说起锦帆贼这屯将却是知道的,虽然锦帆贼一直从巴郡一带活动,最多就是到了荆楚一带,却没有来过颍川郡,但是锦帆贼的名声不小,不少州县根本奈何不得锦帆贼,甚至锦帆贼曾经强行突破数千人的围剿,那首领更是有万人敌的本领,偏偏这黄四是知道的,当初在荆州当兵的时候,就见识过锦帆贼的本事。 知道了锦帆贼黄四心里就有些畏惧,虽然嘴上依旧不肯落了面子,但是话里话外,却只想着让锦帆贼离开,而不是拿下他们,对这锦帆贼却是畏惧透了,也不知道这锦帆贼究竟如何了得—— 要说起锦帆贼,却是那首领的名号,也是这伙人的名号,其部下八百人,在巴郡敢攻略州县,城邑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贼害官长吏员。 第539章 锦帆贼(2) 锦帆贼的嚣张可见一斑,止水那也是实力在哪里摆着,在巴郡几次动用数千人围剿,都被锦帆贼强行杀出,根本奈何不得他们,反而招致锦帆贼的报复。 锦帆贼的首领名叫甘宁,字兴霸,时称锦帆贼,巴郡临江人,少有气力,好游侠,少年时常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时人以锦帆贼称呼他们。 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这就是锦帆贼的来历。 传说这甘兴霸有万人敌的本事,虽然有些玄虚,但是甘兴霸的确不够好应付,不然荆楚之地也不会任他来去。 却说刘悦下令扩招亲兵营,一番话让颍川军军士们心生畏惧,还正打算说一番话,却不想忽然有亲兵打断:“将军,有人要在县衙杀人,请您下令调动人马——” “县衙杀人?”刘悦有点懵,舔了舔嘴唇:“街上的巡逻兵不管?” “管了,就是巡逻兵的一个屯将送信来的,只是怕奈何不了——”亲兵越说声音越小。 果不其然,话没说完,刘悦一张脸就阴沉下来了,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废物,一屯人马还奈何不得,那不成那伙匪人还能有多少人不成?” “听说就七八个人——”亲兵挠着头,也不是太确定。 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哼了一声,心中又是恼怒,却又多了一丝好奇,是什么人有如此威风,一屯人马反而害怕七八个人。 “走,随我去看看。”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眉一挑,便大步朝外走去,将斩马刀拎在手中。 相比起原来的环首刀,刘悦更喜欢如今的斩马刀,因为本身刘悦的力气不算太大,一身本事都在快很准上,斩马刀自然更合适。 刘悦一动,亲兵营三十人跟上不说,更有一曲人马跟了上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黄四虽然围住了甘兴霸等人,但是却深有顾忌,那些锦帆贼丢了柴火,竟然在担子里抽出了弯刀,有人又将找来的木板挡在身前,一个个都是老手。 甘宁手中也只有一把弯刀,却连木板都懒得去动,也不去理会黄四,而是面对和那赵大淡淡的道:“辛冲因你而死,你动了兄弟的女人,才导致的这场祸事,我当初说过,害兄弟者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割了他的狗头去祭奠被害的弟兄,难道你以为我只是说笑的不成。” 话音落下,甘兴霸眼中炸开一道寒光,那赵大仿佛警觉,猛地一跃而起,转身就朝着衙门里冲,嘴里大喊大叫着:“救命呀,杀人啦——” “受死——”甘宁哪里会让赵大逃走,猛的大喝一声,脚下发力,三步快过两步,忽的将手中的弯刀甩出,眼见着划出一道弧形,带着一道寒光,狠狠地砸在了找大的后心上。 赵大惨叫了一声,一个踉跄抢出几步去,然后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后心插着甘宁的那把弯刀,鲜血涌出,眼见着赵大就不行了。 “害了兄弟的性命,你还想着逃掉吗?”甘宁冷哼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了一脸恼怒的黄四:“你现在闪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不然,便是你死我活,我城外八百锦帆贼弟兄——” “那又如何?”忽然远处有人应了一声,这声音落下,颍川军俱都是一脸的恭敬。 甘宁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整大步走来,身后数百名甲士拥簇着,让甘宁心中一跳,不由得脸色凝重了起来,人的名树的影,这年轻人多半就是如今颍川郡的主人,那位荡阴令刘悦。 “来人可是刘将军?”甘宁不敢托大,刘悦善战之名风靡九州,那就绝不是空穴来风。 “正是,甘兴霸,你在我阳翟城杀了人,不管这人是不是有取死之道,但是在我阳翟城自然有大汉律例处置,还轮不到你在我阳翟城耀武扬威。”随着走进,刘悦的声音越发的冷冽,斩马刀在手中轻轻翻转。 来者不善,甘宁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将军,我只是杀一个无情无义之辈,绝不想在你的治下闹事,我这就离开如何?” “离开——”刘悦哈了一声,却是已经走进了,眼中寒光一闪,嚯的两个箭步,人已经到了甘宁面前,脚下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对准甘宁一刀劈下。 “来打好——”甘宁低喝了一声,心中便有了些想法,既然刘悦敢以身犯险,那么自己便拿了刘悦出城。 话音落下,脚下一动,不丁不八,望定刘悦,身形微转,猛地一扭身,便已经避开了那一刀,对准刘悦肋间便是一拳狠狠的砸了下来,这一拳砸中,刘悦绝对只能束手就擒。 那料到刘悦身在半空,竟然还能反应,借着斩马刀在地上一点,脚还没有落地,人已经翻出,瞬间和甘宁脱离了。 “好功夫——”刘悦喝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却随手将斩马刀丢了:“你空手我用刀,那有些欺负人,咱们拳脚上论高下,看拳——” 脚下发力,猛地朝前窜去,每一步都狠狠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分明是在蓄力,眼见到了甘宁面前,猛地吐气开声,一拳崩出,这就是崩拳。 “好拳——”甘宁也是哈哈大笑,虽然刘悦要难为他,但是刘悦的光明磊落还是让甘宁心折。 猛地双手一转,左手缠住了刘悦的拳头,人随着拳头后退,猛地一拖,然后脚步顿住,又猛地朝后甩开,甩的刘悦一个踉跄,人就朝后仰去。 别人以为刘悦要爱摔了,却不想眼见着刘悦身子半躺,忽然一只手撑住了地面,下身就飞腾起来,一脚朝着甘宁肚子踹去,力道很大。 可惜甘宁仿佛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拧,人已经退出一步,却是一脚踢向刘悦的小腿,要是踢中了,刘悦当时就要站不起来了。 不能不说刘悦功夫的确不弱,反应够快了,却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虽然一脚落空,就开始旋身,却还是被甘宁擦在了腿上,等翻转出去,左腿一阵火辣,一时站立不稳,一个趔斜差点摔倒。 “好功夫,我果然差了你不少——”刘悦吐了口气,朝着甘宁抱了抱拳。 这的确是不是对手,如果强行支撑的话,刘悦估计着最多撑上二三十招,这还不是以死相搏,不过话说回来了,真的要是拼命,刘悦反而更能多坚持几招。 甘宁也不傻,哪怕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但是面对刘悦,却还是略带恭谨的拱了拱手:“刘将军客气了,你也是我见过少有的高手,反应之迅疾,让人——” “你也莫要捧我——”刘悦忽然出演打断了甘宁的话。 心中一沉,甘宁脸色收敛,全身绷紧起来,望着刘悦静静的等待的,刘悦的这种不客气绝不是因为天性如此,而是另有打算,多半对他不利,但是甘宁却不敢先行撕破脸,一旦撕破脸,倒霉的绝对是他,甘宁还没有张狂到以为自己能在数千大军之中来去自如。 人在屋檐下的道理甘宁还是懂得,况且刘悦上来就来了一个敲山震虎,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明着看是甘宁赢了拳脚,但是或许刘悦真正的用意是在敲打他。 果不其然,说到此处刘悦话音忽然一转:“甘兴霸,你在我阳翟城杀了人,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你想要怎样的交代?”甘宁并不慌乱,依旧淡淡的看着刘悦,只是手下的那几个人全都紧张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奔着刘悦杀过去的打算,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 看着甘宁脸上笑意慢慢敛去,目光深邃起来:“甘兴霸,自古杀人者偿命,此乃大罪,不过自古上天有好生之德——” 说到这又顿住了,刘悦淡淡的与甘宁对视着,眼神荡漾着,嘿了一声:“我念你一身武艺,打算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将功赎罪,我麾下还缺人,正好接下来可能战事频繁——” “刘将军为何不干脆点招揽我?”甘宁吐了口气,嘴角有些嘲弄。 “招揽你——”刘悦忽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道:“甘兴霸,你现在是待罪之身,按大汉律例,你当街杀人,在县衙之内行凶,按律当斩,我只是可惜你这一身本事,若是做了刀下鬼岂不是可惜了,我也是为难在救你,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如果你以为我招揽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若是肯戴罪立功,我去饶过你的这几个手下。” 第540章 锦帆贼(3) “刘将军,这样要挟可不光彩。”甘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眼眉一挑,心情有些涌动。 “要挟?”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甘宁说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笑的甘宁脸色更加难看了,正当甘宁要按耐不住的时候,刘悦笑声忽然打住,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甘兴霸,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还不陪配要挟,不信的话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之后咱们再谈谈你怎么戴罪立功如何。” 甘宁呆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怪异的打量着刘悦,不知道刘悦究竟是玩什么花样,想让自己看什么东西呢。 心思转动,长长的吁了口气:“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让我俯首帖耳的东西。” 话音落下,甘宁微仰着头,脸色变得冷冽起来,这一刻甘宁已经不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如果刘悦还想着让自己低头,那么宁死甘宁也要杀出去。 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宁,刘悦一摆手:“跟我上城墙,城中不好施展。” 甘宁也不答话,只是跟上了刘悦亲兵身后,隔着二十多步,几次将目光落在刘悦身上,终究还是不敢冒险,因为刘悦本身也不好对付。 转眼上了城墙,刘悦站在城楼上,而甘宁则离着二十余步,这是亲兵不允许他靠近的,是为了刘悦的安全,毕竟这时候甘宁还是贼人。 “这个世界上打仗的话绝非是凭着一腔的悍勇,哪怕是你有万人敌的身手,但是有很多时候一样很无力——”刘悦吐了口气,眼中变得深邃起来:“打仗除了善用计谋之外,还有绝对的实力。” 甘宁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本想着忍下来,但是刘悦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目光,让甘宁实在是接受不了,略作犹豫,便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刘将军,什么叫实力,若是同样八百军,我锦帆贼的弟兄定能击败与你——” “那可未必——”刘悦打了一个哈哈,眼眉一挑:“一会等看完了这东西,你在告诉我什么叫做实力。” 说着也就不在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就有亲兵背着一个火药包,里面装足了火药,飞快的朝着南城外的一个土堆跑了过去,身后还跟着几个颍川军,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明明白白的放着一块大石头。 甘宁有些发懵,不晓得这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过甘宁知道刘悦绝不是随意而为,更不可能是骗他,却是在是想不到刘悦的手段是他根本就想不到的。 其实此时甘宁心中琢磨了几次,如果此时跳下城墙,还是可以逃走的,毕竟弯弓搭箭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甘宁自认为能跑得掉,倒是那些手下却是逃不掉,这才是甘宁的顾虑。 亲兵将一包东西放在地上的坑里,然后让那几个颍川军将大车上的石头抬到了火药包上方。 “点火——”刘悦喝了一声,传令兵就开始挥动战旗,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药芯被点着了,不过这火药包是慢芯子,点着了还需要找一会,估摸着十步的时间,免得爆炸伤到自己人。 “甘兴霸,看好了——”刘悦嘿了一声,指着那块石头:“这就是我的手段,看过之后告诉我如何。” 甘宁不理睬刘悦,眼巴巴的望着,忽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甚至于城墙都跟着晃动起来,真是好威力呀。 随着一声轰然炸响,地上那块四五百斤的石头,就被爆炸的余波,直接掀飞起来,硕大的石头被炸的分崩离异,一块大的直接飞到了三四十步的高空上,然后又落下来,砸在地上砸成了一个大坑。 巨大的爆炸将地面炸出来一个五六步宽窄的大坑,碎石崩飞。 嘴唇张德大的大的,四五百斤的石头可不是假的,这么硬的石头都这样了,如果是人的话—— 所有人都被下了一跳,这是天雷吗?但是爆炸就在锦帆贼的甘宁面前,那么大的石头炸裂,如果换成自己的兄弟,甘宁已经无法去想象了。 沉默了好一阵的沉默,甘宁神色僵成一团,这说有的一切,却是震撼人心,因为刘悦说过,他一定会赢得。 甘宁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却知道刘悦的用意,有这东西,自己的八百弟兄仿佛就成了笑话,当然前提是这东西足够多,可能一个爆炸,自己的八百弟兄就死伤无数,也包括自己,在这东西面前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甘兴霸,你来告诉我,我需要要挟你吗?”刘悦淡淡的声音飘过来,明显的透着一丝嘲弄。 嘴唇张合着,甘宁忽然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长长的叹了口气:“不需要——” 当然不需要,一个爆炸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至于该怎么用,刘悦这种人绝对有一千种办法让自己上当。 “那咱们就再来谈一谈那你该怎么将功赎罪——”刘悦吐了口气,脸上也微微笑了起来,既然让自己遇到了还没有主的甘宁,那自己怎么能放过,按照这个时间来推算,甘宁应该还没有打算投奔谁。 刘悦记得甘宁出人头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孙权的时代,还是先随了黄祖,后来还是在苏飞的帮助下才投奔了孙权,至于现在还只是一群锦帆贼。 甘宁算是认命了,满脸的苦涩,闻言扫了刘悦一眼,咳嗦了一声:“刘将军,既然你能看重我一身武艺,为何不直接招揽我,岂不是——” “我招揽你你就会投奔我?”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宁。 甘宁脸色一僵,脸上抽搐和,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话来。 “那不就结了,现在你当街杀人,还是我手中的囚犯,我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反而是我仁义了,你说呢?”刘悦哈哈一笑,朝着甘宁一摆手,便转身向城下走去,脚步徐徐。 也不知道为什么,甘宁迟疑着抬脚跟了上去,虽然心中别扭,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来,无论哪朝的律法,杀人都是重罪,自己当街杀人绝对是没跑的,关键是被刘悦当街给逮住了。 虽然刘悦说是将功赎罪,但是却是摆明了招揽,显然刘悦也不在乎自己当街杀人,当然这的确影响不好,所以说是将功赎罪,总是对百姓有个交代。 甘宁总算是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免为刘悦心思要说一声好,以前听说刘悦这名字,干阿宁始终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如果出山的话,也绝不会比刘悦差,总觉得刘悦幸进之人,后来又觉得刘悦借了公主的势,结果现在全都推翻了。 虽然没见过新军的厉害,但是看看颍川军的精锐,便可见一斑,更有火药这种东西,而且再想想刘悦的名声,无论怎么贬低刘悦,但是从这么多的战役来看,刘悦绝对有他的独到之处。 抬头望着刘悦的背影,甘宁才觉得有些高大,原来刘悦不是自己可以比的,最少甘宁直觉做不到如此的收放自如。 甘宁被带到了军营,在大帐中坐下的时候,亲兵已经沏好了茶水。 “将军,宁愿意戴罪立功,只是手下弟兄总要有个前程——”甘宁没有犹豫什么,既然输了就认,这一点甘宁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干脆自己先开了口。 “那是当然,锦帆贼自成一军,我在给你二百人,凑足千人,可以号锦帆军——”刘悦轻轻地抿着茶水,并没有为难之意。 啊了一声,甘宁眼睛都亮了,忙站起身来,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宁谢过将军美意。” 锦帆军这就代表着刘悦肯定了甘宁的一切,也给了他极大地自主权,而且着实是看得起他。 嗯了一声,刘悦并没有抬头,依旧轻轻地抿着茶水:“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给你最大的自主权,你会下所有的将领皆有你自行任命,所有的军兵按照新军待遇,每人每月一百一十钱的饷银,不过——” 甘宁心中才是一喜,听见不过两字又是一紧,不过并没有开口,只是略带恭谨的看着刘悦。 “不过锦帆军一定要遵守新军的军法军纪,再像从前一样绝无可能,新军军法,欺凌百姓者最重可能是死刑,抢掠百姓者,杖二十,并且要补偿百姓,欺凌妇女者格杀勿论——”刘悦淡淡的说着,当然军法军纪一下子说不完的,刘悦还会给甘宁军法军纪的册子,让所有人都遵守。 对于军法军纪刘悦始终很看重,新军的军法可以说是最严格的,当然前提是只要不为非作歹,新军待遇还是很好的,而且还是很替人着想的,虽然欺凌妇女者格杀勿论,但是却并不禁止军士去青楼。 至于非要欺凌妇女的,那就对不起了,刘悦治下,绝不会在乎犯事者会是什么关系,就算是天皇老子在刘悦面前,刘悦都不会在乎的,因为刘悦从来不忌讳杀人,更不会在乎背后之人,一切就要看刘悦的心情怎么样了。 第541章 丧家犬 “将军放心,宁晓得,军法无情,既然当兵就必须有所顾忌。”甘宁比刘悦预想的要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军法而纠结。 刘悦松了口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将茶水放下,长舒了口气:“那好,你带上一本军法军纪手册,我给你半月的粮食,给你一个月的饷钱,你去将你的人带过来就行。” 说着,刘悦从腰上解下来一块玉佩,然后招呼亲兵写了一份手令,这才交给了甘宁,手令上各种物资,却是真真的交给了甘宁。 拿着手令,甘宁算是真心服了,刘悦比他想的大气,此时给他,也不怕万一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将军放心,五日之内我必定领人回来。”甘宁站起来,朝着刘悦拱了拱手,一脸坚定的说着。。 “用人不疑,我信得过你——”刘悦点了点头,微微笑着,话音落下,稍稍一顿,扭头喊了一声:“三儿,去将那一套金晶吞云兽的盔甲拿来。” 刘悦其实有一套盔甲的,不过刘悦却并不喜欢金晶吞云兽,而是选择了狮子盔,所以那一套鎏金的金晶吞云兽的盔甲就闲了下来,虽然刘悦不喜欢,但是那一套盔甲绝对漂亮,而且相当结实。 也不过片刻,三人两人捧着一套盔甲出来,哪怕是远处一看,盔甲宛如有金光流动,更有吞云兽宛如活了过来,说不出的奢华,有几处用的可是真的黄金,这原本是工坊巴结刘悦做的,只是刘悦不喜欢这种奢侈。 刘悦不喜欢,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喜欢,甘宁本来性子就浮华,看到金晶吞云兽的盔甲的时候,就被上面流淌的金光给吸引了,一时间呼吸都粗了一些。 “多谢将军厚赐。”甘宁抱着拳,深深的行了一礼。 “不算什么——”刘悦微微一笑,望着甘宁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只要你对得起我,我绝对就对得起你。” 甘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拱了拱手:“既然将军有命,我也不敢多耽误时间,回去还要整顿一番,就不在叨扰将军了,宁告辞。” “甘将军慢走。”刘悦没有挽留甘宁,甘宁已经心服口服了,再多说什么没有意思。 甘宁走了,穿着金晶吞云兽这一身鎏金盔走的,手拎着大刀,胯下一匹枣红马,身后七名锦帆贼也都穿上了新军的盔甲,带着粮食和饷钱,从南城出了城。 刘悦不担心甘宁会反悔,古人重诺,甘宁不但收了粮食和钱,还收了盔甲,如果出尔反尔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甘宁如此爱惜羽毛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不管之前刘悦用了什么手段敲打甘宁,但是对甘宁的看重,甘宁心知肚明,以甘宁的性子,刘悦对得起他,甘宁便是死,也绝不会对不起刘悦。 却不说甘宁如何整军,以他的手段和威望,锦帆贼不说全部归降,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放开甘宁河里刘悦,却说骆俊与典韦一路回了陈国,总算是抢过来了孔伷有反应之前。 让骆俊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刚进了城,第二天刘宠竟然也回来了,只是身边没有几个护卫了,就连小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可以说极其的狼狈。 刘宠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见到骆俊也没有了往日的亲近,而是一脸冷意,他知道骆俊已经投靠了刘悦,不然城中不会有新军的人马。 “殿下——”骆俊唏嘘不已,再相见竟然是这种样子。 “骆相客气了,以后陈王府不复存在,还请骆相多多照顾——”刘宠硬邦邦的回应着,没有丝毫的客气。 骆俊知道刘宠有气,不过也能理解,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悠悠的叹了口气:“殿下,其实你想想何必呢,如今大势所趋,就算是刘将军不经略陈国,那么也或许是袁术,或许是袁绍,也或许是其他人,殿下,我说句难听的话,你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早晚会被历史的浪头淹没,却为何不能转变一下思想,为何不能与我一起为刘将军效力——” “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刘宠闷声说了一句,一脸嘲弄的看着骆俊:“真不知道刘悦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给他卖命,刘悦一个幸进之人——” “住嘴——”没等刘宠说完,骆俊忽然低喝了一声:“殿下,你根本不了解刘将军,就不要妄下结论,你我之能若是在刘将军面前不过是莹虫之辉,而刘将军却宛如日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间刘将军几乎无人可比,若有所成,也是非刘将军莫属,只不过刘将军现在缺的是时间而已。” 骆俊的话让刘宠一呆,上下打量着骆俊,没有拧成了一个疙瘩:“骆相,刘悦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 “我只是想要做一番大事,这一趟我去了阳翟城,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刘将军的神奇,天下大势已经为刘将军所改变,所有人都比他慢了一步,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骆俊苦笑着,想着刘悦种种神奇,心中感慨万千。 “骆相,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刘宠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知道骆俊再也回不来了,已经被刘悦彻底的洗了脑。 只是骆俊扫了刘宠一眼,长长的吐了口气:“殿下,念及你我之情,我才来劝你,刘将军已经答应很快就会从小黄送一批器械来,到时候在陈国也开办工坊,发展商贸,将陈国打造成一个商城,繁荣陈国,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或许——”刘宠冷冷的说了一句,既然不是他的陈国了,他干嘛那么在乎。 还要再说下去的骆俊一下子被噎住了,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刘宠的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既然殿下不喜欢听这些,那我就说一些最现实的,这一次刘将军击败了袁术与孙坚合众三万大军,你可知道,这还是刘将军一再收敛,甚至是打的缩手缩脚的结果,如果不是刘将军看重袁胤,最后袁胤用他自己的自由身才换了袁术逃走——” “骆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实诚人,这么帮着刘悦吹嘘,到底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刘宠打断了骆俊的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刘悦打赢了是必须的,但是怎么可能有骆俊说得那么玄虚。 呆了一下,骆俊自嘲的嘿了一声:“殿下,你觉得是我在替刘将军吹嘘,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哼了一声,刘宠将目光撇开,却明显的还是不相信。 自嘲的笑了笑,骆俊吐了口气:“殿下,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但是念在咱们以前的情分上,我还是劝你一句话,刘将军是大势所趋,殿下还有一身本事,不如随刘将军效力,总好过就此没落,等你投靠了刘将军,就会知道刘将军待人真的不错——” “让我投靠他——”刘宠嘲弄的看着骆俊,眼中压抑的全都是怒气。 “人心向背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等刘将军的工坊建起来,很快百姓们就会遗忘你这个陈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骆俊依旧试图劝告刘宠,只是面对着刘宠嘲弄的目光,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便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有人高声啐了一口:“骆相,你与这厮啰嗦什么,再过上他几个月,等我兄弟稳住了局势,这厮还有个用处,不能看清楚眼巴前的事情,这种人用之无益,况且我兄弟根本看不上他——” 进来的是典韦,也只有典韦能如此说话,毫无顾忌,简直将刘宠说得一文不名。 刘宠涨红了脸,眼中怒火升腾,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典韦绝对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是更多的恨意却是藏在了心里,落在了刘悦身上,刘悦才是一切的根源。 看着满脸通红的刘宠,典韦嘿嘿的冷笑着,眼珠子一瞪:“怎么,你还不服,论计谋你不如我兄弟多矣,不然我兄弟现在坐拥三郡之地,而你却是丧家之犬,要是论勇,你敢和我比划一下——” 话音落下,典韦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宠,若说了刘宠比典韦矮不了多少,若说身形也相去不远,只是典韦的是壮实,而刘宠则是单纯的胖。 想当年刘宠也曾经是文武双全,也有一身武艺,只是这些年的浮华生活,让刘宠已经丢下了武艺,去了典韦比划,刘宠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便是他年轻的的时候,也绝不是典韦一只手的敌手。 刘宠面色发僵,嘴角抽动,面无表情的闭口不言,此时就是典韦抽他两巴掌,刘宠又能如何,典韦最少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刘宠他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不管他承不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是刘宠所改变不了的,这也是刘宠对刘悦嗤之以鼻的原因,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刘宠觉得自己还有些尊严。 第542章 丧家犬(2) 嘲弄的看着刘宠,典韦冷哼了一声:“骆相,现在不用理睬他,我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查探到了,孔伷的确已经集结兵力,开始准备北上,袁术的人马也已经撤走了。” 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还是多亏了谍营,虽然现在谍营才勉强开始建立,在豫州也不过十几处,但是却已经开始运转,这得益于谍营有足够的金钱支持,而金钱则是因为谍营拥有酒肆,而谍营所经营的酒肆才建设就生意火爆的原因,则是来源于火锅和新口味的菜肴,可谓一出现就风靡全城。 或许太多的消息探查不到,更不可能知道机密的消息,但是如两万大军要北上的消息,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谍营只是提前给刘悦送来了,而刘悦又转给了典韦。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除了典韦还能一脸的兴奋,骆俊听到这消息,一张脸就变得阴沉起来。 “殿下,俊告辞了,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殿下能够正视,更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骆俊拱了拱手,说到这里化做了一声叹息,哈了哈腰转身走了出去。 骆俊一走,典韦轻蔑的看了刘宠一眼,只是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落下,扭头就走,也不管刘宠恨不得用眼光杀死他,用典韦的话说,想杀他的人多了,刘宠算是老几,要本事没本事,要武艺没武艺,关键是还不知道个死活,典韦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自然也不会给刘宠好脸色。 典韦也走了,刘宠这才将愤怒发泄出来,猛地抓起骆俊用过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小人猖狂——” 这是刘宠更明白,无论他怎么骂,却改变不了他这个陈王落魄的结局,而且用不了几年,陈国将彻底与他无关,对于如今的世道刘宠还有些认识的。 “殿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陈王妃叹了口气,望着曾经喧闹的陈王府,心中的唏嘘不可言表。 嘴角抽动着,刘宠心思转动了好一会,忽然间泄了气:“还能怎么办,夹着尾巴做人,我一直以为袁术出身名门,有胆识有谋略,没想到却根本不是刘悦的对手,现在这般情况,我就是去哪里都没用——” 刘宠明白,一旦没有了用处,谁都不会将他看在眼里,哪怕是刘悦也只是暂时用得上他。 只是刘宠真的甘心就此没落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没有人希望没落,只是现在这种时候,刘宠还能做什么,那些亲兵都离他而去了。 不能不说刘悦好手段,竟然打压了自己的军队没有了战意,随即各种手段施展的让自己成了丧家之犬,最让刘宠想不到的是骆俊竟然投靠了刘悦,也不知道刘悦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这是刘宠经营陈国这么多年,哪怕是沦落到了现在这种样子,他就真的没有一点手段吗? 夹着尾巴做人只是给刘悦看的,有些事情刘宠都不会给陈王妃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说多了害怕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坏了大事。 虽然现在刘宠等于被刘悦圈禁了,但是刘悦并不禁止刘宠,刘宠依旧自由的活动,甚至刘宠察觉不到有没有人盯着他,所以刘宠觉得自己小心一点,应该还能做些事情的。 现在刘宠要做的是确定有没有人监视自己,所以没有了陈王妃多说什么,只是烦躁的嘿了一声:“我出去打些酒来。” 从陈王府出来,刘宠时刻的关注着自己的身边左右,想要知道有没有人监视自己,却又不能表露出自己注意的样子,走路都是很小心的,在大街上逛荡,慢慢的就进了一间酒肆。 说起这酒肆,却是和就冲关系颇深,这本来是防着骆俊的一步棋,没想到现在对刘悦用上了。 酒肆不大,只有五张桌子,不过此时不是饭点,酒肆里也只有一桌客人,刘宠进来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店家,要你们最好的酒,随便上个小菜——” 店家当然认识刘宠,其实别人不知道,这小店就是当初刘宠资助一个落魄户开的,当初真金白银拿出来的,说起这件事来,刘宠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落魄户重情义,这也是刘宠看中他的一点,所以才会全力帮他。 当初落魄户父母双亡,没钱给父母亲操办丧事,是刘宠给的钱,后来又给了落魄户钱财开了这家酒肆,于是落魄户才能娶妻生子,现在过得也算不错,这一切都是承了刘宠的情。 心中胡乱想着,店家也不敢上前相认,因为当初刘宠说得明白,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来麻烦他,那么如今来了,肯定就到了他报恩的时候了。 刘宠的近况他都听说了,听说兵败逃走了,店家还一直为刘宠祈祷,没想到刘宠竟然又回来了。 “客观,这是店里最好的小黄烧酒——”店家堆着一脸的笑容,哈着腰,将一壶酒摆在刘宠面前,故意慢了半拍,就看见刘宠往桌子上扔钱的时候,却是连钱袋子都丢下了。 钱袋子里没有多少钱,钱不是大事,重要的是钱袋子,店家堆着笑收起来,这才转身进了后厨,瞧瞧没有人能看见他,店家打开钱袋子,里面果然有字,却是西门里金光赌坊周通的名字,同时钱袋子里还有一面玉佩。 店家聪颖,知道刘宠是让自己传消息,赶忙将钱袋子和玉佩装了起来,然后继续忙活。 刘宠喝着闷酒,不知不觉的有了些醉意,便起身晃晃悠悠的出了酒肆。 只是刘宠不知道,不管他怎么小心,其实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因为刘悦打心底就没有重视过刘宠,刘宠最大的用处就是在陈国当一个吉祥物,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至于刘宠会不会找麻烦,当初刘宠还掌握着陈国的时候,都被刘悦一千人就给镇住了,甚至于军士们都觉得无法抵御,更何况如今了,如今刘宠就是个丧家之犬,就算是折腾还能掀起风浪吗? 最少典韦根本不在乎,刘宠一个丧家犬又能如何? 但是刘宠却不会死心的,因为他有些事情骆俊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当初瞒着骆俊的手段。 金光赌坊是西门里最大的赌坊,也是陈县最大的赌坊,赌坊的主人叫做周通,是陈县的地下王,号称刘宠为陈王,管着白天的陈县,而他就是黑暗之王,管着夜晚的陈县。 本质上周通就是个青皮头子,手下上百青皮,而且在陈县各县都有生意,就算是县令对周通也不敢逼得太紧了,因为他那些手下都是亡命徒。 谁也不知道,周通出身陈王府,只是在上一代陈王的时候,周通的父亲是陈王府的仆人,而周通更是从小和刘宠玩耍,可以说总角之交,后来周通稍大,刘宠说周通不能一辈子当个下人,就将周通送了出来,连同周通的父亲也离开了陈王府,然后就有了金光赌坊。 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但是刘宠对周通很了解,此人最看重情义,更何况仗义每多屠狗辈,周通就是典型的江湖豪客,号称义薄云天。 这一日酒肆的店家趁着夜色来金光赌坊玩了一会,那钱袋子就到了周通手上,这意味着什么? 周通知道刘宠遇到困难了,这时候需需要他卖命,而这一天周通等了很多年了,依旧忘不了自己是陈王府的家仆,这身份即便是下一代依旧不会改变,所以周通会全力支持刘宠。 当然现在周通还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还需要和刘宠接触一下,当然如今这种情形,周通不敢明着接触,只能到很多年前约好的地方,便是城东的土地庙,那么怕是如今已经破败了,哪里却是他们主仆感情的见证。 土地庙已经破败了好多年,几乎没有了香火,为了小心从事,周通带了三天的干粮,然后趁着夜色悄悄地流到了土地庙,就在土地庙的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刘宠会什么时候到来。 当初分开的时候,周通就是在这里和刘宠分开的,刘宠的一番话让周通到现在还感动,没有刘宠就没有他的今天,毕竟没有人真的愿意给人当奴仆,相比起世代奴仆,周通更愿意自己去替刘宠卖命。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刘宠便跑到城东的酒肆喝酒,不过路过土地庙的时候,便装作尿急,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闪身进了土地庙。 见到刘宠,周通从房梁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倒在刘宠面前,只是小声道:“周通参见殿下——” 看到周通的那一刻,刘宠算是算是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刘宠真的害怕周通不搭理他,那他可就真的没有后手了。 心中胡乱想着,刘宠将周通扶了起来,也没时间多说,只是压低了声音:“周通,我的情况你知道,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但是我不甘心,我想找机会夺回陈国,只是现在我无兵无权——” 周通也是精明人,只知道刘宠是要用兵,略作沉吟,只是咬着牙用力的点了点头:“殿下,我能拉起二百人来,虽然这只是乌合之众,但是却个个都是亡命徒。” 第543章 孔伷北上 这一切都是任何人不知道,最少典韦不知道,骆俊也不知道,趁着孔伷还没有赶过来,两人开始征兵,毕竟一千五新军的确是太少了。。 两人忙的前脚打后脚,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刘宠,更不知道刘宠干了些什么,也不会想到刘宠竟然有异心。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好办事,典韦带来了不少钱,刘悦在这一方面也不吝啬,关键是新军有钱,刘宠喝了的一壶酒就要十几大钱,其中近半的都是新军的,可想而知新军多么富裕。 仅仅三天,就征兵两千,而且这几日典韦在拼命地训练,合共三千五百军,就是凭借,要打破孔伷军于此。 孔伷军的消息没有透漏出去,不然肯定会引起恐慌的,但是随着孔伷军逼近陈国,消息开始隐藏不住了。 十月十二,孔伷占据了项县,两万大军就此逼近了陈县,大战一触即发,消息传到了陈县,整个陈县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从项县到陈县一路平缓,多半是丘陵地带,没有太高的小山,不过却有一块平原,贴近洑水,差不多有上万亩左右,是陈县与项县最平缓的地方,而这一日随着孔伷占据了项县,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典韦和骆俊竟然率军三千五百人,带着辎重粮草来了这平原处。 接到这消息,孔伷有些摸不着头脑,即便是手下人也没有人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新军的情况,却瞒不过孔伷军。 “大人,典韦与骆俊也不过在阳翟带来了一千五百人,其中只有二百骑兵,另外在陈国征召了两千军兵,这样的战力根本不堪一击,难不成仅凭着一千五百人就想着打赢这一仗?”主薄周良分析着双方的情况,只是怎么看新军也是乌合之众总,新征召的两千人根本打不了仗。 “不错,算起来典韦只有一千五百人,如果守城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至于典韦的武勇,一个人再厉害,在两万大军面前,也绝对掀不起风浪的,只是想不通典韦和骆俊为何放弃了守城,而选择在平原打这一仗?”五官橼赵焕拧着眉头,怎么也不想不明白:“典韦久战,又怎么会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呢?” “我研究过平原的地势,如果火攻如今青草依依,根本烧不起来,如果是水攻,洑水如今水量不大,哪怕是挖开了河堤,也不可能去淹没平原,典韦只怕是另有古怪。”周良吐了口气,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通。 孔伷也想不明白,这也太蹊跷了,如果说典韦是来送死的,孔伷绝对不信,典韦可是常年在沙场上厮杀的人,对于战争的把握远比孔伷强的多,孔伷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是一千五对两万大军,哪怕是在精锐,想要以一当十也不可能,就算是典韦千人敌万人敌,但是一拥而上,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把典韦给淹死了。”孔伷只能这么想,占据着绝对优势,又怎么不能不进攻呢。 陈纪虽然同孔伷说了他们失败,却并没有说出火药的事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孔伷到现在也不知道袁术失败的真正原因,只是知道袁术从一开始就一直被伏击,甚至于还知道了飞灯这种东西,粮食被烧,辎重被烧,刘悦利用每一个有利地形对他们伏击,让袁术损失颇重。 陈纪可以形容的绘声绘色,从断头谷到金马河,然后到阳翟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粮食出现短缺,又加上雨后闹起了严重的痢疾,大军士气皆无,还是袁胤自投刘悦,袁术才侥幸撤走的,甚至孙坚的死都说了,唯独火药的事情只字未提。 孔伷知道刘悦能打,但是现在刘悦被袁术牵制住,至于典韦在孔伷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就算是加上骆俊,想要以一千五百军打赢两万大军,那还是天方夜谭。 孔伷从陈纪口中得知了飞灯,便准备了床弩,得知了鬼火,便准备了大扇子,知道了石灰粉,便准备了湿布,总之准备充足,大略有些问题也能应付。 “明日启程进攻陈县,不管典韦有什么阴谋,咱们将两万大军拆分成三部分,前锋三千人,由周主薄率领,头前试探,中军由我亲自率领,以一万人为一军,接应前锋,以常远为大将,率领后军跟进——”孔伷一一安排下去,可以说恰到好处,三军各自接应,但是又不能全都埋伏。 “诺——”众人应命,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孔伷军疏于训练这不假,但是也一样有精锐,周良率领的三千军就是精锐,而且周良为主薄本身也知兵,这也是孔伷以周良为前锋的原因。 却说周良领命之后,便集结三千军,以盾牌兵为先锋,派出斥候前方十里侦查,已经开始准备。 一夜无话,周良天一亮就知会了孔伷,率领三千精锐头前探路去了。 从项县道平原那片也不过四十多里的距离,与陈县到此地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典韦早一些已经到了此处,当天晚上安营扎寨,同样排出斥候方圆是多里侦查,前后左右都小心着。 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斥候就查探到了周良的踪迹。 “孔伷的前锋——”典韦搓着下巴,眼光转向了骆俊。 “我知道周良,此人很谨慎,所以他不会冒进,肯定要稳扎稳打——”骆俊分析这周良的战术,也就大差不差的:“所以咱们做好拖下去的打算——” “为啥要拖下去?”典韦好奇的挠着头,并不明白骆俊的意思。 “因为对付前锋咱们不能用火药,要留到最后一战,一举灭掉孔伷——”骆俊同样很谨慎,绝不会过早的暴露底牌。 典韦撇了撇嘴,嘿了一声:“为什么要用火药,如果我兄弟在这里,肯定先用火油和石灰粉,一样效果不凡,你就瞧好,我给你大破孔伷前锋。” “典将军——”骆俊还有些担心,想要劝告典韦。 只是典韦根本不会听骆俊的,只要刘悦不在,谁又能让典韦俯首帖耳,没等骆俊说话,典韦一摆手:“弟兄们,准备飞灯,先准备小的,让孔伷不会怀疑就行——” “诺——”众人应了一声,亲兵们就去做准备了,今天西南风,本就是飞灯的最好天气,到时候借着风力就会快了很多。 骆俊张了张嘴,最终化做一声叹息,要说典韦能胜得了周良的三千军,骆俊百分百的相信,典韦有这个能耐,但是如果损失惨重,后面的那些军兵怎么办? 亲兵们支起了帐篷,在帐篷里准备好了三艘飞灯,只等着孔伷的前锋在近一些,就会点燃飞灯,给孔伷军一些惊喜和意外,不过就在大帐中,亲兵也准备好了大型的飞灯。 转眼间时间过去,典韦横马在平原上,却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这边周良才率领三千精锐小心翼翼的赶到了。 虽然早知道典韦就在这里等着,双方的斥候不断的刺探,典韦什么情况周良很清楚,甚至于典韦都没有可以的隐瞒他,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蹊跷,典韦可是一员沙场老将,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报,孔伷军前锋已经在五里外了——”斥候来报,双方终于快要撞到一起了。 双眼猛地睁大,典韦振作起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要说没准备那是假的,只不过根本没瞧得上孔伷的精锐而已,三千大军说起来不少,但是以周良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便已经失去了锐气,要想和典韦争胜却已经输掉了,打仗酒瓶的一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如果已经惜命,可不是已经输了吗。 “飞灯腾空——”典韦猛的大吼了一嗓子,眼中闪烁着寒光,杀机大做。 随着典韦一声令下,三个帐篷被亲兵掀开,然后早已经点燃了火焰蓄势待发的飞灯,被斩断了绳索,开始缓缓地升腾,飞向天空。 西南风轻吹,飞灯随着风荡漾,朝着南方而去,远望去就好像一个漂浮的小岛。 估摸着飞灯与大军距离有了三百步,典韦嘿了一声,双戟一振,往前一挥:“弟兄们,随我去杀个痛快。” 将乃兵之胆,典韦的洒脱影响着新军弟兄,有这千五老兵,新军自然士气如虹,但凡是随着典韦杀敌,那还有个不痛快的,就还没见过那个是典韦的对手。 “凡有战我必前,杀——”新军弟兄高吼着,随着典韦缓缓而出,随着飞灯而走。 这种新型的飞灯原本能飞到百步以上,但是因为装的东西太多,所以在承载了三人之后,加上满载的东西也只能维持在七十多步的距离,饶是如此一般的箭矢根本射不上来。 于是在双方的前进中,原本想着在三里外安顿下来的周良,几乎是懵了,典韦竟然主动进攻了,配合着飞灯,原来那东西真的能飞,只是他们可是带着床弩的,可由不得飞灯祸害。 第544章 冲锋陷阵 周良没有想过,刘悦明知道飞灯容易被床弩射中,却为何依旧会造这种飞的低的飞灯,那自然是有原因的,除了如今飞灯有三层羊皮,即便是被射中了,一旦力道小了很容易造成箭矢无力,射不透的,而另一个原因就是成本问题,已经飞灯的灵巧方便,有时候这种飞灯足矣。 “停下,摆阵——”远远的望见飞灯,周良就小心了起来,立刻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结阵准备应付新军。 飞灯自然配合着火油,周良也曾经想过,所以也有些应对,随着大军停下,就在原地以大车为护盾,围成圆形,以盾牌兵在前方,掩护弓弩兵,先行对新军进行打击,之后会用冲车冲击新军。 为了应付火油,周良让人用藤条编织了草盾,上面蒙上一层雨布,连在一起,就算是有火油扔下来,那又如何,只要烧不到人,那三个飞灯能有多少火油。 周良的应对不能说不行,但是除了火油,飞灯上真正的却是石灰粉,这些东西可不是藤盾能防住的,藤盾才能保护多大地方,而石灰粉随着西南风却是无孔不入。 越来越近,周良抬头望着飞灯,心中计算着,猛地一挥手:“放箭——” 话音落下,随着盾牌兵移动,才露出了十几架床弩,早已经拉满了弓弦,随着周良一声令下,床弩发出崩崩的声音,一支支利箭飞出。 飞灯速度并不快,不然典韦也不会慢慢跟进,在天空中又没有遮掩,除去了射偏的,倒是有大半全都落在了飞灯上,只是这些孔伷军根本不知道飞灯究竟是什么东西,瞄准的都是下面的吊篮。 吊篮都是干藤条编成的,这两层藤条可以隔绝大部分的箭矢,只是对于床弩的防御力还是差了一些,的确是能射穿藤条,然后射伤里面的人,只是如今这些吊篮之中却堆放着满满的石灰粉,即便是射穿了又能如何。 远望去,吊篮上挂着利箭,只是飞灯却没有影响,依旧缓缓飞来,这让军士们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射中了,可是飞灯依旧没有影响,难道床弩也伤不得分毫。 “放箭——”周良虽然也在胡思乱想,但是却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床弩是最好的武器了,也只能依靠床弩。 箭矢很快装好了,只是飞灯已经在六七十步之外了,而这种距离,床弩反而能发挥更好的威力,只是军士们有些心神不定,即便是猜测不到飞灯到他们头上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却知道肯定不会有好处的,所以还是急匆匆的将床弩射了出去,瞄准的依旧是吊篮。 只可惜吊篮哪怕是千疮百孔,飞灯都不会掉落,更不要说箭矢很难真正伤到吊篮的,即便是箭矢透进去,也被上面的弟兄给砸下来了,反倒是有两支利箭射偏了,挂在了球体上,虽然短时间内影响不大,但是迟早会满满的跌落的。 不过飞灯上的弟兄不会再给孔伷军机会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对他们威胁越来越大,而且既然能够得上了,他们也绝不会放过机会,已经将简易的抛石机固定在了吊篮上,然后就好像石灰包按在抛石机上,砍断绳子,石灰包就嗖的飞出去了。 简易的抛石机能砸的出去五六十步,而且是在高空便还要远一些,便可怜了没有防备孔伷军。 周良有准备,但是却没有将这些东西的情况告诉军士们,对于军士们来说,他们以为只要避开石灰包,只要不被砸到就行了,或许这就是碎石的变化。 石灰包红的砸下来,人群中让开了石灰包,眼见着石灰包砸在地上,外面的纸在重力的作用下,啪的就破了,随即石灰粉飘散开来,在周围的扩散,几乎是一瞬间,最前面的一片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准备的军士们直接将石灰粉吸引了鼻子里,有的落在眼中—— “咳咳——”沙场上响起了咳嗽声,孔伷军们使劲的咳嗦着,恨不能将肺子咳出来。 不用周良下令,军士们就按耐不住了,飞快地朝着后面跑,什么也顾不得了,因为他们无法呼吸,感觉胸腹间还是眼睛鼻子里都是火烧火烧的。 “盾牌举起,湿布蒙住口鼻——”周良又惊又怒,没想到一开始手下就有人溃散,在冲击后面的军士。 军士们慌乱的照做着,但是也有的听不到,只是用衣服掩住口鼻,前面的更是往后退来,一时间有些混乱。 不管孔伷军怎么混乱,飞灯上还是不断地将石灰包砸下来,不断地让石灰粉弥漫开来,将整个前军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随着飞灯越来越近,眼见着孔伷军蒙住了口鼻,只是如此大多数的都占起来一只手,箭矢自然就不会射出来,甚至于盾牌兵也有些凌乱了,就趁着防御乱套的时候,飞灯上忽然将石灰包变成了火油。 点燃的火油罐砸在地上或者是盾牌上,就此炸开,溅到军士们身上,倒霉的人就变成了火人,一时间惨叫着扑在地上,来回的打滚,一时间也压不熄火焰,也搅得其他的军士有些混乱。 这片刻间,飞灯已经到了孔伷军的头顶上了,只是有一艘飞灯明显的跌落了一些,不过一旦到了孔伷军头顶上,上面的弟兄就不用在用抛石机,而是直接往下扔,威力反而更大了,不管是火油还是石灰包,只要使劲扔出去就行,怎么样也让底下大乱。 周良让人将大扇子装起来,然后用力的将石灰粉扇远一些,但是这不能彻底改变什么。 随着孔伷军的混乱,远处的典韦吐了口气,将双戟挂在马鞍上,便将火树铁钩取了下来,随着一声大喝,铁钩所指,典韦与骑兵冲了起来,而步卒也在后面开始蓄力而出。 “凡有战我必前——”每每这句口号都让新军沸腾,这意味着他们的主将长刀所向,便是杀敌的方向,他们只管跟在将军后面杀敌,有将军在便宁死不退。 二百骑冲了起来,战马和人都带上了湿布过滤,这二百军除去了前面百人是用的长枪,后面百人却是用的斩马刀,前面人冲锋,后面人杀敌断后,早有准备之下,呈三角阵撞向了孔伷军。 白茫茫的石灰粉不但让孔伷军大乱,还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以至于周良都没有发现典韦已经开始冲锋了。 马蹄声震动,终于让周良警觉,只是却已经晚了,典韦已经冲到了近前,那些被烧得火人的惨叫声,遮掩了马蹄声,等典韦冲过来,一切都晚了。 看见典韦的那一刻,周良就知道坏了,还没等他想到对策,就听见典韦大吼了一嗓子,竟然将火树铁钩直接插到大车下,然后双臂用力,青筋暴起,随着嘴中的闷哼声,竟然一用力,将一辆大车直接挑翻出去,便打开了一条路。 “纳命来——”典韦大喝着,双眼望住周良,闭住呼吸,直接冲进了石灰粉之中,只是将火树铁钩放在前面不断地挥舞,不管什么人也近不得身,更是奈何不得典韦,挡在他面前的孔伷军,全都被扫到了一边。 随和典韦杀入,飞灯上只是开始往下扔火油,或者是远处用抛石机砸石灰包,让孔伷军继续混乱下去,只要孔伷军不能结阵,就休想拦住典韦所部。。 有了典韦这人力战车,眨巴眼的功夫,竟然生生的撞出来了一条路,脱离了石灰粉的范围,只等稀薄了,典韦这一口气也憋了好久,大口的窜着粗气,坐下战马却不停,随着湿布扯下去,战马唏律律的叫声中,典韦盯住了周良,火树铁钩一挥:“去死——” 这种冲锋之下,典韦没有一点花哨,仗着火树铁钩的长度,仗着天生神力,典韦一路横扫过来的,所过之处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坐下铁蹄。 真正见识到了典韦的勇,和听说就绝对不一样,看着横冲直撞根本挡不住的典韦,周良心里一哆嗦,如果强撑着的话,典韦可能眨眼的功夫就会杀到,但是一旦他朝一边退去,那么军士们士气立刻就完蛋了。 眼下军士们还在前赴后续的冲上去,用长枪企图挡住典韦,有的人甚至将长枪扎在地上,又或者将盾牌挡在前面,可惜这样也挡不住典韦的神力,连人带盾被砸的横飞出去,反而撞倒了其他的袍泽。 这一刻周良心中是纠结的,自己麾下精锐不错,这时候还在拼命抵挡,只是阵型已乱,面对悍勇无敌的典韦,那些平日里自认为武艺不凡的将领,哪有一合之敌,甚至没有人能挡住典韦的冲锋。 “该死——”周良骂了一声,终于活命的心思占据了上风,一打马朝着一侧而去。 只是周良一动,原本还有些战意的军士们,眼见主将要逃,本就被典韦杀得稀里哗啦的孔伷军,登时间崩溃了,呼啦一下开始四散,三千精锐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然后朝着南边逃去,这一退便再也止不住溃势,一时间士气全无,所部只想着逃命罢了。 第545章 逼近 周良心下惨淡,知道此时止不住溃势,索性干脆逃个痛快,只有逃到安全处,等停下来收拢溃兵了。 只是他们要逃,典韦可不会放过他们,催促战马,率领骑兵更是横冲直撞,更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冲锋。 被典韦追杀,那些步卒反应过来,便朝着四上下跑去,周良身后自然是越来人越少,被典韦是越追越近。 可怜孔伷军虽然想要逃命,但是随着典韦后面的新军步卒却哪里肯放过他们,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就连那些新兵也疯了一样追杀下来,士气可用,至此,孔伷军彻底大败。 这一追就是四五里,眼见跑的人困马乏的,典韦知道不能在追了,在追下去指不定会和孔伷迎头撞上,没有准备那可是很危险的,眼见着周良就在不远处,也不过还差这几十步,心中却又很不甘心。 “休走,纳命来——”典韦喝了一声,直接将火树铁钩朝一旁一丢,伸手抓起了短戟,怒眼圆睁,攒足了力气,嚯的一声,将短戟朝着周良掼去。 这一下典韦用尽了力气,也不管是不是砸的上,如果砸不到也不能真追了,因为还要回去等着孔伷,弟兄们也需要好好的休息。可惜周良命显然不怎么样,偏偏这时候战马踉跄了一下,这一顿就被短戟砸中了后心,哪怕是力道耗尽,也砸的周良惨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勉强抱着马脖子吃力的逃走了。 “狗东西还是逃了——”典韦有些晦气,不能赶尽杀绝,着实让典韦有些不舒服,不过却没有强追下去,而是等亲兵将短戟捡回来,拎着火树铁钩慢腾腾的朝来路而去。 也不知道多久,就迎上了追上了的骆俊领着新兵和步卒,这一路上虽然傻了二三百人,却根本没有真正和孔伷军遭遇上,但是这一战之后,那些新兵也都有了底气,跟着典韦这样的大将还有啥好怕的。 “典将军——”骆俊气喘吁吁地,上下打量着典韦,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这下子军功可全都被骑兵抢走了,我们这些步卒都没有真正和敌人碰上——” “哈哈哈——”典韦一阵大笑,却并不在意,骆俊也就是说笑而已,眼眉一挑:“咱们还是回去,先锋被杀败了,估计着孔伷会更加小心地,咱们还是会那个地方等待,正好休息休息。” 骆俊点了点头,也颇为赞同:“典将军所言极是,周良惨败,回去必然将所见的飞灯完全告诉孔伷,让他们以为会有应对之法,自然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咱们刚好用这些时间好好休息。” 随即。典韦与骆俊得胜北归,士气高涨之余自然不必说。 却说这周良侥幸没死,却也伤的不轻,一路上几次呕血,回头见不到典韦了,这才慢下来,人已经没有了精神,只是抱着马脖子任凭战马徐徐而行,心中又是惭愧却又是庆幸。 虽然逃命很丢人,但是周良却知道,如果自己再晚一点,那肯定被典韦杀过来,就凭自己的那几下子,要和典韦厮杀,那纯粹是鸡蛋碰石头。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除了收拢残兵,这一路下来也有千余人,其余的都跑散了,不过这一趟虽然有损失,但是却已经摸清了飞灯的厉害,火油自然不必说他,那石灰粉简直是无孔不入。 周良这一路上想着对策,免得见的孔伷不好作答,到底,周良发现飞灯重要的是上面的球体,只要射破了球体,飞灯才会坠落,底下的吊篮意义不大,所以主要还是对球体。 另一方面,这石灰粉应该怎么办,其实最好的仿佛就是主动进攻,以骑兵三千,不去理睬典韦,直接冲过去,哪怕是典韦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人面对三千骑兵,石灰粉对于骑兵作用不算太大。 典韦无非是仗着他的勇,再配合天上的飞灯,如果提前对飞灯进行抛射,如果将球体打破,没有额飞灯的支持,典韦的武勇也就成了无根之萍。 心中胡思乱想着,也不过十几里,就遇到了正在行军的孔伷。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过,周良见到孔伷的时候,是从战马上滚落下去的,而且一落地就吐了口血,这倒不是装的,是真的伤了内腑。 “大人,良无能,愧对大人厚望了——”周良一脸的悲戚,还是闭着眼睛哽声道:“三千精锐损失两千,卑职本是无脸回来,但是想到大人就要和刘悦接战,却不能不贪生活着回来了——” 周良饱读诗书,出身于襄城望族,这一番话竟然将逃命说的如此的清新脱俗,也真的不简单。 偏偏孔伷就吃这套,赶忙下马上前搀扶,一脸悲戚的道:“德佑辛苦了,打仗都有胜败,胜败本事寻常事,德佑可前往不要放在心里,你若不回来,我还不知道那飞灯的厉害。又如何应对,你这番探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提起飞灯,周良脸色凝重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大人,卑职要说的就是这个飞灯,当时如果不是应付不得力,也不会败的这么惨,这飞灯有球体和吊篮,这吊篮不过是站人的,如果应付吊篮没有意义,重要的还是上面的球体,那才是飞灯能飞起来的根本,所以再要对付,就用床弩射破球体,只要球体破了,到时候飞灯就会坠落——” 周良的确有些本事,对飞灯分析的很对,如果确定了这一点,那么应对飞灯也就没有那么难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知道了对方的弱点,才能够知道如何应对,这是周良用血换来的教训。 “可以将大车改装一下,以大车加装挡板,然后单独冲出,辅以甲士护卫,借以盾牌兵为主,以长枪兵配之,将床弩置于大车上,应对飞灯,专射球体,可保飞灯不能发挥作用——”周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按照他所见的话,这样应对不能说满分,那也是很不错的,周良也的确有两下子。 只要解决了飞灯,那么剩下来的典韦,反而好对付了,对付典韦只要用人海中战术,便是典韦三头六臂,也绝对赢不了的,累都能累死。 “与典韦对阵,决不能斗将——”周良想到典韦的厉害,就不由得有些无奈,面对这种猛人,一旦被靠近的话,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对于周良的这番话,孔伷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见识过典韦的厉害,那是无人能敌的大将,或许也只有吕布那等猛人,才会是典韦的对手。 “这个我知道,要对付典韦我自然有办法,不过是人海战术,自古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我凡是杀死典韦者,赏钱十万,就不怕没有人不拼命。”孔伷到底也是人精,一番话果然厉害。 十万钱那是多少,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可以成为富翁的,甚至可以蒙荫三代,由不得那些军士不动心,况且还是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哪怕是典韦再厉害,到时候面对无穷的军士,能活活的累死他。 “大人高明,财可通神,有此一手,士气必然高涨,不用大人督促,军士用命,只要斩杀了典韦,所谓的陈国军不战自溃,必然大胜。”周良挑着大拇指,一个劲的赞叹着。 孔伷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德佑,你伤的不轻,还是下去先行修养,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了。” 周良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有些苦涩的退了下去,只是心中去也着实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人生如戏,重在演技。 孔伷没心思多理睬周良,其实他心中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对周良依仗颇多,如果处置了周良,怕引起反弹,况且先锋失败,也并不影响后续的事情。 “大军就地扎营,派出斥候盯紧了新军,十里之内保证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发现——”孔伷吩咐着,也是颇有样子。 五百名斥候以大营为中心扩展,前后左右全都是斥候,这一路就延伸到了新军所在的地方,有人盯着新军。 新军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哨兵在三里外,不断地配合着射杀孔伷的斥候,双方有来有往的,这对于新军的新兵也是一种磨练。 这一夜无话,双方也不过斥候相互厮杀,对于大军影响不大,反倒是因为昨日的厮杀,新军的新兵士气颇高,根本不知道面对两万大军会是一种什么概念,两万人究竟有多少? 而这一夜的准备,孔伷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三十多架床弩安装在大车上,一千长枪兵配合一千盾牌兵,还有一千弓弩兵为前锋,另外更有三千骑兵在后阵等待,等待随时冲锋。 任何一股战力都对新军威胁不小,如果典韦敢充分的话,那么孔伷就会让骑兵冲击新军的步卒,因为那是新军的弱点,只要将步卒斩杀干净,典韦和二百骑兵,面对两万大军那就是干瞪眼,一人一口吐沫能淹死他们。 第546章 孔伷之死 “出发——”吃过了早饭,孔伷一挥手,大军出发,每一军间隔三百步,各自结阵,就算是遇到偷袭,冲垮了一军,但是后军不会溃散,依旧可以迎敌。 这一夜孔伷虽然没有睡好,但是却将很多东西想透彻了,既然是平原,自己兵力占据更优势,又何必和典韦硬拼,骑兵躲着典韦,只针对步卒,而且典韦不动他也不动,典韦一动,那些新兵根本不算什么。 三千兵马护卫着三十架床弩,气势汹汹的,连成一片,威力当真是了得,甚至堪称恐怖,不管是面对冲锋的,还是面对飞灯,这都是致命的。 相对于孔伷的气势汹汹,典韦却依旧一成不变,以二百骑兵为中军,左右各六百为两翼,然后两千新兵为后阵,甚至于营帐都没有拆掉。 营帐没有拆,其中还有两个两丈多高的帐篷,远远的好像小山一般,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有新军的老兵知道,那是大型的飞灯,而且装配了火药,所以哪怕是以这点兵力面对两万大军,却依旧没有人心生怯意,因为这些老兵都见过那一场爆炸,几千人一场爆炸就彻底给打废了,连城墙下都没有攻到。 “典将军,到时候小心点——”骆俊有些不放心,毕竟这点人马面对两万大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只是典韦却是真的不在乎,哈哈一笑,瞧着骆俊耸了耸肩:“骆相,别当回事,孔伷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我杀了孔伷,还不作鸟兽散。” 说的简单,只是孔伷军再是乌合之众,那也有几千精锐,最少还有三千骑兵可用,这对于新军来说,已经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在说什么,说到底还要看火药的威力,他们之前之所以用飞的矮的飞灯,就是为了麻痹孔伷,让他们以为有办法应付,不管孔伷知不知道火药,但是这东西根本无法破解。 长长的吐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帐,飞灯已经准备就绪了,这种超大的飞灯,所能承载的可是很多的,足足有七百多斤,除去了三百多斤的炸药,两艘飞灯上各有二百斤火油,还有三四百斤的石灰包。 这样的准备对于无可奈何的孔伷军,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更想像不到火药的威力。 各种胡思乱想中,孔伷军开始慢慢的接近,双方都紧张了起来,直到三里外的时候,典韦一声令下,大帐被扯开了,然后两丈长短的飞灯露出来,此时已经开始点火,随着不断的添煤,飞灯开始缓缓上升。 远远的看见飞灯的时候,孔伷就被震撼了一把,这么大的东西竟然能飞起来,刘悦到底用了什么法术? “前军前进,床弩准备——”孔伷喝了一声,床弩开始向前逼近,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随着接近,孔伷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个飞灯怎么那么高,这是周良所说的七八十步吗?怎么看上去最少二百步也不止。 飞灯随风而来,越过了新军的阵型,慢慢的接近了孔伷军,典韦依旧没有动,但是这时候孔伷军动了,几十只利箭蹭蹭的射上了天空—— 所有的目标都是瞄着飞灯的球体,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这是让孔伷无语的是,那些箭矢射到高空,离着飞灯还有近半的距离,箭矢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够不到,如果是一只还有各种可能,但是几十只箭矢射上去,却都差不多的高度,这说明箭矢只能给射那么高,但是床弩是试验过的,的确能往高处射百十步还要多一点,而现在差了这么多。 如果只是射不到,孔伷也还不怕,大不了将大军分解,还是以多股兵力冲击新军一样可以获胜。 但是很快孔伷就顾不得这些了,因为飞灯倒了前锋的头顶上的时候,就有人将一些麻布包从天空扔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当你是却知道绝对不是好事,所以盾牌兵飞快地将木盾举在上面。 ‘轰’的一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前锋的一撮人炸的登时乱了套,木盾也不能完全抵挡,甚至于木盾都被炸飞了,周围数十个人惨叫着,身上都是血迹,中间的那两个,更是直接被炸死了。 巨大的爆炸声,将孔伷刚要出口的话给炸了回去,不知所措的看着前军,天上依旧丢下了那种麻布包,然后在前军炸开,木盾也被炸飞,而且还伴随着将火油也扔了下来。 爆炸声如同惊天雷,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让人不知所措,难道这是老天爷打雷劈了他们吗? 更惶恐的是军士们,耳边轰轰作响,身边鲜血残肢乱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炸响。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们听不见命令,看不见军旗,只知道要死了,要拼命的逃跑。 三千先锋一箭未发,就开始一哄而散,浑然不知到该朝那边跑,甚至有人奔着新军跑去,车的乱成了一团,这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让人无比的恐慌,而且避无可避,谁又能不害怕。 前营溃散了,就在孔伷面前,只是孔伷却无能为力,甚至于没办法去喝指,简直是太可怕了,到现在孔伷脑海中还是一团乱麻,依稀还在轰隆作响。 这是随着前营的溃散,两个飞灯还在靠近他们,甚至于开始用简易的抛石机朝着孔伷这边将火药包砸下来。 又是新的一轮爆炸,对于心神被夺的孔伷军来说,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们。 混乱中,已经有人开始离着飞灯的距离远一点,其实并不是想逃走,毕竟待在这里不动,那简直就是活靶子,而且飞灯上可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有人要走,孔伷心中一哆嗦,本能的以为要溃散,没来得及多想,猛地喝了一声:“逃走者格杀勿论——” 孔伷是怕乱了军心,当时也没多想,直将手中的青铜剑使劲的扔出去,只是没想到这世上也是那么巧,青铜剑就砸中了几步之外的一个刚要躲开飞灯的军士的后心,一剑扎死了这军士,当场毙命。 只是孔伷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剑,让本就已经心慌意乱的军士们,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们的刺史大人杀人了,这是被吓疯了吗? “跑呀——”有人不顾一切的转身就跑,反正留下来也是等死。 万事就怕有人带头,这人一喊,周围就炸锅了,有人就跟着跑,结果是整个孔伷军便如潮水一般,汹涌着,相互传染着,跑的人是越来越多,最后影响到了全军。 天上的火药包除非躲得远远的,不然根本抵挡不了,只是是溃逃还是想躲得远一些,可就根本说不清楚了。 “站住,擅逃者格杀勿论——”孔伷拼命的喊着,还招呼亲兵斩杀溃兵。 偏偏在这时候,远处的典韦忽然高举起火树铁钩,大喝了一声,铁钩一挥,率领奇兵抢先冲出,更是加剧了孔伷军的溃散,再也阻拦不住了。 典韦一动,等于雪上加霜,即便是亲兵也知道事不可为,裹挟着孔伷就走,否则在留下来,单凭他们可抵挡不住典韦的凶猛,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亲兵不顾孔伷的挣扎,使劲的打马,让战马快点跑起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才跑了几十步,忽然一个火药包从天而降,说巧好巧,那火药包不偏不倚的就砸在了孔伷身边,红的炸响了,一时间尘土飞溅,彻底的淹没了孔伷的身影。 可怜孔伷都没有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已经惨死当场,吭都为吭一声。 “大人被炸死了——”也不知道那个亲兵惊骇之余,将这话喊了出来,这一来孔伷军再也没有可以凝聚人心的东西了。 从高空看下去,典韦二百骑在后面奋起直追,前面近两万大军溃逃,一追一逃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的人只恨自己为什么少生了两条腿,却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这样的混乱,人心各异,有人逃命,有人却又了别的心思,孔伷死了,以后豫州再也没有人能和刘悦抗衡了,那么占据了颍川和陈国的刘悦,便极有可能占据豫州,这时候可是最好的时机。 时机是什么,那就是投靠刘悦的机会,虽然孔伷的死是一方面,而真正的原因却还是被火药包吓到了,有这种利器和飞灯配合,等刘悦稳定下来,在投奔的话,可就未必受到重视了。 没有人考虑朝廷会不会认可刘悦,倒了刘悦这种高度,已经不需要人认可了,朝廷的一直文书不过只是一个名声,真正看的还是实力,更何况刘悦可还是准驸马呢,凭这个身份,朝廷最后还是会承认刘悦,即便是不承认,但是占据了三郡之地的刘悦,也绝对是值得投效的对象,因为有这种利器,三郡之地绝对不是刘悦最终的脚步。 第547章 颜回 孔伷一死,武猛从事颜回就有了念头,他们如果回去之后,无论是那一个人来当豫州刺史,都不会再用前面刺史的人,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回去没有出路的。 而现在确实最好的时候,因为他还统领着三千骑兵,从爆炸一开始,颜回就带着骑兵开始运动,本意是想着等典韦杀过来,可以从侧翼或者后尾杀过去,蒋新军包圆,结果典韦还没杀过来,孔伷就死了。 孔伷死了,不但军士们没有了打下去的意思,就连将领们也不会在打下去了,因为他们没有了主上,这一仗是输是赢已经没有意义了。 正是因为如此,颜回望着地上的孔伷,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甚至于有些茫然,但是茫然过后却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有选择了,这时候做出选择,带着三千军投奔刘悦,哪怕是不肯重用自己,但是最少会给自己一个不错的位置,刘悦就是做给别人看,都要好好地赏他。 所以,当典韦率军杀过来的时候,颜回一咬牙,大旗一摆,竟然率领骑兵迎了上去。 典韦可不怕,望着颜回挥动火树铁钩,这就要施展手段,却不想离着二百步,颜回忽然勒住战马,然后从站马上翻身下来,将腰间的青铜剑高高举在手里,单膝跪在地上—— “喻——”典韦强行勒住了战马,怎么看颜回也是一副投降的样子,典韦才没有冲过去。 “喏,那汉子,你要如何?”典韦喝了一声,坐下战马不断地刨着地,随时可能冲出去,这也对应着典韦的心意。 颜回抬起头,只是恭声道:“典将军,末将颜回想要投奔刘将军,还请典将军帮我转达——” 真的是投降,典韦看看后面茫然的骑兵们,如果说心中没有激动那是假的,三千骑兵呀,如果给自己的话,可以率领骑兵赶去支援刘悦,这可是三千骑兵。 “颜将军,快快请起,若是我兄弟知道你来投奔,那绝对要笑的开花——”典韦打着哈哈,眼神一转,便已经落在了那些骑兵身上,咳嗽了一声,陡然拔高了声音:“我典韦带我兄弟说一句,尔等皆是精兵,竟然来投,我新军弟兄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从现在开始,尔等饷钱每月一百钱——” 一下子就涨了二十钱,这让原本还有些迟疑的骑兵们,不由得心动了,如果只是心动了,那可能还有变化,所以典韦才会跟了一句:“我典韦说的话就代表我兄弟,既然许诺了,那么今天就给你们发第一个月的饷钱。” 这是刘悦常用的一招,典韦是近朱者赤,跟着有钱人从来不拿着钱当回事,毕竟刘悦素来出手就大方,换做刘悦也会这么做,没有任何东西比钱更能安抚人。 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犹豫着的骑兵们,不由得振奋起来,再也没有要走的打算了,跟着谁不是跟,对于他们来说豫州换了谁当刺史,他们同样还是当兵吃粮而已,投降也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颜回心中有种骂人的冲动,这是当着他的面收买人心,只是此时颜回却不敢说什么,特别是对着典韦,离着典韦这么近,要是骂典韦的话,那才叫找死。 “颜回将军,快快请起,别的我不敢说,但是我兄弟绝不会亏待你的,从来我兄弟都不会亏待对他好的人——”典韦嘿嘿的笑着,至于怎么安置颜回,典韦说了不算,还是需要刘悦拿主意,不过要是给颜回一些钱的话,这个典韦说了算,刘悦绝不会反驳典韦的意思。 “多谢典将军照顾——”颜回堆着一脸的笑容,看看能给自己一个什么安排。 这边说着话,骆俊才追上来,等看见典韦和颜回站在一起,心中不由得惊奇起来:“典将军——” “这是颜回颜将军,如今弃暗投明,投奔了我兄弟,我已经替我兄弟答应了,这些骑兵每人按一百钱发放饷钱,今天就发下去——”典韦砸着嘴,呵呵的笑着,浑然不当回事。 颜回投降是好事,但是听到今天发饷钱,脸色就有点难看起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走到典韦身边:“典将军,我也相信刘将军肯定支持你,但是现在陈国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府库有多少钱你是知道的,必须等汇报给刘将军,在批下来,一来一回怕不要小一个月。” 骆俊不能不说,还不能不此刻说,不然大军进城,却拿不出钱来,很可能让刚刚投奔的骑兵心生不满,然后再一次叛逃。。 即便是声音再怎么小,却瞒不住颜回和他他的几个亲随,这话音落下,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却不想典韦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眼眉一挑:“我说有钱就有钱,骆相,且等一等再看。” 话音落下。典韦朝着一名亲兵一招手,亲兵到了跟前,也不知道典韦和亲兵说了什么,但是亲兵点了点头,随即上马而去,却是奔着陈县去的。 “钱不用担心,我兄弟那么多工坊,最差的就不是钱——”典韦是真的不在乎,大手一挥:“颜将军,咱们现在兵马散开,一方面招降溃兵,一方面兵进项县,趁机拿下汝阳、征羌,百陵,与颍川郡连成一片。” “诺——”颜回不敢犹豫,应了一声,抱了抱拳,立刻上马招呼手下所属,却故意的将马军三千分成三部,一部他自己率领,一部交于典韦率领,余则交由骆俊率领,将姿态摆得很端正。 不能不说颜回很有心思,将典韦与骆俊的防备心思削到了最低,兵权交出了三分之二,也就意味着危险小了很多,却又保留了一点军权,不然没有说话权。 三人分成三路,各自向着项县进发,典韦在中,颜回在西,而骆俊则在东边,各自开始收拢溃兵。 不过典韦和骆俊收拢其溃兵来,却并不容易,无论怎么做,那些溃兵并不相信他们,毕竟之前是敌人的,倒是颜回这身份起到了作用,虽然西路相对较少,但是只要被追上,只要颜回一站出来,不少军士就投降了,因为他们没有了主心骨。 一直到项县汇合的时候,颜回已经收拢了近两千溃兵,而另一方面,典韦和骆俊加起来也不过近千人,饶是如此,加上颜回的三千马军,快要天黑的时候,项县却已经有了近万大军。 孔伷死了,所部全部溃散,项县也就成了无主孤城,典韦大军一到,县里的衙差什么的就打开了城门,将典韦迎了进去。 此时上万大军,而往西到汝阳,汝阳也不过两千军镇守,只是如今孔伷已经死了,大部分的溃兵奔着汝阴去的,那还有人顾得上汝阳,况且孔伷的尸体还在典韦手里,这是敲开汝阳城的利器。 你说要守着,当家的都死了,你还收给谁,只要孔伷的尸体抬出来,汝阳的军队哪还有什么士气可言,不管是不是投降,要拿下汝阳就简单多了。 只是典韦怎么也没有想到,还在他盘算着怎么拿下汝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于骆俊也没有想到,之前典韦派出去筹钱的亲兵,风尘仆仆的从陈县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让骆俊震惊不已的消息,那就是刘宠反叛,已经占据了陈县县城。 “什么?”骆俊甚至不敢相信,刘宠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又是哪来的兵力? 典韦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将酒杯猛地顿在桌子上,啐了一口:“刘宠还真的是不知死活,我兄弟给他一条出路,他竟然敢反叛,看来我兄弟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如果说亲近,典韦和刘悦最亲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典韦心里最清楚,只要不涉及刘悦的底线,典韦杀人就毫无顾忌,何况刘宠还是要反叛。 刘悦的确需要刘宠来挡吉祥物,让天下人安心,但是那不代表对刘宠无限制的放纵,即便是刘悦在这里,也绝不会容许刘宠挑战他的底线。而反叛就是刘悦的底线,所以决不可能放纵刘宠的。 骆俊也明白,所以典韦说话的时候,骆俊只是沉着脸叹了口气,却没有劝解什么,反叛是每个人都厌恶的事情,骆俊也救不了刘宠了。 颜回没有说话,心中却觉得有趣,不知道典韦要如何拿下陈县。 “颜将军,你率百人,随我趁夜赶回去拿下陈县。”没等颜回这心思在心里打转,典韦就忽然喝了一声,然后抓起桌上的酒壶,自己猛地灌了几口,喝干了好酒,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颜回给吓了一跳,却不敢抗命,赶忙站起来追着典韦就往外走,只是心中有些不踏实,一边追着典韦的脚步,一边压低声音道:“典将军,要不要多带些人手,万一陈县——” 典韦知道颜回担心什么,不过对于颜回的担心,典韦却是龊之一鼻,嘿了一声:“我亲兵营的弟兄回来已经打探过了,城外百姓都没有看见有军队入城,那就是说刘宠从城中征召的军队,不管他怎么留的后手,这些军队绝对没有过多的训练,而且人也不会太多,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第548章 攻城 颜回无法反驳典韦的话,没想到看上去粗犷的典韦,竟然还能缝隙敌情,关键是如此有理有据,确实让颜回感到诧异,不过差异的同时,也不得不打起小心来,因为典韦不好对付。 典韦将颜回带在身边,一则是害怕自己不在,颜回有了别的想法,毕竟项县足足有六千多原孔伷军,这些人可都是以颜回马首是瞻的,典韦不在,骆俊可能镇压不住,只要颜回不在,别人也翻不起风浪来了。。 三百骑在路上飞快的奔驰着,马蹄声咄咄作响,没有人说话,毕竟白天都是赶了一天路了,也都很疲惫了。 和无精打采的颜回的手下不一样,哪怕是二百骑兵同样疲惫,却依旧强打着精神,策马紧紧的跟谁在典韦身后,因为他们心中也憋了一口气,该死的刘宠竟然反叛,这就是取死之道。 这大半夜的,赶到陈县十里外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了,到了此地,典韦才停住了战马,下令休息一下,等天亮的时候,吃过早饭就发动进攻。 能休息一阵是所有人都希望的,让颜回没想到的是,新军的骑兵竟然都带着薄薄的草毡,甚至还能匀出来给他们一些,这让颜回心中感慨不已,新军果然与众不同,即便是已经要抬不起腿来了,却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只是颜回不知道,单单是这个站姿,骑兵们训练的时候,就不知道挨了多少揍。 不管怎么样,除了哨兵,其余人等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全身都好像要散架了,特别是新军弟兄,一时间鼾声四起,夜色中特别的明显。 一夜无话,天亮的时候,典韦第一个爬了起来,随着典韦醒来,其余人等也都开始断断续续的醒了过来,此时新军和颜回的手下就高下立判,同样是疲惫,没有休息过来,但是新军在典韦招呼一声之后,哪怕是睁不开眼睛,却依旧匆忙的翻身而起,开始梳洗振作精神。 趁着做早饭的时候,那些哨兵就睡了一会,一直到饭香味扑鼻,所有人都爬了起来,早饭自然是由新军弟兄做的,毕竟新军弟兄还不那么信任颜回这些投降的人,害怕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这些不会说出来。 颜回不知道新军弟兄怎么想,只是让颜回诧异的是,早饭里竟然还有肉干,新军也太奢侈了。 只是颜回不知道,在陈留境内,刘悦建立了数十个养殖坊,专门养猪羊,如今已经卓见成效,能给在外征战的军士们,制作出很多肉干,一则方便保存,二则是方便携带。 可以说新军是伙食最好的军队,除了粮食之外,肉干是三天就能吃一回的,而且用盐腌制过,所以滋味不错。 “典将军,好香呀,这是肉干?”颜回都没有想到,弥漫的香味都勾起了他的馋虫来,就不要说其他的手下。 “不错,这是我们新军弟兄的配备,每个人都带着一点,你说弟兄们都在拼命,要是还吃不上一口好的,如何让弟兄们真心卖命——”典韦哈哈一笑,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颜回没往心里去,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过手下的军士却开始羡慕新军的待遇了,他们可是成年累月的吃不上一回肉,只能自己想办法打牙祭,和人家新军一比,差距太大了。 “典将军,我们兄弟以后也能配发肉干吗?”一个颜回的手下,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此时这些军士们眼中写满了期许,因为这样他们更相信新军的待遇了,或许他们投降是对的。 “能,拿下陈县,我就立刻派人去小黄,让人调拨肉干,从今以后,你们也都供应肉干,不过成为正式的新军弟兄之前,你们是要训练的,训练期间,一个星期前配发一回肉干,有拳头这么大。”典韦比划着拳头,感觉自己的拳头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应该是和你的拳头差不多——” 那军士眼睛亮了,在孔伷军那边,可能几个月吃不上一回肉,而新军还没有完全认同,就能配发肉干,还有拳头这么大,军士看着自己的拳头,就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肥肉,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一扭头,才发现所有的人他们的人都在看着他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肉的饭吃的自然很香,一顿饭吃完了,仿佛人也有了力气。 “出发,拿下陈县——”典韦双戟一振,猛地一声大吼:“凡有战我必前,杀——” 催动战马悍然而出,三百铁骑直奔陈县。 此时的陈县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城中却很压抑,城墙上刘宠一夜未睡,虽然陈县在他手中,但是此时的心中却是仓皇无力的,谁能想到两万孔伷大军,竟然被典韦三千人马给杀败了,甚至还有不少投降了,如今已经进驻项县。 话说刘宠联系了自己留下的后手,然后以二百青皮为主力,趁着典韦骆俊带走了所有的军兵,刘宠悍然斩杀了留守的几个新军弟兄,然后收降了几十个军士,控制住陈县之后,刘宠有亲自开始募兵,在城中有凑起来了五百军兵,如今也有八百余人,原本以为这样可以争取时间的。 只要刘宠站稳了陈县,如果典韦能死在孔伷手里更好,那么刘宠就可以号令其余各县自己曾经的旧部,在征兆一些人马,未必不能凑出三千兵马来,有了三千兵马就有了底气。 按照刘宠的预想,典韦三千人,其中还有两千新兵,要在郊外和孔伷军决战,那是必死无疑的事情,典韦根本就是不知死活,只要典韦一死,自己占据陈县,截断了刘悦的后路,到时候袁术也会在颍川拖住刘悦,一旦刘悦出现困境,北边的刘岱又怎么会坐视,到时候南北夹击,刘悦不败才怪了。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刘宠费劲巴力的占据了陈县,好不容易耗尽了家财,征召了五百军兵,但是南边传来了消息,孔伷军大败,孔伷都死了,一下子打乱了刘宠的计划。 孔伷死了的结果那就是豫州军将会溃散,没有了豫州军斩杀典韦,那么典韦怎么可能不回兵进攻陈县,以自己的这些乌合之众,能抗衡典韦吗? 刘宠自己心里都没有一点把握,哪怕是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陈县好像是保不住了。 整整一夜,刘宠都在想着该怎么办,只是他悲哀的发现,好像他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周围没有人能帮得上他,就算有人想帮他也来不及了。 逃走或许还来得及,但是刘宠不甘心,典韦也就是一千五精锐,其余的都是新兵,比他的人好不了多少,那些投降了孔伷军,更不可能和典韦一条心。 或许还能搏一搏,刘宠心存侥幸,究竟是没有舍得逃走,因为一旦他逃走了,一家人没钱不说,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陈国了,刘悦绝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之间,刘宠迎来了典韦,远远的听见马蹄声的时候,刘宠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只是却愕然发现,典韦竟然只领着三百骑兵。 这一刻刘宠放心了,心中也升起了希望,哪怕是自己的乌合之众,凭三百骑兵想要攻克陈县,那也基本上不可能的,毕竟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而自己可不是不懂的战阵的那种败家子,而且仗着城墙之利,又有兵力的优势,怎么就守不住。 话说典韦到了陈县城下,便勒住了战马,转头朝颜回吩咐:“颜将军,你领二百人在此驻马,等我打开城门在杀进去——” 颜回一呆,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紧,压低声音道:“典将军,难不成你要直接攻城?” 啊了一声,典韦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怎么,有问题?” “典将军,这也太冒险了,咱们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就这么攻城,是不是太草率了——”颜回劝解着,在他看来,刘宠也不过是癣疖之痒而已,这样冒险太不值得,况且看城头上敌军还是不少的。 “冒险?”典韦嘿了一声,朝着颜回咧嘴笑了笑,眼眉一挑:“这些都是乌合之众,只要破了他们的胆,杀人如杀鸡,不信你且看。” 话音落下,典韦猛地翻身下马,将双戟挂在马上,反而取了背上的长刀,只将长刀一振,大喝了一声:“弟兄们,可敢随我杀敌?” “愿随将军血战到死。”身后新军将士尽皆随着高呼,一时间血气沸腾。 典韦哈哈大笑,长刀一指:“那就随我杀他个天翻地覆。” “杀——”喊杀声震天,上百新军弟兄悍不畏死的冲了出去,因为他们知道典韦放弃战马是为什么,新军最熟练的就是登城,有种手段叫做人梯。 只是一旦冲出去,百名弟兄冲在前面,典韦甩开大脚丫子,却终究跑不过众人,倒不是典韦不用力,而是战法本来就是如此,典韦在等待着人梯。 第549章 攻城 一开始都是举着盾慢跑,因为还在弓弩的射程之外,但是到了百五十步,弟兄们就飞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将小圆盾定在身前,护住了头部和胸腹,即便是这样快速的奔跑,新军队形也不乱,最大程度的保证队形,就是为了前面的弟兄保护住后面的弟兄。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箭矢如雨,城上且不说本来弓弩不多,就算是有,那些青皮也好,还是新兵也罢,却没有几个人能施展的了弓箭,箭矢射出去也根本没有准头,而弩箭却是一具也没有。 正是这种原因,新军冲到跟前,却没有折损一人,只急的城上的刘宠脸色通红。 “碎石——”或许是看到了弓箭的惨淡,刘宠放弃了弓弩,而是开始往下扔石头,所谓碎石都是十几斤或者几斤的碎石,因为轻便,利于搬运。 但是这对于新军来说,也同样是早有预料,眼见到了城下,所有人将小圆盾举过头顶,新军弟兄开始汇聚,紧紧的挤在一起,随即从身上取下一根锁木,将小圆盾锁在一起,二十面小圆盾就连城了一个,碎石根本威胁不了新军弟兄。 “下蹲——”有人喊了一声,二十人齐刷刷的下蹲,一条腿跪在地上,后面的弟兄就跃了上来,用同样的办法在盾牌之上再次结上盾阵。 面对着这一幕,刘宠是又惊又急,知道碎石不管用了,想也不想忙喝了一声:“滚水——” 滚水也就是热水,就是为了防备敌人攻城,因为热水无孔不入,这是攻防战常用的手段。 可惜刘宠想不到,他的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殿下,您昨天吩咐的,早上还没烧热水——” 神色一僵,刘宠就好像挨了一锤,差点从城墙上一个跟头栽下去,竟然没有烧热水,这他娘的叫什么事,他昨天下的命令,今天没有下就没有烧。 原本最有效的手段就这么没了,让刘宠心里突突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翻腾着。 没等刘宠在下命令,三层人梯已经搭建起来,就听见典韦在城下一声大喝:“刘宠,纳命来——” 话音落下,典韦甩开大脚丫子,移步纵上了人梯,又是一步,身后十多名弟兄仅仅跟随,眼见都上了第三道人梯,忽然间人梯猛然站起来,瞬间将典韦等人送到了与城墙还要高一点的位置。 “典韦来也——”典韦大吼了一嗓子,人已经从人梯上跳下,眼见一支长枪刺来,典韦长刀一摆,就挡开了长枪,大脚丫子踹在了城头上的一个青皮身上,直接将青皮踹飞出去。 双脚才落地,一些青皮拎着长枪冲了上来,对着典韦攒枪就刺,只是已经脚踏实地的典韦哪里会在乎他们,喝了一声,长刀抡起,身形斗转,砸在长枪上,便将长枪砸的断裂崩飞,那些青皮更是震得双手发麻,不由得一个踉跄,自然也撞得身边的人一个趔斜。 城墙上本就不宽,典韦横刀而上,便将一侧的人挡住了,而借着冲上了的十几个弟兄,合力挡住了另一边。 “死来——”一旦稳住了,典韦大喝一声,猛的一步窜向前,没等青皮们反应过来,长刀猛地劈出,忽的扫过了一个刚刚站稳身子的青皮,这一刀力道颇大,竟然生生将那青皮腰斩,上半身打横飞出,鲜血飞溅,溅了后面的人一身一脸的。 惨叫声响彻,那青皮落地才觉得疼痛,偏偏这腰斩一下子又死不了,落在地上惨叫着、挣扎着,这一幕让所有的青皮和新兵都感到无比的恐惧,他们毕竟不是亡命徒,想过杀人,却没有想过被杀,更何况还死的这么惨。 只是典韦不给他们机会,哪怕是青皮们已经顿住,畏缩着不敢上前,但是典韦却一个箭步,长刀狠狠地劈出。 又是一声惨叫,那青皮明明用长枪去挡典韦的长刀了,结果却挡不住长刀,被典韦一刀劈断了长枪,然后从肩头斜劈而下,肠子流了一地,惨叫着倒成两半。 接连两个惨死,却彻底地吓破了青皮们的胆子,他们大多数的也就是打个架什么的,何曾杀过人,更没想过会死的如此的凄惨。 没等典韦在杀上来,青皮们已经害怕了,典韦凶悍让他们感到恐惧,看着一身是血的典韦,他们哪还有勇气,典韦上前一步,他们就要退好几步,至此彻底破了胆。 城墙上拉开了一个空挡,而随着这一点时间,城下的新军弟兄愤愤攀了上来,随着人越来越多,那上百名弟兄上了城墙,他们的凶悍可不是这些青皮或者新兵能比得上的。 “我来打开城门——”典韦哈了一声,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结果他才落地,那些新兵就被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和这个凶悍的人厮杀。 有典韦在,新军弟兄也同样凶悍无比,只是一个对撞,那些青皮就被撞下了城墙,于是不少弟兄随着典韦占据了城门洞。 事情就这么简单,刘宠人虽然多,但是遇到典韦这种杀神,只是一交手就破了胆,便再也没有了厮杀的可能,更何况新军弟兄同样悍勇,哪怕是以少敌多,也能杀得刘宠的人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看见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颜回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这就是人家典韦的底气,在这种时候往往能以一当百,杀得敌人心寒。 “杀——”颜回喊了一嗓子,催动战马冲了过去,顷刻间已经进了城,却已经看见大街上全都是四散而逃的刘宠的手下。 从典韦上了城墙之后,刘宠就意识到自己又输了,此时去和典韦厮杀,那根本就是去送死,在那种狭窄的城墙上,典韦的勇力绝对让人绝望,更何况还有精锐的新军,如果耗下去,那么他肯定跑不了了。 从来都是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刘宠不想死,所以在这时候,刘春红不得不抛弃了已经破了胆的那些青皮或者新兵,然后快马回了陈王府,而此时陈王妃也早早地牵着孩子在等消息,只是等来的是败逃得刘宠。 “快走,典韦已经进城了,守不住了——”刘宠吆喝了一声,陈王妃越不敢耽误,将孩子交给刘宠,自己也上了一匹快马,连同十几个亲兵,奔着北门而去。 等典韦和杨慧杀过来的时候,陈王府已经空空如也,大门四开。 “颜将军,你去追刘宠,无论如何要将他们一家抓回来,敢反叛,要是被杀几个人刘宠还真以为他是盘菜——”典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不过话锋一转:“我去给你们拿钱去。” 颜回不知道真假,但是却不敢不遵将令,应了一声,就率领百骑冲了出去。 不说颜回怎么抓捕刘宠,作为武猛从事,一直带兵打仗,颜回再怎么会不晓得如何追踪,也不过是麻烦一些而已,况且刘宠除了敢往东跑,他还能去哪,往西是颍川郡,往南是项县县城,往北更不用说,那是新军的地盘,也只有往东才是出路。 再说颜回走后,典韦只领着十几个亲兵,也不在乎此时还满城乱的那些刘宠的新兵和青皮,便大步到了城中的酒楼。 酒楼名为德胜楼,这是谍营的私产,知道这个的并不多,典韦也是不敢带太多的人来,只带着一些心腹,趁着兵荒马乱的,百姓不敢出门,这才悄然进了德胜楼,找到了大掌柜的。 谍营是冯隐娘在管的,而以冯隐娘的身份,就连陈宫等人都不好插手,但是死唯独典韦不一样,因为典韦管刘悦叫兄弟。 “店里有多少钱就给我拿多少钱,等我给一份手令,让小黄府库给你调拨在还给你。”典韦很干脆,将自己的佩玉丢在掌柜的面前。 既然作为新军的人,谍营的人或许不会知道普通的将领,但是如典韦、张辽等人,却都是一清二楚,典韦的形象有没有人能冒充的了,所以见到典韦掌柜的也不敢多嘴,毕竟德胜楼都是属于刘悦的,谍营的首领可就是刘悦的女人,准确的说是刘悦的小妾。 对于新军来说,如典韦这等人物是不能得罪的,而且典韦代表着刘悦,不管这件事刘悦知不知道,但是掌柜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刘悦绝对会为典韦兜底。 “将军稍待,我这就去准备钱。”掌柜的没什么好迟疑的,话音落下,转头就往里面走,钱当然不会随便放着。 典韦也不去理睬,过了一会,掌柜的就领着伙计,抬着两口大箱子,然后摆到了典韦面前:“典将军,这是这两个月以来积攒下来的,差不多有三万多钱,只有这么多了——” 典韦不知道三万多钱够不够,算账可不是他的本事,啊了一声,一招手:“我给你签字画押,免得你们为难。” 掌柜的是巴不得的,只不过刚才不敢提,赶忙写了一份字据,拿来让典韦按了手印,这钱便给了典韦,他们也没有责任了,甚至没有询问这钱做什么用,毕竟是典韦而不是其他人,哪怕是典韦自己花了,刘悦都不会追究的,刘悦不追究,他们的首领又能奈何,说到底谍营不还是刘悦的吗。 第550章 被抓 却说颜回一路追去,凭着战马留下的痕迹,却没有追错方向,这种垂手而得的功劳,颜回当然不能放过。 原本刘宠的确是早了一刻离开的,而且也没有多带金银细软,但是却别忘了,刘宠这一对人里,不但有陈王妃这种女人,还有刘宠的孩子,大的二十多岁正当年,但是小的却只有几岁,还有两个十来岁的,自然速度就慢了一些。 往东走了三十余里,刘宠就听见了后面的马蹄声,心中不由得一惊,就知道要坏了,无论身后是谁追上来,但是有一点改变不了,那就是刘宠根本打不过人家,他们都是老弱病残。 心中估摸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远就会被追上,只怕那些军兵不追上他是不会杀罢干休的。 心中有些惨然,刘宠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念头百转,刘宠咬了咬牙,朝着陈王妃叹了口气:“王妃,咱们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只要抓不到我,那些人就必定会追下去,所以你先带着孩子们走,那典韦多半不会杀我。” 啊了一声,陈王妃有些发慌,张了张嘴,却又是一脸的哀怨,但是刘宠说得对,不见到他,那些军兵还会追下来,心中动念,朝着刘宠深深地躬了躬身:“殿下,你一定要多保重,等过些时间,你我夫妻在想办法相聚——” “你也多多保重——”刘宠一脸悲戚,猛地开始勒马,朝着陈王妃使劲的摆手,看着陈王妃远去。 果然不过片刻,就看见颜回领着上百骑赶到,刘宠端坐在马上,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即便是要做阶下囚,自己也还是有陈王的威严。 “拿下——”颜回哼了一声,一摆手,手下军士可不管刘宠的礼仪,上来粗暴的将刘宠从战马上拉了下来,至于跟着刘宠留下来得亲兵,更被从马上褪了下来,随即捆成了粽子。 无论有多么气愤,但是亲兵们也知道人在屋檐下,只能任由被捆了起来,显然他们是不会有好待遇了。 眼光打量着刘宠,颜回如何不知道刘宠的家眷已经逃走了,此时他却拿不定主意,如果派人去追,是不是太狠了,但是典韦的意思却是要杀一些人头,如果带不回去,那势必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来呀,陈王妃还没有走远,立刻带人去追,务必给我抓回来——”颜回下了命令,可不敢存仁义之心。 话音落下,刘宠脸色陡然一变,不由得喊了出来:“这位将军,何必赶尽杀绝,有我足以交差——” 颜回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朝着刘宠拱了拱手:“陈王殿下,我也不过是刚刚投靠过来的,典将军明说要杀些人头,不将王妃他们带回去,估摸着我的人头都不稳了——” 脸色一僵,刘宠心里有些愤怒,但是更多的是绝望,只是自然不甘心,看着已经开始催马的军兵,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这位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你面露慈悲,肯定是个好心肠的人,若是能放我家人一条生路,我还有——”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颜回不想和刘宠废话了,他刘宠已经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值得他颜回心动的。 话音落下,颜回只是转了身,不在看向刘宠,意思很明显,为了自己不会放过刘宠的。 心中又惊又怒,只是刘宠又能如何,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中期盼着祷告着。 再说陈王妃一路东走,亏得七八个忠心的亲兵,只是越是着急,却总是忙中出错,逃出不及几里,那小儿子忽然惊叫了一声,一下子从陈王妃怀中摔出,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浩儿——”陈王妃惊呼了一声,慌忙勒住战马。 众人都停了下来,将那孩子抱起来,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不停地往外咳血,眼见就不行了。 “浩儿——”陈王妃悲痛欲绝,抱着孩子哀哭着。 “母亲,追兵在即,还是赶快走,您看看二弟和三妹——”刘宠的大儿子强忍着悲伤,劝解着陈王妃。 儿子的话让陈王妃震动了一些,虽然悲痛,但是她知道敌人很可能会追下来,事关重大,陈王妃心念一转,强忍着眼泪,咬了咬牙:“大郎,如果新军的人追下来,那就是不抓到人不罢休,如今事态严重,你领着你三妹往东北方向走,让你二弟往东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陈王妃终究不是一般女子,这种时候还能拿得了主意,推了儿子一把:“你们都走,我留下来应付他们——” “母亲——”三个孩子都惊慌起来。 “还带着干嘛,李平,你们都是随我和殿下多年的人,我夫妻平日里待尔等也不错,如今这时候,只希望尔等能护我孩子们一个周全,我多谢你们了。”陈王妃也有决断,毫不迟疑的给那些亲兵磕了一个头,为了孩子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其实陈王妃很明白,只要新军追下来,就是不打算放过她和和孩子们,她留下来还能拖延一些时间,也或许抓住她就不追了。 “快走——”陈王妃喊了一声,又朝着亲兵们磕了一个头:“就拜托诸位了。” “王妃放心——”亲兵们应了一声,终于催动战马,也不管几个孩子愿不愿意,裹挟着就分开了两边,一边往东北方,一边往正东方。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之后,就有人追了上来,远远地望见陈王妃,不由得一阵兴奋。 “这可是个大功劳——”有人笑着,与陈王妃的悲伤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说废话,颜将军说陈王有好几个孩子呢,这里可就一个——”有人轻哼了一声,坐在马上眺望着:“那边有马蹄印——” 这都还不肯放过吗,陈王妃心中悲戚,却顾不得伤痛,忽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诸位军爷,那些不过是孩子,有了我们母子也能交差了,诸位何必赶尽杀绝,你们之中也有人家中肯定有孩子,推已及人,只求给孩子一条生路。” 悲凉的声音,的确让人共鸣,特别是这还是个女人说出来的,不少人看着陈王妃怀中垂死的孩子,也想到了他们家中的孩子,气氛就凝重起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我们也不过奉命行事。”有人心狠,忽然打破了这种沉寂,说着,就招呼起来:“这边有马蹄印,咱们追下去。” 有人动就有人跟着追下去,只是狠心的追下去了,但是剩下的人却犹豫了,去追杀一个孩子真的有意思吗? 磨磨蹭蹭的一会,虽然还是追下去了,但是劲头不大,并不会出全力。 又是半晌,东北方向的人赶了回来,不少人身上有血,两匹战马上捆着刘宠的大儿子和女儿,显然没有逃过一劫。 又等了好一会,终于往东的人也回来了,只是他们却双手空空,显然没有追上。 “走,回去复命。”军士们就将陈王妃也捆了起来,然后一路朝陈县方向而去,又不知多久,与颜回汇合到一起,有了刘宠夫妻俩,还有三个孩子也足以交差了,虽然知道还跑了一个,但是颜回也不想继续折腾了。 刘宠看着陈王妃和三个孩子,心中悲愤不已,特别是看着已经要没气的幼子,一颗心都在滴血。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刘宠既然有野心,既然不甘心,那么这个结果他早就应该想到了,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人的命天注定,但是路却是自己走的,无论什么样的苦果,都要咽下去。 回到陈县的下场可想而知,刘宠不愿意去想,此时此刻,他的能力显然承载不了他的野心,这一刻刘宠心灰意冷了,等见到典韦就低头认输,希望典韦能放家人一条生路,哪怕是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夫妻两人对望,神色间都是悲戚,只是现在却没有还说,因为他们的命他们说了已经不算了,他们的命运完全看典韦的心情来决定了。 一路在沉默中回到了陈县,此时的陈县已经安静下来,新兵都已经被收降,但是那些青皮典韦却没有放过,杀的尸横遍野,近二百人就摆在城墙下,城中数不清的人家哀哭,但是他们却不敢多说什么,害怕引来杀身之祸,死一个已经够了,总不想全家都被斩杀。 典韦张贴了榜文,言称只要不造反的就不会追究,新军是军纪最严的军队,如果有发现祸害百姓的,可到军营去告,一定会给一个交代的。 只是这样的安民榜能起到多少作用不知道,当然典韦也不会过多的去想,用刘悦的话说,时间是抹除一切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心中的伤痛。 陈县再也没有反抗之力了,刘宠站在那些被杀的青皮尸体前面,就已经猜到典韦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尽管这在预料之中,刘宠心中却还是有些悲苦。 第551章 人间典韦最无情 “典将军,刀下留情——”远远的看见典韦拎着长刀大步走来,刘宠心里一哆嗦,慌忙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猛地一咬牙竟然跪了下来,为了一家人的命,脸面顾不上了。 只是刘宠还是看错了典韦,典韦是那种真正的心狠手辣,杀人如杀鸡,更不会同情什么人,在他看来,刘宠一家人本就有取死之道。 看也不看刘宠,典韦只是朝着陈王妃走去,目光淡然,那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有人总说目露凶光,但是此时典韦杀人的时候,目光却如深井之水,真正的古井无波,没有刻意的去装作,而是真正的毫不在意,大步到了陈王妃面前,没有一丝的迟疑,长刀猛地甩出—— 悲痛之余的陈王妃,心中惶恐,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长刀已经划过了脖颈间,声音就此打住,鲜血飞溅,溅了身边大儿子一身一脸,眼看着一颗人头飞出。 那一刻,大儿子身子一哆嗦,一股尿骚味涌出,原来死亡这么可怕,之前种种的想法在死亡面前仿佛都变得不像样子。 只可惜典韦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斩杀了陈王妃之后,目光一转,眼光落在大儿子身上,长刀也已经划过了大儿子的脖颈,一颗人头就飞了出去。 “我儿——”刘宠惊怒交加,不顾一切的朝着典韦撞去,不管什么作用,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或许是刘宠的打算,典韦没有继续动手,一脚踹翻了刘宠,目光中总算是多了一丝嘲弄:“刘宠,原本我兄弟懒得搭理你,你就过你的小日子就行了,却偏偏要造反,造我兄弟的反,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话音落下,典韦长刀缓缓地举了起来,却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典将军,手下留情——” 典韦手一顿,皱了皱眉头,将长刀收起,回头带着一点薄怒望向身后快步跑过来的骆俊。 “典将军,陈王殿下可还有用处,将军放他一次——”这说话间,骆俊却已经冲到了跟前,只是却往刘宠女儿身边一站,挡住了吓得哭都不敢哭的小姑娘。 呼呼的喘着粗气,骆俊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小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女孩而已,典将军,刀下开门,也给陈王殿下留一个血脉——” 小娘就是刘宠的女儿,小名叫做小娘,被骆俊挡在身后,吓得哭都不敢哭出来,只是瑟瑟发抖。 典韦挠了挠头,眉头皱了起来:“骆相,刘宠可是要造反,这种人你给他三分脸色,他就敢蹬鼻子上脸,让我说斩草除根,就算是宰了刘宠,只要不对外说,别人也不知道刘宠的死活不是。” “话是这么说,只是我与陈王多年的交情,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哪怕是陈王殿下该死,但是这孩子总能给条活路,一个小女孩又能做些什么,饶她一命,我欠你一份恩情。”说着,骆俊竟然跪下了,脸色戚戚,只等着典韦说话。 典韦一呆,迟疑了一下,赶忙上前搀扶骆俊,怎料到骆俊却是不肯起来。 “典将军,若不开恩,俊宁愿跪死在这里。”骆俊一脸的决绝,原本陈王妃和大儿子被杀,骆俊就已经感到很痛心了,如果这小姑娘在被杀,骆俊真的无言面见刘宠了。 不是不能强行将骆俊拉起来,只是就算是拉起来又能如何,典韦吐了口气,无奈的哼了一声:“妇人之仁,骆相,我本就是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偏偏还是赶来的——” 骆俊也是一脸的苦涩,典韦这是为了他好,只是他终究是过不起心中这道坎,心中胡思乱想着,朝着典韦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 “行了,我答应你了,骆相,你快起来,折寿。”典韦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只能答应下来。 “多谢典将军。”骆俊又是行礼,一脸的感恩戴德。 典韦将骆俊扶起来,随手将长刀插在背上,嘿了一声:“骆相,刘宠就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理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放他走都没关系,我兄弟也不会因此而怪罪你的。” “典将军放心,俊知道该怎么做。”朝着典韦再一次拱手,骆俊神色坚毅了起来,有些事情必须有个决断。 典韦走了,甚至所有的新军弟兄都走了,说句难听的话,刘宠也只有他自己看得起自己了,败军之将天下那还有他的容身之所,便是想当一个富家翁,刘宠也已经没有底气了。 “殿下——”骆俊叹了口气,却是先给小姑娘松了绑:“小娘不怕,都过去了。” 刘宠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呆滞的看着地上的妻儿,心中早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就在自己眼前,妻儿被杀,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把尸体收敛起来——”骆俊吩咐着军士,自然有人过来收敛陈王妃的尸体,免得刘宠妇女看着伤心。 上前解开了刘宠的绳子,骆俊看着失魂落魄的刘宠,心中五味杂陈,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殿下,咱们去城中说话,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将王妃和大公子、小公子入土为安——”骆俊张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这种劝解其实根本不会有用处的。 刘宠长长的吐了口气,抹了一把老泪,却是叹息了一声:“骆相,多谢你救下了小娘。” 究竟也是经历过许多事,胜败见的多了,片刻的恍惚之后,已经有了一些精神,毕竟还有个女儿在,就算是为了女儿也要打起精神来。 军士们将陈王妃的头颅捡回来,与尸体放在一起,然后还有大公子的尸体,都用芦席裹起来,按照骆俊的意思,需要仵作来将尸体缝上,不然下辈子投不了胎。 搀扶着刘宠,这一会的功夫,刘宠就好像老了十几岁,步伐阑珊,神情呆滞,到还记得牵着小娘,可怜小娘十余岁的一个孩子,经历了这么多,母亲和哥哥在眼前被杀,即便是已经活下来了,却依旧全身颤抖着,不能自已,只是拼命的靠在刘宠身边,仿佛刘宠能保护她一样。 “殿下以后做何打算?”从新进了陈王府,里面的尸体早已经搬出去了,只是几次混乱,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甚至完好的家具都没有几件。 “还能有什么打算,苟活而已——”刘宠了无生机的说着,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看骆俊欲言又止,刘宠自嘲的嘿了一声,眼眉略挑:“典韦亲自破城,无非是想告诉我,我根本不可能翻盘,这一次反叛,这种结果我预想过,这简直是没想到事到临头却依旧承受不了——” 有些东西很明白,典韦强行破城,用这种最笨的办法,却又是最直接的办法,真真的打掉了刘宠的心思,终于知道刘悦为何对他并不是真的很在意的原因了。 “哎——”未曾开口却先叹了口气,骆俊脸上有些苦涩,迟疑了一下:“我会遣人去寻找小公子的,就算是不带回,也要送去一些钱,派人去照顾他,好歹也给与殿下留下一点血脉——” 一番话却真的让刘宠动容了,心中一动,站起身来朝着骆俊弯腰施了一礼:“多谢骆相,大恩不言谢——” 这一次骆俊没有和他客气,只是等了一下这才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扶刘宠:‘殿下,这一礼我受了,我与殿下这么多年的情义,又怎么会眼睁睁看下去。’ 骆俊受得坦然,心中无私天地宽,如果骆俊不出手的话,别说小娘可能活不下去,甚至就连小公子也未必能活得下去,其实刘宠也明白,只是此时他身不由己,也无暇顾及,小公子毕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 虽然有几个亲兵舍命相护,但是当时舍命还行,如果要抚养小公子长大,究竟有几人能坚持的下来,如果时间久了,只怕—— 说到底还是因为刘宠没有能留下钱,即便是留下一些金银细软,也并不多,不足以让小公子长大,这才是刘宠最担心的。 骆俊也知道,所以才说送钱过去,至于接回来,刘宠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身在陈县,死活可不敢说,刘悦本身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更何况刘宠也明白自己的取死之道,只不过落在自己身上不好接受而已。 “骆相,你可派人去徐州,我与徐州刺史陶谦关系还不错,跟过去的亲兵之中有人曾经随我见过陶谦,如今这时候,多半是会投奔陶谦的,最少能有个食宿之地。”刘宠差不多猜测着,自己小儿子的行程。 “我明白。”骆俊应了下来,其实他也是这么猜测的,刘宠与陶谦算得上是好友,曾经一起求过学,只是这些年交往才没那么深了,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也好过无处可去,如果有亲兵见过陶谦,知道刘宠和陶谦的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投奔陶谦了。 “殿下,我还会安排我府上的奴婢前来照顾您和小娘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多想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骆俊咬了咬牙,究竟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是斗不过刘悦的,如若不然,我也不会投奔刘悦,便是你能联系上袁术,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第552章 信号 孔伷败亡的消息传扬得很快,不但是刘悦很快就知道了,袁术也同样知道了,一起知道的还有陶谦等关注着战局的人。 这场战局就好像一场闹剧一般,刘悦刚刚占据了陈留和济阴郡,结果袁术趁机攻打豫州,孔伷邀请刘悦去豫州对抗袁术,这本是驱虎逐狼的计策,原本以为虎狼相争,最有可能的是虎狼两败俱伤,结果没想到防备刘悦占据了颍川军和陈国。 孰对孰错说不上,各有心思,而且心思都不纯,如果孔伷真心和刘悦对抗袁术的话,就不会单独的将刘悦推到前面,没有任何的补给,如果孔伷拿出真心,刘悦也未必毫不顾忌孔伷。 结果孔伷趁着刘悦和袁术拼了一场反攻刘悦,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刘悦的笑话,万人而已面对数万人马东西夹击,刘悦肯定是顾头不顾腚—— 结过很意外,孔伷两万大军,竟然被典韦击溃于平原之上,一战定了输赢,孔伷思域乱军之中,孔伷军更是溃散,一下子豫州成了无主之地。 说真的,这太出乎袁术的预料了,甚至刘悦都没有想到,典韦能这么豪横,一战定输赢,莫说袁术,就连刘悦都没有做好准备呢。 天下大势随着孔伷的死而开始改变,对于豫州有人窥视着,自然莫过于袁术而已,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袁术就立刻下令,原本打算撤回来汇合的刘勋所部,立刻转而占据如今没人镇压的汝南郡,而且袁术也决定了,立刻撤出颍川军,暂时放弃与刘悦厮杀。 其实这种意思有两种,一种是袁术没有一点把握能拿下颍川郡了,甚至于有些灰心,面对火药他无可奈何,其二就是有引蛇出洞的打算,刘悦依托城池,占据了天时地利,只要刘悦出城来,与郊野外,袁术才能发挥优势兵力的优势,从而找到击溃刘悦的办法。 当然,如今这种情况,袁术决定放弃郏县,将所部撤到吴房,进而威胁舞阳,同时策应刘勋所部占据汝南郡,另外接应其余的大军,以绝对优势兵力面对刘悦,袁术坚信,虽然自己进攻乏力,但是刘悦也同样没有能力进攻。 刘悦窜起来的太快,手下新军也的确精锐,但是真正的精锐却只有五六千人,如今两万人马大多是收编的各路人马,良莠不齐,守城或许凭借着本事还能勉强,但是郊外死战,乌合之众的劣势就会凸现出来。 当然,袁术也是在等,希望刘悦同样派兵攻占汝南郡,只要按刘悦有野心,就刘悦那点兵力,如果战线拉得过长,势必会因为分兵而让兵力继续衰弱,那么放开刘悦也好,典韦也罢,转而进攻那些新军兵力少的小城市,以优势兵力消磨刘悦,什么时候让刘悦手下没人了,那才是真正决战的机会。 至于刘悦会不会招新兵,但凡是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新兵上战场,那就是乌合之众,更何况刘悦也不会有时间训练,因为等待刘悦的还有很多事情。 十月二十三日,袁焕赶到了渤海郡,与袁绍密议了一番,随即袁焕就赶赴邺城,与韩馥见面,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只是第二日,韩馥就以从事赵浮和程涣各自领兵一万,开始逼近白马。 随后渤海郡的袁绍也起兵一万,从东线朝济阴郡逼近,而此时的袁焕却是去了刘岱那里。 十月二十五日,一纸荐书送到了朝廷,举荐曹操为青州刺史,让人意外的是,董卓当天就以天子令,以曹操为青州刺史。 十月二十七日,曹操起兵一万,兵进巨野。 到了十一月初二,三路大军兵临陈留郡,一时间陈留郡风雨飘摇,不少人有了别样的心思。 而此刻袁术合共四万人马屯与汝南郡,寻找着刘悦的错误,只要刘悦敢异动,那么肯定袁术会趁机攻破陈国或者颍川郡。 而随着北方三路大军临近,第一个动手的却是刘岱,刘岱起兵一万,从成阳攻定陶,而此时,张辽也不过猜到了定陶三日。 当日刘悦南下颍川郡,以王诩为大将守定陶,也不过只给了一千兵马,实在是兵力不足,所以刘悦临走之时,是许了王诩自行募兵的,同时小黄供应钱粮,有了小黄为支撑,王诩也不过将兵力增加到了三千,男怕是加上张辽带回来的千五,又从成武等地调来了数百,合计也不过五千众而已。 即便是张辽赶了回来,王诩对这一仗依旧一点也不乐观,凝望着北方,王诩苦笑着:“张将军,不是我心眼小,据我所知,袁绍一万人马已经到了禀丘,曹操的一万人马到了巨野,所以刘岱才敢以一万人马进攻定陶——” 见张辽不置可否,王诩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刘岱一万人马,即便是张将军不回来,我也能保定陶不失,但是如今袁绍和曹操都要兵临城下,这两人可都是知兵之人,我只是担心——” “主公早有预料,自然也有安排——”张辽打断了王诩的话,轻吁了口气,忽然压低了声音:“莫非王将军怕了?” 王诩脸色一变,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虽然是投靠过来的,但是无王诩也不是两面三刀之辈,当初是以为乔太守死了,但是既然投靠了将军,王某也只有血战而死而已。” “王将军想错了,我可没有嘲笑将军的意思,我是说——”说到这张辽砸了砸嘴,眼眉一挑:“明日刘岱就要杀到了,王将军敢不敢今夜去摸营,说不得可以斩杀刘岱也未尝可知。” 啊了一声,王诩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不知所谓的看着张辽:“张将军,听说你一向稳重,又如何这么冒失,刘岱也不是无能之辈,怎么会不防范咱们去摸营,但凡是有些准备,去摸营可是太危险了——” “呵呵,王将军,我说过了,主公让我带回来的有杀手锏,今夜我就打算用杀手锏情形袭营,趁夜杀他个大败——”张辽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心中不断地确定着自己的想法。 “这——”王诩紧皱着眉头,呼呼的喘息了几下,随即重重的哼了一声:“张将军,你莫不成是疯了,你没听见斥候来报,刘岱以五里方圆派遣了斥候,只要靠近大军怎么发现不了,如果是小股杀进去,最多也就是杀杀刘岱的威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会让刘岱小心防备,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知道王诩的担心,如果没有两样手段,张辽也不敢如此冒进,但是在刘岱想象不出来那种威力的时候,趁夜偷袭刘岱,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等三路大军合围城下,再想着如何,那究竟是晚了一些。 张辽的目的是刘岱,只要刘岱一死,那么兖州军就不复存在了,剩下袁绍和曹操,也势必会小心翼翼的,那么让他们见识一下杀手锏,说不定能将他们也炸死呢,万一成的话,岂不是一战而定。 “王将军,有些东西你绝对想不到,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主公吗?”张辽将刘悦抬了出来,干脆就直接摊了牌:“这样,今晚上我领三百骑兵去摸营,你率三千人在后面接应,如果我不成功你就撤回来,如果我成功了,到时候你接到信号就立刻出兵攻营如何?” “你真有把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诩还是不敢相信。 用力的点了点头,张辽吐了口气:“破营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能不能杀死刘岱还要看运气,万一老天爷不想让刘岱死,那我就没办法了,但是这一仗肯定杀得刘岱军七零八落的——” “那是何信号?”王诩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问了起来。 “到时候你只要听到有巨大的雷声,如果有人喊刘岱死了,你就立刻进攻就行。”张辽很有把握,和王诩作了约定。 王诩愣了一会,最终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张将军,一旦有问题,你可别说我见死不救,如果你陷在敌营,为了保存实力我会立刻撤回城里来的,到时候张将军可别怨恨我。” “那怎么会,放心,这一仗肯定能赢,只是到什么程度而已。”张辽哈了一声,拍了拍王诩的肩膀,便转身出去了:“我去准备一下,咱们午时过后,吃过了午饭就走,按照距离的话,半夜的时候就能遭遇到刘岱所部。” 王诩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却只能下去准备人马,不过为此没有带什么辎重,也只是带上弓弩和火油,再就是三日的粮食和水,所有军士都是轻装上阵,就连盾牌兵都放弃了大盾,只是举着小圆盾。 午饭自然很丰盛,因为接下来就要厮杀了,这对于很多新兵来说,甚至于让碗里的肉都变了滋味,每一次打仗都会死很多人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想,却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随着一声令下,三千三百人轻装而出,张辽率领三百骑兵在前面开路,同时负担着军士们的草毡子,毕竟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转冷,特别是晚上真的很冷了。 第553章 这是啥 夜深沉,一弦弯月挂在天边,天空下昏暗,只有隐约的影子。 句水河畔,刘岱上万人马结成五行阵,四方各自一营,然后护卫着中央大帐,吃好后在十里外活动,五里方圆只要有动静肯定能发现,当然前提是大军行动,至于小股敌人,刘岱不看在眼里。 远望大营,大营便如磐石,哪怕是有人摸营,即便是攻破了一营,却影响不到别的军营,可以迅速的支援,,等冲到中央大帐的时候,绝对会被包围。 如此看来刘岱其实还是有些怕死的,所以很小心,毕竟刘悦手下多有武艺高强之人,再加上新军的精锐,刘岱都觉得肯定要摸营的。 大军前来,刘岱不怕,只要得到消息,真的两军拼杀,刘岱还真的不怕,至于小股偷袭,那更是不可能杀过来,所以刘岱这一夜睡得挺踏实的,只是半夜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刘悦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嚯的惊醒过来,刘岱脸色有些难看,呼呼的喘着粗气,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时间心烦意燥的。 “报——”帐外忽然传来了亲兵呃声音:“五里外发现了新军的踪迹,不过——” 说到这忽然顿住了,显得颇为迟疑。 刘岱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不过什么?” 亲兵不敢在迟疑,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大人,新军在五里之外扎营了,甚至升起了篝火——” 刘岱愣住了,着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说是想趁夜偷袭,那不应该是悄悄而来,以骑兵快速为主吗,为何竟然大摇大摆的扎营,这是要斗一斗战阵不成? “立刻通知各营加强防卫,另外让斥候盯紧了新军的踪迹,还有——”刘岱吁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告诉各营,不管今夜新军要干什么,准备明日一早对新军发动进攻,定陶王诩手下大半是新兵,我就不信张辽还有什么手段能扭转乾坤,竟然大军开到了五里之外,张辽这是要吓唬我吗?”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一下去传达命令了。 只是刘岱却没有了睡意,张辽乃是刘悦手下的大将,虽然没有打过什么经典的战役,但是在刘悦手下,却是以稳重着称,而且一身功夫了得,对刘悦是忠心耿耿的,今天大军出城这是什么套路。 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岱索性暂时放下,从大营往南,这是一片丘陵,藏不住什么大军的,刘岱可以确定,张辽也只有这一军,而没有其他的埋伏。 如果是新军五千精锐,又或者刘悦在这里,刘岱还真的要担心一下,毕竟刘悦善用奇招,但是张辽却没那本事,手底下也不过最多两千精锐,如果守城的确会造成困难,但是在野外,除非是有什么奇招,否则绝不可能赢得了。 张辽也的确没有想要瞒住刘悦,毕竟三千大军要想不被斥候查探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派出来的斥候偷懒了。 既然隐瞒不了,刘岱军已经警觉了,索性张辽让王诩安顿人马,就此升起了篝火取暖,同时也烧一些开水暖和暖和身子。 王诩也不知道张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岱军已经警觉了,倒要看看张辽还有什么手段。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就在刘岱军眼皮子底下开始扎营,只是就这么远,都知道敌人就在近处,就算是扎营,却有哪一个能睡得安稳,但是不管怎么样,营帐还是都撑了起来,特别是张辽率领的三十名亲兵,竟然支起了硕大的营帐。 其实王诩一直想不明白,张辽回来就回来了,为何刘悦会将三十名亲兵交给张辽,要知道刘悦的亲兵营才百五十人而已,哪怕是个个精锐,但是三十人又能干什么? 此时王诩更不知道亲兵将中军大帐建的那么高干什么,哪怕是生怕远处看不见中军大帐? 可惜张辽始终如标枪一样杵在哪里,让王诩也不得不陪着张辽,虽然张辽回来,自己依然是定陶城的守将,但是张辽毕竟是刘悦的亲信,王诩还是要敬重着,哪怕是不知道张辽要干什么。 张辽一直不说话,只是望着那两座中军大帐,亲兵们都已经进去了,里面也亮了灯,只是被草毡遮盖住,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两座中军大帐之中,亲兵们将早安已经准备好的骨架取出来,然后用铁扣将这些骨架连起来,很快就成了一个球体,然后再将羊皮蒙上,一层两层三层,这些羊皮被固定在骨架上。 球体做好了就是吊篮,吊篮更简单,用藤条在做好的骨架上编过去,很快就就能做好,当然脚底下还要铺上木板。。 最后就是铁炉组装起来,然后固定在吊篮上,随即将会几袋子煤炭装上吊篮,然后将火药以及火油都搬上去了安放好,无论是火药还是火油,都是用铁皮密封起来的,否则这东西汇在一起,一个火星就可能让飞灯上的人尸骨无存,火药包的威力他们可是最清楚的。 到了丑时的时候,亲兵们终于将硕大的中军大帐掀开了,显然拆起来比组装要快得多,只是此时此刻,那些运进大帐之中的木头骨架已经变成了两个很大的球体,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这——这是什么?”王诩惊异的看着正要缓缓而起的飞灯,平生第一次见到,却是怎么也猜测不出来。 能体会到王诩的惊讶,张辽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这是主公做出来的飞灯,上面可以承载五个人,还能带上很多东西——” “难道这就是将军说给的杀手锏?”王诩不傻,张辽搞得这么神秘,看来多半是刘悦给的,只是就这两个东西真的能起到决定性地作用吗? “是也不是,王将军,很快就会明白了,咱们新军只要有这东西,百战皆利。”张辽眼中闪烁着光彩,真正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才知道为何刘悦会这么小心,飞灯配上火药包,简直是不可抵挡的杀敌利器。 亲兵很多人做飞灯,其实知道的只是一根龙骨,至于其余的龙骨的尺寸都不知道,真正知道全部秘密,亲兵营也不过二十来人,至于火药就知道的更少了,这些可都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绝对可以去为刘悦死的哪一种,就算是抓了他们,也绝对无法从他们嘴里撬出一点东西。 一开始张辽还觉得刘悦太过谨慎,甚至心中都觉得为什么不让自己知晓,只等真正见识过飞灯配火药之后,张辽知道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不是刘悦谨慎,而是必须的,掌握着这东西,绝对能左右战局,而一旦流传出去,失去了这种杀手锏,可就不好掌握了。 这东西不可能永远保密,但是现在却绝不能流传出去,这也是为何张辽始终站在大帐之外,没有走进大帐的原因,哪怕是组装,张辽也不想泄露出去,因为只有知道的越少泄露的可能才越少,这也是为什么刘悦下令,每次使用完了必须烧毁的原因,上面的火油有一些就是为了烧飞灯的。 “这东西怎么做的?为什么会飞起来?”王诩瞪大了眼睛,看着缓缓飞起的飞灯,一时间惊奇不已。 深吸了口气,张辽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除了主公的亲兵营,我等之人一个不知,这东西太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诩脸色一僵,听出了张辽的警告,张辽既然说他都不知道,那么王诩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张辽乃是刘悦的亲信都不知道,别人自然更不会知道了。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看着飞灯越来越高,张辽抓过亮银枪,大步朝战马走去。 整个军营都动了,所有人都在看着飞灯,紧随着张辽身后的三百骑兵精锐,更是一脸兴奋,他们知道火药包的厉害,自然就极有信心。 “出发——”看着飞灯缓缓向北而去,张辽只将亮银枪一指,三百骑兵也就缓缓地在地上跟着飞灯前进。 望着天空那一点火光,王诩长长的吐了口气,咬了咬牙,将大刀一摆,也喝了一声:“出发——” 夜色中,刘岱军的斥候当然能发现在前面点着火把的张辽,自然不断地将消息传回刘岱大营,但是对于张辽的做法却都是摸不着头脑,谁也不知道新军此时缓缓而行是为了什么? 双方斥候交错,甚至不断地拼杀,不要说新军没有睡,刘岱军也没几个人睡得着,敌人就在身侧,随时可能杀来,那个还能睡得着呢? 消息自然很快的传回了大营之中,得知张辽已经拔营,全军往大营缓缓而来,同时明火执仗的,仿佛生怕他不知道新军要来了,张辽究竟是搞什么鬼? “通令全军,各自结成方阵,准备迎敌——”不管张辽搞什么鬼,但是刘岱知道,要打仗了,不可避免的要打仗了—— 第554章 刘岱之死 “那是什么东西?”刘岱军有人发现了天空的火光,黑夜里太明显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看到火光的那一刻,刘大爱心中就是一沉,天空中飘的那是什么? 看来袁焕有些事情没给自己说呀,袁术真的是中了埋伏,才损失惨重,甚至于孙坚都死了吗?这埋伏会不会是在天上?只是什么东西能在天上飞? 脸色阴郁的刘岱心中很是不安,但是对那天空中的东西,他又一筹莫展,那么高箭矢肯定够不到,眼下也只能等待了,等到看看这东西到底干什么的?张辽凭什么将这东西作为依仗。 此时,两架飞灯错开了,一个加快了速度,只朝着中军大营而来,另一个却再张辽所部不远缓缓而行。 一架飞灯飞得快,不过多久就到了刘岱上空,只是刘岱不知道,他在观察着飞灯,飞灯上何尝不是在观察着他。 “哪里就是刘岱的中军大帐,你看那里被人用盾牌护卫了起来,显然是遮挡箭矢的,刘岱应该就在那里——”亲兵分析着,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炸死刘岱,只要刘岱死了,这场仗就赢了一半了。 但凡是能上飞灯上来的,肯定是眼神好的,隔着一百多步,借着摇戈的火光,中军大营所在的一块空地上,的确有数百人拥簇在哪里,就连上方都用木盾遮挡起来,防范之严密,肯定是重要人物,除了刘岱还能有谁。 “应该就是那里——”亲兵们确定了,随即有人转起了人力风扇,然后推动飞灯朝着哪里飞了过去。 刘岱已经很小心了,让人用木盾遮挡起来,就是漫天的箭雨也不能伤他分毫,甚至想过在天空投掷火油,所以还让人在盾牌上遮了一些羊皮,就算是扔火油都不怕,可以说想的很周到了。 看着飞灯朝着自己过来,刘岱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朗起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害怕的感觉,但是他不能说出来。 终于到了被木盾遮挡的刘岱上空,数十面木盾遮挡的的严严实实的,周围还有数百人拱卫着,甚至有人试图对着飞灯射箭,却无一例外又掉落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灯到了他们上空。 所有人都小心的将小圆盾举起来,防备着可能的偷袭,但是他们想不到,这上面会有什么。 忽然间,三个绑在一起的火药包扔了下来,砸在顶着的木盾上,还传来砰地一声,只是没有人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木盾依旧很严实。 ‘轰’的一声巨响,将刘岱军真真的下了一跳,所有的目光都朝中军大营望来,只是他们看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见一片火光在中军大营冒了起来,随着火药包扔下来的还有几罐火油,就是为了照亮用的,随着火药包一爆炸,火油也被点燃了,自然将这一片照的通明。 爆炸声就在刘岱不远,随着爆炸声而来的,是一块木盾阵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十几个人当场避免,还有几十个亲随都受了伤,所有人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和浆糊一样。 “大人,太危险了,您必须要撤——”刘岱的亲信死死地拉着刘岱要走,脑海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远远的离开,刚才的爆炸声太可怕了,关键是他们防不住。 刘岱也是懵懵的,耳边嗡嗡作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远处的惨烈却看得见,即便是顶着木盾,也被炸得那么惨,他还能安全吗?几乎是本能的刘岱随着亲信就走,只是这一动,木盾阵就不可避免地散掉了。 “哪里——”飞灯上亲兵兴奋地指着仓皇而逃的刘岱,随即将火药包点燃,开始朝着被亲随拥簇着的刘岱方向就扔,并且摇动风扇,追着刘岱而去,从天空中看的一清二楚的。 如果刘岱不是被爆炸震懵了,也不会轻易地仓皇而逃,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金蝉脱壳,也就是继续保持木盾阵,然后她独自逃走,而不是被亲兵拥簇着,成了靶子也不自知。 随着中军大营传来了爆炸声,原本缓缓而行的另一架飞灯,忽然加快了速度,就冲到了南营附近,然后五个火药包绑在一起,就那么扔在了栅栏旁边,轰的一声炸响,便将栅栏撕裂了一道口子,栅栏后面的大车都被掀翻出去—— “凡有战我必前,杀——”飞灯一动手,三百步外的张辽一振手中的亮银枪,悍然策马而出,随即三百骑兵随着杀了出去。 从扔下第一个火药包开始,飞灯上就不断的往下扔东西,有时候是火药包,专往人多的地方扔,有时候是火油,就往辎重上扔,无论是火药包还是火油,都让下面的刘岱军大营彻底的乱了起来。 这不是刘岱军不精锐,二十门面对他们无法抵御的进攻,特别是根本不知道扔下来的是个啥,轰的就炸了,太吓人了,关键是没办法防备,只能干等着挨炸,这滋味可不好受。 飞灯再给张辽开路,飞灯所过之处,自然是乱成一团,被炸了几次,刘岱军再也扛不住了,只能四散开来,因为越是密集那东西就是砸过来,看准了人多的地方砸,所以刘岱军只能散开,谁也不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凑。 等张辽杀过来的时候,刘岱军已经散了,哪怕是南营的将领再怎么呵斥,却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了,张辽冲进来,南营将领身边也不过几十人,面对着张辽汹汹而来,那将领方一交手,就被张辽攒枪刺死。 “杀——”张辽手中的亮银枪便宛如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却没有一合之敌,混乱中皆都被张辽刺杀。 有了飞灯的配合,南营很快就被冲破了,张辽直接杀到了中军大营,而此时中军大营也乱作一团了,另一架飞灯追着刘岱,不断地扔下火药包,刘岱那些亲兵的确死忠,不断地用人命护卫着刘岱。 只是再怎么忠心,刘岱却依旧逃不掉,躲过了十几个火药包之后,一个火药包就在他身边炸开了,将刘岱与几个亲兵一起炸伤,若是仅仅如此,刘岱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偏偏亲兵们忠心,有人大喊了一声:“保护大人——” 随即就有人用身体为刘岱遮挡,在混乱中形成了一个人包,但是这人包里三层外三层的,在地面上肯定很管用,这些亲兵也忠心,但是这对于高空的飞灯上的弟兄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有人将五个火药包绑在一起,点然后直接朝着人包的中心扔了过去,忠心——中心—— ‘轰’的一声,无论刘岱的亲兵怎么忠心,但是火药爆炸,却将刘岱连同十几名亲兵一起炸的惨死当场,更有几十人受伤惨重,原本五百人的亲兵营,如今也不过还剩下不到一半。 “刘岱死了,吹响号角——”亲兵弟兄高呼着,第一次斩首行动成功,这就是刘悦所说的战术。 ‘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号角的还有从飞灯上被点燃的信号,其实就是一点火药,点燃抛下来,半空中燃烧起来,形成一片光亮,这是唯一在半空中出现的光亮,自然引人注目。 “刘岱真的死了——”王诩精神一振,咬了咬牙,一下子来了精神:“都随我杀敌——” 虽然不能全览,但是王诩也看得见刘岱军大营中的混乱,更看见张辽如入无人之境,反观刘岱军营中不断地响起爆炸声,不断地为张辽开路。 “刘岱死了——”张辽一振亮银枪,领着骑兵朝着残存的亲兵杀了过来,失去了主将的亲兵们,没有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张辽撕开了口子,径自冲到了刘岱尸体钱,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让张辽庆幸的是,最少面孔还看得出来是刘岱。 一枪将尸体挑了起来,张辽高呼着:“刘岱死了——” 随着骑兵一起呐喊,散落在四下的刘岱军很多人眼光望过来,终于也有脑子反应慢的,跟着吼了起来:“刺史大人死了——” 刘岱一死,原本就混乱的刘岱军就彻底的崩溃了,特别是南营和中军大营,自然是彻底的乱成一团,已经没有人还想着厮杀,下意识的转身就逃,反而去冲击其他的大营。 原本其他三营还能步步为营的撤退,但是随着飞灯开始朝他们飞过来,就有人不淡定了,因为聚在一起那就是找死,随即只能散开,然后朝后撤去。 随着王诩杀进来,至此两路分击,不能结成阵型的刘岱军,算是真正的溃退了,从飞灯上望去,就如一盘散沙,当真让飞灯都无从下手,但是刘岱军也不能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更无法在结成军阵,是真正的溃逃。 这一夜,张辽与王诩追杀十余里,斩杀刘岱军四千余,收拢溃兵两千多,缴获粮食辎重无数,一举击溃了刘岱,也意味着东郡将彻底落入新军之手,只是这一切还没有完,此时曹操和袁绍也都赶到了。 第555章 另作准备 爆炸声传出了很远,只是几十里外的曹操和袁绍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天亮的时候,曹操就被溃散的刘岱军给惊住了,这一袍怎么哈好像是刘岱所部的? “截住他们,将他们带到我面前。”曹操心生疑窦,随即下了命令。 “诺——”曹洪应了一声,便领着几十骑冲了出去,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刘岱军吓得指望野林子里钻,可惜是两条腿终究快不过四条腿的,也没多久就被追上了,等曹洪表明身份,这些刘岱军才随着曹洪往见曹操。 看着面前惨兮兮的刘岱军,曹操有种不好的预感,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我问你们,为什么逃回来,孟卓如今何在?” “我们刺史大人已经死了——”军士哭丧着脸,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却还是有些恐惧:“新军杀了进来,刺史大人被雷劈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有什么雷——”曹操大喝了一声,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难道是刘悦的手段。 军士缩了缩脖子,不敢在大声说话,只是小心的瞧着曹操的脸,犹豫了一下:“大人,小的绝无半点假话,不然天打五雷轰,新军也不知道弄得什么能飞上天,从天上往下扔东西,那东西一落地就炸了,比打雷还响,一爆炸就死伤很多弟兄,根本没办法防范——” 听着军士们的话,曹操一颗心一沉,嘴角抽动着:“新军可是偷袭得手的?” “不是,一开始他们逼过来,双方僵持了一会,后来张辽就率人逼近,还有那玩意飞在天上,直接飞到中军大营将刺史大人炸死了——”军士解释着,却还不忘了说明那东西的可怕:“就算是木盾都被炸飞了,也挡不住那东西——” 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依稀随着军士的话,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场面,刘岱军中大乱,张辽率军横冲直撞,刘岱惨死,整个刘岱军彻底的分崩离异。 “张辽有多少人?”曹操很关心这个。 “那我们不知道,反正人挺多的,那雷声一响,我们也不敢扎堆,后来都散开了,全都开始逃命,好多人没有能逃掉——”军士垂头丧气的,现在想想还觉得心里直哆嗦。 看来张辽损失不大,原本定陶就有三千人马,如今张辽回来,肯定也带着一些人马,但是绝不会太多,毕竟南线还有袁术牵制着,想到袁术曹操就想着骂娘,袁术几万大军,怎么就让张辽能回来呢?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曹操略作沉吟,立刻招呼亲兵:“我手书一封,你立刻前去袁太守哪里,请袁太守与我会合,并且告诉他刘岱已经死了。” 亲兵领命而去,自然去给袁绍送信了,而曹操又问了一些细节,只是问的越是仔细,就越觉得心里发慌。 有能在天上飞的东西,还有你能爆炸的东西,而且箭矢够不到,只能等着被炸死,换作任何人也心生惶恐,如果昨夜换成他的军队,也无比会好到那里去,因为在好好地武艺谋略,面对打不着的东西都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下,军士们必然没有战意,除了保命好像在没有其他的可以做的了。 曹操不敢小视刘悦,心中一时拿捏不定,便将诸将召集起来,将所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们说咱们怎么才能应付张辽那些东西?”曹操拧着眉头,烦躁的端起茶杯灌了一口。 听到什么会飞的,还有什么惊天雷,诸将都懵了,刘岱军的惨败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虽然刘岱帐下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刘岱治军严谨,兖州军也算是精锐,竟然被强行破营。 “我以为可以用床弩对付那会飞的东西,也只有床弩能射的那可高——”曹仁第一个开了口,心中模拟着当时的情况,便已经有了计较。 “我就在想,刘悦造出这东西来为什么一直没有传扬出来,按理说这东西这么神奇,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一向沉稳的夏侯渊开了口,只不过他想的与别人不一样:“如今想来,当初刘悦能进虎牢关那时候就已经有迹象了,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还是说刘悦将这秘密保护的太好——” “妙才,你到底想说什么?”曹操还没开口,夏侯惇就按耐不住了。 夏侯渊沉默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没有人知道那会飞得东西,很显然刘悦一直小心的保护着这个秘密,我觉得可能那东西应该不会太复杂,不然刘悦何必隐瞒的如此深——” 这个并不难猜,如果太复杂了,就是拿到你面前你都仿造不了,哪里刘悦隐藏它干什么,刘悦之前经历过多少厮杀,竟然始终没有动用,那绝对是怕暴露。 “有道理,如果能知道其中的秘密,或许——”曹操眼睛亮了,可以想象袁术多半是吃了这东西的大亏,不然几万人马怎么还会然孙坚战死,而且袁术撤走呢,而刘岱可是在眼巴前发生的事情。 这话音落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戏志才却咳嗦了一声:“主公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猜测刘悦手中那东西也不会太多,张辽不也只是动用了两个吗,如果有更多的,张辽也不会那么行险,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种爆炸的东西并不多,而且绝对不好制作,俺们未必要裹足不前。” “志才说的有道理——”曹操心中一动,张辽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甚至于颇看重张辽,那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为何冒险击溃刘岱所部,这其中必有原因。 其实很好分辨,张辽自己感觉无力面对三万大军,所以才会行险,以强硬的姿态击溃刘岱军,来震慑他曹操和袁绍,哪怕是曹操此刻这么想着,但是心中却依旧很有顾忌。 “我之意与袁本初合兵一处,如若担心那爆炸的东西,可以将所部分成几队人,如果张辽真的有很多那东西,咱们无论如何攻不下定陶,反之,宁可一队人马损失,其余的依旧可以进攻定陶。”戏志才拱了拱手,轻吁了口气:“还请大人决断。” 听上去有点冒险,但是面对上万军,张辽冒着不确定的风险,却依旧只用了两个会飞得东西,显然不是那会飞的只做困难,就是那爆炸的东西数量有限,否则怎么会放着优势不去利用。 曹操沉吟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过心中倒是安稳了许多。 “还是和袁本初汇合再说。”曹操摆了摆手,终于还是没有下得了决心,刘岱的败亡太快了,让曹操不得不小心一些。 不是过曹操等着袁绍汇合,这边张辽追杀了十余里,俘虏近两千人,杀敌四千余,彻底击溃了刘岱军,至此兖州刺史刘岱的岁月算是结束了。 俘虏的最多的就是轻伤,如果是重伤的话,早就一枪刺下去,不肯留活口了,所以俘虏很整齐,此时被收缴了武器,在新军的看管下朝着定陶前进。 “张将军,清点出来了,咱们昨夜损失了二百多人,可谓大获全胜——”王诩哈哈大笑着,彻底的将心中的担忧丢到了一边,仅此一战,曹操与袁绍两路人马也未必需要担心。 唔了一声,张辽笑了笑,不过他可不如王诩那么看得开,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仗不但消耗了大半的火药,而且最重要的是让曹操和袁绍有了准备,火药绝不是无敌的,否则刘悦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 刘岱死于没有准备,如果一旦有了准备,曹操也好,袁绍也罢,只需要换一身衣服,在天空中就无可奈何,如果不能杀掉他们,单凭那点火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张辽的兴致不高,王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笑容也就收敛起来。 “张将军,莫非那杀手锏——”王诩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张辽没打算瞒他,轻轻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王将军,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就到了三百斤,昨夜用了大半,所以你我还要另作准备——” 王诩脸色阴沉下来,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无他,死守而已,兵法有云,兵倍四而攻之,袁绍与曹操各精兵一万,刚好应了兵法所说,但是不要忘了他们不可能齐心的——” “这话倒是有道理,这是咱们唯一的便利,不过也不能轻敌,还是要加强戒备,另外——”张辽顿了顿,将目光扫在了那些降兵身上:“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打主意。” 啊了一声,王诩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辽,指了指那些降兵:“他们这些降兵,就算是他们现在投降了,你也敢用,就不怕他们临阵倒戈,到时候反过来进攻咱们,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王诩的担心不过分,毕竟昨夜刚刚厮杀完了,现在就让降兵给他们卖命,这可能吗? 第55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将军一直说钱可通神,曾经将军和我开玩笑,就说要是有什么事一百钱办不了,那是因为钱还不到位,那么就二百钱,二百钱不行就四百钱,只要钱够多,就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辽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长长的吐了口气:“你觉得这些刘岱军为什么投降,他们绝对没有太多的忠诚,其实跟着那个将军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讨个生活。” 王诩没有反对这句话,因为张辽说的不错,他的手下又有多少人忠于他,也不过那些亲兵,如果有命令或许尚可一战,如果主将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了。 轻轻叹了口气,王诩苦笑起来:“咱们新军的确饷钱最高,但是可未必一定会让他们给咱们卖命。” “那可未必——”张辽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闪烁:“降兵的饷钱必须低于新军弟兄,最少三个月之内要低,不过,咱们可以下一个命令,但凡是杀敌有功的,按照新军赏钱发放,另外如果发现有人反叛举报有功的,赏钱一百,如果斩杀反叛者的,赏钱二百,要稳住他们,先发一个月的饷钱就行。” 啊了一声,王诩才发现是贫穷限制了他的相像,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没那么多钱。 “那需要很多钱,张将军,这钱哪来?”王诩苦笑着看着张辽。 扭头望向王诩,张辽微微一笑嘿了一声:“王将军可是忘了城中的作坊——” 王诩一呆,瞬间明白过来,那些作坊可都是刘悦打造出来的,而且相当的挣钱,如果依靠那些作坊,这些钱还真不困难,只是作坊的钱能随便动吗? 当然这句话王诩没问出来,因为张辽是刘悦的亲信心腹之人,也或许刘悦给了张辽什么权利,那也是未尝可知的。 也的确如此,刘悦给过张辽一块他的手令,可以调集所有的作坊的钱财来为战争服务,张辽只要拿着手令,就可以调集作坊所有的金钱,然后用于服务战争。 如果不能尽快的收降这些降兵,那么接下来可就麻烦了,毕竟看管这些降兵也需要很大的精力,一个不好还要闹出事端,如果为此分散人手的话,那就更得不偿失。 “只是降兵不好处理呀——”王诩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只是无论王诩担不担心,有些事情是必须的要进行了,张辽有这种决断。 回到了定陶城,新军的士气高涨,就连城中百姓听说新军胜了,都是兴高采烈的,虽然新军占据不久,但是新军到来,带来了十几个作坊,城中上千人为作坊做工,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这些人家收入颇丰,已经成了家庭的主要收入,如果新军败了,这些作坊势必会被废弃,那他们又要过上那些艰苦的日子,这事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新军军纪严格,根本就不会祸害百姓,种种原因百姓自然拥戴,工坊的作用就在于此,如何安民也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城中是热闹的非凡,而城外却是垂头丧气,那些降兵目光淡漠的等待着他们的处置,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放下了武器就等于被人宰割,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呢。 眼见已经早上了,城中几辆大车驶了出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子米饭的香气,让人精神一振。 “送饭来了——”新军弟兄笑呵呵的,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但是这种香味对于那些降兵来说,却是一种刺激,这么香的米饭会给他们吃吗?答案往往是否定的,他们自己也不抱希望,能给口吃的就不错了,甚至做好了忍饥挨饿的打算。 很快大车停了下来,果然大车上都是一桶桶的栗米饭,甚至大清早也有青菜,甚至能看到几片肉,菜里有点油星都已经是奢侈的事情了。 “你们都来吃饭——”发放饭菜的军士朝着降兵们招了招手。 一下子降兵们都不敢相信,只是望着那一桶桶的栗米饭咽着吐沫,闻着香味就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好饭,能轮到他们享用,他们说白了就是俘虏,说句难听的话都不算人了。 自古俘虏有什么好下场,坑杀的比比皆是,送做苦力的也多得是,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被收编了,但是怎么收编也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很多都成了敢死队。 “叫你们呢,怎么不过来吃饭?”眼见降兵们一个个不动弹,送饭的军士就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来的时候,张辽可是有过交代的,那就是让这些降兵吃饱。 降兵们呆住了,不敢置信,不过总有人胆大,不管有什么目的,最大也不过是个死,一个汉子站了起来:“本来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有啥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人跟着站了起来:“就是,真要是死也做个饱死鬼,真想弄死咱们,还用得着在饭里做手脚。” 这话有道理,让不少降兵也寻思起来,很快越来越多的降兵开始过去拿饭来吃。 “都排好队,谁要是敢抢可别说揍他个狗崽子的——”看管的新军弟兄吆喝着,不时地用长枪去抽打降兵们,不过没有人在意这个,因为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降兵们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没有人注意到,张辽已经出现在了降兵们面前,身后一群军士抬着好几口箱子,另外还有几辆大车。 饶有兴趣的看着降兵们狼吞虎咽,张辽微微而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吃饱了吗?”眼见大半的降兵放下了碗筷,还是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张辽用扩音器喊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很多人都认识这个枪法了得的猛将,就是他率领骑兵冲进了中军大营。 “既然都过来了,那我就听我说,你们刚才吃的饭,就是我们新军弟兄打仗时的饭,只要打仗保证吃的上——”张辽用力的大声喊着,好在没有人打断他:“你们不用奇怪,也不用怀疑,我让你们吃饱饭的目的,就是为了就地募兵——” “来呀,将箱子打开——”话音顿了顿,张辽一招手,身后的军士就抬着箱子上前来了,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大钱,也不知道有多少,好几大箱子。 看着目光热烈起来的降兵们,张辽吐了口气:“诸位,我不当你们是俘虏,我现在就地募兵,原因留下来成为新军弟兄的,可以过来报名加入新军,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新军军纪严格,到时候有人会教你们,不管谁违反了军法,可就别说军法无情,另外,我现在按照新军募兵的律例,每月饷钱八十,三个月后成为真正的新军弟兄,饷钱一百一,另外——” “但凡有军功,一颗人头二十钱,只要你有能耐,可以拿钱拿到手软,钱就在这里,饷钱会立刻发下去——”张辽吐了口气,一脚踩在钱箱上,面色不变:“如果不想参加新军,我新军也有好生之德,既然做了俘虏,只要去挖一条水渠,干完活就能回家,我新军向来说算数。” 降兵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上,拿着命去拼,不就是为了这些大钱吗,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你说这是真的吗?”降兵们议论着,一时间还是不敢上前。。 “我觉得是真的,不然骗咱们干啥,反正那些钱能拿到手,真要想弄死咱们,还有费这个劲——”有人心动了,啐了一口,大步朝前走去:“我邝三算第一个,我报名——” 张辽笑了,有了第一个就好办,上下打量着邝三,嘿了一声:“还是那句话,要是拿了饷钱,上了花名册,若是在违抗新军军纪,可绝不会轻饶,新军拿的钱多,军纪也是最严的——” “不用废话,我晓得,当兵的还能怕死不成。”邝三一边应着,便一边走到了报名处:“邝三,泰山郡人士,年二十六岁——” “这是八十钱,是你这个月的饷钱,签字画押之后去那边领一套军袍——”小吏飞快的写了下来,然后指了指马车上,那竟然是近两千套新军的军袍,一旦换上了军袍,可就真的是新军的人了。 张辽觉得穿上军袍会让降兵们觉得离着新军更近了一些,所以从仓库里调集了这么一批军袍,而这一身军袍能增加这些降兵的归属感。 手中拿着钱,身上披上一身崭新的军袍,忽然间好像融入了新军之中,让邝三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是看着新军打量的他的眼神,邝三点了点头,那些新军弟兄也都笑着回应,邝三心中无端的一松。 有了邝三的带头,就有越多的人领了钱和军袍,至此算是真正的让这些降兵放下了戒备心理,谁也不傻,如果新军要害他们,用得着拿出这么多钱来吗,还郑重其事的募兵,登记造册。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军士不愿意加入新军,因为他们厌倦了想回家,不过新军也不是菩萨,虽然放他们里去了,但是却不会给什么盘缠,不会给什么粮食,既然想回家,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是死是活新军管不了,新军管的只是自己的袍泽弟兄。 第557章 三十人 多了一千七百多新兵的加入,还都是见过血的新兵,对于新军来说是一大助力,这些新兵被打散了从新整编,将原来的那些屯将甚至于是什长都单独编出来,让这些人在一起,而其他的新兵打散了和新军弟兄混编。 这样能极大程度的保证不会出现混乱,当兵的大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他们没有什么政治倾向,也不是像谁效忠,吃谁的饭听谁的管,仅此而已。 至于那些屯将或者是什长本就不多,如今单独编在一起,也只是作为普通的军士,不管心中怎么想,但是在相互监视,咋爱张辽宣布但凡是反叛者举报赏一百文,斩杀反叛者赏二百文之后,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扼杀在了肚子里,没有人敢冒险去看看人心如何。 一时间城中军士将近七千,而且张辽和王诩还发动了城中的青壮,作为运输后勤,这样有完全腾出了军士,城中大多数的人家都和作坊有关系,基本上家中有一个人在作坊做工,就能养活一家人,如果让敌人攻破了城池,这些作坊被人占据不说,关键是新军败退,作坊的技术就被新军带走了,那么作坊也就完蛋了。 新军对技术的百孔很严格,所有的技术人才都是从小黄过来的,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小黄,背叛的可能性极小,同时都在拼命地将技术隐藏起来,这里的普通工人也只是从事一些体力活而已。 比如说酿酒,酒曲始终在小黄过来的坊主手中,没有酒曲就没有烧酒,更没有口味,所以烧酒只有小黄的最好,哪怕是别人仿制,到现在也依旧还是小黄的烧酒占据了市场,哪怕是如袁术等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喝小黄的酒。 再比如说琉璃,里面添什么原料,同样只有小黄过来的坊主知道,不过小黄过来的人也就是一个坊里三四个,不会再多了,所有的活其实都是定陶的百姓在做。 其他坊间也多是如此,但是对于这些百姓,只要有活干,只要有钱挣,那就是在好不过了,而且新军不会克扣工钱,也不会虐待工人,还能替工人着想,这就是百姓支持新军的原因。 说到底他们的生活与新军息息相关,他们更愿意新军能胜利,所以发动百姓并不困难,当然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有新军盯着,比如生活饭菜饮水,再比如说火油火药等这些事,自然是不会交给别人的。 不过如运送箭矢辎重,又或者礌石滚木,甚至是救治伤员,都是城中百姓帮忙,当然参加这些的也是有钱的,留言特殊从来不吝啬于钱财,相对于钱财人心最重要。 其实当初刘悦定下来这么高的工钱,陈宫等人还不认同,如果不是流域独断专行惯了,还真的不好通过的,但是走出小黄很快就知道了,刘悦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新军无论占据哪里,只要工坊迁过去,百姓很快就和新军拧在一起,对于老百姓来说,谁当太守其实都无所谓,他们能吃上饭才是最要紧的。 当初刘悦还制定了一个策略,那就是小黄的工钱要比其他所有地方的高,待遇也比其他的地方的好,就好像亲兵营一般,用刘悦的话说,那就是增强百姓对新军的凝聚力,因为小黄是新军的根。 不过现在这个范围在扩大,除了小黄如今如陈留封丘等以小黄为中心城池,几乎涉及了整个陈留郡,包括白马燕县,如今的生活远比从前好的多了,待遇比新占据的地盘要高一些,不过其中还是以小黄和陈留为最。 所以小黄人,包括现在的陈留城百姓,都是新军最忠实的拥戴者,因为新军的失败也就意味着他们生活的降低,这是没有人所希望的。 这都是闲话,无非是定陶城多了工坊之后,百姓开始支持新军了,对于张辽和王诩打赢这一仗或许有很大的影响。 而这种影响也同样在白马,只不过白马要比定陶早一些,如今的白马比起原来大了最少一倍,又修建了新城,与老城连接在一起,人口增加了两倍,可以说是除了小黄和陈留之外,新军治下第三座城池。 这样的繁荣给程昱和乔瑁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当初刘悦将徐晃和半数军队抽调走了,为了防备刘岱的偷袭,程昱和乔瑁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将军队就扩充到了五千人,因为新军养得起。 当然这些新兵的战力有待斟酌,但是对于守城却没有太大的问题,而程昱和乔瑁的打算也就是守住白马。 原本平静了两个多月的生活,就被徐晃匆匆的赶回来打断了,而徐晃匆匆赶回来的原因是袁术大败,孙坚都战死了。。 这当然是好消息,但是程昱立刻就明白了,徐晃之所以匆匆赶回来,那是因为袁术一旦败北,那么是不会引来一些人的担忧,如孔伷、刘岱,包括袁绍。韩馥甚至于是曹操,这些与刘悦接壤的诸侯,没有人希望看见刘悦继续扩大地盘。 张邈一死,刘悦占据了陈留,所有人希望看见的是刘悦和袁术两败俱伤,这也是孔伷请刘悦的原因,但是如果刘悦你大获全胜,从而占据了颍川郡,甚至是陈国,那就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了,自然会起兵讨伐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并不意外,程昱也明白,只要应付过去现在这一波压力,新军的好时候就到了,到时候坐拥三郡,甚至于五郡,那么新军的实力就会极大的增强,这也是所有追随刘悦的人所希望的。 那么徐晃回来就一点也不意外了,因为北方战事也要起来了,袁术的失败,意味着韩馥等人将放心不下,势必要打压刘悦,最少将颍川郡和陈国吐回去。 而随着刘岱起兵去济阴郡,白马的气氛也陡然紧张了起来。 “我想攻下濮阳,如果能攻占濮阳,以濮阳城的城高墙坚,抵挡韩馥的大军不是问题,即便是到时候济阴郡失利,也能和白马互为犄角,不至于让韩馥威胁到小黄——”徐晃回来之后,就将程昱和乔瑁请到了一起,来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但是程昱和乔瑁显然并不支持徐晃,程昱先开了口:“徐将军,你这一次带了多少兵回来?” “千二,一千步卒,二百骑兵——”徐晃挑了挑眼眉,随口应了一声。 程昱朝乔瑁望了一眼,乔瑁会意,咳嗽一声:“徐将军,城中虽然有五千军队,但是其中三千五是新兵,没打过仗,他们的战力徐将军应该能想到,就算是抽调精锐,凑足了三千,哪怕是再加上三千新兵,你觉得能打下濮阳来?” “未必不能——”徐晃舔了舔嘴唇,用力的吐了口气。 “是什么让徐将军如此自信?”程昱皱着眉头,言语激烈起来,他看得出来,徐晃是真的这么打算的,而且很坚决。 徐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份手令摆在了两人面前:“这是将军给我的手令,回到白马,如果刘岱一旦离开濮阳去攻打定陶,那么就立刻攻占濮阳,阻断韩馥军的威胁——” “这——”程昱拧着眉头,将手令拿了起来,果然是刘悦的笔迹,下面还盖着刘悦的帅印,命令也正如徐晃所说,刘岱去攻打濮阳,就必须拿下濮阳。 程昱看完了手印,一脸烦闷的递给了乔瑁,等乔瑁看过之后,两人都有些无语,乔瑁更是苦笑了一声:“徐将军,你也知道濮阳城高墙坚,刘岱留守两千人,以王肱为总帅,王肱此人我了解,本就是以谨慎细微着称——” 如果仅仅五千人,还有三千新兵,想要攻克濮阳无疑有些痴人说梦,除非是指挥的将领太过于白痴,否则很难成功。 只是即便是乔瑁如此说了,徐晃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微微一笑:“我来的时候,将军曾经与我说过破城之法,给我三十人,我便可以攻下濮阳城门,如果我拿下濮阳的城门,乔太守——” “三十人?”乔瑁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晃,舔了舔嘴唇:“徐将军,这可是军机大事,容不得半点玩笑。” “你觉得我敢用将军开玩笑不成。”徐晃反问了一句,脸色有些不愉,轻哼了一声:“乔太守,将军向来用奇,我可以趁着濮阳无备,我去打开城门,我在开玩笑,也不会拿着我的性命去开玩笑。” 程昱和乔瑁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去冒险的是徐晃,只要打开了城门,只要让他们冲进城中,那些刘岱军不然如丧家之犬不可惶惶,而新军绝对的优势兵力,再加上乔瑁师出有名,濮阳绝对能拿下,而且损失不会太大。 “徐将军,这么说你心中已经知道怎么做了?”程昱望着徐晃,眼睛亮了起来,徐晃的话或许不信,但是刘悦确实能化腐朽为神奇,未必就做不到拿下濮阳,否则怎么会有这份手令。 “自然知道,将军所说之法,必然是肯定能成功的,两位也不用担心。”徐晃哈了一声,眼中精光闪烁,却不知道计将何出。 第558章 那是哈 只是第二天,徐晃就带着千二百军先走了,留下乔瑁在后面领三千军押后。 再说徐晃一路奔着濮阳而去,倒了第三天的下午,就到了濮阳城南边二十多里处的一座乡里出,此处名为王庙里,开设了集市,人口数百。 徐晃并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就地扎营,将王庙里围了起来,生怕走漏了风声。 一直到了两个时辰之后,乔瑁才气喘吁吁的领着三千军赶到,还在徐晃已经搭起了帐篷,军士们也能休息,同时生火做饭,然后休息一番,到时候在行动。 徐晃和乔瑁谋划了一番,决定到子时前往濮阳,二十多里的路程,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了,那么到了寅时就能发动进攻了,总之赶在天亮之前。 军士们吃饱了休息了,徐晃和乔瑁还在大帐之中的沙盘上推演,做最后的准备。 “徐将军,到了这里还不说说你打算怎么做,也好让我心里有底。”乔瑁很好奇,很想知道刘悦到底给徐晃交代了什么,让徐晃这么有底气。 这是到了此时,徐晃也是微微一笑:“很快乔太守就知道了,保证乔太守不敢置信。” 乔瑁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看着乔瑁的神情,徐晃苦笑了一声:“乔太守,如果我说我没法解释,你能不能相信,将军的手段我只是执行,但是将军所用的东西只有亲兵营才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张文远都不知道,如果可能有人知道的话,也只有典韦一人。” 啊了一声,乔瑁呆了一下,这倒是符合刘悦的风格,既然徐晃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责怪徐晃不成。 “看来将军的手段很厉害呀,不然为何搞的这么神秘。”乔瑁吐了口气,哈哈笑了几声,算是将尴尬揭过去了。 本来是随口一说的话,却哪知道徐晃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回忆着什么:“何止是厉害,就凭着手段,将军大败袁术,还让孙坚惨死,这手段可以改变战局,否则我怎么有底气回来。” 呆呆的看着徐晃,徐晃绝不是说笑,但是是什么可以改变战局?是什么如此的厉害? “到时候我会领三十名亲兵营的弟兄去破开城门,一旦城门破开,我会发信号让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去接应我们,骑兵一动,乔太守率部有多快就赶多快,只要乔太守进了城,这一仗就赢了。”徐晃将小旗插在了南城门上,就从这里破开濮阳。 “那徐将军自己小心了,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接应你的,只是最快也要一刻,你们可要坚持下来——”乔瑁有些担心,为了不让濮阳警觉,乔瑁要在五里的位置停止大军,只有骑兵会在三里处等待接应,赶到城门可不要一刻吗。 徐晃应了一声,虽然嘴上笃定,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一丝紧张,毕竟他可从来没有飞过那么高。 对飞灯这东西,徐晃是即抱着很大的兴趣,却又是抱着一丝畏惧,人飞的那么高了,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但是不飞上又领略不到那种高处不胜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徐晃也只是睡了一会,就被值哨的弟兄给摇醒了:“将军,到时间了。” 子时到了,所有的人都被叫了起来,尽管还没有休息足够了,但是体力却恢复了一些,最少徐晃是这么觉得,洗了一把脸,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 走出大帐的时候,二百骑兵已经在等待了,每一匹战马上都带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有亲兵知道,甚至徐晃都不知道这袋子里究竟是什么。 “出发——”徐晃一声令下,二百骑兵随即出发,而此时乔瑁也领军开始缓缓出征。 二十里的路程对于战马来说,其实刚刚好,而且徐晃也不是拼命赶路,而是抄着一条小路往濮阳城去了。 濮阳古称帝丘,据传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因位于濮水之阳而得名。 是夜,徐晃带着亲兵到了金堤,远望去已经能看见雄伟的濮阳城,在夜色中,便宛如蛰伏的巨龙,这是汉皇朝少有的人口稠密的城池,一城之地就能相比一郡之地。 骑兵们帮忙搭起了帐篷,两丈多高的帐篷,让人感觉有些渺小,二百多匹战马上大多数的带的都是搭帐篷的东西,只是帐篷搭好以后,包括徐晃在内的人,都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这帐篷只有亲兵营的弟兄才可以进,甚至于徐晃都不可以,而这些亲兵营如果遇到徐晃背叛,是绝对不会出卖刘悦的。 整整一个多时辰,从子时一直到了丑时三刻,一名亲兵出来招呼了一声,随即骑兵们蜂拥而上,将帐篷拆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很大的飞灯,这东西只能用木杆支撑着,此时已经点燃了火焰。 “徐将军,快上来。”亲兵们翻身上去,也将一百五十斤火药装上,不过另外却装了三百斤的石灰粉,以及一些白磷罐,还有就是火油,就是这些重量,再加上这三十名亲兵,飞灯的高度就只能达到七八十步。 这高度已经很让人畏惧了,最少此时徐晃就有些畏惧,咽了口吐沫,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才敢朝前走去,深吸了口气,翻身上了吊篮,双手死死地抓着吊篮的框边,这么多人蹲下都不行。 “升空——”不知道是那个亲兵吆喝了一声,飞灯随着火焰升腾,终于开始缓缓地升高了,哪怕是炉火用铁罩子罩着,远处也能看到一丝火光。 徐晃看着地面,心里跳的厉害,越来越高了,这种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和登山绝对不一样,感觉就好像无依无靠的,双腿都直发软,如果不是为了面子,徐晃都恨不得跳下去。 一丈、两丈、三丈,越来越高,这一刻徐晃才知道,到了高处往下看,总感觉自己掉下去一样,心跳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双手抓着框边青筋蹦出,如果不是黑夜里,就绝对能看见徐晃脸色发白。 倒是亲兵们不是第一次做飞灯,并没有那么紧张,控制着飞灯往濮阳城飞去,还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真正站在高处,夜风吹着还有些寒冷,幸好有火炉让亲兵们还觉得好一点,只是外侧的徐晃就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开始发抖了。 夜里的濮阳很安静,除了城墙上,鲜少看见亮光,也只有城墙上偶尔有巡逻队走过,火把摇戈,照的城墙上忽明忽暗的。 “那是什么?”城头上有人发现了飞灯,好奇的喝了一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望过来,只是天空黑乎乎的,隔着远了看不清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一只大鸟?”有人猜测着。 “哪有这么大的大鸟,会不会是乌云?”有人嘲笑着,只是随口说着。 “可拉倒,乌云哪有这么低的——”有人嘲笑着,鄙视着那说话的人。 那人还不服气,啐了一口:“说不定妖怪驾着乌云要来抓小孩吃,指不定看你细皮嫩肉的就抓你去吃——” “真要是有妖怪你抓来我看看。”另一人反驳着,终归是当做笑谈。 没有人会怀疑是敌人,因为那东西飞过来的,那点火光会不是妖怪的眼睛?也说不定是大鸟的眼睛?山海经中说鲲之大遮天蔽日,说不定真的有这么大的大鸟呢,不是说大雕就能驮着人飞吗—— 渐渐地那东西到了头上方,反而和黑夜容成了一体,黑色的飞灯没有火光的时候,黑夜里根本看不见,何况徐晃她们还有黑布挡着,只是从缝隙中往下望。 终于到了濮阳城上,风扇的声音让濮阳的守军有些不安,眼见越来越近,有人按耐不住了:“管他是什么,先射下来再说——” 随即张起了弓箭,对着飞灯就是一团乱射,可惜根本射不到飞灯。 一阵慌乱之后,飞灯已经到了城门口的位置,徐晃此时回过神来,单手一摆:“石灰粉——”用石灰粉开路,这是他们下去的机会,不然还没落到地上,就会被射程刺猬。 随和徐晃的命令,石灰粉不要钱的一样扔了下去,一时间车行门口附近都被石灰粉笼罩了,从半空中就开始扩散,笼罩了几十步的方圆。 “咳咳,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有人吆喝起来,凡是仰头的都沾光了,一个个捂着眼睛惨哼起来。 城墙上包括城门口一下子乱了起来,拼命地咳嗦着,惨叫着,鼻子里、眼睛里、嘴里都落了石灰粉,不断地咳嗦着,恨不得将肺子咳嗽出来。 此时亲兵们每人蒙上了一块湿布,只留下眼睛一条缝,深吸了口气,徐晃轻喝了一声:“走——” 话音落下,第一个抓着绳子扔了下去,而同时,一些亲兵也将火油往下扔去,一方面为了驱赶下面的军士,一方面为了给徐晃照亮。 事到临头徐晃也不得不豁出去了,甚至于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打算,咬着牙全身哆嗦着,还是从吊篮上飞身而下,用特制的锁扣,拼命地勒住绳子,来减低下降的速度,不至于一下子直接摔下去,另一只手还要拿着宣花斧。 第559章 入城 ‘轰’的一声,火药包在城墙上的人群中炸开了,为了加上那海鸥下去的弟兄们的危险,终于施展了火药包,从第一个爆炸开始,以城门口方圆的守军就惨了,只要是人集中的地方,不管是火药包还是火油就往那扔,一炸开总有不少人倒霉。 爆炸声进行了濮阳的很多人,也吓坏了很多人,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守军就是一阵慌乱,怎么还打雷了? 就在各种混乱中,徐晃和三个亲兵有惊无险的落了下来,终于踩在了厂门口的大街上,没有落在敌人中间。 “杀——”徐晃大喝了一声,宣花斧一抡,也顾不得滋挨害怕,人已经朝着正望过来的守军扑去。 “有敌人——”有人喊了一声,下意识的长枪一摆,想要荡开宣花斧,怎么料到这宣花斧劈下来如此沉重,甚至没有一偏,砸落了长枪,就狠狠地砸在了那守军的头上,登时间鲜血脑浆迸流。 “杀呀——”三个亲兵与徐晃结成三角阵,以徐晃为抢头直奔城门口而去。 徐晃以宣花斧开路,左右以斩马刀配合,一个弟兄手持弩箭,不断地从中间射击,给徐晃减轻压力。 而此时,飞灯上第二波又下来了,落地就追着徐晃而去,等徐晃冲到城门口十几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七人,依旧是三角阵,只是左右两翼各有两人,中间三名弓弩手,不断地以三段射射击守军。 守军已经反应了过来,有人朝着城门口冲来,有人大喊着:“用床弩射下来那东西,他娘的,那是敌人——” 不管是什么,只能射袭来再说,只是再要调整床弩可就费劲了,等他们调好的时候,亲兵营的弟兄已经大半下来了,两翼越来越多人,弓弩手也越来越多。 “不能让他们打开大门,否则都活不成——”有人看的明白,猛的大吼出来,显然是个将领,领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身后也已经和守军交手了,原本的弓弩手放弃了弓弩,只是将弓弩背在背上,将斩马刀和小圆盾取下,双双配合着,加上弓弩手的支援,勉强护住了身后,而前面也已经逼近了城门口。 刚才啊为了躲避石灰粉,很多军士就躲进了城门口,此时眼见徐晃杀过来,就拼命的挡在徐晃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哪怕是徐晃武艺高强,也根本一下子杀不进去,人太多了。 不过徐晃早有预料,亲兵也早就做过一种预测,眼见杀不进去,忽然有人朝里面扔了一个白磷罐,罐子破碎,顷刻间化作一片绿色的火焰,在城门洞子里扩散开来—— “鬼火——”有人惊叫着,一个个都恐惧起来,对于鬼神的恐惧,对于火的恐惧。促使着他们本能的从城门洞子里汹涌出来,好像潮水一般,甚至将徐晃他们冲击的都要朝后退去。 “哈——”徐晃怒喝一声,宣花斧怒劈而下,将一个守军劈死在面前。 整整退了三步,徐晃才算是稳住了身形,而城门洞子里除了身上沾染了磷火的人,就显得空荡荡的了,守军都已经冲击到两边了,只是一下子徐晃也不敢进去。 这一停顿压力大增,接连三名亲兵惨死当场,亏的亲兵们愤愤扔出白磷罐,才堪堪稳住了局面,跟着典韦下来的二十多名兄弟,如今也只剩下十七个了。 而此时,天空中的飞灯也遭到了床弩的攻击,球体都被射穿,不过即便是如此,上面还是不断地扔下火油和炸药,不断地砸向人群密集之处,为徐晃分担着压力,不然的话,此时徐晃早就扛不住了。 另一方面,乔瑁焦急的等待着,城门还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是徐晃的压力一定很大,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但是自从第一声爆炸开始,乔瑁就率领四千军士杀到了濮阳城南门一百五十步外,就等着支援徐晃等人。 磷火灭的很快,其实也只是片刻,磷火就已经消耗殆尽,早就等待的徐晃等人远比守军反应快,几个箭步就冲进了城门洞子,然后转身守住城门洞,接应后面的弟兄。 徐晃大开大合,也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只是幸好只是皮外伤,饶是如此,自己的血混杂着敌人的血,徐晃都看不出什么模样来了,如果不是那柄宣花斧,还真不好辨认。 十七名弟兄只剩下十三名了,但是却聚在徐晃身后,勉强守住了城门口,并且有三名弟兄去开城门了。 沉重的城门闩根本就不是三人打得开的,只是徐晃他们不能在替下人手,但是面对这一切,亲兵们却早有准备,从身上掏出了滑轮绳索,然后后挂在城门上,捡了一只长枪作为杠杆,这些原理可都是亲兵营必须学习的,很多时候用得上,人后用力的撬动绳索,几百斤的城门闩就被打开了。 轰的一声城门闩砸在地上,这一刻守军进攻的更猛了,因为谁都知道,城门一旦打开,他们必然必死无疑。 当看不到城门口的兄弟时候,那一架受了伤的飞灯已经坚持不住了,开始缓缓地下坠,此时,上面的三个弟兄咬着牙点燃了飞灯,拼命地将上面的火药和火油往下扔,只要是有的就扔下去,扔的差不多了,看着飞灯烧起来,几个弟兄赶忙从绳索上滑了下去。 此时,另一个飞灯上也没有了存货,能扔下去的都扔下去了,只剩下了煤炭,三个弟兄对望一眼,点燃了飞灯,然后义无反顾的滑了下去,飞灯不能留这是原则,因为落地就有可能被敌人缴获,哪怕是攻占了濮阳,如果丢了飞灯,他们也死不足惜。 城门在吱吱嘎嘎中打开了,城门已开,不等乔瑁下令,二百骑兵第一时间杀出,快马冲出,顷刻间已经到了城门口,混乱的城墙上也还是来不及做出反应来。。 “杀——”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徐晃鼓起了残存的力气,一声大吼,宣花斧再一次抡了起来,与亲兵弟兄一分为二,在中间让出来的一条通路,随即就有守军想要扑过来,只可惜挡不住骑兵的冲击,被战马生生撞飞出去。 骑兵也遭到了堵截,冲在最前面几个弟兄都被长枪生生扎死,或许没死,但是战马倒下,后面的弟兄不敢停,也是生生冲了过去,没死也是死路一条。 哪怕是守军很顽强,这里的都是精锐,但是面对着汹汹而来的骑兵,他们终究还是扛不住了,被骑兵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骑兵就杀进了城,随着骑兵之后进来的是乔瑁率领的四千步卒。 乔瑁杀进来的时候,看见徐晃拄着宣花斧,背靠着城墙呼呼的喘着粗气,已经没力气和乔瑁打招呼了,所余总计十六名亲兵弟兄,也一个个全身是血,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城门口处一路一百多具尸体,大半是守军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城门口,尸体铺满了,看不到地面,走在地上,都感觉地面有些黏糊糊的,可见当时的惨烈,徐晃他们能活下来,都是亲兵营的强悍,换做别人绝对守不住的,更不要说打开城门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新军冲进了城,越来越多的新军杀进来,然后随着骑兵四散而去,开始冲击城墙上,冲击整个濮阳城。 面对着汹涌的新军,守军就扛不住了,这些新兵方一接触就溃散了,因为新军太多了,城墙也破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胜算了,这些新兵更看不得那么多的死人,他们没杀过人。 也不知道多少人惨死,新军如潮水涌向四面八方,追杀着守军,于是有人打开了其他的三个城门,开始四散逃窜,新军也顾不得他们。 王肱没有赶到城南,就被逃回来的溃兵给撞到了,才知道南门已经失守,新军已经杀了进来,还看见了乔字旗。 “大人,快走,咱们守不住了,濮阳丢了。”亲兵拉着王肱,看着溃散的守军,心中已经绝望了。 王肱又惊又怒,猛地抽出了青铜剑:“胡说,都给我站住,回去杀敌,我与你们同死——” 只是任凭王肱怎么呐喊,那些溃兵却听不见,只是从王肱身边绕了过去。 “混账,都该死——”情急之下,王肱一剑刺死了一个溃兵,但是也仅仅是如此,不知何时他的亲兵也剩下了三个。 不远处骑兵杀了过来,斩马刀如同菜刀一样,不断地追上溃兵,将溃兵砍翻在地,终于有人发现了王肱,随即吆喝声中冲了过来,这可是条大鱼。 王肱不怕,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青铜剑斜指,脸上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那骑兵,眼见骑兵到了跟前,王肱猛地大喝了一声,青铜剑还没等刺出,就看见斩马刀平拍了下来,然后嘣的一声,王肱这一剑没刺出,脑袋上却是狠狠地挨了一下,嗡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560章 名士 再醒来的时候,城中的喊杀声已经很弱了,应该是守军溃逃的差不多了,新军已经占据了整个濮阳城,此时只剩下来不及逃出去的时候军还在做着无谓的迪卡那个,但是大部分已经逃走了,或者是投降了。 王肱猜的不错,守军已经惨死了七八百人,另外有三百多投降了,但是近千人却是逃了出去。 新军已经占领了四门,并且派兵把守,开始清缴残存的守军,而新军却只是损失了二百多人,其中还包括十几名骑兵,与十多名亲兵弟兄,算是大获全胜,甚至于还抓了王肱。 东郡太守王肱成了阶下囚,而且已经被带到了太守府之中,整个太守府也弥漫着血腥气。。 乔瑁和徐晃都在大堂上,徐晃很没品行的瘫坐在大椅上,整个人都懒得动弹,如果不是有人将他们背回来,徐晃此时都不想动弹。 乔瑁身上还算是干净,而徐晃脱了盔甲,身上刚刚清洗过,被包扎的砍杀航区有些惨,当然其实是军医的手法不行,要不是没那么多伤口,还真的被包成了木乃伊,当然徐晃不知道木乃伊是什么。。 “徐将军,太守大人,王肱已经醒了——”乔瑁的亲兵上来禀告。 喔了一声,乔瑁就笑了,如果见不到王肱,或者是刘岱,自己回到濮阳岂不是锦衣夜行了,当然这话乔瑁不会说出来。 “去将王肱带来。”乔瑁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心中兴奋起来。 很快,被绑成粽子的王肱就被带到了乔瑁面前,看见王肱的那一刻,乔瑁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用一种俯视的眼神看着王肱,这一刻乔瑁终于将一直以来的恶气吐了出来。 “王肱,好久不见了——”乔瑁淡淡的看着王肱,他与王肱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肱嘴角荡漾起一丝冷笑:“的确好久不见了,想当初你生死不知,我还凭吊过你呢,没想到你是被刘悦藏了起来,当了刘悦的走狗——” 脸色一僵,乔瑁眼中有些冒火,投靠刘悦也是乔瑁的无奈之举,毕竟他还不想死,虽然如今已经认命,知道自己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甘为人臣,但是不代表乔瑁心中就能那么简单的接受。 重重的哼了一声,乔瑁冷笑着看着王肱:“丧家之犬岂敢咆哮——” 知道是说到了乔瑁的痛楚,王肱冷笑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乔瑁。 此时徐晃有些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乔瑁的话:“乔太守,何必与这种人废话,你就问他一句,投降不投降,不投降送他回姥姥家。” 乔瑁迟疑了一下,有心在嘲弄王肱一番,只是守着徐晃又觉得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王肱,我问你,如今阶下之囚,可愿意投靠刘将军,机会只有一次,可要好好想想。” “投降?刘刺史待我恩重如山,更是我的伯乐,你叫我投靠刘悦,我呸——”王肱梗着脖子,眼珠子瞪得滚圆。 “好胆,敢守着我们当面咒骂我们将军,你真是不知死活——”乔瑁还没来得及发火,看着瘫坐无力的徐晃,却猛地一跃而起,一手抄起了萱花斧:“王肱,最后问你一句,你降还是不降,降待我们将军发落,不降就送你归西。” 王肱一仰头,一脸激昂的高喊道:“我深受刺史大人厚待,又怎么——” 话没说完,就看见徐晃猛地抡起了斧子,嚯的劈了下来—— 话一下子打住了,王肱脸色大变,刚要张嘴说什么,萱花斧已经劈落下来,登时将王肱从肩头劈下,直落到了胸膛,鲜血飞溅,眼见王肱就活不成了。 惨叫了一声,王肱惊怒交集,痴痴的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也不等我说完——” 真是不讲武德,多半王肱心中恨徐晃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是自己慷慨激昂的说一番忠贞不二的话,然后徐晃和乔瑁苦劝,然后他王肱勉强答应,这才是套路吗? 只是不管王肱怎么想,徐晃是真的没有废话,就问了一句,萱花斧就劈了下来。 王肱死的有点冤,对刘岱真的是那么忠诚吗?或许只有王肱自己知道,如果真的那么忠诚的话,最少不会续养自己的门客,但是这一切都被埋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如果提到东郡太守王肱,也只会说一句,那是忠臣,板荡见忠臣,那是刘岱的死忠,追随刘岱而去,不肯背叛。 徐晃的干净利落让乔瑁是真的有些无语,徐晃是疯了吗,这么干脆利落,最少王肱还是个人才,对于刘悦有些帮助的。 “徐将军,为何不再劝告一下,王肱能为东郡太守,绝非是刘岱亲信那么简单,其人还是有能力的——”乔瑁叹了口气,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刘将军可是求贤若渴——” “没听他说深受刘岱厚待,既然不投降就成全他。”徐晃闷声回了一句,只是有坐回大椅之中。 呆了一下,乔瑁脸上抽搐着,也是有些无奈了,咳嗽了一声,只是招呼亲兵:“来人呐,将王肱的尸体抬下去,准备一口棺木,容他家人来领尸体。” 亲兵进来应了一声,用一块布将王肱的尸体裹了起来,然后抬了出去。 王肱也是名士,虽然为敌对,但是人之死,乔瑁便想着要一个贤名,最少让人说他乔瑁不是那种狠毒之辈。 徐晃懒得和乔瑁计较,这就是武将和文臣的区别,徐晃更喜欢直来直去,对王肱看不惯,就直接成全了王肱,要说能力只怕刘悦看不上王肱的能力,因为徐晃曾经听刘悦说过,王肱在位为东郡太守,既没有发展农耕,有没有发展商贸,萧规曹随而已,没有大错,也没有什么政绩,不过以庸人而已。 刘悦需要的干吏能臣,手下陈宫、程昱、还是周钰、乔瑁等人,所关注的是如何发展农耕,如何扩展商贸,如何推广工坊,如何提高百姓对新军的依赖性和拥簇。 当然这也是刘悦的影响,新军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快,可以用最好的待遇,最高的饷钱来吸引人来投奔,之所以能制作出很多新奇的东西,其原因就是刘悦大力发展工坊,同时发展农业的结果。 以小黄来说,工坊暂且不谈,刘悦对农业的投入同样不小,地租从原来的七成降到了如今的两成,极大的促进了百姓的兴趣。 同时在小黄为中心的地区,大力发展沤肥技术,增加地力,同时开办了农坊,研究栗米和稻米杂交,并且从南方起来稻米试验,加大粮食储备。 另外还推广各种农业器械,如铁犁、人力抽水机等等,更发明了铁锹、铁耙子等等,极大的节省了人力,并且将这些器械赊欠给百姓,可以分为几年偿还。 另外大力发展养牛,租借给百姓,为农业提供便利。 更是开挖水渠,从小黄到陈留,从小黄到白马,如今开挖从小黄到定陶的河渠,以水网相连。 农闲之际,以抵消地租的形式开挖水渠,又或者修路,还有以工代雦的形式,又或者偿还欠款等鞥形式,让百姓得实惠,让百姓富裕起来。 正是因为种种政策,新军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仅仅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一番,当然其主要原因就是工坊有钱养起了军队和城池。 正是因为这一切,百姓才全力支持新军,在刘悦的鼓励下,但凡是成年百姓都要参加民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敌人打过来,可以守得住这一切。 而临近小黄的东郡,王肱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一点起色也没有,没有变坏,也没有变好,一切照旧而已,有一次刘悦就评价王肱庸人而已,地方太平,并不是好的准则,真正的好是百姓安泰。 乔瑁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徐晃毕竟是刘悦的亲信,乔瑁得罪了乔瑁没有益处,所以也不会纠结这个,只是话锋一转:“徐将军,现在虽然占领了濮阳,但是韩馥的大军很快就到,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肱只是癣疖之痒,根本不需要太担心,但是韩馥的大军不一样,赵浮和程奂也都打过仗,最少不是庸人,两万大军杀来,一着不慎是要吃亏的,而他们这几千人马经不起吃亏。 提起韩馥来,徐晃沉吟了起来,好一会才吐了口气:“咱们有濮水作为天堑,如果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太没用了——” “此事略通,半渡而击,还是要仰仗徐将军——”乔瑁也看得通透,如果不利用濮水,那可是太浪费了。 徐晃点了点头,半渡而击是正常的,但是这一仗该怎么打,乔瑁却是避重就轻了,却将事情推到了自己身上,心中虽然有些腻歪,不过还是嗯了一声:“半渡而击自然是半渡而击,我想等渡河三成的时候,直接用飞灯炸掉渡河的大桥,炸掉韩馥军的士气——” 第561章 计划 “来呀,将沙盘抬上来——”徐晃喝了一声,随即就有军士将沙盘抬了上来,徐晃指点着:“将濮阳城和濮水周围都堆起来,不需要太详细。” 不是不想详细,而是真的太耗费时间,随意直接拿了一座城池的模型,这模型是木头做的,其中也有城中的房屋道路,当然这不是濮阳的,也不是那座城池的,但是此刻代表的就是濮阳。 濮水从西南蜿蜒而来,从城北绕过,韩馥军想要到濮阳的话,就必须从濮水渡河,不然就需要多走好几天的路程。 而渡河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船渡,但是两万大军需要很多艘船,还要渡好长时间,另一种就是从木桥上过来,在濮水上,百姓为了方便过河,修建了一座半浮桥,需要的时间便是少了许多,这是最便捷的。 其实只要破坏浮桥,韩馥军就渡不了河,只是那样也不损失韩馥军,要想安稳下去,就必须狠狠地给韩馥军来一下子,趁其不备要其性命。 “就是这座桥,只要咱们不变换大王旗,见到是刘岱的旗号,韩馥军必然会过河,到时候就会探查一番,我就在想只要是韩馥军过河了,到时候过来五六千人,然后轰的炸桥,过来的前锋必然会惊慌的,而此时,用飞灯先用火油和火药炸他,等韩馥军失去了士气,到时候——”徐晃将一支军队的模型摆在了濮水河边上,狠狠地推倒在地:“趁着他们士气全无,歼灭南岸的韩馥军。” “敌军要是有六七千人,那咱们可就失去了优势——”乔瑁皱着眉头,还是想要少一些人过了河,打一场有把握的仗。 “咱们的优势可不小,到时候韩馥军士气皆无,哪怕是兵力上占据一点优势,也不过如此,还怕韩馥军翻了天不成——”徐晃撇了撇嘴,眼中寒光渐盛:“不要忘了还有飞灯,我要将这些韩馥军赶下濮水。” 徐晃的打算就是利用火药炸桥,韩馥军一时间自然没法渡河,第二就是用飞灯从空中对韩馥军打击,等韩馥军心慌意乱失去方寸的时候,然后一鼓作气将过了河的韩馥军赶下河,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给韩馥军一个沉重的打击。 乔瑁点了点头,眼光在沙盘上打量,忽然指了指大桥不远的一片树林:“这里可以藏兵,以火车压迫韩馥军——” 有些思路一旦打开,所想就越来越完善,两人讨论着,不觉已经日上三竿。 整个濮阳城都很安静,即便是已经天亮了,百姓也不敢轻易出门,昨晚上的厮杀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谁知道今天外面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一出门就被当做奸细给杀了。 兴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城头变换大王旗对于百姓来说没有意义,只要能活下去,谁来当东郡的太守,与他们有关系吗? 城头上依旧插着刘岱的旗子,从远处看不知道什么情况,浓浓的血腥味一时间消散不了,尸体已经被抬出了濮阳城,在城外的一个大坑里填埋了,免得会造成瘟疫,新军很重视这一点。 为了防备瘟疫发生,还用石灰粉进行了消毒,勉强的遮住了一些血腥味。 大街上看不到人,只有一片片的褐色的痕迹,么怎么也去不掉,还需要时间的冲刷。 新军已经开始安排人守城,其余的人就在城中的军营中休息,鼾声大作,昨夜的厮杀已经耗尽了体力,就连徐晃和乔瑁也已经安歇下了。 而此时,赵浮和程奂也已经到了黄河岸边,利用羊皮筏子搭建了一座浮桥,已经开始渡河了。 两万大军延绵数里,渡河的军士就开始在对岸搭建营地。 赵浮眺望着黄河对岸,好一会才悠悠的吐了口气:“老程,都说新军强悍,你对新军了解多少?” 程奂微微摇了摇头,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新军不过两万,如今南线与袁术纠缠,败袁术,杀孔伷,而北线不单单是咱们冀州军,袁绍与曹操都已经起兵,还有刘岱——” 但凡是一个被众人所嫉妒的人,那么他一定很有本事,程奂一直这么认为,不被人嫉是庸才,而刘悦成功的让所有人顾忌,让所有人打压,那肯定不简单,谁敢小看一个被所有人打压,还能不断地扩张的人,那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那咱们可要小心从事——”赵浮点了点头,同样不敢小看新军:“我已经派出了斥候,往濮阳去查看情况,也有人扮做百姓去白马看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刘悦善于用奇,其手下也是学的多,所以还要小心,当日孔伷可是也有两万兵马,你说怎么会被新军击溃的?”程奂心中始终想不明白,据说是正面冲锋给击溃的,而当时典韦才几千人。 赵浮耸了耸肩,嘿了一声:“这谁知道,这一次来我是特意带了强弩两千张,我要以弩阵压制新军,然后以骑兵冲击新军——” “正巧,我也带了一千五百张强弩,新军如果不知道,等他们一旦接近百步之内,到时候张弩击之,势必能给新军迎头痛击——”程奂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两人相视大笑,三千强弩一旦结阵,那可是极其厉害的,哪怕是新军再强悍,只要敢冲过来,遮天蔽日的箭矢能让新军怀疑人生。 以强弩为根本,即便是骑兵杀过来,也同样能压制的骑兵无法冲锋,强弩堪比八石大弓,威力奇大,一般人可拿不出这么多的强弩,即便是韩馥也有些不舍,还是赵浮和程奂说了很多好话才要来的。 对岸的营地已经有模有样了,看着人不多,但是其中却藏着千张强弩,就不怕人偷袭,徐晃和乔瑁能想到半渡而击,赵浮和程奂自然也能想到。 如果以千张强弩结阵,如果没有防备,那么就算是五千大军冲来,被箭矢一阵乱射,也真的够敌人受得。 但是一直等到所有的大军渡河完毕,却已经没有任何情况,赵浮和程奂的担心的确是多了。 不过这一天没有在赶路,因为赵浮在等待消息,等待着白马的消息,他要知道新军的动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军的动向并不难查探,稍微使一点钱,就能知道新军想要进攻濮阳,已经发兵出去了,只是如今濮阳挂着刘岱的军旗,谁也不知道新军现在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天晚上,斥候就回来了,将消息送给了还没有安歇下来的赵浮,新军出马,濮阳有变,哪怕是挂着刘岱的旗子,但是濮阳太安静了,城门虽然开着,但是却没有一个百姓出入,正当冀州的斥候是傻子呀。 但是徐晃和乔瑁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无论韩馥军知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意义都不大,如果能瞒得住最好,瞒不住也没有办法。 看了消息,赵浮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徐晃自作聪明,真以为不换旗子,就不知道什么情况吗,徐晃肯定在濮水射了埋伏,就等着我现在一头钻进去了,想的到美,哼,走着瞧——” 心中有了底,第二天一早就下令兵进濮阳,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濮水吗,只要渡过濮水离着濮阳也就是十几里地了。 “渡河——”赵浮一声令下,他的大军开始渡河,程奂次之。 冀州军很小心,只要过了河,第一时间就开始结阵,以木盾为墙,然后后面是强弩压阵,开始准备一下营地,以木桩大车结成了军阵,长枪向外,弓弩张开,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这一切被远处的徐晃和乔瑁看在眼里,徐晃就苦笑起来了:“步步为营呀,看来已经察觉到濮阳有变了——” 不过计划不用改变,乔瑁点了点头,眼眉一挑:“无论如何,按照原计划不变,只要人数差不多了,就立刻发出信号,然后强攻。” 徐晃点了点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安已经暴露了,那干脆明火执枪的来,我集合骑兵,准备飞灯——” 话音落下,徐晃果断的站了起来,也不怕暴露了,一摆手,身后二百骑兵已经就位,同是有人给徐晃牵来了战马,宣花斧拿在手中,翻身上马,远远地望着渡河的冀州军。 果然,徐晃的出现并没有让刚刚渡河的几百人慌张,木盾结成一个弧形,将冀州军挡在身后,木盾用木栓挂住,即便是骑兵也冲不进来,根本没有一丝混乱,显然是早有准备。 飞灯已经准备就位,徐晃还在等,等着韩馥军过河六七千人,才会吹响号角,不然现在才不到两千人,对徐晃来说还是太少了,实在是有些浪费,他要等韩馥军的人多过来一些,只有将韩馥军打痛,韩馥的人才会害怕,不然的话早晚还是啊一战的,特别是在新军吞并了濮阳之后。 第562章 半渡而击 “那就是徐晃——”赵浮眺望着对岸的徐晃,对那把宣花斧有所知晓,据说这个徐晃徐公明打仗相当厉害。 程奂脸色微沉,长长的吐了口气:“既然徐晃出现了,那么濮阳就危险了,咱们还是要小心,指不定徐晃有什么手段等着咱们呢.” "以不变应万变,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_"赵浮轻抚着长须,目光确实锐利了起来,显然心中觉不如嘴上那样沉稳,新军肯定是要动手的,只是不知道千张强弩如何? 众人所想,皆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赵浮以为有强弩,绝对能压制新军,而徐晃却还有飞灯,让冀州军够不着. 不断的有冀州军渡河,不断的增强着南岸的实力,数以千计的强弩能覆盖一百五十步左右,从平射到抛射,无死角的覆盖,即便是支盾也不那么好使. 只是新军也不动弹,一样在等着,双方都很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对方只要一动,必然是雷霆一击. "三四千多人了_"乔瑁吐了口气,心中已经紧张起来了,这些人已经和他们的军力差不多了,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就怕有万一的变化. 徐晃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吐了口气:"在等一等,等够了六千人动手." 乔瑁沉默了,呼吸声都粗了,死死的盯着冀州军,这样强行进攻可真是冒险. 眼见这已经五千人了,徐晃眼中闪烁着光彩,轻轻一摆手,早有准备的军士就掀开了草毡,将飞灯漏了出来,只是冀州军看不到,慢慢的点火,才从坑里慢慢的漂浮上来. 此时的冀州军还在往南岸增兵,无论如何对岸的兵力已经足够坚持一阵的了,徐晃却为何始终不进攻,他究竟是有有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很快赵浮和程奂就知道了,因为兵力到了六千左右的时候,徐晃亲自吹响了号角,悠扬的号角声飘荡. "新军要动手了-"程奂喝了一声,随手一挥,手下军士也吹响了号角. 冀州军木盾晃荡,发出崩崩的碰撞声,强弩就位,就等着新军往前冲了. 只是让程奂想不到的是,随着新军的号角声,就在浮桥南岸的下面,一个石头缝里,一股青烟冒了出来,随后一点火光窜出,点燃了早已经布置好了引线,火光朝着远处窜去,却是从浮桥下延伸过去的. 冀州军搜索了周围很多地方,唯独河岸边没有搜索,因为河水中藏不住人,至于岸边,人少了根本没用. 有人警觉情况不对,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有人拔腿朝着岸边跑去,不管那是什么,总是要解决掉才行,只是真等跑过去了,引线早已经烧了很远了. '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浮桥扎成了几个豁口,好寂寞不能相连,更何况还是好几处地方. 随着爆炸声,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冀州军给吓了一跳,眼巴前的浮桥直接被炸断了,渡河的冀州军也被打断,关键是这基础断点都是关键之处,一旦断掉,半截浮桥瞬间被水流冲走,露出了河面,想要修复却是有些困难. 短时间修复不可能,那么冀州军想要渡河支援就不可能了,河南岸的冀州军就成了孤军,哪怕是六千多人,却有些慌乱,因为这是新军故意放过来的. 巨大的爆炸声让近处的冀州军震荡不已,很多人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 没等冀州军缓过劲来,从新军方向缓缓升起来了两各圆滚滚的怪东西,从一出坑洼升起,缓缓朝高空浮去,那上面还有听一些新军,人不多,但是却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冀州军干巴巴的看着,一个个疑惑着,但是那东西越升越高,冀州军的心里也就揪的更厉害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_"程奂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话. 赵浮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一心可也提了起来,预感当然不好,因为刚才的爆炸惊天动地的,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让河南岸的军队立刻逼近新军,与其决战."程奂忽然又蹦出一句话,哼了一声:"若是迟了我担心可能就没机会了,那两个怪东西我总觉得心神不安的." 赵浮脸色变了,皱着眉头扭头望向程奂:"老程,此时河南岸的军士们心浮气躁的,疑神疑鬼的,如果现在进攻,只怕赢面不大-" "赢面不大也好过等那东西_"程奂阴沉着脸,呼呼的喘着粗气,只是说到这有打住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感觉,还不知道那东西究竟什么样,但是联想到刚才的爆炸,就让人心里有些紧张. 两人都沉默了,程奂也知道自己失言,现在情况不明,在南岸军心大乱的时候,擅自发动进攻,根本就没有胜算,一旦受挫,还可能造成溃败. "让南岸军变换阵型,以守为主,分出两只偏军为两翼,既能威胁新军,又能保护主力-"赵浮吐了口气,心思转动,还是用了最稳妥的法子. 程奂脸色松了松,轻轻点了点头:"也好,就按你的意思." 话音落下,赵浮也松了口气,随即下令传令兵立刻给河南岸下令,主力不变,结强弩备战,分出两只偏军,在百步之外,依旧结阵,以强弩支援,并且格子突出五六十步,威胁新军的前进. 得了命令,冀州军南岸立刻开始变化,突出两翼,主力不变. 但是新军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严阵以待,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而那两个怪东西,却开始朝着冀州军飞来,远远的隔着濮水好像两个马球一般. 徐晃并不怕冀州军杀过来,因为他将濮阳城头的床怒都抬了过来,以冲车固定,足足够上百架床弩,配合着飞灯,冀州军冲过来也就到了悲惨的时候. 当然,冀州军不冲的话,结果一样会很惨淡的,到时候火药和火油扔下来,就会将冀州军彻底打乱,没有床弩的冀州军根本奈何不得飞灯. 飞灯缓缓地飞着,越是接近冀州军,就越让冀州军感觉到惶恐,有人试图用强弩射击,但是箭矢达到不了那种高度,也只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此时,飞灯开始有动作了,将简易的抛石机卡在了吊篮上,然后将火油罐裹上,一刀火油罐就飞了出去,飞到半空,蒙在罐口的厚纸被点燃,火油从罐口飞撒出来,在半空中还做一片火焰,朝着下面的人落了下去. "举盾-"也有人高吼着,拼命的将木盾举起来,这样可以防火. 火光落在木盾上,木盾都烧着了,但是却不会落在人身上,只是总有些倒霉蛋,会被火焰沾染上,逃避不开. 接连数十罐火油,让冀州军他更加凌乱了,但是火油终究不可能彻底打乱冀州军的防守,那些着了火的人会被立刻扑灭,这样才能极大的安慰冀州军的信心. 但是火油罐立刻就换成了石灰粉,一个个石灰包从空中砸下来,砸在木盾上纸包炸破,石灰粉立刻就飘散开了,就算是有木盾挡着,却挡不住石灰粉从缝隙中钻进去,一时间咳嗽个不停,便在也保持不住阵型了,有人开始让开石灰粉的位置. "杀-'徐晃吼了一声,一摆萱花斧,催动战马杀了出去,厮杀终于开始了. "结阵,不要乱-"冀州军的将领吆喝着,但是对于石灰粉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之能等它落下来,那么就只能分散,还在这东西不死人. 只是此时,飞灯已经飞到了冀州军的上空,冀州军依旧射不到它,之能任凭飞灯在他们头顶上耀武扬威的. 一旦到了冀州军头上,上面的弟兄可就不管是什么了,只要抓到手中,火油和火药包,点燃了就往下扔,火光伴随着爆炸声,登时在冀州军之中炸响. 火油和火药包的配合,绝对让人感到恐惧,火药包能掀飞木盾,让火油发挥最大的威力,关键是飞灯上面不需要抛石机,只要点燃就扔,那就快速了很多,砸的冀州军避无可避,根本来不及躲开. 再强的精锐,这种挨打不还手的情况下,在爆炸和火烧的滋味中,也坚持不住,惨叫着,变成火人的冀州军军士在地上滚来滚去,有人直接跳进了河里,救人的、喊叫的、慌乱的等等,更多人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刻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彻底的混乱了起来. "凡有战我必前,杀-"徐晃吼着,新军弟兄就跟着一起喉,巨大的声浪将惨叫声都压了下去. 而新军的冲锋,让已经混乱的冀州军更混乱了,有人想往前,有人向往后,有人更想着朝两侧逃命,根本就拼不过新军的,他们未战先败. 河对岸的赵浮和程奂脸色变了,两个飞灯这么大的威力,从上面扔下来的东西,将阵型散乱,军士们四下而逃,再这样下去,这些军士不用打了,必输无疑,程奂心惊肉跳的,猛的嚎了一嗓子:"吹响号角,发动进攻-" 第563章 价值所在 不用等赵浮应允,被程奂的厉喝吓了一跳的传令兵,心里一哆嗦,来不及多想,就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号角声从河北岸传到了河南岸。 “杀呀——”徐晃直冲过来,宣花斧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随着号角声,冀州军本能的开始往前冲,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想,也没有人想这一仗会不会赢,但是号角声响了,冲,反正有人动弹了,慌忙的往前冲,却没有任何的信心。 方一接触,徐晃一斧子就劈死了一个冀州军,随即双方撞在一起,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伤员的惨叫声,军士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整个乱成一团。 冀州军终究是乱了方寸,即便是勉强应对,但是面对着士气高涨的新军弟兄,顷刻间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新军骑兵在徐晃的率领下,狠狠地撞了进去。 士气皆无的冀州军被新军撞的很痛,根本没有僵持,被冲击的往后溃退,此长彼消,冀州军开始向后溃逃。 仅仅是一个冲锋,原本没有士气的冀州军就败退了。 原本准备的鬼火没有能用得上,飞灯依旧在天上往下扔着火油和石灰粉,火药已经给用尽了,将冀州军的这一军炸的七零八落的,才导致一触即溃,根本形不成军阵,就被强悍的新军击溃。 被杀散的冀州军,无可奈何的的朝后逃去,很快就到了濮水河边,军士们就犹豫了起来,前面是水流湍急的濮水,后面是凶狠的新军。 犹豫了一下,但是随着新军杀到,已经丧了胆的冀州军,所能选择的就只能往河里跳,数以千计的冀州军如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往河里跳,会游泳的往对岸游,不会游泳的直接挣扎着沉底。 这一切赵浮和程奂只能看着,看着麾下军士只能如同牲口一样,被徐晃和乔瑁驱赶着掉进河里,六千军士本可一战,但是只因为被打破了士气,却被人数少的新军给赶得无路可逃。 “救命呀——”有的人在水中伸着手,绝望的看着对岸的赵浮和程奂,但是怎么叫也没有人能救他们,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沉了下去。 何止是南岸军士没有了士气,就连北岸的军士也都低着头,不忍心去看,心中的悲戚之意,让他们失却争胜之心,失去了该有的锐气,至于化悲愤为力量,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之下,还被新军打成这样,有什么好悲愤的。 最终没有多少能活着到了对岸的,新军在对岸放了一阵子箭矢,而箭矢却是冀州军丢在地上的强弩所来,对于冀州军的打击可就更大了。 六千军士回到北岸的只剩下一千多,濮水河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尸体,顺水而下,延绵数里之遥,鲜血都染红了河面。 一场厮杀落下了帷幕,徐晃和乔瑁站在岸边,和赵浮和程奂对望着,徐晃和乔瑁虽然疲惫,但是却是一股子振奋,徐晃还将宣花斧朝着赵浮和程奂虚劈,敢过河就杀个干净。 “给我取火药包来——”这是徐晃特意留下的,如今火药包已经彻底的耗尽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徐晃要给赵浮和程奂表扬一下,让他们知道火药包的威力,震慑他们,如果赵浮和程奂知难而退那才好呢。 火药包上还压了一个木盾,是冀州军丢弃的,随着火药包被点燃,轰的一声,木盾被掀飞了几丈高,落下来的时候,已经被炸成了好几块。 朝着赵浮和程奂望了一下,徐晃嘿了一声,朝乔瑁点了点头,两人这才领着新军回了濮阳城,一场大胜,将冀州军的士气挫败,想要攻城就要好好地想想了,新军在濮阳可是有还剩下五千大军呢。 喧闹的战场清净了,赵浮和程奂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阴沉。 “就是那东西——”程奂吐了口胸中的郁气,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难怪袁术和孔伷都败的这么惨,就连一向能征善战的江东猛虎孙坚都死在了阳翟城外,那爆炸的东西真的很可怕。” “刚才忽然炸响,我还以为是打雷了呢——”赵浮吐了口气,脸上有些苦涩,他尚且如此,那些军士可想而知,不知所以的情况下,自然是士气崩溃,才有了这一场败仗。 最关键的是,那种会飞得东西配合着这种爆炸的东西,简直是无往不利,箭矢够不到,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等着挨揍,却根本还不过手来。 “咱们怎么办?如果应付不了那东西,那么就算是五攻濮阳城,对咱们威胁也太大了,而且攻城肯定也只会输。”程奂松了松领口,总觉得有些热。 “那东西如果配合抛石机,威力也小不了,关键是现在军士们还接受不了那东西,不然攻到了城墙下——”赵浮想象着那种场面,不由得苦笑起来,那是必输的结果,所以现在还不能进攻濮阳。 啊了一声,程奂的眉头越皱越厉害,心思转动,忽然轻咳了一声:“或许也没那么严重,徐晃那东西也不一定多,如果多的话,徐晃也多半不会出城来战,仗着城墙之利,只要拼命地扔这东西,咱们就很难攻的上去。” 赵浮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眼眉一挑,舒了口气:“还是想修整两天,等军士们恢复过来,到时候在攻城。” “也好,将士们现在士气皆无——”程奂无奈的摇着头。 仗着火药的厉害,无论是西路军还是东路军,都严重受挫,说句难听的话,就是被吓到了,飞灯配火药简直就是无解的手段。 火药的出现,让整个兖州和豫州都在低沉之中,无论是谁都没有应付火药的手段,所以才会败的那么惨。 而现在火药的手段还没有发展起来,威力还没有得到扩展,所以刘悦还一直在琢磨,打算制造火箭。 当然这种火箭不是后世意义上的火箭,而是和钻天猴差不多的,只是这么一个名字,意义是着火的箭,按照刘悦的打算,分为两种,一种是火油罐的,一种是火药包的,无论哪一种,只要形成规模,都能让对方恐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张辽和徐晃,在对方士气皆无的时候,这场战争只能拖延下来,只是刘悦却是不甘寂寞的。 从甘宁走后,刘悦其实暂时闲下来了,袁术撤退,短时间不敢攻过来了,刘悦虽然不敢走,但是却每天无所事事,所以就琢磨起了火箭。 这种钻天猴工艺上很简单,利用的是推力,刘悦不觉得很复杂,但是刘悦却没有研究过。 不过刘悦手下有人,有了火药的特性,闲散下来的亲兵们,就开始琢磨实验这些东西,肯定会有些收获。 接连几日过去了,刘悦有些无聊,每天都是张望着天空,那种研究很快的就有了一些进展,刘悦说过之后,军士们很快就造出了钻天猴,只不过只能飞出去十几步,远远地打不到刘悦的要求。 “慢慢来,不着急,只要研究透了原理,等制造出来,咱们可以就可以造炮了——”刘悦拍了拍最投入的范狗儿的肩膀。 范狗儿姓范,只是家里穷,父母又是不识字,所以直接叫狗儿而不名,这叫做歪名好养活,反正范狗儿活了二十三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虽然亲兵们都在研究火箭,但是最出彩的就是范狗儿,如今已经有了一点每亩,第一个能飞出去的火箭就是范狗儿研制出来的,虽然只能飞十几步,但是却已经快成功了,能飞出去就是成功。 研制出火箭,就能利用这个原理,制造最简易的炮,就好像后世的礼花一样,其实挺简单的。 “将军放心,我觉得不会太长时间了——”范狗儿嘿嘿的笑着,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的扬眉吐气。 范狗儿天生就对着玩意感兴趣,脑子也转的快,已经搞明白了推力的原因,只是有些东西还需要一点点的去实验,基本的要点已经掌握了,但是关键是药量的问题,药量少了飞不出去,药量多了就直接炸了。 袁术离开之后,刘悦有去了一趟山里,只可惜硝石矿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少,也不过又挖出来了几千斤矿石,就已经找不到了,但是有这些矿石,短时间内还是够用的。 火药已经成了刘悦最大的手段,如果配合飞灯,那简直是无敌的利器,只要敌人没有,面对新军的时候,那些敌人就是只有挨揍的份,因为一爆炸,敌人就已经失去了信心,再也无法和新军争胜了,此长彼消,新军总是能打的赢。 但是现在火药的用法太单一,不配合飞灯,基本上火药的威力就会丧失大半,当然关键是量不够多,如果给刘悦个几十万斤,谁来了都能给炸飞了,那还用担心什么,如果能造出火箭,二三百步之外如果能打到的话,就可以形成绝对的压制了。 第564章 锦帆贼 刘悦还有个心事,那就是去了好几天的甘宁,虽然刘悦在甘宁面前装的很深沉,但是对甘宁却是志在必得,这么一员大将,怎么也要留在自己手下。 不过刘悦还是信得过甘宁的人品的,既然甘宁说会回来,那么自己就等着,只是等的时间久了,终究是心里有些不踏实,也不知道甘宁出了什么意外? 刘悦的担心还真的成了事实,却说甘宁辞别了刘悦,便一路快马回来荆襄之地,他的锦帆贼都在这一带活动. 几个人几匹马不会引人注意,安安全全的回了荆襄之地,很快就和手下见了面. "我已经答应了刘悦刘将军去投靠他,诸位弟兄可愿意随我前去."甘宁将八百锦帆贼招呼到一起,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让手下们自己做决定. 刘悦风头正健,锦帆贼们自然听说过,一时间都是议论纷纷,大部分人没什么感受,反正刘悦那种人物和他们没什么交织,跟着谁都是一样,他们只是听甘宁的. "头领,我们都听你的,只要有酒有肉就行,听说陈留一带出美女呀-"有的贼兵哈哈大笑着,眼睛里都是光. 看着手下,甘宁有些无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到前头:"诸位弟兄,可能你们想多了,新军是大汉军纪最严格的军队,如果投靠了他们,可能连酒都喝不上,更不要说什么女人,欺凌妇女在新军是要杀头的-" 啊了一声,贼兵们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脸色怪异. "头领,那咱们干嘛投靠他,还不如自己坐大,大碗喝酒,大块是肉,大称分金-"有人不满的叫嚣着,如今的生活有吃有喝有女人,何必去遭那个罪. 甘宁早就预料了这结果,手下锦帆贼都是一些游侠或者是青皮,跟着自己不过是为了混的逍遥,肯定不愿意被束缚. 心念转动,甘宁吐了口气,轻轻拱了拱手:"诸位弟兄,我已经答应刘建军了,君子重诺,我当然说话算数,至于你们可以自己考虑." "我不去_"有人喊了起来:"如果连酒都不让喝,那还当什么兵,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就是,那还不如去当道士,守着清规戒律-"有人高喊着,乱哄哄的. 有人不愿意,也就有人愿意,不然甘宁扭头就走了,何必在这里生气,有人这么吆喝着,有人就喊了起来:"我跟着首领去,说不定建功立业,那一天也能光耀门楣." "对,说不定可以发达呢-"有人应和着,就分成了两排. "好,愿意留下的站在我右手边,愿意走的我也不为难,分了盘缠,到时候一拍两散-"甘宁高喝了一声,微微一抱拳:"诸位弟兄,各自后会有期." 眼见甘宁不在多说,一众锦帆贼开始议论纷纷,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朝着甘宁抱了抱拳:"头领,我不愿意当兵受管制,以后就不能陪在头领身边了." 话音落下,朝着甘宁躬了躬身,随即大步而走. 甘宁抱了抱拳,嘴中说了一声珍重,看着那人离去,脸色虽然没变,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丝阴霾,相处日久,如今分别,心中总是有些难过. "头领,我也告辞了."又有人站出来,躬了躬身也就离开了. 一时间一个又一个的站出来,不少人过惯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很多人不希昂当兵受管制,或者说也过不了那种过日子. 无论是走是留,甘宁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最终二百多人走了,剩下来的不是和甘宁关系亲近的,就是比较老实的,也不反感当兵的. "好,既然兄弟们愿意留下来,那我就带领诸位建功立业,只要你们有真本事,肯定能出人头地的."甘宁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 最后朝着众人一拱手,将刘悦给的战旗打起来,又将头上所带的鸟羽插在旗子上,用力一挥:"从今天起,咱们锦帆贼边改为锦帆军,从今以后再有人进来,那也是锦帆军-" 众人无不是心潮澎湃,随着甘宁一挥战旗:"出发,去阳翟城." "诺-"众人齐声应诺,随即跟在甘宁身后缓缓而行,只是却哪有当兵的样子,路上嘻嘻哈哈说笑着,也不见队列队形,乱糟糟的一字长蛇一般,蜿蜒二三里,或紧或慢. 甘宁也不觉如何,往日已经习惯了,只是往颍川郡的方向而去. 原本没有人会理会一伙贼寇,锦帆贼在巴蜀出名,在荆襄一带也只是沿江才知道而已,而到了南阳郡,那个还知道锦帆贼,若是不进城中,也没有人回来回来找麻烦. 只是最近袁术和刘悦开战,双方盘查就严了,甘宁这么一大队人,自然会引起关注, 甘宁不傻,知道袁术和刘悦打成了一团,早就交代下去,任何人不能一起刘悦的话,不然肯定会惹上大麻烦的,所有的手下也都知道了,这是甘宁却没想到,麻烦还是来了. 却说锦帆贼究竟是贼,这一日进了随县,甘宁还不敢进城,而是绕城而过,到了晚间便在上塘扎营. 本来这也没问题,只要不去祸害百姓,便是官府也不来管他,只是贼兵却总有不安分的家伙,这边扎营下来,有人就按耐不住,偷偷的溜了号,倒也不是干别的,而是跑到了上塘,去找半掩门的女子去了- 所谓半掩门就是说一些做那种勾当的女子,为了钱财招揽男子,经常半掩着家门,明白人就知道这家是干什么的,于是悄悄进去拿钱交易. 对于贼兵来说,这本是经常事,毕竟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又怎么会没有些需求,只是这些贼兵无家无业的,他们就只能找一些风尘女子,这本是无可厚非的,锦帆贼本就是贼寇,还能要求他们如何,不祸害百姓就是甘宁心地良善了. 再说那手下溜进了半掩门的女子家里,本也就是平常事,奈何手下喝了点酒,一番亲热之后,整个人兴奋之余,竟然无意间将去投奔颍川郡刘悦的消息说走了嘴,说者无意,听者却有了心. 女子心中忽然警觉,听说袁术正和刘悦打仗,这些人要去投奔刘悦,却又从南阳郡经过,可不是天赐良机,要是去告密的话,说不定就会有赏赐,哪怕是当官的指头缝里漏一点,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心中有了念想,女子就缠着手下,与枕头边上一阵痴缠,手下骨头都酥了,迷迷糊糊之间,就说漏了一些事情,比如说首领是谁?有多少人? 这一夜手下是高兴了,到了第二天一早,还多留了一点钱,这才赶回了扎营之地,却也没有人多问. 只是手下不知道,他这前脚刚走,后脚女子就借了骡子,急慌慌的往随县县城赶去,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就进了县城,女子甚至顾不得吃饭,就直奔县衙而去. 要说也合该着甘宁有此一劫,偏偏这女子有一个表亲就在县衙之中当差,如若不然也不能那么快联系上县令,毕竟县令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只是女子找到了表亲,那表亲就直奔内宅将此事告诉了县令王博. 县令王博听说之后,便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袁术起大军去攻颍川郡,听说很不顺利,还吃了亏,肯定很想报复一番,这甘宁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这是一问听说锦帆贼六百余人,可不是一个县城的衙差能应付的,而如今南阳郡的军队多已经随着袁术去了颍川郡,留下的也都盘踞在宛县、博望一带,在这随县只有几十个老弱病残的郡兵,要想对付六百锦帆贼,那纯属是找死. 不过若是抓住这次机会,王博就能在袁术面前有所作为,所以王博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一边琢磨着,一边拿了点钱将女子打发走了. 若是只有王博可能也没有好办法,最多就是去送个信,偏巧这王博手下的一个小吏,听见王博念叨,便自告奋勇的开了口:"大人,卑职倒是有一计-" 王博愣了一下,不由得大喜:"你切说来听听,若是可用,重重有赏." 小吏嘿嘿一笑,只是凑到王博面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过锦帆贼,凶狠异常,不可力敌,不过吉林反贼的首领甘宁甘兴霸好面子,但若所过之处县里好酒好菜的招待着,甘宁就不会闹事,大人若是招待甘宁-" "这是什么馊主意,甘宁不进城不就是不想人知道,我总不能上赶着去招待与他,就算是我肯,但是甘宁会相信吗?"王博啐了一口,这可不是个好主意,真当甘宁是个傻瓜呀. 甘宁当然不傻,能成为锦帆贼的首领,能在巴蜀之地闯下硕大的名声,甘宁自然有一套本事,想要骗过他可不容易. 只是小吏却胸有成竹的笑了,哈着腰凑到王博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不知不觉的王博的双眼泛起了精光- 第565章 锦帆贼(2) 从随县道颍川郡要走复县到比阳,过比阳到舞阴,然后进入豫州地界,便算是安全了. 中午之际,县令王博领着十几个衙差,快马走小路往复县而去,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做何打算. 再说王博一路快马,也是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赶到了复县南,一处名叫郝树里的村子,这里正是小吏的家所在,而此地地处桐柏山,村子旁边有一条随县通复县的官路,也是去往复县必经之路. 到了郝树里,王博便在村中李大户家中安歇下来,并且略做了准备,拿了一件公文,是随县和复县相交之地修建河渠的公文,便在此等待着甘宁. 再说甘宁一路赶来,到了平林的时候,就不得不继续扎营,毕竟锦帆贼多是用脚力赶路,哪怕是没有辎重拖累,这一天下来也不过只能走六十多里路,如此算下来,到了明日就只能在桐柏山中过夜. 于是到了第二日,甘宁又领着锦帆贼一路而来,到了傍晚的时候,也就到了离着郝树里不远的地方. 王博派了探子监视这官路,甘宁一来,探子就飞快地回来送信,随即王博就领着十几个衙差,拿着公文大摇大摆的王甘宁迎去,过了郝树里不过七八里.转过一个山角,就忽然和甘宁撞上了. 这王博故意的让衙差们走路,甚至他自己也就是骑了个骡子,突然和甘宁等人碰在一起,看见那么多人的时候,县令王博是真的吓了一跳,原来六百人这么有压力,本能的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这些锦帆贼还不如军队,乌泱泱的几百人,服装各异,都插着羽毛,看上去更像是啸聚山林的土匪,落在这种人手里,可要比军队更可怕。 “不好,有贼人——”衙差们是真的怕了,不用装就是本色演出,按照王勃的吩咐,他们转身就跑,将王博都丢下了。 王博也有些慌神,赶忙抽打着骡子回转,按照原定的计划是要逃回去,然后在复县宴请甘宁,只是骡子显然不知道他的计划,受惊之余,猛地尥蹶子就跑,一个不小心将王博给掀了下来,将王博摔得七荤八素的,一时间爬不起来。 骤然见到一个县令领着一群衙差,甘宁还有点担心,结果看见这一幕,这颗心就放下了,实在是太滑稽了,这可怜的县令此时还趴在地上啃泥呢。 这一来,甘宁倒是没有怀疑王博的动机,甚至上前将王博扶了起来,果然发现怀中有公文,拿来一看是随县到复县的水利文书,这就明白王博原来是随县的县令长,到复县是来商量挖河渠的。 “你没事?”甘宁笑着问了一句。 缓过神来的王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原本只是想打那个一个诱饵,没想到现在直接一头掉进了贼窝里,关键是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咽了口吐沫,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笑的有些难看:“我——我没事,这——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某甘兴霸。”甘宁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啊了一声,王博好像想起了什么,略显吃惊的道:“阁下是巴郡甘兴霸甘首领?” 甘宁呆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王博:“你知道我?” 王博干笑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甘首领有所不知,我一个表兄在巴郡任职,年节见面的时候,还曾经提起过甘首领,所以我知道甘首领的一些情况——” 甘宁哈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是还没说话,王博又说话了:“我表兄说甘首领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原本我还是怕碰到了强人,既然是碰到了甘首领,不知道甘首领个容我略进薄意,请甘首领喝几杯?” “那倒不用了。”甘宁不想多事,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不招惹任何是非,尽快的赶到颍川郡。 王博心思一转就知道甘宁在担心什么,既然如此,王博心里就有了想法,咳嗽了一声:“这也快天黑了,正巧前面有个村子,不如就在这村子里,我略备水酒,与甘首领喝几杯,已表我的仰慕之情。” 在村子里?甘宁倒是心动了,在村子里有什么关系,心中一动究竟是点了点头:“也好,正好乏了。” 将王博搀扶起来,王博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甘宁只是跟在后面,果然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小村庄,村子不大,也不过几十户人家,此时正是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村子里没什么好酒好菜,甘首领还请见谅。”王博陪着笑脸,将甘宁领到了李大户家中。 虽然甘宁没说,但是心腹已经领着人将村子包围了起来,然后去百姓家中卖粮,便准备晚饭,就在村子周围扎营,如此便不会走漏消息。 那大户那经过如此阵势,自然是吓得不轻,老老实实的好酒好菜的供着,却说王博请甘宁入座之后,只是借了上茅厕的功夫,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直锡壶。 “今天成败可就靠你了——”王博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是将锡壶底部轻轻一转,这壶身里面就动了,竟然是九转阴阳壶。 这九转阴阳壶来自于西域,究竟是何缘由王博也说不清,但是这东西确实可以装两种酒,大壶套小壶,转动壶身,就可以选择倒出来那种酒,设计之巧妙当真是不凡,只是这东西最初设计出来就是害人的。 这九转阴阳壶天下少见,王博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个胡商哪里弄来的,本来也没想到会用上,若不是想起有这东西,王博还不敢铤而走险,想要算计甘宁,不成就罢了,成了却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回头看看前厅,王博深吸了口气,悄然来到了李大户的后房,正看见李大户在准备酒菜,王博就走上前去。 “李大户,我这里有一个酒壶,就用它来盛酒——”王博寒着脸,压低声音道,脸上面无表情。 李大户也不傻,立刻猜到王博要打什么主意,那肯定是要害甘宁,当时脸色就变了,双手一哆嗦,半坛子酒都撒了,咽了口吐沫小声的道:“大人,您可不能这么做呀,就算是您成了,他那些手下——” “少废话,你要是不干,等甘宁走了,我让你家破人亡你信不信。”王博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威胁着李大户。 脸色一僵,李大户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牙:“您若是成功了,他那些手下还不现在就杀了我的全家,那些人可都是亡命徒——” “废物,一会您带着孩子来敬酒,让你老婆亲自上蔡,到时候拿下甘宁,不就能保你全家了吗。”有些事情王博早就想过了,自然早有安排。 啊了一声,李大户愣住了,心中一动,倒是有些意动,若说不怕王博那是假的,这一县之令,要让他家破人亡并不难,而且王博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也就是说王博真的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如果被王博记恨上,那肯定是要倒霉的,如果能逃过今天这一劫,李大户都只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了,哪怕是抛不下这里的千亩良田。 “好,王大人,我就赌你身上了。”李大户咬了咬牙,从王博手中接过了九转阴阳壶,然后看着王博将酒倒进去,这才知道了九转阴阳壶的神奇。 见李大户答应下来,王博才松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回身瞅了瞅前厅,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这和一次若是有闪失,到时候你和我一起都要被那甘宁杀了,包括你全家,你可要想清楚了——” “晓得,晓得——”李大户应承着,却是一脸的无奈。 王博吐了口气,这才转身回了前厅,片刻的功夫,甘宁只是坐在大椅上,轻轻地抿着茶水,丝毫不知道王博搞什么鬼。 不是甘宁不小心,而是刚才的茶水都是让王博先喝过了,感觉没问题,这才开始喝水的,至于一会喝酒,当然也要王博和李大户先喝过的,这是甘宁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早在巴蜀之地,甘宁领着锦帆贼招摇过市,每到一处,当地的县令如果敢难为他,甘宁就敢杀人,但是只要那些县令官吏好好招待他,那点好处便离开了,甘宁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那些县令和官吏,便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凡是这些人请他,他都让这些人自己先尝过,过上一会才会喝酒吃菜呢。 就是因为这个习惯,甘宁并没有多想,或者说并没有真正的担心什么,自己的手下包围了这里,难道他们还敢害了自己不成,就不怕自己的手下灭了他们全家,甘宁可不是那种迂腐之人。 “甘首领,我这就让李大户上菜了,山村简陋,招待不周,还请甘首领不要见怪——”王博陪着笑脸,微微的哈着腰:“倒是李大户家里还有自酿的好酒,那还是他爹当年为了他娶亲酿的酒,可有些年头了——” 第566章 锦帆贼(3) 这说着话,李大户就端着菜,李大户的老婆端着酒,就连李大户的一儿一女也都端着小菜跟着,哈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紧张,李大户甚至于都在微微的发抖。 对于这种畏惧甘宁见多了,和很多人见到锦帆贼都会吓得全身哆嗦,因为锦帆贼可不单单是聚敛钱财,也是真敢杀人的。 显然李大户的畏惧并没有让甘宁怀疑什么,甚至于是没让甘宁多看两眼,至于一家人都来了,李大户家里也只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长工,那都是下人,李大户也不敢让下人来,生怕冲撞了甘宁。 “甘——甘首领——”李大户小心着将炖好的鸡肉摆在桌上:“我们家没啥好东西就这么两支老母鸡,你可别嫌弃——” 说着话,李大户的婆娘将一坛子酒放在甘宁面前,低着头也不敢说话,赶忙又退到甘宁身后。 酒果然是好酒,一打开酒味扑鼻,味道醇香,让甘宁精神就是一振,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好酒呀——” 听甘宁的话,王博心中一松,瞪了李大户一眼:“还愣着干嘛,不知道规矩吗,到了你家,你不给甘首领做出个样子来,这酒这菜——” “知道,知道——”李大户哈着腰,很想挤出一点笑容来,只是却笑的比哭难看,回头对婆娘和孩子喊了一声:“你们都先尝尝咸不咸——” 话音落下,李大户端起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着甘农一举杯:“甘首领远道而来,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扬脖子就干了一杯,而他的婆娘和孩子也都拿着筷子各自尝着几个菜,眼巴巴的咽下去,然后站在甘宁面前。 “甘首领,我也先干为敬——”王博生怕甘宁有什么想法,也主动地端起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果然喝的点滴不剩,这喝下去还不忘了喊一声:“好酒——” 片刻的时间,王博和李大户接连喝了三杯酒,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这一家人也不见有什么意外。 “甘首领,尝尝这酒——”王博举了举酒壶,就等着甘宁应承。 见李大户和王博都没事,甘宁这才不在担心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尝尝——” 这话才落下,王博就嘿嘿的干笑起来,小心翼翼的给甘宁倒了一杯,只是倒酒的时候,却是用袖袍遮住了锡壶,看不见他转了一下,到给甘宁的酒那是加了料的酒,给甘宁到满了,王博又转了一下酒壶,借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李大户满上。 “甘首领,相逢就是有缘,有缘就是客,我先敬你一杯——”王博举着杯,猛地一干而尽。 “我——我也敬甘首领——”李大户紧张地也忙干了一杯。 “甘某不猜,多谢二位招待。”甘宁当然不会怀疑什么,端起杯也干了一杯,这酒果然是陈年老酒,入口绵柔,却是醇香回味,让甘宁不由得喝了一声:“好酒——” 李大户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要是甘首领喜欢,我这里还有几坛子,等甘首领走的时候都给甘首领带上。” 甘宁哈哈大笑:“那甘某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好酒,甘宁也就放开了量,但凡是酒到必干,喝了几杯就干脆抛弃了就被,直接改用了碗。 不知不觉已经大半坛酒喝下去了,甘宁也有了一丝酒意,眼前的东西有些晃动,脑子也开始有些迷糊,双眼总想着闭上,这是喝多了吗?自己的酒量喝这些就多了? 甘宁的脑子已经不转了,使劲的晃了晃头,却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看见甘宁趴下的时候,无论是王博,还是李大户,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在一旁相陪的李大户的婆娘,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倒了,你去看看外面——”王博咽了口吐沫,到了此时,反而心里紧张起来。 李大户傻傻的应了一声,赶忙小步到了门口,微微拉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只是没想到,原本没有人注意这里的,正是李大户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反而引得甘宁的心腹感觉不对劲,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就抬脚走了过来。 “首领——”有人喊了一声。 正在查看甘宁情况的王博,被这一声吓的一哆嗦,脸色骤然大变,猛地朝门口望去,连啊和那个忽白忽红的,颇有些不知所措。 李大户更是不堪,吓得使劲的倒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还撞倒了凳子,发出声音,吓得婆娘啊的一声。 这动静登时让外面正走过来的心腹察觉到不对,而且甘宁没有回应,显然是出了意外,几个人脚步就快了起来,还有人招呼了一声:“再进来几个兄弟,情况好像不对劲,首领没说话——” 这说话间,便已经到了门前,几人对望一眼,就有一个心腹抬脚用力的踹在了房门上,哐的一声,房门就被踹开了。 那一刻王博吓得一哆嗦,心中忽然安福至心灵,猛的一把抓过了甘宁的腰刀,就死死地顶在了甘宁的脖子上,咬着牙低喝了一声:“都站住,敢往前我杀了他,叫你们站住——” 手下一抖,甘宁的脖子就多了一点血迹。 心腹们一呆,脸色大变之余,又惊又怒,都是伸手抽出了青铜剑,却终究没有敢往前冲,不是怕死,而是甘宁趴在那里没有动,他们不敢往前,害怕会害了甘宁的性命。 “狗贼,你若是敢动我首领一根毫毛,我就杀了你全家——”一个心腹怒声道,咬牙切齿的。 说话间,又有不少锦帆贼冲了进来,院内就站满了人,只是却没有人敢冲过来,生怕会刺激到王博。 不用有人说,就有锦帆贼将李大户家的老妈子和长工诶抓了过来,然后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娘的,放了我们首领,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可不是说说的,话音落下,猛的有人举刀就劈,耳听惨叫一声,那老妈子和长工都被人砍掉了脑袋,鲜血狂喷,无头的尸体倒在了院子里,吓得李大户的孩子哇的哭了起来,躲到婆娘怀里,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果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只是这却更让王博赶到害怕,一只手死死地勒着甘宁,腰刀怼着甘宁的脖子,呼呼的喘着粗气:“都让开,不然我杀了他,别逼我,我若死甘宁必然要给我殉葬。” 话音落下,咬着牙瞪了一眼吓得不知所措的李大户:“废物,还他妈的坐地上干嘛,过来帮我架着甘宁,不然他们杀你全家我可不管——” 李大户已经吓傻了,只是一个劲的哆嗦,王博一吼,李大户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蹭的爬了起来,两个箭步就到了王博身边,就搀住了甘宁的胳膊,还不忘了招呼婆娘一起过来搀住甘宁。 “都退出去——”王博腾出手来,用腰刀架在甘宁脖子上:“谁敢靠近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这条命是豁出去了,你们谁想甘宁死,就别退出去——” 锦帆贼们都是投鼠忌器,虽然恨不得冲上去将王博等人大卸八块,但是却一个个不敢乱动,王博逼近,他们也只能一点点的退出院子。 “婆娘,你去将骡子套在大车上。”王博不敢放松,指使李大户的婆娘去套车,否则一旦甘宁脱离掌控,他们可是必死无疑。 婆娘不敢分辨,咬着牙哆嗦着将车套上了,然后赶着车到了王博面前,和李大户合力将甘宁抬上车,等王博也上去了,两人将孩子放在大车上,李大户牵着车,婆娘跟在旁边,一点点的朝外走。 没有人敢冒险,王博脸上青筋暴露,人仿佛魔怔了一般,但凡是刺激了他,王博都有可能真的下杀手。 虽然无奈,但是却还是被王博带着甘宁出了村子,沿河官道往复县而去。 从这里到复县并不远,一路颠簸,顺后锦帆贼死死的跟着,就等着王博放松,甚至早有人用弩弓对准了王博,只可惜从始到终,王博死死地将腰刀抵在甘宁的脖子上不放松。 大半夜的复县早已经关闭了城门,若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开城门的,但是复县的郡兵可是认识王博的,前些天刚刚来过的,如今看见王博在城下叫喊,又见远处几百匪人,郡兵们吓得赶紧去通知县令秦禄。 等县令秦禄赶过来,看见那么多的锦帆贼,头皮都炸了,再看看一脸狰狞的王博:“王县令,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县令,还不快开城门,此人是锦帆贼的首领甘宁甘兴霸,想要去投奔刘悦,我将其拿下,等着让太守大人处置,到时候这功劳我给你一些——”王博不傻,这时候不将秦禄拉上,他才有麻烦了呢。 功劳不功劳秦禄不在乎,但是一想到袁术,秦禄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摆了摆手:“开城门,让王县令进来。” 第567章 锦帆贼(4) 当天晚上,在王博的要求下,复县县令秦禄,就派出衙差快马加鞭的往豫州而去,此时的袁术正在抢占汝南郡,趁着刘悦还没有能力占领汝南郡,袁术已经开始攻占汝南郡诸县。 不说王博派人去送信,这一来一回的需要很多时间,不过王博挟持了甘宁,又有复县的便利,自然也不用担心锦帆贼强行攻城,毕竟锦帆贼是贼不是兵。 进了城,王博就让那些早先跑回来的衙差将甘宁捆的结结实实的,然后派人严加看管,这也才敢休息。 甘宁被押进了城,手下的心腹们可就按耐不住了,攻城是不可能的,但是又不能一直在这耗着,他们也知道耗得时间久了,对他们更麻烦,指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军队的围剿。 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就提出了一件事:“首领被抓了,可不是为了投奔刘悦才被抓的嘛,倒不如去找刘悦,他有这个道义救咱们首领——” “就是,他若是来救,首领多半能安然无恙他若是不来救,那就太没有道义了,咱们可以带着首领去投袁术,那也就等于救了首领。”有人想的明白,倒是里外都是死他们的好处。 “有道理,那就赶紧的去通知刘悦,看看他怎么说——”有人吆喝着。 随即就有人应和起来:“那好,我和两个弟兄去送信,刘悦见过我们,能说的上话。” 开口的是之前随着甘宁去阳翟的人,他们见过刘悦,刘悦也见过他们,好过别人去了,到时候万一连刘悦的面都见不上。 众人都说好,这几个弟兄就上了快马,一路朝着阳翟赶去,他们都是甘宁的心腹,路上自然不会耽误的,因为他们也知道,想要让甘宁投降袁术,其实是不可能的,甘宁已经答应了刘悦要投奔他,以甘宁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在投奔袁术的了,说话的人本就不是甘宁的心腹。 如果袁术的人来得快,那么甘宁可能就要麻烦了,以甘宁的性格肯定是宁死不屈,袁术又怎么能饶得了他。 这一路快马加鞭自然不用说,那是辛苦的紧,为了甘宁的性命,几人一人两马,轮换赶路,饶是如此,也差点活活将战马累死。 如此一直三四天,才勉强赶到了舞阳,此时舞阳却是严政的副将黄斌镇守,见到几个骑士,便加了小心,还想着去盘查一下,结果那几个骑士反而过来了,报上字号竟然是锦帆贼甘宁甘兴霸的人。 黄斌可没去过巴蜀之地,自然也没有听说过甘宁甘兴霸,不过听说是将军刘悦看中的人,却哪敢迟疑,立刻派人去给阳翟的刘悦送信。 如此,这些心腹在舞阳休息了两日,接到消息的刘悦就赶了过来。 听说甘宁被抓了,刘悦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甘宁也算是地方豪强,一身武艺暂且不说,天下间少有人能敌,更是老江湖,怎么会轻易地被人暗算了? 正是这种不真实,刘悦到了舞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心腹喊过来:“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都是那随县的县令长王博,这姓王的太坏了——”一个心腹嘴里咒骂着,便说起了此事的原委。 从随县出发,然后到被王博算计,到甘宁被抓进了复县县城,估计和此时袁术也多半是得到了消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人诛杀甘宁。 听了这半天刘悦算是明白了,甘宁这是因为面子被人算计了,一直以来甘宁任侠,在巴郡的时候,人人敬畏,都将甘宁捧得很高,以至于甘宁都太高看自己了,把自己摆的太高了,别人只要一恭敬他,甘宁就拉不下脸面来,到如今就吃了这个亏,竟然被挟持了,不知道甘宁醒来会是啥滋味的。 “三儿,立刻召集所有的亲兵营的弟兄,现在就出发,去一趟复县,将甘宁救出来。”刘悦一摆手,便让三儿他们下去准备了。 只是这一次三儿没有随意的动弹,而是压低了声音:“将军,去救人的事让我们去就行了,复县在南阳郡的南半边,那可是袁术的腹地,您去了实在是太扎眼了,一旦走漏了消息,只怕想要回来就难了,你是新军的主心骨,可不能有点闪失。” 这个刘悦当然知道,复县离着舞阳还要有四天的路程,还是快马加鞭,哪里是南阳郡南边的城池之一,若是自己的消息走漏的话,肯定会引来袁术拼命的围剿,这是绝对的。 不过刘悦没有迟疑,轻轻地来点点头,只是吁了口气:“甘兴霸值得我冒险,别人就是救了他,他也没有颜面见人,只有我去他才能有脸面,所以这一趟我必须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些甘宁的心腹也听得见,心中各有想法,无疑,刘悦这番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就是为了以后说给甘宁听,不过不管怎么样,刘悦想要亲自去,却是是让他们颇为感动,到时候甘宁更是脸上有光,这分明是刘悦的重视。 “将军,您去了真的太危险,不如多派几个人,也就——”有心腹精明,上前躬身劝慰着,其实刘悦去不去都行,重要的是派人去,有办法将甘宁救出来,这才是最紧要的。 “休得多言,三儿,还愣着干嘛,难不成我说的话已经不好使了。”刘悦轻哼了一声,瞪了三儿一眼。 啊了一声,三儿脸上一紧,嘴唇蠕动着,究竟是没有说出话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诺——” 谁都知道刘悦一向是说一不二,能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那是刘悦没拿定主意的时候,一旦拿定主意了,就算是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人能劝得住他,就好像当年刘悦去长安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劝,而是谁也劝不动。 很快,八十名亲兵,其中还有些新近选拔上来的,再加上甘宁的几个心腹,便快马出了舞阳,一路换马不换人朝着复县去了,这可是事关甘宁的性命,可容不得半点大意。 刘悦也担心袁术的人会的来的更快,真要是出点意外,那可是哭丢没地哭了,这也从侧面看得出来刘悦对甘宁的看重,不管刘悦怎么忽悠甘宁,但是其实甘宁也知道刘悦有多么看重他。 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累了就在乡间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也不过是派两人去买一些酒菜,等吃饱喝足,在略作休息,便又开始赶路了,一路上几乎大半时间都是在马上。 虽然已经习惯了骑马,但是两天下来,如此高强度的赶路,刘悦还是磨得双腿内侧都流血了。 不骑马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但是真正骑过马之后,才会知道的,原来骑马很累的,特别是这种长途赶路,如果赶得紧了,双腿都能磨出血来。 到了第三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刘悦坐下的枣红马,腹部的毛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也亏了刘悦在这里,不然无论是亲兵们,还是甘宁的心腹,也都是一个个双腿磨出血来了,没有刘悦在,早就撑不住了。 却说这一日晚间,众人到了比阳境内,便在比水边上休息。 不多时,去采买酒菜的弟兄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将军,那边村里有个老郎中正给人看病呢,要不然你去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势。” 亲兵当然是心疼刘悦,只不过刘悦自己却不当回事,哈哈一笑,随便摆了摆手:“众兄弟都没那么娇贵,怎么我就娇贵了,多大点事还需要处理,抹上点酒就行了。” 刘悦说的酒当然不是现在喝的那种酒,而是酒坊烧出来的头缸,也叫作原浆,刘悦分析着,这酒能有六十多度,再高的度数现在的工艺烧不出来了,于是刘悦就拿着这种酒当做酒精,然后配发给军队,用来给军士们治疗伤势,用来消毒伤口,确实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当兵打仗,其实很多时候军士们不是死在战场上,当时没有死,但是后来却是因为医术的低下,很多军士都会发炎感染,最少将近半数的死亡是死在这一方面的,而高度酒能够消毒,的确是救了不少人的命。 只可惜这种酒不太多,终究是不可能无限制的用,不过这不会影响到亲兵营的配发,这几天双腿磨破了,就指着酒消炎了,就连甘宁的心腹也都靠着它。 “将军,我可是听说那是神医——”亲兵还有些不死心,想要蛊惑着刘悦去看看郎中。 瞪了亲兵一眼,刘悦嘿了一声:“少废话,早点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就早点赶到复县去救甘兴霸,别真的和袁术的人碰到一起。” 亲兵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刘悦腿上的那点伤势,着实不算什么,刘悦不愿意去,他们也奈何不得,只是刘悦此刻不知道,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人就是这么奇妙,很多时候就这么错过了—— 第568章 锦帆贼(5) 再说第二天一早,刘悦就领着亲兵去了复县,到了天黑的时候,也终于到了复县城下,而此时,锦帆贼围着复县,还不见袁术的人赶来。 “现在离着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告诉兄弟们,休息三个时辰之后,就准备攻城。”望着复县,刘悦是真的没有了力气,接连四天的拼命赶路,已经让刘悦筋疲力尽了,甚至坐在战马上都能睡得着。 弟兄们也都累得不轻,现在攻城根本没有那么精力,就算是勉强杀上去,别再杀着杀着就睡着了,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诺——”亲兵们应了一声,一个个松懈下来,即便是累得再厉害,却依旧飞快的布置营盘,将大帐搭了起来,而且还布置了防御。 新军亲兵营的强悍可见一斑,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在锦帆贼看来,他们还是井井有条的,而且仿佛相当的强悍,即便是锦帆贼此时进攻,也未必讨得了便宜。 当然锦帆贼也都体谅刘悦这么快赶过来,去的时候五天,回来却是以四天,怎么赶得路可想而知,从每一个亲兵双腿之间磨出的血迹就看得出来。 至于去送信的心腹,真正随着亲兵营赶回来的就剩下两个人了,其余的人早就掉队了,好在也不差他们,丢在后面慢慢赶路就是了,即便是勉强回来的,此时躺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就别想和亲兵营一样还能扎营。 很快呼噜声就响彻了大营,却没有人敢嫌弃,更没有人敢嘲笑他们四天赶过来,没累死都算是好的,就这样亲兵营也十几人值哨,依旧能站的笔挺。 这一夜已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有锦帆贼照应着,而袁术的人也不可能大晚上的赶路,甚至不会拼命赶路,毕竟甘宁也只是去投靠刘悦的,哪怕是几百人,也不过是一群草莽,还不放在袁术眼中。 三个时辰的休息,刘悦总算是又恢复过来了,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日头挂在天边,却还没有温度。 从大帐里出来,亲兵营已经集结,并且准备好了早饭,刘悦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亲兵们已经开始吃饭了。 饭菜不错,比锦帆贼还要好,最少能看到肉腥,当然并不是鲜肉,而是制作的肉干,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一顿饭吃完,亲兵营八十名弟兄已经结成了三角阵,没人手上拎着小圆盾,右手拎着斩马刀,背上还背着小弩以及箭矢,腰上挂着火药,还有一个密封的已经被点燃的火油罐—— 活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酸楚渐渐消退,身体恢复了精神,刘悦抬头朝复县望去,不由得嘿了一声,复县城上军士并不多,而且防备有些散乱,看来最少是没有精兵,多半是被袁术抽调干净了,如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 “攻城——”刘悦喝了一声,眼眉一挑,猛地快不冲了出去,亲兵营却能死死地跟紧,护卫着刘悦两翼。 即便是在快速的奔跑中,三角阵依旧不乱,以刘悦为尖,快速的逼近复县。 “站住,不然放箭了——”城上的复县县令秦禄惶急的喊着。 只可惜这样的恫吓根本吓不住刘悦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死之士,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将头和胸藏在小圆盾之后,低着头猛冲。 “放——放箭——”秦禄忍不住了,只要总就是下了命令,下一刻二十多支稀稀疏疏的箭矢,散散垮垮的射了出来,只可惜大半是没有射中,那一小半还被小圆盾挡的严实。 这一轮箭矢竟然一个亲兵没有伤到,让亲兵们都想发笑,就这种程度,还想着打仗,不如现在投降来的好。 再也没有第二轮箭矢了,等城上的人在准备好,刘悦等人已经冲到了城墙下,随着刘悦一声大喝,就有人突出去,在城下开始飞快的搭建人梯。 短短眨眼的功夫,人梯已经搭建好了,两人将手搭在一起,肩膀就是台阶,只等刘悦往上一纵,单脚在两人手上一踩,那两个弟兄双手用力,刘悦整个人就好像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上面的弟兄的手上,再来一下,人已经踩着弟兄的肩膀就上了城墙—— 这仿佛对于亲兵营来说太容易了,眨巴眼的功夫,刘悦和四五名弟兄已经翻上了城头,可怜城上的郡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城上就多了几个人。 “杀——”刘悦喝了一声,三三为一组,呈三角阵朝两侧的郡兵杀去,毫不迟疑,小圆盾顶着撞上去,只要撞到怀里,斩马刀就一刀划过喉咙,或者是直接刺进郡兵的肚子里,末了还不忘了转一下刀刃,让敌人的血流的更快一点。 或许是有刘悦在城上的原因,上来的几个弟兄几乎都玩命一样,不顾一切的撞进敌人怀中,然后一刀毙命,没有第二刀,他们不能耽误,因为刘悦随时需要支援,为了刘悦他们命都可以不要了。 亲兵营的凶狠,城上的郡兵哪里抵挡得住,眨眼的功夫,七八个郡兵就惨死当场,后面的郡兵被这惨烈吓得一时间裹足不前,刘悦前进,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后退了,他们只是郡兵,根本没有经历过厮杀。 这一耽搁,更多的亲兵冲上来了,飞快的支援着两侧的弟兄,然后占领了城门楼。 城上哪怕是有六七十个郡兵,但是面对凶悍异常的亲兵营,只是一接触就崩溃了,就连县令秦禄眼见不妙,都拔腿就跑,一瞬间郡兵溃散了。 刘悦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虽然有把握,还以为要死伤一些弟兄呢,结果杀到现在,就只有一个弟兄受了轻伤,守军就丢下十余具尸体,然后逃向了县衙。 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的,最少县令秦禄就怕,可惜他跑的不快,身边反而没几个人了。 “你们去开城门,其余人等随我逼近县衙。”刘悦喝了一声,大步朝着城下走去。 城门被打开了,亲兵营全都杀了进来,就连锦帆贼也开始进城,不过进城的时候,刘悦看着他们这一说了一句话话:“你们谁敢祸害百姓、欺凌妇女,就别说我格杀勿论,懂吗。” 刘悦绝不是和他们商量,这话落下,刘悦淡淡的道:“三儿,你们都盯着点,那个敢祸害百姓,那个敢欺凌妇女,不用请示我格杀勿论,就地斩立决。” “诺——”三儿应了一声,就开始留意着进城的锦帆贼了。 面对着刘悦的呵斥,锦帆贼虽然心里都在犯嘀咕,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亲兵营的悍勇让他们这些亡命徒都觉得畏惧,自然不敢挑战亲兵营的底线,更不敢去刺激新军之主刘悦。 有了刘悦的话,锦帆贼没有敢祸害百姓,那种趁机掠夺,甚至于欺凌妇女的事情,的的确确的没有发生,没有人觉得刘悦是开玩笑,或者说亲兵营杀气腾腾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这大清早的,吃早饭的时候听说锦帆贼来了援兵,说是可能要攻城,结果没等到吃完饭,衙差就跑了回来,说是城门北攻破了。 王博当时就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一碗饭还没有喝完,只是此时那还有心情吃饭,将衙差招呼着,然后挟持着甘宁,占据了县衙,随后开始收拢溃逃回来的郡兵以及衙差们,加强这县衙的防备。 哪怕是人越来越多,王博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放松,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就凭这些吓得半死的郡兵,真的能守得住县衙吗? 还真未必守得住,王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让几个心腹押着甘宁,他是寸步不离甘宁身边。 甘宁自然是早就醒了,只是这些天这心里郁闷坏了,没想到小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被人抓了,这一次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无论王博怎么摆布,甘宁只是一句话也不说,既不说狠话,更不会说投降的话,只是一天天的面无表情,饭都吃的不多,当然王博也不让他吃饱,饿着才没有力气逃跑。 却说不过多时,秦禄就领着几个溃兵逃回了县衙,外面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却是有人杀到,没想到刘悦杀来的如此之快。 “凡有战我必前——”甘宁忽然听到墙外有人高喊了一声,随即便听见下令:“火油罐——” 这是刘悦?甘宁嚯的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大门口,刘悦竟然来了,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声音? 不过没等他多想,墙外就扔进来了一个个点燃的火油罐,火油罐碎裂就化作一团团火焰,一时间厢房着火了,大门口着火了,院子里着火了,大树也着火了,整个县衙好像都要着火了。 王博有些发懵,不是因为想办法就甘宁吗,怎么就放开火了,甚至都没有人说句话,难道他们根本不在乎甘宁的死活?真要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办?难不成干等着—— 第569章 锦帆贼(6) “将军,甘兴霸还在里面呢——”三儿凑了上来,小声的提出的疑惑,他们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人还没见到就开始放火了,不怕甘兴霸被烧死吗? 闻言六月只是嘿了一声,冷冷的望着县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我让那姓王的放任他会不会老老实实的把人放了?” 啊了一声,三儿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那怎么可能,他肯定会拿着甘宁要挟咱们。” “那就是了,既然不会放人,那干嘛还要和他谈,一把火烧起来,他还能不出来怎么的,只要慌乱就肯定要露出破绽,一会埋伏一些兄弟,都用大弩,只要找到机会就动手,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下不是逼到绝路上,他不干杀甘宁的,但是我刚杀他。”刘悦冷冷的,脸色很平静,但是杀机大做,张嘴闭嘴看透了人心。 三儿挠了挠头,还是没有想太明白,不过将军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道理的,姓王的肯定不会轻易下杀手的,因为姓王的不是想求死。 刘悦有一句话说的很多,只要心里一慌,总是容易出现破绽,火光一烧起来,眼见这样越来越大,亲兵营已经领着锦帆贼将县衙包围了起来,然后个个张弓搭箭,就等着里面的人往外跑。 只是片刻,火势就大了,有人按奈不住,便想从县衙后面翻墙逃跑,那些衙差可不会和王博共生死,况且王博不过是随县的县令,可不是他们复县的县令,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咒骂他了。 只是衙差们想不到,这人才爬上墙头,忽然就惨叫着跌了下来,院里面响起了弓弦声,那衙差跌下来就被射成了刺猬。 这一下县衙里面的人慌了,外面的人是真下杀手,话都不多说一句的,才一露头就被射杀了,这可怎么办? 有人还想试着从其他方向逃出去,但是只要一冒头,就立刻会引来弓弩的射杀,短短一刻的功夫,就已经有三四个衙差被射杀了。 “我们投降——”有人喊着,但是不知道外面人是不是听见了,但是才一露头,同样被射杀了。 接连的死人,仿佛县衙已经没有能逃出去的地方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管不顾,也不问情由就只是射杀,仿佛他们就是为了杀人来的,若是没有着火,衙差们也能死守县衙,但是现在火势要控制不住了,已经火上房了。。 “王县令,这可怎么办?”秦禄又惊又怒,找到王博就怒冲冲的质问起来:“若不是你,何至于此——” 但凡是复县的人,此时都已经恨上了王博,不是他迎来了这些人,又怎么会变成眼巴前的情况,更不会在这里等死。 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是王博却不敢此时去刺激复县的衙差们,只是苦笑着:“事到如今,说多少都没用了,这样,我押着甘兴霸,用他打头阵出去和外面的人谈一谈,他们见了甘兴霸不敢轻易射箭的——” “那你去——”有人喊了一声,丝毫不给王博面子,都到了生死时刻了,谁还会害怕的王博一个随县县令长。 心中虽然恼怒,但是现在这情况,王博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深吸了口气,招呼了手下,将甘宁抵在前面,缓缓地朝门口走去,身后秦禄还跟着查看情况,必须赶紧的想把那法出去,不谈大伙再烧的更大,他们可就要葬身火海了。 “外面的人听着,我押着甘兴霸出来了,不要放箭,不然甘兴霸死了可别怪我——”王博扯着嗓子大喊着,小心翼翼的躲在甘宁身后。 果然没有人放箭,他们毕竟是来就甘宁的,可不是来杀人的,真要是随意放箭,万一伤了甘宁可就不美了,最少放箭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果然出来了,刘悦嘴角冷笑着,只要出来总是有机会的,而且就算是没有机会,刘悦也会创造机会,刘悦不会在这里拖得太久,如果从一开始就给那姓王的希望,那么姓王的肯定不会放了甘宁的,换做是谁也不会。 谈判意义不大,姓王的绝不会轻易地放人,想要救甘宁,就必须干净利索脆,所以刘悦就一个劲的逼迫王博。 刘悦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博领着人,躲在甘宁身后出来了,只要一有人放箭,他们就能真的杀了甘宁,就不信这些人会不救甘宁。 可惜他们算错了刘悦,刘悦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或者说只按自己所想行事,和一般人想的却又不一样,此时此刻,刘悦眼中杀机越盛,斩马刀轻轻地摆动着,这是刘悦杀人之前的一种习惯。 眼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刘悦看着甘宁就笑了,轻轻地吁了口气,猛地高声道:“甘宁,你可真长出息,竟然被这么一个货给算计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话音落下,刘悦忽然朝三儿一摆手,随意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抬脚朝着甘宁走了过去,嘴中却是出口让人震惊:“我是刘悦,这件事我只找姓王的,你们这些小卒子现在就走,我放你么一条生路,不然我救了甘宁,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刘——刘悦——”王博和秦禄都惊呼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真的假的,这竟然是新军的主帅刘悦,竟然为了救人跑到了南阳军郡的腹地来。。 看见刘悦的那一刻,甘宁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刘悦笑话他,但是刘悦能为了他不惜深入敌方的腹地,却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一刻甘宁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什么叫看重,不是给多少钱,或者是给什么官位,而是为了你豁得出性命去。 眼见着刘悦大步走来,甘宁脸色一变,忙高声道:“将军止步,切不可看在位甘某冒险,不然甘某万死不足——” “不用担心我,这些人几个敢杀我的,我若死了,我的亲兵必然会屠尽复县所有人,都要为我陪葬,况且我现在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了——”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当回事,目光所及高声道:“除了姓王的,尔等现在就滚蛋,我饶你们不死,不然——” 没有人想死,随着刘悦的逼近,衙差们所想的却是活命,天大的功劳与他们有多大的用处,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这里绝大多数的衙差都是复县本地人,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万一要是刘悦死在这里,他的手下真的会屠城。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因为刘悦已经杀了不少人,而且传说中刘悦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 越是逼近,衙差们开始缓缓地退开,终于有人咬着牙鼓足了勇气,然后朝外试探着走去,果然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放箭,刘悦开了口,亲兵们绝不会违背他的意愿的,况且这种时候,只有给衙差们活下去的希望,才没有人负隅顽抗。 “站住——”王博慌了,看着复县离去的衙差们,王博忽然感觉不到一点的安全。 如果衙差带给他的是震惊,那么复县县令秦禄忽然的开口,却是让他愤怒起来:“刘将军,我是复县县令,根本不知道王县令要干什么,我——” “滚——”刘悦明白秦禄的意思,只是张嘴一个字。 秦禄仿佛明白了,哈着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朝外小跑而去,也不见一个人阻拦他,而秦禄的离开,也让那些从随县跟过来的衙差一个个有了想法,秦禄都能活着离开,他们应该也能离开,毕竟和复县衙差的衣服是一样的,刘悦应该保护知道他们是哪里的。 依旧没有人离开这些衙差,说到底刘悦是来救人的,而不是来杀人的,这些衙差杀不杀没有任何的意义,放了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后果,所以根本不去理会他们,就好像一群蚂蚁。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王博一个人,所谓的亲信心腹也没有人留下,因为刘悦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没有人愿意去死。 “姓王的,就剩下你一个了——”刘悦冷笑着,就站在王博五步之外。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真的杀了他——”王博一脸的惊恐,死死的将青铜剑顶在甘宁的脖子上,全身都有些战栗。 刘悦笑了,冷冷的笑着,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没有担心,反而杀机越来越盛,斩马刀缓缓地举了起来,到了平胸的位置,刀锋指向了王博,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声:“你该死——” 话音落下,斩马刀便越来越高,人也已经一步一步的朝着王博走去,逼得王博拖着甘宁不停地后退,此时王博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拿着甘宁也许威胁不住刘悦,因为刘悦就是个疯子。 “甘兴霸,你被这么一个废物给算计了,你可真是丢人现眼——”刘悦说着,脸上杀机越盛,忽然大喝了一声,整个人猛地朝前窜去,斩马刀化作一道流光,喝了好的了斩向了王博—— 第570章 锦帆贼(7) 就在刘悦大喝之时,一直垂头丧气的甘宁却猛的一窜,挣脱了王博的手,不单是如此,还猛地扭身,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瓦那胳膊的肚子上,人也冲了出去,然后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却说刘悦当头劈下,王博第一反应不是杀人,而是自救,将青铜剑举起来,堪堪挡住了刘悦劈下来的一刀。 这一瞬间,甘宁已经脱离了王博的挟制,王博便再也没有了活命的可能性,刘悦也不会给他机会,斩马刀收了第一刀,第二道就已经紧接着劈了出去,毫不迟疑,王博虽然勉强抬起了青铜剑,但是却再也挡不住刘悦的斩马刀了,斩马刀劈落,王博抵挡不住,就狠狠地了斩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刀得手,刘悦却没有次好的迟疑,斩马刀抽回,下一刀又劈了出来,王博已经失去了抵挡,这第三刀在披在脖子上,一时间被劈断了半个脖子,当时鲜血飞溅,王博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王博倒在了地上,刘悦吐了口气,也不管自己一身是血,扫了死得不能再死的王博,哼了一声,一口吐沫吐在王博身上。 扭过头来,甘宁呃心腹已经将甘宁身上的绳子会解开了,此时甘宁做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刘悦缓缓地走到了甘宁身边,只是淡淡的看着甘宁:“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一次就是教训,以后万事考虑清楚,我可不希望我的大将死得这么憋屈,甘兴霸,可记住了。” 虽然刘悦说话依旧不客气,但是甘宁心中除了惭愧,却哪里敢怪罪刘悦,低着头翻身单膝跪在刘悦面前,纳头便拜:“臣下明白,还请将军放心,以后绝不敢在给将军丢人现眼了。” 甘宁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哪怕是刘悦不客气,但是刘悦深入敌人的腹地,亲自来救他,单凭这一点,甘宁就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刘悦哈哈一笑,竟然也不去扶甘宁起来,而是转身朝着亲兵们吩咐了一声:“今天休息一天,明日一早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诺——”众亲兵齐声应诺。 刘悦没有多和甘宁说什么,救下甘宁之后,便招呼了锦帆贼和亲兵营救火,毕竟他可没想火烧复县,王博该死,哪怕是秦禄也该死,但是百姓无辜,不能让这把火烧到百姓哪里。 火焰很快就被熄灭了,毕竟人多,都是精壮的汉子,再加上复县县衙本身就离着一个小湖很近,就隔着几十步路,众人齐心下,火焰就很快被扑灭了。 等所有的喧闹都过去了,刘悦和亲兵们都在县衙中安歇,而锦帆贼却被甘宁领着退出了复县,就在城外扎营,这就让一些人心生不忿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找到了甘宁。 正在大帐之中休息的甘宁,看见自己的老部下走了进来,一脸的欲言又止,还有脸上微微的不满和不忿,就知道是为什么来的了。 “德子,你就痛快的说,到底有啥好事?”甘宁吐了口气,微微皱着眉头。 德子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就哼了一声:“首领,我也跟了你四五年了,不管什么事都不曾落后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是近日有些话不说却憋在心里难受,新军那位刘将军欺人太甚——” “德子——”甘宁脸色一变,嚯的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着:“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或许是开了口,德子也就豁出去了,咬着牙啐了一口:“首领,别怪我嘴快,你看看姓刘的多欺负人,他杀那王博,那叫一个利落,可是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在意首领你的死活——” 甘宁没有拧的更厉害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要救我就不能太在乎我,否则王博如何会给机会靠近,刘将军那么做是因为他看得清楚——” “首领,那你就是被他欺骗了,你也不想想,姓刘的真的要是高看你一眼,他怎么会就让你跪在那里,扶都不扶一把,分明是不将你当回事,咱们兄弟就算是投奔过去,他还能那咱们真当回事吗?”德子愤愤的说着,一脸的怒气,甘宁都不被当回事,又怎么会在意他们这些小卒子。 “你呀你,都不好好想想——”甘宁吐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你觉得不扶我就是没看得起我,你也不想想,刘将军不远八百里敢来,仅用了四天,你知道刘将军怎么赶得路吗?攻城刘将军第一个杀上来的,你可知道刘将军有多么危险?斩杀王博刘将军亲自动的手,你可知道刘将军有多么重视我,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会亲自赶来,不顾危险。” 这一番话说的心情澎湃,是说给德子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德子还要再说,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 “不用说了,人不知恩则无义,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来投奔我吗?”甘宁宁强行打断了德子的话,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我可记得当初你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你为了给老母亲治病,才跑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你,并说一辈子当牛做马——” 说到这,甘宁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也没有扶你起来,但是我答应你了,从那以后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那不一样,首领你——”德子还要争辩。 可惜甘宁没让他说下去,一摆手打住了德子的话:“刘将军八百里赶来,不顾生死的救我,与我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就是拿这条命也报答不完,正如你当初带我一样,你现在觉得不忿,只是因为刘将军没在乎你,你要是不满可以离开,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刘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甘宁粉身碎骨不能报答,谁若是在我面前再说刘将军的坏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话音落下,甘宁盯着德子,脸色阴沉很凝重,一只手已经扶在了大刀的长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甘宁绝不是开玩笑,既然这么说了,别怪心中怎么想的,最少甘宁真的敢杀人,而且也下得了手。 德子不敢再说了,他知道甘宁是真的动了杀心,如果再说下去的话,甘宁真的会杀了他的。 “既然首领听不得,那就请首领和让我回家,不能跟在首领身边,我就回家守在老娘身边,还请首领准许。”德子一个头磕在甘宁面前,声音很低落。 看见德子的失落,甘宁也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长刀,吁了一声:“德子,既然你愿意回家,那你就回家,我这里还有些钱,你留着当做路上的路费,兄弟一场,以后好好好保重自己。” 犹豫了一下,德子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钱袋子,而是摇了摇头:“首领,这些年你轻财仗义,也没有留下什么积蓄,弟兄们倒是都跟着你混了不少钱,我也后还有点积蓄,首领你还是自己留着,你也总是要花钱的。” 甘宁叹了口气,朝着德子挥了挥手:“不要就算了,德子,兄弟一场我还是劝你,其实刘将军才是真正的人物,跟着他早晚能成就一番功业,你现在走了,也许以后会后悔的——” “首领多保重——”德子磕了个头,嚯的起身,然后是一礼,这才转身就走,话也没有再说一句。 看着德子离去的身影,甘宁叹了口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德子未必是真心为自己叫屈,但是只怕也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刘悦仿佛不在意他甘宁,那自然就不会在意锦帆贼了,留下来有什么好处? 什么叫看得起,刘悦不愿八百里快马加鞭的赶来,不惜亲身犯险攻城,更是亲手救了自己,如果这还不能叫做看重,那么还要怎么看重,只是甘宁这么想,却有很多人不这么想。 甘宁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没过了一会,就有心腹匆匆的进了大帐:“首领,张德他蛊惑了很多兄弟要离开回巴郡——” “我知道了,人各有志,兄弟一场也不用难为他们——”甘宁有些无力,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起身去找张德理论,缘聚缘散也不能强求。 “可是那一百多个弟兄——”心腹又急又怒,愤愤的啐了一口:“要杀死就让他这么走了,以后首领你还怎么带领队伍,该死的浑蛋,这时候捅了首领一刀。白瞎了首领他的好——” 叹息了一声,甘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由他去,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况且以后就是当兵打仗了,可说不定那天就丢了性命,他们不愿意去也是情有可原。” 呸了一声,心腹依旧不满意,恨恨的哼了一声:“首领你就是心软,这一下兄弟们心可就散了——” 甘宁如何不知道,心肯定是散了,张德的离开,就会有人跟着他离开,但是强扭挂不甜,强留的人有何意义? 第571章 锦帆贼(8)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甘宁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张德这一次走,竟然带走了一百五六十人,六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少了四分之一,明显的就看出人少来了。 等刘悦从城里出来的时候,甘宁一脸愧疚的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将军,末将无能,昨晚有一百多人偷偷地走了——” 话音落下,甘宁有些不安的低着头,等待着刘悦训斥。 但是等了一会,中遇难挨不住抬头的时候,却看见刘悦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他抬头了,却不由得呵呵一笑:“甘兴霸,何错之有,有你一人对我来说胜过千兵万马,哪怕是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换。” 啊了一声,甘宁看着笑得真心实意的刘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刘悦知道他的难处,摆了摆手:“甘兴霸,现在出发,你领五十人头前开路,我已经着亲兵为斥候,向前十里侦查,你且小心点前方的情况。” “诺——”甘宁应了一声,抱了抱拳,转身大步朝前走去,随即招呼了一些弟兄,便充作先锋在前面探路。 从复县而去向北,则是回颍川郡的道路。 从复县往比阳,到舞阴,最后到液相,最后就到了舞阳,也是严政防守的地方,算是彻底的回到了新军的地盘。 刘悦来的匆忙,也算是悄然无息,但是无论怎么小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还是走漏了,先不说有人派兵去汝南郡给袁术送信,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布置阻截刘悦了。 说起此人,便是袁术的主薄阎象。 阎象此人素不多话,但是极有心术,轻易不发言,说话比言之有物,甚至袁术的话他都敢反驳。 这样一个有个性的人,自然不会为袁术所喜,于是征讨豫州的大事就被袁术抛在了宛城,只是负责筹备军粮,手下也不过三千老弱,外加可以调动民夫之权,但是就是这样,阎象竟然来了。 阎象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阎象不是打算杀刘悦,而是想要活捉刘悦,只要能抓住刘悦,那么今后就能慢慢的控制刘悦的地盘,阎象更看重刘悦的那些工坊的潜力。 对于小黄或者陈留郡的那些工坊,阎象有一个评价,那是一切的基础,所以应该效仿刘悦,加大对治下工坊的建设,甚至阎象看到了医馆的好处,只是阎象所说的一切袁术都不愿意接受。 如今刘悦出现在了南阳郡,而且手下人不多,对于锦帆贼阎象并不看重,不过是一群贼子,他真正在乎的是刘悦的亲兵,但是无论如何,既然想到了不去做,这不是阎象的品行。 得知刘悦来了南阳郡,阎象就带着三千老弱急匆匆的赶到了叶县,也的确是赶在了刘悦前面抵达了叶县。 叶县在南阳郡,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因为叶县产盐,以岩盐为最,岩盐者就是在岩石中的盐晶体,早在商朝时期,叶县就已经发现了岩盐,于是慢慢地演变,叶县就越发的繁荣,县中百姓多以开采岩盐为主,当然所有的岩盐百姓是不能私自开采的,这里常年有五百军马。 盐在这个年代作为一种必需品,却又是奢侈品,普通的百姓家买不起太多的盐,不是没有盐,而是官家控制着不能随意买卖。 叶县也是颍川郡和陈留郡的食盐主要供应者,在叶县三文钱的盐,到了陈留军就要三十文,以至于袁术都不禁止和陈留郡的商贸,因为叶县是南阳郡主要的税收之地,袁术也不敢大意。 所以叶县就变得很重要,而另一个重要的就是叶县在所有的官道重要出入口,都建造了关隘,叶县南端有镇南关,北边有北关,而东边又有东耀关,西面有西直关,这些关隘并不高大,只要是为了防备土匪,依旧收取税赋。 但凡是来经商的,想要用大车将盐拉出去,那就必须要从这些关隘过去,当日刘悦过去就是走的小路,至于回去,自然也只能走小路。 小路与城东三十里处,并不好走,但是胜在可以穿过,只是却无法进入叶县,更无法弄到盐巴,所以商人肯定是不会走这里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却无所谓,只要不了麻烦,这就是一条好路。 叶县有澧水流过,水从鵻衡山所出,到了叶县的时候水流湍急,注叶陂,又东经郾城东南入汝南郡。 而这个叶陂便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也是阎象所想的地方。 叶陂为叶公治叶期间,兴水利、劝农桑,率民众修筑了大型的水利工程,叶公东西二陂,方城山有涌泉东流,蓄之为陂,方二里,即西陂也。陂水散流,经叶县东南而北注澧水;澧水又东注叶陂,即东陂也。东陂最大,东西十里,南北七里,引水以溉民田。 而刘悦如果经叶县的话,就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走,就是途径叶陂,而叶陂的小路却是低于河堤的,也就是说阎象所想的是掘开河堤,以水淹刘悦,而代替兵戈,从而将刘悦的精锐和锦帆贼一网打尽。 因为阎象很明白,哪怕是自己三千老弱,但是面对刘悦的精锐和锦帆贼,胜负还不一定,更有可能的是失败,因为刘悦的精锐可是百战之师,而自己的这一支弱旅却是没打过仗,也是疏于训练,一直以来被当成运粮队来用的,让这些人拼命,被精锐一冲,可能就会溃败。 既然如此,阎象尽量的能不打就不打,等刘悦来到之后,然后决开大堤,将叶陂的水灌入小路,从而来一个水淹刘悦,即便是不可能淹死,但是也能让小路上到了半人多高的水,就算是刘悦的亲兵营在精锐,在水中战力也十成去了七成。 只要灌上水,阎象就有办法在上游,用火油浇上,让水面烧起大火,哪怕是刘悦人躲得开,但是那些战马可躲不开,没有了战马刘悦如何走。 总之阎象想了很多,在到了叶县的时候,并没有让军队修整,而是立刻拉去了叶陂,并且让郡治水的官吏,在阎象所选的一段,用木桩砸上,然后用木板挡上,再将河堤挖的差不多了。 从小路过来,阎象所选的是最低的点,从这里往南,是一片低洼之处,叫做金家洼,传说这里出现过一直金蟾,所以叫做金家洼,有没有金蟾不知道,但是金家洼足有十几里长,是整个叶县最洼的地方。 按照阎象的想象,只要按掘开这里,那么金家洼十几里就会变成一片汪洋,然后就能将刘悦困在水里,到时候在放一把火,刘悦就只能弃马上岸,那么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既然金家洼变成一片泽国,阎象就领人准备船只,刘悦再怎么跑,还能快的过船只不成。 要想应对刘悦的精锐,就不能硬拼,所以阎象带来了五百弩弓,只要结成弩阵,任凭刘悦的进入再强,没有战马,想要凭借脚步冲锋,那也还是不太可能的。 金家洼的河堤很快挖好了,几十米的一段被挖开,到时候刘悦到来,只需要砍断几根木桩,河堤就会彻底的决堤,大水能让刘悦措不及防,当然阎象好有些别的布置。 阎象将整个金家洼这一片都骑着马走了过来,真正的看在眼里,确定了刘悦上岸最有可能的地方,然后将三千军留了五百为水军,乘船驱赶,剩下的五百人为一军,封锁了刘悦所有可能离开的路。 为了确保刘悦逃不掉,阎象将叶县的五百军加上他手下三千军抽调出来的五百精锐,然后合成一军,在刘悦最有可能逃离的地方埋伏下来。 阎象布置的不可谓不周密,如果刘悦稍有大意真的中了埋伏,那么刘悦可能真的无法逃出生天。 不能不说阎象的精明算计,但是阎象却有一件事绝对想不到,叶县号称盐都,是豫州、荆州和司隶的食盐供应,这么重要的地方,冯隐娘手下的谍营又怎么会不重视,从谍营成立之初,就在叶县安插了两个店铺为暗间,其一是药铺,有两名坐堂郎中,下面有十几个伙计,其中一半是外地人。 另一个铺子就是酒楼,刘悦创造出来的火锅和很多美食,在叶县这种富庶之地,可以说是爆红,从开业之初,很快就座无虚席了,每天都有人来品尝,也吃不烦,此处同样有近半的伙计是外地人。 平时药铺和酒楼不见一点联系,但是暗地里却已经挖通了一条相连的地道,两处人手足足有十六七个,无论是酒楼还是药铺,却都是消息灵通之处。 却说阎象所部刚一到来,就被谍营的人给盯上了,随即就派出了人手,去关注阎象在叶陂究竟在干什么?这并不难知道,好几千人在这里动作,又怎么可能瞒的了有心人。 很快,谍营就察觉到了阎象是在这里埋伏,不知道要伏击什么人,但是叶县是去豫州的必经之路,阎象总该不会是埋伏袁术,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新军—— 第572章 锦帆贼(9)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但是既然可能是新军,谍营就决不能放松,所以立刻就派出了三个伙计,以采购药材为理由,骑着骡子就出了叶县,然后往南往西而去,每一条路都有人。 再说刘悦刚刚过了比阳,这一日刚刚启程,就看见了一个药铺伙计骑着骡子走在大路中间,远远地看见刘悦和锦帆贼,也不过是避到了路边,然后就吹起了一种陶笛,只是调子很特别。 这是一种和当下所有的调子都不一样的曲子,因为它是刘悦在后世的魔性歌曲小苹果的曲子,刘悦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是没有可能有人吹得出来,所以当初刘悦就让冯隐娘用这首曲子做为联络方式,而刘悦的回应则是另一首魔性歌曲大王叫我来巡山。 听了一下,绝对是小苹果,除了谍营还真没有人知道,心中一动,刘悦知道这应该是谍营的人。 “三儿,回话——”刘悦低喝了一声,为了隐蔽,回复谍营是可以用曲子回答的,这就是神奇之处。 三儿也掏出了一支陶笛,然后吹了起来,好像两个喜欢陶笛的人,再用陶笛相互交流,但是三儿和刘悦他们都知道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前面有埋伏,让小心一些,敌人有三千人,还和水有关。 双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相互吹着陶笛,从小苹果和大王叫我来巡山然后变成了后来的乐府小调。 即便是前锋甘宁,都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听着那谍营的伙计吹响的陶笛,还有三儿的回应,甘宁还饶有其事的道:“这小调挺好的,听着很欢快,我都想学一学——” 甘宁的心腹也跟着笑呵呵的,还跟着喊了几声好,让那谍营的伙计多吹几个,只是后来一变成乐府小调,让人听着就没意思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去理睬那谍营的伙计,路上遇到的人多了,一个伙计在普通不过。 况且刘悦本身也不是那么担心袁术的人发现,所以更不会在乎什么,更何况他还知道这是谍营的人。 刘悦没有停下,这一天从比阳到了舞阴南边二十多里的地方,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在这里扎营,明日就要走中阳山。 过了舞阴就是堵阳,再过堵阳就是叶县了,根据谍营送来的消息,埋伏应该在叶县,所以刘悦就很容易的想到了澧水,幸好,刘悦对于叶县还做了一些准备,他手中有叶县到宛城到舞阴等地的地图。 之所以有地图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刘悦和袁术早就是死敌了,肯定要有一战,刘悦只要打算扩张地盘,就不可避免要和袁术碰撞,那么掌握袁术老巢南阳郡的地形地貌,就有利于制定进攻南阳郡的计划。 虽然现在还用不到,但是刘悦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少作为食盐的重要产地叶县,刘悦手中的地图很精确,精确到哪里有山哪里有河,或者是哪里适合埋伏,都是些什么地形地貌。 到了晚上一扎营,刘悦就下令准备叶县的沙盘。 虽然这不是打仗的时候,但是就地取材,这八十名亲兵,却还是很简单的就准备了叶县的沙盘,只是相对来说简陋了一些,叶县城池和村庄都是用泥做的。 不过简单简单,三儿等人还是做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勉强有了大概。 沙盘简陋,但是有山有水,甚至于大片的树林,和地图相对照,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在。 刘悦盯着沙盘,心中不断的推算着,最终将手指点在了金家洼上,要说袁术的人埋伏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咋爱汝南郡一带活动的袁术军肯定赶不回来的,也还能是南阳郡留守的军队。 这些留守的军队没有精锐,哪怕是三千人,威胁也不大,如果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绝不会因为兵力占优,就直接来一个硬碰硬,那自己反倒是不用担心了。 但是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金家洼这里——片刻之后,刘悦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闭上眼睛,刘悦拼命地回忆着金家洼的地形,这里果然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因为只有此处才可能用水攻,其他的地方就强攻。 强攻没什么可怕的,三千人不注意让刘悦担心太多,因为亲兵们都带着火油和火药呢,一旦遇敌,火药可以打开缺口,震慑敌人,再加上有锦帆军相助,要破三千人不难。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甘宁,以甘宁的武艺,应该鲜少遇到对手,挡不住甘宁,又如何挡住亲兵营。 但是刘悦担心敌人用水攻,哪怕是亲兵营在精锐,配合斩马刀和圆盾,以及身上各种手段,亲兵营的战力无双,但是在水火面前,却同样的无力,不会比锦帆军强一点。 叶县所经过的小路,几处可以埋伏的地方,火攻不成,只有金家洼可以水攻,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金家洼,这里可以掘开大堤,如果不凑巧,说不定还能淹死人,最不济水流放缓,也能将战马困住。 但是不走这条路又不行,不走叶县,就只能在舞阴进入汝南郡走吴房,而吴房却是袁术军驻扎的地方,既然留守的袁术军都反应过来了,那么袁术又怎么会放过的,要是走吴房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吗。 脑海中不断地还原这金家洼的情形,便按照脑海中的样子,刘悦尽量的让沙盘精致起来,在脑海中不断地模拟着水攻的可能,如何放水,从哪里放水能去的最好的效果,然后在哪里埋伏能打个措手不及,而且是刘悦必须走的地方。 “就是这里——”刘悦确定了放水的几个点。 心念百转,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三儿,你领几个弟兄立刻赶去叶县这里,我估摸着敌人会在这里掘开河堤,到时候水淹金家洼,将这一片变成大湖,一旦如此,战马不能走,势必要放弃战马而走这里——” 刘悦在南岸点了点,金家洼的地方,南边有一片很平坦,这里适合上岸,如果水来了,肯定会从这里上岸的,那么到时候敌人在这里埋伏,遭受了水攻的锦帆军势必士气大落。如果在于偷袭,就可能会溃败。 亲兵营不会,但是失去了战马,八十人能发挥的作用就变得小了许多,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三千人,这可是正面硬刚,所以不能硬拼。 “三儿,你领着几个弟兄,沿着河堤小心点,敌人在这边肯定有埋伏,你想办法找到,然后提前放水,可以多带点火药。”刘悦淡淡的吐了口气,将画好的地图塞给了三儿:“你们自己小心着点。” “诺——”三儿应了一声,招呼了几个弟兄就出去了,换了马匹,略略修整了一下,便趁夜赶路走了。。 等三儿走了,刘悦就开始对着沙盘发呆,脑海中不断地模拟着,渐渐的更多的细节便会浮现出来,或许这就是刘悦每每能致胜的原因。 “来呀,去将甘兴霸喊过来——”思索再三,刘悦就有了打算。 外面应了一声,很快就听见了甘宁的脚步声,随即甘宁就进了大帐,望见刘悦,只是恭声道:“将军,招呼我有什么吩咐?” 啊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指了指沙盘:“兴霸,你来瞧瞧,我接到消息叶县有人要埋伏咱们,但是那又是必经之地,我刚才已经派三儿去毁掉大堤了,那样的话就能打乱地底人的布置,只是变成一片汪洋,咱们应该怎么通过?” 呆了一下,甘宁眼光随着刘悦的手指头落在了沙盘上,眼睛就亮了,这就是叶县,好细致的东西,即便是刘悦不说,甘宁也意识到了那个摆放着红色木块的地方就是大堤,就是从这里毁掉,而大堤外的一片平川,过去一段却又是环绕着一片丘陵,完全将水挡死了,只需要几个地方堵住就行。 如果没有准备的话,真的被水淹了,就算是锦帆贼也毫无用武之地,甚至甘宁也不会比一般的小卒子有更多的用处,也只能选择弃马上岸,而且最近的地方就是敌人最有可能埋伏的地方,也是他们必经之地。 “既然变成了一片泽国,将军,那么为何会不渡船过去——”甘宁舔了舔嘴唇,轻吐了口气:“将军您看,这里可是有一片竹林的,若是做一些竹排,可以将战马送过去,只是慢了一些。” “竹排?”这还真的和刘悦预想的不一样,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见刘悦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这么想,甘宁迟疑了一年,在心中将事情慢慢的成型,这才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将军,不瞒您说,我锦帆贼就一直在水上讨生活,别的不敢说,若说水战绝对不差,而且更是会造竹排,只要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 “兴霸,你知道袁术肯定会警犬阿里堵截我的——”刘悦没有多说,只是将事实说了出来,他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想着从南岸强攻过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将甘宁喊过来的原因。 第573章 锦帆贼(10) 甘宁楞了一下,随即沉吟起来,目光在沙盘上巡游,一些想法在心中成型,好一会才嗯了一声:“将军,您是不是想要强攻南岸?” 说到这,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不错,换做是我也在南岸埋伏,你看这里。这里有一小片树林,适合火攻,我打算以一架飞灯在天上放火,将敌人逼出来——” 刘悦说的树林是一个小山丘,是东去的路上必经之地,此处可以藏人,而且易守难攻,兼顾四方八面,是不可多得的埋伏之地。 既然敌人能想到水攻之术,那么必然也就想到了埋伏之地,这小山丘就是必选的,如果真的让敌人在这里棉服,只要按几百张弓弩,就算是新军的精锐,也很难攻的过去,就算是能攻过去,那也会死伤惨重的,就不要说锦帆军了,毕竟他们之前还是锦帆贼,怕是一吃亏就会溃散。 但是只要加那个敌人逼出来,错开这一处小山丘,那么敌我双方就不存在埋伏一说了,双方只能在附近展开兵力,那么锦帆贼的优势也就能体现出来了,那就是以甘宁带着亲兵营直取中军。 说到底刘悦还是想斩首,不管怎么样,刘悦的亲兵营是带着一架飞灯的,可以从天空中针对敌人,只要将敌人赶出树林,就能从高空中用火药炸死或者炸伤敌人的将领,然后附带打击敌军的士气,之后让甘宁掩杀过去,祝贺就是刘悦的打算。。 “将军,恕末将说话难听,将军这种强攻之法实在是——”甘宁苦笑着,眼神却定定的看着刘悦,话锋一转:“其实还有一条路的——” 啊了一声,刘悦眼珠子一只只瞪起来了,只是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大堤?” “正是,虽然的敌人毁掉了大堤,但是也仅仅是如此,其实只有几十米的决堤之处,完全可以填上,我军中弟兄大都水性很好,要说别的不敢自夸,但是如果说填住河堤却还是很精于此的——”甘宁微微而笑,说起锦帆军的厉害之处,那也是甘宁最自傲的地方。 “你说说怎么堵住大堤?”刘悦舔了舔嘴唇,径自看着甘宁。 微微一笑,甘宁眼眉一挑,就手指着沙盘上的大堤:“将军,你不是已经派人去破坏大堤了吗,等于提前把水放出来了,等咱们赶过去的时候,职责个地方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敌人会堵住这几处地方,那么只要谁将这一片灌得差不多了,那么水流就不会在汹涌——” 这一切刘悦当然明白,但是这几十米的缺口,要想堵住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因为需要运送大量的土方,但是大堤只有那么宽,是和战马行走的也只有几步路,所以根本施展不开,等填上了只怕敌人早就堵在了大堤的另一端。 不过甘宁毫不在意,只是顿了顿就接着道:“将军,其实很简单,只是您不习惯水战,我可以用一个时辰造出十几个竹排,然后装上沙土袋,直接从澧水之中到这里,顺水而下也不过片刻的功夫,等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绝对来不及赶过来堵截,有了这些竹排,我能在极短的时间堵住大堤——” 刘悦双眼亮了,这的确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正如甘宁所说,每个人都有局限性,刘悦水性一般,也从来没有打过水战,所以也不会想这些东西,其实甘宁一说,刘悦就明白了,甘宁的想法还真的很好。 “如果能从大堤上过去,那么敌人肯定来不及绕过来,到时候咱们反而在他们前面,至于大堤上留下的那点人手——”刘悦咧嘴笑了,眼中闪过一道冷意:“这样的地方施展不开兵力,只要有兴霸这样的猛人,就算是几百人也能轻松的冲开,更何况我还有火药,这样就能留下飞灯,或许能留作大用。” “将军说的是。”甘宁也是点了点头,只要堵住了缺口,这一仗就好打了,交给甘宁也能轻易地杀出去,锦帆军并不缺乏拼命的勇气和血性。 深吸了口气,刘悦在心中模拟着所有的情形,越发现要比南岸要轻松许多,至于灭不灭南岸的敌军,其实都无所谓的,毕竟刘悦不可能占据叶县,最少现在还没有做好占据叶县的准备。 “那就这么定了,兴霸,就要辛苦你了。”刘悦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 甘宁脸色一正,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将军且放心,这也算是宁的首战,若是不拿出一点名堂来,如何说给弟兄们听,一切交给我就是。” “好,我的亲兵也交给你调度,这是亲兵营的虎符。”刘悦没有犹豫,直接减给亲兵营的虎符交给了甘宁,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结果虎符,甘宁心中却是一阵激动,只是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刘悦既然如此信任他,士为知己者死,甘宁不怕死,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的将虎符收了起来,这才躬了躬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军拔营,便奔着叶县而去,不过却有一股锦帆军率先骑着快马往叶县而去,人数不多,带着很多的绳索以及刀斧。 再说三儿领着几个人快马到了叶县的金家洼,将战马拴在远处的树林子里,便步行上了大堤,扮做当地的老百姓,看上去破衣烂衫的。 正如刘悦所猜测的,快到了刘悦预测的地方的时候,三儿等人就被几个军兵给拦住了:“此地不通,滚回去——” 三儿等人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退了回去,不过也摸清了大概位置,就等着入夜了。 几个人回到西边的树林子,找了个地方搭了帐篷,探后好好的睡会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几个人再一次摸上来大堤,然后穿了水靠,将火药用刷成漆黑的羊皮袋子绑上,底下还坠了石头,这样才能避免在水中翻了,随即两个水性好的弟兄就下了水,冰凉的河水中两个弟兄一路水流而下。 差不多到了金家洼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被掘开的口子,尽管用树枝杂草遮掩着,但是从水面上却挡不住,终究是发现了,岸上还有不少军兵巡逻。 没有人注意水中,就算是注意,也很难发现什么,漆黑的夜里是最好的遮掩,况且水流冲打岸边的声音,也遮掩了两个弟兄带来的声音。 只因为敌人没有防备,不会想到有人会破坏缺口,所以的确是大意了,两个弟兄靠近了缺口简直是太容易了,竟然没有人发现一点异样,甚至缺口这里反而没有人盯着。 办法很简单,将缺口凿一个坑,将火药包塞进去,然后将引线塞好,用带来的火罐点燃引线,这种引线很慢,三步长的引线能烧一刻,足够两个个弟兄沿着河岸从新摸回去,然后找到三儿他们接应。 这边上了岸,因为太冷了,也不敢多耽误,只是拼命地跑着,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轰的一声,彻底的撕破了夜色的宁静,缺口哪里还能看见一点火光,随即大堤决堤了,河水汹涌着涌入了金家洼。 睡得正香的阎象也被爆炸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打雷了呢,只是从帐篷里一探头,外面却没有一丝的阴沉,天色昏暗只是因为这是月初的原因,可没有一点下雨打雷的迹象。 “怎么回事?”阎象喝问了一声,望向了生意你传来的方向,那好像是河岸那边,阎象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话音落下也不过片刻,就听见有人喊了起来:“不好了,大堤决口了——” 大堤决口了?阎象一呆,脸色嚯的变了,这绝不是意外,响起刚才的轰鸣声,那不是打雷,多半是新军所用的什么火药,不就是如同打雷一般嘛,难道是新军搞得破坏,炸毁了大堤? 这个念头在心中徘徊,心思一转:“来呀,备马我要去河堤上看看。” 片刻,亲兵牵着战马过来,阎象上了马,就领着几十个亲兵直奔大堤上去了,即便是快马加鞭,到了大堤的时候,也已经是到了天要亮的时候。 大堤决口了,阎象赶过来的时候,金家洼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方圆几十里都成了一个大湖,等阎象赶到的时候,其实水流已经减缓了。 驻守大堤的军兵们都只是傻傻的看着决口的大堤,虽然他们的任务就是决开大堤,但是却不是现在,估摸着等阎象赶来,就要有人倒霉的,见到阎象的时候,两个屯将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缺口处,看着汹涌的河水,还有六七十步宽的缺口,阎象一脸的阴沉,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没有人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诺诺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绝大部分人也是被爆炸声惊醒的,还都以为是打雷了,结果起来一看,缺口已经这样了,即便是询问巡逻兵,野到底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第574章 锦帆贼(11) “该死的一群废物——”阎象怒极,缺口决堤了他还没有那么生气,但是这些人一问三不知,都和傻子一样,这就让人不能不生气了,饶是阎象的脾气,也是一脸的怒气。 没有人敢反驳,什么也不知道的确是废物,只是低着头,一个个心中不安。 生气归生气,阎象究竟不是带兵之人,骂也骂了,也没打算怎么着,不过还是要罚的,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多半是刘悦派人搞的鬼,看来刘悦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埋伏,既然这里已经决堤了,那么你们就镇守在这里,如果在从这里从问题,你们到时候自己割了脑袋去给太守大人请罪。” “诺,末将遵命。”两个屯将松了口气,相互对望了一眼,这才躬身应诺。 缺口处只有这么大,所以阎象并没有想到刘悦会从这里做打算,毕竟就算是能游水过来,但是战马过不来,又不能过来太多的人,想要从这里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好的看着,一定要多加小心,决不能马虎大意,刘悦应该很快就到了,要防备他们偷袭,缺口处到了晚上一定要明亮,包括对岸——”阎象嘱托着两个屯将,心中终究是不踏实。 但是阎象觉得刘悦最有可能的还是走南岸,因为只有南岸才能大规模的行军,刘悦所部加上锦帆贼,要想从大堤上过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要渡水的话,衣服一旦湿了,这种天气能把人冻死。 即便是脱了衣服游过去,但是上了岸也能冻死人,所以从这里进攻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正是这种想法,阎象赶回了南岸,因为刘悦很快就要过来了。 阎象走后,两个屯将也不敢大意,略作商量,就派人去了缺口对岸,在那边安插了二三十人,然后布置营地,将对岸清理出来,几十步都干干净净的,有准备了足够的柴火,等到晚上点燃篝火,让对岸亮如白昼,就算是敌人也休想悄然无息的摸过来。 另外还在对岸的河堤上用木桩子建起了栅栏,并且竖起了了望塔,可以说做足了准备。 只要敌人来了,想要靠近缺口都不容易,就不要说杀过来了,为了方便支援,守军还在两边拉上了绳索,一旦有敌人,就能立刻滑过去支援,或者是撤回来都行,这样的准备,就算是刘悦天大的本事,难不成还能飞过来不成。 准备的不可谓不周全,如果一般人可能真的过不来,但是他们却忘了澧水河上,其实也是能过人的,只是刘悦都是骑兵,所以没有人考虑到河面之上的可能性。 不说守军如何,这边甘宁率部已经到了叶县,离着金家洼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便已经是天黑了,甘宁就下令扎营,却将斥候派了出去,方圆十五里侦查,保证不会有大股的敌人杀过来。 只是甘宁能派出斥候,阎象一样也派出了斥候,甘宁才到达阎象就知道了,随即所有的布置都紧张起来,因为随时可能发生厮杀。 对于锦帆军,阎象只是派出斥候监视着,既然已经暴露了,阎象也不怕刘悦知道斥候的存在,只要确定锦帆军的动向就行了。 是夜,甘宁领着亲兵营和一部分精锐,悄然无息的朝着北方而去,以亲兵营为前锋,分散开朝前摸索,一经发现斥候,就立刻进行围杀,竟然没有能走漏消息,就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话说甘宁离开之后,就和早前派出来的一支偏军汇合,如今在澧水上游,已经准备好了十几个竹排,上面已经装了不少的沙土袋,甘宁到来,就和他们一起,很快的将竹排上都装满了,并且又继续扎制了好几个竹排。 到了丑时,随着甘宁一声令下,众军分开,甘宁带着亲兵营乘坐竹排,然后顺流而下,趁着夜色的黑暗,贴着河北岸一路往下,越过了缺口的守军,然后才登上了岸,却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等待着,等待着刘悦到来。 另外两股一股掌握竹排,等刘悦到来就立刻顺水而下,然后用竹排堵住缺口,将沙土袋掀下去,很快就能堵住缺口,只需要一条土路出来,就可以杀过来,到时候所有的战马还会带着沙土袋赶来,继续增高缺口,这样很快就能堵上了。 至于如何消灭守军,亲兵营已经绕到了守军的后方,并没有被守军察觉,到时候对岸一旦有动静,他们就会立刻杀上来,利用火药将守军打乱,然后以盾牌斩马刀强行攻破,将守军赶下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已经微微亮了,也就在此时,刘悦忽然下令拔营,将锦帆军搅得鸡飞狗跳的,好半晌才能穿戴整齐,还在抱怨着没有吃上早饭。 消息往阎象那边送去,刘悦却是奔着大堤去的,看,只是即便是去送消息,但是能不能敢在刘悦前面还是很难说的,因为到阎象埋伏的地方,远比到大堤更要远一些。 “快一点,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就不用和敌人打仗,就不用送死,要是想死就慢着就行——”刘悦坐在马上,一个劲的催促着,对于锦帆军他也有点无奈。 无论刘悦怎么说,锦帆军已经快不了多少了,他们没有训练过,一开始还能跑起来,但是很快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速度就明显的降了下来,哪怕是刘悦将话说到了这份上,锦帆军也还是气喘吁吁的跑着。 但是无论怎么慢,锦帆军在太阳初升的时候,还是赶到了大堤上,从这里一眼望去,做测试澧水河,右侧是金家洼,如今一片汪洋,大堤就好像一条通往水中的道路,看上去那么的孤独,远远地朝着远方延伸。 大堤只能容纳五个人并排,所以走在前面的都是锦帆军的精锐,这是甘宁吩咐的,锦帆军自然不会有意见,这些甘宁的心腹,相比起其他的锦帆军的确是精锐了不少,每人一把大刀,悍然朝前行进。 大堤上树木并不茂密,所以很远就能看见守军,而守军自然也看见了大堤上的锦帆军。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随即澧水河面上就出现了一些竹排,顺水而来,速度很快,上面都是些沙土袋,每一个竹排上只有三四个人,都举着小圆盾,每一支竹排间隔着几十步远,慢慢的拉开,却是有二十多支竹排。 “杀——”刘悦挥动了斩马刀,催促着前面的锦帆军杀过去。 数百人面对二三十个守军,自然是群情汹涌,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隔着二三百步,就让西岸的守军赶到慌乱。 “杀——”也就在此时,东岸也忽然传来了喊杀声,甘宁一马当先,拎着大刀,与亲兵营杀了过来。 与锦帆军不同,亲兵营左手圆盾,右手却是弓弩,飞快的靠近的同时,只等被发现了之后才会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否则就是闷声不响,而所有的动作仿佛是都提前排练好的,说不出来的一致。 守军慌乱了,前后都出现了敌人,他们仿佛退无可退,还有水肿的敌人,在这河堤上,根本展不开阵型,再加上身后的压力,守军一时间很难将弓弩手调到很后面,给了亲兵营冲过来的时间。 双方很快就隔着百步了,亲兵营太守就是一阵箭矢,每十个人一组,射出第一箭,一边跑着,一边飞快的装填,甚至不需要将小圆盾放下,在五十多步的时候,就射出了第二箭。 第一组百十步,第二组就是九十步,到了第三组就是八十步,第四组又是七十步,等第五组射出去箭矢,第一组又接上了,这叫做段射法,第一组射了第二轮,那么就又开始轮上了,始终对敌人进行压制。 等守军反应过来,并且让弓弩手调到后面,然后射出箭矢的时候,甘宁他已经喝亲兵营杀到了跟前,双方撞在了一起。 “纳命来——”长刀劈下,却那是普通的兵卒挡得住的,甘宁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在这大堤上简直就是他施展的地方,容不得守军近身。 如果说甘宁舞艺非凡,那么亲兵营的狠辣,即便是甘宁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五个人一组,完全连成一线,进退一致,一起举着小圆盾,合身往前扑,用小圆盾撞开长枪或者长槊,然后后同时身形一侧,斩马刀合力劈出,简直是不给守军活路,除了往水里跳,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鲜血飞溅,斩马刀下全都是亡魂,这些本就是老弱病残,又没有上过战场杀过人,面对着很辣的亲兵营,在箭矢和斩马刀的合力下,只是一接触就死伤惨重,都拦不住亲兵营,顷刻间就有十几人惨死在斩马刀下,活活被差点劈成两半。 前面的亲兵弟兄顶着,后面也不会闲着,既然靠不上来,弩箭就不断的射击,装填的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守军所能比的,这也是因为亲兵营用的是特制的小弩。 第575章 锦帆贼(12) 如果说起亲兵营的武器,首先说是斩马刀,可以说在当时独一无二,配合着小圆盾简直就是杀人的利器,另外每个人身上还有软甲,说是软甲,其实就是就一些小块的铁皮做成的布甲,关键部位都是用的铁皮,再加上身上的竹甲,几乎水刀枪不入,这也是亲兵营死伤少的主要原因。 而亲兵营的另一种配置,那就是特制的小弩,小弩只有尺长,很轻便,最要紧的是装填快速,因为力量不大,不能及远,在丧失额距离之后,自然就装填快速了,毕竟亲兵营更多的时候是突击的。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地形下,亲兵营的装备简直是无敌的,一方面小圆盾挡住了敌人射来的箭矢,一方面还不妨碍装填箭矢。 身后的弟兄极大地减轻了前排弟兄的压力,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守军根本阻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东岸的守军要挡不住了,而西岸也在死了几个锦帆军之后,和守军冲撞在了一起,没有了东岸的支援,西岸的守军却哪里是四百多个如狼似虎的汉子的对手,只是短短一刻就被赶下了水。 为了活命他们只能跳进水里,守军没得选,面对着几百人,他们留下来就只能是送死,跳入水中还有一条活路。 已经没有人顾得上澧水河中的竹排了,在西岸的守军逼入河中之后,东岸也开始溃散了,只是短短一刻,反而是人数少的亲兵营斩杀了守军六十多人,关键是亲兵营到现在还一个没有死,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一个受了伤。 这样的惨烈,以及亲兵营的迅速,让守军意识到他们根本坚持不下去,前面的人向后退,后面的人就被挤到河中,干脆就有人直接跳进水中,这样随水而去,还能活命,留下来反而是必死的。 亲兵营的狠辣让守军崩溃了,甘宁也不过才斩杀了四五个人,甚至不比亲兵营的弟兄杀的多了,即便是甘宁也不由得感叹,刘悦的亲兵营真的是悍勇无比,如果刘悦有这么一支军队,如果能人数达到三千,几百是与几万敌军对冲,也还是胜负难料。 竹排堵在了缺口上,原本三四个人站在同一侧,也就是靠近河水的一侧,等到了缺口处,三四个人猛地同时往沙土袋的一侧一窜,所有的重量就压在了这一侧,随即竹排就侧翻了,沙土袋掉入水中,里面的重量,已经舒缓下来的水流冲不动。 一个竹排接一个竹排,就用这种办法,只是片刻的时间,竟然将缺口堵了起来,二十多个竹排在缺口处,硬生生的填起了一条路,只是还有些窄,走不了战马,但是过人已经没问题了,而且也堵住了缺口的水流。 小路一出来,后面的锦帆军随着刘悦一吆喝,就开始将战马背上的两个沙土袋取下来,然后往前传,传到缺口,就将沙土袋丢进水中,不断地扩宽着缺口的路。 仅仅是半个时辰,缺口已经和大堤平齐了,随即所有人开始过去。 再说从始到终,亲兵营都没有帮忙,他们不断地将弩箭填充上,对着水中的守军射击,丝毫没有怜悯之心,那些游得慢的,下水晚的,就被当成靶子射成了刺猬,让河水一片血红,上百具尸体飘满了金家洼。 只等道路修好了,亲兵营才收了弩弓,也算是饶过了那些可怜的守军,就在守军眼巴巴的眼神中,锦帆军沿着河堤一路向东,跑的飞快。 这一幕从金家洼的南岸看得见,接到消息的阎象,立刻就意识到了熊军的打算,当即就下令以一千精锐奔赴河堤,由他亲自率领,河堤上这一千军士足够了。 但是阎象没有想到锦帆军过来的这么快,他还立着河堤还很遥远,就锦帆军就已经开始奔跑了,隔着水面都能看见对方,现在就看谁跑的更快,跑得快的就能活下来,跑得慢了就死路一条。 不用刘悦和甘宁说什么,锦帆军也知道被堵在河堤上,他们的下场不会比刚才的守军强多少,所以不用催促只是拼了老命的炮。 一边是命令,一边是为了活命,终究是锦帆军快了一步,抢在了守军之前,冲到了开阔之处,远远地望见正冲归来的守军,双方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得了,都已经没有力气跑下去了。 “上马——”刘悦猛地喝了一声,从到了开阔之处,刘悦就拿回了指挥权,即便是还没有拿回虎符,亲兵营也不会在听甘宁了,虎符的作用远远地比不上刘悦的这张脸。 同样是精疲力尽的亲兵营,一声令下,还是纷纷的赶到了自己的战马旁,然后翻身上马,在刘悦身后集合成一个三角阵。 “锦帆军,上马——”知道刘悦什么打算,甘宁也不甘示弱,刘悦话音落下,甘宁也吼了一嗓子,这时候他可不能自甘落后,只是很快挫败感就充斥了锦帆军的心中,同样是命令,甘宁也只是完了那么一瞬间,但是亲兵营已经随着刘悦冲出去的时候,锦帆军却还在乱哄哄的。 刘悦不在乎锦帆军是不是能配合,同样是累得和狗一样的守军,对于刘悦来说,他们其实不需要担心太多。 “举盾——”随着刘悦一声令下,亲兵营都举起了小圆盾,从远处看,就好像成了一体的,护住了马上的亲兵弟兄,也护住了战马。 眼见着亲兵营八十骑冲过来,阎象脸色一沉,咬着牙喝道:“结长枪阵,弓弩手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军士们立刻动弹起来,长枪兵向前,盾牌兵结阵,后面是弓弩兵,准备先给刘悦来一个抛射,只是阎象忽然又喝了一声:"不要伤了刘悦-" 这一句话让军士们迟疑了一下,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弓弩兵调整方向,拼命的将弓弩射出去,却终究是有些凌乱,箭矢划过,有一些就落了空,变得稀疏的箭矢自然也没有给亲兵营造成太大的麻烦. 有不少箭矢其实透过了盾牌,但是射在身上,却对亲兵们身上的甲衣奈何不得,终究只是几个人受伤. 没等第二轮箭矢准备好,亲兵营已经到了跟前五十步,这时候亲兵营也不甘示弱了起来,将弩箭对准了阎象军,只是弩箭前端绑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这是火炮,只不过里面也加了一点碎铁片. 箭矢射了出来,火炮被点燃了,只是一时间就还没有炸响,等快到了阎象军的时候,火炮才砰的一声,然后猛地朝前窜去,瞬间冲进了人群,砸在谁身上生疼不说,轰的一声再一次爆炸,将身边的几个都炸伤了. 八十个亲兵,就是八十个火炮,都朝着天空射去,然后火炮窜出,大部分没有偏离方向,而是砸在了阎象军中,虽然杀不死人,但是却让阎象军混乱起来. 刘悦要的就是混乱,耳听见爆炸声,所有的亲兵一轮箭矢过后,将弩弓挂在马鞍上,已经抽出了斩马刀,俯下身子等待着双方撞在一起的时候,不但将小圆盾保护着人,也同时护住马身. "杀-"刘悦喊了一声,斩马刀猛地劈下,狠狠的撞进了阎象军中. 突如其来的撞击,阎象军还没有从混乱中平复,没有能第一时间做出还击,就被亲兵营撞了进来. 刘悦劈死一个,不由得顿了顿,只是刘悦这一慢,下一刻身后的亲兵冲向前,斩马刀劈出,一轮接一轮,斩马刀带着一蓬蓬的鲜血飞溅,已经将阎象军撕开了一个口子. 被撕开了的阎象军再也挡不住亲兵营,那些弓弩兵在斩马刀下除了瑟瑟发抖,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就逃,却堵住了长枪兵的前进之路,乱作一团. 只是片刻的时间,亲兵营已经杀出了阎象军的队伍,从后面冲了出去. 此时,甘宁也将锦帆军组织起来,数十骑跟着杀了过来,有了甘宁冲在最前面,锦帆军也爆发出了战力,随着甘宁狠狠的撞进了阎象军,趁着亲兵营杀过去的空档,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亲兵营冲出三百步开始调整方向,回过身来的时候,甘宁也刚好杀出来.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大喝了一声,再一次催动战马冲了出去,毫无顾忌的撞向了阎象军,在催促战马的同时,将同样绑着火炮的弩箭安装好. 这一次只是百五十步,亲兵营就将箭矢射了出来,不给阎象军先动手的机会. 箭矢射出五六十步,轰一声,再一次带着箭矢往前冲去,借着箭矢的浮性,终于扎到了阎象军跟前,爆炸声让阎象军再一次混乱起来,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爆炸,知道爆炸代表着什么,谁也不想满身是血满身是伤. 就是这一避让,亲兵营又已经杀了过来,悍然与阎象军撞在了一起,斩马刀下,没有能调整过来的阎象军,轻易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眼见着就朝着阎象杀了过去,所过之处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第576章 锦帆贼(13) "走-"阎象咬着牙,终于撑不住了,刘悦奔着他来的,如果再不走,很可能命都要都在这里. 原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的军士们,听到阎象的声音的那一刻,轰然溃散了,不顾一切的转身就逃,甚至逼的亲兵营都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看着藏在乱军中的阎象,刘悦吐了口气,并没有追下去,所谓穷寇莫追,现在没有折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犯不着去冒险,万一阎象还有什么埋伏呢? 刘悦打住,亲兵营自然也不会追,但是却对着溃兵一阵攒射,究竟射死了一些人. 最苦涩的就是阎象了,被刘悦冲过来也就算了,本以为千人对付刘悦的几百人,就算是胜不了,最少也能拖住刘悦,结果没想到刘悦竟然凭着八十骑就在千军之中进进出出,杀了他死伤不少,还不得不逃命,原来打仗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阎象是个人物,很多事情不是看不透,比如说这一次埋伏就布置的很好,只是偏偏遇上了刘悦,准确的说如果没有甘宁,或许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但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发的阎象,却一下子遭到了打击,以至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却不知道是他遇到的亲兵营太强悍了,或者说刘悦给亲兵营装备的太好了,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军兵可以抵御的。 只是阎象不会知道,虽然他败了,而且败的很惨,被刘悦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阎象却成功的拖住了刘悦一天的时间,而这一天的时间,却是给袁术争取的,正因为这一天的时间,袁术及时的赶到了舞阴境内。 按照刘悦的行程,那是肯定会从叶县到舞阴,只要拿下舞阴,就有可能将刘悦永远的留在舞阴,而且袁术带来了一万精兵,而舞阴却只有严政的两千人。 刘悦帐下有张辽、徐晃、典韦等大将,可以说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当时名将,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还善于用兵,张辽和徐晃更是独当一面的帅才,至于典韦那是万人敌,唯独严政跟着刘悦最早,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准确的说严政从来没有打过什么仗,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后方。 甚至这一次也是张辽等人在前面,而严政在长社押后阵,一直到张辽去了定陶,刘悦才将严政从长社调到了舞阴。 严政的名声不显,所以也很少有人把他当回事,袁术自然也没有将严政看在眼里,如果是张辽的话,那么袁术还要三思而后行,但是对于严政,袁术还真的没有在乎,所以才有了攻打舞阴的打算,毕竟舞阴才两千人,而且也不是新军的精锐。 自从严政到了舞阴,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情,加固城防,准备防守的物资,筹集军粮,同时在舞阴修建了军营。。 但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袁术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直日夜兼程,从汝阴一路匆匆赶来,直扑舞阴而去。 袁术上万大军,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在固始的时候就被谍营的人盯上了,消息很快朝陈国和颍川送去,只可惜刘悦不在,那么消息就送到了舞阴,送到了严政的手上。 别管严政出不出名,生意不是打过什么打仗,是不是本事了得,但是这不妨碍严政成为刘悦的心腹,而且是除了典韦之外最亲近的心腹。 得到消息的严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盯着沙盘整整看了半天,从沙盘室出来,就下了命令:“将城中百姓家所有的火油都收缴上来,准备好檑木,随时准备应敌——” 有了严政的话,城中所有没有住人的房子都被拆了,城外的树林被砍了个干净,而城上却是堆积满了木材,也不知道严政是怎么想的。 “征调城中三十五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男丁,负责运送物资,如果有所延误,以家人代罚。”严政的命命令很严厉,所谓以家人代罚,就是你耽误了事,那么就以他的家人入罪代替处罚。 可以说是株连,但是严政也没有办法他没有刘悦的那种底气和本钱,所以只能狠下心来。 没有人管严政的命令更是对是错,只是这消息传来,刘悦不得不稳下心来,来面对如今的状况,或许如果他能狠下心来,可能情况就会发生改变,但是现在面对袁术军,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不单是如此,得到消息的严政从昆阳和定陵抽调了一千兵马,趁夜进入了舞阴,刘悦不在颍川郡,便将调兵之权给了严政,这才是心腹。 没有事的情况下,严政当然不敢轻易调兵,但是既然接到了谍营的消息,严政也就不会过多地去想什么,刘悦信得过他,那么他就要守住舞阴,而且严政还明白一件事,亚孙虎忽然远路而来进攻舞阴,绝不是为了拿下舞阴那么简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为了堵住刘悦,将刘悦消灭在舞阴境内,占领舞阴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严政领着他的一百亲兵,悄悄地搬出来了一百斤火药,然后按照刘悦交给他的,开始制作火炮。 火炮杀伤力不大,但是这东西却可以打乱敌人的部署,从而掌握主动权,而且火炮里是加了东西的,是一种名叫痒痒草的野草,这种草晒干了之后,只要碰到身上,就会痒的难受,一般人就会全身起疙瘩,甚至于不停地抓挠,挠破了都不肯罢休,着实让人难受。 这种草并不是产于舞阴,而是陈国,也是严政偶然听骆俊说的,于是严政就经了心,就派人偷偷的在陈国收集了一些,然后晒干备用,当然严政还知道这种痒痒草的解药,其实就是防风和白芷这些药物。 严政始终认为这东西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准备了不少,加在火炮之中,到时候只要火炮炸开这种痒痒草就会弥漫开来,只要粘到身上就够人受的。。 甚至严政都想过了,如果打仗的时候,忽然间都痒了起来,这一仗还怎么打,很多人都说痒起来甚至比疼更难忍受,严政一直深以为然,这玩意忍不了,到时候袁术军一乱,严政就轻松了许多。 谁都不会想到严政能准备几百斤痒痒草,这也算是继承了刘悦的手段——用奇,只要能打胜仗,这些都是小道而已。 无论如何,严政不敢大意,事关刘悦的安危,严政还派出心腹去叶县等待刘悦,告诉刘悦可以绕路而行,只要刘悦回到颍川,袁术进攻舞阴就不在是大事了,真的打不赢可以放弃舞阴。 但是就是那么巧,派去送信的心腹,也没有敢偷懒,就是因为肚子不舒服,跑了一趟茅厕,然后等在赶路的时候,竟然和刘悦错过了,这或许就是无巧不成书的道理。 不说刘悦,没有等刘悦回来,袁术就已经兵临城下,而且只是略作休息,就对舞阴发动了进攻。 自从见识了刘悦层出不穷的手段,袁术也一直在反思,所以制作出了类似于台阶的抬梯,就是一个木制的楼梯,然后直接扛着送到城墙下,还用木板给抬梯的军士做了防护,轻易伤不到他们。 这种抬梯比起云梯有了极大的优势,云梯很容易被勾枪推倒,这就造成了过多地损伤,而抬梯不同,怼在哪里之后,就可以派人强行攻城,就好像上楼梯一样。 而且针对火药包,袁术还制作了木堡,也就是木盾的组合体,可以用木盾合成木堡,火药包炸不透这东西,又能防着箭矢,至于火油的话,这东西一旦被推到了城下,不用新军点燃,袁术就会点燃,那么炙热的火焰就会让城墙上的新军靠近不得,就给攻城的军士减轻了压力。 而且袁术还准备了一种湿毯,就是用一种叫做芥草的东西编制而成,这种芥草可以吸水,吸了水之后就会变得相当的坚韧,一旦见到火药包,就可以将这东西盖上去,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火药包的威力。 可以说袁术用尽了心思,攻占汝南郡的这段时间,袁术可真的没闲着,也请了不少的工匠,才有了这些东西,最少刘悦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很多时候,战争器械也是决定胜败的一种重要手段。 说真的,对于火药到现在袁术还是很怕,那东西简直就是无解,就连孙坚那种猛人在火药之下,也只能命丧黄泉。 如果不是做了这么多的防备,袁术也不敢轻易来,单单是为了采集芥草,袁术就动用了三四千人,而且在军中特意的增派了这么一个军种,为了保证没有问题,袁术还利用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没有爆炸的火药包做了实验。。 其实袁术是想着仿制出火药的,结果研究了好长时间,根本搞不清楚火药里面的东西,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火药还是要从新军入手才行,为了搞到火药,袁术派人悄悄地混进了颍川郡和陈留军,带足了钱,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收买刘悦的亲兵,那些人中肯定能知道一些内幕的。 第577章 袁术攻城 望着舞阴的城墙,袁术脸色肃穆,这一次袁术有两个目的,最主要的是堵住刘悦,而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法究竟行不行,不然面对刘悦的新军没有底气。 心中胡思乱想着,袁术终于摆了摆手:“进攻——” 话音落下,两千人就缓缓而出,十余架抬梯靠在一起,可以变成一个巨大的台阶,这每一个抬梯都需要三十多人才能抬得动,而且行动很慢,为此还装了几个木轮,到时候可以一刀砍断木轮的绳子。 抬梯前面是一排盾牌兵,扛着木盾护卫着后面的军士,缓缓地,甚至有抬梯保护着,都不用害怕火药包,因为结实的抬梯可以挡住火药包的爆炸。 至于箭矢的话,袁术就只是撇了撇嘴,箭矢根本奈何不得抬梯的人,唯独需要顾虑的是滚水,不过那时靠近城墙之后的事情了。 抬梯后面,又是一排木盾,在后面就是弓弩手,盾牌兵扛着人高的木盾,可以保护弓弩手,那么弓弩手就可以压制城墙上,给冲锋的军士最大的支持,为此袁术准备了近千张强弩。 慢慢的靠近着,城上严政没有动静,这一世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专用于到了百步,严政看着冷冷的笑了笑,虽然没有计划到抬梯,但是也知道袁术肯定会有一些法子的,所以严政在百步到五十步之间,埋置了大量的铁刺,这些铁刺藏在杂草之中,根本注意不到,或者说与杂草融为了一体,只等着走过来就会踩上。 踩上可不仅仅是扎伤那么简单,铁刺使用粪水侵泡过的,一旦受伤,很容易就就会感染,到时候这些军士就废了,不但不能打仗,还会成为拖累,甚至当时就会打乱敌人的军阵。 抬梯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或者说累得半死,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结果走过来,就听见有人闷哼了一声,抬梯都晃荡起来,但是只有这一个,也只能坚持下去,只是在往前走,却是闷哼声不断,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扎到了脚,却再也跑不起来了。 “放箭——”一直到抬梯被丢落在地上,严政才用力的一摆手,一时间箭如雨下,对准了后面的袁术军。 袁术准备强弩,而严政自然也不会没有准备,舞阴有床弩十五架,还有强弩三百,以及小弩数百,小弩暂且不说,以床弩为最,上面都是加装了陶罐的箭矢,射出去之后,只要撞到东西,上面的陶罐就会破掉,那么陶罐里面的痒痒草就会飘散开来,这东西最是防不胜防。 袁术的防守很严密,即便是床弩也几乎都被拦下了,没有几个人,如果这样的射击,守军是没有希望的,有抬梯挡在前面,很多东西都射不过来。 看着严政一轮射箭之后徒劳无功,袁术冷笑不已,轻轻一摆手:“第二队杀上去——” 第一队就是架设抬梯的,一旦抬梯就位,第二队就会进行攻城,那么第一队就会帮忙压制城上,等他们杀得火热的时候,第三队就会冲上去,不拿下舞阴,袁术不会轻易地撤退的。 随着第二队杀上来,那些绑着陶罐的弩箭也一个个炸开,痒痒草飘散开,根本就注意不到,而且也一下子感觉不出来,只是等到第二队冲上来的时候,那些本来应该压制城墙上的弓弩兵,一个个开始耸着肩膀,又或者是扭动身躯,这般情况下,那还有办法射箭. 远处袁术看着这情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被新军趁机射杀了一些人袁术到是不在乎,但是大部分的弓弩兵都在扭动身子,这就有问题了,关键是袁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再说第二梯队冲了上去,遭到的不是强弩的打击,也不是其他的手段,依旧是一个个陶罐扔下来,然后砸在盾牌上,随即痒痒草扩散开了,偏偏如今是北风,风吹着痒痒草就往袁术军这边飘去. 双方悍然撞到了一起,城上数百新军都举着小弩,这时候小弩狠狠射来,将攻上来袁术军射的一阵慌乱,下一刻,长枪就从城墙之内刺了出来,一支支一丈长的长枪,上面还绑着很多的倒刺. "杀-"袁术军呐喊着,挺枪和城上的新军厮杀在一起,鲜血飞溅,仗着圆盾,袁术军几次差点就冲上城头,不可为不悍勇,不可为不拼命. "第三队-"袁术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摆手,第三队冲了上去,是要接替第二队的,至于第一队此时已经失去了作用,不少人扭动着神曲退了下来. 袁术的策略没问题,因为第二队很快就会失去血勇之气,那么第三队就会继续顶上去. 但是袁术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三队还差着三四百步的时候,第二队就崩溃了,而且是和第一队一样,厮杀过半,忽然就扭动着身躯,从城墙上撤了下来,或者说是逃了回来,边跑还边扭动着,和一个个鸭子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袁术惊怒交加,大声的吼了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袁术,不过亲兵有人冲上去,将第一队撤下来的人拉住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军士仿佛也很委屈,只是苦笑着扭着身子:"我也不知道,忽然间身上痒的难受,就忍不住想要挠,好多地方就够不到,越来越痒-" 亲兵有些不敢置信,就是这种原因,结果拉住另一个,一问之下,竟然也是这种情况,都是因为身上痒的难受. 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亲兵还是小心的将情况报告给了袁术. "什么?"袁术一脸的不敢置信,一脸惊讶的道:"他们都痒痒?就这个理由?" 显然就是这个理由,亲兵问了好几个,都是因为痒的难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城上的新军有关系,一定是严政使了什么手段. "第四队做准备-"袁术咬着牙下了命令,即便是第二队撤下来了,但是袁术不打算放弃,自己还有好几千人呢. "大人,卑职以为应该立刻烧水让这些军士擦拭身体."一直没说话的陈纪压低声音开了口:"这绝对是新军做的手脚,不管是什么,一定是撒到身上的,刚才那些陶罐-" 袁术扫了陈纪一眼,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如果说不是新军搞的鬼,真是打死他都不信了. "立刻烧水-"袁术吐了口气,恨不得将心中的烦躁吐出去,只是却无法吐出半分. 要不是天冷的话,其实用冷水都行,不过现在架起陶锅烧水也来得及,至于那些军士遭罪暂时没有人会去体谅,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城墙上. 即便是有了痒痒草,城墙上也依旧惨烈,到了第三批退下来的时候,痒痒草就已经用尽了,不过也给袁术军造成了上千女人的损失,还有两三千人无法上阵. 但是因为抬梯的出现,让攻城战从一开始就变得很惨烈,给守城的军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严政站在城头上,从始到终就没有多说过一句话,无论城上多么惨烈,却依旧没有下令将杀手锏拿上去,只是凭着新军的配合,不断的一次次的将敌人从城墙上赶下去. 抬梯方便了袁术军,几次将袁术军赶下去,多亏了十几架床弩,每次床弩一发威,抬梯上就暂时空下来,没有了后续的支援,袁术军就会被赶下去. 但是随着敌人反应过来,开始将木盾抬上来,想要以此为界,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同时还能挡住床弩,情况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用火油."严政终于下了命令,弟兄们已经开始疲惫了,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随着命令下来,趁着袁术军再一次被赶下去的时候,新军弟兄将火油罐扔了下去,同时扔下去的还有一支支火把,顷刻间,抬梯上就话做了一片火海,隔绝了袁术军的进攻. 木质的抬梯因为分量重,所以足够袁术军用来冲锋,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烧起来,毕竟所用的都是干木头. 但是烧掉抬梯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没有几个人真正被火焰烧到,烧掉的只是抬梯,这也是为什么严政明明有办法对付抬梯,却始终没有下令的原因,无他,不过是在消耗袁术军. 不管怎么算,袁术军作为攻方,也还是损失要大的多,新军仗着城墙和各种器械,始终压着袁术军打,没如果死上一个新军弟兄,就有三四个袁术军要陪葬,这也是严政消耗的原因. 战争从来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所谓的胜利只是因为那一方死的人少. 火焰让双方不得不暂时拉开距离,袁术军不敢待在城墙下,不然满天的箭矢会让他们损失惨重的,当然拼杀到此时,袁术军又何尝不想退下去休整,因为他们更累,而且死伤更多,被烧死的大都是伤的厉害的,根本来不及救下抬梯,即便是有人想要去救,也会被箭矢无情的射杀,没有任何的仁义道德讲的. 第578章 袁术攻城 "继续制造抬梯,从东城进攻-"袁术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新军已经疲惫了,这把火实在争取时间休整,如果休整过来,那么一切只能从头开始,要想赢就必须拼到新军坚持不住,所谓胜负无非是拼一拼谁更狠.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抬梯造起来并不难,但是自己竟然没有提前准备,袁术心中有些自责,估计着要一个时辰才能造出抬梯,这还是因为天冷了,一来的时候,就砍了一些干树,正好拿来用,当然袁术不忘了让人继续去砍树,为了下一步做打算. 尸体被烧的焦糊味弥漫着,让新军有些不好受,不过疲惫之余,用湿布蒙上脸,也就不在乎这些浓烟. 趁着敌人撤下去的时间,略做休息,城墙上所有拼杀的弟兄,终于和预备队换了个个儿,这样才不会让敌人趁虚而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新军弟兄还没有休息过来,袁术军就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甚至南城的火焰还没有熄灭,焦糊的味道反而更重了,熏得人有些恶心,但是没有人注意这些。 “东城——”严政察觉到了袁术军将进攻的方向,抢在袁术军之前进入了城墙之上,开始弯弓搭箭,准备第一轮的接触。 十几架抬梯,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拼了命的网城墙下炮,顾不得射下来的箭矢,越是慢一些死的人就越多,这时候就看谁的运气更好了。 仅仅是两轮箭矢,抬梯就冲到了城下,随即第二队人就冲了上来,依旧是之前的进攻方法,只是仿佛更猛烈一些,以王勋为大将,袁术军不顾一切的往上冲,与新军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但是严政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东城才进入惨烈厮杀的时候,袁术军又吹响了号角,紧接着又有人抬着七八架抬梯,朝着西城冲了过来,而此时东城的新军弟兄已经被咬死了,从南城下去的弟兄还在修整,西城仅有三百将士,而面对两千袁术军,他们显然有些势单力薄。 “该死——”严政咒骂了一声,东城不用过于担心,因为这里有上千的新军带弟兄,没道理让袁术军冲上来,但是西城可就一点危险了。 心思转动,严政吐了口气,眼神一转:“尔等守住东城,我去西城看看,如果要坚持不住,就动用火油——” 城中火油还有不少,都是从长社等地搜刮来的,正是因为如此严政才有底气,而另一半底气就是源于袁术军的抬梯,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的,抬梯方便了袁术军的同时,也给了新军纵火的可能,火焰只要一起来,就能割断袁术军的进攻。 再说严政匆匆的离开了东城,到了西城的时候,袁术军已经顶着箭矢,将抬梯抬到了城墙下,眼见着两千军往上冲。 “竹排——”严政没有迟疑,西城军少,不能过度消耗,只能尽量的隔断袁术军,然后依靠各种器械,而隔断袁术军,就是靠着这种竹排。 竹排使用竹子扎制而成的,其实并不复杂,带着毛刺的竹板,被做成了竹排,上面绑着竹刺和铁蒺藜,根本不适合攀爬,而新军这一面则是绑着杆子,可以顶在城墙上,将袁术军挡在外面。 竹排竖了起来,原本就在城墙上的,只需要拉动绳子,就在抬梯赶过来的时候,然后竖了起来,将袁术军分割开来。 袁术军冲了上来,举着木盾,让箭矢威力小了许多,但是面对竹排,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木盾顶上去,但是木盾才只有人高,而竹排却又一丈多高。 “杀——”新军将士藏在木盾后面,手中拿着丈长的竹刺,看中了袁术军木盾之间的空隙,就狠狠地刺过去。 这种竹排很坚韧,袁术军用大刀大斧劈砍,但是很多时候劈下去就会被弹回来,让袁术军白费劲。 但是袁术军也不傻,既然劈不开,就用勾枪勾住了竹排,然后往后拽,果然竹排开始撕裂,看来是撑不多长时间了,只是严政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在袁术军应付竹排的时候,已经为此付出了四五百人的损失。 如此的距离,新军用的是小弩,快速精准,加上竹刺的刺杀,包括床弩,甚至是抛石机的辅助,让袁术军损失惨重,但是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滚水——”城墙上顶起了木盾,这种木盾两侧都起了木槽,热水倒上去,就会沿着木槽流下去,而木盾底下因为遮挡了羊皮,基本沙航不会烫伤自己人,这种手段在防御中可以说用处很大。 就在竹排被彻底的撕开的时候,一桶桶的热水在民夫的拉扯下,终于倒在了木槽上,然后哗的冲了下去,让刚刚和新军接触呃袁术军拼命地举起木盾,但是了会浇在木盾上。却还是有人被烫的哇哇大叫。 “檑木——”验证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热水之后,滚木从木槽上砸了下去,这些可都是几百斤的湿木头,砸上去没有几个扛得住的,只要被砸上就会骨断筋折。 “火油——”眼见着袁术军伤亡越重,但是严政却不敢再等了,他的手段已经快要消耗干净了,再打下去就剩下拼消耗了,这不是严政能承受的。 火油被扔出去,西城变成了火焰,终究将袁术军挡在了城外。 而此时东城却还是僵持着,原本佯攻的东城,此时也不得不转成真正的强攻,喊杀声震天,同样在消耗着东城的各种手段。 西城安全了,严政一路小跑朝着和东城而去,东城的弟兄们也累了,如果有他在,或许可以多消耗袁术军。 东城其实很惨烈,为了消耗袁术军,新军将士没有动用火油,各种手段频出,也不过勉强抵消了袁术军兵力上的优势。 城墙上,新军的尸体也已经有二三百具了,而袁术军的两千军损失过半,已经完全丧失了兵力上的优势,幸好第三队人马杀了上来,而这也是袁术手下唯一的预备队了。 “放火——”严政知道不能再让弟兄们打下去了,因为他们太疲惫了,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就算是能将第三队打下去,但是那种损失只怕他不想看到,既然不想打了,那就可以休息起来。 放过绝对是休息的最好办法,当火油砸在抬梯上,当抬梯变成了火焰,袁术军就退下去了,面对火焰没有人能不管不顾,关键是这一把火太密集了,已经形成了一面火墙。 尽管南城已经熄灭了火焰,但是浓浓的烟气,却依旧让袁术军无法靠近,而东城和西城,短时间也还是灭不了。 袁术脸色很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该死的,这个严政到底准备了多少火油,就是这三面城外放火,最少也要五百斤火油往上说——” 不管袁术猜测的对不对,但是现在剩下的北城,袁术也放弃了,因为北城贴近河,根本不适合冲锋。 “严政不会还有那么多的火油,这一定是严政搜刮的几个城池的火油了,如今也应该差不多了——”陈纪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只要消耗完了火油,到时候三面一起进攻,以严政的守军的损失,绝对很难防备三面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袁术却脸色依旧难看,使劲的揉了揉眉头:“算了,让军士们都撤回来,准备埋锅造饭,先让他们吃饱再说。” 随即撤退的号角声吹响了,军士们如同潮水一样汹涌回来,撤退是他们最希望的,谁也不愿意去打生打死的。 但是埋锅造饭却遇到了问题,因为当时袁术为了赶紧,并没有等辎重,而是轻装简骑的,只领着军队赶了过来,而粮食和辎重还在后面。 “大人,后面的粮食还没有跟上来——”有人过来回报,但是这消息可不是好消息,让袁术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谁在后面押送粮食——”袁术眼中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有些恼怒了。 当初一起从汝阴出发的,到了吴房袁术才加快的速度,按理说就算是辎重队伍还没有上来,也应该相差不远了,但是为了还是回报没有赶上来。 “报告大人,押送粮食的是阜陵长舒仲膺舒邵——”有人高声的回应着。 “舒邵——”袁叔叔念叨了一句,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舒邵此人一直让袁术有些头疼。 “来呀,立刻去吴房迎一迎,看看舒邵到底搞什么鬼?”袁术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恼怒:“将士们都又累又饿的,如果他耽误了大事,那我可不饶他。”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领着几十人快马加鞭的朝着吴房方向去了。 说起舒邵却是让人又爱又恨,舒邵字仲膺,与兄长舒伯膺俱为当时名士,有才学,善于治理,早年期间,兄长舒伯膺被人陷害,舒邵就为其复仇,然后杀了人,随即北抓了起来,于是兄弟二人争死,都想为对方免罪,后来还真很得以免了刑罚,于是海内称义,袁术也是因为此才将舒邵征召来的,但是舒邵此人颇为执拗—— 第579章 舒邵 却说亲兵地区是在吴房找到了舒邵,只是见到舒邵的时候,舒邵却自缚其身,就站在吴房西城门,等待着亲兵们的到来。 "舒大人,太守大人让我来问军粮."亲兵虽然很诧异,却不敢开罪舒邵,毕竟此人当世名士. 只是让亲兵想不到的是,舒邵却是一梗脖子,眼睛一闭,只是瓮声道:"替我回禀太守大人,粮食没有了,邵知道死罪,特自缚于此,等待大人责罚." 啊了一声,亲兵眼睛都瞪大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但是看看舒邵引颈就戮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开玩笑,亲兵对望了一眼,有人下马将舒邵给抓了起来:"舒大人得罪了,还是请你去太守大人面前自己说清楚." 随即,舒邵就被带上一匹战马,也顾不得他是不是颠簸,只是匆匆的往舞阴方向去了. 饶是如此,等舒邵到了舞阴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不是袁术下令去村子里征粮,只怕到现在还在饿肚子. "太守大人,舒邵已经带到,只是粮食没有了_"亲兵回报着,越说声音越小,而袁术脸上却是杀机越盛,胸口起起伏伏,没有粮食就意味着今天也不用进攻了,拿不下舞阴也就罢了,关键是还不能继续等下去,不能等待刘悦的到来. "去将舒邵带过来_"袁术深吸了口气,勉强忍耐着,想要知道舒邵将军粮弄哪里去了. 片刻间,舒邵就被带到了袁术面前,一见到袁术,舒邵脸上泛起苦涩,张嘴就是叹了口气:"太守大人,卑职舒邵前来领罪,遗失军粮罪该万死,卑职认罪伏法." 哪怕是强忍着,袁术也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杀机萌动:"舒邵,我一直待你不薄,自问也对得起你,你来告诉我,你将军粮都弄到哪里去了?" 舒邵苦笑着低下了头,能听得出来袁术的怒气,但是舒邵除了愧疚,却没有一点害怕,只是眼眉一挑:"太守大人,都是卑职的错,吴房等地夏收之际大旱,粮食减产严重,所以现在已经开始缺少粮食,不少人去逃荒了,但是那些老的小的出不去.已经饿死了不少人,卑职将粮食给了他们." 嘴角抽搐着,袁术很想发飙,只是看着舒邵一脸的赴义的样子,却又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舒邵,你可知道遗失了军粮,坏了太守大人的大事,如今没有军粮,七千多将士没有饭吃,吃不上饭怎么打仗-"一旁的陈纪愤愤的喝着,一张脸都涨红了. 舒邵却脸色不变,依旧是视死如归,梗着脖子低声道:"卑职情知罪该万死,也是死有余辜,只是看着无数灾民,卑职不能熟视无睹,除非是铁石心肠,就算是换做太守大人也看不下去,你们可见了易子而食的-" 易子而食只是一种民间的流传,但是各地县志上都没有记载,但是在座的都知道这个事情,这是谁又能亲眼看得见这种惨剧. 刚想发怒的袁术打住了,脸上变幻着,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当真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舒邵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苦涩之意更重:"大人,卑职也知道擅动军粮死罪,如果并不是到了这份上,卑职又怎么敢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险." 看着舒邵脸上的苦涩,袁术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舒邵,暂且给你记下,等回到吴房我查清楚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就暂时将你的人头寄在你的脖子上,许你戴罪立功." 舒邵一呆,迟疑了一下,竟然没有拼命的叩谢,而是试探的看着袁术:"大人,卑职必死之罪-" 那一刻袁术真想过去给舒邵几巴掌,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宽恕舒邵的重罪,也是感与舒邵为了百姓不顾性命的恩德,但是舒邵却再一次刺激到了袁术. 脸上抽搐了几下,袁术阴沉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我查清楚了-" 话说到这里,舒邵反而明显的一松,自己范的什么错自己最清楚,如果不处理就这样放了自己,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毕竟那是军粮,不管为什么都不能擅动,否则舒邵也不会自缚在城门口等着被抓. 只是袁术的好意,却有人感觉不妥,那就是陈纪,自从袁胤走了之后,陈纪就一直以首席幕僚自居,期间也颇多主意,的确是不错,只是自己这一次他的看法与袁术却不同,有些罪可恕,有些罪却不可恕,擅动军粮于情可谅,但是与理不合. 不过陈纪不会傻傻的去和袁术较劲,无论是为什么,袁术已经应允了,而且拿出了高姿态,,此时去说无意识打了袁术的脸,那纯属自己找不自在. 心思一转,袁术话音落下,陈纪就轻咳了一声,凑到袁术身边压低了声音:"大人,舒邵可是陈留人."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袁术神情忽然僵住了,舒邵不畏生死为民所愿感动了他,但是陈纪一句陈留人却如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心上,因为陈留是刘悦的地盘,而舒邵又是陈留人,陈纪所说未必就没有可能,也许舒邵是为了刘悦? 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甚至于几次杀机在心中弥漫,几次差点要破口下令诛杀舒邵,不为别的,就因为陈留人. 陈留人当然未必该死,但是舒邵做的时机不对,如果不是舒邵将粮食散给了百姓,那么袁术就有把握留下来,哪怕是不能攻破舞阴,但是也还是能堵截刘悦,因为这一次袁术可是还带着几百斤火油还没有用,就是为了等着刘悦,没有任何事情比杀了刘悦更重要. 但是现在粮食没有了,如果等到中午没有饭吃,军士们就会哗变,那么堵截刘悦就成了空话,等于舒邵救了刘悦. 这种念头一旦浮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袁术盯着舒邵严重杀机大作. 舒邵虽然不知道陈纪说了什么,但是袁术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了数,袁术对自己动了杀心,心中不由得一阵无奈,刚刚大劫过后的喜悦,忽然就变成了一种苦涩,只是这个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舒邵依旧能坦然接受. 人生莫过于此,陈纪一言差点要了舒邵的命,激起了袁术心中的杀机,但是对于陈纪的这种做法,有些人却看不惯,那就是纪灵,作为袁术手下大将,纪灵自然就在身边,与陈纪为文武双将. 看着袁术脸上的杀机,纪灵不由得心中一阵烦躁,他与舒邵并无交往,但是刚才舒邵所说的却让他动容,舒邵为民所愿,他也不介意帮舒邵一把,何况袁术刚才已经宽恕了舒邵. "大人,舒邵有罪,不过他能自缚与城门口,可见他心中知情知理,让我说就罚他回去重新筹备军粮,若是在办事不力,当可杀."纪灵淡淡的说了一句,却一下子点醒了袁术. 袁术愣了一下,心中随即反应过来,如果舒邵真的是有心刘悦,又何须自缚城门口,只需要给刘悦送去消息即可,甚至于出卖袁术,反过来让新军围剿袁术,能自缚与城门口,就说明舒邵心底无私 长长的吐了了口气,袁术脸色和缓了一些,看着舒邵好一会,才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念你真正为了百姓,戴罪立功。”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舒邵活命,事情也就定住了,不可能在改变了,那怕是袁术,也不可能轻易地出尔反尔,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重信诺。 “邵必不负大人之情。”舒邵也知道自己从死里走了一圈,深深地鞠了一躬,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如果能不死,谁又愿意当刀下鬼。 处理完了舒邵,袁术却更加烦躁了,眺望着舞阴城,良久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一直以为严政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本事,与防守如此精通,此人不简单——” 或许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如果严政不厉害,为何他攻不下舞阴城,反而在这里丢了三千多具尸体。 众人不敢多言,也只是等着袁术狠了狠心一挥手:“撤退——” 随着一声令下,袁术军开始朝撤退了,只是军士们已经开始饿着肚子,走的时候也都很沉默,不过有希望又不用去拼命,终究还是没有人会选择哗变。 而这一切刘悦并不知道,他和去送消息的军士真的错开了,因为刘悦过了叶县,反而选择了分散,自己单独领着八十亲兵,走小路去舞阴城,而让甘宁减缓速度,等待消息,刘悦就担心袁术会在舞阴布置下埋伏,因为这是最后一站,也是刘悦最容易放松的地方,所以刘悦就更不敢放松。 所以当刘悦回到舞阴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片惨淡,才知道袁术果然来过了,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袁术竟然撤退了—— 第580章 大灾 袁术为什么会走刘悦猜不到,但是刘悦却没有能力去追,因为颍川军也不过六千余,分散开来没有一军可以抵御袁术军,哪怕是有火药也不行。 “管他呢,估计着袁术比我还要郁闷——”刘悦想得开,袁术都没有见到自己,就灰溜溜的走了,这绝对是袁术最丢人的时候,此时的袁术肯定心情好不了。。 心情不好是肯定的,袁术一路回吴房,脸色都是阴沉的,并且从各地开始调集粮食往吴房几县,就因为吴房等地的旱灾,彻底的打乱了袁术的布置。 这一场旱灾其实是从夏收就开始的,夏收因为旱灾,吴房就生活很苦,偏偏整个雨季没下几场雨,以至于到了秋收的时候,吴房等地也是粮食大大的减产,加上兵荒马乱的,终究没有能扛过去,天灾人祸终于爆发了。 从过了西平开始,就已经能看得出来荒凉与破败,田地里看得出来干枯,这也就罢了,凡是看到的百姓都是面黄肌瘦的,不过西平还能勉强生活,也只是过得苦了一些,但是越是接近吴房,袁术就发现情况就越是严重,路边的树连树皮树叶没有了,甚至于野草都看不见,池塘沟渠也都是干涸的,遍地苍凉。 远远地望见一个村子,此时不过是卯时,却不见村子里有人来往,大略估摸了一下,这村子里应该有四五十一户人家,却没有半点动静。 “进村看看——”袁术脸色很难看,轻轻的吐了口气,抬脚朝着村子走去。 一直走到村子边上,村子里却依旧安静得很,既没有狗的叫声,也没有鸡在打鸣,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大人,您看哪里——”舒邵声音有些低沉,这边就是他见过易子相食的地方,到现在回忆起来,心中依旧如惊涛骇浪,依旧会揪的疼。 循着舒邵的手指望过去,远处的土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小土包,土包都不大,看上去好像一些坟头,只是这些都是新土,难不成还真的是坟头?袁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有好几十个土包。 “来呀,去打开来看看。”袁术迟疑了一下,心中不愿意相信。 军士们拥簇着袁术走了过去,土岗上连一颗杂草都没有,走过去是一层的浮土,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一直延伸到了土岗上。 有了袁术的吩咐,军士们就不顾一切的将这些土包挖开了—— 土包很浅,片刻就打开了,但是打开的那一刻,军士忽然呆住了,随后几个人都转身跑开了,蹲在一边吐了起来,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 这种样子让袁术心中开始大鼓,咽了口吐沫,咬着牙,终于狠了狠心,抬脚就要朝上走,却不想被舒邵一把拉住了:“大人,不看也罢,不如抓紧筹粮救灾,过去了刘过去了。” “什么叫过去了就过去了——”袁术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舒邵。 这一世刚走了两步,忽然纪灵挡在了身前,朝着袁术躬了躬身:“大人,还是末将去——” 话音落下,陈纪也站了出来:“大人,卑职代大人去——” 其实真相都猜到了,几名军士的样子就能猜测的差不多,如果不是是在忍不住,看到的一幕肯定是让人控制不住自己,否则谁会在袁术面前不顾形象,甚至于可能触怒袁术,也只有场面让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也受不了。 “你们——”袁术脸色变幻,隐隐的有些怒气,但是他知道,其实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好,因为有些东西看了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梦魔。 “大人,卑职去,您为大丈夫,有些东西不见为好。”陈纪躬着身子,说的虽然斩金截铁,但是声音却很低沉。 愣愣的看着土岗上的土包,袁术长长的吐了口气胸中的郁气,眼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了陈纪身上,嘴唇蠕动,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就辛苦你了。” “愿为大人分忧。”陈纪吐了口气,站直了身体,朝着袁术一抱拳,这才抬脚朝土岗走去。 一步一步,陈纪的背影有些萧瑟,其实可以猜到会看到什么,但是越是这样,就越不应该让袁术去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但是真正的到了土岗上,陈纪看到的是一具白骨,新鲜的白骨,但是不是小孩子的,而是大人的,至于是男是女,陈纪都没有能瞅第二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猛地转身就逃。 这是真的逃,陈纪不敢去看第二个坟头,因为那里面多半会和这个一样,白骨上也会带着一点血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埋上它——”陈纪吐了一口,强撑着吩咐军士们,不管军士们愿不愿意,在陈纪的逼迫下,却还是过去埋上了。 再一次站在袁术面前的时候,陈纪脸色惨白,看上去有些没有精神,面对着袁术的眼神,陈纪摇了摇头:“大人,一个惨字形容不得,咱们去村子里看看。” 袁术嘴角抽搐着,究竟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朝着土岗看了一会,三四十个土包是那样的渗人,哪怕是见过了战场上的死人,袁术也不敢去想象土包里的情形,一个惨字形容不得。 折回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安静的吓人,有些人家大门四开,院子里却空空如也,死一样的沉寂。 “有人吗?”袁术问了一声,但是等了一下,也不见屋里有人答应。 几个军士小心的进了屋,但是随即就退了出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在袁术的目光下,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袁术却还是推开了亲兵,轻轻地走了进去,屋里面的味道有些糟糕,一股子腐臭味,站在堂屋,里屋就一眼明了,里屋的火炕上,就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却是如同骷髅一般,只有皮包着骨头,一看就知道是活活的饿死的,只是家中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抬出去埋了——”袁术无力的摆了摆手,其实这具尸体已经说明问题了,村子里这么安静结果也可以想象。 但是袁术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推开了第二家的大门,这一家大门是关着的,只是被强行打开,也不见家里人出来应付,幸运的是这户人家空空如也,家里连一根毛都看不见,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是只有一个黑乎乎的柜子,那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家具,就连水缸都只有半个,可见这家人的贫困。 袁术松了口气,最少每看到死人,只是一旁舒邵的脸色反而更难看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说不出的惆怅,没有人可不是因为没死人,只怕多半是已经死的一个人不剩了,不然为什么会关上门。 这家人穷的水缸都是半个,可见平日里就很穷,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挨到最后,只怕是一家人都已经埋在了土岗上。 也许袁术没有想到,但是这也许是好事,等进了第四家的时候,很意外的,袁术在炕上看到了一个女人,说是人或许已经不绝对了,盖着草毡躺在炕上,直愣愣的望着房顶,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真以为是一具尸体呢。 其实袁术看到女人的第一眼,真的以为是尸体的,只是女人吃力的转了转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下,却没有一丁点的变化,没有动弹,只是缓缓的转回去,依旧望着房顶。 “大胆,这是太守袁大人——”亲兵呵斥着,女人大不敬,如此蔑视袁术,袁术可以忍,可是他们不能忍。 “别说了——”袁术面无表情的呵斥了一声,楞了一会,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是在等死,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给她点吃的——”陈纪上前一步,朝着亲兵摆着手。 亲兵要往外走,却被舒邵拉住了,一脸黯淡的摇着头:“她没救了,已经灯尽油枯了,给她吃的反而死的更快。” 袁术张了张嘴,却没有能说出话来,将死之人,特别是这种饿死的人,已经脱了相,这时候已经吃不进去东西了,否则也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或许刚才转一下头,那已经是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此时望着房顶的双眼,竟然已经没有了神采,双眼无法聚焦,留下的只有绝望和麻木。 女人死了,没有等到任何的希望,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就绝望,有的只有眼中的麻木,对于死亡的麻木,死亡这是真正的解脱,或许下辈子能投一个好胎。 袁术没有在看下去,村子里的情形基本上就是如此,只怕村子里没有几个活人了,能逃难的都去逃难了,不能逃难的也都是老弱妇孺,死的早的埋在了土岗上,死的晚的就如同那个女人一样。 “去县城看看——”袁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脸色阴沉着,回头瞪了舒邵一眼:“那么多军粮,难道就救不了人吗?” 第581章 大灾(2) 舒邵无法回答这句话,因为他将粮食分下去,可不单单是吴房一个县,一万人十天的军粮,真正分到几个县,其实也不过生死杯水车薪,能有一些人活命,但是不是所有人。 有一点舒邵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摆在那里,粮食救济其实是在县城张开的,活下来的更多的是县城周边的,像这些远乡的就只能自己挣扎了。 事实也是如此,越往吴房县城走,情况就越好了一些,快到县城的时候,后便能看到一些衣衫篓缕的百姓,挎着竹篮,或者是背着筐篓,漫无目的的在荒野中逛荡,但凡是看到能吃的,不管是树皮还是树叶,甚至是野草都赶紧的收到自家的家伙式中。 好歹在县城有了一丝生气,哪怕是这些百姓和孤魂野鬼一样,但是最少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城门口的郡兵无精打采的,哪怕是袁术到来的时候,也只是强打着精神尽量的站的直一些,这些郡兵也饿得不行了。 没有人敢阻拦袁术,随着袁术进了城,城中人不多,因为大部分出去找吃的了,真正此时还有心情上街的,也只有那些大户人家。 袁术没心情管那些闲事,便直奔县衙而去,舒邵留下了那么多的粮食,为什么还是这样惨,袁术想问一问吴房令究竟干什么吃的? 县衙看上去也有些破败,看来很久没有修缮过了,不过比起城中百姓的家,却依旧是好了很多,衙门口的郡兵还能挺得笔直,三五的还有心情说着闲话,就显得不一般了。 “吴房令张炳呢?”袁术大步到了衙门口,也不看那些郡兵,抬脚就往里走,根本没想过其他,或者说不屑于去想。 这只是没有想到,郡兵竟然没有让开,反而挡在了袁术面前,有人便喝问着:“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县令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一个郡兵溜进了县衙之中,袁术是看见了,这分明是别有用心,郡兵怕是溜进去报信去了。 “我叔袁术,你叫张炳滚出来见我。”重重的哼了一声,袁术也不管郡兵,大步朝县衙中闯进去,究竟哪些郡兵不敢阻拦,袁术身边可是有上百的亲兵呢,镇敢阻拦袁术难道就不敢杀人吗? 等于随着郡兵的脚后跟进的县衙,关键是那郡兵还给带了路,在县衙的厢房里见到了吴房令张炳,只是此时的吴房令却是鼾声大作,屋中还有浓浓的酒气,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饿殍遍野,遍地枯骨,城外就是人间炼狱,堂堂吴房令竟然还有心情喝花酒,还有心情搂着女人——”看着被惊醒,慌得一匹的吴房令,袁术只觉得一股子邪气从脚底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 治下已经到了村灭的程度,县令竟然还有心思喝花酒搂女人,这就难怪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大——大人——”吴房令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袁术的脸色太难看了,难看的让他心惊肉跳的。 “该死——”袁术话都不愿意多说了,蹭的抽出了青铜剑,就在吴房令的哀求中,毫不迟疑的一剑刺死了吴房令,鲜血溅了袁术一身,袁术却并保护在乎,反而心中轻松了许多。 女人哆嗦着蜷曲在角落里,脸色煞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袁术望过去的时候,女人只觉得小腹一紧,便有一股子尿骚味传来。 “你也去死——”袁术怒眼圆睁,胸中杀意汹涌,也不管女人是不是被迫的,上前一步将青铜剑扎进了女人的胸口,鲜血飞溅而出的时候,袁术的心中才好受了一点,不杀人难消心中的怨怒。 呼呼的喘着粗气,袁术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转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猜对者已经吓傻的郡兵喝了一声:“快去将县里的小吏给我召集起来,谁敢晚一刻,我就割了他的狗头。” “诺——诺——”郡兵嘴唇哆嗦着,腿都软了,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有了吴房令的死,小吏们谁敢慢一点,匆匆的集合在了县衙之中,一个个惶然的望着大堂上面无表情的袁术。 眼光扫过,袁术重重的哼了一声,手中还领着染了血的青铜剑。 “你们告诉我,舒邵留下了粮食如何去处,谁说了假话,等我查明白,我就割了谁的脑袋,谁说了真话,我就不追究谁——”袁术冷冷的说着,他要知道的是真话,绝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小吏们一个个面如土灰,低着头瑟瑟发抖着,却没有人敢乱说话,因为万一一句话触怒了袁术,袁术可未必会和他们讲道理。 “很好,不说是——”袁术哼了一声,嚯的站了起来,大步朝着一个小吏就走了过去:“我正好相杀个人让心里舒坦一点——” 那小吏眼见袁术奔着自己来了,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迟疑,一股脑的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大人,张炳将粮食一半给了城中那些有关系的人家,而另一半则卖给了城中的孙老财——” 孙老财是吴房的第一大户,城中近半的商铺都是他的产业,城外三分之一的都是他的土地,在吴房县,即便是县令都要看他的脸色,嚣张跋扈惯了,更何况孙老财朝中有人。 当然朝中有人只是传出来的,至于孙老财和谁有关,袁术就不得而知了,恰是袁术根本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一点,这天下分崩离异,谁手中有兵权谁就有发言权,否则位置再高又能如何,如他现在南阳太守,就算是给他个三公他也不换。 “你来说——”袁术并没有偏信,而是指着另一个小吏。 小吏一脸的恐惧,腿肚子都在打转,但是却不得不站出来,将孙老财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日舒邵将军粮散了,只有一部分是当场散的,更多的是交给了吴房令张炳,为了保护张炳,舒邵甚至于将所有的罪责都担了下来,但是这位吴房令张炳不但不感念舒邵的义举,反而和孙老财合谋,瓜分了粮食。 “仲膺,你冒死散了军粮,却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袁术回望舒邵,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愤怒和无奈糅合在一起:“人心不古,百姓蒙难,兴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大人,邵请大人给我五十军。”舒邵脸色有些惨白,比之前看见村子里的惨状脸色还难看,好像被人当天头一棒,真的给敲得懵懵的。 “你想做什么?”袁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舒邵咽了口吐沫,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我要杀孙老财满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纲——” “好,仲膺,我随你一起杀个痛快,不杀胸中这口郁气出不来,走。”袁术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手拎着青铜剑,大步朝外走去,舒邵赶忙跟上,还不忘了从军士手中借了一把青铜剑。 在小吏的引领下,袁术与舒邵片刻就到了孙老财的家门口,其实太好找了,吴房县就这么一个大户,整个院子占了吴房县城六分之一的地段,家中奴仆成群,整整五进院子,整个孙家都住在里面,人气鼎盛,也就难怪孙家有如此的大的家业。 只是这一日,孙家却迎来了灭门之祸,刚刚午睡起来的孙老财,正在与小妾下棋,就忽然听到了惨叫声。 袁术第一个踹开了孙老财家的大门,望见不知所措的下人,袁术啐了一口,上前一剑刺去,那下人躲闪不及,就被刺倒在地。 舒邵有些懵糟,犹豫着上前劝告:“大人,要杀也是杀孙老财,这些下人还有他的宗族——” “家风养人,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就没有无辜之人——”袁术瞪了舒邵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况且这天底下冤死的人多了,也不缺孙老财一家,我要杀他个干净,才好将粮食拿来救灾。” 轻啊了一声,舒邵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这就是自己和袁术的区别。 不管舒邵怎么想,袁术领着军士就杀了进去,见人就杀,哪怕是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从第一进院子杀了十几人,整个孙家乱作一团,但凡是被撞上了,也不管男女老幼,皆是格杀勿论。 孙老财听到下人回报,便知道大祸降临,不过也早就担心过这一天,自然也就有所准备,竟然也不逃走,而是匆匆的进了房间,取出了一个盒子,然后高举着迎了出去。 这盒子是什么,这是灵帝时候,灵帝亲自写给孙家的一幅字,这也就是孙老财的依仗。 到了第三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袁术争举着宝剑杀人,孙老财咬了咬牙,忙高声道:“灵帝墨宝在此——” 灵帝为天子,天子的墨宝自然让人有所顾忌,袁术能不顾忌吗?显然不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袁术手中停下的杀人,而是朝着孙老财望去—— 第582章 梁国 “我来杀了他——”不等袁术说话,舒邵就跳了出来,提着剑就朝着孙老财冲去,咬牙切齿的:“便是灵帝死而复生亲自到你面前,邵也要杀了你这祸国贼,不顾百姓死活——” 没有人比舒邵更恨孙老财,反正他早就豁出去了,如今恨孙老财,拿着自己用命换来的军粮,却是让孙老财占了便宜。 孙老财吓得就跑,嘴中还不忘了喊着:“灵帝墨宝,你敢不顾天子威仪,这可是要杀头的——” 墨宝被打开了,孙老财却又惊又怒,好在舒邵不过是一介文人,真要说提剑杀人,这也不是舒邵的长处,追着孙老财好一会,竟然还是追不上他,反倒是舒邵被累得气喘吁吁地。 “你敢杀我,我堂叔在朝中为侍郎——”孙老财叫唤着,将最后的底牌拿了出来。 只是孙老财想不到,这话音方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术竟然挡在了他的去路上,眼见他跑过来,面无表情的一剑刺进了孙老财的胸膛。 “侍郎——哈——”袁术冷笑着,眼中寒光闪动:“真是吓死死我了,即今日就是天子在此也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们家任何一个人。” 话音落下,袁术振臂一呼:“杀——” 有了袁术的命令,军士们可不管这些,一时间四下散去,追杀着能看见的每一个人,杀得孙家鬼哭狼嚎,哀鸿遍野。 孙家几近灭族,大半的孙家人都被杀了个干净,孙家大宅便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不过也有出门在外的孙家人,也有翻墙逃出去的孙家人,但是孙老财一家十几口,却没有一个能逃得脱的。 袁术丝毫不在意究竟杀了多少人,也不管那些老幼有罪没罪,生在孙家就是原罪,不杀光孙家,怎么搜刮孙家的粮食和财物。 军士们将孙老财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找到了粮库,里面足足有二十多万斤粮食,还有几十万贯的家财,黄金白银珠宝就不计其数了,这种家业,即便是在长安或者东都,也绝对是大户人家。 “粮食留下三分之一,其余的都拿去就在,仲膺,这些粮食我就交给你了,我在给你五百军马,协助你救灾——”袁术吐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舒邵的肩膀。 啊了一声,舒邵面露惊容,略略迟疑,忽然跪倒在地上,用力的给袁术磕了一个头:“邵替百姓叩谢大人。” 袁术瞪了舒邵一眼,轻哼了一声:“你以为只有你心中装着百姓吗?” 话音落下,袁术也就不在多理睬舒邵,这一跪着实让袁术心中有些腻歪,要说百姓也是他治下百姓,用得着舒邵充大头吗? 粮食留下了,但是所有的钱财都被袁术充了军饷,一下子解决了袁术很大的问题,不但军粮有了着落,饷钱也有了着落,最近袁术可是在发愁这件事,如今顺势解决了,还落了一个好名声。 不过袁术是真的愤恨吴房令张炳和孙老财,什么东西都敢动,都像他们这样,自己治下还有百姓吗? 吴房发生的这一切,并不会影响到进了舞阴城的刘悦,不过对于袁术的撤退,刘悦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就遣人追着袁术的军队去探查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没有了袁术,甘宁的锦帆军也进了舞阴,于是刘悦抽调了五百军,将锦帆军补足了一千人,以鄢陵为驻地。 派出去的探子没有几天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刘悦惊讶了好半天,虽然和袁术打了很多交道,可以说生死之敌,却真的不知道袁术竟然还有这么一面,竟然还是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官。 “看来我要好好谢谢这个舒邵了——”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敌人而逃过了一劫。 一旁严政微微而笑,并不是多说什么,严政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舒邵给自己解了围。 轻轻地吐了口气,严政咳嗽了一声:“这一战之后,袁术也不会轻易的在发动进攻了,将军,咱们是不是在征募一些兵马,加强颍川郡和陈国的防守。” 沉吟了一下,刘悦点了点头:“也好,在征募三千人,以舞阴、阳翟、鄢陵三地各一千,这样我也好回去看看,也不知道濮阳和定陶怎么样了?” 说起濮阳和定陶,严政也沉默了,袁术与孔伷合共几万人在南边发动进攻,而另一方面以濮阳和定陶,也同样承受着数万大军的压力,谁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但是张辽和徐晃压力绝对不小。 “老严,最近几天我就回陈留,颖川郡就交给你了——”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 “诺——”严政没有多说什么,既没有推辞也没有表忠心,因为他就是刘悦的心腹,颖川郡交给他,他就只能拼了性命保证颖川郡,仅此而已。 严政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无论是防守,还是与政务上,却都有不小的本事,颖川郡交给严政,刘悦还是比较放心的。 迟疑了一下,刘悦咳嗽了一声:“不过甘宁甘兴霸我要将他调到陈国,到时候我要带典大哥回陈留——” 典韦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带军,况且典韦的本事在刘悦身边才能发挥到最大,带兵实在不是典韦所长。 “应该如此,典将军不再您身边,我们也都不放心。”严政不会有什么不理解的,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甘宁甘兴霸——是不是在安排个人去陈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严政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刘悦可精着呢。 不管怎么想的,刘悦拿定主意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了,不说严政征兵,另一方面,也只是第二天,刘悦就带着亲兵营快马去了鄢陵. 甘宁在鄢陵休整,锦帆军扩充到了一千人,整顿之后,看上去就整齐了许多. 随着一千新兵进驻鄢陵,刘悦又带着甘宁的锦帆军去了陈国,此时的典韦已经项县驻扎,而颜回则驻扎在汝阳,将无影到项县连成了一线. 到了项县,以甘宁为将,驻扎在项县,防备袁术的进攻,除去锦帆军,另有两千人,与汝阳的颜回互成犄角. 在项县也没有待上两天,安顿好了甘宁,刘悦就和典韦往梁国而去,如今陈国与刘悦治下,如果梁国在归于刘悦治下,那么刘悦就不用在担心陈留的腹地了. 从项县到武平,随即刘悦领着千人进了梁国境内,甚至于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梁国王刘怀,治下梁国相赵启,梁国都尉高朋,以及军马两千,如果刘怀执意不肯投降的话,以刘悦千人要拿下梁国,的确是要费一些手脚的- 梁国很弱,因为梁国王几代人都只知道吃喝玩乐,再加上国相赵启也只是中饱私囊,对梁国不做经营,梁国与陈国相比,可就差的远了,这也是为什么梁国只有两千兵马的原因,其实这两千兵马也都是疏于训练,更加上军械不整,梁国军真的没有多少战斗力. 虽然刘怀始终在混日子,但是陈留落入了刘悦手中,紧接着刘悦又吞了半个济阴郡,如今陈国和颍川郡也落入了刘悦手中,刘怀就感觉刘悦肯定已经开始惦记他的梁国了. 对于梁国王刘怀来说,其实根本不在乎梁国究竟是谁管,甚至于不在乎自己的子孙是不是还能富贵,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反正梁国说话真正管用的是梁国相赵启. 按照刘怀的想法,如果刘悦来惦记梁国,那么就和刘悦好好的谈一谈,只要给他足够的钱财,刘怀就能把梁国卖给刘悦,但是梁国相赵启却不答应. 赵启当然不答应,刘怀不管事,梁国几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多就是还有一个高朋,而高朋只要给他一些钱,就能收买高鹏了,这些年在梁国可没有少捞了钱,如果刘怀将梁国交给了刘悦,刘悦还会让他继续下去吗? 很明显,刘悦肯定不会,刘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容他这样捞钱,刘悦在陈留郡可不是没有杀过这种人. 所以当刘怀有这种打算的时候,赵启和高朋是不同意的,并且找到刘怀丢下了一句话:"我等与梁国共存亡,大王如果要是想将梁国让给刘悦的话,那么还要子孙干什么?梁国没了,梁国王也就死了-" 这是在威胁刘怀,但是软弱的刘怀还真的就被吓住了,竟然不敢在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国相和都尉根本就不听他的,他说了也不算. 所以到刘悦进入梁国的时候,赵启和高朋耿拉着刘怀在睢阳密议,怎么应付刘悦,或者准确的说怎么对付刘悦? 无论是赵启和高朋都很明白,哪怕是以城据守,也绝不是刘悦的对手,要说到打仗,赵启和高朋加在一起,也不如刘悦一只手的,这一点赵启和高朋都承认,所以要想对付刘悦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智取- 第583章 没有谁是傻子 "以咱们两千弱旅,也就是吓唬吓唬贼寇还可以,要和刘悦打仗,那纯属是自取灭亡,所以还是要智取-"高朋一本正经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本来就打不过人家. "高都尉有何良策?"赵启眼睛亮了,这些天他都一直在琢磨怎么对付刘悦,但是很难. 只是问起对策来,高朋却住了嘴,咳嗽了一声:"赵相,我一个带兵的,要说打个土匪什么的还行,但是出谋划策,那不是赵相的事情吗,别说轮不倒我,就是轮到我,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 说话的时候,高朋低垂着眼睑,根本不和赵启对视,免得尴尬. 脸上的一沉,赵启啐了一口,脸上多了一丝不屑,都以为不傻,但是却也没有一个真正精明的人,赵启耍滑头,根本就是不想将刘悦得罪死了,别万一刘悦赢了,以刘悦心狠手辣的名声,可就未必不会杀了他的全家的,谁让他的家都在梁国. 赵启吐了口气,眼光从高鹏身上挪开,扫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刘怀,心中有些鄙视,因为刘怀就是个窝囊废。 “梁王殿下,如果刘悦占据了梁国,这梁国以后可就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陈王刘宠就是最好的例子——”赵启又开始蛊惑刘怀,不管是谁应付刘悦,最好都不用他去彻底的得罪刘悦才好。 喔了一声,刘怀眯着眼睛,脸上还有些醉意,人也好像还没有从醉酒中清醒过来,却依旧嘿了一声:“刘宠那是因为想要断了典韦的后路,总觉得自己很厉害,也不看看刘悦那是什么人,那可是西凉军都无奈的家伙,招惹他干嘛——” “你不惹他刘悦就会放过你吗?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拿你开刀——”赵启哼了一声,显然没将刘怀真的当回事。 “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过,还能干啥——”刘怀有气无力的应付着,对于刘悦是不是要占据梁国,反而是他这个梁王最不上心了。 对于不求上进的刘怀,赵启再一次失望了,刘怀就是个怂包,根本不敢和刘悦硬杠,而高朋却是不肯惹麻烦,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 刘怀不怕刘悦得了梁国,因为他所求不多,能够一家人吃喝的,能让自己自自在在的过一辈子的,刘怀就不会反对,而刘悦却能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刘悦更倾向于开城请刘悦进城,自己做一个逍遥王爷。 对于赵启的鄙视,刘怀就好像没看见过一样,这些年见多了,也只有赵启这个真正的掌权者,才会不舍得放弃梁国。 “既然你们不肯出主意,那么我说一件事,却要让你们来为难,到时候我会布置好,等刘悦到来,我会请刘悦进城,不过高都尉,你要率领兵马去投靠刘悦,至于梁王殿下则需要留在城中陪我招待刘悦——”赵启声音越发的低沉,显然这绝对是夜猫子进门无事不来,肯定是在盘算着如何算计刘悦。 想要骗过刘悦这么精明的人,那就必须完全像是投降了,城中没有军队,新军也肯定会大意的,到时候自己回家,就陪着刘悦,说不定有什么机会做成大事呢、 总的来说,想让刘悦失去戒心,就必须让刘悦察觉不到危险,也就是避开军队,没有军队就仿佛没有人能害的了刘悦了,才能增加刘悦进城的可能性。 只要刘悦进了城,那么就可以敬刘悦的酒,到时候就会有九转阴阳壶,显然这可不是第一次。 “你们可不能让刘悦察觉出来。”赵启沉吟起来:“你们要明白,我会想办法将刘毅骗进城,但是刘悦太贼了,一旦发现不对劲,绝对不会踏进睢阳,只要将刘悦骗进城里,只要让刘悦喝下我特制的药酒,就能放倒他,然后就能控制他,如果控制了刘悦,可就等于掌握了刘悦治下——” 看了刘怀一眼,赵启嘿了一声:“到时候你可以从刘悦这里拿到无数的金钱,做你的逍遥王爷,至于高都尉,可以整编刘悦的军队——” “若是真的万一暴露,我自己承担下所有的责任,绝不会坑了两位的,我可以以我的父母亲发誓,一但失败了,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赵启知道让高朋和刘怀担责任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不得不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过赵启也想过了,成了这都无所谓,不成的话,真当刘悦是那么好糊弄的。 赵启的话让高朋和刘怀有些动容,犹豫了一下,刘怀舔了舔嘴唇:“国相,如果真的抓了刘悦,我能分多少钱?” 刘怀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却又不做营生,日子并不好混,根本没有什么积累,日子过得一直是紧巴巴的,说良心话,但凡是这些王爷,能过得和刘怀一样的,也算是少有了,不然也不会被赵启拿捏的死死地。 赵启笑了,心中虽然鄙视,但是脸上却不能带出来,咳嗽了一声:“刘悦有工坊上百,单单是一个造纸工坊,一个月就能有上万贯钱,殿下,你说可以分多少钱,反正我不知道。” 说是不知道,但是却说得如此的吸引人,刘怀一时间眼睛都亮了,使劲的咽着吐沫,仿佛看到了一箱箱数不完的金钱。 “会不会有危险?”刘怀迟疑着问了一句,看着脸上有些茫然。 “我都说了,如果万一失败了,你们就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一个人做的,到时候我也不会牵累你们,不过如果我死了,记得帮我照顾一下家人。”说到家人,赵启叹了口气,心情不美丽起来。 刘怀咧着嘴笑了,使劲的舔着嘴唇:“那感情好——” 是挺好,又不用担责任,赵启心中骂了一句,不过却将目光落在了高高朋身上,因为也需要高朋配合。 高朋显然想得多,见赵启望过来,沉吟了一下,轻吁了口气:“我先把军队去城外交给刘悦,降低刘悦的警觉性,然后在进城来陪你——” 听上去没有问题,赵启也不敢太过于勉强高朋,因为高朋并不会完全听他的,如果高朋不配合,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赵启吐了口气,算是彻底的做好了准备。 随即,三人各自算去,就连赵启也回家看了看。 却说刘怀从国相府出来,一路上美滋滋的,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钱,已经被花了眼一般,只是赵启不知道,刘怀回到家之后,一进了自己的屋,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用力的朝着国相府的方向啐了一口。 “真当别人是傻子呀——”刘怀愤愤的哼了一声。 原来刘怀都是装的,因为赵启把持着权利,刘怀才会整天装傻充愣,但是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现在这种情形,去和刘悦对抗,那才真叫找死,以刘悦的性格,一旦暴露,还会管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吗? 咒骂归咒骂,刘怀小心的从屋门口探出头去,眼光一转,朝着一个下人招了招手:“二狗子——” 刘怀不得不小心,家中有不少人已经被赵启给收买了,一旦走漏了消息,赵启肯定会对付他的,所以现在刘怀必须要小心,所以才会招呼二狗子,这二狗子没有名字,因为从小就叫二狗子,当初梁国大灾,无数人饿死了,二狗子的家人也就剩下二狗子一个了,就在二狗子也快饿死的时候,刘怀无意间见到了二狗子,当时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将二狗子收留到了王府。给了二狗子一条命。 二狗子有些痴傻,不过干活很踏实,对于刘怀更是言听计从,毕竟是救命之恩,这是刘怀的亲信。 啊了一声,二狗子放下扫把,快步到了刘怀门口,哈着腰低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刘怀见没有人注意自己,看着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钱袋子,然后就大声道:“二狗子,去给我买两坛酒,顺便再给我把春丽叫来——” 春丽是睢阳城里的头牌,也是刘怀的老相好,可以说刘怀一半的钱都进了春丽的口袋,刘怀找春丽就连王妃都没有办法,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刘怀的这种事,因为经常有。。 但是话音落下,刘怀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出城,钱袋子里有一封信,想办法送给刘悦,关乎我的身家性命。” 刘怀没有多说,两句话交代完了,或许别人还会想交给二狗子不会出问题,但是刘怀却清楚,二狗子可不是看上去那样痴痴傻傻的,这家伙精明着呢,只是长得有点痴傻,平时懒得表现什么。 “诺——”二狗子高声应了一声,他也知道赵启有眼线,或者说王府一半以上的是赵启的人,这就难怪刘怀整天吃喝玩乐了,只有这样赵启才会不那么在意他。 话音落下,二狗子咬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明白该做些什么了,哈了哈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第584章 杯酒释兵权 再说二狗子却是先去了城中的青玉楼,请了春丽姑娘去王府走一趟,只是二狗子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土地庙,当然也没有人注意二狗子,因为别人都当他是傻子,爱干啥干啥去,况且又出不了城。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土地庙却是老梁王修的,其中还藏着一条密道,是老梁王留下的活命的后手,知道这条地道的不多,二狗子却是其中之一。。 二狗子重情,刘怀很信任他,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而二狗子也不负刘怀的期望,对刘怀也的确是忠诚。 再说二狗子进了土地庙,一路上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进了无敌秒还是等了好长一会,一直等到确定了没有人跟踪,二狗子在到了土地爷的神像前,然后用力的推动神像,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地道。 闪身进了地道,神像就再一次回归本位,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这二狗子如何,这边刘悦和典韦领了一千人马,径自杀进了梁国境内。 这一路到了谷熟,也没等刘悦怎么着,谷熟令就已经打开了城门,然后投靠到了刘悦手下,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谷熟,锦儿威胁到了睢阳,只等明天就能赶到睢阳。 拿下睢阳对刘悦只是费一番功夫的事情,这一次刘悦回来,可是带着几百斤的火药,另外还有上千斤的硝石,要拿下睢阳简直不要多难。 梁国军战斗力很差,这几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所以刘悦并没有打算多费多少心,要破城门不难,只是希望自己的弟兄少死一些。 这到了第二天,刘悦就率大军往睢阳而去,已经准备好了飞灯的龙骨,还有一包包的火药,睢阳是必须拿下来的。 眼见前面就是阳梁,这阳梁是梁国第一乡,这里有梁国的牲口市,还有柴火市,离着睢阳又近,所以慢慢的繁荣了起来,甚至有些时候比谷熟还要繁荣,但是终究不过是一个乡罢了。 却说刘悦到了阳梁,正要暂时停下来修整,却忽然有一个百姓说要求见刘悦,却是让刘悦都没有想到。 “找我的?”刘悦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多半是从睢阳出来的,去将他叫过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就领着一个看上去憨憨的汉子走了过来,那汉子哈着腰,脸上有些惶恐,小心翼翼的靠近着。 “这小子怎么看也有点心眼不全——”典韦砸着嘴,压低了声音,只拿着当作笑话来说。 瞪了典韦一眼,刘悦轻哼了一声:“典大哥,尽量不要说人的坏话,与人为善——” “行了,别说了,我错了行——”刘悦只要一说教,典韦就立刻感觉脑袋又大了,赶紧的认输投降。 对于典韦的样子,刘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那里不知道典韦到底想啥。 “谁让你来的?”面对着二狗子,刘悦脸色淡然,不急不躁,心思一转,轻轻地吐了口气:“是不是刘怀让你来的?” 刚要开口的二狗子一呆,嘴唇张合了几下,却没有能说出话来。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猜的,赵启掌权,没必要搞这些小动作,至于高朋有军队,有的是筹码和刘悦谈判,算来算去也只有刘怀的可能性最大了,刚才还是猜测,但是从二狗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将军,我们殿下有封信给您。”二狗子将信拿了出来,自然有亲兵接过去,还有人用银针试验一下。 信果然是刘怀写的,信封上写着刘悦将军亲启,梁王刘怀拜上。 打开信,果然如刘悦所猜测的,信中刘怀将赵启呃阴谋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还说要帮着刘悦,当然最后便提到刘怀自己就想着当个逍遥王爷,希望刘悦能够答应下来,然后是感谢云云的。 其实刘悦之所以能猜到,那是因为刘悦派了探子在睢阳,将城中的关系调查了一遍,刘怀在梁国就是个牌位,这一点根本瞒不住人。 “赵启还真敢拼——”刘悦打了个哈哈,眼眉一挑:“那好,陪他好好玩玩,这点手段怎么可能成功,啧啧——也是个没脑子——” 这种伎俩想要让刘悦入套,那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刘悦不傻,抢了别人的封地,或者是别人的地盘,你想着让别人对你真心实意,那简直是做春秋大梦,肯定要防备一些的,所以这种时候,刘悦即便是进城,往往会带着酒菜,到时候吃喝都是自己的,而且典韦还不会吃喝. 典韦绝对是个酒鬼,可以说见了酒绝对没命,只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和刘悦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刘悦的安全,典韦根本不会喝酒. 只要典韦不喝酒,刘悦吃喝又是自己的,想要算计他们,那除非是强行拿人,但是面对典韦,这种想法只是不切实际的,人少了根本不是典韦一个人的对手.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一打马鞭,指了指睢阳的方向:"到了睢阳安营扎寨." 随即大军朝着睢阳而去,也是到了这天傍晚的时候,才算是赶到了睢阳,远远望去,睢阳城外有两千军候着,却没有旗帜,就连刀枪都支在了一起. 这边大军才开始安顿,一个文官和一个武将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卑职梁国相赵启参见刘将军."赵启个子不高,人有些消瘦,留着两撇山羊胡子,说话的时候眼珠子还在转动,最少刘悦不喜欢这种人. "末将高朋参见刘将军."高朋只是比赵启稍微高了一点,很敦实,人也比赵启黑了不少. 刘悦微微笑着,轻轻一抬手:"都不用多礼,我是个粗人,也不懂得那么多,不过你们既然有心投靠我,那我自然是真心欢迎,走,咱们进城说话." 城门早已经大敞四开,城中也没有了军兵,只有刘怀站在城中的大街上,一脸的陪着笑. "参见皇叔-"刘悦从城门口就翻身下马,径自走到了刘怀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与长公主有婚约,按理应该称呼皇叔-" 这么算的话肯定没错,刘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泛起了惊喜的笑容,刘悦带着善意来的,这一声皇叔,就说明刘悦不打算难为他,当然前提是将梁国交出去,但是这从一开始刘怀就做好了打算,只要能做一个逍遥王爷就行. "刘将军客气了,我可不敢提高自己-"刘怀小心的应付着,脸上堆满了笑容. "刘将军,这边请,我已经备好了酒菜-"一旁赵启没有让刘怀多说下去,天知道刘怀会说出来什么,对刘怀赵启从来就没有真的放心过. 刘悦点了点头,抬脚随着赵启往不远处的青玉楼走去,这是睢阳城中最好的地方了,不但有酒有菜,还有美人相伴. 对于这种地方刘悦并没有拒绝,随着赵启就进了青玉楼,而此时,新军已经开始接管整个睢阳城了. 只等各自落座,赵启就堆着一脸的笑容招呼了一声:"来呀,将好酒好菜端上来-" 怎料到话音才落下,就忽的听见刘悦的声音打断了他:"三儿,去将我从颍川郡带回来的熏鸡和熏肉拿来给大家尝尝,还有我带来的那两坛子好酒一块拿上来." 赵启一呆,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见这三儿下去,很快就拎上来了一支熏鸡和两块熏肉,远远的就有肉的香味,还有浓浓的酒香味. 没想到刘悦会自带酒菜,赵启有点发懵,只是刘悦一脸笑容的面对着他,赵启才没有往深里想. 眼见着三儿给在座的一人一个碗,已经开始倒酒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不是白准备了,而且只能拱手将梁国让出去了,这可不是他赵启想要的,想到这索性一咬牙,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刘将军,不如尝尝我的酒,这是我珍藏了十几年的好酒,也就是刘将军来了我舍得-" "原来赵相有好酒-"刘悦哈哈大笑,朝着三儿一摆手:"既然赵相准备好酒了,那就不用喝我的酒了,给赵相倒上他自己的酒." 笑声爽朗,只是这句话却让赵启心里一哆嗦,难道是刘悦发现了什么? 只是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三儿冷着脸一把夺过了酒壶,然后就当着赵启的面,竟然毫无顾忌的往酒壶里到了一包药面,然后还使劲的晃了晃. 只是三儿没有给赵启倒酒,而是将酒壶摆在了赵启面前,然后冷冷的看着赵启.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启,至于典韦一只手握着短戟,仿佛随时准备掀桌子杀人,眼中的杀机已经宛如实质化了. "赵相,怎么不倒上你的酒?"刘悦眯着眼睛,眼光流转,呵呵的怪笑着:"这是要不给我面子吗?不过我这人执拗,这杯酒你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 第585章 杯酒释兵权(2)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刘悦显然是知道了一切,此时就是要逼着赵启自己喝这杯毒酒. 看着赵启一脸的惊疑不定,脸红了又变白,白了又变红了,赵启是真的怕了,只是此时他却没有翻脸的资格,莫说噶皮蓬和刘怀不会帮他,就算是愿意帮他,面对着号称万人敌的典韦,就他们几个不过是来送死的. 高朋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酒碗,这碗酒是从刘悦的酒坛子里倒出来的,和刘悦是一样的酒,刘悦这是在给他活路,这时候如果不和赵启划清界限,那么他一定跟着倒霉,兵权都交出去了,还有什么可以拿捏的. 刘怀老神在在的端着酒碗,使劲的闻了一下,不由得低喝了一声:"好酒-" 仿佛没有人看到赵启的窘境,更没有人知道他面对的什么,只有刘悦还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赵相,我前些天去了一趟复县,还差点被袁术给堵住,就是去救我的一员大将-"刘悦吐了口气,懒洋洋的说着话:"这一次我也是涨了见识,在复县见到了一个酒壶,名叫九转阴阳壶,那样式那花纹和这一支壶一模一样-" 刘悦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听到这番话的赵启却已经脸色煞白,原来刘悦已经知道了这把九转阴阳壶,刚才毫无顾忌的下药,就是逼着他死. "刘将军远来,我先敬将军一杯."赵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双手端起酒壶,却用袖子挡住了酒壶,然后给自己满上了,犹豫了一下一口将酒喝了下去. 看着赵启喝了下去,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碗朝着刘怀和高朋举了举:“皇叔,高都尉,咱们也喝酒。” 见刘悦不理睬他,赵启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坐还是站着。 “来,干一个——”刘悦哈哈笑着,仿佛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张嘴就是干了一碗酒,让高朋和刘怀都很无奈,也只能跟着干了一碗。 刘悦只吃自己带来的菜和酒,就连刘怀和高朋也不敢轻易的动桌子上赵启准备的酒菜。 赵启不敢乱动,只希望刘悦能放他一马,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药劲上来,然后会昏倒的,他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可惜刘悦没用上,反倒是给自己准备好了,赵启哭的心都有了。 只是过了一刻,刘悦喝第三碗酒的时候,赵启身子忽然动了,感觉胃里难受的很,有种火烧火烧的感觉,总是翻腾着,但是在刘悦面前,赵启不得不强忍着,不希望刘悦会注意到自己,或许等刘悦喝多了,到时候就忘了自己,也说不定自己还有一条活路。 只是赵启没想到,忍了几下,却只用于忍不住了,一张嘴哇的吐了一口,喷在地上,赵启才惊骇地发现,他吐出来的竟然是鲜血,此时胃里已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张嘴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几步,赵启知道不对劲了,这样吐血绝不是好现象,难道刚才喝的酒是毒酒,而不是蒙汗药,可是自己明明转了一次。 “你动过酒壶?”死死地望着三儿,赵启又惊又怒,呼呼的喘着粗气。 三儿冷冷的看着赵启,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诮,嘲弄的看着赵启,他当然动过了酒壶,无论赵启喝那一层的酒,都注定会喝下去毒酒的,这也是为什么刘悦让他喝的原因。 又是一口鲜血,赵启没等到回答,但是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赵启已经感觉到了冷,整个人仿佛都要沉入深渊之中。 踉踉跄跄的朝着大门口走去,却是抢一步抢一步的,赵启不想死,他想去郎中哪里,只是才走到天井里,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起来了。 “救——救我——”赵启努力地伸出手,希望高朋或者刘怀救他,只是平日里招人恨,这种时候谁还会管他的死活。 “来,再干一个——”刘悦依旧在笑,笑的更加爽朗,仰头就是一碗酒。 高朋和刘怀一颗心跳的厉害,一直知道刘悦杀人不眨眼,更知道刘悦心狠手辣,今日才知道这些说的都是轻的,刘悦根本就是个疯子。。 刘悦喝酒,他们也只能酒到就干,因为赵启的下场就在这里摆着,如果惹了刘悦,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赵启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没有了声息,在他面前一滩黑血,狰狞的脸庞侵泡在黑血之中。 “喝酒——”刘悦依旧笑容满面,吃着喝着,根本不在乎赵启的死,毕竟他也是见惯了战场上的死人,有很多时候,就守着遍地的死尸吃饭,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反而是小场面。 高朋和刘怀真的吃不下去,眼光总是下意识的会扫过赵启,因为赵启的下场,就是在警告他们,心中有鬼,又怎么会踏实的了,这一顿饭吃的都不知道这些菜是什么滋味。 不知不觉得刘悦喝多了,阳光开始迷离起来,醉倒在桌子上,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皇叔,我每年给你一万钱,做你的逍遥王爷——”刘悦忽然大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刘怀闻言心中一动,只是看看趴在桌子上昏昏沉的刘悦,心中又不免的失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站起来朝着典韦抱了抱拳:“典将军,刘将军已经喝多了,还是扶他下去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我也该回去了——”刘怀一开口,高朋也赶忙借机站了起来。 谁也没有心情在待下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高朋自然想着赶紧的离开,至于自己能得到什么已经顾不上了,兵权交出去他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身不由己呀。 “干——”刘悦依旧吵嚷着,还挥着手好像真的要干杯一样,只是话锋忽然一转:“三儿,给高都尉拿三万钱,以颍川郡武猛从事——” 反正刘悦是喝多了,真的假的谁也分不清楚,也只有典韦看着酒坛子一个劲的舔着嘴唇,又好像没听到刘悦的醉话。 不管怎么样,刘怀和高朋走了,还是带着希望赶走的,或许三万钱不算多,但是去了颍川郡为武猛从事,却是高朋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刘怀,每年一万钱,反而更长远,一万钱也足够一大家子过着奢侈的生活的。 只是两人走后,典韦望着大门口一会,嘿了一声,一手抓过酒坛子,仰头就往嘴里灌,一手推了推刘悦:“兄弟,别装了,人都走了——” 结果刘悦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打起了呼噜声—— 呆了一呆,典韦眼珠子瞪了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啐了一口:“好家伙,这是真的喝多了,三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招呼弟兄们把将军抬回去休息。” 刘悦是被抬下去的,刘悦也没想到平日里五碗不会喝多的,结果今天就是醉了,有典韦在这里也不用克制自己,所以坦然的睡着了,真的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那一夜借着美酒的刺激,刘悦梦中多了女人,只是到底是谁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醒来,才知道自己真的喝多了,将三儿招呼过来,闻了一下高朋和刘怀的情况,才找到自己昨晚上酒醉之后说了一些话。 “也好,这样安排也不错,三儿,去给我取纸笔来,我拟一份文书,现在就让高朋去颍川郡上任,武猛从事,嘿,有老严在那里,高朋翻不了天——”刘悦眼眉一挑,根本不在乎高朋。 三儿应了一声,随即取了纸笔,看着刘悦写了一份文书,等三儿拿过来,便命人去给高朋送过去,到时候高鹏一走,刘悦就要着手整顿梁国了,不过梁国的这些兵,刘悦打算派去陈国训练,然后从陈国抽调一千五百军镇守梁国。 再说说那份文书很快送到了高朋的府上,接到文书,高朋反而松了口气,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去颍川郡他人生地不熟,哪里还有刘悦的心腹严政,严政可不是刘怀,手下握着绝对的兵权,他一个武猛从事去了翻不起风浪,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严政办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有了结果,高朋当天就收拾了金银细软,遣散了大半的仆役,领着十几个心腹,带着老婆孩子就去了颍川郡,不然他怕待下去会落得个赵启的下场,到现在闭上眼还看见赵启临死时候的惨状。 随着高朋的离开,梁国算是彻底的落入了刘悦手中,到时候颜回派人来,梁国就再也和刘怀没关系了,不过名义上刘怀还是梁国王。 至于谁来镇守梁国,刘悦却是费了一番心思,窒息的跑算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可以独领一方的大将了,思来想去,将三儿喊了过来:“三儿,我想你留在梁国,帮我看住了梁国,我以你为都尉,领兵千五,镇守梁国,另外,三儿,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一个名字,就叫做杨琦——” 第586章 杯酒释兵权(3) 三儿姓杨,只是一直没有名字,作为一个亲兵营的屯将,作为刘悦的心腹,没有名字当然没有关系,这个三儿其实也是因为在家行三,所以才有了这个称呼,但是从今天起,三儿要作为梁国的都尉掌管梁国兵马,这可是一方大员了,没有名字终究是不行的。。 “将军,我不行——”三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推辞开了:“我哪有那种能耐——” 刘悦看着三儿,轻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蹬:“我说行就必须行,不行也行,三儿,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不给我看着梁国,我还指望——” 虽然刘悦说话有点冲,但是这一番话下来,三儿却已经心情澎湃,恨不得为了刘悦去死,所谓士为知己死,这就是三儿此时的心情。 “三儿,你性格上细腻,又生性谨慎,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刘悦沉吟着,指点着三儿:“你只管带好你的兵,其他的并用管,至于梁国相,到时候我会派人来的,有你看着我放心,我也希望你们这些兄弟都能有出息,而不是一直给我当亲兵——” 刘悦话中的情义,让三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单膝跪倒在了刘悦面前:“愿为将军效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透着三儿的决心,他是刘悦心腹的心腹,脑门子上打着刘悦二字,如果有人图谋梁国,那么三儿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死战到底,因为就算是三儿想投降,也没有人会相信。 从来没有人想过招揽典韦,刘悦不死,任何人不可能招揽典韦的,而三儿也是如此,没有人费这个心思。 另外三儿任都尉,也给了亲兵营一个希望,那就是他们也有机会当官,其实三儿的能力说不上太强,但是三儿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而刘悦也没有任人唯贤的意思,让三儿作为都尉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三儿的忠心。 这么做有利有弊,三儿还需要长时间的沉淀和增长阅历,但是这样做却更增加了亲兵营的忠诚。 不说亲兵营如何高涨,倒是第二天的时候,刘怀来拜访了刘悦。 听到刘怀到来的消息,刘悦耸了耸肩,稍一迟疑,还是站起来迎了出去,毕竟刘怀真的将梁国送给了他,这个情分可不小。 “殿下——”刘悦抱着拳,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昨天是我不好意思,竟然喝多了,今天我好好的陪殿下在喝点——” “喝酒不慌,刘将军,今天来我可是来讨差事的——”刘怀堆着一脸的笑,却忽然说出来了这么一番话。 讨差事?刘悦楞了一下,难不成刘怀还有什么想法不成,这倒不是不行,不过在梁国不行,重要的职位不行,不过可以作为五官橼去陈国—— “殿下,我只怕是委屈你——”咳嗽了一声,刘悦脸色黯淡了下来。 或许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刘怀赶忙摆手,嘿了一声:“我生性顽劣,好吃懒做,可不是当官的料,只是生的好,才做了梁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哪里会当官,我这次来是想给刘将军迎亲的——” “迎亲?”刘悦一呆,倒是没有想到刘怀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舔了舔嘴唇,刘怀咳嗽了一声:“刘将军,正是如此,你不适合长公主有婚约了吗,如今刘将军可谓是四下皆敌,那是因为刘将军你太强了,但凡是离着你进了就觉得心里不安,这也是为什么我甘愿将梁国献出来的原因,我没有什么大志,但是如曹操袁术等人却都是心怀大志的,所以他们不会容你一直做大,将军你现在需要一个缓冲的机会,来消化眼下这些地盘——” 见刘悦愣愣的望着自己,刘怀讪讪的笑了笑:“刘将军,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有时间,你消化了这些地盘,以五郡之地,这天底下少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没有人给你时间,所以我就想,如果刘将军你现在迎娶长公主,你猜袁术他们呼怎么样?” “他们也同样需要时间,殿下,世人都说你荒诞不羁,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眼光,看来世人都小瞧你了。”刘悦吐了口气,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刘怀,这样的刘怀可不是他认知中的刘怀。 “将军可别夸奖着我说,其实天下人都说我是个败家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那能力,我爹唱给我说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不然会撑死的,所以——”刘怀干笑着,舔了舔嘴唇:“我给你迎亲,咋也要给我点好处——” 看着刘怀伸出手掂了掂,刘悦是明白刘怀的意思了,刘怀就是告诉刘悦,他只图钱,这也是让刘悦放心,而对刘悦来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对于刘怀的提议,刘悦心中飞快的转动起来,现在迎亲是个好时候吗? 南方有袁术虎视眈眈,北方有韩馥和袁绍,东边还有曹操,甚至于陶谦都在盯着他,现在这种局面可以说天下皆敌,刘悦也有点头疼,关键是现在四下诸侯不肯给他时间成长。 谁都明白,如果让刘悦消化了这些地盘,那么周围任何一个人,也不是刘悦的对手,到时候这些地盘发展起来,真正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靠着近的。 不过现在如果迎亲的话,倒是的确能缓和一下,其实袁绍等人,也并不想和刘悦鱼死网破,主要是他们害怕刘悦,不敢给刘悦时间,但是如果刘悦准备大婚,袁绍也好,袁术也罢,谁也不想真正的刘悦不死不休。 如果有机会的话,袁绍想要吞下冀州,曹操想要青州,而袁术要消化汝阳郡,他们同样需要时间。 “殿下,昨夜我还梦到公主呢,没想到今日殿下就来了,既然殿下有心,我我可就摆脱殿下了,不如殿下随我去小黄,我准备好礼物,再请殿下走一趟长安。”心念转动,刘悦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刘怀也笑了,轻轻一抱拳:"那也好,我就与将军一起出发了." 事情定了下来,刘怀也没有多待,更没有留下来喝酒,起身告辞离去. 望着刘怀离去的背影,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都说刘怀是个败家子,如今看来,刘怀却要比天下大半的人更精明,也更看得清自己." 典韦点了点头,嘿了一声:"这老小子是以退为进,如今咱们刚占了梁国,他留下来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去长安迎亲,那么就离开了是非漩涡,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趁利避害是聪明人的处世态度,刘怀看的明白,所以才会找机会离开梁国,免得被刘悦猜忌,等刘悦掌握了梁国之后,他再回来,不但没有坏处,刘悦还要给他好处,一般人可看不到这么远. 梁国来的简单,赵启和高朋打错了算盘,如今赵启死了,高朋远走,剩下的官吏可不敢掀起风浪,老老实实的听从刘悦的安排. 刘悦在梁国住了六天,将梁国的军队调去了陈国,交给了颜回整顿,又从颜回手下抽到了一千五百人,以三儿也就是杨琦为都尉,镇守梁国. 至此,梁国算是真正成了刘悦的治下,有了梁国作为纵深,陈留郡才真正稳定下来,更利于以后的发展. 当然,刘悦会尽快的安排人来梁国发展工坊,同时发展农业,只是这都需要时间来沉淀,特别是农业,但是有陈留郡的成功,其他的地方发展起来,也算是有样学样,并没有那么复杂. 如今的陈留郡已经能以一俊之力养活三郡百姓,其农业让人不敢小视,堆肥法加上各种器械,让陈留郡真正看见了希望,百姓富足起来了. 将梁国交给了三儿,然后派人去将程昱请来梁国,以程昱为梁国相,负责总督梁国各种事宜,以三儿为都尉,协助程昱发展梁国. 安顿好了梁国,刘悦就带着刘怀往小黄赶去,同时将要迎娶长公主刘颖的事传扬开来,也好让袁绍、曹操等人知道. 在刘悦有意的推动下,消息很快的就传扬开了,于是各路探子都开始盯紧了刘悦,随着刘悦回到了小黄.整个小黄都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回到小黄的第一天,刘悦就宣布自己将和典韦同一天举行婚事,这也就意味着刘悦和典韦很长一段时间将会被婚事多牵绊,也就意味着咱们没有心思去处理别的事情. 这消息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因为刘悦被牵绊住,就暂时不会继续扩张,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随着刘悦要迎娶公主的消息早小黄传开,整个小黄沸腾了,将军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甚至很多百姓也自发的准备着,希望刘悦的婚事能进一份力,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打扫小黄所有的大街,小黄热闹了起来. 不过真正被百姓念叨的却是典韦和蓉娘的婚事,那也是因为蓉娘是小黄百姓所熟知的,百姓们更容易亲近典韦和蓉娘,刘悦的长公主毕竟身份太高了. 第587章 繁华若梦 站在小黄的城头上,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出去了这半年,小黄竟然又大了一圈-" 原本以小黄老城延伸,刘悦向西接了一个新城,将小黄城扩大了将近两倍,在刘悦离开的时候,小黄城已经有三万多人口了,但是这一次回来,以小黄城向四外扩展了四五里,人口突破了五万,将原本城外的几个小村子都囊括了近来,不过即便是如此,却还是按照当初刘悦规定的,以村子为单位修建了大量的土堡. 以如今的眼光,小黄城已经有了大城的样子,而且极度的繁荣,再城外形成了五条街市,两侧商铺林立,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座酒肆,以及一个青楼. 这种繁荣源于但凡是小黄城的人,每一家总是能找到活计,一个人做工,就能养活一家人,生活自然好了很多. 另一方面就是小黄只要有人来了,就要开垦土地,从小黄城望过去,一片片阡陌纵横,根本看不到荒地,小黄的的农业也相当的发达,也保证了小黄的百姓能丰衣足食. "将军,只怕长安的百姓也比不上这里的百姓富足."站在一旁的刘怀不由得感慨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昨天我上街逛了一圈,粮食才三文一斤,若是糙米才一文二,而睢阳的粮价是五文,赶上灾时粮价能涨到八文-" 虽然刘怀不做经营,但是也很有见识,自然知道粮价意味着什么,粮价越是便宜,反而说明当地越是富足繁荣,反之则越是贫穷。 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轻轻地吐了口气:“我一直认为只有百姓富了,州郡才能富足,我想梁国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只有工坊才是根本之道。” 说起这个,刘怀就有些想不通,迟疑了一下:“刘将军,如果都发展工坊的话,你说那么多东西卖给谁去?” 听到这话,刘悦哈哈大笑起来:“先不说大汉人多,就算是全都建设工坊,不是还有许多外族吗,他们没有钱可以用牛羊、用矿产、甚至是用土地来抵债,任何东西到了咱们手中都有用处的。” 刘怀耸了耸肩,却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些事情他看不明白,当然也没有想法去搞明白,因为他用不到。 看着刘怀的表情,刘悦就知道不用再说下去了,话锋一转,自然就变了:“殿下,我准备了一百匹绸缎,一百匹花布,还有十对琉璃瓶,黄金三千两,珍珠一百,翡翠一箱,另外还有一些奇巧之物——” 说着,朝着城下的一个工坊指了指:“我倒是有一个好东西给殿下看。” 话音落下,刘悦抬脚朝着城下走去,刘怀便跟了上去,也不多时,便到了奇巧工坊,这个工坊是朱永主持的,专门制作刘悦闲着没事的时候,胡琢磨称呼来的一些东西。 来到大汉,刘悦其实最苦恼的就是没有什么消遣,不打仗了,一旦休息下来,到了晚上除了搂着冯隐娘睡觉,好像就没有别的乐趣了,所以刘悦就想着制作一些好玩的,当然这些东西其实才是真正挣钱的东西。 奇巧工坊制作出来的第一个东西就是麻将,如今在陈留郡已经风靡开了,逐渐传到了济阴郡和颍川郡陈国等地。 另外还有日晷,也就是大汉的钟表,可以记录十二个时辰。 当然还有很多好东西,这就是刘悦领刘怀来的原因,说良心话,刘悦不想多花钱,因为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打算用奇巧之物来充一下门面。 见到刘悦来了,工坊的主事赶忙哈着腰迎了过来:“将军——” “我领殿下来看看影戏。”刘悦摆了摆手,径自朝着一个小房子走去。。 “将军这边请。”管事当然不敢对说什么,哈着腰引领着刘悦就到了小屋门口,里面黑乎乎的,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 站在小屋门口,刘怀有些迟疑,刘悦带他来小黑屋干什么? 无数种可能在心中翻腾着,刘怀脚步顿住了,只是刘悦走了进去,随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不忘了招呼刘怀:“殿下还愣着干嘛,进屋来关上门,才好看影戏,我保证殿下没看过。” 啊了一声,刘怀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不管心中怎么胡思乱想,但是却只能咬着牙走了进去,尽量的离着刘悦远一点坐下。 门被关上了,小黑屋登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起来,让刘怀一颗心跳的厉害,甚至差点要跳将起来,正当刘怀纠结的时候,忽然就在刘怀和刘悦前面,亮起了一盏油灯—— 油灯亮起来了,透过一张白布看上去有些跳动,随着灯光跳动,小屋里传来了一种嘎拉嘎拉的声音,忽然间,白布上出现了一些影子,刘怀看得分明,那是一片大海,慢慢的海中露出一座仙山,这时候有人不知道在哪里说话了:“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随着旁白,白布上出现了影子,正是灵石崩裂,一只石猴从灵石中蹦出,一时间惊天动地—— 刘怀看的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片刻功夫,忽然间就没有了影子,旁白的声音也没有了,结果直到了悟空学艺,这其中的内容,被刘悦制成了一卷特制的纸卷,透过灯光,就能在白布上形成影子,这就是影戏。 “怎么没有了?”刘怀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甘心的望向刘悦坐下来的方向,只是黑乎乎的看不到刘悦。 黑暗中响起了刘悦的声音:“这后面可是有很多的,要制作这东西需要几百个工匠,日夜赶工三个月,才能制作出这么一部完整的影戏,我准备将这东西作为聘礼,这可是普天之下独一份。” 啊了一声,刘怀着实有些就惊讶,几百人三个月,可以想象这种艰巨复杂,不过也真好玩,即便是王孙贵族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但有影画,还有声音,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正胡思乱想着,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小屋里只有他和刘悦两人,另外就是两个旁白的艺人。 看着面前的这块白布,刘怀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怎么做出来的,不过看着眼巴前一箱箱的东西,刘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个影戏竟然足足有六口箱子,难怪刘悦说耗费了几百人三个月的时间。 “这东西若是到了长安,保证天子稀罕,哪怕是董卓也会稀罕的——”刘怀赞叹着,一个劲的摇着头。 刘悦哈哈大笑,眼眉一挑:“这一堆东西我只是用工钱就十万钱还要多,虽然是奇巧之物,但是也是值钱的东西,我想如果这东西在民间收费播放的话,肯定能挣不少钱。” 刘怀愣住了,原来还能这样,只是他不知道,刘悦所谓的几百人三个月那是骗人的,这东西只需要几十个人造成模板,就可以大批量的制造了,刘悦现在有几个模板,也就是几套故事。 就这种新鲜东西,刘悦如果在陈留郡摆开的话,三文钱或者五文钱一位,最少小黄能全民都去看,这也就意味着只是小黄就能收回一套影戏的成本,还能有不小的利润,如果放到整个大汉,着实能为刘悦挣到不少钱。 其实说白了就是大量的木版画,然后用白纸刷上,最后透过灯光照射,凡是有墨汁的地方,就会变成影戏。 刘悦打算让谍营用这些东西,然后在很多城市建影戏,一来有稳定的收入,二来更隐秘,百姓很难抗拒这种新鲜。 “难怪都说刘将军善经营,刘将军果然厉害——”刘怀真心地赞叹了一声,虽然这年头从商是一个贱业,但是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况且所谓的身份,那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就如同刘悦建了专业么多的工坊,就算是袁术也不敢小瞧他,更不敢说他是贱人。 这对身份的影响,限于身份本身,或者说本身的实力,这一点刘怀看不到弊端,但是有钱是真的好,见识到了小黄的繁华,刘怀都不想会梁国了,甚至考虑过全家迁到小黄,当然只要刘悦给供应,一年一万钱不多也不少。 小黄的繁华不单单是各种商铺,而是百姓的富足,不说几座粮仓屯满了粮食,而且小黄的钱库更是堆满了大钱,百姓手中钱粮充足,各种行业应运而生,另外就是小黄的整洁,让刘怀也很在意。 “殿下,我再领你去看戏。”刘悦打着哈哈,舔了舔嘴唇:“这一次我准备送一批艺人去长安,保证所有人都会喜欢的。” 刘怀不以为然,最少他就不喜欢歌舞,看的时候最多的是看看女人,不过他也不会傻到去反驳刘悦,至于艺人那可是最底下的贱业,甚至比娼妓强不了多少,这些艺人一辈子都是贱籍。 第588章 典韦的家人 不管愿不愿意,刘怀还只能跟着来了一座茶楼,茶楼在新城这边,占地颇广,上下三层,可以说是小黄城少有的几座高楼,这里可是有钱人来的地方,而瞎晃的有钱人也的确不少。 除了小黄的官吏和个工坊的人物,小黄还有近万的商人,这些商人不但来自于全国各地,甚至于来自于外族。 能不远千里而来的,那绝对是有钱人,再加上小黄的消费并不高,单单是这些商人就能养活小黄近半的百姓,这也是小黄繁华的原因,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商人到来,也有无数商人带着货物离开。 而这些商人需要花钱买了批文之后,然后在等待工坊制造出来,工序上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会在小黄逗留七天到半月,这些日子除了闲逛,几乎是无所事事,自然茶楼就成了他们的最爱。 茶楼的相邻是所谓的卖场,同样是三层建筑,占地要比茶楼更宽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衣裳百货,卖场里应有尽有,这卖场就是小黄人气最旺的地方。 所以说茶楼是仅次于卖场的地方,而不远处还有全城最大的客栈,还有全城最大的酒楼,这条街上有怎么能不繁华。 “将军您来了——”茶楼的老板亲自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的,说不出的讨好,这一点刘怀能理解。 “我去三楼,给我好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给我上最好的茶,梁王殿下可是贵客。”刘悦摆了摆手,径自抬脚奔着三楼去了。 三楼比较安静,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客人在哪里听戏,刘悦到来,茶楼的老板亲自将靠窗的一个桌子上的客人给赶走了,当然一说将军要占用,也没有人敢说不行,更不会有人挑毛病,赶忙让开了。 “我说个小段,前年的时候我和我兄弟一人养了一条狗,我养的狗起名叫屁股,我兄弟养的狗起名叫脸——”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小段,这就是刘悦所谓的新戏,一开始刘怀根本就没有听明白。 不过等到小段讲完了,刘怀可就忍不住了,与不少客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开怀,这新戏很是逗乐。 “这曲目叫做相声——”刘悦微微笑着,看着笑成傻子的刘怀:“这是我小黄特有的曲目,我要把它送到天子面前,让天子也高兴高兴。” “这个好,肯定都喜欢,真是笑死我了——”刘怀哈哈大笑着,一个劲的拍着腿,当真是笑的有些疯癫了。 刘悦进献这些作为嫁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先不说有多少钱,这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人,这些艺人全都是谍营培养的,可不单单是艺人那么简单,他们可都是谍营的人才。 这些人不但要练习曲目,更多的是练习杀人术,那个手中没有几条人命,如今也有上百人之多,一旦在那一个地方扎了根,他们一方面挣钱,一方面会收集情报,甚至在新军到来之际,配合新军破城。 长安是必争之地,而且刘悦也在等待着董卓的败亡,到时候—— “刘将军,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后天出发。”刘怀笑过之后,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一次去长安迎亲。刘怀还有些想法,可定是待不住了。 其实谁也想不到,刘怀看上去荒诞不羁,可以说是典型的败家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但是谁也不知道,刘怀却还是一个忠臣,他心中一直有匡扶汉室的心愿,只是能力不足罢了。 当初想到帮着刘悦迎亲,那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除了躲避刘悦之外,就是为了将自己圈养的一些死士给天子送过去。 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几年前刘怀就开始圈养死士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惜一直没机会,不过这些死士也只有二十个,面对刘悦的大军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送到天之手中,却可能是保命的王牌。 刘悦进献这些艺人,刘怀是很喜欢的,因为这可以将他的死士隐藏起来。 不能不说刘怀隐藏的很深,这一切刘悦都没有察觉,世人都看刘怀是个败家子,但是这个时代能够成为一方人物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简单的,刘怀能骗过所有人,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在赵启和高朋的打压下,刘怀能培养出二十名死士,那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而刘怀就做到了。 “当然,殿下想什么时候走,殿下自己说了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殿下准备好一起的。”刘悦呵呵的笑着,眼眉一挑:“梁王妃若是留在小黄,我自然会安排一座园子,作为殿下的别院,以后可以常住在小黄,当然究竟是在睢阳还是小黄,那要看殿下自己的意愿——” 一个院子让刘怀离开,这显然是很好的选择,而且兵不血刃的拿下梁国,单单是少死了很多弟兄,少花的抚恤,就不止给刘怀和高朋他们的钱。 从茶楼出来,刘悦就和刘怀分道扬镳了,刘悦有他的事情,而刘怀则是醉心于小黄的繁华,每日流连于茶楼、酒楼、卖场和青楼之间,当真是乐不思蜀。 不过刘悦可没有刘怀的命,回到了小黄,他反而更忙起来,堆积了无数的文书都需要刘悦批复,各州郡的任命也需要刘悦推荐,这可是关系到手下弟兄的前程,还有各种器械给各地的调拨,以及调拨粮食等等—— 颍川郡今年也有些招灾,可以说有些窘迫,已经出现了灾民,需要调拨一大批粮食过去,同时还有各种器械,为来年打基础,还有调派各种人才,比如说农业方面的,又比如说工坊的工人,陈留郡总有些培养不上的感觉。 当然刘悦还要操心典韦和蓉娘的婚事,虽然典韦和蓉娘已经都默认了对方,但是刘悦还要代表典韦的家人去蓉娘家提亲,这是给蓉娘家最大的尊重。 另外典韦的家人也要接到小黄来了,这两天就能到,为此刘悦给典韦在小黄准备了一座两进的院子,并且配了仆役,保证典韦不会失了面子。 典韦的爹娘只是普通的农人,如果不是儿子要娶媳妇了,可能还不会到繁华的小黄城来,毕竟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小黄是他们一辈子没来过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吃啥喝啥- 只是典韦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竟然还有些让他意外,不单单是他的爹娘,还有他的哥哥嫂子一家人,还有姐姐姐夫一家人,甚至于叔叔都跟着来了,这是要举家搬迁的意思? 刘悦跟着典韦去迎接的时候,远远的望见四五十人的队伍,还以为是来小黄谋生的百姓,却没想到竟然是典韦的家人. 这是看到这么多的亲戚,典韦却没有一点的高兴,反而他一张脸登时黑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这一家子竟然都来了-" "这都是你的亲戚?"刘悦砸了砸嘴,着实有些无语,不过心念一转,也就吐了口气:"只要要求不过分,就给他们安排一下,工坊中还能安排不少人,至于住处,城外还有些地方可以盖房-" 嗯了一声,典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却更难看了,谁遇到这种事也够糟心的. 无论怎么想,看见父母的那一刻,典韦还是脸色和缓下来,大步迎了上去,远远的就喊了起来:"爹,娘,你们可来了,我还怕你们不来呢." "小二呀,你娶媳妇我们两个老家伙怎么能不来,这可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典父见了典韦,脸上透出慈祥,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二?呆了一下,刘悦才想起典韦在家行二,这就难怪叫做小二了,不过这个小二可真有些名不副实. "刘悦参见伯父伯母."不等典韦介绍,刘悦上前两步,对着典父典母一鞠到地,这是最高的礼节了,而且典父典母不开口,刘悦还不能起来. 愣了一下,典父立刻意识到了这眼巴前的年轻人是谁,除了五郡之主,还能有谁. 见到典韦是喜,但是面对刘悦的恭谨,典父可就惊惶起来了,刘悦那是高高在上的人,那是大汉驸马爷,自己的儿子给人家当差而已.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会折寿的-"典父也哈下腰,诚惶诚恐的搀扶着刘悦,把身子低的比刘悦还要低. 刘悦也不敢装模作样,赶忙扶起典父和典母,微微一笑:"伯父伯母,我与典大哥情同兄弟,这一礼是我们当小辈应该的,您可别和我客气." 典韦咧着嘴笑着,刘悦给足了他面子,这一点他很明白. "爹娘,我和将军同生共死,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就别客气了-"典韦嘿嘿的笑着,搀扶着爹娘:"咱们也别在门口戳着了,还是进城说话,我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说." "好-好-"典父典母自然是满心的欢喜,儿子在刘悦手下混的好,那他们当然是高兴的,而且他们更想看到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究竟啥样的,听说是个挺仁义的姑娘- 第589章 典韦的家人(2) "二弟-"典韦的大哥典洪咳嗽了一声,堆着一脸的笑容,讨巧的望着典韦. 只可惜典韦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笑着扶着爹娘往城门里走,根本就不理睬他这位大哥,打小两兄弟就不对付,大哥瞧不起典韦,经常咒骂他,偏偏典韦也不是吃素的,每次两兄弟打起来,最后挨揍的就是这位大哥. 当然要说有仇也不至于,兄弟俩也就是相互瞧着不顺眼,自从大哥娶了婆娘之后,典韦就再也没有和大哥在一起好好的说过话,因为典韦瞧不起大哥一身的铜臭气,将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典韦的无视早在典洪的预想之中,很久兄弟俩没怎么说话了,如果不是现在典韦混出了人样,典洪也还不想搭理典韦. 见典韦不理睬他,典洪反而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将目光落下了刘悦身上- 也能感受到典洪的目光,不过刘悦也当做没看见,典韦既然不喜欢他的大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以为在刘悦的观念里,典韦最仁义,是可以一起同生死共富贵的. 如果让刘悦形容典韦,那就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你给典韦一份情义,典韦就以性命报答. 正因为认可典韦,那么典韦对他大哥这么冷淡自然是有原因的,就是为了典韦刘悦也不想多和典洪打交道,免得惹的典韦生气上火的. 迟疑了一下,典洪咬了咬牙,哈着腰凑到了刘悦身后,却立刻被亲兵给挡住了,不管典洪是为什么,但是亲兵却不允许他们靠近. "将军-"压抑着的声音,典洪小声的喊了一声. 刘悦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从典洪的声音传来,典父典母的脚步反而加快了,这里面应该是有事情的. 既然典父典母给典洪创造了机会,刘悦也不想让典父典母面子上下不来,心念转动,也就慢下了脚步,只要典洪的要求不是太过于为难,刘悦就可以满足他,毕竟都是典韦的亲人. 朝着亲兵摆了摆手,刘悦略做一等,典洪就到了刘悦身边,望着已经快了几十步的典韦,典洪吐了口气,却是从身上取出来一个布包,犹豫着递到了刘悦面前:"将军,我弟弟是个狗窝里放不住干粮的货,他肯定攒不下钱,这娶婆娘是这辈子的大事,这些钱是我和爹娘给他攒的-" 一番话让刘悦一下子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听典韦说他的父母如何的好,然后说他的大哥如何的不好,满身铜臭气,就认得钱,为人不仁义,反正各种的不好,最重要的是从不拿着典韦当兄弟,非打即骂,当然没有一次能打得过典韦的. 看着刘悦呆滞的样子,典洪苦笑了起来:“老二肯定没说我好话,他一直瞧不上我这个大哥,因为我爱钱小气,又不仗义——” “大哥,其实——”刘悦是想着帮着典韦说点好话的,因为他觉得典洪并不像典韦所说的那样。 “别替他解释,将军,老二能遇到您那是他的福分,不然迟早是个横死街头的货——”典洪看的比较透彻,嘿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和爹娘一直反对他和那些游侠来往,我不给他钱,他就说我小气铜臭,其实我只是不想他整天和那些游侠不务正业——” 说到这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担忧:“将军,您知不知道老二当初是杀了人才逃出来的当兵的,到现在那姓王的人家还在打点县衙,还想着抓捕老二,这一次来,爹娘想求您——” “这我知道,典大哥跟着我杀了无数人,一个姓王的——”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如果姓王的不知好歹,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透着冷血,而且毫无道理可讲,这天下间无非是拳头大,如果那姓王的要追究,也无非是多一些亡魂,如果这点狠心也没有,刘悦又如何成大事。 只是典洪一呆,心中有些惊恐,才想起面前这个将军,可是杀人如麻的。 “大哥,你这一次带着嫂子和孩子来的,是不是打算在小黄安顿下来,是的话不妨住下来,这边工坊给你找个好点的事情。”刘悦试探着,嘴上说的好听,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无论典洪说的再多,但是刘悦更相信典韦,如果典洪对典韦真的有心,以典韦的性格不会记恨着,典韦看上去莽撞,其实心眼也不少,最少在识人上没有问题。 典洪说了这么多,但是刘悦却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究竟怎么安排典洪,还是需要典韦的意见。 没等典洪说什么,刘悦就转了话题,指了指跟在典韦后面的那些亲戚:“大哥,这些亲戚是——” 说到这些亲戚,典洪也是一肚子的憋屈,张嘴啐了一口:“就我那叔叔,还有我那大表哥,还有外甥——” 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一言难尽呀。” 随着才慢慢的说了起来,这些亲戚当然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来找典韦要好处的,因为听说典韦当了将军,听说典韦很威风,这些轻易不来往的亲戚就都冒了出来,偏偏典母还很看重这些亲戚。 典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对待娘家人拼命地为好,因为那时候都希望娘家人能给自己撑腰,才不会在夫家过得太惨,如果没有娘家人,在夫家根本就直不起腰来。 抬头看着那些亲戚,刘悦轻轻摇了摇头:“那他们可就打错了主意,我典大哥心肠硬着呢,都说慈不掌兵,我们见惯了生死,很难让我们心软下来,典大哥不会因为他们是亲戚就任凭索取的。” 这话既是说给典洪的,也是说给典洪听得,见惯了生死的人,的确亲情就淡了,因为生死兄弟死的太多了。 典洪很会察言观色,见刘悦神色不对,只是讪讪的笑了笑,便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许是目的已经达到了,钱已经送出去了,印象最少还算是不错,刘悦显然是相信了一些。 随着刘悦加快了脚步,典洪就被留在了后面,没多久也就追上了他那一帮的亲戚。 见了刘悦,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只可惜刘悦都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只是径自走过去了,不怀疑他一旦给个好脸色,这些人就会贴上来,一旦给个好话,说不动就会顺杆往上爬。 不过刘悦的这种态度,却并没有人觉得不妥,甚至于这些亲戚都觉得理所应当,因为刘悦就是高高在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典韦就是从蓉娘的肉铺边上经过,虽然隔着十几步,但是蓉娘怎么会不知道典韦过来了,看见典韦脸上笑的好像花开一样,关键是搀扶着的两个老人,蓉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这老头老太太是谁了。 远远地做了一个万福,哪怕是蓉娘爽朗,一张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低着头不敢望过去,甚至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丑媳妇见公婆,那叫一个心慌,两位老人的目光就好像火烧一样,让蓉娘坐卧不安,脸上火烧火烧的。 “那就是那姑娘?”典母笑了,眼睛里满是喜欢。 “嘿嘿——”在母亲面前,典韦嘿嘿的傻笑着,不用说话,其实谁都明白了,那当然是典韦所喜欢的。 蓉娘长相不错,身子骨也结实,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个老实仁义的姑娘,绝对能持家过日子,典母当然喜欢,但看面相蓉娘就是个厚道人,否则当初刘悦早就棒打鸳鸯了。 典母是很满意,只是典父却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一个卖肉的呀,老二,你现在不是当将军了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典韦当了将军,那么就应该娶一个大家户的,那才算是门当户对。 “伯父,典大哥现在是越骑校尉——”刘悦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声音透着轻快:“五品军阶,参照五品官员的待遇——” 听到刘悦的声音,典父立刻将脸上的不满丢掉了,换上了一张笑脸,回头望着刘悦哈了哈腰:“五品大官,那可是我典家祖坟上冒青烟啊,还是多亏了将军您,要不然就我家老二这性子——” “伯父客气了,功劳是典大哥自己打出来的,人总有闪光点,只要能找到合适自己的,才能真正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典大哥刚好有幸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刘悦笑呵呵的说着。 “将军说得真好——”尽管典父听不懂什么闪光点,什么位置,不过不妨碍典父感觉高大上。 看得出来典父的言不由衷,刘悦也懒得多说什么,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只是说了一句话:“嫂子人好,知礼仪识大体,不可多得,我典大哥需要的就是这种女人,以我典大哥将来,根本不需要别人帮衬,也就不需要找什么大家的——” 第590章 典韦的家人(3) 典父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悦那是大将军,手握重兵,地盘很大,又是儿子的上司,典父那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得刘悦不高兴。 典母偷偷地看了看典父,知道老头子的尴尬,赶忙推了推典韦:“儿啊,还不快带我和你爹去看看咱们家的院子。” 典韦不觉,嘿嘿的笑了笑,只是朝前面一指:“就在那边,跟我来。” 话音落下,典韦就已经搀扶着母亲朝前走去,也不多时,也就转进了一条胡同,合同有一驾马车那么宽,整齐的胡同,红砖瓦房,高门大院的,单单是大门就有丈高,门口一对石狮子,一看便是高门大户。 “好气派,这就是咱家院子?”见到了大门口,典父不由得低呼了一声,就这院子,即便是已吾城的县令也不过如此。 吱嘎一声推开了门,两扇四步宽的大门,也就是典韦一手能推开。 院子这里很干净,用砖铺起来的天井,站着十几个下人,见到典韦回来,赶忙跪倒在边上,嘴中高喊着:“参见老爷夫人——” “看赏——”刘悦咳嗽了一声,这时候可是需要抬高身份的时候了,话音落下,亲兵上前一人赏了五十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典父典母不由得激动了起来,一时间啊还有些承受不起,赶忙上前搀扶下人们:“都起来,这是干啥——” “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典韦挥了挥手,并不喜欢下人们跪安。 下人们应着,便各自去忙活了,大半倒是去了后厨,毕竟是刚到家里,按照典韦的意思,还是在家吃,当然典韦也舍得,直接安排了火锅,此时厨房里正在切着羊肉,浆洗着青菜。 从大门口进来,第一进是六间大瓦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又有一个陪院,那是厨房和柴房,以及几个下人的住处,只是即便是陪院,也远比普通人家要好得多,而且都是按照刘悦设计的火墙做的,天冷的时候有人烧柴火,整个屋里就能变得很暖和。 走进了正房,当中是一大间前厅,两侧还有客房,里面都是上好的梨木家具,都是最新型的实用家具。 屋中还有一些花花草草的,以及几个大花瓶,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两个琉璃瓶,其实就是玻璃瓶子,但是在当时这和绝对是天下少有的好物件,加上造型优美,别提多么有品味了。 “这——这要很多钱——”忍不住的是典洪,眼睛都瞪大了,这也太奢华了。 没有人理睬他,典韦推开了后面的院子,相比起前院,后院更精致,甚至还搭了廊架,院子里种了几棵小树,有石桌石凳摆在中间。 这一进院子比前院要大一倍,同样是一座陪院,那是丫鬟们住的地方,两座陪院不能互通,却有一道小门能进出,就不需要走走前厅了。 “爹娘,你们以后就住这间——”典韦指着东屋,那是上房,这才是尊敬爹娘的道理,至于典韦则住在西屋,不过足够大,东屋有单独的一个客厅。 “我们两个老家伙住哪都行。”典父典母笑的很灿烂,谁也喜欢大院子,这是每个人的愿望。 坐在梨花木的大椅上,典父兴奋的有些按奈不住—— 典洪不敢占据正座,不过即便是如此,这种华美的椅子,典洪和典家的亲戚,却哪里见到过如此的奢华。 “大哥,您可真有福气,老二可给咱们老典家长脸了,只怕长安的那些大官家里也就是如此——”典韦的叔叔典乐笑着开了口,讨好的看着典父,同样讨巧的一个劲的朝着典韦笑着。 典父就是傻笑,还没有从兴奋中醒过味来,儿子远比他想象的混的还要好,单单就是这个院子。就算是已吾城的县令也没有这么奢华,当然那是典父猜测的。 “大哥,既然老二在小黄落住脚了,那是不是能帮帮我们家那几个崽子——”好话说了,叔叔典乐终于图穷匕见,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场面一滞,典父的笑容有些凝固,拿着眼偷偷地看典韦,他知道典韦和叔叔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包括叔叔家的那几个叔伯兄弟,平时关系也就那样,比一般人强点,但是也不会强到那里去。 典韦皱了皱眉头,扫了叔叔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将不满毫不犹豫的透了出来:“二叔,这才刚坐下就提这个不合适,我帮他们不是不行,只不过能不能在小黄混下去,还是要看看他们自己,就你们家我那几个哥哥兄弟,黑,只怕也就是老三还行,其他的一个比一个懒,就他们那懒样,我也帮不了——” 典乐脸色一僵,笑容一下子没有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只是典韦却说到了他的痛楚,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懒,也只有老三还勤快点,也比其他的几个兄弟仁义,只是偏偏典乐最不喜的就是老三. "自家人总有个帮衬不是_"典乐还想着说些什么. 心中冷笑,典韦脸色却不变,只是逼视着叔叔:"二叔,我也不说虚的,让老三过来,我给他在衙门礼安排个小吏的差事,老三不是认识些字,能写会算吗,让他在衙门里管库." 被说不管二叔家,典韦直接定了盘,老三还行,最少肯干,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和歪心思,至于有其他人那还是算了,来了肯定是麻烦. "老大和老二都还没安排,老三他_"二叔迟疑着,想的还是老大和老二,甚至是老四,唯独没考虑老三. 可惜典韦不听那些,一挥手哼了一声:"行的话就让老三来,不行就算了,二叔,你还以为衙门是我家开的,弄一个位置就不错了." "不是听说有很多工坊吗,在那里面给他们找一个差事,别忘了还有你大哥-"接话的是典父,却是为了他的大儿子开的口. 眼光移到了典父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吐了口气:"爹,你就别管了,你说我大哥会什么,不认字也不会算账,干活舍不得下力气,总不能来了让工坊养着他-" "工坊里不是有带工的吗?"典父还是不甘心,不过显然他是了解过得. 刘悦差点笑出来,这才刚来了就忍不住这样,这以后可怎么办?也替典韦难受,不过刘悦到不担心,典韦素来心硬,就是这些亲戚死在他面前,典韦也不会真的难过的. 轻哼了一声,典韦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眼眉一挑:"爹,工坊是我的吗?" 这等于拒绝了,只是典父显然没有放弃,咳嗽了一声,却拿眼来看刘悦:"你说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了你当了将军,要是一家子都管不了,你还当这个将军干嘛,我还哪有老脸回去见乡亲." "那就不回去呗,家里的地都给我大哥-"典韦依旧不肯松口,就是不愿意关这些兄弟的事情. 听得出典韦的怨念,刘悦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典大哥,肥厂哪边还缺个管事,也不用干活,还能经受钱财,是个肥缺-" 扭头瞪了刘悦一眼,典韦微微的蹙了蹙眉,嘴唇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来,刘悦开口了,他不能抚了刘悦的面子,刘悦的面子可要比他那个该死的大哥要来的重要. 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典父有些紧张的看着典韦. "来呀,去看看看厨房怎么回事,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准备好,老子都他娘的饿了,在不送上来就他娘的滚蛋-"典韦嘴上吆喝着,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典韦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显然典韦并不愿意管他大哥. 嘿了一声,刘悦也不在意,他和典韦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了,怎么会不了解典韦,典韦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心硬,最少对亲近的人心硬不起来的,看着粗狂的典韦,其实比一般人更重视亲情。 倒是经过了典韦这么一喊,片刻之后,厨房就开始将汤锅和片好的肉,还有一些青菜都端上来,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些菌菇,不过是干货泡发的. "爹、娘,尝尝这个火锅,这可是将军发明的,还吃着呢,长安的达官贵人就喜欢吃这个,就连天子都喜欢这一口-"典韦抛开了刚才的糟心事,又开始拉着爹娘推荐着火锅的美味. 不得不说,火锅还真的是美味,哪怕是不讨喜欢的二叔,如果不提其他的,这是和典韦赞叹着火锅的美味,典韦也是能眉飞色舞的白话一番,吃的是口齿生津. 但是这种开心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典父的一句话却还是破坏了所有的温情,甚至让刘悦都有些措不及防. "老二,你看你二叔家他们哥几个-"正当典韦说的高兴的时候,典父就这么突殊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典韦满是笑意的脸僵住了,一个劲的抽搐着. 第591章 典韦的家人(4) 安排几个人并不难,不用说刘悦开口,就算是典韦自己,就是家里七七八八的亲戚,别管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家的,只要典韦一句话,如今遍布陈留的数百工坊,好安排不下这点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典韦有亲戚,被人也有,如果都这么安排,那工坊还怎么运作,所以当初刘悦说过的,每个人可以安排三到五个人,还是说县令或者郡属官这一层的,一般的小吏都没这个资格,毕竟工坊的活计是留给百姓的,六月需要的是改善百姓的生活. 当然不是说不能给典韦开这个口子,这是这需要看典韦的意思,所以刘悦只是默默的夹着汤锅里的肉- "我说了,让老三过来-"典韦脸色阴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压抑着怒气的. "让老三来干嘛,你看看我家老大老二,这都小二十了,到现在还没成个家-"二叔典乐终于忍不住亲自开口了,没有让大哥给他当挡箭牌. 轻蔑的看着二叔,典韦冷笑着:"没成家怪谁,混成这样,难道是别人的错吗,就你家老大,弹幕查干湖可是他自己把老婆本输没了,到现在还狗改不了吃屎-" "他咋样也是你兄弟,你当哥的-"典乐虽然有些羞恼,不过典韦说的也是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便拿亲情咬着说话,希望能说动典韦. "我是当哥的,可他们那个拿我当哥了-"典韦哼了一声,猛地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当初我杀了那姓王的,可是你家老大去县衙高密,为了领赏钱,带人去抓我的,这个我可没记错."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刘悦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有的想起了自家的亲戚,心中有些苦涩,怎么都这个样子,一点亲情也没有. 或许是提到了这件事,二叔装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能说出话来,毕竟典韦说的事情不假,这件事真的是他的那个老大干的事情,当真有点没人性,你不帮就算了,还为了钱出卖了叔伯兄弟就实在没人性了。 说出这些话,典韦心里的郁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哼了一声:“你们家也就是老三还把我当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老三那我当哥,我就拿他当兄弟,至于你们家那哥几个,在我眼里还不如个不认识的人——” 知道典韦向来说一不二,典韦这么说了,而且怨念这么重,二叔典乐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一时间只是苦笑起来:“老二,都是我不会管教,才让他们如此没有人性的,哎,你说我这命——” “别说这些烂事了,要不是我那二婶,他们也不会这样,你拿人家不当人,就别指望人家拿你当人。”典韦嘲弄的啐了一口,根本不理睬二叔的话。 二叔没话说了,说到底或许在刘悦面前还是顾着一点脸面的,只是典韦的父亲却还是有些担忧,看着愤愤的典韦,咳嗽了一声:“老二,你那二婶他要是——” 典韦的二婶不是善茬子,刘悦都听典韦提起过,这二婶厉害着呢,一点道理不讲,只要惹到她就撒爬打滚,软硬不吃,就连典韦都觉得头疼,难怪典父还会担心这些,真要是那二婶来了,那场面想都不敢想。 脸上抽搐着,典韦有些沉默,虽然不屑于二婶的为人,但是毕竟是一家人,典韦真不好打骂,这二婶也是全家唯一一个不怵典韦的人。 眼光扫过典韦,就知道典韦在纠结什么,不由得一振无奈,典韦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啊。 “典大哥,最好别让你二婶过来,最近因为济阴郡在打仗,襄邑那边在闹匪患,要是不小心被土匪盯上,就怕命都丢了——”刘悦自顾自的喝了杯酒,淡淡的说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襄邑闹匪患?”典父有些茫然,挠了挠头:“我怎么没听说,我来的时候还挺好的,没听说闹匪患呀。” 刘悦有些无语,典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自己这是在威胁二叔,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 眼光扫过典父,看着好正望着自己的典父,刘悦有些无奈,眼眉一挑,一边低头吃着菜,一边淡淡的嘿了一声:“如今天下不太平,襄邑靠近济阴郡,那边一打仗,当然有人流窜到了襄邑,我说有匪患就肯定会有的。” 这话就有些言重了,如果是明白人当然会知道刘悦这话说出来,哪怕是没有匪患的也会有匪患了,因为这完全凭着刘悦的一张嘴,只要刘悦开口。襄邑就必须有匪患,而且刘悦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典父愣愣的看着刘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怕刘悦的,因为从刘悦身上看到了一些阴冷,甚至他也明白刘悦的意思,刘悦开口了,就算是没有,也会有军队出现在哪里。 得罪刘悦是明白人不会做的,天底下能得罪的人刘悦的可不多,最少典家得罪不起。 典父和二叔看看一脸淡然的刘悦,就忽然都不吭声了,谁都明白刘悦的意思,或许只有那二婶走的时候,襄邑才会出现土匪,到时候杀人劫财,二婶怕是或者到不了小黄,就算是命大,也不能活着回已吾。 这一下谁也不担心了,二婶自己都不会来,关键是土匪杀了她绝对是白杀,没有人会报仇的,关键是刘悦能做得出来,因为刘悦的名声本来可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杀一个人比杀一只鸡强不了多少。 也亏得有刘悦在,典韦才不用这么苦恼,总算是没有人在逼迫他了,典韦松了口气,朝着刘悦投去了感谢的眼神。 “典大哥,你也别拒绝二叔,你那三个兄弟不帮怎么合适,正好我麾下还缺几个亲兵,不如让过他们来,这阵子死的最多的就是我的亲兵营,我正苦恼着呢,让三位兄弟来没错——”决断了二婶来的可能,刘悦一句话有封住了三个兄弟的路,刘悦的亲兵营,听着好像是很亲近,但是如果真的当了兵,正如刘悦所说的,可能用不了多久,这几个叔伯兄弟可能都活不下来。 在军队上,只要主官想,除非是武艺和心机都是特别厉害的,不然想要混得很好可不容易,如果当官的在给他们穿小鞋,那么绝对是没有活路的。 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却有些森森的意味,特别是话音落下,典韦咧着嘴笑了起来:“那好,当兵更容易立功——” 不过还有个前提,当兵容易立功,也更容易死人,况且典韦前面愤愤难平,现在忽然说这个,傻子也知道其中有事情。 “不——不用了——”二叔不傻,估计着三儿子来了,可能一个回不去,哪敢答应下来。 看着典韦的二叔,刘悦笑了,只是眼神中却殊无笑意:“大叔,不来的话你可别后悔,来我亲兵营可是最容易立功的,亲兵营现在出去了两个镇守一方的大将,还有十几个将领,但凡是留在别的地方,最少也是屯将——” 的确很诱人,但是刘悦没说亲兵营到现在换了多少任了,当初最早跟着刘悦的亲兵。现在可没剩下几个,死亡率是各军之中最高的,不然哪里来的战功。 二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使劲的摆着手:“不用了,就他们三个干啥啥不行,可不适合当兵——” “那可真是可惜了——”刘悦吁了口气,一脸的怪异。 有了刘悦的插嘴,典家的家务事就这么安顿下来了,典韦不在多说什么,二叔也不敢再提,最少守着刘悦不敢提,就连典父都变得老实了,刘悦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将军。 这顿饭吃的有些尴尬,原本还想着借着典韦讨好刘悦,想办法混个生活的大表哥等人,停了刘悦夹枪弄棒的一番话,缺哪个还敢开口。 他们没人开口,典韦却还记得,也不是所有的亲戚对典韦都不好,最少这一次跟来的二姑家的表哥以前就对典韦不错,当初典韦杀了姓王的,这个表哥资助过典韦,让他赶紧的逃命去。 如今再相见,虽然拒绝了三个叔伯兄弟,但是典韦却毫无顾忌的就在二叔面前,朝着这位三表哥招了招手:“表哥,你以前对我不错,如今我能帮得上你了,你这样,你来小黄,我给你安顿下,在城外北关给你建一个房子,到时候你和我哥也有个照应,只不过你不认字也不会算数,也只能在工坊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事情,至于大嫂和孩子们来了——” 典韦沉吟着,一时间有些纠结,表哥家里六个孩子,那可真的安排不了,心思一转吐了口气:“来了我给他们安排土地,我名下还有百十亩地,到时候分给他们一些,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有机会我在给他们想办法,来了我给你们置办农械,到时候大哥在肥场也能多弄些肥料——” 第592章 夹枪弄棒 典韦从来不掩饰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人敬我三分,我还人一尺,典韦这么做就是告诉这些亲戚,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你们,有恩的报恩有怨的报怨。 一旁大表哥倒是仿佛看到了机会,眼睛一亮,堆起了一脸的笑容,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典韦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眼光冷冷的扫过来:“大表哥,先不说你对我咋样,反正我记不得咱们俩有什么往来,就是我爹这个当舅舅的,你有多少年没来看看他了,没想到我娶婆娘你倒是来了——” 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典韦根本就不肯拐弯,直接说到了大表哥脸上,一瞬间让大表哥脸都涨红了,张口结舌的却说不出什么来。 最少典韦没说错,大表哥从小就没有和典韦往来过,的确说不上怨,但是也绝对没有什么恩情,根本如同陌生人一样,甚至大表哥都好几年没有来看看典韦的父亲,比陌生人强不到那里去。 虽然大表哥有心反驳,但是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大舅家有什么亲近,这一次也是因为听说典韦当了将军,想着过来沾点光才来的。 不过他也没有白来,好吃好喝的先不说,典韦早就准备了礼物,但凡是来看他的,就算是以前的庄乡,也都准备了礼物,而且还算是贵重,是一大块布匹,足够做两身衣服的。 这年头除了小黄这种地方,其实大部分的地方根本还是很穷的,大部分人饭都吃不上,至于衣服只能是勉强遮体,穷人只能穿麻衣,典韦准备的布匹,当时可是硬通货。 不过这些对于典韦来说不算什么,在小黄也是人人能买得起衣服的,就不要说在工坊有分红的典韦,不说军功奖赏,单单是分红,这一年下来就有几万钱,关键是典韦根本用不上。 典韦常年在外打仗,就没有花钱的机会,平常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军队上操持的,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一来是典韦相信刘悦,二来是典韦根本不懂得算数,哪怕是刘悦逼着学,典韦一听见数字脑袋就大了,甚至懒得理睬自己有多少钱,反正没钱了有刘悦兜底,刘悦绝不会坑他的。 宅子是刘悦给的,下人也是刘悦安排的,就连这顿饭都是刘悦安排的,典韦就是个甩手掌柜的,用后世的话说,这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 哪怕是买布对于典韦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只是可怜典韦连自家的钱在哪里都不知道,干什么事,也只是对着手下亲兵交代一声。 典韦不杀死以德报怨的主儿,但是却是有恩必报的人,不管亲戚啥样,大老远的来了,总让他们不能白来一趟,不但有布匹,还有来回的花费,典韦不在乎这点钱。 一番话让在座的人都熄灭了心思,典韦还是从前那样,如果关系不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接下来吃饭就有些沉默,刘悦倒也不在意,这些亲戚来了总是好的,到典韦大婚的时候,也显得场面一些。 从典韦家里出来,刘悦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典韦有爹娘,还有大哥,虽然大哥不咋样,但是也没有仇怨,只是大哥爱占便宜而已,但是想想自己也要大婚了,却连长辈都没有。 虽然刘悦从来不在乎世俗的礼节,但是大婚之际,是不是也应该去和二叔见一面。 父母不在了,爷爷死了,刘家本来就人丁单薄,也只有二叔一个亲人,到时候二叔也要充当长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要考虑世俗的眼光的,特别是这种时候。 不过刘悦实在是想不起自己有什么亲戚,以内当初父母还在的时候,就从来不和亲戚们来往,回来父母不在了,刘悦吃百家饭长大,可不知道啊还有什么亲戚。 刘悦真的不看重恩情吗?如杨虎一家人,如当初帮过他的家访邻居,如今那一家过得不是红火,虽然刘悦没有直接给钱给东西,但是要说里面没有刘悦的影子,那根本不可能的。 站在城头上惆怅了好半天,刘悦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回了将军府,一来准备些礼物,二来刘悦打算将冯隐娘叫上,从冯隐娘跟着自己,刘悦就还没有给冯隐娘一个名分,哪怕是现在掌握着谍营,但是却连个小妾的身份都没有. 见到冯隐娘的时候,冯隐娘正在处理情报,整个将军府的西院,都是谍营的总工所在,就连刘悦一般都不来这里,可以说是冯隐娘的独立王国. "将军-"见到刘悦冯隐娘赶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也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兴奋,因为她没想到刘悦会来. 冯隐娘现在真的很忙,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情报,很多事情都需要冯隐娘看来断定这些情报应不应该给刘悦送过去,每天手下人汇总,然后挑选出来给冯隐娘过目,冯隐娘要逐条看一遍,最后确定怎么处理,很多时候就连西院都出不去,哪怕是刘悦回来了几天,冯隐娘也只是陪了刘悦一个晚上,倒像是应付公事一般. 不是冯隐娘不想刘悦,也不止冯隐娘不依赖刘悦,而是事情太多了,而冯隐娘又不愿意放手,才到了如今的样子,让冯隐娘都脱身不得. 看着瘦了一些冯隐娘,刘悦苦笑着摇了摇头:"隐娘,你这样不行呀,人都瘦了,哪有你这么做事的,时间久了还不把自己活活累死-" 冯隐娘只是轻笑着,却不接刘悦的话头,现在的冯隐娘累却快乐着,没有人知道掌握权利的滋味. "您在等我一下,我处理完手头上这点事-"冯隐娘来着刘悦在身边坐下,眼媚流转,看着刘悦脸上荡漾着春意,也只有见到刘悦的时候,冯隐娘才会笑的这么开心. 刘悦摇了摇头,冯隐娘是个权利狂,忙起来能把自己虐死,让刘悦有些无可奈何. 看着冯隐娘又忙了起来,刘悦有些索然无味,忽然有些后悔来了,因为冯隐娘可能除了谍营和权利之外,未必在意那么多,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晾在这里.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悦扭头望去,却是那个小姑娘小丽,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全都是文书. 见到刘悦,小丽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即眼中有些惊喜,慌忙的快步走过来,径自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小丽参见将军." 啊了一声,刘悦低头去看小丽,才发现小丽长大了不少,本来豆蔻年纪,只是原来的时候生活不好,只是一个小豆芽,现在却发开了,这半年没见,个头都快追上冯隐娘了不说,就连身材也丰硕了不少- 小丽就跪在刘悦面前,神情悦动,眉目流转,一对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至于要告诉刘悦什么,那就只有小丽自己知道了,不过这眼角带着春意,心里的想法昭然若揭。 "起来-"吐了口气,刘悦声音都有些怪异的. 其实只要刘悦有心,只要一句话,小丽反而会高兴的应承下来,从一开始,小丽就不是个单纯的女孩,小小年纪却是从勾栏院长大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见多了,如今在谍营呆的久了,接触了权利,绝对是第二个冯隐娘,而且比冯隐娘心机更多. 听到刘悦的话,小丽缓缓地起身,眼光流媚,这小心思根本不隐藏起来,反而生怕刘悦不知道。 "将军,你要是需要人陪,小丽这丫头倒是愿意着呢-"才站起来,就听见冯隐娘似真不真的一番话,也不知道冯隐娘到底是啥意思? 刘悦还没有表示,小丽却吓得脸色发白,慌忙的又跪了下去,这一次头顶在地上,再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请夫人责罚-"小丽低着头,有些瑟瑟发抖,全身都在微微的战栗,看上去是真的害怕了,毕竟和夫人争宠,要是心眼小的夫人,能给这种小丫头片子寖了竹笼. 只是小丽的模样却不能让冯隐娘心软,吐了口气,冯隐娘笑了:"将军,你信不信这丫头心中一点不怕,我怕过几年我都压不住她了,这丫头一颗心思都在您身上,不过这丫头心眼多,能做事,收了房到也不错." 扫了冯隐娘一眼,难怪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有两个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冯隐娘和小丽都不是省油的灯. 冯隐娘夹枪弄棒的一番话,可一点没说小丽的好话,看着像是在帮小丽说话,但是刘悦听得出来潜台词,其实就是在敲打小丽这丫头,让小丽少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其实冯隐娘现在并不喜欢小丽,小丽如今长开了,每每见到刘悦就拼命的展现她的魅力,偏偏小丽腰脸盘子有脸盘子,要身材有身材,关键是只要刘悦一句话,小丽就会为刘悦解闷,这丫头心眼太多了,便是此时小丽觉不是真正的害怕,更多的是做样子给刘悦看. 第593章 计较 "行了,别和一个小丫头较真了-"刘悦笑着看着冯隐娘,眼光一挑:"隐娘,一会你收拾一下,跟我回乡去看看-" 刘悦倒不是回护小丽,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话音落下,冯隐娘一呆,随即双眼闪过光彩,便再也没有搭理小丽的心思,将手中的文书一丢,忙的站起来,微微做了个万福:“将军稍等我,我去收拾一下,换一身衣服。” 女人就是这样,即便是冯隐娘也是如此,虽然明知道刘悦不会娶她,内心中也早就放弃了,但是冯隐娘也还是想得到认可,哪怕是一个妾室,哪怕刘悦和他的亲戚关系不好,但是冯隐娘却还是很在意。 冯隐娘念头很通透,刘悦带她回乡,意义就在一让亲戚知道她的存在,也宣布她的身份,这就说明刘悦真正的把她当回事。 刘悦和长公主有婚约,自然长公主是妻,而她只能是妾,冯隐娘已经认命了,毕竟她还得到了权利,但是却没有人不想获得重视。 心中胡思乱想着,冯隐娘匆忙忙的跑回闺房。 冯隐娘走了,小丽却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刘悦望过去的时候,小丽已经面朝刘悦,而且身子抬起了一些,脸上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畏惧。 “你这个小丫头心思可是够多的——”看着地上的小丽,刘悦似笑非笑的肆意打量着,嘴里却是有些嘲讽。 “将军言重了——”小丽有些惶然,但是却依旧娓娓而言:“小丽出身卑微,从很小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想活得更好,就必须自己去争取,我不能改变我的命,但是您可以,所以我——” 本来还有些厌烦,却被小丽的一句话说的愣住了,仔细想想果然不能怪小丽,如果小丽没有被带出来,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大之后成为赚钱的工具,然后等年老色衰,到时候就没有人管她死活,最终一生凄凉。 胭脂楼是个女人九个半是这种下场,好一点的也不过是给商人做妾,被大娘子欺凌,有的反而更惨。 小丽不想这样,她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所以现在想想,小丽就有些无可厚非了,哪怕是现在,她也不过是个婢女,甚至于无法掌握自己的死活,想要改变着一切,她所知道的就只有刘悦,但是她能见到刘悦的机会却很少。 小丽心思很多,知进退明事理,处理事情有手段,这是冯隐娘看重她的原因,但是也是刘悦不喜欢她的原因。 其实包括冯隐娘,刘悦都心生嫌隙,就是因为冯隐娘太看重权利了,刘悦不喜欢这样的,而小丽也是如此,同样让人不喜欢。 “在我府上,不会有人怎么着你的,你也不用整天胡思乱想的,好好做你的事情,以后大了找个人家嫁了,那不是更好。”刘悦淡淡的吁了口气,这小雅鳌头骗子心思太复杂了。 “诺——”小丽没有分辨,却依旧跪在那里哈着腰,有意无意的展现着自己,哪怕是应了下来,但是小丽的心里却不可能改变。 刘悦说的太简单了,小丽不这么认为,找个人嫁了真的那么简单吗,将军府出来的人没几个人会娶,看得上的不会娶一个丫头,还是这种出身,能娶她的小丽也看不上,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这些了。 一旦嫁出去,小丽便再也不能呆在将军府,而且冯隐娘也不会让她继续掌握权力,沾染了这么久权力的小丽,还能再回到从前吗?答案显然是不能,那种生活不是小丽想要的。 正因为穷过苦过,小丽才会更在意以后,而能改变她一切的只有刘悦,有机会小丽当然不会放过。 “将军,您这些天肯定累了,我给您揉一下,我常给夫人揉的——”小丽压低了声音,也不等刘悦答应。就跪着朝前走了几步,低着头开始给刘悦按摩双腿。 不能不说,小丽还真的有些手法,让刘悦感觉松快了许多,小刘的按摩手艺不错,让还想着拒绝的刘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这些天的确很累,这一放松下来,甚至有了一些倦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悦无意间扫了小丽一样,小丽却已经将领口拉的更往下了,当真是不怕冷。 “你手法不错——”刘悦不吝啬于夸奖小丽,的确手法相当舒服,刘悦甚至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多谢将军夸奖,小丽只是希望将军能够轻松一些,只要将军需要,不管任何时候,小丽都愿意给将军按摩——”小丽跪在地上,温柔的给刘悦揉捏着,让人有些舒服的不想动弹。 这小丫头还真是见缝插针,甚至至有些不予余力,估摸着只要刘悦愿意,小丽真的会任何时候都听招呼,而且还能做任何事。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小丽脸色微变,慌忙的打住了,然后跪着朝后挪了几步,跪在那里依旧低着头。 是冯隐娘回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且还化了妆容,只是大汉这个时候的审美,真的是让刘悦有些无语,本来冯隐娘长得挺不错的,也算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但是这一化妆,刘悦走总是能莫名的想起妖怪来,这红脸蛋—— 看见冯隐娘就有些无奈,只是这个时代就这样,要是新嫁娘会化的妆更浓,能和吃孩子的要怪相媲美。 张了张嘴,刘悦中就没有说出去,不画成这样反而会被说成不庄重,和鬼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庄重的。 “走。”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就领着冯隐娘从西院出来了。 也不知道冯隐娘怎么就感觉不出来刘悦的情绪,在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冯隐娘琢磨的却不是刘悦的眼光。 “将军,我不在屋里,小丽这妮子是不是做什么了?”冯隐娘看着刘悦,仿佛是随口问了一句。 斜了冯隐娘一眼,刘悦吐了口气:“你何用一个小丫头较真,你呀——” “将军,那你可误会我了,如果将军还看得上小丽这丫头,倒不妨收了房,这丫头心思和手段比我还要狠——”冯隐娘吐了口气,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我若是不整天敲打她,怕是都要管不住她,不过将军却能让小丽死心塌地,因为她永远超过不了将军——” 嗯了一声,打量着冯隐娘,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将军,我说的是真话,也不瞒你说,现在谍营之中,小丽能安插进她的心腹——”冯隐娘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这番话憋了好长时间了。 “什么,小丽会有心腹?”刘悦都不敢置信,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比冯隐娘更狠辣,更有手段,甚至培养出了心腹,如果冯隐娘没有夸张,那么小丽的手段还真厉害了。 点了点头,冯隐娘自嘲的笑了笑:“这一次袁术要去堵截将军,就是小丽私自送的消息——” 啊了一声,刘悦是真的被惊到了,没想到谍营还会有这种事。 “隐娘,那你怎么没——”刘悦有些诧异的看着冯隐娘,有这样的手下,有这样的角色,冯隐娘竟然没有打压过小丽,不然小丽也不会在前厅出现,更不会敢守着冯隐娘诱惑刘悦。 冯隐娘眼光流转,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种人如果将她嫁出去是不是太可惜了,我想将军如果把她收入房中,那么她就能为将军用尽她的手段,或许能给将军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楞了一下神,刘悦一脸怪异的看着冯隐娘:“隐娘,你就不吃醋?” 脸色有些暗淡,冯隐娘苦笑着摇了摇头:“吃醋,但是吃醋就能保证将军不会有别的女人嘛,将军如此的身份,只要将军愿意,身边绝不会缺了比我更漂亮的女人,所以我要保证我永远的是独一无二,永远的能帮上将军。” 冯隐娘的逻辑很简单,其实刘悦有没有女人主要不看女人,而是看刘悦的意思,只要刘悦愿意,可以会有数不清的女人,不管是为了金钱还是1权利,无数女人会蜂拥上来,只要刘悦愿意,那些女人可以不顾颜面,不是冯隐娘吃醋就能阻挡的。 那么这么看来,多一个小丽少一个小丽根本不重要,而小丽的却是冯隐娘能掌控的,因为小丽知根知底,因为小丽出身卑微,因为小丽需要她,但是别人未必会需要她。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公主即将下嫁,冯隐娘已经有了危机感,哪怕是公主未必比她漂亮,但是身份高贵,这本身就是男人们所喜欢的征服,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冯隐娘就不能嫉妒。 被冯隐娘这么一说,刘悦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摇了摇头:“你说你活的累不累,如果我是无情无义的人,你做多少都没用,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放心吗?” 冯隐娘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刘悦更近了,因为真自由她自己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冯隐娘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冯家小姐了,现在所能抓住的只有刘悦而已,失去了刘悦就失去了一切。 第594章 回家 刘悦已经很久没来大王庄了,大王庄变化挺大,村里面工坊,是一座酿酒坊,以至于远远地离着几里地就能闻到酒香味,为此还在村外一些牲口,算是村子里的福利了。 工坊是刘悦的二叔在管理,这也是刘悦给二叔的一点好处,毕竟哪怕是不喜欢,二叔还拿他当侄子,刘悦也不想让二叔还过的那么窘迫。 村子如今很多已经翻修成了青砖大瓦房,而且还修建了土堡,已经是十里八乡的最好的村子。 虽然和村子里的人没有任何的记忆,但是刘悦还是免了村子的地亩税,不用交地亩税了,村子空前的热情高涨将所有的荒地都开垦了出来,甚至还侵占了邻村的荒地。 虽然刘悦没说,小黄的小吏们对大王庄还是很照顾的,各种器械不但优先给大王庄,而且时间上还要长。 如今的大王庄早已经今非昔比,高大的土堡大门紧闭,还有了望塔,塔上还有人值哨,望见了亲兵营的到来,立刻就有人通知了村长。 “我们将军回来见二老爷,还不快开门——”亲兵喝了一声,手中的大旗摇动,这可是新军的战旗,而且还是亲兵营的中军大旗,所过之处即意味着刘悦到来。 但凡是小黄的人,有那个不知道新军的军旗,要是不知道怎么在小黄待下去,早就被赶出去了,既然刘悦回来了,哪一个敢耽误,刘悦到了近前的时候,堡门就已经缓缓地打开了。 “小悦回来了——”堡门打开,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整齐的老头,望着刘悦堆着一脸的笑容,张嘴就是亲昵的称呼。 这些多半都是刘悦的亲族,在大王庄,大半个村子都是姓刘的,所以村子里的人有近半的和刘悦是有亲戚关系的,很多还没有出五服,说起来并不太远。 看着这些人,刘悦微微蹙了蹙眉头,望着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一个字不说,端坐在战马之上,眼光冷然。 有些话刘悦真的不好说出来,但是刘悦的样子,已经透漏出了刘悦的想法,身边的冯隐娘便是一催马,马鞭指着门口的众人:“闭嘴,如此称呼有损将军威严,小悦也是你们能叫的。” 众人脸色一僵,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此时亲兵也反应过来,催马往前,有人还微微的抽了抽腰上的斩马刀—— 刀兵之下,没有人敢在废话,匆忙的让开了一条路,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面却不知道怎么咒骂刘悦呢。 不乖刘悦如此,在刘悦的记忆力,除了二叔一家人,也并没有什么人的记忆,当初那具身体里的记忆反而让人心寒,父亲病重的时候,母亲曾经会大王庄筹过钱,但是却空手而回,最终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但是没见过大王庄的一个人。 此时刘悦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富贵不还乡,其实就是这个道理,你不行的时候没有人帮你,但是等你行了,就开始对你拼命的索取,就好像你欠了他们的,而且永远没有一个度。 刘悦没有看一眼这些所谓的乡亲,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一些自己见都没见过,对自己没有过一点帮助过的人,甚至父亲都没有提起过,刘悦凭什么管他们,就因为一个村子吗? 亲兵营的肃杀之气,让村民不敢造次,都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看着刘悦高头大马的,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也有人—— 进了土堡没几步,就看见二叔匆忙忙的迎了过来。 迟疑了一下,刘悦还是翻身下马,抬脚的时候,看着冯隐娘也下了马,这才大步走了上去,远远地就是一躬到地:“二叔——” 话音落下,冯隐娘也追了上来,跟着做了个万福,却不敢轻易起身,刘悦尊重的她要比刘悦更尊重,只是刘悦不开口,她不敢叫什么。 幸好刘悦远比她想的要体贴,只等直起身子,就一只手扶着冯隐娘的胳膊,轻声道:“二叔,这是冯隐娘,侄儿的女人,帮了侄儿不少,以后就是咱老刘家的人了,我带她来见见您——” 说到这,轻轻咳嗽了一下:“隐娘,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二叔。” “隐娘参见二叔——”冯隐娘当然不会有什么犹豫的,赶忙将身子伏的更低,脸上更显得尊敬。 “快起来——”二叔有些忙乱,脸上有些尴尬,搓了搓手:“你说你们来的突然,侄媳妇上门,我这当叔叔的也没准备个见面礼,这——” “二叔,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强,以后补上就是了。”刘悦呵呵一笑,朝村中最大的院子望了过去:“那是咱家?” 循着声音望过去,二叔老脸微微发红,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还是托了你的福,现在家里有钱了,我就寻思着弄个院子,不然要这么多钱干嘛。” 院子在村子里绝对是高门大户,别说没有人比二叔有钱,就算是比二叔还有钱,那也没人敢比二叔盖的房子更高更大,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二叔虽然不是村长,但是却要比村长说话更管用。 这说着话,刘悦抬脚就朝家里走,可不想在大街上多说什么话。 从堡门进来,一路顶到最北边的工坊,村子里东西南北各修了一条石板路,甚至在二叔门前还修了一个小花园,栽种了一些树一些花,即便是此时,也还有常青树摇动着绿叶。 眼光不经意间从二叔身上扫过,刘悦看见二叔拧着眉头,正朝着堡门口挤眉弄眼的,瞬间就知道了二叔所为何来,看来有些事情自己想得简单了。 心念转动,忽然脚步一顿,嚯的转身过来,果然看见村长正和二叔比划着,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刘悦却猜得出来,多半是村长想让二叔替他说话,无非是想要好处,或者是打着为村子着想的幌子。 心中叹了口气,二叔这人就是没主见,或者说是被爷爷的强势,再加上二婶子的强势给压得已经挺不起腰板来了,哪怕是如今生活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心态上却依旧调整不过来。 “怎么了,二叔?”刘悦淡淡的稳了一句,有些事情干脆掰开了揉碎了说。 人心不足蛇吞象,刘悦并不介意敲打一下这些恬不知耻的村民,甚至都不介意杀鸡儆猴。 二叔呆了一下,老脸又红了,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的咳嗽了一下:“小悦,你看咱们村子里一个有身份的都没有,前几天店子李的村长还打了咱们的人,就是因为他哥哥是里正——” 哦了一声,刘悦笑了:“二叔,你的意思是让村子里的人出去当官?” 啊了一声,没想到刘悦说的这么直白,二叔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脸色慢慢的淡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望向村长:“既然你们有想法,那告诉我谁有能力站出来,要是我靠他们几个问题,能给我回答上来,我不介意村子里出点人物,但是如果没能力——” “将军,这都是您的亲人,就算是呢能力不足,但是不是还能是您的心腹吗,肯定比外人要强得多——”村长不敢应,因为他知道村子里的情况,连个读书人都没有,说什么能力,刘悦的父亲都是走出的第一人,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既然知道刘悦考较的话,肯定是没有希望,村长就用亲情绑住刘悦,毕竟刘悦还认他这个二叔,村长吃不住刘悦,却能将二叔吃的死死的,因为二叔性子偏软,否则也不会有一个这么凶悍的二婶。 “比外人强?”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嘲讽的意味却是越来越重:“村长,那我倒想问问你了,都说子弟兵子弟兵,就咱们村可有在新军当兵的?可有随我冲锋陷阵的?可有随我生死与共的?” 脸色一僵,村长一时间答不上话来,被刘悦逼视着,眼睛不敢和刘悦对视,任凭刘悦嘲笑着,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话:“村里这些青壮那会打仗,杀只鸡都不敢,他们——” “那我再问你,你们是帮过我父亲,还是有人帮过我?”笑声已经不可闻,脸上也变得冷了起来。 这一次村长是真正明白了,身子一僵,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当初刘悦的父亲离开村子,一方面是爷爷的无情,但是又何尝不是村子里的无情,如果有人帮他又怎么会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毕竟离开村子就意味着没有了田地,势必会生活的很苦,但是那时候刘悦的父亲就是因为田地被爷爷占了,才愤而离开的。 后来父亲重病的时候,母亲再一次回来,但是却是无尽的失望离开的,至于帮刘悦,村子里除了二叔,谁还认得这个刘悦—— 第595章 回家(2)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直接撕破了脸皮,逼视着村长:“我给你们免了地亩税,给你们调拨了器械,已经是够照顾你们得了,现在还想着出去当官,我看你们是真的不知死活了,想出去行,不是想帮我吗?那就随我从军,就在我身边,可以如我的亲兵营,领最高的饷钱,享受最好的福利,看到他们没有——” 刘悦指了指亲兵们,一个个站得笔挺的亲兵,下意识的挺了挺腰,一个个神情肃穆。 “但有战我必前——”刘悦冷冷的看着村民们,嘴角荡起了一丝冷笑:“但凡是和敌人厮杀,亲兵营总是随我冲在最前面,很多时候为了保护我,不知道多少弟兄惨死沙场——” 说到这,冷冷的看着村民们,一个一个的将目光扫过去:“那个随我去当兵可以站出来。” 在刘悦目光的逼视下,村民们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凡有战我必前是新军的口号,也有人听说过刘悦每次打仗总是会冲在最前面,那肯定死的人最多,刘悦这样说,就等于说跟去的人就别想活着回来。 没有人想死,特别是现在生活这么好了,大王庄的人只要是不懒,只要是舍得下力气,用不了两年,生活就能大变样。 嘲弄的看着这些所谓的亲戚,刘悦哼了一声:“还真是我的亲人,同生共死的一个没有,倒是享福的都腆着脸往上凑,你们还真那我当泥捏的是——” 声音虽轻,却透着浓浓的杀机,眼光落在村长身上:“我告诉你,如果还敢从我二叔身上捞好处,已打了我知道了,我灭你全家。” 话不重,却冷飕飕的,刘悦常年厮杀,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哪怕是没有五百,但是三百是有了,可以说双手沾满了鲜血,一旦认真的时候,那种冷冷的杀机就好像要实质化了。 而随着刘悦的话,亲兵营也是杀机大做,哪怕是没有动作,但是那种肃杀却让人心寒,仿佛随时就可能杀人,没有人敢怀疑这一点。 不要说村长,就是一旁的二叔都不敢吱声了,被刘悦的可怕给吓到了,一时间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呼吸声都变粗了。 响鼓不用重锤,发狠也绝不用大声,刘悦更喜欢和风细雨的,但是一旦动手,就绝不留情,哪怕是杀孩子刘悦也绝对不会有心理负担,人不狠就成就不了大事,走到了刘悦这一步,如果不狠早就死了,就是手下人都压不住的。 如袁绍和曹操除了顾忌刘悦发展太快之外,就是顾虑刘悦太狠,杀伐决断,下手毫不留情,那点交情根本不在刘悦眼里,一个因为弟弟,一个因为朋友,和刘悦都动过手了,刘悦就再也不会看他们的面子了。 “你们记住了吗?”刘悦沉吟了一会,张嘴淡淡的问了一句。 话音落下,刘悦却转身就走,朝着二叔摆了摆手:“咱回家再说。” 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甚至没有人敢看刘悦一眼,生怕招惹了疯子一样的刘悦。 村长脸色惨白,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任凭村民们渐渐散去,他却好久没有离开。 村民们对于刘悦来说只是一个名声问题,既然索取无度,刘悦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如果需要的话,刘悦可能一夜之间就让村子消失,不会翻起什么风浪来的,更不会对刘悦造成什么困扰。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刘悦也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名声,最少富不忘乡里,还是能说出来的好名声。 二叔家里远比刘悦想象的更要好一些,两进的院子不说,竟然还有几个下人,刘悦进门的时候,竟然有丫鬟再给刘骏捶腿,那刘骏坐在前厅的一张大椅上,嗑着瓜子,倒是好不逍遥。 “刘骏,二叔在工坊操劳,你倒是挺清闲呀——”看到刘军的那一刻,刘悦就有厌烦,哼了一声,脸色阴冷下来。 循着声音望过来,刘骏看到了寒着脸的刘悦,下意识的一哆嗦,本能的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他真的是被刘悦吓出阴影来了,他的腿可是被刘悦亲手敲断的,刘悦的心狠手辣早已经盘踞在了刘骏的内心深处。 其实还有一件事刘骏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那就是他爷爷的事情,本能的刘骏一直感觉着,爷爷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很有可能和刘悦有关系。 见到刘悦就好像老鼠见了猫,别说在那么逍遥,就是多看刘悦一眼都不敢,别说反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哼了一声,刘悦扶了扶二叔,抬脚走进了前厅,就在大椅上坐了下来,却不理睬刘骏,刘悦不说话,二叔也不好多说什么,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无可奈何了,要是刘悦帮着管一管也行,只要别在打断腿。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果不管教的话,那就真的废了,只是他这个当爹的,根本说不听刘骏。 但是刘骏绝对怕刘悦,哪怕是被刘悦敲断了腿,回来之后,却没有干说过刘悦一句不好听的话,甚至于提都不敢提刘悦的名字,就能知道刘骏是多么害怕刘悦了,简直是怕得要死。 “刘骏,告诉我,最近在干什么?”见二叔不吱声,刘悦就知道二叔的意思,对于这个叔伯兄弟,刘悦根本就没有什么恨,因为刘骏根本不配让刘悦多费脑子,既然二叔有意,他也不介意管一管这个弟弟。 身子一抖,心中感觉到不妙,咬了咬牙,就想着说点好听的糊弄过去,只是刘悦怎么会给他机会,这点小九九刘悦还能看不透,没等他开口,刘悦就吁了口气:“刘骏,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敲掉你一根手指——” 脸色一僵,所有的话都胎死腹中了,刘骏还真的不敢欺骗刘悦,整个人颓废起来,低着头诺诺的道:“我一直在家,偶尔出去打个牌——” “正是好逍遥,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二叔也是累死累活的,你到成了大少爷,可惜老刘家没有大少爷,刘骏,你打算怎么办?”刘悦淡淡的说着,眼光平淡的看着刘骏。 刘悦没有表情,刘骏反而更害怕,敲他的手指刘骏都不敢怀疑,刘悦的狠劲在刘骏的心里就好像野草疯长。 “堂哥,您说该咋样?”刘骏小心的应对着。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刘俊,从明天开始,你随二叔去工坊,所有的事情都经经手,以后这工坊是要传给你的,如果给我搞砸了,我看你留着脑袋都没用——” 不可遏制的刘骏甚至哆嗦着,哪怕是知道守着他爹,而且自己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刘悦未必会下狠手,但是刘骏就是忍不住害怕。 "诺,明天我就去工坊-"刘俊不敢争辩,毕竟刘悦也只是让他干活. 心中松了口气,干活累不死,况且刘悦也不会一直盯着他,只要刘悦走了,他不就能轻松了. 但是他这点鬼心思瞒不过刘悦,没等他念头刚落下,就听见刘悦淡淡的道:"我会收买工坊的人,要是我知道你不干活-" 一句话断绝了刘俊所有的想法,只是哪怕是如此,他也不敢有一点怨言,甚至于一点不满都不敢有,只是应了一声:"诺,堂哥放心." 刘悦没有继续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朝着刘俊挥了挥手,是以刘俊退下去,看见刘俊有点碍眼,不过刘俊不会着恼,反而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哈着腰下去了. "二叔,我打算这一阵子准备迎娶长公主,如此才能一正名分,不然我和袁术他们,在声势上始终不如他们-"刘悦吐了口气,迎娶公主并不是因为多么喜欢刘颖,真正的原因是为了招贤纳士,要的是皇亲国戚的这个身份,没有这个身份很多自持身份的人不愿意来投奔,这一点一度让刘悦也很无奈,到现在地盘不小了,但是人才却不多,最少真正的能臣不多。 二叔啊了一声,苦笑着挠了挠头:"小悦,这种大事我也不懂个啥,也拿不了注意,不过家里就我一个长辈了,到时候你说我该咋办我就咋办,不该问的我不问,不该说的我不说." 虽然二叔没有什么智慧,但是却也活了几十年了,却也懂得一些道理,刘悦那个层次的事情不是他能参与的,所以闭上嘴是最好的,到时候刘悦自然告诉他该怎么做. "二叔,你是家里的长辈,我父母不在了,到时候你要代替我爹娘,就是我婶-"刘悦忍不住揉了揉眉头,这的确是让人有些烦躁,想起这个二婶就头疼. 二叔尴尬起来了,挠了挠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他能说什么,一边是婆娘,一边是侄子,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也不会有人听他的. "要不不让你婶去了,就说她不舒服-"二叔试探着问着,二婶不去也说得过去,总好过去了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这可是迎娶公主. 第596章 回家(3) "干啥,啥就不让我去-"哪知道二叔话音才落下,门外就响起了二婶高亢的声音,一瞬间,叔侄俩脑袋都大了起来. 随着声音落下,二婶那肥胖的就出现在了门口,神色不善的瞪着二叔,估摸着不是刘悦在这里,只怕早就张嘴骂上了,二婶的强势即便是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家有悍妇,二叔下意识的低下头住了嘴,只是脸上讪讪的不敢作声。 微微蹙着眉头,刘悦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二婶,内心深处也有些顾忌,虽然二婶很让人烦恶,甚至刘悦经常有种打人的冲动,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二婶,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叔叔也要忍下去。 看见刘悦,二婶有了一些收敛,对于这个侄子二婶也有些畏惧,因为老爷子没有回来,虽然说是死于乱军之中,但是二婶总觉得其中多半还有隐情,绝对和刘悦有关,这位大侄子当真是心狠手辣,其实二婶不知道,刘悦真的曾动过杀心。 “二婶——”刘悦淡淡的招呼了一句。 咽了口吐沫,二婶没敢造次,刚才不太清楚情况,才敢大呼小叫的,不过看看刘悦还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再看看刘悦的脸色,二婶终究是发憷了,没敢耍混。 “小悦回来了——”二婶勉强挤出一点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来。 嗯了一声,刘悦都没有站起来,自己这个二婶决不能给他好脸色,否则绝对是蹬鼻子上脸, 冯隐娘很精明,扫了一眼刘悦,也只是站起来,硬邦邦的做了一个万福:“二婶——” 话音落下,冯隐娘又坐下了,眼光平淡,只是微微低垂着,她不知道刘悦和家里的轻轻什么样子,那么就看着刘悦的脸色来判定关系亲近与否,更是根据刘悦的态度来决定她的态度。 二婶有些尴尬,咧着嘴笑了笑,犹豫着走了过来:“这是侄媳妇?啧啧,长得真叫一个俊儿,这十里八乡的也没有个姑娘能和侄媳妇相比——” 二婶不是傻子,不敢招惹刘悦,就绝对不去招惹冯隐娘,哪怕是刘悦打断过刘骏的腿,到现在也落下个一瘸一拐的,但是二婶却知道,自家必须仰仗这个大侄子,才能过上好日子,最关键的是,这大侄子下手可真狠,刘骏都打断了腿,爷爷也没有回来,招惹刘悦可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二婶客气了,这次来我是告诉二叔我要迎娶长公主,请二叔过些天去小黄给我主持婚事——”刘悦知道也瞒不了,所以也不会隐瞒。 啊了一声,迎娶长公主,那可是不了得的事情,到时候绝对有很大的好处,二婶当时就心动了,别说抛头露面的,到时候来的人那肯定都是达官贵人,而且不看刘悦也要看长公主,如果自己去了,和这些人搞好关系,那以后自家的酒坊的酒,就可以卖的更多,那就意味着收的更多,去了上交的,那他们家也能发大财。 工坊都是刘悦的,最少现在还没有个人的工坊,因为刘悦隐藏了技术,但是唯独大王庄的酒坊,刘悦供给酒曲,能烧出来真正的烧酒。 看着二婶跃跃欲试的样子,刘悦心中一阵烦躁,不由得咳嗽了一声:“二婶,到时候你就别去了,留下来看家。” 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刘悦直接就否决了二婶。 尴尬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二婶心里差点就气炸了,凭啥不让自己去,但是面对着刘悦冷冷的脸,二婶没勇气发飙。 “让我去,我现在可不敢在和你二叔闹了,更不敢给你添麻烦——”二婶眼珠子转动着,竟然有些想法:“再说你爹娘都没了,这娶媳妇有很多事要和媳妇说,你二叔也不合适呀,这种事又不能让别人代替——” 刘悦也不懂得大婚的礼节,既然是迎娶公主,那么礼节必定很多,或许还真需要一个和公主交代什么? 只是看见二婶,刘悦就实在有些不高兴了,心思一动,二婶比以前好多了,或许去了应该知道收敛,只要不过分,捞点好处那倒不是事。 “也好,二婶,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去了尽量少说话,到时候贺客盈门,可未必都是小侄的好友,有些人可是会杀人的,二婶你可要注意,别到时候惹出祸端来,最好是不要和那些人接触——”刘悦吐了口气,似真非真的说了一些话,真真假假的。 二婶脸色一僵,果然心中多了一些顾忌,刘悦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她可不知道,反正也知道刘悦整天和人打仗,不少人都想要他的命。 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危险,一方面是去了的利益,危险或许并不严重,毕竟这是小黄,这是新军的老巢,但是利益却可能更大,从二婶的心底是不愿意靠着刘悦的,因为刘悦根本不拿他们家当回事,指望着刘悦发善心,他们家可不会很快的富起来。 尝到甜头的二婶,已经不再限于一点小钱了,眼界开阔了,心态也就变了,从前为了不和老大家分家产,死命的挑拨两家的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二婶再傻也知道要和刘悦搞好了关系,才能有钱挣。 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二婶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去,大侄子大婚这可是刘家头等大事,况且娶得是公主,这可是老刘家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我当婶子的怎么能不去,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有啥事呢,不去不合适。” 去本来是应该的,但是二婶说出这番话来,却让刘悦有点刮目相看,当真是士别三日,二婶也长了见识,钱果然是好东西。 “那就去——”刘悦没有纠结,其实二婶再怎么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又能闹出什么大事来,况且到时候让冯隐娘盯着点,二婶说对了一句话,大婚之际,叔叔一家人不到的话,毕竟脸面上不好看。 “让刘骏也去。”刘悦吐了口气,对于刘骏刘悦倒是不在意了,因为刘骏已经被打怕了,失去了爷爷的庇护,刘骏知道挨揍真的很疼,关键是刘悦会往死里揍,肯定不敢闹腾的。 说起刘骏,二婶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眼眉一挑,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挥,砸着嘴嘿了一声:“大侄子,你来的可正好,咱们家可是添人了——” 刘悦一呆,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婶,眼光有回转到二叔身上:“二叔,难道二婶又有了?” 二叔脸色一阵古怪,轻啐了一口:“胡说什么呢,你二审多大年纪了,是小俊娶媳妇了——” 啊了一声,刘悦皱了皱眉头:“怎么没告诉我?” 没等二叔说话,二婶就咧着嘴笑了起来:“那不是你在南边打仗吗,我们怕让你分心,就没告诉你,日子都订下了,也就把新媳妇娶过门了,只是你这当哥的还没见过——” 说到这,二婶咧着嘴笑的更欢实,抬脚走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小俊,招呼你媳妇过来,给当哥的敬茶。” 刘骏本来躲回了自己的屋里,根本不愿意去刘悦面前,只是听到母亲的召唤,刘骏却不敢不停,因为母亲可真不会惯着他,一方面溺爱的不行,一方面可是说揍就揍,一点情面也不留,对爷们俩都一样。 无奈的叹了口气,刘骏朝着不知所措的媳妇看了一眼,咽了口吐沫:“秀儿,咱们过去,你也认识认识大伯家的大哥——” 秀儿眨巴着眼睛,将目光落在了刘骏的瘸腿上,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小声的道:“你的腿——” 刘骏脸上抽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阴沉着:“少胡说八道,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带到脸上,那家伙狠着呢。” 啊了一声,秀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随着刘骏往外走,嫁到刘家三个多月了,一直听家里人和村里人提起自家的这个堂哥,那可是个大人物,只是好像和自家关系不怎么好。 当然秀儿也知道其实不能怪那位堂哥,因为自家的酒坊是人家给的,如今高门大院的生活是人家给的,在村子里的地位是人家给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家的男人不争气,听说自家男人是因为赌被那位堂哥打断了腿,而且自家的男人没少给那位堂哥找麻烦,还有自己的婆婆,那更是凶悍的很。 但是不管怎么样,秀儿对刘悦绝对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然也绝不敢去责怪刘悦什么,因为身份不一样,自家完全是依靠人家帮衬着。 秀儿是个贫苦家庭出身,当年还是爷爷在的时候给刘骏定的亲,好在和现在的婆婆是拐了弯的亲戚,就是刘骏的姑姑婆家的叔叔的女儿,也就是刘骏姑姑的婆家侄女,说起来和刘悦也是亲戚,只不过从来没有来往过。 别说只秀儿家了,就是刘骏的姑姑家,也从来没有和刘悦他们家来往,最少从离开了大王庄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当初刘悦的母亲也去过姑姑家,可惜空手而回,就是因为没有人帮,刘悦的父亲才撒手人寰,也给刘悦留下了心里的阴暗,也是刘悦亲情淡薄的原因。 第597章 回家(4) 看着刘骏领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走了进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的拘谨和畏惧,或许是因为听惯了刘悦的狠辣,害怕着了道刘悦。 “这是秀儿,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你姑姑家的婆家侄女——”二婶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兴高采烈地说着:“孩子很懂事,也挺能干的,这些天一直在酒坊盯着,可是给帮了不少忙——” 哦了一声,刘悦有些冷淡,或许别人家的女儿还没有什么恶感,但是刘悦对于那位姑姑,好,是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也只是听母亲在小时候说起过,姑姑这个词汇对于刘悦来说太遥远也太缥缈了。 不过刘悦不会将不满发泄在弟媳妇的身上,这个女孩一看就是挺老实的哪一种,面相憨厚,小心翼翼的,看上去有些安静,那一双眼睛很清澈,刘悦相信这样的人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弟媳,我也不知道咱们家有进人了,来的时候也没有准备,黄白之物也不能拿来当见面礼——”刘悦舔了舔嘴唇,心中的确是有些为难,来的时候可真真的不知道刘骏都娶媳妇了,只带了一些钱和布匹,拿来当礼物可就有些掉价了。 “参加堂哥——”秀儿不敢怠慢,赶忙上前做了一个万福,几乎都要跪在地上了,脸上写着恭谨。 “弟媳快起来,没那么些规矩,都是一家人——”刘悦站了起来,总算是有了一些生气,对待弟媳妇多了一些热情,不过男女授受不亲,特别是大伯哥和弟媳妇自然不好有过多的接触,也就朝着冯隐娘使了个眼色。 冯隐娘当然会意,随着刘悦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一脸的笑容,上前将秀儿扶了起来,拉着秀儿的手到了一边:“妹妹,你叫我姐就行,你看我和将军来的也匆忙,没准备什么,我这有个镯子就当做是见面礼了,你可千万别嫌弃。” 说着,从手腕上摘下来一个镯子,是一个金镶玉的镯子,美奂绝伦,这是刘悦给她的,也是冯隐娘最喜欢的一件首饰,最少能值上万大钱,只是冯隐娘却还是拿了出来,因为刘悦真的拿不出合适的礼物。 “姐,这不行,太贵重了——”秀儿虽然不懂,但是这么漂亮的镯子肯定价值不菲,秀儿哪敢要。 冯隐娘是诚心给的,虽然喜欢,但是脸面更重要,所以冯隐娘还是强行给秀儿戴上了,毕竟一个小姑娘可不是她的对手,冯隐娘好歹练了这么多年的剑术,还是要比秀儿厉害得多。 “收下,这是你嫂子的一点心意。”没怎么说话的二叔开了口,他没觉得镯子值多少钱,不过这份心意让他真的很高兴,因为这代表着刘悦接纳了秀儿这个弟媳妇,也是给他这个叔叔了颜面。 “叔叔都说话了,收下,别让了,不值啥钱,就是个物件罢了。”冯隐娘一脸的亲近,拉着秀儿仿佛舍不得松手,妯娌俩坐在一边小声的说着话。 刘悦坐了下来,脸色和缓了许多,最少有了笑意,朝着二叔拱了拱手:“二叔,家里又进认了可是好事,盼着小俊能快点添丁,免得老刘家人丁稀少——” 二叔也高兴的不得了,刘悦还从来没有这么笑过,那是以前把刘悦伤透了,这一家人给刘悦的没有亲情,也就是还记挂着自己,否则只怕早就断了联系,如今家里添人了,刘悦的心结好像也解开了不少。 “我也盼着呢,现在要是给我一个大孙子,我什么也不管了就享受儿孙绕膝下的感觉。”二叔哈哈笑着,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一刻叔侄俩再也没有了间隙。 “你做梦呢,你倒是想偷懒,酒坊的活谁去干——”可惜二婶终究不看颜色,偏偏这时候打破了叔侄俩的心境,一下子将两人都打回了现实之中,美好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微微摇了摇头,刘悦心情放开了,脸上浅浅的挂着一点笑容,扭头望向刘骏:“刘骏,娶了婆娘可就是大人了,以后那些鸡零狗碎的烂事不许再干了,好好的挣钱养家,这样,我在给叔叔一个砖窑,你帮着叔叔盯起来,要是你还不正干,让我知道了,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前面说的好好地,后面忽然就变了,刘骏脸上才泛起来的一点兴奋,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刘悦可绝不是吓唬他。 “我看弟妹不错,一看面相善良,也没有什么心思,以后家里的事,你要和弟媳多商量商量,不然闹出什么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刘悦盯着刘骏,眼光不由得严厉了起来。 “我知道了。”刘骏不敢分辨一句,一方面刘悦这话都是为了他好,谁也跳不出什么毛病来,最关键的是,刘骏不敢挑毛病。 对于刘悦的吓唬,无论是二叔还是二婶都不当回事,刘骏已经是真的怕了,现在那还敢赌,想想就哆嗦,只要刘骏不做什么坏事,刘悦绝不是小气的人,这种吓唬反而是种好事。 “小悦,要不然让小俊两口子也去长长见识,也见见世面。”二婶还是有些不甘心,虽然刘悦许诺了一个砖窑,那玩意也挺挣钱的,但是她希望得到更多。 “好呀。”刘悦没有多想就应承了下来,刘骏绝不敢惹事,至于秀儿去了更没问题,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一时间仿佛真的亲近起来了,为了让刘悦高兴,二婶和秀儿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连同冯隐娘一家大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顿饭,每个人都挺高兴地,特别是冯隐娘,因为这一刻,她已经是老刘家的人了。 只是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好,快要吃饱饭的时候,忽然有工人从酒坊跑了过来:“东家,出了点事,二狗摔了一下——” 二狗也是大王庄的村民,在酒坊里干活,这摔了一下,也不知道摔得重不重,不过工人跑过来,那肯定是有事情,当下也顾不得吃饭,只是朝着刘悦点了点头:“小悦,你现在家喝点水,我去去就回来。” 刘悦应了一声,不管酒坊出什么事,对于刘悦来说都是小事,甚至是自家的工坊里就算是死上他几个,对于刘悦来说也就是抚恤的是,只要拿出钱来,这都不叫事,这年头人命不值钱。 “二叔,该给钱的给钱,对工人要好一点。”刘悦不忘了压低声音嘱托二叔,毕竟二叔家是二婶当家,对于二婶的仁义道德,刘悦是真的不抱希望。 二叔匆匆的出去了,随着工人很快就到了酒坊,只是进了门却看见了村长,至于二狗子,也不过是磕破了一点皮,根本不用理睬,连药都不用上。 见到村长,二叔苦笑了起来:“老叔,你这是干什么?” 知道村长把他诳来肯定有事情,二叔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对于村长这位老叔,他是又敬又怕。 村长一脸的苦涩,还没开口就先叹了口气:"老二,我有话也不藏着掖着,我想请你和将军说说,看看能不能在村子里建一座学堂和医馆." 学堂和医馆?二叔一呆,这当然是好事,那以后村子里的孩子就可以上学了,只是要和刘悦去说,二叔也是有些迟疑,因为他知道刘悦对村子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从小不是在村子里长的,大哥死的时候村子里没有人伸手帮忙,和家里人也没有亲情,当然这怪不得刘悦,但是刘悦绝对不愿意帮村子的. 二叔见人多了,自然有些眼力,刘悦是什么人他看得出来,刘悦当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给我一拳我绝对给你一刀的脾性,和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就能想象了,还不如陌生人. 当年大哥的事情他很清楚,说起来都怪老爹,是老爹挨家挨户的去说不管大哥的,但是的确没有人出手帮衬,以至于大哥病死了,这一直是二叔的一块心病,甚至于爷爷的死讯传来,二叔都不让自己多想,有些事真的不能深究. 嘴唇动了动,二叔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叔,现在村子条件也好了,你看这样行吗,学堂的事我出个大头,村子里每家拿一点,咱们自己建一个,再请一个先生-" "老二,不一样呀-"村长没等二叔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老二,要是能以郡里的名义修建学堂医馆,那么咱们村子就能吸收更多的人,将来村变镇,这是百年大计呀." 原来村长有这么大的心思,二叔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正犹豫着,却忽然听村长喊了一声:"老二,我和全村的人都给你磕头了,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开口了,为了村子就麻烦你了-" 说着,竟然当先给二叔跪下了,村长一跪下,其余的村民也都跪下了,一个个面带期许的看着二叔. 第598章 回家(5) 二叔未必就一定想要答应,但是忽然间的下跪,二叔却慌了神,其中可不乏叔伯甚至爷爷辈的,这样给自己下跪是要折寿的,自己哪里担待得起. 一想到这,二叔当时双膝一软,也给村民们跪下了:"你们这是干啥,这可使不得,会折寿的,都快起来,有啥事咱们起来说话,我求求诸位了,老叔,你不能这样-" 村长却没有起来,一脸的苦涩:"老二,我们不敢找将军,害怕他真的翻脸,你也知道他和村子里没有感情,这怨不得他,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做,也只能拜托你了,也只有你才能说得通将军." "只要你答应了,我们都起来."村长咬着牙说了这句话,眼巴巴的看着二叔. 张了张嘴,二叔没法拒绝,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叔,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呀,我就怕小悦他那性子-" 迟疑了一下,村长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老二,你若是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或许将军就不会有那么重的心结了,或许就会帮咱们,难道你不想接着这个机会把村子变成镇子吗?" 变成镇子自然有很多好处,二叔当然知道,但是刘悦那关不好过,况且如今老爹已经死了,还要拿出来给刘悦在抨击一番吗?这对于一个做儿子的真的好吗? 看得出来二叔的犹豫,村长咬了咬牙,忽然一个头磕了下去,嘴中几近哀求的道:"老二,这是村子的希望,只有你能帮得上咱们村里,到时候大家谁不记得你,到时候进了祠堂我给你上高位-" 上高位是最高的礼仪,都是为了村子做了觉得的贡献的,要拿出来单独享受香火,这已经不是有钱有权能做得到的了. 二叔啊了一声,下意识的赶忙扶住村长,心中回荡着村长的那些话,如果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终极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 二叔也不敢把话说满,自己的这个大侄子可不是一般人,在加上关系一直处的不算好,自己开口了能不能有面子还不敢说,所以不能把话说死了. 这不是钱的事,学堂医馆都是随便盖一座房子那么简单,还要有蒙师,医馆要有郎中,这都是太守府直接发钱的,代表着一种身份,还享受着很多待遇,可不是那些野郎中和自募蒙师能比的. 见二叔答应了下来,村长总算是松了口气,和二叔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还是一脸的苦涩:"老二,麻烦你了,我这也是为了村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有了官办的学堂和医馆,对于村子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成为镇子对于村子更是天大的好事,那意味着人脉的延续,意味着村里人会有更多的出路,也意味着可以向小黄申领很多待遇. 镇子可以设置治所,有游缴和三老,这都是正规的官面人物,当然不入品,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这是其一,一旦成了镇子,就可以申请工坊建设,那么就可以让小黄安排工坊事宜,就可以有更多的活干,还能申领更多的农业器械,并且还有各种支持. 只是这些都不是村长的真正用心,或者说村民们也猜不到村长的真正用心,镇上设里正,统管方圆左右各十里的村子和人,村长可是奔着这个位置去的. 如果大王庄变成大王镇,那么他这个刘家的族长,大王庄的村长,不管事与情理还是正理,这个里正都只能他来当,就连二叔都不可能抢的过他. 当然村长的这些心思都隐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他还是在帮着村民谋福利造福祉,而且占据了大义. 二叔哪里会看得出来村长真正的想法,一方面纠结着侄子哪边,一方面也被村长感动了,也不得不应承下来了此事. 带着全村人的期盼,二叔回家的脚步有些沉重,回去了究竟该怎么和侄子开口,侄子对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或者说更多的是憎恨,当然这里面还有爷爷的功劳. 心中胡思乱想着,二叔哪怕是脚步迟缓,却还是回到了家. 进门的时候,刘悦在前厅喝着茶,悠闲而自得,冯隐娘拉着秀儿还说个不停,看上去很亲昵,至于二婶和刘俊,却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至于和刘悦说话,根本就没想过. "二叔回来了-"刘悦听见动静就望了过来,看着眉宇间有些忧虑的二叔,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二叔,是不是工坊里出什么事了,那人摔的厉害吗?" 二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有人摔着去的,稍一迟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有话,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二叔欲言又止的表情,刘悦隐约的猜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工人受伤了,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半是有难以启齿的事,但是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明明没有什么,但是出去这一趟,多半是有人想让二叔给自己要求些什么,但是能让二叔这么为难的,那就只有村子里的村长,那个老家伙可不太讲究。 心中想着,眼睛眯了起来,甚至于心中已经动了杀心,有人过分了,还是自己脾气太好了,以至于这些村民有些觉得自己太好说话的感觉。 对于村民们,刘悦从不掩饰,一点好感也没有,村子里对他没有半点恩情,反而还有些仇怨,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村子里的人死了,刘悦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心思一动,刘悦轻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轻咳了一声:“二叔,是不是村长又找你了?” 啊了一声,二叔有点慌乱,没想到这个刘悦都能猜得到,一时间结结巴巴的道:“是村长让我求你安排学堂和医馆——” 事不大,但是刘悦很讨厌这种方式,有种被人逼着的感觉,想想自己叱咤风云,何时被人逼迫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悦吐了口气:“二叔,如果照我的脾气,我现在就让人杀了村长,我已经警告过他了,竟然还敢打你的主意,这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刘悦说的虽然很轻,但是杀气腾腾的,二叔怎么会听不出来,没来由的心里一哆嗦,却不敢不说下去了,否则真的激起了刘悦的杀心,真的杀了村长,自己怎么和村里人交代。 眼见着刘悦杀气越盛,二叔咽了口吐沫,猛地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二婶低喝了一声:“你们都出去,我有话给小悦说。” 或许二叔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说话,二婶楞了一下,不由得脸色有些发黑,但是在看见刘悦杀气腾腾的脸,心里忽然开始发慌了,究竟是没有敢做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二婶都不敢吱声,刘骏小两口自然更不敢多说话,紧随着二婶就出去了,这边冯隐娘犹豫了一下,看着刘悦没有看自己,心思一转,也忙退了出去,二叔要说的话绝对不是好话,最好是不知道,那绝对是刘家人的隐秘,知道了没有好处的。 刘悦没有阻止任何人,只是盯着二叔的脸色,只是等着二叔说话。 咽了口吐沫,话到嘴边,二叔还是犹豫了,迎着刘悦的眼,嘴唇几次张合,片刻才终于吐出声来:“小悦,其实当年你娘来村子里借钱,是你爷爷一家一家的去说,不让借钱的,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我爹不会死——”刘悦脸色有些难看,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爷爷那么做的,哪怕是聪明如他,也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当年我给了你娘一百钱,差点没被你爷给打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也和你爹究竟为什么闹到那般地步的。”二叔叹了口气,一脸的怅然,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痛,只是一边是自己的亲大哥,一边是自己的亲爹,二叔又能如何? 沉默着,刘悦吐了口气:“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我爹也死了,我娘也死了,我爷爷也死了,人都死了,在计较这些也没意思,过去的都过去了,二叔,这些年我始终记着你的情分——” “我知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是我大哥,小时候要不是你爹我早就淹死了,这条命都是他救得——”二叔苦笑着,本来就是亲兄弟,侄子也是亲侄子,却为何会走到现在这般地步。 “二叔,你都说了是一家人,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刘悦心中也有些激荡,虽然那个爹自己可能都没见过,但是这具身体却还有他的记忆,过去的事情刘悦不想追究了。 二叔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嗯了一声:“小悦,既然你能看得开,那村长的事情,你看能不能成全,这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其实我也想村子壮大,到时候人手也更充足——” 第599章 回家(6) 二叔还在纠结着,让刘悦有些烦躁,二叔咋就想不明白,皱了皱眉头,刘悦嘿了一声,嘴角扬起了冷笑:“二叔,过去的事我也没打算计较,但是二叔你想过没有,不说我爹的事情,咱们村里可有一个入我新军,随我开疆扩土的,随我充分玄真的,随我同生共死的,没有人陪我共苦,凭什么想要在我这里捞好处,一个村的怎么了,我不欠谁的。” “小悦——”二叔还想说什么,他还以为刘悦纠结的是他爹的事情。 “二叔,我听过一句老话叫做富贵不还乡,你明白什么意思嘛?”刘悦已经懒得和一根筋的二叔废话,直接把话挑明了。 二叔惹你不坏,就是胆小了一点,有亲情也有心眼,但是眼界却不够,不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能做的,刘悦真的不是计较从前的事情,而是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村子里就会不停的索取,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们一样。 其实村子里已经享受了他的好处,免了地亩税,还能在酒坊做工,村子里十有八九都盖上了青砖瓦房,这些都是占了刘悦的便宜。 好处不少,但是却没有人感激刘悦,因为他们知道,这对于刘悦来说不过只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情,与刘悦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们不需要感恩,反而觉得刘悦还能做的更多。 如果有一个人感恩,也不会到现在没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一见面就想着要好处。 二叔没听过富贵不还乡这句话,但是却明白这意思,那就是有钱了有权了不回家不会乡里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不回来,就是因为村里人都想沾光,没有人想着感恩,所以富贵不还乡。 嘴唇张合了几下,二叔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大椅上,只是一脸的苦涩:“小悦,真的一点情分不念了?” “情分,二叔,你说说他们对我有什么情分,是我爹当年有人管过,还是有人给过我一口水喝,还是有人曾经和我同生共死,但若村里人对我有一丝的情分,我也不会这么抗拒他们,人没有付出,就不要索取回报,否则就是贪婪了,我已经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了,到现在还敢利用二叔——”刘悦眼中杀机懵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看有人真的没见过杀人的——” “来呀——”刘悦忽然大喝了一声。 “将军,我等在此听令。”门外立刻就响起了亲兵们的应和声,一个个面容严肃,手扶着斩马刀,他们能听的出来将军的杀气。 刘悦嚯的起身,然后大步朝外走去,眼见到了门口,猛地一把推开了前厅的大门,此时五十名亲兵都在门外,一个个腰跨斩马刀,身穿亮银甲,披着红色的披风,一张张杀气腾腾的个脸—— “小悦——”二叔一步抢过来,死死地拉住了刘悦,他知道刘悦可不是吓唬他,此时刘悦真的是想杀人了,只是二叔怎么能让刘悦杀人,那样的话他们一家也在村子里呆不下了。 刘悦扭头看着二叔,杀人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但是眼底的杀机几乎是如同实质,让二叔也是胆战心惊的。 “不办了行不行,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别——”二叔哀求着,是真的怕了自己这个侄子。 默默地看着二叔,刘悦脸色阴晴不定,心念百转,却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无他,毕竟是为了二叔,不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可不行。 心思一动,长长的吐了口气:“二叔,我不杀他,不过免了他的村长总归是可以,没别的理由,我看他不顺眼。” 话音落下,刘悦轻轻地甩了甩二叔的手,二叔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放开了,有心还要求情,但是看着刘悦冷冷的脸,却又不敢再说下去,自己这个侄子杀性太重了,动则就要杀人,可不敢再刺激他了。 二叔没有敢跟出去,但是有些事情却由不得他,眼见着刘悦已经出了大门,外面就响起了村子里的警钟。 警钟有两种作用,其一是有盗贼来的时候,召集全村人的,其二就是请全村人集合的,殊归同途,只要警钟响起来,全村人就要在村口集合。 平时这口钟是有人专门看守的,没有人敢轻动,但是这对于刘悦来说不是问题,也没有人敢阻挠他敲钟,但是钟声响起来了,村子里的人不管是在干什么,都必须匆匆的赶过来。 很快,村子里二三百人从四面八方的赶了过来,村长还是拄着拐棍,在孙子的搀扶下过来的,本想着质问一下,结果看到了刘悦坐在战马上,就在警钟旁边,登时让村长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越来越多,看着刘悦和衣甲鲜亮的亲兵们,一个个不敢说话,这些人杀气腾腾的个,没有人愿意惹麻烦。 “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村民们,刘悦高声喊了一句:“现在开始,都听我说——” 眼光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刘悦吐了口气,马鞭缓缓地指向了村长:“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村长了——” 啊了一声,村长显然没想到刘悦会插手这个,当时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不妙,当时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只是惊声道:“村子里的事向来是村子里的人说了算的——” “你的意思我不是村子里的人——”不等村长说话,刘悦直接曲解了村长的话:“你还是说我没资格管村子里的事情?” 但是刘悦不给村长反驳的机会,话音落下,忽然仓啷一声抽出了斩马刀,斩马刀斜指村长,一时间杀机大做:“我管不管得了大王庄的事?” 村长嘴唇蠕动,却不敢说出那句话来,村子里的事情本身就一直是村长说了算的,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敢说出来,刘悦绝对敢杀了他,因为刘悦真的动了杀机。 “很好,我还以为大王庄成了化外之地,太守府管不到了呢,既然还在我的治下,那就是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你刘义一家世代不准做村长,另外村长五年为一轮,由村民们选择,今年就你了。” 随着斩马刀指过去,却落在了一个中年人的头上,刘悦依稀记得此人叫做刘克,与村长有点亲戚关系,但是两家一直不和,村长这些年没少打压他。 刘克一呆,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刘悦,他没想到刘悦会指着他让他做村长,只是村长是刘悦说一句话就能当的吗? 正如村长刘义想说的,村里的事可不是刘悦管的,而是他这个村长说了算,因为村子里近半的是刘家人,而且大王庄也一直在他们家流转,积威日重,可不是六月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刘悦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当然明白得很,村子里这些事他怎么会不明白,宗族势力严重,很多时候甚至能够压制大汉律例,说是土皇帝都不假,但是这一切在刘悦这里都不存在。 “从今天开始,刘克,你作为村长负责所有的事宜,我会安排学堂和医馆的建设,如果出了事情我就找你,另外我会在安排给二叔一个砖窑,到时候谁去谁不去你说了算。”刘悦知道,只有有了权力才能让刘克打压刘义,话到此处,轻吁了口气:“另外以后下拨的农械和肥料,我只认你的字,只要你不欠,就不会下拨。” 这些都是村子里具现的好处,也是村民们最希望的好处,谁说了算自然村民们就会听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没有人愿意和好处作对,也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些好处,只要有这些权利在手中,谁当村长也能当得了。 村长刘义脸色登时骤变,猛地喊了出来:“这不行——” 刘克真的当了村长,就两家水火不容的样子,以后少难为不了他们家,从前都是刘义他们家欺凌刘克,这么多年了,积累下来的仇怨,刘克一旦真正的掌权,还能有他们家的好事? 只是这个话音落下,却猛的听刘悦暴喝了一声:“好胆,莫不成大王庄除了你说算,我还管不到大王庄了,还是你要独立于我的管辖之外,要在小黄设一个化外之地?”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这一句话将刘义说的除了脸色煞白,却再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喃喃的念叨着:“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克他没那个能力,我怕他做不好,白白耽误了村民们的——” “人没有天生的,做不好可以慢慢学,我给他时间,今年我在给村子里增拨一千担肥料,没有离了谁不行的——”刘悦哼了一声,一连嘲弄的看着刘义:“刘克就算是不行,我派人扶也要把他扶起来,就算水一滩泥,我也能把他糊到墙上——” 说到这,刘悦眼眉一挑,冷冷的看着刘义,眼中嘲讽之意更重:“我最讨厌别人用大势来压我,你想为了村子,村子变镇,到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里正,只怕游徼什么的也要从你们家出,到时候完全是你们家说了算,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我看你不顺眼,所以你不能当村长。” 第600章 纪灵兵发项县 刘悦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强行定下来了村长,没有村民们说话的任何权利,但是没有人敢指责刘悦,闹怕是刘义的亲兄弟,也没有人敢站出来。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心思一转,猛地将手中的斩马刀用力的掷在了地上,就差在了警钟下面,环顾四外,眼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这把刀我留下,如果谁敢拿着我的话不当话,这把刀就是杀人用的,村子里这么多人,死几个不妨碍什么的,反正没有人随我厮杀与疆场之上。” 这把刀永远是一种震慑,让刘义不敢乱来,也给了刘克底气。 安排完了这一切,刘悦也就不在计较这件事,毕竟对于刘悦来说,不过是一时气愤的事情,尽管这回影响刘义和刘克的一辈子,但是对刘悦来说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二叔,咱们收拾一下进城。”刘悦懒得待下去了,丢下了斩马刀,便策马缓缓地朝着二叔家而去。 哪怕是刘悦走了,也没有人随便说话,只是刘义一脸阴沉的等着刘克,重重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离开了,他知道这是刘悦在收拾他。 其实这一刻刘义很后悔,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想那么多了,结果现在鸡飞蛋打的,还给刘克那王八蛋做了嫁衣,如今刘克一旦掌了权,那以后还能有他们家的好处,只怕找麻烦都少不了,因为刘悦明显的就是放纵刘克找他的麻烦的。 只是不管刘义在内心深处多么的憎恨刘悦,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因为刘悦掌握着生杀大权,至于杀人了是不是合理合法,谁回去追究刘悦?谁又能追究得了刘悦? 从这里离开,刘悦就放开了这里的事情,大王庄的好坏他并不关心,无非是为了二叔而已,不管死活管他什么事。 对于刘悦的任命,二叔也无可奈何,其实要说起来,刘克要比刘义和他们家更亲近,况且无论谁当村长,还敢来欺负二叔一家不成。 二叔没有纠结,又觉得对不起刘义,匆忙的和二婶收拾了东西,就从大王庄离开了,一家人随着刘悦去了小黄。 小黄最近一直在张灯结彩的,随着刘悦大婚的消息传扬开,小黄的百姓也都有些兴奋,毕竟是迎娶公主。 消息不断地酝酿,韩馥第一个撤军了,随着韩馥撤离了濮阳,北方的畏惧立刻就解开了,留下袁绍和曹操也不得不撤军,因为再打下去,刘悦抽出手来,如果全力而为的话,他们两个谁也讨不了便宜。 但是这一次韩馥的撤军,却让袁绍心中的一些想法越发的疯长。 其实这一次的撤军,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刘悦的大婚,让韩馥放松警惕,而是因为韩馥有一位部下反叛了,此人就是鞠义,当时鞠义领三千军屯与井陉,为了防备黑山军。 而鞠义反叛的原因更简单,就是因为看不起韩馥,或者说这其中还有袁绍的事情. 袁绍很欣赏鞠义,经常与鞠义有书信来往,说一些家国天下的事情,也让鞠义对他心生佩服,便有心投靠袁绍,这一点袁绍很清楚,或者说本来就是向拉拢鞠义投靠他的. 但是袁绍也没有想到,鞠义竟然在他们围攻刘悦的时候,忽然间发难,竟然从井陉提兵朝着渤海郡而来. 鞠义的异动立刻就惊动了韩馥,没有将令就敢随意而动,韩馥大怒,一声令下,着闵纯领兵五千拦截,结果与鞠义遭遇后大败,没有能阻挡住鞠义南下的脚步. 鞠义的勇猛,部下的凶悍,让韩馥有点慌张,忽然发现手底下竟然没有得力的大将,不得不以诅授位帅,领一万军拦截鞠义,甚至是斩杀鞠义. 但是韩馥没想到,即便是诅授屯兵与孟津口,与鞠义交战,缺一就被鞠义突破,斩杀两千余,然后直逼中山国. 没想到鞠义如此的厉害这样韩馥有些紧张,这才有了将赵浮和程焕撤回来的举动. 韩馥一撤退,东郡就没有了牵制,更有濮阳在手,以徐晃的厉害,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濮阳,而是立刻起兵支援定陶,破解定陶之危. 韩馥撤军的消息传来,当然这是徐晃有意传来的,但是也有袁绍的密探传来的,这消息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袁绍和曹操打懵了,韩馥一撤退,他们就成了孤军,到时候刘悦腾出手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最大的原因,则是因为袁绍和曹操久攻定陶不下,军中早已经消磨了士气,再打下去也没有一点把握拿下定陶. 攻城十余日,袁绍损失了六千人,曹操四五千人,却依旧没有能拿下定陶,关键是看不到攻克定陶的希望,所以两人一碰头,也做出了撤退的打算. 11月初,袁绍和曹操也撤军了,赶在了徐晃的支援之前,至此,北方的危险尽去. 而在南方,甘宁在陈国也和袁术的人打了一仗,杀敌三千,追杀出去几十里,将袁术打的不得不谨慎起来. 在韩馥撤军的消息传来之前,袁术就想着借着新军在北方和韩馥等数万大军交战之际,派了纪灵领五千人来攻项县,领以刘勋为将,领两千人策应. 这也是欺负刘悦回到了小黄,新军兵力分散,没有进取的能力,在加上北方的厮杀,袁术以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所以才起兵而来. 颍川有严政,舞阴一战让袁术知道严政不好欺负,所以没打算攻打颍川,才有了心思攻打陈国. 甘宁有些薄名,不过是锦帆贼,说白了就是啸聚山林的匪类,袁术怎么会看得上这种人,即便是领兵三千屯兵项县,但是也都是新兵或者是贼寇,袁术没瞧的起甘宁和他的锦帆军. 以纪灵和刘勋也都是为将多时,也同样是瞧不起甘宁和锦帆军. 一直到项县,纪灵和刘勋互为犄角,就在项县城南十里处扎营,准备第二日进攻项县. 虽然兵精粮足,但是纪灵也不敢大意,毕竟不知道刘悦是不是留下了杀手锏,所以为了防备偷营,纪灵将斥候一直延伸到了项县城墙下,而且为了防备杀手锏,可是将木遁搭建起来的营帐,就算是爆炸也不会损失惨重. 纪灵不敢大意,一方面安营扎寨,一方面下令休整,也猜测到了甘宁不会老老实实的过一夜. 接到纪灵大军而来的甘宁,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兴奋,不过兴奋之余,心中对当下自己部下的情况却心中有数,纪灵五千军而来,加上刘勋的两千人马,那可都是精锐,饭观自己也有三千人马,只是除去新军的一千人,另外自己的锦帆军原来的五百人,其余的可都是新兵. 如果是守城或许勉强可以,但是甘宁却不甘心就这么守城打一仗,哪怕是赢了,在刘悦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肯定不会被高看一眼. 心中有想法,甘宁九江自己的锦帆军招呼到了一起,只是丢下一句话:"兄弟们,咱们投奔了刘将军,刘将军也看得起咱们,让咱们以锦帆军为名,如今敌人来了,你们想不想杀出一个威风来给将军看看-" "首领,谁也不愿意被人瞧不起,你就说怎么打?"如今剩下的可以说都是甘宁的心腹,自然拥戴甘宁. 点了点头,甘宁吐了口气,眼光扫过锦帆军:"弟兄们,我想只带着你们,就咱们巴郡子弟,今晚上去摸营,杀他个血流成河." 摸营?众人都是血性汉子,杀人不怕,但是可是没打过仗,对于摸营根本没有概念. "首领,要不天一黑就杀过去-"有人傻彪彪的说着. "那怎么行,敌人肯定也想到咱们回去摸营,让我说咱们用火龙阵,当初大破巴郡三千兵马,咱们就用的火龙阵-"也有人说起从前来. 所谓火龙阵,就是用马匹或者是耕牛,甚至骡马都算上,然后在尾巴上绑上火把,火焰烧灼,这些牲口就是和疯了一样,奔跑起来颇为吓人,很难拦得住防的了,因为在晚间看上去就好像一条火龙在飞,因此得名火龙阵. 火龙阵破敌倒是可行,等火龙阵冲开敌人的军营,到时候大家一起杀上去,肯定能杀他个天翻地覆. "但是咱们只有百十匹战马,新军哪边可是金贵着呢,就怕首领都要不过来,要是就咱们自己这点战马-"有人就事论事,一句话就否定了火龙阵. 战马本来就不多,以新军还金贵着,而甘宁也是投靠了新军,如今那些新军还没有真正的看得起甘宁,所行也不过是因为刘悦的将令,要想要过战马来,甘宁还真未必能说了算. 这些天甘宁整合人马,新兵当然不会有问题,关键是那一千老兵,根本不愿意往锦帆军合并,更瞧不起这些匪类,自然也就瞧不起甘宁了,经常和甘宁别苗头,让甘宁颇为苦恼,不然也不会想着领着锦帆军去立大功,其实也就是为了让那些新军看看. 第601章 项县之战 "火龙阵不行,想想别的办法."甘宁无奈的挥了挥手,可惜了火龙阵. 众人整嘈杂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甘将军,咱们新军有飞灯可做破敌之用." 循着声音望过去,却是当初奉了刘悦军令,留下来帮着甘宁整顿军队的亲兵,此时站在锦帆军后面,几人抬着一个吊篮,只是却没有飞灯的那一部分. 飞灯绝对是新军的神器,如说是偷袭的话,配合上火药简直是无往不利,特别是那种大的飞灯,可以超过二百步的高度,即便是床弩也射不到,绝对是无敌神器. 甘宁心中一动,不由得眼睛亮了,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几位兄弟可有将军的杀手锏?" 几个亲兵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叹了口气:“有是有,就只有几个火药包,当初几次大战都被将军消耗光了——” 这也是正常的,几次大战凭什么获胜,就是因为有这个杀手锏,才让袁术败退,就算是剩下的也都被刘悦带去了北边,能留给他们几个,也只是为了特殊的时候用的,根本没想在这种正面战场用。 甘宁有些失望,脸上写满了苦涩,看来此路不通,没有杀手锏,那么飞灯的意义就不大,至于用火油,只要有准备,火油就翻不起风浪来。 “那就这样——”既然没有什么依靠了,甘宁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位兄弟,你们从北边过去,吸引纪灵和刘勋的注意力,我让新军弟兄配合,而我率领锦帆军从南边绕路过去,从南边寻找机会下手。” 如今也只有声东击西的计策了,如果北边一旦爆炸声响起,势必会吸引所有的注意力,自己也未必就没有机会。 话音落下,甘宁又想起了什么,眼眉一挑:“将所有的会有给你们,尽量帮我制造混乱,剩下的看我的。” 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今也只有甘宁才有主意,那就依照甘宁的打算去做。 随即,甘宁将老兵营的人也请了过来,几位屯将一商量,也大营全力吸引纪灵的注意力,但是真正能帮到甘宁的,也只有飞灯。 飞灯并不难准备,其实亲兵们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几个关键点骨架都藏了起来,取出来就能组装,简单的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说起这些来,但凡是刘悦亲兵营,一旦外放出来,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即便是张辽徐晃他们,也不敢小看了亲兵营的弟兄,这些可是刘悦是真正的心腹,甚至于是刘悦的死士,他们才是和刘悦最亲近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兵卒,但是亲兵们在甘宁这里却是地位超然,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就是训练也是单独训练,根本不和锦帆军一起训练。 不过飞灯是不能让人帮忙的,五个人累得半死,也到了亥时二刻才组装好的,而此时,所有的火油都运了过来,也足足有二百多斤,被分装在了上百个火油罐里,然后搬上飞灯,还有那六个火药包。 火药包真的不多,如果纪灵知道只有这些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顾忌的,但是幸亏纪灵和刘勋他们不知道。 “我到了南边准备好就通知你们。”甘宁用力的点了点头,朝着身后一摆手,就领着五百锦帆军没入了黑暗之中。 从城中抓着绳子溜出来,这样不容易被发现,落了地也就没入了荒草之中,隐身于黑暗,从东边过去,哪里有一条河,河水向南流,而岸边有甘宁早就准备好了木筏,这是甘宁给自己留的后手。 锦帆军原本是锦帆贼,之所以叫做锦帆,就是因为他们身着锦衣,然后喜欢乘船出行,头戴鸟羽,身佩铃铛,如今鸟羽和铃铛是没有了,但是锦衣却还是穿着,因为他们是锦帆军,刘悦都没有要求过他们什么。 有船才有帆,所以才有锦帆军,这说明锦帆军真正的功夫还在这水战上,锦帆军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军,可惜现在没有发挥的余地。 只要上了木筏,锦帆军就有了一种气势,那是他们心中踏实,或者说心中有数的根本,只要是水战他们不怕谁,关键是纪灵大军不在河边,根本没有施展真正本领的时机。 夜色中,上百只木筏顺流而下,轻轻地河水荡漾,还能听见一点声音,只是离着纪灵军营尚远,便没有人发现,一路轻巧的越过了纪灵大军。 差不多在项县城南十五里左右,河边有一处滩地,是一片没有名字的荒滩,期间长满了苇子,甘宁就选择在这里上岸。 “都小心点,二子,你领几个兄弟头前看一眼,清理掉纪灵的斥候,尽量别弄出声音来。”甘宁招了招手,吩咐着一个心腹。 “诺——”心腹应了一声,招呼了几个弟兄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亏得甘宁小心,二子也不过走出才不到二里,就已经发现了暗哨的痕迹,要不是因为实在军营的南边,旁边还有刘勋的军队,感觉不会有敌人,所以暗哨偷了懒,这么晚了躲在一处土坡后面迷糊。 二子一挥手,一个弟兄悄然的摸了上去,仿佛是已经做惯了这种,只等到了暗哨身边,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按住了暗哨的嘴,将尖刀刺进了暗哨的肚子里,使劲的一搅,只是片刻,暗哨就没有了声息。 有了这个发现,二子他们就更小心了,果然几次发现了暗哨,不过这个时间,再加上总以为前面有人,便放松了警惕,又加上二子他们本来干这种活惯了,轻手轻脚的,竟然始终没有闹出动静来,清理了七八个斥候暗哨。 纪灵的确很小心了,按照他的想法也不会出问题,如果早一点发现身后有人,纪灵作出应对,甘宁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的,可惜一切终究坏在了第一个暗哨身上,一个人放松,就坑了几千人。 离着纪灵军营几十步,二子他们就不在前进,默默地等待着甘宁,过了不久,甘宁就领着人摸了上来,每个人身上还披着苇子,一来遮掩身形,而来还可以取暖保温,不然这大晚上的能冻死个人。 “等着——”甘宁盯着巡逻严密的军营,脸色有些阴沉。 军营四外,三十步之内就有篝火,有人专门负责篝火,另外军营的栅栏里面还有哨兵,除此之外每隔碗茶的功夫,就会有巡逻兵过来,真的足够严密。 如果都是这样的话,甘宁没有机会的,不等靠近就被发现了,现在也只能指望远处的亲兵了。 子时三刻,从项县城中,缓缓地废弃了一点火光,虽然做了遮掩,但是无遮无挡的天空之中,如果稍微仔细一点,也还能看清楚哪一点火光在天空中跳跃,随着夜风缓缓朝着南边飘来。 飞灯不小,飞的足有一百七八十步,这样的距离床弩就已经失效了,所以亲兵们根本不用担心。 吊篮中除了煤炭就是火油,这是项县所有的火油了。 “那是什么?”巡逻兵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随后就有人喊了出来,循着声音望过去,飞灯隐约可见。 “是飞灯——”有人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可是吃了这东西的几次大亏了,偏偏拿着飞灯无可奈何,不惶恐都不行呀。 被惊醒的纪灵望过去,脸色阴沉了下来,猛地低喝了一声:“慌什么,让人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用木盾架起,随时准备灭火,监视新军动向,通知斥候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话音落下,便响起了悠悠的号角声,所有的斥候都被惊醒了,如果是这时候,甘宁也绝对摸不过来了。 眼巴巴的看着飞灯靠近,纪灵没有下令用床弩,这个高度根本够不到,交战多次,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了,现在只能加了小心,好在军士们也都有预料,所以纪灵大军放弃了快速行军,携带了大量的木盾。 军士们将木盾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屋,挡风不说,关键是爆炸的话炸不到里面的人,而这样的小屋在军营中有无数。 这种办法应付爆炸很容易,而且还能防备火油,在木盾上面还拉了一块羊皮,即便是火油扔下来,也就是一块羊皮。 一直等到飞灯到了上空,飞灯上的弟兄就用简易的抛石机,将火油罐砸了过来,片刻间,军营中明亮了许多,军营的北半截就看上起多了许多的火光,火影摇戈,却没听见几声惨叫。 火焰一旦烧起来,就会用沙土袋撒上,纪灵可是准备足了灭火的办法,而且为此还靠近了小河,当然一般不会用到提水,纪灵准备好了湿草毡,这时候放上一天都不会干的。 火油不断地扔下来,但是只要这一片断了火焰,立刻就有人将沙土撒上去,或者将会草毡压上去,刚才还熊熊的火焰也就被打压下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飞灯上,因为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飞过来,那才是神出鬼没的东西,军士们没有想到,此时有人在偷偷地接近着,一点点的爬过来—— 第602章 项县之战(2) 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捆苇子,夜色中那就是一片野草丛生,而此地靠近小河,岸边也常有苇子,所以很难发现。 真正没有发现的原因,是因为军营南边的军士们,也都在关注着北边的飞灯,远远地张望着,那些暗哨干什么吃的,等他们预警也不会晚的,或许是都这么想的,所以没有人注意。 甘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近一点,只要到了军营的栅栏边上,甘宁就能强攻了,只要杀进去,那甘宁还有什么好怕的。 真正摸到栅栏边上的时候,甘宁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最后这一刻自己的呼吸暴露了自己,憋着气一口气到了栅栏边上。 没想到如此的顺利,甘宁咬了咬牙,猛地将身上苇子撤了下来,身形窜起,手中大刀已经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开了栅栏。 栅栏的破裂声惊动了里面的纪灵军,随着目光都望过来,双方已经近在咫尺,随即有人就喊了一嗓子:“敌袭——” 只是此时已经阻挡不住甘宁的脚步了,率先第一个冲进了军营,眼见着几个军士围拢过来,甘宁嘿了一声,打到大开大合,人已经毫无顾忌的撞了上去,交手之下,一个军士被生生腰斩于此。 哀嚎声也惊醒了纪灵军,此时他们才知道有敌人从南边杀进来了。 “该死,声东击西——”隐约的看着远处仿佛随时要杀过来的新军,纪灵咒骂了一声,心中却有些急怒,南边的暗哨干什么吃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发出来。 再说甘宁冲进来,左右大开大合,手下没有一合之将,长刀所向,不知道多少军士惨死。 单纯的玩命,锦帆军绝不会比精锐差了,个人围上去,也有辣椒面的,也有长兵器,也有短兵器,也有的前面吓唬人,也有的后面偷袭,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纪灵军不成规模,很多事也就无可奈何。 被突破了军营,纪灵军有些慌乱,而且都躲在帐篷里,也一下子结不成军阵,不成军阵根本阻挡不住凶悍的甘宁。 如果是军阵对军阵,锦帆军绝对不行,但是仗着局部人多,锦帆军却能发挥出土匪的手段,一个个更是很辣,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无人能阻拦甘宁,甘宁也不会停留,只是不断地向前再向前,越快越好,说不定还能杀一个来回呢。 也不远,就听见前面有人大喝了一声:“狗贼休得猖狂,看我三棱戟——” 来人正是纪灵,也仗着一身武艺,并没有将名不转经不问的甘宁看在眼里,纪灵能与吕布果照十几回合,武力当然不弱,武艺好的人都瞧不起别人,甘宁同样如此,眼见一员大将,想都不想就迎了上去。 “看刀——”甘宁打到横扫,双眼圆睁,刀随身动,狠狠地劈了下去。 纪灵也不是弱者,三棱戟一抖,借着腰力三棱戟和长刀撞在一起,只听见仓啷一声,三棱戟和大刀各自撞开,纪灵和甘宁也是各退一步。 “好——”纪灵喝了一声,脚步一退,人却转了起来,三棱戟借着旋转,狠狠地反方向抽了过去。 “来得好——”甘宁哈哈大笑,没想到碰到对手了,不但不着急,反而有些见猎心喜,随着话音,大刀一摆,也借着回旋,再一次劈了出去。 这一次双方没有将兵器撞在一起,一则是保护兵器,二则找机会斩杀对方,不能总是硬拼,那才不是个办法。 刀光滑动,三棱戟挥舞,转眼就是三十多招,甘宁竟然没有讨得了便宜,确实是出人意料,不过甘宁没有着急,毕竟着急也没用,但是交战之中,纪灵却已经退了十几步。 ‘当-’的一声响动,大刀和三棱戟在一起撞在一起,震得两人手都发麻,三棱戟差点脱手而去,纪灵心中有些苦涩,甘宁比他的力气大了一些,所以这样他才总是吃亏。 “披风——”甘宁双眼圆睁,自创的刀法施展开来,接连几刀都劈在了三棱戟上,劈的纪灵不断的后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刚刚站稳了身形,却没想到长刀荡开,甘宁却忽然飞起了一脚,重重的踹在了纪灵的胸膛上,将纪灵踹了个跟头。 在地上打了个滚,胸膛不断地抽疼着,让纪灵闷哼了一声,刚刚站起来,就看见一刀匹练而来,逼得纪灵不得不扭头就走。 纪灵一退,刚刚想要集结起来的大军,登时军心就散了,纪灵后退,便有着人跟着后退,一下子便宜了甘宁的锦帆军,随着甘宁嗷嗷叫着冲了上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双臂已经发麻了,纪灵知道不能在打下去了,否则自己肯定要吃亏,可惜除了自己,帐下那还有人能是甘宁的敌手,眼看着甘宁杀过来,所过之处,没有人能当得了三刀。 “结阵——”纪灵咬着牙,猛地喊了一嗓子,也只有结阵以待,否则还真的奈何不了甘宁。 只是甘宁怎么会给他机会结阵,眼见纪灵身边围了不少人,如果要去斩杀纪灵,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时间久了夜长梦多,当务之急还是要杀破敌军大营. 心中所想,脚下已经奔着另一侧去了,混乱中,便于纪灵错开了方向. 没有了纪灵的制肘,便在也没有人能停下甘宁的脚步,大刀之下多了多少亡魂,没有一合之将,已经杀到了纪灵军大营中央,将纪灵军冲散. 远处栅栏依稀可见,纪灵军已经止不住混乱了,有锦帆军的冲杀,锦帆军不到的地方还有飞灯的照顾,火光在军营中肆虐,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杀出去_"甘宁吐了口胸中的郁气,胸口火烧火烧的,他已经很疲倦了,身后的锦帆军也一个个的看上去很惨,哪一个也是一身是血,一路杀来,已经损失了一百多个弟兄了. "但有战我必前-"甘宁高喊了一声,抡起大刀冲了出去. 口号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远处的栅栏却是锦帆军的希望,只要冲出去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一时间脚步不但不慢,反而加快了起来. 混乱中,甘宁又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不但是身上多了一些伤口,更是被血迹沾染的看不出模样,但是却终究是杀到了栅栏边上,只是到了此时,却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劈翻了栅栏了. 新军老兵已经被逼近到了百步左右,借着盾牌阵和纪灵军不断的对射,拼命的压制着纪灵军. 有了新军老兵的掩护,还有飞灯的掩护,甘宁和锦帆军终于杀了出来,迅速的和新军老兵汇合在一起,这才真正放松下来,缓缓地朝着项县退去. 被甘宁破了大营,最少死伤一千三四百人之多,而且损失辎重粮草无数,反而是甘宁手下损失不多,这样纪灵颇为恼怒,为什么甘宁能悄然无息的摸到大营外,竟然没有人发现. 很快南边的斥候就被翻了出来,原来是死了七八个人,只是他们却没有弄出一点声音,看不到这些尸体的时候,纪灵愤愤的啐了一口:"死了活该,如果不是睡觉的话,怎么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 因为一个人的大意,就死了上千人,只是此时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人已经死了,纪灵也只能一边收拾军营,一边加紧了巡查,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这一下子先不说损失,真正惨死的也不过三四百人,但是哀嚎的伤兵却远比那些死人更难办,如果一直这么哀嚎,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士气的,但是如果管的话,却哪里有那么多的药物和郎中,无非是用点草药糊弄糊弄伤兵罢了. 没有了来时的雄赳赳气昂昂,纪灵收拾了军营,只是加紧了戒备,还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其他的. 却说甘宁回到了项县,关上城门的那一刻,一直强撑着的甘宁和锦帆军,不顾形象的就坐在了地上,就连走回军营都没力气了,可见今日厮杀之惨烈.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咱们偷袭了敌人,就是因为他们的手下偷了个懒,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如果谁敢偷懒的话,只要被我发现可别说我心狠手辣,不念兄弟情分-"甘宁脸色有些狰狞,刚刚从敌营回来,感触最深的就是那几个暗哨的大意,否则他们怎么能进得去敌营. "诺-"没有人敢反驳,一起应了下来,面对着甘宁的凶狠,没有人愿意触霉头. 一身是血看上去很惨淡,但是有时候效果也是不同凡响,最少这样的甘宁是让人害怕的,让人不敢轻易的违背.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甘宁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的走进了军营,躺到床上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甚至于还是亲兵给他盖的被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慢慢的亮了起来,但是此时,双方绝大部分的军士都在沉睡着,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603章 项县之战(3) 昨晚上被折腾了大半夜,纪灵也没心思今天攻城,况且将士们今天还都没有休息好,一个无精打采的,还有那么多的伤兵,此时攻城根本不在状态. 天亮了也就不怕新军偷袭,安排绝大部分的军士都去休息了,纪灵又将值哨的人喊过来,说了昨夜的事情,却没有太严厉,因为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没有必要了,毕竟一个大意丢了命的是他们自己. 望着清晨的项县县城,丈半高的城墙,上面军容严整,巡逻的军士挺着长枪,军旗猎猎- 这个甘宁不可小视呀! 若论武艺,纪灵还是比较自负的,也是少有敌手,但是对上甘宁,机灵不得不甘拜下风,可能甘宁的武艺在刘悦手下也只是仅次于典韦的存在. 如果只是武艺好,那只是莽夫而已,但是甘宁昨夜摸营,却是不一般,竟然能声东击西,而且摸掉了那么多哨兵,而且主动放弃追杀自己,无论是谋略还是抉择,甘宁都不差,此人不好对付. 虽然甘宁以前不甚出名,但是从这之后,却决不可小视,如果再加上新军的俊荣严整,那么这一次攻城战可能你自己想的还要困难一些. 纪灵眺望着项县的时候,甘宁也在张望着纪灵的大营,虽然昨夜侥幸成功,但是纪灵的应对,军队的精锐,却依旧给甘宁了很大的触动,换做一般人,昨夜的情况可能就是全军败退,但是纪灵却依旧稳住了军队. "告诉弟兄们,大家都小心点,以老兵营一屯弟兄配上新兵五百负责巡逻警戒,其余人休息到午时三刻-"甘宁迟疑了一下,哪怕是觉得上午纪灵不会有动作,却还是安排了戒备,毕竟敌人当前. "诺_"一名屯将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多准备木耙和蒺藜-"甘宁吐了口气,火油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怕是到晚上全城都会黑乎乎的,至于杀手锏昨夜也用尽了,箭矢有限,不是随便能造出来的,所以木耙和蒺藜就是最容易准备的. 所谓木耙就是类似于耙地的耙子一样的东西,不过上面都是木刺,丢在城墙下,让敌人进攻的时候不好下脚,另外加上蒺藜,敌人进攻的时候施展不开,应付起来就容易的多,这种东西如果浇上火油那就更好了。 “诺——”有人应了一声,这东西并不难准备。 一时间也只有这些,甘宁吐了口气,心思一动,只是高声道:“另外去城中买肉,整猪最好,这两天给弟兄们吃点好的,特别是昨夜厮杀过的弟兄和今天值哨的弟兄。” 事情不大,但是却是为将之道,有赏有罚,而且赏罚分明。 刘悦曾经和甘宁谈过用兵之道,用兵之道无他,赏罚分明,有功必赏,这比任何说辞都要有用的。 好在刘悦也给他留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拿出来赏军功还是够得,沉吟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来呀,去将库房里的钱箱子抬出来,但凡是昨夜立下军功的弟兄,今日都有赏。” 话音落下,甘宁挥了挥手:“快去,莫让弟兄们都睡着了。” 很快钱箱子就被抬了出来,锦帆军也被喊了出来,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但是听到赏军功,却一个个兴奋起来,没想到才投靠了新军,就轮到论功行赏了。不过昨夜功劳到底如何? “但凡是随我杀进敌营的,都是那命拼出来的,赏钱百五,另外受了伤的,轻伤六十,伤重一点的一百——”甘宁没有去计较军功,只要是拿命拼的,有奖就是了,当然也落不下那几个亲兵。 除了亲兵就是还有百十个老兵,昨夜冲在最前面接应甘宁他们的,也都赏钱六十,其余的就没有了。 对于这个安排众人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除了羡慕,并没有人说长道短的,因为锦帆军那可是真的拿命拼的,杀进敌营活着回来,那是人家的本事,就算是羡慕也要考虑如果自己去的话,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钱永远没有人讨厌的,拿到了军功赏钱的军士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起来,之前因为战死的弟兄而心烦意燥的人,也都一个个振奋起来。 就算是没拿到赏钱,但是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财力能看到肉了,也足够军士们兴高采烈的。 士气被甘宁激发起来,看着军士们一张张兴高采烈的脸,甘宁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去休息了,纪灵也不太可能大白天的发动进攻。 甘宁预测的不错,一直到了中午纪灵也没有动静,双方个都在调整状态。 未时三刻的时候,纪灵忽然下令拔营,与刘勋所部同时兵发项县,到了申时就在城下扎了营。 申时三刻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快要黑天了,但是纪灵突然拔营,确实让甘宁也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纪灵的部下也不猜不到,不过纪灵就说了一句话:“城下五百步,那个值哨愿意睡觉我不管你,只要你还有命就行。” 就在城墙下,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哪怕是纪灵没有督促什么,这些军士们也都打足了精神,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哪一个敢大意,那真的会死人的。 莫说值哨的,就是普通的军士又有哪个敢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睡得死沉的,眼看到了夜晚,也只能打足了精神,要不然轮流休息,整个军营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纪灵的打算可不单单是震慑军士们,而是在寻找机会,昨夜被偷袭,今夜就要找回场子来,至于如何,莫要忘了纪灵君可是占据着人数的优势。 夜色渐渐降临了,双方都是紧张起来,不停地观察着对方。 到了戌时,纪灵忽然就下了命令:“刘勋,你部分成两队,分别在东城和西城做准备,一方面佯攻吸引敌人,另一方面策应主力,到时候我会以一支偏军往城北,伺机攻上城头的。” 纪灵算计的差不多,甘宁手下有三千人左右,分守四门,除去预备队,差不多要留下千人,那么每个城门是五百,而自己主力在城南,甘宁也必须在城南多布置一些,那么城北应该是四百兵力,等一旦发动进攻,东城西城一起而动,到时候东西城一旦吃力,肯定会从北城门支援两侧,这就是纪灵想要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偷袭北城门,在重压下,三处城门是无法支援北城的,纪灵就要从北城门突破。 刘悦有手段,又是火油罐,又是火药包的,有些东西模仿不出来,但是火油罐和简易的抛石机却很容易,纪灵就造了一些,而且还做了改进,纪灵准备的是更小的抛石机,只能打三十步。 纪灵要的就是火攻,而且打算亲自拿下北城门,只要拿下北城门,到时候三方大军就会从北城门杀进来,或者是趁乱抢夺北城门,一但入城了,那么就能依仗优势兵力压制住甘宁所部,就能拿下项县县城了。 夜色越深,刘勋军开始兵分两路,一路往东,在东门摆开车马炮准备佯攻,一路往西门,在西城门亮明了刀枪,同样衣服发动进攻的样子,只不过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同样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哪怕是佯攻,一旦冲上城墙,佯攻也会变成主攻。 而同时,纪灵将城南的方向交给了副将李丰,趁着夜色,自己带着五百军,悄悄地绕过了西城,然后在北城外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 绕到北城,纪灵心里就舒服了一点,因为甘宁的暗哨同样大意了,被纪灵的手下悄然无息的给摸掉了,没有能传出声音来。 或许这是纪灵最想看到的,因为他心中毙了一口气。 入了夜,甘宁也不敢大意,各自安排坚守城墙,果然留了一千预备队,以主力在城南防备,因为纪灵军的主力也在城南,这一点毋庸置疑。 城东城西的敌军已经发现了,甘宁便派了人了在东城西城加倍小心,而城北,留了五百军,比纪灵预想的要多,但是终究是没有想到纪灵会在城北发动进攻,因为兵发有云,围三厥一,就是为了不把敌人逼到绝境。 但是纪灵没有按规矩来,着实给甘宁上了一课。 到了戌时三刻,一声沉闷的号角声从城南响了起来,然后几个抬梯从军营中冲出,在数不清的木盾的掩护下,开始靠近着南城。 随着敌军靠近,城中抛石机开始发威,不断地有石块砸出来,砸的纪灵军头跑血流的,还死了好几个人,但是这无法阻止纪灵军的脚步。 随着抬梯而来的还有五百弓弩手,在木盾的掩护下,弓弩手就位,开始放箭压制城上的新军。 “木耙蒺藜——”甘宁大喝了一声,所有的应对都是中规中矩的。 木耙和蒺藜扔了下去,在城下二十多步之内,木耙四下都是,黑夜中一个看不到,很容易被扎到脚丫子,就会丧失战力,而蒺藜会让纪灵军快不得,只能一点点的清理,而一旦失去了速度,在城下二十步,那根本就是靶子。 第604章 项县之战(4) “杀呀——”城西刘勋率先发动,同样是抬着抬梯向前冲,当然别看喊得响亮,但是速度却远比城南还要慢。 城南是真正的主攻方向,不是佯攻,与城北一正一奇,正奇相合,无论那边突破都是好的。 随着城西的动静,城东也立刻有了动静,在呐喊声中,城东也开始抬着抬梯出现,只是速度同样很慢,很容易就猜测到这是佯攻,在吸引城中的精力,减少城南的压力。 城南的军队绝不是做做样子的,在呐喊声中,抬梯不断地靠近,靠着木盾的遮挡,军士们清理着脚下的蒺藜,甚至是纪灵军都不得不点燃了火把,哪怕是成为靶子,也不得不用火把照亮。 箭矢如同雨水一般,不断地抽打着双方的杀机,你来我往,但是新军占据了城墙的优势,终究是压制着纪灵军。 顶着箭矢和碎石,纪灵军付出了上百条性命,终于将抬梯推到了城墙下,随即双方到了白热化的状态,纪灵军开始大举攻城,喊杀声惊天动地的。 “抬枪——”甘宁脸色不变,喝了一声,就有军士将一张用竹子变成长方的东西,上面都是竹刺,被十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竿支撑下,然后每一根竹竿都有人拿着,一起使力,对着纪灵军推了下去。 抬枪的优点是面积可足够宽,谁也没有办法抵挡,哪怕是纪灵军足够的精锐,哪怕是顶着木盾上来的,人多了,可将木盾直接顶下去,毕竟抬梯上课施展不开,不能和城上的新军相比。 第一次的冲锋,就在纪灵军被推下去为结束,不过新军的抬枪也损毁的差不多了,到了此时,谁也没有占得了便宜。 但是纪灵军随即就发动了第二轮的攻势,依旧是喊杀声震天,纪灵军章法严谨,慢慢的推进,不断地挤压着新军,精锐果然就是精锐。 随着城南如火如荼的打了起来,城北的气氛就有些散乱,不断地将目光望向黑夜中喊声震天的西城和东城,城北的军士很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由不得他们不提心吊胆的。 “小心点,别弄出声音来,走——”纪灵喝了一声,轻轻一摆手,借着野草的遮掩,弯腰在野草丛中小心的前进着。 甘宁到底是新近为将,有些细节终究不如严政张辽他们,就比如说城外的野草,如果是严政的话,肯定会烧干净,毕竟敌人借此靠近,甚至城外三百步都不会留下树木,免得为敌人所趁, 但是甘宁不懂这些,到给了纪灵便利,半人多高的野草完全将纪灵隐藏起来了,同时也隐藏了简易的抛石机。 城墙越来越近,城外的几堆篝火闪烁,但是效果并不好,也只能照亮几步的距离,最少不会照到纪灵。 纪灵也有些紧张,一旦被发现,那肯定是要吃亏的,而且新军也不会给他靠近的机会,心中祈祷着,小心翼翼的靠近着,终于靠近了,哪怕是三十步,城墙上也还没有发现。 “火油——”同样是被制作了火油罐,这一点上也不必新军差,这种小罐的火油,在交战中能起到想不到的效果。 为了保证不会被拖累,火早已经准备好了,有专门的人抱着一个大坛子,里面是点燃的油灯,用羊皮包着,在靠近身子的一侧开了一个小孔透气,在正面却看不到,还起了保护军士的作用。 一边将坛子口掀开,一边背着投石机的军士单膝跪倒在地上,然后有人一刀砍断了绳索,随即火油罐就砸了出去,半空中火光摇戈。 从火光出现,城上的军士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有人招呼着射箭,有人招呼着长枪,以新兵为主的城北,看上去有些慌乱。 ‘呜-’城北响起了号角声,这是通知甘宁,城北也遭到了攻击。 号角声想起来的那一刻,甘宁脸色变了,城北也遭到袭击了,纪灵这是绝户计呀! 闭上眼睛,项县的整个情况就出现在了脑海中,纪灵从城南发动主攻,那么城北必然是突破点,城东城西则是佯攻,因为城东城西都是有准备的。 “该死的,围三厥一变成了四面楚歌——”甘宁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朝着身边的副将唐宠压低了声音:“你在成安盯着,我亲自去城北看看,我总觉得城北让人不踏实。” 话音落下,甘宁就将虎符交给了唐宠,唐宠是新军老兵营的副将,受甘宁节制,虽然打仗的能力一般,但是却胜在稳妥,总是能小心翼翼的,单说守城指挥可未必会比甘宁差。 交代呢几句话,甘宁就领着亲兵一百直扑城北。 此时城北已经乱作一团,数不清的火光砸下来,砸落在城墙上,就会变成一团火,很快就让城上的新军将士少了很多的退路。 一方面火光砸下,火光四溅之时,新军就是乱了套,让纪灵冲到了城墙根下,也没有云梯,只是带着撑杆,纪灵一马当先,在军士的支撑下,借着撑杆直接冲上了城头。 有了那些火焰的遮挡,纪灵并没有受到阻挡,城上有些混乱,不停地犹豫老兵呵斥,但是新兵们终究是乱了。 “杀——”上了城墙,纪灵便将三棱戟挥舞的密不透风,不断地砸死新军,掩护着更多的人冲上来。 “把他们赶下去——”有新军弟兄吆喝着,一旦冲上来可就麻烦了。 随着声音,就有不少新军弟兄冲上来,不断地冲击着纪灵,可惜无论谁冲上来,没有纪灵一合之将。 越来越多的纪灵军冲上来,甚至抛石机和火油都扔在了城下,不断的往上冲,挤压着城上的新军,眼见着北城门已经要失守。 甘宁赶来的时候,北城门已经落入了纪灵之手,城门都已经在打开了,看见这一幕,甘宁当时脸色就变了,如果让敌人冲进城,那么就输定了,此时城门大开,敌人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过来,毕竟纪灵军兵力也是有限的。 “该死——”甘宁咒骂着,心念百转,脚下却飞快的冲了上去,先夺回城门再说。 有了甘宁的到来,有了甘宁所领的三百援兵,原本被挤下城墙的新军终于稳住了,最少不在后退,与甘宁汇合在一起,就又冲着城墙杀来,谁都明白,城门一丢,项县就输定了。 “纪灵,受死。”远远地看见纪灵,甘宁又惊又怒,便奔着机灵儿去,只要斩杀了纪灵,那么敌人就会崩溃,将乃兵之胆一点也不假。 纪灵心中问问一沉,却不敢让开,他要是一退,所部就真的就真的退了,就会变成兵败如山倒。 “甘宁,纳命来——”输人不输阵,纪灵大喝了一声,也随着扑了上去,两人登时战成一团。 莫说是甘宁和纪灵,就是新军和纪灵军也撞在一起,顷刻间杀得鲜血飞溅,残肢遍地,哀鸿遍野。 虽然不是甘宁的对手,但是纪灵却能拖住甘宁,哪怕是打不过,但是甘宁想要杀纪灵,也绝没有那么简单,一时片刻的还得手不了。 此时城东城西都已经没有了动静,放弃了佯攻,刘勋率领两千人马直扑北城,只要进了城就赢定了。 眼见拿不下纪灵,甘宁急躁起来,这样下去不行呀,纪灵一个劲地退,但是只要甘宁一想甩开他,纪灵又会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拖着甘宁不让他离开,只要再拖一会,刘勋来了这一仗就赢了。 双方都是悍不畏死,谁也知道退一步就是死,拼下去才有活路,但是面对着精锐,双方杀得旗鼓相当,短时间之内都是胶着的。 “缠住纪灵,我去夺取城门——”甘宁按耐不住了,不想在理会纪灵,让亲兵们缠住纪灵,也不管损失多少了,只要城门夺回来,再大的损失也是能接受的,不然等敌人冲进来,到时候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可惜纪灵也不傻,甘宁一喊,纪灵的亲兵也跟着拼命地往上贴,阻挡着甘宁的亲兵。 这样下去,就应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敌军进城吗? 只是甘宁想不到,此时忽然一直飞灯升空,在夜色中特别的明显,却出现在了北城门的上方。 飞灯是最简单的构造,很小,只能承载三个人,还能百十斤的货物,最少飞灯上就只有三个亲兵弟兄,远远地就开始用弩箭从飞灯上射击纪灵军,的确给了纪灵一些压力。 但是这个样的压力还不足以压垮纪灵,此时此刻,就算是死在多的人,只要撑到援兵到达,那么就胜利了. "撑住,援兵马上赶到,最多碗茶的功夫-"纪灵用尽力气吼着,宽慰着军士们的心,因为援军随时到达,所以军士们拼起命来就更加不顾一切,因为他们也想赢. 从高空看下去,东西两侧各有一条火龙正飞快地赶过来,靠近这北城门. 第605章 项县之战(5) 而此时甘宁却只能和纪灵军胶着着,不管他愿不愿意,却始终无法将纪灵军压制下去. 死伤在进一步的加剧,双方在北城门寸步不让,一个要进,一个要守,谁坚持下去谁就胜了,而现在局势在不断的偏向纪灵,这一点纪灵军所有人都清楚,只需要坚持下去,而且就是一会的功夫. 仿佛一切都不可逆转了,要是甘宁一身武艺,在二三百纪灵军的死守之下,却依旧不能冲到城门口. 其实那一刻甘宁都绝望了,一时大意城门被攻破了,自己就是死,也没脸见刘悦,该死的,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中用吗?不行,自己不能认命,不拼到最后一刻也决不罢休. '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甘宁豁出去了,将所有的预备军都调了过来,要在城门决一死战.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是,飞灯飞过了城门,忽然开始从飞灯上往下扔火油罐,而且点燃了直接泼洒,因为下面都是已经略有些干枯的野草,从北城延伸过去的,几里地都是- 本来正常的话这些野草会打理出来的,但是陈国这一阵子变幻不定,不断的变换大王旗,以至于官吏们也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就一直等到了甘宁到来,可惜甘宁也没当过大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本来新军老兵是懂得,只是这些老兵因为并不服甘宁,也就没有说. 野草是让纪灵能靠近城门的罪魁祸首,但是此时此刻,火油扔下来,落在野草上,瞬间就拔起了火苗,借着夜风,却是越烧越旺. 这种野草究竟烧的多块,可能比人跑的要快,当火光烧起来的时候,除了官道还留着,就开始拼命的往远处蔓延. 原本已经看见城门口了,但是火光起来了,而且风助火势,火借风生,就在离着城门口也不过二百步的时候,火势就烧起来了,越来越快,远比刘勋跑的要快得多. 大火扑面,刘勋脸色就变了,虽然城门已经近在咫尺,但是刘勋却知道跑不过去了,这眨巴眼的功夫,大火已经开始封锁城门和官道了,并且开始向北蔓延. 这稍一迟疑,火焰依旧烧过来了二十多步,此时刘勋没下令,却已经开始有人扭头就跑. 心中暗叹了口气,刘勋无奈的只能退走,哪怕是再怎么不甘心情愿,哪怕是知道这一走就把纪灵坑了,但是水火无情,刘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哪怕是他愿意,军士们也不会听他的. 在火焰面前,人们的畏惧是天生的,人可以顶着箭矢往上冲,可以顶着长枪往上冲,但是面对大火,天性却让他们扭头就跑,因为大火没有任何缝隙,也就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言. 纪灵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听到了惊呼声,城上的军士看得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来,甚至看得见刘勋退走的那一幕,刘勋退走了,可是他们怎么办? "纪将军,不好了,刘将军他跑了-"总是有傻瓜喊了出来,是真的差点将纪灵气死,本来甘宁就和疯了一样,他们也不过是略占优势,结果这一喊优势尽丧. 打仗全屏这一股子精气神,刚才甘宁在拼命,所以手下人也拼命,只要他们坚持住,甘宁的血勇已经不复存在了,很快甘宁就要输了,但是现在这一喊,无疑等于给了甘宁他们一颗回天丸. 心中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纪灵已经感觉到甘宁和手下的精神再一次振作起来,对他们的逼迫更重了. 刘勋退走,纪灵就算是打赢了甘宁,但是接下来新军的援军就会到了,到时候依旧受不住北城,该死的刘勋,纪灵心中咒骂着,找了个机会,猛地抽身退了出来,大喝了一声:"撤-" 随着这一声,所以不过二百多的纪灵部下,边如同潮水一般,忽然就褪去了. 看着退出城门的纪灵,甘宁没有追,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边嘶哑着嗓子喊道:"关闭城门,上城墙上戒备-" 城门被关上了,在援兵到来之前,甘宁领着残存的七八十人上了城头,一个身上都带着伤,很多人都是靠着扶着城墙才勉强站稳了. 北城们城上城下,铺满了尸体,敌我双方将近千具尸体,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暗红色,甚至有时候都只能踩着尸体过去. 站在城门上往下望去,远处依旧能看见火光,依旧在蔓延,不过在往北几里是有一条小河的,到时候火光就会被阻挡住,至于刘勋所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却能看到纪灵和他的人. 其实从城上望下去,从城墙向北几百步都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野草已经烧完了,远处不多的树木还如同火把一样照亮着,但是以官道向北,纪灵他们的身影却很明显,此时在三百步之外,却已经不在快跑,而是有气无力的前行. 纪灵等人不得不拉成了一条直线,因为除了官道之外,地面都被火烧的滚烫,根本下不得了脚,纪灵就连调整方向都不行,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长长的吐了口气,甘宁一脸的苦涩,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干您更知道,自己还是要好好地研习兵法,不然总是差了许多,愧对刘悦对自己的看重。 话说纪灵精疲力尽的回了大营,远远地就看见刘勋跪在大营门口,垂头丧气的,也只是抬眼看了纪灵一眼,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径自走到刘勋面前,纪灵阴沉着脸,未曾开口便先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勋,今日你若是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不砍你的头。” 怪不得纪灵恼怒,就差了那么一步,只要刘勋冲进城就行了,但是就差了那么一步,害的纪灵都差点回不来了。 咽了口吐沫,刘勋一脸的苦涩,迟疑了一下:“纪将军,大火无情,非战之罪,将军若要杀我,但留我一命,等我冲在最前头,也算是死得其所。” 刘勋真的很无奈,非战之罪,大火面前,军士们根本不会听他的,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他的确是耽误了大事,差点害死了纪灵,不然此时或许项县已经攻下来了,如果在这里灭了甘宁,那么陈国就算是敞开了大门,再也没有能力阻挡大军前进。 盯着刘勋,眼中杀机懵动,此时杀了刘勋,就算是袁术也无话可说,或者说袁术在这里,在就杀人了,就差了那么一点。 但是刘勋迎着纪灵的目光,却丝毫不退,脸色坦然,并没有丝毫的愧疚,有的只是无奈和决绝,如果必死,不如战死沙场,也能给家中亲人一个交代。 “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攻城,你第一个冲上城去,要么拿下城池,也能抵消你的罪责,要么就战死城下,我也能给太守大人说一声,算你捐躯。”纪灵吐了口气,声音低沉。 “多谢纪将军——”刘勋闻言松了口气,朝着纪灵一个头磕下去,脸上有了神采:“勋必不负将军厚恩。” 这可以说是活命之恩,毕竟纪灵要杀他那是有军法可依,谁也跳不出毛病来,不管是为什么,刘勋是逃回来了,坏了大事,若是要杀头那也是应有之意。 哼了一声,纪灵不在李慧刘勋,只是拖着脚步进了大营,他们实在是累坏了,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纪灵才想起来,只是喊了一嗓子:“告诉伙头,给今夜随我入城的弟兄加肉,不能少了,弟兄们拼了命,就算是没有赢,却都已经尽力了,不能让弟兄们寒心。” 正因为说得直白,那些随他杀入城中的军士,不由得精神振奋了一些,机灵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只等纪灵倒在榻上,只是片刻已经响起了鼾声,弟兄们是真的累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双方都没有动静,但是不意味着没有准备。 纪灵醒来的时候,刘勋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不但让大军吃饱喝足,而且还准备了抬梯以及木盾,另外还有长长的的推杆,这东西搭在城墙垛子上,就能让城墙上站不了人,当然这东西很长,往往需要两个人掌握。 至于类似于抛石机冲车等物,刘勋也准备了一些,同时用木板打造了防护的木牛,说白了就是行走的帐篷,可以抵御箭矢和碎石,甚至于一定程度上不怕火烧,里面配合着攻城锤,为的是打开城门。 这一天刘勋并没有休息,一直到了午饭之后,也不过是迷糊了一下,因为他很明白,准备的越是充足,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就是在送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勋尽了力,将自己的胜算增加到最大,甚至借着纪灵的话,给一千军士加了餐,而他们也将是随着他一起杀上去人。 不过刘勋又准备,甘宁也做了准备,不过相对起来就简单了许多,除了抛石机的坚固,以及箭矢整理,另外,甘宁一声令下,将四门全都用碎石给封了起来,城门洞子里堵得严严实实的,别说敌人冲不进来,就是他们想要逃走都不行,唯独留下了北门。 北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死尸也都收拾干净了,但是干涸的血迹却始终提醒着守城的人—— 第606章 项县之战(6) “刘勋,交给你了呢,胜我为你请功,败——”纪灵吐了口气,脸色有些凝重,眼中寒光闪过:“我会给你准备好抚恤的。” “多谢将军。”刘勋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只是心中有些不甘罢了。 眺望着项县城头,刘勋嘿了一声,长枪一指,猛地吼了一嗓子:“弟兄们,今日我若死,你们踩着我的尸体继续往前冲,我若不死,你们就随我一直向前,军旗不倒,血流不止——” 话音落下,猛地一挥长枪:“杀呀——” 随即,刘勋第一个冲了出去,以木盾阵为掩护,攻城车、冲车、抛石机间隔分明的稳步推进,慢慢的接近着项县。 弓弩手藏在木盾后面,一排一排的,足足有三排弓弩手和盾牌兵,这是采用三段射,要求箭矢不停,压制城上的新军。 长枪兵林立,其中裹挟着一部分的抬梯,只要靠近了,所有人都会往上冲。 “杀——”到了一百多步的时候,引来了一波箭雨,刘勋也按耐不住了,猛地吼了一嗓子,在攻城车和木牛的掩护下,攻城锤朝着东城门口送去。 盾牌兵和弓弩兵也各就各位,一声令下,对着城上不断地射箭,一百人单攻一点,压制着城上的新军。 抬梯往前冲去,刘勋举着小圆盾紧紧相随,身边都是死士,既然冲过来,要么赢要么死,已经没有第二条可走了。 甘宁站在城头上,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冷冷的盯着刘勋,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甘宁就想着斩杀他,只要都杀了他,这些军士士气必然大受打击。 对于攻城车甘宁没有理会,城门都堵上了,攻城车就是撞烂了城门,它也冲不进来呀。 “木耙——”随着一声令下,一个个木耙就丢了下去,顷刻间让城下不好下脚,也让纪灵军不得不慢下来。 “石灰粉——”甘宁终于将石灰粉拿出来了,此时正是北风,随着石灰粉散开,就被北风吹着朝城下刮去。 纪灵军没有准备,被石灰粉给呛了一下,好在本身都有木盾抵挡,反倒是因为北风正劲,石灰粉漂浮的太快,反而没有发挥应有的威力,只是饶是如此,也让本来就慢下来的纪灵军,再一次真心有些乱。 刘勋看见石灰粉的时候,第一时间大喝了一声:“蒙住口鼻——” 虽然喊声听到的人不多,但是纪灵军对于应付这个还是有了一些经验的,所以不少人知道用衣领遮挡口鼻,至于眼睛只能闭上,然后用脚在前面探路。 “床弩——”石灰粉效果不佳,甘宁也并不慌乱,大喝了一声,就有人准备好了床弩。 床弩需要三四个人拉开,用的是木刺,可以射出三百步,威力巨大,而且新军的床弩还增加了一个活动的关节,可以随时调整方向,然后依靠撑杆固定,可以说威力变大了许多。 ‘砰砰’得响声,二十多家床弩发威,大部分落在了木盾的缝隙里,哪怕是木盾阵在严实,但是只要有缝隙,就能从斜的角度射过去,左边的盯着右边,右边的盯着左边。 随着弓弩声,纪灵军传来一阵惨叫声,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床弩之下,同时震慑了纪灵军的士气。 “热汤金汁——”眼见着抬梯就位,纪灵军就要往上冲了,甘宁一声大喊,很多军士就拉着绳索,将一块块准备好的木板拉了起来,在城墙上仿佛一条走廊一样,而这块木板上又有一个个凹槽,可以让金汁不至于淌到城墙上。 这些木板后面有一个架子,跟着小旗指挥调整方向,就是针对抬梯的,从后面搭下来,刚好能北城墙垛子支住,然后浇上金汁,就会浇在抬梯上。 金汁叫的好听,那可是粪水,烧沸之后,新军也必须用湿布蒙住口鼻,否则这味道让人都没有了战意,能把人火火的熏死,特别是烧沸了之后,那味道特别的受不了。 之所以用金汁,是因为这东西一旦浇在身上,对敌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救治,很容易因为感染而死亡,说到底金汁的作用就是增加死亡率。 随着木板就位,早已经蓄势的军士,拼命地拉动绳索,将一桶桶的金汁提上去,不时的还有金汁溅落,亏得有木盾保护着。 刘勋举着盾,一个箭步就上了抬梯,身边的军士也盯着木盾往前冲,只是看到架起木板的时候,刘勋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却有进没有退路了,合身一抢,将身子贴在了城墙垛子上,然后举着小圆盾挡在头顶。 金汁浇下来,瞬间四散,就有不少可怜的军士被浇了个正着,哪怕是溅到身上也够受的,一时间惨叫不止。 金汁过后,溅到身上几滴,刘勋并不在乎,喝了一声,也不管受伤的人,只是长枪往城墙里刺去,同时大喝着:“杀呀——” 有刘勋在,军士们不顾危险,依旧拼命地往上冲,用长矛,用推杆,隔着城墙你争我夺,浑然不顾受伤。 守军终究是占便宜的,除了面对着抬梯厮杀的惨烈,其余的地方一时间和敌人接触不上,弓弩手就会躲在这边,不断地射杀城下的敌人,给厮杀的弟兄减轻负担,压制敌人的冲锋势头。 双方各尽全力,就在几十步的范围内,不断地冲杀着,尸体在地上摞了一层,甚至要冲上来就只能踩着尸体往上。 “刘勋,纳命来——”甘宁终于挤了过来,长刀猛地劈出,狠狠地敲在了刘勋的长枪上。 隔着城墙,刘勋和甘宁第一次交手,只是都施展不开,甚至于打不到对方的身体,只能用兵器相交。 一直推杆捅上来,城上的弟兄不防备,就有几人被推了个跟头,甚至有人从城上跌了下去,稍稍一顿,借着这一顿的功夫,纪灵军就有人冲上了城头。 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冲上来就一个人,却是面对的腹背收低,顷刻间就又被新军以伤换死给打了回去,这时候不能犹豫,哪怕是拼着受伤也要见给敌人赶下去,不然扥给敌人站稳了脚跟,要赶下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又是两根推杆捅上来,即便是有防备,也被推到一边,刘勋让开了甘宁,从另外一边的垛子里放了上来,长枪刺出,将一个新军弟兄挑死,直接扔下了城墙。 紧随着刘勋的几个亲兵,也都是精锐,高举着长枪上,竟然绑着一只燃烧的火把,挥舞之际,火光摇戈,让人心生畏惧,一时间竟然沾不得上风,也亏得是刘勋想到了这个。 长枪上绑着火把,虽然未必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水火无情,晃动之间,的确让新军心生顾忌。 可惜刘勋没算到甘宁,才稳住脚跟,就听见一声大喝:“刘勋受死——” 军士们闪开的时候,甘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大刀一个力劈华山,从高处劈落,逼得刘勋一闪,一旁的一个亲兵却没有躲得开,一下子被劈的差点成了两半,鲜血飞溅,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枪——”刘勋抓住了机会,不管惨死的亲兵,长枪猛地往甘宁刺了过去,此时甘宁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打到还卡在尸体的骨头上,一下子提不起来,甘宁有两个选择,一时面对,而是松开大刀后退。 最少刘勋是这么想的,所有的准备也是围绕着这两种选择进行的,甘宁若是面对,大刀无从施展,就只能依靠拳脚,刘勋的想法就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重创甘宁,因为机会不多。 当然甘宁若退,刘勋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始终以伤换伤,逼迫甘宁决出一个胜负来。 只是可惜任何人是不一样的,刘勋以为没有办法了,但是大刀卡在骨头里,甘宁却不慌不乱,猛地一甩,竟然以尸体为点,拉着大刀的木杆撞上了刺来的长枪。,将长枪打的歪了,一不留神从甘宁身边刺了过去。 不退反进,一闪身直接撞进了刘勋怀里,然后在刘勋还没反应的时候,狠狠地一个头槌磕了下去,将没有防备的刘勋,直接给磕懵了,只听见砰地一声,甘宁也是脑袋一晕,接连后退了两步,被亲兵保护起来。 甘宁懵了有人保护,但是刘勋他们勉强站住了脚步,却又怎么能护住刘勋,还在懵糟中的刘勋,只是楞了一下神,一个锦帆军的弟兄就豁出去长枪刺中自己,也一个长枪扎进了刘勋的胸膛。 鲜血飞溅,刘勋惨叫了一声,噔噔蹬的退了两步,稳了稳身子,人也清醒过来,疼痛瞬间侵蚀了自己,让刘勋闷哼了一声,看了看胸膛处的伤口,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下场,不由得惨笑了一声,猛的一咬牙,整个人合身朝着甘宁扑了过去。 此时的刘勋已经不做活的打算了,如果能够杀死甘宁,那就是他最好的结局,所以刘勋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甚至不去管迎面刺来的长矛—— 第607章 项县之战(7) 三支长枪刺进了刘勋的胸腹间,也将扑向甘宁的刘勋给挡住了,长枪差了一步,却怎么也够不到甘宁,让刘勋惨笑着,心中升起了绝望,却在这一刻,猛地将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嘴中血沫不断地喷出,眼见着刘勋双眼开始无神,猛地被三个弟兄一挑,终究尸体跌落下了城墙。 长枪并没有刺中甘宁,擦着甘宁碰在了一个弟兄身上,也不过刺破了点皮,仅仅如此,幸亏刘勋没有能看得见,否则怕是要死不瞑目。 “好汉子——”甘宁赞了一声,刘勋虽然是敌人,但是却再战场上赢得了甘宁的尊重,只可惜这没有丝毫的意思,甘宁也只是说了一声,就一摆大刀朝着纪灵军扑了上去。 有了甘宁血战,冲上城墙的纪灵军很快就被赶了下去,双方再一次隔着城墙开始拉锯. 这种拉锯从下午一直到了晚间,纪灵军几次冲上去,却又几次被赶下去,只是从始到终,一直在城门口努力的冲城车,哪怕是撞的城门都不牢固了,却依旧没有能撞开. 纪灵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城门被人从里面堵死了,也就是说无论怎么努力,城门也不可能被打开的,所以纪灵只能下令放弃. 刘勋死了并不意外,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纪灵心中却有些可惜,如果放开之前刘勋军溃退的事情,刘勋绝对是一员悍将,与战阵之术颇为精通,在战场上也立下了不少功劳,不然也不会让袁术看重,让他独领一军. 可惜刘勋的尸体不能带回去了,也不知道新军会不会将尸体奉还. 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眼见着先锋已经损失过半,伤者不计其数,却始终冲不上去,纪灵心中有些焦躁,咬了咬牙,猛地一挥令旗,预备队就冲了上去. 长长的吐了口气,纪灵也一振三棱戟,跟着冲了出去,如果自己不在,预备队依旧未必冲了上去. 纪灵可以换上预备队,那么甘宁也早就将预备队顶上来了,厮杀至今,纪灵军损失六百余,新军也损失了近三百,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只能将预备队拉上来. 第一波敌军退了下去,只是间隔了片刻,第二波就冲了上来,根本不给新军休整的机会. 双方再一次厮杀在一起,只是这一次,纪灵看准了甘宁所在,特意的避开了甘宁所在的位置,他不是要和甘宁比试高低,而是要拿下项县县城. 新军的第二波半数为新兵,另外一半是老兵和锦帆军组成的,有八百人,双方都是新生力,一旦碰撞自然会相当的激烈,依旧延续着之前的惨烈. 纪灵跳上抬梯,抬脚就要往前冲,只是此时,一根七八步长的粗竹竿从里面伸了出来,前端是一个木耙,架在城墙上,捅下来也就罢了,关键是竹竿还会来回的摇晃,不断的将冲上来的纪灵军打下去. 面对着这种长物,纪灵也有些无奈,不管怎么闪躲,却终究躲不过去,被逼的都只能跳下去,他一个人怎么也顶不住十几个人推动的竹竿. 只要被竹竿推开,就会被城墙上的弓弩手顶上,一阵箭矢射过来,就会有人命丧黄泉. "该死的-"纪灵咒骂了一声,猛地又跳了上去,挑开一支箭矢,趁着竹竿摆动的时候,猛地冲了上去,等竹竿在摆回来的时候,纪灵已经到了城墙下. 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抡三棱戟,大喝了一声就砸了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碗口粗的竹竿被砸的一弯,竹竿已经从贴着城墙根的一头裂开了,便失去了刚性,自然也就废了. 一招砸断了竹竿,纪灵吐了口气,左手一拨,打开了刺来的长枪,下一刻,三棱戟狠狠的朝着城墙垛子里捅了进去. 单手抓着三棱戟,一瞬间,三棱戟从手中滑倒了尾部,刚好没有刺到人,不过纪灵并不着恼,单手一振,三棱戟整个枪头都抖动起来,猛地撞的墙里的一个军士倒退了两步. "杀-"纪灵大喝了一声,脚步一纵,人已经跃上了城墙,三棱戟回转,狠狠的敲在了一个新军弟兄的头上. 眼见几个长枪刺来,纪灵不惊不喜,整个人宛如空灵之状,脚下用力一跺,人已经凌空跃起,三棱戟横扫,狠狠的撞在了人群之中,瞬间撞的人群倒退了几步,出现了一个空档. "杀-"人才落地,三棱戟就好像活了过来,猛地一振,瞬间幻化出来几个枪头,狠狠的砸在了对面的人群中. 脚步一转,人也回过身来,不管哪边的人受伤几个,三棱戟抖开,强行逼住了要靠过来的新军弟兄,就是这片刻,纪灵的亲兵也跟着杀了进来. 纪灵武艺着实不凡,一柄三棱戟使得神出鬼没的,十个八个的人也休想进的了身. 城墙上有些混乱,纪灵杀出了一个缺口,如果被他站稳了脚跟,那么他的手下就会源源不绝的杀上来. 这边的混乱,甘宁立刻就察觉到了,纪灵刚才就到了城墙下,甘宁没有遇上,那肯定是在西边上来的,该死的,一定是故意的躲着自己,想到这,也不管这边如何应对,人已经沿着城墙的边缘,飞快地朝着西边杀了过去. "纪灵,可敢一战-"一边靠近着一边大吼着,甘宁已经出现在了纪灵不远. 纪灵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手中三棱戟拼命地打砸,让手下军士冲上城头,只有稳住脚跟,才能将新军赶下去。 甘宁很快就冲到了战场之前,因为城墙上只有此处被突破了,还有扩散的可能,也只有此处厮杀的最激烈,无人能抵挡纪灵,自然让纪灵军冲了上来,军士们自然也需要甘宁过来。 两人不是第一次打斗,自然知道对方几斤几两,猛地喝了一声,甘宁毫不迟疑的扑了上去,大刀力劈而下,气势用足,便是要压制住纪灵军的气势,因为此时面对的不是纪灵自己,而是整个纪灵军,双方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纪灵不能退,咬着牙哼了一声,三棱戟一抖,竟然奔着甘宁的面门而来,竟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因为他知道若是厮杀的话,他不是甘宁的对手,终究是棋差一着。 感受到纪灵的决绝,甘宁心中叹了口气,纪灵不是他的对手,他更不想和纪灵同归于尽,但是这一让气势却又让掉了,既然不能让,甘宁也是心思一转,猛地将大刀一横,将三棱戟荡开了,下一刻,却以大刀为支撑,一脚朝着纪灵踹了过去。 纪灵依旧不退,来不及收回三棱戟,也跟着踢出一脚,双方几乎是同时踹上了对上,各自闷哼了一声,纪灵倒退一步,终究不比甘宁力气大,反观甘宁却是一步不退。 “受死——”一招占了先机,甘宁大刀反撩,从底下斜劈而上。 纪灵也不甘示弱,眼眉一挑,三棱戟横扫,竟然抽着甘宁的脑袋而来,同样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大刀和三棱戟一撞,下一刻两人分开,闷哼了一声,纪灵来不及松口气,下一刻甘宁大刀打横,双手推着狠狠地压了过来,人太挤了,这种长兵器根本施展不开,不要说误伤了自己人,有时候一招施展,都会被身边的同袍碰到,从而一招败北,所以甘宁才用了这一招,干脆就将纪灵推出去。 纪灵也同样感觉到施展不开,眼见甘宁靠近,也只能将三棱戟打横,挡住了甘宁的大刀,双方开始角力。 纪灵并不想如此,但是却又没办法,因为他的力气不如甘宁大,这样下去只能吃亏,但是甘宁有意为之,纪灵却又不得不角力,因为周围实在是没有腾挪的余地,但是纪灵知道,这样下去他终究是一个输,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最少轮力气他不如甘宁。 两人的角力也变成了两军的角力,厮杀变得更加惨烈,但是随着纪灵被挡住了,没有了压力的新军弟兄,面对着纪灵军就不示弱了,双方冲撞,各有死伤,随着纪灵退后一步,纪灵军也就被压缩一步。 本就不太多的纪灵军,这一退,空间被压缩,就再也撑不住了,有人被挤得从城墙上有跳了回去,因为如果望城下跳,先不说会被摔伤,一旦主力败退,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 “喝——”甘宁大喝一声,全身肌肉绷起,双眼圆睁,眼中精光不断变换,生生将纪灵推到了城墙边上,纪灵不退,一旦被逼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一旦退了,就只能撤回去。 稍微犹豫了一下,纪灵猛的爆发了一下,将甘宁逼住,随即人已经纵上了城墙垛子,正要跳下去,却被甘宁舍了大刀,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机灵的腿肚子上,打的纪灵闷哼了一声,不由得跌了下去,便被亲兵拖着,开始入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第608章 顺水推舟 随着纪灵撤了回去,所有的人就都撤了回去,纪灵军兵败如山倒,一股脑的退回了大营,刚才还凶猛的攻势,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散了。 双方其实都松了口气,纪灵军为此留下了近千具尸体,伤亡惨重,轻伤者不计其数,笼统的算下来,纪灵军可能战力打折了一半,要想在发动进攻,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纪灵一瘸一拐的跑了回去,一直吐已经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甘宁的这一拳够狠的。 纪灵军不但撤了下去,而却开始拔营,不顾一切的拔营,不然这么近就连休息都不敢休息,还说什么修整军队。 甘宁没有追,因为新军同样损失不轻的,同样损失了六百多人,伤者不计其数,但是双方的兵力再一次被拉近了,所差的也不过一千多一点而已。 看着退去的纪灵军,新军的弟兄们也都松了口气,很多人直接以来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甘宁也很疲惫,血水和汗水已经噙满了眼角,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些自己:“让人抓紧给弟兄们治伤——” 亲兵应了一声,赶忙招呼军医,不过第一个就是给甘宁处理伤势,即便是甘宁强撑着,但是身上也是横七横八的多了几条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不过有一道是被长刀花在了脸上,算是破了相了,又有被箭矢射中的,不过只进去了一寸。 双方随着夜色更甚,便各自沉寂了下来,项县县城下点起了篝火,火光跳跃着,让那些尸体看上去更加狰狞了。 甘宁活动了一下身子,汗水下去,有些冷了,衣服都湿透了,不得不让人在城墙上点起来篝火,让那些今晚上参战的弟兄都下去休息,让没有参战的值哨。 这一夜双方没有动静,一直到了天亮,纪灵还是有打算打的,只是意外的是,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就在纪灵军缓过劲来的时候,一支偏军从汝阳而来,就在机灵的眼皮子底下进了项县县城之中。 人数也不过五百,这是颜回察觉到袁术有动作,派来的援军,也是想和甘宁搞好关系,毕竟刘悦很看重甘宁,而他这种降将,很难真正融入到刘悦体系之中的,所以就必须有人帮忙。 投靠了刘悦,颜回才算是知道,如今刘悦坐拥六郡之地,地盘吗着实不小,手下也有四万军队,可惜四下缝补,而且四面皆敌,但是即便是这样,颜回也很看好刘悦,这才有了心思。 颜回本是豫州的孔伷手下大将,在豫州自然有些关系,所以能得到一些消息并无可厚非,跟着就派出了一支偏军。 这一支偏军不影响汝阳的防守,因为颜回还联络了严政,那同样是刘悦的心腹,为此颜回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低一些的位置。 本是选择的一个做法,却没想到彻底的改变了局面,这一支偏军到来,其中还跟着一名刘悦的亲兵,是刘悦留在汝阳的,说是帮着颜回,但是也同样是施行监察之责,防备颜回有其他的心思的,当然有亲兵在,就意味着有飞灯可用,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亲兵跟着,与城中的亲兵一见,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怀疑,就能相信这一支偏军了。 而原本相差一千多一些的兵力,随着五百偏军进入,双方兵力的差距再一次缩小,新军依旧有两千五百人,而纪灵军却已经折损了一半了,只剩下三千多人,兵力上已经不能说存在优势了。 这种结果让纪灵很无奈,如果强行进攻的话,只能全都葬送在这里,这不是袁术想要的,不得已纪灵下令撤退,汹汹而来的进攻,因为一支偏军而败退了。 纪灵的败退,让袁术的兵力也进一步的有些紧张,毕竟汝南郡这么大,又要防备刘悦偷袭南阳军,兵力分配开,同样是有些紧张,而另一方面,袁术在南边整和荆州的刘表征战,同样占据了一些兵力,所以号称五万大军的袁术,兵力上反而有些紧张,并不比刘悦好受到那里去。 就在袁术不甘心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韩馥退军了,袁绍和曹操同样退军了,只剩下他自己了,如果在打下去,刘悦集结人马,到时候吃亏的是他。 而刘悦的大婚,则是透出一个消息,那就是刘悦告诉他们,暂时不打了,这是一种信号,如果谁敢继续的话,那么肯定会惹来刘悦的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随着刘悦大婚,原本征战不断地四战之地,终于算是平静了下来,真正平静的原因,那是因为新军的强悍。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袁绍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刘悦死磕,鞠义的投奔,让袁绍的心思更加活泛了,拿下冀州的心思更重,不然等刘悦缓过劲来,刘悦占据了东郡,到时候很难说不会对冀州有想法。 刘悦的推进和其他人不同,袁绍任命各地属官,还有些松散,但是刘悦治下,却都是他的心腹,可以说和刘悦绑在了一条船上。 或许袁绍不知道,无论是徐晃、张辽、王诩他们,还是如程昱、陈宫、裴松、刁谷等人,包括周钰、徐泗等人,都因为工坊的红利,已经彻底的和刘悦绑在了一起,不存在背叛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下,一旦刘悦缓过劲来,那么进攻冀州不是问题。 在陈留郡稳定下来之后,包括陈留郡和济阴郡、东郡,都已经开始征募军士,在三郡之地,征募一万大军,那么各地的防守必定增强,就有能力发动反击了,以北方战线,兵力将达到三万之巨。 同样,刘悦在颍川郡、陈国和梁国三郡之地,同样开始募兵,征募一万,增强南线的防守力量,整个南线的兵力将增加到一万,如果安顿一段时间,那么南线和北线,随时可以抽调一万大军发动进攻,还不会影响防守。 所以袁绍有一种急迫感,如果等会刘悦缓过劲来,到时候即便是逼迫韩馥浇了冀州,也已经没时间整顿兵马了,哪怕是自家四世三公的名头,冀州也有很多人并不服自己,这一点袁绍很清楚,就比如说武猛从事赵浮和程奂。 从定陶撤兵之后,一方面往渤海军赶,一方面却和部下商量,准备谋取冀州之事。 这一日晚间,大军扎营,袁绍就备了一些酒菜,将手下人逢纪、许攸等人喊来,也不说什么事情,只是招呼众人喝酒。 只等酒过三巡,袁绍还不说话,倒是逢纪按耐不住了,放下酒杯,双眼有些迷离,轻咳了一声:“大人,今夜大人心中藏着话,这酒喝的不痛快,既然大人不说,那么纪就来揣测一番,抛砖引玉,大人莫要见笑——” 见袁绍望过来,逢纪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大人,可是为了州牧韩大人的事情烦恼?” 既然逢纪如此,袁绍也就顺水推舟,不由得懊恼起来:“不错,你们说这一次兴师动众,却没给刘悦伤筋动骨,韩州牧就撤了,导致围剿刘悦计划失败,等刘悦缓过劲来,到时候咱们可不是刘悦的对手了——” 袁绍的意思在座的都明白,别人还在沉吟,许攸已经跟着叹了口气:“大人所说极是,此次联合出兵,却未伤刘悦分毫,等刘悦安顿了六郡,到时候以六郡治理,可披甲十万,而刘悦手下多有大将,只等缓过劲来,以刘悦的品性,必然眦睚必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只可惜州牧大人目光短浅,看不到这一点——” 许攸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都有些鄙视,不过许攸说的确实没错,说起韩馥来,就连不善言语的王修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州牧大人此举便是自毁长城,假以时日,刘悦必是心腹大患,只是州牧大人性格软弱,有哪里是刘悦这等虎狼之人的对手——” “叔治说的不错——”袁绍一脸忧虑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诸位,叔治的优思也正是我的担心,诸位以为如何,可有教我的?” 众人具都沉默了,其实袁绍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但是有些话却总是不愿意说出来,袁绍顾及面子,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谁是傻子,就看谁的面皮博了。 眼光一扫,许攸暗自冷笑,众人没有一个傻子,只是脸皮却太薄,心念一转,只是嘿了一声:“大人,依我之见,韩州牧已经德不配位,如果他主持冀州,冀州很快将会陷入战火之中,北有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有刘悦心腹大患,韩州牧性格软弱,不善战事,必将让冀州百姓与战火之中苦难,大人,冀州需要一位强而有力的人主持,我愿大人以百姓为重——” 话到此处,逢纪也咳嗽了一声:“子远兄说的不错,韩州牧德不配位,大人当不可妇人之仁,为冀州百姓计,还请大人执掌冀州——” 第609章 许攸 有了逢纪的话,众人也就不在沉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大人,当以冀州百姓为重,还请大人三思。” 袁绍虽然脸上一脸的为难,但是心中却松了口气,韩馥是袁氏门生,素来与袁氏亲近,自己在渤海也多少韩馥照顾,与粮草钱财上可没有少给好处,如果自己谋取他的冀州牧,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哪怕是心中再怎么想,也需要估计一下面子,不能让天下英雄瞧不起。 顾着面子,又想拿下冀州牧怎么办,那就需要手下人力荐,若是手下人一起劝谏自己,那自己也能从善如流。 虽然韩馥披甲十万,兵精粮足,但是袁绍还真的不担心他,因为袁绍看透了韩馥,韩馥学问做得好,若说治理地方也不错,如果是和平时候,这是一个治世能臣,但是时逢乱世,韩馥却不善战事,就显得能力上欠缺了。 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韩馥胆小,性子软弱,又太看重面子,所以袁绍才会有心算计他的州牧之位。 说到底就是因为韩馥是个软柿子——好捏。 本来袁绍一个劲的喝酒,就是为了让手下人发问,结果一直到酒过三巡,还是逢纪开了头,着实让袁绍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手底下的人全都来劝谏自己,袁绍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还是一脸的犹豫:“这怎么可以,韩州牧是我袁氏门生,我怎么可以——况且韩州牧待我不薄——” “大人,圣人说心怀天下,百姓为重,圣人之言难道还有错吗?”还是许攸脸皮最厚,这般话也说得出来,就连圣人都搬出来了。 逢纪撇了撇嘴,圣人的话谁不知道,只是这话可是有些曲解了,况且用在这里也不符合,只是话到此处,有些事情却必须往下说了。 “大人,恕纪说话不中听,若大人守渤海,不管是北方的公孙瓒,还是南方的刘悦,迟早能吞并冀州的,韩州牧爵迹抵挡不住他们,到时候大人一渤海一地,根本不是两人对手,所以——”逢纪砸了砸嘴,深吸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只有大人拿下冀州,才有与公孙瓒或者刘悦抗衡的资本,否则,大人还不弱弃官归家,那样还能颐养天年——” 袁绍脸色有些难看,逢纪就是不如许攸会说话,不过他了解逢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绍咬了咬牙:“你染大家都支持我,绍又怎么能辜负诸位之期望,只是绍心中不知,该如何与冀州牧?” 这也是袁绍发愁的事情,因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进攻韩馥,毕竟韩馥可是袁氏门生,那会让天下英雄唾弃的。 “诸位可有教我?”袁绍叹了口气,朝着众人抱了抱拳。 “大人,现在需要外部的压力,南边的刘悦短时间内不可能进攻冀州,也没有那个能力,眼下就只有公孙瓒,若是能说动公孙瓒南下进攻冀州,到时候公孙瓒的的白马义从韩州牧怎么抵挡得住,自然就是大人出面的好时机了。”逢纪吐了口气,将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朱汉诧异的看了逢纪一眼,这心思果然狠辣,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等别人说话,逢纪便接着道:“一旦公孙瓒打来,韩州牧必然惧怕,到时候大人可请人往说韩州牧,因使说利害,为陈祸福,馥必逊让,于此之际,可据其位。” 意思很明白,就是以公孙瓒的进攻,加上刘悦的压力,晓明厉害,韩馥不善战事,必然害怕,那么若是有人劝说,将州牧让给袁绍,各方面的压力下,韩馥必然会先谦让一番,到时候袁绍就可以借机坐稳冀州了。 “不错,元图说的有道理,只是往说之人不可是大人亲近之人,我等都不合适,只有韩州牧手下之人才可——”许攸抓住了机会,将自己的话说给袁绍。 众人之中,许攸和逢纪是最能言善道的,但是和韩馥关系可不好,况且他们去的话,其中的意思就太明显了,最好还是让韩馥手下开口相劝,到时候就没有人能说长道短的,也显得袁绍无奈。 “大人,韩州牧帐下荀友若与大人素来交好,此人又是与韩州牧同乡,若是此人能往说韩州牧,此事必然成功。”许攸抱了抱拳,将荀谌推了出来。 荀谌字友若,荀彧之兄,荀绲之子,颍川人,时任幕僚,与韩馥同为颍川人,可谓是韩馥的左膀右臂。 只是荀谌却与袁绍来交好。所以许攸才会想到他。 “正是,若是大人有意,卑职愿往说荀谌,必不负大人重托。”见元袁绍沉吟,许攸知道袁绍其实已经动心了,只是为了面子还在取舍,所以干脆加了一把火。 许攸的话果然坚定了袁绍的心思,咬了咬牙嗯了一声:“那就劳烦子远了。” "大人客气了,都是卑职应该的."许攸拱了拱手,便算是定了下来. 许攸这边定了下来,袁绍就将目光望向逢纪,迟疑了一下:"元图,那联系公孙伯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就你最合适了." 逢纪当然不会推辞,也是抱了抱拳:"大人请放心,必不负大人厚望." 一顿酒喝的差不多了,大多数人也有了醉意,眼见袁绍开始醉眼朦胧,眼光不断的迷离起来,众人也就各自告辞,只是不知道袁绍究竟有几分醉意?又或者为什么醉的? 再说第二天一早,大军开拔,许攸和逢纪便各自离去了,这一去天下局势动荡,冀州也将迎来新主人,真正的拉开了世纪大戏. 却说许攸一路奔波到了邺城,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径自往荀谌家中而去,两人也同光是故交,难怪许攸请自己前来,到底是故交好说话,也更相互了解. 不过到了荀谌家中的时候,荀谌还在州牧府应差,家中也只有一个管家在,虽然好茶招待着,但是颇让许攸有些烦躁,最后还是要了一本史记闲读起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间的时候,差不多到了戌时,荀谌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家中. 听管家说许攸到来,荀谌先是愣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许攸和他关系一般,也就是认识而已,况且许攸在袁绍帐下听差,又怎么会有时间来找自己?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荀谌摇了摇头,心中依稀猜测到了什么情况,这一次韩馥匆匆撤兵,荀谌就曾经劝谏过,鞠义再怎么反叛,毕竟韩馥还是他的故主,鞠义最多就是去投奔袁绍,却不会对韩馥形成心腹大患. 如今的韩馥可以说危机重重,北方有公孙瓒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占据富庶的冀州,南边有刘悦,同样威胁很重,甚至袁绍都是威胁. 可惜韩馥一意孤行,容不得的鞠义反叛,这才有了撤军的事情. 但是韩馥这一撤军,却是影响很大,首先就是坑了袁绍和曹操,两人势必怨恨韩馥,另外和刘悦结仇,却又对刘悦丝毫无损,为将来埋下了隐患. 同时这一次撤军,莫说冀州本地派如田丰、审配等人都很不赞成,就算是韩馥的亲近之人,如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武猛从事赵浮和程焕等人,也都极大的不赞成. 其实今天晚上是田丰请客,两人聊了好久,对于韩馥这一次撤军的影响自己的梳理了一下,结果情况更不容乐观. 大军撤回,鞠义也没有拦住,一早就跑去了渤海郡,投奔袁绍去了,虽然赵浮领兵一万屯兵在渤海边上,但是却不敢打过去. 这也就罢了,鞠义不过一个将领,不会真正影响大局的,但是最近北方的公孙瓒却频频有动作,情况很不明朗. 至于南方的刘悦,无论是荀谌还是田丰,说起来都很担忧,以一己之力抗衡袁术、孔伷、袁绍、曹操、韩馥以及刘岱,结果孔伷和刘岱灭亡,四面进攻刘悦都以失败告终,此人善战之名不虚. 最关键的是那个杀手锏,的确让人心生惧意,如果假以时日,与其敌对势必更加困难重重,关键是现在已经结仇了. 如刘悦这种人要么不结仇,要么就干脆灭掉此人,否则必成大患,这是荀谌和田丰共同的认知,两人对于刘悦都有些头疼,此人不简单,如果打不过就不要得罪。 韩馥的性格缺陷太严重了,得罪了刘悦,却又不赶尽杀绝,这种做法无异于自寻灭亡. 如今许攸忽然来了,难道袁绍也对韩馥动了心思,其实这并不意外,这一次韩馥坑了袁绍和曹操,绝对会让袁绍心生想法,两人之间裂痕就更大了. 隐约的猜测到了什么情况,荀谌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朝着小厅走去. 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许攸正站起来,抬脚准备朝外走,见到荀谌就一些尴尬,咳嗦了一声:"友若兄,你且稍等我一下,我去一趟茅房,当真是喝了太多的茶水-" 第610章 逢纪使幽州 这也不能怪许攸,天气冷,哪怕是穿着棉衣,但是在屋里坐上大半天,即便是有炭盆取暖,但是也够许攸受的,只能不断的喝茶水热乎热乎,自然就撑的慌了. 本来一肚子话,却还想着拿捏一把的荀谌边一下子愣住了,自己还没开口,许攸就给尿了? "啊-那个-"荀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斯斯艾艾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能说会道,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许攸不会等荀谌同意,毕竟憋得慌了,红着脸匆忙的去了,过了一会才回来,只是荀谌也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傲娇,正坐在堂屋里轻轻的抿着茶水. "友若兄,冒昧前来还请多多见谅-"站在门口,许攸就先抱着拳,嘴中一个劲的不好意思起来,只是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淡淡的,一副笃定的样子. 荀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微微笑道:"坐,子远客气了." 说话风轻云淡,这才是荀谌的样子,哪怕是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不会急躁,更不会失去先机. 还在许攸了解荀谌,呵呵笑着也不当回事,只是走过去坐了下来,便也学着荀谌抿起了茶水,一时间堂屋里安静下来,只是轻微的吮吸声听的清清楚楚的. 好一会,荀谌终于按耐不住了,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子远,便算是我输了,你倒是说说,这次来袁太守有何交代?" "友若兄好心思,什么都能看透,不错的确是太守大人让我来的,不过是请友若兄做件事情-"说到这许攸又开始卖关子,只要我不着急,总是有着急的,谁先开口谁尴尬. 喔了一声,荀谌没有直接问,而是叹了口气:"韩州牧这一次撤军可是绝对的错了,坑了同盟袁太守和曹孟德,失去了信任,又多了刘悦这么一个敌人,对韩州牧来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内外交困-" 许攸微笑不语,也不说荀谌说的对不对,只是抿着茶水,就好像有事儿来的不是他一般. "北有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有刘悦这么一个敌人枕戈待旦,偏偏韩州牧不善兵事-"荀谌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摇着头,忽然压低声音道:"不善兵事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韩州牧没有野心-" 没有野心也就是安贫乐道,这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特别是对于身登高位者,没有野心就意味着不会有未来,身逢乱世没有野心早晚也只是败亡的下场,这一点从历史的长河中看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没有野心就会让有野心的属下背弃,因为跟着他没有希望,佳禽择良木而栖,就这么简单. 荀谌刚刚是有野心的那种人,他想着将来也能喝袁氏一样四世三公,也想着能够振兴家族,也想这能名垂青史,但是在韩馥这里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夜和本土派的田丰的一顿酒. 袁绍有没有野心,当然有了,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袁绍的野心绝不单单的是渤海太守那么简单,甚至一个冀州都满足不了袁绍的野心。 或许说袁绍这么大的野心不应该,但是有野心就等于让跟随他的人有希望,许攸不正是因为袁绍的野心才投奔过来的吗,也正是因为袁绍高门大阀投奔过来的,而荀谌也不例外,与袁绍交好自然也有是有用意的。 见荀谌说了真话,许攸也不能在拿捏下去,轻吁了口气:“友若兄,这一次太守大人让我来,是想让友若兄劝告韩州牧让出冀州的,你也看的明白,韩州牧如果继续执掌冀州,对于冀州百姓绝不是一件好事——” 轻轻点了点头,荀谌出了口气,要的就是这句话,果然袁绍有打算了,荀谌不但不惊反而一喜:“既然袁太守信得过我,那我就尽最大努力,只是子远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敢保证,如果给韩州牧一些压力——” “友若兄果然明白人,太守大人已经让逢纪去了公孙瓒哪里——”虽然许攸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一句话却说得明白。 喔了一声,荀谌微微一笑,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他能想到袁绍身边也多有智者,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这件事急不得,还要在等等时机,否则反而让韩州牧多心了——”荀谌吐了口气,话锋一转:“子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倒不妨多住几天,也可以好好地游览一下邺城的风光。” “友若兄就不怕被人说道韩州牧哪里?”许攸似笑非笑的看着荀谌,韩馥手下有人认识他的,到时候传出去,自然会说荀谌和袁绍有勾连。 这一点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毕竟人心隔肚皮,荀谌再怎么八面玲珑,也肯定得罪的有人,自然有人会给荀谌制造麻烦的,甚至于有没有此事都不重要。 荀谌哈哈一笑,端着茶抿了一口,眼光蕴藏着笑意:“子远可有些不老实,你不过只是来看看我而已,我又怎么能不尽朋友之意。” 一时间许攸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可惜友若兄已经喝了不少的,否则我定要与友若兄痛饮三大杯——” “明日倒是可以,就怕子远的酒量不够呀,我记得上一次子远可是喝多了——”荀谌呵呵一笑,无情的解开了许攸的痛楚。 哼了一声,许攸眼眉一挑,只是不屑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也有一年多不见了,又怎么知道我酒量还是那些——” 荀谌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微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子远,咱们经年未见,今夜不妨抵足夜谈如何,我正有些事情想和子远谈论,也请子远帮我指点一番。” “固所愿不敢请耳。”许攸哈哈一笑,便跟着荀谌走进了里屋。 至于这一夜两人聊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许攸向来才思敏捷,眼光长远,总是能看清楚其中利弊,荀谌颇为佩服许攸,只怕是一番指点。 且不说许攸如何,却说领边逢纪一路快马赶去了公孙瓒哪里。 公孙瓒屯兵于无终,以此戒备乌桓和鲜卑,每日都要练兵,虽说公孙瓒脾气大,而且不服管制,但是不得不说公孙瓒在抵御外族的事情上,的确是做了不少,最少有他在,鲜卑也好,乌丸也罢,一直没有能跨过右北平和渔阳。 公孙瓒很强势,对于高门大阀的袁绍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袁绍太能装了,说到底是不忿袁绍的出身。 如果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公孙瓒兵强马壮,又怎么会看得起袁绍,看不起袁绍,自然就不会看得起逢纪,所以当逢纪到了无终的时候,听说是袁绍的手下,公孙瓒都没有见面的打算。 不过逢纪对这一点早有打算,公孙瓒什么性情也早就吃透了,所以求见未得,逢纪也并不着急,而是找到了公孙瓒的严纲。 说起严纲来,此人自幼长于塞北苦寒之地,肤白如雪,高九尺,腰十围,膂力过人,骁勇无匹,随瓒与羌人战,多立战功,曾孤身如北寒之地追杀羌人首领,很是为公孙瓒看重。 严纲勇则勇已,不过严纲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贪恋钱财。这就要说严纲的出身了,严纲出身于小吏的家庭,只是未及成年家道中落,曾经有段时间生活困苦,便养成了爱钱的习惯,虽然有操守,但是不涉及品德的事情,用钱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求见公孙瓒,这本是什么根本的问题,所以严纲不但敢收,而且不少收,等逢纪找到严纲的时候,听到逢纪的来意,严纲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逢纪眼巴前晃了晃,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二万钱?”逢纪吃了一惊,只是这种事情又岂能讨价还价,。 好在严纲随后说了一句话:“我只保证你能见到公孙将军,至于能不能谈得拢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逢纪咬了咬牙:“那没问题,严将军多多费心。” 幸好逢纪还带着打点的钱,也不是没有准备而来,只是将带来的一万钱拿出来,将随从身上的钱都凑上,又不得已找到了几名同乡,这才勉强凑足了严纲索要的两万钱。 钱交给了严纲,严纲也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一笑,眼眉一挑,也就奔着将军府去了。 却说正是午时,公孙瓒正在饮酒,看见严纲来了,公孙瓒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严纲,开口就说了一句话:“听说袁绍的使者找到了你?” 这种事情隐瞒不住,无终总共才多大,严纲也不会想隐瞒得住,所以公孙瓒知道也很正常的。 严纲闻言却并不在诚惶诚恐的,而是微微一笑,朝着公孙瓒躬了躬身:“将军,那逢纪找到我,用两万钱贿赂我,我便答应他能让将军见他一面,若两万钱给北归的将士发放抚恤,他们——” 第611章 下马威 北归是指的追杀乌桓的将士,乌桓年年来关内打草谷,所以年年打仗,公孙瓒就会派遣白马义从截杀乌桓贼人,这也是为什么白马义从号称天下第一铁骑的原因,就是厮杀出来的。 如果单单从这一点看,公孙瓒能得到渔阳右北平和辽西辽东两郡的支持,也绝对不是侥幸得来的,郡中的门阀支持公孙瓒,百姓也支持公孙瓒,才有了公孙瓒和刘虞的决裂。 闲话不说,终究幽州还是苦寒之地,百姓毕竟不富裕,所以公孙瓒的部下其实也不容易,公孙瓒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对属下却很不错,不但能身先士卒,还能为他们着想。 或许是和公孙瓒呆的久了,严纲也和公孙瓒的心态差不多,对于很多东西并不在乎,别人以为收了钱不好,但是严纲不在意,因为他有用。 公孙瓒笑容以收,轻轻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这么办,你回去告诉那逢纪,就说想尽了办法,我答应和他见面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两万钱,公孙瓒也必须和逢纪见面。 “钱我方外面了,还是您发下去,弟兄们都正需要钱呢,这不也快过年了——”严纲吐了口气,话音有些沉重。 公孙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两人多少次同生共死,有些话不说也都知道。 严纲走了,公孙瓒出了前厅,果然两口箱子摆在那里,两万钱或许不多,但是对于三千白马义从,却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最少他们过年的钱都有了。 “来呀,这些钱给弟兄们都发下去,告诉弟兄们。要好好的感谢严将军——”公孙瓒并不冒领严纲的功劳,只是话锋一转,却又嘿嘿的怪笑起来:“另外还要多谢渤海的袁太守——” 再说严纲回到了府中,逢纪还在府中等待着,见到严纲回来,赶忙站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一脸的问询。 “将军说明日见你。”严纲微微一笑,做了一个手势:“来者是客,逢兄,今天我与你不醉不归。” 不说这天晚上,逢纪被严纲灌醉了,以逢纪的酒量,和严纲这种苦寒之地出身的将领相比,真的是没有可比性,特别是喝陈留出产的烧酒,的确能暖和身子,但是也同样让人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逢纪还觉得脑袋发沉,即便是洗漱过后,也还有些脚步轻浮。 公孙瓒的将军府是无终最大的院子,除了后院,其中却有百人的亲兵居住在左右院,如果仔细的说起来,这根本不像是将军府,到更像是一处军营,府中养马,随时可以上马厮杀,哪怕是府中的丫鬟,也一个个身上配着短剑。 公孙瓒对于府中人的要求就是要敢拼命,因为不一定那一天乌桓贼和鲜卑贼就要杀进来,不敢拼命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是公孙瓒的夫人,平日里都要研习武艺,哪怕不能上阵杀敌,也一定要能防身自卫。 逢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幕一幕,让逢纪不得不小心着,这里的丫鬟都特凶悍,倒是真的随着公孙瓒的性子。 “逢先生请——”正在逢纪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丫鬟打断了他的想法。 丫鬟虽然穿着棉裙,但是腰间的短剑却不是摆设,而且手大脚大,甚至颇有些壮硕的意思,一看就不是弱女子,府中多是这种丫鬟。 其实这一点在公孙瓒的治下很普通,因为常年受外族的侵扰,边郡百姓在公孙瓒的支持下,五人一伍,二百人一屯,不管男女老幼,都要拿着木枪防身,劳作闲余,还要操练武艺,这也是公孙瓒手下兵力充足的原因。 “这边请——”逢纪在丫鬟的引领下,便进了前厅,迎面就看见一个身长九尺,剑眉朗目的大汉,正坐在前厅捧着春秋看得入神。 这就是公孙瓒,果然一番人物,单单是这气势就让人心生佩服。 逢纪不敢多话,公孙瓒可是出了名的反复,见公孙瓒读的认真,逢纪便躬身站在门口,只等着公孙瓒说话。 只是逢纪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半晌,从早上日上三竿,便一直等到了午间时分,都能听到逢纪的肚子咕咕叫了。 逢纪始终没有惊扰公孙瓒,他知道这是公孙瓒给她的下马威,如果他先说话就等输了,所以只能忍着,哪怕是肚子咕咕的直叫。 “这是什么声音?”终于看见公孙瓒放下了春秋,伸了伸懒腰,似笑非笑的望向逢纪。 “是逢某的肚子叫唤,吵到了将军读书的雅兴,逢某惭愧,还请将军责罚。”说是惭愧,逢纪却一脸的淡然,并不因为肚子叫唤而尴尬,说到底,逢纪是客人,公孙瓒让客人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绝对不是逢纪丢人,不过这样自请责罚,却是将公孙瓒的怪话给挡了回去。 哈哈一阵大笑,公孙瓒站了起来,朝着逢纪一摆手:“远来是客,我早就听是逢纪逢元图不但是有学问,而且口舌了得,目光长远,今日一见果然厉害,请,今日我当与先生不醉不归。” 将逢纪让到里厅,竟然已经摆上了酒菜,热腾腾的菜肴,里面不少的肉,也着实算是不错的,酒是陈留的烧酒,喝过烧酒之后,那其他的酒就再也喝不惯了,准确的说喝着没劲。 “这酒是陈留刘悦烧的,够劲,喝着特带劲,这么冷的天喝一杯全身就暖和了,入座——”公孙瓒呵呵的笑着,一边将逢纪让着坐下:“这个刘悦有本事,但说着烧酒的本事就很厉害,我真想有机会好好地认识一下刘悦,说不得还能讨几杯水酒喝——” 逢纪脸色一僵,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因为谁都知道袁绍和刘悦有仇,而逢纪是袁绍的手下,在逢纪面前说刘悦的好,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只是逢纪还不能着急,甚至不能带出脸色来,因为一个脸色可能就会坏了袁绍的大事. "烧酒的确很好-"逢纪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说刘悦的好坏. 公孙瓒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逢先生,来,喝酒-" 逢纪跟着干了一杯,毕竟主人公孙瓒喝了一杯,他作为客人,这个面子必须给,只是公孙瓒显然好酒,这酒杯就没有空着过,接连就和逢纪喝了几个. 几杯下肚,逢纪头都一些晕了,烧酒毕竟劲大,逢纪没怎么喝过,还有些降服不了. "公孙将军-"好不容找到机会,借着夹菜的空档,逢纪终于开了口. 只是没等他说玩,公孙瓒端起酒杯就又干了一杯,喝的是点滴不剩:"喝酒,逢先生,干了,不能不给面子呀." 面子是必须给,这一杯下肚,便已经喝了七八两,绕是逢纪酒量还可以,但是一直没怎么吃菜,喝的又这么急,也有些头晕脑胀的,使劲的晃了晃头,正要开口,却忽然看见公孙瓒又干了一杯. 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灌逢纪喝酒,这种烧酒和从前的水酒可不一样,一杯喝下去就是一两,几杯下肚人已经差不多了. 胸口仿佛有团火再烧,逢纪有心把话说出来,只是一直一口闷,到了此时,一张嘴竟然再也忍不住,即便是赶忙回头,也是一口喷了出去,喷了一地. 公孙瓒厌恶的看着逢纪,在鼻尖挥了挥手:"来呀,逢先生喝多了,还不快扶逢先生下去." 立刻就又亲兵来了,也不管逢纪愿不愿意,架着逢纪就下去了,公孙瓒还假惺惺的关切着:"安排人好好照顾逢先生,这酒量不行呀-" 逢纪最后的意识只剩下苦笑了,公孙瓒绝对是故意的,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就叫下马威,好一个下马威呀! 这一夜逢纪折腾了一夜,到了半夜的时候才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逢纪醒来只剩下一肚子的苦涩,好不容易见到公孙瓒,公孙瓒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纲还真没骗他,真是见到了公孙瓒,只是这一个下马威吃的. 不过话没有说出来,没有能和公孙瓒达成共识,这件事就不算完事,所以还要再去一趟,只是公孙瓒可不会这么轻易见他,自己还是要另辟蹊径才行. 心思转过已经有了主意,便出了驿馆直奔严纲的府邸而去. 也亏的逢纪去的早,严纲正准备出门去军营,才出了大门没多远,就在街上遇到了逢纪,远远的看见,心中就有些无奈,昨晚的事情他听说了,便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逢纪没开口,自然这件事不算完,逢纪早晚还是要来找自己的. 迟疑了一下,严纲还是迎了上来,远远的就笑意赢面的拱了拱手:"逢先生,昨夜和将军喝的挺尽兴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逢纪胃里就发苦,只是口笑着摇了摇头,朝着严纲一鞠倒地,却一句话也不说,哈着腰也不肯起来,这件事还要落在严纲身上. 第612章 埋伏 逢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大街上躬身不起,反到让严纲尴尬起来,因为他知道,逢纪这么做是为什么,无他,只是为了再见公孙将军而已. 其实答应逢纪的他已经做到了,但是严纲终究是还要点脸,所以无法打赖. 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听公孙瓒的亲兵讲过了,逢纪被灌多了,直接被架回来的,根本没时间说事情,说到底公孙瓒干的这件事有点损,如果没有之前那件事,也就说不上什么了,但是严纲可是收了两万钱. 两万钱不少了,毕竟按照规定的话,严纲一年也不过三万钱而已,也就是一百四十石的俸禄,这可是多半年的俸禄了. 收了钱再把人灌多了,然后话也没让说,这就有点坑人的感觉了,严纲这才尴尬的,见到逢纪脸上有些火辣,更何况逢纪还躬身不起,就算是他扶都扶不起来. "逢先生,有话您就直说-"严纲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逢某实在酒量不行,却又必须之事求见公告孙将军,还请-"逢纪也不多说废话,张嘴将打算说了出来,说到底还是打算再见公孙瓒,不见公孙瓒誓不罢休. 舔了舔嘴唇,严纲吐了口气,心思一转,咳嗽了一声:"逢先生,这样,一会我再去见见将军,那你的意思带到,看看将军怎么说再来告诉先生." “多谢严将军。”逢纪边说边直起身来,还是一脸的谦逊。 严纲心中苦笑着,微微躬了躬身:“那逢先生先回驿馆,等我有了消息再来找先生。” “那就有劳严将军了。”逢纪当然不会多说什么,这件事严纲没错,只是公孙瓒有点过分了,拿着他当猴耍而已。 逢纪不傻,公孙瓒所作所为也不遮掩,逢纪怎么会看不懂分不清,只是不能生气罢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答应了袁绍就必须要做到,受些委屈很正常,公孙瓒这么做根本不算什么,逢纪不敢把自己看得太重。 却说严纲和逢纪分开,先去军营转了一圈,军营中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些日子刚刚追杀乌桓贼归来,斩杀乌桓贼千多人,最少短时间乌桓贼要想离开打草谷,就必须好好琢磨琢磨了。 本来准备去将军府的,结果才准备出军营,正迎上公孙瓒骑着白马入了军营。 “儿郎们,整顿兵马,随我去斩杀土谷部的狗贼——”公孙瓒将长矛一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严纲。 土谷部是东鲜卑的一个部落,部落不小,有两三千人之多,算得上是中等势力,这一次趁着乌桓的踏顿刚刚退去,还以为白马义从会大意了,想要从渔阳郡打秋风,结果还没有进入渔阳郡,就被公孙瓒埋伏的斥候给侦查到了,随即消息送了回来。 对待这些外族人,公孙瓒就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赶尽杀绝,杀到他们不敢再来侵略中原。 随着公孙瓒一声令下,三千白马义从就仿佛瞬间活了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的去取了战马,就开始在校场结阵。 但有战事严纲也不敢提其他的事情,对于公孙瓒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杀这些外族更重要,至于逢纪此时只能抛到一边去了,有事情回来再说。 仅仅是半个时辰,三千白马义从已经准吨完毕,带上了十天的粮食,随着公孙瓒催动座下战马,猛的大喝一声:“杀外贼——” 随着呐喊声,白马义从追随者公孙瓒就冲了出去。 “阵型不散,都跟上,间隔五步——”严纲负责安排军士们的阵型,这已经成了规矩。 严纲好武,又熟读兵书,对于战阵之道多有精通,在她的督导下,三千白马义从如同一条巨龙,蜿蜒而行,相互间间隔五步,当然很多比五步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前面万一有事,战马来得及躲开。 如果看三千白马义从的精锐,对于公孙军来说,那真的是让人闻风丧胆,如今冲起来,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是这一去却要好几天,可怜严纲才答应了逢纪,却连说的时间都没有,更不会通知逢纪。 逢纪回了驿馆,这一日只是躲在驿馆之中醒酒,结果晚间的时候,却听驿丞说起来,公孙瓒和严纲率领白马义从出发去劫杀鲜卑贼了—— 听到这消息,逢纪当时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却没有人管他的心情,公孙瓒好像有不走不行的理由,自己的事情再大,也比不上杀外族重要,况且自己是来有求于人的。 公孙瓒赶去了犷平,要在犷平埋伏土谷部,依靠犷平的长城,将土谷部困住,不让他们有逃走的机会,为了确保土谷部会钻进口袋,公孙瓒还命渔阳太守邹丹领渔阳郡的郡兵三千,先行赶去了犷平,而公孙瓒却是要从厩奚斜插过去,抄了土谷部的后路,彻底将土谷部堵在犷平这里。 听说公孙瓒和严纲领兵去作战了,逢纪就有些傻眼,这可怎么办,要是等公孙瓒回来,只怕没有月余解决不了,但是自己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思来想去,逢纪咬了咬牙,便有了决断,当即花钱买了一匹战马,然后挂上青铜剑,也寻摸了一副竹甲,就领着一个随从追着公孙瓒去了。 这一路自然不可能追上,公孙瓒也想不到逢纪会追随自己去杀鲜卑贼。 逢纪是被逼的,如果留下来可能月余见不到公孙瓒不说,见到了也未必会让公孙瓒答应下来,毕竟谁也不傻,袁绍为什么来请公孙瓒,说白了就是让公孙瓒当冤大头的,当然公孙瓒也有一定的可能,但是想要拿下冀州,对公孙瓒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公孙瓒不是看不透,正因为看透了,所以才不给逢纪说的机会。 闲话不说,却说公孙瓒快马奔着厩奚去了,另一方面,接到消息的渔阳太守邹丹也提兵往犷平而去,一时间渔阳仿佛活了过来,打破了初冬的死寂。 犷平,境内有几道长城,有秦长城,也有汉长城,甚至于是春秋战国时期,燕国也修过长城,唯一的缺口就是犷平,如果不走犷平的话,要么是往西走上谷郡,要么就是往东走辽西郡,但是东边是必须经过公孙瓒的治下,对于公孙瓒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还是都很忌惮的。 至于走上谷郡,如今上谷郡为乌丸校尉阎柔治下,这阎柔也不是善茬子,虽然如今刘虞故去之后,名义上幽州都在公孙瓒的管辖之内,但是阎柔却生生将上谷郡掌握在手中,并且将代郡交给了刘和,让公孙瓒都很忌惮,可见此人不简单,深析用兵之道。 阎柔燕国广阳人,少年时曾被鲜卑俘虏,在鲜卑成长起来的,竟然取得了鲜卑人的信任,便是在鲜卑的支持下,杀害了当时的乌桓校尉邢举取而代之的,但是有了自己的实力之后,阎柔却是抵御乌桓和鲜卑的急先锋,短短几年,大大小小的打了几百场仗,就没有输过,其能力可见一斑。 如此人物,自然不是一个土谷部敢招惹的,所以要想进入关内打草谷,几乎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犷平。 邹丹虽然不甚出名,但是此人也不简单,也颇知道用兵之道,率兵赶到犷平之后,以千人驻守犷平,又分出千人在犷平西北的葫芦山驻扎,另外以一千人分作两股,在犷平到葫芦山一线埋伏,至此土谷部南下的道路全都被封住了。 公孙瓒的策略很简单,只要邹丹挡住土谷部,他就从厩奚向北,然后分散开来,将土谷部彻底的堵在犷平,然后一举消灭。 所以公孙瓒到了厩奚甚至并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北十几里的密林中驻扎下来,此地不适合骑兵作战,土谷部也不会靠近密林。 邹丹就位了,公孙瓒就位了,好像犷平有从新死寂下来,也没有人察觉到变了,最少土谷部没有察觉,不过土谷部也不傻,第一站就是厩奚,在厩奚没有进攻县城,却劫掠了好几个村子,一次试探汉军的动静。 公孙瓒不是不知道土谷部劫掠村子,但是为了一句消灭土谷部,却强忍着没有理会,放纵着土谷部。 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土谷部,面对着厩奚派出来的五百军士,根本就没有理睬,直接绕路离开了,直奔犷平而去。 如果真的一点不在理会,还容易引起土谷部的怀疑,但是五百汉军,土谷部却不瞧在眼里,因为土谷部都是轻骑兵,汉军虽然善战,但是却只能在骑兵后面吃土,根本不用理会。 但是土谷部不知道,公孙瓒就一直在看着这些,杀机越来越重。 而另一方面,逢纪也一路追到了厩奚,虽然没有找到公孙瓒,但是却见到了土谷部,更见到了毁掉的村子,还有惨死的百姓。 “既然看见了,那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这就去犷平,联系犷平的守军,或许咱们能帮得上忙——”逢纪眼中闪烁着寒意,鲜卑贼该杀。 第613章 挺身而出 却说逢纪一路到了犷平城下,却要比土谷部早了一些,毕竟土谷部还要劫掠村庄,而逢纪是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逢纪没有拿捏什么,而是直奔城下,就在城下喊了一声:“在下渤海太守帐下逢纪,路过此处,见鲜卑贼残害百姓,虽然我不是幽州部下,但是低于外族乃是每一个汉人的指责,所以我请将军许我进城,为大汉尽一份力。” 原本还奇怪这么几个人是干什么的,甚至于邹丹都有些疑虑,却没想到这人自报家门,竟然是渤海太守袁绍的手下,只是邹丹就奇怪了,既然是袁绍的属下,你跑到犷平来干什么? 犹豫了一下,邹丹还是站了出来,毕竟袁绍乃是四世三公袁家的人,这么大的名头,邹丹也不敢怠慢。 “这位逢纪逢先生是,你怎么会到犷平来的?”邹丹很好奇,可惜他并不认识逢纪。 说起这个来,逢纪张嘴便是先叹了口气:“这位将军,也不敢瞒你,我本是奉了太守袁大人的命令,前来拜见公孙将军的,只是不想公孙将军因为战事来了犷平,诛杀外族是汉人的本分,逢纪不敢有怨言,但是太守大人交代的事情却又不容有失,所以我琢磨着来犷平和公孙将军见一面——” 邹丹分不出真假,不过听着好像是真的,因为他知道公孙瓒在厩奚,那么逢纪应该不是假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谁又能证明逢纪不是土谷部的探子。 “逢先生,我乃是渔阳太守邹丹,虽然敬佩先生,但是军机重事,为了全城百姓,我无法证明先生的身份,就不敢放先生进城,还请先生见谅。”邹丹苦笑着拱了拱手,虽然话说的好听,但是一句话,就是不让逢纪进城。 啊了一声,逢纪脸上泛起一阵苦涩,不过也理解邹丹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邹丹抱了抱拳:“无事,大人理当如此,是逢某人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往城东,寻一个村子安顿下来,若有差遣还请大人尽管招呼。” 说完也不做纠缠,辞别了邹丹,就径自往城东去了。 犷平向东都是延绵的小山,而犷平往西却是一块不小的平原,小山之地不适合骑兵施展,也不利于通过,所以邹丹没有考虑城东,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兵力欠缺了,不得不放弃城东。 一座小山连一座小山,甚至于田地都不多,所以从犷平过去十余里,逢纪才找到了一个村子,村子不大,也有百多人。 不过这些边关的村子,修建的时候都很有特色,如这座王家的村子,就是依山而建,上后世几丈高的山崖,也只有一条路往上,就是防备着山贼土匪,又或者是外族的侵袭。 逢纪的到来对于村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很稀奇的事情,这种边关之地,可能几年见不到一个外人,他们一辈子最远也就是到犷平县城,甚至有些人连犷平都没有去过。 逢纪一袭青衫棉袍,又身披竹甲,看上去好像读过书的样子,百姓更加好奇,但是也不会轻易放逢纪进来。 “我乃是我渤海太守袁绍帐下逢纪,之前去犷平,邹丹邹太守不认识我,所以没有让我进城,我不得已来了咱们村子,还请诸位照顾则个,容我等在此地安歇,不然天寒地冻的——”逢纪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想的太少了。 什么邹丹邹太守,什么渤海太守袁绍,村民们都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们只是到他们是犷平人,这里是犷平,而犷平属于大汉,而逢纪是个汉人,看着又不像是坏人。 “同为汉人,你们进来,不过山村简陋,不要见怪就好。”村长犹豫着还是答应了下来。 也亏得碰到了一个明事理的村长,才让逢纪进来了。 进了村子,总算是有了落脚之地,土谷部不来,公孙瓒也不会出现,逢纪就只能等下去,一方面遣人不断地去犷平那边打探消息,免得错过了公孙瓒。 越是人穷反而更好客,村子虽然挺穷的,但是还是拿出了山鸡肉招待逢纪,还有一些其他的山珍。 享受着村民们的热情,逢纪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无法回报村民的热情,但是又无法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些,哪怕是在逢纪看来,都不算是好定西,但是不得不说百姓的心意还是让人感动的。 “我知道如何制作弩弓——”逢纪还是有想法的,犹豫了一下,也就将自己所知道的拿了出来,因为这种地方地处边关,经常遭遇外族的侵略,有几把弩弓是好的,逢纪也就不想藏私。 说起这个来,还是因为逢纪的一点小爱好,那就是用小弩打一些猎物,比如说野鸡野兔等等,还特意的找工匠学会了弩弓的制作方法。 此处村子依山而建,很明显就是为了防备敌人,特别是那些外族人,逢纪觉得如果有几张弩弓,可能对于村子是很好的事情,不过弩弓是禁物,逢纪觉得还是要想邹丹报备一下。 村民们都很聪敏,在逢纪的指点下,当天晚上就造出了简易的脚弩,所谓脚弩就是用脚拉开的弩弓,往往都是四石弩。 不过所谓的弓弩,因为限于原材料,也不过能射五六十步,但是对于山上的村民们,却已经够用了。 不说逢纪如何,再说土谷部从厩奚而来,便直奔犷平,想要趁着犷平反应不及,强行杀开犷平的,只有杀破犷平,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关里劫掠,而对于犷平他们已经有了应付的办法。 多少次的劫掠,土谷部很明白,凭他们想要攻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制造攻城的器械,况且他们这些马背上的英雄,一旦离开了马背,战力就会掉了一大截,得不偿失,那么想要打开城门,就只能用奸细. 不过鲜卑人做奸细立刻就会被揪出来的,因为差异太大,所以只能是汉人,于是他们用尽办法掌握了一些汉人,比如说拿住一些汉人的妻子儿女,借此要挟他们,总是会有人就犯的. 有了奸细,到时候趁着半夜打开城门,因为大部分的时候汉军守备也是狠松散了,特别是到了后半夜. 但是他们到了是必要先通知城里的奸细,让他们做准备,等晚上下半夜打开城门,只要打开了城门,那些汉军就不足为惧了,杀他个血流成河. 只是土谷部的首领不会想到,他们这些奸细之中其实有人心中不忿,因为他知道,历年来给鲜卑贼当奸细的,其实都没有好下场,很多时候鲜卑贼是不讲诚信的,也就是说只要破了城,那么他们才不会管奸细们的死活,一旦用不到了,很可能将他们的家人都祸害了. 正是因为这种事情发生过多次,所以有人就有了想法,却说接到了土谷部的消息,直到土谷部到来了,一个奸细狠着心就来求见邹丹. 听说是有人求见自己,邹丹有些意外,不过略略一寻思,邹丹就吩咐亲兵:"去将他带进来." 很快奸细就被带进了县衙大堂,此时邹丹高居于上,俯视着奸细,面容冷冷的道:"我听说你有鲜卑贼的情报?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奖赏?" 奸细要什么奖赏,还没开口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头磕下去:"大人,小的该死,做了鲜卑贼的奸细.,只是小的的妻子儿女都在鲜卑贼的掌握之中,却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我的妻子儿女虽然重要,别人的妻子儿女又何尝不重要,我不能以一己之私害了全城的百姓-" 奸细很会说话,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敢有瞒大人,鲜卑贼已经到了犷平城外了,而且城中还有其他的奸细,约定的是下半夜打开城门-" 啊了一声,邹丹嚯的站了起来,脸色微变,盯着奸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鲜卑贼竟然到了?邹丹都不敢想像,自己竟然不知道,甚至还有奸细,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情报,那么还真有点危险. 奸细长身,一脸苦涩的看着邹丹:"小人敢说慌吗,为今之计,小人也只是盼着大人大胜,能歼灭土谷部,将小人的家人营救出来." 邹丹一阵沉默,感觉得到奸细的真诚,应该是真的,因为如果是骗人的话,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尽力,至于土谷部,那还是要公孙将军的命令才行,但是我会劝告公孙将军的."邹丹说的是实话,不想让奸细失望. "小的明白,愿大人旗开得胜."奸细磕了个头,随即就被带了下去. 得到了消息,邹丹就不敢在休息,心中胡思乱想着,琢磨着对付土谷部的办法,慢慢的就有了一些想法,那就是关门打狗,放土谷部进来,在城中让他们无处可逃,就在城中一点点的消灭他们,之余其余的土谷部,到时候在说,就还有公孙瓒和白马义从呢. 第614章 围追堵截 夜越来越深,邹丹站在城头上,四下张望,看到的却只有黑暗,只是黑暗中,土谷部的那些轻骑兵在何方? "打开城门-"邹丹做了这辈子最冒险的决定,因为城中只有一千多人,而且准备仓促,想要将土谷部封锁在城里,那就必须冒险. 不过仓促不等于没有准备,邹丹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还是交代亲兵:"你们去城中多多收集渔网,拿到北城们." 渔网是有大用的,能将土谷部的那些轻骑兵全都困住,不让他们乱窜. 犷平有三条河,虽然都不大,但是从春天到秋天,却是犷平人吃鱼的时候,所以城中并不缺渔网,否则邹丹也不会想到这东西,渔网多了,在主路上拉上渔网,进城的战马冲过去,就会被捆住,前面的战马走不了,后面的就会被挡住,等土谷部的骑兵发现有埋伏,想要撤退的时候,就让人从城头上往下扔渔网.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城中一片漆黑,远远的看城门,就好像一个食人的怪兽的那张大嘴. "不好,有奸细打开城门了-"城门全都打开了,忽然间城头上好像警觉了,有人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一时间城墙上就乱了,军士们来回奔跑,不断的有火把亮起来. "抢回城门-"有人大喊着,随即城门口响起了喊杀声和兵器的撞击声. 随着这些声音响起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是奸细通知城外土谷部的信号,也正是这个奸细掌握着信号,才敢去找邹丹,号角声一响,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但是此时的奸细却都傻眼了,因为他们还没动手,就已经被城中的守军给包围了. 如果土谷部此时能看见的话,那肯定很愤恨的,因为门口的那些穿着破衣烂衫的,却都是军中精锐,此时拿着兵器和穿着甲衣的军兵,不断的将兵器使劲的碰撞,故意的将声音弄的很响,却一个受伤的也没有. 一切都是骗局,而此时土谷部已经上当了,整拉开了弧线冲过来,望着还敞开得城门. 战马飞快,片刻的功夫已经冲到了城门口,城上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轮攒射,并不怕土谷部骑兵退却,此时城门大开,土谷部的骑兵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悍然冲了进来,倒在城门口的就永远起不来了,但是没有人怜悯,他们眼中只有犷平城中的女人和粮食. 城墙上不断的将木刺扎下来,但是土谷部除了弯弓射了几箭,却没有丝毫的停留,狞笑着冲进了犷平城。 邹丹一张脸上写满了紧张,虽然感觉有把握,但是打仗毕竟不是他的长处,而且这一次如果胜了,自然都会说他手段高明,但是若是败了,犷平城被血洗,他或许只有以死谢罪了。 按照原定计划,是要将土谷部全都放进城来的,但是这才半数,邹丹就坚持不住了,因为进城的土谷部骑兵,已经开始冲进百姓的院子里了。 “动手——”邹丹终究狠不下心来,看着百姓蒙难,所以计划提前了很多。 随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城中忽然响起了呐喊,一队队早已经憋的不行的汉军将士,纷纷从胡同里,从百姓的家里冲了出来,看见土谷部铁骑,就用竹竿挑着渔网,朝着土谷部的骑兵扑上来,逮着了就将渔网罩在骑兵脑袋上。 骑兵进了城,要想劫掠本身就要放慢速度,而且竹竿的长度让骑兵们也感觉无奈,再加上城市中的这种地形,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很容易被渔网套个正着。 前面的骑兵身陷渔网之中,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反而越纠缠越紧,甚至将战马也裹得严实,自然就动惮不得,也就将大街堵住了。 可不单单是如此,前面一停住,那些还在城外的骑兵就只能跟着停住,这时候,汉军的将士们,就在城墙上,拼命地将渔网扔下去,裹在骑兵身上,就再也摆脱不得了,越缠越紧。 “有埋伏,快撤——”骑兵一停住,土谷部的首领土谷浑就察觉到不对劲,知道汉军有埋伏,就想着撤退,但是能跟着他走的,却只有城外的四百余骑,进了城的三四百骑兵,却没有了出来的机会。 面对着失去了冲势的骑兵,城中的汉军从四面八方杀出来,或者是木刺,或者是竹刺,都是那种一丈还长的东西,对着骑兵就怼,不需要任何的战术,就是单纯的以长克短,再加上以多打少。 被埋伏的土谷部骑兵本身就有些慌张,如今四面八方的敌人,这些动惮不得的骑兵简直就是活靶子,逃也无处可逃,打也打不过,眼看着鲜血迸溅,惨叫着一个个从战马上掉了下来。 可以说邹丹的布置大获全胜,很成功的,他的部下几乎没有伤亡,就消灭了近半的敌人,唯一可惜的是,土谷部骑兵还是逃走了大半。 知道中了埋伏,土谷浑就不敢多待,哪怕是没有抢到东西,但是如果再留下来,指不定敌人还有什么埋伏,所以便打马往北便走。 却就在此时,从北边忽然也出现了骑兵,兵锋六路,形成了弧形,将土谷部退走所有的道路都封住了,想要走可以,只能和来军打上一场,但是刚刚被埋伏的土谷部骑兵,面对着强悍着称的白马义从,土谷浑想都不想,掉头就走。 但是随着这动静,从犷平城西一直到葫芦山,却又出现了几只步卒,每一支都要好几百人,就算是打不过骑兵,但是拖住骑兵没问题,因为北边的白马义从就要杀过来了。 “该死——”土谷浑咒骂了一声,猛地啐了一口,毫不犹豫的往东就走,虽然那是山区,但是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看到土谷浑率部往东的时候,邹丹脸色阴沉了下来,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他是在没想到竟然没有咬住土谷部的骑兵,以至于无法有效地堵截土谷部骑兵,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土谷浑要逃出去。 哪知道就在此时,东边却忽然烧起了火光,随即就有很多人齐声呐喊:“杀贼人,报仇雪恨——” 马蹄声隐约传来,一片灰尘飞起,远处望去,也不知道多少人,但是那一声声的呐喊,却是人数不少,最少也有几百,而那条路就是山区唯一的一条路,除非是放弃战马,不然过不去的。 啊了一声,东边的情况不明,但是这样子看来,人应该不少,这么大的烟尘肯定是很多人才能造成的。 “拼了,儿郎们随我来——”东边也有埋伏,既然都是埋伏,那么就索性从北边冲出去,冲过去就能回家,而东西两边反而要绕很大的一个圈才行,所以土谷浑选择了北边。 四百多骑兵咬着牙,紧紧的跟随者土谷浑杀了出去,朝着其中人数最少的一支白马义从杀了过去,而那个队伍之中,有一个将军,或许可以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那个将军就能逃出生天了。 公孙瓒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别人的目标,不过看到土谷部的骑兵朝着自己杀过来的时候,公孙瓒不惊反喜,哈哈大笑起来,一振手中的长矛,喝了一声,当先催动白马就杀了上去。 这公孙瓒武艺可着实不凡,即便是吕布也能抵挡一二,从吕布手下几次活命,就可以看得出来公孙瓒的厉害,哪怕是挨不过多少招,但是那是吕布可不是土谷浑,天下间除了少数人,公孙瓒也是鲜有敌手。 再说只是片刻,两军就撞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花哨,这一刻土谷浑只有拼命,长枪狠狠地朝着公孙瓒攒来。 “来得好——”公孙瓒喝了一声,长矛一抖,将土谷浑的长枪震开了,人在马上,身子一晃,勉强让过了土谷浑的长枪,人却已经撞了过来,也不等土谷浑反应,长矛狠狠地抽了过去。 土谷浑反应不得,被长矛抽了个正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头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公孙瓒勇不可当,这些亲兵又何尝不是,迎上土谷部的骑兵,却是占尽了便宜,不要忘了土谷部的人都是轻骑兵,鲜卑人是不穿甲的,因为他们太穷,但是不穿甲就意味着防护力低,面对着武艺高超的白马义从,根本没有悬念,土棍混被打落马下,土谷部的骑兵就慌了神,接下来根本就是一场屠戮。 士气尽丧,武器装备还是人数上都占据了劣势,土谷部骑兵的下场是安全可以预见的,从土谷浑跌落马下,从前面的骑兵被长枪贯穿,从白马义从气势无匹,土谷部骑兵就已经开始有人调转马头了。 但是调转马头又能如何,也不过是多活了一小会,而且陷入了绝对的包围之中,被团团围困,却没有逃生之路。 土谷部骑兵是想着投降的,因为他们知道已经没有出路了,但是没有人理会,公孙瓒更不会给他们投降的机会,一声令下,斩尽杀绝,不会让他们明年再来打草谷—— 第61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军——”邹丹快步迎了上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公孙瓒哈哈一笑,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上前扶住了邹丹:“快起来,这一次多亏了你安排的周全了,不然还真的被土谷部的狗东西跑了——” 说起周全来,邹丹老脸一红,忽然有弯腰躬身下去,一脸惭愧的叹了口气:“将军,不敢有瞒,这一次卑职还真的安排的不够周全,东边我没有安排人手,当时想着那边都是山区,又不适合战马行进,所以——” 啊了一声,公孙瓒有些茫然,往东边望去:“2我可是看见东边有不少人马的,如果不是你安排的——” 张了张嘴,邹丹迟疑起来,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只是可能吗? 但是除了那个人,邹丹怎么也想不通,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咳嗽了一声:“将军,昨日有渤海太守属下逢纪来过——” 邹丹也算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起是不是逢纪做的,但是却说了逢纪,如果错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正说着,就看见从东边的山里面欢欢出来几匹战马,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当先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竟然也穿了竹甲,可不是逢纪还能有谁,正是看见了公孙瓒出现,才匆匆的赶出来的。 心念转动,看来这个逢纪还这有意思。 眼见着逢纪到了跟前,望见公孙瓒,赶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逢某参见公孙将军,早就听闻公孙将军勇猛无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有公孙将军镇守边关,是百姓之福,是大汉之福——” “哈哈哈——”公孙瓒闻声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笑吟吟的看着逢纪:“之前土谷部要从东边逃走,被一军所惊,不知道可是逢先生?” 迟疑了一下,逢纪轻轻点了点头:“小计尔,不足挂齿,若是让鲜卑贼逃了,那便又有无数百姓被祸害。” 上下打量着逢纪,能感觉到这番话是真心话,公孙瓒心中暗赞,嘴上却嘿了一声:“这可不是小计,你倒是说说怎么做到的?” 公孙瓒好奇,不知道逢纪怎么做到的? “我不过用几匹战马拖着树枝赶路,如今天干物燥的,树枝阳气尘土,看上去就让人不知如何,又让村民们齐声呐喊,果然吓住了鲜卑贼。”逢纪很简要地说了说情况,从他的嘴里的确是很简单,但是仔细想想,这可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 点着头,上下打量着逢纪,公孙瓒一脸的赞赏,嘴中长长的吐着气,忽然嘿了一声:“逢先生,可愿意来帮我,右北平尚缺一个太守——”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只要逢纪愿意过来,那么公孙瓒愿意以右北平太守之位待之,可谓是极其重视逢纪了,尽管右北平左右不过五个城池,但是那也是一郡太守。 逢纪不心动吗?那一刻真的心动了,但是也只是心动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对着公孙瓒一鞠倒地:“纪多谢将军抬爱,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袁太守的差还没有办完,我又怎么敢应承将军厚爱,如今只有由衷的感激,这也是纪所受过最高的待遇了——” 虽然是拒绝了,但是逢纪却说得很婉转,即便是公孙瓒都不能生气,都说了这是逢纪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候了,只是差事还没办完,做人要有始有终,所以逢纪拒绝了,也是情理之中。 公孙瓒是真的看好逢纪,第一次见到逢纪,逢纪不亢不卑,说话有理有据,言谈相当不错,公孙瓒对逢纪本就有好感,没想到逢纪竟然能追到犷平,为了袁绍交托的差事,竟然能如此拼命,关键是还有手段,可谓是有勇有谋。此等人物不是自己麾下当真是可惜了。 哈哈一笑,公孙瓒也不纠结,更不会因为逢纪拒绝而生气,反而更看重逢纪,心思一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逢先生,咱们联手大获全胜,先生出力不少,咱们去城中坐下,好好地喝酒被水就庆祝一下如何?” “固所愿不能请尔。”逢纪微微一笑,哈着腰侧着身,落后公孙瓒一步,便跟着进了城。 心中感叹着,逢纪果然心思缜密,这一点都这么注意,让公孙瓒心里越发的舒坦,可谓是人情通达。 犷平虽然是边关小城,但是也有几千人,城中有一座酒楼,也有一些肉干腊肉之类的,在炒上几个青菜,公孙瓒与邹丹、严纲加上逢纪就坐下了,酒还是陈留烧酒,这是幽州这些有钱人最喜欢的酒了,喝着就是带劲。 “这一次能彻底剿灭土谷部,还是要谢谢逢先生,咱们一起敬逢先生一个。”公孙瓒笑呵呵的举着被,一旁邹丹也同样举着杯。 逢纪舔了舔嘴唇,猛的一口干了下去,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不由得吐了口气,心中一震烦躁,眼见亲兵给众人倒酒,借着这一会的机会,逢纪咳嗽了一声:“将军,纪有话说,不然害怕喝多了又耽误了正事——” 看着逢纪似笑非笑的,让逢纪老脸一红,究竟是逢纪酒量不行呀。 “说,不然逢先生还被追着我天涯海角——”公孙瓒笑着开了个玩笑。 脸色有些羞臊,不过逢纪立刻就调整了状态,深吸了口气:“将军,这一次我奉了袁太守的命令,来请公孙将军攻打董卓的——” 啊了一声,公孙瓒有点懵,一下子没有反应的过来,楞了一下神:“攻打董卓?袁本初脑袋让驴踢了是怎么的——” 袁绍当然没有被驴踢了,公孙瓒没有理解逢纪的意思。 “将军说笑了,冀州兵精粮足,公孙将军若是过冀州,您觉得韩馥韩州牧会让你轻易过吗?”逢纪抿了抿嘴,眼睛却亮了。 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公孙瓒点了点头:“你是让我以讨伐董卓的名义,实则进攻韩馥?” “正是,若是公孙将军拿下冀州,那公孙将军必然——”逢纪还想着说点什么,最少要让公孙瓒动心。 “逢先生可就不实诚了,只怕是袁本初想要谋取冀州,让我们将军攻打冀州,那不过是为了给袁本初创造机会而已,逢先生,你这么做可对不起将军的看重呀——”邹丹忽然打断了逢纪的话,谁都能看明白,逢纪就是为了忽悠公孙瓒。 逢纪并不惭愧,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端起了酒杯:“纪先干为敬,这一杯敬公孙将军和邹太守斩杀贼寇。” 说着,逢纪一饮而尽,长长的吐了口酒气。 公孙瓒和邹丹也跟着干了,毕竟逢纪的这个理由不错,不过逢纪可不会就此揭过去,他的差事还没有完成呢。 果不其然,只等酒杯干了,趁着倒酒的空档,逢纪吐了口气:“邹太守此话诧异,袁太守的确是在谋取冀州,难道公孙将军就没有想法吗,幽州苦寒之地,绝不是长久之计,而冀州兵精粮足,自古多出英雄之辈,若是拿下冀州,无论是谁对以后都大有卑益——” 这一点肯定不用说,公孙瓒和邹丹都知道,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讨伐董卓这个主意不错——”公孙瓒夹着菜,是真是假的说着。 邹丹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袁本初这是在利用将军,肯定是为了给韩馥增加压力——” 嗯了一声,公孙瓒也是这么认为的:“袁本初好算计呀,让我出兵打压韩馥,他才好趁机捡便宜,你说我该帮他吗?” 一个帮字说不出的古怪,但是公孙瓒显然不喜欢。 “将军此言差矣——”逢纪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道:“虽然袁太守有利用之嫌,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将军的机会,若是等袁太守拿下冀州,公孙将军还以机会吗?” 话虽然有些糙,但是却有些道理,如果只是不想被人利用,那么也就失去了机会,至于他和袁绍谁能拿下冀州,那可真的要凭本事了。 心思转动,公孙瓒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逢先生说动我了,如今天子水深火热之中,我当为天子分忧,以讨不臣。” 攻打冀州会留下话柄,但是讨伐董卓却是义旗高举,谁也不能说公孙瓒什么,只是若是率领数万大军从冀州过去,韩馥怎么可能会答应,只怕过去了,很多城池就不属于他了,所以韩馥不会同意的,那么只要公孙瓒想,就可以给韩馥按一个与董卓私通的罪名,然后名正言顺的攻打韩馥。 所有的人都不傻,其实谁都知道公孙瓒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韩馥就是不敢放任公孙瓒,也就给足了公孙瓒进攻他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让路?你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不是董卓的同盟,干嘛会给董卓堵住公孙瓒,这种事情说不明白的,进攻董卓讨伐不臣本就是应有之意,而韩馥不让过就显得有问题了,但是韩馥绝不敢让公孙瓒他通行,那是引狼入室。 第61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顿酒逢纪又喝多了,但是逢纪的话却让公孙瓒动了心,占据了幽州之后,公孙瓒却并不满足,幽州是苦寒之地,实在是无法扩张军队,面对冀州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强行攻打只能让天下声讨自己。 但是逢纪给的理由不错,讨伐董卓,天下人说不出毛病,即便是有人猜到他的目的,但是这些话说不得。 逢纪被架了下去,再一次嚯的烂醉如泥,不过该说的都说了,而且成功的勾起了公孙瓒的兴趣,可以说袁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送走了逢纪,公孙瓒和邹丹、严纲依旧喝着,但是话题却落在了冀州上。 "袁本初必然有把握拿下冀州,所谓都有机会绝对是个骗局-"邹丹看的很透彻,如果没有极大的把握,袁绍会为他人做嫁衣吗,而且还让逢纪来送了一个出兵的理由. 袁绍是傻子吗?显然并不是的,他收下有逢纪这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透公孙瓒的威胁,还会巴巴的跑来找公孙瓒,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我觉得邹太守说得对,袁本初什么人咱们都知道,那可不是一个厚道人-"严纲也皱着眉头,肚子袁绍品头论足的. 公孙瓒耸了耸肩,轻轻的吐了口气:"袁绍当然没憋着好主意,无他,不过是借我之手给韩馥施加压力罢了,韩馥是袁氏门生,这一层关系永远摆脱不了,而且韩馥性子偏软,袁绍只怕是正在算计韩馥,而且就差我这一脚了-" 说到着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轻哼了一声:"不过袁绍好算计,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进攻渤海郡."严纲舔了舔嘴唇,眼中精光迸射:"袁绍远比韩馥威胁大得多,如果拿下渤海郡,咱们就有了跳板-" "名不正言不顺,将军三思,卑职倒是以为,可以发声讨伐董卓-"邹丹沉吟了一下,将心中的的想法说了出来:"只要咱们起兵,拉上袁绍,那么董卓为了安抚咱们,必定会给咱们升官,若是到时候挟持了特使,咱们可以从大义上总督冀州,在慢慢将冀州从袁绍手中抢过来." 呆了一下,公孙瓒眼睛就亮了,不由得叫了一声好:"说得好,就不怕董卓不就范,袁绍算计,那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邹丹精神一振,咽了口吐沫:"既然将军已经定了下来,那这样,咱们还是派人去长安,想办法游说朝中大臣,能按照咱们的意图行事才好." "这倒也是,只是要派谁去呢?"公孙瓒挠了挠头,心中琢磨着自己的手下人. "我倒是有一人举荐,便是田楷此人."邹丹微微而笑,只是拱了拱手:"我与田楷多年故交,只是举贤不避亲,若是要达成将军的想法,还非此人不可." 公孙瓒点了点头,到也没说什么,心念转动:"那就以田楷为别驾,我为他准备钱财,然后去一趟长安,你看看什么时候让田楷见我一面,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诺,我这就派人去将田楷叫来."邹丹松了口气,总算是将田楷推出来了,也不负朋友一场. 个人有个人的算计,袁绍谋取冀州,便有了逢纪出使公孙瓒,而公孙瓒想要总督幽州和冀州,就派了田楷去长安,可以说想进了办法,究竟谁更棋高一着? 第二天田楷就出现在了犷平,与公孙瓒不知道密谋了什么,之后带了不少钱财就往长安去了. 又等了一日,公孙瓒才回复逢纪,说自己答应袁绍了,不过要求袁绍与他一起呼应,一起讨伐董卓,不然这场交易不作数,到时候袁绍别后悔就行. 得了公孙瓒的回复,逢纪松了口气,便辞别了公孙瓒王渤海郡而去. 只是回到渤海郡的时候,这才知道袁绍和韩馥已经打了起来,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武猛从事赵浮搞的鬼. 当初赵浮奉命屯兵在渤海郡边上,这是韩馥吓唬袁绍的,只可惜袁绍根本不在意,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没有丝毫的遏制占领冀州的想法. 对于韩馥的命令,赵浮斟酌了几日,终于就找到了一个机会,他让手下兵卒去渤海郡的城池中国,穿着冀州军的衣服,然后吃饭不给钱,甚至去勾栏院都不给钱,在城中没少惹麻烦,自然就惊动了守军. 如果不是冀州军太嚣张了,或许城中的郡兵也不敢太过分,更不会直接抓人,但是这几个兵卒吃了霸王餐也就罢了,哪怕是勾栏院不给钱这也是小事,却当街打了赶过去的郡兵,自然就被郡兵收拾了,然后关押了起来. 事情不大,当地郡兵也就是抓起来关机了大牢,甚至没想关几天,但是这就是赵浮想要的. 就在闹事的几个军士被抓起来之后不过半晌,赵浮就有了动作,当天就偷袭了埠城,随即攻克埠城,并将消息送回了韩馥哪里,并且声称是渤海郡的人先动手抓的自己的人. 消息传到袁绍哪里,不管是为什么,但是已经被人打到了家门口,袁绍也不可能没有动作,当机以刚刚投奔过来的聚义为大将,对埠城发动了进攻. 袁绍不得不为,因为这关乎到脸面的事情,不打都不行. 鞠义也很给力,领了五千兵马到了埠城,相比赵浮军还少了一倍,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鞠义就是敢攻城,以手下羌人好汉为主力,配以强弩,就在下午发动了进攻. 鞠义很张狂,这种那个时候发动进攻,这是明摆着欺负人的,毕竟赵浮守城还有上万人,这时候攻城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鞠义没有任何的花哨,就是身先士卒,用撑杆将自己送上了城墙,凭着一把长刀在城墙上站住了脚跟,随机羌族的那些汉子都杀了上来,根本不怕死,竟然生生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 赵浮不是不想将人赶下去,但是杀过去的人根本不是鞠义的对手,不但没有能将鞠义赶下去,反而死伤惨重,也只是在鞠义身上留下了一个口子. 不但鞠义武艺厉害,赵浮手下就没有人是鞠义的对手,那些兵卒更不是羌人的对手,鞠义的八百子弟兵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绕是赵浮手下是冀州精锐,但是也扛不过羌人以命换命的打法. 仅仅半个时辰,城门就被打开了,随即双方在城门口展开了厮杀. 冀州军不可为不精锐,但是面对鞠义,终究是倍杀开了城门,杀的冀州军士气大跌,被鞠义杀进了城中,很快冀州军节节败退,最后被赶出了埠城. 不是冀州军不拼命,但是鞠义的子弟兵太不要命,此消彼长,鞠义的手下都跟着鞠义拼命,而赵浮却因为自感不是鞠义的对手,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和鞠义厮杀的打算,只是他这一退,却是上行下效,变成了全军溃退。 将乃兵之胆,赵浮就败在了这一点上,因为他不敢拼命,而鞠义就是来拼命的,自然手下儿郎也跟着拼命,羌族儿郎本就是善战而玩命的,自然不怕拼命,更有鞠义每战比冲锋在前,更是让儿郎们不要命。 上万大军竟然被鞠义赶出了城了,狼狈溃逃,这让赵浮又羞又臊,真的没脸见人了。 退回广川的时候,赵浮上万大军只剩下八千多一点,可谓是惨兮兮的,只是这样被赶回来,赵浮心中怎么能甘心,略作计较,一封求援信便去了邺城。 按照袁绍的安排,鞠义夺回埠城也就可以了,但是袁绍却想不到,鞠义竟然玩起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把戏,夺回了埠城之后,直接越过修县,竟然主动朝广川进发,却是打着夺取广川的念头。 鞠义并不怕赵浮有多少人,因为他知道赵浮畏死,既然怕死就不敢拼命,而他鞠义最不怕的就是拼命。 至于为什么打广川,鞠义就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 原本双方还能相安无事的,但是在赵浮和鞠义的乱来之下,韩馥和袁绍不得已打了起来,甚至出乎他们的想象。 却说鞠义一路追到了广川,这一次是赵浮防守,鞠义也不敢像是埠城一般,直接不顾一切的冲杀,因为广川是韩馥的地盘,对于韩馥鞠义也有些顾忌。 “在城外十里扎营,咱们多派几个斥候,盯住了冀州军——”鞠义吩咐着,眼中不断地闪过一些念头,嘿了一声:“带我去叫骂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攻城,如果有的话——” 随即,鞠义便领着几十个亲兵,快马来到了广川城下,对着广川城就骂起了赵浮的祖宗十八代,就怕赵浮不生气。 但是赵浮不敢赌,赵浮可是有上万大军的,自己和赵浮兵力相差悬殊。 鞠义到了城下,只在百步之外,对着城头上高喊起来,只是让冀州军赶紧投降,以他鞠义的名声在外,自然只能选择交战。 第617章 鞠义 鞠义是羌人之后,本身就有些粗鲁,与赵浮这武猛从事不同,便在城下破口大骂,差点将赵浮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直气的赵浮咬碎了一嘴的钢牙,只是赵浮不善武功,却不得不强行忍耐着。 “大人,如何容得下这狗贼如此辱骂,末将愿出城一战。”一员小将程朗站了出来,一脸的愤愤。 赵浮松了口气,即便是没有人站出来,他也打算派人出城,程朗一开口倒也遂了他的意,只是赵浮不傻,一个程朗不是鞠义的对手,因为之前一战,鞠义的本事他们也心中有数,如若不然,程朗早就站出来了,也不会等到鞠义问候完了他十八辈祖宗。 “你一人不是这狗贼的对手,这样——张延,孙韬,你二人与程朗一起,三战鞠义,无比要将他杀了。”赵浮吐了口气,尽管有点下作,但是杀了鞠义对冀州军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不能不说赵浮其实还是很有眼光的,虽然程朗不想三人如此,但是军令如山,也不得不说收拾一下,三人一起杀了出去。 再说城外鞠义骂的口干舌燥,如果在没人出来,鞠义都打算打道回府了,毕竟这么耗下去他也挺累的,不想就在这时候,广川的城门忽然打开了,三个将领策马而出。 这是要车轮战还是要围攻,鞠义心中冷笑着,还真是小瞧了他,心中一动,也不等各自自报家门,鞠义猛地双腿一夹马腹,人已经冲了出去。 这边程朗三人才出了城,还没有摆开车马炮,就看见鞠义竟然策马而来,竟然打算先动手。当然鞠义先动手无可厚非,他们是三个人出来的,不过怎么感觉好别扭,也好丢人—— 眼见鞠义过来,便在此时,就看见鞠义双腿加紧了马腹。猛地抄起了马鞍上的八石大弓,远远地对着孙韬就开始弯弓搭箭,这要间隔二百多步呢。 孙韬三人也加了小心,毕竟箭矢来得快,感觉到被锁定,孙韬还是小心的举起了小圆盾,并且加快了速度。 越来越近,鞠义计算着风速和距离,以及战马的速度和角度,也就在到了百十步的时候,忽然低喝了一声,大弓拉满,只听弓弦嘣的一声,箭矢嗖的就射出去了,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孙韬身前——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箭竟然如此了得,哪怕是孙韬很小心了,但是箭矢擦着小圆盾,狠狠地扎在了大腿上,让孙韬一个激灵,剧痛之下叫出了声音。 这一箭之准,孙韬有些意外,吃痛之余,小圆盾就出现了空挡,这一刻鞠义猛的一声大喝,八石大弓再一次拉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箭射出,而此时七十步,这一箭直奔孙韬露出来的面门而去。 可怜孙韬反应不及,被一箭射中了面门,当场惨叫一声,一头从战马上栽了下去,人已经不行了。 到了此时,所有人才知道鞠义箭术如此了得,即便是马战之中,也同样百发百中,更能百步穿杨,当真是厉害了。 不过再好的箭法,到了近前也施展不开,鞠义就弃了弓箭,从新挂在马鞍上,双腿一夹马腹,从新快了速度,也从背上抽出了长刀,望着程朗咧嘴一笑,猛地啐了一口:“想要爷爷的命,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话音落下,三人已经撞到了一起,鞠义右手长刀,左手小圆盾,长刀横斩,小圆盾挡住了程朗的长枪,只是一抖,两人错过,长刀又荡开了张延的长矛,只是长刀回收之际,却再张延的大腿上割了一刀。 三人一错而过,各自往前奔走,不过鞠义不敢靠近城墙,只是离着二百步就开始调转马头,从新向两人冲来。 赵浮在城上看得分明,一张脸已经阴沉下来,哪怕是不是精通武功,却也鞥看得出来,鞠义应付两人很容易,反倒是程朗两人有些吃亏,这样下去说不定还是程朗两人要输的。 深深的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赵浮用力的啐了一口,心中一动,回头朝身后诸将望去:“那两位再出城接应程朗两人?” 既然已经不顾脸面了,赵浮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干脆再派两人出城,无论如何将鞠义斩杀。 却说这边三人撞在一起,鞠义依旧是左突右冲,小圆盾卸力,长刀劈斩张延,只要有一人受伤,这受伤的怎么也比没受伤的好应付,长刀与长矛撞在了一起,将长矛荡开之际,鞠义却用腿将长刀一顶,长刀一带,便又在张延的腿上留下了一刀。 这种伤口并不会致命,但是很疼,而且会流血,总是会分了张延的心思,而且会让人心生惧意。 正如鞠义所料,张延接连挨了两刀,就知道自己和鞠义武艺的差距,但是此时程朗不退,张延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再次冲了回来。 鞠义冷笑着看着两人,就凭这武功还敢出来逞能,只是此时没时间多说,鞠义一打马,战马嘶鸣一声,朝着程朗和张延撞去,眼看着又开始接近,缺水也没有想到,就在三人离着十几步的时候,鞠义的战马忽然猛地加速起来,一下子打乱了程朗和张延的配合。 鞠义的这匹枣红马是鞠义在西羌降服的一匹马王,又与鞠义相处了五六年了,虽然战马有些老了,但是却和鞠义心意相通,刚才鞠义一打马,战马就已经知道鞠义的用意,此时突然发力,就是要打程朗张延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的确是有些意想不到,忽然的变化,让两人反应不及,猛地下意识的反应,两人已经无法再配合起来,程朗出枪,张延却让自己离着鞠义远一点,因为鞠义一直在针对他,而且鞠义的长刀,此时也的确是对着他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偏偏鞠义马术了得,竟然就在此时身形一仰一侧,长刀竟然调转方向,整个人让开了张延,小圆盾挡住程朗的长枪,微微一侧,长枪划开,鞠义长刀却随着长枪划了上去。 这一下将两人彻底的打懵了,谁也想不到鞠义还有这手段,张延要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远了一步,根本够不到鞠义。 可怜程朗都没有想到鞠义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因为之前一直针对的是张延,也颇有所获,张延受了伤,怎么看目标也应该是张延,但是却没有想到,目标竟然是他。 不管想没想到,长刀划上来,程朗避无可避,只能侧着身子朝后仰去,希望能让开这一刀。 只是这一刀鞠义精心准备的,想要躲开哪那么容易,哪怕是程朗反应够快,但是长刀划过,也还是带起了一篷鲜血飞溅,长刀划了过来程朗的胸口,带起了一块皮肉,虽然不致命,但是隐约见了骨头,可也够程朗受得。 一声惨叫,程朗到吸着凉气,这一刀伤的够重的,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咬着牙也顾不上鞠义,只是本着城门冲了回去,丢人总比丢命好的多。 程朗撤退,张延也就不敢在打下去,否则他一个人只有送死的可能,也只能跟着程朗往回走,,只是低着头不敢忘城头上看。 其实最郁闷的是刚刚冲出城的另外两个将领,忽然间看见程朗和张延都狼狈的回来了,两人傻在了哪里,他们的武艺还不如程朗,此时两人都这么惨,他们上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最让他们难受的是,程朗和张延撤回来了,他们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待在城门口尴尬起来。 的确是够尴尬的,赵浮看着这一幕,是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知道手下人不是鞠义的对手,哪怕是已经豁出颜面去了,但是赵浮毕竟还是要脸的,此时已经输了,再派多少人出去,那只能是丢人现眼。 鞠义呵呵一笑,策马上前,却将孙韬的尸体拎了起来,这才打马回了自己这边,也不再叫骂,拎着一具尸体,就回转了军营。 鞠义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是为了打击冀州军的士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三人出来战鞠义一人,还被杀一个,两个狼狈而逃,就可想而知冀州军的士气了,谁也打不起精神来。 不过要攻打广川和埠城不一样,埠城属于渤海郡,可以说是主场作战,百姓对冀州军不支持,所以鞠义才敢强攻,但是广川城是清河国的城池,只是清河王早就故去,清河国真正的掌权者是韩馥的手下,自然清河国也是支持赵浮的。 要想攻占广川,鞠义知道就只有出其不意,毕竟赵浮还有八千人马,而自己只有四千人马,不过鞠义已经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地成型,一旦那么做了,赵浮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不过这一夜双方还是都很克制的,没有去试探对方,都担心对方有什么诡计,不过好处双方都得到了休整,毕竟无论是冀州军还是渤海军都已经累了,没有人喜欢不停地打仗。 第618章 鞠义(2) 这到了第二天,鞠义就将手下招呼了起来,随即下令让手下去收集柴火,好在如今天干物燥的,柴火并不难收集,这一整天下来,柴火就堆成了山,毕竟这可是四千多壮劳力。 鞠义收集柴火干嘛,当然不只是晚上取暖那么简单,,更不是为了照亮,而是鞠义有打算,要用这些柴火杀上广川城。 这一天赵浮也拿不定鞠义要干什么?收集那么多的柴火打算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猜测,也着实搞不懂,只能加强戒备,拿牌上千人巡逻,晚上更是三千人值哨,随时准备厮杀,好在他兵精粮足,和鞠义耗得起。 这又是一夜,双方却不能安静下去了,休息过来的冀州军,总是不甘心就这么等下去,因为他们心里不安,所以赵浮名人准备晚上摸营,以两千人马,配合五百骑兵,趁着子时时分出了广川城。 只是鞠义大营却早有防备,一早就命人将大营周围的野草都有烧了出来,甚至树木都砍掉了,三百步之内,绝对没有遮掩的,而且柴火充足,大营周围几十堆篝火,将周围照的通明. 而且鞠义并不大意,即便是他安歇下了,他的亲兵也不断的巡查军营,防备因为偷懒而被偷袭了. 所以冀州军到来的时候,还没有接近,就已经被藏在几百步之外的哨兵发现了,随机号角声吹响了,冀州军彻底暴露,随着鞠义军不断的就位,偷袭无疾而终,不得已冀州军撤了回去. 这一次打草惊蛇,鞠义军就更加小心了,还在冀州军也没有打算在偷袭. 等第二天一早,鞠义就下了命令,让军士们去抓捕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带过来,当然鞠义也交代不允许祸害百姓,因为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这句话. 军令如山,军士们不管这些,只是匆匆的分成数十个小队,开始在就近抓捕百姓,一时间鸡飞狗跳的,有的百姓藏了起来,有的逃掉了,但是大部分却还是被抓来了. 鞠义抓捕百姓干什么,其实很简单,鞠义是要用来破城的. 折腾了大半天,也只是抓来了近千百姓,不知道命运的百姓们,在刀枪剑戟之下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生在这个时代是他们的悲哀,不为离乱人,但为太平犬,这个时代人不如狗. 在军兵刀枪的驱赶下,百姓们带着成捆的柴火,不知所以的被赶到了广川城下. 站在城墙上,赵浮看见了这一幕,上千百姓被象牲口一样驱赶着,这些百姓男女老幼都有,最大的六七十岁了,最小的也不过才几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 这些绝不是渤海军装扮的,因为其中老的小的女的太多,至于鞠义逼迫这些百姓来干什么,赵浮虽然测猜不到,但是也已经隐隐的知道肯定没好事的. 鞠义驱赶着百姓,在三百步的距离停住了,站在这里凝望着城墙上,脸上充斥着冷笑,因为他知道,赵浮接下来无论怎么做都会是错的. "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将柴火堆在广川城下,只要好好的干活,我是不会难为你们的,堆好了之后你们就能回家了."鞠义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指了指广川城上:"上面是冀州武猛从事赵浮,一会你们可要请他不要射箭,否则死了可不怪我." 百姓们心中不知道想什么,但是嘴上不敢说,只是唯唯诺诺的,鞠义可不像是个好人的. "现在开始,一人一大捆柴火,送到城下就行."鞠义指着城墙,猛地高喊了一声:"现在就过去,排好队,分成六排,都给我跟紧了,谁敢乱动,可别说箭矢不长眼,听到没有." 百姓们点了点头,谁敢不明白,虽然他们知道这样绝对不好,但是作为百姓他们无可选择,只能豁出命去,小心翼翼的朝着广川城走去. "我是贾庄的-"有人高喊着:"千万别射箭,我们就是普通的百姓,我们就是广川的百姓-" "我是前辛庄的-"也有人跟着喊:"千万别放箭-" 混乱的喊声,让城上犹豫着,甚至有人知道这些村子,那些老弱妇孺肯定不是假扮的,没有谁狠的下心来射箭,但是不理睬的话,肯定会出大事的. "将军怎么办?"有人望着赵浮,一脸的急躁. 赵浮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嘴角一个劲的抽动,却蹦不出一个字来,他不敢张嘴,心中明知道这些百姓过来,不管是为什么,就绝对没有好事,更何况其中还可能有敌人假扮的,但是他却不敢下令射箭,因为这其中太多的百姓,如果真的下了杀手,就是骂名都能将自己淹死,而且韩馥也饶不了自己. 这迟疑间,眼见着百姓已经走到了城墙下,就开始将怀里的柴火丢在城墙根下. 这还要火烧广川城吗?赵浮冷冷的想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却搞不懂鞠义做的什么打算,这样子还能把城墙点燃了不成,即便是对城墙上有影响,但是城墙下面的人也不可能冲上来的. 究竟没有射箭,赵浮下不了狠心,毕竟只有百姓,哪怕是有人混杂在其中,而且哪怕是点了火,对他们也应该没什么影响. 百姓们就要离开了,就在城墙下,有人从怀中取出火油偷偷的洒在柴火上,然后扭头就走,却只有几个人,朝着城上抬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从怀中掏了一个陶罐,打开来里面是一点火光,拿了一张纸点燃,就丢在了柴火上,一时间火光窜了起来. 赵浮知道有人点火,但是却并没有理睬,这些人混杂在百姓之中,如果射杀的话,很难保证不伤及无辜,何况就算是着了火,也未必对城中造成什么损失,总不能烧了城墙。 但是鞠义会不明白大伙烧不了城墙吗?显然不是的,鞠义很清楚,城墙并不是柴火能烧着的,但是还是这么做了,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看着火光升起来了,火焰翻卷着,火头都窜上了城墙,逼得城墙上的军士不得不靠后,不然实在是炙的受不了。 鞠义笑了,一摆手,从身后就冲出来几百个穿着竹甲,将小圆盾绑在前胸的军士,脑袋所在小圆盾后面,手中抓着一支一张多长的木叉,随着鞠义冲了出去。 “杀——”鞠义一马当先,拎着长刀,左手举着小圆盾,小心的规避着箭矢,眼光盯着城墙上。 没有人在关注百姓,鞠义的目的已经打到了,他也不是杀人魔,也没打算把百姓怎么样,只是利用一下,既然达成所愿,自然也就由得百姓自行离开了。 赵浮更不会理睬那些百姓,离开最好了,刚好鞠义和百姓交错,赵浮想都没想,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冀州军憋了一肚子的火。 只是赵浮望着鞠义手下手中的木叉,一颗心却有些迟疑,木叉做什么用的? 忽然一惊,赵浮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脸色一变,心念百转,眼见着鞠义到了百步左右,却是猛地心中一动:“来人呐,去把所有的棉被拿来——” 但是此时终究是晚了,想要去军营拿棉被来不及,军士们还没有明白,鞠义已经领着人到了城下,渤海军将木叉往火堆上一叉,然后两人合力,猛地将火堆举着扔上了城墙。 火堆掉在城墙上,一时间散落的满地都是,冀州军下意识的躲闪,总有倒霉的砸在身上,被烫的烧的惨叫着,只能满地打滚,将火焰压灭,不过受伤的不少,却几乎没有死人,也是不幸的中大幸。 “长枪把火堆挑下去——”赵浮大声的吼叫着,声音已经嘶哑,火焰丢上城墙,的确是没有死人,但是城墙上这一段却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四下都是火焰,没有人能站得住,而且还怕火焰丢上来砸在身上。 思想还停留在城下火焰烧起,鞠义那些渤海军根本冲不上来的怪圈里,却不知道火焰都被扔了上来,自古水火无情,怕火是动物的本能 “送我上去——”鞠义眼中寒光乍现,随手,人也不能例外。将小圆盾丢弃,将一支撑杆夹在腋下,借着三个军士往上送撑杆的力道,整个人蹬着城墙,步就上了城墙,往城垛上一站,却并没有人来用长枪长矛刺他。 心中一松,瞄准了一处空地往前一纵,甚至蹲下之际,长刀横扫,将面前的两堆火焰给扫飞了。 就在冀州军眼巴前,鞠义就杀上来了,隔着十几步,却好像一道火焰山,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过来追杀鞠义,前后都被火焰挡住了。 冀州军开始飞快的用长枪和长矛清理火堆,就是扫到城下去,至于会不会引发火灾现在顾不得了,因为更多的渤海军冲了上来,特别是那些鞠义的羌族子弟兵,更是悍不畏死的往上冲。 第619章 一石二鸟 “赵浮,可敢一战——”鞠义先声夺人,这种时候赵浮不敢出面,冀州军士气必定受打击,军中崇拜的只有强者,赵浮再会用兵,也不如一个战无不胜的武将来的提振士气。 赵浮不是没听见,甚至看得分明,但是赵浮不敢应战,只是咬着牙挥舞着青铜剑,嘶声呐喊着:“将他们赶下去,有斩杀鞠义者赏钱五千。” 军中没有人是鞠义的的对手,如今鞠义已经杀上来了,如果不能将鞠义赶下去,那么这一仗只怕依旧会败北。 之前被鞠义从埠城赶了出来,冀州军的士气就大跌,如今又对上鞠义,并且杀上了城墙,这肯定是很大的打击,所以赵队不能不咬着牙,开出了五千大钱的赏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五千钱,军士们眼睛都红了,他们一个月才八十钱,一年才九百六十钱,这可是五年的饷钱,如果杀了鞠义,那么以后就可以不当兵了,不用在整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杀了鞠义——”前面的军士们咬着牙,飞快的用长枪清理着火焰,将火焰扫到城下,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 但是在他们的疯狂下,渤海军也同样不少人冲了上来,也在打开场地,上了城墙的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眼见着接近了,鞠义不知道从谁手中接过了小圆盾,左手小圆盾,右手长刀,小圆盾护住自己,长刀猛地劈下,将眼巴前的一个冀州军军士脖子都差点给砍断了,鲜血崩飞,却阻挡不住冀州军对于金钱的渴望。 人总是会死的,只要不是自己死就行,不管鞠义杀了几个人,朱丝毫鞠义是会累的,不一定轮到哪一个,鞠义到时候没了力气,指不定谁就能捡个便宜。 双方挤在一起,好像一个血肉磨坊,如果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即便是倒下的时候没有死,但是在无数的踩踏下,倒下了就再也没有可能站起来了,只能被活活的踩死。 鞠义没时间想这些,借着身边有军士护卫着,小圆盾不断地抵挡着长枪长矛,手中长刀飞快,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几个人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仅仅是前进了七八步,鞠义就已经劈出了几十刀,肩膀生疼,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你不拼命,别人就要你的命,甚至不敢迟疑一下,也没时间迟疑,甚至没时间思考。 如果不是羌族子弟兵悍不畏死,保护着鞠义身边不会被人攻击,即便是鞠义在厉害,也早就被人刺杀当场了,这些羌族子弟兵,其中就有二十多个姓鞠的。 鞠义是凉州西平人,而鞠姓是西平的贵族,鞠义本身是汉人,但是鞠姓躲雨羌族通婚,鞠义身上多少有些羌人血统,但是却是正宗的汉人。 鞠义少年就好弓马刀枪,少年时期就随着宗族军兵同西羌作战,便练就了一身本事,后来得以统领宗族军兵,以鞠姓弟子,外加东羌人组成了鞠家军,也是鞠义投韩馥时的根基。 羌人好战,鞠义更是好战,手下八百羌族子弟兵,个个悍不畏死,才能护着鞠义两次破城。 “杀了赵浮,破了广川,县库里的钱随便抢——”鞠义也有些撑不住了,终于也变了承诺,开始他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的,但是现在寸步难行,冀州军的士气显然是被金钱调动起来了。 鞠义可没那么多钱,但是县库里有呀,一句话手下军兵果然振奋起来,一个个眼睛冒着油光,一瞬间果然战力大增,反将冀州军压了下去,逼得冀州军节节败退,眼见着上来的渤海军越来越多。 看着越来越多的渤海军,赵浮心中充满了苦涩,竟然再一次被鞠义胜了,已经上来二三百人了,鞠义的勇武,他手下的悍勇,都是冀州军所不能比的,该死的,这一仗怕是又输了。 说到底,还是赵浮已经破了胆,从内心深处不敢和鞠义拼命,这才是输的根本,只可惜赵浮性子使然。 “赵浮纳命来——”鞠义大喝一声,长刀一振,骨气最后的余勇,用小圆盾顶着,竟然生生撞开了一片冀州军,奔着赵浮杀去。 赵浮心惊,眼看鞠义更勇,终于按奈不住,朝后退去,这一退就退掉了冀州军的士气,本就有些承受不住呃冀州军,终于有人也跟着赵浮退了,随即就变成了溃退,赵浮也阻挡不住。 终究是冀州军惜命,更没有大将在前面冲锋陷阵,军士们也就不愿意拼命,哪怕是有金钱的加成,但是死的人多了,军士们胆气终究是丧了,因为渤海军更多人杀上来,这已经是一场混战了。 历史总有重复的时候,赵浮再一次从广川溃退,和不成的时候一样,不过这一次丢下了两千余尸体,便朝着东武城溃退过去。 鞠义没有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渤海军也损失了千余,而且大半人带伤,就连鞠义自己也被长枪扎了一个窟窿,不过不危及性命,况且此时后勤也跟不上了,无论是箭矢还是粮食,后面运不上来。 但是打下广川就已经不错了,毕竟鞠义比赵浮兵力少一倍,可捡鞠义的凶悍,如果不是箭矢粮食跟不上了,可能还会向前进攻。 但是带来的影响却极其重大,随着广川城沦陷,之前还在犹豫不决的韩馥当时也有些怒了,立刻下令夺回广川,一来名正言顺,二来敲打一下袁绍。 原本袁绍没想着如此刺激韩馥,但是事已至此,袁绍也只能将计就计,一方面安抚鞠义,一方面督办粮草辎重,准备和韩馥军打下去。 而此时公孙瓒的消息传来回来,逢纪虽然没有回来,但是却让一名军士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了回来,公孙瓒已经答应南下了。 看着手中的信,袁绍长长的吐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辛苦元图了,来呀,拿纸笔来,我给公孙伯圭写一封信。” 信很简单,袁绍不能不答应呼应公孙瓒,毕竟公孙瓒进攻董卓,必然要途径冀州,就会给韩馥造成极大的压力,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消息很快送回去了,到了第六天,逢纪就赶回来了,而消息也送到了公孙瓒的手里。 腊月十六,公孙瓒不顾年关将近,忽然给韩馥送来了一份文书,请求通过冀州,然后西征董卓,诛奸臣,正朝纲,拥天子。 公孙瓒大意不错,但是韩馥也不是傻子,也明白公孙瓒真正的用意,真正的原因是冲着他来的,韩馥当然不能答应,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能让公孙瓒通过,不然公孙瓒能打到邺城来。 但是公孙瓒可不是说说就完的,就在发出缴文以后,只是第二天就从渔阳郡攻占了文安和易县,起兵两万,分两路而来,气势汹汹,根本就不是请求的样子,而是在威逼韩馥。 随着公孙瓒发出缴文,袁绍第一个响应,随即派遣颜良为大将,赶往广川与鞠义汇合,领兵一万,同样是要诛杀董卓。 眼见就要过年了,这时候发动进攻,公孙瓒是有想法的,根本没打算权利进攻,如果不能很快的消灭韩馥,那么发动战争的意义就不大,公孙瓒也需要过年的时间来缓冲一下。 准确的说是给韩馥一些时间,不然韩馥怎么应付袁绍。 其实公孙瓒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的担心,刘虞身死,但是其子刘和还在,并且如鲜于辅、阎柔等人都支持刘和,如今刘和以代郡和上谷郡为根基,隐隐的和公孙瓒对抗,不过名义上是归降了公孙瓒。 刘和是公孙瓒的心腹大患,甚至比韩馥更重要,公孙瓒这一次出兵,也是给刘和一次机会,如果刘和翻盘的话,那么公孙瓒就能从河间国发兵广昌,从而直接进攻代郡,斩断刘和的根基。 这一次进攻河间国,本就是一石二鸟之计,还将袁绍拉下了水,说不定袁绍和韩馥打的正激烈的时候,公孙瓒也说不定会让袁绍惊喜一下,他对于袁家可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整个冀州局面大乱,面对汹汹而来的公孙瓒和袁绍,韩馥有些慌了,因为宫树南在军事上绝不弱于他,再加上袁绍,他有些吃不住劲。 冀州的动乱影响甚广,最受影响的肯定是相邻的东郡,说到底是刘悦不甘寂寞,冀州的动荡,刘悦当然看在眼里,历史一如过往的发生着,袁绍利用公孙瓒碧辟韩馥,两人虽然各怀鬼胎,但是给韩馥的压力不假,如果按照这个关心继续下去的话,袁绍肯定会掌握冀州,到时候那就是一个头疼的对手,而且也会让曹操发展壮大,这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但是谁也想不到,刘悦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在腊月二十五那一天,响应公孙瓒,竟然也发了缴文,言称要讨伐董卓,诛奸臣,清君侧,拥天子—— 第620章 人选 小黄城,刘悦举着酒杯,与陈宫、典韦二人对坐,说起缴文的事情来,刘悦就是哈哈大笑:“公孙瓒和袁绍肯定想不到,我会参与进来,不过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袁绍想要冀州,那也要问一问我同不同意——” “主公英明,如果袁绍得了冀州,对咱们就没有一点好处,所以绝不能要让袁绍得逞,至于公孙瓒——”陈宫沉吟了一下,轻吁了口气:“远交近攻,主公不妨派人去见公孙瓒,备上礼物,到时候也好与公孙瓒呼应。” 刘悦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灌了一杯酒:“我现在大婚,不适合行军打仗,典大哥也不能去,我想让文远走一趟,兵发东武阳和东阿,以剿匪的名义夺取东武阳和东阿,直逼清河国,等文远占据了东武阳,我在发声指责袁绍进攻清河国,破坏盟友关系,让他撤兵,不听就打——” 砸了砸嘴,刘悦嘿嘿的怪笑起来,眼中精光闪动。 刘悦的打算很简单,那就是不能让袁绍谋取冀州,要说公孙瓒的和袁绍没有勾连,刘悦是打死也不相信,不过对待袁绍和公孙瓒却不能一概而论,成功的远交近攻是没有错的。 “只是安排谁去公孙瓒哪里走一趟了,身份低了不合适,但是你们又不能受这种危险——”刘悦沉吟着,又是灌了一杯酒,脑海中不断地晃动着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究竟谁去最合适。 如果说身份的话,其实典韦很合适,当然陈宫更合适,但是典韦也要大婚,而陈宫当然不能冒险,那么程昱、徐晃等人也都太重要,轻离不得—— 正想着,就听陈宫咳嗦了一声,微微一笑:“主公怕是忘了一个人,要说合适倒是周钰挺合适的——” “周钰?”刘悦楞了一下神,这小子合适吗,燕县令,能力一般,自己都快忘记他了。 看着刘悦的纠结,陈宫知道刘悦在想什么,不由得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主公,周钰年幼,正是可塑造的时候,至于身份,我觉得主公可以收下周钰为学生,如果以您的学生的身份出使公孙瓒,谁也跳不出毛病来的。” “学生?”刘悦呆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我这点学问给人当老师,那可是误人子弟,公台,你不会是收了周家的好处了?” 陈宫和周家二老爷周朗关系亲密,多年故交,又在落魄的时候住在周家,自然会提点着周钰,但是陈宫不敢善专,对于周钰提拔任用,没有刘悦点头,谁也不敢随意的重用。 看似刘悦放权,陈宫总览陈留郡诸般事宜,甚至于总督六郡的政事,权利很大,对于官员的任命有着极大的权利,可以说刘悦手下第一人。 但是即便是这样,陈宫也不敢越过刘悦就提拔周钰,毕竟燕县令在提拔的话,就只有州郡的属官,切实掌握实权的,这种位置没有刘悦点头,陈宫真的不敢轻易地私相授受。 刘悦很多时候不怎么管事,但是陈宫知道,刘悦有知道消息的渠道,可以说刘悦手下所有人的表现都在刘悦的掌握之中,刘悦不说,但是冯隐娘的谍营,在六郡之中可着实不弱。 最关键的是,谍营之中,还有一些直接效忠刘悦的,即便是冯隐娘也不能完全掌握谍营。 刘悦不插手政务,但是所有人都受他的影响,既然不敢擅专,那么提点周钰,就必须让刘悦点头,直接升官不合适,但是给周钰一个刘悦学生的身份,却是极好的。 刘悦虽然说是学问不多,但是陈宫不这么认为,刘悦只是不屑于显摆,以刘悦诗词歌赋的才情,还是以刘悦对政务的简介,陈宫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当周钰的老师绰绰有余。 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宫,刘悦看穿陈宫的心思,倒也不至于心生嫌隙,一个周钰算不得什么,哪怕是周家绑在一起,刘悦也能让周家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不需要动用军队. "我为何要收这么一个学生?为什么就不能用燕县令出使公孙瓒?"刘悦眯着眼睛笑着,与其说反驳,比如说是在和陈宫逗乐. 不是刘悦小气,而是这个学生的身份太敏感,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乃为五纲,虽然老师在最后一位,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绝不是说着玩的,对于老师是尊重,但是反过来说,老师对学生同样有扶持之义. 如果认了周钰这个学生,可不单单是教学生那么简单,以刘悦如今的身份,也就是将周钰乃至于周家绑在了自己的站车上,凭空制造出了一个豪门. 可以说以刘悦学生的身份,在刘悦治下六郡之中,除了刘悦陈宫等少数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制约的了周钰了. 周钰等同于周家,而周朗对陈宫有恩,这其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周钰虽然能力有所欠缺,但是这孩子重情义-"陈宫了解刘悦,刘悦看中能力,但是更看重情义,杨虎就是最好的例子,杨虎如今做到了陈留郡的督邮,其实杨虎能力不足的,很多时候都需要别人帮衬着,但是就算是如此,刘悦他也一个劲的给杨虎和杨家好处. 在陈留郡,杨家已经成了高门大户,其原因就是刘悦,而刘悦则是为了曾经照顾之恩. 如今杨虎已经很少见到刘悦了,因为刘悦整天在外面打仗,但是没有人干轻视杨虎,就算是陈宫也和杨虎称兄道弟的,还不是因为刘悦的面子. 但是周家没有底子,所以只是一个大户人家,但是等杨虎的子孙成长起来,那又是一个门阀. 刘悦重情义,也看中重情义的,诸如徐晃,张辽、严政等人,又或者程昱等人,哪一个不是重情重义的,而周钰正好也是重情义的孩子. 眼眉一挑,刘悦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台你都开口了,就算是替你换这个情分那也是应该的,不过礼不可废,你让周钰来给我敬茶." 敬茶是拜师的礼数,当然还有其他的很多东西,不过刘悦要的就是一个脸面,一旦拜师之后,周家可就和刘悦死死的绑在了一起,成则发达,败在灭族,没有人会再接纳周家的. "那是应当的."陈宫哈哈一笑,举了举杯:"正好周钰来述职,明日我让他来见您." "你这是准备充足呀,公台,赶鸭子上架,我-"刘悦轻哼了一声,这都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 陈宫苦笑,一时间也做声不得,一直没开口的典韦看见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只是咳嗽了一声:"你们没事了,倒是听我说说,我这还有一肚子官司呢-" 见两人目光都望过来,典韦才清了清嗓子:"兄弟,公台,你说我爹非要帮我二叔的孩子谋个小官,我-" 典韦叹了口气,一脸的烦恼:"就我二叔家那两个,我看见他们就想揍人,本来老三不错的,只是老三年纪还有些小,要是在等两年,我将老三带来陈留谋个官职,也算是有个交代,但是现在我爹非要给二叔家老大-" 难怪典韦会头疼,就那个老大刘悦都头疼,手高眼低也就罢了,明明是来求人的,偏偏比祖宗还厉害,看谁也是一脸的瞧不起,破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 刘悦和陈宫对望了一眼,事情说大不大,但是两人却都没有开口,如果多多少少也有点能力,能干事,这就是一件晓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但是刘悦见过那个老大,就算是给他谋求个小官,先不说能不能让那个老大满意,估计着那老大当官的目的九个人不一样. 当时典韦问过那个老大,你当官干嘛,结果人家回答说是当官多威风,不但可以威风关键是还能有钱. 刘悦治下的官吏俸禄的确不低,比起其他的地方都高,比如说税吏,也就是县里负责收税的小吏,平时就是在街上收税而已,在别处也不过四十大钱,但是在新军治下却有一百大钱,但是多了有多的原因. 税吏是个油水很足的事情,最少在别处是这样的,一个月几十文的好处还是有的,但是在新军这里,一旦被督查到收受好处,那是会坐牢的,真以为着一百钱那么好拿,更不要说贪污税赋的钱. 但是如果税吏这个位置上想要捞钱,税吏要五十文的好处,那么实际上官府就要损失几百文的税赋,好处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更不要说还有的更黑. 再说有的的地方,一个城门官就敢加一个人头税,这种事并不少见,但是在新军这里还是被控制住了,六月就一种办法,高薪养廉加上明正法典,新军治下督邮会操办此事,另外谍营也会汇拢情报,到时候督邮不作为,这就是制裁督邮的罪责. 谍营可以说无孔不入,不单单是从事商业,甚至可能是农人,也可能是军兵,甚至可能是小吏,所有人都知道谍影的存在,但是谁是谍营的人却没有让人知道,就连谍营的人自己他也不知道还有谁是同伴,所以每个人都做自己的事,不敢胡来,更不敢不尽责. 第621章 拜师 "典大哥,你自己怎么打算的?"看着典韦一脸的苦恼,刘悦也不得不问一声. 猛地灌了一口酒,典韦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爹已经年到了几回了,就连我娘都开过口了,估计这是二叔求过他们了-" "一个小吏事不大,但是你要知道咱们新军律法森严,如果犯了法,典大哥你包庇不了的."刘悦吐了口气,不可能因为典韦的堂弟坏了规矩. 典韦没有说话,其实如果典韦想的话,安排一个小吏而已,根本就不用和刘悦商量什么,以他的身份地位,随便开口,安排十个八个的还是很简单的,他还是不想. 见典韦沉默了,刘悦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况且咱们常年在外面打仗,真要是犯了事,如今虎子可是督邮,以他的性子,可能会在你回来之前就处理了,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 杨虎性子直,而且认死理,又有刘悦这关系,只要真凭实据,不管处置了谁,也没有人能奈何的了杨虎. 杨虎本身在陈留郡就属于特权阶级的,即便是他杀了人,刘悦都不会处置他,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的,很多时候刘悦也不是讲道理的人. 杨虎和典韦私交也很好,对于如今的督邮身份也很满意,家里不缺钱,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所以做事相当认真,甚至连陈宫的亲戚都送进了大牢,陈宫也同样没奈何. 嘴唇张合了几下,典韦却是苦笑起来,自顾自的干了一杯酒,长长的吐了口气:“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就那两货,真要是让他们当了官,那是在送他们上死路,别说虎子,我也容不得他们——” “典大哥,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我打算在郡里安排一个史志编修的衙门,初拟十个人左右,都是一些寒门子弟,倒是可以安排一个编修官,八品俸禄,面子上好看,不过要想捣鼓点什么,编修司除了纸笔,那就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也不怕他犯错误,公台也在这里,反正就安排在这里不能挪窝了,也不怕他搞出什么事来。”刘悦吐了口气,典韦虽然嘴上说算了,但是刘悦知道,典韦其实心中已经答应下来了,而且还是典父应承的,这样回去怕是没法交代。 其实只要刘悦愿意,先加一个官职都可以,反正都是散官,领一份俸禄而已,至于做事——刘悦不指望,编修官不会编修,还不认字,那么稚嫩更成为编修司的后勤官,名义上位置高,其实就是跑腿的。 编修司可有可无,不过现在陈留郡不差钱,自然就需要的,不但将陈留郡或者是其他郡国的年史编辑出来,还要整顿从前的,例外还有地方志的记载,这些东西说重要不重要,但是其实真的挺重要,这都是给后人写的。 但是这样的地方,除了茶水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清水衙门,典韦的堂弟就是想翻天,也没有什么可翻得。 呆了一下,典韦朝着陈宫看了一眼,见陈宫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笑了:“我就说兄弟你有办法,这一次堵住我爹的嘴,以后要是再说,那我可就不让了。” 三人哈哈一笑,便不再纠结这件事,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不说典韦回去如何和典父交代,八品的官职着实不低了,这可是太守手下属官,只属于太守管辖,不过这编修司却是一点实权也没有,甚至平时不接触外人,官有了,想要当官发财的希望却落空了。 再说到了第三天,周钰就从燕县赶了回来,为的是拜师,在燕县令上历练了这年余,周钰成长了许多,没有了从前的书生气,待人接物老练了,也不再纠结那些什么清誉。 再见到刘悦的时候,周钰快步上前,真心实意的给刘悦跪下了—— 只有真正的在县令这个位置上打磨,周钰才知道刘悦有多大的能耐,先不说那些工坊如何挣钱,农业上各种措施手段,如今粮食增产,以陈留郡和济阴郡,东郡部分,如今可以支撑六郡之地的粮食,也就是说明年的时候,刘悦治下不会在饿肚子了,也不怕碰上灾年了。 更不用说刘悦在军事上的手段,刘岱和孔伷都灭亡了,韩馥、袁绍、袁术。曹操四路大军也都败退了,加在一起十多万的部队,硬是没有能攻破刘悦治下。 就说六郡之地的吏治亲名,也不见刘悦做什么,但是就有一些小吏甚至于是官员,被人举报查证,有的下了大牢,有的脱了官衣,让其他的官吏没有不小心谨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柄被盯上,有事被谁盯上,不过只要老老实实的办差,其实也不会有事。 吏治清明,地方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工商农发展的很好,特别是陈留郡,如今每一天都有无数客商前来,其经济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 刘悦还在扶沟、小黄、白马、定陶和砀县都设立了什么商城,就是各种货物的集散地,而不让这些商人直接去工坊买货,看似有些麻烦,但是从小黄的商城看来,这几乎等于从无到有建造了一个城市。 小黄的商城最是齐全,占地上千亩,除了各种商铺,还有吃的住的玩的,还有很多逃难来的人在这里讨生活,干一些装车打扫的活,一样能养家糊口,又或者商铺里的伙计,总是一个商城部下万人,比起一般的小县城都要大的不少,关键是太活跃了太富足了。 刘悦简单的一个主意,就让小黄脱胎换骨,但是建造了商城的地方,都发展的飞速,另外就是工坊的增加,各种货物的流通,商人不再是贱籍,如今已经可以平等对待了。 商人自古是贱籍,一直以来没有鼓励做生意的,自古就是士农工商,就算是商人有钱,但是社会地位低下,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刘悦抬高了商人们的身份。 无论如何来说,刘悦都有很多本事,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刘悦嘴里听来的,也都是刘悦指使的,这就是周钰佩服刘悦的原因所在。 “周钰参见老师——”周钰跪倒在了刘悦面前,一脸的恭恭敬敬。 拜师是家族的意思,通过陈宫来实现的,一旦拜师成功,就等于绑在了刘悦这架马车上,上来了可就下不去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老师倒茶——”陈宫鼓动着周钰,趁着刘悦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的将拜师这件事安排下。 啊了一声,周钰赶忙从陈宫手中接过茶杯,跪行了两步,恭恭敬敬的举到了刘悦面前:“老师请喝茶。” 唔了一声,刘悦却没有伸手,只是逼视着周钰,眼中精光闪烁,咳嗽了一声:“周钰,你可想好了,当了我的学生有利有弊,如果我在,对你对周家都是无数好处,但是如果我败了,你们周家好久要给我陪葬的,至于你自己可想而知了。” 有多少人想要杀了刘悦,那么刘悦的学生自然也是诛除的对象,一旦拜师了,可就反悔不得。 沉默了一下,周钰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老师,以前我一直以为您是幸运,甚至以为是陈先生帮了您,但是这一年多的燕县令,我才知道您究竟做了多少,你所做的别人根本帮不了,我待得时间越久,就越是知道您的厉害,我愿意成为您的学生,与您生死与共——” 这是周钰的心里话,有人或许以为刘悦是幸运,但是袁绍等人真的是因为刘悦幸运而讨伐他吗? 那肯定是不对的,袁绍袁术他们讨伐刘悦,归根结底是害怕了,因为刘悦比他们都强都厉害,有刘悦在,他们害怕那一天就被消灭,如同刘岱孔伷等人一样。 看着周钰,刘悦微微笑了,能看的明白就不错,最少是个可造之材,眼眉一挑,轻轻地接过了茶杯,然后——一口气干了,这一阵子茶水都快凉了,而且说了这么多话嘴也干了。 心里抽搐了一下,刘悦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敬师茶竟然一口气干了,还真是开了先河,不过这才像是刘悦的性子。 刘悦绝对是胆大包天,而且心思缜密,对很多俗礼都不在乎。 “从这一刻开始,你周钰就是我的学生——”刘悦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心思一动,将自己得军刀取了出来,军刀一尺,是刘悦防身用的,上面还刻着一个悦字,证明是自己的军刀,此时刘悦却交到了周钰手上:“这把刀我是要告诉你,既然是我刘悦的学生,从今往后只有站着生没有跪着死的,也绝不能怕是,无论对错,老师都站在你身后,你若死,我定然让人违逆殉葬——” 刘悦的话让周钰心中一阵激荡,虽然刘悦说话总是自以为是,但是刘悦却是真的护犊子,或许做他的学生真的很不错,当然刘悦也不许他软弱,宁死不屈,周钰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622章 烦恼 其余人都走了,只剩下陈宫陪着周钰坐下,上首坐着刘悦。 “周钰,这一次让你回来,拜师是一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是让你代替为师出使公孙瓒,带着我的书信,和公孙瓒暂时结盟,共同应对冀州的变化——”刘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放在了周钰面前。 周钰点了点头,这件事他知道,陈宫没有隐瞒他,周钰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大丈夫志在四方,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他却必须去。 “老师放心,我定然不坠了老师的威风。”周钰用力的点了点头,还举了举手中的军刀,意思很明白,如果有事情的话,这把军刀就是用来杀人的,又或者杀了自己的,就算是死也不会掉了刘悦的威风。 轻轻点了点头,咒语的态度还是很好的,让刘悦都无话可说:“我给你一百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以逃命,也可以和小股军队对拼一下,另外——” “另外我再给你五万钱好打点,但是你记住一句话,能不能和公孙瓒结盟还是小事,要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尽量的带着军士也都回来。”刘悦拍了拍周钰的肩膀,对于自己的学生,刘悦真的不希望和他有任何事情。 周钰心中一震感动,用力的点了点头:“老师放心便是。” 话虽然是如此说的,但是心中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办妥了结盟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好不好办,周钰心中并没有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公孙瓒也需要一个盟友一起打压袁绍曹操等人。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在说下去,话锋一转,却是压低了声音:“除了结盟,另外你还有件事情要做,我会派人暗中随你前去,他们负责绘制冀州地图,到时候你要负责接应——” 绘制冀州地图?周钰心中一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刘悦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对于冀州逇野心也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老师,您是想——”周钰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刘悦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话,虽然没有明了,但是意思很明显,刘悦有野心,图谋冀州是肯定的了。 舔了舔嘴唇,周钰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有野心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如今天子被董卓挟持,明眼人都知道,天子已经失去了威仪,现在睡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可不单单是刘悦,如袁术、袁绍、公孙瓒哪一个没有野心,只要你有实力占据一郡之地,就可以上表天子,自领一郡太守,陈宫等人的太守之位,都是刘悦这么扶上去的。 “我会的,我也会多注意地形——”周钰有些兴奋,如果刘悦真的能吞下冀州,那么周家就可以发展出去,以冀州和兖州两州的实力,周家甚至能发展成全国性的大家族。 正胡思乱想着,刘悦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摊开来才知道是一场地图,但是和周钰见过的地图不一样,普通的军队用的地图都只是大略的画一些名川大山,然后标注一下城池。 但是刘悦提供的这份地图,上面标注了比例,都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从城池到附近的山山水水的,就没有不清楚的,看一眼,便知道这是陈留城的地图,甚至于城中的大街上都有多少家铺子都标的一清二楚的。 “这——”周钰眼睛睁得老大,第一次见到如此详细的地图。 嘿了一声,刘悦瞪了周钰一样:“你以为我号称常胜将军凭什么,别人看到了我一个劲的打胜仗,却不知道我在背后做了多少,不然凭什么打赢了——” 刘悦的话让周钰有些沉默,这一话他记住了,刘悦获胜,就是靠着准备的充分,这么看的话,刘岱孔伷死在刘悦手中,真的还不算意外。 “细节决定成败,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要仔细,只有仔细才能做得更好——”刘悦赞扬着。 细节决定成败?周钰眼睛亮了,深深地朝刘悦鞠了一躬:“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教诲。” 刘悦可不是随口的一句话,而是在教育周钰,细节决定成败,所以一定要仔细,这就是为了交给周钰,只有仔细了,这张地图才能将利益化最大。 这是周钰这辈子从刘悦这里学到最多的一句话,也成为了周钰的座右铭,因为本身周钰就是一个仔细的人,精细的地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那是成功的最大可能。 成为了刘悦的学生,周钰没有多待,只是第二天,就率领一百骑出发了。 这一去忽悠多少故事暂且不说,但是这个身份却注定做出一番大事的,因为即便是公孙瓒也不敢小瞧刘悦。 而就在此时。长安却是风起云涌,因为刘怀带着厚礼来到了长安,而目的却是为了刘悦接亲来了。 刘怀大张旗鼓的来了长安,一时间让很多人都很恼怒,但是却没有人敢对刘怀轻动,说到底还是因为刘悦的实力。 如今刘悦坐拥六郡,虽然名义上还是荡阴令,但是却实质上统领六郡,等同于一州州牧的实权,如今披甲五万,这实力在天下九州之中已经是相当厉害得了,即便是拥兵二十万的董卓,都不能不打心里考虑考虑。 最重要的是,刘悦真的不好得罪,那是因为刘悦太会打仗,纵观刘悦的发家史,你就会发现刘悦的发家史就是一个战争史,从一开始随诸侯征讨董卓开始,然后和张邈、李旻等人打,后来和刘岱、曹操等人打,再后来又是袁术、孔伷等人,如今更是威胁冀州、徐州。进而已经开始威胁司隶,虽然没有对司隶发动战争,但是却已经侵占了司隶,朝歌、珙县,修武、卷县到阳武、中牟、苑陵一线,虽然没有旗帜鲜明的投靠刘悦,但是却已经被刘悦侵蚀了。 这就是刘悦所谓的经济攻势,工坊发展过去,随着这两年河内君也好,还是河南尹也罢,都出现了灾荒,这种结果对于百姓来说,是一种苦痛,而相邻的陈留郡却粮食丰产,最重要的是,刘悦还运了一些粮食去这些县城。 打着新军大旗的运粮队,在抵达这些县城的时候,却是这些县城的百姓无论如何拒绝不了的,至于那些官员,也没有人得罪刘悦,来的人都是商人,所以还是进城了,进城之后,粮食却是限量供应,最关键的是平价。 这些地方粮食已经到了十七文一斤,百姓已经吃不起了,与陈留郡的三文一斤相差了太多了,当然运到此处,陈留郡的粮食却是六文钱一斤,这相比当地粮价,简直是百姓的救星,只可惜每天每天最多购买两斤,每天也不过最多卖出去三千斤。 粮食控制百姓,那么工坊的建设,又开始笼络百姓,而随着六月的地盘不断地扩大,在战场上不断地获胜,很多县令也就起了心思,又偷偷的投靠了刘悦。 甚至如朝歌、汲县、原武、中牟等地,甚至是旗帜鲜明的投靠了刘悦,理由很简单,他们要活命,从河内太守王匡哪里要不到粮食,就只能接受刘悦的粮食,而刘悦的到来,无疑就是狼来了。 说刘悦是狼一点不假,工坊的进入,第一批工人招的就是县里郡兵的家人,等于一下子将郡兵收买了,那么在郡兵的支持下,其实有些县令或者县令长根本没法选择。 王匡和河南尹骆业其实很烦闷的,因为随着袁绍、韩馥等人的失败,就有县令公然站出来投靠了刘悦,至此,等于增加了刘悦的属地,甚至刘悦派出王诩为大将,领兵两千进驻修武,算是彻底撕破了王匡的脸皮。 随着刘怀到了长安结亲,王匡的危机感就更重了,因为刘悦大婚过后,就腾出了手,到时候对河内郡肯定有想法,毕竟理论上刘悦还是荡阴令,而荡阴令又是对他的治下,刘悦在河内郡兴风作浪,这也算是内部事务。 刘悦对河内郡有想法吗?那当然是有,不但是河内郡,甚至是河南尹,刘悦都想着拿下来,但是又不想大张旗鼓的打仗,所以现在用软刀子一点点的给王匡和骆业放血。 无他,以王匡三千兵马的体量,以骆业三千兵马的加成,而且手下战力不强,最主要的是他们穷,这也是为什么王匡和骆业一直很努力克制的原因,说到底是因为打不过刘悦,刘悦派出一支偏军,也就是王诩的两千人马,就可能灭掉河内郡,折让王匡心中更怕了。 原本王匡是想等刘悦和袁绍他们两败俱伤,然后在寻找机会,但是刘悦赢了,双方都没有两败俱伤,确实是出乎王匡的预料。 随着刘怀去接亲,王匡却好像是看到了希望,那就是长公主,如果借故扣住长公主,迫使刘悦来河南尹接亲,就可以困住刘悦,一旦成功,刘悦就成了两人的傀儡—— 第623章 蛊惑 所以说对于刘悦结亲,王匡和骆业还是很积极的,因为刘悦要从长安接长公主,无论是走河北还是河南,都只能从他们的地盘中经过,那么最理想的无非是雒阳,长公主途经洛阳,是要几百先祖的,这时候借着大婚,也应该让刘悦来雒阳祭拜先祖,毕竟大婚关乎到皇家的颜面。 刘颖以长公主下嫁刘悦,走雒阳祭拜灵帝,同时受献帝刘协的托付,祭拜献帝的生母王美人,还有抚养他长大的董太后。 也正是这一年,骆业奉命修整了王美人的陵墓,刘协无法亲自前来,刘颖又怎么会不来祭拜一番,那么作为即将成为驸马的刘悦,也应该来雒阳祭拜的。 王美人本名王荣,当初王美人的灵帝的宠爱,结果被何皇后记恨上了,在剩下刘协之后,何皇后便下毒堵死了王美人,后来灵帝才将刘协交给了灵帝的生母董太后抚养。 既然刘颖要在雒阳祭拜先祖,那么如何让刘悦来,就是王匡和骆业的问题了,因为关键还要看刘悦来不来,毕竟刘悦此人嚣张跋扈,会不会以身犯险谁也不知道,关键是王匡和骆业还不敢太着紧了。 为了能让刘悦出现在雒阳,王匡和骆业秘密上书一封,也就在刘怀到了长安的时候,这封信也送到了司徒王允的手中。 接到信的王允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机会,如果能控制刘悦,那么就能以新军讨伐董卓,不死不休,然后寻找机会,说不得就能夺回朝政,收拾了董卓一党。 就为了这次机会,王允思索再三,便进宫面见献帝去了。 如今天子身边的小黄门很多都是董卓的人,基本上天子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不然当初天子也不会有衣带诏这一说。 不过王允觉得,对付刘悦的话,是不需要隐瞒的,董卓绝对乐见其成,当然有些话却只能私下里说,但是收拾刘悦,王允却可以拿出来大张旗鼓的说,因为当初刘悦来长安,王允就曾经出手想要置刘悦于死地,如今再对付刘悦那就是很正常了。 王允一动身,就有人监视着王允,到了宫门口,更是每一步都在监视之中,董卓盯得最紧的就是他。 能感受到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王允脸上却风轻云淡,丝毫不理会那些侍卫和小黄门甚至于是宫女的注意,这时候消息应该已经送到了董卓的太师府上了,相比董卓正为了自己为什么面见天子而觉得很纳闷。 心中胡思乱想着,便已经到了长乐宫禁门外:“臣司徒王允求见天子——” 王允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的逾越,任谁也跳不出毛病来,自己就是来求见天子的。 自然有小黄门去禀告天子,要不要见王允,还要看天子的心情。 只是王允来的也不凑巧,此时天子正在和长公主密议,因为刘怀来接亲,不但带来了无数金银珠宝,更是带来了五百精锐,并且五百精锐的统领张松也已经到了长公主府上,刘颖来见天子便是将这五百精锐交给天子的。 “王司徒来干嘛?”刘协皱着眉头,朝外张望了一下,幼稚的脸上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了,多半没有好事——” 刘颖闻言苦笑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陛下,您还是见一见王司徒,深夜造访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况且您还在还指望王司徒为您开路呢。” 这道理刘协何尝不知,也跟着叹了口气:“世人都想做皇帝,却不知道做皇帝的艰辛,这么晚了那个百姓不是早就睡了,批改朱签也就罢了,这么晚了还要扰人清梦,真是——” 刘颖也是一声叹息,却起身微微一躬身:“陛下,那我就向去后殿躲避一下,免得尴尬。” “阿姐去便是了。”刘协点了点头,眼看着刘颖去了后殿,这才整了整衣冠:“请王司徒进来。” 便有小黄门脸上堆着笑,到了禁门外,哈着腰延请道:“王大人请跟我来,陛下就在大殿中批改朱签——” 王允楞了一下,脸上有些诧异:“陛下真是不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谁说不是呢,最近河内等郡大旱闹灾,陛下都吃不下饭了,这不是这阵子下令让宫中节衣缩食,就连陛下每一餐都只有一个菜,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勉强吃饱而已,省出来的粮食送到灾区——”小黄门絮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吃饱饭,还是因为这个有些怨言。 这说着话野鸡疖殿前,小黄门通禀了一声,便领着王允到了大殿中,大殿中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小黄门照应着,就只有刘协瘦弱的身躯,正跪坐在案几前,桌上堆满了御批朱签。 “陛下这么晚了还在辛苦——”王允躬了躬身,脸上有些激动。 见到王允,刘协赶忙站了起来,只是双腿有些发麻,差点摔了个跟头,刘协也不以为意,笑着迎上王允:“王大人可不要多礼,这是内殿没有外人,咱们君臣不需要这般,快来坐下,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王大人奉茶。” 单说刘协待人接物,虽然年幼却已经让人无话可说,即便是王允也是感动不已,心中暗道刘协果然厉害,如果不是生不逢时,这又是一代圣君,未必不如汉武大帝。 不说心中胡思乱想,王允和献帝坐定,刘协就咳嗽了一声:“司徒这么晚了,惫夜造访相比是有重要的事情。” “陛下明鉴,微臣夜访,却是有要事禀告陛下,陛下请看这封信——”王允说着,将一封信摆在刘协面前。 信上没有落款,倒是有王司徒亲启几个字,刘协低着头,没有紧皱起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一封信自己看不看意义不大,刘协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皇命令不出长安,便是董卓对山东诸侯也影响有限,这封信便是董卓看了意义都不大。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小黄门悄悄地到了献帝身后,只是斜着眼睛盯着那封信,他们便是董卓安排的小黄门,为的就是监视刘协的一举一动。 迟疑了一下,刘协还是打开了信,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这刘悦和皇姐马上就要大婚了,王匡要算计他,却让我来看,王司徒——”、 刘协真的有些着恼,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刘悦什么样刘协不是不知道,更知道刘悦不是真的在乎自己,但是刘悦的身份注定他和皇室的纠葛,如今皇姐嫁过去,皇姐便有能力借刘悦之手帮助自己,此时要算计他—— 只是话未说完,王允却是合身拜倒,口称道:“陛下,刘悦在兖州、豫州征战不休,杀皇室宗亲刘岱,杀豫州刺史孔伷,杀陈留太守张邈,自行任命多地太守,眼中何曾有过大汉,何曾有过天子,此人当诛呀。” 刘悦的事情谁都知道,刘悦眼中没有朝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就连董卓都没奈何,偏偏此人善战,如今已经真正成了气候。 按理说刘协要憎恨此人,但是一则刘颖告诉过刘协,刘悦真实的身份也是皇室宗亲,只是关系早已经远了,这身份眼中没有皇室也就理所应当了,而最重要的要原因就是刘颖即将嫁过去了,刘协还指望着刘颖能帮自己呢。 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对刘协亲近,那么非刘颖莫属了,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这感情却要比亲姐弟还要亲,对于刘颖来说,她是看着刘协长大的,从小就是她照顾刘协,两人自然亲近。 等嫁到刘悦哪里,有了身份,刘悦外出征战,刘颖在家中总是能想到一些办法,无论是从金钱上,还是从军兵上,都能帮到刘协,这才是刘协真正需要的,除了刘颖,也没有人能帮他的。 刘悦训练的五百军士,如今已经进了长安,甚至刘颖已经怂了几个人来宫中作为侍卫,等刘颖出嫁,将会有五六十人以刘颖府中的护卫身份,被刘颖托付给刘协,到时候就会进宫保护刘协。 而另一方面,刘颖还经营着一家酒楼和布庄,其中有刘悦的支持,不管是烧酒还是菜肴,都是刘悦的人指点的,毕竟刘颖是刘悦的未婚妻子,但凡是刘悦的人就没有人敢不尊敬她,而刘颖又知道德胜楼这地方,所以才有了她自己的酒楼和布庄,甚至一部分的钱都是从德胜楼借出来的。 有了这两处产业,刘颖收入不少,已经可以养活这五百军兵,如今到了长安,张松就领着这些人在酒楼和布庄安顿下来,随时等待天子的召唤。 如此刘协算是有了自己的军队,只是却不能拿到明处来,却勉强有了保护自己的人,不至于像是从前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颖对刘协的帮助很大,酒楼和布庄交到了刘协手中,这是刘协来钱的地方,而且是在暗处,可以替刘协办一些事情,而刘颖到了陈留,才能给刘协最大的帮助,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从内心深处,刘协其实不反感刘悦。 第624章 人心叵测 “王司徒,如今皇姐大婚在即,这时候算计刘悦,让我皇姐如何自处——”刘协自然要找一些理由,总不可能实话实说。 王允心中冷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急怒的样子:“陛下,国事为重,刘悦此人如果继续容他发展下去,甚至可能动摇国之根本,此人留不得呀,还望陛下三思,王匡王太守所虑果真如此——” 说着,好像忽然发现了小黄门伸着脖子一样,话音一顿,忽然愤怒的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王太守的信岂是你们这些宦官能看的,还不退下。” 王匡的信当然不怕看,通篇就是为了算计刘悦,就算是董卓看了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刚才王允怎么会看不见小黄门偷看,但是王允就是让他们看明白,免得董卓胡思乱想,此时忽然发作,趋势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可以和刘协单独说话。 刘协嚯的回头,如何不知道这些小黄门之中就有董卓的奸细,只是人在屋檐下,刘协也无可奈何,但是王允给了他发挥的机会,恼怒之余,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狠狠地朝一个小黄门砸去:“都给我滚下去——” 小黄门见刘协生气了,也不敢太过于刺激他,毕竟刘协要杀他们,其实不难的,哪怕是有董卓,可是董卓会在意他们这些小黄门的命吗? 也不敢多说,几个小黄门不管是谁的人,都匆匆的退了下去,陛下发怒了,再留袭来就是找不自在了,整个大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刘协和王允。 “王司徒有话直说。”刘协知道王允还有别的话,刚才借题发挥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话音落下,忽然有抬高了声音:“皇姐与我情同手足,我更愿意皇姐能过得幸福美满,刘悦他——” 王允心中暗叹,刘协小小年纪就已经有这般心机了,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 "陛下,国事为重-"王允高声应付着,但是话音落下,王允却又忽然压低了声音:"陛下,如果能在雒阳困住刘悦,可未必要杀死,如果抓了刘悦,就可以利用新军-" 话不需要说的太多,刘协已经明白了王允的打算,心念转动之际,刘协舔了舔嘴唇高声道:"王司徒,不管如何,如今刘悦刘将军还没有任何意图,你现在就要定他的罪,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话音落下,刘协吐了口气:"刘悦人精一个他会上当吗?如果这一次失手,我反而更加被动,甚至可能会葬送皇姐的幸福,我不担心没有机会,而是那个王匡怎么可能是刘悦的对手." 这才是刘协的担心,如果真的能控制刘悦,刘协怎么可能会不动心,但是刘悦是什么人,当初在长安人人喊打的情况下,刘悦依旧能脱身,此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王匡此人略有名声,但是据闻手段一般,而且有些迂腐,这种人要和刘悦斗智斗勇,刘协还真的不抱一点希望. 刘协的话让王允也是一呆,一下子怔住了,对于王匡他了解不多,但是略有些了解,此人要和刘悦斗智斗勇,胜算还真的不大,要算计刘悦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允有些沉默,半晌才吁了口气:"陛下,只要您一道旨意,以长公主大婚要告慰先祖为由,特别是长公主要向先帝和长公主的母亲窦贵妃祷告,刘悦怎么能不来,好歹刘悦也要脸面面对天下英雄-" 刘协每天有拧了起来,心中迟疑着,他知道这么做的话,刘悦还真的必须到,但是到了雒阳又能如何,就一定能困住刘悦,就一定能抓住刘悦吗? 刘悦手下从来都不缺死士,一句话就可以为刘悦赴死,刘悦会不带兵前来,最少刘协不相信刘悦会那么大意. "先帝陵可做埋伏."王允压低了声音,将头伏在地上,要在先帝陵大动干戈,这可是大不敬. 刘协脸色一变,嚯的望向王允,嘴唇蠕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又听见王允高声道:"陛下,国事为重,长公主素来知晓国事,想必-" 这些话都是说给小黄们听的,但是抓住刘悦和杀死刘悦却是两个概念,所以要明着和暗着说,刘悦的生死就是分水岭. "王司徒,你容我考虑一下,毕竟事关重大,就算是动手,要考虑的也要周全,否则还不如不动手."刘协叹了口气,究竟心中不是没有想法. 如果按照王允所说的那样,那么还真的有可能成功,但是却不能让王匡动手. 王允知道刘协心动了,也就会不在多说,跪倒在地上,只是恭声道:"陛下三思,臣无私心,国事为重-" 这话落下,王允才算是告退离去,留下刘协一个人发呆,心里乱糟糟的. "你们都退下,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刘协喝退了小黄门和宫女,心思凌乱的去了后殿,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征得刘颖的同意,毕竟事关刘颖一辈子的幸福. 所有人都退下了,刘协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还是抬脚朝后殿走去. 刘颖就在后殿,其实只是隔着一面墙,小黄门可能听不见刘协和王允的话,但是刘颖却听的七七八八,有那么一刻,刘颖心中真的很火大,真想着出门一巴掌抽在王允脸上. 如果刘悦被抓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要做一个活寡妇,况且天下乱成这样,可不是因为刘悦造成的.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刘颖心中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门口刘协瘦弱的身影,心中又是一软,如果真的能扣住刘悦,还真的能利用新军有所作为. 念头在心中一闪而没,刘颖就不愿意多想了,因为无论怎么做,牺牲掉的都只有她自己,成败她都没有好日子过,这是堵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况且这件事情本身很难,一个不好的话,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皇姐-"刘协声音很犹豫,喊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了. 悠悠的叹了口气,刘颖打量着刘协好一会:"我都听见了,你想会让皇姐怎么帮你?" 刘颖终究是下不了决心,这也是拿着一辈子去赌,而且她都是输的,所以这件事还是让刘协来开口. 这就是刘协怎么开口,因为他也知道这对刘颖意味着什么,一旦发动,无论成败,刘颖如何自处,成了落下一个骂名,还要当一辈子活寡妇,否则刘悦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怎么会听话,如果失败了,那么刘悦又怎么会让刘颖好过,谁会在意一个要坑害自己的女人,同样是一辈子活寡. "若是动手就要牺牲皇姐一辈子的幸福-"刘协一脸的苦涩,他害怕刘颖想不明白. "我都知道,这件事还必须我亲手做-"刘颖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刺客刘颖的心情,但是不做的话,这机会可真的不多,错过了最后一次,那还有下手的机会. 感觉的到刘颖的难过,刘协一阵默然,这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是机会,刘协想要抓住机会,因为他不想永远做别人的傀儡,甚至于一顿饭吃什么都有人来干预,这种日子真的不想过了。 “皇姐,我保证刘悦不死,一旦我执掌朝政,我就放了刘悦,让你们可以生活,你——”这是刘协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三两年掌握了朝政,那么还刘悦自由也可以,到时候刘颖和刘悦还是可以好好生活的。 说到这,看着刘颖一脸的苦涩,刘协咬了咬牙,忽然哽声道:“皇姐,要不这样,我写一份诏书,保证刘悦不死,将来还他自由。” 说着就做,也不管刘颖说什么,转身到了案几前,内殿没有圣旨的帛布,所刘协就用了一张纸,然后提笔写了一行字:字予刘悦将军,朕无奈以将军为把柄,动用新军,然僵局那位皇姐的驸马,朕愧对皇姐,为今只有暂囚将军,带来日朕掌握朝政,必让将军自由,若有食言,当不得好死。 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名字,在盖上私章,然后刘协狠了狠心咬破了手指,在这一份算是诏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以此证明自己的决心。 “皇姐,弟弟愧对你了——”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却是不肯起身。 嘴上虽然说让刘颖拿主意,但是刘协这样做,却是在逼着刘颖答应下来,为了大汉王朝,刘协必须做出一些牺牲,而牺牲的就是刘颖。 嘴唇张合了几下,许多话到了嘴边化成了一声叹息,终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这份诏书收了起来,这也是唯一能对刘悦解释的东西,希望刘悦能体谅自己,既然下了决心,那就要做的仔细,刘悦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皇姐,委屈你了——”刘协叹了口气,望着刘颖一脸的愧疚。 刘颖轻轻摇了摇头,眼光流转,脸色平静了下来:“陛下,你要下一份圣旨,让刘悦和我去祭拜先帝和母亲,并且——” 第625章 商议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刘颖冷哼了一声:“你还下旨责问王匡,指责他不该算计刘悦,这件事又要遮掩,又要传扬出去,这份旨意要让董卓经手——” 刘协明白,轻轻点头应了下来,两人为了万无一失,还商量了许多细节。 不管有没有埋伏,刘悦都不会那么大意的,只要刘悦带上五百骑,就凭王匡和骆业,就是明着动手都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就必须智取,智取就要在刘悦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也就是说在祭拜皇陵的时候。 但是这时候刘颖也一定没有护卫,要想借这时候拿下刘悦,刘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酒里。 刘颖都没有阴阳九转壶,但是不妨碍刘颖下药,比如说两人一起喝下酒,但是刘颖提前准备解药,只求放倒刘悦就行,一旦刘悦昏迷了,刘颖就能用金钗威胁刘悦的亲兵。 祭拜先帝皇陵,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蹦靠近的,那些护卫还有刘悦的亲兵,都不适合靠近,所以刘悦只能自己来,但是好在刘颖也是孤身一人,刘颖不倒,刘悦就不会怀疑。 想要下手,就要让刘颖没有防备,最好的办法就是只剩下了刘颖一个人,也只有刘颖自己的时候,刘悦才会放松警惕,因为刘悦绝不会想到刘颖会在这时候算计他,着实没有一点的预兆。 到了第二天朝会上,王允只等朝议结束,就赶紧的上了一表:“陛下,王太守知道刘悦要从北线过河赶路,便有了算计的想法,臣以为可不正是适合陛下施展,臣以为应该收拾刘悦,借着扫墓之际,将刘悦直接杀了——” 王允果然如昨日所说的一样,张嘴要害死刘悦,而且说得斩金截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允和刘悦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刘悦狼心野子,不遵皇命,擅自攻伐,兖州刺史刘岱和豫州刺史孔伷,俱都死于刘悦之手,可见此人心性凶残,如果不早早铲除,势必成为心腹大患,势必令天下人神共愤——”王允罗织着刘悦的罪名,当然这是早就说好的,没有这些罪名,又怎么能轻易地对刘悦动手。 刘协咳嗽了一声,拧着眉头吐了口气:“我听说是刘岱和孔伷先动的手,好像是另有原因——” 只是不等刘协说完,王允就是一躬身:“陛下,您若是不信,可问询关东诸侯,若不是千夫所指,臣也不敢用这等手段——” 借着刘颖祭拜先祖的时候下黑手,这的确是阴险了一点,说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王允也不想这么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王司徒,大汉朝只建立以来,泱泱大国,如今这等手段是不是——”刘协有些迟疑,这点面子还是要的,最少作为天子他要表现得大度一些,最后却不过情面也就罢了。 “陛下,臣附议,刘悦此人嚣张跋扈,眼中何尝有过朝廷——”尚书杨攒忽然站了出来,帮着王允开口。 两人素来交好,杨攒更是王允推荐的,帮着王允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两人早就合谋过。 “臣也附议——”司隶校尉杨勋也站了出来。 “臣也附议——”侍郎周方也站了出来。 一时间竟然从者如云,其中也不乏董卓一系的人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置刘悦于死地,真不知道刘悦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董卓冷眼旁观,心中也有些吃不准,着实想不明白,刘悦到底是刨了王允家的祖坟,还是抢了王允的女人,以至于王允几次要出手置刘悦于死地,而且不惜做人情,发动这么多人。 其实仔细盘算起来,刘悦和王允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而且以刘悦这等才能,应该是王允拉拢的对象,只是王允和刘悦到底有什么仇怨? 董卓看透了王允,此人看似秉公正道,但是王允本身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有些时候也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心念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刘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太师,你什么意见?” 望着刘协有些求助的眼神,年轻总是不能左右感情,此时还在为了刘颖这个长公主担心,董卓洒然一笑,只是淡淡的道:“陛下,臣以为刘悦当诛。” 董卓说话何等力度,话音落下,就有人跟着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剧都是附议的声音。 “那——那就依诸位臣工所言,哎——”刘协叹了口气,眉宇间还有这深深地忧虑。 如果刘协不反对的话,董卓又怎么会赞同,所以刘协和王允只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还请陛下写一份圣旨,着刘悦与长公主代为祭拜王美人——”王允当然都准备好了,弓着身子仿佛一步一步的在紧逼着。 王美人是刘协的生母,如果刘协下旨请两人帮忙祭拜,就算是刘悦再怎么桀骜不驯,也不敢不答应不照办,这简直是让人逃脱不得,刘悦哪怕是知道是个坑,都要往里面跳,除非刘悦造反。 刘协迟疑着,仿佛不愿意的样子,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董卓也咳嗽了一声:“陛下,王司徒所言极是,还请陛下动笔。” 刘协再也推拖不得了,一切都按照他和王允的设计在发展,董卓果然如王允所说的,也巴不得刘悦死掉,毕竟流域威胁最大的就是董卓,如果刘悦真的发展起来,早晚和董卓要打起来的,因为刘悦的侵略性太强。 刘悦本身善战,有善于经营,手下典韦、张辽、徐晃,那都是大将之材,如果等刘悦兵精粮足,那么董卓就要头疼了。 正如王允算计的,董卓也上钩了,于是事情看上去就好像王允挑头,然后董卓附议,刘协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但是这其中却又蕴藏着很多变化,因为只有刘颖才真正有机会动手。 不然要是在皇陵埋伏五百刀斧手,难道刘悦真的傻了一样,就一头扎进去吗,刘悦手下的亲兵营可是出了名的善战,况且刘悦还有很多杀手锏,再说刘悦也是以行军小心出名的。 “陛下,长公主那边还需要您来说辞——”王允躬着身子,心中却松了口气。 其实朝中的消息,未必瞒得了刘悦,因为刘悦在长安有消息渠道,朝廷中也有刘悦的耳目,这一点谁都知道,却没有人知道谁是刘悦的耳目而已。 刘协应承下来,只是一脸无奈的散了朝议,至于怎么和刘颖来说那就不是别人知道的了。 却说刘协将刘颖请过去,整整密议了一下午,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刘颖离开的时候,却是眼睛红红的,显然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对于这些都瞒不过董卓,虽然王允和刘协自以为得计,却还是小看了董卓,回到了太师府上,董卓就将李儒请了过来。 “文优,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轻轻地抿着茶,董卓也斯文了许多。 怎么看,李儒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这个王允正当别人是傻子,此时明摆着是王允和陛下算计好的,想要让太师也开口铲除刘悦,只是真以为刘悦那么好杀,您信不信现在要算计刘悦的消息已经在去陈留郡的留上了。” 董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刘悦人精一个,当初被堵在长安都能逃出生天,就不要说在雒阳了,如果想要在皇陵动手,却是如何埋伏人手,刘悦会不提前将皇陵清理一遍才怪,更不要说得到消息了。 “我也总觉得王允心中有鬼——”董卓哼了一声,眼中有些不屑:“这老儿貌似忠良,实则奸妄,偏偏骗了天下人,不过刘悦死了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 “是呀,关东诸侯,与咱们威胁最大的就是刘悦,此人手段厉害,又善战事,如袁术、袁绍等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等他稳定住,等它将陈留郡发展起来,若是拥兵十万,天下间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以他的性格,迟早汇合太守打起来的,到时候那就是一场血战,输赢我现在也看不透。”不是看不透,而是不好说,其实李儒没有胜的把握,刘悦的战绩摆在那里,而且一旦打起来,袁绍等人又不敢冷眼旁观。 董卓嘴角抽了抽,轻哼了一声:“所以这一次我在顺水推舟,说不定真的可以杀了刘悦,而且还能将屎盆子扣在王允脑袋上——” 正说这话,忽然听见门口有人说了一句话:“什么屎盆子,爷爷,你说话好恶心,别整天屎呀屎呀的——” 进来的是董白,一身浅黄色的罗裙,眼光流转,见了董卓却是巧笑兮兮的:“爷爷,你知道我今天打了什么?” 说到这,董卓才想起董白是去打猎了,看这小模样,估计着收获不错,董卓也跟着笑了,朝着董白招了招手:“白儿,看你这模样怕是收获颇丰,咱们让厨子把肉收拾出来,做成火锅咱也吃个舒坦——” 第626章 董白的准备 守着董白当然不能说杀人放火的事情,董卓对于这个孙女的疼爱,却是别人想不到的,可以说出了他自己,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女,着一家人,真正有了封赏的就只有渭阳君董白。 董白也笑得灿烂,走到董卓身边,抱着董卓的胳膊使劲得摇:“爷爷,我还想着给你做一个水煮肉片呢,最近我在德胜楼刚学的,可好吃了——” 说到这,眼光一转笑的就更灿烂了:“爷爷,我这可是为了你学的,这水煮肉片我可是只做给你吃——” 董卓哈哈大笑,揉了揉董白的小脑袋瓜子:“你这丫头,就会说好听的,你上次学的什么回锅肉,差点没把爷爷齁死——” 董白啥手艺董卓还不清楚,这孩子就没有做菜的能耐,每一次做菜都和下了毒一样,即便是董卓驰骋沙场,见过了生死,但是每次董白一端着她亲手炒的菜上来,董卓心里都哆嗦,这简直就是谋害亲爷爷。 不过董卓却从来没生过气,菜的确是难吃,但是董白这份心意,却让董卓咬着牙将这些毒药一般的东西还是吃了下去,那是肚里翻腾心里美。 “爷爷——”董白一脸的羞恼,小脸写满了不高兴,使劲的跺了跺脚:“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 董卓只是呵呵的笑,捏了捏董白的脸蛋:“只要我孙女做出来,爷爷是舍命陪君子,你说咋样?” 董白嘟着嘴,愤愤的啐了一口:“不给你做了,爷爷真讨厌。” 看着董白娇羞的小脸,董卓打心里笑的灿烂,当然如果不吃的话就更高兴了,虽然那时董白的心意,但是真的有些难吃。 董白气嘟嘟的走了,这小心思谁也不知道,其实董白可不是为了做什么水煮肉片,只是因为进门的时候,听见了爷爷说起刘悦的名字,心中就有些好奇,对于刘悦的记忆,便忽然汹涌出来。 "这个混蛋_"董白啐了一口,回头抽着大厅望了一眼,嘴里嘀咕着:"爷爷他们要对那混蛋干什么?" 不过董白并没有疑惑多久,因为朝廷里的事情其实瞒不过什么人,上午朝议的事情,到了下午就已经开始传开了,不过都是说王允要杀刘悦的事情,很多人都猜测着,王允和刘悦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让王允一直想要杀死刘悦. 董白知道的很快,外面一流传,董白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点也不难打听,有人散朝之后,在家里说起此事,便猜测着刘悦和王允的仇怨,而下人听说了,于是就传扬开了. "原来是王司徒-"董白嘟着嘴,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王司徒要在刘悦祭拜皇陵的时候动手,刘悦那混蛋不会真的被算计了?" 说真的,董白不想让刘悦死,最少刘悦是少有的见了他不卑躬屈膝的人,在董白看来刘悦与众不同. 哼了一声,董白吐了口气,冲着大厅的方向瘪了瘪嘴:"还想瞒着我,我看刘悦肯定不会那么轻易上当的,多半是有好戏看,不如我也去凑凑热闹." 心中打定主意,便已经开始盘算这件事了,要出去的话肯定要有人保护自己,不然太危险,不过要是让爷爷的人保护自己的话,那自己就别想出去了,不过董白却不担心,因为她早有准备,自己也私下里眷养了一些门客. 董白有身份,而且还有条件,爷爷给了她很多钱,所以她并不缺钱,而且这些门客可不是钱养出来的. 有一奇女子叫做红姑,原本是打把势卖艺的,后来因为有人桥上了她的美貌,于是陷害了她爹,红姑愤怒之余,便用一把短剑杀了那大户一家十一口,带着父亲逃走了,从此亡命天涯,但是后来在长安卖艺的时候被看破了身份,然后被抓了,是董白看她可怜,又觉得一身功夫可惜了,才亲手把她救出来了. 救了人有安排了红姑的父亲,让父女俩给她看她偷偷准备的院子,便给了红姑父女俩活下去的机会. 又有一个猎户,因为恶霸图谋他的妻子,猎户一箭射死了恶霸,也是董白救了人,并让他一家团圆,如此恩情,猎户自然舍命相报,保护董白更是义不容辞. 除此还有一些人物,都是有本事的人,虽然人不多,但是十几个人也够了,就是遇上几十个人,有他们也不怕. 既然有了打算,董白就准备好了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开始召集人手,好在都在长安,到了多二天,这些人已经在董白偷买的别院中等候. 董白来的晚些,因为他要甩开护卫和丫鬟,再街上转来转去,上茅厕的功夫,人就跑了,匆匆大哥来到了小院. 十几个人各有形色,见了董白都是一脸的恭敬,其实他们不知道董白的真正身份,但是董白的身份又与他们无关,因为董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又所命,也不过是报恩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姐-"众人各自见礼,那是从心里的尊敬. 嗯了一声,董白舔了舔嘴唇,将一袋子钱丢给了红姑:"红姑,这几天你们随我去雒阳一趟,我要去做点事情,到时候你们护我周全,这些钱你们拿着准备一些东西,都买点好衣服,不然跟着我多丢脸-" "诺-"红姑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姐,只要我等还有活着的,就绝不让小姐有危险." 董白呵呵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其实小心点哪有那么多的危险,能不冒险的就不冒险,如果真有事最好是能破财免灾,反正我不缺钱." 众人也不说话,虽然不知道董白的真实身份,但是却知道董白是个贵人,众人心中打定主意,一旦董白遇到危险,那就豁出命去. 董白也不管红姑他们怎么想,上下打量着这些人,心中有些不屑,不过脸上却不带出来,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扔给了红姑:"红姑,给他们置办些好行头,可别丢了我的人,另外-" 迟疑了一下,董白吐了口气,眼光一挑:"一人先给一千钱,拿回去作为家用,不然跟我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不顾家不是." 打从心里董白其实瞧不起这些草莽之人,也就是和红姑亲近一点,她救这些人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再怎么瞧不起,董白却知道不能亏待了他们,因为还指望着这些人给自己卖命呢. 红姑呆了一下,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心中更是明白,董白绝不是一般官员家的小姐,只怕身份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尊贵,但是越是尊贵就越是意味着更要小心着. "诺-"红姑没有多说什么董白有钱,一万多钱不少,但是对于董白不算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一处别院其实就是董白偷偷买着玩的,能随便买一处别院的,会在乎一万多钱吗? 众人心中振奋,本来救命之恩众人就已经决定卖命了,但是哪一个不挂着家里,如今留下钱的话,自然就不用牵挂了,就算是自己不能活着回来,一千钱也够家里生活一阵的. 安排好了这些人,董白也就不在操心他们了,不过要想去雒阳,那还需要逃出长安去. 要出长安城是不能正大光明的,不然上百人跟着,董白根本离不开,要想出城,董白也早有准备,这一手还是和刘悦学的,甚至刘悦都不会想到. "你们等我消息,到时候我让小铃铛来给你们送信,到时候你们就先出城区等我,咱们就在九步桥汇合."董白吐了口气,眼珠子转动,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小铃铛是董白的心腹婢女,董白要走肯定是要带着小铃铛的,不然一个人不带,爷爷肯定要疯掉的. 可不单单是小铃铛,董白还要带上最心腹的护卫,以内带着他们不但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还能让爷爷安心一点,董白也不是想真正逃过爷爷的眼线. 董白不想让爷爷过于担心,所以才会这么打算,其实很多时候董白溜出去玩,董卓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可未必没有派人跟着. 众人应下来,不说众人准备,都置办了行头不说,还是说董白从别院出来,就赶紧的去了护卫汇合,果然护卫们已经满大街的开始寻找了,要不是找到了董白,估计着就会招呼城防军满城搜索了. 董白还不打算现在就走,因为刘颖也没有走呢,刘颖不走,她去的早了都没地方呆。 刘颖作为长公主要出嫁可是大事,即便是如今皇室很穷,但是刘协却是想尽办法,甚至找到了董卓,从董卓那里借了一笔钱给刘颖置办嫁妆,另外还从宫中派遣了宫女数十,另外请董卓出兵马五百,以壮威风. 要风光大嫁就需要好好的准备,况且真正要准备的是如何拿下刘悦,担忧不周祥,失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627章 吃饭 刘怀这几天烦恼的要死,因为他也听说王允要在祭拜先帝的时候动手铲除刘悦,这消息已经到了长安城满大街都知道了的地步,刘怀当然不会以为消息传不到刘悦哪里去。 消息已经发酿了好几天了,足够快马送到刘悦哪里的,知道这个消息,刘怀就第一时间派出了快马,往陈留郡而去。 不是要巴结刘悦,而是刘怀知道,无论自己说不说,刘悦都会知道,与其别人去说,还不如自己落个好人,还能让刘悦高看一眼,至于脸面又能值多少钱。 这几天刘怀一直在琢磨,为何消息会满大街都传遍了,这并不是因为真的朝议上没有私密,而是因为王允根本没有阻拦,消息才穿来的,当然王允也知道就算是他可以的控制,消息依旧能传到刘悦哪里。 朝廷之中有刘悦的人,这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或许本来是为了监视董卓,但是肯定有人被收买了,因为刘悦有钱。 所以王允没有控制,这样刚穿出去,反而起到了鱼目混珠的效果,让刘悦摸不清头脑,但是不得不去雒阳,因为刘悦要脸,当然刘悦也不会真的害怕,除非是大军围困,否则又能奈何刘悦。 消息传开了,要想暗算刘悦几乎是不可能的,刘悦身边有亲兵营,那都是高手,肯定会注意周围的一切的,哪怕是埋伏下来也不可能有机会靠近刘悦的。 刘怀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怎么了也想不通,王允到底想要怎么算计刘悦,消息传来了,刘悦就不会多加小心吗,刘悦可不是那么大意的人。 “哎呀,这些还是让刘悦自己操心得了——”刘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折了不适合操心这些。 这些天在长安是刘怀过得最逍遥的时候,每天就是吃喝玩乐,虽然没有人凑上来,但是刘悦给的有钱,这些天在胭脂楼住着,每天都有红倌人相陪,吃住都好得很,而且谁都客客气气的。 在胭脂楼刘怀曾经和一个侍郎喝多了争风,结果一听说是刘怀,那侍郎就立刻偃旗息鼓了,因为得罪不起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打了刘悦的脸,刘悦可能不顾一切的灭你全家,而且刘悦杀一个侍郎绝对没有顾忌,这一点士孙瑞已经证实了。 打着刘悦的招牌,除了董卓等有数的几个人,整个长安都很少有人敢得罪刘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士孙瑞。 这一天,忽然有人来送信,说是董太师有请,虽然这些天有些张扬,但是面对董卓,刘怀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拾了衣裳,巴巴的去了太师府。 无论如何,刘怀如今代表着刘悦,哪怕是董卓都不敢轻视,刘怀去的时候,董卓已经摆好了酒菜,并且让李儒作陪,还真的拿着刘怀当人物了,不过刘怀很明白,自己是借了刘悦的面子。 刘悦有面子吗?只要刘悦一天不死,谁想得罪刘悦都要想一想,因为刘悦是个疯子。 “梁王殿下,这些天忙碌也没时间招待你,快请坐下,咱们好好喝几杯——”见到刘怀,董卓哈哈大笑起来,自然地上前拉住刘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太师客气了——”刘怀很明白,董卓就是看在刘悦的面子上才宴请他的,而且还肯定有别的事情,在被人面前张扬可以,但是面对董卓还是小心翼翼的好,免得惹恼了董卓会引来杀身之祸。 “坐下说话,我可是准备了刘悦烧的最好的头曲高粱红,我可是听说这酒千金不换——”董卓拿着一坛子烧酒,张嘴闭嘴都是刘悦。 很明显,董卓是为了刘悦才请他的,这也是在试探刘悦有什么反应。 “没那么夸张,不过这酒真的是刘悦酒坊里最好的酒,我在陈留郡的时候喝过。”刘怀不会傻到先开口,所以董卓不说,他就不开口。 究竟董卓按奈不住的,三杯酒下肚,董卓就咳嗽了一声:“梁王殿下,这几天我听说王允要害刘悦,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了?” 啊了一声,刘怀轻轻地点了点头,面露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师,我已经然人送回消息去了,我估摸着不用等我的人回去,刘悦可能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跟着我来的几个军士,到了长安就失踪了,我猜他们是去了刘悦在长安的人手哪里——” 董卓哈哈笑了,举起酒杯干了一个:“先干为敬,殿下快人快语,我就喜欢和殿下这种直爽人说话,那些人不过是小事。” 董卓不在乎一些密探,长安最不缺的就是各路诸侯的密探,要是计较这些可是要累死了,不过董卓在乎的是刘悦的反应,究竟刘悦怎么打算的,只可惜从刘怀这里不能知道刘悦的想法。 只要刘怀给刘悦送信了,董卓就不在操心,不然刘怀不送信,董卓也会派人送去的,他的确是不想看着刘悦发展壮大,但是也同样不希望王允操纵风云,更不愿意看见关东诸侯失去平衡。 刘悦是狼,与关东诸侯来说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但是对于董卓来说,却是乐见其成的,因为有刘悦在,关东诸侯才没有心思算计他。 虽然已经把持了朝政,但是董卓知道自己根基还很浅,所以现在不是和关东诸侯争雄的时候,而刘悦的出现,让关东诸侯乱作一团,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悦,反而不在搅扰董卓。 但是董卓又深深的明白,关东诸侯威胁数刘悦嘴里还,可以说刘悦是关东诸侯之首,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 在面对刘悦的时候,董卓有时候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家伙总是出其不意,让人很难捉摸,比如说到现在刘悦只是荡阴令,但是他根本不想着给自己升官,可是谁又不能蔑视他。 刘悦最大的优势就是疯,一打仗就不要命,谁都清楚,有时候看上去甚至是不顾一切,正是如此才让人顾忌。 如果刘悦还想扩大地盘,那么这个身份就重要了,荡阴令已经不能支撑刘悦的野心了,但是现在刘悦大婚,驸马爷的身份陡然将身份拔高了,而且还升为关内侯,爵位的升迁让刘悦的身份也变化了。 “殿下,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面圣?”放下酒杯,董卓砸着嘴,仿佛随口问刘怀,仿佛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刘怀知道,这话寒意可不少,首先说进宫面圣就到了走的时候了,董卓是问自己什么时候走,之前来的时候面圣过一次,那么离开的时候还要面圣。 “我明日要去探望长公主,还要看长公主定下行程。”刘怀很谦虚,因为他不过是个吉祥物,来了就是以梁王的身份给刘悦结亲的,其实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主,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 喔了一声,董卓依旧笑意迎面,用筷子点了点盘子:“别光说话,吃着——” 刘怀有些受宠若惊,董卓可不是礼让与人的人,能这么和刘怀说话,刘怀打心里——说真的还是有些发憷的。 “等殿下走的时候,我再给殿下送行。”董卓说着,反正脸上挂着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刘怀也不敢当真,真假还是要董卓说了算,刘怀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顿饭吃的刘怀心里不踏实,好不容易吃饱了饭,就匆匆地告辞了,董卓没有多留,笑着将刘怀送出了大厅。 看着刘怀颤颤的离开的背影,董卓脸上的笑容敛去,轻哼了一声:“我还真的是小看了刘怀这老小子,心思不少呀——” 李儒笑着摇了摇头:“不足一提,此人没有野心,根本不足为虑。” 董卓何尝不知道,刘怀要是有野心的话,就不会给刘悦当狗腿子,更不会来长安结亲,更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刘悦将老巢拿下。 但是不能不说刘怀很识时务,在董卓面前始终衣服胆小怕事的样子,不让董卓有害他的理由。 “文优,既然刘悦已经知道了的,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董卓吐了口气,眉头蹙了起来。 该怎么办?无非是算不算计刘悦而已。 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李儒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太师,纵观关东诸侯,所虑这不过二三,其中以刘悦为最,这一年多的时间,刘悦可是占据了六郡之地,我担心尾大不掉——” 沉默了一下,董卓也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这个,如果刘悦单单会打仗也不足为虑,但是你说刘悦不但是常胜将军,而且治下富庶,我总觉得刘悦仿佛知道的太多,好像什么都懂,我听说刘悦建了什么医馆,其中很多东西都是刘悦提出来的,他连医术都动,这才是最可怕的——” 说着,使劲的揉了揉额头:“我还听说和袁术打的时候,袁术加上孙家三万人,刘悦明显的必输的局面,却硬是靠着杀手锏打赢了,那种东西可真是利器,到现在也没有破解之法。” 第628章 李疯子 “刘悦不除后患无穷——”李儒总结了一句话。 其实董卓何尝不是这种心思,只是有些事情拿捏不定罢了,如今例如德化让他下定了决心,刘悦最好还是死了的好。 舔了舔嘴唇,董卓呼了口气,眼中放弃了冷笑:“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帮着王允推一把,想办法将护送长公主的军队调换一些人,等刘悦祭拜先帝的时候动手,无比要杀死刘悦,可要做足了准备。” 李儒点了点头,心念转过,轻吁了口气:“我明白了,咱们府库中还有强弩,可令人携带强弩,另外——” 迟疑了一下,李儒眼眉一挑:“太师府中不是还有个李疯子吗——” 李疯子人如其名,个子不高,人很精瘦,当初到了太师府门前的时候,几乎都快饿死了,还是太师府的一同泔水救了命,说真的本来没有人在意这个疯子,门房是又打又骂想要赶走,结果正好董卓出门,就遇上了刺客。 说起那刺客到现在董卓也是心有余悸,刺客一身武艺当真了得,一支丧门棒就没一人能挡得住,力大无穷,马匹都被活活打死,上百精锐都拦不住那刺客。 董卓心中有些震惊的时候,却忽然有一个身影出现,瘦弱的身子挡住了刺客,竟然选择了和刺客角力,那人就是了疯子,没想到不但一身怪力,更是武艺高强,那刺客没有沾到一点便宜,眼见杀不得董卓,刺客才跑了。 当时董卓就对这个衣衫破烂,看上去胡子邋遢的家伙来了兴趣,一问之下,才说吃了太师府一顿饭活命,这些救了董卓一命,也算是不欠董卓的了,说着就要走,还是董卓好说歹说才留下的。 董卓许诺李疯子只让李疯子办事,却不来管李疯子,哪怕是李疯子依旧整天蓬头垢面的待在太师府,董卓也没有用赶过他,要说奇人李疯子绝对算一个。 平时要刺杀刘悦可能性不大,典韦始终在刘悦身边,美哦有几个人是典韦的对手,但是祭拜先帝的时候,典韦也不能靠前,这是规矩,有这个身份的也只有刘悦和刘怀,刘怀不去管他,那么只剩下刘悦了。 如果一起发动,让死士挡住亲兵营和典韦,不计死伤,让李疯子为首的门客去刺杀刘悦,就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让李疯子先进皇陵准备,别让人察觉到。”董卓点了点头,想到李疯子心中多了一些把握。 董卓在太师府豢养了不少江湖豪客或者是游侠,这些人本领不一,人数足有上百,时间最久的还是董卓在凉州的时候收拢的,可谓是养兵千日,如今用兵一时,这一次董卓是下了血本了。 “我亲自去找李疯子。”董卓心念转动,那种怪人也只有自己亲自去找。 随即,董卓就就往别院而去,太师府别院是在太师府的一侧,和太师府完全是两个院子,之所以用这个,是因为董卓是在受不了那些游侠豪客们的怪毛病,一个比一个怪异。 比方说这个李疯子,放着绫罗绸缎不穿,就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而且常年不洗澡,好远就能闻到那股子怪味。 还有一个叫做李达的,整天阴笑,有人没人都是那样,还冷不丁的说一些怪话,但是一手连珠箭当真厉害,董卓也是看中了这一手连珠箭,但是却不想看见李达,不然睡觉都要做噩梦。 还有芸娘,长得那么丑,偏偏自我感觉良好,见了董卓都要勾搭一番,如果不是会用毒,董卓早就把她打死了,看见这个芸娘吃饭都没有胃口。 当然大部分还是好的,最多就是不服管教而已,至于言语粗鄙那都是小事,最少在董卓面前不敢。 董卓轻易不来这边,让这些游侠所以,吃住管着,还有人伺候着,游侠们还有月奉,当然都过得很滋润,但是养兵千日,如今也到了他们出手的时候了,这些人有几个好手。 走到别院的时候,就在门口看见了正在晒太阳捉虱子的李疯子,怎么看也像个要饭的,偏偏李疯子却是别院第一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太师-"李疯子也不是傻子,见了董卓自然很客气,赶忙站起来行礼. "李壮士进来过得如何?没亏待你们?"董卓挤出一脸的笑容来,只是究竟有几分笑意就不知道了. 李疯子咧着嘴憨笑着,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师说的哪里话,我们吃得好住得好,还有钱拿,我这辈子就没有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可是亏了太师了." 董卓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朝亲兵摆了摆手:"去将壮士们都请出来,我有事情要请壮士们帮忙."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进了别院,随即听见别院之中喧闹起来,有不少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董卓忽然的召集,让他们知道终于有事做了. 很快,一百二十一个游侠豪客都在大院子里集合,乌泱泱的一片人,所有的眼睛都朝着董卓望来. "参见太师-"所有人都躬了躬身,没有人能真正免俗. 哈哈一阵大笑,董卓一脸的灿烂,也躬了躬身,算是给游侠们回了礼:"诸位,我今天来意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请诸位出山,帮我杀一个人-" "太师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游侠们都激动起来,整天吃干饭面子上不好看. 吁了口气,董卓迟疑了一下,脸色一整,沉声道:"诸位,我和荡阴令刘悦有仇,想请诸位去刺杀他,过几日刘悦会在皇陵祭拜先帝,我让人领你们前去,到时候-" "刘悦-"有人低呼了一声,对于刘悦的名声有所耳闻,知道此人怕是不好刺杀. "我听说刘悦身边有典韦,号称万人敌-"有人说起了典韦,尽管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别人还是听得到. 典韦当然厉害,就算是没有见识过,但是不少人见过吕布,知道吕布的武艺,此人既然能和吕布不相上下,就可以知道这一身武艺的厉害,在场的众人没有其对手,甚至几个人合力也不是对手. "我听说刘悦本人武艺也不弱-"有人小声的说着,对于刘悦很多人是好奇的,毕竟有人还真不知道刘悦. 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董卓心中冷笑,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凝重:"诸位,我知道刺杀刘悦有些为难,但是-" "太师说笑了,我等命贱,有什么为难的,总是吃太师的,喝太师的,还拿着太师的钱,如今太师用得上我们,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只是我们散乱之人,却未必能心齐,还请太师安排人指挥才是."开口的是李疯子,虽然人总是疯疯癫癫的,但是关键时候才知道此人疯癫都是装的. "张恒-"董卓吆喝了一声,一个亲兵站了出来,这绝对是董卓的亲信,耳听董卓咳嗽了一声:"你负责领着诸位壮士进入皇陵,这一路他们的衣食住行都由你来负责,若是有亿人不满意,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诺-"张恒应了一声,却并不在意董卓的呵斥. "诸位,张恒跟着我已经好几年了,也打过不少仗,最善于埋伏,究竟该怎么埋伏配合,你们多听一听张恒的."董卓抱了抱拳,对众人都很是尊敬,这些游侠就吃这一套. 众人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张恒代表的是董卓,众人可以瞧不起张恒,但是最少不能再董卓面前瞧不起张恒. 见众人纷纷点头,董卓吁了口气,眼眉一挑,舔了舔嘴唇:"诸位,我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安家费,大家不要有后顾之忧,这些钱都想办法送回家,不管成败,不论生死,但是我愿诸位都能活着回来-" 董卓说的仿佛很真诚,一脸的坦然,眼光澄澈,但是心中却明白,无论如何,一旦动手,这些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无论刘悦死活,亲兵营和新军会将他们杀个干净的. "太师放心,我等不会让太师失望的."生死众人没有考虑过,因为众人都知道刘悦绝不是那么好刺杀的,这里的人能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 李疯子躬着身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从住进这个别院开始,他们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这一次他们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否则董卓又怎么会亲自前来,其实董卓的出现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最少董卓不认为他们能活着回来,所以才极尽可能的礼贤下士. 李疯子想的证实董卓所想的,这些人在他眼中已经都是死人了,对待死人终究还是要多一些尊敬的,哈要低头都不算什么,无论如何都不需要和死人计较. "诸位,拜托了."董卓深深的一躬倒地,面对满朝文武,也没有人让他如此大礼,此时就做了,还一脸的严肃. "愿为太师效死-"众人齐声应道,董卓对他们的尊敬,让他们恨不得士为知己者死,上位者的虚伪在这一刻提现的是淋漓尽致. 第629章 李疯子(2) 这一天十几辆大车从长安出了城,车上的布置狠奢华,每个人都换上了最清爽的衣服,洗过了澡,饭食也都是德胜楼最好的菜肴,让人吃的欲罢不能. 这些豪客这两天将安家费送了回去,当你是却由近半的人根本没有后顾之忧,所有的钱吃了喝了完了,胭脂扣当红的姑娘换了一个遍. 虽然嘴上应得痛快,但是他们其实也清楚,这一次死活难料,可能回不来了,这时候不玩个痛快,死了也算不亏. 即便是东去雒阳的路上,这些人也都是一个个的毫无顾忌的喝酒吃肉,但凡是住下来,总是要去找个姑娘玩个痛快. 灵帝大墓名文陵,位于雒阳孟津,封土呈平顶圜丘形,长116步,东西宽105步,高近20步,算是最完整的皇陵。 当初董卓挖掘历代帝陵以充军资,却终究不敢动灵帝的文陵,而且还有专门的汉军看守,即便是董卓迁都长安,也没有敢断了汉军看守的俸禄,董卓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过献帝生母王美人的墓却并不在帝陵,更不可能和灵帝合葬,而是单独的见了陵墓,可惜常年无人打理,已经被野草淹没了。 刘颖还要来一个地方,那就是刘颖的生母的陵墓,倒是与王美人的陵墓并不远,但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还是灵帝大墓。 董卓想象的也是灵帝大墓,因为刘悦可以不去刘颖母亲的墓穴,却不能不来祭拜灵帝,哪怕是刘悦不在乎,却要堵天下悠悠之众口,所以灵帝大墓是必须来的,究竟该怎么埋伏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灵帝大墓旁边就是一个村子,驻扎着三十名汉军,以及两个小黄门,天高皇帝远的,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也胜在自在,所以还是有小黄门愿意来的,毕竟这些年宫中竟然动乱,可没少死人,反而是守墓的差事更轻松。 可惜这一天有人打破了这种寂静,十几辆大车到了灵帝大墓旁边的村子。 “这是太师的手令,尔等看清楚了,上面有太师的私章,这里还有虎符——”董卓的亲兵将密令交给了守墓汉军。 手令当然没有问题,虎符更不会有问题,守墓的汉军检验过后,就不敢在阻拦这些人干什么了,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只要不挖皇陵就和他们没有关系,至于要杀刘悦,和他们守墓人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刘悦到来要几百先帝的话,就肯定会在墓碑这里,所以,要埋伏的话必须从这里埋伏——”李疯子再也没有疯样,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与张恒几个人研究着如何埋伏。 众人站在墓碑前,刘悦肯定会在这里的,但是该如何隐藏呢? “刘悦向来小心,到时候会搜查周围的,这些守墓人肯定不会阻挠他们的,也不能阻挠她们,所以藏下来的人不能多了,否则不可能不露出马脚来——”张恒吐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地方怎么藏,估计着一眼就能发现——”有人一脸的烦躁。 沉默了一下,李疯子吐了口气,手指一点:“在这里我挖一个坑,然后用木棍撑起来,上面盖上木板,在覆土一尺,就不怕刘悦的人检查。” 话音落下众人都是一惊,张恒楞了一下神,不由得失声道:“覆土一尺那还不憋死了——” “不会,可以用竹子在这里做一个呼气孔——”李疯子想的很周到:“只要不被发现,应该不会被堵住——” “要是万一堵住了,一尺厚的土能把人活活的憋死。”张恒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真的要那么埋伏,估计着没有几个人愿意,死也分怎么死的。 一时间沉默了起来,谁也不愿意接这个话题,因为这是九死一生的买卖,众人已经打算卖命,但是可以死在刀枪之下,至于活活憋死,想想真的让人发憷,那种死法太可怕。 心中暗自冷笑,李疯子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冷笑起来:“刘悦肯定会提前派人来检查的,所以要想埋伏成功,也要提前埋伏起来,也不知道要几天,这几天就只能一直待在里面——” 众人更是不敢接话,李疯子果然是李疯子,疯子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没有人来那就我来——”李疯子一脸的不屑,鄙视着在场的人:“给我准备三天的干粮,还有五天的水,以及一个陶罐,要带盖的。” “陶罐?带盖的?”张恒有些茫然,其余的都好说,也都能理解,但是带盖的陶罐是干什么用的。 李疯子嘿了一声,嘴角荡起了意思讥诮:“陶罐是万一用的,毕竟不知道嗲几天,要是想要小解或者大解,总要处理一下的,这些天我是尽量不吃东西,尽量不喝水,尽量多待两天。” 众人一阵沉默,真是不敢想象,倒是李疯子忽然有了说性,也不再嘲笑众人,眯着眼睛叹了口气:“当年荡寇将军陈志欺负了我女人,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惜陈志不但一身武艺,更是常年住在军营,我想报仇都贴不到陈志身边,于是我就装疯,这一装就是六年——” 但凡是听见这话的,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六年?李疯子也真的狗能坚持的—— 只是这些话却只是才开始,李疯子嘿嘿的冷笑起来:“为了装疯,我吃过羊粪,睡过猪圈,就连这支左手都是被人打断的,我都咬着牙忍了下来——” 这六年李疯子究竟遭了什么罪,真的是不敢想象,简直是可怕,这些罪绝大部分的人都承受不下来,但是李疯子承受下来了,但说着一点,就让人不得不服气,只是李疯子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 感慨之余,众人又有些感伤,李疯子为什么说这些,无非是因为李疯子对活下去也没有信心,反而觉得自己死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在这里埋伏几天,总比我六年要好的多——”李疯子吐了口气,眼光一挑:“诸位,可还有随我一起的?” “算我一个,李疯子你能装六年,我们待几天还待不得。”随着李疯子话音落下,有人就站了出来。 “那也算我一个。”又有人站了出来。 有了李疯子这番话,陆陆续续的有六七个人站了出来,虽然这些人武功未必是最好的,但是绝对都是最敢玩命的。 半晌不再有人站出来,李疯子也就不在等待,朝着张恒拱了拱手:“差不多了,张兄弟,救我们几个人,你们负责在远处埋伏,随时准备接应,我们不动手,你们千万不能动手。” “我明白了,李大哥放心。”张恒抱了抱拳,脸上有些惭愧。 李疯子不会和张恒计较,只怕董卓没让张恒冒这个险,甚至于最后张恒都未必会出面,这也是为什么让他们这些江湖人动手的原因,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能在他们的身份上做什么文章。 将几个愿意留下的喊到一边,李疯子斜了张恒那边一眼,舔了舔嘴唇,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喇叭一样的东西:“诸位,到时候在坑里很难接触到外面,就算是外面打破脑袋咱们也听不见,只有用这个,就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等外面的人搜索过去,咱们就从里面钻出来——” 说道钻出来,李疯子吐了口气,挪了两步,便到了自己做的车上,从软塌底下取出来几个铲子丢给众人:“另外这一尺厚的土想要挖开,就必须用这东西,到时候搜查过后,就把木板打开,到时候用这东西挖土,碗茶的功夫就能挖开,到时候先别急着出来,等我出声你们再出来——” 这些显然李疯子早就安排好了,此人当年用了六年装疯卖傻,才接近了仇人,将仇人一家人杀个干净,本就是坚毅之辈,而且心思缜密,想到这些提前做准备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见着安排妥当,李疯子眼光扫过众人:“待在里面不知道几天,闲着没事就多睡觉,尽量的少吃少喝,不然里面的味道能把你熏死,这种滋味我尝试过,多少吃点喝点死不了就行,什么时候要出来了,在吃饱喝足,但是也不能吃得太饱。” 李疯子显然是个中老手,曾经试过这种滋味,也难怪此人整天装疯卖傻,这心思与隐忍也是天下少有了。 众人听了李疯子的话,便都应承下来,于是在众人合力之下,七八个大坑就被挖了出来,足足有一人深,底下铺上几层木板,就变得干燥起来,这才在一尺厚的地方铺上木板,将两根竹子引了出来,与地面平齐,尤藏在草丛之中,如果不是趴在地上观察,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最后等李疯子等人进去了,张恒就领着人将土填上了,最后从远处移植来了枯草,伪装的和中午诶几乎一模一样,不是仔细的趴在地上一点点的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端详。 这种厚度,就是用棍子戳,或者是用力跳,都不能察觉异样,很难相信底下会藏着人,而且木板用木棍支撑,只要木棍不倒,就是几个人一起跳都不会有影响的,但是要爬出来的时候,只需要打开木棍,木板就能脱开—— 第630章 清理 王允想要杀自己的消息传遍了长安,也不过六天之后,快马加急就将消息送到了小黄城,送到了刘悦的手中。 “王允要杀我——”刘悦嘿了一声,将刘怀送来的书信和谍营送来的消息对比了一下,区别也只在于谍营提了一嘴,说是这消息长安城都传遍了,可以说人尽皆知,应该是故意放出来的。 就算是朝堂上没有秘密,但是能让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也是有人故意的传扬的,只怕这消息传开,推动者就是王允。 “这老小子想干什么?”典韦啐了一口,声音中充满了鄙视。 消息都传开了,而且还是说明白了,是要在皇陵埋伏他,如果刘悦还被他算计了,那刘悦可真的就该死了,如今知道消息了,不用刘悦操心,亲兵营就能将文陵外地三尺,也搜查个仔仔细细的。 “真真假假——”陈宫轻抚着胡须,脑海中念头飞转,吐了口气:“只怕王允正是想让主公大意,依我之见,仔细搜查文陵,一寸一寸的搜查,小心藏人,另外主公要领一千骑兵,将文陵周围三十里封锁——” 陈宫这不是老成之言,而是太小心了,当然也并不是没有必要:“王允竟然这么做,绝不会只是恶心主公,王允此人向来是谋而后动,只要出手就一定有很大的把握,绝对是出人预料的,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 嗯了一声,典韦点了点头:“那不如这样,我先领五百骑兵过去,将周围所有的人都肃清——” “典将军,不好随便杀人的——”陈宫赶忙打断了典韦的话。 典韦撇了撇嘴,也不知道真假的嘿了一声:“这我知道,我也没想杀人,就是都赶走,三十里之内不允许有人,不然我杀无赦——” 嘴上说不杀人,其实心中杀性很重,根本就是想要以杀清理,三十里之内杀个干净,鸟都不放过,更不要说文陵周围,要是敢有喘气的,典韦就让他闭嘴,另外还要挖地三尺。 “典大哥,你和我都要大婚了,这段时间只要不是敌人,只要不是打仗,尽量的少杀点人,就算是积德了,特别是不要杀老百姓,会折寿的——”刘悦瞪了典韦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典韦在想什么。 嘿嘿的一阵干笑,典韦大手挠了挠头,眼珠子扫到一边,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过刘悦既然开口了,典韦便不能不停,只是咳嗽了一声:“明白了。” 陈宫说话典韦还未必一定听,但是刘悦说话,典韦却不敢也不能不听,杀人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最少刘悦没有那么大的杀性,不过对于敌人,刘悦也从来是杀伐果决,绝不留情的。 心中想着,刘悦吐了口气:“典大哥,你还是随我去,亲兵营的弟兄知道该怎么做,我在嘱咐他们一下,让他们先去打头站。” “这样也好——”陈宫点了点头,微微的松了口气。 刘悦一旦下了决心,也是心急的主儿,只等三人商量完了,就着急了亲兵营,以亲兵营三十名弟兄,然后以五百骑兵,携带了二十天的粮食,另外武器装备充足,都配上了弩机,还是都是新军制造的匣弩。 这种匣弩虽然只可以射五六十步,威力不算大,但是最大的优点,却是可以连射,五只弩箭接连射出,根本不需要空挡,而且再次装填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直接一直装进去五只箭矢。 即便是功夫好手,遇到这种匣弩的时候,如果没有准备,也同样会被射成马蜂窝,虽然只有亲兵营有,但是已经足够了。 另外骑兵都装配了八石强弩,可以射一百五十步,有他们封锁文陵,根本就不容人靠近,那么想要刺杀就是笑话了。 而且亲兵营对于侦查刺探这种事可以说太熟悉了,搜查文陵附近,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只是第二天,亲兵营的三十名弟兄,就伙同五百骑兵出发了,快马直奔雒阳而去,三天之后,就已经兵临文陵,气势汹汹,河南尹骆业的军队根本不敢阻拦,这些郡兵和新军的骑兵相比,简直就是三岁孩童和九尺大汉的区别,莫说骆业没有那个胆量,就算是那些郡兵也没有打仗的欲望。 赶到了文陵,第一件事就是驱逐守墓军兵,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只要不走的杀无赦,想要藏在守墓人之中是没有机会的。 当天,骑兵以十人为一队,以文陵十里方圆,开始驱逐所有人,不管是百姓还是什么。 这种驱赶让张恒有些措手不及,有几个游侠故意试探,结果新军下手真狠,只是驱逐了一遍,这边多说了几句,就立刻动了手,理由很简单,因为看他们不像是好人,一动手就是强弩,十张强弩锁定之下,根本就没有活路,这些一身武艺的游侠根本施展不出来武艺,就被射成了刺猬。 驱赶的圈子还在不断的扩大,以张恒的看法,这些新军骑兵真的很厉害,一旦配合起来,单凭这些游侠豪客根本就不是对手,因为根本接近不了,特别是那种匣弩,让人避无可避. 情况有些糟糕,在新军的驱逐下,他们藏都无法藏起来,因为新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狗,足足有几十只,分成了几队,伴着骑兵不断的清除文陵周围. 十几个藏起来的游侠都被找了出来,然后根本无法反抗们就被射杀了,离着很远就用强弩,根本不给你机会反抗. 在这种驱逐下,张恒和那些游侠只能退出十几里,才勉强藏了起来,但是这种距离想要刺杀刘悦,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是刘悦从他们旁边经过,他们也没有一点机会的. "该死的,咱们该怎么办?"有人按耐不住,找到了张恒. 这张恒也有些懵,但是他不能慌,至于能不能杀了刘悦,太师说了,尽最大努力,成功最好,不成功拉倒,这些江湖人死活不用关心. 心中有底,张恒并不烦躁,只是冷冷的道:"他们不可能一直维持如此强度的清除,最多会护卫在里许,等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在小心翼翼的摸过去." 如此一说,众人就有了底气,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只是新军清理的比他们想想的还干净,以文陵为中心,还一把火烧了那些枯草,在新军的有意控制下,也是五里半径之内,在没有藏身之处,这一把大火整整烧了两天- 大火过后,除了黑乎乎的树木,便再也没有藏身之处了. 新军的决心显然还不止这些,在大火过后,又开始在三里之内清理树木,并且将树木砍下来建成了了望塔,塔高三丈,在这种平地上可以看得见几里外的情况. 看见了望塔的时候,张恒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了,不过也还有机会,那极速你等长公主刘颖到达的时候. 根据太师董卓得到的消息,王允在送亲的队伍里埋伏了一些人,到时候他们会发动刺杀刘悦,等乱起来,他们就有机会靠近了. 文陵以及周围被拉网似的搜查了一遍,是在烧过大火之后,整个文陵之上,都变得光秃秃的,想要藏人是不可能的. 这一把大火差点没讲地坑里的李疯子等人憋死,好不容易熬过去,又是人喊又是狗吠,整整在文陵周围折腾了三四天的时间,除了找到了几具尸体,都是被大火烧死的,这是有些本事藏的很深的游侠,却经不起一把大火. 清理的如此仔细,新军还代替了守墓人,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即便是晚上,也会点燃篝火,将文陵周围里许控制的很明亮,任何情况都会发现,更何况还有了望塔. 即便是晚上,张恒他们都不敢靠近文陵,如果不是知道长公主的送亲队伍里还会有一场动乱,只怕就真的就绝望了. 十二月初六,准备了好些天的长公主刘颖,终于到了出嫁的一天,将要从长安出发,在十二月二十六到达小黄,与刘悦完婚,但是会在十八这一天在雒阳祭祖. 这一天长安东门挤满了人,都想看看新嫁娘刘颖,毕竟皇室嫁女可不多见,而且刘颖的大婚更是炒的沸沸扬扬,无数的小道消息漫天乱飞,谁也分不清真假. 但是无疑,刘颖的大婚是长安今年最热闹的事情,因为陛下亲自将刘颖送到了东门. 长公主的仪仗要比什么王爷还要宏大,五百军兵护卫,嫁妆整整十六车,加上物资车辆,还有坐人的车子,不下五十辆大车,有宫女五十人,有宫中侍卫五十人,甚至还有宫里的御厨御医,林林总总又是几十人. 献帝刘协对于自己这位阿姐可是心疼的很,或许刘颖一直以来在他心里代替了母亲的角色,也只有他知道,刘颖究竟如何保护了他,这种情义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到的,如果说句真心话,刘协真的不想也不愿意刘颖嫁出去,因为刘颖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心疼他了. 第631章 起飞了 "陛下,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刘颖未曾说话,双眼就已经噙满了泪水,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也许再也见不到弟弟了,又怎么能不担心. 只能在不远处,刘协听到这些话,原本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了,沿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一刻索性放开了所有的伪装,也不怕百姓和臣工笑话了,只是哽声道:"阿姐,你走了,便再也没有人拿我当个孩子宠着了,你走了,我就要学着长大,再也没有人能说心里话了-" 这都是真情流露,刘协的话让刘颖更是泪水如同决堤,豆大的泪珠子啪啦啪啦直掉,从大车上走下来,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隔着十几步,只是哽咽着:"当初董太后将陛下交给我,我就答应过太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将来看你娶妻生子,只是造化弄人,我却见不到了-" 两人絮叨着,没有什么豪情壮语,有的只是不舍. "陛下,这是我亲手绣的黄袍,希望能伴你-"刘颖没有说下去,期待之意却是言出于表,那是希望刘协能做一个好皇帝. 刘协抬了抬脚,却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他怕走过去就舍不得皇姐出嫁,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而已,而且刘颖必须要出嫁的. 一个小黄门将黄袍接了过去,哈着腰送到了刘协面前,刘协这才接过去. "阿姐,你若是过得好-"说到这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好像刘颖的幸福已经没有了,不存在过得好这一说,一时间嘴唇蠕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颖仿佛没有听见,轻轻的俯下身子,却没有磕头下去:"陛下保重-" 无数的话在心头盘旋,到最后也不过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很多话想说但是这么多人不能说,煽情的话又不敢说,只是一声保重,便已经是所有的心思了. 轻轻叹了口气,刘颖正要起身,却不想心中愧疚的刘协,忽然抑制不住心情,眼见刘颖一脸的凄凉,心中一阵悸动,但是没有多想,也是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刘颖前面:"阿姐,你也好好保重-" 有心说一声对不起,但是这些人面前却不能说,生怕被人看出端详来,所有的愧疚和难过,都在这一跪之中了. "陛下-"刘颖惊呼了一声,慌得赶忙起身. 好在不等刘颖过来,一旁的刘怀眼见不妥,赶忙伸手扶起了刘协,压低声音道:"陛下万万使不得,长公主可受不起您这一拜,会折寿的." 刘怀看不透刘协的心思,只道是刘协不舍刘颖离开,谁不知道刘协是刘颖带大的,长姐比母,刘协这岁数怎么可能舍得刘颖离开,只是刘颖却必须出嫁了,为了大汉,为了天子,为了江山社稷,刘颖不得不出嫁. 场面感人肺腑,甚至董卓都心中有所感触,但是却有一人目光虽然聚焦在刘颖身上,却没有为了刘颖的姐弟情深所感动,因为她关注的是刘颖那一身鲜红的嫁衣,这才是女儿家最漂亮的时候。 “好漂亮啊——”董白目光闪亮,只可惜这么好看的衣服却不能平时穿,这一辈子也就穿这么一回。 “等我出嫁的时候,我一定要做一件更漂亮的,没事我就在家穿着玩——”董白自己嘀咕着,原本身上以为好看的衣服忽然就不好看了,和嫁衣一比,自己的衣服真的有点丑。 赔了撇嘴,董白吐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护卫,还死死的将她围在中央,这些烦人的家伙,不过想要拦住她可不容易。 眼眉一挑,董白哼了一声,忽然扭头就走,还不忘了啐了一口:“等我出嫁的时候,我一定要做一件更好看的——” 或许也只有董白敢光明正大的和长公主比较,不过护卫们不会在意,董白这大小姐就这个性,要不是没有更好看的衣服,董白能冲上去和刘颖去比较,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不过不管董白说什么,护卫们却不敢擅离一步,因为董卓可是有交代的,一般只要是这种热闹的时候,董白总是会搞出点事情来,而且更喜欢溜掉,来一个身在其中,可是要看紧了董白。 董白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正如董卓看的明白,董白就是打算今天和刘颖一起离开长安,当然走城门是不可能的,董卓有令,董白出不了城门,就连打猎都是在西苑的猎场之中。 “我要上登天楼——”董白哼了一声,趾高气昂的朝着登天楼而去。 登天楼是长安最高的地方,靠近东城,楼高六丈,有五层楼那么高,站在最高处可以俯览长安城的景色,董白的理由很正常:“我要好好地看看热闹,我不喜欢别人吵到我,把五楼的人全都赶走。” 董白的话护卫们不敢不从,况且上楼看热闹很正常,清场子也是董白常干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好多想的,清场子就清场子。 登天楼是长安第一大户崔护的产业,崔护此人可以说黑白两道,无论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但是董白来了,崔护也要给面子的。 所以当太师府的护卫找到登天楼大掌柜的时候,大掌柜的甚至没有请示崔护,就直接请五楼的客人下楼,只要太师府的护卫们往哪里一站,客人们就自动的下楼了,没有人敢招惹董白。 可不要看董白对刘悦没辙,但是长安城九成九的人在董白手底下,其实还不如一只鸡重要,董白就可以让他们生死。 “你们也都下去,别打扰我喝茶看热闹。”董白小手一挥,护卫们就不敢不听,因为董白虽然不决定他们的生死,却能让他们生死不能。 五楼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了董白和他的心腹婢女小铃铛。 “还愣着干嘛,去将那东西取出来——”董白吐了口气,嘿了一声,双眼开始冒光。 小铃铛犹豫了一下,快步到了一个柜子前面,这是小铃铛亲手藏得东西,为了藏这东西,小铃铛可是接连来了几天,喝了好几天的茶水,然后又收买了登天楼的伙计,才将飞鸢藏到这里。 当初刘悦用飞鸢带着董白转了一圈,从那之后,董白对着飞鸢就念念不忘起来,那晚上董白可是仔仔细细的将飞鸢记在了心里,白天想晚上念,就连做梦都梦见自己飞,飞鸢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董白花重金请了一个匠人,竟然将飞鸢给模仿了出来,而且为了安全,董白还让红姑花钱找了一个豁出去的人试验了一次,竟然真的飞了起来,所以董白才有了今天的打算。 飞鸢很快被组装起来,只是到了此时,小铃铛却有了一些惧意:“小姐,这么高咱们真的要飞出去,要是万一这玩意不好使——” 话未说完,董白脸色忽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想都不想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将小铃铛打的脸上多了五个手印。 小铃铛吃疼,却不敢和董白着恼,董白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很多时候护犊子很厉害,但是小铃铛却知道,哪怕是对她,董白从心里也没有真正在乎过,如果哪一天小铃铛真的把他惹恼了,董白真的会杀人的。 从窗户里望下去,小铃铛就觉得一阵子腿软,心里一哆嗦,小脸当时就垮了下来:“真的好高呀——” “废话——”董白啐了一口,朝着楼梯看了一眼,眼眉一挑,紧咬着贝齿:“上楼顶——” 不管小铃铛怎么害怕,但是却不得不为了她的主子翻上了楼顶,站在五楼楼顶,寒风猎猎,让人心里直哆嗦,小铃铛根本就不敢起身,生怕滑落下去,就直接摔死了。 将飞鸢固定在身上,董白吐了口气,朝着小铃铛招了招手,让小铃铛挡在自己面前,固定好,用董白的话说,真的掉下去,还有小铃铛垫底,最少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起飞了——”在董白一二三喊声中,两人一起助跑,眼看着到了边缘,董白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铃铛早就闭上了眼睛,只要不看,摔死了最少还晚知道一会。 不过没有出现小铃铛想象的那种情况,,随着两人用力一蹬,飞鸢顶着风顷刻间就飞了起来,董白设计的飞鸢还是很平稳的,一开始乡下坠落,但是却依旧顶着风,恍惚间已经离着东门不远了。 董白并不想在东门上空飞过去,因为会被爷爷看见,但是她毕竟是第一次玩这东西,掌握的并不熟练,虽然努力地调整了,但是还是在二十多步的高处,贴着东门飞了过去。 其实大部分人没有注意,但是却也有些人被阴影惊到了,比如说其中就有董卓的护卫,感觉到阴影过去,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不由得一呆,脸色嚯的变了,不由得失声道:“孙小姐——” 第632章 开溜 一声惊呼惊动了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抬头朝天空望去,巨大的阴影让人们本能的以为是大鸟,结果抬头看去,却看见天空之中,一个巨大的风筝飞过,上面还有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是小魔女董白还能有谁。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董白,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却没有人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天上的董白,轻轻的飞了过去。 “白儿——”董卓脸色大变,看着天空中的董白,心肝都在哆嗦,这么高万一掉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没等董卓想到什么,董白已经出了东城门,既然已经露馅了,董白还不忘了朝着董卓挥挥手:“爷爷放心,我去玩玩就回来,不会时间太久的——” 说着,还朝着董卓吐了吐小舌头,甚至做了一个鬼脸,丝毫不怕爷爷生气。 “还他妈的愣着干嘛,立刻拍三百骑兵去给我把小姐找回来——”缓过神来的董卓,瞪着眼珠子,一巴掌抽在了旁边的亲兵统领脸上:“你的人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小姐飞出去——” 亲兵统领很冤枉,他怎么知道孙小姐怎么飞出去的,再说会飞了他们能怎么办,又不能射箭,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当然他知道董卓的担心,这一巴掌挨得也不冤,谁让自己的手下没看住董白。 “诺——”亲兵统领应了一声,立刻亲自招呼了骑兵去追董白不说。 再说冷静下来的董卓,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董白是飞出去的,那个能飞的东西可是不得了—— “该死的,一定是刘悦这王八蛋交给白儿的——”董卓不傻,飞鸢绝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想到的,这东西以前也没有,所以只能是刘悦告诉董白的。 人们一直很奇怪刘悦怎么能打破虎牢关,怎么能来去自如,现在看见董白终于知道了,原来刘悦就是这么进的虎牢关,而这东西显然将会是以后所常用的,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心中心思最多的就是刘协,看着董白飞出去,刘协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董白竟然会飞,先不说少年有梦想,谁不想自己会飞,如果刘协会飞的话,又怎么会被困在长安任人摆布。 看到董白的那一刻,刘协心中就好像忽然打开了一扇窗,让刘协看到了能逃出牢笼的希望,心中忽然开朗,这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当然这东西做出来也不能让人知道,如果自己可以飞出长安,那么就能让自己的五百亲兵接应,让张松护卫自己去雒阳,然后以雒阳为根本,重建自己的军队,只有有了军队,自己所能掌握的军队,刘协知道那时候才真正能掌握权力,掌握这个已经要分崩离异的大汉王朝。 刘颖也是懵懵的,心中的难过被董白这一下子冲散了,看着飞出去的董白,刘颖一脑门子问号,董白这是又要作什么妖? 她和董白熟识,对于这个小魔女也有些忌惮,不单单是因为董卓,而是董白心机深沉,而且心狠手辣,即便是刘颖在心机上也只能甘拜下风,这一次出城,刘颖本能的觉得多半和自己有关系。 只要是董白掺和的事情,那就绝对没有好事,希望董白会被很快抓回来。 个人有个人的思绪,但是董白管不了那些,此时沉浸在飞翔的感觉之中,从那一次在刘悦带着飞了一次之后,董白做梦都想在天空中飞翔,当然不是被刘悦抱着,而是自己说了算。 如今梦想实现了,向往那飞就往那飞,眼见着九步桥远远在望,红姑等人骑着马在等候着,董白就笑了。 “下去汇合——”董白吐了口气,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她知道如果再拖下去,爷爷肯定会派人出来,到时候可就走不脱了。 飞鸢开始降低高度,逼近了九步桥,顶着风终于落了下去,可惜董白落地掌握的还是不好,落地的时候发生了碰撞,董白倒是没事,只是苦了小铃铛,摔得小铃铛七荤八素的,给董白当了肉垫,飞鸢是好玩,就是有点费丫鬟。 “小铃铛,你没事?”董白将小铃铛扶了起来,看着一瘸一拐的小铃铛,心中有些捉急,心思一转,咬了咬牙:“我背着你赶过去——” 当下也不管小铃铛愿不愿意,强行背起小铃铛,就朝着九步桥赶去,好在红谷他们也知道赶着大车过来。 终于汇合到了一起,董白才松了口气,不过董白没有上奢华的大车,而是朝着红姑一摆手:“我被爷爷发现了,估计这一会追兵就要出城,大车是跑不掉的,咱们都骑马离开,我和小铃铛个头小,身子轻,合乘一骑没问题。” 说着,从红姑手中接过马匹,带上所有的钱财,众人便快马而走。 再说此时城中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生死离别,被董白的飞翔给打破了一切,无论是刘协还是刘颖,心中都没有什么心思难过了,个人有个人的想法。 “陛下,阿姐应该走了,陛下还要多多保重自己——”刘颖长身而起,使劲的挥了挥手,咬着牙,强忍着眼泪转身上了大车。 刘协吐了口胸中的郁气,看着上了车的刘颖,心中难过在翻腾着,猛地高呼了一声:“阿姐,我一定回去看望你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候你再给我做我最喜欢的云吞面——” 没有人知道刘协此刻在想什么,之随意不在那么难过,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离开牢笼的希望,哪怕是在少年的心里,刘协也清楚,在长安永远不是他能掌权的,因为没有自己的军队。 车队缓缓地出发了,从东城出门,喜乐欢快的响着,承载着刘颖的幸福。 而此时,亲兵统领赵乐帅领五百骑兵从南门出了城,因为骑兵大营在城南,城里也有但是人数不多,所以走南城,而且东辰有长公主,虽然董卓势大,但是也不至于和长公主抢路走,最少在百官和百姓面前,董卓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这边刘颖还没有完全出城,就看见一队骑兵冲了过去,远远地在九步桥发现了一辆马车。 “这是孙小姐准备的——”赵乐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一般人用不起这么奢华的马车,更不会丢弃在这里。 “将军,孙小姐是朝这边走的,看马蹄印应该有十几个人,多半是小姐身边有护卫。”有人查看着蹄印,做出了分析。 有护卫就好,孙小姐心思缜密灵巧,有人保护着最少不会轻易出事。 “追上去——”赵乐喝了一声,随即催动战马,领着五百骑追了上去。 一出了长安,董白就好像撒了欢一样,眼中全都是美景,哪怕是遍地的野草枯树,竟然也被董白看出了诗意,嘴中还喊着:“茫茫苍野,长安之东,风吹草舞——” 笑声洒满了一路,董白放肆的释放着天性,终究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哪怕是心机再多,但是天性还是快乐的,还是向往着自由。 与董白相比,刘颖就沉默多了,从长安出来,城墙上的刘协渐渐看不见踪影了,从此彻底的告别了过去,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心中满是惶然,今后的路会是怎样的,刘悦会不会憎恨自己? 从大车的窗户望出去,遍野的荒草枯树,总是透着破败,一如风雨飘摇的大汉王朝。 “刘悦应该也要出发了——”刘颖叹了口气,圣旨早就送过去了,有这道圣旨,刘悦哪怕是明知道是个陷阱,也只能跳进来,当然刘颖知道,刘悦一定会清理文陵周围的,刘悦那么小心的人—— 这一路有五百兵马保护,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真的想要劫路,那也要考虑一下陈留的刘悦,那可是个杀星。 相比起刘颖,董白这一路可是精彩的很,身后有骑兵追赶,董白多休息一会都不敢,一直跑到战马实在受不了了,才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不让人观察着后面的情况,生怕被人追上来,要是被抓回去,可就再也别想跑出来了,长安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 果不其然,也不过两个多时辰,身后就响起了哨声,骑兵追上来了. "快走-"董白不敢耽误,可不想好不容易溜出来,在被抓回去,那就不好玩了. 也不管夜色多深,董白上了马催促战马往东而去,渐渐的与追兵拉开了距离,毕竟董白和战马都休息了两个时辰,儿追兵可是一路死赶到了这里,早已经人人困马乏. 人少就有人少的好处,天亮的时候,到了霸陵县城,董白就让红姑进城买马,钱不是问题,价格也不是问题,而且十几匹马,也还能凑的出来,等买了马,就直接双马换乘. 不能不说董白的精明,这一点早就算计到了,有了双人双马,追兵就在也追不上了,而且也能好好的休息了. 第633章 董白到来 再说刘悦接到圣旨,就知道自己应该出发了,圣旨令刘悦祭拜先祖,祷告他和刘颖的婚事,这理由刘悦都不得不从,甚至玩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把戏都不行. 同样是五百骑,新军的阵容严整,战旗高悬,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摆开一字长蛇阵,奔着雒阳而去. 这一路上没有人敢阻拦,甚至刘悦直接进县城休息,也没有人敢刁难,一路上如原武等县城已经投靠了刘悦,可以说自家领地,虽然名义上还是归属河东郡或者是河南尹,但是其中已经有新军的人,开始收编郡兵,哪怕是县令也已经听从新军的指挥. 一直过了修县,算是到了骆业的地盘,但是面对凶悍的新军,骆业根本不敢阻拦. 如今的雒阳已经衰败,被董卓搜刮劫掠之后,雒阳破坏很严重,近两年的时间也还没有恢复元气,最少在刘悦看来是这样的,而且此时的雒阳已经人去楼空. 雒阳是座空城,只有五百郡兵维护秩序,甚至于城墙上都没有几个人巡逻,但是没有人敢占领雒阳,这里依旧是大汉的东都,任何人想要占据雒阳都要付出代价的. 雒阳是一座大城,近百万人的人口,莫说别人,刘悦都是很眼红的,有了这些人口,才是发展的根本. "进城-"这一日到了雒阳城外,感慨了一番,刘悦还是大手一挥,要在雒阳休整. 守军不敢阻拦刘悦,任凭刘悦进城,都不敢收城门税,他们这些没有归属的郡兵,如果和新军起争执,只有被灭掉的份,根本就不是新军的对手. 城中空宅很多,都是当初被董卓强行迁徙的官宦之家留下的,哪怕是有所属权,在刘悦眼中,依旧想要住哪就住哪,这些空宅闲着也是闲着. "明日就到孟津,到时候在检查一下文陵-"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并没有什么担忧. 不管王允有什么布置,但是任何人靠近不得,对刘悦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十几里之内,连百姓都没有一个,你想要藏起来,那就凭本事了. "放心,要是敢有人都歪脑筋,老子敲烂他的狗头."典韦挥舞了一下短戟,眼中凶光迸射.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自己上千兵马,除非是几倍的骑兵合围,否则想要对自己产生威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刘悦可从来不怕事,倒要看看王允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夜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刘悦身边几百人围着,除非是大规模的军队,否则根本不敢动手,而且就算是动手也需要等到刘悦放松警惕,最好是落单的时候. 天亮了,刘悦的亲兵营用自己携带的食物做了一顿早饭,甚至涟水都是先打来的,可见亲兵营的小心谨慎. 吃过了早饭,刘悦就领军除了雒阳城,奔着孟津去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文陵已经再望,远远的就能看见了望塔上,弟兄们打折旗语,告诉刘悦一切安全. "继续将范围扩大."刘悦没有因此而大意,反而继续下令扩大搜查范围,再一次确定文陵周围的安全,而这一次却是由典韦亲自率人搜查. 不能不说刘悦真的很小心,但是典韦在小心,却也想不到一尺下竟然还有人,而且这一待就是五天的时间,哪怕是典韦也搜索过了文陵,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刘悦想不到,他先见到的既然是董白,这的确是出乎意料的. 再说到了晚间,从西南忽然响起了号角声,号角声的意思却有些怪异,一则是通知有人来了,人不多,十几个人,但是不能杀,已经拦截住,请将军前去处置. 号角声不可能表达出太多的意思,不能杀是什么情况,如果是刘颖到来,也不可能只有这十几个人,更不可能还需要刘悦亲自去处理. 外围同样有亲兵营的弟兄,可以说就算是朝中大员,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处理,根本不会惊动刘悦,也不需要惊动刘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弟兄们不敢动手,也不敢放进来,也无法驱赶-"典韦挠着头,一脸的不解:"要不然我去看看情况?" "也好-"刘悦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象典韦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算是天子到来,无用论典韦怎么做,刘悦都肯定扛下来,况且典韦也不是傻子,惹不起的肯定不会强行招惹. 随即,典韦招呼了几十个弟兄,快马赶了过去,但是让刘悦意外的是,号角声依旧很快响了起来,而且是典韦亲自吹的,因为号角声传递的消息就是有典韦的名字,这样的号角声就只有亲兵营和典韦能吹出来. "什么情况?"刘悦有些懵糟,就连典韦都处理不了,还要叫自己过去,这是什么情况? "上马,我倒要看看到底啥情况."刘悦吐了口气,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西南方向最远的是一个了望塔,周围还有十几个哨点,只是此时上百人堵在这里,却没有刀兵相向,只是将十几个人团团围住,远远的就看见典韦一副无奈的样子. “刘悦——”本来还嘟着嘴生气的董白,远远地看见正策马而来的刘悦,不由得精神一振,登时眉开眼笑起来,使劲的挥动着小手,生怕刘悦看不见他。 是这丫头?刘悦登时头疼起来,或许这是让他最头疼的人,说真的,对董白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董白很难缠,关键是刘悦欠董白的人情,都说欠钱好还人情难还,特别是董白对刘悦有救命之恩。 董白帮了刘悦不是一次了,但是董白的任性也让刘悦深有体会,这是真的招惹不起的人,打不得骂不得,偏偏不理睬还不行。 “刘悦,你看你这些手下,一个个和死人一样讨厌,竟然敢不让我过去——”还离着二十多步,刘悦放低了马速,就听见董白吵嚷着,开始给刘悦诉苦:“你帮我收拾他们,也不枉我这么远从长安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终于知道为什么典韦也束手无策了,典韦是知道刘悦欠了董白人恩情的,还是救命之恩,所以哪怕是董白骂两句,典韦也只能低着脑袋生闷气。 况且董白这么一个小姑娘,点诶又能怎么样,刚才如果不是红姑拉着,董白就不顾一切的要冲过去了,让典韦都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吹响号角让刘悦前来处理,董白也只有刘悦对付得了。 “你要是不在说典大哥他们的坏话,我今晚上给你做红烧狮子头——”刘悦很清楚董白的弱点,董白好玩好事,当然也是个吃货,都说好手艺是拴住男人的手段,其实何尝不是堵住女人嘴的手段。 “红烧狮子头?”董白念叨了一声,心思瞬间被吸引到了这菜上,这道菜长安德胜楼还真没有,只是听名字就觉得好吃的模样,不过董白很好奇的是:“刘悦,你去哪里抓狮子?” 脑门子冒起黑线,刘悦瞪了董白一眼:“走,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狮子头,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好——”董白嘿嘿的笑了,两只眼睛冒着光彩,催马就到了刘悦身边。 再说董白一动弹,红姑等人就想跟上,只是猜想靠近,亲兵营已经顶了上来,长枪所向,将红姑等人逼住。 走了几步,才想起红姑他们,董白挥了挥手:“你们别管我了,有刘悦在我身边,没有人能伤的了我,姓典的,他们我就交给你了,给我安排好吃喝住的,要是不好的话,到时候我找你算账——” 或许也只有董白敢这么和典韦说话,因为典韦也承过董白的人情,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典韦又怎么能不答应。 哼了一声,典韦却没有反驳什么,反而朝着红姑等人一招手:“行了,都跟我来,老老实实待着,没有人会伤害董白这丫头的。” 红姑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面对这么多的军兵,他们知道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而且看得出来,刘悦还是典韦对董白都不错,而且董白也信任刘悦他们,应该没有人会伤害董白。 这边董白跟着刘悦兴冲冲到了守墓人住的村子,里面走就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刘悦就是亲兵营住在这里,有用木头将村子封闭起来,就是一个小型的要塞,加上强弩,防御力也不弱,如果几百上千人发动进攻,以亲兵营就能守得住。 不但是强弩,亲兵营还带着火药包,这种杀手锏不到最后是不会用的。 刘悦住在一间大屋子里,还有七八个亲兵相伴,屋里点了火盆,虽然不是温暖如春,最少不会觉得冷。 “真暖和——”董白活动了一些身子,凑到火盆前面烤火,火光对策照映下,董白的小脸红扑扑的,正当刘悦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董白忽然扭头嘿嘿的笑了起来:“刘悦,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忙活起来,我可还等着吃红烧狮子头呢。” 第634章 追兵 “王允要杀你,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埋伏,我是知道了就匆匆跑来看看能不能帮的上你——”董白一边吃着红烧狮子头,丝毫没有仪态可言,好在董白还没有唧嘴,只是这吃相就好像饿了好几天的似的。 “想杀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他王云一个人,如果那么好刺杀我,袁绍或者是袁术他们能让我死一百回。”刘悦吐了口气,没有丝毫的在意。 撇了撇嘴,董白嘿了一声,斜了刘悦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狮子头:“行了,不吹死不了,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还是小心点好——” 呵呵的笑了几声,刘悦忽然伸手揉了揉董白的脑袋:“那我可谢谢你。” “你干什么——”董白嘟着嘴,气呼呼的打开了刘悦的手,使劲的白了刘悦一眼:“别拿我当小孩子,信不信我揍你——” “信——”刘悦依旧笑呵呵的,对于董白的威胁不当回事,董白的确是心狠手辣,但是对他刘悦却是没的说,当然刘悦知道是为什么,最少不会以为董白有什么目的,心思一动,咳嗽了一声:“今天还有些月色,要不要陪我去飞一圈?” 董白喜欢刺激,是刘悦带她废了人生第一圈,刘悦当然知道董白是多么喜欢飞翔,所以才会这么开口。 果然话音一落下,董白双眼就亮了,甚至放下了红烧狮子头,当然其实吃的也没剩下一点,估计着是吃的饱饱的了。 “走,果然不愧我这么老远赶过来帮你——”董白嘿嘿的笑着,虽然她也有人能制作飞鸢,但是她的技术却没有办法和刘悦相比,真的飞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有刘悦带着就没事了。 从文陵往北三里多,那里有个土崖,说是土山也好,土岗也罢,不过也有四五十步高下,正好适合作为起飞的地方,刘悦早就相中了这里,就准备一旦真的被人困住,这里就是他逃走的地方。 月色隐隐,近处的小路还是田埂都看的清楚,只是远处有些朦胧,月亮圆圆的,能看得见董白兴奋的小脸,屁颠屁颠的跟着刘悦身后。 从土崖上飞起,董白就兴奋着,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于还能轻喝出来,便是望见正在烤火的新军弟兄,也是挥舞这小手,满脸的笑意。 月光洒满大地,从空中望下去,文陵在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刘悦也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仿佛这一刻自己变得高大起来,至于董白怎么想的,刘悦就不知道了。 “刘悦,你以后还带我这么飞——”董白咯咯地笑着,没心没肺的,小手指着一个了望塔:“飞过去,逗弄逗弄上面的人——” 刘悦有些无奈,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要是等董白再大一些,这样抱在自己怀里就不合适了,到时候要是嫁了人,自然就更不能这样了,可能以后都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有时候刘悦挺羡慕董白的,无忧无虑的,只是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多长时间,一想到这,刘悦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董白,长安可有貂蝉?”刘悦问了一声。 原本兴高采烈地董白,听到貂蝉这个名字,不由得打住了笑声,轻哼了一下:“别提那个贱婢,爷爷也是老不修,被那贱婢迷得五迷三道的,甚至有时候都不理朝政——” 历史果然依旧如此继续,刘悦却没有试图去改变,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也没有煽动到长安。 “我告诉你你可别和别人说,貂蝉那贱婢和吕布整天眉来眼去的,我说给爷爷听,还被爷爷骂了一顿——”董白嘟着嘴,说着这事心里面着实有些烦躁:“你看我回去,非要提剑去杀了哪贱婢——” 轻吁了口气,刘悦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是嘿了一声:“不说扫兴的事情,既然来了雒阳,倒不妨随我去小黄,好好住上一阵子,也算是没白来一趟,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说话间,两人落了地,自然有人来收了飞鸢,此时董白也没有了心情,气倔倔的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使劲的拿着木棍去戳火头。 “你是不知道,我总觉得貂蝉那贱婢不怀好意,明摆着她和吕布有事情,我都让爷爷将那贱婢送给吕布得了,爷爷却是被迷得不肯放手——”董白气呼呼地说着,仿佛貂蝉就在这堆火光之中,戳几下算是出了气。 喔了一声,刘悦眼眉一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董白,这一次好不容易出来,就跟我去小黄,就在小黄过年,我给你看烟花,邦正你是第一个看到的,要是你说不漂亮,我请你吃水晶肉——” “烟花?”董白立刻就来了兴趣,貂蝉在可恶,那也不过是小事,不过一个贱婢而已。 点了点头,刘悦闭起了眼睛,好像第一个看烟花的话自己也和冯隐娘说过,这算不算是一女嫁多郎,好像自己很有渣男的潜质,心中胡思乱想着,嘴中却是吐了口气:“是呀,砰的炸开,在天空中五颜六色的,我保证你喜欢得不得了——” 被刘悦所说的不由得兴奋起来,董白舔了舔嘴唇,心中天人交战,自己不陪爷爷过年的话,爷爷会不会生气呀? 生气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阵子爷爷被貂蝉迷得都顾不上自己了,正好借机让爷爷好好想想,想到这不由得哼了一声:“就这么定了,我去小黄过年,你可答应我看烟花的,要是不漂亮,你看我不把你吃成穷光蛋。” 刘悦哈哈一笑,并不在乎董白的威胁,留下来,或许过了年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发生变化。 董白倒是给刘悦提了个醒,安顿好了董白,刘悦将一个亲兵喊到了面前,写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了亲兵:“你去长安找李肃——” 一直以来,刘悦都快忘记李肃了,只怕如今董卓和吕布闹成这样子,其中喜好不了李肃的搅和,是该让李肃推一把了。 亲兵拿着书信,便径直去了长安不表。 再说只是到了第二日午间,赵乐就率领五百骑兵赶了上来,马匹的痕迹到了文陵便不见踪影了,显然董白是进了文陵。 但是远远地看见了望塔,赵乐就知道不妙,再看清楚新军的战旗,赵乐就犹豫了。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随着号角声,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慢慢的开始汇聚成一直黑色的长龙。 “站住,否则格杀勿论——”躲在一块挡板之后,了望塔上的弟兄用话筒喊着话,警告着赵乐这些人。 新军好狂,张嘴闭嘴就是格杀勿论,但是赵乐的确是顾忌,新军不弱,关键是现在刘悦来文陵祭祖,正在等待长公主,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王允要杀刘悦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刘悦绝对是知道的,那么此时一旦和新军起冲突,必然是不死不休,会被当做要害刘悦的。 心中苦笑着,赵乐顿住了战马,在了望塔百步之外,朝着塔上抱了抱拳:“还请通禀一声,在下太师府亲兵统领赵乐,奉命来迎回我们家孙小姐的——” “你说的是渭阳君?”了望塔上回应着,显然董白的确是到了这里。 “不错,正是渭阳君,这次偷溜出来,太师就命我——”赵乐说着,咳嗽了一声:“还请给刘将军通禀一声,只要将孙小姐送出来,我等绝不敢打扰刘将军,只要见到孙小姐,我们现在就离开。”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典韦已经率人赶了过来,哪怕是只有一百多骑,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落了下风,远远地就大喝了一声:“老子典韦在此,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找事,活腻歪了是?” 听到典韦的话,赵乐脸色登时就垮了,典韦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但是见识过典韦的武艺的赵乐,却是真的不敢赵乐典韦,便是丢了脸面,赵乐也还是老老实实的拱了拱手:“典将军,我是太师府的亲兵统领,奉命来迎回孙小姐的,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敢打扰刘将军,您看——” “看什么看,我家将军还要亲董白去小黄看烟花呢,要回去到年后了,回去给董卓老儿说就行了。”典韦硬邦邦的回应着,挥了挥手,根本不拿着当回事。 年后才回去?赵乐就好像挨了一棒子,这可怎么办? 天底下真的不怕董卓的有人,但是让赵乐深深地顾忌的,刘悦绝对算一个,更何况还有赵乐不敢想的典韦,再说那肯定是董白自己愿意的,董白帮着刘悦就连太师都知道,刘悦也不会挟持董白,只是有刘悦夹在其中,董白只要不想,赵乐也不敢强求。 “典将军——”赵乐好像这哀求两句,让刘悦通融一下,让自己带走董白。 可惜话音未落,典韦脸色就猛地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听懂人话是,我告诉你了,董白要去小黄过年,你要是敢多事,信不信我锤死你?” 第635章 刺杀 哪怕是典韦说的难听,但是赵乐不敢多说什么,新军已经围聚了三四百精兵,兵分三路,已经隐隐的要将他们包围起来,如果动手的话,自己就要面对典韦,着实让人打怵。 “看见远处的那个村子没有,你可以在哪里驻扎下来,这是我家将军说的。”典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说着。 刘悦知道是太师府的,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不过既然邀请了董白,就不会让董白回去,至于这些人,如果不知死活的话,刘悦不介意教训教训他们,要是老实听话,就慢慢的等着。 看着典韦一脸讥诮的表情,赵乐叹了口气,无奈了摇了摇头,好汉不吃眼前亏,打是不能打的,现在也只能等机会,那还是先安定下来再说。 心思一动,赵乐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朝着典韦拱了拱手:“典将军,那我就先住下来,还请典将军容我个人去见一见孙小姐?” 典韦也不理睬,在地上划了一道线,然后冷冷的道:“你要是敢越过这条线,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被典韦威胁,赵乐心中怒极,却终究压下了火气,甚至难看的脸色都不敢带出来,刘悦是个疯子,在长安就干杀了士孙瑞,典韦又何尝不是个疯子,天知道典韦会不会真的追杀自己。 赵乐安顿了下来,只能等待着找机会见到董白,然后在图谋带着董白回去。 赵乐不敢靠近文陵,生怕新军翻脸,那样不但打不过新军,关键是还接不回孙小姐,一旦动了手以后还怎么见面。 不说这些骑兵驻扎下来,也不会打扰到新军,毕竟董白在刘悦手中,要是因为赵乐的乱来,害了董白的性命,估计着董卓能灭他赵乐的九族,赵乐可是知道董卓有多么疼爱董白的。 不管赵乐他们,第二天的时候,刘颖派出来到文陵收拾的军士到了,其中还跟着太常郭益,负责筹办长公主和刘悦祭祀的所有事宜。 太常郭益虽然是九卿之一,但是在刘悦面前不敢托大,因为他知道刘悦根本不会顾忌他们这些朝中重臣,而且刘悦如今也是驸马爷,还是手握重兵的驸马爷,就连天子都很忌惮刘悦的. 董卓如此势大,尚且忌惮刘悦,更不要说没有一兵一卒的郭益,当然让他讨好刘悦,郭益还豁不出这张老脸去. "太常郭益参见驸马爷."郭益很精明,还是选择了拜见这个身份,即不会突殊,也不会掉价,微微一躬身,刘悦还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刘悦懒得挑他的毛病,只是嗯了一声,还一身的懒散:"郭大人,一路劳顿,先休息一下,一切等明日再说." "驸马爷客气了,这是郭某该做的,今日刚到,有些事情还请驸马爷指派人手,和我布置一下."郭益不是不想休息,但是刘悦面前却不敢大意. 嗯了一声,刘悦也没有相劝,摆了摆手:"安排三十个弟兄给郭大人听用." 随即就有三十名新军弟兄上前,跟着郭益置办祭祀的事情,祭祀是很庄重的事情,要有五牲五果五谷作为祭品,还要有祭祀文典,还要有各种礼仪,可不是磕几个头就完事的. 本来只是客气一下的,结果被刘悦当了真,郭益有些郁闷,不过也不是大事,毕竟干活又不用他,只是指挥一下而已. 眼见郭益就要走,却忽然听刘悦咳嗽了一声:"郭大人,王允要杀我你听说过吗?" 抬起一只脚的郭益身子陡然一僵,差点一个跟头趴在地上,饶是反应快,却还是一个趔斜,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我听说了,长安城都传遍了,王司徒他-" 郭益想要说两句好话的,但是看着刘悦淡淡的脸,话到了嘴边,也只是舔了舔嘴唇:"我在朝中不过是个牌位,轻易不敢开口-" 这话是说他虽然为九卿之一,却没有实权,这种事问他也是白问. "那你可要看好了,如果你主管祭祀之时,真要是我出点事,我估计这我手下这些家伙能把你生吞活剥了-"刘悦哈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郭益,他当然看得出来,郭益没有掺和到这里面来. 心里一哆嗦,郭益一张脸不难看起来,舔了舔嘴唇,苦笑着叹了口气:"驸马爷,我这人胆小甚微,您可别吓唬我,只要我发现有异常的,我一定立刻告诉驸马爷." 这一句话让刘悦笑了笑,挥了挥手:"郭大人不错,安心准备去,需要钱就找狗子." 狗子是刘悦的亲兵,掌管着钱财,这一次为了祭祖刘悦准备了十万钱,毕竟是自己的面子,如果太不像话了,翻到让天下英雄笑话. 贡品的准备并不难,只是打发人去买就行了,只要有钱什么贡品买不到,包括供桌祭台等等. 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两天,反倒是作为主角的刘悦好像一个看客,只是看着郭益忙活,却没有参与的一点打算,这几日只是每日靠在墙边看热闹. 到了第三日,长公主刘颖才终于赶到了文陵. 和刘悦不同,刘颖却不敢怠慢,到了文陵之后,刘颖不管被挡在外面的军马,只是一个人步行到了文陵跟前,也不管郭益如何交代,只是跪倒在了墓碑前,因为不管刘颖喜不喜欢,这都是他的父亲. 从刘颖跪倒在墓碑前的时候,祭祖就只能开始了,无论刘悦愿不愿意. 甚至太常郭益也是被从屋里请出来的,却不得不进行祭祖,因为刘颖不能等,这是她的父亲,她必须有所作为,而且刘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不得不为. "父皇,您闭眼一去,却不知道儿臣有多少委屈-"刘颖哭诉着,这倒不是假的,虽然对这个父亲记忆中不太好,但是也有一些温馨,最少那时候不用担惊受怕的,父亲还会保护她. 作为准驸马,刘悦也不得不陪着刘颖跪在墓碑前面,听着刘颖絮絮叨叨的. 刘颖的苦楚刘悦能理解,所以也任由刘颖诉说,只当做一个看客,如果能尽快的结束这一切,对于刘悦来说也是一个解脱,也省得每日里在这里揪心,毕竟要刺杀刘悦的话可不是骗人的. 匆忙的祭祖,就连典韦都只能在白不之外跪倒在地上,就不要说亲兵营了,谁也不能靠近,唯一靠近的就只有太常郭益,也隔着七八步的距离. 对于太常郭益刘悦派人了解过,此人也算是朝中老臣,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闪光点,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只是为了当官而当官,至于所谓的忠君爱国那不过是喊喊号子而已,还中也有一孩子的老小. 这种人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所以刘悦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 刘颖匆匆而来,身边自然也有宫女伺候着,这些宫女有八个,跟着刘颖到了文陵不远,百步之外跪倒在地上,但是军兵却一个也不曾进到三里,刺客究竟会从何而来? 刘悦一直在琢磨这个,心思根本不在祭祖上,至于郭益念的什么文典,刘悦也没有多听一句,这些东西意义不大. "杀-"忽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这是张恒领着那写游侠发动了. 这些天张恒差点没给急死,原本算着刘颖只需要五天就能到的,结果却整整等了七天,也不知道李疯子等人怎么样了,如果下不发动,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今天祭祖结束,新军就不会有破绽. 赵乐的人马,长公主的护卫,都极大的牵制了新军的精力,因为谁也不知道刺客究竟在那里? 张恒一动手,登时惊动了所有的人,七八十个服装各异的游侠,刀枪剑戟样样都有,从西面杀了过来。飞快的突破了了望塔,甚至塔上的军士也被人用大弓射了下来。 如果是单独面对军兵,这些江湖游侠远比普通的军士要厉害得多,如今又豁出去拼了命,自然一下子挡不住他们,有被弩弓射杀的,却也有人突破了防线,新军一时间无法合拢,眼看着一些人冲了过去,新军弟兄只能拼命地打马。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顷刻间骑兵已经冲了出去,迎着张恒那些游侠杀去,长枪迭起,杀气腾腾、 不要说刘悦没动,就连典韦也没有动,因为骑兵一旦形成规模,就算是同样人数,这些江湖豪客也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因为骑兵是一个整体,而江湖豪客只是一个个体。 三百骑兵展开三角阵,每人都是精炼长枪,而且还都是加长的长枪,比起一般的长枪要长了三尺,所以对撞的时候,这就是大杀器。 这种长枪除了枪杆,在枪杆的尾部还有一个连接头,可以加装上一根三尺的枪杆,平时可以摘下来,相当便利,但是冲锋的时候,却能占尽先机,一旦组成枪阵却是无法抵挡。 第636章 刺杀(2) 看见严整的新军骑兵,张恒就有些苦涩,难怪都说新军强悍,就看看这些骑兵行进之时,阵型不乱,就知道战力有多强,绝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相比的,特别是人数上还占据着优势。 “散开,自行杀进去——”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是被围剿,张恒咬了咬牙,喝了一声,第一个一打马,从一侧绕了出去。 面对着这些新军的骑兵,其实这些豪客游侠也都是心中打鼓,张恒的话正合他们之意,所以话音落下,一个个也不犹豫,随即就开始分散。 “变阵——”张恒他们散开,新军弟兄也跟着改变了阵型,借着行动之间,以十人为一队,也跟着分散开了,朝着四下围剿过去。 不等再有变化,双方终于撞在了一起,方一接触,新军远远地就举起了短弩,然后箭矢锁住了这些游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少游侠受了伤,只是除了咒骂,他们没有什么好手段。 有人撒了暗器,却被新军的小圆盾挡住,没伤到几个新军弟兄,然后就轰的撞上了,面对着枪阵,大部分游侠想要保证自己,就只能放弃战马,只是一个对撞,新军死伤不大,却将游侠的战马摧毁了过半。 “杀刺客——”望见张恒的时候,赵乐脸色就是一变,没想到竟然是太师派来的此刻,如果是别人,赵乐也就作壁上观了,但是见到张恒,赵乐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嘴上喊着抓刺客,催动战马而来,而赵乐五百军一动,也吸引了新军的动作,便有更多的新军弟兄策马迎了上来。 “靠近着格杀勿论,退回去——”有人高喊着,开始结成阵型来逼迫赵乐所属,自然吸引了更多的兵力。 赵乐当然不会真的和新军纠缠,吆喝着,却只是在外围,慢慢的和游侠们拉开了距离,只是此时已经散乱的游侠们没有发现,或许就损失发现了,他们也已经顾不上了,新军远比他们所想的更加凶残。 三个游侠结伴冲突,一人握着强弓,飞快的拉开弓弦,每次搭上就是三支利箭,利箭飞出,却是直指杀来的新军弟兄,哪怕是又落空的,但是总有一支射中迎面而来的新军。 还有一人,手中一杆亮银枪,抖手炸开枪花,竟然拨开了三四杆刺来的长枪,猛地枪尖扎进了一个新军弟兄的胸膛,然后猛地一甩,有砸开一侧的新军弟兄,终于杀了过去。 还有一人,眼见要冲撞上,猛地甩动大毡,就有数十枚按期倾泻而出,登时将杀过来的新军弟兄杀得人仰马翻。 又有一人忽然消失在了站马上,让杀过来的新军弟兄都莫名的愣住了,只是那人忽然从马肚下翻出,手中一支小弩,抖手一箭,就是一个新军弟兄跌落马下,而下一刻,他又消失了。 远处还有一人,眼见长枪刺来,双手一搭战马,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在一直刺来的长枪上一点,人反而飞得更高了,跃到新军弟兄头顶,一脚将人踢落下去,然后借着这一脚之力,人已经飞了出去。 游侠中也有真有本事的,竟然有十几人杀过了封锁,斩杀了数十名新军弟兄,策马朝着文陵杀了过去。 散开的新军弟兄一声吆喝,又开始纷纷聚拢,然后就准备去追那些游侠。 但是此时,忽然间从刘颖的护送队伍里杀出来五六十骑,追着骑兵杀了过去,这样就不用和新军正面冲突,这才是王允安排的人手,此时终于动手了,而他们的出现更是让场面更加凌乱。 转眼间就是三里过去,新军弟兄没有能追上这些游侠,反而被二十多个王允的刺客突破了,眼见已经快要逼近文陵了。 从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新军其他方向的弟兄赶过来支援,但是终究是慢了一步,因为这些人快要接近文陵了。 “杀——”亲兵营暴喝了一声,面对汹汹而来的刺客丝毫没有慌乱,就在刘悦三十步之外结成了军阵,五人一队,中间又有间隔,但是长枪却又能互相支援,更有强弩探出。 典韦一脸的阴沉,哼了一声,猛地啐了一口,眼光落在了正在挽弓的那个游侠身上,眼中杀过一道杀机,猛地一伸手,从亲兵手中抓过了十石大弓,然后低喝了一声,抓着一支利箭拉开了大弓。 十石大弓能射二百多步,而那游侠的六石大弓,却只能射一百多步,而此时,游侠还离着典韦二百多步,哪怕是看到典韦已经锁定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受死——”典韦大喝了一声,猛地松手,一支利箭瞬息而去。 战马飞驰,原本存在着许多不稳定的因素,但是典韦这一箭飞出,那游侠虽然冲出了十几步,却被典韦算计的准准的,到底躲不掉这一箭,只是尽量的偏身,勉强让开了要害,却被利箭一下子贯穿了左臂。 没有了左臂就不能再弯弓射箭,自然也就不能在威胁亲兵营的弟兄,这也是典韦所想的。 “拿好我的弓。”典韦将大弓丢给了亲兵,却没有取过双戟,而是从悲伤抽出了长刀,就拎着漆黑的长刀大步走到了亲兵营最前面。 “想杀我兄弟,老子砍了你们的狗头——”典韦大喝一声,长刀所向,杀机大做,亲兵营也跟着精神一振。 只是没有人知道,就在此时,一直如死人一样的李疯子,轻轻地拉动了一个绳子,绳子是通向其他坑里的信号,拉动之后背的坑里的铃铛就会响起来,这时候坑里的人就开始用铲子开挖上面一尺厚的土层。 木板早就拿下来了,但是一尺厚的土层真的也不好挖,哪怕是李疯子拼命地用力,只是才挖了一半,双臂就已经开始发酸了。 已经过去七天了,李疯子不知道当初一起进坑的七个人,如今还剩下几个人,食物和水勉强够得,但是这七天待在暗无天日的窄小空间,一般人真的能疯掉,不是每个人都是李疯子。 沉重的马蹄声不断地敲打着李疯子的心思,此时外面肯定是乱作一团了,这时候就是最好刺杀刘悦的机会,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墓碑后面,竟然还藏着有人,毕竟亲兵营在刘颖来之前才搜查过一遍,而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必然也会吸引亲兵营和典韦的眼光,因为肯定是有游侠突破了封锁,如果典韦不出手,别人没有绝对的把握,而典韦当然不能看着他们刺杀刘悦,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李疯子不敢停下来,因为他知道,那些游侠不是典韦的对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如果不能赶在所有人被杀之前挖出去,等一切都平定了,他们出去也只是送死。 土越挖越薄,终于一丝亮光透了进来,透过哪一点孔能望见巴掌大的一片天,李疯子也是看第一次觉得天之那么的蓝,白云是那么的悠闲,猛地一铲子,终于土层掉落,已经可以容人钻出去了。 深吸了口气,李疯子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应该没有人,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从墓碑的一侧望过去,能看见亲兵营结阵,甚至能看见典韦手拎着长刀,眼见一个游侠冲来,身形一转,嚯的一刀劈出,生生将那游侠连人带马给劈死在当场。 典韦之勇一般人想象不到,就是此时,典韦大喝一声,长刀劈落,那亮银枪擦着典韦脸颊刺过,典韦却丝毫不理,长刀暴起一道匹练,下一刻战马和那游侠就被腰斩,就战马也被差点劈成两半。 这一刀得手,典韦再也不看那游侠,人已经大步窜出,长刀拖在身后,已经奔着下一个人而去。 “杀——”亲兵营齐声爆喝,数十支小弩射出,笼罩了冲过来的刺客,同时长枪迭起,架在了木盾之上,一面面木盾结成了一道道墙头,逼得游侠不得不放慢马速,只是这一慢还有机会冲过去吗。 “网——”亲兵营有人喊了一声,长枪挑起一面面渔网,只要冲过来,就会被渔网裹上,到时候如何施展手段,就成了彻底的靶子。 “想杀我兄弟,拿你们的狗头来老子当夜壶——”典韦狞笑着,长刀劈出,必然有一个人倒霉。 “刘悦纳命来——”那轻功了得的游侠猛地飞起,手中有一把伞,却是好像大鸟的翅膀一般,竟然也能顶着风滑翔出去,然后整个人竟然要越过亲兵营的防守。 刘悦终于回头了,因为有人惊呼刘悦到底按奈不住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想要从亲兵营冲过来,那也绝对的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人凌空飞来,那手中竟然与滑翔翼如此的相似—— 鼻尖有一丝幽幽的香气,让刘悦使劲的闻了一下,好像是从刘颖身上传来的,这是什么香气,刘颖还挺会收拾自己的,衣裳靓丽,人也如此的香甜,或许去这么一个妻子也不错。 第637章 刺杀(3) 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典韦大喝了一声,也不知道从谁的手中抢过来一支长枪,攒足力气猛地掷了出来,宛如一支利箭飞射,可怜那游侠眼见就要飞过亲兵营的大阵,却被飞来的长枪狠狠地扎透了后心,随即一头栽了下去。 可惜了,刘悦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刺客,那么自己一定要将那人收拢到手下,此人懂得滑翔翼的原理,而且能成功,那么肯定能理解飞翔的理念——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心中一动,整个人有些紧张,心中悸动,本能的感觉有危险要靠近,本能再一次爆发,而且如此的强烈。 没有时间多想,刘悦猛地双脚一蹬地,整个人已经跃了起来,并且朝着后面飞退,转身之际,一把斩马刀抽在了手中,看也不看,猛地挡在了身后,就听见叮的一声,一股巨力将刘悦撞得跌飞出去。 竟然还有刺客,而且竟然近身了,正是想不到,这刺客怎么会出现的,竟然一点警兆也没有。 心中想着,身形不停,在地上滚了几下,嚯的翻身而起,眼光扫过去,就看见一个如同乞丐一样破衣烂衫的人,正握着一把长刀,双脚在地上猛蹬,已经朝着刘悦追了过来。 “刘悦纳命来——”李疯子大喝着,机会难得,他终于忍不住肚子出手了,或许坑里的就剩下他自己了也说不定,况且也快没时间了,那些游侠快要被典韦杀个干净了。 刚才如果刘悦反应慢一点,这一刀不是被斩马刀挡住,刘悦是必死无疑,李疯子也没有想到,这样无声无息的一刀,竟然还能被发现,刘悦脑后是长了眼睛吗?回头的时候还能发现。 也没时间纠结,如果杀不了刘悦,自己死了也算是白死,所以要杀刘悦,就必须快速,那么就剩下一个办法了。 三步并作两步,李疯子已经靠近了刘悦,长刀劈出,根本不管刘悦劈来的一刀,只要杀了刘悦,自己死就死了。 一命换一命,李疯子果然是疯子,可惜刘悦不是疯子,也并不想死,这一刀下去,李疯子固然是必死无疑,但是自己也肯定躲不开了,所以刘悦不得不被逼着斩马刀一转,荡开了长刀。 忽然又是一声大喝,从墓碑后面窜出来一个手握着长枪的家伙全身是土,胡子邋遢的,也看不出什么模样,脚步都有些虚浮,却毫不迟疑的奔着刘悦杀来,与李疯子一左一右。 李疯子猜的不错,活下来的就他们两人了,其他的都死在了坑里,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七天的时间,有些人控制不好,饿的都没力气了,想要出来都没力气挖开土层了。 但是就算是两人,李疯子也绝不退缩,伴着长枪一刀刺出,出刀就是为了必死,只要能杀的了刘悦。 又退了几步,刘悦缓了口气,心中有些恼怒,眼见两人杀来,猛地低喝了一声,斩马刀一扫,荡开了李疯子的一刀,一脚飞出,又踢开了长枪,下一刻斩马刀杵在地上,人已经凌空飞去,重重的一脚踹在了那长枪身上。 长枪被踹了出去,借着一蹬之力,刘悦滑出,让开了李疯子的一刀,却不去理睬李疯子,单手在地上一撑,人已经朝着长枪扑去。 明显的长枪武艺一般,如果单打独斗的话,绝不是刘悦的对手,或许是几个回合就能杀了,但是李疯子不一样,那人武艺惊人,最少刘悦不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胜算,谁输谁赢不一定,关键是那是个绝对的亡命徒,始终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所以刘悦将斩马刀先瞄准了长枪趁他病要他命,长枪刚要翻身而起,就看见刘悦几乎是滚过来的,但是斩马刀劈落,随着这一滚化作刀光。 猛的一咬牙,长枪知道,如果一躲的话,主动权就全是刘悦的了,而刘悦如此难缠,一旦他被打压,那么很难短时间内斩杀刘悦,怕没有几招,刘悦的亲兵就会蜂拥而至,想到这,竟然没有躲开,拼着受了这一刀,长枪猛地刺出,竟然也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李疯子——” 下一刻一支利箭飞来,竟然是奔着李疯子而来的,如果不是李疯子反应的快,猛地一扭身子,利箭擦着头发梢飞过,只怕这一箭能要了李疯子的命。 被喊了一声,李疯子本鞥的顿了顿,因为喊这话的人他知道是谁,那不是太师的孙女渭阳君董白吗? 李疯子认识董白,正如董白见过李疯子,虽然没有交集,但是却相互知道身份,董白的出现让李疯子有些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董白举着一只短弩,小脸上杀气腾腾的个正盯着他,另一只手还抓着一直弩箭。 董白的出现,真的是打破了李疯子的计划,就是这一耽误,刘悦的斩马刀在长枪上一荡,压着长枪,一刀劈在了长枪胸口,鲜血崩飞,这一刀深可露骨,如果不处理的话是活不成了。 但是哪怕是伤得如此厉害,那长枪却还是咬着牙,借着刘悦松口气的机会,重重的一角踹在了刘悦的肚子上,不致命却够刘悦受得,接下里就是李疯子的事情了。 接连打了几个滚,肚子好像疼的翻江倒海,肠子都好像要断了,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刘悦一下子都站不起来,如果不是董白这一箭,李疯子此时只要冲上来,刘悦却是必死无疑。 “李疯子,我杀了你——”董白大喝着,还在安装箭矢,她看见刘悦有危险,大叫着也不过是给刘悦争取一点时间。 其实很多时候,活命与死只是一线之差,董白的大叫让李疯子有些苦闷,没想到爷爷下令,他们为了董卓来赴死,却想不到是孙女董白来搅局,这算是哪门子事,能不让人头疼吗? 不过李疯子也只是念头一闪,再也不去理会董白了,长刀化作一道匹练,不顾一切的劈向刘悦。 就是这一缓,刘悦肚子的绞痛已经缓了一缓,哪怕是依旧疼得难受,但是这一刻,刘悦却来得及双脚猛的一蹬地,整个人又滚了出去,虽然有些不太雅观,但是却让开了致命的一刀。 李疯子这一刀力道没有用尽,稍稍一顿,竟然又追着刘悦而来,而这一次刘悦却是力道用尽了,要躲是躲不开了,力道用尽的时候,咬着牙忽然借力起身,斩马刀嚯的劈出。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李疯子一刀劈中了刘悦的前胸,只是他也被刘悦一刀劈在了脖子上,登时鲜血飞溅,李疯子是必死无疑了。 “刘悦——”一个人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一把扶住了朝后跌飞的刘悦,竟然是长公主刘颖,此时刘颖一脸的悲愤,这就要当寡妇了吗? 刘颖直到此时才发应过来,她不知道还有刺客,眼见着刘悦和人同归于尽,心中惨然,她没想过刘悦要死,因为从出嫁开始,刘颖的命运和刘悦就已经绑在了一起,如果刘悦死了,他只能当一辈子的寡妇。 没有人喜欢当寡妇,刘颖也没有想过让刘悦去死,她只想把刘悦留在文陵,她也会陪着刘悦的。 被刘悦拖着冲撞出好几步,刘颖一个趔斜和刘悦倒在了一起,眼见刘悦哇的吐了口血,喷了刘颖一身,吓得刘颖还以为刘悦咬死了呢—— “刘悦,你别死——”刘颖哀哭着,挣扎着起来扶住刘悦,却只见刘悦的前胸衣服全破了,露出了里面金光闪闪的一件软甲,软甲上一刀刀痕,却终究没有被砍破,却是这件软甲救了刘悦一命。 “兄弟——”远处一声悲呼,典韦一刀劈死了一个游侠,就连最后一个游侠也顾不上了,眼角的余光发现刘悦被人劈了一刀,典韦心中又惊又急,不顾一切的甩开大脚板就冲了过来。 咳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尽量大写声音喊了一句:“我没死,活着呢——” 说着话还不忘了抬起胳膊挥了挥,让典韦知道自己没死。 听到刘悦的声音,典韦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脚步一慢,忽然转身朝着最后一个刺客杀去,眼中怒火翻腾:“王八到,老子要是不拿你的老戴当夜壶,老子跟着你姓——” 这一惊一乍的,差点没把典韦吓死,这股子邪火发泄不出来,自然最后一个刺客就倒霉了,而且亲兵也都围杀过来,一张张渔网将他裹住,眼见着典韦长刀划出一道黑线,他却无法躲闪。 鲜血飞溅,刺客生生被典韦劈成了两半,可怜典韦究竟有多么的恼怒。 “刘悦,你可吓死人了——”见到刘悦没死,董白也落下了已经装好了弩箭的小弩,笑嘻嘻的走过来:“我就知道你这祸害肯定死不了,你又不是好人,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此时外围的刺客也都被绞杀干净,场面已经稳定下来,就连刘悦都彻底的放松了,干脆坐在地上,正准备逗弄董白两句,这话到了嘴边,却忽然感觉脖子上有一丝凉意—— 第638章 刺杀(4) 这是刀刃,刘悦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瞬间知道了发生了什么,能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除了刘颖还能有谁,只是刘颖这是要干什么? 吐了口气,鼻尖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了,好像有点古怪,刘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打算强行摆脱刘颖,因为刘颖的心思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这是个机会,刘颖宁愿意冒险,也不愿意被人挟持,只是刚想挣扎,却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子乏力,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都给我站住,谁敢靠近三是不知内,我就和刘悦一起赴死,总好过做一辈子的活寡妇——”眼见典韦等人急匆匆的赶过来,刘颖猛地厉喝了一声,手上微微使了一点劲,刘悦的脖颈间就见到了一点血迹。 刘悦是亲兵营的软肋,换做气他人,他们绝不会管人的死活,但是换成刘悦,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刘颖此时的状态不稳定,决不能激怒她。 “长公主,虽然还没有完婚,但是你也已经是我们将军的妻子了,为何——”有人试探着问着,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机会。 眼见众人站住,就连典韦也被拉住了,刘颖才动了口气,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这话就是不问,她也要说些话的,咽了口吐沫,只是咬着嘴唇:“我不想害他,他若死我绝不独活,只是若是不拿住他,你们又怎么坑听我的一句话,并发长安,诛国贼——” “是刘协让你这么干的?”刘悦嘿了一声,无力的歪倒在刘颖怀里,心中更是确定了一件事:“是他让你给我下药的?” 啊了一声,刘颖有些慌乱,迟疑了一下,眼光却再四下张望:“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那我当傻子是——”刘悦眯着眼,既然动不了,就放松下来,慢慢的等待机会,刘颖不可能这样一直拿捏着自己,心中胡思乱想着,嘴上却变得严厉起来:“刘颖,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准确的说,你这属于吃里扒外,你说等我缓过劲来,让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我——”刘颖张嘴却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苦笑起来:“那是将来的事情,该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蠢女人,刘悦心中咒骂了一声,不过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刘颖不是真的想害自己,那些此刻和她应该也没关系,她所想的是要挟持自己,尼珀自己出兵长安,或者说逼迫新军。 “都不用紧张,她不会杀我的——”刘悦高声喊了一句,示意典韦等人不要紧张,刘颖的目的不是杀人。 “你们若是不肯出兵,那我就和他同归于尽。”刘颖可不能让他们放松,必须给他们压力。 嘿了一声,刘悦直接打断了刘颖的话:“就算是出兵也没那么简单,要想进攻长安,那就必须起兵五万,先不说这时候都要过年了,军士们都不想打仗,就算是要掉疾病吗,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集结起来,况且还要掉即可粮草,整顿军备,征调民夫——” 刘悦没有说谎,将所要准备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微微夸张了一些,就把刘颖说的一懵一懵的,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可做。 “那——那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刘颖有些茫然,这要等两个月吗? 迟疑了一下,刘颖咬了咬牙,朝着典韦喊了一声:“典将军,你让我的婢女护卫都过来——” 心中总一沉,刘悦当然不希望有人过来,否则有人接替了刘颖,自己可就真的挣脱不了了。 心念转动,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刘颖,咱们需要会小黄等着做好准备,顺便借机完婚,到时候我就起兵讨董,对了,公孙瓒和袁绍不是也要讨董吗,你看这样,以你的名义邀请公孙瓒和袁绍在酸枣从新汇合,一起讨伐董卓,有他们的加入胜算肯定更大——” “你不要那我当傻子,回去小黄,一旦你脱离了我的掌握,你还会理睬我的话吗,新军还会有人听我的吗,所以只能在这里,就在文陵住下来,你陪着我——”刘颖吐了口气,有些恼怒的轻哼了一声。 刘颖都是不傻,刘悦心中念叨着,尽量的让自己放松,也不知道这药劲有多长时间,不过为了拖延时间,刘悦也不让刘颖有时间多思考,嘿了一声,嘿嘿的怪笑着:“那也好,就在你父亲陵钱完婚,也算是告慰先帝在天之灵,咱们的洞房就安排在哪,我让人去准备——” 说起洞房,刘颖脸都红了,瞪了刘悦一眼:“别胡说八道,先帝陵前怎么能干这种事——” 不说两人嘀咕着,这边董白一直阴沉着小脸,眼珠子滴流乱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典韦招了招手,典韦质疑了一下,倒是迎着董白走了几步,反倒是董白快步走了过来:“典将军,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试一试——” 当下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和典韦说了什么,就看见董白指了指不远处红姑等人,然后和典韦又说了什么。 典韦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刘悦,想到刚才董白射杀了李疯子,心中感觉董白不会坑了刘悦的,却又还是不放心,迟疑了一下:“若是害了我兄弟,我可让你偿命。” 微微皱了皱眉头,董白一脸鄙视的看着典韦,冷哼了一声:“我若害他还用等到这时候吗,就你这脑袋瓜子,也白长了这么大的脑袋了,放心,我就留下来当人质。” 话音落下,董白朝着红姑招了招手,红姑赶忙要过来,只是被亲兵们挡住了,还是典韦挥了挥手,亲兵才让红姑等人过来的。 再说董白拉着红姑等人,也不知道小声的说了什么,红姑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视,脸上都有些忧虑,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呀,但是董白开口了,他们也没得选,只能搏一搏了。 这边刘悦却缠着刘颖说话,就是让刘颖分心的,只有刘颖分心了,他才有机会脱困,最少在刘颖的人赶来之前。 “咱们大婚可是看过日子的,若是错过日子,可是影响很大,这一年也只有这么一个好日子,错过了其他的日子就怕会影响咱们以后——”刘悦似真似假的说着,总是能说的刘颖不得不去想。 拒绝的话在嘴中迟疑了,刘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不敢反驳,都说大婚的日子不好,这以后一辈子吃苦受累,毕竟谁也不愿意吃苦的。 “这要是等打下长安,我都怕到时候我和你的孩子都有了——”刘悦胡说八道着,说的刘颖一张脸臊得通红。 这都哪和哪的事,让刘颖迟疑着,咬着嘴唇啐了一口:“谁要和你有孩子——若是杀了董卓,救了天子,到时候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相夫教子,只要你打下长安,就不用——” “飞鸟尽,良弓藏——”刘悦吐了口气,可惜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打下长安的时候,也就是我丧命之时呀,董卓当杀,在他们眼里我何尝不是该杀的,刘颖,打下长安我还能活的了吗?刘协会容忍我手握兵权吗?就算是刘协坑放我一马,但是满朝文武会放我一马吗?” “天子说过会放你的,他给我写了——”刘颖愣了一下,显然刘悦的话触动了她,心中有些慌乱,却是赶忙说了一声,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诏令:“天子不会的,你看——” “就算是刘协不会,可是王允那些人呢,刘协最多就是不闻不问而已,他不下手,也让我不能活着,因为我活着就永远是一把刀悬在他的脑袋上,刘颖,你的确是聪明,也有些手腕,但是要说心机,你和刘协真的没得比——”刘悦哈了一声,悠悠的吐了口气:“可惜刘协错生了时候,不然他绝对是一代明君,心机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生在了这个时候。” 这句话倒是由衷的惋惜,刘协本来就不简单,如果给他时间成长,刘协还真的是能成气候。 “你——”刘颖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不想承认刘悦的话,但是心中却已经认同了刘悦的话,刘协或许不会杀刘悦,但是王允拿下人呢?之前刘协就没有答应杀刘悦,但是王允还是联合士孙瑞要诛除刘悦,谁敢说就没有第二次。 而且刘协对刘悦的顾忌真的很深,如果刘协掌权之后,会放过刘悦吗?答案几乎昭然若揭,但是刘颖不愿意去想。 就在刘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墓碑后面忽然又有人大喝了一声:“刘悦。纳命来——” 随着声音响起,从墓碑后面纵出来几道身影,寒光舞动,已经奔着六月和刘颖杀了过来,而此时两人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刘颖大惊失色,本能的将匕首朝着刺客方向,只是她一个女人,却又哪里能防得住刺客,怎么刺客刚才不一块出来,偏偏这时候跳了出来,这可怎么办?自己要害死刘悦了吗? 第639章 一刀在手 刘悦却没有慌张,他一样就认出了打头的刺客,那不是董白请来的那个女人嘛?好像叫什么红姑,如果红姑真的是刺客,那么董白杀了还去典韦身边,真以为要是刘悦他出了事,典韦还不杀人泄愤。 还是东百这妮子心眼多,即便是刘悦也不得不承认,董白这一手玩的果然了得,真的刘颖吓住了。 因为刚才刚刚经历了刺客,又从墓碑后面挑出来的,也有杀过来的,甚至送亲的队伍里也有刺客,这一动手,刘颖也没办法不相信,因为他匆匆来了,根本不知道这女人是董白的人。 董白还真不会杀刘悦,因为一旦刘悦死了,刘悦的亲兵会不顾一起诶的杀了她报仇,董白这小魔女又怎么会不顾惜自己生命呢。 说时迟那时快,红姑等人几个纵落,就落在了刘颖面前,眼见刘颖咬着牙,活出一切匕首刺了出去,只是这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对一身功夫的红姑不起任何作用,被红姑一把夺过了匕首,随即将刘颖按倒在了地上。 “将军息怒,我等奉了孙小姐的命令来救将军的,绝不敢威胁将军——”红姑很精明,哪怕是为了救人,如果刺激到了刘悦,等刘悦缓过劲来,只怕也有他们的麻烦,所以一旦得手,红姑就立刻请罪。 "行了,你们没错,不过能不能把我扶起来,总不能让我一直躺着和你们说话."刘悦有些无奈,到此时还是全身没有力气,失去了刘颖的依靠,刘悦只能躺在地上,偏偏红姑等人为了不被怀疑,还不敢轻易靠近刘悦. 红姑应了一声,咽了口吐沫:"将军,那就得罪了." 说着,这才上前江刘悦扶了起来,也是尽量让自己远离一点,这样才能让刘悦少想一些东西. 这片刻的时间,典韦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推开红姑,亲自江刘悦拉起,随即,亲兵们也都围了上来,将红姑等人再一次隔离开,对于他们来说,红姑这些人也不值得信任. "刘悦,亏的我有办法,你打算咋谢我?"董白一脸的笑意,跳到了刘悦面前,邀功一般的朝着刘悦挤眉弄眼的. 这一次还真的多亏了董白,先前射了李疯子和那个刺客一箭,此时有救下了刘悦,免得刘悦为难了,这情分可不小,说得上救命之恩,当然不能一句谢谢就了事. "烟花加火锅."刘悦回答的很简单,董白也不会稀罕什么,金银财宝也太俗气,所以烟花加火锅却是最合适的. 撇了撇嘴,董白哼了一声,鄙视着刘悦:"合着就加了一顿火锅,真没意思,白费了姑娘我的心思." 刘悦呵呵一笑,却并不反驳,当然不会让董白失望的,这烟花要多准备点了,而且绝对是最漂亮的,最少是在这时候最漂亮的,至于火锅也要有点新意了. "兄弟,这娘们怎么处置?"典韦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刘悦和董白的话,指着一脸惨然的刘颖说道. 吐了口气,将目光落在刘颖身上,刘悦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个蠢女人,被人耍的和猴子一样,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也不知道到底图个啥. "放开她-"刘悦吁了口气,尚幸刘颖没有动心害他,否则刘悦此时绝对不会心软的. 啊了一声,典韦扭头瞪了刘悦一眼:"放了她,可是她想害你-" "这不是没害成吗-"刘悦嘿了一声,眼光落在刘颖身上:"我既然没事,就必须完成大婚,不放了她又能如何,况且她也只是被人利用了." 话音落下,刘悦使了个眼色,示意亲兵将刘颖松开了. 被送来的刘颖却没有一点的喜色,依旧一脸惨淡的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说不出的空洞,这一次失败了,不但再也没有机会,而且在刘悦这里也是彻底的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义,刘悦还会在乎她吗? 看着刘颖的酸楚,刘悦却不能心软,迟疑了一下,朝着狗子招呼了一声:"让府上的丫鬟把长公主带下去,给长公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 "诺-"亲兵应了一声,只是片刻,就有几个丫鬟朝这边匆匆而来,这都是将军府上的丫鬟,自然可以信得过. 刘颖没有丝毫的反抗,不管怎么安排也没有在说过一句话,一副是混不落魄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刘悦被人救了,和最后她自己放了刘悦,那完全是两回事,虽然刘悦还不会杀她,也可能不会为难她,但是谁还会理睬一个想要害自己的女人.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就是此时刘颖的心情,只是她输不起而已,赌的是自己的一辈子,但是现在赌输了. 眼看走出了几十步,刘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刘悦,死死的咬着嘴唇:"刘悦,我说我从来没有打算真的害过你你信吗?" "信-"刘悦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让刘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刘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泛起了苦涩:"但是你很蠢,用最蠢的法子,做了最蠢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杀了哪刺客及时,如果不是董白那一箭,再晚一点我是必死无疑,你猜猜这些刺客都是谁安排的?" 刘悦的话就好像一把重锤敲在了刘颖心头,刚才挟持了刘悦,来不及思考这些刺客,现在倒是有时间了,这些刺客究竟是谁安排的? 刘颖知道,自己的卫队中是有刺客的,所以被留在了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动,但是她所见到的刺客,却根本不知道底细,这样刘颖不得不胡思乱想. 终究是女人,被刘悦一句话带到沟里,心思不得不跑偏了. 看着刘颖被押走了,刘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的是命运多桀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身体恢复过来,这种不能自主的情况实在是糟透了. 亲兵们点燃了篝火给刘悦取暖,将刘悦周围二百步团团为主,并且骑兵来回穿插,就怕有人摸进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刘悦恢复了过来,开始慢慢的活动身体,药劲要过去了. 嚯的起身,将斩马刀抓在手里,刘悦才算是松了口气,用力的一刀劈出,还感觉有些后续乏力,让刘悦不免摇了摇头:"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死我不怕,怕的是脸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太他娘的窝囊了." "没事,有我保护你呢-"典韦咧着嘴嘿嘿的笑着,直到此时才敢真正的松一口气. "可拉倒,要不是董白救我,等着你-"刘悦撇了撇嘴,说话有一点不留情,让典韦不由得尴尬起来,还在刘悦没有纠结,斩马刀再次劈出,目光望向了西南方向:"长公主的卫队也有刺客?太师府上的亲兵有什么动作?" "长公主卫队有六十多个刺客,都已经被格杀,有几个过了线就没动静的,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说到这,典韦也是犹豫了一下:"赵乐那些太师府的亲兵,说是要帮着拦截刺客,只是-" 冷笑了一声,刘悦已经明白典韦是什么意思了,眼眉一挑,抬脚朝着西南走去:"都上马,这口气不出,我心里憋的难受,他娘的,真拿我当傻瓜了-" 从董白认出李疯子开始,虽然只是喊了一声,可能有不少人没有注意到,最少刘颖没有注意到,但是刘悦却听的仔细,这些刺客是太师府出来的. 不杀些人,这口恶气出不去,真的拿着自己当傻瓜了,还是觉得自己好欺负,帮着拦截刺客,真他娘的有意思! 马蹄声响了起来,震动了已经沉寂下来的文陵,如此密集的马蹄声,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思,不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沿途过去,不断的有骑兵汇合进来,让刘悦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无论是刘颖的卫队,还是太师府的亲兵,都开始心里发慌,没有人愿意此时面对刘悦,但是他们却又不能走,更不敢动手,只能顾忌着,所以那些过线的军士,此刻还有十几人被新军看押着,卫队也没有办法. 从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越线的军士,其中还夹杂着两个宫女,刘悦望过去,这些人一个个诚惶诚恐的,因为他们知道,此时就是刘悦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而他们的生死就在刘悦一念之间。 刘悦面无表情的扫过每一个人,看着他们瑟瑟发抖,一个个满脸的惶然,刘悦心中反而越发的冰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追着刺客过了线,却又见刺客被围杀,就吓的不敢再往前,其中未必全是刺客,但是肯定有刺客的漏网之鱼。 嘴角荡起了一丝冷意,一只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其实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的命运了,那就是杀无赦,但是谁又能为这些人开口求情,或者说就算是开口,刘悦也未必会给面子,只是就在刘悦那只手放下去的时候,却忽然从不远处的人群中冲出来一名宫女,到了线边上就跪倒在地—— 第640章 气势如虹 “将军息怒,我敢用性命担保春兰和春梅不是刺客——”宫女使劲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用尽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们只是担心长公主,因为春兰是从小就侍候长公主的,她一个弱女子睡会安排她当刺客,肯定连靠近您都不可能——” 这番话或许说的在理,但是这时候敢出来说这话的,那就必须做好了一种准备,那就是随时可能触怒刘悦,而触怒刘悦的下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无赦。 刘悦会不会冤杀了人?当然会,死在刘悦手中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凡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哪一个手中不是白骨累累,哪一个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为将者不能慈悲,否则必不能久胜,这是千百年用性命总结出来的。 这个宫女的确是鼓足了勇气,可以说豁出性命来了,但是却无法触动刘悦,刘悦不会因此而动容,不说刘悦心如铁石,但是也不会轻易的心软。 那只手忽的放下了,刘悦没有说话,却忽然蹭的抽出了斩马刀,刀光闪过,猛地从一个跪在地上军士脖颈间划过,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这一刀虽然没有能斩掉军士的头颅,却也鲜血飞溅,溅了那宫女一身。 “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刘悦哼了一声,缓缓地擦拭着斩马刀,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只有一脸的平淡,杀人杀得太多了,多少一个根本就不会理会,至于是不是杀错了对于刘悦来说并不重要。 所有的人都是脸色一阵黯然,因为刘悦这态度,也几乎是断定了他们的死路,宫女满身的鲜血就是明证。 宫女身子不断地抖动着,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她知道自己这是触怒了刘悦,那么接下来刘悦就应该是要杀她了,要死了,宫女会不会后悔? 斩马刀缓缓地朝着宫女探去,只是究竟不够长,只是知道了宫女面前就够不到前面了,但是宫女却没有感到幸运,因为这点距离阻止不了刘悦杀她,而刘悦杀她也不过比杀一只鸡费不了多少事,甚至都不用褪毛,反而更容易。 “你以为你可以救他们?”刘悦很平淡的看着宫女。 宫女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依旧在抖动着,嘴唇张合了几次,才吐出一点沙哑的声音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春兰救过我,我必须出来说话——” “救了你?怎么救得?”刘悦嘴角荡起一丝讥诮,眼中有些不屑,可怜的感恩,可怜的不知死活。 深吸了口气,或许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宫女强忍着惧意,只是低声道:“那次我落水了,是春兰不顾一切的跳下水救了我——” 没有英雄豪迈,没有波澜壮阔,很朴素的一件事,或许说的感人一些会在刘悦心中增加一些好感,但是宫女不知道怎么说,她已经害怕极了,心中被生与死充斥着,她不想死。 “哈哈哈——”刘悦忽然大笑起来,脸上却是一脸的自嘲,猛的一反手,便将斩马刀插回了刀鞘:“好,你赢了,看在你的身上我饶了他们一命。” 顿了顿,话锋又是一转,朝着那些护卫和宫女嘿了一声:“你们记着,你们这条命是她给你们挣下来的,你们欠她的——” 说完这些,正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刘悦望向那宫女,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花,本家姓姚——”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的喘着粗气,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春花是宫里的名字,本家姓姚,是因为女子只有姓而没有名字,叫姚春花也行,一般在家里就叫大妮二妮之类的。 “这名字真难听,谁他娘的这水平还给起名字——”刘悦撇了撇嘴,宫里这些货很多也没有读过书,就这名字比家里的大黄二黑也强不了多点,刘悦虽然水平也不高,但是总是好过他们的。 心思动了动,打量着宫女,忽然砸了砸嘴,眼眉一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姓刘,我府上还缺一个伺候长公主的奴婢。” 宫女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刘悦,眼中有些茫然,从宫里呆久了,她知道姓刘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刘悦的家奴,跟着主人姓,不管将来怎么样,但是那都是刘姓人,除了将军府,就算是一州太守都不敢小瞧她,前提是刘悦的势力够大,当然从今以后也是和主任一荣共荣一损共损了。 “奴——奴婢愿意——”宫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乌鸡变凤凰,从此要脱离苦海了。 刘悦不是无聊的看上了宫女,只是欣赏宫女的仁义,而家中的那些婢女刘悦都不熟悉,有这么一个仁义的婢女帮着自己,最少她不会害自己。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做刘怡——”略略思索了一下,刘悦起了一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最少比春花好听许多,看着刘怡脸上绽开了发自心底的笑容,有一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有时候其实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心中忽然一动,刘悦忽然伸手解下了腰间的斩马刀,然后带着刀鞘丢给了刘怡。 刘怡没有想到刘悦会给他什么,或者说正沉浸在有了名字的喜悦中,根本就没留神,反而被斩马刀砸在了脑袋上,不由得哎吆了一声,等看清楚是斩马刀,不由得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这又是哪么回事? “这把刀给你,你可以拿它杀人,也可以拿它救人——”刘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这不是随意之举,既然看中了,那就栽培一下也未尝不可,当然一切都要看刘怡的造化。 一把刀代表着刘悦,刘怡拿它杀人都不会有人追究,如果拿它救人同样可以,因为斩马刀上刻着刘悦的名讳,就代表着刘悦的脸面。 “把这把刀用好了,别给我丢人——”刘悦看着刘怡,似笑非笑的说着话:“另外好好练练刀法,免得有刀不会用,你现在就收拾一下,过去侍候长公主。” 刘怡不是很明白,但是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斩马刀捧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她不知道这把刀意味着什么,但是知道是刘悦所赐就够了,这是刘悦对她的看重,不过好像要下功夫练刀了,这东西那里是一个女人该琢磨的。 就因为刘悦的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刘怡吃了多少苦头,不过几年之后,刀术却是着实了得,而刘悦今日的随手之举,却成为了将来再次拉开战端的一个契机,这是刘悦都想不到的事情。 当然那都是后话,此时刘怡迟疑着,和春兰等人说了几句话,这才朝刘悦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朝着文陵那边走去,自己去找长公主刘颖去了。 本以为刘悦发了慈悲,这件事就过去了,卫队那边松了口气,赵乐也跟着松了口气,哪知道刘怡还没有走远,刘悦就已经从一个亲兵手中接过了另一把斩马刀,刀锋所向,却是笔直的指向了赵乐的亲兵大营。 “杀——”刘悦猛的一声高呼,双腿一夹战马,当先冲出,随即所有的新军骑兵也都跟着冲了出来,杀气冲天。 赵乐一呆,也不知道刘悦是真是假,不由得脸色大变,还是身后的张恒忽然喊了一声:“先走——” 刘悦来的气势冲冲的,谁也不知道刘悦到底会不会动了杀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新军已经提起了速度,无论如何都会冲撞他们的,面对汹汹而来的新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躲避。 “走——”赵乐下了命令,都开始催马朝这一侧冲去,一时间人嘶马鸣乱哄哄的。 终究有的动作慢了一些,在新军冲过来的时候,没有能冲起来,眼见着就和新军撞在了一起,隐约听到刘悦几乎与咆哮的声音:“杀——” 手起刀落,毫不迟疑的将一个太师府的亲兵斩杀,一瞬间几十名来不及撤走的太师府骑兵,不管是不是抵抗,都被新军斩杀干净,没有丝毫的迟疑,鲜血飞溅,很多人都是一身一脸的。 新军强悍,长枪和斩马刀配合,即便是正面战场冲突,赵乐也只能承认,西凉军的精锐也比不上新军的骑兵,而此时新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那么几十人被剿灭就并不意外了,但是为什么呀? 只是不管为什么,刘悦下手无情,丝毫没有在意太师府这块招牌,当然刘悦也有实力敢这么做。 刘悦不好惹,如今手下号称有六万大军,虽然远比二十万西凉军少很多,但是也绝不可小视,莫说他赵乐不敢,就连董卓也不敢,天底下谁敢小瞧了刘悦,那真的是不知死活了。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再一次大喊了一声,斩马刀刀锋所向,却是赵乐他们,随着刘悦的喊声,新军毫不迟疑的朝着赵乐他们杀了上来。 第641章 殿后 “走——”赵乐不敢迟疑,此时太师府的骑兵士气尽丧,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追杀上了,而且他们来不及回转,所以还是先撤的好。 眼见赵乐他们往西边走,新军死死的咬着不肯罢休,这一追一逃就是二十多里,新军在后面不断地用弩箭射杀,一路上丢下了好几十具尸体,饶是如此,赵乐没有敢回头拼命,因为他们已经彻底被新军气势压倒了。 双方都已经人困马乏了,这样下去非要慢慢的消耗死,这想了一路,便看见前面有一条河,河水有十几丈宽,河上有一座木桥,却是一个好地方。 “守住桥头——”赵乐呼喊着,这里才是他们活命的地方。 随着前锋冲过了桥头,赵乐第一个翻身下马,举着小圆盾,挺着长枪站在桥边上,等待着自己的手下过河,只要守住桥头,新军再厉害也施展不开,木桥只能容一匹马过桥,新军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杀过来。 可惜过河的时候,赵乐所部还是被新军留下了三四十具尸体,但凡是被追上的,都毫不留情的斩杀了。 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新军在桥的另一端,不会傻得杀过来送死,面对着赵乐等人建立的盾牌阵,新军也施展不开,就算是用弩箭,也肯定是占不了光的。 “刘将军,为什么?”终于有机会问一声了,赵乐愤愤的问着,说不出的憋屈和恼怒。 亲兵举着盾将刘悦护住,远远地刘悦只是哈了一声,刀锋一指,却是一脸的嘲弄:“那个人是刺客?” 这话说的是张恒,哪怕是已经偷偷换了衣甲,藏在了军士中,但是还是被新军盯上了,被新军认了出来,难怪刘悦不肯罢休。 正当张恒自责的时候,刘悦却冷哼了一声:“就算是没有他,今天也同样要杀你们,至于为什么,回去问董卓,告诉他人是我杀了,要是生气,就提兵来战,不死不休。” 好凶狠的一句话,这可不是在气头上说的,刘悦脸色很冷,但是却并不激动,显然这番话不是恼怒之下随口而言。 赵乐嘴巴张合了一下,却终究说不出什么,因为他知道,刘悦杀人是因为刺客是太师府的,这也是赵乐从一开始就心虚的原因,刘悦绝不是善茬,你要杀人家就要做好被报复的打算,偏偏刘悦兵强马壮,要和西凉军一战,也不是不敢。 “刘将军,我说我之前并不知道您信吗?”赵乐不想被记恨上,还想着和刘悦解释,因为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就这样走了,哪怕是被杀了这么多的弟兄,这口气也必须咽下去,因为要保护董白。 刘悦很干脆,嘿了一声:“我信,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救了他——” 说的是张恒,这让张恒心中一阵苦涩,都是他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过这念头还没有落下,就听见刘悦又高声道:“我想杀人还管你为什么,老子高兴杀就杀,没有用任何原因,就是看你们西凉军不顺眼。” 刘悦不会解释什么,也无需解释,说到底一切都是拳头大就是道理,当初董卓算计刘悦,那么是差点死了,刘悦也只能咬着牙咽下去,因为西凉军势大,他还惹不起,但是现在有了叫板的资格,也不怕一战,刘悦当然没有道理还憋着那口邪气,自然会霸气的回应,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这么一个原因。 赵乐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这里有堪称无敌,不需要原因,就是想杀你,不服就干。 赵乐恼怒不起来,因为的确是太师干的不地道,当然这话不敢说,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董白还在刘悦手中。 深吸了口气,赵乐犹豫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一脸苦涩的道:“刘将军,你要杀我们我无话可说,打不过死了也是活该,刘将军是天下英雄,四海之内谁不敬仰——” “少他娘的拍马屁——”刘悦不傻,一下子就猜到了赵乐的打算:“我堂堂九尺男儿,还不会把脾气撒到一个女孩身上,况且这一次若不是董白救我,可能我真的要死在刺客手里了——” 刘悦不是出卖董白,这番话也没有人敢和董卓去说,只要不是傻子,谁敢说董白坏了好事,真要是说了,不管董卓收不收拾董白,但是谁说了董卓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是逼着董卓收拾董白,以董卓对董白的疼爱,好,最多就是禁足,董白不会有任何事。 但是赵乐他们听了很不是滋味,他们在外面拼命,被新军杀了那么多人,结果救了刘悦命的却是孙小姐,这都叫什么事? 正是让人有些无奈,更让人丧气,赵乐都无话可说了。 不过刘悦可不只是为了气死赵乐,他在这里说话,是因为身后已经开始搭建帐篷,两丈多高的大帐篷,这种帐篷只有一种用处,那就是在里面组装飞灯,而飞灯的用处却是过河,然后装上火药包。 其实就在双方停下来的亲兵营就开始准备了,所以刘悦才乐得和赵乐在这里废话,或者说气死人不偿命。 说了这半晌话,亲兵过来在刘悦耳边嘀咕了一声,飞灯装好了。 刘悦笑了,眼中杀机大做,轻哼了一声:“那就起飞。”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砍断了绳索,帐篷被掀开,一个一丈多长的飞灯缓缓升空,在微微的夜色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那是——”赵乐心惊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缓缓而起的飞灯,他可没有听说过这玩意,不知道这就是在山东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飞灯,更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杀手锏,更是想象不到威力多大。 咽了口吐沫,赵乐有些苦涩:“我怎么觉得情况不妙——” 张恒也点了点头,眉头紧蹙,盯着飞灯:“那东西绝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刘悦怎么会做无用之功,这玩意——” “赵统领,情况不对呀,你给我留五十个弟兄,我堵在桥头,你先领着其他的兄弟撤,到时候在接应我们,不然我怕情况不妙。”虽然不知道用途,但是张恒却知道这绝对是刘悦杀人的手段。 “这怎么行——”赵乐脸色一紧,有些迟疑。 张恒拱了拱手,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时间多说了,赵统领,弟兄们要紧,你先走,我随后就来,毕竟这么多弟兄都是因我而死,最少和我有很大的关系,我留下来天经地义,快走——” 赵乐迟疑了一下,猛的一咬牙,朝着张恒抱了抱拳:“兄弟你自己小心。” 话音落下,赵乐毫不迟疑的回身一摆手:“上马——” 随即留下了五十个人,其余的人都跟着赵乐策马离去,随着马蹄声渐远,飞灯也已经过了河,任凭张恒等人弯弓搭箭,但是射不到飞灯,眼见临近,从上面扔下来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还带着大一点火光。 “这是什么?”张恒愣愣的看着那点火光,还想着走进看一看,但是还没走出两步,忽然间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一团强光在黑夜中炸开,那一瞬间,双眼有些难受,一时间甚至看不清东西,自然也就无所谓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躲到木盾后面。 一阵剧痛江张恒吞没了,全身好像被同时被许多长枪刺中,鲜血迸飞,甚至将张恒推的倒飞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千疮百孔,更像一个血葫芦. "这是什么?"张恒还没有死,剧烈的痛楚让他无法自已,痛苦之余,这就成了最后的念头. 爆炸声将很多军士蹦伤,或死或伤,不一而足,但是这种爆炸,却让他们破了胆,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抵御,哪怕是举着盾,也同样被炸飞出去,残肢碎肉四下都是,看上去无比的惨烈。 "跑呀-"残余的二十多人,一下子慌了神,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地方的,如果再待下去只能全死在这里,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死亡并不让人害怕,害怕的是人力所不能及,面对着这种无法反应,却又不能抵挡的东西,逃避仿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随着这一跑,桥头就被让开了,飞灯便没有动作了,新军随即过桥,那些还没有死的太师府亲兵,就被毫不犹豫的斩杀了,还有人去追赵乐,只是这一耽误,赵乐已经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赵乐虽然没有看到怎么个情况,但是巨大的爆炸声在黑夜中传的很远,让赵乐心惊胆战的,不管那是什么,赵乐都知道张恒一定是完了,猜测并没有错,张恒的确是完了,而且当场就死了,甚至没有等到新军的追杀. 赵乐再也没见过张恒,但是后来据逃回来的两个亲兵说起来,那一场爆炸让人惊骇,一声爆炸伤亡过半,阵型就散了,桥头失守,他们能逃回去也是命大了,赵恒当时惨死,爆炸的威力太大了,死的人也太多了- 第642章 信不信我揍你 刘悦并没有追杀太长时间,眼见赵乐已经不知所踪,有道是穷寇莫追,刘悦也就收拢了兵马,趁着夜色回了文陵. 对于刘悦的霸道,那些卫队是吓坏了,一言不合就杀人,太师府的人都敢追杀,那么对他们这些卫队自然就更看不到眼里了,他们还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却没有人敢逃. 刘悦回来的时候,卫队甚至都还没敢生火做饭,就是怕哪一点刺激到了刘悦,让刘悦有借口杀人,幸好,刘悦回来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直接回了文陵边上的村子休息. 文陵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那些尸体也被挖了个坑处理了,就在卫队的边上,说真的挖坑的时候,差点没把卫队的人吓死,还以为是要埋他们的呢,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 但是回来的刘悦却没有平静的了,因为董白不干了,对于刘悦追杀太师府的人,董白大为恼火,虽然没有去阻止,但是却气呼呼的等着刘悦回来算账. 看见董白在村口靠着火,一口一口的撕着烤肉,刘悦就觉得牙根疼,董白是真的生气了. "刘悦,你个王八蛋,凭什么杀我太师府的人-"见到刘悦,董白就跳了起来,一脸恼怒,猛地将手中的烤肉朝着刘悦砸了过去. 说真的,那一刻董白身边的红姑等人吓得都不敢喘气了,如果董白激怒了刘悦,那么他们是必死无疑. 只是对于董白的责骂,刘悦却显然没当回事,一把接住烤肉,也不嫌弃,撕了一口使劲嚼了几下,一梗脖子咽了下去,砸了砸嘴:"烤的有点老,董白,你佐料放的不全,我哪里不是有烤肉料吗,再说了烤肉要提前腌制的-" 一句话把董白说的说的有点迷糊,瞪了刘悦一眼:"你什么时候说要提前腌制了?" "我没说吗?"刘悦一脸的茫然,好像是真的忘记了,舔了舔嘴唇,干脆招了招手:"去拿块肉,再去我房里把烤肉的佐料拿来,我告诉董白什么样的烤肉才是有灵魂的烤肉-" 哼了一声,董白啐了一口:"什么有灵魂的烤肉?胡说八道的-" 不是董白好糊弄,而是刘悦很了解董白,董白如果真的恼怒了,如果真的想要追究一件事,那她根本就不会和你废话,绝对一句话不说只想着怎么弄死你,有句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却很形容董白,都说咬人的狗不会叫,相反,董白如果大吵大闹的,那就说明这件事她不过是做做样子,你顺着她说点好话就没事了. 好话刘悦也不会说,董白也知道刘悦的个性,所以刘悦随口一番胡说八道,仿佛董白就被岔开了,好像董白多么好忽悠一样,其实则不然,关键是董白让不让你忽悠. 就在红姑等人的目瞪口呆中,董白和刘悦靠着坐在火堆旁,然后听着六月讲怎么腌制肉,用什么调料,这调料有什么用处,然后怎么烤肉,肉拷到什么时候最好吃- 董白听的津津有味的,好亲自操作怎么烤肉,仿佛已经彻底遗忘了那些被杀的太师府的亲兵. 当然董白是追究过的,还大骂了刘悦,气势汹汹的,都怪刘悦太狡猾了,一番乱七八糟的话,把董白引得什么都忘记了,结果迷上了烤肉,果然是吃货第一. 一个是使劲忽悠,一个是就坡下驴,两人配合的很默契,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过去了. 当然别人是不会明白的,董白为什么不追究,身在刘悦身边,去追究刘悦杀人的事情,她又能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难道要让刘悦血债血偿吗? 其实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总不能尽起西凉军二十万大军,来了刘悦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还不是骂一下说一下,大家过去了该干嘛干嘛. 董卓很精明,闹一闹刘悦会让着她,因为自己就过刘悦的命,况且刘悦杀人有因有果,还不是因为刺客是太师府的,这一点哪怕是董白不叫透,刘悦也早晚会知道的,在长安不是没有人知道董卓的这一处别院,瞒不住有心人. 至于为什么要救刘悦,原因就有很多了,当然还是不想让刘悦死,有这份情义,刘悦不会难为她,但是怎么下台却是考验技巧的时候了,刘颖不懂的这些,所以如今都觉得刘颖是阶下囚,而董白则是大发雷霆,只不过被刘悦忽悠跑偏了. 谁也不知道刘悦烤肉烤的好不好吃,反正董白吃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劲的傻笑,好像是应该挺好吃的. 出了刺客这么一档子事,刘悦也没有打算在文陵留下来过年,不管长公主刘颖同不同意,第二天的上午,刘悦一声令下,大军拔营,文陵又从新恢复了平静. 骆业这几天始终心神不安的,因为他听说刘悦就差一点被刺杀了,而且好像还有长公主的事情,刘悦追杀太师府的亲兵几十里,留下了一路的尸体. 刘悦杀性如此之重,让骆业有些寝食难安,单单以他在雒阳的八百郡兵,根本就不敢想象面对新军精锐的事情,怕是一个冲锋就要溃退,自己这些郡兵根本就没打过仗,如何能和能征善战的新军相比。 此时骆业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和王匡联名递上去了那封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一时脑袋发热竟然同意了,现在想想其一不够光明磊落,其二,那根本就是一招臭棋,还刺杀刘悦,刘悦那里是那么号刺杀的。 关键是现在自己参与到其中的消息是不是被刘悦知道了,虽然自己做的很隐秘,但是王司徒那边要是稍有不小心,或者是宫中有人走漏风声,越想是越觉得走漏消息的可能性越大。 消息当然是走漏了,来的时候刘悦不当回事,其实回去的时候,刘悦进了长安也没有想起来,毕竟对于刘悦来说,骆业不算什么,自己要拿下河南尹也很简单,而且留着骆业远比杀了骆业用处要大,骆业不死,别人也不好占领河南尹,那么自己就可以保证河南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河南尹有东都雒阳,折让刘悦深深地顾忌着,哪怕是刘悦很多事不在意,却不想给天下人留下把柄,真的要占据了雒阳,只怕天下群雄就有了合攻自己的街口。 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骆业在他回来的时候,竟然躲着不见面。 刘悦仪仗很壮观,前面三百骑兵打着大旗,各色旗帜招展,更有代表长公主的凤凰旗和滚龙旗,黄罗伞盖,驷马大车,极尽奢华,就连刘颖都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大车。 大车就好像有一个移动的房子,足足有十六个轮子,全长十余步,宽有四步,一人半高,全车用铁包角,里面铺满了绣花棉被,更是点着火盆,即便是大冬天的,也能温暖如春,更有餐桌酒柜,甚至有一张大床,前面还有婢女带的小间,甚至都有一个茅厕。 刘悦端坐在大椅上,刘颖就坐在他的对面,只是可惜刘悦却没有理睬她,倒是另一张大椅上,董白蜷着身子,伸手抓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这个河南尹骆业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来迎接着——”董白透过小窗并没有看到有人迎接,就感觉自己好像不受人重视一样, 如果董白不提,刘悦甚至没有想起来骆业这回事,偏偏董白吵嚷起来,让刘悦心中一动,刘颖算计自己,这件事的起因可还在骆业和王匡身上,对于骆业和王匡刘悦不在乎,王匡在河东,自己没时间搭理,但是自己要是不敲打敲打骆业,指不定骆业还会给自己整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无论是河东郡还是河南尹,有半数的州县已经投靠了刘悦,工坊发展过去,金钱与无数利益交织,在刘悦的侵蚀下,这些州县的县尉几乎都已经是刘悦安排得了,自然是以刘悦的命令马首是瞻。 说到这里,骆业算计刘悦就不算过分了,其实都是被刘悦逼得,刘悦有权有势,兵马强悍,那些县令投靠很正常,毕竟跟着刘悦能多拿一些钱,还不用担心治下饿死人。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撩了撩小窗的窗帘,随着董白的话,轻轻地出了口一起:“的确是胆子不小——” 说到这里,刘悦忽然拔高了声音:“来呀,去河南尹府衙,我要看看骆业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不来迎接着董白大小姐——” “呸——”瞪了刘悦一眼,董白轻哼了一声,有些恼怒的啐了一口:“刘悦,你要是再敢那我开玩笑,信不信我揍你。” 刘悦脸色忽然正经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董白,一瞬间将董白看的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却忽然听见刘悦郑重的说了一句话:“我信,就怕累着你。” 对于刘悦这种无赖,董白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心中却是暗自发笑,并不会真正的生气,或许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所在。 第643章 唱和 再说骆业称病躲在府衙之中,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要说有病倒也不假,躺在榻上不愿意起身,就是不愿意见刘悦,有些礼仪也顾不上了。 只是不想在榻上考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有衙差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道:“大人不好了,新军的人杀过来了——” “杀——杀过来了——”骆业目瞪口呆之余,咕噜就爬了起来,如果真的杀过来了,自己装病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那还是逃命要紧,围着府衙的八百郡兵,不能给乐业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之所以衙差这么说,还是因为典韦,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应了下来,领了三百骑兵,就奔着府衙来了,快到河南尹府衙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兵马镇守,此时已经慌乱起来。 典韦明白刘悦的意思,要杀骆业很简单,但是刘悦不想这么做,所以典韦也不想杀过去,因为一旦动手可就由不得他了,要杀几个人立威可以,但是杀了骆业,甚至是剿灭骆业的很难赢的军队就没必要了。 典韦憨直却又自己的主意,眼见要到了府衙,心思一动,却是翻身下马,径自到了一户大家户门前,眼睛就顶在了两个石狮子上,石狮子每一个都在四五百斤,一般人根本挪不动,两个人挪挪地方都吃力。 “嘿——”典韦双手抓住石狮子,喝了一声,猛地用力,就给举了起来,然后压在肩上,大步朝着府衙走去,身后骑兵紧紧跟随着。 那些郡兵看见新军到来,对于这些高头大马的本来就有些畏惧,看见典韦这模样,便宛如凶神下凡,让人不寒而栗,那还有什么打仗的心思。 眼见典韦到了跟前,嚯的将石狮子扔了下来,四五百斤的石狮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轰的一声溅起了尘土,更是砸在了郡兵们的心里,一个个心里直哆嗦,这简直就不是人。 “老子不想杀人,都给我滚开,奉驸马爷和长公主的命令,我来问一问骆业这货,为什么不去迎接,这眼中可还有驸马爷和长公主——”典韦不傻,也知道如何借势,本就有些畏惧的郡兵们,听到驸马爷和长公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他们的大人躲着不见面,其实谁都明白,如今人家追究此事来了,那是皇家的脸面,其实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缓缓地郡兵们让出了一条路,甚至于收起了兵器,一个个低着头,却不敢多看典韦一眼,生怕激怒了典韦。 嘿了一声,典韦兵器都不拿,翻身上马,自顾自的朝着府衙中而去。 此时骆业才穿好衣服,正准备从后院出来,然后走侧门逃走,结果刚到了前衙,就看见典韦骑着马进来了,远远地就喊了一声:“骆业,你他娘的往哪跑?” 被典韦喝的身子一个激灵,脚步却不停,还想着从侧门溜掉,哪知道典韦却忽然加速,离着侧门不远,就被典韦一把抓住了袄领子,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被典韦提到了面前,两人面对面,只是骆业悬在空中,一个劲的蹬腿却够不到地。 “老小子,见了你典爷还想跑,胆是够肥的,他娘的,要不是我兄弟有话,我真想打开你的天灵盖看看,你这脑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典韦哼了一声,一脸鄙视的看着骆业。 骆业又惊又怒,只是使劲的挣扎,企图能站在地上,只是在空中用不上力气,至于对典韦动手动脚的,骆业还真不敢。 “放手,骆某虽然无才,不过一个庸人,但是也是朝廷所命的河南尹,岂容你如此折辱于我——”虽然有些畏惧,但是为了颜面,骆业还是有些豁出去了,甚至哪怕是丢了性命。 “折辱?”典韦嗤笑了一声,眼眉一挑,猛地一催战马,就提着骆业朝外走去:“你他娘的装病不去见驸马爷和长公主,这就不是礼数了,怎么你的意思是你要脸面,驸马爷和长公主都不要脸面是不是?他们的脸面没有你的脸面值钱是咋地,你的脸是黄金做的——” 骆业还真无法反驳,自己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欠妥,但是就这样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该怎么办? 可惜典韦不管这个,就提着骆业一打马,战马嘶鸣了一声,打着响鼻冲出了府衙,让骆业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巴前。 “还有你们,都给我列队,屯将各自领兵,去城门口参见驸马爷和长公主,敢有人不屈的,就以不顾皇家脸面治你得罪——”典韦不管骆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是刘悦教的。 本来还因为骆业被抓而犹豫的郡兵们,此时顾不上骆业了,不去参见长公主和驸马爷,那的确是不小的罪,这一犹豫,典韦已经提着骆业冲过去了。 军中的偏将、裨将、屯将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开始整军,然后整顿军容,不得不跟上走的并不快的新军。 就这样以典韦为首,招摇过市,雒阳的百姓争相张望,骆业这张老脸是丢尽了,一路上只能闭着眼捂着脸,这是没脸见人了。 不多时就到了西城门,典韦带着骆业径自到了大车前面,将骆业好像死狗一样一扔,摔得骆业哎吆一声。 听到典韦拎着骆业回来了,刘悦就从大车之中钻了出来,看着骆业被摔在地上,却只是端坐在大车上,一把将面无表情的刘颖揽了过来,刘颖略略挣扎也就放弃了。 “骆业,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长公主,嗯——”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逼视着骆业。 骆业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也是乱糟糟的,闭着眼睛不说话,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其实根本就不是瞧不瞧得起的问题,而是刘悦就是找个理由给他个下马威,回不回答,昂或是参见不参见,都不妨碍刘悦的下马威。 “骆业,长公主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你敢不敬,可以诛你九族——”开口的是董白,简直就是刘悦的神助攻。 别人说话没有分量,但是董白却不一样,虽然董白不能代表董卓,但是想要说动董卓杀人却是不难,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诛九族?骆业心中一跳,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犹豫着望向董白,他当然知道这个小魔女,只是为啥汇合刘悦搅在一起,还要提刘悦出头,但是有一点董白说得对,长公主代表着皇家的脸面,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看看刘悦那德行,高高在座,大刺刺的揽着长公主,一只手还在长公主的耳垂上轻轻地拨弄,说不出的轻佻,像极了一些人家的纨绔子弟和那些败家子。 “骆业,你眼中可还有大汉,可还有大汉皇室,你可真是很清高呀——”刘悦声音转冷了,透着一丝杀机:“目无大汉,可诛你九族,骆业——” 心里一哆嗦,或许自己的生死,骆业能豁的出去,但是九族,骆业真的豁不出去,自己的脸面再怎么值钱,就算是能值得了自己这条命,却真的值不得家中那么多亲人的命,况且只是需要跪下而已。 “臣河南尹骆业参见长公主——”骆业依旧倔强着,冲着刘颖一个头磕了下去,给长公主磕头不丢人。 刘颖刚想说话,却被刘悦捏了捏脸蛋,登时就打住了,她知道刘悦不想让她说话,心中叹了口气,只是将目光转到别处,索性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刘悦也不说话,就连董白都老神在在的,看着刘悦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刘悦,你说的烟花真的那么好看吗?" 这属于没话找话说,不过刘悦却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看,到时候我大婚的时候,到了晚上我陪你看烟花,烟花漫天炸开,就好像五颜六色的星星-" 随着刘悦的形容,董白只是咯咯的笑着,显得特别的开心,浑然忘记了刚才的都不开心. 但是这种开心却让骆业尴尬起来了,他知道长公主如今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毕竟刺杀刘悦都已经足够刘悦杀了她的,既然没杀,那也是因为刘悦需要长公主站出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很明显,刘悦不让长公主开口,而刘悦和董白一唱一和的,就好像忘记了他这个人还跪在地上,这一来骆业起来是不敬,不起来者老胳膊老腿的又受不了. "咳咳-"骆业使劲的咳嗽着,希望能引起刘颖的注意,帮着自己解围,毕竟是公主,总是还有些说话的时候. 但是他小看了刘悦的手段,刘颖还真不敢说话,之前就因为刘颖一句话,结果刘悦杀了一个宫女,现在刘颖真不敢多说话,至于骆业她也无能为力了. "臣骆业参见驸马爷-"骆业无奈了,不得不低下头颅,高声的给刘悦见礼,如果不低头,那么他只能一直跪在这里,或者是强行起来,但是那只能让事情超出想象,而且只有坏处. 第644章 强势 "骆业,你蛊惑司徒王允老儿算计我,我都没和你计较,但是你连搭理我都不搭理,真是当我吃素的,还是当我脾气好,或者是以为我不敢杀人-"见骆业低头了,刘悦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却没有让他起来. 骆业脸上一僵,有心辩解几句,但是话到嘴边,才忽然想到刘悦要杀他早就杀他了,辩解没有意义. 刘悦脸上冷意更浓,嘲弄的看着骆业:"虽然这天下有些人让我顾忌,但是这其中绝对没有你骆业,便是我这一千骑兵,就能荡平你河南尹,你信不信?" 这话骆业不敢不接了,因为刘悦杀气腾腾的,多半是想借此杀几个人立威. "我信,我若不怕将军,何必装病躲着不敢见面-"人都已经丢了,此时也不怕再丢人一些,骆业干脆说了实话,哪怕是有些准备,也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到是被骆业的实诚给逗乐了,刘悦嘿了一声,竟然不知道说骆业什么好. 心中百念转动,眼眉一挑:"骆业,就你这点胆子可怎么能把雒阳治理好,你收下这些军士也实在是-这样,我留下几个人帮你训练军队,免得以后被别人在逼到这份上,都跪着不敢起来,行了,起来." 骆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此时要是起来就等于默认了刘悦的话,如果不起来,就好要跪着,总之不管怎么办,都等于向刘悦低头了,心念转动,终究还是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站稳,忽然听见刘悦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从今天起,我留下一什弟兄,由他们督导你们训练.他们代表我新军,但凡有人敢违抗军令,那就格杀勿论,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百杀一百,你们明白吗?" 阴森森的话让远处列阵的郡兵一个个都后背猫凉气,谁也不愿意刘悦真的敢杀人. 本来河南尹的军队轮不到他刘悦来教训,但是就在刚刚,就在他们眼巴前,刘悦刚刚把他们的府尹大人教训的和三孙子一样,跪在地上不能起身,这已经足以让军士们破胆,因为不管刘悦怎么样,骆业撑不起来,就是刘悦要杀人,骆业也未必阻拦的住,没有指望的军士们,敢反抗刘悦吗? 骆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张脸不停的抽动,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甚至不经过自己的同意,真是士可忍孰不能忍,眼中闪过怒气,咬了咬牙,猛地张嘴道:"刘将军-" 骆业要豁出去把话说开,做人总是要有些骨气的,就算是刘悦要杀他,最少天下人也要指责刘悦的嚣张跋扈. 但是刘悦好像没有听到骆业的话一样,没等骆业再说下去,便是挥了挥手:"现在,你们立刻回军营,一个个散漫,就从军容军姿训练,现在离开转身-" 猛地一声大喝,将骆业的话彻底的淹没了,而随着刘悦的话,新军将士也都挺起了胸膛,气势一振,让河南尹的郡兵都感觉到了压力. 被刘悦狭势给震慑了,郡兵们都很害怕,对于刘悦这种不疼不痒的命令,郡兵们想都没有多想,很多人竟然转身,但有一人转身就有跟着的,绝大部分的人还想看看骆业的态度,结果看到有人转身,就有人跟着转身,随机就变成了无数人转身.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刘悦还要杀人立威,一个不好就会激起兵变,但是现在不用了,有了今天的这件事,甚至以后骆业的话都不会管用了. 人都有从众心理,有人怕死,刘悦的强势郡兵们看的明白,在刘悦的强势下,骆业都抬不起头来,有人胆小不敢违抗刘悦,所以有人转身,但是这种转身是你会让一些人从众,从而引起了整体上的士气尽丧. 骆业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的一句话竟然让郡兵们都转身了,他们竟然听刘悦的话. 到了此时,刘悦松了口气,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心思一转,嘿了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向骆业,似笑非笑的看着骆业:"骆大人刚才说什么?" 脸上抽搐着,骆业一张脸都要滴出水来了,自己能说什么,但是现在好像都不重要了,郡兵们都已经听命刘悦了,他在说那些话除了自取其辱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没-没事了-"骆业低下了头,一脸的惨然,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骆业想不到,其实就是晚了那么一步,正是因为骆业被刘悦打压的抬不起头来,郡兵们才会没有希望,而在刘悦下令的时候,骆业有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偏偏这之后,骆业又放弃了,好几种阴差阳错之下,这些军队再也不会听他的了,骆业也没脸去指派郡兵们. 骆业的这种态度,却是无意的将河南尹推到了刘悦手中,从今以后骆业不怎么管事了,军队上的事情在新军的插手下,已经变得诡异起来,好在政务上骆业还有些影响力。 再说给了骆业一个下马威,刘悦一摆手:“今晚上就去府衙住下,来呀,去将府衙收拾收拾,我和长公主就在府衙下榻。” 这个根本不管骆业愿不愿意,刚才军队都放弃了,就不要说府衙住一晚,长公主的身份算不得过分的事情,骆业那有什么好反对的。 可怜的骆业被赶到了府衙边上一个小院子里,好在有火盆,换上了新被褥,也有一个宫女侍候着,但是骆业却很不是滋味,府衙也不差他一个人,刘悦却霸道的将他赶了出来。 刘悦的霸道骆业深深的有感触,就连他的亲信都被赶走了,只能让宫女侍候着,说的更难听一下,就是监视起来了。 骆业连读书的兴趣都没有了,想想刘悦的霸道狠辣,忽然意识到自己招惹刘悦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莫说打仗打不过刘悦,就是动心机自己都差的太远了,刘悦借势让人都无话可说。 再说刘悦只是在这里歇了一夜,但是第二天刘悦却又在临走之时,亲自去了一趟军营,军营很安静,郡兵们士气不高,对于那是个新军弟兄也有些排斥,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也没有人理睬那是个弟兄,要说心里没想法那是假的。 刘悦明白一件事,在自己的强力的打压下,郡兵们不敢反抗,但是自己走了之后却不敢说了,如果压制不住,这十个弟兄就危险了,而且掌控不住。 刘悦在马车上放了几口箱子,就毫无顾忌的进了军营。 郡兵们不管愿不愿意,听到号角声还是赶紧的出来列阵,生怕刘悦真的杀人,现在可没有人护着他们了,甚至于那些就将领一个个的都不敢炸刺,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面对刘悦。 看着很快集合起来的郡兵,刘悦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转动,哈了一声:“把箱子打开。” 亲兵上前将箱子打开了,阳光的照映下,箱子里闪闪发光,却都是瓦亮黄橙橙的大钱,足足六箱子之多,也不知道有多少。 大钱让所有人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钱刘悦想要干什么? 在郡兵们的胡思乱想中,刘悦嘿了一声,眼光扫过郡兵们:“还不错,我既然留下人来训练你们,那就肯定要有个样子的,我向来以为有赏有罚方为正道,所以这一次我带着六万钱过来,今天指定一下规矩,每天训练最出色的赏五十钱,找前二十个出色的,每人二十钱,另外前五百人没人五钱,后面的按照正常的饷钱发放。” 从来钱能通神,或许有钱人觉得五钱真心不多,但是对于这些拿着命混饭吃的郡兵们,他们的饷钱每个月才七十钱,一天在二文钱多一点,拿五文钱可是多一半呢,而且这钱只需要一把子力气,又不需要有危险,几乎让所有郡兵都来了兴趣,一个个目光炙热的望着那些大箱子。 但是箱子很快合上了,然后抬进了新军弟兄的营帐,并且又留下了十个弟兄,轮番看守这些钱。 “凡是好好听话,好好训练的,保证你们不会少了钱的,我刘源就是不缺钱——”财大气粗的刘悦说话都有底气,真的是一下子将郡兵们镇住了,都说刘悦善经营,却没想到这么有钱。 刘悦很清楚,自己的强势镇压一时,但是决不能持久,更何况自己还要离开,要想让郡兵们老老实实的听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财帛动人心,作为利益的既得者,就有许多人会投靠到留下来的新军弟兄身边,有了这些人的维护,就能慢慢的扎根,然后抢夺军队的控制权。 如今老老实实的听话,是因为刘悦在这里,说杀人就杀人,这些将领也不敢多说话,但是等刘悦走了之后,那些留下的弟兄可是压制不住他们的,一天两天不敢如何,但是时间久了却难说了。 “你们都听好了,我留下的弟兄要是有点闪失,我就让你们偿命——”刘悦指着那些将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彻底的打破了将领们的心思。 第645章 联合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作为动力,郡兵们训练很能吃苦,而且很听话,比起从前不可同日而语,着实让人无话可说,正如刘悦所想的,凡是拿了钱的,大都有意无意的维护者新军弟兄,没有人愿意得罪财神爷。 刘悦临走的时候,交给了新军弟兄们一点手段,那就是不要太死板,也不要太严格,如果有人来巴结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承受,然后找几个将好处发给他们,哪怕是一个五文钱的资格,都足以让人豁出脸去讨好留下的弟兄们。 只是这几箱子钱,刘悦就拿下了河南尹的两千军队,在新军弟兄的操持下,郡兵们开始清理盗贼和土匪,也算是做了功德,让河南尹的风气为之一清。 不这些刘悦并不关心,安排好了河南尹的郡兵,刘悦就启程回了小黄。 而此时,周钰却依旧没有见到公孙瓒,不是周钰来得晚,而是公孙瓒在故意晾着周钰,刘悦的弟子又能如何,若是刘悦亲来,公孙瓒还不敢过于欺负刘悦,但是一个弟子—— 已经五天了,公孙瓒每天都忙于军务,又或者是治理政务,却没有时间借鉴周钰,这让周钰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钰有些按耐不住了,想起了刘悦给他的锦书,当时陈宫曾说,如果不得意的时候可以打开,必能帮助周钰完成任务。 “这会是什么呢?”拿着锦书,周钰有些好奇。 小心翼翼额打开了自己这个便宜老师给的第一个锦囊,只是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周钰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不多的几个字,这是刘悦的亲笔,字很简单,就一句话——当钱一万,治下可兑换,然后是刘悦地名字和手印,还有加盖了虎符的印记。 周钰脸上抽搐了几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老师果然还是那个粗暴直接的家伙,用钱开路。 不过周钰也不是傻子,便揣着这张纸找到了严纲。 纸摆在严纲面前,让严纲很纠结,一万钱不多不少,关键是一张纸,到不是不相信刘悦的能力,关键是——谁知道周钰是不是刘悦的弟子,好像应该是假不了,如果周钰不假,那么这张纸也不假,对于这张纸能不能兑换严纲没有怀疑,刘悦这人还是很讲信用的,向来说话算数。 “我要拿一万钱还要去刘悦治下走一趟,这——”严纲苦笑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老师说,如果第一个锦囊不能让将军帮忙,就打开第二个锦囊——”周钰犹豫了一下,还是讲第二个锦囊掏了出来。 严纲很好奇,刘悦到底还有什么手段,眼巴巴的看着周钰小心翼翼的拆开了第二个锦囊。 眼见着周钰的脸色古怪起来,呆愣了一下,这才面色怪异的将里面的东西放下了,等严纲看清楚,才知道这又是一万钱的一张纸,严纲不怀疑这张纸的兑换能力,刘悦不缺钱,不会为了这点钱坏了名声,但是就这点手段。 看着第二个锦囊的东西,周钰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不会是第三个锦囊也是一万钱。 “你还有没有第三个锦囊?”严纲很好奇,里面不会是第三张一万钱,真要是那样,严纲倒是很喜欢,没有谁不喜欢钱,多了才愿意跑一趟陈留。 呃了一声,周钰迟疑了一下,面色有些怪异的压低了声音:“我老师说第三个锦囊最好不要看,谁看谁后悔,我不觉得会是这种纸,至于是什么,我猜测不透,但是能让人后悔的,绝不会是好东西。” 这一点周钰看的明白,好奇心诗会害死猫的,最好是不看第三个锦囊。 好奇心会害死猫,严纲充分的阐释了这种说辞,不说喜欢钱,就是好奇心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周钰,不然打开看看,到底你老师打算怎么做?” 耐不住严纲的劝解,周钰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好奇,终究周钰掏出了第三个锦囊,对于这个锦囊就连陈宫都是一再嘱托,能不打开就不打开,这里面究竟会是什么? “那——”周钰迟疑了,被严纲蛊惑了几次,终究是没有忍住,但是打开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嚯的有合上了。 周钰就看见了两个字,心中巨震,就不敢在看下去,这个锦囊绝不能在这里看,因为上面写着军令两个字。 咽了口吐沫,周钰小都笑不出来了,哪怕是苦笑都笑不出来,如果严纲看了军令,自己算不算泄密,会不会被治罪,而且会不会引起公孙瓒的怒火,这军令绝不是双方友好的东西。 “什么?”严纲却是忍不住好奇,一把拉住了周钰的手。 第三个锦囊几乎是抢过去的,但是严纲只是看了第一眼,脸色就瞬间大变起来,变得阴沉了,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刘悦还真敢说——”严纲眼中迸射的杀机吗,真恨不得一下子宰了刘悦。 周钰将军令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刘悦竟然下令以徐晃为将,以周钰为军司马,勒令徐晃部一步固守濮阳,一路进攻魏郡。 “刘悦就不怕我杀你吗?”严纲眼中闪烁着杀机,这一份军令虽然没有提公孙瓒,但是却说要攻下魏郡,拿下邺城,锦儿威胁到幽州。 如果刘悦权利进攻的话,韩馥真的未必是刘悦的对手,那么四面战事的韩馥,便有可能无噶拒绝袁绍的提议,那就是将冀州让给袁绍,而袁绍坐稳了冀州牧,就绝不是公孙瓒想要的。 要杀周钰很简单,但是杀了周钰就和刘悦不死不休了,公孙瓒不是不敢,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公孙瓒如何不知道,袁绍逼着韩馥让位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大过年的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打冀州。 现在的局势还算是在公孙瓒的掌握之中,但是如果刘悦再插手之后,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韩馥在压力之下,天知道会怎么选择。 杀周钰简单,但是杀了周钰,无论是为什么,刘悦都会不死不休,因为这弟子不管是真心假心,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了名声刘悦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刘悦都没有退路。 虽然公孙瓒有些瞧不起刘悦,但是却不得不在意刘悦,一个能从夹缝中成长起来的人,绝不是酒囊饭袋,袁绍、袁术那么多人都打不赢,公孙瓒都不得不顾忌,这时候选择开战不是好机会。 周钰只是个小人物,杀之无益,严纲恼怒过后,却随即冷静了下来,刘悦表达了一种意思,如果公孙瓒不愿意结盟,那么就联合袁绍针对幽州,哪怕是跨着一个冀州,刘悦也可能真的有想法,而且幽州并不稳定,刘虞之子刘和,如今依旧不肯消停,不断地暗中联合,如果刘悦参与进去,那么威胁远远大于刘和那些人。 当然如果和公孙瓒联合的话,就不会支持袁绍,和公孙瓒一南一北,就能黄了韩馥的打算,更是让袁绍顾此失彼。 刘悦看的透彻,知道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所以才会如此的嚣张,敢将这么一份军令摆在严纲面前,就是因为一旦和刘悦彻底交恶的代价太大,智者不为,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此时周钰的心思就好像大海的波浪一般,汹涌澎湃着,但是最想做的就是骂人,这位老师也太拿着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了,这份军令就是他的催命符. 但是周钰去也无可奈何,心中苦涩,也只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将两张亲笔签名的钱票推到了严纲面前:"严将军,还请多多费心,公孙将军天下豪杰,我老师也是不想和公孙将军交恶,所以才让我来的-" 公孙瓒可以依旧不见,但是结果当然不会太好,刘悦这个变数太大,公孙瓒也觉不敢乱来的. 真有心咒骂刘悦的嚣张,当你是却又忍住了心中的愤恨,轻叹了口气:"那我去见见将军,你在等两天,将军肯定会见你的,毕竟你是刘将军的学生." 不甘心的将两张钱票收了起来,严纲又将军令塞会周钰手中,咳嗽了一声:"收好了,这份军令一个不好就是你的催命符,到时候与可别说我不救你." 有些吓唬,也有些真话,严纲心里恼的很,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严纲送走了,周钰瘫坐在大椅上,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苦涩,该死的刘悦,这是坑死人不偿命呀,这哪是军令,分明是催命符,严纲一下子想不开,就能砍了他的脑袋祭旗,至于刘悦帮着自己报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不说周钰胡思乱想,再说严纲从驿馆出来,沉吟了一下,就径自去了将军府,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真的会出大问题的,刘悦大婚,周钰可是必须赶回去的,无论于情于理周钰都必须回去,而回去就必须带个准信回去. 第646章 面见 见到公孙瓒的时候,公孙瓒正在吃午饭,一盘青菜一盘牛肉,自斟自饮的喝着烧酒,看见严纲来了,不由得脸上绽开了笑容:"快坐下,刘悦酿的酒可真不错,这可是买不到的头缸酒-" 严纲苦笑着坐了下来,先端起杯朝着公孙瓒举了举,随机一饮而尽. "将军,刚才我见了刘悦的学生-"严纲吐了口气,斟酌着该怎么说:"在过些天就是刘悦大婚的时候了,到时候作为他的学生可是必须回去的,既然要回去,总要有个消息,将军做何打算?" 微微皱了皱眉头,公孙瓒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是不是周钰说什么了?" 话音顿了顿,公孙瓒吐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刘悦只说联盟,却不说打算,要和刘悦联盟,首先就要承认刘悦的合法性,这也就意味着以后不能在对付刘悦,而且你以为刘悦就真的只是结盟,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不成,到时候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算来也只有魏郡才是刘悦的目标-" 咽了口吐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轻哼看了一声:"如果联合刘悦消灭了袁绍,那不是以后咱们要和刘悦做邻居了,瞧瞧刘悦这些邻居-" 从张邈到刘岱,再到孔伷,算下来刘悦的邻居都被他给吞并了,没有人愿意和刘悦做邻居的,如果没有了袁绍,就必须亲自去面对刘悦了,这也是公孙瓒所不喜欢的. 严纲面色一僵,不由得嘴中泛起一阵苦涩,迟疑了一下:"那咱们怎么应付刘悦?" 怎么应付刘悦,这也是公孙瓒这几天一直在想的,刘悦的威胁他看得清楚,这是一个杀性很重的家伙,能争善战,而且野心极大,和他做邻居,那么迟早避免不了一战,死活已经注定了,都不能改变. 但是无论怎么样,好像和刘悦都不可避免,如果是自己攻下冀州,那么和刘悦还是邻居,如果刘悦攻打下冀州,好像情况也改变不了,或许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袁绍掌握冀州,但是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吃过饭,你可以让那个周钰来见我,现在还不是和刘悦撕破脸的时候-"公孙瓒喝了一口酒,轻轻的吐了口气:"要是刘悦死了,或许就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 啊了一声,严纲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不过也只是片刻,就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公孙瓒眼中,刘悦比袁绍难对付,一个能从夹缝中成长,善于经营又能争善战的人,绝不是袁绍这种世家子弟所能比拟的,袁绍最大的长处也不过是投奔他的人多了一些. 刘悦手下衫政者不过陈宫与程昱,但是手下大将不少,或许就是物以类聚的原因. 现在和刘悦翻脸不行,如果拿下冀州,在经营一年半载的,等钱粮充足,以自己的白马义从的勇猛,和刘悦孰胜孰败可还真的说不定. "刘悦这小子有福气-"公孙瓒嘿了一声,嘴中啧啧有声:"如今与长公主大婚,这身份一下子变成了皇亲国戚,怕是以后投奔他的人不少,以他的能力可让人不能小视,所以呀,等他大婚的时候,要备上重礼,到时候好好祝贺一下." 严纲总算是明白了公孙瓒的想法,现在不能翻脸,那么就要拉近关系,一切还是凭实力说话.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严纲也不没有多留,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府上,便派人通知周钰,说是公孙瓒公孙将军见他了,这其中严纲没少说了好话,那两万钱没有白拿. 得知此消息的周钰志明与松了口气,赶忙准备好礼物,那是刘悦准备的琉璃瓶和一些奇巧之物,比如说暖炉,反正没有太过于贵重的东西,但是现在来说,却又很值钱. 礼物公孙瓒当然满意,刘悦还是给足了他脸面,所以见到周钰的时候,公孙瓒脸上充满了笑容. "燕县令周钰代老师见过公孙将军-"周钰大家子弟也不是白饶的,见到公孙瓒也是不亢不卑,只是抱拳微微一哈腰,因为他是代老师见礼的. 公孙瓒是了得,如今为乌桓校尉,但是刘悦也不是易于的,那可是驸马爷,所以周钰不能行大礼. “不用多礼,果然是少年英杰,弱冠年纪就能为燕县令,还举了孝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谋了一个小吏的职位而已——”公孙瓒感慨着,哈哈一阵朗笑:“刘悦找了一个好学生——” 周钰脸色依旧淡淡的,微微一笑道:“将军夸奖了,是我找了一个好老师,无论政事还是用兵打仗,我老师都能占据一席之地,更不要说还善于经营,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我老师对于医术、农术,冶炼、天文、水利等等都有涉及,甚至可以说是精通——” 仿佛生怕公孙瓒不相信,周钰吐了口气:“小黄有医馆,如今正在研究外科手术,开创者正是我家老师,而且农事院也在研究杂交稻,也是我老师提出来的,更不要说很多铁器的制造——” 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是心中却好像堵了一块石头,嘿了一声,打断了周钰的话:“我喝的烧酒还是你老师酿的,我就在想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刘悦不会的事情——” “这我问过老师,老师说还真有——”公孙瓒话音才落下,周钰就接上了,说的公孙瓒都是不由得一愣,忍不住好奇起来:“刘悦到底不会什么?” 问起这话来,周钰迟疑了,眼见公孙瓒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周钰苦笑着吐了口气:“老师说没个女人他生不出孩子来——” 一句笑话,让公孙瓒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刘悦什么也敢说。 “这个刘悦呀——”公孙瓒笑着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我老师那是天下少有的人物——”周钰有些大言不惭,不过这话真的没错,还真没有谁能反驳,毕竟如果刘悦算不得英雄,那公孙瓒、袁绍他们又算什么,不过周钰这话却是另有意思,话锋一转:“但是我老师也常说,他最佩服的就是公孙将军,不说别的,公孙将军这些年在边陲之地,打的乌桓贼和鲜卑贼不能南侵,就这一点就让我老师敬服——” 这话说到了公孙瓒的痒处,公孙瓒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打的这些外族人不敢南侵,甚至鲜卑人有的不落都只能西迁,担有公孙氏在,乌桓贼还是鲜卑贼想要南侵就要好好地考虑,边境老百姓才得以喘息几年。 “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为将,就当为边境百姓立命杀他一个朗朗乾坤——”公孙瓒哈哈笑着,心情开朗了许多,甚至瞧着周钰都顺眼了许多了。 “我老师说过不止一次,他最想的就是和公孙将一起杀进草原,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周钰也放轻松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没那么在意了。 只是没想到公孙瓒听到这话,脸色却是一僵,笑容顷刻间就敛去了,盯着周钰看了一会,脸上才慢慢的有挤出一点笑容来,这句话还真的是刺激到了公孙瓒,一起杀进草原是几个意思? “刘将军也是天下英雄,我也期盼着能和刘将军一起杀敌。”公孙瓒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但是却能看得出来他的不悦。 眼见公孙瓒脸色不靖,周钰也就不敢再乱说话了,低垂下眼睑,脸色也凝重起来。 刘悦心里惦记着幽州,说什么一起杀敌那都是骗鬼的。如果刘悦要杀外敌,势必需要在幽州炒一个落脚点,甚至于占据一块地盘,而幽州可是自己的大本营,绝不容许刘悦插手的。 心中想着,声音就有些冷意:“我与袁术也想来不和,要是打开冀州的路,很想和刘将军一起攻打袁术,回去问问刘悦可否?” 周钰没有多想,但是知道不能继续这话题了,咽了口吐沫,打量着公孙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公孙将军,我老师还给公孙将军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不知道可能容属下兵卒拿上来?” “特别的礼物?”公孙瓒有点诧异,看着周钰有些莫名。 啊了一声,周钰点了点头:“老师知道将军酷爱长矛,所以特别制作了一只精钢长矛,天下独一无二,相比将军必然能够喜欢——” 公孙瓒善使长矛,如今用的是丈二长矛,喜欢长矛是真的,当兵打仗的又有哪个不喜欢兵器和战马,最少公孙瓒喜欢得不得了,听到周钰说起长矛,心中就好像有一只小手就开始挠呀挠的。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让人拿进来就行。”公孙瓒笑了,呵呵的笑了,眼神中满是期盼。 都知道刘悦善于锻造,手下有铁器坊,能制造很多想不到的铁骑,像是什么摇扇,像是什么铁炉,还有什么暖片,究竟也精通造兵器,听说新军特制的斩马刀威力不弱,很适合骑兵运用,公孙瓒很想见识一番,不知道刘悦特别的送的长矛会是什么样的? 第647章 大婚 “公孙将军稍等——”周钰起身略略躬了躬身,便自行转了出去,这边公孙瓒朝着一个亲兵一使眼色,那亲兵就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周钰领着两个兵卒走了进来,那两个兵卒手中捧着一块红绸,红绸里面裹着的就是刘悦要送给公孙瓒的长矛,说不是稀罕物也不绝对,这一支丈二长矛可真的是很厉害的。 “这长矛叫做点钢枪,枪长丈二,后面带螺丝,可以加长到丈八,枪尖为纯钢,轻易不会损坏,锋利无比,枪身前端用的是蜡木,外面缠了金丝,后面用的是钢管,共重二十六斤——”周钰将红绸打开,一边介绍着长矛,一边将长矛呈献给公孙瓒。 公孙瓒用的长矛就是二十多斤,这是最合适的重量,说真的,公孙瓒还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长矛,枪尖半尺,三棱形,闪烁着幽幽的寒光,更在上面镶嵌了几颗宝石,看上去漂亮极了。 其实这不是宝石,而是加了一点料,所以枪尖就有几个地方变了颜色,看上去就好像宝石一样,还有些突起。 枪尖往下,用金丝裹了起来,看不见蜡木,蜡木本身就是最适合做枪杆的材料,有硬度又柔韧,所谓点点梨花枪就是用的蜡木,被金丝包裹着,不但好看,还不怕断,长矛一抖,同样炸开一片枪花。 而枪身后面却是铁管的,重量在后面,长矛就特别的稳当,关键是结实,而且枪管中空,后面有螺丝,可以加长一节,刘悦也给配上了加长节,可以加长到丈八长矛,而丈八长矛在冲锋的时候,是以长克短的,有绝大的优势。 单单以这支长矛说的话,的确是一支好兵器,哪怕是公孙瓒有所迟疑,但是依旧不妨碍这把长矛让公孙瓒心动不已。 “我来试试——”公孙瓒大喝了一声,猛地长身而起,三两个箭步就到了周钰身边,自持武艺高强,也不怕周钰会不会有想法,伸手就将长矛抓在了手里,那一瞬间,就感觉重量刚刚好。 “喝——”一声大喝,长矛一抖,就炸开了一片枪花,好像是盛开的梨花一般,瞬间绽开,又瞬间合上,忽然化作长矛狠狠地刺出,哆的一声顶在了旁边的长几上,将长几钉了个透心凉。 没想到能一下子钉穿长几,公孙瓒眼睛都亮了,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甚至远超刚娶得小妾的喜爱。 在手中舍不得放下,猛地朝地上一顿,公孙瓒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矛,有了这支矛,何愁杀不了外族贼子——” 嘴中啧啧有声,好一会才忽然叹了口气:“刘悦给了我这么一个贵重的礼物,你说他大婚的时候,可让我送点什么好,总觉得拿不出手了。” 周钰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下,咳嗽了一声:“礼轻情意重,无论是什么,只要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强,我老师也不是贪恋钱财之人,公孙将军倒不如送一些寓意好的东西——” “说的也是——”公孙瓒点了点头,心中想着,眼眉一挑:“刘悦也不缺钱,估计着金银珠宝的也看不上眼,不如这样,我去将乌桓王庭丘力居坐的那张老虎皮抢过来,送给刘悦挡礼物。” 说是抢哪有那么容易,那是要杀进乌桓王庭之中,从乌丸大人丘力居的屁股底下抢东西,然后送给刘悦,这可是够重的。 啊了一声,周钰又不好说什么,一脸迟疑的看着公孙瓒,嘴唇张合,却最终没说出话来,毕竟送什么是公孙瓒的事情。 之后公孙瓒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所谓结盟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双方约定一南一北打压袁绍,绝不让袁绍掌握冀州。 刘悦所要的结盟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而已,就是一个态度,或者说是打压袁绍的一句话,其他的还是要靠刘悦自己,所以有没有盟书都是无所谓的,刘悦不在乎,为的是给袁绍压力而已。 从公孙瓒哪里回来,周钰算是把事情了了,心中踏实下来,到了第二天就告辞离开了。 至于公孙瓒果然说话算数,在周钰离开之后,就率领白马义从杀进了塞外,直接杀到了乌桓王庭所在,杀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攻破了王庭,一番厮杀,竟然真的抢了丘力居的那张老虎皮。 老虎皮说不上多值钱,反正刘悦看不到眼里,但是丘力居坐下的虎皮,却是有些意思,就差拿着丘力居的脑袋给刘悦祝贺了。 周钰去见公孙瓒的消息瞒不住人,很快这消息就传到了袁绍耳中,气的袁绍打马公孙瓒为无义匹夫,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往心里去,因为袁绍明白,公孙瓒多疑,和刘悦绝不会一个心眼的,刘悦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到公孙瓒的威胁吗? 不过所有的矛盾都掩藏在了快要过年之下,随着一场大雪,原本都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一下子全都消停下来了。 这一年的雪比往年都大,瑞雪兆丰年,大雪之后,公孙瓒还是袁绍都没有在打仗,给了韩馥喘息的机会,但是公孙瓒和袁绍就好像两座大山压在了韩服的心头,这心里特别的堵得慌。 各种势力纠结,随着徐晃带人进驻博平,东郡彻底的置于了刘悦管辖之下,更关键的是,徐晃在博平,随时可以经略清河国,而一旦杀进清河国,如果袁绍在西进的话,就有可能被刘悦抄断后路,刘悦会不会和袁绍撕破脸,几乎已经是明白得了,因为早已经撕破脸了。 而在年前新军也没有闲着,在东郡和定陶郡征兵一万,在刘悦大婚之前就已经征兵完成了,另外还有陈留郡的三千兵马,这是刘悦的子弟兵,可以支援东郡或者是陈国,拱卫陈留郡。 这一年新军将兵力增加到了六万,并且借着过年这段时间,要将新兵训练出来,而一旦训练出来,新军的力量就要增长很多。 年前的时候,刘悦一声令下,将粮食送往了陈国和颍川军,化解了颍川军的危机,极大地安稳了人心,为接下来的征兵起到了关键作用。 陈留郡经过了一年的努力,利用堆肥法和各种农业器械,让粮食的产量增长了很多,加上老天爷给脸,陈留郡今年丰收,老百姓家家户户的有余粮,而且很多人家还有呢余钱。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陈留郡的百姓今年是这辈子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年,家家户户能舍得吃肉了,这得益于新军税收的调整,而这种好日子让老百姓都不愿意失去。 刘悦并没有放松,在陈留郡不断地宣扬威胁论,并且勒令治下百姓,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在陈留郡境内组建民练,十人为一什,一个村子为一个单位,闲暇之时加强训练,为抵御外敌,或者是为刘悦效力做准备。 陈留郡的三千兵马从命令下达开始,短短四天就征调起来,而且看上去更像是老兵,令行禁止。 正是这些利好,让刘悦能在群敌环顾之下,得以从容的准备大婚,而不用担心袁术等人的偷袭,当然现在除了袁术之外,就再也没有他人有那个心情偷袭刘悦了. 其实大婚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三进院子的将军府,防守严密,如今张灯结彩的,很早已经开始长明灯了,红色的灯笼总是让人感到喜庆. 第一次走进小黄,刘颖颇有些感慨,透过大车的窗户,看得见满大街人来人往的,两侧的商铺很是热闹,有许多刘颖没见过的东西,处处透着繁荣. 虽然小黄没有长安那么大,却要比长安还有一种繁华,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这是长安所看不到的,小黄人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骄傲,因为有钱,小黄的这种繁华透着喜悦。 百姓说不上多么有钱,但是城中却鲜少看到穿补丁衣服的,就算是久点,但是衣服都很整洁,显得小黄就精神了不少,更可见小黄人的富庶. 城中很干净,大街上看不到脏东西,更没有垃圾堆,甚至不远还有专门的茅厕,那茅厕都比一般人家的屋子更好,却偏偏闻不见臭味. 城中充满了喜庆,从城门口开始,就挂满了红灯笼,一直延伸到街尾,每一家商铺或多或少的挂着红灯笼,即便是晚上都会长明灯,让整个小黄都靓丽起来. "参见将军-"从大车进了城开始,百姓们看见刘悦的大车,满大街的都是鞠躬行礼了,不过刘颖看得出来,这些百姓是真的尊重刘悦,并不是强迫着行礼的,也因为老百姓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不能做假. 刘悦坐在大车上,依旧懒洋洋的靠着,对于外面的百姓仿佛看不见,也不见出去回礼,或者是和百姓回个话. 刘颖吁了口气,并不觉得刘悦有什么过分的,城中的繁荣,百姓的安居乐业,已经小黄的规模,都能说明刘悦在小黄的地位,已经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 第648章 大婚(2) 大车到了一进院子停了下来,院子远没有皇宫大,更没有皇宫奢华,但是却同样的戒备森严,只是皇宫之中是董卓的人,真正忠于献帝的并不多,而在这里,却都是刘悦的心腹. 守卫将军府的虽然不是亲兵营,但是作为刘悦的家兵,他们的骄傲更厉害,更觉得自己才是刘悦的心腹的. 即便是刘悦不常在家,但是家中的守卫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懈怠的人会被赶出去,而这些家兵没有人愿意丢掉这个职位,因为作为家兵,他们的待遇着实不错,所以即便是刘悦不回来,暗哨也架起了强弩,这样的强弩足有上百张,任何人敢威胁将军府,都会被无情的射杀的. 而且刘悦所有的邻居,也都是新军中的忠实拥蹙,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人在军中从军,这些人十家合成一伍,行程联保机制,而且有时间还要进行训练. 所以将军府周围整片街道,其实都是安全的,但凡是能住在这里的,都已经被审查过了. 所以在刘悦快要大婚的时候,整个街道上都挂满了喜庆的灯笼,家家户户披红挂彩,就不要说将军府了,整个将军府如果一到了晚上,都会灯火通明的. 大门口向两侧延伸,都是喜字灯笼,墙头上贴上了喜字,就连值守的家兵身上都挂着红绸子. 随着刘悦从大车上下来,刘颖有些沉默,将军府修建的不错,远比刘颖在长安的房子要好,但是这里却将是刘颖的牢笼,因为刘悦已经不信任她了,刘悦不信任她,将军府就不会信任她. "参见将军-参见长公主_"绵长的喊声江刘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将军府内外跪满了一地. "都起来,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这一套-"刘悦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表明他们对自己的忠贞和敬仰,整天动不动就跪倒. 没有人会把刘悦的话当真,因为更多的人在打量刘颖,打量这位未来的将军府的女主人. "真冷啊,在外面干嘛,快进屋,你说了要请我吃海鲜锅的-"董白从车上跳了下来,搓着手,都不就朝将军府里走,到好像到了她家一般. 前院有些乏善可陈,不过也干净利落,更多的是家兵以及下人们住的. 随着刘悦的脚步,刘颖进了二进院子,便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整个院子都是草坪,即便是大冬天的也有些绿意 院子周围都变成了白墙红瓦,与前院大不相同,这院中有一种刘颖从来没见过的风情,绿色的草地,还有一种很古怪的房子,刘悦管那叫做城堡,而城堡的东侧,靠近假山流水的地方,还有一个透明的屋子,刘颖知道那叫做琉璃,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琉璃竟然还能做成房子,里面看上去是一个软塌,晚上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到星星。 “好漂亮呀——”董白没那么多的想法,看到喜欢了,也不管刘悦,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直接推开了门,也没有人敢阻拦她,哪怕是刘悦不说,但是家里的丫鬟也都知道董白是谁。 董白浑然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一脸欢喜的钻进琉璃屋,然后从里面看着外面,更让人意外的是,琉璃屋里竟然还是温暖如春,却也不见有火盆,温度是从地面来的。 “刘悦,我不管了,我就住在这里了,你上后边院子里去住——”董白不管那么多,兴奋地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刘悦当然不会拒绝,呵呵的笑着,董白能喜欢就好,能让她多留下一阵子才好呢。 扭头朝狗子一招手,狗子赶忙凑上来,就听见刘悦压低声音:“去准备一下,晚上就放铁树银花,先把董白勾住再说。”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去了。 刘颖面无表情,就好像一个看客,哪怕是她才是大婚的主角,但是包括哪些婢女,对她都有些冷意,多半是已经知道他挟持暗算刘悦的事情了,这对于将军府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刘颖不是刘悦的妻子,那么将军府都容不得她。 眼见刘悦抬脚朝着琉璃屋走去,却在这时候,第三进院子的门忽然打开了,冯隐娘从里面走了出来,远远地快步过来,隔着十几步就给刘悦请安:“将军,您回来了——” “隐娘,今天怎么——”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并没有再说下去,冯隐娘眼中才算是有了一丝暖意,因为冯隐娘平时可不住在这里,而是在将军府旁边的院子里,那里是谍营的总枢,但是冯隐娘却不愿意刘悦在刘颖面前说出她的底细,仿佛不受宠一样。 “你来得正好,隐娘,以后我就讲董白交给你了,好好招待她,不管董白要求什么,只要不涉及我的底线尽量满足——”刘悦吐了口气,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冯隐娘很了解刘悦,知道他的意思,是根本不想董白离开,心念转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将军,您就放心。” 话音落下,冯隐娘脸上绽开了笑容,便朝着琉璃屋走去,却没有理睬刘颖,好像刘颖根本不存在一样。 冯隐娘的下马威对于刘颖来说,却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就连下人都寒着脸,也不过招呼她一声,一个出卖了刘悦的人,在将军府是没有任何的出路的最多也就是作为刘悦的脸面存在而已。 “你也随我住后院。”刘悦淡淡的扫了刘颖一样,话音落下,便不再说话,只是抬脚朝后院走去。 后院是典型的园林院子,假山流水,楼台亭榭,二层的小楼古色古香,但是里面却用白灰泥了一遍,看上去很干净,而且窗户门上都是一块块的琉璃,让屋子里看上去很亮堂。 当然屋子里同样的温暖如春,都是采用的地炕加温,在屋里没有一点烟味。 屋里陈设并不奢华,但是却多了一些软塌和软椅,太师椅虽然好看有气势,但是刘悦觉得硌得慌,所以才做了一些软椅,类似于后世的躺椅。 除此之外,后院最让刘颖心动的就是书房,整整一屋子的书,从中庸大学到黄帝内经,从洛书到地方志,更有如今风靡的一些志异小说,其次还有一些编撰出来的各种实用书籍,如《格物百说》、《新农事》、《冶铁》、《外科医学》、《内科》、《酿酒法》、《机械图解》、《天文》、《地理》等等,让刘颖想不到的是,这些书籍下来都是标着刘悦的大名。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刘颖终究不是木头,按奈不住问了一声。 “算是,真正意义上说是我整理的。”刘悦并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不重要没重要的事在治下推广开。 如今在刘悦治下建了十余座大学,除了学习论语策问等,还增加了数术,以如今刘悦治下建设了十余座大学,不但学习论语策问等,还增加了数术及格物,格物被当做必学的东西搬上了大学的讲堂,另外还增设了医学大学,甚至有专门的格物大学。 刘颖没有听出刘悦话中的意思,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些书上,到不是她多喜欢读书,而是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自己更多的只能和书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一本你的诗集?”刘颖扫了一眼,就已经发现了端详。 刘悦善诗,诗词歌赋也不弱,只是被刘悦的能征善战,还是善于经营,更有勤于政务,这许多的优势给压下了,但是不可否认,刘悦的诗词确实没有人能及。 “诗集,我喜欢诗,但是诗词却不能改善百姓的生活,也不能减少战场上军士们的牺牲,更不能让粮食增产——”刘悦吐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本格物丢给刘颖:“我没时间喜欢诗词,如果你有时间电话,可以多读一读格物,这才是改变天下的东西,诗词只是少数人玩的一直高雅。” 嘴唇张合了一下,刘颖没有多说什么刘悦或许是对的,因为刘悦治下所见就可以证明一些东西。 “那我住哪?”刘颖迟疑了一下,后院屋子不少,看上去都还不错,最少听干净利索的。 楞了一下,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扫了刘颖一眼,嘿了一声:“东头那一间,那是我住的地方——” 啊了一声,刘颖一脸惊讶的看着刘悦,吃吃的问了一句:“那你住哪?” 刘悦脸上抽搐着,瞪了刘颖一眼:“我当然也住那屋了,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打入冷宫吗?” 刘颖楞了一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只是一想到要和刘悦住在一起,却又不由得有些害怕,轻轻地咬着嘴唇,却不敢去看刘悦:“可是还没有大婚——” “没有大婚为什么就不能住一起,从你进入将军府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记住这一点,将军府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用不着整天胡思乱想的,有时间可以走出去玩一玩看一看,好好想想以后这里是你的家——”刘悦到底没忍住,算是点醒了刘颖。 第649章 大婚(3) 对于刘悦的恼怒,刘颖没有感觉,但是刘悦的话却让她有些惊喜,也顾不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凝望着刘悦死死地咬着嘴唇:“我真的能出去?” “只要我点头,在将军府就没有人敢难为你,刘颖,我既然把你带了回来,就没想在追究那件事,只是以后别给我再干蠢事了,不然我可就真的饶不了你了,懂了吗?”刘悦深吸了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和一些,但是话语间却还是带着怒气,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差点被刘颖给蠢哭了。 啊了一声,对于刘悦的呵斥,刘颖没有多想什么,即便是她想,以后也没机会了,这里是将军府,她身边就只有一个带来的宫女,还已经被刘悦赐名叫做刘怡,如今也是一门心思的成了刘悦的奴婢。 至于将军府的那些奴婢下人,刘颖知道永远不会和她一条心的,那些都是刘悦的心腹,所以根本不用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 没有人喜欢成为被圈禁的金丝雀,刘颖自然也不喜欢,哪怕是只在小黄城里转一转,最少也能见识许多,总好过困在将军府。 看刘颖总算是走出了心中的牢笼,刘悦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刘颖这蠢女人,回身出去了。 晚饭的时候,刘悦没安排人去请刘颖,因为刘颖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在后院吃顿饭,而不是到前院来被董白无视和讽刺。 夜黑了,但是透过琉璃,却还是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只是有些昏暗,假山流水恹恹,还有鸟儿轻鸣,好不惬意。 只是这一切却被刘悦一头大汗,嘴里还嘶嘶哈哈的给打破了,到底是当兵打仗的,吃饭根本就没有斯文模样,当然董白也没有斯文的模样,甚至还要和刘悦抢东西吃,最少锅子里的螃蟹被吃的精光。 “真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董白双手抓着螃蟹啃着,嘴里还不忘了嘀嘀咕咕的:“为啥长安就没有这东西?” 白了董白一眼,刘悦嘿了一声:“你知道就这几只螃蟹费了多少事吗?夏天的时候从海边运过来,一路上要用冰块保鲜,等运回来,还要放在冰窖里,还要经常的观察,能放倒这时候,一百斤能坏掉七八十斤,要是算账的话,这些螃蟹能值三百文钱,一般老百姓够一年的生活了。” 对于刘悦的话董白没有感觉,不过既然这么金贵,董白舔了舔嘴唇,堆出一脸的笑容:“那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得了,到年三十晚上,我在请你吃一次,你以为还有多少存货。”刘悦一脸的不以为然。 撇了撇嘴,董白抓起了最后一个,脸上却有点纠结,不过也只是片刻,便朝着侍候的婢女招了招手:“去将这个给长公主送过去。” “诺——”婢女应了一声,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董白这是想干什么,不过随即刘悦就知道了,董白是在打击刘颖,或者说是在嘲笑刘颖,果然是小女孩心思,至于更深层的刘悦懒得去想。 “你闭上眼睛?”刘悦轻笑着,一脸的古怪。 董白眼光扫了刘悦一下,心里一转,哼了一声:“闭眼就闭眼,我看你能给我什么?” 随着董白闭上眼睛,刘悦做了一个手势,随即狗子就领着人抬出来了一个一尺多高的烟花,就叫做铁树银花,这是刘悦特制的,现在的火药还没有到如此奢侈的时候,也就是过年了,又赶上了刘悦大婚,所以刘悦才赶制了一些烟花,毕竟大婚是刘悦这辈子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董白看得见,因为他从来不是老实孩子,即便是闭着眼,也从留了一道缝隙,偷偷地观察着,依稀看见狗子抬了什么东西,只是却怎么也不懂那是什么? “行了,睁开眼——”刘悦哈哈一笑,拉着椅子做到董白身边:“这可是第一只烟花,你是第一个看到的——” 眼光流转,董白笑容里多了一些什么,不过却没有流露出来,而是兴奋地比划着:“快点让我看看——” 烟花被点燃了,一点点的火光,让董白有些懵糟,就这玩意。 只是忽然间,一些银色的火花从烟花之中喷涌出来,好像一个喷泉,从一点点瞬间高大起来,便已经有了一人多高,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火花飞溅,好像是掉落的星星. "啊-"董白惊叫着,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太漂亮了,这是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 "嘶-"刘悦到吸了一口凉气,董白兴奋起来,抓着他的胳膊疼呀,那还有心思去看烟花. 女孩子经不起这种美丽的,就连后院的刘颖,都从敞开的院门口,和刘怡一起,长大了嘴看着美丽的烟花,眼睛里也都是无数的小星星,原来还可以这么漂亮的. 从这一天开始,大汉朝有了烟花这种东西,只是如今只有刘悦才有,因为火药掌握在亲兵营手中. 火花整整小半个时辰,董白一直在尖叫着,兴奋着,甚至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平复不了这种心情,在琉璃屋里看烟花,这绝对是大汉朝第一人. "真的好漂亮,你看那个火花像不像星星-"董白拉着刘悦说个不停,眼睛里也好象有星星在闪烁. 刘悦回去后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董白还兴奋的睡不着觉,躺在软榻上,絮絮叨叨的说着烟花的美丽,这是这一年最漂亮的时候了. 最后刘悦拖着疲乏的脚步回了后院,刘颖却还没有安歇下,心中盼着刘悦不要回来,至于会不会和董白有什么事情,刘颖不愿意多想,刘悦对董白本身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救命之恩,但是谁知道呢? 那一夜落樱纷纷,刘悦本身就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更不会在意俗礼,所以那一夜刘颖变成了女人,但是刘颖一颗心也真正放了下来. 刘悦难得的睡个懒觉,因为昨晚上折腾的太晚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是一大清早就被吵醒了,原因竟然是因为刘怡. 睡的正香的时候,刘悦梦见回到了前世,正回忆着很多的过往,忽然狗子的声音隐约传来:"将军,您赐名的那个婢女刘怡杀人了-" 哪怕是睡着了,刘悦吃了一惊,嚯的坐了起来,迷迷瞪瞪的看着狗子:"什么情况?" 杀个人不是大事,刘怡是自己赐名的,那就事大了,当然要先知道什么情况. 狗子摇了摇头,迟疑着,随机苦笑了起来:"刚才有弟兄过来禀告,刘怡当街杀人,如今衙差也不敢随意抓人,而且被杀的这人-" 好像其中还有些蹊跷,刘悦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怎么,这人还有些不一般?" "是陈大人的妻弟-"狗子压低了声音,顿了顿又道:"是真正的妻弟-" 眉头皱了起来了,陈宫将家人都接了过来,如今都在小黄生活,陈宫的妻弟在小黄也很正常,甚至于刘悦还记得陈宫的妻弟还有了官职. "走,去看看-"刘悦吐了口气,心里面有点烦躁,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大街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堵的水泄不通的,不过刘悦一来,百姓们就赶紧的让开了地方,就看见里圈是一些衙差,手拿着铁尺,一个个却是束手无策. 刘怡跪在地上,手中高举着刘悦给他的那把斩马刀,就是这把斩马刀让衙差们不敢动手,已经着人去请陈宫了,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颇为棘手. 刘悦的刀是杀人的刀,陈宫的小舅子就横尸在不远处,大街上很多人看着事情发生的,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情况很明显,陈宫的小舅子见色起意,发现了生面孔的刘怡,又看着是个婢女的模样,就想着强扭个瓜,却不想碰上了抱着斩马刀的刘怡。 一把刀很普通,但是这是刘悦亲手交给刘怡的,上面刻着刘悦的字号,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如果是在刘悦手里,就算是无故杀人,谁又敢去治刘悦的罪。 关键是这把刀从一开始就是刘悦给了刘怡杀人用的,如果杀的是一般人,可能今天都不会有人追究,但是这却是陈宫的小舅子,哪怕是陈宫并不喜欢他,但是却依旧是陈宫妻子的亲弟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这才是衙差们犯愁的,刘怡举着刀,没有陈宫或者刘悦的命令,谁又敢动她,而且就算是陈宫要动刘怡也需要好好地三思而后行,毕竟事关将军府的颜面,事关刘悦的颜面。 这件事说起来的确是凑巧,陈宫这小舅子平时也没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因为陈宫经常的给他上纲上线,经常的吓唬他,所以这小舅子也不敢在小黄乱来,因为上面还有刘悦,一句话就能要他的命,所以很收敛,最多也就是嘴上花花,却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第650章 大婚(4) 却说这天早上,小舅子是吃饱了饭出来遛鸟的,结果一眼就看见了刘怡,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外面来的,小舅子就心动了。 平日里对于小黄人他不敢赵乐,生怕惹到哪一个,等刘悦回来就会要他的命,所以他只对外来人下手,而且直接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用自己的身份压着外来的女人,也得手过几次,自然就尝到了甜头,至于用强还真不敢。 再说见到了刘怡,小舅子就心动了,又加上下人的攒等,小舅子就没忍住,上前拦住了刘怡。 本来刘怡也不敢轻易杀人,毕竟她只是个女孩,还没有杀过人,杀人对她来说很遥远的,如果小舅子只是嘴上占便宜也就罢了,如果刘怡报上身份,就算是借小舅子一百个胆,也绝对不敢招惹将军府的人,偏偏阴差阳错的就发生了。 小舅子上来动手动脚的,刘怡也报上过身份,可惜小舅子绊了一下,没有听清楚刘怡说点什么,然后起来依旧调戏,至于那个下人听见了,却没来得及说出来,事情就发生了。 眼见报上身份也不行,刘怡心中又惊又急,那还管得了其他的,直接把心一横,抽出了斩马刀,如果小舅子有些眼力界,也就认出了斩马刀,也就没事了,斩马刀可是新军亲兵营的标配。 可惜陈宫的小舅子不学无术,根本就不认识斩马刀,即便是刘怡一脸慌张的拿着斩马刀,色令智昏的小舅子,竟然还敢继续调戏,然后就在下人想要提醒小舅子的时候,刘怡就手起刀落,一刀劈在了小舅子的脖子上,一个以为小舅子要躲,一个以为刘怡根本不敢下手,结果—— 终究是小舅子失望了,被一刀给劈死了,下人都没来得及组织,一刀毙命,小舅子就横尸街头。 刘怡听说是陈宫的妻弟,当时也慌了,也不敢跑掉,知道唯一能救命的就只有这把斩马刀,或者准确的说是刘悦,所以才高举着斩马刀跪在那里,等待着刘悦来发落,这件事势必会惊动刘悦的。 虽然遭遇了如此事情,一般人早就吓傻了,但是刘怡却有胆子,跪在那里想着见了刘悦的面怎么说。 如果陈宫来,知道刘悦赐名,更是刘悦给了杀人的刀,这把刀就是刘悦让杀人的,小舅子死的不屈。 真的如果是普通人,只要刘怡有正当的理由,杀一个人根本不用什么担忧,但是陈宫的小舅子就不好说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刘悦也有些头疼,偏偏就是陈宫的小舅子,怎么陈宫的小舅子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些麻烦,这一次只不过换成了陈宫他老婆的亲弟弟。 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刘悦有些无奈,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刘怡杀人情有可原,你不能说小舅子没有取死之道。 但是陈宫的小舅子有罪不至死,毕竟他只是用个身份压人,没有敢当街强抢民女,你说他有罪,但是不至死。 刘怡杀人该死吗?也并不该死,因为小舅子动手动脚的,谁知道他敢不敢用强,或者说他正在用强,只不过情况不一样。 看着地上的跪着的刘怡,看着刘怡手中高举的斩马刀,刘悦长长的出了口气,眼眉一挑,轻轻吁了口气,却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亲兵挥了挥手:“去给我办一张椅子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有人去旁边的商铺里搬了一把椅子,然后让刘悦坐在了哪里。 刘怡依旧跪着,看见刘悦的那一刻,刘怡又是惊慌又是期许,但是随着刘悦坐下,刘怡却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刘悦只是要放弃自己吗? 不管刘怡怎么想,她却不敢纠缠刘悦,刘悦不说话她只能在这里跪着。 也不知道多久,陈宫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刘悦的时候,脸色变了变,随即化作了苦笑,对这个小舅子陈宫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一个被人宠坏了的东西,要说大奸大恶也不是,就是好色,没想到这一次死在了这上面。 陈宫也很为难,路上衙差将经过告诉了他,对于刘怡的身份,陈宫很是纠结,将军府的婢女,长公主的陪嫁丫鬟,而且是刘悦赐名的丫鬟,手中更有刘悦用的斩马刀,这把斩马刀是干什么用的,别人不清楚陈宫还不清楚吗? 远远地看见刘悦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没有给刘怡撑腰,但是也没有处置刘怡。 陈宫慢下了脚步,缓缓地朝这边走着,脑海中不断地胡思乱想着。 “弟弟——”远处一个女人哭着朝这边疾走过来,身边拥簇着好几个丫鬟,更有好几个护卫。 看见弟弟的尸体趴在那里,女人哭声登时更大了,扑倒尸体身上,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就是这个女的杀了我的弟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要让她血债血偿,给我弟弟偿命——” 衙差没有人敢动手,刘悦和陈宫都没有说话,甚至刘悦和陈宫没有互相打招呼,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真要是抓人也需要刘悦和陈宫点头。 “都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些废物——”女人很恼怒,喝骂着衙差们,为什么没有人敢动手抓人。 不过还是没有人动手,因为流域改没发话,刘悦不说话,谁敢动刘怡一下子。 “咳咳——”陈宫在女人身后,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提醒女人要注意形象,此时在刘悦这里得不到半点便宜,所以对女人根本不客气:“你先去弄清楚了了那个女人的底细吗?” 女人不是傻子,这一句话无疑是告诉女人,刘怡有后台,而且很厉害的后台。 哭声止住了,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不远处,正喝着茶水的刘悦,因为刘悦实质是太明显了,刚才心中着急顾不上,但是陈宫一说,却立刻反应了过来。 刘悦很少在小黄城待着,以至于女人一下子都辨认不出,但是能在闹市中如此悠闲的喝着茶水,身边还有一些当兵的护卫的,那么除了刘悦就没有别人,因为城中需要带护卫的,在也没有人了。 女人豁然明白了,衙差们不敢动手的原因,还有那个女人一直举着刀跪在那里,可不是给她跪下了。 如果那是刘悦,那女人是刘悦的人,那么一切就都明显了,能让自己男人顾忌的人,除了刘悦还能有谁。 咬了咬牙,女人放开了自己弟弟的尸体,嚯的起身就朝着刘悦走了过来,果然才靠近几步,还离着十几步,护卫们就已经将手压在斩马刀上,有人站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站住,在靠近的话——” “请将军做主——”女人一下子跪下了地上,使劲的给刘悦磕头。 心中叹了口气,他不怕女人耍横,也不怕女人张狂,但是却怕女人哀求,因为他是陈宫的妻子,刘悦不得不顾忌。 “嫂子快起来——”刘悦也不敢在拿捏,赶忙站起来,三两步到了女人身边,赶忙去搀扶女人。 此时陈宫也到了女人身边,伸手扶住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人已经死了,夫人还是节哀——” 女人那肯起来,只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依旧使劲的弯下腰去,还是要给刘悦磕头哀求,她明白,陈宫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刘悦不点头,那个女人很难处理,因为谁都要考虑刘悦。 她是陈宫的妻子,陈宫是陈留太守,是刘悦手下最重要的人,为刘悦牧守一方,甚至掌握中枢,但是说到底还是给刘悦做事的,刘悦是主任何关系到刘悦的事情,那都是大事,更何况关乎到刘悦的脸面。 刘悦坐在这里却没有处理,这件事已经说明了问题,刘悦的态度也让任何人不敢处置刘怡,因为要处置刘怡刘悦自己就处置了,轮不到别人来处理。 “将军为我弟弟做主呀——”女人那么是磕头磕不下去,却还是强拧着,声音都嘶哑了。 做主什么,无非是杀了刘怡为她弟弟偿命,难道说陈宫家里还会在乎钱财什么的不成。 心中隐隐的咒骂了陈宫一句,陈宫这属于和稀泥,但是也理解陈宫的难处,换做自己一样为难,但是明白归明白,关键是刘怡该死吗?如果小舅子不是大胆的动手动脚的,只是言语上的挑逗,刘怡也不会起杀心,那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况且杀刘怡对于六月心里也是有想法的,毕竟是自己赐名,而且杀人的刀也是自己给的,况且说到底,女人的名节很重要,如果说该死的话,小舅子也不算冤,冤就冤在这身份上。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如果和将军府没有牵扯,如果不是和有数的几个人有关系,那么还有什么人能治得了小舅子,不然小舅子也不会频频得手,以至于越来越猖狂,看见外来的女人就起了邪心,那也是和陈宫的身份有关系,这么说来,刘怡罪不该死。 第651章 大婚(5) “嫂子,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刘悦将难题推回到了女人身上,要怎么处理对任何人都很难,无论是刘悦和陈宫都不适合处理,所以两人才都到了现场之后,就干脆的没怎么开口。 “将军做主——”陈宫的妻子终究有心思,跪在地上只是给刘悦磕头,却不肯接这句话。 怎么处理?杀人的话说出来,那就是在逼着刘悦,即便是刘悦看在陈宫的面子上杀了刘怡,那么对于今后陈宫和刘悦的关系也肯定有影响,刘悦对于陈家太重要了,因为陈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刘悦身上的。 “将军为我弟弟做主呀——”女人就这么一句话,因为其他的话不能说,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好处,该怎么处置刘怡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嫂子,你知道你弟弟做了什么了吗?”刘悦不想说这些,但是女人不断地磕头,让刘悦也很尴尬,不得不开了口。 女人沉默了一下,弟弟的脾性她很清楚,自然是有取死之道,但是哪怕是如此,女人也不甘心自己的弟弟就这么死了,杀人凶手还能逍遥,自己又怎么和爹娘交代。 “将军为我弟弟做主——”女人一就只有这一句话,却是逼着刘悦动手,做主什么,就是杀了刘怡。 “嫂子,据我所知,你弟弟动手动脚在先,想要——”刘悦有些话必须要说。任何事情有因才有果。 只是女人却不愿意听这些,一个头磕下去,依旧是哀求着:“请僵局能为我弟弟做主——” 真是有些油盐不进,这根本就是仗势欺人。 刘悦为难是因为陈宫,如果不是牵扯到陈宫,便是陈宫的小舅子的所作所为,原本在刘悦看来该杀,至于是不是有违律例,刘悦却并不在乎,因为任何时代,总是要特权阶级的,刘悦如果要求自己按照律法去做的话,那么刘悦自己就应该砍头无数次了。 刘悦手下的冤魂无数,真的追究起来,岂不是应该让刘悦偿命,如果今天是刘悦杀了小舅子,女人还敢逼迫刘悦吗? “嫂子,你觉得该怎么做,刀就在她手里——”既然讲不通道理,既然女人逼迫自己,那么刘悦将皮球踢了回去,刀在这里,要杀人你来说,既然刘怡没有杀人的权利,那么女人何尝有杀人的权利。 而且刘悦接下来的话,也让人不敢轻易地去动这把刀:“这把刀随我在沙场上斩杀无数敌人,饱饮敌人的鲜血,这把刀本来就是杀人的刀,如果嫂子觉得她该死,那嫂子就自己动手,也好出口恶气——” 这把刀被刘悦一说,谁还敢轻易地抓在手中,刘悦的刀别人也不敢也不能轻易的动的。 “请将军做主,将军的刀别人谁也不能动,那是大不敬——”女人不傻,跪在地上依旧不肯起来,但是嘴中不断地逼迫着刘悦。 刘悦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杀刘怡,只是因为陈宫的原因而没有明说。 这就很尴尬了,刘悦不想杀人,陈宫不能说话,女人不肯松口,怎么处理都不合适,偏偏女人油盐不进。 刘怡心中有些动容,虽然不知道女人的来头,但是却知道能让刘悦这么为难的,那么肯定是刘悦手下极其重要的人的妻子,难怪她杀了那个男人,旁边的百姓又是庆幸又是为她惋惜。 刘悦没打算杀她,如今却骑虎难下,因为那女人是油盐不进,刘悦说什么也不听,就是跪在那里,折让刘悦很为难。 咬了咬牙,刘怡深深地吸了口气,就跪行着到了女人面前,然后‘噌’的抽出了斩马刀,高举着就在女人面前,嘴中高声道:“夫人,如果您觉得刘怡该杀,那就请夫人杀了刘怡为您弟弟报仇雪恨——” 看似求死,却是刘怡的心眼,这是以退为进,女人能当街杀人吗? 如果刘怡当街杀人该死,那么女人又如何能在外,刘怡这无疑是个坑,却是在逼迫女人。 女人恶狠狠的等着刘怡,但是听到刘怡这个名字,却心中一沉,因为她知道姓刘意味着什么,可是难道弟弟就白死了,此时刘怡让她自己动手,又何尝不是在逼她,就好像她逼刘悦一样。 刘怡跪在面前,女人心中就好像想起了惊涛骇浪,已经顾不得向刘悦在哀求,只要抓起这把刀,就能给弟弟报仇雪恨,但是—— 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不知道怎么的,心思忽然一动,竟然脑袋一抽,伸手去抓那把斩马刀。 陈宫脸色一变,刚才一直不说话,就是想让女人自己解决,如果刘悦能处置刘怡那是最好,如果不处理的话,也不用他来操心,但是陈宫却没有想到,这把刀出现在女人面前。 抓起这把刀杀人不难,但是如果他的妻子亲自杀人,这件事可就难办了,除了官府之外,任何人没有权利杀人,最少他的妻子没有权利,一旦杀了人,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况且刘悦的态度很明显,刘悦没想杀刘怡,因为觉得情由所原,自己的小舅子什么德行陈宫怎么会不知道,要说死的也不算冤。 眼见着女人的手已经够到了斩马刀的刀柄,陈宫可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女人的手上:“想干什么,真当律法是摆设不成?” 女人被打了一下,只是愣了下神,随即脸上一惊,猛然间反应过来。 陈宫终于开口了,刘悦吐了口气,眼光望向陈宫,只是嘿了一声:“公台,既然说到律法,刘怡该如何处置?” 难题推到了自己这里,陈宫心中发苦,既然已经开声,有些事情就推拖不得了,至于要用律法和刘悦下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出了大汉律例,新军也有自己的律法,而且完全取代了大汉律例,这部律例本身就是刘悦编撰的。 “根据律例三十七条,有欺负妇女者,反杀为自卫,不追究——”陈宫吐了口气,这就是他不出现的原因。 先不说刘悦保不保刘怡,律法中有这一条,就可以将刘怡摘出去,更不要说只要刘悦想,就可以跨过律法,直接给刘怡开罪。 不等刘悦反应过来,听到陈宫这番话,他的妻子眼睛就圆了,一把拉着陈宫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吼了起来:“陈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弟弟就白死了?就算是他有错,但是这在大街上他能做什么,最多就是口上花花——” “这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将军亲自赐名的,难道将军府的人可以随意欺凌吗。”陈宫并不怕妻子,一番话夹枪弄棒的,却说出了实情。 如果判刘怡杀人,那么就不追究他的小舅子欺负女人的事情,势必不公正,刘悦会善罢甘休吗? 女人一呆,嘴角抽搐着,泪珠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哽咽着道:“那怎么办,难道我弟弟就白死了——” 女人当然不甘心,就算是弟弟占点便宜,就应该白死吗? 眼巴巴的看着陈宫,她知道陈宫的为难,但是刘悦面前,也只有陈宫才有面子,这件事也只有陈宫拿主意该怎么办。 嘴中发苦,陈宫根本无法多说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苦笑着看向刘悦,最终这件事还是要着落到刘悦身上。 心念飞转,刘悦也在琢磨,究竟该怎么处理最合适。 正苦恼着,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董白的声音:“咦,谁杀人了?” 回头过去,果然董白正俏生生的站在刘悦身后,好奇的张望着地上的死人,却没有一点的惶恐,反倒是好像看到了什么精彩的事情,一脸的好奇,上下打量着刘怡和陈宫的老婆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也猜不透董白在想什么。 “你怎么来了?”刘悦苦笑着看着好奇的董白,果然脑回路清奇。 “我听护卫说外面很热闹,就赶过来了——”董白舔了舔嘴唇,眼光在刘怡身上一转:“这不是你赐名叫做刘怡的那个女子吗,该不会是她杀的人?怎么,还有人追究不成。她可是代表的将军府——” 董白将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这些东西摆到明处,无论是陈宫还是她的妻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能再追究刘怡了,否则上纲上线的就成了找将军府的麻烦了,将军府就算是陈宫也无法招惹。 刘悦舔了舔嘴唇,心思忽然一动,咳嗽了一声:“董白,你看应该怎么办?” 有些话刘悦说不合适,因为顾忌了陈宫的面子,但是董白却不在乎这些,所以从董白嘴中说出来,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 “什么怎么办,敢欺负将军的人,本就该死,怎么,难不成陈太守就可以随便欺负将军府了——”董白好奇的看着陈宫,但是话里话外让陈宫心中都有些烦躁,将军府也不是他能欺负的。 “可是我弟弟他——”陈宫的妻子立刻就不愿意了,干脆爬起来怒视着董白,这女孩说话也太随意了。 第652章 大婚(6) “你弟弟怎么了?”董白厌恶的看着陈宫的妻子,丝毫不掩饰这种厌恶,轻哼了一声:“大街上就欺负女人,还专挑外来的女人,我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受过欺负了,到如今却没有人追究,你们家真的是好大的威风,陈太守在陈留怕是已经能一手遮天了——”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董白的一句话彻底的撕开了所谓的遮羞布,那一瞬间,就连刘悦的脸色都变了。 董白却好像不觉,依旧一脸的冷意,撇了撇嘴:“就你弟弟欺负了女人没有敢追究,现在欺负女人被杀了,就必须要刘怡来偿命,当真是好霸道,都已经刻意i踩着将军府了——” “姑娘慎言——”这一句句话,就好像杀人的刀捅在陈宫身上,哪怕是陈宫了解刘悦,但是也不能任由董白这么说下去。 “反正我看见女妻子逼着刘悦要杀将军府的人——”董白随口说了一句,好像并不在意,但是却又给陈宫扣了一顶帽子。 陈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咬了咬牙,只是吐了口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按照律法,刘怡算是自卫,不追究杀人罪过,我妻子也不过是心疼弟弟,董白姑娘说是逼迫将军,只怕是言重了。” 如果任由董白扣帽子,陈宫也受不了,所以必须开口,好在刚才说过话,此时才能义正言辞的说按照律法,如此一说,谁也不能在指责陈宫,不能在指责陈宫妻子的娘家人。 “陈大人高义,我就说陈大人不会徇私枉法——”董白忽然笑了,眼光流转,朝着刘悦挤了挤眼睛。 刘悦觉得难办的事情,董白几句话就给解决了,陈宫不得不秉公办理,而且给刘怡定了一个无罪,不然就坐实了目无将军府的罪名,这罪名太大,陈宫也承受不起。 女人没有敢再说话,刚才董白句句诛心,女人知道再敢说话的话,陈宫就真的跑不了这个罪名了,到时候陈宫万一有些意外,那么对她的娘家来说也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是如此解决,却会让陈宫心里有想法,刘悦迟疑了一下,悠悠的叹了口气:“公台,这件事——” “主公不用多说,刚才我是有些私心,害怕我妻子如何,如今想来,如果不秉公处理,那以后还怎么用律法去要求别人,我还要多谢董白姑娘的直言不讳。”陈宫苦笑着,话音落下,朝着董白躬了躬身。 董白身形闪到了一边,只是呵呵笑道:“陈大人可不要折我的寿,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这很正常,陈大人能站出来律法处置,这才是堪称典范,董白佩服至极,这天底下有几人能入陈大人一般正直——” 不能不说董白真的很会说话,不但如此,还上前扶住了陈宫的妻子:“陈夫人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不过律法就是律法,将军府的威严也不容冒犯,但是陈大人与刘悦又是形同一家人,如今出了这事,总不能真的一句律法就没事了,我看不如这样——” 说到这里,董白沉吟了一下,扭头朝着刘悦望去:“你不是才占据了东郡其他的县吗,你看陈夫人家中可有有能耐识时务的人,倒不妨安排一下,毕竟自己人才能放心。” 刘悦楞了一下,心中不由得一动,董白的提议还真不错,这样能给陈宫的妻子一个念想,让她的娘家人也都有所念想,不至于太难堪。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东武阳还缺一个县令长——”刘悦很干脆,董白给了一条路,刘悦就立刻给出了答案。 说到此时,女人也不敢在多说什么,死者死已,如果非要追究,可是把陈宫都丢进去了,如今能用一个死人换一个县令长,对于他们家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这个弟弟,陈宫的妻子也只能压在心里。 “臣妾谢过将军。”陈宫的妻子恭声应了下来,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能追究死人了。 “不过我可有个要求,在我治下多为百姓考虑,我需要的是做事的人,可不能随便安排一个人。”刘悦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一点陈宫的妻子娘家也不会在多说什么。 有时候人的命就这么简单,命都被交换出去了。 “公台,我大婚的事情就劳你操心了——”和陈宫说着话,两人已经朝远处走去,仿佛忘记了跪在地上的刘怡。 女人也让人抬着弟弟的尸体离开了,因为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等回去之后,也不过是气愤填膺了一阵,却很快开始争执究竟谁去当东武阳令,这可是各眼红的位置—— 看着女人走了,董白撇了撇嘴,刘悦这混球有些过河拆桥,自己帮着解决了难题,却根本不顾及自己就走了。 “行了,还不快起来,跪地上等着讨赏呀——”没好气的瞪了刘怡一眼,轻哼了一声:“你是将军府的人,杀个人算什么,还要死要活的——” 刘怡小心的站了起来,一边将斩马刀入鞘,一边躬身朝着董白道谢:“多谢渭阳君。” 董白却不在瞧她,闷闷的朝着将军府走去,刘怡赶忙跟上,可不敢招惹这位小魔女。 董白烦躁的是刘悦的大婚,反正这件事让她不舒服,但是这又不是她能管得了的,至于为什么不舒服也说不上来。 “你说我能不能拐着刘颖跑掉?”董白的心思永远让人猜不到,那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一出,绝对是无法想象。 刘怡心里一哆嗦,吓得赶忙在董白身边跪倒:“渭阳君三思,要是坏了将军的大婚,将军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到底刘怡心眼多,没敢直接劝说,而是把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董白还是要顾忌刘悦的,至于刘颖怎么想,董白显然不在乎,至于说拐走刘颖,倒不如说绑走了刘颖,这种事董白做得出来。 董白号称小魔女,杀人放火都敢做,长安的普通百姓可以说深受其害,董白从来就没在乎过他们,大街打人那是轻的,甚至敢当街杀人,就连一般的官吏都不放在眼里,能让董白心生顾忌的,那也是五品大员以上的。 但是董白还真的对刘悦有些畏惧,不然到了小黄也不至于这么老实。 一脚踢飞了一个小石子,董白心情有些不太美丽,忽然转身朝外面走去:“刘怡,跟我出去逛逛,小黄城这么繁华,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刘怡不敢拒绝,当然董白身边有红姑等人照应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这里是小黄,这里是新军的老巢,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做什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已经仿佛忘记了刚才有人被杀,当然还记得刘怡,却没有人敢再靠近刘怡,这要是一般人,被杀了可没有陈宫给撑腰,真要是被杀了也就被杀了,没有谁不长眼。 大街两旁各种商铺,粮铺、胭脂水粉、布店、包括成衣铺等等,可以说无一不全,热热闹闹的,长安有的在这里都有,甚至还有一座三层楼的商铺,叫做什么卖场,是刘悦的主意,如今是小黄城最热闹的地方。 除了这些,小黄城还有最有特色的曲艺馆,什么唱戏的,什么说书的,什么说相声的,董白就喜欢这个相声。 不过如果说小黄真正的好地方却还是新建的影戏馆,就在中央大街上,一座二层的木楼,不过里面很黑,每次演完了一出,才会掌灯将人全都清出去,等下一场的时候,要进来就必须从新花钱。 一场影戏十文钱,已经不是普通人看得起的了,除非是有时候官府承担大部分,才会有三分钱看影戏的时候,这种时候百姓就会豁出去看一场,毕竟这东西好玩而且天下独一份。 影戏已经很有了发展,有了一种演示箱,里面挂上修剪好的袋子,然后摇动手柄,随着光线的变化,就是一段影戏,而且还有人在幕后配音,当真是神奇的很,诸如最经典的就是西游记的影戏,如今已经更到了五十多场。 董白来的时候,正是名为猪八戒吃西瓜的影戏,算是西游记的旁系,至于十文钱在董白眼中,那还叫花钱吗。 “去,告诉那店家,本姑娘要看,就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了,该多少钱去将军府要——”董白瞪了刘怡一眼,这种事刘怡去做最合适,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刘怡是干什么的了,谁敢不给将军府的面子。 刘怡不敢违背,抱着斩马刀去找老板,这影戏本身就是影戏坊的产业,见到刘怡,知道这是将军府的人,而且还是刘悦亲自赐名的婢女,刘怡开了口也没有人拒绝,只能散场之后单独给董白加了一场。 只是老板绝对想不到,董白看完了一场,算是看上了瘾,竟然不愿意走了,因为太好玩了,幕布上的画面虽然简单,但是那些小人很形象,动起来加上配音逗得董白不停地哈哈大笑—— 第653章 大婚(7) “刘怡姑娘,小人这影戏馆可也是将军的产业,要是董白姑娘这么看下去,那我们怎么营业,您看是不是和董白姑娘好好说说——”影戏馆老板哭丧着一张脸,就差给刘怡下跪了。 去找董白他不敢,董白那种刁蛮的性格,作为消息灵通的影戏馆老板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董白太特殊。 一方面是作为太师的孙女,一方面是作为刘悦的救命恩人,这两种身份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哪怕是董白在小黄杀了人,哪怕是一点道理没有,刘悦也不会给董白治罪的,就不要说打人一顿,或者是砸了东西,那真叫没处说理。 刘怡也很为难,幽幽地叹了口气:“除了将军谁能将董白姑娘请回去——” 最后还是红姑让人回去请的刘悦,因为董白待得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别说老板受不了,就算是红姑等人都受不了。 刘悦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奈,董白这脾气这种事干起来简直就是太正常了。 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刘悦才知道,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在这天晚上洋洋洒洒的下了起来,不多时整个小黄银装素裹的,挂满了白雪的小楼,透着悠悠的灯光,让小黄宛如画境一般。 刘悦这可是一句去看雪,回家赏雪吃火锅,董白就乐颠乐颠的跟着刘悦回了将军府,而且一路上一直笑个不停,还要刘悦在将军府建一个影戏馆,就不用跑出来看影戏了。 董白这样的要求,刘悦也竟然答应了,还给董白说起了影戏,有西游记五十多场,有八仙过海三十多场,还有红楼梦六十场,还有一些其他的,影戏坊负责出袋子,一个袋子就是一场,如今影戏坊已经成了一套完整的流水,三四天就可以制造出一场影戏。 如果说影戏最全的自然是小黄,只是如今影戏已经在一些城市也开始出现了,刘怀带去了长安,如今已经在长安扎根了,许多官员都去看过了,甚至还有人追着看,有人因为影戏喜欢上了这些书。 另外如襄阳、如濮阳、如雒阳、如长沙等等,最少几十个城市已经有了影戏,这已经成了一种产业,除了小黄,还有定陶、白马、阳翟等地也都有影戏坊,不过都是等小黄这边制造出来,他们才会仿制,真正的精华还是在小黄的。 影戏风靡全国,除了给刘悦敛财之外,还不断地将源源不断的消息送回来,这才是影戏馆存在的真正价值。 那天晚上刘悦就下令修建影戏馆,当然只是一个屋子封闭起来,然后用布幔挡住光亮,其实挺简单的,需要的是演示箱。 赏雪吃火锅,绝对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乐趣,不过这场雪却一直下了两三天,一直下到了大婚的前一日。 随着大婚的临近,将军府更是张灯结彩的,整个将军府即便是晚上都很热闹了,到了头一天晚上,按照刘悦的吩咐,在城中几处地方,就在大街上或者广场中,给百姓放影戏,很多酒楼提供热粥,甚至有人提前就搞起了灯谜,整个小黄在晚上都活过来了。 大雪在头一天的早上就停下来了,按照刘悦的吩咐,每一个商铺都要堆一个雪人,因为大婚这几天,整个小黄都要热闹起来,以此庆祝刘悦大婚。 到了大婚头一天晚上的时候,小黄堆起了无数的雪人,各式各样,有的甚至宛如真人,也有的堆成了假山或者楼台亭榭的模样,更有人模拟出来了西游记里的人物,有人也堆出了发财树什么的样子—— 这一晚上,小黄城灯火通明,城中百姓都笑着闹着,所有的商铺彻夜不关门,灯光亮了一夜,整个小黄城就这样鲜活的迎接着刘悦的大婚。 早上的时候,新军五百军作为护卫,配上了凤车伞盖,有婢女百人之多,从西城门有红毯一直扑到了将军府,大街上挂满了喜字红灯笼,更是站满了百姓,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因为他们真心地希望刘悦能过得好。 刘悦不是好人,但是在小黄城的人眼中,却是他们现在好生活的守护者,没有刘悦他们就无法保证继续这种好的生活。 小黄城的百姓可以说是大汉最幸福的百姓了,每家每户都有人做工,只要勤快一点,吃饱穿暖还能攒些钱,甚至有些人家已经不下三千钱了,这不过是一年的变化,而且小黄的粮价始终不高,百姓富庶,才能每个月吃上他两三回肉,家家户户的都能穿上新衣服。 正是这种富庶,影戏馆还是卖场才有市场,如今的生活对于小黄的百姓来说,那是以前的奢望,而带给他们好生活的就是刘悦。 小黄城是刘悦治下的代表,随着刘悦的征战,工坊不断地扩展,税赋的降低,各种器械的推广,刘悦治下的百姓都已经不同程度的感受到了改变,很多百姓就成了刘悦的拥蹙。 刘悦大婚,小黄百姓是真心高兴,所以大街上挂闷了灯笼,堆满了透着喜庆的雪人,百姓们也都披红挂彩的,让小黄城都变得鲜活。 刘颖的凤銮在西城门口,刘悦需要去接回来,虽然流于形式,但是这却是所必需的。 “吃糖——”将军府的护卫们没有往日的冷峻,反而随着给刘悦开路,都是笑呵呵的,将手中不太多的糖块塞给大街两旁的孩子们:“这是将军的喜糖,谁吃了谁有福——” 麦芽糖一直都存在,不过这种糖块却是小黄的出产,也只有刘悦治下才有的,不过已经远销到了全国各地,甚至于是外邦。 而这一次刘悦决定发喜糖,就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大婚,来给喜糖做一种定义,那么从今往后,喜糖就会成为标配,就会极大地促进喜糖的销量。 糖块很贵的,一文钱才不过两块,刘悦也不过准备了几万块,但是分发下来,小黄的百姓还不是全都有,但是喜糖从这一天,就成了结婚的标配,当然没有人会发放这么多,但是几十上百块还是有的,甚至于大户人家上千块都有。 一块块喜糖分发下去,笼络的是人心,很多人都舍不得吃喜糖,因为这是将军的喜糖。 随着刘悦渐进西门,随即喜乐响了起来,而且第一次小黄城的百姓听到了鞭炮声,只可惜很长一段时间,这东西还会是一种绝响,震天动地的鞭炮声,成为了这个清晨最响亮的声音。 “将军接亲,长公主进城——”司礼喊了一声,凤銮终于动了,刘颖身穿大红色的吉服,跪坐在凤鸾上,珠帘下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这种华贵却是别人所没有的。 只是到了城门口,刘悦却有些出人预料,轻轻地从站马上翻了下来,然后径直走到了凤銮前面,缓缓地伸出手:“我领你回家——” 按照规矩,刘颖自然是坐着凤銮进将军府,但是刘颖犹豫一下,还是咬了咬牙,轻轻的翻身而下,提着吉服,小步走到了刘悦身边,抓住了刘悦的手,让刘悦引领着她走向了将军府。 自然没有了什么尊贵的礼仪,但是两人看上去就清净了许多,更有种琴瑟和鸣的感觉。 远远地董白哼了一声,小嘴嘟着,也不知道谁惹她生气了,眼珠子一转,就顿在了路边,使劲的弄起来一个大雪球,然后就等着刘悦过来,只等刘悦到了眼巴前,忽然董白喊了一声:“刘悦,打雪仗了——” 然后一个大雪球砸了过去,刘悦和刘颖也不躲闪,就被砸了个正着,砸的满身是雪,看着这一幕,董白心里总算是舒坦了许多。 刘悦当然不会打雪仗,也不理睬董白小孩子的德行,只是微微笑着,尽量的抖落身上的雪,只是还有些雪沿着脖领子滚进了怀里,不由得一个激灵。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愿将军和公主白头偕老——”路边有人大声的祝福着刘悦。 有第一人就有其他人跟着:“愿将军早生贵子——” “愿将军福如东海——”有人没啥学问,就拿着寿礼上的话来应景,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此起彼伏的祝贺声,才是最好听的声音,有人想不到词,又或者总是被人抢了,急的抓耳挠腮的,也有的就拾人牙慧,随着别人一起喊,更有的就说将军安康万福之类的话。 从西城门到将军府二里多的路程,却是听到了无数声的祝贺,不要说刘悦一直呵呵的笑着,就连刘颖也是满脸的喜悦,因为百姓们是真心的祝贺,这也就承认了刘颖女主人的身份,这或许就是刘悦的目的。 这一刻刘颖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笑的那么灿烂,甚至接过了喜糖,给百姓分发喜糖,也笑着应下百姓们的祝福,这才是刘颖所想要的大婚,热闹,响彻的祝福,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婚的过程,不单单是刘颖在笑,所有人都在笑,不单单是小黄城,但凡是刘悦治下,所有的城池都要挂上一些喜字红灯笼,庆祝刘悦的大婚—— 第654章 大婚(8) 凡刘悦治下,所有的城池开始放粥,而且要求可以插住筷子,另外发放棉衣,当然这些事情没有提前说出来,真正受益的还是刘悦治下的百姓,而不会让更远的地方灾民也涌进来。 大婚接连三天,刘悦治下就用进去了几万斤粮食,发下去了上万件棉衣,让那些感觉没有活路的百姓或者乞丐,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担忧登记在册的百姓或者乞丐,可以每日领米粥一碗,当然这需要核实,而且外来人不享受这些待遇。 刘悦的大婚给了治下很多的福利,但凡是大牢中,罪责轻的,可以释放回家过年,但是如果再被抓进来,那么就会几倍判罚。 那些罪责重的,也能每人真正吃饱一顿饭,甚至能见到几片肉腥,再加上有快喜糖,用刘悦的话说,他的大婚要让整个治下百姓感受到。 治下所有的城池免除了正月里本就不多的税赋,让百姓们过一个好年,所哟普的城池都是喜庆的,百姓们都在念叨着刘悦的大婚。 但是这种热闹影响不到长安,相比起热闹喜庆的小黄城,长安就有些破败的感觉,城中虽然已经开始张罗着挂上桃符,但是很多百姓这个年其实是吃不饱的,甚至于每年过年都能个死人—— 董卓对于刘悦的大婚龊之一鼻,当然他更不会在意刘悦的大婚,但是董卓却关注着,因为他的孙女在小黄城,董白的心思人尽皆知,其实说不说,谁都知道董白对刘悦的心思,只是没有人挑破。 对董白很是无奈,董卓不喜欢刘悦,而且两人迟早一战,如果董白真的跟了刘悦,那么夹在中间自然就不会好受的,好在刘悦还算是不错,对待董白还不错,这是小黄传回来的消息。 不过董白不在,也的确是省了很多心,最少没有人找他的麻烦,董卓才有时间和貂蝉腻乎,眼见着快要过年了,董卓却没心思理睬朝政,甚至只是拨了一笔款子让皇宫里过年,就再也没有上过朝。 貂蝉是从王允府上要过来的,董卓去了一趟,一眼就看中了貂蝉,美得让董卓神魂颠倒,更加上貂蝉很会侍候人,总能让董卓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和貂蝉腻歪在一起。 自从貂蝉进了太师府,如今董白不在,太师府几乎是围着貂蝉再转,每日里貂蝉都陪着董卓饮酒作乐,不时地跳舞唱歌,勾的董卓大白天的也不能消停。 之所以董卓没有太过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这般岁数身体受不了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董卓对貂蝉的宠爱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金银珠宝随意赏赐,短短几个月就足够貂蝉一辈子的花用了,而且貂蝉穿的绫罗绸缎,就连宫中都没有,貂蝉每日吃的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貂蝉可以说享尽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一顿饭就能百姓家一年的钱粮,一件衣服可能用尽百姓一辈子的积蓄,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董卓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貂蝉真的快乐吗? 董白的消息不断地传回太师府,别人不知道究竟,但是貂蝉却能知道,董卓看这些消息的时候并不会背着她,所以无论是董白看烟花,还是董白看影戏,董白在小黄城的一举一动,都会汇录在一起送到董卓手上。 ‘月半,一束银花绽开,初高三尺,五彩纷纷,又高五尺,如星星,如月光,美哉,天下仅见——’ 这是对烟花的形容,可以说用尽了所有的赞词,貂蝉便心生向往,心中羡慕董白真是好命,有人对她那么好,却不是图她的美色,当然董白也不过普通偏上一点,是在说不上美色。 但是不管怎么样,董白却很幸运,貂蝉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看到烟花,因为董卓也没有,不是不舍得,而是真的搞不到。 貂蝉几次和董卓说想看烟花,董卓却只能含糊其辞,甚至不敢答应下来,几万钱不在话下,但是那东西涉及到了刘悦的杀手锏,烟花的制作也只有亲兵营知道,至于那些亲兵营,从来没有单独出现的时候,你就是想要收买都不可能。 亲兵营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也是不能回家的,他们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所以也就要承受最严格的要求,哪怕是家在小黄城,这个年也不能回家,只能和其他的弟兄一起到家拜个年,因为亲兵营要保护刘悦的安全。 收买不了亲兵,烟花就始终流传不出去,所以董卓都不敢答应,只能拼命地用金银珠宝哄着貂蝉。 只是哪怕是董卓不愿意,但是到了年,宫中要祭祀,还有许多要务要处理,董卓在不想去也必须要去,貂蝉才有自己的时间。 却说大年二十八,董卓进攻议政,因为过年的时候要祭祖,什么礼仪什么规矩,总之董卓需要拿钱—— 却说这一日董卓前脚离开,后脚吕布就进了太师府,因为吕布是董卓的义子,所以只要不去后院内宅,吕布还能来去自由,只是今日吕布却不是来见董卓的,却是另有心思。 站在西厢门前,收了吕布三百钱的婢女,进去将吕布到来的消息告诉了貂蝉,吕布此时此刻焦急的等在门口。 董卓不知道,这王允将貂蝉认了义女,却再董卓之前许给了吕布为妻的,只是随后王允宴请董卓,就被董卓一眼看中了,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情,才有了吕布幽会貂蝉。 听到吕布在院子门口,貂蝉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果然吕布就站在一棵树后,一身白袍正和满树的白雪交相应趣,又加上吕布剑眉朗目,唇红齿白的,更显得俊俏不凡. "吕郎-"未到跟前,貂蝉一声轻呼便已经带着微微的哽咽. "貂蝉-"吕布上前一把抓住了貂蝉的手,望着已经梨花带雨的貂蝉,心已经不觉得化了,之前的怨气在这一刻不翼而飞,再也不怨恨貂蝉了. 眼泪在美目中流转,化作一层雾气,未曾分开口,却是一声叹息:"吕郎,是我对不起你,只是身不由己-" 原本心中的指责,却被一句身不由己冲击的稀碎,貂蝉原本不过一个歌女,当初吕布喜欢她,王允就将她许给了吕布,还认了义女,根本没问过貂蝉,更何况董卓索要,貂蝉又能决定什么? "都是命-"吕布叹了口气,伸手帮着貂蝉擦去眼泪:"你过得如何?" "每日不过如行尸走肉,却还要取悦太师-"貂蝉抽泣起来,说不尽的委屈. 或许这才是吕布所想见到的,貂蝉过得并不好,心中怜惜,却又有些无奈,只是咬着牙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你且与他虚与委蛇,只要有机会我就将帮你要到身边,绝不再让你受委屈了." "妾之所愿-"貂蝉幽怨的叹了口气,美目流转,在吕布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吕郎,太师多疑善嫉,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找我,妾身不过贱命,却不想吕布被太师猜忌-" "我是我想你-"吕布嘴中轻声一句话,当真是情意绵绵. 不说两人互诉衷肠,却说董卓与朝中不觉心烦,原本还想着争论一下的,这心中一烦,索性就答应下来,调拨了五万钱用于祭祖,在没心思纠缠下去,也说不上为什么心烦意乱的. 出了皇宫,只是坐在马车上往家中而去,却不想才不远,就有心腹远远的候着,见到马车来了,赶紧的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太师,您前脚才走,吕布就去了府上,他-他-" 迟疑着不敢说下去,不过董卓也感觉到不妙,吕布只怕不是来做客的,心中一动,不由得追问道:"吕布到底干什么来的?" "太师,吕布他-他和貂蝉-你还是自己快回去看看-"心腹胆战心惊的说了出来. 一句话简直如石破天惊,好像一把重锤砸在了董卓心头,胸口一闷,不由得哼了一声,握紧了腰间的长刀:"我骑马回府-" 说罢,匆匆的换了马匹,一打马就往太师府而去. 片刻之后,董卓已经到了府门前,果然有数十并州兵在府门外,看见董卓回来还颇为紧张,董卓也没心思理睬他们,下了马就往西厢而去. 再说正在望风的小婢见到董卓回来,赶忙的要去送信,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董卓脚步快,已经往西厢去了. 此时吕布抓着貂蝉的手,正说着一肚子的情话,却忽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瞬间脸色大变,没想到董卓竟然回来的,该死的小婢也没有来送信. "吕布,你个不当人子的东西-"看见吕布抓着貂蝉的手,董卓不由得勃然大怒,想也不想,抽出长刀离着十几步,就用力的掷了过去. 这一把长刀威胁不到吕布,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眼看着董卓火冒三丈,吕布也不敢解释,看着董卓握着拳,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吕布终究没敢留下,只是拔腿便走,便已经让开了董卓,逃出了太师府. 第655章 貂蝉 "太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冲进来,见了我就抓住了我,我也挣脱不得-"貂蝉跌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很狼狈,娇弱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 原本还有些怒气的董卓看着娇柔的貂蝉,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意动,吕布天生神力,也只有那典韦堪堪与之能拼一下,娇弱的貂蝉遇到他又能如何. 长长的吐了口气,董卓他下了心中的火气,迟疑了一下,上前将貂蝉搀扶了起来:"美人受委屈了,都是这混账,真是-该死的混账-" 如果换做其他人,董卓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面对着吕布,即便是董卓他也有些顾忌,一来是吕布的勇猛,二来是并州军的勇猛,绝对比西凉军还要勇猛,一旦发生火并,就怕影响了自己的根基,哪怕是此时想将吕布千刀万剐,董卓也不得不压制下心中的念头. "立刻通令,从近日期,吕布不得随意进入太师府,没有我的命令如果他敢强闯-"董卓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顿了顿:"去吕布府上看看,如果他在府上,就让他来见我,如果他不在就什么也不用说,回来就行."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招呼了人手,奔着吕布的府邸去了. 再说亲兵走后,董卓搀扶着貂蝉,看着哭的让人怜爱的貂蝉,声音温柔起来:"美人莫哭,从今天开始,我调遣百名亲兵保护你,任你驱使,如果还有人敢动歪心思,那就格杀勿论,不管你杀了谁,都不会有人敢难为你的." 董卓当然有这个底气,这百名亲兵不但是保护貂蝉的,同时也是监视貂蝉的. "谢谢太师-"貂蝉轻轻的抹着眼泪,依偎在董卓身上. "美人不哭,我会好好疼你的,咱们回屋-"董卓咽了口吐沫,面对貂蝉总是按耐不住,总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候,只可惜身体已经不在年轻 啊了一声,貂蝉俏脸微红,眼角还有未散的雾气,轻轻咬着嘴唇:"这还是大白天-" 话音未落,董卓哈哈大笑着,忽然打横将貂蝉抱了起来,眯着眼睛笑的有些怪异:"我已经让人去小黄了,纵然带不回烟花,却一定将你最喜欢的红楼梦的影戏带回来." 一说到红楼梦的影戏和烟花,貂蝉仿佛就忘掉了刚才的烦恼,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将脸轻轻的贴在董卓的胸膛上:"长安虽有,但是却比小黄少了许多,我听说小黄已经到了六十多场,长安才三十多场-" 董卓也跟着貂蝉看过不少影戏,那玩意是挺好的,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在加上配音,每每总让貂蝉伏在自己怀中胡思乱想,想象自己是哪林黛玉-烟花据说和刘悦的杀手锏有关,如果是真的,那肯定不可能给人的,就算是董白也要不出来,不过影戏刘悦不会太在意,何况这件事董白会开口的. 眼见着董卓抱着貂蝉进了西厢,却没有人敢胡思乱想. 再说亲兵奔着吕布的府邸而去,只是到了吕府的时候,才知道吕布已经出了城,去了并州军营,这亲兵也没说什么,只是匆忙的去回报董卓去了. 知道吕布出了城,董卓心中也就有了计较,吕布已经开始防着他了,两人开始有裂痕了,而且是无法修复的. 从那之后,太师府开始变得戒备森严,当然是针对吕布的,没有董卓的命令,吕布休想在踏进太师府半步,当然吕布也不敢再去太师府,他毕竟心虚. 如果从今以后吕布不在勾连貂蝉,或许他和董卓也只是相互猜忌罢了,最少不会刀兵相向. 但是吕布和董卓都不会想到,这其中却有人在拼命的激化矛盾. 有了那天的事情之后,私下里董卓也让心腹盯着貂蝉,不过千防万防,却总是防不住有心人,比如说眼看过年了,就在刘悦大婚的第二天,貂蝉就备了礼物,要去司徒王允府上拜望,因为貂蝉是王允的义女. 去拜望义父和义母可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而且大过年的本该去看看,董卓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当然也还是有心腹会跟过去观望一番,董卓对王允也有些防备. 貂蝉身边的婢女都有董卓收买的,也不怕貂蝉和王允有些什么,所以不但貂蝉会去,董卓还给貂蝉准备了厚礼. 却说貂蝉做了马车,带着一堆的礼物到了司徒府上,这大年二十九王允自然在家准备,家中早已经热闹起来了. 王允很精明,知道董卓猜忌自己,见了貂蝉进门,也只是容貂蝉给自己磕了个头,就笑隐隐的挥了挥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中午就吃完了饭再回去,我去安排一下府里,让你义母陪你好好说说话." "义父有事去忙便是,我就是回来看看义父和义母-"貂蝉乖巧的躬着身子,随即江目光转向王允的妻子:"娘,可有些时日没见您了,我给您做了几身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咱们去里屋试试." 王允的妻子微微一笑,结果貂蝉递过来的新衣服,一边展开打量着,一边随着貂蝉往里屋走去,这种私密的事情,就连丫鬟都不敢随意跟过去,自然也就给了貂蝉和义母独处的时间。 门一关上,貂蝉脸上的巧笑就不见了,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下,随即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娘,昨日吕布去寻我被董卓发现了,我虽然激励推脱,但是董卓好像有了一点疑心——” 王允的妻子脸色也是一凝,没有皱了起来:“闺女,那以后你在和吕布见面,就必须小心着点了,只是董卓会不会派人盯着你?” 嘴角朝外撇了撇,貂蝉轻哼了一声:“可不是已经派人盯上了,又给我加了两个丫鬟,我发觉以前的那几个如今见了我也有些微微的慌张,多半是已经被董卓收买了,总之我不能在和吕布在太师府相会,娘你还要想办法才是。” 想办法?王允的妻子皱着眉头,心思转动,便已经有了主意,压低声音道:“我换了衣服去找你义夫,让他出个主意。” 随即套上了貂蝉亲手做的棉袍,随口说了一声:“这件袍子我觉得不错,让你爹看看究竟如何?” 说着,王允的妻子就推开了屋门,那些丫鬟都朝着张望着,见了貂蝉出来,才赶紧的低下头。 再说王允的妻子移步到了外面,望见王允正在指挥着下人挂灯笼挂桃符,就特意走上前去:“老爷,你瞧这件貂蝉亲手做的棉袍如何?” 说着转了几圈,仿佛特别喜欢一般,只是朝着王允使了个眼色,两人多年夫妻自然心灵相通,王允会意,一边端详着,嘴中说着意见,便已经到了妻子身边,一边整理衣服,就听见妻子压低声音道:“貂蝉说昨日吕布去了太师府见她,被董卓发现了,如今来问计该如何?” 轻轻点了点头,王允心中飞转,便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心思一动:“你让她早些回来说何时来家,我提前将吕布喊来,偷偷相会便是,不能让吕布没了这个心气,不然貂蝉这份罪就白受了。” 嗯了一声,随即猛地提高了声音呵呵笑道:“这袍子不错,没想到貂蝉的手艺又有长进了,特别是这绣花——可惜她还是疼你——” 妻子瞪了王允一眼,轻哼了一声:“老爷,你这话可有些发酸了,闺女想着你呢,也有你的,我去给你拿出来。” 说着,就朝着里屋转回,貂蝉自然跟着,这才进了里屋,王允的妻子就压低了声音:“老爷让我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就提前招呼一声,他会喊吕布前来的,不能让吕布断了念想。” 嗯了一声,貂蝉已经明白了,以后太师府吕布是去不了了,别处貂蝉也去不得,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反倒是不美,所以才来司徒府上。 果然新衣服也有王允的,自然是父慈子孝,谁也看不出破绽,貂蝉一直等到中午吃完了饭,便是吃饭的时候还有丫鬟伺候着,只是这里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只怕回去董卓都会知道的。 当然董卓所能知道的,就是貂蝉给王允夫妇送去了新衣服,貂蝉在哪里吃了一顿饭,家长里短的说了些闲话,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却不知道貂蝉留下了一封信,而这份信很快就送到了吕布手中。 信上是貂蝉给吕布的歉意,只说今生无缘,但是貂蝉也是无可奈何,若有来生,必将衔草结环以报,而且说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快乐,面对董卓就是一种折磨,唯独只能每次将董卓想象成吕布云云—— 这封信对吕布刺激不轻,另外送信人告诉吕布,如果想见貂蝉,那就去司徒府上,到时候貂蝉会来司徒府与之相会的,不过除了这封信,却还有人开始蛊惑吕布,却是谁也想不到的。 第656章 貂蝉(2) 这人就是李肃,说起李肃来,自从回来之后,颇不受董卓重视,折让李肃心中有些想法,更何况李肃还拿着刘悦的前,就必须做一些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听刘悦安排的话,刘悦不会饶了他的。 一般人不会知道刘悦在长安究竟有多大的势力,但是李肃知道,因为这一次的一万钱加上一张纸放在了李肃的床头,关键是李肃正在睡觉。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李肃府中跑掉了一个下人,折让李肃又惊又怒,可以放钱,那么就可以要了他的脑袋,这是刘悦在警告他,所以李肃也没有追究那个下人,只是他不知道,走的那个下人根本就不是内奸,真正的内奸却还待在李肃府上。 “到底是摆脱不了呀——”李肃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悦饶他一命,李肃就知道要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挑唆吕布和董卓的关系,很长时间刘悦都没有动静,却没想到竟然已经收买了他的下人,已经能威胁到他的性命了。 难怪刘悦敢给他钱,却又不怕他反悔,如果反悔的话,可能命都没有了。 “来呀,备上礼物,我要去吕奉先哪里走一趟,这都要过年了,也不能回家,正好好好聊聊。”李肃有些苦涩,却又不得不按照刘悦的安排去办,而此时正好是最合适的时候,因为信上说吕布太师府撕毁貂蝉,被董卓撞到了。 这就难怪吕布急忙忙的出了城,几乎是逃一样的回了并州军营,原来是这个原因,吕布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不过这种时候是最好蛊惑吕布的时候,貂蝉和吕布的事情,李肃也听说过,不过却记不得听谁说的了,如果现在去蛊惑吕布的话,倒是十有八九。 却说李肃骑着马,带着几坛子好酒和一些肉食,就除了长安城,径自奔并州军营而去。 也不多时,李肃就到了并州军军营外,着人去通报吕布,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吕布就亲自迎了出来。 “兄弟你怎的今日来了?”望见李肃,吕布有些惊异,也有些急切。 “听闻奉先受了委屈,你我同乡来看看奉先。”李肃呵呵一笑,举了举手中的美酒:“怎么,不欢迎我?” 啊了一声,吕布才反应过来,赶忙让了让,哈哈一笑:“怎么能不欢迎,你有酒我有菜,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吕布的确是有话要说,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只是和魏续那些人说不得,憋在心里难受,自然愿意和李肃吐漏心声,况且吕布还想着李肃能帮忙指点一下呢,李肃这小子心眼可多得很。 话音落下,吕布将李肃让进了大帐,大帐之中放了火盆,也是温暖如春,招呼亲兵送上两个菜肴,吕布就和李肃坐了下来,更是亲手给李肃倒上了酒。 “你我同乡之谊,我也不瞒你说,我曾经与王司徒的义女貂蝉有了婚约,却被太师夺人所爱——”吕布借着酒劲,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与貂蝉情投意合,只可惜劳燕分飞,我心中如何没有想法,昨日去太师府幽会貂蝉,结果被太师发现了,太师用刀掷我,你说太师会不会对我动手?” “奉先想多了,先不说奉先你一身武艺,天下没有人能敌,更是并州军的统领,这两万并州军可是精锐,难道太师不需要考虑考虑——”李肃安慰着吕布,却也是说的实情,吕布是当局者迷,董卓大军私下屯兵,在长安也不过三万兵马,而吕布的并州军就有两万,董卓能不多想想吗。 吕布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是太在意,毕竟若说打仗,吕布还没怕过谁,无论是冲锋陷阵的,还是军阵变化,也就是这心思比不上刘悦。 看着松了口气的吕布,李肃心中叹了口气,眼底不由得漏出一丝惋惜,吕布猛则猛矣,可惜如果说动心眼的话,却根本不是对手,不要说董卓,如曹操、袁绍等人也是大有不如,更不要说和刘悦相比了。 刘悦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算计吕布了,只是吕布不知道而已,甚至董卓也好,王允也,哪一个不是在短戟吕布。 心中胡思乱想着,李肃咳嗽了一声:“奉先,你对貂蝉心意如何?” “十成真——”吕布很肯定的用力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感情的真诚。 李肃并不相信吕布的感情,略略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吁了口气:“我有上下两策,不知道奉先想要听哪一个?” “上策如何?下策如何?”吕布有些好奇,李肃的心眼果然很多。 微微一笑,李肃眼眉一挑:“那我就向来说说下策,下策者,不过是奉先继续与貂蝉私通——” “我们是情投意合——”脸色一沉,吕布有些不满的瞪着李肃。 李肃也不在乎,嘿了一声:“如今貂蝉可是太师的女人,你和她好就是私通,何况你还是太师的义子,于情于理对你都不利——” 这话吕布一点反驳也没有,只是嘴角抽搐着,无奈的哼了一声:“可现实我和貂蝉有了婚约——” “奉先,这酒有人定下了,但是我以中郎将的身份给买来了,难道说这酒就不是我的了,如今还不是你我坐在这里喝酒,被夺了酒的人,也不过骂几句而已。”李肃的打了个比方,让吕布沉默了起来。 见吕布不说话了,李肃吐了口气:“若是私通好办,太师府是去不得了,但是这天底下却有一个最合适的去处,那就是司徒王允的府上,你想想,难道貂蝉作为义女去看望义母不是太正常了——” 说到这顿了顿,吐了口气:“而且我相信王允也愿意帮你,当初婚约也是他说出来的,本身就亏欠着你。” 这一点不用怀疑,王允肯定愿意帮忙,因为李叔知道貂蝉是怎么回事,当然这得益于刘悦的指点。 “那上策呢?”没想到李肃竟然看得出来这些,不过想到那封信,吕布就尴尬了,随口询问了一声。 “上策吗——”李肃沉吟了一下,脸色凝重了起来,忽然压低了声音:“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却不得让第三人知道,奉先若是敢发誓,我便说给你听,不然还是算了。” 这话不但没有打消吕布的好奇心,反而更是因耐不住,举起手来:“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吕布今日听李肃所言,但若泄露半句,必将身受五雷轰顶之灾,必将不得好死。” 吕布这德行李肃怎么会不知道,深吸了口气,脸色凝重的咳嗽了一声:“既然奉先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若是奉先有一日想要杀董卓,以正朝纲,我愿意帮奉先——” 话未说完,吕布就猛地站了起来,拖得椅子都倒了,死死地盯着李肃,如果这句话说出去,他和李肃可就都倒霉了。 “是太师让你来试探的?”眼中闪烁着杀机,吕布毫不客气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青铜剑上,随时准备下杀手。 “奉先想多了,你先坐下,且听我说来——”李肃不激动,对于吕布的反应早有预料,只是摆了摆手,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瞒你说,当初从虎牢关逃回来,太师就差点要了我的命,那也就罢了,前些天,我只是因为一句话,就说孙小姐去了小黄,可要小心着刘悦,结果太师雷霆大发,差点要杀我——” 越说越是气愤,重重的将酒杯顿在了桌上:“奉先,你说还怎么跟他,奉先若是有心,我愿意与奉先一起行事——” 话说到这份上,李肃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地图,打开了却是长安地图:“西凉军都是精锐,据守城池,如果强攻的话做不到,所以,想要成事的话,就只能在长安城中动手,比如说未央宫锦绣殿。” 李肃点了一点,眼中闪过精光:“朝中想要置董卓于死地,就只有在天子面前最简单,董卓不会带护卫,若是有奉先的伸手,相必奉先杀他不难。” “这——”吕布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如果和董卓翻脸的话,那可真的是很难说了,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毕竟董卓在明,而他们都在暗处,未必就不能成功。 “若是成功,不但可以将貂蝉夺回来,而且还可以执掌天下,若是奉先答应的话,那我就去联系其他人。”李肃点了点头,给了吕布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 “其他人?”吕布楞了一下,不由得的迟疑起来:“难不成你们早就有预谋了,这其中都有那个?” “奉先,此事以司徒王允联系的,我也只是听说了而已。”李肃将王允写给他的信递给了吕布:“此时还有二三十个官员参与,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已经联系了半年多了。” “可是一旦暴露——”吕布犹豫了起来,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心中有些担忧。 第657章 貂蝉(3) "那你就彻底忘掉貂蝉,不然所爱的女人在他人-"李素毫不留情的揭开了吕布的伤疤. "闭嘴-"吕布脸色瞬间张红了,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你就说该如何做,动手的时候我来." 吕布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李素说穿了他内心深处有的痛楚,如果他做了缩头乌龟,那么就只能永远的被人嘲笑,不管他和貂蝉的事情是怎么泄漏出去的,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其中包括董卓,可是董卓到现在却也依旧霸占着貂蝉,眼中可曾有他吕布,可曾真的把他当做义子. 这也是吕布绝情的地方,你不仁我不义,眼中凶光毕露,今天李肃就是来蛊惑他的,只是吕布却不得不上套,因为男人的尊严,除非吕布愿意缩起脑袋来. "奉先便等着,相信司徒王大人很快就有定断."李肃吁了口气,心中却充满了无奈. 他没资格笑话吕布,吕布虽然被人算计,被人当做一杆枪,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从并州大营出来,李肃心情没有能好起来,也没有人注意他,便自行回了家,哪怕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李肃也没有守岁,而是昏睡了一夜,更要命的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第二天的时候,先去太师府拜年,然后一家一家的去转,王允府上就不显得扎眼了,李肃也没有多待,将吕布答应下来的事情告诉了王允,果然让王允松了口气. "有了吕奉先,诛杀董卓就更有把握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务必要一击而中,不能给董卓反应的机会."王允吐了口气,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剩下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了. 虽然每日早朝,但是朝中所有董卓的同党,文武俱全,就算是吕布想要杀人,也会被缠死的,何况董卓的武艺可着实不弱,一个不好,被董卓走脱,那么参与其中的人就等着抄家灭族. 只是这个时间却不好等,王允也无法安排,因为董卓一向很小心,一旦让董卓起疑,就再也没机会了. 朝中风起云涌,变幻莫测,都在算计董卓,而远在小黄城,刘悦却也在算计董白,不过和王允等人不同,刘悦对董白是好意,不想她回去长安,因为长安起风了,这场风雨会带走很多人,董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的,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就必须手中有兵权. 大年三十晚上,刘悦为了让董白忘记远在他乡的孤苦,除了叫上刘颖,三人准备了火锅,而且还为董白和刘颖准备了烟花,各种烟花整整喷了一个晚上,照亮了整个将军府,那些原本可以去睡觉的婢女和护卫,望着烟花却也不肯去睡觉,因为这是从古到今第一次的烟花除夕. 整整看了一夜的烟花,董白兴奋的和小孩子一样,但是就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本该睡懒觉的她,却忽然说了一句让六月很郁闷的话,那就是说她在这里高高兴兴,但是这个过年的时候,爷爷却肯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然不能董白并没有执意打年初一离开,却已经透漏了要走的意思,并且让红姑等人开始收拾东西. 当然另外一个要求就是带上影戏的袋子,果然这种要求对于刘悦来说并不是问题,董卓也不会拿着这东西去挣钱,所以刘悦很痛快的为董白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但是刘悦并不想让董白离开,因为他知道董白如果回去的话,那么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在逃出来,而如今长安的变化,可能会让一些事情脱离掌控,一旦爆发,董白还会和历史上所记载的一样,但是那不是刘悦想看到的. "你说怎么留下董白呢?"使劲的捏着眉头,看着身边睡眼朦胧的刘颖. 啊了一声,刘颖有些茫然,迟疑了一下,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军,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留下她呢?" 刘颖不喜欢董白,因为董白不喜欢她,更因为刘悦太重视董白,她知道昨夜的烟花其实更多的是给董白放的,这样她心生嫉妒. 不过刘颖也看得出来,刘悦对于董白好像没有男女之情,否则以刘悦的个性,董白根本逃不过刘悦的魔掌,刘悦可不会因为董卓而迁就董白,更不会将董卓看在眼中,如今的刘悦眼中除了自己人就再也看不上任何人了. "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她的-"刘悦回答的很干脆,至于刘颖信不信斗鱼不重要. 刘颖沉默了,或许这真的是刘悦的理由,其实留下董白办法不少,刘悦当局者迷而已,要说最直接的就是将董白关起来,别人做不到,但是刘悦却做得到,虽然刘悦对董白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董白却喜欢刘悦,或者准确的说是爱慕. 天底下如果有人能让董白老老实实的听话,那么就只有刘悦了. 当然直接关人的主意肯定不好,刘悦要是打算的话也早就做了,那么除此之外,刘颖还有想法,咬了咬嘴唇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军可知道董白一颗心都放在了将军身上,若是将军病了-" 刘悦当然知道,这或许也是刘悦对董白好的一个原因,哪怕是对董白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刘悦心中到底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董白对他的心思更是路人皆知. "我生病?"刘悦有点为难,难不成自己还要大病一场不成。 看刘悦有些发愣的样子,刘颖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你不会装病呀,屋里暖和,穿厚点蒙上被子,一会就全身通红,大汗淋淋的,你在装模作样一番,不让董白多待,她也看不出破绽,不信的话在熬点药。” 被刘颖一说,刘悦倒是一下子想开了,斜了刘颖一眼,嘿了一声:“说的也是,就是有点别扭——” 不过刘悦还真的做了,穿上棉袍,然后盖上两床被子,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汗如雨下,脸上火红一片,伸手抹一抹,还有些滚烫。 “你脱了衣服先坚持一下,我想办法将董白引过来。”刘颖点了点头,只是穿好了衣服,就匆匆的出去了。 “刘怡,刘怡——”刘颖高喊着,生怕前院的董白听不到动静。 刘怡住在前院的,这是刘悦安排的,因为董白对刘怡还不错,还能和董白照应一番。 听到喊声,刘怡只是披了一件棉袍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公主,怎么了?” “将军忽然闹病了,脸上烫的厉害,你快去喊郎中过来——”刘颖焦急的声音从内院传来,还不忘了催促一声:“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啊了一声,刘怡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将军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病了,听刘颖的意思,好像病的还挺厉害的,不过刘怡也不疑有他,内院侍候的都是刘悦的心腹,那些婢女可都不是善茬子,不可能让刘颖有机会挟持刘悦的。 也不及多想,刘怡一边裹上棉袍,一边提上鞋,便已经冲出了院子,跑去医馆喊郎中去了。 再说这声音当然惊动了董白,本来睡得就迷迷糊糊的,听到刘颖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支棱着耳朵,结果竟然是刘悦生病了,好像病的还挺严重,这是啥情况? 一下子睡意没有了,那还顾得上吃饭,匆忙的爬了起来,凑到后院门口朝里面一张望,已经看不到刘颖了,但是那些婢女和护卫却都围在刘悦的门前,一个个都有些紧张。 能进去屋里的没有几人,都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几个婢女绝不会出卖刘悦的,况且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刘悦让他们不能说出去,对外说就说刘悦病了。 进进出出的有人去端热水,有人去拿汗巾,甚至还有人去拿衣服,都是形色匆匆的,恨不得脚底生风,而且一个个紧皱着眉头,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心中有些焦急,董白顾不得多想,只是抬脚小跑着朝刘悦的屋门口跑去,却不想到了门口,却忽然被护卫拦住了。 “董小姐,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害怕会传染——”护卫为难的看着董白,却坚定地挡住了门口。 这是什么意思?董白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些婢女能进去我就能进去,哪有那么容易传染,闪开。” 说着,伸手就去推护卫,那护卫哪里敢和董白动手动脚的,不甘心的倒退着,嘴中一个劲的劝阻,却哪里劝得住董白,眼见董白就要进去,却正好迎上一脸急躁的刘颖。 刘颖随手丢给董白一方面巾:“你若想进来,就带上面巾,而且不能用手去碰将军,这是将军吩咐的——” 董白当然不会拒绝,老老实实的蒙上了面巾,然后也不管刘颖就往里走,进了屋就看见刘悦躺在床上,两个带着面巾的婢女正在给刘悦往脑袋上热敷,此时的刘悦一脸通红,看上去有些诡异。 第658章 貂蝉(4) “刘悦,你这是怎么了?”推开一个婢女,董白就要冲过去,心急得不得了,这才多一会不见,怎么病成这样了。 刘悦在被子里缩了缩身子,好像很冷一样,其实热得恨不得掀被子,还要装出衣服无精打采的样子,别说别人看着他脸色通红,刘悦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深航脸上火烧火烧的。 “别过来,我这可能是严重风寒,是会传染的——”虽然无精打采,但是刘悦还是强打着精神呵斥了一句。 不管董白愿不愿意,刘颖拦住了董白,别人不敢碰董白,但是刘颖却不怕她,将董白保住,却是不让董白过去。 “你帮不了将军的,就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别给将军添麻烦——”刘颖到底大几岁,用尽力气董白还是挣不脱的,也只有刘颖敢这么阻拦她。 “谁也不要过来——”刘悦摆了摆手,董白才不再挣扎,只是却一脸紧张的看着刘悦:“你到底怎么了,早上还没这样?” 故意的叹了口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别靠近我,我怕传染给你,哎,可能是昨晚上看烟花凉着了——” 是陪着董白看烟花的,这无疑是加重了董白的心理负担,果然这话才落下,董白就急着想要靠近刘悦,却被刘颖死死拉住:“董白,你过去也没用,病一个就算了,你别传染上——” 无论如何,董白究竟没有刘颖有力气,挣扎着却又心有不甘:“刘悦,都怪我,要不然——” “你们都出去,我想好好的休息——”刘悦没有力气,真的是热坏了,如果董白呆的久了,估计着能被热出毛病来。 张了张嘴,董白没说什么,被刘颖裹挟着出了里屋,也只有几个心腹婢女守在屋里,房门关上了,董白也看不见刘悦,却哪知道此时刘悦已经掀开了被子,终于舒服了许多。 “明明今早上还好好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董白还是一脸的不甘心,呼呼的喘着个粗气,她是有点不甘心。 “哎——”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刘颖一脸的愁容:“将军这病来的突然,怕是不能送你离开了,可怜将军还想着亲自送你去雒阳的——” 说到这,刘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吐了口气,略带着关心的道:“董白,你吵吵着要回长安,东西可都收拾好了?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瞪了刘颖一眼,董白轻哼了一声,知道刘颖巴不得自己赶紧的离开,怎么也觉得刘颖的关系你,就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刘悦对她的好,刘颖会不吃醋才怪。 就连董白自己都承认,刘悦对她真的很好,那些烟花举世无双,却是放给她看的,或许以后会有人看,但是现在她是第一个,刘悦对自己的好,刘颖根本享受不到,就是这么气人。 撇了撇嘴,董白轻哼了一声:“你别操心了,暂时我是不走了,刘悦病成这样,我就算是回去了这心里怎么放的的下,怎么也要等他病好了再说。” 董白究竟有多少要走的意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刘悦生病,确实没心思再走了,都说女生外向,这句话绝对是真的,董白如今一颗心都放在了刘悦身上,心中的天平开始朝着刘悦倾斜,自然不会再走了。 其实董白不走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觉得好像刘颖巴不得她走,只要董白她离开了,刘颖才能独得宠爱。 对刘颖董白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按说一个曾经企图害过刘悦的女人,就应该打入冷宫,偏偏刘悦还没晚上都去刘颖那边睡,可惜董白实在是没有立场反对。 嘴唇动了动,刘颖嗯了一声:“那我给将军说一声——” 两人没什么话好说,董白对刘颖有敌意,刘颖又何尝喜欢董白,毕竟刘颖才是刘悦明媒正娶的女人,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特别是董白这种身份,更何况刘悦对董白那么好。 很快郎中来了,按照刘悦呃吩咐,就说刘悦得了严重的风寒,需要静养,并且不能受风,还会传染,所以不让人守着,只有几个心腹婢女侍候着就行了。 不管董白愿不愿意,但是她每天就只能去探望一次,并且还不能靠的太近,这也由不得她,刘悦一声令下,那些婢女可不管她什么身份,就连刘颖这些天都只能住在厢房里。 不过正当刘悦病的厉害的时候,却有一人赶了回来,那就是周钰,原本年前就应该赶回来参见刘悦的大婚的,但是周钰很倒霉,路上遇上了小股的黄巾贼,结果一番厮杀下来,损失了好几个人,周钰也受了点伤,带着其余的几个军士躲到了一个小山上,就这么耗了几天,才找机会跑回来的。 这一次还是多亏了公孙瓒派来的使者,那个叫做公孙奬的小伙子,要不是公孙奬一身武艺,帮着周钰几次解围,估计着周钰都回不来。 公孙奬是公孙瓒答应结盟的证据,一则是来送盟书,二则是来恭贺刘悦大婚,毕竟是结个善缘,结果却没有赶上刘悦大婚,着实是一个遗憾。 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小黄,周钰听到的却是刘悦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据说都不能见人了。 “公孙兄弟,你且等我去看看老师——”这就有些无奈了,周钰将公孙奬安排在了驿馆,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自己赶紧的去将军府探望老师。 听说周钰回来,刘悦也很为难,按说应该和周钰说说话,安抚一下周钰,毕竟辛苦了,但是自己下你这般样子,却不能和周钰多说话,不然就穿帮了,也就是看一看周钰就行了。 “老师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周钰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担忧,无论对这个老师满不满意,但是自己的老师却是新军的主心骨,新军没有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刘悦,刘悦生病对新军影响绝对很大。 婢女无法回答,只是低着头给周钰将门打开了一道缝。 屋里面有些昏暗,刘悦躺在床上,脸上还有些潮红,看着周钰一脸的怪异,只是周钰却只当做生病的原因。 “老师,您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周钰躬了躬身,真的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受了些风寒——”刘悦苦笑着,自己好像是玩大了,不过却还是要装下去:“这一趟你去了,公孙瓒没有为难你?” “这倒没有,公孙将军已经答应结盟了,并且派了公孙奬前来,可惜路上遇到了黄巾贼,耽误了几天,竟然错过了老师的大婚——”周钰一脸的惋惜,话锋一转:“公孙将军给老师带来了很多礼物,老师,我说句实话,公孙瓒他很忌惮老师,我去了之后他还故意的晾着我——” 有些事情不需要细说,和公孙瓒结盟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只不过是给袁绍和韩馥压力,刘悦和公孙瓒谁也不会当真。 “你看我现在病的,等明天好点了,你让公孙奬来见我,剩下的你好好招待公孙奬,来者是客,不要让人说咱们新军不懂得待客之道。”刘悦有气无力的说着,心里面着实有些无奈。 “老师放心。”周钰应了下来,奔你想着多呆一会,可惜交代完了,婢女害怕会穿帮,就赶紧的过来赶人,周钰也无奈,也只能告辞离去。 等周钰将刘悦生病的事情和公孙奬一说,公孙奬只说不着急,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惊喜,因为刘悦如果病了,没有了刘悦,新军的威胁最少降低一半,可以暂时不用考虑刘悦了,当然刘悦是不是病的那么重却是需要分辨的。 再说到了第二天,在周钰的引领下,公孙奬心中略有些紧张的朝着将军府走去。 “公孙兄,你看我小黄如何?”在外人面前,周钰年少心性,免不了要骄傲一把,况且小黄绝对是有数的繁华之地。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地方——”这是公孙奬的实话,幽州可没有这么繁华的城池,那边苦寒之地,城中总有种压抑:“我看见好多稀奇的玩意,难怪都说刘将军天下奇才。” “这里一年多以前还是只有万人的小城,但是在我老师手中,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小黄如今人口近十万,还不算临时人口,这里有上百工坊,有两万工人——”周钰治好的介绍着,虽然这和他关系不大,但是周钰却是刘悦的学生,自然有骄傲的本钱。 “瞧见那座三层楼了吗,那是卖场,各种商品都有,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周钰指着三层木楼,笑吟吟的说着:“那边是影戏馆,这可是我老师的独创,如今全国很多城市都有,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这里是书局,里面什么书都有,这其中就有我老师编撰的各种书籍数十本,如果不是老师其他的光芒太盛,那也绝对是个大家——”周钰越说越带劲,拼命地太高刘悦的身份,有这样的老师,这也是周钰的光彩。 第659章 兖州刺史 不管公孙奬相信不相信,但是小黄的繁华却是让公孙奬震惊,这里的百姓生活的很好,几乎城中的人都身穿新衣,更是看不到叫花子,看不到那些打着补丁的落魄户。 至于林立的酒楼,还有豪华的客栈,还有茶楼,还有影戏馆,还有画舍,还有衣裳舍,城中各种商业俱全,很多公孙奬都没听说过。 小黄真正引人注意的是那些工坊,大大小小的工坊充斥在小黄城中,特别是在新城,甚至于是城外,这才是小黄的根本,即便是大年初二,也有不少人穿着同样的工装,然后去工坊干活,大过年的也不停工,偏偏那些工人脸上却是笑容盈面。 不说眼花缭乱,但是公孙奬也是震惊不已,小黄的繁华让公孙奬都有些不舍得离开的感觉,最少要逛一个遍。 站在将军府前面,公孙奬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刘悦的将军府绝对比自己的堂叔的将军府奢华,当然这是因为刘悦有钱,自己那位堂叔只会打仗。 “老师病重,说两句话就必须出来——”周钰嘱咐着,生怕公孙奬不看眼色,小声的警告着。 嗯了一声,公孙奬应了下来,跟着周钰往将军府里面走,将军府一看就是才盖了不久,那些墙缝还新鲜着,私下都能看出新建的痕迹,看看刘悦的将军府,自己堂叔那将军府只能算是一个大院子。 第一次知道自己见识少,特别是那透明的屋子,和传说中的海中龙宫一般,实在是太漂亮了. 一直到刘悦的屋前,公孙奬才收起了心思,不觉得对传说中的刘悦有了一丝畏惧,能缔造这样的繁华和美景的,那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最少是他需要仰望的. "将军让你们进去-"婢女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只容两人挤进去. "勿怪,老师病重见不得风,所以只能在意点."周钰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着,生怕公孙奬多想了. 啊了一声,公孙奬随着周钰进了屋,屋里有点昏暗,或许是窗帘拉上的原因,不过真的很暖和,屋里还有些公孙奬没见过的家具,甚至于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公孙奬参见将军-"公孙奬不敢有丝毫的托大,离着床还有十步左右就停了下来,免得让人多想,因为公孙奬已经感觉到了那几个婢女的防备,这几个婢女多半也有功夫的,这样想着,一躬到地. "不用客气,给他看座."刘悦没有起身,做戏做全套,为了骗董白刘悦也是拼了. "诺-"婢女应了一声,一个婢女不费力的搬起了一张太师椅,果然是有武艺在身. "我病了,就不和你客气了,替我感谢公孙将军,多在小黄留几天,让周钰带你转转,小黄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刘悦吁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着,脸上还有些潮红,这是捂出来的. "堂叔不知道将军病了,只是让我转达对将军大婚的恭喜,还特意备了薄礼,幽州偏远,着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些珠宝和皮毛,将军可不要见怪-"公孙奬挺会说话的,不亢不卑,说的很谦虚. "多谢-"刘悦忍不住喘息了几声,这声音就是暗号,果然婢女一听刘悦喘息,就立刻上前扶起了刘悦,给刘悦锤了几下背,等转过身来,却朝着周钰和公孙奬道:"将军病的不轻,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两位,让将军多休息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看看刘悦有一个劲的喘息,周钰和公孙奬不敢多待,对望了一眼,周钰站了起来:"老师,您好好休息,我照顾公孙兄弟,觉不用您操心的,保证尽地主之谊." 就这么简单,公孙奬话都没说两句,就被请了出来,却不能怪刘悦,毕竟刘悦看上去病的真的不轻. 从将军府出来,公孙奬不但不生气,心中反而有些喜悦,对于公孙瓒来说,刘悦绝对是劲敌,如果刘悦重病才好呢,而且公孙瓒还有想法,还担心刘悦会坏他的事情呢. 自然周钰安排了人照顾公孙奬,自己就回了家,大过年的,周钰家中的长辈都没有全都看过来,不在家也就罢了,回到家里不去的话可就有人要怪着了,所以还是没办法照顾公孙奬. 再说公孙奬回到了驿馆,自己的寻思了一下,就决定自己在留些天,反倒是让一个亲随骑马回了幽州,去向公孙瓒回信,刘悦病的不轻,这绝对是很有价值的消息. 刘悦没有想到,也根本想不到,他的一场病竟然改变了冀州的局面. 消息加急送回了公孙瓒哪里,刘悦病重的消息,说明新军暂时无暇一顾,这也就意味着新军不会插手冀州的情况,最少暂时是这样的,所以公孙瓒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放弃了逼迫韩馥,而选择强行通过中山国,要走常山国,摆出了一副要进攻长安的模样. 公孙瓒不来打魏郡,韩馥自然乐的放松一些,那么就只需要应付攻入清河国的袁绍就行了. 无形中,刘悦的病重给韩馥帮了很大的忙,但是这不能让韩馥变得更有决心. 刘悦也想不到,他生病的消息还是董白送回长安的,董白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刘悦病了,还是因为给他放烟花才病的,所以她不能回去,要留下来照顾刘悦,不然心难安云云- 董卓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刘悦骑虎难下,不得不装病的时候,反正新军准备休整,暂时没有和别人打仗的想法,刘悦生病了,刚好是一个极好的借口,也让袁绍等人不用再担心刘悦,可以进一步撕扯下去. 但是刘悦还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写了一封缴文,以当朝驸马爷的身份,抨击董卓为国贼,还吉利的称赞了公孙瓒的讨伐,比那给说等自己病好了,也会加入讨伐序列,这是对董卓派人刺杀他的回报. 缴文传令天下,清国贼振朝纲,一时间引得不少人纷纷也各自缴文,董卓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其实谁都知道这没有意义,但是都想着把水搅浑,浑水才好摸鱼,所以就连袁绍和袁术都跟着刘悦发了缴文,一起声讨董卓. 对于刘悦的指责,董卓毫不在意,不过对公孙瓒还是有些小心的,不是怕公孙瓒真的杀到长安,而是害怕公孙瓒把水真正的搅浑,所以董卓请献帝刘协下了两份旨意,其一以公孙瓒为幽州牧,总督幽州军政事宜,其二,以曹操为兖州刺史,督查兖州所有的官吏和将领. 公孙瓒的幽州牧可以说是众人都知道到的,因为公孙瓒已经实质上掌握了幽州,如今气势正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董卓竟然会以曹操为兖州刺史. 刺史虽然俸禄六百石,不如东郡太守,但是却可以督查兖州所有的官吏和将领,特权却比较大,攻伐别人就名正言顺了,可以不局限于一地. 这个任命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包括曹操自己,但是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董卓以曹操为刺史,不过是为了遏制刘悦的扩展,这一年多的时间刘悦如彗星一般崛起,已经让董卓感觉到了深深的忌惮. 天下大势在这一年变得混乱起来,刘悦的到来无形中改变了许多,很多事情已经让刘悦也无从预测了. 躺在床上,看着亲兵送进来的邸报,刘悦有些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公孙瓒能成为代幽州牧,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董卓是为了安抚公孙瓒,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曹操会成为兖州刺史,这真的出乎刘悦的想象,不过想想却又是必然的。 曹操成为了兖州刺史,如果不想成为刘悦的附庸,就必须和刘悦争夺地盘,因为如今刘悦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兖州,而刘悦绝对不会听曹操的,所以曹操就必须和刘悦争夺,而曹操是董卓都需要看重的,或许正因为曹操有能力有野心,董卓才提拔曹操为兖州刺史,以此制约刘悦,甚至是袁绍等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起矛盾了——”刘悦吁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原本以为和曹操短时间不会为敌,却没想到世事变化太快。 从一开始刘悦和曹操其实都尽量的避免着相互为敌,除了有份交情之外,更多的是刘悦对曹操的忌惮,能名垂青史又怎么回事简单的人物,但凡是刘悦接触过的,就连袁术也着实不简单,谁能想到历史上留下骂名的袁术,却是一个百姓称赞的好官,而且颇善政务,南阳一地治理的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从刘悦和曹操的接触来看,最少这个时候的曹操心思缜密,而且很有决断,待人更知道进退。 曹操如今有兵马三万,手下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等大将,兵马齐整,相当精锐,如果给曹操一些时间,那绝对是刘悦的劲敌,但是现在刘悦也不敢和曹操轻启战端。 第660章 祝贺 “替我准备一些礼物,狗子,你去一趟,替我恭贺曹操为兖州刺史,并奉上治下所有官员的详表——”刘悦眯着眼睛,既然暂时不能撕破脸,那么就暂时不给曹操机会。 送上详表是说臣服的意思,送上礼物更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最少短时间内曹操应该不会和自己撕破脸的。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自行下去准备了,礼物好办,按照刘悦的意思还是琉璃瓶和有些小黄的特产,看着值钱,但是其实不值什么钱,刘悦就是用这种办法减少花销的,而且还有面子。 只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示好的行为,却成了战争的导火索,当然这是后话,最少此时刘悦想不到。 此时的刘悦又要应付董白的探视了,每天的上午董白都要来看望刘悦,还会带来董白亲自动手做的米粥和汤,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最难熬的时候。 看见董白推开门,堆着一脸巧笑的走了进来,看见刘悦双眼就弯成了月牙:“刘悦,你猜我今天给你做了什么?” 刘悦有些无奈的看着董白,忽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嘴角抽搐了几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该不会还是昨天的海鲜粥?” “当然不是了——”董白嘿嘿笑着,眼珠子滴流乱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只等话锋一转:“我今天熬了羊肉汤,整整熬了一到清早——” 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刘悦的床边,就闻到了一股子很浓的膻腥味,还有那么一点糊味,融合在一起,刘悦觉得胃里已经开始难受了。 眼见着董白忽然屏住呼吸,然后快速的掀开了食盒,将里面的汤蛊掀开了,然后人就闪到了一边,后退了七八步之远。 一股子浓浓的羊膻味冲入鼻腔,那一瞬间刘悦差点吐了出来,这股子味道还夹杂了其它的味道,有糊味,有臭味,还有无法形容的味道,也不知道董白到底在汤里面放了什么。 赶忙捂住了鼻子,刘悦脸色有些难看:“端下去,董白,你这是想弄死我是,你怎么能把羊汤熬成这种味道的?” “我就是听厨子说的,让我先用羊骨头熬汤,在放羊肉,加上鲫鱼一起熬汤,里面放上一点佐料——”董白一脸的无辜,眨着眼睛,好像浑然不知道她弄得这东西有毒一样。 婢女堵着鼻子将这羊汤端下去了,屋里面还有去不掉的羊膻味,让刘悦有些受不了,偏偏还不能开窗。 “董白,又没有人告诉你,你实在是没有厨艺方面的天分,你还是放弃,好好的羊汤你就是啥也不放也不过是膻味重点,你怎么能熬出这种味道的,恐怕天底下也只有你了——”刘悦吐了口气,使劲的用手在鼻尖扇了扇:“来呀,给我换屋,这里是没办法住人了。” “你真讨厌——”董白使劲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就出去了。 出了门,董白吐了吐舌头,快步跑掉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熬的这玩意实在不怎么样,不过谁不是一点点的练出来的厨艺,没有谁是天生的不是,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能把饭菜做好了。 几天过去了,刘悦的病应该是好了许多,甚至于董白也看得出来,刘悦其实并不严重,更多的是吓唬自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而已,不过董白也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刘悦不愿意让自己走,那不正是说明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吗? 如红姑说,刘悦会不会有可能想要用她去要挟太师,但是董白对此嗤之以鼻,因为董白很了解刘悦,刘悦根本就不屑于那么做,刘悦有他自己的傲气,这种下作的手段刘悦不屑于用的。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董白乐此不疲的做吃的,也无法是让自己过得更踏实,毕竟有些事情做总比闲得无聊要好。 而另一方面,董白不说破,也正是因为不想让刘悦自在,让他小题大做,明明已经没事了还赖在床上,自己不说破,每天去看他,就让刘悦躺在床上。 刘悦当然不知道董白的鬼心思,但是只要董白不走,多在床上待几天反倒是小事,反正最近刘悦没打算和人打仗,休息几天也就无所谓了。 刘悦的生活没有改变,但是只是因为偷懒了几天,很多人却以为刘悦病得很厉害,因为郎中天天去将军府送药,刘悦也没有出现过,种种迹象表明刘悦病的不轻,短时间内恢复不了的。 关注这消息的都有袁绍、公孙瓒、韩馥、曹操和袁术,因为他们随时可能和刘悦打起来,所以刘悦的状态就很重要了,而且他们知道,只要刘悦缓过劲来,以刘悦眦睚必报的性格,之前已经撕破脸了,早晚要打仗的。 曹操很了解刘悦这一点,所以从退回泰山郡开始,就一直在准备反攻,或者说准备防御,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兖州刺史的任命,不过随即曹操就想明白了,自己竟然占了刘悦的便宜。 “刘悦不可留——”戏志才看透了这一点,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只是单凭刺史大人的兵力,不足以攻破新军,所以还要联合其他人——” “袁本初只怕是没有心思,他现在只想着冀州——”曹操吐了口气,说不出的烦躁,三万大军竟然还需要畏首畏尾的。 戏志才微微一笑,却是轻轻摆了摆手:“非也,大人不应该去找袁本初,而是去找袁公路,新军很强,定陶有大将张辽,有兵马五千,有各种物资,想要攻克的话耗费的太多——” 这一点曹操也承认,张辽善战,而且小心谨慎,真的很难缠,而且定陶百姓支持他,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定陶的防御加固了许多,如果在配合着刘悦的杀手锏,那么想要攻克定陶,只怕一仗打胜了,也没有能力继续进攻陈留郡了。 随着戏志才的话,曹操心中倒是一动,目光落在了陈国上,略略迟疑了一下,眼中忽然一亮:“你是说梁国?” “不错,梁国就是刘悦的弱点所在,纵观刘悦治下,以陈留、济阴郡和东郡为北,以颍川郡和陈国为难,但是唯独中间的梁国,不但新近归降,百姓还没有归心,而且兵力弱,也没有什么大将,拿下梁国,就可以转攻陈国了,而一旦攻下陈国,颍川郡就成了飞地——”戏志才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不觉得神采飞扬。 如果按照戏志才的说法,这的确是那么回事,梁国的确很弱,但是因为在腹地,东边有没有太大的威胁,所以刘悦也只能在这里布置的薄弱了一些。 “让我想想,一旦要动手,就必须有所成就,不然咱们折腾不起——”曹操吐了口气,眼光在地图上不断地巡游,心中千百念头飞转。 没等曹操拿定主意,第二天的时候,就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刘悦派来了使者,来恭贺曹操升任兖州刺史的。 喔了一声,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迟疑了一下:“去将人请进来——” 话音才落下,曹操却忽的站了起来:“还是我亲自出去看看。” 说着,就出了大堂,不远就看见大门口一个新军模样的军士,正挺着身子戳在哪里,与周围格格不入。 “参见曹大人——”狗子见过曹操,如今再见,一眼就认出了曹操,倒也不敢托大,赶忙躬身行礼。 楞了一下,曹操未曾开口,脸上就绽开了笑容,推开亲兵,大步走到了狗子面前,伸手将狗子搀扶了起来:“没想到刘悦兄弟还这么记挂着我,真是惭愧惭愧,既然你代表刘悦兄弟来了,远来是客,今天就陪我好好喝几杯。” 一番话让狗子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曹操还真的看不得他,当然也是沾了刘悦的便宜,不过这还是让狗子很兴奋,赶忙推辞起来:“曹大人客气了,我不过将军的亲兵,哪里能——” “你现在代表的是刘悦兄弟,什么话也不要说了,咱们喝酒去——”曹操丝毫看不出真伪,仿佛真的很重视狗子一样,让狗子有些受宠若惊。 将狗子连拉带拖的请进了大堂,只等各自落座,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此时闲暇下来,曹操也关心的问了起来:“这位兄弟,不知道刘悦他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可是病倒了,听说病的不轻?”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狗子脸上依旧是一脸的笑容和恭谨,但是回话的时候却是不亢不卑的:“还不是年三十那晚上,将军给董白小姐放烟花,有些着凉了,不碍事的。” 碍不碍事对于曹操不一样,曹操在试探,只是狗子越说的轻描淡写的,曹操反而真的相信刘悦病了,否则没病的话,刘悦绝对会让人说自己病的要死了,只有真的病了才强撑着的,因为刘悦不单单可以震慑各方,更是新军的主心骨所在。 第661章 曹操起兵 在曹操有意无意之下,狗子被灌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胡话,被曹操问了很多,比如说刘悦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详表那东西曹操根本不相信,刘悦会真正向他人低头,就算是虚与委蛇都不会,有时候刘悦就是个疯子. 从狗子的醉话之中,曹操知道刘悦的确是病了,还病的不轻,既然如此,那么刘悦短时间就征战不得,这反而坚定了曹操的心思,刘悦不可留. 回到住处,曹操沉吟了良久,亲自写了一封信,即便是大晚上的也招呼了亲兵,去将信连夜加急送往袁术哪里,务必亲手交给袁术. 这天晚上,十几匹快马冲进了月色之中,换马不换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汝南. 只是第二天一早,曹操就将戏志才请到了住处,一边吃这早饭,一边商量着这件事情,毕竟开启战端绝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哪怕是曹操早有准备,但是一场仗下来,单单是消耗就让人心里紧张. "我让人探查过梁国,如今梁国真正的主事之人是刘悦的一个亲兵头领,没打过什么仗,加上梁国兵缺乏训练,战力不强,我建议快马偷袭."戏志才加了口咸菜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嘴中轻轻的说了起来. 快马偷袭?曹操沉吟了,他明白戏志才的意思,不给新军更多的时间反应,攻破梁国,斩杀梁国军,等刘悦反应过来,一来一回作出决定,自己就可以巩固梁国,除了防守之外,可以联合袁术进攻陈国. 只要拿下梁国,就可以用防守来拖住新军了,哪怕是刘悦有杀手锏,有了城池之利,新军也很难获胜的. 这一切都必须快,拖的时间久了,新军反应过来支援,到时候难受的就是他们了. "那就按照志才你的意思去做,这一次你来负责调度,并且总运物资."曹操下了决心,既然要打那就尽快,不给刘悦反应的机会. "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戏志才拱了拱手,也就应了下来. 吃过了饭,戏志才就去筹集粮草,曹操却去了大堂,此时狗子也才从宿醉中醒来,见到曹操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脸的羞愧,怎么就喝多了呢,果然贪杯要不得. "刺史大人,这大过年的,我想尽快赶回去,就不在叨扰大人了."狗子脸色有些羞愧,只是低着头. "这也是,大过年的谁不愿意和家人团圆,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切稍等一下,我已经安排人去给刘将军准备礼物了,你帮我捎回去."曹操点了点头,没有挽留狗子,但是礼尚往来,刘悦送来了贺礼,他也不能小气,毕竟刘悦可是生病了,,送些东西安抚一下还是必要的. 这是稳住刘悦,些许东西不值一提,也没用多久,曹操准备了人参、鹿茸等好东西,都是些养身体的,交给了狗子,让狗子带回去. 再说狗子前脚走了,仅仅是两天的时间,戏志才就筹集了十万粮食,并去接兵马齐备,两万大军已经在城外扎营,战旗猎猎,刀兵森寒. "我领五千兵马先走一步,志才,你在后面压阵-"曹操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随即转向了夏侯渊:"妙才,你且听军师的话,不得有误." "诺,大人放心,渊晓得轻重."夏侯渊抱了抱拳,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的重要性,夏侯渊还是知道的. 曹操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挥长剑:"出发-" 一千骑兵加上四千步卒,在曹操的呼喊中,随着曹操加快了脚步,本着梁国而去,至此拉开了初平三年的大战,直客式许多事情却已经无从预料了. 再说曹操派人去联系袁术,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正月初九赶到了汝南,将曹操的信交给了袁术. 对于曹操要进攻刘悦,袁术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袁术和刘悦死敌,无论曹操打不打刘悦,袁术和刘悦必然要打的,而且袁术一直在准备进攻刘悦,与粮草器械都多有囤积. 既然曹操愿意打,袁术倒是乐于奉陪,哪怕是牵制陈国的甘宁,也好过不配合曹操,如果曹操能胜的话,那么一旦曹操拿下梁国,就可以和自己夹攻陈国,以陈国的兵力,根本扛不住他们的夹攻. "打,这一仗必须要打,回去转告曹孟德,我不但会攻打陈国,还会支援曹孟德一些粮草,会从沛国运倒抒秋,到时候能赶得上曹孟德用粮."袁术下了决心,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粮食而已,只要曹操能坚持的久一点,对袁术来说都是好事. 眼见派来的使者有些不知所措,袁术索性在干脆一点:"你们留下几个人,一起押运粮草,希望能助曹孟德一臂之力,余者回去禀告曹孟德." "多谢大人-"使者齐声道谢,没想到袁术这么痛快. 其实曹操早就算好了袁术必然会答应,因为有没有曹操攻打梁国,袁术都很快就会和刘悦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有可能的话,刘悦第一个想杀的就是袁术,所以袁术必须答应. 也正是这个原因,送信的使者出发两天,曹操就已经起兵从牟县往南城而去,根本就不担心袁术拒绝. "袁焕,你立刻待他们去准备粮草三万,明日必须启程赶往抒秋."袁术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会在犹豫,直接让袁焕领着人去准备粮草了. 吃过了缺粮的亏,袁术如今囤积了大量的粮草,三万之数不过小事尔. 等使者走后,陈纪就忍不住开了口:"大人,贸然开战咱们就可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刘悦一直是袁术的敌人,双方早晚是你死我活,但是对于袁术军来说,如今的这些器械还不足以有必胜的把握,一旦失利对袁术军的损失可是极大的. "凡有战怎言必胜,昔日白起杀六国,俱都是以少胜多,白起可由必胜的把握,时机而变咱们也要跟着变-"袁术长长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可不是经常有机会让曹操大昂挡箭牌的,曹操一旦攻略梁国,就彻底的断掉了刘悦北方的支援,如果这个时机还不抓住,等咱们准备好,只怕刘悦也准备好了,一样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陈纪等人一呆,被袁术所折服,纷纷点头,也就不在多说什么,而是开始考虑如何攻打陈国, "大人,那甘宁甘兴霸镇守项县,如今合共五千兵马,如果强行夺取项县,咱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以我之见,倒不如从思善进攻宁平,而攻陈县,断绝甘宁的支援,另起一路,兵进汝阳,压制住颜回,不能驰援甘宁,如此甘宁兵困项县,一旦等大人攻克陈县,到时候坚壁清野-"陈纪早就有进攻陈国的想法,所以如今随口拿出来说. "坚壁清野?"袁术楞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此必然让项县百姓遭殃,可惜兵祸一起,无论胜败遭殃的永远是百姓." "大人仁心,只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道理-"一旁杨弘劝慰着,这一仗不得不打,如果顾及百姓,那根本就没有胜算. "这我懂,坚壁清野之法,甘宁在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就算是这一仗他打赢了,这明年百姓如何过,就不怕甘宁出城厮杀."袁术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寒光,坚壁清野,项县算是完了. "纪灵,你现在就去整顿兵马,明日中午午间前出发,陈纪你去总督粮草,张勋你去准备器械-"袁术脸色冷峻起来,心中在没有一丝的顾忌,这才是真正的袁术. "诺-"众人各自应声,便除了大厅,各自去做准备了. 原本袁术四万大军攻入汝南,借着孔伷身死的便利,依据拿下了汝南郡,接着接管了沛国,随即开始募兵,年底的时候,袁术在汝南郡总计拥兵十万,加上南阳郡三万,军力已经达到了鼎盛,也就难怪袁术如此就做了决定. 盘算刘悦在陈国和颍川郡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万之数,要抵挡袁术的大军,的确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刘悦的军队还都分散开来,项县就只有甘宁所部五千人而已,就算是加上陈县骆俊所领的三千军,陈国也不过八千军而已. 但是陈国养不活这么多的部队,因为陈国不富裕,一直以来是陈留输送粮食,维持着陈国的守备,如果曹操攻占了梁国,那么陈国就断了供给,这也是为什么陈纪会提出坚壁清野的战术. 一时间汝南郡动了起来,只是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去,大军过去,总是会惊动一些有心人,自然就有谍营的人,如此大事,立刻快马朝着小黄而去,并且通知了三儿和张辽以及甘宁和严政,大战将起. 这种快马送信,总是比大军要快了一些,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却是张辽,立刻开始整顿兵马,增强了守备,防备曹操来攻,好在一直以来也没有感松懈过. 第二个收到消息的就是在梁国正在训练兵马的三儿,和张辽不同,没有指挥权的三儿,立刻找到了梁国相程昱,将情况一说,程昱就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第662章 曹操起兵(2) “程相,怕是现在求援已经来不及了——”三儿一脸的焦躁,他最清楚这两千郡兵的战力,和曹操的精锐相比,实在是差距太远,怕是守不住睢阳了。 程昱也是紧皱着眉头,眼睛却顶在地图上,新军的地图很详细,上面山川俱全,甚至每一个村子都很明白,只是从下邑到睢阳却找不到一个地方是和打埋伏,本来在卢门亭往东是一片荒野,哪里荒草遍野,适合火攻之策,但是过年的时候的一场大雪,却让火攻没了可能。 心中推演了无数可能,最终程昱却还是无奈起来,以现在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坚守睢阳,抵挡不住曹操的大军,只能将梁国拱手相让。 “曹操攻梁国,是想切断陈国、颍川和北方的联系,然后联合袁术谋取陈国——”程昱看透了曹操的打算,看透这一点并不难:“如果咱们被灭,曹操攻占了睢阳以后,就会一路西进,攻占已吾,然后攻围县,只要下了围县,就断了陈国和颍川军的粮草,所以说——” 伸手在地图上点了点,程昱脸色凝重起来:“如果睢县守不住,就只能去守住已吾——” “程相你的意思是——”三儿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昱。 “放弃睢县,转守已吾。”程昱回答的很干脆,但是缺如一道惊雷炸开。 啊了一声,三儿脸色瞬间大变,盯着程昱目光闪烁:“没有将军的将令,程相,你可知道弃守睢阳,如何给将军解释?” 斜了三儿一眼,程昱忽然笑了:“为什么要和将军解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与其死守睢阳,不如撤退已吾,到时候陈留和小黄的援军赶到,曹操必然攻不下已吾,已吾不破,陈国和颍川军就无碍,那么就算是曹操占领了梁国,也不能久守,曹操远路而来,很快粮草就会出现问题的,守住已吾就算是得了胜算。” “可是——”三儿还是犹豫着,始终下不了决心。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派人去陈留和小黄求援,在已吾汇合,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担——”程昱有了打算,就不会再改变,更坚信刘悦能明白他的意思,眼见三儿还在迟疑,程昱重重的哼了一声:“可还记得将军说过的话,但有战事你要听我的命令,这就是命令,去执行。” 三儿是刘悦的心腹,但是没打过仗,不懂得战阵之道,更不上机变,没有眼界,所以当初程昱来的时候,是拿着刘悦的手令来当得梁国相,也就是说军政一把抓,三儿必须听程昱的,否则就是抗命。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脸色更是阴郁,但是三儿却不敢抗命,因为那是刘悦的命令,就算是让他去送死,三儿也不敢有任何想法,更何况只是撤退。 几匹快马从睢阳冲了出去,奔着陈国和陈留而去,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相信很快刘悦就会得到消息,只要知道程昱撤退,刘悦就能猜测的出来程昱的想法,自然知道已吾该怎么守。 要撤退还有很多事情做,要顾及梁王刘怀,要通知刘怀收拾金银细软,还要关掉所有的工坊,带走重要的材料,还要收拾粮草军备,大军撤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已经足够三儿忙得脚打后脑勺。 刘悦治下设有驿馆,除了接待客人之外,另一个重要的用途就是给信使换马,天没黑的时候快马已经到了已吾,随即换了战马继续往陈留。 仅仅是第二天,消息就送到了刘悦哪里,而此时的刘悦还躺在床上。 看着手中的情报,刘悦没心情继续装病了,该死的曹操,自己想要休息一阵子都不行,非要朝着自己下手干什么。 “狗子,立刻召集所有的骑兵,看来是不能在家过上元节了——”刘悦吐了口气,心中无数念头飞转,对于程昱撤退已吾的意思已经猜到了,其实很简单,曹操攻梁国就是为了将刘悦治下一刀两断,没有了供给和支援,陈国和颍川郡很快就会被攻破的。 “立刻着令王诩领两千军从陈留去支援已吾,尽量的多带一些守城的器械,接应程昱所部。”心中对治下有很明确的了解,陈留去掉两千军还有一千军呢,这也是一个后手,防备已吾万一有问题,或者曹操奇袭陈留。 “诺——”狗子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外走去。 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这些天在床上躺的,人都已经快要生锈了,也是时候应该活动活动了,不然就真的废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被推开了,然后董白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看见刘悦要从床上下来,董白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嘴唇张合了几下,脸色登时垮了下来:“又要打仗了吗?” 挠了挠头,刘悦有些尴尬,无论如何演不下去了,嘿了一声:“曹操和袁术攻打梁国和陈国呢——” 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脸的不高兴,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哎呀,还以为你能多休息些天呢,这个曹操和袁术真不让人省心,你说大过年的打什么仗,害得我都不能给你做饭吃了。” 一说到做饭,刘悦脸色一僵,看了看董白带来的食盒,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食盒拿了过来:“我看看你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是没有,不过是一罐粥,瘦肉粥,看上去色泽还行,刘悦深吸了口气,拿起汤勺咬了一口,才放进嘴里,一股子腥味就充斥了空腔之中,这不会是生肉? 轻轻地抿了一口,刘悦嘴角抽动了几下,苦笑着抬头看着董白:“你这是放了多少盐,不知道百姓家里都舍不得吃——” 原本还有些期盼的,听到这话脸色就垮了下来,嘟着嘴愤愤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刘悦,让刘悦除了苦笑就是苦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汤勺喝了起来,除了有点咸有点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就是米夹生了一点,在没有什么问题了。 看见刘悦喝的差不多了,董白小脸才阴转晴,不在计较刘悦的胡说八道,心思一动,话锋一转:“刘悦,这一次曹操和袁术忽然来攻,你是不是准备的不充分?” 董白很精明,能看得出来刘悦隐隐的担忧,陈国和梁国,包括颍川郡,刘悦治理的时间并不长,那边还没有发展起来,特别是粮食的产量一时片刻无法提高,要依靠陈留郡输送粮草,但是年前的大雪,让运粮本来就有问题,就不要说这一打仗,粮食就会进一步缺乏。 “这可不是你该操心的——”刘悦伸手捏了捏董白的脸蛋,脸上的隐忧敛去,呵呵一笑:“你可是答应我留在小黄的,说话还算不算数?” 刘悦有点担心,如果自己已走,董白会不会回长安,自己装病这么长时间,岂不是都白费心思了,曹操这一仗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 董白笑了,翻过来伸手捏在刘悦脸上,轻声道:“过年我都没回去。答应了你当然说话算数,况且你要打仗去了,我还要等你回来带我在飞一次呢。” 只要不走刘悦就松了口气,董白还是说话算话的。 “那好,我已经让影戏坊的人再快一点了,尽量的让他们把西游记的后面的戏弄出来,免得你在家里闷得慌。”刘悦微笑着,翻身下床,略一活动身体,就穿上了婢女递过来的外袍,人也从懒散中恢复了冷峻。 “我去看看军备情况,你先自己回去。”刘悦点了点头,也不等董白大营,就自顾自的出了屋门。 董白没有说什么,刘悦忙的是大事,董白拎得清轻重。也不会让人讨厌。 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董白吐了口气,眼眉一挑:“闷在家里多不好玩,刘悦,你看着,我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话音落下,也不管食盒,起身就快不出了屋门,自然回到了前院,却没有老老实实的呆住,而是将红姑喊了过来,然后让红姑将自己所带来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拿了出来,然后去钱庄换钱。 “红姑,你拿着我的信去找赵乐,我没回去他也绝不敢回去的,我估计着他不会里的太远,你打着这面旗帜,只要赵乐的人看到,自然会和你们联系。”董白将一面绣着蝴蝶的旗子交给了红姑。 虽然对董白说的事情没有把握,不过红姑也没有拒绝,应了一声,便拿着旗子出去了,换钱是小事,在小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没有谁大胆到在小黄城中劫掠。 只要在小黄城中,就不用担心董白的安全,刘悦还是很早胡董白的,这一点红姑看得清楚。 既然董白有命,红姑也不敢耽误,骑着马就出了城,一路往西,专门奔着山区过去,将那面旗子举得高高的。 董白最了解董卓的脾气,如果董白没有回去,赵乐敢私自回去,董卓能砍了她的脑袋,所以赵乐不敢回去,但是要说真的靠近小黄城,赵乐也不敢,因为小黄城的周围眼线太多,所以在小黄边境地方,赵乐应该会在山区待下来。 第663章 曹操起兵(3) 正如董白所猜测的有一样,赵乐并没有敢回长安,即便是冒着被发现了就会被剿灭的可能,赵乐也带着残部三百余一路小心翼翼,简直比做贼的还要小心,终于有惊无险的潜到了小黄边境,在一处叫做青云山的地方安顿下来。 青云山上原本有土匪的,后来刘悦占据小黄,就拿着土匪练兵,结果土匪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了一个空寨子,赵乐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就借着这寨子安顿。 这段时间赵乐过得可有些苦,带的粮食吃完了,身上还没有钱,又不敢去劫掠,只能找了一个大户,连哄带吓的借了一些粮食,还不得不派人看住大户一家人,才勉强让三百人在这里不至于挨冻受饿的。 只是赵乐很苦闷,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是董白可不会那么听话,赵乐还想着再过几天,不然等上元节的时候,派人去小黄城看看,希望能联系上董白,说不定能说动董白回长安呢。 却说这一日忽然有军士快马回了山,这是赵乐安排在山下守卫的骑兵,此时回了山。 “统领,我看见了孙小姐身边的那个女人,还带着孙小姐的旗子——”军士将所见一五一十的给赵乐说了一遍。 说起那面旗子倒也有些故事,董卓以令旗指挥千军万马,董白当时好玩,就自己绣了一面蝴蝶旗子,然后就以这面旗帜毫陵太师府的亲兵,当然只是闹着玩的,但是太师府的亲兵对着面旗子却是记忆犹新。 再说还有红姑这个人,赵乐这些人是见过红姑的,所以就一眼认了出来。 “你确定?”赵乐嚯的一阵激动,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这面旗帜出现绝对是董白要搞什么事情,不管干什么,最少能和董白联系上,就算是不能回长安,最少有董白照应,不至于过得这么窘迫。 军士用力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孙小姐那面蝴蝶旗子,普天下也就那么一面,我怎么会不认得,当初孙小姐用那面旗子让我们几个月都睡不好觉——” 说起来就是一肚子心酸,不过赵乐不觉得,看来能和董白联系上了,心思转动,抬脚就往外走,还不忘了招呼军士:“咱们去看看,说不定孙小姐想开了也不一定——” 下了山,循着其他弟兄留下的暗记,赵乐一路追上了不快不慢的红姑,等看清楚了那面旗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深吸了口气,便催马赶了过去。 “这位姑娘,在下太师府亲兵统领赵乐,不知道姑娘带着这面旗帜——”赵乐没有把话说满,也没有提董白,就是生怕有个万一,自己也好多一个心眼。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红姑打量着赵乐,只是供了拱手:“赵将军,董白小姐让我来寻找你们,让将军整顿好军队,小姐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准备出发。” 听到这话,赵乐差点热泪盈眶,无论做什么,总比现在半死不活的要好,要是在待得时间长了,到时候吃喝都是问题了,要是去劫掠的话,到时候被新军发现,那就是天大的麻烦,新军可不会因为是太师府的就多给你脸。 "这位姑娘,能不能给孙小姐说一声,我等如今钱粮匮乏,弟兄们已经好些天没沾到一点肉腥了-"赵乐苦笑着,脸上一脸的无奈. 红姑楞了一下,略一沉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我这里还有小姐赏赐的十几颗金豆子,将军先拿着用,给军士们也吃点好的." 虽然很没面子,但是赵乐却顾不得了,那大户人家也没有多少粮食,毕竟离着小黄近了,这两年小黄风调雨顺的,粮食产量不错,根本不缺粮,所以也没有人存太多的粮食,那大户家里哪里有三百人的粮食. 一脸尴尬的从红姑手中接过钱袋子,赵乐也不愿意去看红姑的脸色,心中只当作是孙小姐的赏赐,这样想就好受多了. "这些你先用着,回去我给小姐禀报一声,到时候小姐自然会有主意的,你也不用担心,小姐不会缺钱的."红姑点了点头,朝着赵乐拱了拱手:"将军,你且在这里多待一阵子,等小姐命令行事便是了,我就先告辞了." "诺-"赵乐应了一声,不管如何,总是比现在要强了许多. 再说红姑辞别了赵乐,便径自回了小黄城交差,将赵乐等人的情况告诉了董白,董白才算是松了口气,赵乐等人的生死董白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赵乐这三百军能不能为她所用. 有了这三百军董白就有了底气,赵乐这些骑兵可都是西凉军中精锐的精锐,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刘悦的气势所摄,如果没有火药包,真正的拼杀起来,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谁胜谁负还是未尝可知的事情. 有这三百军,董白就有能力参与这一场大战,她不想只待在小黄,象刘颖一样等在家里,这样的女人永远无法和刘悦站的一般高. 但是三百军显然还不足以让董白真正的参与进去,毕竟动则几万大军的战场上,几百精锐只能起到用奇的作用,只需真的发挥作用,却还是需要更多的人. "如果没有人制衡赵乐,我还怕他将我强行带回长安呢-"董白轻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此时谁也不知道董白的打算. 就连刘悦都不会想到董白的心思如此狂野,只是第二日,刘悦就率领两千骑兵,与典韦一起往已吾而去. 且不说二人去了已吾如何,只等刘悦一走,董白就找到了陈宫,确实让陈宫有些措手不及. 送走了刘悦,陈宫还需要抓紧准备粮草辎重,哪怕是小黄并不缺这些,但是征调民夫却还是一个大问题,好在已吾并不愿,但是现在还要运送大批粮草辎重去陈国和颍川郡,路途遥远,需要大量的车辆和民夫,陈宫估计着甚至需要上万民夫. 如今的形势,更需要大量的运送粮草辎重,只是征调民夫却需要时间,但是战场上却没有时间呀! 正当陈宫焦头烂额的指使着官吏们准备各种事物的时候,却忽然有衙差来报,说是董白小姐来访,有要事要见太守大人当面,如今就在府衙外面等候. "董白?"陈宫有些茫然,想不到董白找自己会有什么事,一个小姑娘家的- 不过刘悦重视董白,董白与刘悦又有救命之恩,虽然心中对董白并不重视,但是陈宫略一沉吟,还是犹豫着招了招手:"请董白姑娘进来." 碗茶的功夫,就看见董白脚步沉稳的随着衙差走了进来,到了大堂便朝着陈宫躬了躬身:"董白参见太守大人." "董白姑娘何须客气,快请上座."陈宫不敢托大,倒不是因为董卓,而是因为刘悦,刘悦都要上心的人,可容不得他不当回事,赶忙将董白让到了旁边的大椅上. "陈大人,我也不绕圈子,这次来我是来主动请缨的-"董白没有废话,干脆是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如今大战又起,刘悦不能修养,不得不又去征战厮杀,顾不得战场险恶,我虽然一介女流,但是却不能坐在家中等候,虽不能与刘悦一起征战,但是自觉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押运粮草-"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地吐了口气:"也不瞒太守大人说,前几日我派人找到了之前爷爷派来保护我的人手,当初被刘悦杀了一些人,如今还剩三百之数,就在山野林间,有这些骑兵可做押运粮草的精锐." "他们不会有别的心思?"陈宫迟疑着,有人手可用是好事,刘悦一走,小黄城在没有骑兵,甚至只剩下了一些新兵,人数也不过两千余,若是压送粮草确实不足. 闻听到这话,董白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阴冷,那还是十四五岁的女孩模样:"别的心思,就赵乐他敢,若是敢不听我的话,有一日我会长安诛他九族-" 董白声音不大,甚至于没有激昂之意,但是看着董白脸上的冷笑,陈宫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悦很重视董白的原因了,这的确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沉默了一下,陈宫深吸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董白小姐能送来人手,宫心中感激,就劳烦董白小姐-" "陈大人客气,只是单单着三百军不足为凭,白以为还要征召人手,不单单要压送粮草,更要准备接应刘悦,所以不是征调民夫,而是应该征兵-"董白声音不重,却如重鼓敲在陈宫心头,望向董白的眼神不觉有些惊疑不定. 陈宫当然知道应该征兵,但是征兵可不是一句话,哪怕是有钱,但是一时间又要筹集粮草辎重,又要征调民夫,还要征兵,还要加强小黄等城池的守备,这可是需要很多钱,可不是那么一句话的. "董白姑娘的意思是?"陈宫察觉到了董白只怕是心中别有打算. 话音落下,董白咳嗽了一声,眼眉一挑,只是轻声道:"我想征兵-" 第664章 董白征兵 “什么——”陈宫嚯的站了起来,一脸惊容的看着董白,生怕自己听错了意思,眉头紧锁,深深地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这才沉声道:“董白姑娘,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擅自征兵那都是死罪——” 即便是如张辽、典韦等人,也只有统兵权而没有征兵权,最多就是征调民夫,从名义上就不一样,按照新军的律法,擅自征兵死罪。 董白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若是以我之名征兵呢?” 陈宫一呆,嘴唇蠕动着,却没有能说出话来,以新军的名义征兵自然是死罪,那么在新军治下征兵,那究竟是不是死罪? 正犹豫着,便听见董白吐了口气:“我手下赵乐自成一军,押送粮草也是大事,三百骑兵不注意确保安全,那么我征兵究竟为何不可呢?” 这话让陈宫有些发愣,原来董白打的是这个主意,赵乐所部作为太师府亲兵,本就是自成建制,虽然只有三百军,但是和新军不是一个体系,如果以赵乐所部的名义征兵,那究竟可不可以? “董白姑娘,这怕是不合适——”想了想,陈宫还是觉得不合适,毕竟新军治下统一,不可能冒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董白如今和刘悦感情好,但是终究还不是一家人,一旦有所转变,那么这一军又该如何,会不会成为霍乱的根源,况且多了赵乐所部,必然会出现政令不已的情况,赵乐听董白的,却不会听刘悦的,那么征兵听谁的? “陈大人不需要征兵吗?”董白歪着头看着陈宫,刘悦从陈留郡踪迹抽调了四千人,其中两千人赶往陈国,因为还有袁术在进攻陈国,而抽调了这四千军,陈留郡就出现了兵力空虚,为了预防有人趁机偷袭,扩充兵力是必须的,刘悦临走授予了陈宫征兵之权,但是这种事怎么会让董白参与进来。 陈宫征兵,必然是以新军对名义征兵,莫说董白了,就算会陈宫也没有军队的指挥权,怎么能让董白插手。 “我以太师府的名义征兵,不过新募的军兵我倒是有一个统领人选,可以让杨虎统兵,让他和赵乐一起指挥。”董白淡淡的看着陈宫,一点点的打消着陈宫的顾虑,只是说到这,董白就丢下了一句话:“陈大人,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而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觉得不妥,可着人去禀告刘悦,至于其余的事情自然由我自己承担。” 董白可不是唯唯诺诺之人,既然打定了主意,陈宫想要阻止都不可能,要抓董白吗?那可不现实,别说董白和刘悦的关系,就算是没有这一层,单说董白手下三百军,以小黄如今的兵力,都不足以出城围剿。 “董白姑娘——”陈宫还想着劝解,毕竟兹事体大,就算是真的想,不如等禀告了刘悦之后再做决定。 “陈大人,我一直以为你心胸宽阔,做事干脆,却没想到你怎么娘们唧唧的,什么也拿不定主意——”董白忽然上了小性子,嚯的起身,使劲的跺了跺脚,嘟着嘴一脸的不满意:“陈大人,我已经告诉你了,别说我言之不预,你若不同意,可以派人来攻,到时候你也有话在刘悦面前说。” 真要是打起来还说什么,陈宫脸上抽动着,终于知道董白为什么被称为小魔女了,难怪就连董卓都头疼,可不是仅仅任性而已,而是心机很深。 再不给陈宫说话的机会,董白气呼呼的就往外走,陈宫反而无法下令,现在扣下董白吗,董白的身份太敏感,陈宫还担心董卓的反应。但是一旦出了城,陈宫还拿她没有办法。 “来人呀,拿着我的信速速去找将军,将这情况告诉将军,请将军做决断。”陈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董白真的不好应付,或许只有将军制得住她。 不管陈宫同不同意,董白回了将军府,就让红姑等人收拾东西,然后当天出了城,在城外支起了帐篷,然后放出了联系赵乐的信号。 赵乐早就等着了,接到信号匆匆的快马而来,也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总算是赶到了小黄城外。 对于赵乐的到来,虽然陈宫通知了守军,但是明显的守军还是紧张了起来,好在有董白在,赵乐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安营扎寨。 这三百军对于城中影响不小,毕竟是西凉军的人。 好在董卓心中明白,即便是粮食,也只是派红姑等人进城筹集,赵乐所部安置在城外,除了扎营不敢有其他的动静。 但是第二天一早,董白就在陈宫的担心下,挂上了募兵的招牌,可谓是一时激起了千重浪。 只是也就在这天早上,董白却带着礼物去拜访了陈留督邮杨虎。 大过年的,杨虎还没有去陈留履职,而是想要过完了上元节再回去,却没想到忽然就打仗了,也让杨虎有些担忧,还打算着提前赶回去,只是这天早上杨虎收拾好了行礼,他还没走,却忽然听下人禀报:“老爷,门外有董白姑娘求见。” “董白?”杨虎有些茫然,虽然见过几次,但是杨虎和董白还真的没有交集,也就是过年拜年的时候,两人见过面。 刘悦常年不在家,而且杨虎现在要在陈留履职,已经很难见到刘悦了,没有刘悦自然不可能和董白打交道,即便是见过两次,但是也仅仅是打了声招呼,两人没有什么交集,这时候董白找来干什么? 董白城外有了部队,甚至征兵的事他都知道,只是陈宫没有动静,杨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刘悦和董白的关系养护根本看不懂,但是却知道刘悦很重视董白,而且董白对刘悦有救命之恩。 杨虎和刘悦是兄弟,自然也在心里感念董白,但是董白为什么会找上府门? “快请董白小姐——”杨虎呆愣了一下,倒也不甘怠慢,张嘴招呼了一声,不过话说到一半,就话锋一转:“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迎接更合适。” 董白的身份不一般,太师董卓的孙女,刘悦的救命恩人,无论是哪一个杨虎都不敢小看,让下人请进来,就有些不知所以了,所以杨虎亲自迎了出来。 远远地就看见董白在大门口,虽然脸色淡淡的,但是门口的下人却一个个不敢抬头,好大的气场。 说良心话,莫说这些下人,就算是杨虎在董白面前也是自行惭愧,相比起长公主刘颖,董白反而更显得贵气逼人,哪怕是小小年纪,却尽显雍容,往哪里一站,任何人都知道其身份不简单。 “董白姑娘——”人还没到,杨虎脸上就挤出了笑容。 微微一个万福,董白不亢不卑,微微一笑:“冒昧来访,没给杨大哥添麻烦?” “没有——没有,董白姑娘到来,我杨府蓬荜生辉呀——”杨虎呵呵的笑着,不敢有半分失礼之处:“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董白姑娘,还是随我进去坐下说话。” 董白点头,在杨虎的引领下,便进了杨府,只等两人落座,杨虎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董白姑娘今日而来有何贵干?” 略作沉吟,董白聚德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最好,因为杨虎是刘悦的兄弟,况且这件事不适合遮遮掩掩的说,心思一动,董白微微一抱拳,只是沉声道:“杨大哥,不瞒你说,我听闻南边战事紧急,而且敌人势大,我有些担心刘悦,所以想出兵支援刘悦,所以在城外准备募兵——” 脸色忽的一变,杨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笑容瞬间敛去,盯着董白声音低沉起来:“董白姑娘,新军律例,擅自征兵者格杀勿论——” “那是你们新军的人,我现在就是一个客人,我还是太师府的人。”董白回答的很干脆,她是太师府的人,新军的律法管不到他。 “可是——”杨虎总觉得那不对,好像这里是新军治下,在新军治下就应该听刘悦的,就应该遵守新军的律例。 只是没等杨虎说完,董白就忽然打断了杨虎的话:“没什么可是的,我便是征兵了,刘悦能杀我吗,况且我又不是要造刘悦的反,不然爷爷那里有的是兵马,我只是担心刘悦,想要帮他一把,这也是来请你的原因——” 董白说的不假,但是杨虎却不认同董白所言,正要开口,却又被董白给打断了:“我请你去执掌新兵,这统兵权只有交给你,无论是我还是刘悦都才能放心,因为你是刘悦的兄弟,刘悦说你是他最亲的人。” 一句话将杨虎的话给堵了回去,让他统兵?可是杨虎知道自己那两把刷子,根本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董白姑娘,只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杨虎想要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能耐,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军队还不敢说。 “没有军队就帮不上刘悦,如果杨大哥不愿意,那我就不能征兵,我宁愿率领三百骑兵去战场上帮刘悦,也不愿意在家里干巴巴的等着,还请杨大哥三思。”不用等杨虎说完,董白就抢先发作了。 第665章 消失 杨虎有些懵糟,董白征兵肯定是不对的,但是董白说的不错,这一次曹操和袁术联合出兵,对于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新军,的确是很大的压力,刘悦要面对的是十余万大军,这一仗输赢真的不敢说。 如果能多两千兵马,可能在关键的时候就是决定胜负的根本,但是这件事为什么总觉得不踏实。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杨大哥,你和刘悦最亲,这个时候你真的不帮他吗?”董白的话打断了杨虎的思绪,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请杨大哥吗,就是因为你和刘悦最亲,只要你来掌军,那么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征召的军士还能不属于新军吗?” 小黄的人都知道,杨虎和刘悦亲如兄弟,自然是相信杨虎,这也是董白为什么来找杨虎的原因。 在小黄百姓们崇敬刘悦,这里绝对是刘悦老巢,董白在这里征兵,不管开出什么条件,只怕也没有人回来应征的,除非董白打的是新军的旗号,但是这有绝对不行,陈宫是不可能允许的,如果不用新军的名义,想要征兵就必须有人来担保,那么这个人最合适的就是杨虎。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率领三百军去助刘悦血战,最多不过一死,我只怕以后人们提起你——”董白没有继续说什么大道理,继续忽悠杨虎,仅仅是一句话,如果董白去了战场,杨虎却没有去,那么这件事传出去,杨虎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一句话将杨虎逼得骑虎难下,董白能来小黄,那就绝不是善良之辈,可未必就干不出这件事。 脸上抽搐着,杨虎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吐了口气,脸色有些阴沉:“如果我来领军,可容不得别人插手。” “没有人会插手的。”董白笑了,淡淡的笑了,只是杨虎不明白动弹为什么会笑的那么轻松。 杨虎不能不答应,因为他必须要这个脸,董白若去,自己不去,以后如何有脸见人,但是杨虎同样没有权利征兵,反而是董白却可以任性,刘悦也未必真的会和董白计较。 无论杨虎愿不愿意,都被请到了城外大营,红姑已经准备好了钱,董白没那么多钱,但是刘悦有呀,除了陈宫还有一个人掌握着财权,那就是冯隐娘,董白张嘴借钱,冯隐娘还真不能不借,因为刘悦说过,如果缺钱就找冯隐娘,冯隐娘不敢违背刘悦的意思,此时却成了董白的手段。 钱箱子摆在这里,杨虎也站在这里,董白挂了一个牌子,上面一行字——男儿当明恩怨,我一女子愿去支援刘悦,可有相随者。 袁术和曹操来攻,这不是秘密,其实城中有些人已经知道了,如今董白贴出来,百姓自然更加明白,如果只是董白或许没有人相信,但是杨虎坐在这里,小黄百姓有几个人不知道杨虎和刘悦的关系。 “我愿意支援将军——”有少年冲动,便不顾一切的来报名。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有人不断地来报名,百姓们搞不清楚董白征兵和刘悦征兵有多大的区别,但是他们知道,杨虎不会害刘悦的。 陈宫从看见杨虎的那一刻就知道阻止不了了,除非他能调动城中的军队,但是他不敢,无论输赢,他都承担不起,因为对面的是刘悦的兄弟和董白这个特殊的存在,谁也不敢说董白以后会不会成为主母。 轻轻叹了口气,陈宫干脆回了府衙,有杨虎在,最少这支新招的军队姓刘,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百姓相信的是杨虎,所以征兵也并不算是困难,仅仅是第一天就已经有七百多人参军,都是热血少年,小黄也并不缺这种热血少年。 有了杨虎在,董白另一个大问题也迎面而解,不用再担心兵器盔甲的问题,如果没有杨虎在的话,在刘悦治下就不可能有人给他们打造兵器盔甲,就算是有钱也不行,因为只有铁器坊才能出这么多的武器盔甲,而铁器坊是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所以亏得杨虎在。 董白有意无意的将杨虎推到前面,所募的军兵只知道有杨虎,可不知道有她董白,她仿佛真的只是掏钱的,甚至让杨虎总是有些忧虑。 征兵三天,总计募兵一千三百余,加上三百骑兵,一支军队也就有了模样,这三天也简单的训练了一下,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三天一到,兵器盔甲严整的新兵,便汇合了押送粮草的新军,合共两千人,押送十五万粮食,从小黄出发赶往陈国。 已吾并不缺粮食,有陈留调过去的两千军,加上附近几个县调集过来得一千军,再加上撤回来的程昱所部的两千军,更有刘悦带过去的两千骑兵精锐,总计七千人,对付曹操两万人,胜算颇大。 其实所有人都在担心的是陈国,这也是为什么去送粮食的原因,而过去的军队也是去增援的。 且不说这一路押送粮草,与新军治下,到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土匪,更没有人敢截粮草,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到了陈国之后。 却说曹操杀进了梁国,结果才到下邑,却发现下邑城城门大开,下邑令就在城门口迎接,却原来新军已经全都撤走了,下邑令也捧着大印在城门口等着交接,只是言明请曹操不要伤害百姓。 显然新军得到了消息,早已经有了准备,这的确是轻松了许多,但是却并不能让曹操松口气,接管了下邑,只是休息了一下,留下一千军驻守,余者奔着睢阳而去。 本以为睢阳会有一战,但是快到睢阳的时候,手下人就送来了消息,睢阳同样的城门大开,已经人去楼空,睢阳令便在城门口等待交接,城中百姓已经实行了宵禁,都很听话配合。 没想到新军舍得放弃睢阳,但是曹操知道,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下一步要进攻已吾,这已经绝对的触及到了刘悦的底线,真正的决战在已吾城。 曹操不会怀疑刘悦还会放弃已吾,如果刘悦真的放弃已吾,那就等于放弃了南边的陈国和颍川郡,这也不是刘悦的性格。 即便是占领了睢阳,曹操也没有一点高兴,派兵接管了蒙县和谷熟,此时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但是很快,前方的斥候已经传来消息,新军大军已经进入已吾,同时在宁陵和焉县各自增兵一千,另外一支骑兵约两千人已经到了宁陵南的阳梁安营扎寨,所属旗号是刘。 刘悦到了,曹操一颗心陡然提了起来,面对刘悦可由不得他不谨慎。 曹操不敢冒进,因为戏志才才领着后续大军赶到了下邑,大军正在往睢阳赶,大军不到曹操不敢冒进。 相对于小心谨慎的曹操,刘悦却并没有那么小心,在已吾和程昱见了一面,刘悦就率领骑兵赶到了阳梁,只要骑兵在,曹操想要进攻宁陵或者焉县就必须三思而后行,没有足够的兵力曹操不敢乱来的,这样就极大地解决了宁陵和焉县的压力。 赶到阳梁的当晚,刘悦就开始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了,曹操两万大军,绝不敢分兵各个攻破,因为有自己的这两千机动兵力。 “典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先给曹操一点震慑?”刘悦舔着嘴唇,他从来都不是兵来将挡的脾气,打仗本就是靠着变化。 如果是别人就会劝刘悦不要冒险,但是偏偏典韦也是一个疯子,刘悦一开口,典韦不但不震惊反而登时来了精神:“你说咋打?” “今夜咱们让所有的骑兵消失如何。”刘悦挑了挑眼眉,嘿嘿笑了,夜黑风高,刘悦打算消失。 “消失,咱们两千大军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典韦有些不以为然,这是骑兵,所过之处怎么可能不留下马蹄的痕迹,况且就算是两千步卒,一路过去也不可能没有痕迹的。 “还真能——”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手指落在了地图上,手指按着的是一条小河,从阳梁一直到宁陵东边,最后汇入了睢水。 典韦有些茫然,挠了挠头:“你是说走水路?” 刘悦点了点头,他们将营地就安顿在小河边上,如今正是寒冷之时,这一个倒春寒,河水还没有化冻,人走在河面的冰层上依旧没有问题,只是战马就不敢说了,不过刘悦有办法,那就是爬犁。 这一次新军来带了最新的帐篷,这些都是刘悦指点的,这些帐篷有木件也有铁件,铁件就是粗劣的螺丝和卡件,然后其余的都是原木或者木板,按照刘悦的射击,帐篷可以很快的弄成小船,但是如今有冰层在,刘悦却打算制作爬犁。 刘悦相信,任何一场仗的输赢,都是依靠这装备和士气,而这种新型的帐篷,就是刘悦的装备之一,谁也不会想到新军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准备好爬犁,毕竟这东西制作的话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需要大量的工具—— 第666章 消失(2) 夜深沉着,随着刘悦一声令下,从戌时开始一直到子时,三百多个帐篷就变成了三百多个爬犁,加上吹气起来的帐篷改的羊皮筏子,爬犁就变得轻了很多,最少让三匹战马趴在上面很简单。 要消失,两千人不可能同时消失,所以还是有近半的弟兄留了下来,只是他们只能就地砍树枝扎帐篷,这天晚上不会太好过。 推着爬犁,这一夜从小河汇入睢水,战马因为上了马嚼子,也不会发出声音,夜黑风高的也发现不了,所以曹操的几百名斥候,都没有能察觉到新军消失了一般的人手。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随着天光大作,曹军斥候才忽然发现,原来被他们监视的新军骑兵大营,却已经变了模样,那些好看的帐篷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个临时扎制的帐篷,而且战马少了很多。 消息立刻快马汇报给了睢阳的曹操,这消息也好像一把重锤砸在了曹操心头,刘字旗消失了,意味着刘悦失踪了,关键是不知道刘悦去了哪里?刘悦有打算干什么? “立刻通知军士和妙才,务必小心刘悦,六月现在已经失去了踪影——”曹操立刻想到了粮食,刘悦会不会接着消失,去偷袭后方的粮草辎重,这样就能让自己因为缺粮而出问题。 不过刘悦很难想象,所以曹操有下令通知蒙县曹洪和谷熟的李典,都要小心着刘悦会不会偷袭。 但是刘悦能去哪里呢? 绕过了曹军的斥候,刘悦借着睢水,却是躲到了曹操的眼皮子底下,睢水经过睢阳境内,离着睢阳十余里从城南而过,也就在睢水边上,有一片丘陵地带,小山无数,基本上没有良田,此地是那种荒芜之地,上百里方圆都不见几个村子。 刘悦就选择了这里,在一处野林子里安顿了下来,至于要做什么,还是要见机行事,所以才安顿下来,在天亮之后,就派出了几十个斥候,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去睢阳周围收集情报。 要想隐藏下来,不能有烟,但是上千人却需要喝热水吃热饭,毕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个难不倒刘悦,水灶在小山上掏出来,又搭建了掩体,将帐篷以及锅灶都隐藏了起来。 这些掩体依山而建,用木料搭建,然后外面盖上野草和泥土,从远处看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是一座小山上却能藏匿上百人,而战马则藏在野林中。 这种藏身之法,新军是做过研究的,所以手到擒来,即便是在曹军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无法发现,哪怕是隔着睢水,也看不到河这岸的异样,刘悦也真的是胆大心细。 无论曹操派了多少斥候,就是没有找到失踪的那一千军,这让曹操未战就已经在心里蒙上了阴影,和刘悦打仗太费心思了。 一千人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拿下蒙县或者谷熟,也可以偷袭后面的粮草辎重,所以无论是哪一方面,曹操都需要加大小心,不得已,蒙县和谷熟各增派五百军,而押送粮草的军队则从一千增到了三千,并且那些大车很多改成了防御车辆,再就是下邑不得不屯兵三千,如此一来,曹操在睢阳就只能屯兵一万。 刘悦的消失,用一千人拖住了曹军的一万人,只要刘悦不出现,任何人不敢大意,甚至于曹操都睡不舒坦。 曹操也想不到,刘悦就这么大胆子,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被发现,曹操如果堵住他的话,刘悦都可能折在这里,但是正因为灯下黑,曹操根本没有想到刘悦来了睢阳。 为了彻底的迷惑曹操,刘悦还派出了五十名亲兵,趁着当天的夜色,快马绕过了睢阳,一路奔着下邑到睢阳的必经之路而去,最后在卢门亭还要往东十几里的一座小山埋伏了三十人,并且留下了飞鸢。 这些弟兄埋伏在这里,但是其余二十个弟兄却去了南边七八里之外的树林埋伏,带走了所有的战马。 却说这一日押送粮草的是曹仁,曹仁知道刘悦失踪了,为了小心以五百军兵为斥候,在方圆二十多里周围侦查,就是怕六月大军出现而没有防备,至于小股部队却没有在他的打算之中。 离着卢门亭官道一里多之外,有一座无名小山,山不高,几十米而已,但是如今正吹着北风,三十个弟兄埋伏在这里,用野草将他们和已经做装好的滑翔翼都隐藏了起来,除了伪装还能保暖。 这三十个弟兄怕暴露自己,就只能吃硬邦邦的干粮,白天的时候根本不敢动单,如果不是烧了一些热水,都没有温水喝,新军制作的保温罐,最多也只能坚持半天,水也就几乎没有温度了,但是比凉水也还好了许多。 整整一天的时间,即便是盖着野草,也将弟兄们冻得不轻,但是即便是如此,弟兄们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也没有闹出动静,终于等来了草人的粮队。 “来了——”有人低呼了一声,声音中透着兴奋。 远处延绵数里的大车,在三千兵马加上三千民夫的运送下,缓缓地朝着睢阳接近,方圆几里之内都充斥着斥候,至于这座小山没有人会挨座小山检查,这里离着官道里许多,如果没有战马,像这种小山就算是埋伏几十个人,也不会有任何意义的,斥候们都是这么想的。 这边山多,肯定不可能搜查的那么仔细,反倒是一些野林子被搜查,那些接应的弟兄都差点暴露了。 曹仁端坐在马上,随着战马起伏,一路上赶过来有些提心吊胆的,刘悦消失了,曹仁就感觉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运粮队,因为刘悦是骑兵,骑兵攻城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曹仁为什么吉利的扩大斥候范围的原因。 但是曹操的目光是上千的新军骑兵,这样的兵力可不是一个小山头藏几十个人的可能,而且那些战马才是无从遁形的主要原因,只是到现在,眼看离着睢阳不远了,却依旧还没有找到刘悦的踪影。 刘悦会不会偷袭粮队,曹仁觉得百分百的,战争拼的是士气,打的是物资,任何战斗只要没有了粮草,也就没有了士气,几乎是必输之局。 为了防备刘悦偷袭,曹仁让军士们将一些粮食装在站马上,反而让军士们都步行,同时一些车辆上的麻袋装的都是土,这些一旦遇袭,就会成为外围的防御,真正的粮食都被做成了布袋,一旦遇袭民夫们会背在身上。 尽管这样不能保证所有的粮食,但是却能保证近半的粮食不会出问题。 饶是如此,曹仁也有些心神不安,不断地来回巡视,不断地催促着,也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大军缓缓而过,并没有发现小山上的亲兵营的弟兄,不是他们伪装的多好,而是灯下黑,而是没有人怀疑这么一个小山头。 眼见大军过半,随着一声低喝,弟兄们豁然掀开了野草,随后撑起了飞鸢,然后稍一助跑,人已经飞了起来。 “敌袭——”顷刻间,曹军一经发现了,有人大喊着,慌忙的将弩弓调转过来,企图瞄准,只是如今的飞鸢的下方,。都会有一张草垫,那是平时躲藏的时候,铺在身子底下的,而飞起来的时候,这草垫又是抵挡箭矢的,一般飞鸢能在七八十米的高空,所以箭矢即便是够得到,力度也不大了,射在草垫上,箭矢也无法穿透草垫。 眼见快靠近了,最先动手的反而是新军弟兄,仗着人在空中,即便是小弩弓,但是同样能射的了百多步,反而力道更足,一时间射伤了几十人。 等曹军反应过来,数不清的箭矢射出,只是新军在七八十步的高度,箭矢到了这高度,便已经几乎没有了力道,再加上新军身下有草垫,大部分箭矢落了空,即便是射中了,也不是射在飞鸢的翅膀上,就是射在草垫上,也只有两个弟兄的胳膊受了伤,不过这并不影响弟兄们动手。 飞鸢很快,没有给曹军第二轮的机会,新军已经飞到了曹军的上空,这时候新军弟兄们就放弃了弩弓,这些弩弓被拴在飞鸢上,一松手就行,然后就扯下身上的火油罐,望见大车就会扔下去,这一只手扔,一只手从身上摘下火油罐,顷刻间到时候,就已经丢下来三四个火油罐了,眼见着脚下就成了火海一片。 三四十辆大车烧成了一片火海,而新军弟兄却飞了过去,没有折损任何一个人,然后在曹军的箭矢之中渐渐远去,总共也不过半碗茶的时间,,但是对于曹军来说,损失却很大。 “混蛋——”曹仁咒骂了一声,呼呼的喘着粗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小股偷袭,烧的大车大都是草料和一些辅助的物资,粮食几乎没有损失,最多也就是两三千斤,但是却损失了三四十个大车,另外就是对于曹军的士气打击很大。 第667章 董白(1) 飞鸢很快降落在了几里外的地方,然后被对方在一起,浇上火油,随后点燃了飞鸢,五十名弟兄一方面巡视着,一方面等火焰烧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催马往南而去,只是不知道曹军并没有派人追逐。 曹仁不在乎这些小股军队,只是没有想到会从天上来而已,如今有了准备,将床弩抬出来,即便是行进的时候,床弩也随时可以射出去,如果新军的飞鸢敢再来,保证留下一地的尸体。 好在等抵达睢阳的时候,在美欧遇上偷袭,只是见到曹操的时候,曹仁也还是一脸的惭愧,单膝跪倒在了曹操身前:“大人,末将无能,还请责罚。” 曹操知道了损失,好在粮食没有损失多少,心中终究是松了口气,只要有粮食,战马就是派人割草都能就妥。 “子孝快快起来,此次非战之罪,刘悦太狡猾了,你能将粮食安全送到,便已经是立功了,如今功过相抵,我就不给你接风洗尘了,自己下去好好休息。”曹操温言相劝,害怕曹仁心中有什么压力。 曹仁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仁就放心了。” 不说曹仁下去休息,新军几十人的小股队伍偷袭粮队,损失说不上太重,但是也不轻,曹操到也不在意这些损失,但是出现了小股部队,那么刘悦的上千军去了哪里? 一天找不到刘悦,曹操心里难安,别说曹操,这几乎成了所有曹军的噩梦,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刘悦一定会在最紧要的时候出现的。 “刘悦能在什么地方呢?” 按照时间的话,如果刘悦是要去蒙县或者是谷熟,如今也应该就到了,如果想要偷袭粮队,那么也应该出现了,但是刘悦没有出现,这让所有人心中不安,曹操甚至不敢轻易的出发。 因为刘悦的失踪,曹操只能四下增强兵力,以至于才不过能调动上万军,特别是下邑不得不留守两千军,就怕刘悦会忽然出现在下邑,如果被刘悦断了粮路,就算是等着自己回援,到时候粮食一断,曹操这一仗就败了。 “等明日军师到了就好了。”曹操不敢轻动,生怕被刘悦算计了,干脆就等着戏志才赶过来。 戏志才在曹仁之后,却只带着一些箭矢,没有几辆大车,如果遇到偷袭,戏志才就会放弃这些物资,精良的保护自己,他身边的五百军士,都是为了保护他的,至于为什么不和曹仁一起走,就是因为曹仁大队最有可能被偷袭。 有些出人预料,刘悦依旧没有出现,戏志才心中也有些不安,一直琢磨着种种可能。 一路安全的到了睢阳,戏志才有些意外,到底刘悦去了哪里? “军师可算是来了——”见到戏志才,曹操不由得高兴起来,亲自迎到了城门口,以显得重视。 “主公何至于如此——”戏志才苦笑着,随着曹操进了城。 只等到了府衙各自落座,曹操就忍不住先开了口:“军师,刘悦失踪的消息你也知道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我也在烦恼这个问题,刘悦总是太出人预料,他的行踪真的不好推测,此人行事飘忽,没有一定之规,但是刘悦很爱冒险,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我就推测——”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刘悦如果不是偷偷赶去了陈国,那么就最有可能埋伏在睢阳周围——” “什么?”曹操一愣,不敢置信的瞪着戏志才。 戏志才知道曹操为什么不相信,如果说去陈国曹操还能相信,但是埋伏在睢阳,刘悦是怎么悄然无息的过来的? “接到消息,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如果我是刘悦的话,最有可能利用的手段就是河中——”戏志才吐了口气,已经接近真相了。 “河中?”曹操还觉得不太可能,嘿了一声:“军师,河上结冰,刘怎么行走,就算是没有冰,但是刘悦哪来的那么多船,在冰上速度反而快不起来。” 曹操说的没错,在冰面上的确是快不起来,因为很容易滑倒,而战马就更不堪了,刘悦怎么能带着上千战马消失的,从冰面上那简直不可能,只怕一天的时间也走不了三四十里,要从阳梁到睢阳,那就必须走睢水,这可是上百里地的距离,刘悦飞过来吗? 这也是戏志才想不通的问题,刘悦如何能赶到睢阳城下,所以戏志才才一肚子的疑惑。 “刘悦一直总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免得让刘悦有机可趁。”戏志才叹了口气,如果论及战略眼光,曹操不会必刘悦差,同样能看透很多东西,但是如果单说打仗的话,在战术上鲜少有人能和刘悦相提并论,最让人无奈的是,刘悦身边有典韦那种不世猛将,甚至就连刘悦自己一身武艺都着实不弱。 曹操也是苦笑,心中犹豫着,好一会才吐了口气:“不如这样,军士随我其一万二千军攻已吾,留下子孝留守睢阳,有子孝在,刘悦还能攻破了睢阳不成。” 戏志才点了点头,也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子孝稳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刘悦也就是千余人,而子孝留守两千人,只要没有意外,刘悦就是有杀手锏也攻不破城高墙坚的睢阳城。” “那就这么定下了,咱们明日一早出发。”曹操松了口气,如果拖得时间久了,对曹军绝对没有一丁点的好处,这已经拖了好几天了,时间越久,新军准备的就越充足。 曹操一声令下,大军就开始准备,好在那些大车根本就没有卸车,倒也省去了装车的麻烦,只有粮食动了动,便已经准备妥当. 这第二天一早,一万二千大军已经在城西门集合,曹操登台行令,令旗所指便是大军所去,一声令下,奔着已吾去了. 却说曹军这边才有了动静,消息就已经传回了刘悦这里。 "曹操出发了-"刘悦砸着嘴,眼中闪烁着精光:"立刻联系程昱他们,他一但曹操抵达阳梁,我需要尽快得到消息,到时候进攻睢阳-" 没有人敢质疑刘悦,亲兵应了一声,便出了大帐,取出来一个笼子,这笼子里是谍营训练出来的信鸽,用来传递消息用的,当初谍营才成立,刘悦就过这种想法,不过训练信鸽需要时间,所以今年初就有了信鸽. 信鸽最大的好处,就是比战马更快更隐匿,更不会被敌人发现,随着亲兵放飞了信鸽,就算是曹军看见,也不可能怀疑什么,像是那种信鸽被抓被射杀的桥段,其实真的是骗人的. 一时间仿佛都没有什么问题,曹操直奔已吾,甚至没有理睬宁陵和焉县,只要拿下已吾城,刘悦就注定必输无疑. 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曹操依旧担心着刘悦,因为派去陈国的探子,也并没有发现刘悦所部的总计,刘悦到底去了哪里? 不安笼罩着曹操,但是却又不得不去攻已吾,只是这些天过去,已吾早已经准备妥当,不但有军马五千,更有大型抛石机等等器械,单单是火油就有一千罐,说起火油来,在陈留就有一个油坊,专门炼制火油,这一千罐确实油坊一个月的产量. 除了这些,已吾城布置了上百张床弩,箭矢无数,还有很多的石灰包. 曹操想要攻破已吾城那肯定是相当的困难,程昱已经丢弃了睢阳,却再也不敢丢弃已吾城,因为没有退路了,再一退就是陈留,到时候断了南方的粮食辎重,程昱他也吃罪不起. 就连宁陵和焉县也都准备妥当,哪怕是上千军,曹操想要攻破的话,也必须分兵五千,但是五千军的话,如果有刘悦的骑兵在,五千军还真的拿不下宁陵或者焉县,这也是曹操索性放弃这两个地方的原因,因为一旦进攻宁陵和焉县受阻,那么他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再进攻已吾城了. 一路上,曹操行军很快,但是意外却还是发生了,倒不是其他的意外,而是曹操赶到阳梁的时候,却忽然天公不作美,到了夜里飘起了雪花,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的. 下了雪再想赶路就不容易了,因为曹军有很多的大车,不得不被困在了阳梁,以至于曹操都琢磨着是不是进攻宁陵,这天气不但给曹军造成了困难,同样新军的骑兵也同样行军艰难,失去了快速的优势. 但是这场雪却没有给刘悦造成困难,曹操赶到了阳梁,就有谍营放飞了信鸽,消息送到了刘悦这里,也仅仅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刘悦已经知道曹操到了阳梁,而且这一下雪,曹操很难很快赶回来. "今夜进攻睢阳,让弟兄吃饱喝足,晚间十分出发,子时发动进攻-"刘悦振奋起来,一个大胆的命令从嘴中吐露出来,拿下睢阳的话,对于曹操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第668章 董白献计 夜色降临,冰冻河面几百个爬犁悄悄地过了河,上了岸就变成了战马拉着,悄悄地靠近着睢阳,这样寒冷的夜里,曹军的斥候也不会出现. 十几里的路程也不过很快就到了,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弟兄们裹着被子,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身上也不会太冷. 离着睢阳城还有三里的时候,大军停了下来,军士们各自将爬犁解开,然后翻身上了战马,就等着刘悦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过去. 胜负本身就是刘悦需要考虑的,军士们只需要奋勇杀敌就可以了,但是睢阳城绝不是凭着一腔悍勇就能攻克的,况且城中还有两千曹军,想要攻克睢阳城是需要动脑子的. "典大哥,从城门往南三百步,在这里有几座坟头,只要推到墓碑,底下就有一个可以进城的地道,出口在城中已经荒废的土地庙里-"刘悦既然打算攻睢阳,自然早就有打算,这条地道就是刘悦安排三儿悄悄留得,曹操能看得出梁国是新军的软肋,难道刘悦就不知道吗? 任何人不能将刘悦看得太简单,因为他从来不简单,既然知道睢阳是弱点,自然早就有准备,这条地道就连程昱都不知掉,可是三儿领着心腹挖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呢. 刘悦凭什么有把握攻破睢阳,就依靠这条地道,有这条地道,进城就不是难事,以亲兵营的精锐,以新军武器的犀利,还有刘悦的杀手锏,各种要素都让这场仗没有公平可言. "狗子,将白毡取过来."白毡是蒙了白布的毛毡,和白雪极其相近,大晚上的藏在白毡下,很难注意得到,不然靠近城墙会被发现的. 白毡交到了亲兵们的手里,每个人还背着几个火药包,身上还挂着火油罐,众人已经在典韦身后站罢. "弟兄们多多保重-"刘悦点了点头,眼光扫过了每一个人:"接到信号我就会出发,从这里到城门口,我需要两碗茶的功夫,所以你们必须坚持两碗茶,明白吗?" “明白——”虽然声音都不大,却异常的整齐,声音中透着凝重。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目光落在典韦身上,只是抱了抱拳:“典大哥,一切小心,保重自己。” 典韦嘿了一声,咧着嘴笑了,挥了挥拳头,一脸的不在意,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准备的如此充足。 “出发——”深吸了口气,刘悦一摆手,一百名亲兵营的弟兄,这是精锐中的精锐,纷纷将白毡罩在身上,登时分布在那么寒冷了,弯下腰就仿佛和雪地融为了一体,跟在典韦身后,快不朝着睢阳城而去。 睢阳城上灯火通明,就连城下百步也是明亮如白昼,城上更有巡逻兵交叉而过,碗茶的功夫就会有巡逻兵过去,更何况还有固定的岗哨,城上还有将领盯着,即便是困得哈欠连天,却没有人敢偷懒。 刘悦的失踪让所有人都加着小心,曹仁根本不敢大意,一晚上总是不定时的出来转个两三圈,以保证军士们不敢偷懒睡觉,免得被刘悦所趁,甚至派人盯着天上,因为新军有飞灯和飞鸢,好在白雪遍地,黑夜里视线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只是没有人能看到里许外,典韦领着人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走上几十步就会停下来观察一下,白雪和白毡混合在一起,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夜晚终究是夜晚,白毡和白雪混杂着,真的看不清楚,况且这个时代的人因为营养的缺乏,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夜盲,所以百步之外发现不了,只要在百步之内发现了,就行就想进攻到城里。 但是典韦他们不需要到百步之内,因为当初三儿挖地道的时候,早已经都计算好了,地道的入口就在百步之外,正好是视野的极限,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微微有点动静也发现不了。 有惊无险的到了坟头这里,所有人停顿下来,用白毡裹住,和雪地成了一体,如果不是凑到跟前,真的发现不了这些白乎乎的竟然是人。 其实亲兵们也都很紧张,因为一旦被发现,他们进城的话就不太可能了,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所有每个人都很小心,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典韦,都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石碑移开了,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黑黝黝的洞口仿佛要吞噬人,不过典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滑了进去,地道中有些黑,还有些潮乎乎的。 好在地道中很平整,摸索着朝前走去,也没有拐弯,笔直的一条地道,朝着睢阳城中延伸过去。 也不用多久,典韦摸到了一个台阶,而此时,所有的亲兵都已经进了地道,地道口被白毡遮挡住了,也不怕被人发现,没有人会注意坟头的变化的。 台阶上面还有很厚的土,典韦用短戟将图层捅开,估计着有尺厚,就碰到了一块木板,将木板取下来,上面还有一手厚的图层,再挖开,这才见到天光,出口终于打开了。 倾听了一下,外面没有动静,这本就是废弃的土地庙,早已经没有了香火,残垣断壁,透露着沧桑,更何况土地庙靠近西城墙,离着城门也不远。 小心的爬出来,典韦秉着呼吸,眼光转动,周围很安静,从这里看不到城墙上的动静,同样城墙上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三儿选的这个地方太好了。 第669章 曹仁被抓 “怎么回事?”曹仁一边飞快的朝着西城冲过来,一边询问着值哨的屯将,怎么忽然就被敌人杀进城中来了。 只是西城门失陷的太突然,而且过程及其短暂,到现在屯将也同样不知道那的事,只是哭丧着脸:“我就是从西城门巡逻道东城门的功夫,就听到了爆炸声,才知道西城门出事了——” 曹仁脸上抽搐着,顾不得追击谁的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抢回西城门。 但是等曹仁领着数百军冲到西城门的时候,这才发现,城门楼上的火焰升腾,两边城墙上无法过来支援,城门口已经被敌人占据了,而且城门洞开,敌人在城门口结成了盾阵。 小圆盾连接,仿佛成了一个整体,在城门口形成一片,让城墙上的箭矢无法得手,翻过来,敌人还能藏在盾阵下面,不断地用弩箭还击,而发现曹仁到来,敌人在前面同样形成了一道盾阵,开始利用箭矢压制曹仁。 这不是一般的敌人,配合之默契,让人心惊不已,箭矢不停,要冲过去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因为城门口周围同样被点燃了很多的火光,,两侧的民房已经烧了起来,想要从两侧支援又不能。 “该死的——”曹仁咒骂了一声,敌人已经将所有支援的路几乎都封住了,想要去冲击城门口,就只能从中央大街冲过去,这绝对是早就预谋好了。 “随我杀——”曹仁高吼了一声,一振长刀,人已经杀了出去。 将乃兵之胆,曹仁的武勇让曹军也精神一振,愤愤挺着盾,跟着曹仁杀了过来,如果不能将这些敌人杀退,那么很快真正的大股敌人就会杀进城的,这是所有人都能猜到的事情。 这是新军,这一定是消失的刘悦,否则轻易没有这么精锐的敌人,整个城门口的敌军就仿佛一个整体,不断地变动,箭矢却没有停下过,不知道射杀了多少曹军,而且逼得城墙上根本无法支援。 丢下了六十多具尸体,曹仁总算是冲到了敌军不远,急怒之间吆喝了一声:“贼子可敢一战?” 曹仁想要打击敌人的士气,尽快的关上城门,所以才会叫骂。 但是曹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音才落下,就听见对面忽然有人吼了一声:“某家典韦在此,那个上来送死——” 典韦?曹仁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该死的,怎么是典韦这家伙,曹仁和典韦曾经照过面,那是曹操和张邈合攻小黄的时候,曹仁差点没让典韦给打死,被典韦压着打还不了手,要不是夏侯惇救了他,只怕撑不了二三十招。 如果是其他人,曹仁有信心打赢,甚至不惜赔上性命,但是面对典韦,就是战死了,也几乎没有打赢的可能。 未战先怯,却又没有退路,眼见对面的敌军借着圆盾的掩护,一个九尺大汉拎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大步走了出来,长刀斜指,嘿嘿的冷笑着:“那个前来送死,报上名来。” 无论是谁,真的是来送死的,曹仁脚步一迟疑,其他的曹军也都有些迟疑,毕竟典韦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典韦站出来,是因为曹军只能在大街上,身边有亲兵营配合,就算是敌军几百人,只要不能合围,曹军也休想获胜,典韦也想着杀个痛快。 不过曹仁也只是略作犹豫,便咬着牙,心中已经存了死志,咬着牙吼了起来:“我若死,将军上,将军死,屯将上,屯将死,什长上,不抢回西城门,便战死此地——” 曹仁是豁出去了,索性放弃了盾牌,悍然冲了过去,眼睛锁定典韦,长刀反卷,已经撩上。 可惜面对典韦,就算是他存了死志,也未必多坚持几招,耳听典韦也是一声大吼,猛地将小圆盾扔了出来,朝着曹仁的面门砸来,逼得曹仁一晃头,便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等缓过神来,典韦已经一刀劈下,如果曹仁不躲不避,就会被一劈为二。 “曹仁,手下败将——”走近了典韦才发现是曹仁,心中更没有顾虑,手下败将而已,黑色的长刀劈下,容不得曹仁躲避,此时双方都挤在大街上,谁也退不得,曹仁只能硬拼。 咬了咬牙,曹仁不能退,长刀迎上叮的一声,双方各自一震,曹仁感觉胳膊一麻,好大的力气。 但是没等曹仁缓过劲来,点诶却又是一刀劈下,连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不能躲,不躲就必须用长刀迎上去,不然就会被劈成两半,典韦这纯粹是想仗着力气获胜。 曹仁看透了典韦的想法,想要改变战术,只是大街上本就拥挤,没有空间给曹仁来回游走,况且那本来就是拖时间,明明知道这样下去要糟,但是曹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典韦砸下来,他就举刀迎上去,就连拼命都来不及. 这一仗打得曹仁憋屈,更憋屈的是曹军,狭路相逢,曹军大都是长枪,面对着新军的小圆盾,长枪根本施展不开,翻倍新军撞进怀里,就成了斩马刀的天下,关键是亲兵营都是一身的武艺. 数百曹军被堵在了西城门口,前面的过不去,后面的也过不去,人多的优势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明明城门就在几十步之外,曹仁却就是无可奈何,周围的火焰让人无法靠近,甚至想要倚多为胜都不行,想要前进一步都是难上加难. 外面已经响起了马蹄声,曹仁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刘悦到了. 死死的咬着牙,曹仁不肯退,今日就是战死在此地,也绝不让新军冲进来. 城外,一道洪流杀到,望见城门,刘悦松了口气,城门在证明弟兄们还能坚持住,应该死伤不太大,毕竟此刻在城门口都看不见敌军. 随着刘悦第一个冲进城门,亲兵营才忽地散开,将曹军暴露出来,双方都有死伤,但是亲兵营绝对损失更小,到此时也不过二十余人. “典大哥-”刘悦看见典韦没躲,又看见典韦面前的曹仁,心中不由得一动,大喝了一声,双脚在战马上一蹬,借着一蹬之力,人已经朝着曹仁凌空飞去. 典韦不愧是和刘悦配合良久,刘悦一喊典韦就知道刘悦怎么打算,长刀劈下,却没有收回来,而是压住了曹仁的长刀. 曹仁坚持了三十多刀,本来就已经快到了极限,此时被典韦压制住,虽然奋力却也挣脱不开,眼看着刘悦凌空飞来,心中一沉,就知道要糟,却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刘悦一拳砸了过来,此时曹仁避无可避,只能勉强一扭头,但是这一拳还是砸中了面门,别看刘悦力气不算太大,但是却砸的有技巧,只是一拳,曹仁脑袋就嗡的一声,眼巴前就是一黑- 不等曹仁反应,典韦猛地一压,松开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曹仁的长刀,另一只将长刀在曹仁的手上一敲,曹仁吃痛不住,便已经松开了长刀,眼前的黑暗还没有过去,一只脚站在地上的刘悦却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此时新军不管刘悦和典韦,骑兵化作钢铁洪流,前面的顶着长枪,狠狠地凿穿了曹军的阵型,悍然冲了过去. 身形一顿,刘悦翻手将曹仁一只手拧住,一旁典韦控制住了另外一只手,还招呼着身边亲兵:“捆上-” 等曹仁缓过劲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得结结实实的了,怎么也挣不脱,身边不但典韦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还有刘悦正准备从新上马. 竟然被抓了,曹仁心中黯淡下来,面对着汹汹而来新军,城中的曹军能不能抵挡,但是曹仁知道可能性不大,如今新军气势如虹,反过来曹军却因为新军进城而士气低落,又失去了主将,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混乱起来,便已经萌生了退意。 “曹仁已经成了阶下囚,投降不杀-”可怜的曹仁不但不能挣扎,还没刘悦当成了震慑,来吓唬曹军. 见到曹仁,曹军就没有了战意,虽然未必投降,但是无法集合起来的曹军,面对着新军的骑兵冲撞,却很快就溃败了,数不清的曹军四散而去. 新军只抢了希城门,其余的三个城门都还在曹军手里城门被破,损失惨重,主将被俘,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曹军彻底打败了,失去了战意的曹军,更多的想的是逃命. 随着新军的追杀,三个城门都被打开了,曹军朝着各个方向逃跑,就连一些将领也跟着逃跑了,没有人还能控制溃兵. 新军追杀出了睢阳城,一直十余里,曹军死伤无数,尸体延绵十余里,这一夜,真正逃走的曹军不过十之三四,或死或降,到恶劣天亮的时候,睢阳城已经插上了新军的战旗. 而睢阳的攻陷,对于曹操来说,就等于短了后路,再也没有粮草辎重了,这一仗还没有打就失败了,曹操此时要面临的就很尴尬了. 第670章 后手 喊杀声在天亮的时候就慢慢地结束了,即便是还有参存下来的曹军,在发觉到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也选择了投降,新军也给了他们机会,当然太更多的人是因为被捆成粽子的曹仁而投降的,主将被俘意味着全军失败。 曹仁已经麻木了,只是闭着眼睛等死,从破城的那一刻,曹军就已经注定失败了,因为曹军分散在全城各处,面对的永远是优势兵力的新军。 肃清了曹军的刘悦,领着骑兵回到了睢阳城,大略统计了一下战果,这一仗损失一百六十多个弟兄,其中包括亲兵营的二十多个弟兄,损失箭矢无数,兵器盔甲若干。 不过战果是巨大的,俘虏了曹仁先不说,斩杀七百多曹军,俘虏六百多人,逃了五六百人,最重要的是,缴获了曹军近十万粮食,以及箭矢兵器一大宗。 刘悦有些苦恼,胜利是好的,但是这些粮食该怎么办? 睢阳不能久守,因为一旦消息传回去,曹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不顾一切的攻下已吾城,依靠袁术的支援,二是返回睢阳,从新疆睢阳拿在手中,不过以刘悦对曹操的了解,加上袁术这种人的了解,曹操最有可能的是折回来拿下睢阳,如此一来,刘悦就要在曹操赶回来之前离开。 历一个曹操必须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刘悦,刘悦是新军的主心骨,只要拿下刘悦,就等于拿下了新军,而刘悦在睢阳,只要围住了就算是胜利了,完全可以来一场围点打援。 所以曹操多半会回来,因为无外乎两个结果,一则是围住刘悦,然后试探进攻,找机会拿下睢阳,二则是刘悦弃城,曹操不费吹灰之力拿回睢阳。 而刘悦根本久没有考虑守住睢阳的这个可能,他琢磨着该怎么处理粮食,十万斤粮食真的不少,一万大军还能吃二十天,如果烧掉的华着实有些可惜了。 “让弟兄们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带上俘虏,带上粮食,然后从睢水回宁陵-”刘悦吐了口气,懒散的靠在大椅上,脑筛中却在拼命的转动,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碰撞着。 手下诸将都是一愣,他们明白刘悦的一丝,如今天寒地冻的,走睢水就是从冰面上走,他们有爬犁,运送粮食物资都不是问题,而且力气活还有俘虏,只是- “将军,如果走睢水的话很有可能会和曹操遭遇-”有人忍不住说除了猜测,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曹操去攻打已吾,但是此时也才到宁陵地界,等消息传回去,曹操如果回来睢阳,那么必然走睢水,双方就很有可能会遭遇上,万一遭遇上的话,敌众我寡,新军依旧只能避其锋芒。 “怕什么,咱们都是骑兵,难道曹操敢只领着骑兵追上来,只要他敢,我倒还高兴了——”刘悦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如果到了宁陵地界,自己就能汇合其余的一千骑兵,从睢阳离开的时候,刘悦就会有信鸽给另外一千骑兵弟兄下令,一旦汇合,曹操在骑兵上不占优势,曹操那谨慎的性格,就绝不会冒险。 “派人监视好曹军动向,我还要给曹操一点惊喜——”刘悦嘴角放弃了冷笑,显然已经有了想法,众将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因为一般这种时候,刘悦都是有了计划。 “诺——”众将应了一声,便各自下去做准备了。 众人走后,刘悦有些疲惫了,就在府衙照了一张软塌休息了一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不过大半的弟兄也都是这时候才醒来的,此时正在准备晚饭,正好吃过之后反而省了一顿。 只等吃过饭,刘悦就恢复了精神,这才有了心思,便径直去了府衙的牢房,如今曹仁正关在哪里。 曹仁如今已经被松了绑,只是又被带上了镣铐,还有军兵看押,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为难,晚饭还吃上了肉腥,也没有人打骂,这也是因为刘悦有交代。 刘悦到了大牢的时候,曹仁已经躺在草丛里睡了起来。 “曹将军——”刘悦咳嗽了一声,打量着草毡上的曹仁,倒也能平淡的对待,心性还不错。 听到喊声,曹仁睁开了眼,原来人还没有睡着,他也是刚吃过了饭,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刘悦站在火光下,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曹将军,好久不见了。”刘悦淡淡的问了一声,眼眉一挑:“没想到如今这般境地见面,我来只想问曹将军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死我不强求,活我绝不多话,若是将军愿意,我必然以国士待之——” “你死心,我与大人同宗,又怎么可能投降你。”曹仁脸上带着一丝的不屑,刘悦就不该问这个话。 嘿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眉宇间的笑容越发的古怪:“同宗怎么了,亲兄弟还能效力两处,依旧战场上分胜负,更何况只是同宗同族——” 曹仁不以为然的嘿了一声,不等刘悦说完,就打断了刘悦的话:“别费心了,我不怕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真的惦念曾经的那点情分,不妨给我两壶好酒,临死让我喝个痛快也解解馋。” 耸了耸肩,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那倒是小事,我也就不劝你了,这样,一会我让人每天给你两壶好酒,不过你也不要给我找麻烦,我会带你会宁陵,就用你做诱饵让曹操上当——” 啊了一声,曹仁嚯的坐了起来,目光阴郁的盯着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刘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是英雄,你——” “想说我手段被鄙视,打仗本来就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这与道德无关,曹将军,只怕这件事由不得你,就算是你的尸体我一样也可以利用,你信不信?”刘悦一脸的淡然,好像和说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番话让曹仁竟然无话可说了,嘴唇动了动,也不过是苦笑了起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心中却活泛起来了,自尽肯定不会,不过曹仁也不会这么老实的让刘悦当做棋子。 本来还想着试探一下刘悦的口风,只是没想到这话说完了,刘悦竟然转身就走了,根本就不给曹仁机会。 从大牢出来,刘悦吐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大牢,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曹仁,嘿了一声,抬脚朝着关押曹军降兵的大营走去,心里面琢磨着。 再说不多远,前面便是降兵大营,和曹仁相比,这些降兵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从早上到现在只有一顿饭,还是只能吃六成饱,不过对此曹军降兵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再怎么预料,肚子也还是饿得慌。 刘悦没有走进降兵大营,而是在大营门口的一间屋子里坐了下来,还让人点上了火盆,只等屋里暖和起来,然后让人准备好了一壶好酒和蚕豆,然后自斟自饮起来,却又安排军士们去提一个降兵出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降兵被推到了刘悦所在的屋门口,门外寒风凛冽,好像刮骨的钢刀,吹的人从骨子里冷,而屋内则是温暖如春,降兵畏畏缩缩地,感觉到屋子里的好,甚至于被酒香吸引,但是却有裹步不前,因为他知道,这间屋子里进去了肯定不会有好事。 但是进不进去却由不得降兵,只是犹豫着,就被一把推了进去,屋里除了几个亲兵冷漠的看着他,防备他暴起伤人,就只有一个年轻的将军在自顾自的饮酒,浓浓的酒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喝点?”刘悦笑了,扭头看着那降兵。 身子一哆嗦,降兵不敢和刘悦对视,使劲的摇着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小兵了,像刘悦这种大人物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请他喝酒,这种礼贤下士往往意味着天大的风险。 刘悦没有强求,只是呵呵的一笑,眼眉一挑,抬手自己喝了一杯,只是打量着降兵:“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秦阳——”降兵缩着脖子,加着小心回答着,生怕语气不好听了,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喔了一声,刘悦依旧自斟自饮,只是随口问着:“家是哪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的泰山郡奉高县的,家里还有老父母和婆娘,还有三个孩子——”秦阳不敢隐瞒,况且他不认为刘悦会难为他的家人,实在是没有必要,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更没有一点价值。 点了点头,刘悦吐了口气,忽然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家里混不下去了,这两年收成不好,又加上黄巾贼霍乱,不好混?” 虽然不知道刘悦啥意思,秦阳还是点了点头:“是,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这才出来当兵,好歹混口饭吃。” 回答的依旧小心,秦阳想不到刘悦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在小心,刘悦既然把他找来,却终究还是有事情的,秦阳话音落下,便听见刘悦悠悠然的说了一句话:“你想不想挣钱?一万钱?” 第671章 后手(2) 自古钱就是好东西,为了钱可能兄弟反目,为了钱可能夫妻恩断义绝,为了钱有人铤而走险,为了钱有人连良心都不要了,钱之一字可让千万人为之疯狂,一万钱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来说,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多,毕竟如小黄的城市也太少了,全国也不过一个小黄。 小黄富裕,一个家可能有一两千钱,这已经是富裕家庭了,但是除了小黄,即便是刘悦治下其他的城市,一个家庭的收入,一个月也不过一二百钱,想想曹军一个月的饷钱才不过七十钱。 一万钱已经足够人疯狂,话音落下,秦阳心中浮现的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一万钱买他这条命绰绰有余,只怕他们全家的命都不值得这一万钱。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看着一脸平静的刘悦,秦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他知道,刘悦肯定还有话等着他。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阳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问着。 什么意思?刘悦笑了,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眼中泛起一道精光:“我就想知道一万钱能不能买你这条命,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情,无论成功失败,我都会让人将钱送到你的家中——” 刘悦脸色凝重了起来,轻轻地吁了口气,声音更加诡异:“你这条命你觉得值一万钱吗?” 心中一震,秦阳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傻傻的看着刘悦,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或许是看出了秦阳的顾虑,刘悦随着又说了一句:“你不用有身恶魔顾虑,这件事也要你自己愿意才行,我不逼你,你要是同意了,我就以我这条命发誓,钱一定会送到你家里,交到你的父母手上。” 咽了口吐沫,不知不觉呼吸声都粗了,秦阳嘴角抽动着好一会,才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将军,你想让我做什么?” “烧粮,烧了曹操的军粮。”刘悦说的很平淡,只是淡淡的道。 刘悦的平淡却再秦阳心中想起了惊涛骇浪,难怪刘悦说给一万钱,这种事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不管成不成功,一旦被抓住就必死无疑,而且绝对死的很惨,这一点不用怀疑。 脑海中乱糟糟的,秦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难怪刘悦要用钱买命,自己究竟是答不答应? 刘悦不在说话,继续自斟自饮着,好像这事情和他没关系。 好一会,秦阳才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我可以卖命,但是我——” “只要你真的去做,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让人把钱送到你家里,我发誓,如果有违此誓,再有战必将刀斧加身,死于乱军之中。”刘悦很干脆,他知道秦阳忧虑什么,毕竟秦阳只是小人物,刘悦就是说话不算数,他又能如何? 刘悦没打算骗人,骗人德行有亏,一条命不值钱,一万钱也值不得刘悦骗人,甚至用自己的命去骗人。 当兵的最机会就是说死在战场上,因为这种事很灵验,以这个发誓,才更让人相信。 “那我做了——”秦阳咬着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就这么把命卖掉了,想了想,还怕刘悦不相信,因为钱送去家里,如果自己拿钱不办事,那么刘悦一样可以杀光他们一家,所以想了想,还是咬着牙嘶声道:“如果我说话不算数,让我一家不得好死。” “其实你用不着发誓,一万钱对我并不重要——”刘悦耸了耸肩,朝旁边指了指:“一起喝点。” 这一次秦阳没有在畏惧,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不过也不敢在刘悦面前放肆,只是尽量离着刘悦远一点,也不敢做下,走到两步外,看了看旁边的亲兵:“给我杯酒,酒壮怂人胆。” 一壶酒全都塞到了秦阳手中,秦阳也不管,张嘴喝了一大口,不由得振奋起来,果然是好酒。 “你一个人成功的希望很小,秦阳,你可以想想有能力也有心思的,你熟悉的人之中可还有敢做的?”刘悦的声音淡淡的想了起来。 啊了一声,秦阳楞了一下神,不过随即迟疑着,舔了舔嘴唇:“我有个同乡叫做崔康,这小子他大哥是粮官的小吏——” 粮官就是一个军队中,负责记录和统筹粮食的,手底下会有几个小吏,一般是军司马的属官,粮官的小吏就可以想象职务了,但是这种小人物,有时候发挥的能量并不小。 粮官?这到不错,刘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思一转:“来呀,去按照秦阳所说的,将崔康请过来。” “诺——”亲兵有人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去了。 也不过半晌,一个比秦阳各自还要小一些,看上去有些锅腰的家伙被带了过来,这崔康二十六七岁,被推搡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惶恐。 看见秦阳,崔康有些发懵,不过隐约的仿佛猜到了什么,小心的看了一眼刘悦,便望向了秦阳,眼神中充斥着探究。 “你和他说。”刘悦也没看崔康,他要的只是结果,不需要和每一个人多说什么。 秦阳不敢怠慢,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崔康,刘将军向让咱们少了曹操的军粮,无论成功与否都给一万钱,让人送到咱们家中,刚才将军已经发过誓了,一万钱,足够家里人活得好好的了。” 崔康眼珠子登时大了,瞪着秦阳思绪有点乱,却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如果我的话有一丝假的,就让我全家不得好死——”生怕崔康不相信,秦阳又发了誓,因为刘悦也发誓了,他相信以刘悦的身份,不会用这等手段骗他们,钱对于刘悦来说不是大事。 “这可是玩命的事,只要被发现,估计着死的很惨——”崔康小心的回答着,不时地将目光飘向刘悦,害怕自己的话会让刘悦生厌。 刘悦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嘲弄的看着崔康:“我也能让你死的很惨。” 一句话让崔康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或许是刘悦的平和给了他一个错觉,却忘了刘悦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 眼看着崔康低着头,一脸的惊惧,刘悦也懒得和崔康废话,只是淡淡的道:“我一句话不但能让你似的很惨,而且能让你家破人亡,所以,这件事由不得你,你们俩坐过来,我给你们讲一讲该怎么做。” 面对着神色淡然的刘悦,崔康和秦阳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坐在刘悦对面,也不过用屁股坐下一点,根本不敢坐实诚了。 “我会带你们离开,给你们逃离的机会,到时候你们混在降兵之中,然后逃回去,甚至可以把曹仁救回去,以此得到曹操的信任,等曹操安营扎寨之后,他就会将粮食安放在大营中间,到时候你们找机会靠近,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刘悦闭着眼睛,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崔康和秦阳对望一眼,迟疑着,终究还是秦阳壮着胆子问道:“这火油要是带在身上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刘悦笑了,眼眉一挑:“所以要事先准备,曹操只要撤回来,到时候就一定会在金家洼这里逗留,要么是晚上,要么是走累了休息,这里都是最合适的地方,无论什么情况,我会在金家洼这个地方埋一些火油罐,到时候你们取出来藏在身上,只等大军安顿,然后就去放火,崔康,不用我教你怎么做?” “我——我知道,我回去找我大哥——”崔康不傻,刘悦为什么找他,犹豫了一下,崔康咽了口吐沫,瞄了刘悦一眼,加着小心问了一声:“刘将军,如果我能说动我大哥,您看——” “钱不是问题,告诉你大哥,我会将钱送到他家中,无论成败,不过钱给了,他如果不做的话,活着怀了我的好事,告诉他,我会灭他满门。”哪怕是说着最狠的话,刘悦也依旧是不急不躁的。 崔康脸色一僵,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一下也由不得他大哥了,刘悦都这么说了,做不做都是个死,好像也没得选了。 回忆着金家洼的情况,刘悦将火油确定埋在一棵树下,到时候两人找机会去树下取出来,然后就可以考虑如何烧粮食了,只要两人成功,曹操必然会心生忌惮,自己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刘悦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眼看着崔康和秦阳低着头走了出来,刘悦朝着亲兵招了招手:“安排人将钱给三家送去。” 只是亲兵却有些不以为然,一脸费解的道:“将军,那可是三万钱呢?” “你个笨蛋呀,如果三万钱能烧掉曹操的粮食,那不是赚大了,要是打一仗不说消耗的物资,你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弟兄们的命可不止三万钱——”刘悦吐了口气,眼光仿佛投过了虚空:“我宁愿花钱,只要弟兄们不死。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第672章 后手(3) 第二天一早,刘悦就率领大军出发,彻底的放弃了睢阳城,同时带走的还有曹仁和所有的降兵,以及所有的粮食辎重,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睢阳城。 刘悦猜的并没有错,曹仁在感觉到没有希望的时候,就让自己的心腹去给曹操送信,其实快马追上曹操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何况那心腹是拼了命的,跑死了两匹马,就在城破的第二天下午,就已经追上了曹操。 得知睢阳城被攻破,曹操又惊又怒,因为睢阳城被攻破,就意味着他们的后勤补给断了,如果强行继续进攻已吾,甚至有可能打到一半,就会出现粮草物资上的短缺,到时候就会被拖死。 “该死的刘悦,果然防不胜防——”曹操呼呼地喘着粗气,眼中除了震怒更多的反而是忧虑:“快去请军师过来。” 没有多久,戏志才被曹操请了过来,当曹操将消息告诉他的时候,戏志才也沉默了,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刘悦果然厉害,竟然拿下了睢阳。 “主公,你如何打算?”戏志才不纠结于刘悦怎么拿下睢阳的。 打算?曹操苦笑了起来,他正因为拿不定主意,才会来请戏志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军师,如今两条路,其一继续进攻该已吾,但是已吾如今屯兵五千,而且准备充足,又是靠近陈留和小黄,不存在补给上的问题,只怕如今刘悦早已经将囤积的物资运了过来——” 刘悦打仗手段频出,比如火油罐,比如石灰包,比如床弩,比日各种器械,又比如刘悦的杀手锏,只怕如今已吾不会少了这些东西,哪怕是有准备,但是以现在一万二千军想要攻城,确实是有些吃力。 “如果回去睢阳,可能就没有机会进攻已吾了,刘悦能拿下睢阳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猜测着刘悦绝对是留下了后手。”戏志才皱着眉头,无奈的摇着头。 刘悦能轻易的攻破睢阳,戏志才就知道曹仁风战之罪,不然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杀,刘悦就算是获胜,也只能是惨胜,况且询问过那曹仁的心腹,就知道六月的大将典韦是忽然出现的,轻易地攻克了西城门,随即大军杀进城,城中的曹军都没有来得及组织抵抗,睢阳城就破了。 戏志才一直在想刘悦如何破的睢阳,但是如意,刘悦留下了手段,只要清不掉这些手段,那么刘悦还有可能再一次攻破睢阳城。 “只是就算是攻破了已吾城,如果没有后续的补充,那也不过是为袁术做嫁衣,如果依靠袁术支援,就等于被袁术卡住了喉咙——”曹操有些烦躁的来回渡步,对袁术他同样不信任:“当初讨董的时候,袁术可没少克扣军粮,你以为袁术会真的无条件的支持咱们?” 戏志才苦笑着,摇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换做是我也不会——” 袁术绝不是良善之辈,如果没有刘悦,袁术和曹操也早晚会成为敌人,就算是现在有刘悦这个共同的敌人,如果有机会坑曹操,袁术也绝不会手软的。 那么仿佛就剩下一一条路了,戏志才和曹操相对苦笑,撤回去拿回睢阳,却又怎么能再进攻已吾,这一次退走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这一次心中对刘悦有了更多的顾忌,曹仁一身武艺,而且小心谨慎,也懂得进退,更有心思,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没有阻挡住刘悦破城,到底刘悦如何进的城?睢阳城需要留守多少人? “那就只有撤回睢阳城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刘悦不会守睢阳,咱们回去可能都不用打仗——”戏志才苦笑着,刘悦不会那么愚蠢。 曹操嘿了一声,脸上也有些苦涩,轻轻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军师的意思,咱们回睢阳,哪怕是不能取胜,也不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其实曹操早就拿定主意了,不过是为了让戏志才帮他下决心而已。 “传令下去,就地安营扎寨,明天天一亮就立刻启程赶回睢阳。”曹操下了命令,声音中透着太多的无奈。 大军撤回,离着睢阳也不过百十里而已,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刘悦偷袭,此时刘悦绝不会和他硬碰的。 于是第二天的一早,刘悦从睢阳城离开,而曹操则从阳梁撤退,往睢阳城的方向赶回来。 随着曹操撤退,就有信鸽从阳梁飞出,然后沿着睢水赶路。 金家洼离着睢阳不过五十里,几乎是在睢阳城到阳梁的半路上,从名字知道,金家洼是一块洼地,长满了芦苇,只是如今冰冻,整个金家洼就变成了硕大的冰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洼地,却在金家洼的靠近睢水的地方,有一座三四十步高,却占据方圆几里的土山,土山上长满了树。 刘悦都是骑兵,至于那些降兵则不得不拼命赶路,可没有人会体谅他们,因为跑得慢了,如果在指定时间赶不到金家洼,刘悦说可是会杀人的。 到底是轻装上阵,而且比曹军早出发了一个时辰,因为不用收拾营帐,也就比曹军早一些赶到了金家洼。 到了金家洼刘悦没有继续赶路,却下令让骑兵过河,留下一部分人,则押着曹仁和降兵上了土山,也没有过分的难为他们,而是将曹仁他们都绑在了土山上,困得结结实实的。 都捆好了以后,新军有按照刘悦的命令,在山上挖了一下浅坑,然后埋下了一些包裹,曹仁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事。 眼见着时间过去,新军已经开始全部朝着河对岸撤退,只留下不多的几个人,然后就藏在小山的南边。 刘悦走的也晚,临走的时候,还到了曹仁面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一连嘲弄的看着曹仁:“曹将军,用不了多久,曹操就会从西边赶回来,路过这里就能看见你们,毕竟这么多人,如果知道你在山上帮着,会不会亲自来给你松绑?” 曹仁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怒视着刘悦,虽然不知道刘悦打算干什么,但是却知道刘悦没安好心眼,肯定是要算计曹操,而且自己就是诱饵,只要曹操敢山上,那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曹将军多多保重,悦就先告辞了。”刘悦拱了拱手,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转身朝山下走去。 很快,刘悦也过了河,九百骑兵在河对岸准备好了,只等刘悦一声令下,就可以一眼这睢水大堤直奔宁陵,而此时等得就是曹操。 山的南边藏着几个新军,都带着气死风灯,从山上引下了一条条的线,曹仁估计着这就是刘悦的杀手锏,到时候就会轰的爆炸,难怪会吸引曹操上山,而凭着曹仁对曹操的了解,如果曹操看见自己,那么很有可能会亲自上山。 曹仁被绑在最高的地方,害怕不被发现,还特意将他前面的几棵树都放倒了,从金家洼远处的官道上路过的话,就不可能看不见被绑的结实的曹仁。 曹仁有些着急,只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绳索,刘悦让人绑的太结实了。 “秦阳,你小心点,别让新军发现你——”就在曹仁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循着声音你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矮个子,正缩头缩脑的偷朝着新军望去,而就在他的傍边,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用一个匕首割着手上的绳索,而且已经割了一半了。 心中一震,一股欢喜浮上心头,曹仁虽然认不得他们,但是也看的眼熟,这这是自己手下的兵卒,如果他们脱困了,那帮着自己也脱困,就不用曹操上来冒险了,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喂,秦阳——”迟疑了一下,曹仁低呼了一声,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正在努力割绳子的秦阳,听曹仁的叫声一呆,扭头望过来,脸上有些莫名的紧张,可惜当时曹仁没有多想,又或许格尔并注意不到。 “将军,您喊我?”秦阳小声的回应着,手下却没有停。 曹仁轻轻颔首,舔了舔嘴唇,眼光在山下的新军扫了一眼,轻轻吐了口气:“一会给我也解开。” 啊了一声,秦阳用力的点了点头,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和崔康知道,曹仁终于上套了。 只是就在此时,远处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大军的身影,远远地军旗猎猎,正是曹操的大军回来,前面的斥候已经到了近处,自然就发现了被绑在山上的曹仁,知道有埋伏,也不敢多想,只是匆匆的去回报曹操。 再说曹操听到曹仁就在那边山上,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却又看不到新军,不由得又惊又喜,喜得是曹仁还活着,惊得是这一定是个陷阱。 远远地望向小山,曹操猜测着究竟是什么陷阱,小山在普通不过,但是绑满了被俘的曹军,而更要紧的是,新军却就在河对岸,好像在看热闹—— 第673章 后手(4) 去追杀新军是不可能的,新军都是骑兵,而曹操最多也就是能有两千多骑兵,如果算上各种原因,可能占据不了太大的优势,毕竟刘悦频出,如果没有太大的优势,想要追击根本不可能。 况且要过河的话,就会成为新军的靶子,会损失惨重的,曹操承受不起这种损失,所以隔着河,曹操没有理睬刘悦。 但是曹仁就在山上,曹操却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需要安抚曹仁,如果没有意外,曹操都会亲自去给曹仁松绑,这是收买人心的时候,甚至帮着那些军士松绑,但是刘悦将他们绑在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好玩不成? 新军在对岸张弓一待,只要曹军敢到岸边,就会引来一阵箭矢,几个试图刺探河岸那边的情况的曹军斥候,都被新军用强弩给射死了,究竟看不到后面有新军埋伏,但是这也让曹操不敢乱来。 傻子都知道刘悦有埋伏,这座小山上不得,上去多半要倒霉的。 “大人,不能冒险,不如派几十个军士过去试探一下情况。”戏志才害怕曹操冲动,赶忙出来相劝。 苦笑着点了点头,曹操没有坚持,犹豫了一下,朝着一个屯将招了招手:“你领三十人上山去看看,都带上盾牌,一定要小心,如果有危险不妨退回来再说,只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 刘悦在河对岸,那么肯定就是有问题,此时不走,不就是想要看自己的热闹吗?曹操才不会上这个当。 曹操知道,只有刘悦走的时候,那才是危险过去的时候,。 再说曹仁看见曹操大军,不由得又急又怒,只是催促秦阳快一点,秦阳已经别的脸都红了,忽然绳子就断了,这半天了,总算是割断了,这一刻秦阳自由了。 不过秦阳不敢大意,小心的哈着腰凑到曹仁身边,然后解开了绳索,曹仁总算是自由了。 “快给弟兄们解开——”曹仁一自由,就赶忙去给其他人松绑,秦阳也给崔康松开了绳子。 眼见才松开几个,忽然一只箭矢射了过来,一个曹军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箭矢射中,惨叫了一声,扑倒在了地上,原来是山后面的新军发现了他们。 “不好,新军发现了,将军,咱们先撤——”秦阳和崔康拉住了曹仁:“咱们要是在露头,只能被新军射杀,不如去和曹太守汇合,然后发兵抢回小山再说,总好过这样送死。” 如果继续松绑,那么就是下面新军的靶子,以内哪怕是有树木,但是太近了,除非不动弹,又或者朝山北边撤退。 “可是我要丢下弟兄们——”曹仁有些难以取舍,明知道秦阳和崔康说的也没错,但是就是下不了决心。 “曹太守可等着您呢——”崔康说了一声,这一句话让曹仁心动了。 扭头朝着曹操的方向看了看,便看见几十人开始朝这边小心翼翼的靠近,曹仁心里迟疑了一下,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朝着还被绑在的军士一抱拳:“弟兄们等着我回来,我回去领兵杀过来救你们。” 话音落下,曹仁和秦阳、崔康等几个兵卒,哈着腰朝着山北退去,便已经出了新军的箭矢的射程之外,然后不顾一切的拥簇着曹仁就朝山下跑去。 再说此时山后的新军,为了不引起怀疑,已经点燃了药芯,这些药芯都是快速的那种,哪怕是从善后绕过来的,但是在曹仁等人跑下来的时候,火焰也已经烧到了,就听见轰的一声。 不过秦阳和崔康知道哪里会爆炸,所以之拉着曹仁从帮忙过去,倒是有两个曹军倒霉,刚好站在了火药包上,然后轰的一声将他们掀翻,眼见这样进活不成了。 曹仁给吓了一跳,与秦阳崔康跌跌撞撞的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山,几次爆炸都没有伤到他们,这或许是幸运的眷顾。 听到爆炸声,曹操心里一惊,远远的看着曹仁在爆炸的烟尘中拼命地前冲,曹操都替曹仁捏了一把汗,幸好曹仁福大命大,竟然逃了下来,终于下了山,至于善后冒出来的军士,眼看着曹仁逃掉了,不甘心的用弩箭射了几箭,射杀了一个逃下来的军士,却让曹仁他们冲出了射程之外,只是此时除了曹仁之外,就剩下三个军士了。 看见曹仁逃走了,刘悦吐了口气,计划一切顺利,随即朝着狗子一挥手,狗子就开始挥动战旗,喝令对岸的弟兄,点燃了留下来的所有的火药包,一时间,没等曹操跑回曹军大队,山上就已经炸开了花,不少曹军俘虏在爆炸中惨死,更多的是受了伤,只有少数的幸运儿。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之前爆炸的都是没有放碎铁片的,所以爆炸不会伤到不远的曹仁,但是现在却都是放了碎铁片的,这才伤了这么多人。 为了演戏刘悦也算是下了血本,真正二百多斤火药,上千人陪着演戏,希望自己所谋化的一切顺利。 对岸的弟兄已经过了河,和刘悦汇合在了一起,那边曹仁也逃回了曹军大队,没等曹仁多说什么,就看见刘悦大军已经开始离开了,带着河上的爬犁,加快了速度,曹操就知道自己追不上的。 眼见着刘悦撤走了,曹操叹了口气,明明和刘悦面对面,却抓不住刘悦,没有优势兵力,追上去也不一定讨得了便宜。 “子孝,万幸你没事——”曹操翻身下马,迎着曹仁大步走了上来。 曹仁脸上有些感动,却更多的是愧疚,冲到跟前,人已经跪在了地上:“主公恕罪,仁无能,丢失了睢阳城还请主公责罚——” “换谁也保不住睢阳,子孝,我就发你这一次回去睢阳,一定要将刘悦留下的后手找出来,决不能再被刘悦得手了。”曹操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曹仁,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曹仁一脸的惭愧,还是曹操扶了几次,才勉强扶起来的,或许是为了给曹仁一个台阶下,曹操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曹仁的肩膀:“子孝,我现在给你二百人,你去看看山上什么情况。” 山上爆炸已经过去了,新军也走了,这些不知都是曹仁被绑在树上干的,曹仁知道应该没有埋伏了,此时曹操给了他一个活儿,算是有了台阶,自然是心中一松,赶忙应承了下来。 爆炸之后,山上也没有其他的埋伏了,曹仁刚回来,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指使,秦阳和崔康已经另外一个军士,就成了曹仁最信任的人。 山上当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因为本身刘悦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给秦阳和崔康创造机会,并且让曹仁信任他们,只有这种大将信任了,秦阳和崔康才有机会完成刘悦交给他们的任务。 救治了山上的伤员,曹军无精打采的回到了睢阳,睢阳已经是做空城了,好在曹操大军还有十万斤粮食,还不用担心什么。 回到睢阳的曹仁,这心中就憋了一口气,领着秦阳和崔康等人,每日里就是搜寻刘悦留下的后手。 有时候曹仁也会和众人议论,刘悦留下的后手究竟是什么?典韦怎么进的城?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会不会有地道?”崔康挑起了这个话头:“如果出城的有地道,新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的——” 为了取得曹仁和曹操的信任,刘悦也是下了血本,将地道都暴露出来了。 说到地道,曹仁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那应该错不了了,应该是有地道,不然就算是从天上,也同样能发现情况的,一定是地道,毕竟新军在这里驻扎了好几个月,只是这地道会在哪里?” “将军,我老家有种法子寻找地下的水,用一种杆子插到地下-”崔康比划着,这东西崔康当然没有见过,真正见过的是刘悦,而刘悦所说的就是洛阳铲,用洛阳铲来刺探地道当然不是问题,洛阳铲本身就是找这东西的. “那你能不能做出来?”曹仁不关心这东西什么样子,就关心能不能做出来,能不能找到地道。 幸好崔康用力的点了点头,干脆的回答道:“能。” 索性曹仁陪着崔康去了锻造铺,将想要的东西一说,工匠表示一晚上不睡觉也给赶出来,只需要明白来拿,当然需要加工钱,曹仁不在乎花多少钱,只在乎能不能把地道找出来,想都不想都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曹仁久带着崔康秦阳取了洛阳铲,然后领着人在城中开始围着城墙寻找. 虽然刘悦将地道告诉了崔康,但是崔康也不傻,只是让曹仁指定了位置,这才开始一点点的寻找,好在不用自己出力,只是砸下去拔上来,一点点的排除. 整整三天,才在崔康的一声惊呼下,终于找到了地道,挖开来果然是地道,然后前后通达,竟然出口在坟地里,让曹仁实在是意想不到. 第674章 后手(5) 找到了地道的消息让曹仁松了口气,也让曹操松了口气,因为不找到地道的话,曹操都不敢走. “那就继续寻找,将城中都搜查一遍,万一要是不止一条呢.”曹操还有些担心,吩咐曹仁继续寻找,这可不是小事,不确定曹操也不敢动身. 于是崔康也不能闲着,在曹仁的催促下,围着城墙整整转了一圈,确定了就只有这一条地道. 经过了地道这件事,无论是曹仁还是曹操,都对崔康和秦阳信任有加,因为找到地道就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崔康和秦阳还救过曹仁一命. 再说崔康这些天可没闲着,找到了他的大哥崔洪,将刘悦的话给崔洪说了,如今是骑虎难下,不做也要做,因为钱已经送去他们家了,刘悦应该不会在这点事上骗他们,那么不做的话,刘悦会灭他们满门. 崔洪有些气愤,但是那毕竟是刘悦,谁也不敢怀疑刘悦到底有没有这种能力. 于是三人商议了两三天,终于商议妥当了,决定在城中动手,因为崔洪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粮仓那里,其实也有一条地道可以从外面通粮仓,而这条地道的缘由,确实当初刘怀在位的时候,府衙的差人为了中饱私囊,于是往外运粮食卖,所以才有了地道,就连新军都不知道,崔洪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么说不用出城了?”崔康很惊喜,如果按照崔洪所说的,他们就不用冒死了,不过话音落下,随即就迟疑起来:"可是火油怎么办?" 城中可没有准备火油,现在最危险的事情解决了,可是火油有事大问题,如果没有火油,一旦起火就会被发现,到时候火势就会被控制,等于没有成功. “刘悦不是说暂么只要做了就行吗?不是说成不成功都可以吗?”崔洪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轻哼了一声:“咱们做了,但求无愧,刘悦肯定有眼线,自然会告诉他知道的,我觉得刘悦不会和咱们计较.” 崔康楞着没有说话,但是秦阳却按耐不住了,皱着眉头瞪着崔洪:"万一你要是赌输了呢?" 崔洪脸色一僵,赌输了就意味着全家被灭,嘴角抽搐着,心中却有些不甘心:“那就在想想办法,只要有这条地道,总好过在城外动手,那可是死路一条,我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所以菜肴好好想想-”秦阳吐了口气,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了几次的搜刮,城中如今晚上几乎是看不到亮光了,想要收集火油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已有动作就会被发现. “也未必非就没有火油——”沉默了一挥,秦阳忽然蹦出来一句话,随即两只眼睛就亮了起来,咽了口吐沫,人有点兴奋:“城东有原来洛阳曹氏的祠堂,虽然和曹操不同宗,但是曹操照顾曹氏,城东祠堂可是有长明灯的。” 洛阳曹氏是睢阳城里的大户,曾经出过一任帝师,两个侍郎,还有大夫蹬职位的官员,可以说是官宦传家,到如今还有人在朝中出仕,哪怕是曹操也要高看一眼,更何况还是一个曹,所以曹操兵进睢阳,并没有对曹家下手,反而曾经和曹家的家主把酒言欢. 不但是曹操,即便是程昱为梁国相的时候,也对曹家颇为尊敬,哪怕是刘悦搜刮了睢阳的火油,却也没有对曹家如何,曹家可以说是睢阳城里硕果仅存的好人家. 当然如今曹家很低调,不管是谁来睢阳城,曹家都会奉上一份礼物,不疏远也不巴结,免得给日后惹麻烦. 曹家低调,但是曹家祠堂如果追论到老祖宗,却和曹操有些联系,而且曹家的老祖宗曹熙曾经为一代大家,所以曹家的祠堂供有长明灯,曹家子弟都会添油,以维持长明灯不灭,就连曹操都添了二十斤灯油. 说到这里,崔洪崔康两兄弟都愣住了,曹操给曹家捐灯油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就寄放在曹家祠堂. “做这种事损阴德呀-”崔康迟疑着,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一脸的苦恼,显然有些口不应心. “损阴德也总比全家被灭的好,崔康,你就说做不做。”秦阳和崔康更熟悉,所以说话也不客气,甚至有些逼迫,眼光却不去看崔洪. 崔康拿不定主意,只是拿眼睛去看大哥崔洪,但是眉宇间的意思也很明白,其实心动了. “曹家祠堂就只有一个看祠堂的老头——”崔洪没说去不去,却说了一句古怪的话. 秦阳心中暗骂了一声,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不过嘴上不敢说,眼眉一挑:“要做的话,那就今晚上就去,免得夜长梦多。” 崔洪看了一眼秦阳,略作犹豫就点了点头:"那也好,你和老二去弄灯油,我检查一下地道,做好一切准备." 心中鄙视着崔洪,但是秦阳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离不开崔洪,也只能这样了,朝着崔康看了一眼,崔康也没犹豫,朝着秦阳点了点头,就和秦阳往外走去. 地道被找到了,城中所有的曹军都着实的松了口气,所以就连巡逻都有些松懈,正给了秦阳和崔康机会. 这些天崔康和秦阳在城中转了个遍,对睢阳城熟悉得很,甚至知道城中巡逻兵的情况,两人躲避巡逻兵就不要太简单,也没多久就到了曹家祠堂. 看守祠堂的是一个老头,人已经六十多岁了,这祠堂真的没什么好偷的,除了上供的时候,这现在不祭天不祭祖的,自然也没有贡品,也就不用担心有人来偷,所以老头睡的死沉死沉的. 祠堂里的长明灯跳跃着火光,映的祠堂忽明忽暗,看得清里面的布局其实挺简单的,进了门是几个蒲团,蒲团前面则是一张供桌,只是如今空空如也,而供桌的后面则是一排长架,上面是历代祖宗牌位。 看守的老头在祠堂外间的耳房里,两间耳房一是老头睡觉的,一是堆放杂物的,灯油就放在杂物间里。 “你去拿灯油,我看着这老头——”秦阳小声的朝着崔康比划了一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看着秦阳冷冽的表情,崔康心中一震,扯了扯秦阳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可别杀人,曹家招惹不得——” “如果暴露了,咱们死的更快更惨。”秦阳说的干脆利落。 这话让崔康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给秦阳打了个手势,然后两人蹑手蹑脚的溜了过去,秦阳握着匕首,一脸凶相的靠在老头的门口,只要老头敢醒过来敢出来,秦阳就豁出去杀人灭口。 崔康到了另一间耳房门口,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竹板,小心翼翼的插进了门缝当中,然后轻轻地拨弄着,就听见黑夜里门栓轻轻的响动,一点点的打开了,终于咔哒一声,门栓彻底脱离了。 老头终究没有醒来,年纪大了耳朵没那么好使了,精神头也不太好了。 崔康小心的闪进了耳房,眼光一扫,就落在了木桶上,三个木桶应该都是火油,每个木桶差不多二十斤的模样,不过崔康检查的时候,才知道其中一个只剩下一个底了。 犹豫了一下,崔康还是咬了咬牙,将其中的一个木桶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去,出了门,正想折回去,却被秦阳一声低喝给喊住了:“就这一桶,全拿走了曹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灯油虽然不是什么龟种植物,但是如今睢阳城中乱成这样,灯油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了,想要在准备灯油,即便是曹家怕是也力有未逮,但是祠堂的长明灯不能灭,据说灭了就灭了曹家的运道。 崔康楞了一下,将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然后将门带过来,在将门一点点的拴上,这才朝秦阳打了个手势,两人抱着木桶消失在了黑夜中。 如果一点灯油不留,曹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如果没了一桶,青羊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不声张,毕竟到时候粮食一烧,曹家敢吵吵,曹操就会收缴他们的灯油,到时候曹家才难受呢。 不管曹家会怎么样,两人带着灯油一路躲避着曹军,便回到了崔洪的住处。 见到两人回来,崔洪也松了口气,安排两人喝点茶水休息,有了灯油这件事就成了一半了。 “地道就在东边那个院子里——”崔洪从虚掩的大门门缝里望出去,指着几十步外的一个院子:“那里面住的是太守府的书办——” 啊了一声,崔康和秦阳一脸恼怒的望向崔洪,估计这是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有人怎么下地道,被发现了堵在地道里,死的绝对很惨。 幸好没等两人发火,崔洪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不过赵书办今晚上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今晚上动手。” 第675章 有诈 三人潜进院子的时候,果然都能听到赵书办的鼾声,只怕就算是现在敲锣打鼓也吵不醒赵书办了。 “还是小心点,崔康,你守着这边的洞口,我和秦阳进去——”崔洪比崔康有主意,自然不会兄弟俩都去冒险,便留下了崔康,至于秦阳却没有选择,也不反驳崔洪的话,只是跟着崔洪下了地道。 地道不长,从这边进去几十步就是粮仓,崔洪就因为粮仓才能住在这里,这一片住的都是曹军亲近的人。 “一会玩意被人发现你千万不要说话,让我来处理——”崔洪嘱咐秦阳,虽然不想让人发现,但是还要防备万一。 秦阳应了一声,这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地道的出口,这是一块木板,上面覆着一层土,出口就藏在粮仓的库房之中,这是曹军守备想不到的。 这里以前是梁国储存粮食的地方,因为刘怀不怎么管事,所以那些衙差都大胆了,便偷着粮食出去卖,然后用秕谷冒充栗米,后来程昱来了,这些衙差就被清退了,也就没有人干这个勾当了,不过后来曹操又来了,曹洪刚好抓住了一个来偷粮食的家伙,只是崔洪为了不显得自己无能,就没有把这件事上报,而是自己隐瞒了下来,所以这地道就只有他知道。 “没人——”崔洪吐了口气,一颗心也跳的厉害,这一出去可能就是一场生死,也由不得崔洪不紧张。 轻轻地推开木板,崔洪大气都不敢喘,咬着牙探出头去,果然没有人,粮仓外面的确是戒备森严,但是粮仓的里面却很松懈,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摸进来,更不知道会有一条地道。 两人翻出来,崔洪到了门口观察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回来,和秦阳打开了灯油的木桶,木桶一打开,一股子油味就弥漫开来。 合力将灯油浇在粮食上,这一库的粮食有五万斤,并不是曹操的全部粮食,但是也已经是三分之一的粮食了,烧毁了这些粮食,足够给刘悦交差了,只是在秦阳准备点火的时候,却被崔洪拦住了:“一旦火起就会有人进来,到时候这个洞口咱们就来不及处理了,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死路一条,还是先处理好洞口再说。” 地道洞口那块木板上的土都已经掉了,崔洪更将木板掀开,然后在上面堆上土,这才示意秦阳点火。 哪怕是做了很多准备,但是真到了下手的这一刻,秦阳心里还是一个劲的哆嗦,但是终究还是将火石打着了,火星崩在灯油上,就燃起了一点火光。 秦阳不敢久待,确定点着了之后,匆忙的钻进了地洞,随后崔洪也钻了进去,两人合力将木板恢复了原位,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不容易注意到角落里的这块土有变化。 没等两人回到赵书办那个院子里的时候,粮仓的火光就冒了起来,随即就被人发现了,便有人大喊着:“走水了——” 等两人和崔康汇合之后,粮仓彻底乱了,三人不敢多待,赶紧的出了院子。 “你们俩马上回去,记得把床铺弄乱了,千万别让曹仁发现了。”崔洪压低声音嘱托着,催促着两人赶紧的回去,自己也跑回了住处。 再说曹仁并没有住在军营,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地道,就领着崔康和秦阳几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而且离这里不远。 崔康和秦阳回去的时候,曹仁他们还没有被惊醒,毕竟也是才发现走水了,翻进院子,曹仁那屋都已经亮起了灯光,估计着是在穿衣服,两人不敢耽误,赶忙进了他们俩住的屋。 几下子将被子弄乱,看上去就好像刚起来一样,两人还将衣服也弄乱,甚至脱下外袍,好歹的披上,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曹仁的声音:“不好了,粮仓走水了,快去救火——” 两人慌里慌张的跑出去,果然曹仁没有怀疑,而此时,很多人也都被惊醒了,远远地看见粮仓已经浓烟窜起,依稀夹杂着火光。 粮食一旦烧起来,就很难扑灭,因为往往粮食会烧到下层,一开始看不到火光的,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好控制了,特别是还泼了火油,也亏得粮仓的军士发现的快,才没有酿成大祸。 许多人都来救火,最终火势被扑灭了,但是这一个粮仓的五万多斤粮食也被彻底的烧毁了,这可是曹军三分之一的粮食。 “混蛋,给我查,一定要将纵火之人找出来,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知道这样的损失,曹操差点气炸了肺,勒令曹仁和戏志才找出纵火的凶手。 混杂在人群中,崔康和秦阳早已经不引人注意了,至于崔洪更是赶过去,不但参与了救火,而且还积极地去捉一些事情,却暗地里抹掉了他们留下了的痕迹,反正最终也没有能找出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粮仓,多半有地道——”崔康和魔怔了一样,一出事就猜测有地道,不过曹仁深以为然,毕竟外面的军士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且也没有偷懒,这火烧的蹊跷。 曹仁跟着崔康在粮仓之中搜查,大半天的功夫,还真的让崔康找到了,地道暴露出来,很快就有人透漏,说这是以前留下的地道,曾经是衙差们偷粮食的地道。 “混蛋,但凡是重要的地方,必须检查一遍,决不能在有地道了。”得知结果的曹操大怒,责令曹仁领人检查。 沿着地道就找到了赵书办的住处,结果一问三不知,让曹操大为恼火,一声令下,就砍了赵书办的脑袋。 事情个最终也没有能找到凶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当然崔康也没有能在找到地道,但是这件事却让崔康成了重要人物,反而怎么也没有人怀疑,这个一个劲的立下功劳的家伙,竟然是纵火犯。 当刘悦回到宁陵的时候,就接到了消息说曹操在睢阳损失了一些粮食,倒是让刘悦有些惊奇,没想到自己的一步棋还真的起了作用,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粮食,但是对于曹军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只要秦阳三人去做了,刘悦就绝不会说话不算数,让人将钱给他们家送去了,这话暂且不表,经此一事,曹操不得不更加小心了,最少一时片刻不敢发动进攻,总是疑神疑鬼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刘悦和曹操斗智斗勇,相比起梁国战场,陈国却出现了麻烦,袁术起精兵七万,兵分两路,绕开了项县,一路破宁平,而攻陈县,一路却奔着征羌和汝阳而去。 汝阳有颜回的一千五百兵马,但是面对袁术的四万兵马,颜回快马联络甘宁,最终甘宁命令颜回赶来项县合兵一处。 而另一方面,陈县同样面对三万大军进攻,与陈县的骆俊,自然不会以一千兵马和袁术硬拼,所及也撤兵赶往项县,赶去和甘宁汇合,打算以防御极大加强的项县坚守。 项县在甘宁手中城墙抬高到了一丈五,有五步高,有床弩百张,还有抛石车五十架,还有其他器械若干,如果论及器械,甘宁还真觉得不缺什么,如果说缺的话,那就是粮食和箭矢了。 随着袁术军合围,项县就会成为孤城,粮食只够坚持一个月的,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打破袁术军的合围,项县危矣,除非是有救援,但是甘宁和骆俊知道,刘悦没有太多的兵力救援的,坚守还可以,但是如果双方厮杀,新军还没有那个能力。 哪怕是还不知道曹操进攻梁国,但是甘宁和骆俊也都知道如今新军的情况,不管东南西北都是敌人,而且北方也并不消停。 一时片刻不会有支援的,所以骆俊才会赶去项县合兵一处,带走了陈县所有的粮草物质,都没有和袁术军照面,但是骆俊却没有想到,他前脚才出了陈县县城,却忽然有斥候来报:“大人,从北边有一军赶来,好像是咱们新军的旗号——” “什么?”骆俊心中一震,没想到支援来的如此之快。 心中无数念头飞转,骆俊长长的吐了口气:“立刻去核实身份,联络对方,如果是咱们的人,那可真是久旱逢甘露呀。” 再说斥候应了一声,便快马朝着北边的援军方向赶去。 诸位看官猜的不多,这一军正是本该在已吾的董白,原本应该去已吾的董白,听说刘悦率领两千骑兵在已吾,就忽然下令军队赶往陈县,理由很简单,因为刘悦在,曹操仅有两万人马讨不了便宜,最多就是牵制,真正的危险在陈国。 这种也简单的说词,竟然得到了杨虎手下那些新兵的坚信,所以无论杨虎反对,董白却一声令下,逼着杨虎赶往陈县。 却说陈县遥遥在望,董白眺望着陈县,却忽然一摆手,勒令道:“立刻停止前进,陈县好像出事了,杨大哥,你瞧陈县城门大开,却不见有守军,也不见百姓出入,其中必然有诈——” 第676章 董白到项县 杨虎茫然的看着平静的陈县,实在不知道董白是再怎么判断的,不过小心无大错,杨虎还是选择相信了董白,不过犹豫着皱了皱眉头:“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董白眯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虽然不懂得行军打仗,但是董白心眼却着实不少,沉吟了片刻,就已经有了主意:“绕过陈县,直接兵进项县,去和甘宁汇合。” 随即,大军绕过陈县,准备南下,结果这才走了不远,竟然就看见一匹快马远远而来,不过却在百步之外,忽然就顿住了脚步,然后张望着,只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他妈的那里是援军,那些骑兵都是西凉军的盔甲,至于那些步卒阵型凌乱,虽然穿着新军的衣甲,但是也不能让人相信。 斥候很小心,没有傻啦唧的凑过去,而是选择了回去禀告骆俊。 只是已经被发现的斥候却怕是走不脱了,看见斥候犹豫不决,董白心中就有些想法,心中一动,只是朝着赵乐挥了挥手:“赵统领,你立刻带人将那个斥候赚回来,我要问话。” “诺——”赵乐应了一声,朝身边的几个骑兵一使眼色,随即催马朝着斥候冲去,等斥候反应过来,在打马转身逃走,却已经被赵乐追上来了。 都说西凉军刀马娴熟,赵乐能成为太师府的亲兵统领,自然有一身的本事,不说武艺不错,就算是马术也相当厉害,而且座下一匹汗血马,却是西凉的名种,虽然脚力耐力不如并州马和幽州马,但是冲刺起来,却要快过其他的战马。 眼见赵乐一骑绝尘,却是越追越近,追着斥候而来,不停地接近着,让斥候急的只抽马屁股。 骆俊的大军在城南几里外,远远地听到马蹄声,站在高处往下望,却不由得脸色一变,几个西凉军正在追自己的斥候。 "来人,快去将他救回来-"骆俊脸色尽变,喝令一位屯将带人去救斥候,但是却不等屯将令人走了,便转身下令:"大军立刻开拔,路上不能停歇,赶去项县." 无论这些西凉军代表着什么,但是骆俊知道,自家的将军和西凉军绝不是好友. 随即骆俊领着大军拼命的赶路,倒是完美的和董白错过了一程,两边都是押运着粮草,谁也快不起来,所以也不存在谁追上谁. 再说那斥候被追得差点把肺都跑出来,远远的看见自己人前来接应,却就差了那么一点,却已经被赵乐给追上了,好在赵乐想要抓活的,没有下死手,而是用绳索将斥候套住了. 就差了那么一点,眼见着斥候被抓走,赶来的救兵也无可奈何,不得以只能撤退了,但是带回去的消息却是将董白所部当成了敌人. 这边董白抓了斥候,略一审问,才知道前面的是陈国相骆俊,原来是自己人,不过也知道了袁术的大军马上就要进入陈国境了,所以骆俊才放弃了陈县. "不能休息了,立刻兵发项县,否则袁术军一到,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听到三万大军,董白有些难看,哪怕是没打过仗,但是董白常见西凉军,自然也知道三万大军意味着什么. 随即大军启程,哪怕是累了也不敢停下,因为敌人三万大军就要到了,董白故意地将消息传出来,果然手下兵卒拼命的赶路,只是却如何也追不上骆俊. 亏的董白拼命赶路,出去二十多里,袁术军的先锋,张勋率领五千军便已经到了陈县,不过没敢立刻进城,而是试探了一下,确定城中没有危险,这才下令进了陈县. 而另一边,骆俊和董白一前一后,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骆俊率先赶到了项县. 接到消息听说骆俊到了,甘宁和颜回便亲自赶过来迎接,只是没想到骆俊带回来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境内竟然出现了西凉军的影子,难道袁术和西凉军也勾结在了一起? 正当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甘宁手下的斥候来报:"将军,北边有一支军队过来了,押运着粮草,打着咱们新军的旗号,但是却还有一个西凉军的军旗-" 众人闻言是懵了,如果说是有诈,你挂一面西凉军的军旗到底是为啥? "陈相,到底什么情况?"甘宁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北边,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骆俊苦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斥候来报说是西凉军,我是宁可信其有,不敢耽误,也没有和他们接触就撤回来了." "再探."甘宁揉了揉眉头,下令斥候继续查探. 倒是一旁的颜回斟酌着,有些不太敢确定的咳嗽了一声:"甘将军,如果是敌人的话,不应该傻到打着西凉军的旗号,我想会不会是自己人,那些西凉军不一定实在那么回事呢,倒不如咱们亲自去看看,搞清楚再那么回事,再说动手不动手." 不过等斥候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一队西凉军的精锐骑兵,军旗招展,竟然上书一个董字. 看见这个董字,无论是骆俊还是甘宁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没想到西凉军也参与进来了,如此说的话不是说还要,面对强悍的西凉军? 正当甘宁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董白已经率领骑兵赶到了项县城下,打量着项县的城防,董白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一打马到了城下百步:"城上的人快去请甘宁甘将军,就说董白到了." 已经抬起手准备下令集合兵马的甘宁,听到董白的话便愣住了,更是被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给弄懵了. 董白?甘宁一阵茫然,董白是谁?干什么的?自己不记得认识呀? "董白-"倒是一旁的骆俊低呼了一声,迟疑的道:"莫不成是渭阳君?" "渭阳君?"甘宁和颜回都望了过来,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渭阳君是那个,难不成这渭阳君还挺出名吗?只是就这个小丫头能够封爵? 骆俊点了点头,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长长地吐了口气:"当初董卓兵进雒阳,以天子令诸侯,曾经大肆封赏手下,其中就有董卓的孙女董白,为渭阳君-" "喔-"颜回应了一声,算是明白这小姑娘是谁了,但是望着城下一身戎装的董白,却更是迷糊了:"如果是渭阳君,董卓怎么会让她领军?" 这种事情就算是问骆俊,骆俊也根本猜想不出来,只是一脸的茫然,怔怔的望着城下的董白. 却说董白眼见一路没追上骆俊,眼见离着项县不远了,究竟没按耐住,领着骑兵先一步到了项县城下,想要看看项县如何,毕竟袁术军已经到了陈县,项县等于被包围了,如果城防不行的话,董白就要另作打算了. "甘将军在不在,告诉他杨虎杨大哥就在后面,不用怀疑什么,我是来送粮食的."这一会没有动静,董白就知道城上的人肯定是拿不定主意,或者说不知道董白她是怎么个情况. "杨虎?"甘宁还是有点懵,一下子不知道杨虎是谁,至于颜回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提到杨虎,骆俊心中却是一动,他曾经见过杨虎,那还是在攻打小黄的时候,杨虎守新城,骆俊和杨虎算是碰过面,不过那时候是敌人. 但是骆俊却知道杨虎是刘悦最亲近的人,和刘悦称兄弟,如果是杨虎的话那就绝不会错了,只是杨虎不是陈留郡的督邮吗?怎么会跑来项县? "董白姑娘,不是我等胆小,还请稍待,等杨大人到来再说."骆俊转念一想,便高声喊了一句:"不周之处还请董白小姐见谅." 董白撇了撇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嘲笑骆俊他们胆小,但是却明白这才是正常的态度,不可能随便一个人说些什么,骆俊和甘宁他们就能相信. 等待让董白很无聊,好在杨虎押运着粮草辎重也并没有落后多少,只是杨虎却始终臭着一张脸,对董白却是一点也没奈何,因为董白各呢半年不听他的意见,所有的主意都是董白拿的,这让杨虎很憋屈. 眼见到了城下,杨虎还没有站出来,骆俊就看到了杨虎,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绝对的自由,这说明杨虎没有被胁迫,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 "开城门,的确是杨虎杨大人-"骆俊吐了口气,朝着甘宁和颜回点了点头. 不过甘宁却没有立刻下令,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几个亲兵营的弟兄望去,那几个亲兵明白甘宁的意思,只是保了抱拳:"正是杨虎大哥." 甘宁松了口气,如果说忠诚,那么亲兵营对刘悦最忠诚,骆俊或许还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亲兵营的弟兄说是杨虎,那就没错了,虽然这样会让骆俊有些想法,但是为了对满城的军士和百姓负责,甘宁必须多问一句. "开城门,请杨大人和董白小姐进城."甘宁相信亲兵营,杨虎既然号称刘悦的兄弟,就不会出卖新军,所以甘宁才敢打开城门. 虽然杨虎只是一个陈留督邮,但是无论是甘宁还是骆俊和颜回都下了城去迎接,只是想不到董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77章 董白到项县(2) "我是来跟你们一起打仗的-"董白的一句话让骆俊和甘宁都懵了,加上颜回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有些头大,因为杨虎的态度让他们知道,董白的身份有些古怪. "董白姑娘,战场上危险,你是千金之躯,真不适合留在这里,不然万一出点意外,我们怎么和将军交代-"甘宁很决绝,立刻就回绝了董白想要留下参战的打算:"趁着现在袁术大军还没有合围,我可以派人护送董白小姐回陈留,保证董白小姐不会有闪失-" 只是对于甘宁的好意,董白却根本不在乎:"你们别以为我不会打仗,我说了留下来,就算是刘悦来了也休想把我劝走,从明天开始,我就与诸位一起守城." 话音落下,董白也学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就朝城中走去,根本不等众人客气. "杨大人,董白姑娘这是-"骆俊苦笑着,希望从杨虎这里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脸上抽搐着,杨虎苦涩的叹了口气,根本不敢和骆俊对视,闷声道:"还不是将军惯的,悦哥欠了董白的救命之恩,他在的时候宠的董白有些不知所以."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杨虎无奈地摇着头:"本来只说是去给已吾送粮食的,我这才上了贼船,哪晓得董白却不顾一起的跑来了项县,我是怎么劝也劝不住,又不得不追着她过来-" 众人一阵无语,看着杨虎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董白万一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估计着刘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人那就是董卓,如果他最疼爱的孙女在这里出事,董卓绝对会发兵讨伐的,这才叫无端之祸。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强行将董白送走,毕竟董白身边还有三百骑兵精锐,动手的话,除非是将三百精锐灭掉,但是那样代价太高了。 “还是暂时先看看情况——”甘宁叹了口气,项县是他的地盘,出了事情就是他的责任最重,自然也就是他最有发言权。 这一夜无话,只是第二天一早,甘宁还没有去城上巡查,结果亲兵来报,说是董白已经上了城墙,正在四下乱转,让军士们颇为无奈。 甘宁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她,先吃饱饭再说。” 董白所部的到来对项县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先说董白带来了二十万斤粮食,箭矢无数,还有些床弩和强弩,以及一些火油,另外就是多了三百骑兵,还有近两千兵马,加上两千民夫。 如此一来,在项县已经有了一万兵马,面对袁术七万大军,勉强有了应付的能力,也给了城中百姓信心。 不过如此一来,项县也出现了问题,那就是令出不一,哪怕是骆俊和颜回都自认愿意听从甘宁的指挥,但是下面的军兵却终究不能完全相容。 而这个问题却被董白给拿了出来,再说董白上了城墙,大略转了一圈,如今架上了自己送来的床弩五十张,强弩二百张,让项县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少,特别是远程打击。 另外董白送来了铁器,匠造营打造的斩马刀五百把,铁皮盾五百面,另外还有特制的勾枪,以及一车铁蒺藜,这东西也是防守的利器,让敌军无法攀爬。 这些东西都装备在了城墙上,极大地加强了防守,但是董白还带了一些肉干,却引起了军士们的不满,起因就源于分配不均,自古以来,总是不患穷不患富唯患不均。 再说昨晚上城中军士就加了参,财力放了肉干,虽然不多,但是也能一人两块尝尝滋味,可是偏偏,这分配的是甘宁的手下,自然好东西向让自己人享用,而且还多给了一些,有多的就有少的,而这少的便是颜回的人马。 无论是甘宁所部,还是骆俊所部,那都属于陈国军,只有颜回隶属于颍川军的序列,于是就有了进远,到了有肉吃的时候,甘宁手下一些军士就有人吃到了三块肉,而颜回的手下却只有一块。 如果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事,偏偏就有些碎嘴子提起了昨晚上的肉,昨晚上哪里吃的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偏就让颜回军听去了,于是回去一说,颜回军就不干了,有人就去火头军哪里找麻烦,于是真正的麻烦来了。 董白是恰逢其会,刚好转过来,就看见颜回军和甘宁军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董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敌当前怎么自己人还想打起来,要是这样这项县还怎么守。 本来也不管董白的事情,只是偏偏董白想要管麻烦,眼见双方推推搡搡的就想打起来,董白忽然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董白的声音或许还不足以震慑这些兵卒,但是一直跟在董白身边的赵乐,自然会站出来维护董白,这一张嘴,就让军士们一个个迟疑起来,毕竟赵乐一看就是将领,而且好像官不小。 “这位将军,甘将军的人太欺负人了,他们吃三块肉,我们就一块,这明摆着欺负人,难道我们不是新军的弟兄——”有人不在乎赵乐,也不在乎董白,只是将情况说出来,一肚子的怨气。 “就位了吃肉?”董白很不理解,不过却听出来了,这些军兵有的是颜回的人,有的是甘宁的人,甚至于还有骆俊的人看热闹,这可不是吃肉那么简单,一个处理不好,双方甚至可能内讧。 事不大,不过一个处理不好,还真的是一个麻烦,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强压,如果军士们心中的怨气发泄不出来,积攒起来不一定什么时候爆发,那才叫危险。 这种事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谁也没法说出一个亲疏近远,就算是骆俊或者甘宁和颜回来了,也绝对不好处理。 “都住手——”眼见着双方情绪又开始激动,董白毫不犹豫的挤到了两军中间:“我这些肉可不是平分的,这可是给战功的奖赏,你们凭什么吃——” 被董白的话说的都是一阵懵,颜回军也好,甘宁军也罢,目光都下意识的集中在了董白身上。 “当日小黄百姓将家里的肉食都拿了出来,宁可自己不吃,也要送到前方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所有的将士能吃点好的,能有力气杀敌报国,当时仓促间,这些肉食让整个小黄这个年都吃不上肉了,想想他们,你们怎么有脸在这里为了多吃一块肉争执——”董白的声音很高,因为太勇力声音都嘶哑了,反而更有震慑力:“我一个小姑娘尚且知道这肉该给立功的弟兄吃,该给哪些值哨了一夜的弟兄加一顿,而不是想你们这样,堂堂七尺男子汉,一个个的——” 被一个小姑娘瞧不起,军汉们自然也脸上无光,当然他们知道董白的身份,人家是千金大小姐,特别这些肉还是董白运过来的,此时他们就好像偷吃被养猪的人逮住了那种尴尬。 “我回去找甘将军,以后这些肉不是你们想吃就吃,更不是你们发孬使坏的把柄,以后只有值哨或者打仗的弟兄才有肉吃,像你们这样睡了一宿,起来就知道吃的家伙,以后就看着别人吃肉好了——”董白重重的哼了一声,对这些人很是不满,眼光扫过,但凡是目光所到,军汉们就都低下了头,其实为了吃的打起来挺丢人的。 董白不见,她的所作所为却都落在了甘宁的眼中,眼见事态平息,甘宁不由得高看了董白一眼,没想到董白还有这种本事,只是此时听到董白提起了自己的名字,甘宁也不能在观望下去,只等董白话音落下,甘宁就咳嗽了一声:“董白姑娘说的对,以后只给值哨或者是打仗的弟兄吃肉,向你们这样的就都看着——” 众军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甘宁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颜回军还不觉得如何,但是甘宁的部下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 甘宁当然不会说颜回的部下,目光所及落在了自己部下身上,特别是那些锦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可真都是好样的,这里是项县,是你们的地盘是,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还真是往我脸上贴金——” “将军,我们不敢了——”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事的确不光彩,怪不得甘宁生气。 重重的哼了一声,甘宁大手一挥:“都散了,一个个也不嫌丢人——” 众军散去,甘宁也才松了口气,如果没有董白,这件事他还真不好处理,如果一味地打压自己的部下,多半会让部下们伤心,但是自己这身份又不能说颜回部下什么,现在双方都是一脸惭愧,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之前只因为董白的身份有些敬重,但是此时甘宁才知道,董白并不是草包,而是真的有手段,最少几百军中尚且能娓娓而言,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不能不让人重视了—— 第678章 董白到项县(3) “董白姑娘,今日多亏了你了——”甘宁拱了拱手,脸上有些尴尬。 只是没想到董白心思却没有放在刚才的事情上,见了甘宁只是点了点头,眼眉一挑,轻吁了口气,纤纤玉指挑起,隐约的指向城墙上:“甘将军,我曾随刘悦打过仗,往日刘悦守城,便想着守城将士的安全,往往会用很多木板充当防护,一则躲避箭矢,二则不会为碎石所伤——” 甘宁呆了一下,眼光落在城墙上,城上的确好像少了一些东西,莫说是他,就算是颜回那种老将都没有想到。 城墙上加装木板,战时常有的事,是为了给军士们准备一个躲避箭矢的安全所在,不过要准备这么多木板可不容易。 沉吟了一下,甘宁忽然深深地朝董白鞠了一躬:“多谢董白姑娘提点,宁惭愧,这就令人去办——” 话音落下,顿了顿,甘宁回身对亲兵道:“你立刻着人去城中收集木板,如果不好收集,百姓家中的门板都先借来,多一张木板可能就多活一条人命,但是要注意务必不能和百姓起冲突。” “诺——”亲兵应了一声,躬身下去做准备了。 见甘宁采纳了自己的意见,董白兴致更高了,只等甘宁安排完了,董白朝着甘宁招了招手,就转身往城墙上走去,片刻上了城墙,甘宁也只能跟上来,不晓得董白打算做什么? 从城墙上望下去,枯树荒凉,雪化后的泥泞,远方依稀的村庄,总是透着一种残破的感觉。 “甘将军,为何城下没有做任何的安排?”董白小手指着城下的泥泞,一脸不解的问了一句。 甘宁也愣了,疑惑地看着董白:“这是什么意思?董白姑娘,城下还需要准备什么?” 这个甘宁真的没有想过,城下有护城河,还需要准备什么呢,难道还要放上一些拒马不成? 在脑海中开始想象打仗的场面,董白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甘将军,敌军势大,如何消磨敌军的士气却是最大的问题,我以为一方面加强自身的防护,减少弟兄们的死伤,一方面可以在城下做一些陷阱,降低敌军攻城时的速度,如此一来,敌军速度起不来,咱们就能造成更大的伤亡——” 越说精神越足,董白舔了舔嘴唇,小手比划着:“比如说可以挖一些陷阱,里面灌满了水,只要是敌军掉进去,这么冷的天——” 好像是那么回事,甘宁正沉吟着,便又听董白说起:“就算是不掉进去,他们也快不起来,另外可以在地上埋一些竹片,深一点,如果敌人不注意,就会伤到脚,极大地影响战力,就算是注意了,但是这能让敌军不敢跑,到时候就成了活靶子——” 甘宁眼睛亮了,这些他的确是没想到,只关注城中情况了,却没想过城外的情况,没想到还让董白提出来,当真是有些惭愧。 “多谢董白姑娘,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甘宁深深地躬了躬身,一张脸有些发烧。 好在董白没有再多说什么,此时拿捏着状态,微微一笑,便转身下了城墙,也不再巡查,自顾自的回了休息的地方。 甘宁到也不敢耽误,立刻让军卒出城,在城外四面挖了不少的陷坑,有匠造营给的铁锹,这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到了天黑的时候,城外已经遍布了陷坑和竹片,另外还加了一些蒺藜。 随着甘宁的准备,袁术大军也在逼近,正月二十一,袁术一西一北两只先锋,合共上万人,便已经赶到了城外,随即在城外五里左右安营扎寨,摆出了一副准备攻城的模样。 但是情况并不是甘宁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袁术派出了三万大军,与第二日午间全部赶到,兵马为四,将四门全都围拢起来,除了戒备森严之外,袁术军竟然再没了动静。 这是陈纪提出的围点打援,袁术就没打算短时间解决这场仗,而是打算围困想象,以三万大军围困,就算是甘宁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那也是需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才行,在城外厮杀,总好过攻城的损失。 袁术军兵力强盛,除去三万大军,其余两路还有各两万大军,向外发动进攻也还是足够的。 一直以来都想着尽快消灭刘悦,反而每每失利,被刘悦算计,如今思来想去,却是太过于急功近利,所以这一次袁术求稳,于是陈纪就提出了围点打援,包围项县,以项县的上万军为饵,然后慢慢的耗,等待甘宁坚持不住,到时候刘悦来不来援,袁术要打的是消耗战。 袁术兵精粮广,按下屯兵能坚持很久,如今甘宁和骆俊已经龟缩到了项县,袁术占领了陈国的城市,已经危险到了已吾,可以联合曹操一起攻打已吾了,就算是项县还如钉子一般杵在哪里,但是袁术一样可以一直往北打,有人有兵就是这么嚣张。 按照陈纪的说辞,袁术军坚决不强行攻打,而是选择围困,新军以阳翟、已吾。项县。还有小黄屯兵,合共三万余,而袁术和曹操加起来九万人,虽然兵力相差悬殊,但是如果不去攻打这些集结了兵力的城市,其他的城池却更容易拿下,而让重兵包围这些屯兵之地。 这样做的话需要更多的时间,而袁术这一次有充足的粮食,有充足的时间,一点点的蚕食新军,逼着刘悦选择决战。 这样的情况,就连刘悦都没有想到,就不要说甘宁了,眼见敌军到来,城中已经开始发动军士们准备应战了,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天,敌军三万大军屯与此,却始终没有要进攻的动静,只是每日里戒备森严。 如果是一天两天的,甘宁也不会察觉到问题,但是时间过去了四天,袁术军达到了三万之数,却始终没有动静,每日里只是防备着,却没有进攻的意思,甚至于没有重型的攻城器械. 地上虽然泥泞,到那时也不是就真的运不过来,没有重型攻城器械,比如说攻城车,比如说抛石机,没有这些怎么攻城?袁术军到底怎么想的? "敌人已经几天没有动静了-"甘宁吐了口胸中的郁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骆俊点了点头,同样是一脸的烦躁,叹了口气:"情况有些不对呀,我总觉得袁术军好像是要打算围城而不是攻城,这样下去的话-" "如果真的是围城,袁术到底想要干什么?"颜回眼中闪烁着寒芒,一些猜测在脑海中沉浮着. "如果是我的话,以优势兵力围困项县,就能占据陈国其余的城池,然后慢慢地沉寂下来,要么等待刘悦来救,要么就慢慢地掌握陈国,到时候项县一座孤城能坚持多久."身后忽然响起了董白的声音. 众人望过去,却看见董白正拎着裙角,吃力的走上了城墙,身后还跟着赵乐,手中提着一个黑布蒙起来的东西,好像个鸟笼子. "董白姑娘-"骆俊迟疑了一下,轻轻拱了拱手. 只是董白大大咧咧的一摆手,便眺望着袁术军大营,吐了口气:"你们或许不知道,这一次我来还带来了一种东西,那便是信鸽,我前两日和已吾联系过,袁术领两万大军逼近了已吾,在已吾二十里外扎营,而且曹操也开始有动作了-" 董白来了就不会没有准备,朝身后一招手:"给我准备好了." 就有亲兵抬着模板或者沙袋上来,就在城门楼上搭起了沙盘,虽然是简易的沙盘,但是山川河流城池一应俱全,从项县到陈县,再到扶沟,再到已吾,然后向西到阳翟,所有的城池都浮现出来. "严政分兵长社,不过眼下袁术军两万已经逼近长社,而另外两万又逼近了已吾,你们现在看看-"董白吐了口气,在沙盘上指点着:"袁术打算打消耗战." 这是刘悦的判断,项县还没有打,但是袁术却已经去进攻已吾和长社了,这说明什么? 刘悦看过沙盘,已经明白了袁术的计划,袁术不攻城,以七万大军占据陈国,然后将项县消磨掉,一旦时间一长,到时侯项县就会不攻自破,会因为没有粮食而坚持不下去,但是袁术把持着陈国,粮食就运不过来,没有粮食项县就是个孤城,不能久守。 说白了,袁术就是欺负新军兵力不够,而且又必须分散,如此就造成了单方的兵力空虚,想要抽出来足够的救援,除非刘悦的兵力比袁术更多. 看着沙盘上,甘宁等人陷入了沉吟之中,三人心中各有念头通达,董白说的并不错. 现在的情形比起袁术军攻城还要麻烦,因为想要改变,除非是甘宁等人出城决战,但是那等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哪怕是新军死战,但是要想胜过三万大军,就算是赢了也是惨赢. "董白姑娘觉得该怎么办?"一项话不多的颜回,略显恭敬的望向董白. 第679章 甘宁出城 "我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董白将目光投在了城外的袁术军上,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要想不被困死,就要想办法一点点的消磨敌人,最好的就是从敌人的运粮队下手-" 董白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目光落在了甘宁身上:"甘将军,以你的一身武艺,如果将骑兵全都给你,绕过敌军,劫杀敌人的运粮队可有把握?" 甘宁一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倒不是没有把握,而是他才是项县的指挥,刘悦将项县交给了他. 不过董白的这个提议倒是颇有意思,项县可以提凑出一千五百骑兵,以西凉军赵乐所部最为精锐,难怪董白会开口,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只是劫杀敌人的运粮队,那么城外三万袁术军也同样困难. "另外,甘宁军出城之后,还可以接应一些亲兵营的人,他们善用飞灯,可以从空中烧毁敌军的帐篷,不需要造成太多的伤亡,没有了帐篷,冻也冻死他们."董白微微笑了,眼眉一挑,嘴角泛起了冷意:"敌军就算是势大,到那时他们不能分散,攻敌所有不如攻敌一点." 出城攻敌?骆俊和颜回都沉默了,董白说的轻巧,但是对于出城的人,确等于置身于极大的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敌人同样可以集合骑兵队甘宁进行围剿,董白说的太简单了. 看得出骆俊他们的顾忌,董白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一群大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女流,不然甘将军将骑兵交给我,我来率领他们去劫杀敌军的运粮队." 啊了一声,这可是等于一巴掌打在了众人脸上,甘宁皱了皱眉头,面露瘟色的咳嗽了一声:"董白小姐是在笑我项县无人吗,需要你一个女子出头-" 说到这长长地出了口气,眼眉一挑:"不过董白姑娘说的一件事很有道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说出城杀敌名字冉非我莫属,颜回将军-" 说着,眼光转向了颜回,只是抱了抱拳:"项县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多和骆相商量商量." 话音落下,甘宁已经在纠结,朝着众人一抱拳:"那就请将骑兵交给我." 董白微微一笑,伸手从赵乐手中抢过鸟笼,然后轻喝了一声:"赵统领,从现在开始,你就听从甘将军的命令,但有抗命定斩不饶." 看着董白一脸的凝重,赵乐心中一阵抽动,董白的脾气他可知道,如果敢不听的话,回到太师府就是他要丧命的时候,董白可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诺-"赵乐应了一声,不过沉吟了一下,还是朝着颜回和骆俊抱了抱拳:"颜将军,骆相,我们小姐就要靠两位照顾了,千万不要让小姐去危险的地方-" "啰嗦什么."不等赵乐说完,董白一张小脸就阴沉了下来. 赵乐苦笑了一声,只是朝着颜回和骆俊躬了躬身,便不再说话,相信颜回和骆俊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颜回也拱了拱手,并不敢小瞧了赵乐,毕竟他是太师府的亲兵统领,如果论及职位,赵乐甚至彼颜回或者是甘宁还要高,只可惜着身份也束缚了他. "我麾下还有三百骑兵,也交给将军统带."颜回没的选择,也只能将骑兵交出来. "我手下又二百骑兵."骆俊彼颜回干脆,他本不善指挥,更不善军阵,兵权都交给了甘宁,更何况二百骑兵了. 甘宁点了点头,吐了口气,朝着众人抱了抱拳,随即大手一挥:"那就都随我回去准备,带足了半月的粮食,带上被褥,带上帐篷,带上药物-" 虽说是骑兵,但是一旦脱离了步卒的支持,没有了辎重的支持,就必须准备很多东西,毕竟不可能三天两天就回来项县,那样的话早晚被袁术军堵住. 整整一天的准备,好在项县暂时不缺物资,除了干粮还能带上一些肉干,另外被褥和帐篷,最重要的还有药物,新军每一屯配五名随军郎中,他们一般不直接参与厮杀,而是以救人围住,当然他们也参与训练的,不过如今除了刘悦嫡系军队,一般每一屯有两个随军郎中就不错了. 除了随军郎中之外,新军还配置了包扎带和药物,包扎带只是一些裁剪好的棉布,然后配有止血药和消炎药,只是消炎药的效果有待斟酌,与后世的没法比较,但是对于这时候,新军已经是极大的改进了. 傍晚时分,骑兵千五百人在城中吃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果然城中军士吃不上肉了,而出战在即的骑兵,每个人碗里都能有一大块肉,着实的吃了一顿饱饭,却没有人敢眼红他们,因为一出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戌时一刻,项县的城门悄悄打开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战马衔枚,轻轻地出了项县,从小路开始绕过敌军所在. 甘宁毕竟是项县的地头蛇,最少项县周围的环境他很熟悉,从小路能绕过敌军把持的大路,灯敌军的斥候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只能任凭甘宁消失在黑夜之中. 但是这可不是最让袁术军郁闷的,甘宁前脚刚走,后脚城中的十多个亲兵营的弟兄就已经装好了飞灯,即便是骆俊都不知道他们将飞灯藏在哪里,但是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两架飞灯就已经从项县飞了起来. 如果说袁术军最讨厌的就是飞灯了,能飞到五十多丈高的飞灯,是袁术军最大的梦魔,即便是用床弩也够不到,只能眼看着飞灯过来,却又无可奈何,特别是配上火药包之后的飞灯. 袁术吃过很多次飞灯的亏,可以说自从飞灯问世以来,袁术就承受了绝大半的飞灯所带来的痛楚,让袁术对飞灯可以说深有研究,对于飞灯更知道如何应对,所以从一开始,袁术军就将粮食分散在了军兵手里,每次做饭都想收集,这样虽然麻烦,但是却不会被烧毁。 另外袁术军在晚上也很注意戒备,飞灯只要出现就瞒不了人,甚至比不得骑兵隐秘,所以从一出现,袁术军立刻就发现了,随即吹响了号角,顷刻间,整个大营都苏醒了,军士们慌忙的船上的衣袍,裹着被子就钻出了帐篷,避免被火烧到,而过上棉被除了御寒,还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对于预防火药包有不错的效果。 整个大营分散开,十几个人围在一起,间隔几步又是十几个人,然后都盯着飞灯,只要飞灯靠近,就会立刻继续分散,决不再飞灯经过的地方留下人手,让飞灯失去了极大地用途,毕竟飞灯无法形成规模。 袁术军的准备极大地避免的人员的伤亡,但是却了,却不及移动帐篷,或者说根本也不能移动帐篷。 但是袁术军没有想过,飞灯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些军士,因为军士是会躲避的,况且就算是用火药包,没有后续的进攻同样没有意义,还不如飞灯上的强弩更有作用。 黑夜里火光跳跃,袁术军大营依稀可见,人已经闪开了,但是帐篷巍然不动,亲兵们不需要太费劲的瞄准,火油罐扔下去,基本上一扔一个准。 帐篷往往都是羊皮和草毡以及木棍组成的,本身都是易燃的东西,点燃的火油罐扔上,火油罐炸裂,火油四溅,帐篷立刻就烧了起来,但凡是飞灯所过几十步之内,帐篷都无法保证,而两架飞灯,所过百步之内都被点燃了。 一直等点的多了,火光进一步将袁术军大营照的通明,袁术军才明白过来,原来新军的目标就是帐篷,但是此时没法去掌灸这些帐篷了,眼看着飞灯过去,近百个帐篷都被点燃,但是偏偏他们无法过去救火,只有等飞灯过去,可是那时候已经救不得了。 “立刻组织骑兵——”袁术军的南城将领李丰恼怒的大喝了一声。 幸好军司马立刻拦住了他:“先前新军派骑兵出城,如今敌暗我明,还是小心为妙,将军切不可冲动。” 李丰迟疑了一下,最终不甘心的怒吼了一嗓子,却终究没有下令,单单以南城的骑兵,也不过八百之数,追上去一旦中了埋伏,就可能损失惨重。 “该死的——”李丰咒骂了一声,深吸了口气,有颓废的吆喝了一声:“快点救火——” 虽然折腾了一夜没有睡好,但是好处是并没有出现伤亡,袁术军暂时没有影响什么,随着飞灯过去了,然后就开始救火,只是帐篷却已经基本上烧毁了,好早粮食和被褥都还在。 天亮的时候,袁术军有些疲惫,依旧生火做饭,只是哪怕是困得打哈欠,却一点也没办法休息,因为帐篷被烧毁了,不过这对于袁术军影响不大,毕竟这只是南路,缺少帐篷,李丰就联系了其他三路袁术军,很快帐篷就送过来的一些,也能挤得下七八千人。 第680章 偷袭粮道 再说甘宁出了城,一方面留下斥候防备围困项县的敌军,一方面却开始寻找敌军的辎重军队,说来也巧得很,甘宁才出去的第三天,就被斥候发现了袁术军运粮队的踪迹。 袁术军七万大军,粮食自然是个问题,所以大军进入陈国,后方运送物资粮草的军队络绎不绝,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有一支,就正巧被甘宁知道了。 “发现运粮队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仔细探查清楚军士多少,民夫多少,是否精锐——”一有敌人,甘宁脸上反而有些兴奋,立刻喝令增派斥候,仔细打探敌情,并不会大意。 斥候领命而去,两个时辰之后,便有赶回来禀告:“我赶过去的时候,敌军已经到了多漳河四五里,差不多有军士一千,民夫两千,应该不是就精锐,如果现在估算的话,应该到了野猪林——” 野猪林离着项县有六十多里,基本上进入了汝南郡,离着甘宁此时所在的地方,也差不多有二十里左右,那么随着斥候快马而来,甘宁心中盘算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咱们就在阙明山埋伏——” “赵乐——”心中打定主意,甘宁吐了口气:“我给你五百军马绕到敌军后面,只等我杀败敌军,你就立刻杀出来前后夹击,让敌军溃散向两侧逃走——” “诺,将军放心。”赵乐应了一声。 随即甘宁便领军赶往了阙明山,阙明山有三四十丈高下,在项县也是比较高的山峰了,形如雀鸟,本来叫做雀鸣山,只是后来被改了,阙明山下多有野林子,所以甘宁才会选择此地,而此地又是去项县的必经之路。 到了中午的时候,甘宁率部赶到了阙明山,随即便让赵乐领人去了五里外的螳山埋伏,自己领着人也躲进了野林子。 袁术军的运粮队离着阙明山也不过七八里了,只是有粮车让速度很慢,虽然一路赶来没有异常,但是领军将领杨超却依旧很小心,在他看来,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无大错,所以同样斥候出来查探,延伸到了七八里之外。 但是斥候很快就被甘宁发现了,甘宁倒也干脆,从林中弯弓搭箭,便已经瞄准了那斥候,只等刚吃后再一次现身,只听嘣的一声,箭矢飞来,那斥候应声从站马上摔了下来,便已经不知道生死。 斥候没有传回消息,杨超编译就领着运粮大军小心翼翼的前进,尽管七万大军已经几乎是占据了陈国,但是新军却还拒守项县,不能不防备着。 杨超在袁术帐下虽然不甚出名,武艺也着实一般,但是军阵之道却并不简单,依旧是一名强将。 大军前行,除了四下侦查的斥候近百人,杨超却将粮车与辎重车辆混杂,每两辆粮车就混杂着用两辎重车辆,车上装上了强弩三张,边上还有两什的军士守备,一旦敌人杀来,所有人都知道应该如何做,都会靠近那辆辎重车辆,然后就三辆大车飞快的合拢,形成防护,同时架设长枪。 不能不说杨超的确是个人才,大军行进有非常小心,斥候延伸到了几里外,但是他却想不到,甘宁仗着他的箭术,是见一个斥候,就射杀一个斥候,当真让人无奈,消息也始终没有传回来。 再说不知不觉得,杨超的人马已经到了阙明山下,这地方视野开阔,除了阙明山就没有其他的山峰,只是一些树林子在周围密布,好在官路足够开阔,两侧也多是良田,最少几百米之内不可能仓得了敌人,也就放松了杨超的注意。 敌人已经到了埋伏位置,甘宁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将大刀一摆,猛地催马喝了一声:“随我杀——” “杀——”上千人怒吼着,分成了十余股铁骑,却又隐隐的和在一起,那怕是在泥泞的田地中杀出来,却依旧气势汹汹的。 忽如其来的喊杀声将杨超吓了一跳,眼光望过去不由得脸色一沉,赶忙挥手:“结阵——” 随着杨超一声令下,军士们开始将三辆大车围成一个圈,哪怕收拾拉得很长,但是却可以相互支援,任何人想要冲散队伍,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甘宁没想到敌人结阵如此之快,这不是进入是什么,只是这千军衣服有些破旧,明显的不是精锐,却不想依旧如此顽强,不过顽强又能如何,甘宁有这种打算,就算是敌人反抗又能如何。 “石灰包——”甘宁大喝一声,这一次出城带的辎重中就有石灰包。 随着甘宁一声令下,原本就有些吃力的骑兵就缓了下来,然后有几十个骑兵弟兄,就骑着马鞍上装了简易抛石车的战马,举着小圆盾,飞快的朝着运粮队杀了过去。 这些马鞍之上都安放着简易的投石机,这是新军特有的装备,用在骑兵冲锋中的远程打击上,一般会打出火油罐,或者是石灰包,至于火药包那不是随便配置的,所以除了刘悦亲自率领,一般是不会有火药包的。 甘宁带来的除了火油就是石灰包,这东西大多数的地方都能制造,用于修建房屋或者是各种设施,特别是现在用在修缮城墙上,会让城墙的土层更结实,而另一个作用,就是便做石灰粉,然后用于打击敌人。 眼见战马冲到了粮车三四十步之外,仗着这些战马上的竹甲,根本不那么害怕箭矢,一旦靠近,便将抛石机上的上锁割断,随即一包石灰粉就会砸出去,这种厚纸包装的石灰包,一旦落地酒水破裂,石灰粉在撞击下就会迅速地弥漫开来。 杨超所领的兵马的确很精锐,早早地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甚至甘宁的部下冲过来,还被射死了十几个,但是随着石灰粉的爆裂,杨超手下的军士就会被呛得一个劲的咳嗦不说,更是睁不开眼睛,也不敢呼吸。 一时间很多军士顾不得多考虑,只能放到粮车的外面,便彻底乱了阵型。 “杀——”甘宁大吼了一声,猛的催动战马,已经领着人杀了上去,趁敌人病,要敌人的命。 “结阵——结阵——”杨超虽然也在大吼,但是兵力毕竟分散的大厉害,根本无法形成合力,特别是这种环环相扣的阵型,类似于一字长蛇阵,但是此时已经乱了,杨超也无可奈何。 甘宁直奔着杨超杀去,可怜杨超本就惊怒交加,也小看了甘宁,见到甘宁催马上来,长枪都出点点枪花,却不想甘宁大刀抡起来,然后狠狠的和长枪撞在了一起,登时将杨超震得双臂发麻,却哪想到甘宁大刀震回,弹回去尺余竟然被把持住了,忽的就斩了回来,可怜此时杨超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眼见大刀横扫,却已经避不开了,惨叫了一声,两马相错,杨超已经被斩落马下。 若是杨超知道甘宁的武艺,知道甘宁的力气,如果有防备,即便是不是对手,却也不至于被一刀斩杀,只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望见主将被杀,原本就乱了阵型的袁术军,登时间士气尽丧,有人喊了一声,拔腿就跑,原本就已经混乱的袁术军,便再也控制不住了,随着甘宁所部杀到,呼呼啦啦的朝后逃命。 军士夹杂着民夫,四下逃命,但是更多的往来路逃去,就被甘宁所部追杀上来,这才不远,不然听见一阵喊杀声,便又从后面的转弯处,冲出来一支西凉军,战旗上高挂着董字。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了,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混乱的袁术军已经没有战意,有的只是尽可能地逃命,混杂着那些民夫,更笨阻止不了有效的抵抗,被甘宁所部无情的斩杀。 从阙明山往南,七八里的路上都满是尸体,一路鲜血,一千军兵加上两千民夫,整整留下了一千三百多具尸体,余者彻底的跑散了,四面八方都是。 杀散了敌军,甘宁一边让人收拾尸体,最少将官路让出来,同时不让这些尸体在这里产生灾难,所有的尸体被丢进了一个不算大的坑塘,几乎是被填满了,然后甘宁领着人将尸体上覆了一层土,将所有打野且掩盖在了土层下面。 甘宁没有想到,这一次劫杀,竟然能缴获十万斤粮食,还有辎重若干,特别是几十张床弩,着实让甘宁惊喜不已,有了这东西,打埋伏更容易了。 原本打算毁掉这些粮食和辎重的,不过甘宁寻思再三,还是决定冒一冒险,将粮食运上了阙明山,以防止项县被围之后,时间久了会出现粮食短缺,这些粮食也许能起到作用。 为了安排这些粮食,甘宁还特地让二十多名军士守在山上,好在山上本来就有一处山洞,略做了一下处理,也就能存放粮食了,说到这一点,还是多亏了石灰粉充足。 甘宁这边忙碌,而接到消息的李丰,却差点气炸了肺,忽然知道昨夜出城的骑兵是做什么打算的了,原来新军是想断绝粮路。 第681章 面对 围困项县的都督是张勋,以乐就、李丰为副将,以阎象为军事,本来各自安好,却不想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新军被围之后,竟然还能派出人手劫杀运粮军队。 “此风不可长——”乐就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如果粮道被威胁的话,咱们可就被动了——” “那你觉得该如何?”李丰斜了乐就一眼,眼神有些嘲讽。 乐就没有理睬李丰,两人从来都不对付,李丰这本就是找他的麻烦,此时争论起来,对自己没有好处,况且乐就哪怕是看的明白,却并没有什么办法处置。 目光落在阎象身上,乐就抱了抱拳:“主薄,你一向多智,此番敌人截断粮道,你看该如何?” 众人眼光都落在了阎象身上,眼见阎象沉吟着,好一会吐了口气,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于张勋碰到一起:“诸位,咱们围困新军,新军必然会想尽办法反抗的,如果我看的不错,新军一定是集合了所有的骑兵出城,以机动力最大程度上摆脱咱们的压力——” 这些众人都明白,不过还是听着阎象的话:“敌军都是骑兵,想要抓住他们不容易,而且咱们也只有两千骑兵,兵力上未必会占据优势,而且新军更是熟悉地利,所以更知道怎么埋伏咱们——”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阎象长长的吐了口气:“依我之见,咱们可以考虑稳步困守新军,咱们运粮从南方而来,所以敌军只能在南方,那么从这里到汝南郡这一点路上,咱们不妨增设一些关隘,限制住新军的动向,配合骑兵,多半可以将新军围困,慢慢的消磨他们。” 阎象想的很明白,新军的目的是截断粮道,从而打破袁术军的封锁,那么就离不开官道,也就限制了新军骑兵的动向,只要在官道上设立关隘,新军就会被限制住,一旦堵住新军的骑兵,就可以前后夹击,借此消灭新军的骑兵。 “我赞成阎主薄所言,修建关隘困守新军——”乐就第一个赞成,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是利用了袁术军兵力上的优势。 “阎主薄所言极是——”李丰也很赞同,因为他也同样没有好办法,和乐就不对付,不代表就去反驳他赞成的。 张勋微微而笑,朝着阎象拱了拱手:“阎主薄果然多智,我也没有意见,那就按照阎主薄所言去做准备,修建关隘,这样,乐就你来主持此事,我给你五千兵马,并且让所有的骑兵配合你,一应物资皆有你调用。” “诺——”乐就应了一声,心中开始琢磨着如何准备。 从项县往南,有几处是和设置关隘的地方,一个是金沙河木桥,堵住木桥,新军就不能过河,而且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配上一些床弩就可以。 其二是猛虎坡,这里两侧都是山梁,可以说是必经之地,同样位置险要,可以固守,只需要修建一道关隘。 其三就是阙明山,居高临下,能够看见官道上的情况,可惜此地太开阔,不适合修建关隘,不过可以拦住官道,在这里做一个隘口,对新军同样限制不小。 其四就是二十多里外的罗泾河,同样是一座木桥拦路,如果限制住金沙河和罗泾河的木桥,新军就只能在这一段活动,如果新军如今已经脱离了这个范围,那么这些骑兵就别想在回来了,至于再远,乐就不再考虑了,从项县到罗泾河将近百里,封锁百里已经是最大的范围了。 第二日乐就就带上了大批的物资,首先赶到了金沙河,在金沙河留守五百人,在桥头建立堡垒,配置床弩十架,强弩五十张,遏制住金沙河的木桥,新军就不可能在回去和项县的人汇合。 不过乐就没有在金沙河多停留,在骑兵的护卫下,又到了猛虎坡,随即留下千人在猛虎坡修建关隘。 之后,乐就领军去了阙明山,而此时甘宁也接到了消息。 对于袁术军派军遏制重要关口,甘宁也有些无奈,不是想不到,而是兵力有限,只是如此一来,的确是极大地限制了骑兵的活动范围,走那些小路很艰难,因为此前那场大雪,如今天气开始回暖,地上已经开始解冻,就变得相当的泥泞。 只是甘宁没想到,袁术军的封锁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竟然扩展到了阙明山,不过斥候来报,袁术军不但越过了阙明山,在阙明山留下了两千兵马,然后还有一千五敌军在骑兵的护送下去了罗泾河。 在沙盘上研究了一下,袁术军封锁了所有的有利地形,另外袁术军还隔上三里,就留下两三什的军士,建立了望哨,一旦有情况立刻点燃狼烟吹响号角。 隐约的袁术军连成了一个整体,无论甘宁在那个位置下手,都会被敌人盯上,而且这些关隘被封锁,甘宁就失去了机动性,除非强行拔掉这些敌人,但是敌军固定住,都有床弩和强弓支撑,并且带来了木料,除了修建关隘之外,还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打造了大量的拒马。 情况不妙呀! 同样情况不妙的还有刘悦,随着陈县的丢弃,袁术军两万大军到了阳夏,威胁已吾城,但是袁术却没有进攻已吾城,而是在阳夏和扶乐屯兵,就此安顿了下来,与睢阳城的曹操遥相呼应。 袁术好打算,以前吃亏总是因为主动进攻,刘悦占据了天时地利,如今自己拒守不出,刘悦想要解围,就只能主动出击,因为新军兵力少,哪怕是有杀手锏,新军也没有能力夺取阳夏和扶乐。 只要拖住刘悦,断了项县的支援,到时候时间久了,项县就会断粮,那么城中的军队就只有两种下场,其一是等到断粮,然后活活饿死,其二就是等到那时候主动出城和袁术军拼命。 项县城中的兵力都是七拼八凑起来的,也绝对算不上精锐,只要出了城,失去了城墙的加持,失去了那些守城的器械,在旷野中厮杀,新军占据不到一点便宜,加上兵力上的差距,其结果可想而知。 项县一旦破了,那么陈国就完全被袁术掌握,失去了陈国,颍川军就成了飞地,也会被袁术军慢慢的消灭的。 在失去了陈国和颍川郡之后,加上曹操占据的梁国,新军就是去了优势,等到袁绍得势之后,就会一起联合打压刘悦,一点点的挤压刘悦的生存空间。 这就是袁术总结出来的,对付刘悦只有稳扎稳打,冲锋的利用优势兵力,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的消磨,不然很容易被刘悦算计。 回到宁陵的刘悦,就接到消息说袁术屯兵于阳夏,威胁已吾城,却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这消息让刘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下令联系项县,因为刘悦知道吗,如果袁术大军所过,唯一一个能坚持下去的就只有项县的甘宁,至于骆俊刘悦并不看好,不是骆俊没有死战的决心,而是骆俊真的不善战事。 果然很快消息传了回来,陈县失守,袁术兵困项县,如今项县已经是一座孤城,所以才有了刘悦飞鸽传书,让董白勒令骑兵出城,去寻找一线生机变化。 但是刘悦很清楚,情况不会那么良好,当得曹操撤军,去守备睢阳,那是欺负曹操兵少,但是袁术不同,袁术七万大军,很多时候可以自由调派,反观己方,好像活动的兵力就只有两千骑兵。 已吾城有程昱,有五千兵马,有已吾城增强的城防,不管是曹操还是袁术想要攻克都不容易,况且已吾城如今兵备充足,唯一让刘悦担心的是袁术会不会放弃已吾城,继续玩拿手围而不打,反而去琢磨陈留或者小黄。 北方的军队刘悦不敢轻动,因为袁绍还在虎视眈眈,甚至于公孙瓒都在寻找机会,那么就只有他亲自和袁术打一仗了。 袁术两万大军如今分散在阳夏和扶乐,互为犄角之势,如果等袁术领军行动,那是最好的动手的时机,刘悦有把握给袁术军重创,让袁术军无法兵进陈留,现在最担心的是袁术按兵不动。 如果是偷袭,刘悦有把握,因为他又有杀手锏了,那就是用火药制作的地雷,当然这种地雷还是那种点燃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包,需要有人做敢死队,然后在路边挖坑隐藏,等敌人走过来,在点燃所谓的地雷,到时候等敌人走过来,就会轰的炸响,地雷中有碎铁片和铁钉,杀伤力不弱。 而另一个杀手锏,那就是简易的火炮,这是制作烟花的附属产物,其实真的很简单,就是一个铁筒,不过十多斤,铁桶上有三脚架,底下还有铁板然后制作的炮弹,就和那种炮弹烟花一样,点燃了往炮筒里一扔,轰的一声爆炸,推力就会将炮弹打出去,差不多能打出百步,然后二次爆炸,里面有铁片或者铁钉,杀伤力同样很强,这东西绝对是偷袭的法宝。 第682章 赵泽 刘悦给这种最简单的火炮命名为神机炮,同时成立了神机营,他们主要的指责就是背着百门神机炮,然后每人带着两箱炮弹,一箱有十颗炮弹,而一颗炮就有小孩脑袋那么大。 这些跑都是用磨具灌出来的,在底部不但有底座,更有一截炮管很厚,可以承受爆炸力,而且神机炮还可以调整方位射角。 神机炮从来没有发过威,但是神机营是训练过的,即便是对付曹操刘悦都没有用上,而是将神机营藏在了宁陵,但是现在不得不用了。 “所有弟兄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出发去扶沟。”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神有些阴沉。 袁术的七万大军加上曹操的两万大军,给了刘悦不小的压力,如果刘悦有两万大军可以调动,可以作为机动力,也就不用这么无奈了,可惜刘悦只有两千骑兵可以调动,甚至于如今在小黄和陈留,也不过各自征召了两千新兵,但是这些新兵一时片刻派不上用场。 算来算去,也只有刘悦自己去面对袁术,以两千骑兵去面对两万大军,还要想办法打赢这一仗,当真是很难。 第二日一早,刘悦就率领两千骑兵出发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已吾城,和程昱聊了一会,做了一些交代,将东边的曹操交给了他,然后却并没有在已吾过夜,而是继续前进。 也就在刘悦兵进扶沟的时候,已经蒋大军安顿在阳夏和扶乐的袁术,也派了雷薄领兵两千,兵进扶沟。 而此时的扶沟也不过只有三百郡兵,根本守不住扶沟,甚至刘悦都没有想到,扶沟令竟然没有撤退,更没有投降,而是将满城百姓发动起来,而誓死抵抗袁术的入侵,理由很简单,扶沟如今生活好了很多,那都是新军带来的,如果退了,好日子就没有了,自己的日子需要自己去扞卫,所以还真的被他发动起来了全城百姓,就是以三百郡兵加上一千民夫,准备拒守扶沟。 扶沟令赵泽,三十余岁,小黄人,或许正因为是小黄人,才不甘就此退走,而毫陵百姓准备死战到底。 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雷薄,以两千精锐对扶沟发动了进攻,结果没有想象中的弃城而逃,也没有想象中的开门投降,反而打定主意死守。 面对赵泽对的死守,雷薄有些恼怒,不过是三百军而已,还是郡兵不是精锐,竟然想要螳臂当车。 “进攻,今晚上就在扶沟喝酒吃肉,弟兄们,我虚你们破城后可以找娘们——”雷薄哈哈大笑着,只是笑声却无比的冷冽,出身黄巾贼的雷薄不是什么好人,要破城就要给足了手下破城的理由。 “杀呀——”手下军士登时兴奋起来了,只有当兵的知道他们过得什么日子,一个个看见女人眼都变蓝了。 雷薄没有留什么后备队,除了他领着一百亲兵没有杀上去,其余的两千人分别进攻四城,根本不用留手,只要杀上城墙,只要有一个地方破城,扶沟就立刻攻破,三百郡兵也敢死战。 赵泽站在城墙上,我这青铜剑的手已经都是汗水,一颗心跳的飞快,虽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是面对敌人气势汹汹的杀来,赵泽还是有些紧张,但是他吉利的克制着自己,不敢将这种懦弱表现出来。 “放箭——”眼见敌人到了百步之内,赵泽大吼着,城中有箭矢一百五十张,分散四城真的不多,甚至于扶沟都没有抛石机,但是赵泽还是下令放箭,多杀一个是一个。 稀稀疏疏的箭矢对于冲过来的雷薄军来说,根本不叫事,顶着小圆盾,这一轮箭矢也不过伤到了二十多人,真正死的也不过十几人,其中还有近半的是跌倒了被踩死的。 十几个人对于两千人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影响什么,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攻击,也不过持续的两轮,眼见着雷薄军已经杀了过来。 云梯被搭在城墙上,但是还没等攀爬,早已经慌得不行的那些民夫,就用勾枪将云梯掀翻,根本不敢给敌军机会,他们没打过仗,只是有把子力气而已。 “杀——”赵泽大吼着,毫不犹豫的拎着青铜剑劈在了一个要爬上来的雷薄军的肩头,鲜血迸溅,见了赵泽一身一脸,那雷薄军惨叫着跌落下去,但是胡天然一支利箭射在了赵泽的肩头,仿佛一报还一报一般。 伸手将箭矢生生拔了出来,鲜血横流,赵泽却顾不上包扎,依旧举剑劈落了一个敌军,一脸的狰狞,已经做好了死的是准备。 “杀——”被赵泽感染的郡兵和民夫们,也都用手中的武器,或者是长枪,或者是削尖的竹枪,不顾一切的往下捅,根本不给雷薄军冲上来的机会。 一些老人和女人将石头送上城墙,然后民夫们扔下去,也不看究竟砸没砸到,唯一的好处就是石头够多,所有人都豁出去了,谁都明白,一旦城破,可能会死很多人,他们在为了自己活命而拼命。 石头,竹枪,老人,女人,甚至于半大孩子,就是这些不能打仗的废物,竟然靠着石头足够多,生生稳定住了局面。 石头如下雨一般往下扔,密集之处雷薄军很难避过,虽然砸不死,但是只是短短的一会,就有二三百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从城下退了回去,一个个腿折胳膊折的,至于那些严重的就回不来了。 扶沟近山,城中很多都是石头屋,这就是石头的来历,百姓们拆了自家的耳房或者是牲口圈,然后送了上来,有些甚至还有些骚轰轰的味道。 雷薄的脸色越来越也难看了,已经进攻了一个时辰了,不但没有攻克扶沟,反而死伤五六百了,而城上的反抗依旧很激烈,还是有大片大片的石头往下扔,看看城墙下,都已经有到了小腿弯的石头。 “娘的,这是些疯子吗?”雷薄啐了一口,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一窝蜂的发动进攻,没有抛石机和攻城车的掩护,想要打下扶沟还真不容易。 “鸣锣收兵——”雷薄脸上抽搐着,自己手下的军士已经疲惫了,再打下去只能伤亡更大,必须撤回来修整,之后才能发动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雷薄军开始撤退了,轰轰烈烈的攻城之战,在雷薄大意和赵泽拼命之下,雷薄不得不撤退了。 “守住了——”看着敌军撤退,很多民夫不自觉的爆发出了高亢的喊声。 守住了吗,赵泽晃了晃头,身上汗水和血水已经浸湿了身上的棉袍,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就跌倒在了城墙上,甚至没有人还有精神扶他一把,倒是摔倒在城墙上,却将赵泽摔得清醒了不少。 左肩已经发麻了,那是流血过多的造成的,之前顾不上,此时赵泽才自己撕破衣服给自己包扎一下,因为敌人还可能随时进攻过来。 城下有二百多具尸体,城上却有三四百尸体,受伤者不计其数,甚至于老人女人都有不少受伤的,好在伤得不重。 "安排吃饭-"赵泽吐了口气,强撑着身体,吩咐城墙下那些老弱妇孺:"用县库的粮食,一定要让将士们吃饱吃好,去司库那里领一些钱财,买头猪杀了给将士们填点油水." "诺,大人放心."负责操办的主薄应了一声,招呼了几十个女子去准备饭食了. 一场仗打下来,无论输赢都极大的消耗力气,无论是雷薄带来的精锐,还是城上的乌合之众,几乎都坐在地上,仿佛每个人身上都被汗水和血水湿透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从城墙垛子望出去,赵泽心中的担忧却更盛了,虽然被打退了,但是雷薄军未伤筋动骨,只要休息过来,而且开始准备攻城的器械,虽然没有抛石机,但是简单的攻城车却并不难造出来,如果有了这些器械,对于城上的守军来说无疑就更艰难了,饶是占据着优势,城上还是死了三四百,下一场仗还能坚持下来吗? 随着天色黑了下来,无论守军还是雷薄军都点起了篝火,而且雷薄军开始安营扎寨,显然今晚上未必会强供了,但是赵泽也不干掉以轻心,即便是很疲劳了,却依旧拖着伤体来回的在城墙上督促守夜的军士一定要加着小心. 正如赵泽所担心的,雷薄的确没有打算继续强攻,毕竟军士们都累了,而且天黑了对于攻城并不利,所以雷薄想要偷袭. 趁着夜色,雷薄让人制造了两架抬梯,然后等到了子时,守军正是最困倦的时候,雷薄悄悄地一摆手,三百多名精锐,抬着抬梯紧随着雷薄,悄然无息的朝着扶沟城摸了过去. 城上虽然赵泽督促着,但是除了郡兵还好一点,如民夫们早就累坏了,如今吃过饭,倦意上涌,无论赵泽怎么督促,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督促着只怕都要睡着了,哪里知道雷薄已经领着人要过来了- 第683章 雷薄 如果不是一点意外的话,可能守军都不会发现雷薄军,等到兵临城下,到时候雷薄率人杀上来,到那时候,只怕谁也守不住扶沟城了,但是偏偏就这么巧,雷薄的手下竟然出现了一点意外- 说起来还是老天爷照顾,估摸着离着城墙还有百步的时候,守军还没有一点警觉,除了几十个郡兵,其他的民夫靠在城墙上正在迷糊着打着瞌睡,根本发现不了雷薄军. 偏偏就在这时候,最前面的一个抬着抬梯的雷薄军的军士忽然一脚踩空,一个踉跄,猛地朝前爬了过去,然后就松开了抬梯,双手准备撑住地,即便是少了他,抬梯依旧稳住了,并没有发生意外,发生意外的是这个倒霉蛋,好巧不巧的抢了几步,然后一脑袋磕在了一根树枝上,正好戳在脑门子上,这倒霉蛋剧痛之下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夜色中,啊的一声惊动了城上的人,那些军士瞪大了眼珠子,有人用脚狠狠地踢着那些睡觉的民夫,片刻间城墙上已经开始人声鼎沸了. "有人-有敌人-"城上喊着,很多人懵懵糟糟的抄起了竹枪,然后凑到城墙边上,瞪大了眼珠子朝下看,却依旧是一脸的茫然,敌人在那里? "放箭,火箭-"赵泽也看不见,但是他比民夫们懂得多,立刻喝令放火箭. 被点燃的箭矢嗖的出去,不管能不能射杀敌人,但是火箭射出去,落在地上,却看见了人影曈曈,果然是有敌人,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敌人杀上来了-" 一瞬间,整个扶沟城都活了过来,所有的民夫都被惊醒了,更有军士开始射箭,至于能射杀多少人,那就完全凭运气了. 城上虽然乱作一团,但是却都惊醒了,隐约间抬梯巨大的影子出现,立刻就引得一轮箭矢射了过去,特别是当床弩调转过来,而抬梯却还在八十步之外. 蹦的一声,床弩飞出一支利箭将一个雷薄军射穿,死死的钉在了抬梯的木梁上. 惨叫声混杂着惊恐,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人身上,抬梯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军士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置这倒霉的家伙,明明胸口被射穿是没救了,偏偏一时片刻还死不了- "撤退-"雷薄知道破城的希望没有了,因为被发现了不说,军士们的士气还不在了. 没有人会不甘心,丢下抬梯然后仓皇的撤了回去,留下了几具尸体,还有一地的狼藉,这一夜是没有机会偷袭了,回去的路上,赵泽真想一剑将跌倒的那倒霉蛋杀了算了,好好地偷袭就因为一个跟头而完蛋了. 雷薄退了,但是扶沟城上却彻夜难眠,赵泽一夜睁大了眼睛,就生怕敌人再来偷袭,甚至于那些民夫都不敢再睡了. 整整一夜过去,雷薄反而休息过来,城下的精神和城上的困倦仿佛成了无形的对比,赵泽有心却根本不懂得如何应对,仅仅是凭着一腔热血而已. 无论是多么疲倦,赵泽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人才算是精神了一些,站在成头上朝下望去,看着粗糙的攻城车,看着十几架抬梯,还有临时赶制出来的巨大的挡板,赵泽一颗心沉了下去. 但是也就在这个清晨,一阵号角声响彻了扶沟城,几匹战马扛着新军战旗,毫无顾忌的冲到了两军阵前. 战旗狠狠地插在了地上,除了新军的战旗之外,还有一面刘字旗,在早春乍暖还寒的春风中猎猎作响,哪怕是只有五个人,也毫不畏惧的结成了冲锋的阵型. 领头的骑兵面对着两千敌军,嘴角噙着冷笑,吹响着号角,远处随即也响起了号角声,并且越来越远,这是接替传下去的,而且这号角是进攻的号角声. 雷薄脸色大变,朝着东北方向望去,远处有些尘烟,仿佛能感觉到大地的振动,刘字旗难不成是刘悦到了? 从这些骑兵身上看得出来,这是真正的精锐.不是能冒充出来的,几个人的军阵依旧杀气腾腾,而且脸上的平静也不是装出来的,他们是有绝对的依仗,那就是马上就要快到的大队骑兵. "撤退-"雷薄不敢冒险,大喝了一声,立刻下令撤退,不管怎么样,随着援兵的到来,仅凭两千人马是拿不下扶沟城了. 不过雷薄还留了一手,那就是留下了几个斥候监视扶沟,看看究竟是不是刘悦到了,如果没有援军,雷薄就要杀回来,如果有援军的话,撤走就是必然的. 几个斥候想要监视,就算是骑兵大队到了也是无可奈何,况且刘悦从看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踪迹,隐瞒也隐瞒不住的. 仅仅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扶沟城东北方就尘烟弥漫,整个大地都能感觉到一种震颤,那是数不清的骑兵奔行之时,马蹄踏地汇合起来的动静. 赵泽呆呆的望着刘字大旗,不觉间眼眶子都湿了,扶沟城终于保住了. 很快大军就到了东城门,赵泽已经打开了城门,激动万分的在城门口迎接着,但是让赵泽想不到的是,刘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随着城南那几个骑兵的号角声继续奔行向前.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大吼了一声,随即两千骑兵也跟着大吼,如同一到洪流一般奔涌向前,竟然追着雷薄军的方向杀了过去. 此时,雷薄留下的几个骑兵斥候也拼命的催动战马,但是却并无法将冲上来的新军甩脱,这几乎让这几个斥候绝望,仿佛他们是在给新军领路一般. 身后骑兵的强悍,几乎压破了斥候们的胆气,他们明白即便是雷薄的大军也绝不是这些骑兵的对手,也就在冲出去一段路之后,斥候们忽然朝着一侧逃去,完全放弃了去送信的使命. 可怜雷薄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将消息送回去,也正是心中的那一点迟疑,雷薄没有拼命的催促军队撤退,而是多了一些观望。 也正是这些观望,让雷薄慢了一些,才出去七八里,就听见身后如雷潮一般的马蹄声,不由得心中巨震,知道情况不妙,刚好经过一片树林,心念转动之间,赶忙勒住马:“靠近树林结阵——” 靠近树林能最大程度上限制战马的冲刺,没有了冲刺,兵卒对上骑兵也就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结阵以待,也未必不能搏一搏。 但是事情绝没有雷薄想得那么简单,这边阵型还有些散乱,刘悦已经率大军杀了过来,远远地看见雷薄军在树林边上结阵,便明白雷薄所想,不由得面露嘲弄,眼中寒光闪过,朝着身边的狗子喝了一声:“让弟兄们停下——” 狗子只等刘悦说完,就拼命的挥动战旗,随即大军缓缓地停了下来,从始到终军阵不散,可见其精锐。 双方隔着里许,刘悦坐在马上,俯视着雷薄所在,脸上寒意更重,一摆手:“准备组装抛石机——” 小黄匠造营制造了一种组合式的抛石机,平时这些就是一些简易的抛石机,但是等用的时候,却可以很快的组合起来,成为一架超大型的抛石机,配上绞索,可以将二十斤重的东西投出一百多步。 “诺——”有人应了一声,便已经开始去组装抛石机了。 不过这只是看才开始,随着刘悦一声令下,还有叔伯弟兄翻身而下,反而从马鞍上取下了强弩,这是特别配置的。 五百张强弩,还是加强版的,射程一百五十步,这绝对是远程的克星,比起雷薄军手中那几十张强弩还有几十张大弓,双方的差距不言而喻。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雷薄还敢一战,但是不仅仅如此,新军更多的人下马,无数面小圆盾丢过来,然后飞快的连接成了一面墙,并且开始逼近雷薄军,那些弓弩手躲在墙后面。 从进攻到防御,都做的这么厉害,看到这面墙的时候,雷薄就知道自己没有厮杀下去的必要了,新军强弩太多,而且还有保护,反观他的手下,只能拿着身体去承受,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进树林,跑——”雷薄咬着牙,也算是决断的快,但是却没有快过第一轮的箭矢。 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射过来,雷薄没有想到竟然能射到一百五十步之远,这是他们的弓弩所射不到的,等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见着箭矢落下,登时间被射翻了一片,这一下不用雷薄说,绝望的军士们,也不顾一切的朝着树林中逃命。 “杀——”即便是如此,刘悦也没有打算放过,一声令下,数百弟兄沿着树林朝着远处杀去,那些弓弩手,配合着刀盾手,也跟着冲进了树林,前面刀盾手戒备着,后面弓弩手远远地就是一箭。 雷薄没想到新军会追进树林,都说穷寇莫追,但是到了新军这里却已经不适应了,别说穷寇莫追了,新军的强悍,根本不给他们回头的机会。 雷薄顾不得军士们了,只是催动战马拼命地逃跑,他根本就没想过回身和刘悦拼命,因为雷薄看到了典韦,对于袁术军来说,那绝对是一个不能回头的因素,雷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第684章 雷薄(2) 这就是一场屠杀,已经被击溃了信心的袁术军,在武器装备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他们除了逃跑好像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这一跑却彻底地没有了还手之力,新军也不会给他们集结的机会。 在树林中追逐了几里,被新军射杀了近千人,最终也只有七百人侥幸逃脱,不过好不容易冲出树林,等待他们的却是新军的骑兵。 “我投降——”看见刘悦和典韦的那一刻,雷薄一脸苦涩的看着自己身后不过百多人的残兵,雷薄没有了一点的反抗之心,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刘将军,我愿意投降,从今往后为您效力——” 雷薄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面对新军的精锐,在兵力和武器都处于劣势的时候,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不投降就是死,而雷薄还不想死。 看着雷薄,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是瞧不起这种临阵投降的人的,心中一度升起杀心,但是念头转过,还是吐了口气:“把他带回扶沟城。” 连同一百多俘虏,加上回程的时候,在路上俘虏的一些,踪迹二百多俘虏,就此押回了扶沟城,这一仗雷薄军损失一千三百多,除了二百多人逃出生天,那还是刘悦懒得再追了,可以说雷薄军全军覆灭。 雷薄是走回扶沟城的,虽然身为将领,但是明显的刘悦并不是太待见他,虽然应下了让雷薄投降,但是从始到终一句话没有和他说,摆明了不重视雷薄,折让雷薄很是挫败。 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雷薄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闷着头赶回了扶沟城,虽然究竟是进了扶沟城,但是却是作为俘虏被押进来的。 离着扶沟城还有里许,赵泽就迎了上来,远远地望见刘悦就是激动地一躬到地:“将军,卑职赵泽参见将军。” 看着伤痕累累的赵泽,刘悦依稀有些印象,当初在小黄刘悦主持过一次征募,委任了一百多个个官员,遍及治下所有地方,其中就有这个赵泽,可惜那时候赵泽并不出众,还是因为紧张地说话结巴被刘悦记住了。 心中闪过很多念头,刘悦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了赵泽身边,一巴掌拍在了赵泽那个没有受伤的肩膀:“做得好啊,赵泽,没想到你不但一身学识,更有一身傲骨,好——” “走,咱们城中喝酒去——”说着,拉着赵泽就往城中走去。 赵泽一肚子的话都被别在了心里,显然刘悦是认可他的,那些话说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悦看得起他。 刘悦从来以一个军汉为话头,自然不会装的斯文,城中一间酒肆,刘悦拉上典韦,和赵泽坐下来,一盘牛肉一盆炖菜,还有一坛子好酒,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再也不去理睬那些降兵。 这是雷薄这一辈子最郁闷的时候了,眼巴巴的看着刘悦去喝酒了,好像忘记了自己,雷薄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随着俘虏到了一处营房,和俘虏安排在一起,吃的喝的用的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让沼泽集合了城中参战的百姓,目光所过这些有些还带着伤的百姓,刘悦脸色冷峻,站在高台上深吸了口气:“诸位能守城,那是我新军的荣幸,担忧战死的老乡,都按照新军的抚恤给与补偿,决不能让这些英雄流血又流泪——” 或许钱多钱少百姓们不知道是什么标准,甚至没有想过新军会管他们,这是意外之喜,但是刘悦的态度让百姓们都兴奋起来了,因为他们被认可。 只是刘悦话锋一转,却是咳嗽了一声:“我敬佩诸位的决心,为了家园的决心,但是你们根本不会打仗,强行上战场等于送死,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让我亲兵营的弟兄训练你们,最少下一次遇到这情况,你们知道怎么保命,不过大家放心,训练期间按照新军民兵的操练规定,每人每月三十钱的补助。” 有钱有时候绝对是一种笼络人心的优势,刘悦从来不怕花钱,在陈留治下组建民团,训练民兵,战时为兵,平日为民,这些人都是按照每月三十钱的补助,一旦上战场就按照八十钱补发,死了还有抚恤。 一番话让百姓们振奋起来,因为三十钱对他们意味着生活会更轻松一些。 “还有,鉴于诸位乡亲对我新军的支持,只等局势稳定之后,我会加大对扶沟的支持,在扶沟更多的建设工坊,让乡亲们都尽快的富裕起来,记住我的话,如果我做不到,你们可以来找我——”刘悦不是许诺什么,但是他需要进一步的鼓动百姓,进一步的凝结人心。 刘悦不说什么高大上的话,老百姓也不会理解什么家国天下,更不会说什么奉献,赵泽能组织起百姓来就已经不容易了,刘悦也不指望百姓一直这样支持赵泽,所以用利益反而是最好的. 果然,百姓们很快就兴奋起来了,虽然没有喧哗,但是也都是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没有人和钱有仇,况且他们本身也不愿意袁术打过来,因为袁术不会象刘悦这样照顾他们. "好,从今天就开始训练去."刘悦挥了挥手,一句话让人将百姓带下去. 赵泽始终看着刘悦,对于刘悦举重若轻很是敬佩,果然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只是赵泽却怎么也想不到刘悦接下来的话真的是惊天动地. 眼见百姓就要离去了,刘悦猛地抬高了嗓门:"所有新军弟兄听着,今日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发兵扶乐-" 骑兵们没有反映,因为他们只需要听命令就行,至于这命令有没有问题,这就不是他们需要想的,因为刘悦不会也舍不得坑他们,他们可是新军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刘悦的嫡系. 但是这番话落在赵泽耳中,却不已于一个响雷,不由得呆愣了一下,当时就没忍住:"将军,扶乐可是有袁术军上万,这样冒然去攻打-" 只是刘悦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眼眉一挑:"赵泽,你可想过你连想都不敢想,怎么知道就打不赢?" 赵泽呆住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刘悦是什么意思,恍惚之间只是苦笑着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将军,这番话让赵泽无力反驳,因为刘悦本身就一直在创造奇迹. 没有在理睬赵泽,刘悦目光透过人群,却是落在了在俘虏营中正在张望的雷薄身上. 其实从很早刘悦对于雷薄就有印象,此人无论是战阵还是厮杀,都算得上不错的将领,有眼识有胆识知进退,如果雷薄真的能为自己卖命,刘悦也愿意收下这么一名将领,但是如果是这样投降的话,刘悦不相信雷薄. 说到底雷薄太容易投降了,刘悦有些信不过他,但是又不愿意一杀了之,便心中有了些想法. "明日将所有的俘虏带上,准备一些大车-"心念转动,刘悦便已经有了安排. 不要说赵泽有些懵,就连典韦都是一愣,不过好在典韦相信刘悦,只是点了点头也就应了下来,虽然麻烦一点,大不了到时候杀了震慑敌军,也不是没有用处. 雷薄还不知道刘悦怎么打算,此时政郁闷着呢,不过只要刘悦和典韦还在,雷薄就不敢有什么心思,老老实实的在俘虏营带着,也就是吃的不太好,不过好歹能吃饱. 却说这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新军已经在城南集结完毕,所有人装备整齐,前面是五百名弓弩手,马鞍上挂着小弩和斩马刀,还有小圆盾,包括干粮和药包,说起这些来,就不得不说新军特制的马鞍,上面有内囊可以放置东西,另外马鞍上还可以架设支架,可以固定强弩. 在后面是长枪兵,不过依旧配置斩马刀和小圆盾,甚至也有小弩,这些都是新军骑兵的标配,除此之外,骑兵们都身着镶了铁片的盔甲,头戴铁盔,已经有了重骑兵的雏形. 长枪兵之后就是一千刀盾兵,清一色的斩马刀,依旧是身着铁片竹甲,这已经是如今最好的盔甲了,一般刀枪都不能贯穿,更能防得住箭矢. 除了这些,还有如今已经扩充到了二百的亲兵营,和普通的骑兵相比较,亲兵营就更厉害了,除了斩马刀和小弩之外,亲兵营还配置了火药,以及火炮筒,另外就是他们穿的是全身甲,而且都是镶了铁片的,还有一个护心镜,甚至连战马身上都披着简易的竹甲. 刘悦从来不吝啬于给自己的这些亲兵提高装备,也不怕有人说什么任人唯亲,亲兵营本就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 看着骑兵们昂扬的士气,刘悦轻轻点了点头,自己用最好的待遇养着这些骑兵,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这些骑兵已经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了. 不说刘悦怎么想,雷薄和俘虏们都心惊肉跳的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押出来,雷薄还想着侧面打听一下,可惜新军的军士根本不理睬他,这些骑兵根本看不起他一个降将. "出发-"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雷薄这些俘虏被赶上了大车,惴惴不安的踏上了去扶乐的路. 第685章 雷薄(3) 扶乐只是一座小城,袁术以纪灵为大将驻守于此,统兵八千,只是除了纪灵的一千兵马住进了扶乐城,其余的军队只能在城外扎营,城中容纳不下他们. 在城北结成了环形大营,以城门为中心,用五营向外扩展,修建了三道木桩,将军营打造的很坚固,并且修建了了望塔和箭塔,单以军阵来说,纪灵布置的相当强悍. 之所以是八千,是因为雷薄领了两千去了扶沟,在纪灵看来,雷薄拿下扶沟轻而易举,这是在试探新军. 但是从昨日,就有逃回来的军士,纪灵才知道刘悦赶到了,杀的雷薄全军覆灭,只有他们逃回来了,而扶沟当然还在新军手中,都没有能攻的下来. 听溃兵说着,纪灵也只能说雷薄够倒霉,如果没有刘悦到来,扶沟早就拿下了,而拿下扶沟就算是刘悦来了也能守上一阵子,接过刘悦来了,而雷薄还差了那么一点却没有能拿下扶沟. "立刻去禀报太守大人."纪灵不敢擅专,就派人去禀报袁术,请袁术做决定. "来人呀.加派斥候,去给我探清楚扶沟什么状况,看看刘悦来此究竟多少兵马?战力如何?"纪灵很清楚,刘悦的到来就意味着要打仗了. 纪灵处置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敢以两千兵马来攻扶乐. 斥候并没有出去多远,就在三十里外就遭遇到了新军,这让斥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清楚了新军也不过两千余,后面还有几辆大车,上面是雷薄和一些俘虏. 不管满脑门子的疑问,斥候只是在外围观察了一阵,只是新军也没有来驱赶,只要他们不靠近,新军就不去理睬他们.摆明了根本不怕他们查探什么. 带着这种疑惑斥候返回了扶乐,将新军到来的消息送给了纪灵. 只是不光斥候有疑问,就连典韦也是一肚子的疑问,看着那些不远处的斥候鬼头鬼脑的,典韦就有些按耐不住:"兄弟,要不派人去弄死他们-" 刘悦却没有答应,只是懒散的回了一句:"不用理他们,咱们两千大军到来,扶乐的纪灵不知道才怪,等咱们到的时候,纪灵早就知道了,清理不清理没意义." 说到纪灵,典韦的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兄弟,你到底咋打算的,要是想要偷袭,带上那些俘虏干什么,不然咱们早就到了,说不定都已经杀进敌军大营了-" "你还真想和纪灵拼命呀,哪怕是弟兄们在精锐,但是敌军可以有八千人,依靠城墙防御,只要不是太差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的."刘悦的说辞让典韦有些懵糟,更不明白刘悦究竟怎么打算得了. "兄弟,那咱们来扶乐到底是打算-"典韦很懵,所以才要问个清楚. 来干什么?刘悦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重重的哼了一声:"典大哥,你以为凭咱们两千骑兵,就能消灭袁术两万大军吗?何况袁术还有阳夏和扶乐两座城池,身后还有围困项县的三万大军,甚至围困长社的两万大军也能很快回援,咱们两千人就算是以一当十又能如何?" "可是-"典韦一脸的茫然,那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刘悦望着策马离开的斥候,嘴角荡起了一丝冷笑:"我来就是为了震慑,让袁术不敢轻举妄动,我需要时间,最少等到陈宫他们将援兵送上来." 刘悦没有嚣张的以为自己可以凭两千兵马就解决眼下的困局,袁术不是傻子,他手下纪灵张勋等人也都是真正有本事的将领,自己唯一占便宜的就是有杀手锏. 所以刘悦来这里就是为了震慑,让纪灵和袁术心生惧意,从而不敢轻易地进攻扶沟和已吾,为后方争取一些时间,只要陈宫他们能够将新兵训练几天,哪怕是能够守城就行,刘悦也敢在扶乐和袁术周旋,但是现在不行. 刘悦从来没有狂妄的以为自己可以扭转乾坤,单单以骑兵奔袭,是无根之水,迟早会被消耗干净的. 如果是野外作战刘悦还敢试一试,但是这一次袁术求稳,将进攻变成了守城战,一点点的蚕食刘悦的底盘,这对于刘悦来说压力很大,因为新军兵力不够,无法选择和袁术军决一死战. 但是袁术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袁家人的猜忌,袁绍如此,袁术同样是这样,袁家人多疑善变,刘悦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只要让袁术感到震惊,袁术就不敢轻举妄动,就能为自己争取最为合适的时间. 刘悦是看准了袁术的多疑性格,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刘悦才会大张旗鼓的望扶乐来,就是让纪灵和袁术摸不着头脑,只要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就不敢冒险,因为在刘悦手中吃了太多的亏,就算是纪灵也更是小心翼翼的. 这一点没错,当斥候将消息送回来,听说刘悦还带着雷薄这个俘虏,特意的用几辆大车,因此而拖慢了行程,甚至刘悦就不怕斥候观察,这背后要说没有阴谋诡计,最少纪灵不相信. 至于带上雷薄的目的,纪灵更是猜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刘悦绝不会以为可以用雷薄要挟什么,就算是刘悦自己,哪怕是典韦落在敌人手中,刘悦也决不会任凭敌人要挟,哪怕是因此导致典韦死去也是在所不惜,所以刘悦不会那么想,但是就更加难以猜测了? "加强戒备,令张寅引兵五百去左侧的树林埋伏,令杜朗引兵五百去东边的土丘上埋伏,听我号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妄动."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刘悦既然前来,那么就肯定不可能不打仗,所以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明明是自己占据兵力上的优势,但是纪灵也不敢大意,还是派出两支偏军以防万一,这两支偏军或可以堵截新军,或可以救援扶乐,出其不意,也是让刘悦不敢全力施展,所以纪灵挑的两处都是骑兵不能施展的地方伏兵. 刘悦究竟搞什么鬼?纪灵皱着眉头站在扶乐北城的城楼上,目光却穿越了距离,此时刘悦快到了? 城上上百张床弩,可射二百步之外,城下的军营还有强弩千张,此时已经张弓以待,所有的军士都做好了准备,骑兵一千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冲出去策应. 纪灵的的布置可以说最稳妥不过,任何人想要攻城或者是偷袭军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队闲庭信步的骑兵,烈烈招展的旗帜正是新军的飞虎旗,还有刘字大旗同样的猎猎作响. 刘悦在搞什么鬼?两千骑兵不紧不慢的,但是纪灵知道,不动则以,一旦动手绝不是好善于的. 眼见着骑兵在里许外站定,刘悦和典韦端坐于马上,抬头望向扶乐城头,一伸手就有亲兵将喇叭交到刘悦手上. "纪灵,你他娘的攻占我扶乐,既然你挑起战争,那就别说我他娘的欺负你-"刘悦张嘴骂骂咧咧,只是怎么听也是一股子懒懒散散的味道:"将雷薄带上来-" 有人将雷薄等人押了上来,被捆的结实的雷薄没有挣扎,他的生死已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了,不知道刘悦把自己提出来,是不是要杀鸡儆猴,自己是那只鸡,纪灵就是那只猴. 低着头面无表情的,雷薄心中已经不愿意去多想了,生死由不得他了,没想到自己在刘悦眼中就只有这点价值,还真是自己高估了自己,这种感觉让雷薄颇不是滋味。 不管雷薄胡思乱想,却忽然听见刘悦的声音传来:“雷薄,你给我好好的看着——” 啊了一声,雷薄嚯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向刘悦,不知道刘悦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好像没有打算杀自己,如果不死,自己看什么呀? 只是刘悦不在理睬他,眼光一转,咳嗽了一声:“典大哥——” 典韦当然知道刘悦什么意思,不由得应了一声:“来了。” 话音落下,一催战马,便已经摘下了双戟,径自到了两军阵前,举着短戟望向城上,开口就喊着纪灵的名字:“纪灵,是个男人就下了打一场——” 看见典韦脸上就是一阵抽搐,更多的却是无奈,哪怕是纪灵一身本事,但是面对典韦还不是对手,就不要说其他人了,哪怕是三两个下场,也只是白送命的,面对典韦斗将就是最愚蠢的选择。 其实刘悦何尝不知道纪灵的选择,却还是让典韦出去了,无他不过是为了消磨守军的士气,被堵着骂一阵,换做谁也心里憋屈,自然士气不高。 典韦出马结果早已经注定,城上没有人应声,任凭典韦骂的嘴皮子发干,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效果随即就出来了,城中八千军队却是鸦雀无声,除了憋闷,却实在是无奈。 第686章 耀武扬威 整整让典韦骂了一刻,就在纪灵考虑要不要不讲德行,派他十个八个的将领出去,虽然会让人瞧不起,但是最少士气不会这么低落,只是还没等纪灵拿定主意,典韦就不骂了,收了双戟,调转马头回了本阵。 典韦骂战只不过是一种策略,为了接下里的事情做准备,既然效果出来了,刘悦也就没打算继续下去,真的把纪灵军逼得决一死战,这不符合刘悦的打算。 “盾牌兵上前——”那一刹那,刘悦忽然挺起了腰板,脸上的懒散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 一声令下,就有五百盾牌手翻下马,极短的时间就结成了阵型,前面是圆盾形成的一道墙,上百人抬着盾墙,后面还有几道盾墙,随后随着喝令,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两军阵前。 纪灵猜不到刘悦打算干什么,但是却知道刘悦绝对不怀好意,心思转动,忽然下令:“让大营的军士也结成盾阵,小心保护自己。” 不管刘悦想干什么,但是保护自己绝对没错的。 再说纪灵下令的空挡,就看见刘悦从亲兵手中结果一面旗子,然后猛地一挥,就有四百精锐翻身下马,一个抱着布袋,一个拎着木箱,飞快的和盾阵汇合,顷刻间消失在盾阵之中。 说是消失只不过是分散开了,纪灵依稀看得见,那些拿着布袋和木箱的新军,都躲在了木盾后面,至于身上背着的小弩,那根本不在纪灵的考虑范围之内。 刘悦到底准备的什么手段?是什么让刘悦如此有底气? “弓弩手准备——”纪灵也是大喝一声,立刻下面军营中的弓弩手开始躲在了木盾后面,随时准备和新军对射。 城上床弩也都就位了,箭矢被按上,弓弦被拉开,已经对准了新军所在,只是等着新军进入射程。 ‘哐’的一声声,新军每一步前进,都是那么整齐,就好像踩在了纪灵军的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安在纪灵军中蔓延,到现在新军没有去下弓弩,那么肯定别有原因。 眼见着新军已经到了离着军营还有百步,刺出刚好是床弩的最大射程,也是普通强弩的最大射程,如果再往前就不免会被箭矢所害,但是随着刘悦一挥旗子,新军就停下了。 只是顿了顿,刘悦手中的旗子再一次一挥,虽然纪灵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是刘悦的中军大旗下了命令,果然就有三百新军弟兄下了马,抱着一个大布袋,然后飞快的冲到了盾阵的后面。 那些人将不带拆开,那是一堆的零件,绝大部分是木制的,其中也有些铁件,组装起来倒是简单,短短碗茶的功夫,一个大型的抛石机就出现了。 纪灵脸色阴沉了下来,新军还真是有办法,这玩意竟然这么简单,但是数十架抛石机,却还不放在纪灵眼中,因为大营之中同样有抛石机,只要新军敢再往前,就让新军好好的尝尝。 但是纪灵没想到,新军的这种抛石机却是最先进的,利用绞盘,然后手柄发射,可以反复利用,而且很迅速,关键是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远比普通的抛石机百步的距离要长很多。 一百五十步和一百步有什么区别,区别最大的就是新军动手,纪灵军还不了手,能让人活活的憋屈死。 “火油——”刘悦中军大旗一挥,便已经下了命令:“前面火炮准备——” 所有的兵马都进做好了准备,就连身后一千弟兄都随时准备接应前面的弟兄,几百张强弩和几百张小弩都准备好了,战马也在轻轻踏着地,已经感受到了要进攻的气氛。 “开炮——”刘悦猛地一声大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火炮有半人多高,前面用三脚架支撑,底下还有配重盘,好在这种火药的火炮后坐力不大,但是对于现在这种时代,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东西。 军士们耳中塞着棉花,所有的命令只看中军大旗,中军大旗一动,盾阵微微一变,二百个炮口就露了出来,黑黝黝的炮口面对着纪灵军大营,一个弟兄带着厚厚的棉手套压着炮筒,一个弟兄点燃了火炮,然后手一松,滑进了炮筒之中,随即砰的一声,火炮炸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飞了出去。 军士们无法统一火炮,虽然有些凌乱,但是二百门火炮却接连打出去的,看着一片黑乎乎的东西砸过来,纪灵军下意识的缩在了盾牌后面。 轰的一声,火炮落在地上就爆炸了,就算是砸在盾牌上爆炸,哪怕是炸不伤纪灵军,但是随着爆炸,崩飞的铁片和铁钉,就将纪灵军炸的惨了,无论如何,军士们无法躲避那些崩飞的铁片,一时间惨叫声声。 但是第一次爆炸才结束,下一次爆炸就来了,已经乱了的纪灵军,自然死伤更重,不等纪灵下令,军士们就主动地放弃了最外围的木墙,然后朝着里面撤去,拉开距离,躲到新军的火炮射程之外。 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只有后退,等新军上前,才能让床弩发挥威力,只有床弩才能压制新军。 弓弩手早就乱了,火炮不在于炸伤多少人,关键是崩飞的碎铁片和铁钉,每一个火炮能笼罩方圆十几步,二百个火炮砸下来,纪灵军受得了才怪。 不要说一般的军士,就是纪灵看到这一幕也脸色大变,只是偏偏无能为力,眼见着前阵已经溃散,大军本能的往后退,对于这种爆炸,很容易想到刘悦的杀手锏。 而随着爆炸声,刘悦再一次挥动大旗,那些抛石机也发威了,随着嘣嘣声,一个个已经点燃的火油罐就砸了过来,砸落在外侧的军营木墙上或者是大车上,火焰就窜了起来。 纪灵脸上抽搐着,没想到抛石机竟然能打出这么远,哪怕是火油罐够轻也不行,难怪刘悦如此嚣张,原来靠的是器械的强大。 "退到城下据守-"纪灵没敢多想,赶忙下令撤退. 只是随着纪灵军的撤退,刘悦的中军大旗一挥,忽然间所有的炮声就止住了,如果不是满地的狼藉,或许还以为刚才只是做梦呢. 刘悦知道床弩的最远射程,所以不会拿着弟兄们冒险,况且也没有必要,接连三轮火炮,外加火油,半个军营已经便地狼藉,最少有七八百的纪灵军或死或伤,这对于纪灵军的士气绝对是很大的打击. "收兵-"刘悦挥动中军大旗,前面的弟兄登时飞快的撤了回来,只是片刻的时间,无论是火炮还是抛石机,都被拆卸完毕,装进了布袋之中扛了回来.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是纪灵军的军营毁了半个,还有那些倒在地上惨叫的伤兵,却在告诉所有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纪灵没有让一千骑兵冲出去杀敌,因为新军还有后手,肯定也早就预防了,冲出去意义不大,纪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骑兵的装备上远不如新军,难怪新军的战斗力强悍. 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燃烧的军营,纪灵缓缓地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该死的-"那个爆炸的东西太快了,如果足够多的话,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关键是离的太远,床弩都够不到,如果是在特定的战场,那绝对威力更大,比如说用在守城上,只要进攻的军队没有床弩,那绝对是一种灾难. 好在新军没有继续,因为刘悦不想进入射程之内,等所有一切过去,刘悦依旧拿着喇叭上前,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纪灵,我在扶沟,等着你们前来-" 话音落下,刘悦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眉一挑,脸上浮现起一丝怪笑:"记得告诉袁术,老子在扶沟等他,是个男人的就来,别他娘的不敢来-" 随即,扔下喇叭掉转马头,大手一挥,新军依旧开始慢悠悠的离开,只是纪灵看得分明,新军可不是撤退,那些强弩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厮杀,还有马鞍上的简易抛石机. 究竟纪灵没有下令追杀,步卒去追骑兵,除非是他疯了,至于自己的骑兵,纪灵不想损失太大. "立刻将所有的情况禀告太守大人-"纪灵沉默了一会,立刻让亲兵去给袁术送信,刘悦这一次来,根本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就是来显摆那种杀手锏的,到那时不得不说,杀手锏再一次震慑了纪灵. 那东西只要形成规模,就根本无法防御,远比箭矢的威力大得多,可以覆盖一块面积,纪灵想不到该如何应付.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袁术手里,而这时候刘悦都还没有回到扶沟,所有的情况都已经详细的说给了袁术,短短一刻的时间,纪灵仗着城墙之利,却依旧损失七八百人,而新军却一个没有损失,当然也是纪灵没有发动进攻,但是那种情况下,换做袁术也不会发动进攻,杀手锏的升华,无疑是给了袁术很大的压力. 第687章 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足够震慑了袁术和纪灵,刘悦回到了扶沟,着实松了口气. "立刻派出一百斥候,方圆二十里之内有动静必须及时知道,就算是晚上也不能大意-"刘悦并不敢放松,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的,如果想通了一件事,袁术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调动优势兵力,甚至于放弃对项县的围困,从而转而围困扶沟,围点打援,以此消耗新军,这才是刘悦最担心的. 除非是刘悦放弃扶沟,否则袁术大军围城,并不需要强攻,就足够刘悦烦恼的. 表面上看,刘悦的一通火炮震慑了袁术和纪灵,一位内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火炮的出现无疑是无解的,只要不是兵力差距太大,想要获胜并不容易,但是刘悦却知道,火炮只有一个木箱十枚,如今还剩下七枚. 火炮的数量是有限的,如果耗没了火炮,刘悦就没有可以压制袁术的东西了,而袁术却还有几万大军,火炮的存在威慑远比威力更大. 不过这已经不是刘悦操心的事情了,剩下的还需要袁术做决定,而刘悦只需要等着袁术而动. "去将雷薄带过来-"刘悦懒散的躺在大椅上,轻轻地抿着茶水,看上去很自在,面前还摆着一盘瓜子.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不过片刻,已经松绑的雷薄就被带到了刘悦面前,此时的雷薄看上去多了一些狼狈,头发蓬散着,衣服也很脏了,几天没洗脸,也是黑乎乎的. "将军-"雷薄不会梗着脖子,否则就不会投降了,既然投降了,就肯定有做俘虏的自觉,说话很恭敬.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动弹的意思,只是将茶杯放下了,一脸懒散的看着雷薄:"雷将军,这几日受委屈了-" "败军之将不敢委屈."雷薄很明白,刘悦绝不是和他客套,真要是那么看得起他,就不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更不会以俯视的眼光看他. 呵呵的笑了几声,刘悦倒是觉得雷薄很识时务,略略坐直了身体,轻吁了口气:"雷将军,我没杀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既然雷薄识时务,刘悦也就不再废话,干脆直截了当,说是问雷薄,其实也是挑开了说. 雷薄当然知道,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是看薄还有些用处,所以想让薄为将军效力-" 刘悦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雷薄,明白就好,就不需要自己多说了. 迟疑了一下,雷薄没有等到刘悦的和颜悦色,也没有等到刘悦的许诺,更没有得到刘悦的拉拢,这让雷薄有些郁闷之余,却只能咬着牙,深深的一躬到地:"将军若是看得起薄,薄愿意为将军效力,但死不辞." 刘悦满意的点了点头,吐了口气:"嗯,我也是看你还不错,就留下你来守扶沟,你觉得怎么样?" 啊了一声,雷薄当时就懵了,不知所以的看着刘悦,让自己守扶沟,就不怕自己将扶沟献给袁术,刘悦是真的那么相信自己?还是在试探自己? 犹豫了一下,雷薄当然不敢轻易应下来,低着头轻声道:"将军,末将先前还是袁太守的部将,如果将军真的将扶沟交给末将,那-"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你打开城门让袁术的人进城-"刘悦忽然打断了雷薄的话,脸上笑得反而更邪性了. 雷薄身子一僵,不敢去看刘悦的眼,赶忙恭声道:"末将不敢,但若跟了将军,就不会吃里扒外,只是想那纪灵很熟悉末将,就怕-" "守不住那就让他们进来."刘悦应承的很干脆. 但是这种干脆,却让雷薄有种想法,或许刘悦就希望袁术的人进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看着雷薄一脸的紧张,刘悦又变的懒散起来:"雷薄,我就将扶沟交给你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让赵泽全力配合你,而且过两日我也会离开的." 说到这里,刘悦忽然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赵泽来了没有." 厅外随即有人回了一句:"将军,赵泽来了." 只是片刻,扶沟令赵泽就一脸恭谨的走进来,目光在雷薄身上扫过,到了刘悦面前,微微一躬身:"参见将军." 刘悦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去,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赵泽:"赵泽,你怕死吗?" 这话问的赵泽一愣,不过随即眼神就坚定了起来,用力的挺了挺胸膛:"将军,您每次杀敌都会冲锋在前,所以才有新军那句号子-凡有战我必前,将军都能不怕死,我又何惜此身." 轻轻点了点头,心中若说是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刘悦怎么会看不出赵泽说的是真心实意,否则也不会以三百郡兵而死守扶沟,赵泽是真的不怕死. "说得好,这才是我新军的人-"刘悦站了起来,径自走到赵泽面前,拍了拍赵泽的肩膀. 赵泽激动起来了,心中满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当初刘悦在小黄选拔人才,说良心话赵泽并不优秀,毕竟穷人家的人就算是读书,却还要养家糊口,而且一些书赵泽都买不起,甚至没时间去抄书,当日也是硬着头皮去赴试的,接过没想到刘悦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将几个比他优秀的给放弃掉了,而选择了他. 时至如今赵泽还记得刘悦当时的一句话:"我觉得他有能力,那些读书多未必有能力,我看他行." 就这么一句话,刘悦让他直接当了扶沟令,可以说是鲤鱼跃龙门,赵泽成了当日选拔官吏最收益的一个人,也是三个县令之中的一个,而且只有他一个是寒门子弟. 赵泽一直认为刘悦是他的伯乐,士为知己者死,刘悦看得起他,赵泽就更要证明刘悦的眼光不差,且不说来了扶沟极力推行农业,坚决的按照刘悦的想法去做事,更是兴建工坊,到最后还死守扶沟,就是为了全刘悦看重之义. 面对着刘悦的认同,赵泽呼吸声都粗了,哪怕是此时刘悦让他去死,赵泽都不会犹豫的,但是就当赵泽满心满意的鼓舞着自己的时候,却不想刘悦轻吁了口气:"赵泽,我将扶沟交给雷薄镇守,你从今天开始负责协助他-" 啊了一声,赵泽一脸的茫然,真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雷薄不就是眼巴前这个降将吗? "你记住了,无论雷薄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会,让他去做,就算是雷薄打开城门,迎接袁术进城,你依旧做你的事情,给雷薄供给粮草物资-"刘悦脸色有些凝重,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生怕赵泽听不明白. "将-将军-"赵泽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一脸的惊疑不定:"卑职为将军赴死不过小事尔,但若是新军弟兄,卑职必然尽全力,决不敢有违将军之命,但是此人降将,万一他-" "没什么万一的,雷将军真心,那就死守扶沟,若是假意,那就打开城门迎接袁术军,没什么大不了的-"刘悦哈哈一笑,仿佛真的是一点小事. 看来刘悦是有打算,赵泽嘴唇张合了一下,究竟是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要将军心中明白就行,泽必以将军所命为根本,但死不辞." 虽然不明白刘悦想要干什么,但是赵泽知道,刘悦肯定有想法,留下他自然有原因的,虽然很危险,但是为了刘悦的大业,赵泽宁可死. 一旁雷薄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刘悦说的轻巧,但是好像真的没当回事,或者说刘悦巴不得自己引诱袁术或者纪灵入城,刘悦肯定是有埋伏的,只是刘悦究竟有那么埋伏这么有把握? "雷将军-"正当雷薄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忽然喊了一声,将雷薄吓了一跳,身子一震,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刘悦,便听着刘悦吐了口气道:"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无论如何赵泽都会把后勤做好的,听明白了吗?" 看着越加茫然的雷薄,刘悦微微笑了笑:"你原来的三百部下,加上原来扶沟三百郡兵,另外在从民壮中征调四百人,给你凑一千兵马,武器装备我给你换一下,保证战力最少增加两成." 眼神变得更加茫然,雷薄实在是搞不明白刘悦究竟打算干什么,是让自己守城?还是让自己放袁术的人进来?心中越觉得惶恐,不觉得已经弯了腰,迟疑了好一会:“将军,你这是让我守城还是——” “当然是守城,不然我给你武器装备干什么。”刘悦微微蹙了蹙眉,但是脸上却更加怪异了。 张了张嘴,雷薄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刘悦并不相信他,或者说是在利用他,从刘悦的话里和态度里,雷薄知道刘悦根本不是真心让他守城,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让他来守城的,或许本身就希望他能放袁术军进城,而城中究竟有什么埋伏? 第688章 破陈县 雷薄永远不会想到,所以从县衙中出来还是一脸的茫然,自己就成了扶沟的守将,虽然一千人马不多,但是好像刘悦一走,扶沟还真的就是他说了算了,至于赵泽雷薄并不看在眼里,自己有兵还怕赵泽不配合。 回头望望县衙,雷薄却心里乱哄哄的,更是有一丝惊恐,刘悦绝不是守城那么简单,之所以用他,无非是挖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坑,这坑里装的是谁可就不一定了,或许是袁术,也或许是自己。 “哎——”雷薄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让袁术进城,或者是纪灵进城,可能就都掉坑里了,一旦他们不死,那么就会憎恨自己。 好像怎么做自己都里外不是人,但是如果守城的话,好歹的还能在刘悦这里博一个好的印象。 说到底雷薄还是怕了,之前刘悦打扶乐,那一通火炮让雷薄知道,刘悦的杀手锏又升级了,威力更加巨大,至于刘悦还藏着什么杀手锏谁也猜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想到,刘悦在扶沟肯定是留下了什么? 有了想法,雷薄走在大街上,就总能看到鬼鬼祟祟的新军,满大街的都是,看见雷薄的时候一个个很警惕,都停下来盯着雷薄,但是只要雷薄一走,却又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了。 再说雷薄前脚一走,后脚赵泽就按耐不住了,深深地躬了躬身:“将军,卑鄙有不情之请,还请将军告知,将军究竟打算如何,难道就不怕姓雷的打开城门,迎接袁术进城,还让我配合他——” “如果真的是那样,如果袁术敢进城那才好呢——”刘悦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寒芒:“只要他敢进城,我就让他来的回不得。” 啊了一声,赵泽眼中热切了起来,显然他很相信刘悦。 拍了拍赵泽的肩膀,刘悦吐了口气,脸上有了一丝无奈:“只是却让你在危险之中,我只能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留下来,没有你在城中,我留下来的人只怕不好做事,所以你——” “将军放心,泽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有死而已,既然将军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做好我分内的事情,我会让袁术不好下手的,有我在,扶沟必然如常——”赵泽眼中很坚定,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生怕刘悦不相信他。 心中迟疑了一下,刘悦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赵泽,想要迷惑袁术,赵泽还必须留下,因为谁都会以为赵泽是自己的心腹,当然情况也的确如此,赵泽对自己的忠诚,那就是心腹。 送走了赵泽,刘悦爬上了县衙的大堂的房顶,站在高处,几乎能俯览大半个扶沟城,按照刘悦的想法,扶沟城真的不大,这么一样几乎都能看过来,城中新军弟兄来回穿梭,但是根据命令,此时正是全城宵禁,而且宵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老百姓每天只有定时出来,其他的时间都只能待在家里。 刘悦当然有些埋伏,那就是所谓的地雷,说白了就是一些火药,然后撞在陶罐里,之后藏在了城中一些地下,都是袁术或者纪灵最有可能走过的,一旦点燃,到时候轰的一声—— 另外刘悦还留下了十门火炮,留下了十多个弟兄,这些都是敢死队,只要袁术赶进城,到时候火炮就会瞄准一个区域,然后对袁术下手,就算是层层护卫,也绝对挡不住这些火炮的。 城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地势狭小,而且不易防备,特别是从天而降的这些东西,到时候上下一起爆炸,不管袁术多大的本事,也绝对逃不过这一劫,只要他敢进城。 当然还不止这些,如果袁术不进城,只是让手下兵马进城,刘悦还准备了蒙汗药,城中已有的县衙和军营呃伙头房,刘悦都让人挖了地道,虽然很简陋,但是却可以让袁术军意想不到。 其实新军研制的蒙汗药并不是为了偷鸡摸狗,真正的用处是用作麻沸散,只不过蒙汗药更适合投毒,而在新军所在,蒙汗药可不叫蒙汗药,叫做麻醉药,是用来做外科手术的。 说到外科手术,现在在小黄发展的挺快,一些简单的外科手势都能做了,当然危险性还是很高的,毕竟才一年来的实践去摸索,还没形成真正的理论。 之所以外科手术会发展的快,那是因为尸体材料太多了,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当然这些研究还是很保密的,这种用死人的研究毕竟名声不好。 新军有随军的军医郎中,比如说如今亲兵营的随军郎中,就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也配备了手术器械,还有就是蒙汗药,不过亲兵营准备的量的确是大,甚至刘悦都没有想到。 只要袁术的人赶进来,就绝对会倒霉的。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算计好了,这才是雷薄掌权的原因。 雷薄在这里是个悲剧人物,刘悦并不相信他,而他投降过一回,那么袁术也不会在信任他,双方都在防备着他,却让作为守将,无论雷薄怎么做,那都是错的,一个不好还可能送命。 整整戒严了一天,雷薄和那些降兵,甚至于是郡兵都不能出来,一直到了第二天,刘悦的骑兵大军已经在城南集结了,雷薄才接到命令,让他带人接管城防,而刘悦已经要走了。 站在城墙上,雷薄脸色已经有些发苦,刘悦真的这么做了,那才说明扶沟城有大问题,只是雷薄不敢去刺探,因为他不知道刘悦有没有针对他,如果袁术进城是个大坑的话,那么他去刺探也讨不了好的。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猛地高吼了一声,长刀一振,随即率先冲了出去,两千铁骑化作了洪流往南而去。 刘悦同样是盯上了袁术的运粮队,和甘宁打的主意一样,但是刘悦所部的战力却和甘宁所部战力有天壤之别,根本不怕拦截,甚至不怕从阳夏边上路过。 袁术多疑,刘悦才特意快马到了阳夏,然后减缓速度,就在阳夏城边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当然,袁术在官道上设的几个点,都被新军强力给拔掉了,只动用了床弩。 新据点了床弩是组合弩,属于特制的,临时组装出来,也不过片刻的事情,有了床弩可以射二百步,所有的官路上的点,很容易就被拔除,几只床弩的箭矢贯穿袁术军,就已经撕开了官路上的这些拦路虎。 袁术早知道刘悦的消息,却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就从他身边路过的,这分明是在示威,是在打脸—— 看见刘悦的那一刻,袁术几次想要集合骑兵,但是同样的是两千骑兵,袁术军知道,单凭战力赢不了,关键是刘悦的杀手锏依旧无法破解,就算是派人出去,也绝不是新军骑兵的对手,除非是步卒能配合,但是刘悦除非是傻子,否则步卒根本使不上力。 刘悦算准了袁术不敢轻动,因为他不知道刘悦有什么后手,所以只要坚守阳夏,刘悦也同样无可奈何。 刘悦的嚣张刺激到了袁术,但是袁术却不会不顾一切,要消灭刘悦,就需要抓住机会。 再说刘悦沿着官道南下,一路到了陈县,果然还真的都被他堵住了一个粮队,离着陈县只有不动五里的距离,然后新军就大摇大摆的冲出来了。 陈县有兵马千五,本来是袁术留守的,守住陈县勉强还行,但是出城杀敌,自然不可能是新军骑兵的的对手,这也是守军迟疑的原因,只是被拦住的运粮队,却不得不在荒野中摆下阵型,准备应对新军。 运粮队送的是十万斤粮食,眼看就到了陈县,正是最散漫的时候,却不想忽然杀出来一军,更有远处床弩发威,登时将运粮队给打懵了,着急忙慌的开始结阵. 但是新军已经杀了过来,还没等袁术军的运粮队稳住阵型,就用小弩一阵攒射,登时射翻了不少袁术军. '轰'的一声,从边上的树林里有打出来几个火炮,在袁术军中间炸开,轰然作响,彻底将袁术军打散了士气,眼见着新军又杀了过来. 当运粮队有人逃跑的时候,就注定会变成一场单纯的杀戮,几方配合下来,运粮队已经被打的懵糟了,阵型就散了,眼见新军如此犀利,就有人偷偷摸摸的想要逃跑,只是一旦有人逃跑,那就很快变成了溃逃,领军的将领根本阻挡不住,眼看着新军杀到,部下却一哄而散,特别是那些民夫,冲散了勉强的军阵. 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新军一路追杀,一直杀到了陈县城门外二百步,最终才有一二百人逃进了陈县,其余人等一千来人,全都变成了一路的尸体,更糟糕的是还丢了粮食. 陈县不敢出兵,只能龟缩在城里,但是新军却不会因此而停下,开始不停地朝着周围扩展,清理袁术军留下的关卡,二三百军的关卡,只要没有城墙,无论是偷袭还是抢攻,根本不能阻挡新军的冲击. 第689章 疑惑 到了第三天,新军就又劫杀了一个运送箭矢武器的队伍,虽然只有五百人,到那时对袁术军来说,却是相当的头疼,又刘悦的骑兵在,粮食运输都是个问题. 但是最让袁术赶到烦躁的是,得知刘悦离开了扶沟,袁术第一个反映就是抢夺扶沟,暂时不去理睬刘悦,刘悦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骚扰,让袁术顾此失彼,调动袁术大军,但是袁术不会让刘悦得逞的,所以他还是打算按照计划拿下扶沟,人谈后合曹操夹击已吾. 扶沟城真的不算大,袁术上万兵马到来,随着兵临城下,让袁术意外的是,城门却忽然打开了,然后雷薄领着几个军兵从城中走了出来,远远的望见袁术,却是一脸的诡异和苦涩. "参见太守大人-"雷薄不敢不恭敬,单膝跪倒在了袁术面前:"末将降了刘悦,特来请罪的-" 这是雷薄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和袁术说明白,一切让袁术自己定夺,毕竟就算是真的跟着刘悦,雷薄也不想被上一个坑害故主的罪名. 袁术居高临下俯视着雷薄,脸色阴沉着,眼中更有杀机崩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雷薄,你还敢来见我?" "末将必须来见大人,虽然我降了刘悦,却也是无可奈何,大人听我说便知道真假-"雷薄叹息着,脸上写满了无奈,轻轻的摇着头:"刘悦命我统带扶沟城所有的兵马,如今我下令就可以打开城门,大人也可以随意进入,所以我才必须来见大人,将事情说清楚,末将不希望大人进城." 嘴角抽搐着,这他娘的叫什么话,正要发火,一旁陈纪忽然插了句嘴:"雷将军,可是刘悦让你来的?" "刘悦说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却还是让我守城-"雷薄说得很无奈,自己这话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相信,总觉得有诈,就连雷薄自己都这么觉得. 陈纪沉默了一下,只是叹了口气:"此事有诈." 傻子也知道有问题,袁术听了陈纪的话,也随即反映了过来,如果雷薄说的是真的,那么此时城门打开,要拿下扶沟就简单了,甚至看雷薄的样子,还不是真正的投降了刘悦,如果打开城门,那刘悦倒地想要干什么? 刘悦会真的相信雷薄吗?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的,除非刘悦是傻子,只是如果不相信雷薄,那么扶沟城中就绝对是一个大坑,难怪雷薄会出来说这件事. "城中有什么埋伏?"袁术看着雷薄,眼中精光闪动. 只是没想到雷薄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大人,您觉得刘悦会让我知道吗?" 袁术呆了一下,随即也皱起了眉头,刘悦是利用雷薄,所以不可能让雷薄直到真正的埋伏,最多就是利用雷薄来转移视线,引诱袁术入坑,达到真假难辨的目的,自然不可能让雷薄知道情况,欢做自己也不会去相信一个降将. 会是什么埋伏呢?袁术在心中琢磨着,眼中闪烁着寒光,无数念头涌动,却终究不敢自己进去查探,心思一动,袁术长长的吐了口气,眼光落在雷薄身上:"雷薄,你去将城中的兵马领出来,然后就在那边驻扎,我派一军进去看看." 袁术想的很好,只要自己的人进去,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也能占据扶沟,哪怕是死一些人,袁术本心并不在意,关键是自己决不进去冒险. 雷薄沉默了,心中叹息着,知道袁术并不真的相信自己,所以才有这么一出,但是他没有选择,就算是跟着刘悦,强行守城也不过是战死一遭而已,没又第二种结局,扶沟城依旧会落入袁术手中. 有了雷薄的配合,一声令下,一千兵马就都收拾了被窝卷,从扶沟城里给轰了出来,好在袁术没心思搭理他们,或者还留着有别的用处,就连扶沟令赵泽都没有理睬. 袁术真的没心思理睬,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扶沟城上,眼看着部将丁成进了扶沟,然后按照袁术的命令,进行全城搜查,却没有见到新军的踪迹,他们真的全都离开了? "等等看看究竟什么情况?"袁术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有了袁术的疑惑,所有的军士就都只能驻扎下来,而城中的袁术军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不但白天的人巡逻,而且一到晚上就进行宵禁,更是以三十人一队,在城中交叉巡逻,以防发生意外. 到了下午的时候,纪灵也领着六千大军赶到,见到袁术才知道什么情况,便只能在袁术旁边驻扎下来. 但是让袁术意外的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却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城里的军士白白担心的一晚上,都吓得不敢睡觉,接过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 "会不会是刘悦骗人的,故意让雷薄吓唬咱们?"纪灵有这种猜测,只是说的信心不大. 刘悦会骗人吗?当然会的,利用雷薄也是肯定的,但是纪灵知道,刘悦就算是骗人,也不可能什么手段也不留下,扶沟城绝对又埋伏,只是此事还没有发动 对于纪灵的猜测,袁术摇着头有些不认同:"刘悦向来谋而后动,机谋百出,不可能只是吓唬咱们的." "再等一天看看."袁术下了决定,但是无论如何袁术不会打算尽扶沟城的,资股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千金之躯怎么能随意冒险. 于是便又等了一天,只是袁术不会知道,刘悦走的时候可是有交代的,那就是告诉留下来的十几个弟兄,第一不要和外界联系,他们有足够的干粮和肉干,藏在城中,平时躲在被替换的百姓家,一有情况进入地道,一样可以吃到热呼呼的饭菜. 第二刘悦就是交代,如果袁术没进城就不要动手,如果袁术没有离开就不要动手,所以只要袁术不走,就一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 注定袁术是要等不到的,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城中依旧安然无恙,甚至于袁术让亲兵进城转了一圈,也同样一点情况没有发现,好像城中真的没有任何的情况. 但是袁术不可能一直将时间消磨在这里,和纪灵陈纪商量之后,随即留下了一千军士在城外驻守,然后领着合计一万五千兵马往已吾而去,然后等待曹操前来汇合,合力攻破已吾,一定能攻破已吾,那么陈留就危险了,刘悦还有心情继续阻截粮道吗? 雷薄被留下了,因为袁术害怕雷薄已经真正背叛,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了,留在扶沟看情况. 等过了一天,袁术已经领着人离开了,扶沟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雷薄已经被赶出了扶沟,或许唯一能让刘悦赶到欣慰的是,赵泽一言不发,甚至保留了城中的粮草辎重,以至于袁术没有理睬他,毕竟在袁术看来,这是赵泽投降了,去为难一个将城池献出来的人,袁术害怕传扬出去,以后没有人会献城投降. 雷薄一直关注着扶沟城,一直等到了袁术离开,才终于忍不住找到了赵泽:"赵县令,刘将军究竟留下了什么手段?" 赵泽很平静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吐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将军不和我说,自然是害怕有人以死威胁我,害怕我说出去,所以干脆没告诉我,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雷薄有些无语,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谁知道,将军一向机谋百出,如果将军所想雷将军也能想到,那天底下又何至于只有一个将军.”赵泽依旧淡淡的,却能听得出来对刘悦的崇拜. 问了等于白问,雷薄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那一夜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却说在这天晚上,因为袁术的离开,城中的弟兄们就开始行动了,将几大包的蒙汗药都倒在了军营和县衙的水井里,因为袁术军根本不会从外面取水,只感觉军营和县衙的水井安全,毕竟水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已指派人盯着呢。 但是这些水井也并不安全,因为从一开始,刘悦就已经想办法了,接管了军营之后,就已经挖了一条地道,出口就在水井的边上,往水井里倒蒙汗药,就根本不会露面,而且真的是好大一包蒙汗药—— 蒙汗药是快黑天的时候倒进水里的,井旁边就有守卫,但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袁术军根本没有怀疑,到了夜间,就开始生火做饭,哪里还有几个不喝水的,而蒙汗药的发作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时辰。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军营和县衙之中都已经一片安静,除了呼噜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大街上倒下的都有巡逻兵,整个扶沟县城,死一样的沉寂,百姓们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更是不敢出声,就连城里的狗也没几个叫唤的—— 第690章 摇摆 这一夜是杀戮的夜晚,十几个弟兄冒出来,小心的溜进了军营,除了两个人手持小弩戒备,其余的人都分散开了,两人一组,在军营中溜进袁术军的住处,趁着蒙汗药劲,一刀一个,手起刀落—— 十二个人整整从戌时时分杀到了寅时两刻,杀得军营中尸横遍野,再也没有个活物,鲜血淌了一地,光是刀子就换了几十把,从军营中出来的时候,这些弟兄一个个神色麻木,脚步都有些虚浮,双臂都在颤抖。 县衙的情况差不多,毕竟就没有人不吃饭,所以到了最后,城中再也没有了一个袁术军,反而是因为太小心,所有人都回县衙和军营吃饭喝水,结果反而是团灭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切才终于结束,十几个弟兄手都抬不起来了,也亏得准备充足,不然杀到一半要是武器不能用了才叫尴尬。 天终于亮了,扶沟城却已经安静,太阳初升的时候,城墙上依旧一个人不见,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城门还依旧没打开,最先发现情况的是雷薄,立刻找到了城外留下来的袁术军。 所有人望着寂静的扶沟城,就连城中的狗子都不敢叫唤,浓浓的血腥味被风一吹,弥漫着整个扶沟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雷薄惊疑不定的望着城中。 城外留守将领杨铎一脸的惶恐,派去喊话的人已经喊得都嘶哑了,但是城中一点回应也没有,有的只有安静。 “要不派人爬进去看看?”杨铎犹豫着,心里有些紧张,扶沟城就好像一个怪物,让人心里畏惧。 雷薄点了点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轻轻的点了点头,和杨铎各自派了三个人,然后从城墙上爬进去,入眼,军士们就惊呼了起来,因为城墙上横七竖八的躺的都是尸体。 当兵的惊叫当然不是因为看见了死人,而是城上这些人一夜之间,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点,就被人杀了个干净。 站在城墙上,能看到城下的军营,同样也躺着尸体,尽管是大部分军士都在军营的屋里,可是本能的都已经知道,城里的这些军士已经都死了,绝对包括县衙里的人,此时的扶沟城好像一个鬼城。 几个军士都不敢往城中走,只是匆忙的打开了城门,见到杨铎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将军,不好了,城中的人全都死了,都是死人,都是血——” 杨铎脸色瞬间变了,惊怒交加,目光下意识的望向雷薄,甚至离着雷薄远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定是刘悦留下的后手——”雷薄脸色阴沉的吓人,咬了咬牙:“进城看看情况再说。” 话音落下,招呼了自己的亲信,和杨铎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进了城。 城中已经完全被浓浓的血腥味所覆盖,这是死了多少人呀,即便是两人常年战场上厮杀,但是面对这么多尸体,这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关键是这些人死的太诡异了。 “都是一刀毙命——”雷薄看了几个人,下手都差不多,一刀扎进了心脏,应该是还被什么堵住了嘴,甚至手还有被压制过的痕迹,然后就是等着流血。 杨铎也是沙场老手,武艺虽然不行,但是见识还是不少的,眼巴前这些死人,都是一刀毙命不假,而且几乎没有反抗,都是捅了心脏死的,下手的人绝对是老手,下手快狠准,一刀就能找到心脏,这绝对是高手,而且刀子扎进去,还会转一下,鲜血就会飞快的喷涌出来,眨巴眼的功夫鲜血就会淌的差不多了。 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杨铎吐了口气:“这些弟兄都是昏迷的时候被人下的手——” 很容易判断出来,这么多人没有人反抗就被杀了个干净,那就只有都在昏迷的时候,但是越是想的明白,反而越觉得害怕,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做到让人都昏迷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只有下毒才有可能——”雷薄使劲的揉了揉眉头,自己还是小瞧了刘悦。 杨铎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抬脚朝县衙走去,但是在县衙结果是一样的,尸体密布,都是没有反抗,被人一刀毙命的。 进城所有的弟兄都死了,死的太蹊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城中绝对藏着刘悦的人。 “来呀,将城中所有的人都找出来,全都杀个干净给弟兄们报仇——”杨铎红了眼,一想到暗中的敌人就气血翻涌,一股子杀心。 话音落下,雷薄脸色大变,一把拉住了杨铎:“你疯了,要想报仇,全城搜查就行了,但是要屠一城——” 猛地一把甩开了雷薄,杨铎眼睛通红的望着雷薄,眼中闪烁着凶光:“雷薄,你最好别管我,如果我是你,那就多想想等太守大人知道了,你怎么解释,还有心思管城中人的命,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杨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死了这么多人,死的这么蹊跷,袁术知道了肯定要追究,那么雷薄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想到这些,雷薄也是脸色一变,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重重的哼了一声,眼见转身就要走,只是抬脚之间,忽然猛地转身,然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杨铎的面门上,砸的杨铎当时就蒙了。 一拳偷袭得手,雷薄已经抽出了青铜剑架在了杨铎的脖子上,同时吩咐亲信:“给我绑了,谁要是敢杀人,格杀勿论。” 不是雷薄仁义,而是雷薄知道一点,如果扶沟城真的被人屠城了,而他雷薄还活着,刘悦绝对饶不过他,凭着刘悦的手段,雷薄怕是没有活路,所以他不敢让杨铎动手,那是要他的命,刘悦可是说过让他雷薄守城的。 无论如何,雷薄动手了,有了杨铎要挟,那些军兵也不敢乱来,只是在城外聚集起来,不得不小心着,和雷薄的人拉开距离,但是却不敢妄动,只是派人快马去禀报袁术。 对于这些,雷薄也不敢拦着,只是将杨铎关了起来,然后提兵进城,一方面处理了那么多的尸体,清扫城中的血迹。 扶沟城总算是有了一点生机,雷薄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袁术如果回来,雷薄估计着自己没有好下场的,死了这么多人,袁术能不生气,但是这口气撒在谁身上,好像自己这个降将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雷将军,只怕等袁术回来,你的性命不保呀——”赵泽不失时机的来蛊惑雷薄,因为他不想扶沟城被袁术军占领。 瞪了赵泽一眼,雷薄张了张嘴,却化作了一声叹息,自嘲的笑了笑:“现在倒好,刘将军信不过我,袁太守也不敢相信我,我是里外不是人,偏偏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到底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雷薄咬了咬牙,迟疑的看向赵泽:“赵县令,不知道你能不能联系上刘将军,眼下该怎么办?” “刘将军早已经不知去向,我怎么联系他——”赵泽不上当,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雷将军要想活命,怕是只有死守扶沟城,不过将军有令,无论你怎么选择,我只是配合你。” 雷薄呆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呀。 “赵县令,要不这样,你看看城中还有多少能战之士,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愤而屠城,一切就靠你了。”雷薄拱了拱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依靠赵泽了,他相信赵泽能联系上刘悦的。 赵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保护城中百姓赵泽义不容辞. 有了雷薄的话,赵泽将城中百姓都召集起来,然后告诉大家,袁术的人想要屠城,已经被雷薄控制住了,但是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希望大家拿起武器做好准备. 听到屠城,城中的百姓就都炸了锅,他们可以懦弱,但是谁也不想死,为了活下去,为了儿女,百姓们必须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短短时间赵泽就募集了上千人. 同时,赵泽放飞了信鸽,将消息给刘悦送过去,雷薄的转变,预示着雷薄将彻底和袁术撕破脸了,再也不能摇摆不定了,否则两边都饶不了他。 另一方面,雷薄对这千人集训了一下,最少要知道怎么听命令,怎么用抛石机和弓弩,还要怎么配合,不至于下了命令,这些人还傻乎乎的不知所以然. 雷薄不得不为,因为很快袁术就会有消息,如果袁术回来,雷薄怎么和袁术解释这一千人的死,只怕怎么解释袁术也未必会相信,为今之计,只有以扶沟城据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刘悦不会看着扶沟城落入袁术之手的. 而此时,这个消息正同时送往袁术和刘悦手中,几乎一前一后的,两人都得到了消息,扶沟城千人一夜而灭,雷薄据城,已经将杨铎下了大牢. 第691章 火炮 再说袁术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迟疑了起来,如今刘悦在身后截断粮道,袁术无法大军围剿,所以一时片刻奈何不得,这才想攻占已吾,从而将刘悦困在陈国,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下,扶沟依旧在刘悦的手中,情况就很难说了,对于刘悦的应变,袁术也感到棘手. 雷薄果然有异心,袁术彻底的对雷薄失去了信任,只是此时摆在面前两条路,其一继续围攻已吾,其二就是回去扶乐,占据扶乐而截断刘悦所有的支援. 但是这两点各有利弊,其一就是一旦已吾城短时间拿不下来,袁术就会出现粮食危机,据说曹操那边也同样吃了亏,粮食也并不丰腴,还指望着从他手中扣一些呢. 其二则是回援的话,那么合共已吾城又成了泡影,刘悦把他拖回陈国,未必就没有别的心思. 刘悦当然有心思,却不会和袁术一样纠结,得到消息的时候,刘悦已经联系上了甘宁,只是甘宁还没有能赶来汇合,有了甘宁的一千骑兵,那么刘悦的力量就极大的加强了,也更好调派了. 所以刘悦第一时间就有了主意,或者说早就有些想法,既然雷薄要和袁术翻脸,那么刘悦正好有些打算,袁术不回援都不行,只要袁术回援,单单曹操的一万兵马不成气候,奈何不得程昱. "攻占陈县."刘悦已经做好了打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通知甘宁,往项县城北,准备汇合为项县破困."刘悦的想法很冒险,但是刘悦一旦下令,却没有人能推翻刘悦的命令,全军就会奔着这个目标而去. 以两千骑兵进攻有一千五百军驻守的陈县,究竟有多少把握? 以三千骑兵攻破七千防守,又会是多少把握?那肯定是胜了也是惨胜,但是刘悦令下,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是都各自去准备了. 陈县是交通要津,所以袁术留守了一千五百军,就是要守住陈县,困死项县. 就当袁术还没有下决定的时候,刘悦已经喝令大军收拾了刚要准备扎营的弟兄们,然后从新上马,奔着陈县而去,要拿下陈县狠狠地给袁术一刀,逼着他从已吾撤兵. 陈县作为陈国的都城,的确比其他地方繁华,而骆俊在这里经营了好多年了,骆俊虽然此时逃去了项县,但是在陈县,骆俊还是安排的有人手的. 说起人手来,陈国与陈留类似,如今都在发展民壮,组建民团,名义上是防备土匪,但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可是有不少人的. 当然刘悦心中打算不是这些人,而是直接强攻,彻底的打破袁术军的痴心妄想. 当夜,新军快马加鞭已经赶到了陈县十五里外,随即就地扎营,同时开始准备明日准备攻城的东西,刘悦要拿下陈县,而且要强行破防,彻底的震慑袁术. 即便是察觉到新军杀来,陈县的袁术军也不敢挑衅,如果出了城,这一千五百人都不够骑兵杀的,不过借助着陈县的城墙,低于两千骑兵还不算困难,所以也没人想到刘悦会进攻陈县. 骑兵最擅长就是突击,特别是重骑兵冲锋,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可以撕破步兵的防御,除非是极为精悍的步卒,依靠军阵勉强才可以和骑兵对抗,但是那样的精锐太少了. 不过面对城墙的时候,骑兵就只能改为步兵,失去了冲锋的优势,骑兵也就不再强大,自然不用担心. 新军很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城中以黄炳为首的袁术军,却不觉得有城墙之险,新军再强还能飞进来不成,却小看了刘悦率领的新军. 新军强大不单单是体现在悍勇上,也不单单体现在其军容上,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装备,新军的斩马刀是当世最锋利的兵器,新军的小弩是轻便简单快速的兵器,新军的盔甲也是最结实最轻便的,而最重要的是,新军有能飞上天的飞灯和飞鸢,还有火药包,以及如今的火炮. 刘悦当然不会讲什么公平,不会说什么欺负人,打仗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刘悦如果想要最简单的拿下陈县,那么自然有办法妈因为骆俊曾经在陈县留下了一条地道,就是防备有一天陈县落入敌人之手,要夺回来的时候,这条地道就可以轻易地破开城防. 但是刘悦没打算动用地道,就是为了震慑袁术,陈县毕竟人不多,算起来新军还占据着一点点的兵力优势,所以刘悦才会决定强攻. 在脑海中制定了计划之后,闭上眼睛不断地模拟,刘悦已经有极大的把握用最小的牺牲来破开城防了,那就是利器火炮,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对于袁术军来说简直就是无解的. 新军一直休息到了中午,这才在刘悦一声令下之后,都爬了起来开始准备午饭,吃饱喝足,就准备进攻了. 吃过了午饭,一面木墙被抬了出来,木墙是组合的,有架子有车轱辘,所以到了平地上,推起来并不算吃力,它的后面就是火炮. 这些东西用马车运倒了陈县不远处,看着巨大的木墙,城中的袁术军才意识到,新军的吗婊可能是他们. 虽然有些不愿意相信,但是黄炳却不敢大意,毕竟这可是刘悦亲自领军,刘悦神出鬼没的手段,让人不敢小瞧,好在陈县的城防准备的充足,不但有强弩,还有百架床弩,另外火油什么的也很充足,就连粮食都能坚持几个月的. 饶是如此,刘悦的到来也还是让黄炳紧张起来,床弩张开,四百张强弩也都准备好了,抛石机也对准了新军的方向,更有火油碎石以及檑木. 为了防备被新军偷袭,黄炳下令堵住了四门,用石头和木料堵住了四门,短时间休想打开,就算是新军能摸进城来,但是打不开城门,就根本无法让骑兵入城,如果不是骑兵新军就丧失了优势,胜败可就不一定了. 黄炳所做的不可谓不好,但是却依旧算错了刘悦的手段,刘悦的手段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飞灯升空-"刘悦一声令下,亲兵营揭开了羊皮大毡,露出了已经组装好的飞灯,随着火焰升腾起来,飞灯缓缓地升空,但是却并没有松开上面的绳索. 三架飞灯并不是要去从空中打击城墙上的,而是作为指挥的存在. "木墙推上去-"刘悦一挥手,数百军士推着巨大的木墙,这木墙足足有上百步,高有丈余,都快能比得上陈县的城墙了,而且木墙上端还向内侧弯了一些,形成了一个完全的遮挡,无论是箭矢还是碎石都伤不到里面的人. 城上有床弩,对于火炮手和飞灯都是很大的威胁,所以刘悦抢回用木墙来掩护. 木墙被推到了百步左右,但是袁术军并没有在此时动用床弩和强弩,因为木墙摆在这里,黄炳知道就算是放箭也伤不到后面的人,他在等木墙继续上前,等到五十步左右,才会联通抛石机一起发动,那样才能造成最大的伤害. "火炮就位."刘悦一摆手,上百门火炮就蜂拥了上去,借着盾牌的掩护,很快就到了木墙下. 火炮就位,打开三脚架支撑,将炮筒固定在三脚架上,又将底盘配重安装好,此时算是就位了. 一门火炮试着调整好方位,然后轰的一声,砸出一个火炮,就在城墙下六七步之外,轰的炸开了,将城上的袁术军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东西是什么?和刘悦的杀手锏类似. "炮口五十二,炮基四十,准备-"刚才是试炮,确定了方位距离,随即将准确的方位报了出来,所有的火炮调整好,炮弹的覆盖范围就是城墙上. 试炮都是军中嘴优秀的炮手,但是像这种定点位置,对于如今的新军同样也是一种考验,因为现在的火炮只是最简单的东西,与其说是火炮,不如说是威力巨大的烟花,因为这些火炮不是落地就爆炸,这是引线的,是由很大的差距的,每一枚炮弹都会有区别. 但是这些就够了,袁术军同样震惊,不过自从刘悦动用了杀手锏之后,袁术军也有了应对的措施,随着第一声炮响,黄炳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当即下令:"架起木盾,防备刘悦的杀手锏." 一时间数以百计的木盾被支了起来,有了这些木盾,城上的人便安全了,躲在木盾底下,火药包砸不下来,就算是爆炸也有木盾顶着,会极大地降低伤亡,除此之外,在人群之间同样竖起了木盾,这样横向之间同样可以降低伤亡。 袁术军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新军就没有想到这些吗? 对于袁术军的防御,新军也曾经模拟出来,毕竟这也是刘悦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除非是用铁皮制造防御,所以对于这样的防御,刘悦设想过,自然也做出了针对性的措施—— 第692章 火炮(2) 这时候火炮没有发动进攻,新军弟兄在火炮后面又组装起来了抛石机,这样的距离,将火油砸过去,一时间砰砰作响,确实让袁术军有些想不到,什么时候抛石机冒了出来。 新军的抛石机和袁术军所用的那种笨重的抛石机不同,经过射击成为了很多的零件,甚至用上了铁件,所以都是可以组装的,而且组装起来很熟练,仅仅需要碗茶的功夫就能组装好。 火油砸在木盾上,陶罐破碎,火油流淌出来,于是被火焰砸中,火光升腾,虽然依旧不会直接烧到袁术军,但是木盾烧了起来,举着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刘悦在等,等着袁术军阵型混乱,一旦收起了木盾,那么火炮就会开始发威,没有了木盾的防御,不讲袁术军炸个底朝天才怪。 并不出刘悦所料,火光持续了一下,袁术军就受不了了,因为一方面是炙烤的慌,而另一方面袁术军是会怕火的,所以不管黄斌下不下令,有人已经将木盾扔掉了。 一旦露出空缺,刚才一直没有动静的飞灯上的弟兄就挥动着令旗,根据旗语,立刻就有火炮爆炸,按照飞灯上指点的方位,火炮轰的一声,差不多就在那个方位爆炸了。 爆炸让袁术军死伤不轻,一个火炮或许稚嫩给炸死一个人,甚至于炸不死,但是一旦炸开,周围十步之内,都是火炮的笼罩范围。 惨叫声传来,一旦爆炸,一块地方就被清理出来,地上躺的都是受伤的袁术军,而同时也打开了袁术军原本完整的防御。 随着火光越大,就有更多的袁术军不敢不丢掉木盾,但是只要一扔掉木盾,就会有火炮轰的砸过来,专门点了位置,几乎是能打的准的,爆炸之时,掀翻了袁术军的阵型。 “抛石机还击——”眼见情况不妙,黄斌不顾一切的也喊了起来:“火油——用火油——” 火油罐已经不是新军的独有,这东西见过两次之后,无论是袁术军还是曹操手下,就已经都有了,甚至专门要建一个陶坊,烧制战争中用的火油罐,同时还要增加火油,火油已经成呢最重要的物资。 随着黄斌的喊声,城中的抛石机就开始发威了,火油罐砸过去,也给了新军压力,毕竟木墙也怕火。 但是新军对这种火攻特有经验,火攻是刘悦玩的最溜的手段,自然也会有反制,木墙是一道防护,一旦遭遇火攻,新军还准备了湿透的棉被,从上方垂下去,在底下用勾枪一拉,木盾上就等于蒙上了一层蒙布,火焰就会被隔绝,很快失去了空气的火焰就熄灭了。 看到这一幕,黄斌有种骂娘的冲动,新军准备的比他们更充足,火攻并没有对新军造成太大的麻烦。 但是黄斌不甘心,咬着牙又是挥手:“火油罐——” 顶着火炮,黄斌下令将火油罐砸出去,通知组织将新的木盾送上来,不知不觉得已经多了几百伤兵,而此时战争财刚开始而已。 袁术军的手段只有火油罐和床弩,就连强弩在这种剧里,效果都大打折扣,面对着新军的木墙,强弩的威力发挥不出来,甚至床弩都施展不开,袁术军的手段有限,只能拖下去用时间来换取胜利。 火油罐砸过来,每一次都是数以百计,但是这一次砸在湿透的棉被上,火光才起来,新军一松棉被,棉被掉落,在新军有意的操控下,棉被将火焰罩在了里面,很快空气断绝,火焰又灭了。 黄斌有些苦涩,刘悦仿佛已经算到了他的手段,但是他对刘悦的手段却知之甚少,猜不到下一步会怎么办。 等木盾再一次送上来的时候,黄斌也学会了新军的手段,让人将棉被石头,然后拿上来准备灭火。 只是从袁术军拿上棉被来的时候,刘悦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所以刘悦也根本没打算继续用火油,因为这样小号意义不大。 “床弩——”刘悦喝了一声,朝着天空中的三架飞灯打了个手势。 飞灯在上百步高的高空之中,上面架起了床弩,吃力的拉好了弓弦,然后对准了袁术军,嘣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出去,原本挥动的袁术军的军旗,就已经被射断了,军旗一倒,让袁术军登时就有些慌乱。 “石灰包——”木盾对于火炮和火油防御都还不错,但是唯独对石灰包不好防御,诗会飘荡起来,慢慢的往下落,木盾之间的缝隙,石灰粉也会在木盾下来弥漫开来,特别是飞灯找机会撕开木盾的一块,石灰粉一旦扩散开,影响的就是一大片,木盾之下,石灰粉不能散开,反而让袁术军更遭罪。 对于石灰包,袁术军也有准备,但是要等到新军施展,一旦弥漫开,袁术军就会用湿布堵住口鼻,然后强撑着。 只是石灰粉炸开,城头上被一片白茫茫笼罩,咳嗽的声音响个不停,这时候飞灯松开了绳索,开始望着城头上飘去。 没用多久,飞灯已经到了城墙的上空,随即石灰粉被丢下来,城墙上就更加烟尘弥漫,袁术军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因为飞灯上扔的太快,石灰粉会浓郁到一定的程度,可就让袁术军遭罪了。 等石灰粉扔完了,接着就是火油罐,专往空隙处扔,让火焰烧起来,让袁术军顾此失彼。 到了最后,就是新军为袁术军准备的一个要命的物件,整整二十斤的火药包,尽管三架飞灯上只有九个,但是扔下去威力却是巨大的,火药包砸在木盾上,轰的一声,直接掀翻了周围七八面木盾,受伤的袁术军以五十计。 九个这样的火药包,就撕开了袁术军的防御,而同时,新军的火炮也开始发威,总是能在空缺处动手,让袁术军惨不忍睹。 这样的爆炸让一段城墙上失去了可战之士,城墙上火光和惨叫声交映,这时候,飞灯上将绳索扔了下来,然后割破了飞灯,随即飞灯上的五个弟兄,顺着绳索溜了下来,而同时,飞灯已经开始朝着亲兵营弟兄所预想的,往两侧城墙上砸去,而且飞灯已经燃烧起来了。 "杀-"一见得手,刘悦一声令下,第一个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一手拎着小圆盾,一手拎着斩马刀,飞快的朝着陈县冲了过去. 典韦紧跟着冲了出去,一时间以亲兵营为首,上千新军弟兄毫不迟疑的冲了出去,没有喊杀声,只有沉重的步伐. 城上十五名亲兵营的弟兄一经落地,立刻从身上摘下了小圆盾和斩马刀,在城上结成了一个圆形阵,护住中间的六个弟兄,其中四个弟兄取下了长枪,并且加上了加长杆,而另外两名则是取了小弩,从盾牌的缝隙中,已经开始对着远处的袁术军射箭,争取拖延时间. 百步的距离不长,如果跑得飞快也不过眨几下眼睛的事情,等黄炳反应过来的时候,新军已经兵临城下. 不用刘悦喊声,一道了城下,就有上百名弟兄飞快的冲到城下,举起了小圆盾,顷刻间已经叠成了一道通往城上的台阶,刘悦和典韦便第一个冲了上去. 新军太快了,配合得太默契,等袁术军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已经阻挡不住了,刘悦和典韦已经冲了上来,而此时袁术军才开始合拢,却已经压制不住城上的新军了. 典韦号称新军第一猛将,号称天下第二,那绝对不是用来吓唬人的,这一次放弃了双戟,而用了长刀,折刀重九十六斤,不要说杀人如何,基本上可以当成斧子来用. 一经站稳了脚跟,典韦喝了一声,抡起长刀就冲了上去,反倒是抢在了刘悦前面,对准了对面的木盾大吼了一嗓子,长刀劈上去,也不管是人还是木盾,直接哐的一声给砸飞出去了,撞倒了好几个人. 一出现缺口,典韦就得势不让人,长刀翻转,顷刻间劈出了十几刀,而刺来的长枪则被刘悦挡了下来,给典韦创造机会,长刀落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被砸飞出去,巨力在这一刻发挥的琳琳尽致. 几乎是短短时间,袁术军的一侧就被击溃了,军士被巨力砸的后退,后面的冲不上来,一时间有些混乱.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喊了一嗓子,与典韦配合着不断地往前冲,袁术军在他的冲击下,一经开始溃散,再也顶不住新军的冲锋. 越来越多的新军弟兄涌了上来,在城墙上彻底的站稳了脚跟,不说有典韦这样的绝世猛将,更有小型的火药包,被点燃之后,然后扔出去,在袁术军中爆炸,甚至有时候都会伤到自己人,但是在这种的配合下,袁术军不断地向后溃退,终于在新军三百多人冲上来之后,感觉没有希望的袁术军,彻底的放弃了城墙. 新军打开了城门,随即骑兵进城,原本溃败的袁术军,在这一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有人逃走,有人投降,短短两个时辰,陈县易主,已经成了新军的地方. 第693章 北大营 甘宁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可怜甘宁二百多里赶了过来,接过没有在城外找到刘悦的军队,让甘宁还以为刘悦是不是出了问题. "将军,陈县挂的好像是咱们新军的战旗."有人眼尖,就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啊了一声,甘宁不敢置信的催马到了城下,城上有人发现了他们,就吆喝起来:"城下可是甘宁甘兴霸甘将军?" "正是-"迟疑了一下,甘宁拱了拱手,小心地往前凑了凑,火光中,果然是新军的战旗,那不成陈县已经被新军攻占下来了?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打开城门,迎接甘将军进城,快去通禀将军,甘将军赶到了."有人喊着,很快城门就打开了. 迎出来的人甘宁认识,是刘悦的亲兵,曾经和甘宁一起喝过酒,所以甘宁记忆忧新,见到这个亲兵弟兄,就再也不会怀疑什么了,只是甘宁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将军如何攻得下陈县的?" "破了城墙,直接杀进来了-"亲兵知道甘宁在猜测什么,所以也很干脆:"这一仗死伤近三百,杀敌六百多,俘虏五六百,只有二三百人逃走了,陈县守将黄炳战死." 嘴唇张合,甘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心说刘悦操练的新军真的很强悍,特别是刘悦打仗的手段,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甘宁所部开始进城,没想到刘悦迎了出来,见到甘宁的时候,刘悦哈哈大笑起来:"甘将军,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可是准备了好酒等着你呢." 甘宁苦笑着,一脸惭愧的哈了哈腰:"将军,末将惭愧,都没有能赶得及追随将军攻打陈县-"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拉住了甘宁,脸上没有丝毫的纠结,便走便随口道:"陈县好大,我叫你来就是为了给项县解困,一挥喝了酒好好合计一下,看看该怎么消灭围困项县的袁术军." 片刻的功夫,加上典韦三人已经在县衙坐了下来,桌上有酒有菜,典韦都已经趁着刘悦不在,偷偷地抿了好几口了. "甘将军,好久不见,来,咱们干一杯."见到甘宁,典韦就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虽然和甘宁不是太熟悉,但是不妨碍典韦寻找酒友. "满上-"刘悦亲自给甘宁斟酒,三人推杯换盏之间,好不热闹. 不过随着酒兴上来,甘宁就忍不住将话题转到了进攻陈县上,只是刘悦回答的很简单:"强攻进来的,直接杀破了袁术军的士气,随即破城-" 不过话音一转,刘悦吐了口气:"如今陈县回到咱们手里,只要再破了袁术军的围城,那么袁术这一次进攻已吾的计划就彻底的废了,所以要好好地策划一下." 如果破了项县的围困,那么袁术就成了孤军,袁术自然不敢再攻打已吾,否则就算打下来,也会被新军包围. 一听到给项县解围,甘宁就立刻来了兴趣,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袁术围城,兵分为四,则一路而击破,当可破围城,将军此来,宁愿意为先锋." 甘宁的向发力还停留下骑兵奔袭之中,活塞跟不上刘悦如今的战争手段. 刘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准备好项县沙盘." 随即就有亲兵抬着沙盘而来,城池是项县,除了山川树木之外,就连袁术军大营的情况都摸的透透的,外围是原木围栏,内侧大车作为策应,有床弩共计三百张,每一个大营七十张,不过其中倒是有五十张面对着项县. "这就是袁术军的兵力布置-"刘悦轻吐了口气,这些天亲兵营的弟兄可没有闲着. 甘宁看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具体了,比在脑海中想象要直观的多,更能想到如何用兵,沙盘具现,袁术军的营盘如何布置,就连床弩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袁术军布置的倒是挺严的-"典韦喝了口酒,只是摇着头,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动脑子,只要跟着刘悦,刘悦让他冲他就冲就行了,动心眼的十个他也不如一个刘悦,何必费那个心思. 典韦可以不想,但是甘宁不能不想,虽然刘悦没有说,但是显然对他所说的并不满意. 如果刘悦现在有一万大军,甘宁肯定也没有问题的,但是如今他们只有三千骑兵,按照刘悦所说还要留下五百守陈县,也就是满打满算还有两千五,这样的兵力偷袭如此严实的敌营,的确是有些勉强. 看着甘宁一脸的迟疑,刘悦长长地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眼眉一挑:"甘将军,如果我来打破城北袁术大营的围栏,你率人杀进去如何?" "只要能杀进去,我定然能杀他个人仰马翻."甘宁说的斩金截铁,只要能短兵相接,甘宁不惧任何人. "好,那就这么定了,典大哥,这一次让你们见识一下今后战争的打法,你们以后考虑的时候,可以将一些手段考虑进去了-"刘悦嘿嘿的笑了,谁也不知道刘悦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刘悦当然有办法,早在从宁陵赶过来的时候,刘悦就已经有办法了,有些东西就是留给袁术,毕竟袁术的七万大军才是最大的威胁. 其实刘悦就是一个想法,飞灯强行破防,然后典韦先杀开一条路,之后甘宁率军杀进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对着沙盘,刘悦吐了口气:"我还有三架飞灯可用,这一次全都放飞,每一个带上百斤火药,然后直接扔下去,三个火药包足以清空这一片的袁术军,一旦爆炸过去,典大哥率军强行破防,之后甘将军你领军杀进去." 看着虽然简单,但是甘宁却知道自己真的跟不上刘悦的思想了,刘悦打仗更多的依赖火器,而他想不到这些. "我还有一物可用-"刘悦微微一笑,眼睛眯了起来:"这一次多亏了董白了,我想让她看场烟花." 从甘宁口中知道了董白的所作所为,刘悦也不得不说董白果然不简单,所以原本的准备就当是给董白准备了,刘悦所说的便是加了白磷的烟花. 这种烟花拿在手中,如同后世的窜天猴一般,能够飞出很远,然后轰的炸开,变成一片彩花,看上去漂亮,但是依弹炸开,就会混合着白磷,只要沾上就会烧起来,烧不死人但是吓人,就足以将袁术军的军心烧掉. 事情订了下来,三人推杯换盏,不觉都已经喝多了. 此时陈县失守的消息正在飞快的给袁术送去,传到阳夏,一时间阳夏何扶乐都睡不着觉了刘悦能拿下陈县,那么就能拿下阳夏和扶乐,毕竟阳夏和扶乐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军,而且城池矮小,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再加上扶沟的雷薄态度诡异,他们仿佛成了孤军. 新军占据陈县,那么有新军的骑兵在,南边想要送来粮草辎重几乎成了不可能,就只能依靠东边的沛国,当年是从沛国送来山长路远的,绝对不可能及时的了,关键是陈县断绝,他们就不安全起来。 在刘悦破围项县之前,袁术就得到了消息,但是这消息让他却好像当头一闷棍,刘悦强行攻破陈县,火炮发威,刘悦的杀手锏再一次升级了,也就变得更加难对付了,为什么自己的准备却总是根本上刘悦的变化。 原本还拿不定决定的袁术,终于没有攻打已吾,在和曹操汇合之前,便决定回军阳夏,至于扶乐袁术都懒得理会了。 而这种结果,最坑的就是曹操,当曹操率领上万大军赶到的时候,面对着六千人的已吾城,曹操根本就无可奈何,不说已吾城城高墙坚,最关键的是无论军民都已经做好了的死战的准备。 不管曹操如何,袁术匆匆忙的率领两千骑兵赶回了阳夏,暂时稳定住阳夏的局面,同时雷薄,究竟打算怎么样? 也就在袁术赶到阳夏的时候,刘悦在陈县留守五百人,然后合共两千五百人奔着项县而去,仗着快马脚力,很快就到了袁术军北大营的十几里外。 “全军休整两个时辰,申时发动进攻。”刘悦一声令下,除了几十名斥候不断地在周围巡视,所有的弟兄都开始就地休整,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准备进攻袁术军。 大白天的,袁术军的斥候也很快就发现了新军,不过消息传回去,袁术军也只是加强了防御,并没有想到新军会以少数兵力发动进攻,而且是准备灭了他们。 随着新军的到来,袁术军也都紧张了起来,毕竟领军的可是刘悦,任何人不敢小看了刘悦。 镇守北大营的将领是高默,此人不善进攻,最擅长的就是防守,四营之中,可以说北大营在防御上做的最强,不但加固了栅栏,还在大营外挖了一条五步宽的沟渠,想要一步跃过来是不可能的,坑中埋了木桩,骑兵无法冲锋,甚至步卒都无法冲过来。 第694章 北大营(2) 但是对于新军来说,这些并不是大问题,只要袁术军没时间压制,准备一个木桥还是很轻松的,况且新军所有的布置都是按照袁术军的布置来准备的,木桥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像这种护城河一般的死水,新军有打造好的滚桩,然后直接扔进河里,等卡住以后,铺上木板就可以随时冲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高默准备的已经很强了,甚至半数的军队都在面向北做准备,相信很快刘悦就会杀过来。 申时时分,太阳已经有些西斜,初春的天气虽然有些暖意,但是却依旧还都穿着棉衣,只是这个时节,远远地望着垂柳已经有了一些绿意,到了近前,却又发现恍若错觉一般。 初春的景色很美,但是这氛围却被激烈的马蹄声所踏破,刘悦率领着已经休息过来的新军弟兄,悍然杀到了袁术军近前。 “停——”随着刘悦一声喝令,两千五百匹战马开始缓缓而停,在袁术军大营里许处停了下来。 随着新军的到来,袁术军的两千骑兵也开始在周围出现,远远地观望着,等着给新军背后插一刀,威胁着新军,一旦新军发动,到时候就会前后夹击。 刘悦斜了那些骑兵一眼,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目光就落在了城北的袁术军大营上,眼中闪烁着杀机。 “飞灯——”在两军阵前,哪怕是敌军的骑兵虎视眈眈之下,亲兵营还是拉起了营帐,然后在营帐中组装飞灯,至于会不会担心袁术军骑兵的冲锋,说良心话,刘悦根本就不在乎。 究竟袁术军不敢轻举妄动,新军的强悍,典韦和甘宁的悍勇,还有刘悦的杀手锏,让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整整一个时辰,在双方紧张兮兮的气氛中,飞灯被组装起来,当帐篷被掀开的时候,三架飞灯静静地摆在那里,上面已经装满了火药,还有一些火油,它们就是作为消耗品而产生的。 不是刘悦心狠,更不是刘悦浪费,而是刘悦极力的保持着飞灯的秘密,避免被人模仿出来,所以才始终只有亲兵营可以掌握飞灯的技术,正是这种小心,才保证了飞灯的独有,在战争中在屡屡的保持着胜算。 所以从飞灯被制造出来,就已经是飞灯要被烧毁的开始,这一点在飞灯被人模仿出来之前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起飞——”刘悦摆了摆手,一声令下,只有一名弟兄钻上了飞灯,然后飞了起来。 飞灯缓缓而起,渐渐地升上天空,借着北风开始往袁术军大营飘去。 但是随着飞灯的接近,早已经准备好的床弩已经锁定了飞灯,新军制造了飞灯,袁术军也同样改造了床弩,让床弩可以射到一百二十步的高空,这是新军意想不到的。 高默脸色冷然的望着飘过来的飞灯,缓缓地抬起了手,眼神却出卖了心中的紧张,只等距离到了,高默一挥手,十五张床弩猛然间发出了利箭,顷刻间,便已经射到了跟前。 飞灯是小型的飞灯,所以最高飞到一百二三十步,不是那种大型的能飞到二百步的飞灯,如原来的床弩是射不到的,但是袁术军的床弩变成了双股的绞绳,同时增加了弓胎的强渡,射程就增加到了一百二三十步,刚好射到这种小型的飞灯,而且同时,袁术军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木盾。 新军最要命的就是刘悦的杀手锏,如果没有保护死伤很惨重,但是到现在,袁术军每次打仗都会装备大量的木盾,除了运输困难一些,其实成本并不会太高,但是有了这东西,就能将杀手锏的威力降到最小,不至于因此崩坏了士气。 利箭瞬息而至,三架飞灯几乎是同时中箭,经历了多少次之后,袁术军已经知道应该射向飞灯的蒙布,而且利箭还是特别制作的,后面还加装了特制的尾羽,可以将破口扩大。 有了这种箭矢,飞灯的蒙布被撕破,就已经开始下降,在中了第二箭之后,飞灯更是进一步坠落,再也阻止不了掉下来。 而此时,刘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心中计算着落下的速度,只有配合起来,才有可能救下飞灯上的弟兄的命。 这种情况下,飞灯上的弟兄几乎是九死一生,刘悦答应过,尽最大努力保住他们的命。 “准备——”刘悦低喝了一声,军旗晃动,大军已经准备出发。 随着越来越靠近袁术军大营,上面的弟兄点燃了飞灯,蒙布一被点燃,就开始飞快的落下,这时候里面的弟兄扔下绳索,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高默没有管那个亲兵弟兄的死活,看着只是蒙布被烧起来的飞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咬牙沉声道:“用水浇湿毛毡,给我把飞灯上的火浇灭,如果能抢下一家飞灯,我重重有赏。” 作为将领,高默很清楚飞灯的价值,如果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对敌军形成压制,如果在配合刘悦的杀手锏,那简直就是能抵得上雄兵十万,如果能得到先给袁术,必然是大功一件。 大营中本来就有水,大毡被丢在地上,军士们喝的水都倒在了大毡上,然后就有人抱着大毡朝着飞灯即将坠落的地方冲去。 从飞灯进入射程,然后到掉落下来,就会掉落在袁术军大营之中,不过这一次却只能掉落在边上,而此时新军还没有冲起来。 那个弟兄滑落的时候,将小圆盾挡在了胸前,护住了胸口和脑袋,但是这样也被袁术军的弓弩手射了几箭,有一支箭射中了腿,还有一个弟兄半空中就被射死了,但是有两个弟兄落了地,方一落地,顾不得其他,咬着牙拼命地朝着新军方向跑去—— 但是还没等跑出去二十步,飞灯也掉落在了袁术军大营的栅栏里面一点,而此时袁术军围了上来,将湿透的毛毡猛地盖在了飞灯上,同时往飞灯的吊篮里浇水,就知道新军不会让他们随便得到飞灯的。 蒙布已经烧毁了,但是蒙布不是最大的问题,这架飞灯就连骨架都保存的比较完整,吊篮里的东西更是没有损坏,至于外面被烧毁的一些东西,并不能影响飞灯的研究。 但是飞灯落地的那一刻,高默脸色忽然大变,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飞灯为什么三架都被保留了下来,这是新军的失误吗? 刘悦对飞灯保密做的很好,新军也不缺不怕死的,那么为什么三架飞灯都留了下来,高默意识到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是心中确实是存了一点侥幸,或者说咬着牙没有下令撤回来,就是想用这些军士的命去做一下试探。 但是没有侥幸,无论浇上去了多少水,却没有能浇灭做了处理的火药引线,仅仅是落地后的片刻,还在军士们往吊篮里浇水的时候,忽然间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所有人耳朵都是嗡嗡的,一时间天地变色,浓浓的尘烟飞起,一下子遮挡了爆炸中心的情形。 爆炸形成了冲击破,将几步方圆都找出来一个坑,周围十几步方圆所有的东西被掀飞出去,或者是炸了个稀巴烂,一片狼藉。 爆炸声还没有落下,另外两个飞灯也跟着炸了,一下子就是上百步的营地,栅栏已经不知所踪,就连大车都被掀飞,地上有了大坑,原本围上去的袁术军,总计近百人被炸的支离破碎,受伤者不知多少。 新军没有浪费,火药包里放置了碎铁片和铁钉,爆炸的时候四下崩飞,五十步之外都被涉及,甚至于二十步之外的木盾都被掀飞出去,死伤不下五百人之巨。 “杀——”巨大的爆炸声让大地都跟着震颤,直接将袁术军炸懵了,哪怕是二百步之外,袁术军的耳朵也是被震得嗡嗡的。 新军要不是提前有刘悦的交代,都用棉草塞了耳朵,只怕不会比袁术军强多少。 随着军旗摇戈,新军骑兵悍然冲了起来,奔着炸出来的缺口杀过去,毫不迟疑,刘悦、典韦和甘宁都冲在最前面。 耳边还回荡着爆炸的声音,使劲的晃了晃头,高默已经缓过劲来,眼光所及,新军已经奔着缺口而来,已经势不可挡,心中惊骇,猛的一咬牙,从一旁秦兵手中抢过了军旗,使劲的挥动起来,随即,远处还在观望的骑兵也跟着杀了过来。 而此时,东边的张勋和西边的李丰都已经开始对北大营增兵,因为他们也预感到了情况不好。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被这爆炸声而惊动,局势在变化,城外刘悦率军袭营,城中却也有了分歧,要说起这件事,却还是落在了董白身上,随着刘悦到来,董白就知道刘悦肯定要打仗,所以就找到了骆俊和颜回,只说等刘悦动手,他们也出城寻一营发动进攻,一则策应刘悦,二则彻底破掉敌军的围困。 第695章 截击 “这怎么行——”听到董白的建议,骆俊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将军破营,那是有把握,但是咱们强行出城,可没有克敌制胜的把握,一个不好还会影响将军的计划——” 骆俊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对于董白来说,却是不由得脸色一沉,一脸鄙视的看着骆俊:“刘悦就在城外以少数兵力杀敌拼命,难道咱们就在城上看热闹,还是给他摇旗呐喊——” 说到这啐了一口,眼眉一挑,冷哼了一声:“你们不去,那我就自己去接应刘悦,我一个女孩子尚且不怕死,你们这些男人就在城上看热闹便是。” 话音落下,扭头边走,还不忘了回身呵斥留下来的三十骑护卫:“愣着干嘛,还不快准备随我去接应刘悦。” 这话可将护卫吓得不轻,脸色骤然一变,便有人迟疑着道:“孙小姐,使不得——” 哪成想董白脸色一寒,猛地轻喝了一声,仓啷一声就抽出了短剑,一剑就朝揽着自己的护卫刺了过去:“不遵将令便是该死——” 护卫下意识的躲开,看着董白杀气腾腾的,那还敢在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阻拦董白的冲动,却又不敢。 “董白姑娘,可使不得——”对于董白的任性,骆俊却不得不站出来阻拦,不然真的出点意外,可怎么和刘悦交代。 只是骆俊没有想到,他这话才出口,就见董白长剑已经指向了他,一脸的不屑:“若是男子汉,可随我杀敌,刘悦杀敌向来冲锋在前,难道他的部下却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想要阻拦我,可就别怪我杀你。” 话语坚决,竟然挺着剑朝着骆俊逼去,骆俊不退,董白也丝毫不让,脸色越发的阴沉,眼中却是杀机毕露,如果她一退就出不了城,所以董白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 “董白姑娘——”看到这一幕,杨虎赶忙站了出来,一把将骆俊拉到一边,又急又怒的想要说什么。 只是董白已经猜到了杨虎想说什么,却是抢先一步:“杨大哥,你和刘悦是兄弟,莫不成也要看着刘悦在外拼命,你却心安理得的在城上看热闹不成?” 啊了一声,杨虎一下子愣住了,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隐约的觉得怎么回答也只错误的。 “你若是刘悦的兄弟,那就随我一起出城杀敌,你若不是我也无话可说。”董白可以剑指骆俊,却不敢用剑指着杨虎,其中的区别董白拎得清,杨虎才真的是刘悦的兄弟。 被董白一挤兑,杨虎也有些绷不住,咬着嘴唇嘿了一声:“我当然是悦哥的兄弟,我们——” “是兄弟那就随我一起去策应刘悦。”董白跟了一句话,脚下却不停下脚步,只是在杨虎身边走过。 话说到这份上,杨虎心中有些乱了,一旁骆俊察觉到了异样,正要说话,却不想杨虎已经啐了一口:“他娘的,悦哥在拼命,我当兄弟的怎么能看得下去,去,一起去策应悦哥,打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眼见要乱作一团,一旁颜回叹了口气,这位孙小姐果然骄横,只是此时阻拦是不行的,董白根本眼中就不在乎他们,心思一动,不由得上前咳嗽了一声:“董白姑娘,末将以为,咱们出城策应将军应该,但是强行进攻大营不行,毕竟咱们没有准备,依我之见,应该针对两侧大营的支援,以此减轻将军的压力。” 董白楞了一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颜将军所言极是,那就兵分两路,我与杨大哥一路,截住西边的援军,严将军一路截住东边的援军。” 董白可不是随口安排的,这说着话便已经下了城头,已经吆喝着组织兵马了,杨虎也不得不跟着组织兵马。 颜回朝着骆俊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骆相,的确是不能看下去,否则士气尽丧,倒不如出去杀一阵再说。” 骆俊叹了口气,也明白颜回的意思,点了点头:“那我去组织一些人马给董白姑娘。” 董白才整顿了一千兵马,这边骆俊也领着一千人过来,朝着董白拱手:“董白姑娘,你乃是千金之躯,无比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你要是出现了意外,势必会让人分神去救你,反而会影响全局,甚至拖累将军——”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董白不等骆俊说完。 苦笑着叹了口气,骆俊将令旗交给了杨虎:“杨将军,这是一千兵马,你和董白小姐一定要小心,不要自陷险境。” 杨虎知道骆俊的担忧,用力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再说此时刘悦已经率人杀进了北大营,便看见高默领着四千兵马已经严阵以待,那些散乱的军士也在慢慢的镇静下来,情况并不妙。 “弓弩手——”高默一摆手,数百张弓弩已经就位。 不过新军毫不顾忌这些,只是用小圆盾架在马鞍上,仗着坐下战马加了轻甲,一手持斩马刀,一手抓着一种手持的火炮。 眼见就要进入射程,忽然新军兵分两路,朝着两侧散开,但是靠近之余,却点燃了火炮,不管箭矢飞来,火炮炸响,一团火光奔着高默军而去,隐隐的变成一团火焰,悍然落在了高默军中。 箭矢让新军出现了伤亡,不过不算大,倒是战马有些受了伤,好在不影响行动,可是新军的这火炮在高默军中炸开,却立刻让高默军有些混乱,因为火炮落下,砸在一个人身上,瞬间那人就变成了火人,身上烧了起来,不由得惊呼变成惨叫,只是高默军太密集了。 一开始还是互有伤亡,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炮砸落,高默军就乱了,开始执行分散,避免太过于密集,那样根本无法躲闪。 只要一混乱,对新军的压制立刻就散了,骑兵马快,已经绕到了高默军后面,趁着高默军混乱,典韦和甘宁一左一右,悍然朝着高默军杀了过去。 再说刘悦殿后,看着点位和甘宁两人得手,心中一松,再看看身后的袁术的骑兵已经杀来,还想着合围,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刘悦又何尝没有算计他们,这边进了大营刘悦就率军顿住了脚步,以五百骑兵调转马头。 “火炮——”其实刘悦更想说烟花,不过这东西对马匹威慑更厉害。 让开了缺口,刘悦让人两侧埋伏,只等着袁术骑兵杀进大营,这火炮每个人都配了三只,每一支有能打出三个火球,所以从点燃开始,火球不断,迎着袁术骑兵就砸了过去。 火焰落在战马身上,登时就烧了起来,一时间战马惨嘶鸣,发了狂的战马也冲散了骑兵的阵型。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东西,对于水火人们本能的恐惧,自然对这火焰有所畏惧,特别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本能最可怕了。 但是刘悦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趁着数百个火球咋进敌军骑兵之中,刘悦猛地催动战马:“杀——” 新军不过一切的悍然杀出,刘悦更是一马当先,一方面火炮不止,一方面撞进了混乱的敌军阵营之中,更加剧了敌军的混乱,几乎是瞬间撕破了敌军的防御,宛如一把钢刀狠狠地扎进了敌军之中。 袁术骑兵一方面受制于缺口的地形,一方面被火焰烧灼,便混乱了阵型,被刘悦率军一冲,大军不由得一顿。 新军一边提起斩马刀杀敌,一方面火炮依旧砸落,继续混乱敌军。 袁术军一旦混乱,新军就杀了进来,典韦双戟左右开弓,上下翻舞,哪怕是挑开兵器,也能掀翻一片,双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无论是普通的军士还是无疑不错的将领,俱都是一戟砸死. 另一侧甘宁也不遑多让,虽然比武不如典韦,但是敌阵中,大刀横扫,也同样不见一合之敌,直杀得袁术军乱了阵脚. 将乃兵之胆,有典韦和甘宁这样的猛将,新军便宛如无人之境,军马不慢,很快就凿穿了袁术军的军阵,两人汇合,随即各奔东西. 另一侧刘悦也杀进了骑兵之间,火炮不停,彻底的打乱了袁术军的阵脚,再加上亲兵营的护卫,同样是没有阻挡,随着袁术军的混乱,生生凿开了袁术军,便已经杀了出去. 再说张勋和李丰各自派兵一千,准备去救援高墨,却不想才不远,项县的北城门就打开了,两队人马分别朝着东西而来,竟然是杀出来劫杀救援的袁术军. 别人不说,但说董白出了城,竟然冲在最前面,如果不是杨虎阻拦着,只怕董白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你们看着我,我若不退,尔等男子汉可能退?"董白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举起了长剑,随着一声令下:"杀,杀光他们-" 随着董白令下,眼见着董白女流之辈千金之躯,都敢向前杀敌,谁能比一个女孩子还不如,跟着董白喊声震天,悍然冲杀出去. 第696章 破营 双方撞在一起,新军兵力占优,袁术军却更精锐,只是远不如新军气势如虹. 莫看董白人小,与战马上有人护卫着,只是将短剑挂在腰间,手持着小弩,抓准了机会就是一箭,才一交锋袁术军就被射杀了几个,董白得手更让新军悍不畏死. 袁术军想不到新军如此悍勇,一强一弱,袁术军便落入了下风. 董白杀敌并不重要,要不是那么多的护卫保护着,只怕早就出现意外了,但是董白在前面,那些新军将士又有哪个能说自己连个女孩都不如,自然拼命的往前冲,凭着悍勇之气,将袁术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而另一侧颜回却是中规中矩,仗着优势兵力,对袁术军切割包围,一点点的消磨,虽然慢了一些,但是凭借着优势,却是必胜之局. 但是谁也想不到,第一个崩溃的竟然是董白这边,袁术军不知道新军为什么一个个急嗷嗷的,但是却禁不起新军的疯狂,不多时便承受不起,眼见着片刻就有三百多的死伤,尽管新军也有二百多死伤,但是他们被新军压着不断地后退,失败已经不可避免,所以不多时,袁术军竟然崩溃了. 李丰本来正准备增兵的,接过军队刚刚集合好,前面的军队竟然崩溃了,七百多军兵逃了回来,就连领军的将领都惨死在了那里,没有能挡得住新军的冲击. 好在董白不傻,没有真的追杀下去,一边放箭尽量的射杀敌军,一方面追过去,一路上有留下了二百具尸体. 虽然袁术军逃了回去,但是李丰所部的士气却大受打击,一时间竟然有些默然,只是看着董白的身影有些无语. 高默没想到才一接战,就已经陷入了新军的绞杀,谁也想不到那些火焰带来的威胁,此时还能勉强维持阵型,就是因为他们还有两侧的援兵,只要支持到了援兵到来,一切就会翻转过来. 但是高默看到了骑兵在那种火焰的攻击下,也跟着混乱起来,随即被新军凿穿,从而陷入了苦战,根本腾不出身子来救他们,更关键的是,项县城中冲出来两股敌军,又拦住了两侧的援军,甚至有一支敌军好像打了鸡血一般,竟然短短片刻就击溃了一股援军. 这种结果让高墨无法承受,他麾下的军士自然也无法承受,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在典韦和甘宁的冲杀下,高默军终于崩溃了,开始四散而去,想要躲在大车或者栅栏边上,利用地形来拖住敌军. 高默也控制不住住部下,只能任由他们散去,致使被新军冲杀了一次,就留下了上千的尸体,还有数不清的伤员,溃散的军士丢下了近千个伤兵. 城北大营只能用一个乱字来说,到处都是溃散的袁术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个人一伙,十几个人一帮. 按自己好原来的计划,典韦和甘宁一见敌军溃散,随即兵分两路,第一路又甘宁率领一千骑兵积雪追杀溃兵,第二路典韦则领着一千骑兵悍然朝着袁术军的骑兵杀去. 原本被刘悦冲击的就已经乱哄哄的袁术军骑兵,还想着从新结成阵型,接过还没等集结,典韦就率人杀了过来,从而和刘悦形成了前后夹击. 虽然典韦所部已经消耗干净了手中的火炮,但是他们却并不缺箭矢,早早将小弩装好,毫不由得冲杀过来,只要靠近了,只要到了射程之内,就会毫不迟疑的将箭矢射出去,不管是不是能杀死敌人,最少对敌人形成压制. 袁术军来不及整理弓弩,只能硬生生的催动战马朝典韦迎上去,只是和典韦厮杀,结果再简单不过,典韦双戟抡的飞快,只要擦身而过,哪有一合之敌,任谁见了典韦,也不由得起了躲闪之心. 人最怕的就是害怕,一旦害怕,就再也没有获胜的可能,一旦躲闪,就扛不住新军的悍勇. 所谓是将乃兵之胆,有典韦这等猛人,新军的士气如虹,匆匆一战,直杀得袁术军溃散,只是在北大营却冲不出去,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就彻底的溃散了. 原本两千骑兵只剩下一千多一点,而且被典韦生生打成了几股,可惜典韦还没打算放过他们,只要消灭了袁术军的骑兵,袁术军就再也克制不了新军的骑兵了. 如果是在开阔处,即便是新军占据上风,袁术军的骑兵也能撤走,或者配合步卒反动反扑,但是偏偏他们冲进了城北大营之中,等于自己钻进了口袋,刘悦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刘悦也领着三百多骑兵杀了回来,先前的冲杀战死了一百多弟兄,但是这不能在刘悦心中激起一点波澜,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他死了一百多弟兄,袁术军最少要死三百多. 双方的厮杀从这一刻彻底翻转了,典韦和甘宁在北大营纵马驰骋,远了就用弩箭射击,进了就直接杀过去,没有人能是典韦甘宁的一合之敌,打压的袁术军一点士气也没有.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乱了阵型的高默军,甚至不知道高默什么时候被人杀死的,但是他们溃散之后,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中军大旗,反而让他们更乱. 随着不断地追杀,又很多袁术军翻出了栅栏,然后不管东南西北的逃窜,他们想要去其他的大营,只是偏偏中间还有一支新军在阻拦着,究竟很多人又被射杀. 被颜回堵住的军士一开始还奋勇厮杀,双方杀的有进有退,颜回也只是仗着优势兵力占了便宜,但是随着东大营又派出了援军,战争的天平在一点点的倾斜. 只是援兵还没有杀到,北大营就彻底的溃败了,数不清的溃兵朝着两侧涌来,张勋和李丰都意识到,北大营彻底的完了,没有了支援的意义,李丰干脆不派出援兵,而张勋也撤回了所有的援兵,第二只援兵也只是接应了一下,随即又退了回去. 没有了支援的北大营,就成了杀戮了乐园,典韦和甘宁仿佛两只猛虎,在羊群中肆虐,不断的绞杀那鞋无头苍蝇仪表板乱窜的袁术军的骑兵,间或着追杀已经四散的溃兵. 等袁术军的骑兵好不容易找到出路,从北大营冲出来的时候,也只剩下六百多人,还被甘宁死死咬住,奔着东大营而去,只是着一路,不断地有袁术军被射落下来,丢下了一路的尸体. 最终在张勋所部的接应下,不足五百骑兵退回了东大营,只剩下新军四下追杀那些溃散的袁术军,至此,北大营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中,就被新军彻底的击溃了,袁术军北大营统领高默战死,麾下六千人死伤过半,只有两千人逃回了东西大营,而且两千骑兵也只剩下五百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一仗新军也损失了近千骑兵,但是战果赫赫,直接打破了袁术军的包围,也打掉了袁术军的士气. 即便是其他的三个大营还有两万人马,但是刘悦的到来,北大营的覆灭,都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毕竟刘悦的骑兵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死伤的大都是补充的骑兵. 这一仗出了斩杀北大营五千余敌军,更是缴获了粮草物资无数,同时还有上千匹战马,如果刘悦愿意,可以将骑兵增加到三千多. 北大营的覆灭对其他的三个大营都是很大的打击,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这么快就能覆灭北大营,他们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第一次的爆炸,那样的惊天动地,让人破胆。 如果不是爆炸炸开了栅栏,新军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大营的,最少高默有时间准备反击,或者是从新准备防御,一切太快了,快到高默仅仅来得及结成方阵,没等稳下军心,就和敌人短兵相接。 另一个原因就是那种手上的火炮,打出来就是一团火,虽然烧不死人,但是被烧得惨状已经让人丧胆。 而第三个原因就是新军的强悍,不但有典韦和甘宁这样的猛将,还有新军骑兵的精锐,不得不说新军的强悍的确是不含应对。 几个方面加在一起,换作任何人都不好应付,爆炸阻止不了,那些火炮也避免不了,甚至都无法应付典韦和甘宁这样的猛将,才让新军肆虐,才有了高默被杀,北大营覆灭。 新军虽然损失也不小,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且项县城中还有六千大军,刘悦可以很快组建新的骑兵,那么对任何一座大营来说,威胁都很大,所以在北大营覆灭之后,张勋就按耐不住了,既然已经被破了围困之计,那么张勋就下令集合所有的兵力在东门,同样也可以封锁新军的运粮队。 但是对于新军去收拾北大营的物资,张勋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还没有合军,刘悦和董白、颜回等人汇合之后,马步军配合,即便是张勋能出兵四千,月没有丝毫的把握获胜,反而有可能被刘悦所趁,从而威胁东大营。 第697章 让你们五个 带着大量的粮草物资进了项县县城,骆俊已经在城门口迎接着,一脸的兴奋,他知道北大营的覆灭,可不单单是杀敌四千的结果,更多的是对于大局的影响,一下子破了袁术的围城之际。 虽然同样会对大股的运粮队进行威胁,但是只要派出骑兵去运粮,那么袁术军就很难围困,更关键的是,刘悦已经攻克了陈县。 刘悦清理北大营的时候,张勋却是命令乐就和李丰朝着东大营汇合。 站在城墙上,刘悦望着袁术军缓缓地行动,却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可惜弟兄们太累了,否则现在绝对是偷袭的好时机,当然张勋也就是因为这原因,这才开始汇合的。 “典大哥,咱们不能看着张勋他们这么痛快——”刘悦按奈不住,舔了舔嘴唇,猛地抽出了长刀:“咱们去骂阵——” 话音落下,除了典韦一脸的兴奋,其余的人,就连甘宁也是脸色微变,颜回更是赶忙上前劝阻:“将军,弟兄们都太累了,实在是——” “我知道,用不着去多少人,就亲兵营弟兄们跟着就行,我和典大哥还有甘将军一起,其余人等都休息就行。”没等颜回说完,刘悦就打算了他的话,眼眉挑了挑:“虽然现在不能偷袭,但是我想在打击一下袁术军的士气,总之不能让他们好过的。” 众人明白了刘悦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小脸上还是一脸疲惫的董白来了兴趣,眼睛放着光,嘿了一声:“我也去——” 刘悦斜了董白一眼,刚要说话,董白就轻哼了一声:“你要敢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地——” “打住,你要是敢偷偷地乱来,你信不信我揍你——”刘悦一瞪眼珠子,一脸的凶相,可惜吓不住董白,看着董白一脸的不服气,刘悦只能话锋一转:“你跟着去可以,但是绝不能乱来,必须听我号令。” 董白呵呵的笑了,眼睛眯了起来,只是将头点的和啄米的小鸡一样:“没问题,肯定听你的话。” 只可惜这话刘悦觉得无法相信,东阿比的确是做的不错,但是董白也的确是太任性了,私自征兵跑来前线不说,刚才还敢领兵杀出去,这妮子胆子太大,而且有心计有心术。 “悦哥——”杨虎看得出来刘悦的疲惫,明明很累了,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对付敌人,杨虎有些心疼。 看着杨虎,刘悦眼中多了一丝欣慰,拍了拍杨虎的肩膀:“放心,我不傻,我就是去骂阵去斗将,张勋手下还没有人能应付得了典大哥和甘将军,我就失去露个脸而已。” 迟疑了一下,杨虎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悦哥自己小心点,我就不跟着去了。” 杨虎没有逞能,娶了婆娘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在那么冲动了,况且他只有一条手臂,刚才厮杀了一阵,也受了点伤,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强撑着只能拖累别人。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随即朝典韦和甘宁一招手,三人合并亲兵营便又上了战马,随即从东门出了城,大摇大摆的奔着东大营而去。 却说远远地看见有骑兵而来,就有斥候去禀告张勋。 “什么?”张勋楞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沉,便不得不匆匆的去了前营,果然望见一百多骑缓缓而来,打头的不是刘悦还能有谁。 人不多,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对于张勋来说,却有些紧张,猜不透刘悦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刘悦有什么阴谋诡计? “全军准备,让骑兵去营外活动,准备接应李丰和乐就他们——”张勋皱着眉头,一脸的紧张。 随着袁术军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在营中结成了几个方阵,但是刘悦却再二百步之外停了下来,然后典韦一个人催马出来了:“张勋狗贼,可敢出来受死,爷爷我让你一条胳膊的你敢不敢?” 面对着典韦的叫嚣,张勋不能生气,因为自己打不过典韦,就算是勉强上去成几个回合都不行,根本就是去送死的,就算是几个打印加起来也找不到能和典韦对阵的人物。 张勋知道刘悦打什么主意了,无非是利用斗将来消磨他们的士气,但是对这一点张勋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说到斗将只怕普天之下能和典韦斗上几十个回合的都不多。 任凭典韦叫骂了半晌,张勋却被为所动,至于丢脸是已经豁出去了,反正谁也不是典韦的对手,丢脸也没什么。 “爷爷让你们三个人一起——”见张勋不出来,典韦又开始换砝码。 但是三个人也没有人出去送死,典韦天生怪力,大都经不起典韦一戟之力,三人也占不到一点便宜,特别是马上。 “爷爷让你们五个——”典韦张狂的挥舞着短戟。 五个人的确不了的,但是却还是没有人应声,典韦多次和个人斗了,但是那一次不是典韦绝杀,甚至很难让典韦受伤,典韦不光是力气大,还有一身的武艺,这一点谁都要承认。 又叫骂了一阵,典韦显然是累了,怏怏的退了回去,便有人地上来水润润喉咙,不过典韦回来,在刘悦的示意下,甘宁又出来了。 “巴州甘宁甘兴霸在此,张勋出来受死——”甘宁倒提着大刀,面色冷峻的望着张勋的东大营。 张勋依旧很无语,因为甘宁他也不是对手,甚至坚持不了几招,就有可能丧命于此,这都是猛人,不管是他,三个大营数来算去,就没有人能从甘宁手底下走上他几十招。 “我让你三人——”叫骂了一会,甘宁也学着典韦叫嚣上了。 或许三人能在甘宁这里撑一会,但是获胜的把握太小,上去也是自取其辱,这的确让人很憋屈。 甘宁还想在叫嚣的时候,被刘悦喊住了,随即甘宁回了本阵,毕竟甘宁不是典韦,真要是五人围上来,赢了也是惨胜,不如见好就收,不过让张勋最憋屈的就是甘宁下去了,刘悦就催马出来了。 “张勋,袁术不是最想杀我吗?我给你机会,你可敢出来杀我。”刘悦拎着斩马刀,一副似笑非笑的望着东大营。 张勋就感觉被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脸上,典韦也就罢了,那属于不正常人的范畴,甘宁也无话可说,那是真本事,不认不行,但是刘悦他——刘悦虽然武艺也不弱,但是和典韦甘宁他们一比,那就不叫事了,张勋只觉得在刘悦手中,哪怕是赢不了,最少也不会输的太难堪,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将军,让我出战,拿下刘悦的话,那就——”偏将文阳一脸不甘的上来请战。 如果能够拿下刘悦,那么就等于拿下了新军,这道理谁都懂。 “文阳,你可小心了,刘悦的武艺也不弱,你未必是他的对手——”张勋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文阳的请求。 对于张勋的告诫,文阳并不在意,呵呵一笑,随即眼眉一挑:“将军放心,我自然晓得。” 话音落下,文阳收拾妥当,催马到了营门口,随着营门打开,文阳就一震手中的亮银枪,催动坐下枣红马就杀了出来。 “刘悦,小爷文阳来会会你——”文阳打马,飞快的朝着刘悦杀来。 刘悦脸上笑意更浓,真以为自己就是软柿子了,这一年多以来,自己将马术练到了极致,再加上不弱的刀术,一个文阳还不看在眼里。 再说文阳越来越近,刘悦眼睛眯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亮银枪,却是一动不动,眼见着文阳到了跟前,猛地攒枪就刺,奔着刘悦心口扎来,只是此时刘悦眼中忽然炸开了寒光,身形陡然一扭,斩马刀横提,当的一声将亮银枪荡开了,只是斩马刀拖回来的时候,却狠狠地在马屁股上划了一刀。 战马吃痛,不由得唏律律的作响,猛然间加快了速度,差点将文阳晃了下去,一时间控制不住战马,等反应过来,收了亮银枪,这才来控制战马,只是却已经奔着典韦而去。 这变化谁也没有想到,眨巴眼的功夫,没等文阳控制住战马,就已经冲到了典韦面前,这一下文阳就尴尬了,眼看要撞上典韦,这家伙是动手还是认怂,关键是已经冲进了敌人之中。 “送上门来了——”典韦嘿了一声,猛地抬脚竟然就对着战马踹了一脚,倒是没有对文阳下手。 虽然典韦没下死手,但是这一觉力道不小,正在飞奔的战马忽然站立不稳,悲鸣了一声,猛地栽了下去,最可怜的是文阳,便再也撑不住,跟着一头栽了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变化,刘悦才调转马头,就看见文阳已经摔在了地上,这让刘悦也有点蒙,算不算是送货上门,不过亲兵们可就不客气了,既然是送上门的,便有人翻身下马,悠然的取了绳索,然后将文阳捆了个结实。 第698章 董白的计策 张勋嘴角抽搐着,真有种想要大骂文阳的冲动,让他出战是为了提振士气,你他娘的自己送到典韦面前算是怎么回事,这算是典韦破坏规矩吗,你自己撞过去的,自己送上门的—— 一切都是莫名其妙,文阳自己莫名其妙,刘悦也是莫名其妙,典韦更是莫名其妙,至于张勋一肚子的怨气。 “该死的笨蛋——”张勋到底忍不住咒骂起来,咬着牙就想着出战,不过随机一想,却又不能涉险,迟疑了一下,猛地喝了一声:“王昕听令,着你出战刘悦,就算是赢不了,也不能输得难看——” “诺——”王昕一抱拳,眼中炸开一团精光,手拎大戟,便已经翻身上马,从西营门出去,奔着刘悦杀了过来。 望见王昕过来,刘悦开始缓缓催动战马,也本着王昕而来。 眼见着双方就要接触,刘悦单脚勾住马镫,另一只脚却松开了,只等王昕到了跟前,大戟横扫之际,刘悦却顺势一翻,人已经朝马下倒去,让开了带着风声的大戟,人却挂在马腹上,猛地从马腹底下劈出一刀,可怜王昕根本不防备,两马交错之际,忽然感觉腿上一疼,不由得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一恍惚,战马错开,刘悦脱了口气,人又回到了马鞍上,冲出去二十多步,就开始调转马头,那边王昕也是呆着远去调转了码头,望着刘悦一脸的恼怒。 “喝——”王昕吐气开声,催动战马,大戟略略朝下,人已经朝着刘悦杀了过来,只要拿下刘悦或者杀死刘悦,那都是大功一件。 眼见接近了,王昕这一次防备着刘悦,并不会靠的太近,两步之外,就已经将大戟砸下来。 刘悦嘴角荡起了一丝冷笑,有些不屑,眼见大戟砸来,却是不慌不忙的,身形陡然一转,长刀一振,就荡开了大戟,却再下一刻,整个人从站马上扑了出去,瞬间到了王昕身边,然后以一个膝撞,将防备不及的王昕给撞下了战马。 从战马上摔下去,王昕给摔得迷迷糊糊的,还没等缓过劲来,就已经有亲兵上前,飞快的将两王昕给绑成了粽子,然后拖着回了本阵。 撞飞了王昕,刘悦抓住了马鬃,勉强翻身上王昕的战马,虽然得胜,但是却是有些侥幸有些冒险,刚才也差点摔下战马。 刘悦吐了口气,翻身下了马,自然还是上了自己的战马,毕竟战马和老朋友一样,配合起来更加默契,别人的战马再好,也不如生死相伴的老伙计,如果换一匹战马,刘悦也不敢这么冒险。 一招得手,王昕被生擒,刘悦喘息了一下,便有对着东大营吆喝上了:“还有没有出来送死的,我这就是不缺阶下囚——” 王勋脸色阴沉,接连两个被抓,这对于士气打击很大,所谓将乃兵之胆,将领被抓,属下的军士自然一个个心情不好,只是没想到刘悦也这么难缠,王昕在部将之中算是武艺不错的了,只是面对刘悦的花招,却是有心无力,频频失算。 “没有人了吗?一群怂货——”刘悦咒骂着,终于一摆手:“咱们回去。” 随即,众人便自顾自的折返回了项县,留下东大营一地的狼藉。 双方陷入了僵持,整整半天的时间,南大营和西大营都靠拢了东大营,以东大营为中心,修建了营房,新军却不敢偷袭,没有骑兵,单纯的步兵偷袭不会成功,那根本就是去送死。 回到项县,刘悦也没有再做什么,不过却下令犒赏骑兵和外出的步军兄弟,这一场大胜,都辛苦了。 唯独不痛快的是董白,刘悦的到来,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就连赵乐都乐得听刘悦的,偏偏董白在刘悦这里说话底气不足。 再说这一夜无话,刘悦喝的烂醉,只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刘悦已经又站在了城墙上,眺望着东大营,心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将军——”骆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悦身后。 扭头看见骆俊,刘悦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骆相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呀,不能杀退袁术军,心里不踏实呀——”骆俊苦笑着,眺望着东大营:“只要项县还有这么多的袁术军,那么围困就不算是真正的解除,将军在项县,袁术就会回兵夺回项县,甚至于纠结大军围困项县——” 刘悦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这些,这也是他睡不着胡思乱想的原因。 “可惜了,偷袭也只能有一次,而且火药包没有了,火炮也不多了,形成不了压制,没有这些压箱底,我可没有获胜的把握。”刘悦吐了口气,忽然抓起掉落的半块砖头,用力的朝着东大营扔了过去。 骆俊沉默了,打仗他并没有好计策,帮不上刘悦什么。 见骆俊一脸的落寂,刘悦哈哈一笑,忽然振作起了精神:“要是给我三万大军,我就有把握灭掉袁术——” 眼光眺望,轻吐了口气:“在休息一天,让杨虎领一千军进驻陈县,我倒要看看袁术回不回援?” 刘悦当然不会一直在项县待下去,否则迟早引来袁术将所有的大军来围困项县,将刘悦围困死。 心中正想着怎么和骆俊说,却不想远处忽然传来了董白的声音:“刘悦,你大清早的就跑城墙上来——” 一边说着,董白提着裙边,飞快的朝着城墙跑来,小脸上已经隐隐见了汗渍,清晨的阳光洒在董白的脸上,让董白看上去有些圣洁,这一刻的董白心思很单纯,只是一股子兴奋。 “将军,卑职先告辞了。”骆俊不傻,董白对刘悦的意思谁都看的明白,而且刘悦对董白也不一样,否则骆俊甘宁他们怎么会拿着董白没有办法。 苦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刘悦摆了摆手,眼看着骆俊走了,而董白却冲了上来。 “干什么呢?”董白一脸兴奋的跑到刘悦身边。 “我就是来看看朝阳如火——”刘悦懒得解释什么,更不想和董白讨论东大营的威胁,索性直接胡诌了一句。 白了刘悦一眼,知道刘悦在糊弄自己,董白嘟了嘟嘴,倒也没有真正的生气,不过眼中却是多了一丝不屑:"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不就是在担心袁术吗,放着一尊大神你不来求,偏偏找什么骆俊,他还能给你什么计策不成,不是我瞧不起他,骆俊根本就不擅长出谋划策他擅长的是内政." 虽然董白说话不好听,但是刘悦却必须承认,董白说的很对,他反驳不了,长长地吁了口气:"董白,那你倒说说,我求你你能咋滴?" 倒不是瞧不起董白,一个小姑娘能怎么样?毕竟行军打仗可不是过家家. 知道刘悦小看了自己,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哼了一声,眼光流过,啐了一口:"刘悦,你要是求本姑娘我才说,不然我凭什么告诉你." 心中洒然,刘悦微微笑了:"那你让我怎么求你?" "那要看你而不是看我,为什么问我."董白大为不满,轻哼了一声,嘟着小嘴一脸的不屑。 沉默了一下,刘悦迟疑了一下,心思一转,却是明白董白的小心思,不过是为了使使性子而已,只要自己给个台阶下,董白就不会藏着掖着,刘悦很好奇,董白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谋略,最少刘悦暂时还没有想出计策来。 "我有一道菜还没有做给任何人吃-"相处日久,刘悦越发的了解董白,其实董白算不得一个吃货,之所以表现出来吃货的德行,不过是为了让刘悦好找台阶而已,不然刘悦找不到台阶,董白怎么下来. 果不其然,董白一听眼睛就亮了,轻哼了一声,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不废话了,袁术不是想要玩持久战吗,那你干嘛不来个釜底抽薪-" 这话落下,刘悦一呆,有些迷惑的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刘悦使真的不明白,什么叫做釜底抽薪? 看着刘悦的茫然,董白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微微扬了扬头,一脸傲气的道:"袁术图谋你的陈国三郡,那为何不直接打他的老巢-" "你是说南阳郡?"刘悦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根本抽不出兵力来,如果抽调一万大军,南线就立刻崩溃了,到时候-" "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董白跺了跺脚,对于刘悦的不明白有些焦躁. 楞了一下,刘悦不明觉厉的看着董白,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只是却一下子那里能想得到,怎么攻打南阳郡呢? "你呀-"董白有些无奈,等了刘悦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可不只有你和袁术接壤,袁术和你打仗,不也和荆州的刘表打得你来我往的,而且出了刘表,袁术有一个大威胁,如果能说动那边的话,南阳郡可就危险了-" 第699章 崽卖爷 “你爷爷?”刘悦楞了一下,随着董白的话语,立刻就想明白了,西北方出了董卓还能有谁. 董卓绝不愿意让袁术做大的,所以只要合适,董卓不介意给袁术来一下狠的,特别是如果有人主动联系董卓,只要在关东诸侯之中找一个合适的人,董卓绝对会插手关东的局势. 脑海中瞬间飞转起来,整个大汉的局势都在刘悦脑海中呈现,如今的袁术,南边有刘表,双方经常摩擦,而西面则是董卓所掌握的地区,更是天然的敌人,只是暂时因为很多种原因,董卓和刘表都有顾忌,所以才和袁术保持着一种互不侵犯的状态,但是有人确可以打破这种状态. 第一次刘悦一脸郑重的打量着董白,眼神中有些古怪,一直拿着董白当小姑娘,却没想到董白还真的不简单. “你这是连你爷爷都出卖了-”刘悦泛起了一丝苦笑,最难消受美人恩,董白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接受,因为董白在他看来还小,也只是勉强算得上十个大人. 为了刘悦董白利用上的她的爷爷,果然应证了一句话-女生外向,不知道董卓知道了会是什么滋味的. “谁出卖他了-”董白嘟着嘴哼了一声,不满的瞪了刘悦一眼:“袁术攻打过我爷爷,如果让他势大了,早晚会对我爷爷形成威胁,我只是把这件事提早一些而已.” 刘悦呵呵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董白却给他开了一个思路,如果董卓能介入这场战争,一旦南阳郡有变,袁术就不敢在拖延时间,甚至可能会撤退,前提是自己支撑住. 如今袁术调集七万大军进攻陈国颍川郡,自然老巢南阳郡就没有太多的兵力,那么董卓想要进攻就不难,甚至可能一路攻到汝南郡. 但是董卓有他的顾虑,所以必须给他一个理由,比如说他最喜欢的孙女出了点意外- 刘悦盯着董白,使劲的舔了舔嘴唇,眼神怪异起来,看的董白心理直发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裹了裹衣服,警惕的看着刘悦:“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我在为你准备一场烟花-”刘悦打算说动董白,毕竟有些事情需要董白配合. “不行-”董白拒绝的很干脆,愤愤的哼了一声:“想要说动我爷爷,你就要出点血,别拿我说事.” 董白出这主意可决不单单是为了刘悦,自然也是为了爷爷着想,两全其美而已,真让她出卖爷爷,董白也于心不忍,也不能那么做. 沉吟了一下,刘悦吐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董白,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把你留下-” 刘悦是想给董白分析一下,董卓就处在危险之中,虽然不能明说,但是战争永远能分散注意力,甚至需要董卓妻子你出马,或许可以改写历史,最少刘悦认为如果董卓活着,最少要比董卓死了要好. 只是刘悦算错了一件事,这话才出口,董白呆了一下,不等刘悦继续说下去,脸色忽然变得幽怨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回去,肯定是担心长安早晚有变故-” 刘悦也是一呆,显然董白理解错了,但是刘悦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刘悦知道如果此时更正的话,会让董白这张脸无处可放,反而要把董白逼走. 对董白有感恩之心,但是要说没有一丝男女之情那也不可能,毕竟董白表达的那么明白,况且董白真的对他不错,刘悦不是铁石心肠,这也是刘悦为什么留住董白的原因,既然有情,刘悦也不想伤害董白. 哪怕是刘悦拿着董白当小女孩对待,董白虽然恼怒但是不会真的生气,只盼着自己长大,但是如果真的伤了董白的心,董白肯定会走的,因为董白本身性格也很要强. 犹豫了一下,刘悦不再提刚才的那个话题,只是苦笑了一声:“你爷爷虽然把持朝政,但是一直有人反对你爷爷,长安就是一个泥潭-” 说到这长出了口气:“你爷爷如果暂时离开一下,也未必是坏事,而且-” “好,我给我爷爷写一封信,告诉他我在项县,袁术进攻项县的时候,我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心中挂念-”董白撇了撇嘴,眼中越发的古怪起来. 董白以为刘悦谈的是情,刘悦其实谈的是事,偏偏解释不得,董白心思再多也终究是个青春懵懂的小姑娘. 董白这一封信很简单,只是说自己在袁术进攻的时候受了伤,实在是没办法回家,然后说了一些委屈的话,这些话足以触动董卓,随即派人送了出去. 而此时,袁术回到了阳夏,却接二连三的接到了不好的消息,陈县失守,刘悦又破了项县之围,整个陈国战场一片狼藉,让袁术为之气结,但是也对刘悦顾忌更深. 随着陈县失守,项县就不再是一座孤城,虽然袁术在阳夏同样扼住了项县的粮道,但是刘悦在项县又何尝不是遏制住了袁术的粮道,双方又打平了一局. 这一来就有些尴尬了,袁术围困项县,迟早项县会断粮,但是刘悦占据项县,又攻破了陈县,截断了袁术的粮道,究竟谁先断粮就未尝可知了. “该死的——”袁术接到消息,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现在面临的抉择是究竟是继续进攻已吾,攻破陈留郡,去进攻刘悦的老巢,还是回兵攻破陈县,然后继续围困项县,只是无论怎么选择,袁术都觉得有些不妥当,因为最大的变数是刘悦。 “大人,卑职倒是以为,大人不妨让张勋将军回兵陈县,然后攻克陈县之后,从张勋将军哪里抽调一万五千兵马,加强阳夏的兵力,之后在进攻陈留郡。”还是陈纪开了口,破局在放弃围困项县。 如今有了刘悦的骑兵到来,项县已经无法围困了,因为刘悦杀破了北大营七千人,如果继续分兵的话,那么一个大营五千人,岂不是更容易被刘悦攻破,所以不能让刘悦各个攻破,那么退守陈县就是最好的办法。 袁术楞了一下神,一时间迟疑起来,脑海中飞快的算计着,如果放弃项县,然后进攻陈留郡的兵力就大大增加了,那么攻破陈留郡就更有把握了。 “好,就这么干,立刻让张勋进攻陈县,拿下陈县之后,留守陈县八千人,其余等赶赴阳夏,另外令袁焕加紧打压颍川郡。”袁术拿定了主意,就按照陈纪的计策去做。 已吾城有没有了威胁,有了刘悦这个变数,陈留郡暂时很平静,无论是袁术还是曹操,都不得不暂时平静下来。 但是相比起袁术军的平静,刘悦却兵没有平静,在修整了一天之后,刘悦就盯上了项县向南的那些袁术军,这些分散的袁术军是最好的小鱼小虾,可以一点点的吃掉,否则回来和张勋汇合,平添了很大的力量,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察觉到刘悦出城,张勋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刘悦率领骑兵出城向南,自然会和原本布置在南边的军队遭遇,只是如今那些军队分散,绝对不是刘悦的对手,但是现在赶回来汇合是不可能了,那么就只有让他们退回汝南郡,然后绕路赶来汇合。 张勋派出了快马,一路拼命地打马,终于赶在了新军之前,将消息送到了第一个关卡。 只是第一个关卡金沙河却不敢撤退,因为不守住金沙河,刘悦就可以长驱直入,后面的军队根本没有汇合的可能,只能依靠金沙河的地形拖住刘悦,拖住新军的骑兵。 金沙河宽有四十多步,是一条水流很急的河流,只有一座木桥作为通过,只要守住木桥,就很容易挡住刘悦的骑兵,将新军拒与河北。 五百精锐在金沙河已经建起了营房,并且修建了箭塔,想要进攻的话不容易,为了增加胜算,守将杨锴还看了很多木头,既阻碍上游用绳索拦住,如果刘悦想要渡河的话,这些木头就是杀手锏,如果渡桥的话,万一不敌刘悦,一样可以放下滚木,直接破坏木桥,同样能拦住刘悦。 昨夜刘悦已经和甘宁讨论过了这四道关卡,当初逼得甘宁只能走小路,着实辛苦了许多。 刘悦利用沙盘寻思了一晚上,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只要破了金沙河的木桥,之后的三道关卡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刘悦的心思更多的就是用在了金沙河这里。 要破金沙河强攻显然不是办法,既然强攻不行,刘悦也就不打算强攻。 其实甘宁对于刘悦怎么打算心中也很好奇,刘悦要怎么打开金沙河的关卡,无论是要渡船还是强攻,显然都不是好办法,但是刘悦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让甘宁很是摸不着头脑,刘悦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用最小的伤亡来攻破这道关卡,毕竟新军在项县可没有水军。 第700章 杨锴 金沙河是项县最大的河流,水流湍急,如今已经化冻了,尧渡河就必须腰大船或者渡桥,但是新军现在两个条件都不具备。 二十里的距离很快骑兵就赶到了,在河北岸几百步长,有种感觉一眼望不到边,这种地方骑兵丝毫没有优势,所以守将杨锴也没有太过于担心,只要自己盯紧一点,那么后面的军队都会赶过来汇合,到时候新军怎么破? “儿郎们,张将军说了,只要能守住金沙河木桥,只要不让刘悦的骑兵过河,那么肯定给记大功。”杨锴蛊惑着手下的军士,只要军士们时期不灭,刘悦就休想攻打过来。 大功意味着有钱,军士们肯定更用心,即便是军士们严阵以待,杨锴也不停地巡视着河南岸的哨塔。 没有多久,巨大的马蹄声从北岸隐隐传来,大堤都在跟着震颤,木桥也在颤抖,沉闷的马蹄声就好像踩在了军士们的心头,哪怕是又准备,也同样是心中紧张,一个个加着小心。 再说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支衣甲鲜明,战马盎然的骑兵,刀枪整齐,即便是新军之间也同样带着肃杀之气,只是一样就知道这支骑兵相当的精锐。 “弓弩准备——”杨锴吆喝了一声,一挥手,上百只弓箭拉起来,已经对准了河北岸。 终于骑兵在接近了河岸之后开始慢了下来,就在小桥里许之处停住,刘悦端坐在站马上,远远地眺望着河对岸,眼睛眯了起来,轻轻地吁了口气。 此地比想象中还要易守难攻,木桥仅能容一匹战马通过,就算是让典韦强攻,也会被袁术军耗尽体力,根本不可取,至于船渡更不可能,几千骑兵找船,整个陈国也找不到这么多的船只。 “将军,该怎么打?”甘宁很好奇,不知道这种地方刘悦还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不攻打木桥,就必须去几十里外绕行,关键是都是小路,而且不能直达木桥,只能去进攻下一道关卡,之后在返回来,但是回来之后,又会面对现在一样的局面,除非是留下人手,不让对方过河,但是背靠着河岸,骑兵又施展不开。 或许是听出了甘宁的意思,刘悦嘿嘿一笑,斜了甘宁一眼,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长长的吐了口气:“甘将军,打仗是要多考虑的,不是单凭武艺高下,其实还有很多的办法,比如说——” 说到这,刘悦笑的更加诡异了,大手一挥喝了一声:“抬上来——” 随着刘悦话音落下,亲兵就立刻将一个大箱子抬了上来,箱子放在了桥的这边,然后打开来,仰光照射在箱子里,闪烁着一片银黄色的光芒,这竟然是一箱金银珠宝,除了金锭银锭,还有翡翠和珍珠项链等等。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莫说是对岸的敌军,就是新军自己,也难免眼睛红了起来,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刘悦随着一箱子钱到了桥的对面,在亲兵营的护卫下,悠闲地望着对岸,轻吐了口气:“对岸的可是杨锴,念你武艺还不错,杨锴,我这里准备了这些钱,你可愿意给我效力。” 杨锴脸上抽搐着,心中强忍着那种冲动,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刘悦咒骂了起来:“刘悦小儿,我杨锴顶天立地,休想收买我——” 本以为刘悦还会奉劝他,哪知道话才说到这,就忽然听刘悦咳嗽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那就算了——” 算——算了?杨锴一下子打住了话语,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自己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气节,刘悦却拼命地拉拢,给自己机会吗?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刘悦不说话,杨锴也懵糟糟的。 长长的吁了口气,刘悦啧啧了几声:“既然杨将军一心愿意跟着袁术,我也不好动摇杨将军的心思,不过我这话在桥破之前都有效——” 说到这,忽然一顿,随即拔高了声音:“对岸的弟兄听着,既然杨将军不投降,那我就把机会给你们,你们五百人,我这里有两万钱,这样,如果有两百人坑接应我过河,那么一个人就能分一百钱——” 说着忽然大笑起来:“如果那个可以割了杨锴的头颅,自然能让我们过桥,那么这些钱便都是他的,如果你们觉得没有伴我,那也不要紧,我来教你们怎么暗算杨锴——” 河两岸都是刘悦的声音刘悦笑的越发的古怪,迟疑着,眼眉一挑:“现在已经快天黑了,天黑的时候,我会放一阵箭矢,会在一些箭矢上绑上蒙汗药,你们收了蒙汗药,只需要给杨锴的饭食和饮水中,又或者涂抹在他的吃饭的家伙式上,如果你们自己找一个管子,还可以吹到杨锴的帐篷里,不过最好是等杨锴睡着了之后——” 随着刘悦的话,杨锴脸色一变再变,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的阴冷下来,眼光扫过,多了一些审视,杨锴知道,钱摆在这里,肯定就会有人心动,如果真的有了蒙汗药,自己可真的就要多加小心了。 说到这里,刘悦摆了摆手:“那就等晚上,大家都想休息一下。” 随即将钱撤到后面三百步,然后下令新军下马休息,然后生火做饭,另外准备扎营。 饭菜的香味弥漫着,新军并没有袁术军的紧张,虽然看不出杨锴的部下有什么异动,但是此时却暗潮涌动,杨锴总觉得那些眼神看着自己有些不对劲,自己就好像成了金疙瘩。 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来,当最后一点亮色灭失,天终于黑了下来,刘悦果然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甚至还特意派人到了桥头高喊了一声:“对面的弟兄们听着,我们要放箭了,你们躲着点,上面有些帮着蒙汗药,想要钱的就收好了。” 蒙汗药当然有,不过不多,毕竟刘悦也很少用这种手段,不过有一些就够了,随着声音落下,果然嗖嗖的一阵箭矢,然后落在了对岸,亏得刘悦提前打过招呼,箭矢也没有射伤到人。 “快去将蒙汗药收集起来。”杨锴吩咐亲兵去做这件事。 但是很快亲兵就回来了,只是消息并不好,蒙汗药一个没有找到,而且一些箭矢果然有绑东西的痕迹,显然刘悦不是吓唬人,或者说没有必要。 一颗心沉了下来,杨锴脸上抽搐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是有人心动了,刘悦拿出钱来,还给了机会,让杀死自己变得更加隐秘,也更加容易,五百军马就未尝不会有人动心。 “该死的——”杨锴咒骂了一声,但是心中却不踏实起来。 正迟疑着,忽然有亲兵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汤蛊:“将军,喝粥。” 杨锴还没有吃饭,如果没这个事,当然要好好地吃一顿,但是随着蒙汗药的出现,杨锴那还喝的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听到亲兵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哆嗦,恶狠狠地瞪了亲兵一眼。 亲兵楞了一下,却不见杨锴取用,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心中却不是滋味,只是放下来,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之后根本就是煎熬,饭不敢吃,水不敢喝,一个不小心小命可就没有了,真正击垮杨锴的是到了亥时,却说杨锴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什么人?” 随即一片嘈杂,然后外面就乱了,杨锴被惊醒,自己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赶忙出去看看情况。 “怎么了?”看着大营乱哄哄的,杨锴询问亲兵。 亲兵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将军,刚才有人在您的大帐边上鬼鬼祟祟的,我们一发现就溜掉了,如今正在搜查呢——” 有人鬼鬼祟祟的?杨锴心中猛地一震,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刘悦的话开始回荡在耳边,人心不齐,总会有人行险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两万钱着实不少了,足够一般人过一辈子。 杨锴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才开始,只要刘悦继续鼓动,手底下一些人迟早对自己下手。 其实除了亲兵之外,袁术军手下没有直属的兵马,这五百军都是依靠军令,对杨锴没有什么忠诚,这是袁术防备手下人壮大,从而失去控制的。 周围恶意满满,黑暗中仿佛很多只眼睛盯着自己,杨锴再也放不下心,因为一闭眼可能再也睁不开了,自己久经该怎么办?是继续扛下去,还是投降刘悦,只要自己投降了刘悦,自己钱拿走,就没有人在惦记他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杨锴眉头紧锁,心中隐隐的已经有了打算,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其担惊受怕的,与其死在这些小兵卒子手里,还不如自己投靠刘悦,还能落下两万钱,也足够自己成为富家翁的。 想明白了这些,杨锴就知道木桥守不住了,悠悠的叹了口气,朝着北方深深地鞠了一躬,自己也是没办法了,这些钱就是自己的买命钱,只有杨锴拿在手才行,才有活命的机会,所以杨锴壮着胆子朝木桥的对岸走去—— 第701章 青石桥 “将军,杨锴来投降了。”狗子将刘悦从睡梦中叫醒了,呵呵的一脸的怪笑,没想到将军这一招真的是绝了。 喔了一声,刘悦也笑了,因为他知道杨楷肯定会受不了的,要么是拼命求一死,要么就是投降,最后就是被人割了脑袋送过来,不过以刘悦的了解,杨楷不是那种誓死以报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投降. “把钱给他,让他领五百军投降,然后-”本来打算让这些湘军去项县的,但是话到嘴边有打住了,此时他们还真不适合去项县,所以暂时还是让他们守金沙河,这里也是项县的一道门户:“就让他们继续镇守金沙河,依旧以杨楷为将,然后留下三个弟兄看着他点就行了.” 刘悦根本就没有见杨楷,对刘悦来说,杨楷就是一个小人物,金沙河也并不是重中之重. 狗子出去了,很快就见到了杨楷,此时的杨楷正琢磨着见了刘悦怎么说,心里面忐忑不安,看见狗子出来,赶忙抱了抱拳:“这位兄弟,将军他-” “将军已经睡了——”狗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故意地顿了顿. 杨楷一呆,脸色忽地一变,嘴唇张合着,最终却没有能说出话来,自己到了新军大营,再指责刘悦那就是找死了,既然之前没有坚持抗争下去,此时就更加不会了. 幸好狗子只是顿了顿,随即轻咳了几声:"将军让我把钱给你,让你放心,只要是将军说的话就绝对说话算数,而且将军让我告诉你,你继续统带金沙河的这些兵卒,我们只留下三个弟兄督阵就行了." “将军他-”见不到刘悦心里终究不踏实,杨楷迟疑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狗子看了杨楷一眼,眼眉一挑,忽然压低了声音:“杨将军,我说句实在话,以你的本事将军还不会真正看在眼里,但是将军也不会亏待你,你若是想让将军待见,那以后就必须有些名堂,就像是当初甘将军一样,将军可是千里去救援,而且深入南阳郡-” 话虽然没有多说,但是一番话让杨楷却说不出什么来,原来刘悦看不上他,这真的是让人好尴尬. 当杨凯带着钱回带了金沙河的对岸,同时还有三个新军弟兄跟着过来,随即开始集合兵马,宣布投降了新军,不得阻拦新军过河,任何人敢动手格杀勿论. 消息传到对岸,让杨楷没想到的是,刘悦竟然选择了当晚过河,趁着夜色骑兵没有停顿,直奔第二道关卡而去. 第二道关卡不过是一个山谷,地势虽然险峻,但是却绝不是绝地,而且趁着敌人还没有警觉,刘悦让亲兵营先行赶到了山谷,趁着夜色用飞鸢偷袭了山谷. 守军没想到新军来的这么快,而且也没想到金沙河没有打起来,新军就来了. 出了少数的哨兵,守军睡得还香着,就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撕裂了黑夜,也将守军炸醒了,但是不等他们作出任何的反应,火药包混杂着火油,就从天上扔了下来. 天空中一只只大鸟,在空中徘徊着,不断的扔下火油和少量的火药包,将守军彻底的打乱了. 最可怜的是守将,因为他的大帐比一般的大帐都要大,而且周围灯火通明的,本来是防备暗算和偷袭的,结果却成了靶子,第一个火药包就是在中军大帐炸开的,可怜守将面都没露,就被火药包直接送上了西天. 主将被炸死,守军立刻就乱了,在爆炸和火光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彻底的乱成了一团. 巨大的马蹄声传来,守军却没有能组织起抵抗,任凭典韦砸开了简陋的木门,随即新军杀了进来,双方一接触,守军就直接的崩溃了. “投降不杀-”刘悦高声的喊着,随即新军三千铁骑一起呐喊,震慑了守军,随着声音数不清的守军就投降了. 山谷被占据,一千兵马死伤百十多,然后剩下的八九百就投降了. 刘悦都没想到这么简单,不过对于这些降兵,刘悦留下一名屯将带着十几个弟兄留下来整合这些军队,而刘悦过了山谷,就直奔厥鸣山而去. 厥鸣山虽然不及山谷地势险峻,但是却处在高地,天生不适合骑兵冲击,而且在这里也有一千五百兵马,守军在这里修建了石堡,并且修建箭塔,想要攻破的话着实不易. 不过赶到厥鸣山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而且守军第一时间发现了新军,惊慌之余,借助着石墙开始组织防御,让刘悦不得不暂停了进攻,下令让弟兄们休整,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前进. 守军用石头筑起了一道墙头,有丈余高,横在了官路上,并且还修建了土堡,可以抵御骑兵的骚扰,但是对于这么多的大队骑兵却无可奈何. 除了石头墙,还有很多的拒马,甚至再官路两侧都挖了沟渠,根本不适合大队骑兵施展,这关卡本来就是为了针对甘宁的一千骑兵的,只是如今换成了刘悦的三千骑兵. 随着新军的到来,除了土堡之中的守军之外,更多守军再石墙的后面开始结阵,甚至将数不清的蒺藜往官路上丢,然后拿着长杆子往新军这边推,想要清理就需要时间,而且来清理的人就会变成活靶子. “将军,这些王八蛋可是够狡猾的-”狗子一直关心着守军的变故,因为任何一个动作都会给他们增加很多的麻烦. 刘悦微微一笑,轻吁了口气,耸了耸肩,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刘悦按耐的住,但是狗子不行,扭头看着刘悦在笑,不由得来了兴致,凑到刘悦身边,舔了舔嘴唇:“将军,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瞪了狗子一眼,刘悦轻轻地摇了摇头,嘿了一声:"你呀,就是不愿意动脑子,如今咱们接连破了两道关卡,敌人已经丧胆,硬拼是最笨的办法,所以-" “将军是说还是用金钱计?”狗子挠了挠头,这或许是他想到最好的办法. “咱们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况且你要分人分事-”刘悦摇了摇头,吐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路边上的田地:“甘宁是从那边绕过来的,虽然难走,但是最多费半天的功夫,就可以绕过厥鸣山,然后去攻打罗泾河.” 啊了一声,狗子有些懵,挠了挠头:“您是说不打厥鸣山这里了,直接攻打罗泾河,可是-可是-” 没好气的瞪了狗子一眼,刘悦轻哼了一声:“废话,打仗这种事情,能不拼命就不拼命,尽量用脑子,厥鸣山这里说好打也好打,但是守军依托石墙,也会给咱们造成很大的伤亡,得不偿失——” 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当起了一丝冷笑:“只要咱们拿下罗泾河,那么厥鸣山这里就成了孤军,到时候没有辎重给养,他们留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只要拿下罗泾河,厥鸣山就肯定要撤,如果要撤的话就只能走青石桥那边,如果咱们在青石桥埋伏-” 狗子眼睛亮了,还是将军想的周全,自己就想不到这么多. 不管狗子怎么想,眼见到了寅时,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除了留守的三百军,其余的就直接走田地,然后奔着青石桥过去了. 青石桥在厥鸣山西面十七八里的地方,从厥鸣山往青石桥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如今正是庄稼生长的时候,田地里已经绿油油的了,相信今年又是一个好年头. 青石桥的由来是因为这里位于金沙河的上游,此地河道狭窄,当地人便用青石建了一座桥,所以得名青石桥. 有了青石桥之后,南北往来的人就不少了,甚至于去颍川郡从这里绕路还要进了很多,因此这里就变得繁华起来,也就有了青石桥镇,镇子因桥而得名. 此地四通八达,却惟独土地松软,不适合走重车,所以运送沉重的货物,就不能走青石桥,只能走官路,这也是袁术军在官路设关卡的原因. 再说新军到了青石桥,按照刘悦的意思,就有三百骑兵过了青石桥,在金沙河北岸的一处野林子里藏匿起来,甚至开始安营扎寨,因为守军就是撤退也不会很快就过来. 从青石桥往南将近三十里,也就从新回到了官道上,也到了罗泾河的大桥上,所谓的大桥不过是能容三匹战马过去的石木桥,也不知道修建了多久,怕不有上百年了,却依旧狠坚固. 罗泾河大桥绝对是要津之地,所以袁术军在这里也吞兵一千五,在河两岸都建立了箭塔和不少土堡,无论是谁要进攻这里,那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为了此地,张勋甚至调拨了五十架床弩,分散在河两岸,而且守军还将两岸的树木砍得干干净净,制作了大量的拒马和栅栏,想要攻打着实不易. 如果新军还有用不完的火药,借助着飞灯,的确可以拿下罗泾河大桥,但是如今新军已经耗尽了火药包,最后的几十个也用在了第二道关卡那里,如今可以说弹尽粮绝了,究竟刘悦想要怎么攻打此地?刘悦还有什么办法?骑兵施展不开,也等于双方兵力相当,而且守军还占据着地利- 第702章 吴家子弟 已经接到消息的罗泾河守军主将吴班,虽然明知道前面还有三个关卡,吴班却信心不足,下令加强戒备,同时开始增加土堡,结果土堡还只是及腰的土墙,刘悦就带人杀到了。 望着齐整的军容,吴班心中有些苦涩,刘悦果然厉害,这么快就突破了三道关卡,这也增加了吴班的忧虑。 好在新军到来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就地休整,根本不在乎袁术军会不会偷袭,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借着休整的机会,刘悦和甘宁、典韦也观察着罗泾河大桥守备的情况,不过情况并不算好,因为即便是刘悦来说,罗泾河大桥防守实在是太坚固了,河对岸甚至有抛石机对准了这边桥头。 “将军,不如我领着锦帆军杀过去——”甘宁迟疑着,很显然甘宁并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莽过去。 至于典韦就更不要说了,挠了挠头只是看着刘悦,他们知道火药已经没有了,现在就只有弩弓,装备上不会比袁术军更强,没有杀手锏,要想破开袁术军的防御,那的确是很难的。 不过刘悦摇了摇头,轻轻地吐了口气:“不是没有办法,对吴班我早就琢磨过了,更知道到了这里肯定没有什么存货了,所以很早我就安排了一件事,如果我算的不错的话,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有人到来。” 看着刘悦胸有成竹的样子,甘宁和典韦没有多说什么,自然是听从刘悦的,只是他们猜不透刘悦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转眼已经天黑了下来,新军开始安营扎寨,并且生火做饭,显然今天刘悦等不到他要等的人了。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刘悦搬了个椅子,就坐在里许外,望着袁术军大营,却是不急不恼的,也不知道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刘悦的自在,却让吴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其实甘宁和典韦也不知道刘悦搞什么鬼,但是转眼到了中午时分,却从南边来了三匹骡子,径自到了桥南岸—— 看到这三匹骡子的时候,吴班当时就懵了,赶紧的迎接了出去,一见面就拱手为礼:“堂兄,你怎么来了这里?” 原来为首的青年正是吴班的堂兄弟吴晟,领着两个下人,骡子上还带着一坛子咸菜,显然是从家乡带来的。 “堂弟,这次我带着你家婶婶亲手做的咸菜——”吴晟笑着,翻身下了骡子,抬脚朝着吴班走了过来,却等到到了跟前,吴晟压低了声音:“堂弟,我是代表家族来劝你的,刘悦派人到了家里——” “什么?”吴班不由得又惊又怒起来。 吴晟没等他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使劲的出了口气:“刘悦只是派了人挨家送了一坛子酒,然后有人来我家让我来一趟,令你投降,我不得不来。” “该死的刘悦——”脸上抽搐着,怒气在心中沸腾,刘悦虽然什么也没干,却是用家人作为威胁,实在是太下作了。 吴晟没有跟着咒骂,反而是苦笑了起来:“刘悦的使者让我来一趟,说好了不管你怎么样?也不管我怎么做?都不会影响到家中人的安全,劝你投降,并让我送来了婶婶亲手做的咸菜。” 呼呼的喘着粗气,但是吴班却又无可奈何,深吸了口气:“堂兄,不管怎么样,来了就先进去坐下喝茶,咱们在慢慢的聊。” 吴晟牵着骡子往桥头走,却将咸菜坛子交给了吴班,这坛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异味,而且很是干净,关键是接到手中,吴班才知道咸菜缸上的盖子竟然是用银子打造的,说不出的奢华。 一开始吴班没有多想,但是他抱着咸菜坛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引起了军士们的窃窃私语,因为这菜缸镶金描银的,看上去很上档次。 抱着坛子走进了军营,吴班才忽然意识到太张扬了,不过军士们都已经看到了,吴班索性直接不去理睬,走到中军大帐不远的时候,吴班将坛子放下,然后一巴掌打开了坛盖,随即一股子酸呼呼的味道弥漫开来。 吴晟不说话,因为按照刘悦的使者所言,此时不需要说话,没有人会相信这镶金描银的竟然是咸菜罐子,因为谁家的咸菜罐子这么贵重,贵重的已经超出了咸菜罐子的价值,贵重到没有人相信。 “堂哥,你可是要害死我了——”吴班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他知道军士们都盯着他的坛子,肯定是在想些什么,这样贵重的坛子你说是装咸菜的,反正我不信。 吴晟也只是苦笑,他也没有办法,刘悦的使者忽然到来,虽然是每家每户都送了礼物,哪怕是说的话再好听,但是也能听得出来刘悦使者的威胁之意,让吴家不寒而栗,所以才有了吴晟这一趟。 这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大帐,只等落座,吴班便忍不住问了起来:“刚才外面人多眼杂的,我也没有敢多问,你说刘悦的使者是怎么回事?” 吴晟迟疑了一下,悠悠的叹口气:“堂弟,就半个月之前,有一个自称是刘悦使者的人到了咱们吴家,几个主事的家里都去了,还带着礼物,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话里话外提到你——” 嘴角抽动着,吴班脸色越发的阴沉,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杀机:“刘悦还真是下作——” “可不能这么说,刘悦可没有任何威胁,那使者只是说让我来劝你投靠刘悦,许了靖边将军,那使者还说,如果你投靠了他最好,如果不投降就让我出了你的营门,然后去刘悦大军哪里做客,还说——还说——”吴晟迟疑着一脸的为难和苦涩,几次张嘴都没有能说出话来。 “只是什么,堂哥,你不用为难,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难道我还会怪你不成,怪也怪刘悦太坏了。”吴班啐了一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吴晟苦笑着,长长的出了口气:“刘悦还说如果你不肯投靠他,那么我去新军大营做客,那就是离间计,以袁术那种多疑的性格,无论你怎么做,都会被袁术怀疑,即便是不动你,也绝不会在重用你,那也等于砍了袁术的一根手指头——” 吴班呆了一呆,脸上抽搐着,刘悦说的竟然这么明白,心念急转,追踪中的哼了一声:“我若是不让堂哥去——” 说到这却又说不下去了,刘悦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的是法子,指不定还能将吴家的人请到新军大营喝酒,就是做给吴班手下将士们看的,就是为了传到袁术耳中,让袁术怀疑他。 吴晟苦笑,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刘悦还让我告诉你,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用不了多久,袁术就要覆灭,跟着袁术不过是死路一条,不如投靠了他,今后也是个好出路,吴家也有个好前程。” “真是阴险呀——”吴班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只是愤愤不已。 阴险是肯定的,只是打仗向来无所不用其极,离间计就是如此来的,说不上有多阴险。 看着愤怒的吴班,吴晟沉默了,好一会却是叹了口气:“堂弟,当哥哥的有句心里话想说,虽然如今袁术势大,但是我觉得迟早赢得会是刘悦,此前刘悦的使者曾在家中描绘新军治下的模样,工坊遍地,百姓以工而生活,粮食富足,同时发展农业——” “不过是贱籍行业而已——”吴班不屑地哼了一声,自古士农工商,刘悦所谓的工坊行商那都是微末行业。 “不尽然,我倒觉得刘悦的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这天下百姓富才是真的富,国家也才能真正的发展,更何况,刘悦在治下兴办学堂,有蒙学到大学,言称凡是七岁的孩童都要入学,普而教化,若天下人都能有学问,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吴晟说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 “据说新军治下还兴建了医馆,小黄拥有全天下最大的医馆,仅仅是驻馆郎中就有一百多个,并且治下城市也都有医馆,还有专门培训郎中的大学,如今新军治下已经到了诊病,百姓都能看得起病的地步——”这才是吴晟最感慨的,新军做了这么多,难怪治下宛如铁板一块。 说起这些来,就要说说吴家,吴家虽然人口旺盛,但是却并不富裕,族中没有大户,大都是普通人家,以吴班来说,也只是中等偏上,有些积蓄但是却不富裕,而吴晟家中却有些没落,吴晟的母亲就是因为看不起病,最后在家中活活病死了—— 这就难怪吴晟会深有感触了,如果能和新军治下一样,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这也是为什么吴晟会来的原因。 不过单单凭借这一点,显然是无法说服吴班的,就在吴班沉默的时候,却又听吴晟吐了口气:“堂弟,袁术索然如今势大,但是何曾在刘悦手中占过便宜,我听说袁术从诸侯讨董开始就想着灭掉刘悦,结果到了现在刘悦据六郡之地,拥兵数万,如果不是四面皆敌——” 第703章 吴家子弟 吴晟的意思很明显,无怨打不过刘悦,不然不会让刘悦到如今的地步,这也是吴家大部分人的看法。 “只要袁术输了这一次的战争,那么刘悦缓过劲来,袁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迟早会被刘悦所灭——”吴晟也能看得透,刘悦兵力弱还总是能获胜,哪怕是袁术一时占了便宜,但是面对刘悦和新军,迟早会输的。 嘴唇动了动,吴班到底没有能说出话来,吴晟的话在他心中冲突,其实吴班比吴晟看的更远,他更知道袁术看上去势大,其实如今也挺艰难,刘悦三千骑兵就截断了袁术的粮道。 现在就看谁坚持的更久了,关键是刘悦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得袁术军大败,这样子拖得久了,只能是袁术变得更艰难。 如果自己投降了,那么就彻底断绝了从南线运粮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东边了,只是刘悦会让袁术那么简单就把粮食送过来吗? 三千骑兵,只要与荒野之上,可以说是没有人能赢得了他,除非是袁术派出大军,最少不能低于五千精锐,还要依托防御,只是如果分兵运粮,却又必然导致前线兵力短缺。 此消彼长,吴班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影响到项县的局势,毕竟自己手下一千五百兵马也不算少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吴班吐了口气,整个人变得没有了精神。 吴晟当然不会催,看着苦闷的吴班,脸上有些不忍,说良心话,吴晟知道自己的堂弟被刘悦打压的死死地,论玩心计根本就不是刘悦的对手。 “堂弟,按照刘悦的说辞,我应该去新军大营了——”吴晟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他也知道这等于给吴班心口插刀子,可是吴晟又能怎么选择,如果他不去,就等于吴家和刘悦撕破脸了,就等于完全拒绝了刘悦的好意,到时候刘悦真的针对吴家,吴家就要万劫不复了。 面对刘悦,吴家就好像鸡蛋碰石头,只要被刘悦惦记上,只怕就算是刘悦不动手,也能让吴家再也没有机会发展起来,甚至于破败,毕竟吴家和刘悦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脸色一僵,吴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吴晟从她的营门出去,就直接取了新军大营,手底下的军士会怎么想,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是自己和新军有什么事情? 不过吴班随即想明白了,无论吴晟从哪里出去,谣言肯定会很快的传开,因为刘悦会让谣言传开的. “去——”吴班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却连送一送吴晟的意思都没有. 吴晟脸色更苦了,有些话压在心里却又说不出来,刘悦早就派人去吴家了,而现在刘悦才率人来进攻罗泾河大桥,那就说明刘悦很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们身在局中根本不能自已. 叹了口气,吴晟站起来盯着吴班看了一会,压低了声音:“堂弟,等我见一见刘悦回来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难道让我赌上整个吴家.”吴班一脸的疲惫,或许刘悦不会因为吴班的不投降而怎么样吴家,但是一旦刘悦赢了,那么吴家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如果有人刻意打压,那么吴家可能会更惨. 吴班赌不起,说到底还是对于袁术没有信心,他也觉得刘悦胜算更大,否则又怎么会就此认命. 吴晟点了点头,便在吴班亲兵的引领下,从北岸桥头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朝着新军走去. “站住-”有人呵斥着,将吴晟拦了下来. 微微躬了躬身,吴晟尽量的脸上堆起笑容:“在下吴晟,比阳吴家子弟,特来求见刘悦将军.” 喔了一声,拦阻的军士点了点头,竟然笑了,侧了侧身,做了一个情的姿势:“进来,我家将军早有吩咐,如果吴家来人就让你进去,跟我来.” 原来刘悦早就在等着了,吴晟心中一阵苦涩,但是脸上却不敢带出表情,只是微微的躬着身,跟着那军士走进了新军大营,径自往中军大帐而去. 到了中军大帐,吴晟被搜了一下身,然后就被带进了中军大帐. 第一次见到刘悦,没想到刘悦这么年轻,不过哪怕是刘悦在年轻,吴晟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略一迟疑,便一躬倒地:“在下吴晟见过刘将军。” “行了,免礼,早就等你来了-”刘悦也懒得虚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吴班是什么打算?” 不敢去看刘悦,吴晟咬了咬牙,只是沉声道:“吴家不出弱子,吴班更不是软骨头——” 虽然吴晟说的好听,但是刘悦却是笑了,吴晟这般说潜台词就是有的商量,只是此时的价格不合适,刘悦那里会听不出来,如果真的宁死不屈,吴晟又何必这么说. “我帐下将领全凭本事说话,只要你有本事,王侯将相未必不可以,而且只要你有本事,我们新军会将工坊给予分红,新军不灭,分红不息,福泽三代.”刘悦淡淡的开出了条件,刘悦绝不会因为想要招降就放弃原则. 说到底刘悦还是比较看重吴班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刘悦不会死没有别的手段,只是不想太多杀孽. 吴晟一下子被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节奏都在刘悦的掌控之中,根本不让吴晟多说什么. “吴晟,我给你看样东西——”刘悦吐了口气,轻轻一摆手,亲兵就将沙盘抬了上来,沙盘上正是罗泾河大桥,不管是吴班的土堡,还是周围一山一水一棵树,都看得明白的. "这是大桥?"吴晟脸色立刻变了,虽然对罗泾河大桥不是很熟悉,但是看见这沙盘,就立刻知道是那里了,甚至于周围每一个树都清晰可见,包括吴班的营房布置.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然后朝吴晟招了招手,便抬脚往外走去,吴晟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 出了中军大帐,刘悦就顿住了脚步,朝着狗子一招手:“狗子,准备火炮.” “诺——”狗子应了一声,也不问为啥就匆匆去了,只是片刻,就抱着火炮到了营门口,站在刘悦这里倒也能看得清楚,只是火炮根本打不到桥头那边. 吴晟不知道这是什么,眼巴巴的看着狗子将火炮固定好,然后开始调校方位,只是差不多的时候,刘悦忽然开了口气:“目标左前方四十五度那颗歪脖树.” 循着刘悦所说的望过去,果然在前面一百五十步左右有一颗歪脖树,那就是刘悦所说的目标.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将吴晟吓了一跳,那声音是从火炮那里传来的,隐约一个黑球狠狠地就砸在了歪脖树上,又是轰的一声,那颗歪脖树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更是直接从中间折了,树头砸落在地上. “这叫做火炮.”刘悦举起手,用大拇手指头比划着. 火炮?吴晟咽了口吐沫,这是刘悦在告诉自己火炮的威力,就是让自己回去告诉吴班. 正想着,就看见刘悦的亲兵将上百门火炮摆开了,虽然没有发射,但是可以想象一旦百门火炮一起发射,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就算是再坚固的土堡也撑不住火炮的轰炸. 刘悦依旧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是却要比说了更有震慑力. 吴晟或许不懂得打仗,但是不代表他就傻,这么一排上百门火炮,如果施展起来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堂弟那边根本就抗不住的. 呆呆的看着那棵歪脖树,吴晟心里说不上啥滋味,至于刘悦为什么让他看这个,吴晟就更明白了,无非是借他的嘴告诉吴班,好让吴班老老实实的投降. 新军有了这东西,不但能破了河北岸的桥头土堡,甚至能攻击河南岸的土堡,这东西能将土堡炸掉.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已经让人收了火炮,然后再大营门口摆了一张桌子,然后放上了火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肉都切好了,典韦拎着酒已经一脸得期待. “来者是客,吴晟,今天不醉不归.”刘悦淡淡的笑着,示意吴晟坐下,典韦已经开始斟酒. 两军阵前,几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远远的吴班看得见,却只能哭笑不已,刘悦这是逼着自己呀,不管吴晟做了什么,但是出他的营房,到了新军大营好酒好菜的,这么多的军士看着呢,那可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轻轻地叹了口气,吴班目光落在了歪脖树上,那应该就是刘悦的杀手锏,以前没见过,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威力这么大,难怪太守大人屡次吃瘪,只是这到底是什么? 胡思乱想中,吴晟被灌多了,还是新军的军士给扶回来的,人已经喝成了烂泥,只是神志却还清楚,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苦涩,拉着吴班的手,就一直只有一句话:“堂弟,你打不赢刘悦的,就爆炸的那玩意,刘悦有上百个,那玩意要是一块炸响了,你这土堡转眼就被轰平——” 第704章 吴家子弟(3) 吴晟听上去好像胡言乱语,但是吴班熟悉他,吴晟不是酒后不能自制的人,也决不会故意地帮着刘悦说话,肯定是刘悦让他看见了什么,故意让吴晟说给自己听的. 或许是为了印证吴晟的话,在吴晟回到了吴班这边一会,忽然新军大营那边又响起了十几声爆炸,几乎落在同一位置,随着爆炸之后,地面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坑,尘土飞扬的. 哪怕是离着他们还有很远,但是吴班一颗心却沉了下来,吴晟说的一点也不假,这玩意一旦一起砸过来,根本没办法防御,而且威力大的出奇. 吴班私下里听人说过,当初在阳翟,刘悦就是靠这种东西,生生将袁术的几倍大军给逼退了,更是让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命丧当场,只要有足够的这东西,在对方没有威力相当的时候,几乎没有破解的办法. 吴晟的话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刘悦这是在警告他,一旦开战,这种东西砸过来就是必输无疑. 刘悦还真的是看得起自己,吴班苦笑着,不过要投降也是需要考虑再三的,投降可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事情,如今更是代表着整个吴家,究竟今后吴家该如何自处. 吴家在比阳,不是什么高门大阀,但是却是大姓人家,整个家族六七百人之多,而吴班也是家中职位最高的,自然有很大的倾向性. 在比阳吴家虽然不是县令,但是县令也必须考虑吴家的意见,因为吴家不但有主薄还有县尉,郡兵之中更有数十个吴家子弟,另外比阳城中的商铺也有很多是吴家子弟经营的,吴家牵连范围很广. 吴班知道刘悦看重的不但是他,还有整个吴家,只等刘悦进攻南阳郡,吴家就是最好的领路人. 但是一旦归降了刘悦,势必就会受到袁术的打压,吴家就必须老老实实的一阵子,绝不能让袁术抓住把柄,不然吴家再大,也扛不住袁术的收拾. 吴班想了很长时间,整整那一夜都没有谁,到了第二天一早,吴班就让吴晟又去了一趟新军大营,只带来了一句话:“吴家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考量,也是吴家或者说吴班投降的必然,因为家族在身后牵绊着. 既然刘悦有意收降吴家,那自然早就考虑过这些,听到吴晟的疑问,却不由得笑了:“吴晟,南阳郡很快就要变天了,一旦西凉军打过来,南阳郡就乱了,袁术迟早要撤退,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也不会放过袁术的,战乱频发,袁术那还有心思顾得上你们吴家.” 刘悦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西凉军很快就会攻打南阳郡了,一旦西凉军真的打过来,袁术也是背腹受敌,到时候哪还有精力攻占陈国和颍川郡,况且刘悦的底盘又何尝是那么好攻打的,以现在这种态势,能将袁术生生拖垮. 啊了一声,脑海中乱糟糟的,只是一时间却考虑不清楚这一切带来的结果,到底也不过只是普通人,不过比一般百姓多了一些学问而已。 知道吴晟想不明白,刘悦吐了口气,朝狗子使了眼色,狗子会意,便招呼人将沙盘抬了上来,硕大的沙盘,却是南阳郡以及周围包括汝南郡以及陈国和颍川军的地图,山川大河一一具现。 “袁术的人打仗的时候让董卓最喜爱的孙女,也就是渭阳君董白受了伤,然后董白给董卓哭诉去了——”刘悦微微笑着,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猜董卓会不会为了孙女而起兵攻打袁术?” 即便是吴晟不太通晓天下大势,但是袁术和董卓之间却是敌对的,迟早有一战,如果有理由有机会,董卓怎么可能不攻打南阳郡,董卓绝对不起希望看到袁术强大起来,最好的就是始终有所制约,保证不管是刘悦还是袁术,昂或是袁绍还是公孙瓒,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而且保持现在这种混乱。 “短时间内袁术休想在我这里占一点便宜,我只需要将袁术拖住,以袁术现在在南阳郡的兵力,根本挡不住西凉军的铁骑,等西凉军占据宛城,亚孙虎还有心思在我这里耗下去,只是到时候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刘悦吐了口气,在项县点了点头:“罗泾河是袁术向南撤军必经之地,如果要回南阳郡,那也必须是从汝南郡绕路——” 沙盘上的情况能看的一清二楚,袁术真的没有什么好选择的,只是一旦绕路势必就会耽误十天半月的,只是要走颍川郡,袁术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一旦董卓动手,我就会使劲的拖住袁术,想走可以,却要留下两万条人命才行,我已经命颍川郡的严政做好了准备,想走没那么容易。”刘悦冷笑着,这些话亦真亦假,谁也不能看透。 吴晟咽了口吐沫,心中已经紧张起来,西凉军如果杀进南阳郡,势必会引起很大的变故,这既是危险也是机会,只是吴家该如何做? 在具体的不用说了,董卓要杀过来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了,吴晟脸吴房都没有留下,就匆匆的回到了吴班哪里,将知道的董卓的消息告诉了吴班。 听了这消息吴班沉默了好一会,心中算计着种种可能,但是显然对袁术都不利,为了攻打刘悦,袁术抽空了南阳郡所有的兵力,如今的南阳军只有郡兵一万五,郡兵可不是精锐,即便是宛城也不过三千余人,整个南阳郡都无法抵御西凉铁骑。 一旦董卓打进来,袁术顾此失彼,就顾不上很多事情了,就像吴家这样的,袁术不会动手的,因为外敌要紧。 “来呀,派人立刻将一封信给太守大人送去。”吴班叹了口气,就在大帐中写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了亲兵,快马给袁术送去了。 但是越是这样,吴班却越是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如果吴班不投降,刘悦这种消息都拿出来说,肯定是下了决心,他不投降刘悦肯定要消灭他,不然凭什么这么信任吴班。 一匹快马从桥头斜着冲进了田地之中,很快就消失在了荒野上。 甘宁眺望着,眼中杀机崩漏:“将军,为什么不派人劫杀那个送信的,他绝对是去给袁术送信的。” “不用,既然派人去送信了,吴班多半是要投降了——”刘悦吐了口气,嘴角放弃了一丝嘲弄:“你猜袁术知道董卓要来攻打老巢,他会怎么选择?” “如果是我的话,我宁可拼死一搏,只要拿下陈留郡,依旧有希望——”甘宁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微微一笑,刘悦挑了挑眼眉,呵呵的笑了:“所以你不是袁术,袁术不会拼死一搏的,不会将所有的都赌上,因为他没有想过赢我,袁术肯定会分兵的,一旦分兵这一仗就已经输了。” 甘宁没说什么,毕竟现在袁术还不知道这消息,不过以袁术的性子还真的有可能按照刘悦的说法来进行的。 刘悦猜的不错,很快吴班就解了佩剑,领着几个手下的将领,径自到了新军大营门口。 看见刘悦从大营之中走出来,吴班赶忙上前躬身施礼:“吴班见过将军,愿为将军以后开疆扩土,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刘悦一阵大笑,上前拉住了吴班的胳膊:“早就等你了,来,咱们去坐下说话。” 说话也不过是将来的畅想,不会有什么变化,吴班投降,刘悦也只是派了几个人督军,随即吴班依旧率领兵马驻罗泾河,不过却换成了封锁袁术军,失去了这里,袁术军不但不能从这里运粮,最关键的是想要从这里去汝南郡,或者是去南阳郡,就不得不从沛国走了,一来一回最少要多走半个月。 对于刘悦的安排,吴班不敢质疑,不过为了表忠心,在吴班投降的第二天,就有一队运粮队从南边过来,被吴班扣住,并且斩杀了运送的将领,当然这些粮草辎重都被留下了罗泾河大桥。 按照刘悦的意思,继续对大桥进行加固,刘悦又留下了三十张床弩,那么吴班就要打造更多的箭塔以及土堡,甚至筑起了土墙,如同小型的要塞。 随着最后一道关卡投降,夹在最中间的袁术军,在接到消息之后,趁着刘悦还没有回军杀过来,就弃守了厥鸣山,趁着夜色朝着青石桥仓皇逃窜,没有了前后的支援,这一支孤军迟早是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不知道,新军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懒得理会,自顾自的睡了一个好觉,刘悦早就布下了罗网,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再说这些袁术军一路逃到了青石桥,一直到过了青石桥这才放下了心,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在他们前方忽然烧起了一片火光,随着微微的北风,火焰就席卷了整个青石桥北岸,烧的袁术军彻底的乱了套,随即新军的骑兵杀出来,杀得袁术军人仰马翻的,组织红也不过只有四百多人逃脱了。 第705章 董卓出兵 项县南四道关卡失守的消息,几乎和吴班送来的消息一起到的,这消息让袁术震怒之余,却又心生警兆,不免暗自松了口气,最少吴班还将消息告诉了他,如果真的被西凉军偷袭,南阳军绝对不保。 只是这消息真假难辨,袁术有些拿捏不定,只能将陈纪等人请来。 “这多半是刘悦故意让人送来的——”看过了那封信,陈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刘悦越发的狡诈了。 众人一阵沉默,很多人猜到了,但是刘悦这分明就是阳谋,消息送来了,就看你袁术怎么办? “理由很充分呀,太守大人你伤了渭阳君,真假先不说,但是要制造这样的假象太容易了,董白本身就眷恋刘悦不去,要糊弄董卓不难——”杨宏吐了口气,悠悠的叹息着:“况且刘悦不过是给董卓一个理由,其实真假都无所谓,就看董卓会不会打过来了——” 说到这也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众人都知道,董卓打过来的可能性太大,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袁术吞并了刘悦南方三郡,那么必定实力暴涨,将来对董卓威胁太大。 “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袁术心中也明白,所以才来请教众人。 “卑职以为顾不得南阳郡,此去南阳郡半月有余,一旦抽调兵力,就无法对新军形成彻底的压制,就能让新军腾出手来,反而会让机会尽丧——”陈纪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将想法说了出来:“不灭掉刘悦,一旦刘悦缓过劲来,到时候反而两线开战,而且就怕没有机会了——” 陈纪想的明白,如果回援南阳郡,就等于放弃了刘悦这边,无论是从哪里抽调兵马,也在无法形成压制,而且唯一可调动的兵马,就只有颍川郡的两万大军,一旦颍川郡的大军撤去,袁术的优势兵力立刻就不明显了,想要依靠优势兵力就不太可能了。 如果没有颍川郡的压制,那么一旦项县撤去大部,就怕到时候颍川郡的严政会派兵支援陈留,而刘悦会发动反扑,张勋一旦抵挡不住,那么见过就是袁术会成为孤军,到时候刘悦在率军回援,对于袁术绝对是致命的。 “如果董卓真的来了,那就让他占据,等小妹了刘悦这个心腹大患,咱们在抢回南阳郡,也不是不可以,刘悦才是太守大人的死敌。”陈纪看的明白,只是咬着牙怂恿着袁术。 “可是一旦董卓轻易的占据了南阳郡,他会不会东来汝南郡,如今汝南郡一样空虚——”杨宏迟疑了一下,他的担心同样让人无话可说。 杨宏的话说在了袁术的心坎上,这也是他的担心,南阳郡如今的兵力,挡不住西凉军的铁骑,一旦南阳郡失守,董卓会不会趁机向东,汝南郡同样空虚,同样更无法抵挡董卓的大军, 关键是袁术自己从心里对于拿下刘悦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即便是如今优势兵力打压着刘悦,但是却屡屡被刘悦掀翻,更是收降了杨超和吴班,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那也是两千兵马。 袁术现在看上去威风,七万大军攻陈国,而刘悦的兵力也才不过两万人,而且分散的厉害,但是如今的形势却对袁术满满的恶意。 “咱们多久能拿下刘悦?”袁术硬邦邦的挤出来一句话。 “大人,如果全力进攻已吾,连同曹操拿下已吾,那么向北就没有抵御,可以一鼓作气得拿下小黄,只要拿下小黄,事情就还有转机——”陈纪一脸的凝重,此时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能输了这场仗,而输了这场仗的结果,可能就是再也没有机会能打赢刘悦了。 “就算是占据了陈留郡又怎样,刘悦经营陈留郡时间不短了,在陈留郡多是刘悦的拥趸,这就是个泥潭,就算是赢了刘悦,却迟早被这泥潭拖死,况且,究竟多长时间才能打赢刘悦,如果被董卓杀进汝南郡,咱们的粮草辎重都没有了,那又如何?”杨宏的声音了很低沉,陈纪不会不知道这些,却不肯提起这些事情,显然是有什么想法。 张了张嘴,陈纪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没有在说话,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剩下袁术自己取舍了,其实无论怎么决定都是有利有弊的,无论说对说错,正如杨宏所说的,攻下陈留郡短时间内也是一个泥潭,陈纪如何不明白,但是一旦放弃了,刘悦还会给他机会吗? 刘悦一直在扩展,如今占据了六郡之地,只要给刘悦时间,必然兵力不会比袁术弱了,到时候失去了兵力上的优势,再加上刘悦手中的杀手锏,袁术几乎没有一点胜算,更何况,袁术论起打仗本身就远不如刘悦. 袁术其实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拿不定主意,如今陈纪和杨宏的话让袁术心中更是清楚,天平开始倾斜. “立刻让刘勋领一万军从颍川郡赶去南阳郡,守住宛城-”袁术吐了口气,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回攻陈县,我要和刘悦决一死战.” 这是袁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刘悦的杀手锏的确是厉害,但是那又如何,刘悦仗打到了这份上,他还能剩下多少杀手锏,不能给刘悦机会,趁他病要他命,将刘悦困在项县再说. 袁术不得不调整战术,不在考虑陈留郡,因为陈留郡就是一个泥潭,那里可是刘悦的老巢. 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将曹操坑了,只是到了如今,袁术已经顾不上了,心中胡思乱想着,还不忘了招呼亲兵:“立刻给曹孟德送信,告诉他我会尽快的全力进攻已吾-”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领了军令去给曹操送信,至于曹操会不会傻呵呵的上就不知道了,但是自己这一退,曹操必然进退不得. 有亲兵往梁国方向而去,也有亲兵往颍川郡而去,时事变化莫过如此. 却说一封信送到了长安,是用信鸽直接送去长安的,自然逼快马快了很多,不过为了稳妥,也有两匹快马拼命的往长安赶去. 谍营受到了董白的信,立刻按照董白给的地址,找到了董白留下的人手,很快这封信就通过太师府的一个丫鬟,然后送到了董卓手中. 看着手中的董白的笔迹,董卓却没有一点激动,因为董白既然写这封信,就证明她没事. 不过董卓却迟疑了起来,董白当然没事,不然刘悦怎么敢让这封信到自己手中,只要刘悦不想,董白就不会写这封信,女生外向便是如此,那么刘悦让这封信送到自己手里又是为什么? 不过董卓很快就想明白了,刘悦这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出兵的理由. 天下的局势都在董卓的关注之下,变化最大的就是兖州和豫州,也就是如今刘悦和袁术之战,董卓乐的坐山观虎斗,但是北有曹操,还有袁绍,甚至于公孙瓒都参与进来了,这对于刘悦绝不是件好消息. 虽然不喜欢刘悦,但是董卓却知道要维持江东这种乱局,刘悦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刘悦不能没了,但那是如今刘悦还真的麻烦了,如果没有意外,一旦袁绍也腾出手来,刘悦才真的危险了. 心中转过许多念头,长长地出了口气,嚯的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来呀,给我着甲,拿我的长刀来,他娘的袁术竟然敢伤我孙女,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随着董卓一声吆喝,手下的亲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是匆匆的取了衣甲和长刀. 接到命令赶来的李傕和徐荣虽然对董卓发怒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也不敢怠慢,匆匆的各自召集所部,随即以近三万大军,兵发南阳郡. 董卓不会错过这机会的,龟缩在西北之地绝不是董卓所愿,只是董卓不敢轻易插手关东之事,就是怕关东诸侯群起而攻之,但是这一次刘悦给了他一个很好很好的理由,那就是他的孙女. 谁也不能说董卓为了孙女大怒有错,而且董卓自然是说只针对袁术,神志可以说只要杀了袁术,就退出南阳郡. 但是杀不杀袁术,确要看董卓的心情了,如今南阳郡空虚,正是占据南阳郡的最好机会,所以董卓不能等,因为夜长梦多,更因为他知道刘悦绝对不希望他占据南阳郡的. 刘悦有野心,如果说刘悦对南阳郡虎视眈眈,又怎么会容忍董卓占据南阳郡,所以既然给了董卓一个理由,那么就会让袁术知道,以此让袁术赶回去,来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大戏,就等着董卓和袁术两败俱伤,这才是刘悦想要的. 如果刘悦不这么做,董卓占据了南阳郡,无疑只是引来了一个敌人,所以刘烨图哦绝不会希望董卓真的占据南阳郡的,毕竟打仗这种事情,也更喜欢和老对手交手,因为熟悉有把握. 董卓甚至没有去问李儒,就自行做了决定,一副暴怒的样子,也只有亲近的人知道,其实董卓根本没有真生气,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董卓想让人看到的,他只是想让人知道他为了董白发怒- 第706章 讨董 西凉军不愧是精锐,匆忙之间,竟然还能召集五千铁骑,以李傕为先锋,领着五千铁骑先行出发,随后董卓以近两万步卒,押送着粮草辎重跟了上去,行动之间无比快速. 李傕以骑兵带了十日的粮食,从丹水而来,直接占据了博山,至此,董卓于袁术的厮杀又开始了. 西凉军兵进南阳郡的消息,也好像风一样传开了,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刘悦,因为谍营用信鸽比别人快得多,得到消息,刘悦才松了口气. 只要董卓真的打进了南阳郡,袁术就不可能持久,否则老巢被端了,袁术还能沉得住气才怪. “通知程昱,一定要小心,袁术现在肯定急火攻心,自然寻求一战而胜,所以袁术回集中兵力,要么攻已吾,要么就回攻项县——”刘悦接到这消息,就知道袁术迟早要被彼得全力一搏,否则就之恩那个灰溜溜的离去,袁术怎么能甘心. 信鸽朝着已吾飞去,也就在这一天,小黄的援兵三千军又到了,这些援军是陈宫征兵而来,都是民团组成的,说不上精锐,但是颇懂得军阵之道. 有了这三千军,加上已吾城的坚固,城中上万兵马,想要拿下已吾城,没有四五万人也很难. 随着已吾的援兵赶到,曹操都有些泄气了,袁术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了他,曹操即便是兵临城下,却不敢发动进攻,眼看着已吾城又来了援兵,却又无计可施. 曹操几次试探,都被已吾城的新军打退,而且曹操一点便宜没有沾到,城中的新军虽然不是精锐,但是也绝不是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又有心思缜密的程昱为总帅. 还不单单是这样,随着曹军到来,曹操就发现,他所过之处,村子都已经没有人烟,查看痕迹才知道是最近才走的,无论是新军强迫的还是百姓自愿地,这都是坚壁清野.让曹操一点也没有办法就地补充. 另外让曹操心烦的是,这里还发生了粮队被偷袭的事情,新军忽然就杀了出来,烧了粮食,然后就跑了,显然新军有军队在外面巡游,就是找机会偷袭的,而他们却有老百姓支持,可以更好的隐藏. 这一天,袁术忽然来了消息,要求曹操进攻已吾,还说很快就赶到,但是曹操的斥候却传来消息,袁术已经退回阳夏了,甚至没有理会扶沟的雷薄. 同时,斥候还带回了最新消息,刘悦率人攻破了陈县,更在项县大破袁术军,攻破一营,杀人无数,逼的围困项县的袁术军不得不缩成一团. 紧接着,斥候又传来消息,刘悦攻破了项县往南的四道关卡,关键是逼的两处关卡守将投降,如今已经返回了项县,正在和张勋对峙. 坏消息接踵而来,让曹操越发得心烦意乱,一时间却是拿捏不住究竟该怎么办? 曹操知道的消息,戏志才也能知道,但是面对这样的消息,戏志才也有些无可奈何,新军就好像乌龟壳一样,怎么都不露出破绽,所谓计谋有时候就是那么无力. 曹操没有去请戏志才,只是将所知道的消息让人送去了戏志才那里,之后就只是等消息,如果戏志才有办法的话,肯定会来着他的,反之则找也无益. 戏志才一直到了晚间,才终于姗姗来迟,但是面对曹操,戏志才却是一脸的苦涩:“大人,如果袁术不能配合,单凭咱们的兵力,要攻打已吾几乎是不可能的——” 新军操练的很精锐,甚至不会比曹军差到哪里去,而且兵力上也不比曹军差多少,更是在武器装备上强了不少,在已吾城,单单是床弩就有三百架,更有上百架的抛石机. “军师以为如何?”曹操叹了口气,只是苦笑着看着戏志才. “仗打得这样已经陷入胶着,刘悦善战之名果不其然,袁术不来攻打已吾,必然是局势有所变化,所以逼的袁术要和刘悦决一死战,所以袁术最大的可能是去进攻项县-”戏志才虽然不知道董卓率领西凉军攻打南阳郡,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有什么变化,但是无论如何去攻打项县绝不是好主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刘悦的根基在陈留郡,以如今陈留郡的局势,陈宫可以不断地征兵,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略加训练,然后不断地增援,只要时间足够,就能抵消袁术兵力上的优势. 而另一方面,项县城高墙坚,更有一万多新军,又有刘悦在,还有典韦和甘宁这对那个猛将,只要刘悦不是出现太大的错误,袁术想要以如今的四万大军攻下项县,那的确是很难. “刘悦在项县呢,袁术去了多半讨不了好——”曹操揉了揉额头,面色阴郁,长长地吐了口气:“刘悦善于用奇,关键是他有杀手锏,更能制造很多稀奇的物件,就好像那飞灯,如今还有火炮,单凭这一点袁术就没有胜算.” “刘悦或许将杀手锏耗尽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刘悦据城死守,袁术想要攻下来也不可能.”戏志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咱们还要继续给袁术垫背吗?” 袁术不胜,那么拖得久了,新军的援兵会不断地跟上来,以如今陈留郡的情况,一万援兵还是凑的出来的. 如果这一万援兵放在已吾,程昱甚至可以反过来围剿曹操,没有了袁术军的配合,曹军就只能单独和新军对抗,只怕是讨不了便宜. “军师的意思是咱们撤走?”曹操呆了一下,迟疑着问了一声. 戏志才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咱们将兵力都消耗在这里,以泰山郡一地,很难在募集精兵,如果袁术败了,单凭咱们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不能再纠缠下去,趁着没有伤筋动骨,咱们撤回泰山郡,然后将目光放在东边——” 泰山郡往东就是青州了,戏志才的意思是往东扩展势力,等积蓄了力量,再来和刘悦较量,否则损失惨重的话,就不知道便宜谁了. 曹操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就怕等有了实力,却还是跟不上刘悦的脚步,这才两年而已,当初刘悦才不过是个屯将,而如今执掌六郡之地——” 知道曹操的感慨,但是戏志才又能如何,他有一肚子的想法,但是刘悦身边也不缺足智多谋的人,想要和刘悦争雄,曹操还是缺乏了刘悦的一股子狠劲,更没有刘悦拥有的那些手段. “刘悦多妖,造白纸,兴印刷,普及书籍,听说那些工坊造的器械多是刘悦指点,更有杀手锏,还有飞灯与火炮,此人所知繁杂,如我所知,也只有当年墨子强与他,偏偏这样的人如此善战,其智如妖.”戏志才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严肃,可知道他心中所想. 如果不是因为刘悦多智如妖,也不会被所有人围剿,其实何尝是曹操一个个人忧虑,但凡是和刘悦接壤的袁绍、韩馥、袁术等,甚至包括刘表和陶谦,对刘悦都是深深地顾虑,因为刘悦发展的太快,各种新鲜的物件太多,更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一个人对抗这么多人,也不过是略占下风,反而从陈留郡到现在六郡之地。 心思这样想着,戏志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大人,以咱们的情况和刘悦硬拼绝不是好事,很可能被刘悦拖死,若论打仗,大人远不如刘悦——” “那你说该怎么办?不能只是长他人志气?”曹操有些烦闷,轻哼了一声,便有些着恼。 该如何办?这个问题不单单是困扰着曹操,更是困扰着很多人。 清了清嗓子,戏志才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祸水西引,大人可再一次发缴文号召讨董——” “讨董?”曹操愣住了,疑惑地看着戏志才,心念间闪动着,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眼眉一挑:“这倒是好主意,只是刘悦会上当吗?” “大人错了,不是刘悦上当,而是引董卓来攻,才能合力讨董,董卓若来攻,首当其冲的就是刘悦,你说刘悦要不要联合,但是无论怎么联合,刘悦依旧需要直接面对西凉军,刘悦虽然强悍,但是面对西凉军却是力有未逮,而且一旦刘悦全力应对西凉军,看看刘悦周围——”戏志才眼中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说到这竟然笑了。 刘悦周围可没有一个好邻居,几乎都和刘悦有仇,都对刘悦防备着,如果到时候董卓打过来,纵然是联合,那么刘悦也要付出代价,注意消耗刘悦的力量,到时候击退西凉军,再来对付刘悦,那就轻松很多了。 “军师这个主意好呀,只是怎么才能让董卓来攻?”主意是好主意,但是想要忽悠董卓却不容易。 戏志才也沉吟了,董卓何等人物,不会看不透的,但是看得透,却更感觉刘悦的威胁,如果这一次袁术和曹操败退,刘悦有没有伤筋动骨,那么对董卓的威胁就更加严重了,如果董卓还不能重视,那么刘悦有一天强大起来,就是董卓的死敌,远比任何人威胁都要大。 第707章 袁术攻项县 “大人,你现在应该想个办法,如何让董卓从新引起所有人的愤恨,如何寻找一个联合的理由——”戏志才吐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曹操。 理由吗?曹操沉吟着,脑海中飞快的琢磨着。 曹操也没有意识到,理由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就在第二天,一个消息传了过来,是袁术手下一个叫做向牧的将领传出来的,之所以会将消息传来,是因为向牧收了曹操的钱,只要袁术有什么董卓,就会联系曹操安排的人,将消息传递出来。 董卓进攻南阳郡的消息,并没有能隐瞒得住,就在袁术准备进攻项县的时候,向牧觉得袁术此举会坑了曹操,奔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想法,将消息传递了过来。 曹操想了一天都还没有头绪,却不想这一下竟然有了理由,接到消息的时候,不由得大喜过望,这就是最好的理由,董卓出兵关东,这是吞并关东诸侯的前兆,因为董卓是关东诸侯所有人的敌人。 西凉军拥兵三十万,有军粮无数,又占据了大义,把持朝政,如果董卓龟缩在三秦之地也还罢了,一旦进入关东,那对所有人都是威胁。 当初董卓曾经征辟过袁术,袁术后来出逃猜到了南阳郡,董卓自然不容袁术做大,两人从根本上就有敌对。 再说袁绍也是逃出来的,董卓杀了太傅袁隗,和袁家有解不开的死仇,无论是出于私情还是公义,无论书袁术还是袁绍都和董卓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有着不得不敌对的根本。 另外再说曹操,曹操次杀过董卓,无论如何得不到董卓的信任了,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曹操也必须反对董卓。 至于刘悦更简单,董卓刚刚派人刺杀刘悦未遂,虽然董卓做的隐秘,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可能完全隐瞒得了,如曹操就知道董卓派人想要杀死刘悦,只是未曾得手而已。 这样的矛盾有办法和解吗?以曹操对刘悦的了解,刘悦是个记仇的人,而且胆大包天,当初袁术想杀他,即便是不如袁术太多,刘悦也敢杀袁术,就不要说如今势力不小,一竟有了威胁董卓的力量。 带着这消息找到了戏志才,曹操略带着激动的将消息告诉了戏志才,只是沉吟了片刻,戏志才已经有了打算:“大人,既然董卓攻南阳郡,那大人不妨此时去见刘悦——” “见刘悦?”曹操愣住了,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可是个极其冒险的举动,甚至有可能丧命。 “刘悦此人很傲气,大人曾经救过刘悦,而且如今大人孤身见他,以刘悦的性格,绝不会动大人的,因为刘悦不肯留下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容他留下这个名声。”戏志才吐了口气,这的确是有些冒险,但是除了曹操自己,任何人也不可能说得动刘悦。 来回的渡着步,曹操有些拿捏不定,刘悦的性格他当然知道,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万一,自己和刘悦如今已经撕破脸了,如果去的话,那可是自己送上门的,一旦刘悦翻脸,曹操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正如戏志才所说,刘悦此人向来自负,认定的事情非很难改变,而且刘悦傲气,说句难听的话,刘悦根本瞧不起人,就如袁术、袁绍等,如果派个人前去,只怕根本说不动刘悦。 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是无法拿定主意,但是这或许是能想到得最好的办法,暂时和刘悦和解,慢慢的积蓄力量,但是不能让刘悦积蓄了力量,就必须让刘悦不能轻松下去,西凉军则是最好的垫背的。 “我去——”曹操终于下了决心,眼中闪烁着精光:“军师,不过你还要走一趟长安,如果董卓不动的话,也很难说动刘悦。” 嗯了一声,戏志才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这我晓得,我自然区一趟长安,想必能说动董卓的。” 既然拿定了主意,曹操一声令下,原本在已吾城外的大军开始撤退,戏志才带着一些护卫,便去了长安,而曹操则只带着夏侯惇与曹仁,便奔着项县而去。 此时的项县,袁术已经兵临城下,为此一战,袁术将阳夏的兵力全都抽调了过来,与张勋所部合兵,总计四万多人。 双方没有在陈县爆发战争,因为刘悦并不想分兵,同时也不想对陈县造成毁坏,所以全都安排在了项县。 如今的项县城防,足足有五百架床弩,威力之大,二百步之外就可以压制袁术军,同时火油无数,更有抛石机上百架,还建了六十多座箭塔,可以居高临下抛射,并且可以监控项县周围。 项县百步之外被圈了一圈的蒺藜,想要摸过来也不容易,新军在城外五十步就点起了篝火,绝不让人晚上摸过来。 如今城中有步卒上万,有民夫三千,还有骑兵三千,又有飞灯十几架,随时可以起飞,配合步卒防守。 项县就如同铜墙铁壁,即便是袁术兵力占优,但是也很难获胜,更不敢轻易地分兵,天知道刘悦有没有什么想法,还能不能再来一次北大营的事情,如今集中兵力,不给新军机会。 袁术准备的也不弱,攻城车上百辆,抬梯不下百架,还有箭塔数十座,抛石机百架,火油无数,箭矢无数。 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现在就等着袁术军休整过来。 袁术没有冒失,项县不是一般的地方,别的不说,有刘悦在就不能小视,一个大意都可能在刘悦手下吃大亏,哪怕是袁术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如果论及打仗,还真的少有人能和刘悦相比,除了谋略计谋,更重要的是刘悦的战争直觉太可怕了。 接连两日袁术都在修整,一边调整状态,一边准备军械。 刘悦没有机会偷袭,尽管骑兵一直在城外游弋,却找不到机会,袁术同样小心急了,大营百步之外,同样是暗哨和火光并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兵书有云,兵倍四而攻之,如今袁术的兵力是刘悦的三倍,也就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刘悦准备的军备也不差,双方谁吃亏谁沾光可就说不定了。 “纪灵是个人才,如果论及防守和军阵,你们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刘悦感慨着,四万大军在纪灵的安排下,却是一点也没有混乱,始终不给刘悦机会偷袭,简直是乌龟壳无从下口。 “要不是没有杀手锏,就他们——”典韦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如果杀手锏配合飞灯,对于袁术军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未必没机会攻破袁术军。 刘悦轻轻摇了摇头,望着袁术军大营,只是吐了口气:“袁术这一仗如果输了,他就会输得一蹶不振——” 至于赢刘悦觉得不可能,毕竟项县城防已经足够强了。 刘悦想的没错,袁术的确是没有任何把握,但是刘悦想不到,袁术却有一种打算,那就是想要趁夜摸进项县,强行打开项县城门,至于方法吗很简单,那就是利用飞鸢。 飞灯一下子还找不到飞上去的因由,但是飞鸢却已经被袁术的人研究了出来,因为飞鸢只是一个大号的风筝,只要舍得死人去实验,有了刘悦在前,袁术就让人模仿者飞鸢制造了出来,甚至原是安排人偷偷地试验了一下,却在此时拿出来了。 项县城周围并不缺小山,或许有高有矮,但是就在几里外就有小山,而且合适起飞的可不止一座。 飞鸢的出现在袁术军中都是秘密,在小山的脚下,大军延绵到了哪里,如今扎起了不少帐篷,其中就有上百架飞鸢,就等着袁术一声令下。 当初刘悦用飞鸢大行其事,也想不到第二个将飞鸢用在战争上的就是袁术,只是袁术也没有杀手锏,飞鸢只作为偷袭用,并且身上带上火油,到时候用飞鸢在城中放火。 袁术在等,等着黑夜来临,心中也不免紧张,因为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随时准备进攻.”随着夜色渐深,袁术嚯的睁开眼睛,一声轻喝,整个人变得凌厉起来. “诺——”纪灵喝张勋等人各自应诺,便下去准备了,只要令旗挥动,就会全军而动. 诸将散去,只留下了亲兵统领马朗,一脸严肃的看着袁术,忍不住的呼吸极促起来,因为亲兵营才是今晚上的主角,喝刘悦一样,袁术也用了最精锐的亲兵营. “马朗,今晚上就靠你们了,机会只有一次,一切小心,我希望你能活着——“袁术看着马朗,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一边说话,便一边走到了马朗身边,将一个玉佩递给了马朗:“这是我的护身符,一向保佑我平安,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到时候打开城门,我就会率领大军杀进去——“ “大人放心,末将不会让你失望的——”马朗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一脸的凝重,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第708章 袁术攻项县(2) 刘悦和袁术谁也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想到一块去了,这一夜,一前一后,两支黑夜中的沙星各自从一座小山上起飞,飞快的朝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刘悦不打算放弃机会,用飞鸢偷袭,不管死伤多少,对袁术军都是严重的打击,最不济也能打击他们的士气. 但是刘悦想不到,袁术竟然也有飞鸢,更想不到袁术的目标是南门,从天黑开始,就不断地安排人从大营中溜出去,开始在南门几百步之外集合,藏身在一片野林子之中,人也不多,只有五百军,因为走的分散,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以为是斥候,也因此避过了新军的斥候. 五百军不足以攻城,但是一旦打开城门,却能支持到袁术带人杀过来,仅此而已. 夜深了,项县城上没有人敢懈怠,除了哨兵之外,巡逻兵也不断地巡逻着,城中有三千军还不能睡,守备着城墙,不断地张望着远处的情况. 袁术军在城东,自然东城是防守的重中之重,想要从东城摸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新军的斥候在晚上也同样活动着,就怕袁术军晚上有所行动,只要察觉到,应对起来自然不是问题. 眼见着已经快要子时了,新军也开始犯困了,即便是在不懈怠,但是也已经开始不断地打哈欠—— 一个新军弟兄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忽然楞了一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又睁大了眼睛,朝着天空望去,好像的确是有不少的黑影—— 等意识到不对,天上已经看到了火光,袁术军的飞鸢不断地将点燃的火油罐往下扔,在南城门口尽量的纵火,火势越大,越能阻挡新军的支援,他们得手的机会就越大. “敌袭-”有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全城就复活了. 随着喊声,新军无数人奔向南城门,但是大街上却被火焰阻挡,袁术军从飞鸢上落下来,然后将飞鸢点燃,砸在大街上,就是一道屏障。 这一把火,让新军有些措手不及,很多人被火焰挡住,便看见火光里人影曈曈的. “杀-”马朗一枪刺死了一个新军弟兄,挥舞着长枪奔着城门口杀去,将有些混乱的新军冲散,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阻拦的住,眼见着就杀到了城门口. 城墙上有不少的巡逻兵,但是下城的台阶被火焰封锁,却已时间下不来,城门口的几十个守军,混乱之时,又哪里是马朗这些人的对手,毕竟袁术的亲兵营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马朗武艺不错,以他为头,杀的新军守军有些抵挡不住,片刻的功夫,三十多个新军弟兄竟然只剩下了十余人,堵在城门口,勉强的坚持着,眼看着城门口就要被马朗攻破了. 这一次偷袭的确是出乎人的预料,新军虽然很警觉,但是终究是混乱了. 但是马朗想不到,也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城门洞子里一声大吼:“那个来找死,你家典爷爷在此-——”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城门洞子里冒了出来,不是身高九尺的典韦,还能有哪一个,看见典韦的那一刻,马朗当时脸色就变了,该死的,典韦怎么会在这里? 但是情况容不得马朗多想下去,机关面对的时典韦,马朗也不得不拼一把,否则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杀-”马朗咬了咬牙,却是退了一步,与身后的亲兵站在一起,这才和亲兵们一起向前. 要说起典韦来倒是也巧,本来典韦时巡查城防的,四们都要转过来,只是今晚上已经巡查了两圈了,刚好走到南城门人就已经困乏了,便打算在南城门休息一下,还说好了睡上半个时辰之后,让军士们叫醒他,好再去转一圈,结果没想到有人吵醒了他的美梦,不然还能在梦中和蓉娘多亲近一会. 刚刚爬起来的典韦还有点懵糟,不过即便是如此,手中的短戟挥舞开来,却也是雷霆万钧,根本部将这些入侵者看在眼里,哪怕是敌人比他们势重. 再说城门口残存的十几个新军弟兄,有了典韦站在前面,登时间士气大涨,护住典韦左右,一个个脸上也变得凶悍起来,有典韦在这点敌人根本不算什么. 哪怕是袁术的亲兵再怎么强悍,但是面对典韦,长枪刺来,被典韦短戟砸中,登时间被荡开,身不由己的撞在一起,先前的阵型就乱了. “纳命来-”趁着典韦砸开前排亲兵的时候,马朗忽然一个箭步揉身而上,长枪化作一道流光,笔直的刺向典韦. 此时典韦一对短戟都已经砸开长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而马朗这一枪更是朝着面门刺来,如此拥挤之处,典韦就是想要躲避也躲避不开,眼见着寒光闪动,长枪就刺了过来. 若是别人,或者就剩下死路一条,马朗本身不是弱者,一杆长枪也是练的出神入化,身为袁术的亲兵统领,自然武艺不寻常,但若以武艺论起,怕是不会若与张勋,即便是纪灵也能周旋几十个汇合. 但是马朗面对的偏偏就是典韦,典韦是什么人,号称万人敌,这天底下能和典韦争雄的,绝不会超过一巴掌之数. 面对此时的险境,典韦不慌不忙,本已经应该力道用尽短戟忽然拉了回来,因为典韦气力无穷,但是短戟不是要荡开长枪,而是直接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向马朗. 可怜马朗身在半空,却已经无法改变方向,眼见着短戟砸来,即便是有心躲避,却躲避不开,眼见着枪尖离着典韦还差三寸,短戟却轰然砸到了他身上,砸的马朗一声闷哼,身形不由得顿住了. 嘴角泛起一丝血丝,只等双脚一着地,就猛地一蹬,准备纵身而起,但是却在这一刻,空出一只手的典韦一把抓住了枪尖,然后单手挑了起来,可怜马朗如果不松手,就只能被典韦举起,要拼利器谁能是典韦的对手. “该死——”马朗嘴中咒骂着,不得以松开了自己心爱的鎏金枪. 鎏金枪不俗,绝不会比典韦的短戟差了,但是典韦看也不看一眼,只是随手将鎏金枪狠狠地朝着敌军军师抽去,更是一撒手,鎏金枪砸中了几个军士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王八蛋,想算计我——”典韦嘿了一声,忽然朝前一步,眼中炸开一团狰狞,唯一的短戟狠狠地朝着马朗拦腰砸去. 如此动作,马朗只有进和退,进则撞进典韦怀里,失去了武器只能凭拳头,但是面对身高九尺,满身横肉的典韦,就马朗那点子力气,只怕很难重创典韦. 若退,则退后一步避开短戟,但是只要一退,就怕很难在杀回来—— 没有了马朗阻挡的话,那些亲兵根本就不是典韦的对手,哪怕是他阻挡着,短戟扫过,也有被砸死的,退一步,可能就是好几条人命,此时马朗可容不得这样死下去. 猛地一咬牙,那一瞬间,马朗不退反进,狠狠地朝着典韦怀中撞去,右拳回收,猛地攒足了力气,一拳砸向典韦的面门. 但是马朗忘了典韦也空着一只手,马朗一拳砸出,而典韦也是一伸巴掌,一把朝着马朗面门抓来,几乎都是一起发生的,但是马朗可没想过典韦的胳膊可要比他的长了一截,没等他一拳砸上,典韦的大手就抓住了马朗的面门. 这一下就尴尬了,明明马朗攒足了力气,典韦也没有能阻挡住马朗的拳头,但是这一拳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只离着三寸,就已经力道用尽,拳头再也够不出去了,胳膊短了那是天生的缺陷. “王八蛋,我弄死你——”典韦眼中精光闪过,猛地手上加大了力气,生生抓住了马朗的一张脸,因为用力,将马朗的一张脸捏的都变了形. 可怜马朗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整个人被典韦抓着脸就给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朝地上掼去. 一声闷响,马朗被摔在了地上,给摔得七荤八素的,脸上已经变形了,下巴都碎了,一只眼因为过度挤压,已经血迹模糊的,看上去很是凄惨. 这时候其他的亲兵长枪刺来,典韦也顾不上马朗,短戟挥动,就砸开了长枪,虽然顾不得弯腰收拾马朗,但是却一脚踩了下去,重重的踩在了马朗的肚子上,典韦着二百多斤的身子,就整个压在了马朗身上,真的将马朗屎都压了出来. 一脚迈过,脚尖一勾,掉落在地上的短戟就飞了起来,落入了典韦的手中,双戟在手,典韦就又威风起来. 一支短戟横扫,一支短戟砸下,两支短戟配合着,袁术的亲兵却没有一合对手,要么是被砸开,他要么就是被砸死,但凡是被砸中,便是非死即伤. 这片刻,周围的新军弟兄也清理了火光,终于杀了过来,至此袁术的亲兵再也没有机会冲到城门口了,随着前后夹击,再加上城墙上的箭矢支援,亲兵眼见着越来越越少. 典韦砸死了一个亲兵,再看的时候,周围却已经混战成一团,倒是新军弟兄将残存的十几个袁术亲兵围在中央,这些人再也反不起一点浪花,典韦眼看挤不过去,也只能摇了摇头,扭头朝马朗看去,倒是还挂着马朗,眼见着马朗出气多进气少,只是嘿了一声,猛地一脚踢在了马朗的脑袋上,算是了结了马朗. 第709章 讨厌 袁术一直等到了天亮,但是等到的却马朗的脑袋挂在了城墙上,虽然不知道马朗遭遇了什么,但是看见典韦出现在了南城墙上的时候,袁术就知道自己看究竟有多倒霉了,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飞鸢第一次真正的使用,袁术是成功的,在飞鸢的运用上,袁术已经追上了刘悦,剩下的只差一些时间了。 然并卵,这显然是没有用处的,因为偷袭过第一次,刘悦还能猜不到是什么潜进去的,只要知道了飞鸢,就能想办法应对飞鸢了。 袁术还没有好办法发现飞鸢,但是不代表刘悦就没有,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人放一些风筝,然后在城墙上来回的走动,如果有飞鸢飞过来,往往会在三十步到一百步之间,那么风筝就能拦下大部分的飞鸢。 风筝很简单,但是一旦飞鸢被缠上,就肯定无法飞翔,到时候就会坠落下来,结果可想而知。 刘悦震惊的不是飞鸢本身,飞鸢并没有什么可以震慑的惊骇的,但是飞鸢所代表的却是这个技术已经被模仿了,前面有董白模仿,后面就是袁术,那么只要见识过的人,肯定会跟着模仿,这种没有太多技术的东西,或许用不了太久,到时候全国都会模仿出来。 一旦模仿出来,也就意味着很快就会在战争中应用,到时候双方都会用这种飞鸢进行偷袭,挂上火油,然后投掷火油罐。 飞鸢失去了优势,对于刘悦来说虽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意味着今后要对空中进行防范了。 “没想到这么快呀——”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旁董白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那你可要将飞灯看好了,如果飞灯流传出去,对你的影响更大,到时候你会彻底的失去空中的优势,没有了空中的优势,有些事情你就会吃很大的亏,甚至于无法实现自己的意图——” 不能不说董白看得透彻,刘悦除了苦笑只有苦笑,根本无法反驳。 “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于董白的嘲讽,刘悦并不当回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就让袁术尝尝飞灯的厉害。” 城中有足够的火油,因为项县就有一个火油作坊,另外还有足够的石灰粉,而且更有足够的飞灯,刘悦在项县准备了二十多架飞灯,如果有足够的火油或者火药,飞灯就是袁术军的噩梦。 “狗子,通知下去,十架飞灯升空,能飞回来就飞回来,不能的话——”刘悦吐了口气,只是点了点头。 狗子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诺,将军放心,弟兄们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只是招呼了亲兵弟兄匆匆的去了,只是一刻的功夫,城中就升起了十架飞灯,大白天的,城外的袁术立刻就注意到了,但是面对着飞灯,袁术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散开,躲避飞灯——”袁术只能这么安排,到如今为止除了用木盾之外,对飞灯并没有好办法,当然只要刘悦没有杀手锏,那么袁术就有办法应对了,但是首先就是分散开,飞灯到哪里就躲开,等飞灯过去在集合。 飞灯很打击士气,因为在地面上,即便是床弩也对飞灯造成不了杀伤,但是飞灯却可以往下扔火油或者杀手锏,袁术军吃这个亏吃了可不是一次了。 军士们在军营外也都分散着,尽量的距离远一些,十个人二十个人一伙,人不多,也不会引的飞灯过来,就算是过来,靠着木盾,可以遮挡大半,如果没有火药吗,那威胁就小多了。 眼见着飞灯过来,袁术军彻底的分散开了,如果凑在一起,一旦出现伤亡就会波及更广,所以也还是分开了,不过一旦遭遇事故,袁术军也能尽快的合兵一起,来应对意外。 飞灯到了大营上空,却没有扔火药,甚至火罐都没有扔几个,更多的就是将石灰包让过去,只要不是砸中聚集的人身上,石灰包也不会真的不会影响到更多的人。 一包包石灰粉扔下来,弥漫了好一片地方,着实让袁术军吃了点委屈,但是大部分人都躲开了,石灰粉效果不是很明显,只是趁着混乱,飞灯上又开始扔火油罐,将袁术军折腾的不轻。 但是袁术军有防备,虽然死伤了上百人,但是对于四万多大军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是折腾的不轻,对于袁术军的士气影响不小。 “混账,传令下去,明日准备强攻。”袁术眼见着偷袭失败,心中又气又恼,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强攻已经成了必然,一旦新军有防备,再想偷袭可能性就不大了,况且要想短时间制造出更多的飞鸢,袁术也没有那种能耐,究竟在技艺上还是不如新军,而袁术如今也等不得了。 随着一声令下,袁术军开始收拾营地,同时准备明日强攻的事情,这一场混乱,其实并没有杀伤多少人,但是烧毁的帐篷却不少,仿佛新军本意就是烧毁帐篷的,好让袁术军帐篷不够,然后导致士气不足。 影响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袁术军虽然有些低落,但是随着热乎乎的饭菜,而且带着肉的菜端上来,军士们就开始兴高采烈起来的,仿佛战争又远去了。 对于新军来说,十架飞灯仅仅有三架飞回来,其余的七架都飞得太远,直接烧毁了,只是那些弟兄带着铁炉藏了起来。 刘悦站在城墙上,一直看着所有的一切,一直等到袁术军开始吃饭,这才大手一挥:“安排弟兄们吃饭,也准备充实一点,让弟兄们吃上肉,只怕今夜或者明天袁术就要攻城了。”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下去传令了。 只是董白还不甘心,站在城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刘悦打算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董白走神了。 将手在董白面前晃了晃,没想到董白却好像没看见,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让刘悦一阵无奈,轻轻地推了推董白:“怎么了?想啥呢?” 啊了一声,董白楞了一下神,这才缓过劲来,轻哼了一声,冲着袁术军大营挥了挥小拳头:“我在想怎么在折腾他们一晚上——” “那还不简单,晚上安排三百骑兵出城,随即吹响号角,咱们还有火炮,隔上一个时辰放上一个,就当是看烟花了,等到半夜的时候,就多放几个,保证一晚上袁术军也别想睡个好觉——”刘悦根本不费脑子,耸了耸肩,便已经想到了主意。 话刚说了一半的董白,一下子愣住了,自己琢磨了半晌,结果刘悦随口就说出来了,还比自己的计划更好,这就是差距,当然也是自己见识太少。 跺了跺脚,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满,轻哼了一声:“讨厌,什么都让你给想到了——” 刘悦哈哈一笑,轻轻地伸出手,朝着董白微微一笑:“走,吃饭去?” 感受到刘悦的心情,董白也懒得在多想这些事情,嗯了一声,刚才的烦恼一下子都没有了,伸手拉住了刘悦的大手,脸上光彩流转,却是说不出的漂亮。 “晚上就让赵乐率人去骚扰袁术军。”走着走着,董白突然想起了什么。 其实这就是董白的小心眼了,说到底赵乐的太师府亲兵,如今所余二百人,这才是董白完全有指挥权的军队,有这些人,董白腰板都能挺得更直,所以才想到让赵乐率人去。 “好。”刘悦边好像不知道董白的小心思,或者说根本不在乎,这点小心思不算啥。 一段畈吃的还是蛮香的,一直到吃饱,董白小嘴就没有闲着,和刘悦说着闲话,哪怕是说说这饭菜香不香,董白也能说得津津有味。 也难怪董白兴高采烈,刘悦从前一直当她是个小孩子,所以虽然对她好,但是却没有任何心思,只是自从到了项县,董白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刘悦也不敢在小瞧她,如今总算是当做女人对待了,虽然仅仅是牵牵手,又或者对视一眼,但是董白能感觉得到那种转变。 其实董白感受最多的,那就是从前刘悦矮摸她的头顶,就好像长辈看见小孩的那种宠爱,但是在项县就没有了这个让董白恨得牙根直痒痒的毛病,这就说明刘悦的心态变了。 刘悦的心态当然变了,毕竟董白来项县,可真的是不容易,做了许多女人做不了的事情,无论是心机还是行动力,董白都已经完全是大人心态了。 当然刘悦还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适当的回应,董白对他的情意所有人都知道,以前不肯回应,但是如今回应一下,让董白欢喜,最少董白就舍不得回长安,刘悦就是想董白留下来。 而董白就吃刘悦这一套,只是拉拉手,流露出来的一点情义就让董白兴奋不已,回去住处的时候,脸上都笑的像朵花,以至于赵乐见到她的时候,才总算是松口气。 第710章 扰敌 赵乐最近挺惨的,被董白指使的疲于奔命,偏偏有刘悦在,赵乐根本不敢有太多的想法,只能尽最大努力保护董白,但是回家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这心里自然郁闷的厉害。 新军打仗和赵乐一点关系没有,但是赵乐却不得不去拼命,因为董白需要他这么做。 不知道今天董白招呼自己有钥匙做什么,赵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看见董白的时候不由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朝着董白微微躬了躬身:“孙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 嗯了一声,董白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未来,眼光在赵乐身上斜了斜,轻吐了口气:“晚上,你领着咱们的人出城,配合刘悦的亲兵去骚扰袁术军,让他们今晚上别想睡得安稳了。” 赵乐呆了呆,只是一脸的苦涩,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牙:“孙小姐,弟兄们才赶回来,只怕明日又要开始厮杀,这晚上扰敌之事,不然还是让新军——” 话还没说完,董白的脸色已经变了,之前的艳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凶戾,狠狠地瞪了赵乐一样,重重的哼了一声:“蠢货,你也不想想,我让你们晚上去扰敌,这是在保护你们,谁说晚上扰敌,白天还要去拼命呀,项县还有一万多大军,也不是离了你们不行——” 脸色阴沉着,董白吐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真的就拿着你们这些太师府的亲兵不当事吗?” 说到这里不由得喘息粗重起来,更是一脸的恼怒:“说你是蠢货就是蠢货,新军再多,也只有你们才是我的心腹,我要在刘悦这里留下来,只有你们才是我的娘家人,我怎么会部位你们着想。” 被董白所说的给愣住了,赵乐一时间也不明白董白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番话却让人心中一阵激动,赵乐也有些动容,原来孙小姐想着自己这些人呢。 “孙小姐放心,卑职明白了。”赵乐抱了抱拳,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蠢蛋——”只等赵乐走了,董白才低声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些话有真有假,不过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不替他们着想也不可能,只是董白还真的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只是董白不知道,走出去的赵乐,回头看了看董白的住处,不由得一阵苦笑,悠悠的叹了口气:“孙小姐果然是太师最疼爱的孙女,与太师如出一辙,只怕再过几年,这心机就跟不得了了——” 赵乐不傻,董白说得好听,但是赵乐在董卓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董卓是什么人,虽然对手下人不错,但是董卓向来心狠手辣,杀伐由心,而董白则是完美的继承了董卓的这些。 想到这反而有些茫然,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呆多久,董白不回去,赵乐也不敢回去,但是现在看董白可能回不去了,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董白喜欢刘悦,只怕要留下了成为刘夫人。 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想下去意义不大,只要董白不出事,赵乐早晚能回去交差,所以还是保护好董白比什么都强,就按照董白的安排去做,最少董白还能替他们着想。 却说到了晚间,赵乐已经在东城门集合,所部二百一十六个西凉铁骑,如今也换上了斩马刀和小圆盾,同样配上了小弩,但说这些装备并不比刘悦的亲兵差,甚至同样有衣甲,却不可能接触到火炮的秘密。 火炮只能由亲兵营掌握,赵乐也曾经想过,究竟是什么让炮弹从炮管子里打出去的,这炮管子有什么机密,可惜亲兵营掌握的太严密,而且亲兵营也不会轻易地和人说话,根本无从得知,不过据说一旦不得不放弃火炮,带不走的情况下,就能拆下去几个东西,保证最大的秘密不会被人发现。 赵乐见识过火炮的威力,那东西杀伤力的确不小,最少在几乎都是刀枪的时代,绝对是没有可以抗衡的. 不过赵乐始终想不明白,刘悦怎么就能制造的出来,而别人不行,甚至没有人知道火炮的秘密,火炮的关键究竟是什么?如果拿到这个交给太师,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但是赵乐不敢轻动,因为一旦暴露了这个意图,如果还不能及时的逃走,那么保证会死得很惨,其实就算是逃得掉又能如何,只怕董白也不会饶过他们的,所以只要不傻就只是想想而已. “出城——”就在赵乐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将赵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随着城门打开,赵乐在内的三百马军就冲出了项县县城,奔着袁术军大营而去. 袁术军在城外布置了不少的斥候,只是这些斥候面对着快马,却根本无可奈何,黑夜中只有马蹄声声,不知道屎几百上千人,但是不算太少也不会太多,很容易估计到千多人. 千多骑兵就足以发动一场偷袭,所以斥候们有人吹响了号角声,惊醒了整个袁术军大营. 好在大营兵力充足,警醒的只是值守的七千多人,大部分还都在沉睡着,如果有意外的话,才会叫醒了那些军士,但是不是现在. 值守的袁术军开始弯弓搭箭,大车对着栅栏,更有木盾连接,这种防御很难攻破. 除了外圈的值守军士,里面还有两千巡逻兵,也已经举起了刀枪戒备着.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响亮,忽然三匹战马冲了出来,而其余的则慢了一步,眼见着三匹战马已经擦着袁术军大营而去,忽然间轰的一声,一颗火炮在袁术军大营炸响. 爆炸声真的很震慑人心,黑夜中声音传遍了军营,原本喊杀声不会惊醒的军士们,却被一声爆炸给惊醒了,不少人跑出帐篷,便听到了马蹄声,只是着马蹄声怎么好像正在远去- 马蹄声真的是渐远了,冲到袁术军大营,看到袁术军的防御,有人喊了一声:“扯呼,敌军有防备——” 随着一声呐喊,于是马蹄声就走了,来得快去得也快,黑夜中也搞不清楚有多少人,但是很多人都将精力放在了火炮上,原来新军还有火炮. 新军当然有火炮,只是袁术不知道,刘悦也只剩下二十几颗了,就算是集合到一起,用处也不打,还不如用来震慑,否则如果有上他几百上千颗,那么今晚上就不是骚扰而是强供了. 虽然新军走了,但是袁术军却一时间没有睡意,大部分人警戒着,嘴中过了半晌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这才开始慢慢地回去大帐,然后一一睡下.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场虚惊过去,才到了子时,竟然有隐隐的传来马蹄声,这一次大多数的战马马蹄上都裹了布,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只是战马跑动之间,一些布松了才隐隐的传来声音. “有敌人——”随着一声惊呼,袁术军又动了,而且这一次才集结起来,忽然营门口响起了两声炮响,然后军营中两处爆炸,面对着依旧防守严密的袁术军大营,被发现的新军又撤退了。 随着惊呼,袁术军迅速的进入位置,贴着栅栏准备抵御偷袭,但是又让他们失望了,或许是喊声,也或许是大营的惊醒,新军再一次打了个擦边,然后轰的一声,又是一颗火炮,在袁术军大营炸响了。 黑夜中爆炸声惊醒了寂静的天空,这种爆炸声几里外都能听得到,同样将绝大多数的袁术军惊醒了。 他们可以不在乎喊杀声,可以不在乎马蹄声,因为新军只有一万多人,就算是偷袭的话,对于四万多的大营,也不可能一下子冲杀开,所以可以等集结迎敌的号角吹响的时候在爬起来就行,但是火炮不一样,天知道这玩意下一颗会在那里爆炸,毕竟这东西会砸出很远. 但是当他们冲出营帐,看到的却是一片寂静,马蹄声已经远去了,新军再一次用火炮喊醒了袁术军。 一时间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于有人提着刘悦的名字咒骂,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刘悦搞出来的,但是无论怎么咒骂,这接连两次醒来,再躺下却有很多人很难再进入梦想,只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初春的夜晚还是寒冷的,特别是到了下半夜,这一折腾再回到被窝里的时候,被窝里也是冷冰冰的,冰的袁术军没有了睡意,只能一点一点的温暖着被窝. 但是新军显然并没有放弃,从子时到了丑时,袁术军好不容易又进入了梦想,只是睡梦中一个个闭着眼睛,好像还有些惊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丑时是人们睡得最深沉的时候,特别是到了丑时三刻,也正是在这时候,袁术又传来了马蹄声,但是这一次,袁术军除了依旧准备防御,却没有人打算再爬起来,反正到时候听号角声. 不但是如此,袁术军还派出了一队两千人的骑兵,在聆听着马蹄声之后,袁术的骑兵也从大营的左侧绕了出来,缓缓地催动着战马,直等着这一次新军骑兵靠近,就直接消灭这一些骑兵,杀一杀新军的威风. 第711章 偷袭 但是新军真的会一成不变吗?刘悦不是傻子,这样的疲兵之计,要想然后袁术军不得休息,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袁术要事没有反应那才有鬼了,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是在最后一次,已经恼火的袁术军,多半会派出骑兵想办法消灭敌人,一方面出一口恶气,另一方面还会震慑新军. 既然刘悦想得到,那么自然不会让袁术军得逞的,所以这一次新军却是刘悦亲自率领骑兵全部杀出,足足有三千骑兵,不再是疲兵之计,而是打算消灭袁术的骑兵,为接下来的厮杀做准备. 刘悦推演过,袁术军骑兵出来迎敌无非是在左侧和右侧,所以刘悦两次让赵乐从做从而撤走的,那么习惯性的袁术军就会从左侧进行埋伏,但是究竟是埋伏还是陷阱,这谁也不清楚. 为了围杀袁术的骑兵,刘悦做了很多次推演,将骑兵分成了两部分,一前一后,前面千骑由典韦和甘宁率领,各领五百骑,一方面是吸引袁术军的骑兵,而另一部分则是刘悦亲自率领的,足有两千军,所有的战马马衔枚,马蹄声裹上烂布,避免被袁术军发现,等到袁术军冲起来的时候,一切都被遮掩了. 所以这一次典韦和甘宁做足了应对骑兵的打算,每一个马鞍上都架起了匣弩,这种弩机一次性可以释放六只箭矢,经过算计可以笼罩一片方圆,而黑暗则是让袁术军没有防备的最佳掩护. 匣弩的作用并不大,如果敌人有准备,这种只适合近战的匣弩就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而且威力不大,而且一被发现,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可惜如今是在黑夜,袁术军发新不了. 为了应对袁术军,新军弟兄由三百人用长枪绑着松枝,一旦袁术军冲来,就会在一侧点燃松枝,逼迫袁术军无法靠近,给匣弩创造机会. 除了匣弩,一些骑兵的马鞍上还加着简易的小型抛石机,砸出去的会使火油罐,当然会是点燃的火油罐,为的是打乱袁术军的军阵,给刘悦所部制造机会. 果不其然,随着典韦和甘宁的靠近,地面的震动越发的激烈,震动连接着左侧的方向,应该是有更多的人正冲过来。 “点火——”夜晚的厮杀和白天不同,典韦也不敢大意,猛地喝了一声。 随着典韦的声音,身后的骑兵立刻用准备的火罐点燃了挑着的松枝,松枝烧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一团火焰,其中又加了干柴,于是就成了一个火球,而随着后面的火球也点燃了,就形成了火墙。 典韦下了命令,就开始打马朝左侧开始调转马头,自然不会和敌人正面冲突,不过却收了双戟,而将长刀取在了手里。 火光跳跃,将一片照亮,隐约间就看见不远处一队骑兵正杀过来,甚至已经到了三十步之外,气势汹汹的,但是随着火光烧起来,无论袁术军怎么打马,战马却本能的开始降低了速度,并不愿意撞向火焰。 “匣弩——”一声大喝,随即便是漫天的箭矢,靠近袁术军的弟兄,就已经扣动了匣弩的机扣,登时间数以百计的箭矢抛射出去,将迎面而来的袁术军舍得人仰马翻。 但是这只是开始,随着战马不断地流转,不断地向左侧调转马头,箭矢不断的射出去,始终将袁术军笼罩在箭矢之中。 火光配合着箭矢,让袁术军摸不清什么情况,更要命的是,还时不时的有火油罐砸过来,让袁术军有些混乱。 此时新军拼命的朝左侧调转,袁术军也不敢强行汇入,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毕竟这样的拦腰撞进去,只能然给双方都跌倒,一旦跌倒后面的骑兵就控制不住,撞上来也是人仰马翻,所以只能跟着朝左侧冲去,企图冲上去,一点一点的消磨新军。 但是这正是新军想要的,箭矢不断,火光挥动,将袁术军逼得只能并排而行,只是袁术军哪怕是刀马娴熟,但是面对匣弩却还是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顷刻间,双方遭遇了,随着袁术军稀稀拉拉的还击,双方都有死伤,就朝着远处冲去,但是也就在此时,刘悦的后阵也冲过来了,虽然不会和敌军对撞,却擦着袁术军的右侧,同样是交错而过,慢慢的展开扇形。 真正的厮杀的时候到了,被杀的火起的袁术军,哪怕是不愿意,却必须展开扇形,准备冲回大营,但是典韦和甘宁挡住了他们去路。 不能强行冲撞,也只能被新军押着继续往前冲,双方靠着箭矢不断地对射着,而此时刘悦已经开始在后方调转马头了,从后方咬住了袁术军的尾巴。 一直冲出去里许,双方展开了阵型,终于撞到了一起,一边继续往前冲,一边并排着不断地拼杀,但是此时如果注意的话,袁术军靠着双腿夹住马腹,很难全力施为,但是新军有马镫却不一样,那是拼尽了力气。 “龟孙子们,尝尝典爷爷的长刀——”双方一撞在一起,典韦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不但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长刀单手抡起,所过之处,即便是用长枪大刀格挡,也被长刀劈断,连人一起斩落马下。 百步之后,甘宁大刀挥舞,同样没有一合之敌,死死地咬住袁术军,让袁术军无法冲起来,等待着刘悦冲上来,完成对袁术军的包围。 双方纠缠在一起,有新军的绞杀,袁术军无法冲突而去,很快刘悦就咬住了袁术军的尾巴,从身后杀了上来,两千兵马展开,城扇形朝着前面包围,袁术军无法调转马头,可是吃了大亏,被小弩射的不断地有人栽落马下,侥幸逃过一劫,迎来的却是新军的斩马刀。 “散开——”袁术军的骑兵知道麻烦了,他们中了埋伏,而今之计,只有散开了,尽量的让大家逃出去,才是最好的办法,想要冲突,这样被裹挟着,没有调头的机会的,一旦慢下来,反而就成了死路一条。 被新军推着,袁术军整整出去了三里多,甚至快到了项县城下,随着袁术军分散突围,总算是有一半多的骑兵逃出生天,却留下三四百被围的死死地,在双重的迫杀下,已经没有机会逃命了。 不去理会被困住的袁术军骑兵,刘悦将胸中的郁气吐出来,朝着正要逃回大营的袁术军骑兵望去,不由得啐了一口,猛地一挥中军大旗:“弟兄们,随我杀——” 刘悦不想一个骑兵逃回去,死咬着袁术军的尾巴追了上去,同时令旗一挥,一队骑兵朝着袁术军大营截去。 黑夜已经将袁术军骑兵吞没,看不见他们不等于不存在,剧烈的马蹄声震动着,嘶喊声,惨叫声不断地传来,即便是看不到袁术军,离开了火光,新军依旧不断地用小弩抛射,不时地用抛石机将火油罐砸出去,一则是打乱敌军,一则是照亮。 这种情况袁术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看着混乱的外面,虽然黑乎乎的,但是远处不时出现的火光,袁术知道骑兵一定是遭遇到了危险,该死的,又让刘悦给算计了。 “纪灵,你立刻领五千兵马出去接应骑兵。”袁术不放心别人去,所以立刻招呼纪灵。 “诺——”纪灵应了一声,招呼着本部人马就冲了出去。 黑夜就是一个染缸,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给了新军隐藏的机会,却也给了袁术军隐藏的机会,所以对于袁术军的存在只能依靠着判断,终究不能真正的咬住。 刘悦算对了一件事,那就是袁术军骑兵肯定要回大营,所以截击没有错,但是刘悦有一件事没有算到,那就是袁术军竟然迷失了方向,然后跑错了方向,以至于截击的弟兄并没有堵住他们。 刘悦死死的咬着袁术军骑兵的尾巴,结果发现越来越远去,只是刘悦也没办法纠正,只能死死地追上去,能杀一些就杀一些。 让人无奈的是,纪灵整顿兵马,结成军阵出来,但是也同样没有看到他们自己的骑兵,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结果和截击的弟兄遭遇了,新军发现军阵,只是打了个逛,就擦这边退开了,免得成为夹馅饼。 等袁术军终于摆脱了刘悦的追杀的时候,却已经只剩下七百多了,被刘悦生生咬死了数百人,一路上都是尸体。 看着袁术军冲向大营,刘悦有些无奈,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一声令下,让弟兄们收拢袁术军遗留下的战马,然后缓缓地朝着典韦甘宁他们厮杀的发现撤了回去。 此时,典韦和甘宁那边厮杀的声音也已经几乎没有了,想必是那些敌人被杀的一干二净。 “回城——”刘悦挥动大旗,一声吆喝,黑夜中特别的响亮,随即大军开始撤回了项县。 这一夜的黑暗,其实有很多意外,回城之后,这一清点,发现所部骑兵损失三百多,但是带回了战马近千,斩杀袁术军一千三百余,只是让刘悦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夜竟然走失了二十多名弟兄,一直到了清早上才发现竟然还有二十多个弟兄在城外游荡—— 第712章 曹操的劝谏 经过了一夜的厮杀,双方仿佛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天亮的时候,袁术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下令收敛尸体,即便是刚刚杀了一阵,但是对于双方收敛尸体的军士,却没有人去算计他们。 袁术军很没精神,大清早很多人反而倒下,有些人更是发出了呼噜声,整个军营显的乱哄哄的。 骑兵的死伤让袁术军士气有些低落,显然今天不适合发动进攻。 “让军士们好好休息一下——”折腾了一夜,袁术脑袋里都是昏昏沉沉的,自然也知道军士们不好受,这种状态下,必然会徒增伤亡,所以袁术没有下令发动进攻。 相比起袁术军,新军一大清早起来却精神抖擞的,除了值哨的军士,其余的弟兄都休息的挺好的,毕竟他们有高大的城墙防护,哪怕是夜里,要想越过外围的蒺藜,却不可能不弄出声音来,因为靠近蒺藜是有暗哨的。 为了防备被袁术军偷袭,所以刘悦在外面修建了土堡,但是土堡中却没有人,靠近土堡有三条暗道,每条暗道只有十步,延伸出去,暗哨就藏在地道之中。 当然藏在地道中怎么观察呢?这就要靠设计的隐秘性了,刘悦让这些暗道都藏在坟地里,这片坟地敌军也不会进去,毕竟大晚上进坟地也总有些害怕,所以其实暗道就是一个坟包,也有隐藏的了望口。 不单是如此,蒺藜中还藏着绳子,一旦有人清理蒺藜,就会拉动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就延伸到了暗哨哪里,都是用通好的竹竿将绳子埋在地下的。 一旦发现敌人,暗哨就会跳出来往城中逃命,一边也会吹响号角。 这样的暗哨足足有六十多个,所以不用担心有敌人发现不了,除非是小股的敌人,但是小股敌人就算是进入城中,除非是个顶个的如典韦一般,否则也很难泛起什么浪花,就好像袁术的亲兵营,就好像那个马朗一样,也不过惨死在城中。 出了飞鸢潜入的事情,刘悦有意识地对几道城门加强了防御,用一刀厚重的木门将城门洞子封了起来,只有出城的时候才会打开,这道木门只能从城门洞子里面用绞绳打开,就算是冲到城门口,但是没有命令也想想打开木门。 这种木门使用整颗小树制作的,十几个人也休想弄得开,而且里面还加了锁扣,没有里面的人配合,哪怕是典韦那般神力,也休想打开木门。 不但如此,周围的房顶上还隐藏了人手,躲在茅草里,架起了匣弩,一旦有敌人,十几个匣弩就会笼罩这一片,任何敌人也会损失惨重的,另外还有防守城门的将士。 所以此时的项县想要偷袭不太可能了,这也是刘悦对于飞鸢的防范,所以袁术只能强攻。 但是强攻也绝对容易不了,四城五百多架床弩,能在敌人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进行远程打击,另外还有随时待命的抛石机,一声令下,就会有火油罐砸出去,还是两个原因,一则杀敌,二则照亮,为夜间的厮杀做准备。 另外新军还准备了五百个匣弩,一旦发现敌军的踪影,匣弩就能第一时间封锁一片区域,对敌军进行压制。 城墙上还有木盾长廊,四城每一边都有上百面木盾,可以让军士们抵挡箭矢,也能抵挡火油罐等等,却又不影响新军的发挥,这种木盾上海堆放着石头,一旦战事过于激烈,这也是一种补充手段。 另外城中动员了三千民夫,各种物质堆积如山,随时可以支援城墙上,刘悦还下令对民夫们进行训练,包括两千临时征调的巡逻队,都有新军进行训练,一旦战事吃紧,这些民夫也会被推上去,所以如果这么算起来,新军的兵力就能达到一万八千之数。 这样的兵力之下,袁术很难逃得了便宜,除非是刘悦指挥失误,只是此时看,袁术军的骑兵已经被打残了,刘悦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骑兵的威力。 运输没有发动进攻,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担心,又何尝不是因为没有把握,有人有粮的刘悦,你想攻占项县,没有特别的手段,没有特别的机会,还真的可能性不大。 袁术寄予希望的偷袭没有成功,现在也还只剩下一种办法,那就是城中的奸细—— 在刘悦手底下吃了太多的亏,袁术自然不会一点也不吸取教训,在没有办法必赢的情况下,袁术知能用这种手段,用钱收买了刘悦的手下军兵,当然进行的很隐秘,只有当进攻的时候,袁术才会启用。 为了收买成功,袁术豁出去了脸面,一方面拿钱砸,另一方面派人控制了十几个人的家人,逼着他们不得不听从袁术的吩咐。 这一点刘悦绝对想不到,到时候攻城的时候,在最激烈的时候,这十几个人所在的位置,就能让袁术的人马冲上城墙,但是机会也只有一次,所以袁术心里也没有底。 袁术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必须要做到最大的把握,军士们有气无力的,如果浪费了这次机会,想要攻上去就难了,甚至袁术自己也知道,两丈高城墙的项县,绝不是那么好攻占的,不然也不会让张勋兵围项县。 此时袁术军修整,刘悦也了的轻松,大白天的不会去琢磨袁术,而是让人继续加强防御措施,继续为抵御袁术军做准备。 项县就是刘悦决一死战的地方,一旦袁术在这里消耗太多的兵力,刘悦甚至会发动反击,或许要将袁术击杀于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刘悦却愿意多拖上几天,因为城中有火药的东西,可以制作出来一批火药,虽然不多,只有三四百斤,但是也足够打一场硬仗,刘悦打算把他用在击杀袁术的时候,来一个出其不意。 的确是有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情,就在双方紧锣密鼓的准备发动进攻的时候,也就在第二天的早上,袁术已经开始集结大军的时候,很意外的是,几十骑出现在了双方的视野里,曹字旗让袁术和刘悦都有些茫然,曹操怎么会来了? 刘悦很迷茫,但是曹操进了袁术军大营,也仅仅是几十骑,显然并不是来支援袁术的,那么曹操轻骑来此又是为什么? 袁术同样疑惑,只是见到曹操袁术就不免的有些心虚,因为他已经几次坑了曹操,如今曹操找来了,当然曹操不会提这些事情,真要是追究这些,那么曹操轻骑来此就是来送死的. 对曹操袁术还不敢怠慢,亲自迎接了出来,远远的看见曹操,就堆起了一脸的笑容:"孟德怎么来了-" 曹操翻身下马,略一摆手,身后夏侯敦等人就停住了脚步,曹操一人迎了上去,边走边抱拳,一脸的春风:"公路,我这是放下了军务,便想着有要事相商,所以特意前来." “要事?”袁术楞了一下,一脸的疑惑,不晓得曹操找他有什么要紧事. “孟德,可否等我攻下项县再说?”袁术虽然没有把握,但是此时大军集结,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此时可不是和曹孟德谈事情的时候. 只是话音落下,曹操就果断的开了口:“公路,我来就是为了这一场仗,公路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董卓令西凉军攻南阳郡的事情——” 这话一出口,袁术脸上登时变了脸色,一会青一会红的,脸上抽搐着:“原来孟德夜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关东诸侯哪一个不派人盯着西凉军的动向,如此大规模的用兵,又怎么能不知道,只怕不但是我知道,本初他们夜应该都知道了——”曹操苦笑着,董卓调动了总计伍万兵马,先锋五千,其次一万五,后续还有三万,如此大的阵仗,哪一个能不知道. 袁术脸色阴沉下来,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见袁术如此,曹操只是叹了口气:“公路,以我之见,此时不易和刘悦拼个你死我活,一旦你和刘悦两败俱伤,谁还能阻止董卓进入关东——” “你是说想让我——”袁术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吐了口气,脸色变变幻着. 曹操点了点头,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一正:“公路,你有多大的把握胜过刘悦,以你四万多的大军,未必能攻得下刘悦一万多人的项县,而且你必须速战速决,只是想要速战速决,你有把握吗?” 袁术沉默了,要事有把握又怎么会让曹操在这里说话,如果有把握,曹操就不是来说话得了,而是领着大军来支援,曹操可也不想刘悦发展起来. “以我的看法,公路你和刘悦最后绝对是两败俱伤,就算是有一方惨胜,也绝对没有力量去应付董卓的五万人马,到时候南阳郡守不住,董卓就会杀入汝阳郡,甚至于杀入颍川郡,胜的人其实也输了.”曹操的话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对于胜了刘悦,袁术没有一点把握,否则也不会拖到今天了,就是能赢,袁术自己也知道,那肯定是惨胜,甚至是两败俱伤. 第713章 要不要射死他 “孟德,你真是打击到我了——”袁术苦笑着,放松了脸上的肌肉. 曹操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袁术的歇斯底里,如果劝不住袁术,甚至袁术有可能对他下手,新华更好此时袁术没有爆发那种歇斯底里. 叹了口气,曹操不由得苦笑起来:“我也不想打击你,但是你也看不到了,刘悦将项县经营的如此的坚固,你想获胜的可能性并不大——” 说到这自嘲的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咱们不能不承认刘悦的厉害,甚至他手底下的人也很不错,从一开始刘悦虽然处于下风,却一支掌握着战争的节奏,咱们一直被刘悦搞的来回疲于奔命,也始终无法全力进攻,其实那时候就已经输了。” 这并不是自嘲,曹操仔细的想过,当初自己两万大军西进,刘悦偷袭了睢阳,然后曹操就无法在动用全部大军了,而程昱则在已吾集结兵力,那一刻曹操就已经赢不了了. 再说袁术,兵分两路,结果甘宁收缩兵力,集中在项县,所以才有了袁术分兵之举,其实何尝不是无奈,强攻项县付出的代价太大,但是从分兵开始,就已经输了,被刘悦死死的拖住了. 看上去好像曹操和袁术占尽了先机,但是仔细想想却是刘悦操控着战争的走向. 脸上抽搐着,袁术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不甘的光芒:“我还有一招,多半能杀进城里——” 曹操盯着袁术,看到的却是袁术的不坚决,不由得嘿了一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多半?公路,你自己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也只是搏一搏,但是一旦不成功,那肯定是实力大损,到时候如何抵挡董卓的西凉军.” 脸色变了变,袁术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曹操看了好一会,才用力的吐了口气:“孟德,那依你而言又该如何?” “和谈.”曹操回答的很干脆,吁了口气:"你和刘悦有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算是有仇也不急在这一会,双方罢战-” “如果停战的话,此消彼长,我宁愿面对西凉军,也不愿意让刘悦成长起来,如果给刘悦时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这不是说刘悦善战,又或者兵力强悍,关键是刘悦有太多的东西让人想不到,从飞鸢到飞灯,从飞灯到杀手锏,从杀手锏到火炮,孟德,你知道刘悦成长的有多快,只怕到时候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曹操沉默了,其实谁和刘悦也没有深仇大恨,既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之所以不管是袁术还是曹操,又或者是袁绍还是韩馥,甚至是公孙瓒和陶谦,对刘悦都是忌讳如深,就是因为刘悦总是能造出让人应付不了的东西,这才是众人觉得最可怕的. 如果单单是有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但是刘悦偏偏野心极强,关键是刘悦善战,手底下猛将如云人才鼎盛. 如果只是能打也不怕,但是刘悦将治下经营的很好,如今陈留郡敢说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而且这只是刘悦所用不足两年的时间,如果给刘悦足够的时间,到时候兵精粮足,再加上各种武器用具,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挡得住. 这一切曹操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不然不会来讨伐刘悦,就是因为刘悦威胁太大,但是既然今天敢提出来,那么肯定就有他的想法,袁术就是想知道曹操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公路,当然不能给刘悦时间,所以,我打算继续兴兵讨董——”曹操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不过这一次我推荐刘悦为盟主,更愿意奉刘悦的号令——” 袁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你疯了——” “我没疯,公路,如果不拿出点真金白银,又怎么将刘悦抬到一个他不得不和董卓拼命地地步,只有让刘悦去和董卓拼命,将他们拖下水,才能让刘悦没时间发展,所以我出一万兵马,指挥权完全交给刘悦,可以接受他的混编。”曹操一脸的平静,这些东西早就想好了。 嘴唇蠕动着,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袁术阴沉着脸,不断地琢磨着,他知道曹操的想法,不拿出真金白银,刘悦又怎么去和董卓拼命,一万军马的指挥,还接受混编,这就等于将这一万军马送给了刘悦。 所谓混编就是刘悦用新军的军士和这一万大军打散了,然后从新整顿训练,当然是以新军的将领为将,那么这一万大军就和曹操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就不怕刘悦反悔?”袁术脸颊抽动着,定定的看着曹操。 反悔吗?曹操吐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公路,喝口水也还怕呛着,难道就不喝水了?” 袁术知道什么意思,闭上眼睛在心中胡思乱想着,曹操这样做,自然是希望他也这么做,不过正如曹操所言,只有这样才能取信刘悦,否则刘悦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起去讨董。 “只是就这么放弃了,好不甘心呐。”袁术辺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我也拿出一万军队来,屯将以上全部抽调回来,不过你要说服刘悦,必须让他去和董卓拼命。” “好,不过话说到前头,南阳军还要你自己去维持,我会让刘悦直接攻占河东郡,然后毕竟京畿之地——”让刘悦和袁术合兵不太可能,但是颗以让刘悦进攻河东郡,占据京兆尹,从而威胁长安。 这就是围魏救赵之策,如果刘悦率大军攻占河东郡和京兆尹,那么就威胁长安了,董卓还有心情攻打南阳郡吗,如果不想被袁术拖在南阳郡,就只能撤离南阳郡,放弃东进的打算。 但是经此一役之后,刘悦和董卓就彻底的撕破了脸,失去了河东郡和京兆尹作为缓冲,董卓和刘悦就要直接遭遇上。 袁术点了点头,他还不敢让刘悦进南阳郡,真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刘悦去攻打河东郡反而是最合适的,曹操的想法最符合他的打算。 “那就这么办,你来说服刘悦,一旦刘悦点头,我就立刻全面退兵,将陈国和颍川郡全都交还给刘悦。”袁术点了点头,就此下了决心。 曹操用力的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句良心话,来之前是一点也没有把握说服袁术,因为袁术太想杀死刘悦了,甚至有时候曹操也不明白袁术为什么对刘悦如此的恨之入骨,不过没想到这么简单,思及原因也只能说是因为袁术没有一点把握能打的赢刘悦。 其实打赢了又如何,刘悦不会死守项县的,到最后会带着骑兵突围,一旦刘悦逃走了,打下来项县,袁术也没有一点点的意义。 如果占领了项县之后,袁术回禀南阳郡,那么势必会造成陈国兵力的空虚,难道刘悦就不会整顿兵马,从新将陈国夺回来吗,曹操都敢保证,刘悦绝对留的有后手。 “不过还要请公路写一封信,不然我怕难以取信刘悦。”曹操吐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悦凭什么就相信他。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袁术倒也没有为难曹操,迟疑了一下,便让人拿来了纸笔,按照曹操的意思,写了一封信,这才交到了曹操手中。 拿了信曹操也不多耽误,眼看就要中午了,便告辞了袁术,只领着夏侯惇和曹仁,一行三十多人便奔着项县而去。 刘悦就在城墙上,对于曹操的出现却是颇为古怪,不想曹操并没有在袁术哪里多待,只是一会,竟然奔着项县而来,身后也不过几十人而已,曹操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将军,要不要射死曹操?”眼见着曹操进入了床弩的射程,就有人按奈不住,此时如果忽然动手,上百支床弩,能将曹操这点人射杀个一干二净的。 刘悦摇了摇头,眯着眼睛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是摇了摇头:“曹操孤身前来,怎么我还怕了他不成,要是这时候杀了他,却让天下人瞧不起,不用理睬他,让他过来,狗子,去打开城门。” 随着一声令下,狗子应了一声,便去了城门口,不过刘悦也跟了下来,既然曹操孤身前来,刘悦也不会害怕的,倒要看看曹操搞什么鬼。 “董白,你去安排一桌酒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刘悦呵呵的笑着,脸上却有些怪异:“一会你也陪我和曹操一起吃顿饭。” 刘悦当然有他的用意,不过董白不会多想,应了一声,也就下去安排去了,倒也了的陪着刘悦,刘悦越来越看重她了。 思来想去,刘悦觉得曹操来此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谈,不然孤身前来想要干什么,总不会是来为了吃顿饭,那么和谈就肯定和董卓有关,无非是董卓进攻南阳郡的影响,让董白作陪,就看曹操怎么开口了,很多话守着董白还能说得出来? 第714章 意 “孟德怎么有空几百里来项县?”城门大开,刘悦亲自迎了出来,身边也只有典韦一人而已。 这是摆明了没有防备,或者说项县曹操,其实此时曹操敢有一点异动,只怕立刻就会都变成刺猬,况且有典韦如此猛将在,想要刺杀刘悦,那也是痴心妄想,而且曹操不至于用自己当成诱饵,这可是有去无回的事情。 朝着刘悦抱了抱拳,曹操堆起了一脸的笑容,一脸的诚意:“好久不见刘将军了,甚是想念,就想过来看看,便放下了军务,来找刘将军喝几杯——” 真他妈的能撤,刘悦心里鄙视着,两人已经厮杀多日,不说你死我活也差不多,现在说想喝两杯了,那不是扯淡还是什么。 不过曹操不会傻到自己揭短,边说着,还从战马上解下来一坛子酒,在刘悦面前举了举:“刘将军,这可是传说中的猴酒,我也是有人给了我这么一坛,我舍不得喝,就拿来找刘将军你一块尝尝。” 猴酒?这都是一个意外,刘悦楞了一下,还没说话,忽然听见身后典韦使劲的咽吐沫,估计着是被猴酒的名字给引诱到了,典韦那点出息他还能不知道,见了酒都没命。 “那可要好好尝尝,孟德仗义呀,这可是好东西——”刘悦哈哈大笑着,双眼发亮,上前扯着曹操的衣袖,只是并排往城里走:“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宴,远来是客,随着孟德来的所有人都那拍好了酒菜,让他们吃饭喝酒,也好好的休息休息,咱们可要好好的喝几杯。” 曹操也是哈哈大笑,可谓是宾客尽欢融,只是这心中究竟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董白在城中的和宴楼安排了几桌,曹操的护卫在一楼,自然有亲兵陪着,当然也是监视着,几乎是亲兵一半,曹操的人一半,万一有情况也能及时的弹压,而刘悦和曹操则安排在了二楼,为了防止意外,就连店小二都换成了亲兵。 刘悦和曹操来的时候,菜已经上了一些了,只是曹操见到董白却是一愣,自然认出了董白的身份,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渭阳君也在此——”曹操吁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孟德还认得董白这丫头,我就是没舍得让她走,就一直跟着我身边——”刘悦随口解释着,不过坐下来的时候,董白就坐在他的身边,还主动的端起酒壶给曹操和刘悦满酒。 董白的殷勤已经说明了一切,曹操当然不会以为董白是高看他一眼,这位出了名的小魔头,可以说长安的官员们都头疼,小小年纪手中就有人命,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但是现在在刘悦身边,却是巧笑嬉嬉的,看上去更像是个已经嫁人的小妇人,处处维护着刘悦。 这是曹操所没想到的,刘悦和董白的亲密说明了一件事,两人关系匪浅,而且这种随便,更是看的明显,不见董白总是不自觉地靠在刘悦身上,若非是那种关系,又如何人前如此亲近。 如果董白和刘悦这种关系,那么曹操这一次来,可就不好说了,真的做了董卓的孙女婿,刘悦会不会和董卓达成一致? “孟德,来,喝酒——”刘悦知道曹操在想什么,果然如他所想,曹操此来就是因为董卓,看来自己猜想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啊了一声,曹操眉头微蹙,显然有些走神,举起杯喝了一个,心中却在琢磨着。 守着董白当然不能说攻打董卓如何,更不能说出他的意图和打算,这一顿饭就下了吃的很古怪了,吃了喝酒吃菜,曹操竟然无话可说,刘悦这多半是故意的,故意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只怕刘悦已经猜到了,不过这样也好,曹操心里想着,便敬了董白几倍,眼见着董白小脸通红,眼光开始迷离起来,只是这一来,曹操也喝得有些难受了,但是却必须坚持下去。 “先送董白下去休息。”眼见董白傻乎乎的竟然喝多了,刘悦也有些无奈,招呼了狗子,将古董白扶了下去。 一旦没有了董白,曹操也就有的话,径自将袁术的信摆在了刘悦面前。 低头看了看信封,刘悦眉头皱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孟德,我就说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我也不看信,看见袁术就烦,还是你说说什么事,值得孟德你这么老远跑过来。” 曹操沉默了,只是片刻,忽然冲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你我的交情我也不藏着掖着,这一次来却是因为董卓兵进南阳郡,所以前来停战和谈的,咱们关东可以打成一团,但是绝不能容许董卓这种国贼东进,否则——” “孟德,董卓打的是袁术,如果袁术在项县拖得时间久了,那么无非是两个结果,其一袁术抽调颍川郡的兵马,全区南阳郡堵截董卓,否则袁术后院失火,只怕到时候董卓会打进汝南郡——”刘悦看得透彻,眯着眼睛自顾自的说着:“其二就是撤退,但是袁术又怕他去南阳郡,我也能兵进汝南郡——” “所以才来和谈,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曹操也不隐瞒什么,他的的心思大半瞒不过刘悦,藏着掖着反而显得有问题,倒不如干脆说个清楚。 “诚意,难不成诚意就是这一坛猴酒?”刘悦略带着嘲弄的看着曹操。 曹操苦笑了起来,知道刘悦是故意的臊他,不由得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那当然不可能,我的诚意就是一万兵马,可以混编,我会将屯将往上的将领全都抽调回去。” 一万兵马?刘悦楞了一下神,不敢置信的看着曹操:“你肯定还有别的想法,单单是和谈你不会拿出这种诚意的,说罢,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给你一万精兵,我再起五千精锐,随你杀入河东郡——”曹操并不隐藏自己的意图,只是定定的看着刘悦:“我会联系袁绍和韩馥,然后一起随你杀入河东郡,一切听你调遣,就连粮草也由你配发——” “让我做讨董盟主?”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操,已经猜到了曹操的打算,这叫做龙虎相争. 曹操沉默了,只是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错,要和西凉军的精锐厮杀,也只有你这样善战之人,才有可能大获全胜,我希望你做盟主,还必须是有权有势的盟主,我相信袁绍和韩馥也能看得见董卓的威胁——” “只怕你想多了,我敢保证袁绍和韩馥现在不可能答应——”刘悦哈哈一笑,袁绍如今正在谋取冀州,韩馥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讨董. 曹操迟疑了一下,却是往前推了推袁术的那封信:“那也未必,你看看袁术的诚意。” 袁术的诚意?刘悦楞了一下,轻轻地接过这封信,然后打开来,却是不由得愣住了,因为袁术也是真的拿出了诚意,同样是一万大军,而且屯将以上的全都抽走,同样可以打散了混编,这等于送了一万大军. 当然刘悦相信,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这一万大军之中,绝对有他们的心腹,不敢说掌握这些军队,但是却绝对能聚集一些力量,或者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倒戈一击. 有危险但是更多的是机会,两万大军运用好了,可以当作炮灰,拿下河内郡和京兆尹之后,攻克河东郡也不是问题,到时候自己将这两万大军放在河东郡,可以威胁董卓,这的确是很吸引人的事情,但是一旦和董卓彻底的撕破脸,也就意味着没有了缓冲,就必须和董卓硬碰硬. 如今刘悦可以说三面皆敌,北面有袁绍和韩馥,东边有曹操,南边有袁术,就连陶谦和刘表都对他并不有好,如果再和董卓撕破脸,那可是四面皆敌了. 但是这的确是有诱惑,一则攻城略地,二则打压董卓,因为他和董卓迟早一战,三则是消弱曹操和袁术的实力,两万大军呀,曹操是真的出了血本,他那一万大军直接就是三分之一的兵力. “孟德,你这样最后可未必就一定能满意——”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脸色古怪的看着曹操:“你想让我和董卓血拼,但是事情可未必如你们所想,你可不要忘了董白就在我这里——” 说道董白,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只是这世间如何有尽在掌握的事情,董卓不会因为董白而放过你,最多就是不杀你,但是你的底盘你的手下他可都不看在眼里,至于你-你会在乎董卓,你早晚要和董卓一分高下。” “你看的倒是明白,你不怕我收了好处,却只是拿你们的军马去送死,自己却不出力?”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心思可是已经在他心里转了好一会了. 这曹操没想到吗?当然不可能,曹操脸色越发的苦涩,悠悠的叹了口气:“怕,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你说话算话,你可以不答应我,但是不会说话不算话,这不是你的性格。” 第715章 大手笔 高帽子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曹操的话将刘悦抬到了天上,刘悦虽然脸皮很厚,但是还真的注意名声,杀人放火不怕,但是一个人如果说话不算数,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诚信. 刘悦可以很坏,可以杀伐由心,但是刘悦绝不能失去了诚信,这是刘悦的底线. “我都不相信自己,你竟然相信——”刘悦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大事我需要好好想想,这样,明天给你答案。” 刘悦不会一下子拿主意,曹操又说对了一件事,自己可以杀人放火,但是绝不能说话不算数。 “喝酒,今晚上不把这坛子猴酒喝干净,那咱就不散。”曹操哈哈大笑着,拉着刘悦吃呀喝呀,仿佛真的放开了所有的心事,这一坛子猴酒其实已经被典韦喝了一半了。 曹操终于醉倒了,真的是烂醉如泥,在项县县城曹操反而放开了,无论他小心不小心,只要刘悦不想杀他,他就不会死,这样喝醉了反而更不会激起刘悦的杀心. 的确,曹操被安置在一处大院中,没有喝酒的夏侯敦和曹仁背着曹操过去的,曹操的三十名亲兵也同样没有人喝酒,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喝醉了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不去说夏侯敦和曹仁如何,这边刘悦也喝的醉醺醺的,迷迷糊糊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大白天的也不怕袁术偷袭,刘悦才能安然的睡一觉,又或者好好地考虑一下曹操的提议. “将军回来了——”亲兵看见刘悦回来,堆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总让人怀疑有什么事情. 刘悦歪着脑袋看着怪笑的亲兵,笑容有些诡异不假,不过却感觉不到恶意,更多的好像是在看热闹,反正刘悦是这么感觉的,本能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恶意. “你小子笑得怎么这么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刘悦晃了晃头,尽量的让自己清醒一点. “没事-没事-”亲兵笑呵呵的,舔了舔嘴唇,反而笑得更诡异了:“您喝了不少,还是快去歇着。” 刘悦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睁开眼睛,眼光在其它的亲兵身上一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几个家伙都是那么古怪,他们绝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可是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 “你小子们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刘悦啐了一口,轻哼了一声,却不在理睬他们,晃晃悠悠的进了屋. 走进屋里的那一刻,刘悦酒放开了门口的那些胡思乱想,不管亲兵们憋着什么坏,但是绝不是对自己不利,如果五六个亲兵都对自己不利的话,那么自己也真的该死了. 亲兵之所以是亲兵,那是绝对的心腹,但凡是能入亲兵营的,第一要素就是忠诚,其次才是能力,再加上刘悦给了他们自豪感,而且对亲兵们着实不错,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背叛自己. 如果没有恶意,刘悦才懒得费心思去猜测什么,酒劲上涌,吐了口气,眯着眼睛,就往床上一躺,脑海中酒更加迷糊了,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的睡一觉. 好歹的将棉衣脱了,随手扔在地上,整个人开始迷糊,一翻身,好像有什么东西靠着自己,好暖和—— 这一觉睡得还是很舒服的,最少醒来的时候,疲惫已经不翼而飞,不过也多了一些懒散,只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房间里已经有些阴暗了,但是刘悦依旧确定,身边多了一个人,哪怕是有些看不清楚,但是第一时间,刘悦还是反应过来,自己怀里的应该是董白- 董白也是喝多了,然后自己先回来了,怎么跑到刘悦的房间来了? 正胡思乱想着,怀里的董白忽然动了动,然后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再然后就是一声惊叫,随即挣扎起来,将刘悦吓了一大跳. “别叫——”刘悦有些慌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让刘悦能松口气的是,正在挣扎的董白听到刘悦的声音,楞了一下,果然消停了下来,也不再挣扎了,却忽然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有脸见人——”董白哭诉着,实金的攥起小拳头,锤着刘悦的胸膛. “是你喝多了跑到我屋里睡觉的——”刘悦揉了揉额头,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事,董白怎么酒没脸见人了. 哪知道话音还没落,董白忽然张嘴狠狠地咬在了刘悦的肩膀上,嘴里呜咽着,说不出的气愤,这一口下嘴狠,当世刘悦脸色就变了,不由得嘶嘶出声:“疼,松口,你属狗的——” “你要是敢不认账,我就咬死你——”董白呼呼地喘着粗气,又使劲的锤了刘悦一拳. 看着董白梨花带雨的模样,刘悦嘿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认账,我怎么不认账了,不认账还把你留下来.” 哼了一声,董白抹了抹眼泪,心安理得的将头钻进刘悦的怀里,嘴里面小声的嘟囔着:“反正我没脸见人了,你就必须负责任——” 总算是说出实话来了,刘悦挑了挑眼眉,嘿了一声,猛地将卑职拽了过来,将两人一起蒙了起来,嘴里胡乱的说着:“这可是你让我负责的——” “啊——你属狗的——”刘悦一把掀开了被子,甩着手坐了起来,咧着嘴嘶嘶出声,手上多了一圈带血的牙印。 昏暗中看不出董白那张火烧的脸,但是气呼呼的声音却是拼命的压抑着,啐了一口:“谁让你不老实的——” 说归说,看着刘悦呲牙列嘴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凑过来,将刘悦的手拉住,看见血的那一刻,忽然心中一疼,赶忙嘬起嘴来,使劲的吹了几下,略一迟疑,转身从自己的衣服堆里扯出一条手帕,然后小心的给刘悦包扎着,只是这包扎的技术着实有些差劲。 “疼不疼?我就是——”董白嘟着嘴,有些心虚的偷偷地打量刘悦,也知道自己下口太狠了。 疼是肯定疼,不过刘悦在战场上久了,其实这点疼怎么忍不住,只是董白看不破罢了。 “你说让我负责的,这还要人了——”刘悦哼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在董白屁+股上啪的一巴掌:“你说疼不疼,要是再敢咬我,你就会自己屋里去睡,反正在我屋里睡,就别说我不老实。” 董白吃痛哼了一声,下意识的举起小拳头,只是皱了皱鼻子,却到底没有打下去,气呼呼的等着刘悦,昂着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咬就不咬,谁怕谁,反正我不怕你——” 这或许是董白最后的倔强,显然默认了刘悦以后可以不老实了,只是不肯就这么服气而已。 刘悦吐了口气,将身子靠在床上,伸手捏了捏董白的小脸,略略迟疑了一下:“我想打河东郡。” 董白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刘悦,片刻,脸色忽然一沉,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曹操又许诺了什么?就知道他来没好事。” “他和袁术一人一万大军,可以混编,屯将以上都抽调回来,双方罢战,袁术回师南阳军,曹操随我进攻河东郡。”刘悦没有隐瞒什么,轻声将曹操的打算说了出来,只是自己都没注意说话都是一副好笑的口气。 “好大的手笔——”董白吐了口气。眉头紧锁着,迟疑了一下:“河内君的王匡也好,还是京兆尹的骆业,都不足为惧,但是如果邀功河东郡,二者之间就必须拿下一个,你在京兆尹的布置,京兆尹其实等于在你手中,那么也就可以直接攻占河东郡——” 将头靠在刘悦怀里,董白闭上眼睛,嘴里还在小声的说着:“河东郡的王邑此人虽然不善武事。但是性格刚烈,与河东郡多有建树,你若攻打的时候,只怕他未必会轻易就范。” “王邑?”刘悦闭上了眼睛,王邑北地人,有塞外汉子的刚烈,虽然从文不从武,但是却不怕死,在河东郡颇有建树,这两年河东郡能百姓安居,王邑绝对是功不可没。 要攻破河东郡并不难,最少刘悦觉得不难,河东郡虽然有兵马五千,但是且不说疏于训练,没打过仗的军兵,刘悦还看不眼中,更何况王邑手下没有人善武,安邑城的城墙也不高大,攻破真的不难。 至于王邑有声望,百姓会不会因此而动乱,刘悦同样并不认同,只要对百姓进行安抚,没有多少百姓会为了王邑而混乱的,什么爱民如子,什么百姓相随,其实那都是蛊惑出来的,百姓们很多时候其实是没有办法。 “破河东不难——”正当刘悦琢磨着的时候,董白却来了这么一句,直接将刘悦说懵了,一时间愣愣的看着董白。 轻轻叹了口气,董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要破河东郡不难,但是河东郡是河东诸侯与爷爷的屏障,更是双方的缓冲,一旦你越过京兆尹而攻略河东,必将和爷爷直接面对上,结果你可想清楚了。” 第716章 谈妥 结果?刘悦眯着眼睛,轻轻地吐了口气,有什么结果,一只鸡现在的力量,面对西凉军三十万大军,绝对是抵挡不住的,一旦真的和董卓打起来,只怕到时候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会坐山观虎斗,甚至于落井下石。 河东诸侯对于刘悦的忌惮,其实并不会弱于对董卓的忌惮,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没打算和你爷爷撕破脸,不过河东郡还是要打的——”刘悦砸了砸嘴,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有一种战术叫做游击战,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进——” “你和爷爷玩拉锯?”董白倒是才得明白,撇了撇嘴,不由得鄙视的道:“你这根本就是耍赖——” 刘悦哈哈一笑,并不以为然,眼中反而更加坚定了:“董白,我需要时间,你在看一年之后,我还怕袁术七万大军不成。” 轻轻地吁了口气,刘悦也有些无奈,自己的时间真的太短了,如今也不过以陈留郡一地,来养活新军六万人,当真有些吃力,虽然说不上完全,但是陈留郡也真正养活着三万人。 只要给自己时间,从年前开始,颍川郡、陈国、东郡和济阴郡都已经开始推广新的农业技术,并且降低了税赋,同时兴建工坊,只要不打仗,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展起来,甚至会聚拢更多的百姓。 刘悦对六郡的农业加大了支持,搭理发展了沤肥技艺,大规模的沤肥,家家户户都在做,而且已经开始推广杂交种了,新的栗米产量比从前的能高将近一倍,再加上翻地的铁犁,还有抽水车等器械,相信今年会是一个好年景。 民以食为天,刘悦单单在农业上就投入了几个亿的大钱,几乎相当于军费了,可见刘悦对农业的重视。 只要今年能达到刘悦所希望的,甚至能达到三分之二,那都是丰收年,即便是降低了税赋,但是收入依旧不少,再加上百姓的丰收,在解决了吃饭问题之后,百姓也会把多余的粮食卖给新军,只要有足够的粮食,那么刘悦就能拥有更多的兵马。 六郡之地养活十万兵马并不难,毕竟六郡之地足足有三百多万人。 如果有十万大军,出去镇守六郡的兵马,那么刘悦还有五万兵马可以抽调,在保证六郡安全的同时,刘悦可以兴兵汝南郡和南阳军,一旦兵力允许,刘悦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袁术。 刘悦和袁术已经没有缓和的机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刘悦第一个就打算灭了袁术,其实如果不是兵力不允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刘悦有底气,董白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一想到刘悦和爷爷要打仗了,就不免得有些苦闷,只是趴在刘悦怀中叹了口气,做女人真难,夹在爷爷和刘悦之间,却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我觉得曹操还是袁术,也早就猜测到了你不会尽全力,所以曹操才有跟随之说——”董白愤愤的啐了一口,多半就是这样的。 刘悦笑了,闭上眼睛,脑海中已经闪现出了司隶的整个版图,只要攻破河东郡,感觉到威胁的董卓,就会进攻河东郡,那么自己一路撤回来,引诱董卓的西凉军出关中,就逼着关东诸侯直面西凉军。 只有董卓的压力,才能让关东诸侯不再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刘悦不是没有苦恼过,自己发展的快了,诸侯忌惮,恨不得灭了自己,而发展的慢了,有肯定会被诸侯灭了。 说到底自己没有底子,身后没有所谓的家族,也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如今以驸马爷的身份,在袁绍或者是曹操等人眼中,那还是幸进之人。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有时间,刘悦有信心强大起来,自己投入了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那么再过一年,还用得着担心袁术的七万大军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刘悦现在担心的是北方,袁绍还在逼迫韩馥,虽然刘悦通过谍营做了一些工作,但是让刘悦郁闷的是,韩馥真的很古怪,到现在不敢和袁绍撕破脸。 韩馥拥兵十万,而且冀州兵善战,刘悦就不明白,韩馥究竟有什么害怕袁绍的,其实韩馥满可以北结公孙瓒,南边和自己联盟,就可以死死地将袁绍打压住,但是韩馥偏偏宁死不和联系自己,也不肯和公孙瓒结盟,也不知道韩馥在想些什么。 历史上韩馥让冀州,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韩馥身后的势力可能更看好袁绍,所以韩馥到最后让出了冀州,没有人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力,最少在刘悦看来,韩馥绝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说到底,韩馥是利益中被放弃的那个人。 慢慢的整个华夏版图都在刘悦的脑海中成型,刘悦的目标越来越明显。 这一夜刘悦休息的不是很好,毕竟身边多了一个人,关键是董白一直惊恐着,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是死活还要靠着刘悦,又警告刘悦,让刘悦也是颇为无奈。 一直到了第二天一早,刘悦踩在县衙的大堂之中见到了吃过了早饭的曹操。 “孟德休息的可好?”一见面,刘悦只是笑眯眯的问着,看上去有些虚伪,其实双方都知道各自的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还是刘将军的日子过得舒坦,我的亲兵都能吃得上肉,还看是现宰的?”曹操笑着,是真的没想到项县被围,竟然还能有新鲜的猪肉吃,刘悦还真的是有办法,难怪城中军民都很安定。 刘悦哈哈笑了,将曹操让进大堂坐下,这才转了话题:“孟德,我昨晚上想了一夜——” 随着刘悦说到这一顿,曹操心中也有些就紧张起来,刘悦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么势必战争还要继续下去,仗打到这份上,不可能说撤就撤,绝不可能给刘悦时间。 幸好刘悦只是顿了顿,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要你们给了兵马,我就攻占河东郡,但是我也有些想法,我想迎天子回东都,不知道孟德以为如何?” 迎天子回东都雒阳?曹操楞了一下,便已经猜到了刘悦的打算,只怕刘悦想的和董卓差不多,同样是狭天子以令诸侯,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只是刘悦没有董卓那么张狂罢了。 曹操沉吟着,没有皱了起来:“刘将军,恕我说话难听,如果将军只是以几万兵马,没有天戏诸侯在,如何迎天子,况且董卓——” “具体的战术具体考虑,但是眼下是要定一个目标——”刘悦嘿了一声,给曹操端了一杯茶:“只要有这个想法,总能慢慢的来的,至于董卓也需要等,任何事情绝不是一蹶而就的。” “那你想我怎么做?”曹操知道,刘悦绝不是只是为了给自己解惑,又或者是为了拉拢自己。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孟德果然一点就透——”刘悦哈哈大笑着,笑声一顿,随即脸色凝重起来:“其实很简单,我需要孟德找袁术和袁绍他们,尽可能地多一些诸侯,然后联名奉迎天子回东都,我需要一个大义。” 长长地吐了口气,曹操心中有些无奈,就知道刘悦不会要的那么简单,说到底是要所有人为他造势。 曹操和袁术如今不得不为,因为他们不能和刘悦在厮杀下去,否则只能两败俱伤,况且刘悦要的也不算过分,对于曹操也好,还是袁术也罢,其实没有什么损失的,损失的也只是一个名义. “我有的选择吗?”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微微一笑,刘悦抱了抱拳:“那就多谢孟德了。” 曹操自嘲的笑了笑,刘悦果然不会那么好糊弄,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嘿了一声:“刘将军你打算何时动身?” “当然是是等袁术撤走之后,我也要整顿两万兵马,另外筹集粮草也需要时间,估摸着没有半个月出发不了.”刘悦沉吟着,并没有一点玄虚之处。 曹操吐了口气,脸色和缓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会率领五千精锐赶过来和你汇合。” 事情就此定住,兹事体大也不过一番话,曹操和刘悦都是干脆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废话,既然定下来了,曹操也就站起来告辞。 “我送送孟德。”刘悦心中怎么想不知道,但是最少面上还是很敬重曹操的,毕竟曹操曾经与他有救命之恩。 真正的出了项县的时候,曹操才算是松了口气,哪怕是觉得刘悦不会害他,但是身在敌营,曹操也还是有些紧张,出了项县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远望见曹操回来,袁术便迎出了大营,这两天袁术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曹操见到了刘悦商量的如何。 “孟德,可算是见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然可真的要急死我了——”袁术上前扶住曹操,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上下的打量着曹操,好像生怕曹操缺少点东西了。 第717章 讨董(1) 将曹操迎进大营,双方落座,也不等袁术来问,曹操就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说了:“刘悦答应下来了,咱们出兵他进攻河东郡,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咱们联合更多的诸侯,写一封迎天子还东都的缴文。” 嘴唇动了动,嘴中也不过化作一声冷哼,袁术吐了口气,颇显的无奈:“咱们也没得选择——” 袁术是真的没得选择,如果短时间攻破不了项县,那么就会被拖入泥沼之中,无法回援南阳郡,就很难抵御南阳郡的西凉军,刘悦也是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曹操才会出兵马,袁术才会同意. “刘悦说让他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袁术很关心这个问题,刘悦不攻河东郡,也就不能威胁董卓,西凉军就很难遏止住,因为袁术兵力上占不到优势. “半个月的时间,刘悦要整顿兵马,还要筹集粮草,这时间上刘悦说的还合理。”曹操没有添油加醋,很中肯的说了一句话。 半个月的时间,袁术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整顿兵马,外加筹集粮草,的确需要一段时间,虽然袁术很焦急,但是也不能不接受,心里盘算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好,那我明天撤军,刘悦那边就要拜托你了,至于那封缴文我来起草,这一次还要多谢孟德你了。” “放心。”曹操应了一声,心中却有太多的无奈。 第二天一早,袁术就下令撤军拔营,但是却留下了一万大军,将其中所有的屯将都抽走了,以至于这一万大军官职最大的如今也只剩下什长。 当然,袁术也不会那么老实的,这一万大军之中可有不少袁术的心腹,他们留下来,虽然明知道要被当成炮灰,但是在袁术的安排下还是留了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这些人就是杀刘悦的那把剑。 只是此时谁也看不出来,况且刘悦又怎么会相信袁术一点鬼也没有搞,所以也不会傻到让大军进城。 从袁术撤军开始,刘悦也没有闲着,一方面排斥候盯紧了袁术,一方面从新军之中抽调了千人,和袁术的一万大军混编,随即带上十天的粮食,打着新军的旗号,就此拔营开赴雒阳,将以雒阳为根基攻打河东郡。 而紧随其后的是刘悦,以三千骑兵缓缓而行,而另一方面,又让典韦带着一千新军,去接收曹操的一万大军。 一封缴文传向四方,以西凉军进攻南阳郡为题,开始宣扬西凉军威胁论,其上有南阳太守袁术的印绶,还有兖州刺史曹操的印绶,号召诸侯群起讨董,不能让西凉军攻占南阳郡,否则天下危矣。 另外,袁术提出清君侧,除国贼,应天子,还东都,举荐荡阴令刘悦为盟主,起兵攻长安,迎回天子,还都雒阳。 一时间这封信传遍了天下,不过还伴随着另外一封信,这是袁术的私信,却是说明了情况,为何奉刘悦为盟主,就是为了让刘悦遏制董卓,两虎相争. 如今天下动乱,董卓攻南阳郡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忧虑,如果董卓真的占据了南阳郡,那么关东诸侯人人自危。 当然董卓的理由也让人无话可说,据说董卓的孙女的确出现在了袁术和刘悦交战的项县,至于受没受伤不知道,但是袁术兵围项县却是真的。 就在刘悦抵达京兆尹境内的时候,袁绍第一个发声支持袁术,提兵三万,要从渤海境内进攻司隶。 但是袁绍究竟是不是攻打司隶谁也不敢说,却极大的刺激了冀州牧韩馥,因为袁绍发兵,多半是冲着他来的,更紧要的是,所过之处,接连四个城池打开城门,恭迎袁绍,袁绍没有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四个城池。 一直以来,韩馥的人马在和袁绍的争端中,不断地落败后退,如今这些县令开城迎袁绍,仿佛预示着韩馥的穷途末路。 刘悦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压力,竟然给袁绍创造了机会,以讨伐国贼的名义,袁绍发兵逼近魏郡,偏偏冀州的官吏,很多人保持着沉默,因为袁绍占据了大义。 这种情况下,本就一直犹豫不决的韩馥,在荀谌的蛊惑下,债哦女孩国语如同历史上一般,做出了禅让冀州牧的决定,哪怕是不少人反对,却依旧没有能打消韩馥的决绝. 刘悦得到消息的时候,韩馥已经将冀州牧的印绶交给了袁绍,并且一封缴文传遍天下,说什么自己德不配位,没有能力顾及冀州,不能让冀州几百万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又说袁绍什么出身名门,又是什么能力超群,所以将冀州牧禅让给了袁绍。 这消息传到刘悦这里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到了雒阳附近,只是下令大军在雒阳城外扎营,却不肯进城,免得留下诟病。 韩馥到底还是将冀州牧让给了袁绍,哪怕是刘悦安排了人手在冀州,到底还是没有能阻止,历史的车轮一如既往的向前进,或许这就是韩馥的懦弱。 但是这个消息对刘悦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甚至对公孙瓒也同样是个很糟糕的消息。听到这消息,刘悦沉默了很久,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半晌,才哼了一声:“给我制作一面战旗,上面写上请冀州牧袁绍讨逆,清君侧,讨国贼,请他来雒阳汇合——”既然已经不可改变,那就给袁绍增加一些变数,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刘悦哼了一声:“另外通知公孙瓒,请公孙瓒提兵赶来汇合,告诉他我已经开始筹集粮草了。” 袁绍敢不敢让公孙瓒大军过境,公孙瓒现在可是占据了半个河间,直接威胁袁绍,如果袁绍还敢让公孙瓒兵进冀州,那么这个冀州牧是谁的还不一定,毕竟袁绍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冀州的兵马和官吏. 这样的变故让刘悦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是最不愿意看到袁绍统一冀州的,一旦袁绍做大,两人必然会刀兵相见。 只是如今的袁绍对于刘悦来说,还真的有些嫉妒,刘悦打生打死多少回,才终于占了六郡之地,算是有了一番基业,反观人家袁绍,从一开始就是西园校尉,紧接着任渤海太守,然后就成了冀州牧,根本不需要吃太多的苦头,更不会和刘悦一样拼命。 袁绍任冀州牧,刘悦反而庆幸起来,刚好借助大义来打压袁绍,所以才会联系公孙瓒。 快马直奔河间,同样也有快马奔魏郡,一路上旗帜招展,高举着讨逆大旗,手捧着军令。 袁绍也是自找的,两天前刚刚发文承认了刘悦盟主的地位,结果忽然间就成了冀州牧,没有了韩馥,这军令反倒成了绊脚石。 快马进了魏郡,可以说让所有人都知道要请袁绍去讨逆。 接到消息的袁绍反而有些愤愤,和前几天的畅快的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前几天韩馥没有禅让冀州牧,袁绍用军令做幌子,可以逼迫韩馥,如果韩馥阻他的脚步,那么韩馥就成了不忠君爱国的典范,可惜韩馥忽然间不在了,没有了绊脚石,袁绍是不是开拔,可是袁绍还没有掌握冀州,这时候离开,对于袁绍绝对影响很大,让他没时间整顿冀州。 如果这种收拢冀州管理和兵马的时候,一旦袁绍离开了,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如果不起的话,刘悦又会往袁绍身上泼脏水,让袁绍得不偿失。 “该死的——”袁绍咒骂了一声:“快去请审配和许攸过来。” 只是片刻,审配在前,许攸在后,两人匆匆的到了州牧府,不过已经知道了刘悦传来的消息,这一路过来就快没有人不知道了,现在究竟该怎么办?还需要好好的看情况。 只等两人落座,袁绍脸色阴沉的吓人,也不用两人询问,便忍不住开了口:“子远,正南,你而为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刘悦令我汇合去讨伐董卓,现在是骑虎难下,计将安出?” 一瞬间,审配和许攸都沉默了,他们明白袁绍在担忧什么,刘悦现在裹大势而为,甚至如果不出兵,一直以来袁绍的人设崩塌,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被扣上一个野心家的名声,从而让手下人离心离德。 但是如果去的话,那么就更糟了,韩馥让出冀州,手底下人多有不符,比如说闵纯、程奂、赵浮等人,如今还有几万兵马还在这些人手中,一旦袁绍离开,失去了镇压,这些人会不会趁机造反? “两位,你们觉得该如何?”眼见两人不说话,袁绍便又开了口。 “大人,为今之计以粮草拖延,先派出一万大军,以鞠义带兵,明里奉刘悦之命,暗里拖住,若是刘悦真的挑事,到时候让鞠义承担下来,最多也就是处罚一下。”眼见袁绍催得紧,许攸就不得不开口了,只是他也明白这主意真的说不上好。 第718章 讨董(2) 审配迟疑着,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刘悦命人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奉请大人,只怕是存着心思,如果大人被刘悦抓住把柄,便可想而知,到时候刘悦必然兴风作浪,我就怕刘悦不攻河东郡,而翻过来攻冀州——” 啊了一声,袁绍脸色一变,一时间变幻不定,但是仔细想想,却又不是不可能,首先说袁绍占据了冀州,影响最大的就是刘悦和公孙瓒,也只有这两人反应最大,特别是袁绍还曾经攻打过刘悦。 如果说刘悦和公孙瓒一点勾连也没有,袁绍打死都不信,如今这种时候,只怕刘悦就需要一个机会,以此来调转方向,将不服王化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 袁绍可以分辨,但是不出兵就说不清楚,那么刘悦就会勾连公孙瓒来攻打他,一左一右,甚至三面来攻打,到时候韩馥的旧部在跟着造反,袁绍可就危险了。 “这么说还不能让刘悦抓住把柄——”袁绍吐了口气,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抓起茶杯却又没心思喝一口。 “所以不能让鞠义将军去,鞠义将军性子鲁莽,素来瞧不起刘悦,如果让鞠义将军去了,那么必然汇合刘悦起摩擦,一旦被刘悦抓住把柄——”审配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显了,刘悦现在巴不得袁绍的人闹出点事来,然后就不用正面西凉军了。 许攸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嘴里却咳嗽了一声:“正南说的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鞠义果然不合适,那不妨以州牧的名义,领武猛从事程奂领本部一万兵马赶去雒阳和刘悦汇合,令程奂奉刘悦之命讨伐逆贼,然后发一份缴文,告诉天下人,大人派出先锋,然后在筹集粮草,如此谁还能说什么,程奂难道不是冀州兵马。” 喔了一声,袁绍点了点头,却又迟疑道:“如果程奂不奉命又如何?” “清君侧,讨国贼,这是顺应天下大势,也是每一个臣子的职责,程奂首先是大汉的臣子,如果不奉命,可起兵讨伐。”许攸回答的很干脆,一句话打消了袁绍的担忧,想想果然是这样。 这倒是一石两鸟之计,一方面调走了程奂,孤立了另外几个执掌兵马的韩馥的亲近之人,另一方面又让人无话可说,一旦程奂不听刘悦的命令,袁绍又可以杀一儆百,给程奂扣一个不服命令,不敬天子的罪名。 “这么一说我就不担心了——”袁绍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就怕公孙瓒要过魏郡又当如何?” 年前公孙瓒就以讨董的名义杀进了河间郡,本来袁绍乐见其成,如果不是公孙瓒的压力,韩馥还不能将州牧让出来,否则打起来对袁绍来说肯定是得不偿失,但是接了州牧之后,袁绍却不希望看到公孙瓒的大军。 公孙瓒虽然只有两万大军,但是白马义从的名声让人畏惧,而且幽州军善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袁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部比不得公孙瓒的军队。 如今刘悦要攻打董卓,而且传缴天下,公孙瓒怎么会不借机搞事,到时候借路魏郡,袁绍是放行还是阻拦,公孙瓒绝不会只是借路那么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审配吐了口气,如果公孙瓒敢借机生事,卑职以为可以请刘悦以大义打压公孙瓒,甚至联合刘悦讨伐,同样可以扣他一顶不服王化的帽子:“大人可以交好刘悦,可以借刘悦的大以——” 袁绍一点就透,不由得吐了口气:“可惜了,如果不是冀州不稳,如何能将盟主让给刘悦,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作为盟主,势必要起大军,还要为表率,只是袁绍如果离开冀州,就怕没等和董卓打出个好歹,那时候后院已经失火,到时候甚至渤海郡都回不去了。 袁绍绝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外有公孙瓒和刘悦虎视眈眈,内有程奂、赵浮他们等待时机,内忧外患呀。 “那就这么办,立刻令程奂起本部人马去和刘悦汇合,令他完全听命于刘悦,凡有抗命,可动军法——”袁绍眼中闪烁着寒光,舔了舔嘴唇:“同时令长史耿武押运十万粮草先行送过去,由刘悦完全调派。” 这命令很快传达下来,呈送到长史耿武和武猛从事程奂手中,两人却都只是一肚子的苦涩,如果是袁绍别的命令,他们可以不遵从,但是清君侧讨逆贼的大是大非上,谁敢不奉命,自然就成了董卓的帮凶,到时候袁绍就找到了理由,肯定会给扣一顶大帽子。 程奂无奈,不得不起兵往雒阳赶,倒是和耿武凑在了一起,袁绍倒是没有妄言,果然交给了耿武十万斤粮食。 这种姿态自然让人无话可说,最少占据了大义。 这些消息也随着刘悦给公孙瓒的信,一起送到了公孙瓒哪里,对于这些消息,公孙瓒却是有些恼怒,刘悦这是拿他当抢使了。 但是机会摆在眼前,却由不得公孙瓒不当枪,虽然董卓派人安抚他,但是对于接过他很不满意,就连幽州牧都只是代,况且就算是做了幽州牧,公孙瓒也不能参与这一次的讨董,否则名声就完了. 而且参与的话,公孙瓒还有一个惊喜,那就是一路打过去,哪怕是吞不下整个冀州,就是吞下一郡之地都是好的. “立刻令严纲领兵三万赶来河间与我汇合.”公孙瓒就有了计较,立刻下了命令. 消息快马送到了严纲手中,一直在准备的严纲当即起兵约过了涿郡边境,赶过来和公孙瓒汇合. 天下大势不断地变化,曹操此时将兵马分成两部,一部一万人在已吾交给了典韦,算是新军部属,只是其中少不得曹操的亲信,而曹操则亲自率领五千精锐,然后往雒阳汇合. 随着缴文传遍,又有徐州刺史陶谦起兵两万,从汝南郡过路,奔雒阳而去. 而此时,为吴郡太守的孙策,在收拢了刘瑶的旧部之后,也起两万大军,过汝南郡而奔雒阳而来. 孙策年轻,这一次起兵讨董,除了要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之外,却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要为父报仇,所选精锐多是孙坚旧部,前以黄盖为先锋,后有韩当压阵为后军,中军孙策亲领,有程普协助. 如今孙策崭露头角,人称江东小霸王,一身武艺比起孙坚只强不弱,少有人能敌,更是深愔兵法,善于战阵之道,麾下三千铁骑,纵横江东无人能敌. 如果不是起兵讨董,如果不是为父报仇,孙策便会一统江东,如今正在攻略六郡,只是因为刘悦而暂时耽误了。 刘悦还不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此时随着典韦赶到,便以两万大军兵锋直指河东郡. 随着刘悦到来,虽然骆业并不想,但是京兆尹却已经是刘悦说了算了,骆业每日躲在雒阳的衙门里,令不出衙门,所以骆业干脆不露面. 而另一边,王匡也很无奈,刘悦一纸命令,让王匡起兵讨董,王匡很是无奈,虽然想不应,但是不应的话,刘悦就会说他董卓的走狗,一竿子打死他了,所以思来想去,王匡只领三千兵马,很无奈的赶来和刘悦汇合. 王匡很恼恨刘悦,因为名义上刘悦是荡阴令,还是他的下属,但是现在河内郡半数奉刘悦为主,根本不听王匡的命令,但是王匡又不敢讨伐,因为他不敢招惹刘悦. 刘悦在不断地蚕食河内郡,不断地渗透,甚至于明目张胆的就收买王匡的手下,如今就连军队里,也有不少人鼓吹着投靠新军的好处,军心浮动. 但是王匡河内郡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兵马,其中两千分散在各县,也只有着三千还能掌握,能起兵三千,却已经是王匡的全部了. 心中恨极了刘悦,但是王匡不敢不听,如今刘悦势大,袁术都不是他的对手,要灭他王匡并不难,关键是刘悦绝对下得了黑手,只要让刘悦抓住了把柄,肯定要灭掉他的. 结果王匡赶到的时候,刘悦已经挥兵河东郡,王匡也不得不跟上. 河东郡要比河内郡富庶,太守王邑更是懂得经营,让河东郡也是百姓安居乐业,加上这两年风调雨顺的,河东郡倒是囤积了不少粮食,也因此拥兵七千,借以抵挡每年鲜卑和匈奴南下打草谷. 总的来说王邑政绩卓越,百姓爱戴,但是王邑却有些固执,所以接到刘悦的讨逆书,不但没有起兵,反而将刘悦骂了一顿,说刘悦善起战事,祸国殃民,王邑绝不会奉这等乱命,绝不会随着刘悦祸害百姓的,更不让刘悦通过河东郡. 这结果刘悦早有预料,随着王邑的信过来,刘悦也发了一封缴文:董卓擅挟天子,荡阴令承诸侯抬爱,已为盟主,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讨伐不臣,然河东郡王邑阻挡天命,实为董卓之走狗,当讨伐之—— 第719章 王邑 安邑城,王邑从城墙上巡查了一遍,刘悦要来攻打河东郡的消息他早已经知道了,刘悦也没打算隐瞒,这时候估计着天下间多数人都知道了,当然只是说的这些诸侯消息灵通之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邑有种骂娘的冲动,自己怎么就成了董卓的走狗,只是因为自己不投降刘悦? 刘悦这根本就是狭大义令诸侯,自己只是不肯投靠刘悦,就给自己订了一个走狗的名头,随即起兵攻打,在王邑看来,这和董卓有何区别,同样都是国贼,如果不是有刘悦这种人,大汉何至于此? 长长地吐了口气,一脸的沉重,虽然厌恶刘悦这种人,瞧不起刘悦的品行,但是王邑却深深的明白,论及打仗,只怕十个自己也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王邑直接放弃了其他的县城,而将七千大军完全屯于安邑. 只是即便是七千大军在手,王邑对于能不能守住安邑也没有一点信心,他知道刘悦一向善战,攻城略地,败在刘悦手上的人不少,如张邈刘岱等等,哪一个也比他会打仗。 王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从城防上说,除了上千张弓弩之外,抛石机才不过十几架,火油不过百多斤,便没有其他得了,可谓是一穷二白。 不知道别人家的城防如何,但是王邑知道自己的城防布置着实不咋样,而且安邑城没怎么加固城防,城墙也不过丈半,要挡住新军大军,可能有些困难,更何况还有诸侯的军队,所以如果想要守住安邑,王邑知道自己必须另谋出路。 但是什么是出路,王邑吐了口气,眼光在城中巡视着,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七千大军不足以守住安邑,结果已经可以遇见,要想守住安邑,或许只有一途,那就是尽起百姓,以百姓筑盾,以此守住安邑,只是这样一来,却将城中百姓拖到了危险之中,一旦拿捏不住刘悦,势必会让百姓死伤惨重。 安邑一万八千户,四万余人,一旦城破,可能要死伤殆尽。 “请百姓于校场集合,我王邑有话要讲-”王邑终于下了决心,咬着牙吐了口气,让亲兵去分散敦请百姓,要在校场说动百姓守城。 王邑的亲兵过百,挨家挨户的通知百姓去校场,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都感觉到不会是好事,只是此时不得不说王邑的声望不错,这些年的确给河东郡做了很多好事. 王邑来的几年,修水利开良田,消减赋税,大力发展工商业,可谓是卓有成效,又加上老天爷爷赏脸,这几年河东郡算得上风调雨顺,自然也是五谷丰登,老百姓可以说过的比较不错. 重要的是,王邑不畏强权,敢于为民做主,曾为了一个普通的农人,而走访调查几个月,然后找到证据,顶着卫家的压力,然后抓捕了卫家子弟,还了农人清白,也算是青天。 王邑还有不少这种事情,可以说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情,深的百姓的信任。 当初董卓过河东,也曾经想要纵兵劫掠,还是王邑率百名百姓为军,找到了董卓,言称董卓要纵兵祸乱,他王邑以项上人头保证,会于河东百姓一起,战死至最后一人,当时百名百姓一起出声愿意一起赴死,便是王邑荐董卓的典故所在,当时董卓被王邑惊住,敬佩王邑不畏死而护百姓,下令大军过境不损分毫。 这就不能不说王邑此人的刚直,但是为了保证河东郡不被祸害,王邑却不得不违背良心承认董卓的合法性,并且接受了董卓的封赏,甚至还给董卓供给粮食。 表面上看王邑的确有些走狗的性质,但是王邑却是仅仅是供给粮食,为的是不让董卓的手下祸害河东郡,甚至还曾经抓捕过牛辅的手下之人,最后还是董卓发话,才让王邑将那手下判了监禁半年,为此还惹得牛辅记恨王邑。 其实本质上来说,王邑还是很好的,根本不是董卓的人,其实这一点或许很多人都知道,王邑曾经在董卓面前说过他做的时大汉朝的官,领的是天子的王命,只奉诏令。 所以对于刘悦说他是董卓的走狗颇为愤慨,在他看来,刘悦又何尝不是祸乱的根源,所以才不肯投靠刘悦。 城西校场上乌泱泱的全都是人头,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老的少的挤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王太守为何将他们都喊过来,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 王邑到了校场外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其实是把百姓往火坑里推。 在墙后站了足足好一会,王邑才咬了咬牙,缓缓地抬起了脚步,将杂七杂八的念头抛之脑后,只是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大汉朝而争,自己做的是大汉朝的官,不是刘悦的官。 但是真正站在百姓面前的时候,面对着无数双带着恭谨的眼睛,王邑差点就坚持不住,还是在心中不断地蛊惑着自己,这才咳嗽了一声:“乡亲们,我以大汉河东郡太守之名,今日将诸位请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告诉大家,荡阴令刘悦要我投靠他,去做他的官,只是我王邑承王命为河东太守,却不可能去做他刘悦的官——” 说到这顿了顿,然后深深的躬了躬身:“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请诸位帮我拿个主意,其一我将印绶挂在太守府门口,我以个人之名拒刘悦,其二,我随诸位宁一死不为走狗."。” 话音落下,王邑再一次一躬倒地,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拿不定主意,所以请诸位帮我拿主意。” 这话落下,校场就陷入了一片寂静,百姓们好像明白了,但是确很难做出这个决定,因为事关生死,他们那里会打仗?只是王邑的恩德—— “大人,我侯三一家人的命都是大人救得,如今大人有难,我愿随大人赴死——”有人站了出来,当初王邑看见着侯三家中老父亲重病,便出了点钱,后来便不清楚了,富人的钱穷人的命,欠的恩情侯三只能用命来还。 有了侯三站出来,就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都是受过王邑恩惠的人,也有数十个之多。随着他们站出来,就有百姓一时脑袋发热,跟着站了出来。 一时间群情激奋,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人都是从众的,有了这么多人,那么更多的人就跟着站出来,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站出来,愿意追随王邑,就这么被发动了起来。 “好,我王邑也不枉在河东郡呆了这么多年,我在这里谢过诸位乡亲——”虽然只有四五千人站出来,但是已经足够了,到时候这些男女老少在城墙上一站,只要刘悦攻城,必然会害了这几千百姓,保不住安邑城,却也要给刘悦扣一个屠杀百姓的罪名。 既然蛊惑起百姓来了,王邑也就趁热打铁,将百姓放到城墙上,开始增加城防工事。 这是刘悦没有预料到的,说良心话,刘悦就没有正眼看过王邑,因为王邑不会打仗,就算是守城,刘悦一样可以轻易地攻破城门,王邑所谓的七千大军,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怎么训练过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当大军抵达安邑城下的时候,刘悦观察安邑城,却发现了很多只是穿着普通棉衣的百姓,一个个正在城墙上朝外把头瞧眼的。 “城上那些是百姓吗?”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刘悦希望那时王邑的骗局,但是看着男女老少俱全,刘悦知道这多半是真的百姓。 这些百姓和郡兵混杂在一起,其实反而是用兵大忌,毕竟没有经过过训练,一旦打起来,反而会影响郡兵们的发挥,但是刘悦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一旦攻城,这些百姓会死伤多少? 不杀人不可能,一旦下令,城上这些百姓可能没有多少能活下来,单单从安邑城中这些乌合之众看来,刘悦想要冲进去并不难,但是一战过后,安邑城中只怕家家户户都要挂上招魂幡。 刘悦大略估计了一下,这些百姓足有好几千,安邑才有多少人,而且这些人之中还有些孩子。 “应该是,将军,等夜里用飞灯,我可以强行夺下安邑城——”狗子应了一声,根本没有理解刘悦的意图。 狗子可以不考虑,但是刘悦却必须考虑,如此杀害百姓,先别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单单是对于以后河东郡的恢复和发展,都有太大的影响了,刘悦想要的是河东郡,而不是被打破的河东郡。 “打什么打,要我屠城吗?”脸上抽搐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怒意:“去通知典大哥,赶过来汇合,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落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神闪烁,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写一封信,找机会给王邑送过去,还他妈的忠君爱民,竟然然百姓参与守城,这根本就是害人——” 第720章 王邑(2) 驱马到了安邑城下,刘悦抬头望向城上,心中有些阴霾,只是心思一转,清了清嗓子:“王太守可在?” 王奕就混在人群中,小心的往下张望着,看见刘悦过来,心中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放箭,只是这距离能不能射到,强弩的射程好像才一百步?刘悦怎么就不走得更近一点? 不过也就想想,王邑还真不敢对着刘悦放箭,如果刘悦真的死在这里,那么他手下的人真的有可能屠城,那不是王邑想要的结果。 迟疑了一下,王邑还是站了出来,对着城下喊了一声:“刘悦,你还有何话要讲?” 听到王邑的回应,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地一挑眼眉,大喝了一声:“王邑,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天下兴是百姓苦,天下亡更是百姓苦,你却用百姓为盾,你就不觉得你太可耻吗?” “我为河东太守,守土有责,城破则一死,百姓何尝不是安邑城的百姓,他们只是不想看到城破家亡——”王邑既然早就想过了,自然说话不会犹豫。 守土有责呀?刘悦心中有些嘲讽,哼了一声:“身为太守保境安民,本是职责,那是你的职责而不是百姓的,你蛊惑百姓,可想过一旦城破的结果,不然是血流成河,他们这些人没有训练过,参与到战争中来,必然会死伤惨重——” “刘悦,不用满口仁义道德,你但若有一丝仁义,也不会加刀戈与百姓。”王奕并不怕和刘悦分辨,这些事情早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蛊惑百姓。 既然刘悦说了,王邑索性说个痛快:“刘悦你既然满嘴仁义道德,那咱们就来说说,你可瞧见了,百姓们为何愿与我守城,不过是因为我所作所为上应苍天,下顺民意,一心为百姓着想,所以他们才会跟着我守城——” 顿了顿,忽然质问起来:“刘悦,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董卓的走狗,那我来问你,我以粮草,换取郡中百姓安居乐业,不让西凉军兵马霍乱河东,就成了走狗吗?况且我奉的是王命——” “王命?哈哈哈——”话说到这,刘悦忽然仰头大笑起来,脸上更确殊无笑意,反倒是一脸的嘲弄:“什么叫做王命,如今天子在董卓手中,圣旨上体现的是董卓的意图,那可不是天子的意思,你口口声声说是奉了王命,我来问你,你供奉的粮草,有几斤几两是天子的用度?” “诚然如你所说,但是圣旨上是天子亲手盖的章,究竟也有天子之意——”王邑冷笑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你竟然质问天子之意,你灭了陈留太守张邈,灭了兖州刺史刘岱,杀了颍川太守李旻,那你来说说,哪一个是天子之意,你也配谈天子之意,如果天下都如你,那必然会天下大乱,战争起则民不聊生,我不想打仗,但是也绝不怕死。” 看来是辩不过王邑了,单说口才王邑当然不错,让刘悦有些无语,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剩下的就要百姓来考虑。 想要百姓能够散去,刘悦纪要想些办法,只是每每看到城上那些畏畏缩缩地脸孔,刘悦有下不了决心。 看着王邑在城头上傲然而立的样子,刘悦脸色有些阴郁,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王邑,打马回了大营。 王邑还真他娘的会辩解,张嘴闭嘴大义,裹挟着百姓,却能说的如此的清新脱俗,可惜刘悦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辩才自己的确不如王邑,所以王邑能蛊惑百姓,然后逼住刘悦。 如果是军队,刘悦绝不会迟疑,为将者本就是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刘悦却还真的不好对百姓下手,而且这些百姓虽然阻挡他破城,但是却没有威胁到他。 “该死的,还真被王邑给难住了——”回到大营,刘悦一屁股坐在大毡上,心情有些烦闷,只是挥了挥手:“狗子,去给我取酒来,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还是从打仗开始,刘悦少有为难的时候,刘悦不怕敌人多,但是要对一些没有威胁的老弱病儒下手,却是着实下不去手,何况刘悦想的是占据河东郡,还要这些百姓为他所用,所以武力则是最后迫不得已。 狗子应了一声,赶紧的去拿酒去了,一旁典韦更是帮不上忙,,也只能苦笑着陪着刘悦,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说酒来了,两人喝的醉醺醺的,却说此时有一人快马到了安邑城不远。 说起此人来,刘悦绝对想不到的,此人便是贾逵,一直以来贾逵也不愿意为刘悦效力,便一直闲散在陈留郡,却不想忽然听到了刘悦兵进河东的消息,贾逵便再也坐不住了。 贾逵是河东襄陵人,自然不想家乡遭遇兵祸,而王邑的耿直他也知道,王邑瞧不起刘悦,必然不会投降,那么一旦和刘悦打起来,王邑必不甘心,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让贾逵担心的是河东百姓。 所以贾逵找到了陈宫,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陈宫,面对家乡贾逵愿意来河东出谋划策。 贾逵之所以愿意来,无他,只是一点也不看好王邑,只要刘悦下了决心,王邑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挡住的刘悦的杀伐,一旦打起来,必然是河东百姓受到牵连,所以贾逵不得不赶过来。 赶到安邑城下的时候,贾逵才算是松了口气,刘悦还没有攻破安邑,也就是说河东郡还安然无恙。 但是几匹快马,很快就被发现了,如果是真正的新军弟兄,或许还能对得上暗语,只是如今这两万大军大部都是袁术军和曹军,却哪里知道新军的暗语,眼见有人靠近,就被斥候给包围了起来,随即贾逵和几个随行的护卫就被扣住了。 本来抓到奸细会立刻报告给刘悦的,但是偏偏刘悦喝多了,所以亲兵没有能将消息告诉刘悦,至于贾逵,亲兵也并不认识他,哪怕是知道了名字,也没有人能做得了主。 被绑了起来的贾逵,这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偏偏报上名号,也并没有人理睬,难不成刘悦还想晾着他。 “你给我老实点——”看守贾逵的是曾经的曹军,即便是知道贾逵来找刘悦的,即便是报上了名号,这些兵卒也不会给贾逵好脸子,甚至有人还踢了贾逵一脚,如果贾逵是个人物,怎么刘悦的亲兵营没有人将贾逵领过去。 普通的军士最看脸色,既然亲兵营都不认得贾逵,那就是说明贾逵不算什么人物,自然就不怕得罪他,况且到现在为止,无论是曹军还是袁军,也没有能真正的融入到新军之中来。 可怜贾逵被踢了几脚,却也是无可奈何,最可怜的是,竟然没有人给他们晚饭,就扔在那里没有人理睬了。 却说这一夜无话,贾逵迷糊到半夜都被饿醒了,又困又饥又冷,几个人缩在一起,也不敢睡,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夜。 天亮了,刘悦也从宿醉中醒来,安邑城依然如同昨日一般,只是不见百姓减少,反而今日又增加了不少人,这个王邑还真能蛊惑人心。 只是喝着热粥的刘悦,却依旧没有什么主意,不由得一大清早就心烦意乱的,拖得时间长了,西凉军也会有反应的,拿不下安邑,刘悦就只能退守东恒,或者转攻弘农郡。 “兄弟,不如我去破城——”眼看着刘悦苦恼,典韦到底按耐不住了。 沉默了一下,刘悦摇了摇头,破城不难,要杀王邑也不难,难就难在城破了,在军卒和百姓混杂之中,如何不让百姓遭难,关键是不能让百姓参与进来,负责哪怕是自己的命令,也控制不住被攻击的军队,到时候肯定杀得血流成河。 “兄弟,可以杀进城,直接斩杀王邑,王邑一死,这些乌合之众难道还会抵抗吗,这或许是死伤最少的一种办法。”典韦吐了口气,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刘悦也无计可施了。 闭上眼睛,脑海中模拟着攻城,但是无论怎么避免,却还是会有大量的百姓惨死,这只能是死的最少的选择。 “那就准备攻城,狗子——”刘悦从来不缺决断,这两日困扰,此时下了决心,眼眉一挑:“让弟兄们准备飞灯,直接破城,击杀王邑,典大哥,你尽量的约束那些军士——”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去了,典韦也应了一声下去整军了,大战将起,一触即发。 随着刘悦做好了打算,亲兵营搭起了帐篷,十余架飞灯开始组装,两万大军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准备杀进安邑城。 眼见着大军动了起来,本来还有些恼怒的贾逵却沉不住气了,只是扯着嗓子吆喝着:“请去通禀将军,贾逵有要事禀报,若是耽误了,就怕你们吃罪不起,还不快去通禀将军——” 第721章 王邑(3) 不过贾逵的喊声并没有引起军士的理睬,还是护卫的新军弟兄明白,一个弟兄从怀里掏出来几十文钱,然后交给了看守的军士:“麻烦你通禀一声,将军知晓了自然有安排,不然耽误了大事可就麻烦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耽误不耽误事,这些军士不会理睬的,毕竟他们眼中刘悦一直代表着敌人。 不过有钱就不一样了,拿人的手软,就有军士去了新军骑兵大营。 此时兵马集结,就等着飞灯组装好,然后就要杀进安邑城。 刘悦面无表情的望着安邑城,既然下了决心,就要逼着自己不去想,免得徒增烦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在自杀,就是对自己弟兄的不负责任。 随着大军动起来,城上王邑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刘悦已经不再顾忌了,这是要动手了,只是如今骑虎难下,王邑却不得不咬着牙死撑到底。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到了刘悦面前:“将军,那边说是抓到了奸细,叫什么贾逵——” “贾逵?”刘悦愣了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轻吐了口气,一时间还觉得有些拿捏不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那家伙不是在陈留做一名小吏,怎么会出现在安邑这里? “把他带过来。”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却并不太在意,只是好奇贾逵怎么会到了这里。 有了刘悦的命令,也没过片刻,贾逵终于被人从马厩里提了出来,然后送到亲兵营,亲兵们检查之后,这才带到了刘悦面前。 “贾梁道,还真的是你——”看见贾逵的那一刻,刘悦有点奇怪了。 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绪,这才上前躬了躬身,恭声道:“逵见过将军,这一次来,逵是想保河东百姓——” “你不会是想劝我放弃攻打安邑?”嘿了一声,刘悦倒是笑了,只是眼神中却是嘲弄。 “非也——”贾逵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逵知道将军素来是拿定主意就不会罢休,如果不是如此执着,又如何有如今的盛况,只是逵是河东人,就不想家乡遭难,大战一起,王邑死得其所,却是苦了百姓,我猜到王邑不会降了将军,这一仗怕是无可避免,所以我才匆匆赶来——”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多说什么,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陈宫怎么会放你出来?” 刘悦曾经说过,不让贾逵离开陈留,如今陈宫却是违背了刘悦的意思。 贾逵脸色一僵,随即苦笑起来,垂下眼睑,悠悠的叹了口气:“无他,河东一郡百姓,公台也于心不忍。” “你是襄陵人?”刘悦依稀记得贾逵好像是襄陵人。 “是,襄陵大柳庄。”贾逵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轻轻地点了点头,吁了口气:“将军,卑职还请将军暂停进攻——” 话音落下,刘悦已经皱起了眉头,吐了口气:“贾梁道,我大军已经准备妥当,甚至我已经做好了背负骂名的准备,你现在让我暂停,那可要说出一个道理来——” “卑职有一计,可不予伤亡——”贾逵躬了躬身子,声音冷清起来:“只需要将军按我说的做。” 刘悦没有高兴起来,这个贾逵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让自己难堪,按他说的做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刘悦却没有动怒,如果贾逵真的有计策,刘悦可以忍耐,当然如果贾逵敢耍自己,刘悦绝对也不会在乎收拾贾逵,心念转动,只是吐了口气:“贾梁道,计将安出?” “回将军,无他,王邑以百姓领将军为难,我同样可以令百姓为难王邑——”贾逵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只要将军拿出杀手锏,着人混在百姓之中,可以破开城门,只要城门破开,将军便斩杀王邑——” “以百姓为饵——”脸上抽搐着,刘悦有些恼怒,重重的哼了一声:“贾梁道,你这是要让我遗臭万年——” “非也——”贾逵赶忙解释,真要是让刘悦以为如此,那还不宰了他,咽了口吐沫:“王邑帐下郡兵,都是本地人居多,其中有我认识之人,可知有人家就在附近村子里,若是集合千人,其中便有城中军士的家人,他们如何下手?” 盯着贾逵看了好一会,刘悦嘿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够狠,好,就按你说的做,这件事交给你了,典大哥,你来配合贾梁道,按他说的做。” “好——”典韦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贾逵:“贾梁道,你说咋办?” “一屯兵马为一队,去附近村子里敦请百姓,尽量不要吓唬百姓,而且尽量请老弱妇孺。”贾逵小声的和典韦交代着,这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倒是和王邑以毒攻毒。 刘悦拿百姓无奈,不得不狠下心肠,准备背负上骂名,那么王邑就拿百姓有办法了,无非也是和刘悦一般,狠下心肠来背上骂名,只不过王邑就算是下令。只怕也很难驱动军卒们射杀,因为这些百姓都是军士们的亲人。 王邑的郡兵其中有一部分家就是安邑的,很多人就是附近村子的,好处是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安邑,坏处就是一旦亲人被抓,他们有怎么能下得去手,却又势必成为最大的隐患。 不过贾逵这手段可有些阴损,甚至比屠杀还要阴损,这名声可着实不好听,不过刘悦却还是接受了,因为历史这东西,都是胜利者记载的,只要刘悦一直赢,就不会有人抓住这些事情不放。 差不多两个时辰,就有兵卒押着上百瑟瑟发抖的百姓到了两军阵前。不过到了这里边看押起来,也就没有了动作。 百姓就是附近村子的人,其中有人家的儿子又或者丈夫,就在城墙上的军士之中,远远地望见被刀枪所迫的百姓,不由得惊恐起来,因为其中有他们的亲人,这可怎么办?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驱赶到了这里,无论王邑怎么想,慢慢的业主有一两千百姓汇聚,乌泱泱的,却多事老人和孩子与女人。 王邑一直看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些百姓他当然知道是哪里来的,正是他治下的百姓,至于刘悦驱赶来,王邑进猜测到了目的,心中不免咒骂刘悦阴损,不为人子,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天色就要阴沉起来,太阳西斜,新军之中一匹马缓缓而出,便到了两军阵前,离着安邑城百步停了下来,马上一名文士稳住身子朝着城上望来。 “贾逵?”王邑一呆,一下子认出了贾逵,毕竟贾逵曾经是渑池县令,曾经是他的属下官吏,况且贾逵又是河东人。 “王太守,许久不见——”贾逵拱了拱手,声音透着恭谨:“您可一直安好——” 脸上抽搐着,王邑重重的哼了一声,毫无顾忌的朝着贾逵吐了口吐沫,拔高了声音:“贾逵,你是河东人,难道也要助纣为虐不成?” 贾逵微微一沉默,却是叹了口气:“王太守,刘将军高举义旗,清君侧,讨逆贼,王太守却要刀兵相见,又说我助纣为虐,不知道我该如何做,才算是不助纣为虐,难不成拜倒在董卓手下,才算是心中向着天子?” “董卓诚然为国贼,你可回头看看,刘悦又何尝不是天下大乱的根源,我王邑奉王命牧守河东郡,便要为河东郡百姓考虑,若是刘悦真的为了天子,当可从河东郡过去,可直取长安,我同样愿意提供粮草——”王邑虽然并不愿意,却是还是拿出了态度。 “已经刀兵相见,谁能容忍身后七千兵马断与身后,只怕归路被劫——”贾逵摇了摇头,王邑是一点诚意没有。 “贾梁道,我可以以我的名誉起誓,绝不会为难刘悦的。”王邑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刘悦真的傻傻的信了呢。 “王太守,如此说就没有意义了,如果董卓请一纸诏书,让你攻杀刘将军你当如何?”贾逵自然不会不明白王邑话中的漏洞。 王邑沉默了,有些话心里明白,却不能说出来,刚才还口口声声遵从王命,那么一道圣旨过来,明知道是董卓的意思,他是听不听,停了不就是助纣为虐吗?不听他刚才口口声声的说尊王命不过是个笑话。 贾逵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吐了口气:“王太守,你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安邑的百姓,他们之中很多人的亲人就在城上,谁的爹娘,谁的儿女——” “贾逵,你如此祸害百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不等贾逵说完,王邑忽然暴喝一声,透着无穷的怒火,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你也是河东人,如何狠得下心肠害了百姓,不为人子呀——” 贾逵早就知道会有这种话,脸上却是越发的面无表情:“王太守,你蛊惑百姓参战,难道不是害了百姓吗,这场仗意义在哪里,你固守安邑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天子吗?天子难道想看到百姓惨死——” 第722章 王邑(4) “王太守,只要你愿意放弃抬手职位,数千百姓就可以活命,你一直称为民做主,百姓都以你为青天,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无数百姓惨死,如果百姓都死了,你就是守得住安邑又算什么?”贾逵质问着,声音越发的激动。 也不等王邑说什么,贾逵便已经图穷匕见:“王太守,你若撤去百姓,我同样撤去百姓,若王太守愿意守城,咱们一战,若是能放开成见,我贾逵愿意以性命担保,王太守依旧可以做河东太守。” 贾逵了解刘悦,刘悦根本瞧不上王邑,只要王邑没有了兵权,一个河东太守算什么,到时候可就由不得王邑说了的算了。 如果给刘悦一年的时间,到时候王邑便再也蛊惑不了百姓了,到时候工坊安排进来,百姓生活好起来,都成了刘悦的工人,自然不会在听王邑的,更不会和刘悦作对。 这半年的时间,贾逵在陈留郡见了太多,陈留郡的繁华,百姓的扶住,最让贾逵心中悸动的是百姓的平和。 幸福就是那么简单,吃得饱穿的暖,孩子上学堂,生病了能看得起病,吏治清明,境内更是连山贼土匪都没有,每一天百姓们脸上都能挂着笑容,不再为了生活而困顿。 贾逵有梦想,也曾经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让一地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见识过陈留郡的百姓,贾逵才知道什么叫做安居乐业。 刘悦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百姓过得好不好,你看看百姓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如果劳作的时候,百姓还能笑得灿烂,那就说明百姓是真的幸福,是真的过得富足美满,反之则不然。 贾逵在陈留郡见到了最灿烂的笑容,百姓们做工的时候都是挂着笑,笑的很满足,这也是贾逵不断地松动的原因,更是贾逵自称卑职的原因。 如果刘悦能将工坊安排过来,百姓得到实惠,自然很快就会抛弃王邑,不是说百姓现实,而是因为没有比较,刘悦的确是心狠手辣,也从来不说什么百姓为水的话,但是刘悦却说百姓为基石,百姓富足则国家才真的富足。 这也是贾逵为什么能保证王邑继续做太守的原因,因为很快,刘悦就嫩过去带王邑在百姓之中的信任。 “贾梁道,需要多说,我为太守,守土有责,若是刘悦肯退去,我同样愿意供应粮草。”这已经是王邑最大的退让。 不过这显然不够,贾逵回头看看刘悦,刘悦脸色依旧冷峻,眼中不断地有寒光闪过,显然对于王邑的提议没有丝毫的心动。 “既然王太守执迷不悟,那就无话可说了——”贾逵咬了咬牙,转身朝典韦一抱拳:“典将军,准备动手。” 典韦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就有上千兵卒混杂在百姓之中,押着百姓缓缓的朝着安邑城靠近。 这些虽然都是袁术军或者曹军,但是对于典韦的命令,却没有人敢不听,说到底都害怕典韦这个杀神,这军中有素以武艺为尊,绝大多数的军士还是愿意跟随武艺超群的典韦的。 再说军士混杂在百姓中,举着圆盾押着百姓,成群,要想靠着箭矢射他们,那也不容易,但是一旦射箭,必然有无数百姓惨死。 虽然王邑不知道有亲兵混杂在其中,他们更是背着火药包,但是王邑却知道,只要让这些百姓靠近了,那绝对不会有好事情的,甚至于会出意外。 “弓箭手准备——”王邑狠下心来,咬着牙喊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话音才落下,就有人打断了王邑的话:“大人使不得呀,我爹娘都在下面——” 说话的是一个什长,如若是平时,王邑看不到眼里,但是此时这一开口,却给王邑出了一个大难题。 只是还没等王邑说话,就紧跟着有人帮腔起来:“是呀,大人,不能放箭呀,我的妻儿也在下面——” “我父母也有——”不少人喊了起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至于王邑会不会生气也不能考虑。 如果是一个人,王邑还能狠下心来,不行杀一儆百,但是这一时间,却不下百人,为了亲人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如果下令抓人的话,只怕会引起混乱,毕竟这些军士同样没有退路。 有这些军士的喊声,城上的军卒弓箭就都垂下了,谁也能体会亲人的难处,况且这些军士之中,很多人都是和他们朝夕共处的弟兄,这百人影响的何止是千人,却是完全将士气打掉了。 嘴唇蠕动着,王邑却无法在决绝的下命令,就算是强行下令,王邑也不敢保证就不会发生什么。 这迟疑间,城下已经押着百姓到了城门口,就有人越过百姓,然后将火药包塞在了城门下,点燃之后,匆匆的又赶了回去,随即百姓开始撤退。 “他们退了——”城上的军士兴奋地喊了起来。 王邑看到这一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新军不会傻傻的退走,肯定是还有别的阴谋,不过他们看不到火药包,只是也有人嘬着鼻子,总觉得有股子怪味,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百姓退回到了新军大营边上,远远地看着城上,刘悦只是轻轻摇着头,贾逵这一手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安邑城南城门整个都震动起来了,城楼都被震得变了形,一道横梁坍塌下来,差点砸到了王邑,甚至有人站不稳,然后摔了个大跟头。 “怎么了?”王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惊慌失措的张望着。 没有人能回答他,但是只是片刻,城下就有人喊了起来:“不好了,城门破了——” 这一声大喊,登时让王邑心里一哆嗦,城门破了,这是怎么搞的,难道是刚才的那一声巨响—— “杀——”刘悦没等贾逵找自己说什么,猛地一催战马,亲兵营便开始冲了出去。 典韦可不管大军,也跟着率领亲兵冲了上去,随着朝城门杀去。 一时间马蹄声声,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城门口,此时城中的军士还在混乱着,王邑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虽然放箭,却只是稀稀疏疏的。 “放箭啊——”眼见新军到了城下,王邑才算是反应过来,嘶哑着呐喊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不说已经有骑兵冲进了城中,开始冲击城门口的河东军,就是亲兵营也到了城墙下,随着刘悦手势变化,亲兵营有快有慢,上百骑冲上去,不等战马停下,就愤愤翻身下马,在城墙下结成了人梯。 “杀——”刘悦吼了一嗓子,脚下发力,和典韦一前一后,飞快的借着人梯冲了上去,荡开刺来的长枪,刘悦几乎是第一个翻上城墙的。 典韦也冲了上来,有他在,城上这些军士本就打压不住,更何况城上还混杂着很多百姓,典韦双戟大开大合,却无一合之将,转眼间,就多了几十具尸体,更多的亲兵也杀了上来。 王邑蛊惑百姓的后果此时呈现出来了,混乱中,随着死伤出现,那些军士尚可坚持不退,但是那些百姓却随着惨死,终究按奈不住开始四散,也将本来就勉强坚持的军士冲散了,一时间城墙上大乱。 “不要乱,把人赶下去——”王邑高喊着,却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话了,城上被百姓冲击的彻底的混乱了,有的军士也跟着跑了。 城门口新军骑兵已经杀了进来,也冲散了汇聚在城门口的人,同样是百姓逃散,冲击了河东军,彻底的混乱起来。 看着乱成一团的军队,王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知道再也挡不住刘悦了,心下惨淡,只是悲从心来,眼中噙着热泪,却知道自己守不住安邑了,也守不住河东了。 “王邑——”刘悦斩杀了一个河东军,眼光落在了远处的王邑身上,只要杀了王邑,这场仗才算是结束了。 随着刘悦的喊声,典韦也望了过来,嘿嘿的一阵冷笑,猛地大喝了一声,朝前冲了两步,猛地将手中的一支短戟,狠狠地朝着王邑砸了过去,三十多步的距离,竟然挨不住典韦的短戟,瞬息而到,便要砸中王邑的胸口—— 以典韦的巨力,只要扔过来,就算是砸不死王邑,也能砸个残废,这要是砸中了,这场仗也算是结束了。 却不想眼见着短戟就要砸中王邑,忽然斜里冲出一个身影,伸着双手挡在了王邑身前,这短戟就砸在了那人身上,听见一声闷响,那人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嘴中喷出鲜血,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侯三——”王邑楞了一下,不由得惊呼起来,为王邑挡下这一击的却是一名百姓,正是当初王邑救过的侯三。 嘴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神已经迷离起来,却望着王邑,一脸的惨然,吃力的说了一句:“大人,侯三保护不了您了,您快走——” 第723章 王邑(5) 可惜没有人会在乎侯三的忠义,此时也只有王邑心中百感交集,看着坚决爱你没了声息的侯三,看着混乱的安邑城,看着已经失去了厮杀的劲头的军卒,王邑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可能了。 “都停下——”王邑心中苦涩,不由得喊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喊声,新军虽然人少,但是仰仗着典韦的凶猛,几乎阻挡不住,反而是河东郡被新郡杀得丢盔弃甲,已经溃不成军。 “王邑纳命来——”典韦大喝了一声,短戟一丢,嚯的抽出了长刀,刀光闪过之时,往往连人带枪直接劈成两半,便已经杀散了王邑的亲兵,直取王邑而来,个人本没有人能阻挡得住。 败局已定,城上无数军士混杂着百姓,争先恐后的朝城下跑去,王邑已经回天乏术,心中激动,却又无可奈何,要是被刘悦的人杀死,反而是落得个惨烈的下场,别人也只会说螳臂当车不知死活,死则死矣,索性还是留个好名声—— 心念到此,看着越来越近的典韦,王邑一声惨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猛地合身朝前冲去,趁着混乱,一头翻下了城墙,大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典韦愣住了,好不容易冲到眼巴前,王邑却没了,从城墙上往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王邑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此时反而没有人顾得上王邑的死活。 没有了王邑,河东郡溃散的更厉害,很多人眼见跑不掉,索性直接丢掉武器,蹲在地上投降了—— 这场混乱只是一方面的屠杀,等新军收住势头的时候,却已经留下了四五百人的尸体,河东郡几千人全都溃散的四下都是,甚至城里城外都是,没死的跑散了一些,最终俘虏四千多人。 当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王邑的尸体被摆在了城门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最后还留了个名声,后人提起王邑,想必会说王邑刚正不阿,为人有气节,宁死不降,最终翻下城墙而死,求仁得仁。 “将军——”贾逵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朝着刘悦一躬身:“卑职以为,既然王邑一死,现在没必要拿他的尸体泄恨,更没必要非要说他是董卓的走狗,倒不妨厚葬之,可拢民心——” 喔了一声,刘悦望向贾逵,心中有些迟疑,贾逵如此,到底是为自己着想,还是他另有想法,不过厚葬王邑无所谓,刘悦也在乎花点钱。 心中闪过了一些念头,刘悦吐了口气:“那就听粱道的。”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狗子,去给王太守准备一口好棺材,停灵三日,让河东百姓随便吊唁,另外通告全郡,出殡的时候,我给王太守抬棺,送王太守最后一程,虽然是敌人,但是我也敬重王太守的为人,更是百姓的青天——” “诺——”狗子应了一声,便自行下去准备去了。 当日,县衙中就扎起了灵棚,无论是新军还是河东郡的降兵,几乎都撤出了安邑城,只留下三百人巡逻,借此安抚百姓。 留下来的是新军的骑兵,下了马就是步卒,之所以留下新军弟兄,无他,不过是为了让安邑百姓最快的接受新军。 单纯的新军弟兄,军纪严整,没有人敢祸害百姓,但是那两万大军不行,此时大乱方歇,要安抚百姓,就不能在激化矛盾,而新军狙击森严,不敢欺凌百姓,也不敢偷摸的占便宜,更不敢做什么坏事,可以说秋毫不犯,哪怕是狗子去准备棺材,却也是一分不差的付了钱,新军弟兄想要打打牙祭也要自己付钱去买,没有人敢轻易地乱来。 这样的新军让百姓不在那么惶恐,随着王邑的灵棚搭起来,榜文张出,第一天就有人壮着胆子来县衙吊唁,给王邑磕了头,无论如何,王邑在河东郡那也是青天深得民心,得百姓之爱戴。 刘悦不但没有阻挠来吊唁的人,反而还鼓励人们来吊唁,只是即便是如此,能来吊唁的也不过寥寥几十人,绝大多数的百姓就算是有这个心,却也不愿意招惹是非。 哪怕是吊唁的人少,但是刘悦却没有马虎,给王邑准备的上好楠木棺材,并且通知了王邑的家里人,更允许王邑的亲兵为他披麻戴孝。 虽然这样做意义并不是很大,但是也让一些百姓消除了心中的怨恨,毕竟火人还要活着,王邑死了,以后河东郡是刘悦说了算,普通的百姓哪里敢招惹刘悦。 不过这期间也发生了一点事情,要说起来确实有些让人唏嘘—— 到了第二日,所有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王邑换上了新衣躺在棺材里,底下十几个还带着伤的亲兵披麻戴孝,棺材前面香烛不灭,倒也是那么回事。 人死为大,虽然王邑瞧不起他,但是刘悦到还算是尊重王邑,毕竟一个人能做到百姓拥戴,那的确是做了很多事情,这样的人的确是值得尊敬,所以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刘悦亲自赶过来吊唁。 灵前很冷清,这也是可以想象的,刘悦没有着甲,只是一身青丝袍,还带着几样水果作为祭品,也算是聊表心意。 刘悦走进来,孝子贤孙们就来事哀嚎,仿佛几千年来,这一点始终没变,究竟有几个人是真心地哭泣,刘悦也分辨不出来。 这时候还没有唱喏的司礼,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和讲究,刘悦上前,望着灵牌,只是深深地躬了躬身——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悦这弯腰下去,就在此时,忽然一名哭丧的亲兵骤然暴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整个人合身朝刘悦扑来,匕首散发着寒光,狠狠地朝着刘悦当胸刺来。 事起突然,别说典韦没有跟来,就算是刘悦的亲兵,狗子等人就站在几步外,却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呵斥,眼巴巴的看着匕首刺了过来,而刘悦还哈着腰没有起来。 这一刀刺中刘悦必死无疑,刘悦弯着腰根本看不见—— 刘悦的确是没有看见,但是当刘悦弯腰的时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醒,仿佛有危险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刘悦弯腰下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意外情况,却不想果然有人暴起。 刘悦只是看到了一双脚,就已经判断了刺客的踪迹,这情形是要刺杀自己,下意识的也猛地朝前一扑,右脚用力,整个人却向右侧一靠,就是这一下勉强让过来这一刀,匕首划破了青丝袍,却终究没有能伤到刘悦。 身子一撞,一拳电闪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刺客的喉咙上,一瞬间刺客无法呼吸,脸色变了,赫赫了几声,狗子等人已经扑了上来,几把斩马刀扎进了刺客身上,鲜血崩飞,刺客眼见活不成了。 看着倒退了几步,然后直挺挺倒下的刺客,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埋了,也算是忠义之人。” 话音落下,刘悦就没了心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扭头走了,来吊唁一下已经不错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自己来管。 只是刘悦却想不到,这刺客只剩下一口气了,却让狗子等亲兵恨坏了,诚然刺客是为了王邑报仇,可以说忠义之人,就连刘悦都懒得难为他,但是这对于狗子这些亲兵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该死的——”有人咒骂着,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要不是将军反应快,还真怕他已经得手了。” 众人看向狗子,狗子脸色变幻着,望着在亲兵的拥簇下,已经离开的刘悦,眼中神色变幻,咬了咬牙,忽然冷笑起来:“将军不是说埋了吗,还愣着干嘛,快给他止血——” 几个亲兵一愣,一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有人弯腰给刺客止血,最少一下子死不了。 很快亲兵们就知道狗子怎么想的了,刺客被带了出去,王邑灵前又恢复了平静,剩下的王邑的亲兵,并不打算去死,也就没有人在干做什么,刚才刺客动手,刘悦没有追究他们就已经是意外了,谁还敢乱来。 刺客被带了出去,止了血,也不知道狗子到底怎么想的,刺客被带出了城,还有人提前去招呼人,就在城外挖了一个坑,人多力量大便体现出来,狗子带着刺客出来的时候,及腰深的坑就已经挖好了,毕竟是几十个人轮流挖的。 “给他下葬——”狗子一脸阴冷的看着刺客,他娘的,敢刺杀将军,将军可以放过,但是他们不行,因为差点害得他门失职。 血没有白止住,刺客到现在还没有咽气,虽然气若游丝,却依旧还活着,哪怕是已经马上就要死了,但是神智还清醒着,就被扔在了坑里,然后狗子亲手铲土,一铲一铲的扔到了刺客身上,没有人知道被土埋起来的时候,刺客是死是活—— 第724章 赵浮 就在王邑出殡的那一天,一只大军从冀州而来,是武猛从事赵浮和程奂所率领的一万大军,在袁绍的指使下,终于赶到了安邑城外。 如果不是时间太紧,袁绍肯定会夺了赵浮和程奂的兵权,绝不会容忍踪迹一万六千人的大军,掌握在韩馥的心腹手上,只是来不及处理,刘悦逼得太紧,袁绍也只能驱虎逐狼。 袁绍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浮和程奂已经到了安邑,说是来和刘悦汇合的,其实两人确实另有想法。 一路上赵浮和程奂便曾经详说过,如今袁绍为冀州牧,只要有机会,肯定不会让两人继续掌握兵权,甚至时间长了,两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另外找一个效忠的人。 但是能和袁绍抗衡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北方幽州有公孙瓒,南方兖州有刘悦,西边司隶有董卓,这些人不但不会害怕袁绍,甚至于也不怕袁绍,但是董卓两人不考虑,至于公孙瓒——两人也放弃了,所以才会来了安邑。 接到两人到来的消息的时候,刘悦正看着王邑出殡,便听斥候来报,说是发现了一两万大军,打出的是冀州的旗号,却没有袁字旗。 斥候的话才落下,一旁贾逵就笑了,抱了抱拳:“恭喜将军,想必麾下又要增加兵马了——” 刘悦微微一笑,这时候袁绍派出来的多半不是亲信,最有可能的就是韩服的旧部,那么这些人来了,本就不是来攻打董卓的,而是怀揣着小心思. “走,去看看。”刘悦应了一声,转身朝城下走去. 城东十五里,赵浮已经命人安营扎寨,不过却没有派出人去通禀刘悦,这就是赵浮的一点小心思了,如果派人去就说明自己着急,不利于接下来的谈判,哪怕是要投靠刘悦,那也需要好好地谈一谈,来保证自己的利益. 程奂当然也是如此想法,两人真正第一次心思如此一致.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刘悦没有派人来,而是亲自来的,而且是带着三千骑兵一起而来,马蹄振动,三千骑兵就停在了赵浮于程奂大军不远. “来者什么人?”有军士上前喝问. 虽然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但是赵浮还是上前拱了拱手:“冀州武猛从事赵浮,来汇合刘将军的,还请通禀一声.” 离着几十里,赵浮就发现了新军的斥候,自然知道他们的行踪刘悦早已经知道了,哪怕是不知道是谁,但是只有冀州军旗,刘悦也能猜出一二,自然不需要藏着掖着. 但是赵浮却没有想到,自己话音落下,那军士却不多做理睬,只是哼了一声:“冀州?年前还攻打我们呢——” 赵浮脸色一僵,好像情况不如自己想的一样,却又无话反对,毕竟年前的时候,韩馥和袁绍都攻打过新军,要说新军心中有想法,那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此一时彼一时,攻打东郡那是奉命行事,双方各为其主,如今合兵讨伐董卓,那以后就是一家人——”赵浮也算是拉下了面子,尽可能地和气的说话. 只是没想到这种和气,或许却被那军士以为好欺负,不但没有去禀告,还挥了挥马鞭:“管你什么各为其主,想要见我们将军就要去掉兵器,随我前去觐见我们将军。” 赵浮脸色一僵,这分明是一点也不给他赵浮脸面,如果就这么去,赵浮还真不敢试一试,万一刘悦不让他回来怎么办? “刘将军也来了?”赵浮强忍着怒气,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那军士也不多说,只是嘿了一声,冷冷的看着赵浮:“当然来了,我没说让你去掉武器,去参见我们将军吗?” 刘悦这是故意的,赵浮阴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是刘将军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自作主张,要事耽误了刘将军的大事,我怕你承受不了——” “你在吓唬我吗?我们将军说了,我说的任何话他都认,你要想投靠我们将军,那就要老老实实的放低身段,又想我们将军照顾你们,又不想那么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们将军说过,不肯听从指挥的部将,反不如普通百。”军士冷笑着,根本不怕激怒了赵浮. 脸色一僵,赵浮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刘悦给自己的下马威. 赵浮清楚自己的情况,说句良心话,如今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投靠袁绍看上去好像存在,但是其实真正盘算的话的,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他和程奂都是韩馥的心腹,而且之前就有过争端,武猛从事可是武职,但是没有袁绍的信任,自然不可能有带兵权,没有带兵权袁绍为什么还要用他们. 说来说去,赵浮他们是无路可走,只能找一个人投靠,只是如今选择了刘悦. 赵浮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心眼间还藏着一些小心思,他想要在刘悦手中争取最大的利益,可说不上是真正的投靠,说到底是想把持住自己的军队,没有了兵权,谁都不会真正重视他们. 但是没有任何人喜欢这样的投靠,所以他们和刘悦就又矛盾了,他们等着刘悦上门,刘悦只要来,就肯定要放低身段,只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刘悦的下马威. “那你回去告诉刘将军,我在营门口已经备下了酒菜,就看刘将军肯不肯赏脸了.”赵浮怎么会轻易地低头,眼神虽然阴霾,但是脸上却只能强忍着,勉勉强强的挂着一点笑容. “不用我去禀报,刘将军已经吃饭了——”军士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赵浮的话:"我想赵大人还是去觐见我们将军的好." 赵浮一阵气血上拥,眼中闪过森森杀机,一个普通的军士敢如此侮辱自己,就算是刘悦的亲兵也不行,心中杀机萌动,一句杀认在嘴里回旋,几乎要喷薄出来. 这军士倒也不傻,竟然看得出来赵浮的杀机,只是面对就要发飙的赵浮,那军士却是忽然咧嘴一笑:“赵大人可是很想杀我?” 这话问的赵浮心里简直是十万匹野马奔涌而过,脸上已经控制不住,变得扭曲起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直观望的程奂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从远处吼了一嗓子:“安得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程奂便已经摆手示意,一些心腹招呼着,半个军营已经动弹起来,刀枪并举,旗帜招展,隐隐的开始结成军阵,仿佛随时都要杀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军士不但不着急,反而大笑出声:“赵大人,你这可是要发兵攻打我们新军,要动手可要想好了?” 军士看不出一点的慌乱,显然不是强作镇定,反而是真的有把握,实真的不怕赵浮和程奂翻脸. “我虽然想要投靠刘将军,但是我于程兄为官多年,又如何能让人如此欺凌,既然刘将军瞧不上我们,那也不要说我们不知好歹——”赵浮知道忍耐是不行的,此时若是不拿出一点骨气来,只怕刘悦更不会拿他们重视了。 赵浮心中真的是怒了,哪怕是走,也决不会让人如此欺凌贬低,虽然穿过冀州去投靠公孙瓒不可能,但是谁说就不能去投靠董卓—— 这是最后的出路了,当然万不得已赵浮和程奂也不想这么选择,但是今时今日刘悦只派了一个亲兵,就如此的侮辱他们,士可忍孰不可忍. 哪料到话说到来了这份上,军士却依旧哈哈一笑,忽然话也不说,转动催马就走. 赵浮呆住了,好像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呀,这时候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哪怕是愤而指责也可以理解,转身就走市沙情况,还是说刘悦根本就不想要这一万五六千大军. 虽然精锐不敢说,但是这一万六千大军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任何人都不敢轻视. 但是为什么扭头就走,这是怎么个情况?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回去的那个军士到了半途又停了下来,只是抽出号角吹响,号角呜咽,也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这其中绝对有更多的意思. 随着号角声响起来,变忽然看见一队步卒从马军之中冲了出来,一个个身上背着铁筒,身边还靠着一个抱着木箱的军士,却是不知道做什么的? 也不过三四百人,就这么冲到了两军阵前,然后将铁筒架在哪里,随即一个个取出了特制的油灯,再然后点燃了木箱之中的圆球,扔进铁筒之中,只是片刻,轰然之声接连作响,一时间天摇地动,巨大的响声让赵浮耳朵都嗡嗡的. 如果巨响只是将照付吓了一跳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赵浮和程奂倒吸了一口凉气,随着轰然之声,一个个圆球从铁筒之中砸了出来,竟然远及一百五十多步,这些圆球砸在两军阵前的一处土包之上,一时间尘土飞扬,便再也看不到新军了. 好一会天地间才恢复了平静,只是尘土散尽,地上半人高的土包却已经不翼而飞,甚至周围二三十步都被砸的坑坑洼洼的,看上去好不狼藉. 第725章 下马威 下马威? 赵浮心中闪过三个字,只是下马威也未免太厉害了,自己到现在耳朵还是嗡嗡的,这究竟是什么? 依稀赵浮想起一则传闻,袁术攻阳翟的时候,刘悦用过杀手锏,生生让袁术几万大军吃瘪,难道这就是刘悦的杀手锏,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咽了口吐沫,赵浮呆呆的看着已经被炸平的土包,这土包也有十几步的距离,高也有及腰,却不想就被炸平了,一瞬间被炸没了,消失不见了,这威力如果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想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但是这绝对不是下马威的全部,当所有的尘土消散,那名军士又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眼看军士催马又靠近了大营,离着百十步停了下来,然后一摆手,就有几十匹战马跃众而出,每一匹战马都驮着两口木箱,木箱虽然说不上大,但是也有三尺长短,又有一尺高下. 顷刻间,战马在军士身边停下,然后这些军士翻身下马,将箱子都卸了下来,等打开了,里面黄澄澄的光彩就映的人睁不开眼睛,这竟然全都是大钱. 六七十箱大钱,怕不有六七十万,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慌,不要说普通的军士,就是赵浮和程奂眼睛都瞪大了. 就在赵浮心里乱糟糟的时候,军士忽然取出一面旗子,然后猛地招展,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字——募。 募的意思很简单,就只有招募的意思,这是打算干什么? 就在赵浮发愣的时候,军士又去了一个喇叭,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新军现在募兵,训练期间大钱八十,只要训练之后,能训练合格的大钱一百一,另外告诉你们,新军伙食三天一改善-” 赵浮差点要骂娘,这竟然是临阵征兵,这他娘的使用刀子剌人呀. 但是看着手下这些冀州军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赵浮知道自己是真的有麻烦了,刚才的杀手锏打散了这些冀州军的勇气,如今金钱摆在这里,又打掉了冀州军的心气. 其实谁也不傻,手下的这些冀州军不是不知道韩馥已经不是州牧了,如今的州牧是袁绍,而他们的主帅赵浮和程奂却和袁绍无法融合,那么注定是要出事的. 被派到河东郡来,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就是发配,如果没得选择或许没有人会背叛,但是如今明知道跟着赵浮程奂可能连吃饭都是问题了,还有多少人会铁了心跟着他们?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如今钱摆在了哪里,虽然此时没有人敢过去,但是只要到了天黑看不到的时候,谁敢说就没有人去投奔,到时候没有了兵马,赵浮也好,程奂也罢,还能用什么撑起刘悦的眼皮子. “程大人,你看住了军士们,我去见刘悦——”赵浮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了,甚至想走都走不掉. 程奂嘴唇蠕动着,嘴中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大人自去,我尽力而为。” 话音落下,赵浮朝着新军望去,心中叹息了一声,抬脚缓缓地朝新军走了过去。 程奂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赵浮的落寂是为什么,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却是有些无奈,只能拼命地将亲兵散下去,勉励的维持着手下军士不至于混乱起来,但是面对着金钱的诱惑,很多军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军士们本就是混口饭吃的,不是谁家的私军,冀州军和新军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新军崇拜刘悦,更相信只有刘悦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所以新军会跟着刘悦不断地拼杀,甚至不怕死,更轻易不会背叛。 冀州军没有新军的那种荣誉感和自豪感,相比起新军一百一十大钱的军饷,冀州军七十大钱着实有些少了,更不要说如果能成为真正的精锐,甚至能拿到一百五十大钱。 新军的饷钱绝对吸引人,况且冀州军现在正是最混乱的时候,这些军士也都很迷茫,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这种时候更容易偷到新军这边。 再说赵浮一路走到了新军面前,倒是并没有人责难他,就连之前的军士都没有阻挠他。 远远地就望见一个身穿鎏金锁子甲的将军坐在中军大旗之下,可不正是刘悦还能有谁,不过赵浮还真的没见过刘悦,此时一见面,倒是能确定刘悦的真身,那种气质别人也造不了假。 不敢迟疑,赵浮快不朝刘悦走去,竟然没有人阻拦,径自让赵浮到了刘悦马前,扫了刘悦一眼,赵浮深深的一躬到地:“卑职赵浮参见将军。” 喔了一声,刘悦只是看着赵浮,脸上似笑非笑的。 刘悦不吱声,赵浮就有些尴尬,一时间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只能咬了咬牙:“将军,卑职与程奂程大人率领一万六千军,前来投奔将军,肯定将军收留——” “承蒙赵大人看得起——”刘悦终于开口了,听上去如沐春风,但是真的好假,最少赵浮是这么觉得,心中胡思乱想着,便见刘悦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扶住了赵浮:“既然以后是自己人了,那就不用多礼了,我也不习惯多礼。” 赵浮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悦脸皮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两位投奔我,不知道有何打算?”刘悦也不客套,干脆是直奔主题。 迟疑了一下,赵浮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愿听将军安排,将军但有所令,我与程大人必不敢有所怨言——” “哈哈哈——”刘悦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赵浮的肩膀,声音却并不大:“赵大人,你和程大人其实不适合领兵,自古兵道以正,则身先士卒,兵道以奇,则用之以诡,正奇相合,则必能大胜,赵大人——” 赵浮脸色僵住了,刘悦真的是毫不客气,直接就要夺他们的兵权,还直言他们都不适合领兵。 其实刘悦说的不错,赵浮和程奂都不过是个文人,上阵不能身先士卒,没有一身武艺,与阵后不能用奇,即不懂军阵,又不善城守,也只是带兵时间久了,勉力而为罢了。 但是哪怕是赵浮自己知道,但是从刘悦嘴里说出来,赵浮心里也还很不是滋味。 咬了咬牙,赵浮舔了舔嘴唇,深吸了口气,这才轻声道:“将军以为该如何?” 既然不适合领兵,那也要看看刘悦打算怎么安排。 沉默了一下,刘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中炸开一道精光:“如今河内郡王匡只有怀县一地,其余诸县已经皆归我新军所有,我令你为河内太守,以程大人主薄,给你们一千军,拿下河内郡——” 赵浮呆了一下,河内太守当然让赵浮心动,但是刘悦令他为河内太守,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天下也无非是谁占据了谁说了算,公孙瓒杀了刘虞,自领幽州牧,袁绍逼迫韩馥,领了冀州牧,袁术拿下汝南郡,领了豫州刺史,天下大多如此。 自己的太守之位还需要自己去拿,赵浮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却明白机会刘悦给他了,如果说办不到,那么他也可以回家看孩子了。 河内郡的情况正如刘悦所说,真正的河内郡太守囯,已经被刘悦给逼得只能死守怀县,也不过拥兵两千,而且都是弱旅,其余诸县随着刘悦到来,就已经开门迎刘悦,奉了刘悦的号令。 要说刘悦给出的题目也不算难,如果是一千精锐,拿下怀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一点自主权了,就要死心塌地的听刘悦的安排了,再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卑职多谢将军看重,自然不会让将军失望——”赵浮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如果不能拿下河内郡,那自己都没有去处。 刘悦笑了,点了点头:“赵大人,我一直以为想让人看重,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河内郡我交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和河东郡新任太守贾逵联合,至于你在河内郡做得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诺——”赵浮躬了躬身,心中百般滋味,却只能一脸的恭谨。 要说刘悦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去处,但是却给了一道考题,赵浮以后的命运就要靠他自己了,有能力刘悦自然会给他机会,但是没有能力,只怕河内郡也坐不牢稳。 河内郡很特殊,西邻西凉军,只是有河东郡作为缓冲,而往东则是冀州,有袁绍虎视眈眈,赵浮为河内太守,袁绍怎么会善罢甘休,而另一个关键,那就是刘悦如今还挂着荡阴令的身份,而荡阴就在河内郡。 之所以刘悦一来,诸县就开城迎刘悦,其实和荡阴不无关系,原本荡阴小城,不过万人,但是随着刘悦来荡阴,工坊不断地建立,农业上也不断地发展,兴水利发展农桑,一年的时间,荡阴如今发展的不错,甚至有不少的流民安顿下来,让荡阴兴旺了不少。 第726章 收买 荡阴的兴旺,也让荡阴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以荡阴为中心,便有七八个县慢慢的被刘悦蚕食,虽然名义上还是河内郡管辖,但是却只听刘悦的,王匡根本说了不错,而这种蚕食却一直在慢慢的传播着。 所以当刘悦率大军而来,除了王匡之外,所有的县城都主动打开城门,拥刘悦为主,王匡龟缩在怀县,却有警示苟且残喘。 “将军,卑职不会让您失望的。”赵浮一脸的恭谨,哪怕是心中不满,却不敢带出来,刘悦太强势了,强势的赵浮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 刘悦打了他一巴掌,而且是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但是又给了一个甜枣,赵浮也只能捏着脖子咽下去,哪怕是这个甜枣并不好吃。 此时在刘悦连哄带吓之下,手下的军士已经没有了士气,如果控制不住,很快大军就会分崩离异,况且赵浮粮草也不多了,支撑不了太久,所以选择不多,好在刘悦还给了他一条活路。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刘悦呵呵笑着,拍了拍赵浮的肩膀。 从刘悦这里回来,赵浮脸色很是阴郁,心中胡思乱想着,也不过多久。就回到了军营跟前,远远地看见一脸焦躁的程奂,心中忽然有些畏惧,竟然有种不敢往前的感觉。 “赵大人——”见到赵浮,程奂登时松了口气,匆忙的迎了上来:“赵大人,刘将军怎么说?” 这才是程奂最想知道的,眼巴巴的看着赵浮,不由得呼吸声都粗重了一些。 张了张嘴,嘴唇蠕动着,却是好一会没说出话来,到底是咬了咬牙:“刘将军以我为河内郡太守,以你为主薄,令咱们令一千军,拿下怀县,执掌河内郡——” “什么?”程奂脸色一变,不由得惊怒起来:“这不是要夺咱们的兵权吗?不行,难不成赵大人就这么认命了?” 赵浮何尝想认命,只是目光扫了一眼程奂身后,眼光都在那边一箱箱大钱上的军士,他们还有的选择吗? “赵大人,咱们——”程奂还要争辩,只是循着赵浮的眼光,目光落在那些军士身上,程奂楞了一下,忽然有了一些明悟,难怪赵浮认命了,如果刚才不是他一直弹压着,只怕已经有人过去报名了,程奂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嘴唇蠕动了几下,忽然整个人泄了气,一下子就好像被抽了骨头. 赵浮叹息了一声,一时间脸上充满了苦涩:“程大人,还是准备,挑选一些精锐和心腹,其余人等就现在交给新军,咱们就不要再操心了.” 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赵浮心中叹息着,心中却有些不甘,事态的发展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不说赵浮和程奂点了一千心腹精锐,又领了粮草武器,便径自又折回了河内郡,这一路上去怀县到也没有阻碍,究竟赵浮于王匡如何暂且不表,随着刘悦攻略河东郡,西凉军却是立刻惊动起来. 河东郡被攻下,那么就可以直接威胁长安了,只是董卓不在,李儒便请张济和樊稠各领两万大军,分别屯于临晋和华阴,加固城防,小心地戒备着. 一时间天下风起云涌,整个关东都开始动荡起来了. 快马将刘悦攻下河东郡的消息送去了董卓哪里,此时的董卓刚刚攻克了丹水,正提兵进攻宛城. 接到消息,董卓有种骂娘的冲动,刘悦这小子可不地道,忽悠自己出兵攻打南阳,如今刘悦兵祸已解,确又来打压自己,不过董卓也不意外,毕竟自己三番两次的想要杀刘悦,刘悦肯定早晚要报一箭之仇的. 关中之敌有黄河之险,又有关卡之利,董卓倒是并不担心,而且刘悦摆明了没有多大心思拿下关中,只不过是占据河东郡,借此威胁一些自己,不然不会用袁术和曹操的兵马. “守住关中,等我回去——”董卓只有一句话,就算是刘悦真的打到了长安城下,董卓也不会撤军的. 如今袁绍和公孙瓒拖在冀州,刘悦无力西进,而且如今还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如果不拿下南阳郡,那以后更不会有好机会,没有南阳郡就只能被封锁在关中,只能看着关东诸侯不断地强大. 一直以来,董卓真正关注的只是袁绍公孙瓒等人,如陶谦之辈不足为虑,但是随着关东情形不断的变化,袁绍占据了冀州,公孙瓒暂据了幽州,刘悦如今想要吞并兖州,而袁术则等于占领了豫州,四面之敌,都是越发强大,董卓担心等他们完全壮大起来,迟早是要讨伐他的,所以如今必须打掉袁术. 说起来袁术怕是要哭了,因为在董卓看来,袁术是最好欺负的,因为被刘悦消耗的太厉害,看上去好像是袁术进攻刘悦,但是董卓却知道,袁术是强弩之末,一旦刘悦挺过去,就是袁术弱而刘悦强. 本来攻打刘悦也挺不错,但是一来没有理由,二来刘悦真的不好打,只怕关东诸侯都盼着董卓他和刘悦两败俱伤,刘悦是消耗关东诸侯的一把刀,所以董卓不会轻易的攻打刘悦. 种种原因,袁术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而且南阳郡空虚,袁术兵力还没有赶回到宛城,此时的宛城就只有刘勋的一万大军,至于董卓能不能拿下宛城,现在谁也不敢说,因为袁术正在拼命的赶回来. 却说董卓起兵赶往宛城,袁术也从陈国战场脱离,正在赶往宛城,只是此时袁术落后了一步. 宛城位于淯水北岸,其名因南阳西北东三面环山而成,本意就是盆地之城,而宛城为南阳之都,城高墙坚,有百姓四万户,可谓是少有的雄城. 董卓从西北而来,到了第五天就已经兵临城下,哪怕只是先锋两万人,但是整齐的旗帜,林立的刀枪,也让城上的刘勋紧张起来. 董卓不急于攻城,毕竟宛城不好打,直面宛城两丈高的城墙,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要想打的话就必须用人命来填. 但是董卓可不想耗费如此多的兵力于宛城,所以来之前就想了很多,自然是想兵不血刃拿下宛城,甚至以此埋伏袁术,打袁术一个措手不及,所思所想便是令刘勋投靠他. 刘勋,字子簧,虎牙都尉,其人不能久善,这也是董卓为什么会如此考虑的原因,所谓不能久善就是说野心大,如果有机会,刘勋真的就愿意一直做一个虎牙都尉,给袁术效力到死吗? 显然不会,所以董卓带来了李肃,令李肃为使,去找刘勋见面. 早在董卓攻丹水的时候,李肃就领着几个护卫,一路快马赶到了宛城,这时候的宛城城门还能打开,刘勋也并没有戒严,所以李肃换了普通衣服,于几名护卫扮成商人,用钱贿赂了城门守,然后带着一箱子珠宝和一张圣旨进了宛城. 不过李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刘勋,因为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况且董卓远在丹水,还然无法给刘勋压迫感,而袁术还在汝南郡,同样不能给刘勋紧迫感,所以李肃要等. 李肃虽然在等,但是也不是没有动作,手下护卫于刘勋麾下一员偏将为同乡,李肃便让这护卫去见那偏将,已骑都尉之名让偏将心动,等偏将心动了,李肃才去见了偏将,拿出了董卓的签发的军令,命偏将为骑都尉,受李肃管辖,听李肃之命便宜行事. 偏将不入流,可领一曲人马,但是到了骑都尉,就是朝廷的官位,可领俸禄了. 有了这偏将,李肃也就有了底气,在宛城安顿下来,静待着董卓赶到. 随着董卓破了丹水,大军赶来宛城,刘勋也紧张起来,随即戒严了宛城,不许进出,严防奸细,却不知道奸细已经进了城,更不知道自己手下已经有人背叛了. 这一日董卓兵临城下,李肃才算是松了口气,也就在董卓扎营的时候,只是领着两名护卫,带着一箱子珠宝,便到了刘勋的住处. “故人来访,还请帮忙通禀。”李肃使了金钱,便让刘勋府上的亲兵去通禀了. 说起故人,李肃和刘勋倒也算是相识,只是两人不过一面之缘,当初刘勋为虎牙都尉,李肃为骑都尉,两人曾经在雒阳见过一次,只是并不熟识,但是却也认识,所以李肃才有故人一说. 亲兵拿着拜帖,便见了刘勋,将拜帖递给刘勋,拜帖上写着五原故人李肃几个字,刘勋就有点懵,一时间哪里想得起来李肃是那个- 不过既然要见自己,刘勋便有了猜测,偏偏是此时此刻,如果说和城外无关,刘勋觉得可能性不大,按道理是应该杀了以明心迹,只是有道是两军相交不斩来使,虽然奉命守宛城,但是刘勋却不想做得太绝. “请他进来,这是我的一个故人,只是许久未见了——”寻思再三,刘勋还是决定见一见来人,先搞清楚来意之后再说,不过稳妥起见,除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刘勋并没有说李肃是何故人? 自然有刘勋的心腹领着李肃朝里走,此时刘勋也做好了准备,让心腹埋伏于屏风后,只等刘勋一声令下,那就杀出来—— 第727章 收买(2) 刘勋打量着所谓的故人,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又是怎么的一个故人? “在下李肃,如今任虎偾中郎将——”李肃抱了抱拳,脸上挂着笑容,眼光一转:“刘将军,远来是客,却连杯茶水都没有,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李肃?心中微微一震,刘勋终于想起了眼巴前的是谁,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将军李广的后代,人称小李广的李肃。 若不是当初李肃在虎牢关吃了刘悦的大亏,以至于让董卓对他有些不信任,其实李肃当真不差,先说武艺就不会比刘勋差了,更何况李肃真正的名声在于战阵之道,堂堂之阵,用兵以正。 如果让李肃亲自练兵,然后战场上冲杀,刘悦若不是仗着典韦,还未必占得了便宜。 可惜当初刘勋和李肃只见过一面,所以记忆不深,但是不代表不知道李肃的本事,此时想了起来,自然不敢过于怠慢,微微一愣神,赶忙喝了一声:“来人呐,还不送上茶水,莫让李将军说我慢待了贵客。” 李肃缓缓地坐了下来,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见一丝紧张。 “李将军,许久未见,听说你在太师董卓帐下听令,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宛城?”刘勋边说着边打量着李肃,希望从李肃脸上找到一些痕迹,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一直都在太师帐下听令,如今也是——”李肃并不隐瞒,如果刘勋真的没有想法的话,那么也不会现在见什么故人:“今日前来,便是奉了太师之名,来给刘将军送一份大礼的——” 眼看着刘勋脸色一沉,李肃也就不再拿捏,直接从怀中取出了圣旨,却并不宣读,而是摆在了刘勋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以刘勋为庐江太守,钦此! 圣旨上只有一句话,很简单,上面盖着献帝的私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是落在刘勋眼中,却如同一道惊雷,将刘勋刚才到了喉咙的话都给震散了,以至于刘勋都忘记了刚才是想要呵斥李肃。 一时间刘勋的呼吸声粗了,盯着圣旨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心中波涛汹涌,已经彻底的乱了。 “太师有两种打算,其一,刘将军自行去庐江上任,可自攻原太守陆康,其二,刘将军若是愿意追随太师,那我怀中还有一道圣旨,可调陆康进京,以侍郎用,可省去刘将军很多麻烦。”李肃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已经吃定了刘勋。 这两个选择当然各有利弊,只是李肃藏着话没有说而已,刘勋也能猜得差不多。 “其一如何?其二又如何?”刘勋终究还是克制不住问了出来。 轻吁了口气,李肃垂下眼睑,却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故意的迟疑着,借此拿捏刘勋。 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刘勋也只是嘴角抽动,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李肃并没有激动,更没有呵斥李肃,既然李肃来了,这些话又怎么会不说,此时刘勋若是问的话,反而落了下风。 “其一,将军不许归附太师,但是也得不到太师的帮助,其二,当归附太师,以太师的号令为尊,太师会支持你,不但上调陆康,而且还给你一些支持,你可以九江太守盟之,太师会请圣旨。”李肃吐了口气,轻轻地抿着茶水。 说起这离间之计,还是李肃提出来的,所耗费的不过是一份圣旨,如果成功的话,可极大地挫败袁术,甚至于可以埋伏袁术,所以这差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李肃身上。 刘勋算是听明白了,如果不归附董卓,依旧领庐江太守,但是却要自己领兵让出宛城,其二则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董卓,然后董卓可以用九江太守的位置,让刘勋去拉拢盟友,以此对抗袁术。 只要刘勋应承下来了,那样不管刘勋想不想,都和袁术彻底翻脸了,袁术绝对不会容忍他的,一旦董卓的威胁不在了,那么袁术必须要灭了刘勋的。 而且庐江郡夹在汝阳郡和吴郡、丹阳郡中间,如今占据吴郡和丹阳郡的孙策,却是袁术的人,这个位置如果没有董卓支持,没有董卓在南阳郡牵制住袁术,那是必死之局。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刘勋使劲的咽了口吐沫,一时间却下不了决心,答应的话,要和袁术不死不休,不答应的话,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刘勋怎么能不心动。 “李将军相比一路旅途困顿,也没有好好休息——”沉默了好一会,刘勋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话音落下,咳嗽了一声:“来呀,请李将军去偏院休息,好好侍候着——” 刘勋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所以才会有这句话,此时刘勋怎么能下得了决定,兹事体大。 李肃微微一笑,抿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伸了伸懒腰:“当真是有些乏了,那肃就不打扰刘将军了。” 说完,李肃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悠悠的站起来,便随着亲兵出去了。 刘勋勉强将李肃送到门口,便再也没有心思去应付李肃,自顾自的走回来,看着桌上留下来的圣旨,心中却是将李肃骂了一句,这圣旨可不好拿,李肃根本不怕他拿走不认账。 在屋中来回的走来走去,刘勋眉头紧皱,心中思量着,如果拒绝,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可能是刘勋仅有的机会。 这么说是因为有两点,其一是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可能投靠董卓,就算是投靠董卓也绝不会在重视他,其二是袁术如今的态势,在刘勋看来,袁术如今不好过,甚至有败亡的可能,七万大军攻陈国,如今撤出来,等刘悦稳定了局面,到底谁打谁可就说不定了。 虽然袁术也是兵强马壮,但是如今看来,前有刘悦,后有董卓,袁术又和刘表交恶,这场仗很难说袁术能赢。不是刘勋不看好袁术,实在是这么好的机会,袁术都没有打败刘悦,等刘悦缓过劲来,此消彼长之下,只怕到时候只剩下刘悦来打袁术了。 明眼人都知道,刘悦和袁术不死不休,迟早有一战,只是刘悦蒸蒸日上,袁术却是每况日下。 如今袁术和董卓开战,虽然将刘悦折腾去了河东郡,但是刘悦怎么会尽全力,显然刘悦在等着袁术和董卓两败俱伤,就算是袁术和董卓不想,刘悦也会创造机会的。 究竟该怎么办?刘勋这一夜失眠了。 城外董卓大军已经安营扎寨,并且开始积极地准备攻城的器械,抛石机。冲车,云梯等等,甚至竟然有飞鸢。 要说董卓的飞鸢和董白有很大的关系,还是董白从长安城出逃,让董卓上了心,有了董白的飞鸢,终于自己也制造出来了,便有了今日的飞鸢战队,和其他人不同,董卓光明正大的造了上百架飞鸢,然后组成了一个飞鸢营,用以突袭敌人,配合步军作战。 这样子是要打一场,西凉军热情很高,到了晚间,董卓还杀了猪给军士们加餐,除了值守的军士,营中嘈杂着,倒显得颇为热闹。 刘勋几次在城上观察西凉军,心中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忧虑起来,不可否认,西凉军很精锐,特别是董卓这一次足足带了五千骑兵精锐,而且准备充足,真要是打起来未必就攻不破宛城。 心中一阵烦恼,刘勋却下不了决心,不过刘勋却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派人去侦查袁术的动静,想要知道袁术到哪里了。 但是董卓显然没有给刘勋太多考虑的时间,因为他不能等,否则等到袁术大军赶到,自己就没有机会拿下宛城了,拿不下宛城,就无法拿下南阳,无法坚守住,所以宛城是关键。 如果刘勋投降那是最好的,如果不投降,董卓也决定等明日就发动进攻,好在后续的三万大军两日后就赶到。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早,李肃却又让人通禀了刘勋。 “李将军怎么的如此焦急,这才一晚上——”刘勋有些不悦,脸色阴沉下来。 李肃却并不为所动,眼眉一挑,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刘将军,袁术大军即日就到,要是等袁术来了,太师就没机会攻城了,所以一夜考虑,不成我也好回去给太师复命,将军也好抓紧准备——” 刘勋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着,只是刘勋还真不敢翻脸,因为昨晚一整夜,刘勋翻来覆去的,其实想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庐江太守。 虽然刘勋如今能统兵几万,但是所谓的军队只是每次拿着军令调遣,除了亲兵一曲人马,刘勋并没有自己的班底,一旦袁术不在重视他,刘勋就会立刻失去了权利,刘勋不喜欢这种被人所掌握的滋味,但是想要自己说了算,就必须要有一块地盘,只是地盘可不是那么简单,袁术不会轻易的许诺他们的。 第728章 收买(3) 李肃的逼迫让刘勋不得不下决心,跟着袁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头,但是机会摆在眼前,刘勋决定抓住。 咬了咬牙,刘勋吐了口气:“李将军,如果我撤出宛城,必须带走粮食和府库的钱,毕竟到了庐江我——” “那是当然,太师从来不吝啬奖赏——”李肃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要说动刘勋,那就是大功一件,一旦刘勋作出决定,将宛城交了出来,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反悔了,和袁术也是不死不休,再也没有可能和袁术和好,便只能和太师董卓一条路走到黑。 话说到这,李肃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圣旨,交到了刘勋手中,这是九江太守的圣旨,是为了让刘勋站住脚跟的。 “刘将军,你敢不敢一次解决袁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趁着刘勋看圣旨的时候,李肃忽然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啊了一声,刘勋有些迟疑,一时间拿捏不定。 “只要刘将军配合,太师让一万精锐进城埋伏,到时候袁术到来,只要你能骗过袁术,等袁术进城的时候,例外发动夹击,当可一次性解决袁术,只要袁术死路,你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李肃眼睛有亮了起来,甚至于呼吸都有点急促,这可是他临时想到的,如果刘勋应下来,成不成对袁术军都是极大地打击。 这是让刘勋留在宛城,到时候袁术来了,刘勋将袁术骗进城里来,这样的话如果董卓提前在城中埋伏一万人,等袁术前脚进城,后脚发动起来,董卓在外面以骑兵配合步卒,可杀袁术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刘勋差点就答应了,因为此时他已经接下了圣旨,权利拿到手了,可就和袁术不死不休了,要是不能将袁术灭掉的话,袁术还能轻饶得了他? 但是话到嘴边有迟疑了,袁术如果死了,董卓就真的会信任他吗? 心念转动,咬了咬牙,轻轻地吁了口气:“那好,就按照李将军所说,等今天晚上,我打开东城门,到时候请太师安排人进城埋伏,我约束手下军士屯与西城,到时候进城的西凉军就藏在东城,东城的守将是我的心腹——” 李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由得吐了口气:“那倒是好,刘将军且准备,我这就回去禀告太师。” 将李肃直接送出城去,望着李肃离开的背影,刘勋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哼了一声,眼眉一挑,只是低声招呼道:“春子,你记着,如果等袁太守就要进城的时候,我说的是他本人,到时候你就喊一声,让袁太守警觉——” 话音落下,身边的心腹春儿有些发懵,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眼,好在周围没人,只有他们这些心腹,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将军,为什么,不是要去庐江吗,既然要翻脸,那为何不将袁术杀掉,要是袁术走脱了——” 刘勋回头瞪了春儿一眼,哼了一声:"笨蛋,我能当庐江太守,不过是因为董太师要灭袁术,如果袁术死了,那么还有什么价值,最多不过别人眼中可有可无的货色,只要袁术还活着,我在庐江的用处在更大,才能有更多的好处-" 说到这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瞧瞧刘悦,当初他还是个小兵卒子的时候,我就是虎牙都尉,到了如今,人家刘悦已经掌握六郡之地,我还是虎牙都尉,你们再看看刘悦身边的那些人,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我在庐江站住了脚跟,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你们的好处.” 刘勋的话让心腹们都心动了,刘悦他们当然清楚,打了大半年的仗了,还能不清楚刘悦的情况. 人就怕没有野心,刘悦有野心,也是无数次拼杀,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只要刘勋敢想敢做,有了机会未必就不行,正是这个念头促使刘勋应承了下来. 刘勋的话让心腹们都是心情激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多了一丝兴奋,刘勋要是能坐稳了庐江太守,当然有他们的好处,所以眼下不但要重创袁术,还要让袁术逃脱掉. 有了刘勋的吩咐,心腹们也都各自去安排了,有人在东城,将不是刘勋亲信的兵马调到了西城,说是防备董卓进攻,而东城只留下刘勋的心腹亲信,自然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另外还有亲信待在东城门口,直等着夜色降临,或者说等着袁术的到来. 随着夜色降临,宛城安静了下来,到了夜间宛城戒严了,施行了宵禁,百姓不能出门,有些事情才好做出来,为此刘勋还特意的腾出了一些空屋子和空院子,将一些百姓集中看管,然后打开了城门. 当夜,李肃率领一万大军和李傕一起进了城,便在东城安顿了下来,都隐藏在周围的空院子里. 夜色渐浓,西凉军藏的更深,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夜色中. 天亮起来,宛城依旧挂着袁字旗,西凉军依旧在做准备,城上刘勋所部巡视着,大半人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昨夜和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没有人觉得,只是袁术离着宛城更紧了,如今已经进了南阳地界. 而随着袁术进入南阳地界,董卓的后续军队也赶到了,三万大军汇入军营,原本的大营立刻就扩张了一半,一时间更加热闹起来. 后军赶到的第二日,董卓就就催着箭塔和冲城车,让军士们抗着云梯,用木盾防护着,然后发动了攻城. 上万大军攻城,看上去气势磅礴,但是前军方一接战,就丢下了箭塔十几架,云梯几十个,还有数十辆冲城车,以及满地的箭矢,还有残破的军旗,甚至多了上百具尸体,双方各有损伤. 城下看上去一片狼藉,如果不是尸体太少,还真的像是惨烈的厮杀了一番,到现在还有火头没有熄灭,残破的器械丢在城下乱糟糟的,城上打翻了几桶火油,还引起了火灾,好在及时扑灭了,不过也是一片狼藉. 西凉军退却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让城中军士还都有些猜测,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整一天,西凉军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好像那一场进攻就被打怕了,甚至远远看上去,西凉军大营都透着一股子惨淡,旗子甚至是帐篷都有倒掉的,还有包扎的伤兵进进出出。 从城东看宛城也挺惨淡,城下堆着散乱的拒马,还有一些碎石,以及地上的箭矢,甚至城墙上还挂着箭矢,仿佛经过了一场厮杀,特别是墙垛子上的斑斑血迹,只是如果袁术知道,这些血迹是杀鸡弄得,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袁术已经从鲁阳赶了过来,远远的望见了宛城。 双方的斥候开始交锋,互相刺探着对方,只要遭遇了就是一阵厮杀。 西凉军没有太大的动静,面对四万大军董卓同样不敢造次,只是按住不动,小心的戒备着,骑兵不断地徘徊,寻找着机会。 袁术倒是注意到了一个情况,西凉军的骑兵在周围刺探,却经常有打着包扎的伤兵,身上还透着血迹。 “看来董卓没讨到便宜呀——”袁术冷笑着,催动战马慢慢的靠近宛城。 城上刘勋从东城门望下去,心中有些不踏实,但是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咬了咬牙,摆了摆手:“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刘勋一身盔甲,只是站在城头上拱了拱身子,并不敢离开,毕竟西凉军就在城外还没有离开,刘勋能来东城就已经很重视了。 大军已经开始进城,袁术也在靠近城门,一切仿佛都很正常—— 只是跟在袁术身边的陈纪却是紧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心念百转,忽然想到既然是一场大战,那尸体呢?双方打仗不死人吗?根本不可能将尸体收拾的这么干净,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觉得好像有假。 心中有所感,赶忙催动战马上前,喊了一声:“大人,我总觉得有古怪——” 古怪?袁术回头看着陈纪,一脸的茫然,西凉军看上去有些惨淡,而且刘勋出现了,就说明宛城还没有丢,此时大军已经开始进城了,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袁术颇为看中陈纪,哪怕是心中不以为然,却还是问了一声。 陈纪催马到了袁术身边,目光所及,城上一片狼藉,但是陈纪总觉得好像还是太干净,吐了口吐沫:“大人,您有没有觉得城上太干净了,而且城中是不是也太安静——” 被陈纪这么一说,袁术呆了一下,抬头朝着宛城望去,眉头皱了起来,好像的确是太安静了,城上的那些军士并没有放松的意思,看上去反而有种严阵以待的感觉—— 第729章 收买(4) “李丰,你去接管东城门,让刘勋来见我——”袁术本就是多疑的性格,一旦有了怀疑,那肯定是立刻就要有所举动,如果占据了东城门,刘勋还能来见他,那便是没事,反之问题就大了。 “诺——”李丰应了一声,催动战马,招呼本部千人,便径自到了城门口,一方面让部下进城,一方面小心的戒备着,袁术的意思一个很明显了。 这一切刘勋一直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来不用自己多心了,袁术应该是察觉到不对了。 李丰的忽然而来,显然带着戒备,而且袁术中军停了下来,甚至进城的大军都停了下来,看来袁术已经怀疑了,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再也没有退路了。 咬了咬牙,回头望向身边穿着士兵衣服的李肃,脸上露出了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李肃知道刘勋是什么意思,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无奈,舔了舔嘴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也进来了五六千人,既然袁术派人进来,那就准备动手。” 随着袁术停住中军大旗,城外的袁术军也都停住了,此时进城的就只有李丰所领的一部,不过此人也很小心,所部进城已经开始强占有利地形,甚至是就在城门口结阵。 刘勋快步从城上走了下来,远望见李丰,只是有些茫然的道:“李将军,怎么大军停下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太守大人对西凉军有什么想法,让你出城和他商议——”李丰堆出一脸的笑容,假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只是却哪里骗得过刘勋。 都是戏精上身,刘勋啊了一声,仿佛没有听出其中的问题,还傻愣愣的问了一句:“那万一西凉军趁机攻城怎么办?” “若是有意外,我会先帮你应付着,放心便是。”李丰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勋。 点了点头,刘勋仿佛并没有发现什么,抬脚就朝城门口走,李丰的眼光自然随着刘勋而动,只要刘勋出了城,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一刻刘勋没有离开,就说不定会发生什么,这毕竟关系到自家小命。 却就在此时,一个军士随着刘勋朝外走,经过李丰身边的时候,眼中猛地炸开了一道杀机,下一刻忽然松开了手中的长矛,一翻手已经多了一把短刃,随即纵身朝着李丰扑去—— 变生肘侧,李丰虽然本能的警觉,但是此时心神全在刘勋身上,哪顾得上普通的军士,心中震撼,身形便朝后退去,手中的长枪也在回转。 只是李丰想不到,这李肃本就是一身小巧功夫,若论大开大合比不得刘勋,但是此时刺杀却是相彰得益,人撞到李丰身前,根本不理睬长枪,眼见力道用尽,却用尽全力甩出了短刃,可怜李丰哪里还能躲得开,身形一顿之际,短刃已经从扎在了脖颈间,鲜血迸飞之际,李肃却又揉身而上。 “啊——”一声惨哼,李丰吃痛之余,只将长枪横扫,只是离得太近,力道却不算大,哪怕是抽痛了李肃,却没有能挡住李肃的身形,下一刻,李肃一掌拍在了短刃的刀柄上,整个短刃直接没了进去。 李丰倒退了两步,脖子上鲜血喷出,嘴中赫赫作响,却已经开始双眼涣散。 李肃这一动,早就埋伏在周围的西凉军的鞥时也都动了,数以千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出来,将进城的袁术军笼罩,一瞬间不知道数以几百计的袁术军惨死。 “杀——”一见动了手,本来走到了城门口的刘勋,忽然出身回撤,已经抽出了青铜剑,狠狠的砍在了有一个李丰手下的脖子上。 “杀——”城中无数西凉军冲了出来,趁着进城的袁术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将袁术军撞成了几截,箭矢飞射,刀枪刺来,便已经杀了个袁术军措不及防。 被偷袭的袁术军被杀的乱了套,进城的将领也无法组织军阵,眼见着被杀散。 杀声传来,袁术霍然一惊,随即心中怒气冲动,只是没等他下令,西凉军的骑兵已经冲了起来,冲着东城门杀来,而且西凉军大营也仿佛得到了消息,董卓亲自率领大军杀了出来。 此时袁术有两种选择,一是拼命地冲击城门,争取杀进城去,在城中和董卓决一死战,不过此举可真是决一死战,真要是杀进去那就是不死不休,再也没有退出来的可能。 其二就是就地结阵,先挡住西凉军的冲锋,然后在慢慢撤退,因为此时不宜厮杀,刘勋的背叛,宛城的失守,都让袁术军心慌不已,已经不适合厮杀了。 “大人,结阵——”没时间细说,陈纪一瞬间已经掂量出来取舍。 冲进城里是九死一生,稳妥之计还是结阵以待,只要撑过最初的时间,就可以缓缓撤退了,西凉军也不可能没完没了的发动进攻,毕竟袁术此时还有将近四万大军,城中的五六千人不算是伤筋动骨。 听到陈纪的声音,袁术心中一震,也猛地下了决心,喝了一声:“结阵。” 随着中军大旗的挥动,原本呈行进队形的袁术军,在这一刻拼命地开始变幻阵型,根本不用袁术去催,军士们也知道,只要慢了就可能被西凉军赶过来,到时候生死难料。 况且还有纪灵、张勋等大将,拼命地稳住阵型,各自结成战阵,甚至里面的军士开始准备床弩和抛石机,辎重车辆也开始调转马头。 袁术军变得很快,等西凉军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袁术军已经勉强结阵好了,一瞬间,数以千计的箭矢射了出去,同时结成长枪阵,逼住了西凉军。 骑兵不敢强冲,毕竟没有步卒的配合,他们冲进去,就会陷入泥沼之中,袁术军慌而不乱,并没有给他们机会,特别是辎重车辆在里圈还形成了一个防御圈,战马冲不过去。 骑兵冲突不过,只是射了一轮箭矢,然后双方错开,等待着西凉军赶到。 袁术军缓缓地移动着,阵型不乱,以辎重车辆为骨,以长枪为皮,以弓弩手为肉,以骑兵为血,就如同一个巨人,缓缓地朝着东边撤去。 董卓率领西凉军杀到,以冲城车为前驱,狠狠的撞向袁术军,双方撞在一起,一时间箭矢乱飞,刀枪碰撞,鲜血迸射—— 只是董卓看着袁术军不乱,就知道讨不了便宜,就是强攻能够获胜,那也必然会损失惨重,所以董卓只是在短暂的接触之后,损失了一两千人之后,就果决的下令撤退了。 仅仅是一接触,双方就有三四千具尸体丢在了宛城城外,随即西凉军脱离开,在袁术军百步之外结阵。 而袁术军则依旧缓缓向东退去,尽量的想要拉开距离。 城中的厮杀声越来越弱,在死伤的两千多人之后,绝望的袁术军开始投降了,刘勋巴不得收拢降兵,甚至将李肃给抛开了。 当袁术领着军兵退出了五六里之后,却还没有摆脱西凉军,西凉军始终不远不近的吊着,而随着城中战斗的解决,李肃和李傕以及刘勋,领着兵马也杀了过来,一时间比起袁术兵力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袁术退到了一座山上,以此结阵,并且布置了床弩,终于停下了脚步。 以山为屏障,袁术开始准备防御,将抛石机都支了起来,床弩架着,并且用辎重车在山脚下搭建了一道防御。 董卓也停了下来,此时袁术军不宜攻打,否则死伤惨重,可不是董卓想要的,所以在里许外也停了下来。 双方就此陷入了僵局,不过董卓不怕,有了宛城为根基,将袁术困在这里,吃亏的绝对是袁术,拖得时间越久,董卓就能真正的掌握宛城,然后消耗袁术的物资,以骑兵制衡袁术军的粮草辎重的补给,没有了粮食,袁术军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正当董卓围困袁术的时候,长安却传来了消息,刘悦攻占了河东,集结了三万大军,准备进攻弘农郡。 一时间让董卓的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飞了,弘农郡和河东郡都是长安的屏障,甚至董卓对于刘悦以收买的方式,吞并了河内郡和京兆尹,董卓也只是当做不知道,而没有大张旗鼓的讨伐,其原因就是不想引得关东诸侯再一次讨伐。 如今刘悦却撕破了这张遮羞布,随着河东郡失守,双方就要短兵相接了,董卓真没想到,刘悦竟然会杀了王邑。 王邑能拥兵河东,绝不是因为王邑多厉害,更不是王邑有多深的背景,真正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董卓需要一个缓冲,而王邑最合适,王邑为人耿直,官声不错,在董卓想来,关东诸侯应该不会轻易的动王邑的,结果没想到刘悦毫无顾忌,竟然就此拿下了河东郡,已经足以威胁长安了。 第730章 王九 此时董卓有些烦躁,同样是面临两种选择,要么消灭袁术,为自己找一个跳板,或者可攻刘悦,但是这个有风险,一旦长安出现问题,董卓就得不偿失了,甚至回援都来不及。 另一个选择,就是放过袁术,因为袁术和刘悦不死不休,只要袁术恢复精力,就肯定要给刘悦找麻烦,如果自己在长安拖住刘悦,那么袁术就有可能背后偷袭刘悦,至于什么仁义道德,估计着袁术不会理睬的。 但是事情超出了董卓的想象,变化来的是如此之快。 刘悦攻占了河东之后,就派了一个骑兵小队五十人,然后一路赶去了长安,给了王九一个命令,那就是制造混乱,最好是吸引长安城的注意。 刘悦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长安乱起来,给董卓压力,好借此拿下弘农郡,同时袭扰西凉军的粮道。 记忆里,王九有二百多人,做什么大事是不可能的,但是骚扰一下粮道还是可以做到的,刘悦派去的这五十骑可都是精锐,一身装备俱全,甚至每个人带上了火药包。 但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王九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却说当初刘悦离开了长安,王九就安顿下来,建立了山寨,开始囤积粮食,为了囤积粮食,王九可以说想尽了办法,因为在长安的眼皮子底下,所以王九不敢兴心劫掠,所以就开始组建商队。 还真别说,王九运气真好,在谍营的支持下,从陈留郡贩卖一些稀罕物件,或者是一些新出的物件,竟然在关中地区打开了局面,着实赚了不少钱。 王九没敢有二心,有了钱就收粮食,而且将粮食进行放贷,恰恰关中地区今年收成不好,有些地方遭了灾,王九就将粮食以三分利放给了周围的百姓,让他们先渡过难关。 不过王九是什么人,当初的强盗,可绝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放出去粮食到了时日壳就去收贷,换上了自然啥话没有,还不上可就要用东西或者人来顶账了。 需要粮食的都是些穷人家,明知道从王九手里借贷粮食,他们可能还不上,但是却有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老婆孩子活活饿死,但是三两个月又能有什么起色,甚至到了秋收,也没有可能还上借贷的粮食。 没粮食王九就逼得紧,其中也不是没有家破人亡的,不过王九可不是一般的土匪,还不上粮食,那就用人来顶账,当然王九知道新军的军规,不敢打女人的主意,但是却让青壮出工偿还。 少少的粮食就收拢了大量的青壮,这些青壮只需要管饭,再给一些粮食,就把命卖给了王九,就这样王九一边发展商队,一边收粮食,一边增加人手,到了年初王九手下却足足有了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在山中就是好大的一个镇子,这里既是中转,又是王九的老巢,而这些土匪转身就成了商队的护卫,也是因此,一直没有引起官军的注意,睡会在乎一些恶霸。 王九如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不是因为在西凉军的腹地,王九都差点膨胀起来,也幸好有谍营制约着王九,才没让王九迷失了自己。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是刘悦在关东不断地发展壮大,势力越来越强,王九也不敢乱来,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投靠西凉军,竟然老老实实的在长安附近拼命的发展,确实是出乎刘悦的预料。 刘悦其实只以为王九多半只有二三百人,说不定多困顿,所以还特别让赶过去的五十骑带了一些金银珠宝,还想着给王九一些好处,却没想到王九根本不缺这个。 如今的王九可不简单,在山上吃喝享用,那绝对比刘悦要舒服得多。手中有钱有权,整日里除了管理商队,竟然在山上整了两个小妾,这日子过得是美滋滋的,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王九一度以为如果这日子一直继续下去多好,甚至希望刘悦彻底的忘记自己,一方面享受着陈留方面给的便利,一方面在这里天高皇帝远,做自己的土霸王,这一亩三分地自己说了算,快活似神仙。 但是这一日,忽然有五十骑到了山脚下,有人送来了刘悦的军令,将王九吓了一跳。 哪怕是时至如今,哪怕是力量变强了,王九对刘悦依旧有深深的畏惧,因为刘悦如今更强了,别看王九有千多人,但是这对于刘悦不过是一盘小菜,特别是王九更顾忌他始终摸不清虚实的谍营,自然不敢心生二意。 听到刘悦派人来了,王九赶忙亲自迎下了山,将五十骑全都请到山上,好酒好菜的安排着。 “要在长安搞出动静——”王九挠着头,一脸的苦涩,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不错,将军让尽量的将动静搞大一点。”五十骑的屯将是曾经的亲兵营的弟兄,面对王九很是倨傲。 动静还要搞大一点?王九摸着脑袋瓜子,脑海中拼命地转动起来:“那将军有没有说应该怎么做?” 如果刘悦有命令,王九当然按照刘悦的命令来做,绝对不会多说什么的,如果没有命令,那才叫难办呢。 可惜王九失望了,屯将摇了摇头,显然刘悦没有给确实的命令。 “将军既然没有说让怎么做,那咱们先偷袭西凉军的运粮队如何?”王九有他的想法,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西凉军的运粮队,那一车车的粮食,或者是一车车的辎重,谁看见不眼红呀。 “你且说了来听听。”屯将应了一声。 听得出屯将的认同,王九就打起了精神,朝着屯将一摆手:“王将军,请随我来——” 出了大厅,便进了厢房,屯将才知道王九为什么招呼他过来,因为厢房里有一个硕大的沙盘,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长安附近的沙盘。 “这是我大半年来做出来的,保证和真实的情况一般,我也是当初看见将军用过一回——”王九嘿嘿的笑着,这可是他得意的东西,这沙盘覆盖了半个关中地区。 “西凉军经常从这里运送粮食,我观察过很多次,因为是在腹地,所以西凉军根本就防备不强,咱们只要不伏击大股的运粮队,就问题不大,比如说在这里——”王九显然以前就琢磨过,手指头落在了霸陵往东的鸿门亭哪里,准确的说是娄山。 沉吟了一下,王九吐了口气:“从咱们这向东北,走曲邮过官桥,这里有一条小路,罕见人迹,但是可以过大车,然后一直到娄山,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尽量的不要暴露自己,所以在娄山上建一个假的山寨——” 说到这里嘿嘿的笑了,舔了舔嘴唇:“我本来在娄山就有些藏身之地,那边还有几十个兄弟,在加上一些破房子,让人看上去有些规模,等咱们偷袭了粮队,就可以将西凉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娄山。” 王九越说越兴奋,但是前提不要破坏现在的生活,更不能破坏山寨。 屯将沉吟着,好一会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 第二天,王九就率领了五百人,与屯将五十骑走小路悄然的往鸿门亭而去,这种小路官军是不会走的,而且王九也是让人分批前进,一路急行。 娄山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山峰,但是却是一片山峦重叠,哪怕是一百多步高下,但是真正藏在其中,屯将如果没有王九引领着,只怕连娄山寨都找不到. 娄山寨只有几十座茅草房,看上去更像是个村子,但是其中却都藏着兵器,更有几匹战马. 这是王九建的补给点,也是狡兔三窟,不过一直以来其实都没有用上,倒是娄山寨平日里也不打劫,反而杀散过劫掠附近村子的土匪,反而和周围的百姓相处得不错. 也正是因为这些,娄山寨并没有人注意到,也隐藏了王九等人的到来. 娄山在官路必经之地,不过离着官路还有十几里路,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带上一只信鸽,几十里外发现西凉军的运粮队,也能来得及动手,只是一旦动手,娄山寨九必须放弃了. 屯将并没有完全依赖王九,而是亲自下山查探路线,开始研究如何打这一仗. 经过娄山的官路上,路边有几处断崖,其中一处正在路边,上那面草木茂盛,如今春天,草色未绿,但是去岁的杂草却已经密不透风的遮挡着断崖. 这里地势不错,从上面可以将碎石滚木推下来,然后堵住官路,然后五百军埋伏左右,用弓弩乱射一阵,而他则领五十骑从身后杀出. 这里还真的不错,屯将站在断崖上,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从这里埋伏西凉军的运粮队,当然还是不能拣大队的运粮队动手. 第731章 王九(2) 这说来也巧,王九他们这边刚刚准备好了,就有一队千人的运粮队,从长安方向而来,是往华阴送粮食的. 所谓千人运粮队,大都是三百军兵,外加八百民夫,并不都是能打仗的,但是远远望去,千多人外加三十辆大车,那也是蜿蜒曲折,延绵二三里. 此地是西凉军常走之地,又有徐荣的兵马住在霸陵,所以并不担心有什么意外,毕竟外人的大军过不来,而一些土匪什么的,还没有胆子对官军动手. 但是运粮队的这位偏将汪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他瞧不起的土匪,此时正酝酿着怎么下手. 接到运粮队到来的消息,一脸紧张的王九,随着屯将赶到了断崖,开始左右埋伏,一切准备妥当,断崖上也堆满了碎石和滚木,还有一些火油. 两边的山峰并不都接连着官路,要用滚木什么的不现实,所以王九还是用弓弩为主,这半年多以来,王九可是偷偷地制造了几百张弩弓,在这种地方最好用. 两侧的山梁上都是浓密的树木和野草,人藏在其间根本就发现不了,王九让人都沉寂了下来. 虽然占尽了优势,按理说敌人只有千多人,又只有三百真正的军兵,王九这五百人对上这些敌人,又是偷袭的情况下,满打满算是占尽了便宜,但是却不要忘了,这些人却都是新兵,根本没见过血. 王九也有些紧张,他杀过人,并不害怕杀人,这其中也有些他的老弟兄,都是杀过人的,但是却没有打过仗,这两军对垒该如何是好?王九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 而另一边,新军的屯将领着五十骑藏在了几里外的树林子里,离着官路足有三里远,根本不怕被发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官路上终于有人影出现,运粮队缓缓地行进,终于进入了视野,只是或许是这条路走得太多了,根本就没有防备什么,对于两侧延绵的山梁,并没有什么防范. 他们的确是没有什么防范,从东边来的官路,但凡是适合大军行进的路,都设立了关卡,任何人想要悄无声息的过来一大队人根本不可能,除非是不多的人. 当初屯将所领的五十骑,其实都是分批过来的,走的是小路,这才没有发现,但是这种小路根本不能大军行进,因为其中有很多的泥泞,五十骑就已经是极限了,过来之后,一些地方都是能到了膝盖的泥浆. 如果只是五十骑这样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运粮队造成太大的困扰,最多也就是骚扰一下.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就在长安城的眼皮子底下,还会有一支军队,尽管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商队的村子,自然也不会想到敌人是从身后来的. 最怕的就是没有防备,不然王九这五百军要拿下运粮队也未必轻松,但是没有防备_ 从看到人影开始,王九所部就都紧张起来,一个个呼吸声渐粗,甚至有的一紧张还放屁,有的一个劲的咬牙,每个人都绷得难受,看着运粮队靠近更是一种煎熬。 运粮队速度很慢,毕竟都是大车,一辆大车一匹马,还要时不时的让民夫推上去,民夫就是为了赶车的,此处山路地硬他们反而能够休息下来,这些人更不知道打仗的凶险,边走边私下里嘀嘀咕咕的,甚至于有人说着都会笑起来,只是还知道压抑着自己,不敢笑得太张狂. 偏将也已经三十七八岁了,这年纪有些老了,在大汉朝这个时代,这已经年级不小了. 当兵十多年了,从小兵卒子熬到了偏将,武艺没见增长,但是脾气增长了不少,眼界也开阔了不少,远远望过来,那断崖绝对是埋伏的最好位置,每次看见都有种心惊的感觉. “过去几个人到断崖上看看——“偏将并不放心,所以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过去瞧一瞧,免得有什么意外. 人岁数大了就这样,小心终归是无大错. 眼见着几个人飞快的朝着断崖跑去,只要断崖不出问题,其他的就没有问题. 几个人并没有太当回事,边走还边说,朝着断崖过去,让断崖上的王九一颗心开始提了起来,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这要是被发现了,埋伏就成了笑话,也幸好他就担心被发现,担心敌人回来查看,毕竟这里的地势太适合埋伏了,所以王九做了布置. 断崖上王九用草毡将碎石和木头盖了起来,并且移植了草皮,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至于王九等人也藏在草毡下,只是留了条缝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是对断崖特别的熟悉,还真的注意不到. 看着敌人走上来,王九等人将身子绷的僵直,几次想要动手射杀越来越近的敌人,如果不是断崖上的这些人都是王九的心腹,如果不是这些人都沾过血,可能真的忍不住了。 “没事——”几个西凉军的军士上了断崖,一眼就扫了过来,并没有仔细注意,然后就摆了摆手,示意偏将没有问题。 断崖看上去好像没有问题,杂草浓密。一样就看过来了,随意西凉军大意了,甚至打完了招呼,就网断崖下走,边走还边嘀咕着,不知道说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王九庆幸自己没有动手,看着下了断崖的几个军士,撇了撇嘴,心道一会尽量不射死他们。 眼见着越来越近了,王九心中激动起来,终于要动手了,随着敌人大队进了埋伏圈,而偏将一马当先已经要接近了断崖,王九几次按奈不住,只是身边的刘悦的亲兵并不动作,王九也只能咬着牙啊强忍着。 偏将还是打量着断崖,不知道为什么心绪不宁的,断崖望上去,总好像一直吃人的怪兽,偏将的目光不断地游移着,从断崖下仔细望上去,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断崖多了一个土包,上面也长满了枯草—— “不对,退回去——”偏将忽然警觉,断崖有问题,瞬间惊怒起来,猛地大喝了一声,一个劲的摆手朝后退。 终于还是发现了吗?王九不知道,之所以被发现,还是因为一个弟兄忍不住放了个屁,结果上面的草毡动了。 运粮队一下子慌了,想要调转马头,但是此时王九知道不能再等了,虽然离着预定位置还差个几十米,但是却已经进入了埋伏圈,深吸了口气,猛地掀开了草毡,一挥长刀大喊了一声:“动手——” 一瞬间,数不清的箭矢射了出去,数以百计的箭矢封锁了官道,登时将慌乱的运粮队射了个人仰马翻。 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只是觉得两侧都是敌人,居高临下,用箭矢对着他们抛射,偏偏在这种官道上是避无可避,只能借助粮车,但是随着火箭的出现,粮车反而成了靶子。 忽如其来的杀戮,让运粮队的民夫们失去了控制,这些人并不想死,有的转身就跑,冲击了运粮队,有的藏在大车下,就是不钻出来,有的跪在地上投降—— “杀——”身后忽然传来了马蹄声,一队数十骑从远处野林子里杀了出来,军容整齐,行动间各有配合,一看就知道是精锐。 新军的大旗迎风招展,王九高举着大旗,使劲的挥舞起来,气势磅礴。 随着骑兵临近,两侧山崖上的人也放弃了弓弩,各取了刀枪剑戟,猛地一声高呼,数百人如同下山的猛虎,乌泱泱的冲了下来。 民夫们自然躲避着骑兵,阻挡不了新军的骑兵,只是片刻,骑兵就已经撞上了已经乱作一团的运粮队,隔着几十步,就是一阵小弩,骑兵们箭术精湛,几乎每发必中,一时间就有数十人受伤或者惨死,让原本就已经混乱的运粮队彻底的乱了,面对着本就比自己多的敌人,面对着军容严整的新军,他们知道根本就赢不了,更不是对手。 接连的打击,让运粮队失去了近半的人手,让偏将也无能为力,再加上民夫的冲击,运粮队已经岌岌可危. 骑兵的冲撞很凶猛,上来是一阵弩箭,随即冲上来,左手小圆盾,抵挡着攻击,右手斩马刀,能将长枪劈断,锋利无比,一下子撞开了前面的西凉军. “杀——”骑兵高吼着,狠狠地撞进了运粮队,顷刻间将原本混乱地运粮队分成了两半,在骑兵的突刺下,运粮队四散而去. 运粮队的混乱在王九所部冲下来之后,就彻底的完了,无论偏将怎么呵斥,运粮队根本无法控制,混乱中偏将被人从身后一刀斩落马下. 没有了偏将,运粮队残余就更加无法生存,被王九所部杀的四下乱窜,根本已经形成了反击,如此状态下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不多时竟然被杀的干净. 倒是那些民夫藏在大车下瑟瑟发抖,此时运粮队死的差不多了,这些民夫也都被揪了出来,如果依着王九,就干脆杀掉痛快,免得麻烦,还是骑兵说了一句话,算是给了三四百民夫一条生路. 第732章 断粮道 其实这一次粮食损失不大,军士死伤也不多,最少对西凉军来说,绝对算不上伤筋动骨,但是这一次的埋伏是在西凉军的腹地,这意味着新军已经潜入进来,如果粮道不稳,势必会造成更多的问题. 坐镇长安的李儒接到消息,当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管敌人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眼皮子底下运粮队被偷袭,这可绝不是一件小事,更不知道新军能派出多少人. “一定要找到新军的这些人——”李儒吐了口气,皱着眉头,心中越发的烦躁. 李儒越发的摸不清刘悦,按理说刘悦现在不应该真正的对付西凉军,因为一旦和西凉军彻底交恶,也就意味着要将刘悦牵制住,从而无法应付关东诸侯,关东诸侯是西凉军的敌人,又何尝不是刘悦的敌人呢? 一开始李儒猜测刘悦多半是做做样子,好让袁术来和西凉军拼个你死我活,但是现在看来可不一定是那么回事. 董卓在南阳郡已经和袁术接触上了,李儒并不担心董卓,袁术不是刘悦,虽然兵力强盛,但是袁术的用兵之道都是有迹可循的,已董卓的老辣,袁术绝不是对手. 只要给董卓时间,以五万兵马几乎是必胜的,但是恰恰是时间,刘悦真的会看着董卓吞并南阳郡,进一步吞并汝南郡,近而威胁到刘悦吗? 那么刘悦会不会真的攻打长安,这一次埋伏运粮队,刘悦也有敲打西凉军的意思. 只要在运粮队上又这么一支敌军存在,西凉军运送粮食就受到了威胁,只要新军存在,西凉军就要浪费大量的精力才能确保粮道的安全. “立刻让徐荣和张济派出人手,在粮路上进行查探,扩展搜查范围,同时增加粮队运送的人数,确保粮队不会出问题.”李儒揉了揉眉头,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一日不消灭敌人,就要增加很大的负担. 按照接到的消息推断,这一支敌军不会低于五百人,其中还有一队数十人的精锐骑兵. 骑兵很正常,因为新军派出一支小队想要潜入进来,谁都没办法完全阻挡,但是五百步军就有问题,因为步军的行踪更容易被发现,毕竟人吃马嚼的,短时间能应付,但是时间长了,就肯定要暴露行踪. 一支五百人的步卒,就算是在精锐,面对几十万大军也不过九牛一毛,并不能影响什么,但是横在这里,却如鲠在喉. “通知各方,加强防御,注意查看粮食情况,他们跑不了——”李儒也想不到敌军早就隐藏起来了,所以只能按照常规侦查,要将威胁清除掉. 一时间,从长安过来所有的城池防线都紧张起来,开始搜捕王九等人. 王九当然不傻,得手之后,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埋伏地点的山寨,然后一路躲进了深山,躲进了准备的第二个隐藏地点.也就是霸陵城南差不多一百多里,藏于群山之中的名叫阙山的山寨. 狡兔三窟,有着谍营的帮忙,王九就在长安去弘农郡这一路上,准备了三处山寨,其中两处是藏在深山里的,人迹罕至,为了便于藏身,王九可是准备了五百人半年的粮食,同时还有柴火等等,并且火炕火灶都采用了过水法,从外面看不到烟尘. 王九很明白,一旦动手,就会吸引西凉军的探查,如果不躲起来,西凉军就会发现他们,被发现的结果,最好也是死路一条,只能藏起来. 王九怕死,更不想死,怕死的结果就是更好的藏起来. 并不出王九的预料,粮队被袭击,西凉军立刻就开始搜查,甚至是加大了搜查范围,根本不给王九躲回老巢的可能性,如果不是王九又准备,还真就被发现了,不过骑兵没有步卒的拖累,还是赶了回去. 随着西凉军的搜查,断崖附近的山寨被发现了,但是此处以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为了找到王九他们,西凉军四下增设关卡,甚至找到了骑兵留下的痕迹,结果一路追过去,却是在一条河边消失了. 骑兵消失很简单,只要用船载上战马,一人一艘就可以直抵长安城东五十里之外,然后上岸就已经是第二天了,小船是谍营准备的,让骑兵足以消失. 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谍营在主导,他们不断地传递消息,无论是王九还是骑兵,可以根据消息躲藏或者远走,甚至谍营可以帮他们补给. 谍营有自己的营生,因为潜伏下来时间长了,不会引起西凉军的怀疑,他们不但积累物资,还偷偷的收买一些人,只是西凉军不会注意到罢了. 比如说霸陵城中的李家米店,以粮食为营生,经常轻微的抬高或者压低粮价,这其中就需要一些官差或者郡兵的配合,就算是官府知晓,也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收买的官差郡兵什么的,也不会引起徐荣的注意. 但是就是这些人,不但泄漏了消息,将关卡的位置都暴露出来,所以新军根本不会入网. 更甚者有了这些人,还会流落出很多物资,其中包括箭矢什么的,而且各处衙差和郡兵本就参与追捕和搜查,其中和谍营牵扯深的,甚至会抹掉一些痕迹. 这也是西凉军找不到王九他们踪迹的原因,一方面是藏的深,一方面是有人故意破坏,以至于西凉军七八天都没有找到痕迹,这让李儒越发的忧虑,坚信这一支新军绝对是精锐. 不得以,粮队的护卫增加到了两三千,对于西凉军来说,这是极大的消耗,原本五百人可以做的,必须需要两千人,人吃马嚼的浪费不说,西凉军也更累了. 而另一方面,新军又开始打算再一次偷袭粮队,这一次要彻底给西凉军压力. 骚扰粮道只是刘悦的一步棋,对于眼下的战事并没有太重要的用途,毕竟刘悦并不打算继续西进,吞并了赵浮和程奂的一万多兵马,足以压制一万曹军和袁军,对于这两万大军,刘悦用起来很不顺手,还要防备着他们的反叛,着实有些苦恼. 而这种苦恼随着曹操的到来,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进一步加剧起来,诚然刘悦可以用钱说话,但是却不可能完全抵消那种家乡情,曹操的到来,又让那一万曹军开始想家. 另一方面,曹操到来也开始催促刘悦继续攻打西凉军,毕竟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乃至于袁绍都已经派兵了,已经做到了承诺,那么刘悦也应该拿出诚意来了. 要攻打长安,就必须先拿下弘农郡,一步一步的推进,但是现在弘农郡不但有张济的两万大军,临晋还有樊稠的两万大军,加上徐荣刚刚赶到的一万大军,将近五万大军屯拱卫弘农郡,刘悦一步走错,可能就要出大问题. 面对着整个弘农郡和河东郡的沙盘,曹操眉头也皱了起来,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刘将军,你不需要攻占弘农郡,只需要一次足够威慑董卓的胜利,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还是能做到的——”曹操吐了口气,目光在沙盘上巡视,心中盘算着更大的一盘棋. “你的意思是集合全部兵力攻其一,那自然是以临晋的樊稠为最佳——”刘悦点了点头,曹操的意思他明白,本身谁都没有想过凭着乌合之众攻破董卓,那么只需要打赢一场仗,让董卓震惊就行了. “临晋?”曹操沉吟了起来,临晋是一座大城,如今樊稠两万大军都在这里,要想攻破临晋可不容易,心中有所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刘将军,能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做吗?” 怎么做?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强攻自然不行,就现在七拼八凑出来的这些军队,面对两万精锐西凉军,强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 刘悦顿了顿,忽然目光抬起来望向了曹操:“孟德以为如何?” 啊了一声,曹操楞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要是有办法就不用问刘将军你了,若论鬼谋,天下间少有人能与你相比,又何必拿我取笑.” 刘悦当然有办法,曹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说取笑的话. “我觉没有取笑孟德的意思,我的确是有办法,只是轻易不敢说出来,这主意太阴损也太狠辣,可能会死很多无辜——”刘悦砸了砸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的意思是在城中水井投毒,逼迫樊稠派人出来打水,然后埋伏取水的军队,一点点的消弱樊稠.” “投毒?”曹操楞了一下,看着刘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主意还真的是够阴损够毒辣,难怪刘悦之前不想说. 深深的吐了口气,曹操拧着眉头,并不怀疑刘悦有这种能力,毕竟刘悦有飞灯和飞鸢,可以潜进临晋城中,特别是樊稠还真的没有太多的防备. 但是投毒的话,可就真的祸害了城中的百姓,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和两军对垒杀人可不是一回事,一直觉得刘悦心狠手辣,却没有想到刘悦竟然下得了这种狠心. “刘将军何须顾虑,双方征战各凭手段,自古屠城着都不在少数,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心中虽然偷偷地鄙视,但是嘴上却说得不一样,他也需要刘悦去和董卓彻底的撕破脸. 第733章 临晋城 其实刘悦不是下不了决心,也不是刘悦真的慈悲心肠,打仗达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不死普通百姓的,只有尽快的结束战争,才能少死人,至于投毒—— 曹操随谈相信刘悦不会无故说起,但是临晋城可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城中六万多百姓,远比绝大多数的城池要多得多,要想一次性的投毒,曹操想不出那需要多少毒药,真以为毒药那么好准备吗? “刘将军,这投毒的效果如何?”曹操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按耐住问了出来,他很好奇刘悦去哪里准备那么多的毒药。 要想逼迫西凉军出城寻找水源,那就必须要污染城中所有的水井,但是一座临晋城,哪怕是一百人一口井,那么也需要几百口井,一个井里哪怕是几斤毒药,也需要上千斤,甚至于更多的毒药。 要想偷偷潜进去,然后在投毒,刘悦又怎么做到这件事,西凉军绝不是傻子,而且城中晚上宵禁,要想带着那么多的毒药投毒,真的无法想象。 明白曹操的疑惑,刘悦却不肯多说,只是呵呵的笑了:“孟德很快就会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既然刘悦不肯多说,曹操也不会追着问,毕竟一些事情都是说多了无益,况且隔墙有耳。 刘悦要怎么投毒呢?如今这个时代,没有提纯技术,不可能出现一滴毒药毒死几百人的那种毒药,那么刘悦又怎么做呢? 问题交给了城中的谍营的人,一只信鸽就结局了所有的问题。 谍营在城中有一座酒楼,一家客栈,一家米行,一家布行,而这封信就是给布行的,收到刘悦的命令,布行的掌柜的就有点懵,因为刘悦的命令是将布行的染料,用红的和蓝的混在一起,并且红色的染料居多,然后倒进城中的井里。 染料都是从植物中提取的,如红色的染料多提取与茜草,而蓝色的染料多提取与菘蓝,红色和蓝色混在一起就是淡紫,这个颜色看上去就有些诡异了,不过提取的染料真的喝了也没有大问题。 掌柜的无论有多少的想法,但是命令来了,却没有人敢违抗刘悦的命令,等明日一早有人打水的时候,自然会发现水质的变化,到时候随口说一句有毒,也不会真的有人敢尝试。 如今新军没有赶到,虽然西凉军宵禁,并且有巡逻,但是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谨,况且运送染料还是白天送的,布行偷偷地将染料装成木桶,送到了谍营干其他的产业那里去。 这四处产业人手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人,都是谍营的人马,白天尽可能的将染料送到靠近水井的地方,然后等着天黑。 他们在临晋城已经大半年了,自然熟悉临晋城的环境,到了晚上,悄然带着木桶,将一桶桶混合好了的染料倒进了水井之中—— 没有人想到就不会有人防备,这一而已并没有人发现蹊跷,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小航,就有百姓去打水,水打上来,就有人发现了端详,不由得惊呼了起来:“这水是怎么回事——” 有人凑上来,发现水是淡紫色的,在木桶中更像是黑色,明显的水是有问题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边水井也有问题——”有人喊了起来,灯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喊声,远处也有人喊了起来,井水都有了变化,大都是淡紫色的,这变化让百姓们人心惶惶的,同时樊稠军也同样是人心惶惶的,因为他门军营附近的井水也都被污染了。 “井水肯定有毒,一定是被人下毒了——”有人大声的吆喝着,一脸的愤怒,真是好狠。 一声下毒了,让城中所有人都震惊了,有毒得水不能喝,城中八万军民喝什么,饭可以三两日不吃,但是水却不能一日不喝。 一时间群情激奋,咒骂生响彻了临晋城,但是这些牙痛咒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喝水依旧是必须马上解决的问题。 “城中的水被投了毒,就必须去城外运水,不然一日也撑不下去——”有人喊着,将情况说的更严重,当然的确是没有水不行。 百姓不会去想,但是消息传到了樊稠耳中,樊稠却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投毒人为的制造混乱,那么肯定是为了让他们没水喝,或者是出城取水,但是无论是谁做的,这很明显的是一个大坑。 但是樊稠知道,城中断水了,踏风本不能阻挡百姓,况且他的军队也有同样需要喝水,但是如果派人出去找水,暗中投毒的人会让他们随意的取水吗? 樊稠阴沉着脸,第一时间想到了刘悦,咬了咬牙,长长的吐了口气:“来呀,立刻派出斥候,以三十里为半径,一定要仔细,找到新军,另外立刻派出千人,准备木桶,去城外取水,尽可能的储存水。” “诺——”有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传令了。 很快数以百计的斥候快马从城中冲出,开始围着临晋城,以方圆三十里为范围,开始寻找新军的踪迹。 另外,有一只上千人的取水的队伍,足足上百辆大车,各种大桶小桶,然后出城了,飞快的奔往就近的小河边。 刘悦既然要投毒,当然不会给樊稠时间取水,就在当天晚上,刘悦和曹操率骑兵第一时间赶到了临晋城不远,而步军则在后面押送着粮草辎重,然后往临晋而来。 早上的时候,刘悦本来还是慢慢的靠近的,结果离着临晋城二十多里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斥候,这让刘悦不由得笑了。 “孟德,看来城中已经得手,也该咱们出面了——”刘悦打了个哈哈,眼眉一挑:“咱们各将骑兵以千人分成一队,然后围歼所有的拉水的西凉军。” “好——”曹操应了一声,刘悦既然有信心,曹操当然不反对,况且他们现在麾下都是骑兵,分成千人队算是最合理的分配,如果遇上大军,也能逃得开,如果三两千敌人,可未必是骑兵的对手。 随即,刘悦和曹操将骑兵分散,然后快马加鞭的朝着临晋城杀去。 西凉军正在河边往木桶中装水,小河离着临晋城也很近,也不过几百米而已,这是最近的一条小河了,河水清澈,只是如今天气乍暖,河中水量并不充分,当然取水还是没问题的。 却说那些斥候预见新军和曹军的骑兵,当即吓了一跳,赶忙吹响了号角,一时间不断地往临晋城方向传去。 号角声传的快,很快就到了临晋城,让取水的军士心慌意乱的,下令让满水的车立刻回城,其他的车辆再等待消息,同时派出斥候迎了上去,等离着临晋城几里的时候,那时候在撤回城中并不迟。 西凉军不愧是精锐,即便是这种时候,也慌而不乱,军士们有序的撤了回去,大车只剩下几十辆了,但是新军和曹军却已经慢慢的接近了。 “撤——”取水的将领很果断,五里外发现了骑兵,将领就下令撤退了:“空车就扔在这里,将有水的车送回去就行。” 很果断,十几辆车送了回去,足足三四十辆大车被丢弃在小河边,这一车有三十多桶水,运回去的这些水,足够樊稠麾下饮用一天的,当然那需要节省。 随着新军和曹军的大旗出现在了临晋城下,骑兵不断地围着临晋城转悠,折让樊稠的脸色更难看了,新军有三千骑兵精锐,装备精良,战力强悍,而曹军足有五千骑兵,看上去同样精锐,除了装备并不会比新军差多少。 足足八千骑兵,樊稠就算是将全部的两万兵力都用上,在野外也讨不了一点便宜,一不小心只怕就是要吃大亏的。 “传令下去,都节省用水,凡是敢挥霍着格杀勿论——”樊稠阴沉着脸,将命令吩咐了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军队的确是勉强有水喝了,但是城中的百姓却依旧没有水喝,除了少数的百姓家里有大缸,但是大部分的百姓家中其实是没有大缸的,没有大缸就意味着没有存水,不想办法弄水的话就要渴死了。 百姓们按奈不住,就有人汇聚在一起,跑到了城东城门口,朝着城上的樊稠一个劲的鞠躬:“将军,请让我们出城取水,不然真的渴死人了——” 对于百姓的哀求,樊稠也有些无奈,他能体谅百姓的无奈,谁是最根本的,但是如果开城的话,会不会给刘悦和曹操可趁之机,到时候打破了城门,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不过想想小心点,只开一条缝,让百姓排队出去,一旦有问题,就立刻关闭城门,百姓都不去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至于新军和曹军会不会围剿百姓,樊稠不愿意去多想。 “城门打开一条缝,随时做好关闭城门的准备——”樊稠吐了口气,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紧了新军和曹军,一旦动静不对,就立刻关闭城门。” 第734章 抢水 城门开了,小心翼翼的百姓挑着担子,挂着木桶,一边朝外张望,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前走,死死的盯着新军和曹军。 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四五十岁了,有的才不过十二三岁,只是不得不作为家中的大梁出来冒险,也有的妇人不过二十来岁,正是青春秀丽的时候,只因为家中没人,也不得不担着担子,跟着其他人出来。 这些人一出城就引起了新军和曹军的注意,不过只是看一眼这些人,就知道他们是最普通的百姓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西凉军假扮的,因为百姓没有杀戮之气。 这些人都担着木桶,很明显的是出来担水的,但是这时候问题就来了,如果不管的话,那么西凉军就能通过百姓取水,好不容易逼着西凉军出来取水,这一下又成了笑话。 只是要对这些百姓动手,无论是刘悦还是曹操都有些犹豫。 曹操拿不定主意,便来找刘悦,而刘悦也正琢磨着,见到曹操不由得呆了一下,失声笑了起来:“孟德也拿不定主意了?” 曹操一脸的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观察的仔细,都是一些百姓,老弱妇孺你让我怎么下得了手,只是如果不管的话——” “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其实孟德可以打落百姓的水桶,只打水桶不杀人——”刘悦垂下了眼睑,只是淡淡的说了起来。 嘴角抽搐了几下,曹操轻哼了一声,瞪了刘悦一眼:“刘将军,那你为何不下令这么做,真的这么做了,城中百姓还不会活活的渴死,到时候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那咱们可就是造孽了。” 耸了耸肩膀,刘悦也是苦笑着,心中念头飞转,看着那些取水的百姓,虽然畏惧靠近的骑兵,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河边取水,走在前面的都是老人,刘悦明白,一旦新军或者曹军动手,这些老人就是被放弃的,给年轻的争取时间,不是老人们多么伟大,而是被逼无奈。 动手不动手在心中来回的拉锯,让刘悦沉不住心思,不动手之前的布置就都白费了,动手的话,真的对百姓下手,不要说名声不好听,就是自己心里也会有心魔的. “来呀,将百姓都驱赶过来,让他们在哪里安顿下来.”刘悦没有想的时间太长,只是片刻,就已经有了主意. 随着刘悦一指,骑兵们注意到了一片平地,离着临晋城二里地左右,地方挺大,离着河边也很近,看押几千上万人都不是问题. “就在那里,你们砍一些书做成篱笆,用绳索连接起来,但凡是有百姓出来,就驱赶到这里,狗子,你准备一些粮食,同时督促百姓搭建窝棚,不能让百姓们冻着饿着——”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心,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诺——”狗子不知道刘悦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他知道刘悦吩咐了,那他就照做. 一声令下,新军三千大军行动起来,有一千人飞快的冲了过去,开始包围那些取水的百姓,其余人等在狗子的引领下开始去砍树搭建栅栏. “子孝,你也领人去帮助新军搭建营地.”几百个百姓不需要太多的人,新军一千人足够了,百姓们就是放弃水桶也跑不过骑兵的,倒是搭建营地需要更多的人,况且曹军和新军也需要搭建营地,但是绝不能和百姓的营地挨着. “诺——”曹仁应了一声,匆匆的本着树林去了,可怜城东的树林遭了殃. 再说百姓虽然察觉到新军到来,有人也试图逃跑,但是很快就被新军追上,几马鞭就被赶了回来,大部分的人就连逃跑都不敢,新军围拢过来,百姓们拥挤在一起,惊恐的看着新军的骑兵. “将军有令,尔等兴建营地,只要听话,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还有吃有喝——”一名偏将吆喝着,却并不去伤害百姓,只是靠着战马,将百姓朝指定的地点驱赶. 百姓们不敢违背,因为这些当兵的可都不是善茬,稍一迟疑,就会有马鞭子抽下来,驱赶着百姓赶到了指定的地点. 木头用西凉军遗留的大车运过来的,百姓只是负责搭建营地,速度自然就快了不少,只是到了中午过后,营地的栅栏就已经搭建妥当了. 刘悦当然不会食言,几百个人的饭还是管的起的,让百姓准备了干柴,就在营地里开始埋锅造饭. 当饭香味扑鼻,百姓们算是真的放心下来了,因为新军用的可是栗米,这可是他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粮食,而且足够他们吃一顿饱饭的. 吃饱了饭干活也就有力气了,百姓们也不在那么畏惧新军,只要老实干活,新军并不难为他们,特别是新军根本不往营地里来,只要不出营地,新军就不会打骂. 营地很大,容纳上万人都是可以的,至于刘悦想要做什么,此时城中的樊稠也看得清楚,刘悦根本就是要圈禁百姓. 第一批百姓没有回来,但是这种情形,也不能引起百姓的憎恨,樊稠的取水大计好像是又失败了. “该死的——”樊稠咒骂了一声,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再去组织百姓外出取水。” 手下的将领有些不解,便有人迟疑着问了起来:“将军,就是再出去几百甚至于几千,刘悦一样能抓起来,百姓们根本不敢反抗,况且刘悦暂时还没杀人——” 瞪了那将领一眼,樊稠吐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几百不行,几千行不行,几千不行,那么几万新军抓得了吗?到时候控制不了就会混乱,我倒想知道新军有多少粮食可以养活这些百姓。” 不能不说樊稠的想法不错,刘悦不是要圈禁百姓吗,到时候几万百姓出去,刘悦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全都抓起来看管,但是如果真的几万人吃饭,刘悦还真的管不起,到那时候刘悦怎么取舍? 城门这一次全都打开了,数以几千计的百姓被樊稠从城中赶了出来,甚至于是拖儿带女的,一个个抱着水桶. 如果是被刘悦抓走,那么这些人吃喝需要消耗刘悦的粮食,如果刘悦不抓,那么百姓就能带回水来,怎么算都不赔,樊稠反而希望刘悦抓更多的人. 果然这些百姓才到了河边,就被刘悦给抓了,不过有了之前那些百姓的结果,这些百姓并没有那么害怕,老老实实的被驱赶过来,同样开始砍木头搭建营地. 为了不让百姓偷偷跑回去,刘悦令人以五人为小队,然后千人来回的巡视. 这一次又抓了将近三千人,哪怕是百姓自己搭建窝棚,但是刘悦却要提供粮食,杀不得放不得的,这种做法一度让曹操很迷茫,并不知道刘悦打算干什么. “刘将军,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曹操很迷茫,到底是过来问刘悦. 张望着临晋的方向,刘悦眯起了眼睛,好一会才神秘兮兮的笑了:"等差不多放出来上万百姓的时候,到时候我就会放他们回去." “放回去?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曹操依旧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刘悦. “你说樊稠让百姓出来是为什么?”扭头望着曹操,刘悦递给了曹操一杯茶水,也没等曹操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无他,樊稠要消耗咱们的粮食,又或者等咱们把人放回去,毕竟你我都不可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杀手-” “不放回去咱们也养不起——”曹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既然要放回去,那么百姓肯定会打水回去,你说樊稠会不会从百姓手中抢水?” “你是想——”曹操楞了一下,才总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刘悦就是在算计樊稠:“你还想投毒?” “是,所以我才要抓了百姓,因为我需要时间准备,毕竟要给两万大军投毒,这需要更多的药物,我甚至没有能杀死人的药,不过我却有泻药。”刘悦笑了,笑得越发的古怪,泻药是刘悦决定投毒的时候,派人去陈留带回来的. 每一个机会,每一个想法,如果能够抓住并且实现,那需要做很多事情,绝不是一时灵机一动. 投毒可以杀人,但是却少有人能用,那是因为一般人根本没有足够的药物,不过泻药是有的,陈留郡的医馆中有存货,而且效果很好,这是治病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当然所用的不是整副药,而是其中的某一味,只是刘悦给凑到了一切. 这一次整整送来了上百斤泻药,但是即便是这些,如果洒到河里,也不会又太好的效果,所以刘悦看中了百姓手中的木桶,可以将药物涂抹在木桶的底部. 当然刘悦还有别的想法,而且此时已经开始让人去做了,那就是在驱赶百姓的时候,让一些弟兄化装成百姓,借着其他弟兄的掩护,然后混进百姓之中,这样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物涂抹在木桶的底部,另外他们可以随着百姓进城,因为混杂在其中,需要在这营中呆几天,和百姓就会熟络,进城的时候才不会被怀疑. 第735章 城破 丝毫不出刘悦的预料,当三千人被抓了,樊稠又将数千百姓从城中赶了出来,不过那已经实第二天的时候了,这一次又又将近三千人,男女老幼都有。 一就如昨天一般,新军杀过来,将百姓往大营驱赶,混乱中,几十个弟兄混进了百形之中,不时的搀扶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或者拉着体弱的妇人,并没有引起百姓的怀疑。 这些百姓并不可能全都熟识,每个人都有太多的人不认识了,毕竟城中六万百姓呢。 混进了百姓之中,哪几十个弟兄分散开,更不会惹眼,他们乐于帮助人,自然就有了人缘,和百姓一起收拾大营,很快就融入了百姓之中。 只是没有人知道,到了晚上,这些弟兄将药物涂抹在那些堆砌在一起的木桶上面,又巡营的新军配合,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知道他们之中混进了奸细,因为这些奸细经常受到呵斥和鞭打,有时候他们会保护百姓,因此触怒新军,被打上两鞭子,借此彻底融入进百姓之中。 然后又是一天,当第四批百姓被赶出来的时候,新军的粮食终于出现了短缺,真的养不起这么多人了,这一次刘悦没有抓人,而是迟疑了很久,下令将大营中的百姓释放。 于是被抓的百姓汇合了今日的百姓,上万人提着水桶,缓缓地回了临晋城。 看着鱼贯而入的百姓,樊稠松了口气,城中的水井水有问题,百姓们勉强度日,就连军营都不得不开始定额配发水,以至于军士们的嘴唇都是干裂的,更是士气不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大军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其实樊稠还真怕刘悦养着百姓,如果全城的百姓都被控制,那么城中也早晚没有水喝,根本坚持不了太久,毕竟之前没有储存太多的水,幸好刘悦坚持不住了。 百姓回来,就能带回来很多的水,既然刘悦让他们回来了,那么就不会介意百姓再去取一回水。 正如刘悦所预料的,已经频临断水的樊稠,下令军士们将百姓担回来的水抢过来,然后将百姓赶出去继续打水,有了这上万百姓打回来的水,樊稠不得不临时挖了一个大坑,用石头砌起来,将水都储存起来。 不管百姓们愿不愿意,水都被抢走了,百姓们也不敢抗争,只得提着木桶从新回去打水,幸好新军并没有继续难为他们,这才有了他们吃的水。 樊稠是没想到,看上去已经解决的事情,竟然还隐藏着很多的陷阱。 有了水樊稠军第一件事就是去烧热水,或者是熬粥喝,已经渴了两天的西凉军,有了水简直就是牛饮,一个个不管不顾的往下灌。 但是这种高兴没有持续到晚上,只是傍晚的时候,樊稠就感觉肚子一阵绞痛,然后一股子感觉就仿佛到了门口,樊稠急匆匆的去了茅厕,着实蹲到了腿软。 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但是才从茅厕里回来,就有亲兵捂着肚子冲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军营里的弟兄好多都闹肚子了,只怕是水有问题——” 啊了一声,樊稠脸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怒,才意识到自己被刘悦算计了。 如果是这么大的规模闹肚子,那绝不会是吃了脏东西,多半是被刘悦投了毒,只是如今该怎么办? “立刻封存其余的水,另外让城中的郎中准备药物——”樊稠倒吸了口气,肚子又是一阵鸣叫,心中恼火着,恨恨的啐了一口:“让人去百姓家里收集一些水,看看谁家不闹肚子——”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匆匆的出去了,只是没走出多远,就感觉肚子一阵翻腾,只能苦着脸奔着茅厕去了,但是到了茅厕才发现,茅厕早已经挤满了人,一些已经按奈不住的人,就蹲在附近解决着,浓浓的臭味飘荡着,让亲兵差点就吐了,只是忍不住亲兵却也只能找一个地方,靠着别人蹲下来。 如果樊稠能转一圈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大营,却有大半的人都在蹲着,不要说茅厕附近,所有的角落里,甚至有人就在校场解决,很多人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樊稠麾下肚子没事的真不多,此时奉命出去寻找水源,更有人去将城中的郎中都请了过来,至于怎么请的,当兵的请还能不来。 下了药的腹泻其实医治起来并不难,只需要几服药就能收拢住,但是有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止住腹泻不难,但是要恢复原来的状态可就难了,腹泻带走了太多的元气。 即便是服了药,樊稠也整整的折腾了一天,更何况药物并不充沛,大营中还有很多军士根本吃不到药,只能硬扛着,一天过去了,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也已经彻底的没了力气。 整个军营都是臭气熏天,即便是樊稠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一些没有事情的军士处理,不然大营都没法待人了。 到了第二天,大营基本上已经没人了,樊稠强撑着巡营,才发现就连城墙上都人手不足,也幸亏新军和曹军只有马军。 但是这个庆幸没有维持多久,也就在当天,将近四万人马在典韦的统领下,终于开到了临晋城下,一时间风起云涌。 百姓依旧出来打水,哪怕是知道军营中被下了药,甚至是有人也拉的不行了,但是不出来就没水喝,百姓也是无奈,好在樊稠军也需要百姓打水,不过这一次樊稠多了一个心眼,还是让百姓先喝水,确定没事,樊稠再将剩下的抢过来,给军营中积攒水。 随着典韦大军到来,刘悦的战术也就有了变化。 当天大军修整,刘悦也让骑兵进行修整,但是却已经做好了准备,第二天准备攻城。 消息传到曹操哪里,曹操有些摸不清刘悦的套路,不过也乐得静观其变,毕竟攻城也不需要他的骑兵打头阵。 再说到了第二天,城中并不知道新军打算攻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就开城让百姓出来打水,毕竟西凉军也要喝水,而百姓就是他们运水的人,所以没有人会找麻烦。 但是这一天潜进城中的几十个弟兄,却一个人拎着四个桶,两个桶担着,两个桶会留在城门口,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两个木桶其中一个是特制的,桶底有夹层,放了十斤火药,说白了就是一个火药包。 这些弟兄潜进城最大的目的就是将火药带进城来,然后城中谍营便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准备,随即就有了今天的情况,四十多个人,也就是四百多斤的火药,如果堆到一起,那威力着实不小。 “军爷,我先把桶放在这,一会我回来换——”奸细自然是陪着笑脸。 西凉军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昨天就有这情况,毕竟西凉军从百姓手中抢水,有些百姓就多担两桶,不然自家没水喝了。 “注意着点,弄点干净水。”看守的军士随口的回应着。 上百个木桶就被堆放在了城门口,这些木桶一眼就能望到底,军士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但是守城的军士隐约的闻到了一股子古怪的气味,就是从木桶里发出来的,也说不上什么味道,只是看也看不出个名堂,也就没有人去追究,任凭味道越发的浓烈。 味道是引线燃烧的味道,这些木桶安放了火药,然后还有一个小小的灯罐,算计好时间,基本上一刻的时间就会点燃引线,这些木桶等于定时的火药桶。 味道越来越浓,西凉军的军士捂了捂鼻子,正从大门口朝外面张望着,就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响声整天,城门口响成了一片,甚至最终化作一声巨响,两扇城门就被炸毁了。 樊稠正在城门上躺在软榻上,身上已经没力气了,恍惚间轰的一声爆炸,震得整个城楼都在颤动。 “怎么了——”只等巨响过后,懵懵的樊稠强撑着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喝问着。 “将军,不好了,城门都坏了,关不上了——”军士们嘶喊着,甚至没有心思去救治伤员。 两扇城门在爆炸声中,被炸的有些凌乱,到现在还着着火,只是多了一个大窟窿,城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无法关闭,无法关闭又意味着什么? “杀——”没等樊稠想的更多,城外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这一刻樊稠一屁股跌坐在了软榻上,甚至没有心思去挣扎一下,因为城中的军士绝大多数的都已经拉的虚脱了,站着都是一种奢侈,让他们去拼命,那还不如让军士们直接去死。 “投降——”樊稠知道保不住了,满打满算能集合三四千兵马,现在城门关不上,面对十倍于己的的敌人,在这种士气低落的时候,莫说是他樊稠,就是战神白起重生,也不可能转败为胜,毕竟刘悦可是公认的会打仗,又有典韦为大将,谁还能挡得住新军。 第736章 被俘 刘悦进城的时候,城中的西凉军已经放下了武器,一个个半死不活的,等待着刘悦的裁决,城中却是很安静,西凉军连乱都乱不起来了。 樊稠在亲兵的搀扶下,站在了大门口,望见刘悦便是一脸的苦涩,悠悠的叹了口气,朝着刘悦抱了抱拳:“刘将军,樊某输了,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我认输,还请将军不要难为下面的弟兄。”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赶忙翻身下马,上前将樊稠扶住,只是朗声道:“樊将军不用妄自菲薄,刘悦这种手段,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忽然压低了声音:“樊将军,就是看在董白的面子上,我也不会难为你,这样,城外有大营,你们放下武器,在大营中呆些日子,到时候我和太师自然有话说,到时候就会放了你们——” “放了我们?”樊稠一呆,有些不信的打量着刘悦,真的就这么简单? 看得出来樊稠的疑惑,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樊将军不用担心,董白现在——我也不想多造杀孽,免得董白不答应,况且我只是不想太师继续东进而已,可不是想要大开杀戒。” 樊稠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是和孙小姐有关系,苦笑的同时,心中倒是真的松了口气,如果有董白在,刘悦还真的多谢顾忌,当然樊稠也知道董白和刘悦的关系,如今只是更加明朗了。 刘悦的一番话让樊稠的担心尽去,况且樊稠也没得选择,军士们都还爬不起来,根本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樊稠想要逃走都没有力气,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刘悦,自行去了城外百姓修建的大营。 原来刘悦让百姓修建大营,竟然是给樊稠准备的,现在看来,刘悦早就是胸有成竹,早就预料好了。 现在想起来,樊稠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刘悦果然能算计,如果论奇谋诡计,樊稠还真的要自认不是对手。 随着刘悦带人入主临近,典韦在城外扎营,曹操又在城外扎营,而樊稠所部则被关押起来,没有了刀枪衣甲,如今最少老实几天。 消息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南阳,而此时,刘悦已经有开始集合兵力了,同时征调大批的民船,并在黄河上开始搭建浮桥,准备渡河进攻弘农郡。 消息传到了弘农郡,华阴的张济就沉默了,俘虏两万大军是什么概念? 樊稠丢了临晋,不但失去了战略重地,更是打破了包围圈,让张济和徐荣受尽了威胁,关键是樊稠根本就没有消耗新军一点。 新军将完整无缺的进攻弘农郡,有了樊稠的被俘,张济和徐荣也都紧张起来,因为他们担心真的不是刘悦的对手。 有了临晋的前车之鉴,张济和徐荣对各自所在之处,展开了清查,抓了不少人,就是怕有奸细,一时间可以说是风声鹤唳。 樊稠两万大军被俘虏的消息,让董卓感觉激起不可思议,樊稠是头猪吗?怎么能让人整个俘虏了,两万多人呀,却连场仗都没打,没有消耗刘悦一点,竟然都被俘虏了,樊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樊稠只善于战阵之道,并不有什么奇谋,但是樊稠手下两万精锐,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就算是刘悦获胜,这也应该是一场激起惨烈的战斗才对,樊稠的凶猛董卓是知道的,素来悍不畏死,又怎么会投降的? 只是此时重点不是为什么,随着樊稠被俘,刘悦转攻弘农郡,对于张济和徐荣能不能守住,此时董卓心里也没底了。 刘悦的目的他猜得差不多,刘悦绝不会希望董卓入主汝阳郡,而是希望董卓和袁术两败俱伤,现在董卓高歌猛进,已经将袁术围困了,用不了多久,董卓就能将袁术彻底的消磨,这不是刘悦想看到的。 诚然刘悦和袁术死仇,但是也绝不希望多一个兵强马壮的邻居,所以刘悦的目的是董卓消耗袁术,又要阻挡董卓真正的入主汝阳郡。 董卓知道,如果他继续灭掉袁术,迎来的绝对是刘悦的反扑,他能入主汝阳郡,刘悦也未必不能抄他的后路,况且如今公孙瓒已经杀到了常山国,已经兵进上党。 随着董卓攻进南阳郡,荆州的刘表也开始在江夏屯兵,做好了接战的准备,而且江东孙策也进入了汝南郡,前来接应袁术,如果真的灭掉袁术,那么可能就是又一次的诸侯讨董。 董卓知道这是他抉择的时候了,刘悦带来的压力的确不小,如果临晋是一场血战,董卓绝不会犹豫地,但是两万大军被俘,董卓就不得不考虑了,因为一旦他不能按照刘悦的打算进行,这两万大军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樊稠这个笨蛋-"董卓吐了口气,一脸的无奈,略作沉吟:"来人呐,拿着我的书信去见刘悦." 随即,董卓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亲兵,一路往弘农郡而去. 而宛城外,董卓对袁术围而不攻,只是择机偷袭一下,将袁术大军拖在宛城进退不得,一旦有破绽就上去咬一口,却并不能对袁术伤筋动骨. 快马加鞭从宛城到华阴也需要三天,消息传回去的时候,刘悦已经渡河了,开始在华阴城外扎营. 随着刘悦所领四万大军到来,张济不能不紧张起来,一时间华阴城中戒备森严. 就在书信还没有到的时候,张绣却找到了张济,说了一番话:"叔父,刘悦重信,当日刘悦欠我一份人情,只要叔父同意,我可以去见刘悦,以这份人情换取叔父的心安-" 当初刘悦去长安,张绣帮过刘悦,以刘悦的性格,自然会还这份情的,此时去找他,刘悦肯定会退走的. 张济拍了拍张绣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头:"情分一旦用过了,那可就没有了,这人情你还是留着的好,就算是让刘悦退走了,刘悦万一转而去攻打长安,那你说咱们是攻击刘悦还是不攻击,攻击的话有点欺负人,不攻击如何给太师交代,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张绣呆了一会,挠了挠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轻轻地叹了口气,张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到不妨去见一见刘悦,争取一些时间,我估摸着太师很快就会来消息,咱们未必需要和刘悦拼个你死我活." "叔父是说?"张绣一下子想不明白,念头飞转,却还是问了一声. "你当刘悦为什么来攻打弘农郡,多半不是为了攻下长安,至于什么清君侧之类的,那更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刘悦真正的目的是逼迫太师,防备太师攻打汝阳郡,最好不让太师灭掉袁术-"张济看的很透彻,深深的吁了口气:"说到底,刘悦并没有能力吃掉长安,甚至于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再打下去可就是给别人打得了-" 这一点张绣也知道,刘悦现在动用的可不是新军的精锐,而是七拼八凑的军队,之所以前期一路高歌猛进,那是和刘悦本身有关系,无论是京兆尹还是河内郡,原本就被刘悦侵蚀的差不多了,刘悦要拿下来,三千骑兵就足够了,至于河东郡,河东郡的那些郡兵的战斗力真的太一般了. 说到底是因为河东郡没有精锐,但是再往西便是长安重地,驻守的都是西凉军的精锐,刘悦想要以四万乌合之众杀过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张济也不得不承认刘悦的手段太厉害,竟然能拿下樊稠的两万大军,尽管手段有些丢脸. 只是无论怎么说,刘悦再往西必然是困难重重,而且就必须和西凉军分出一个你死我活,西凉军可是有三十万大军,绝不是刘悦如今能敌得过的. 张绣点了点头,已经知道自己改和刘悦说什么了,刘悦现在看似风光,其实同样也是危急重重,不过是因为崽麦爷田不心疼罢了. 应了张济的话,张绣也不耽误,便自出了华阴城,一人单骑奔着新军大营而去. 远远的就被新军的斥候拦住,张绣也不隐藏什么,只是高声道:“去告诉刘将军,故人张绣来访.” 斥候看一员小将,白袍加身,手中亮银枪,座下紫遛马,一看便是不凡之辈,倒也不敢小看了,便有人去禀告刘悦,又有人领着张绣往新军大营,也不怕张绣搞什么鬼. 再说接到消息,得知张绣来访,刘悦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没想到张绣也在,狗子,让人准备酒菜,今天我要和张绣不醉不归-” 这说着话,刘悦就迎了出去,果然远远的就望见大营门口一员白袍小将就坐在战马上,不是张绣还能有谁. “别来无恙呀-”刘悦大步走了过去,远远的就招呼上了. 望见刘悦,张绣不敢拿大,感盲从战马上翻身而下,朝着刘悦一抱拳,微微而笑道:“也没打招呼就来叨扰,刘将军不会嫌弃才好.” 第737章 狭恩望报 将张绣让进大帐,狗子已经领着人将酒菜端了上来. 知道张绣肯定有话说,刘悦也没有招呼典韦来作陪,便是和张绣对坐,径自斟满,只是满脸的笑容:“这一别大半年了,没想到在这里相见,看你风采依旧,想必过的还都不错——” “刘将军笑话了,我不过一个小人物,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倒是刘将军大半年不见,却是已经大不一样了,如今六郡之地-”张绣干了一口酒,嘴中说着恭维的话. 有道是礼下于人,将有所求,张绣这么奉承自己,刘悦知道张绣来这一趟可不单单是为了叙旧. 微微一笑,刘悦也不说话,只是任凭张绣奉承,只当做耳边风,不时的举杯和张绣干一杯,倒是颇为自得. 说了好一会,张绣嘴都干了,却发现刘悦不急不躁的,始终笑眯眯的听自己说话,张绣便觉得自己和傻瓜一样,说了这么多刘悦一点反应没有,都是自己自说自话了. 干了一杯,张绣忽然泄了气,耸了耸肩,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实话:“刘将军,我也不废话了,相信刘将军也在等我实话实说,这一次来是叔父让我来和刘将军见个面,看看大家能不能和平相处,各退一步,另外就是樊稠樊将军——” 和平相处?刘悦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楞了一下,略作迟疑:“这是张济将军的意思还是太师的意思?” “太师哪有这么快传回消息来,这当然是我叔父的意思.”张绣苦笑着叹了口气,仰头干了一杯. “张将军的意思-”刘悦砸了砸嘴,盯着张绣看了一会,这才吐了口气:“张将军想要如何和平相处?” 问起这个来,张绣脸色凝重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叔父说请刘将军退回河东郡,两不相厌,叔父则立刻给太师去信,请太师止步于宛城.” 刘悦明白张绣的意思,如果董卓止步于宛城,对刘悦是最有力的,因为刘悦短时间内无法积蓄力量剿灭袁术,那么董卓于宛城,对袁术的威胁有多大,谁都能想得到,只要董卓一天屯兵于宛城,袁术就不敢在和刘悦起战端,否则两相夹攻,袁术必定灭亡. “我也不想继续打下去,我手底下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一场仗,而且我说良心话,因为本来就是匆忙发动的这一场仗,我根本没有足够的物资,到现在粮食都快跟不上了-”刘悦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说起这些来,只是愤愤难平:“这不也是让曹操和袁术逼的吗.” 张绣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刘悦这话根本就没有几句真话,不过刘悦的确是匆匆发动的,现在粮草物资应该供给的很艰难,也的确是乌合之众. “如果太师能止步宛城,那我也有交代了,我也止步河东-”刘悦举了举酒杯,仰脖干了一个,眼睛眯了起来. “叔父的意思是退回河内,你不是已经上表贾逵为河东太守吗,这个太师应该不会反对,但是河东郡拥兵不得超过五千之数,不然百姓难以承担.”张绣也低着头,知道这话肯定会让刘悦恼火. 刘悦已经打到了河东郡,如今再退回去,河东郡还只能拥兵五千,以河东郡作为缓冲,刘悦会愿意吗? 但是张济当时说的时候,张绣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张济却说刘悦肯定会答应的,因为刘悦别无选择,刘悦现在四面皆敌,如果继续厮杀下去,只能是和西凉军全面开战,刘悦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乃至于是袁绍或者公孙瓒,都巴不得刘悦和董卓杀成一团,到那时候这些人不但不会帮助刘悦,还会背后里捅刀,抢夺刘悦的底盘. 所以刘悦别无选择,只能在河东郡选择和解退让,刘悦之所以发动进攻,不过是不想董卓攻占汝南郡和南阳郡全境而已. “退回河内?”刘悦眨巴着眼睛看着张绣,嘿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来,喝酒- 话不多说,显然并不认可张绣的话,只是端起酒杯拉着张绣干杯. 感觉着喉咙里火辣辣的,张绣吐了口酒气,不觉得拔高了声音:“刘将军,莫非你还真的要打下去,如果你攻打弘农郡,让长安失去了最后一块缓冲,那么太师和你就只能死战到底,因为都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刘悦嘿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张绣,你说太师止步宛城,好处是袁术落下了,可是我呢?” “河东太守之位还不可以吗?”张绣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何况你还占了河内和京兆尹,你要是想要得更多,只怕太师真的没法满足你了,没有人愿意看到你继续壮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张绣啊,河东我都可以让出来,以贾逵为京兆尹,屯兵不过五千,以徐泗为河内太守,至于河东郡让太师自己安排如何——”只等张绣话音落下,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番话说的张绣一个劲的发楞,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刘将军所求为何?” 刘悦放弃河东郡,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那必然所图更大。 吐了口气,刘悦微微笑了,拿起酒壶给张绣满上,却是嘿了一声:“我到现在还是荡阴令,你不觉得这不太好吗,我看兖州牧不错,至于曹操这兖州刺史,可迁青州刺史。” 刘悦终于露出了打算,一直以来刘悦还是荡阴令,对很多事情颇为不便,属下反而出了好几个太守或者是国相,当真是尴尬,至于自领州牧,刘悦觉得不如多一道圣旨。 刘悦需要一个身份,至于为什么放弃河东郡,刘悦也是无奈,河东郡毗邻长安,一直以来是董卓和关东诸侯的一道缓冲,如果将最后的一道蝗虫撕下来,那么刘悦就必须直面西凉军。 别看刘悦拿下了樊稠的两万人,一则是手段阴损,二则是樊稠也是知道刘悦不会大开杀戒,而且刘悦也不是真的要进攻长安,所以樊稠没有死战,其实城中还有四五千兵马没有拉稀,甚至真要是发动起来,还有数千尚可一战,真要是拼命,以刘悦的乌合之众,必然损失惨重的。 说到底,无论是樊稠还是张济,昂或是徐荣,面对刘悦都没有死战之心,因为谁都知道,刘悦不是真的要和西凉军决一死战,只不过是来趁火打劫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张济才让张绣来这一趟,因为知道刘悦在等着好处,实在是没必要和刘悦死战,因为面对刘悦,谁都有些心虚。 张绣楞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如今六郡之地,再加上河内君和京兆尹,说是州牧也差不多,无论董卓任命或者不认命,其实改变不了太多,只不过让刘悦名不正言不顺而已。 “那我转告太师,既然如此,刘将咱们可以和平相处了?”张绣舔了舔嘴唇,就这么瞪着刘悦。 哈哈一笑,刘悦举起了酒杯:“我欠你的情,你说不打就不打,你说让我后撤我就后撤,这份情可不小呀,来,喝酒,今天喝他个不醉不归。” 张绣真的喝多了,来的时候单骑悠然,尽显英雄本色,可谓是一时英豪,但是走的时候,却是被刘悦派了马车拉着送回去的,就这还吐了一路,却已经成了醉汉。 第二天的时候,张绣才将刘悦的意思告诉了张济,一个便宜的兖州牧换河东郡,张济觉得没问题,随即写了一封信给董卓,将情况说了个清楚。 让张济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张绣给他说的时候,刘悦忽然一声令下,领着大军撤回了黄河北岸,但是浮桥没有拆掉,大军就在河岸驻扎,仿佛随时可以杀过河来,黄河成了两军的分隔。 刘悦的忽然撤退让曹操有些摸不着头绪,却也不得不随着刘悦撤过了黄河,没有新军照应,曹操的五千人马还真不稳妥。 过了河,曹操就怒气冲冲的奔着刘悦去了,一脸的阴沉,只等一见面,曹操就指责上了:“刘将军,为何撤兵?” 张绣来访曹操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刘悦就撤兵了,曹操想要知道刘悦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就这么简单就把他和袁术给卖了。 只是没想到刘悦却沉默了,未曾开口就叹了口气,脸上反而是一脸的苦涩,无奈的摇了摇头:“孟德有所不知呀,我与那张绣是故交,当初我去长安曾经被人暗算,还是张绣帮了我,对我算是有救命之恩,如今张绣狭恩情而来,我又怎么能不撤兵。” 曹操楞了一下,嘴角抽搐起来,根本就不相信刘悦的鬼话,刘悦这个人对情义分的很清楚,的确可能因为情义后退,甚至于放弃大好机会,可以说刘悦很重感情,但是话说回来了,张绣是个什么鬼?本来刘悦就不是真心攻打张济,还需要张绣用掉这份情义? 第738章 吕布到来 明知道刘悦口不应心,但是曹操却有些无奈,因为刘悦现在占据了主动权,曹操根本说不动他,至于想让刘悦就范,曹操也不认为自己做得到,刘悦不是傻子,他们各有各的目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曹操知道,所谓的联军到了此时,只怕已经到了分崩离异的边缘了,刘悦已经开始和西凉军和谈。 “刘将军,你为了情义撤兵,又将袁公路置于何地,你可是答应过要给西凉军压力,借此救援袁公路的——”曹操知道和刘悦掰扯撤兵的事情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曹操拿刘悦答应的事情说事。 刘悦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算数,当然也不是轻易就许诺的,但是只要许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看着愤怒的曹操,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让张济传讯董卓,如果董卓撤兵我也撤兵,并且归还河东郡,否则袁术被灭之时,就是我杀进长安之时,你以为樊稠两万大军真的只是摆设,我留在手里又是为了什么?” 樊稠当然是谈判的一个要素,就算是董卓不想管樊稠,哪怕是想杀了樊稠,但是着两万大军董卓也不能放弃,这可是西凉军的精锐,所以董卓必须谈判,而且还必须接受刘悦的要求。 当初刘悦用这么下作的的手段,将樊稠的两万大军俘虏了,就是为了逼迫董卓和谈的。 个人知道个人的弱点,看上去刘悦一路高歌猛进,看上去刘悦占据了上风,但是不要忘了刘悦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就算是赵浮和程奂现在也不是真正的归心,一旦仗失利了,谁也不敢说他们会怎么做。 其实要对付刘悦并不难,只要集合三到五万大军,以堂堂之阵来攻刘悦,刘悦要么退避三舍,要么迎战的话,那是必输无疑。 如今看来,刘悦和曹操共五万兵马,其中曹操不过五千兵马,剩下的都是刘悦所部,但是无论是曹操的那一万兵马,还是袁术的那一万兵马,其实刘悦都没有能真正控制住。 如果刘悦出现颓势,就连冀州军都会溃散,刘悦真正的精锐就只有三千骑兵,这也是刘悦保命的人马。 面对着曹操的逼问,刘悦脸色冷了下来,扭头望着曹操好半晌却没有说话,气氛越发的冷冽,让曹操一颗心也往下沉,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刘悦是答应攻打西凉军,以此给董卓压力,好解救袁术,但是刘悦却不是曹操或者袁术可以指使的. 如果刘悦真的没有去做也可以,曹操可以抓着大义指责,但是如今刘悦攻占了河东郡,俘虏了西凉军两万人马,如果这样还不能给董卓压力,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曹操自然想着巴不得刘悦和董卓两败俱伤,但是刘悦可不想,而且刘悦也不是曹操可以逼迫的. “是我多嘴了-”曹操苦笑起来,满脸的无奈. 轻哼了一声,刘悦冷着脸,一字一顿的道:“孟德,咱们本来算是朋友,我也一直很敬重你,但是你不要真的以为我好欺负,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我也不希望董卓灭了袁术,说句良心话,应付袁术要比应付董卓容易多了,但是你们谁要是以为可以随意拿捏我,那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败了,你们也绝对赢不了,我若不顾一切的反扑,无论是你还是袁术都是必败无疑.” 一番话说得曹操脸色阴沉下来,嘴角抽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悦中就还是露出了峥嵘,正如刘悦所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拿捏他,真要是以为刘悦好欺负,那就要灭队刘悦的鱼死网破,刘悦说的到做得到. 眼看场面尴尬起来,曹操心中也是压着火,板着脸不说话,眼中寒光闪烁,这时候刘悦忽然吐了口气,声音淡了下来:“孟德,我以樊稠这两万大军和河东郡,来让董卓放弃袁术,不然我若是对张济和徐荣发动进攻,先莫说输赢,我保证董卓会先灭掉袁术的,你信不信?” 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悦这么说其实没有人能证实,而且曹操还不能不承认. 无奈地吐了口气,曹操闷哼了一声:“就依你所言.” 话音落下,曹操憋着一肚子气,朝着刘悦一拱手:“也不早了,刘将军歇着,曹某人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刘悦留不留,转身扭头就走,丝毫不介意发泄着自己的脾气,到了这地步,刘悦不给他面子,曹操也不会给刘悦面子,谁也不会真的怕谁. 站在大帐门口,望着渐渐远去的曹操,刘悦脸色阴冷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 其实有那么一刻,刘悦是真的动了杀机,如果现在除掉曹操,那就是去了一个最大的敌人,只是一旦真的那么做了,这千古骂名是跑不了了. 最终刘悦压下了这个心思,如果自己失去了信诺,那就再也没有人敢相信他了,到时候袁术袁绍等人,甚至会联合董卓灭掉自己,所以刘悦只能压下心思. 再说曹操出了新军大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一路胡思乱想着回了自家答应,才回到大帐之中,曹操就将骑兵招呼了过来:“你去通知咱们那一万人马,等大旗摇动,就立刻合兵一处,你在通知夏侯敦和曹仁,到时候各自接回自己的军队-” 曹操吐了口气,他早有准备,哪一万人马又怎么会轻易地给刘悦. 虽然将领都被抽回来了,但是其中曹操安插了一些心腹,一些本乡子弟,到时候曹操一发动,还是有不少人会回到曹军的,其实袁术的人马也是一样. 如果和刘悦撕破脸,或者是刘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曹操也好,袁术也罢,就会以讨董结束调回兵马,至于有多少人能回来,曹操就不敢说了,毕竟刘悦的新军拿的饷钱多,绝对有些人回不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都在互相算计. 刘悦一直在防备着曹操和袁术的兵马,所以才会以一千新军充斥曹军和袁军,基本上什长都是自己人,也的确是拉拢了一批人,只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追随新军的. 其实曹操来随着刘悦进攻长安,其中心思究竟有多少是真正讨伐董卓九不知道了. 说起董卓,张济的信快马加鞭送去了董卓那里,刘悦的要求说不上过分,而且拿回河东郡,对西凉军下一步的境况有很大的关系,最少不用和新军血拼了. 其实董卓很想不答应,刘悦要名分,有了兖州牧的名分,就能光明正大的吞并兖州其他的州郡,刘悦打得自然是个好主意,而且军政一把抓,兖州就等于他独立的王国一般. 如果有了纵深,以刘悦的能力发展,只要给他时间,那么兖州必然强盛起来,这样一个强盛的兖州,绝不是董卓所乐意看到的. 但是此时董卓拒绝不得,毕竟两万大军还在刘悦手中,一旦拒绝,以刘悦的狠辣,还真的能把这两万大军灭杀在临晋.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董卓哪怕是恼怒,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思来想去,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些天来,在西凉军的消磨下,袁术虽然一直坚持着,但是损失颇重,四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三万,尸体堆得比小山还高,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这一日,西凉军却忽然撤军了,随着西凉军撤回了宛城,还有一队人马赶回了长安. 再说董卓敢回长安,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袁术由逃回了汝阳郡,西凉军也不得不暂停进攻,从此撤回,以宛城为边界,暂时于袁术对峙. 当然这消息也派人去给刘悦送过去,于董卓回长安几乎是一起进行的,只是得到消息,刘悦撤回临晋,却还是派人去打探消息,一来一回也还是需要时间. 但是这段时间,董卓也不是什么也没做,回到长安,第一时间命吕布到华阴,赶过来于张济汇合. 袁术撤回汝阳郡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吕布却已经率领并州军到了华阴,消息是张绣派人送过来的,也是为了卖给刘悦一个人情,毕竟本来是张绣让刘悦撤回的,并且说和平相处,而现在吕布的到来,显然不是奔着和平相处来的. 吕布的到来其实瞒不住董卓的意图,只等刘悦释放樊稠的两万大军,到时候没有了拿捏,吕布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不过对于吕布的到来,刘悦并没有太多的计较,因为说到底,这些乌合之众没有多少心向着新军的,刘悦也在发愁该怎么处置这些乌合之众,如今吕布到来,或许是最好的解决之策. 现在就等着袁术那边消息传回来了,刘悦再等,吕布何尝不是在等. 但是传来的不单单是消息,还有另外一支骑兵,虽然不过是五十人,却都是这一万军曾经的将领,当然赶到之后,却是趁夜进了曹操的大营,也不知道密谋着什么? 而随着消息传回来,也到了真正风起云涌的日子! 第739章 贾逵的想法 轻轻地吐了口气,刘悦朝着贾逵招了招手,示意贾逵坐下. “梁道,本来想让你做河东郡的太守,不过思来想去这样太危险,所以你还是去京兆尹,你不但主政一方,我还给你一万大军,让赵浮来配合你-”刘悦必须给贾逵说清楚,虽然京兆尹并不比河东太守差,但是却代表着刘悦说到没做到. 贾逵倒是不在意,毕竟还没有真正去掌握河东郡,况且对于河东太守还是京兆尹,贾逵没有太多的想法,都是掌握一地,究竟做到什么样,那就是自己的本事了,刘悦给的只是一个舞台. 深深的朝着刘悦一躬倒地,贾逵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将军不须解释,但有所命,逵不甘负之.” 呵呵一笑,刘悦将贾逵扶了起来:“不用那么严肃,河东郡作为缓冲,真留下了也不见得是好事,京兆尹接壤陈留郡,交给你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贾逵坐了下来,闻言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略作迟疑:“逵尽全力,但是也要将军支持,将军尤善经营之道,如果没有工坊发展,就不能发展行商,特别是农业-” 嗯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放心,既然让你去京兆尹,我要是不给支持,那岂不是自毁长城,等你过去,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去组建工坊,派过去一批农业人才,另外还有一批农业器械-” “若是将军支持,我想在雒阳外兴建商坞-”看得出来刘悦的支持不是嘴上说说的,贾逵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商坞?”刘悦楞了一下,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贾逵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热切,深吸了口气:“对,商贸之坞,陈留郡所产皆可在商坞交易,辐射关中或者是冀州以及荆州,也包括各种特产,我打算建一座长三里的商坞-” 刘悦心里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虽然刘悦也建了几个商坞,但是都不算太大,最多就是一个小镇大小,不过里许而已,却不想贾逵竟然有如此的雄心,三里的商坞足抵得上一座城池.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没有多说什么:“我会尽全力支持你的,商坞可以提前划定好货物集散范围,比如说以书籍和文房四宝这一类的划分一个区域,农业器械以及种子肥料划分一个区域,以此类推,将商坞分隔成几大块,既然要修就一定要修的大气,街道一定要宽敞,另外排水要做好,我建议排水要修建水道,与地下不得低于半人高-” 贾逵一一记下,对于建设他不是太懂,所以刘悦的提议他都记了下来,本来贾逵只是想要建造一个大型的集市,但是现在看来,如果按照刘悦的打算来见,那就是一座城市,甚至要考虑修建城墙关卡. 不过现在说得好,但是真正修建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句话,那需要无数的钱财精力,无数的人力物力,如此大的工程,就绝不是三年五年能修建完成的,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不过今日来贾逵还真的不是因为这个,真正的原因却是另有想法. 只等刘悦说的词穷了,再也想不到这个商坞的规划,贾逵才吐了口气,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将军,董卓将吕布派到华阴,其意很明显了,一旦将军释放了那两万大军和樊稠,只怕吕布立刻就会挥军进攻,董卓怎么会让将军轻易要挟.” 一下子一个州牧两个太守,外加放跑了袁术,董卓如果不憋屈才怪,如果真的就此罢休,那可不是董卓的为人. “我知道-”刘悦砸了砸嘴,嘿了一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董卓这些天不将圣旨送来,就是在等着吕布就位,现在吕布来了,我估计着圣旨也快来了,只要我一放了着两万大军,只怕不但是吕布,曹操和袁术的人也会落井下石-” 原来刘悦心中明白,贾逵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所料不差,曹操和袁术绝不希望将军得了好处,却一点没有损失的回去,如今曹军和袁术军未伤分毫,将军派去的人也没有能掌握全军,如果有变,可能就会出现哗变,有曹操在,多半不会善罢甘休,将军还要早做打算才是.” “都不是傻子,就要看谁更技高一筹了,昨夜弟兄们发现有人偷偷地进了赵浮大营-”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梁道你才会是谁的人?” 出了曹操只怕没有别人了,贾逵皱了皱眉头:“将军,赵浮和程奂那边-” “不用在乎他们,他们反叛之时,就是他们丧命之日,丧家之犬而已-”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嘴角荡起了嘲弄:“如果老老实实我也不亏待他们,如果有什么心思,那就把命拿来,他们身边之人早就有不少已经完全投靠我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如今我占据八郡之地,如果成兖州牧,这天下还有几人如我.” 贾逵心中一阵凌然,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赵浮和程奂不是真心投靠过来的,那也是走投无路,又被刘悦来了一个下马威,虽然表面上服服帖帖的,但是至于心中怎么想的,或许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只是不能不说刘悦的未雨绸缪,如果刘悦真的安排了人手,那么赵浮和程奂一旦背叛,就会被人刺杀,没有了他们,刘悦完全接管这一万五六千军队就是名正言顺,毕竟现在这些军队就在新军的名下。 刘悦把一切都看透了,也都想到了,贾逵才知道自己担心是多余的,刘悦如果不是什么事情都看得透彻,都能想的周全,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或许此时曹操正琢磨着算计刘悦,但是翻过来,刘悦又何尝不是在算计曹操,只不过刘悦在等,等一个被逼无奈的名声。 “将军有心了,逵也就能放心了。”贾逵无话可说了,他所担心的事情,刘悦都有准备。 “粱道,我还要多谢你来提醒,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的提醒让我完善了很多东西——”刘悦沉吟一下,拱了拱手,脸上多了一丝真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从这一刻,贾逵便已经算是刘悦这一系的人了,刘悦也能安心将京兆尹交给贾逵,相信京兆尹能被贾逵经营的很好,贾逵所想,很多东西都让刘悦很称赞,而且很符合刘悦的发展观念。 刘悦重视工商,所谓无商不富,无农不稳,无工不兴,所以刘悦会搭理发展工坊,推动工业进程,最少现在治下已经开始了机械的研究,而且在陈留郡,有专业的格物大学,已经针对滑轮杠杆这一类的机械原理进行系统性的学习了,将来会培养出更多的人才,会极大地推进工业。 其实刘悦更看重贾逵对于商坞的规划,这就是超前的,且不说商坞的大小,雒阳此地乃是九洲中心,辐射天下,如果商坞修建成功,必然会吸引天下九州的客商前来,极大地促进雒阳一地的繁荣。 商人多了,不单单是商贸发展,还有吃喝用度方面,很多东西都会得到极大地发展。 刚才话说过了,刘悦对于吕布的到来并不在意,吕布要战,什么时候打却是刘悦说了算,而且怎么打也是刘悦说了算,刘悦真的要走,吕布也是无可奈何,打不了刘悦押送两万大军一起成行。 其实刘悦心中算计的是想要让吕布偷袭曹操,替自己消除一些威胁,最好是吕布能够杀死曹操。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刘悦根本不需要多想什么,反而是刚才贾逵的构想让刘悦很感兴趣,心中不免有了很多东西。 “粱道,除了商坞,你可还有其他的想法?”刘悦抛开了贾逵的担忧,重新将问题引了回来。 其他想法,贾逵楞了一下,略作沉吟,这才轻咳了一声:“将军,商坞发展起来,城中酒楼客栈必然引来发展,那么合理的规划必然要有,来往的商人又都是有钱人——” “这话说得对,来往的商人都是有钱人,可以考虑在城中建一座展馆,将所有新奇特的好东西展出,让他们能看到,进而喜欢上,然后贩回去,就比如说影戏,或者是风扇,又或者是暖炉——”刘悦知道,其实只有这些新奇特的东西推广开,这才是赚钱的行当。 有钱人的生活是奢侈的,没钱的根本没法想象,要挣钱就要挣有钱人的钱,要去国外捞取好处。 想到这,刘悦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粱道,经营之道不但要立足于当地,还要想办法走出去,我建议你就任以后,可以发展一支商队,然后主动地走出去,去西域各国,那边风沙大,可以沿途多建一些补给点,保证水源和吃食用度,建立一条永久的商道——” 说起这些,刘悦吐了口气:“如果我能掌握司隶和凉州,我就要建一条永久的通道,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第740章 贾逵的想法(2) 闭上眼睛,刘悦仿佛看到了世界,刘悦的野心从来不只是九州,走出去才是刘悦的打算,只是如今苦于无法和人诉说,因为没有人知道世界有多大。 贾逵愣住了,一连迟疑的看着刘悦,根本无法去想象。 “将军,你是如何知道的?”贾逵很好奇,刘悦没出去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了,西域之外的世界到底什么样的。 呆了一下,刘悦反应倒是很快,打了个哈哈:“我看过一本游记,曾经有人周游西域列国,精绝、楼兰等等诸国,再往西跨过高原,有强大的国家,诸如大秦、拂菻。安息。贵霜等等,我就一直向往,心中就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做主,就去赚他们的钱,去征服外族,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发横算什么本事——” 刘悦的话是无心的话,但是一番话却说得贾逵眼中异彩涟涟,自有汉以来,大汉便不停地派人去西域诸国,去探查大汉以外的地方,但是到了贵霜便已经是最远了。 第一次听刘悦说起,看着此时一脸兴奋,挥舞着双手,言之确凿的要走出去,去征服那些外族,看着眼中闪烁着光芒的刘悦,贾逵才知道刘悦的心竟然这么大,刘悦的心里装的是世界。 不能不说,刘悦要比曹操之流强得多,最少他有更多的追求,去征服外族,建功立业,千古流芳,这才是好男儿应该做的事情。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贾逵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眼睛亮了,或许追随刘悦是对的选择,将来也可以随着刘悦去征服外族。 “是呀,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若是有生之年,我愿意去看看——”贾逵一脸的向往,开疆扩土绝对是千古留名的事情,这可能是所有读书人的愿望。 刘悦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跟着我有机会的,我不但要往西,将来还要造大船,向东,东方还有琉球,还有很大的陆地,虽然现在哪里很穷,但是很多地方并不缺矿产——” 一点点的畅想着,让贾逵眼睛更亮了,刘悦好厉害的心思,知道的更多。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贾逵深有感触,深深地吐了口气。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梁道,这些都不是梦,我已经开始修造大船,长百步多的大船,将来这些船都可以在大海上远航,去探查琉球,探查新的世界,不过-” 说起不过,刘悦沉默了一下,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大船可以从濮阳下水,东可进青州,西可进长安.” 一句话,刘悦的目的性昭然若揭,什么去琉球,什么去新的世界,那都是假大空的话,刘悦真正的目的是长安,如果从濮阳顺水而上,那么就可以直到长安,来一个直捣黄龙,前提是刘悦有足够的大船. 贾逵并不怀疑刘悦有这种技术,刘悦懂得很多,手底下聚集了最多的工匠,因为在刘悦手底下,工匠才算是有了身份,或者说高看一眼,就为了官身和名望,无数工匠都涌入了陈留郡,这一点贾逵也知道,所以说有造船的人才并不足奇. 如果有了大船,那么刘悦西进长安就不是难事,西凉军的确精锐,一路关卡,但是西凉军不愔水战,更没有懂得水战之人,最多也就是集起一些舢板船,但是这种小船根本不适合作战. 如果刘悦以大船西进,直达长安并不是不可能,如果一艘大船可以容纳百人,如果百艘大船就可以承载一支大军,如果所用得当,未必就破不了长安. “我相信将军.”贾逵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果单纯的说眼界,贾逵不得不承认,刘悦的确比袁绍袁术之流高了太多,无论是在经营上,还是在落眼点,昂或是其他方面,甚至是待人接物都有一种大气,这不是袁绍他们可比的,也比董卓要强得多. 水军看似不重,在北方几乎没有人兴建水军,但是水军的用途却不少,运送物资远比陆路要快得多,也方便得多,更适合偷袭. 像刚才所说,刘悦眼中是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一点,董卓也好,袁绍也罢,都不能和刘悦相提并论,刘悦有野心,关键是刘悦有支撑起他野心的能力,从经营上发展上,还是具现到战争,刘悦都属于顶尖的一些人. 如果说刘悦有弱点,那么也就是刘悦的出身太低,导致刘悦的身份很尴尬,有不少人不愿意投奔刘悦,就是因为刘悦身份太低,上司财不过荡阴令,下属能走到哪一部. 但是如今解决了,就在刘悦和贾逵闲话过后的第三日,一份圣旨到了临晋. 传旨的是一名小太监,刘悦当然不记得,不过旨意来了,刘悦听闻亲自迎出了城,就在城外,小太监一声听旨,刘悦就单膝跪倒了. “臣刘悦接旨-”不管是不是尊重,但是这时候刘悦也是一脸的恭谨. “刘将军接旨,命刘悦将军为兖州牧,代天巡守,以济万民-”小太监高声唱诺,脸上却是一脸的讨巧. “臣刘悦恭迎圣旨,决不敢有负天子之意.”刘悦高声大呼,脸上恭谨之意更浓. 将圣旨轻轻地放到刘悦手中,小太监腰已经弯下了,赶忙搀扶起刘悦:“刘将军,小的前来的时候,天子曾告诉小的,让我告诉将军,说是将军做得不错-” 喔了一声,刘悦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小太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公,酒菜都已经备好了,今日我陪公公好好喝几杯,若是招待不周,公公还是要多多担待.” “将军客气了,小的-”小太监受宠若惊,一脸的激动. 这一顿饭是小太监吃的最舒坦也是最豪华的一顿饭了,小太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又甜又辣,关键是酒还是最好的,而且刘悦亲自作陪. 如今刘悦为兖州牧,比起三公九卿都不差,能陪着他,还没有一点的做作,当然最主要的是刘悦早已经备好了礼物,那可是十锭黄金,足够小太监逍遥半辈子的了. 当然小太监还带来了吏部的两道任命,一道是贾逵任京兆尹的,另一道是徐泗调任河内郡太守的,如今都交给了刘悦,让刘悦去卖这份人情,本来这种吏部任命虽然有天子亲笔,往往都是小太监亲自送达,当然如果派人送去也行,只不过送这样的任命,往往使能有一些好处的. 小太监不重要,重要的是兖州牧的圣旨拿到了手,有了这道圣旨,刘悦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主兖州,而且是军政一把抓. 当然有了刘悦这个二品兖州牧,曹操这个兖州刺史就可以撤销了,随同小太监一起下来的还有曹操就任青州刺史的任命,所有的一切都满足了刘悦. 刘悦想要的董卓都满足了,那么剩下的就需要刘悦去做了. 送走了小太监,刘悦就下了一个命令:“令各部分散,以千人队撤到河内和京兆尹,各自进入防区-” 这一道命令让正在观望的曹操和袁术的人都有些懵糟,如果按照刘悦的命令,那么结果很简单,军队一旦分散,很淡就失去了控制,那么失去控制得军队就会被刘悦吞并. 所以现在曹操就面临了抉择,要么是任凭刘悦宰割,要么是现在就动手,从新夺取这上万兵马的指挥权. 其实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消息传到曹操这里,曹操只是沉吟了一会,就立刻下了命令:“立刻联系自己人,从新夺回指挥权-” 已经等不得了,否则军队真的分散开,曹操又能盯着几只,这是刘悦想要釜底抽薪. 很显然了,刘悦已经打算撤退了,而且最简单的法子,让步军先撤退,然后骑兵在突然而走,根本不给吕布偷袭的机会,至于所谓的释放两万大军,如今已经是骑兵负责看管了,甚至临晋县城都能立刻放弃. 这法子没有错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分散开的话,可就是另有祸心了. 而此时,已经投靠的赵浮和程奂,面对着这样的命令,两人都有些纠结. “赵大人,咱们一旦撤退了,可就是放开了兵权,虽然刘悦让咱们做兖州的别驾,但是到时候没有了兵权,可就任人拿捏了-”程奂吐了口气,一脸的阴沉. 赵浮也同样在纠结着,一步走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底下军士已经人信复杂,一旦放弃了,可就再也笼络不住这些冀州军,没有了兵权刘悦还会在意他们吗? 别驾官职已经不低了,同武猛从事也不差,但是不要忘了,刘悦并不信任他们,这个别驾能做得了多久可不好说,况且如今刘悦治下所有的太守都是刘悦的亲信,他们这些州牧府的属官其实不会有太大的权利的,如陈宫和程昱他们,哪一个都可以直接上达州牧刘悦,根本不需要他们,所以说州牧府的属官就看刘悦重视的态度了. “但是如果不听命令,后果就是和刘悦撕破脸,说真的我现在有些担心刘悦-”赵浮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阴霾:“刘悦下这样的命令,他真的就放心咱们吗?还是说想不到咱们会有什么打算?” 第741章 拿回兵权 程奂神情一怔,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阴霾. “我不甘心就这样交出兵权-”程奂吐了口气,只将银牙咬的咯嘣作响,不是别驾官位低,而是程奂不甘心,尝过了一声令下的滋味,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弃权利. 话音落下,程奂嚯的起身,盯着赵浮看着,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赵兄,你我共事多年,我知道你也不会甘心的,如今这个命令,没说是我,就是曹操和袁术也不会甘心,到时候此地所有的兵马一起哗变,未尝就不能-” “慎言-”赵浮忽然打断了程奂的话,对曹操和袁术刘悦就真的没防备吗? 刘悦出身的确不好,但是能从一个最普通的兵卒,两年的时间就成为兖州牧,而且还是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刘悦就真的那么好算计吗? 刘悦会看不到现在的危机,赵浮不相信这一点,如果刘悦看见了,那么还下这个命令,又怎么知道刘悦不是由别的算计,或者说刘悦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谁往坑里跳了. 程奂竟然想要联合曹操杀了刘悦,这话一出口可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程老弟,你觉得刘悦对咱们就没有防备吗?”赵浮吐了口气,眉头紧蹙:“最少你先观望一下-” “我知道赵兄是担心,只是我意已决,赵兄可愿意帮我,一旦刘悦身死,咱们也可以自己有一块底盘-”程奂声音有些粗重起来,望着赵浮眼中精光闪烁. 自己的地盘?赵浮叹了口气,程奂没有这种魄力的,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会被袁绍逼着离开冀州,也不会被刘悦一个下马威,不得不低头,程奂有了野心,但是他真的没那种能力. 赵浮很清醒,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就算是有了一块地盘,就一定能保住吗? 刘悦成为兖州牧,陈留郡的张邈,颍川郡的李旻,陈国的刘宠,梁国的刘怀,东郡的王肱,还有兖州刺史刘岱,哪一个不成了刘悦的垫脚石,也就是梁王刘怀还算是逍遥自在,如今还能依旧当他的梁王,但是也是将梁国交出去之后,才能当他的逍遥王. 刘悦走到今天,可以说脚下累累白骨,如果说那些人无能,如袁绍袁术还有曹操之辈,难道还能是无能之人,就算是董卓都在刘悦手下吃亏,要想算计刘悦,赵浮真的不看好程奂. “程老弟三思,兹事体大,可没有回头路.”赵浮迟疑着,还是想要劝一下. “既然赵兄不肯,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坏我的事.”程奂逼视着赵浮,长长地吐了口气:“曹操已经联系了他的军队,袁术也派人来取回军队的兵权,一旦发动,刘悦也只有三千骑兵,还有一千在城外,到时候还要加上吕布的并州军,刘悦如何还能逃得了.” 赵浮沉默了,听上去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但是刘悦就完全坐以待毙吗? “我会按兵不动.”赵浮吐了口气,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这或许是最错误的选择. 拱了拱手,程奂大步走了出去,只要确定了赵浮不会捣乱,他这边给出消息,曹操那边就会发动,现在赵浮既然已经答应了,程奂也就不会再犹豫什么,机会难得呀. 城外串联纵横,城中刘悦却在和典韦推杯换盏,此时忽然有亲兵进来禀告:“将军,程奂去了赵浮大营.” 听到这消息刘悦不急不躁,只是笑呵呵的啧啧有声:“这些人果然按耐不住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利用,这以后可没有机会了-” 典韦冷冷的哼了一声,满是杀机,猛地仰脖灌了一口酒. “来呀,吹响号角,让所有的弟兄全都撤到城里来,不要让弟兄们陷入危险.”刘悦吁了口气,却没有丝毫的焦躁,反而朝着典韦举了举杯:“典大哥,咱们换个地方喝酒去.” “好,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曹操能掀起什么风浪.”典韦啐了一口,拎起酒坛子,爬起来就往外面走. 刘悦哈哈一笑,也伸手抓起牛肉和蚕豆,跟着典韦自顾自的走了出去,也没多久,也就到了南城城楼上,收拾好了,依旧斟满了酒,笑吟吟的望着城外. 坐在此处,可以看见曹操和袁术的两万大军,也能看见赵浮和程奂的大营,更能看见已经被移到了城墙底下看押的樊稠的两万大军. ‘呜-’号角声忽然响起了起来,此时程奂正从赵浮大帐之中走出来,听到号角声不由得一愣,循着声音望过去,却是从南城楼上传来的. 赵浮也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望向南城楼,心中多了一丝阴霾. 还没等赵浮多想,忽然四下军营乱了,数以千计的人从各个军营中跑了出来,包括他的军营,而那些人全都是刘悦派出来的新军军士. 脸色一变,赵浮知道,刘悦肯定是已经察觉了异样,此时已经开始他的手段了. 这变化曹操都没有想到,得到了程奂的信号,确定冀州军不会听从刘悦的命令,曹操有信心围剿刘悦,原本第一步就是杀掉这些刘悦派驻到曹军和袁军之中的新军弟兄,结果刘悦比他早了一步。 这忽然之间的变故让曹操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很显然,刘悦早有准备,也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但是到此时刘悦却还是很平静,难道刘悦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无论曹操怎么想,但是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看着跑回临晋城的新军弟兄,曹操咬了咬牙,猛地挥动中军大旗:“拿回兵权——” 随着一声令下,曹军以夏侯惇和曹仁为主,领着一群将领冲向了曹军,后面还跟着袁术的一群将领,同样是来接收那一万大军的。 那些大军仿佛平静着,但是暗地里却有些汹涌,新军在大军中的这段时间,绝对没有白来一趟,新军的鼓吹,还有新军的待遇,已经新军的骄傲,都很影响了一批人,特别是已经得到了承诺的一些军士,都是一些武艺不错,而且敢打敢拼的军士,新军弟兄大营让他们进入新军,可以领到一百二十大钱的饷钱。 曹操他们有准备,刘悦也没有放下准备,这几天已经安排下去了,所有已经投靠了新军的军士,已经得到命令,暗地里他们会尽量的集结在一起,就等着刘悦的命令,他们会偷袭这些将领。 新军的到来,收买了一批人,可能人数只有几百,但是却都给配上了小弩,如今小弩藏在身上,一旦发动,几百张小弩的杀伤力绝对震撼人心。 曹操想要暗算刘悦,刘悦又何尝不想接近除掉曹操,刘悦所做的布置可不单单是这些。 就在临晋城风起云涌的时候,吕布的并州军却已经和过了黄河,同时张绣也领着万人过了黄河,双方互为犄角,奔着临晋城而来。 只是他们所来的目的却不一样,吕布是受了曹操的约请,而张绣则是受刘悦所请,究竟有什么变化,现在谁也说不上。 局面有些让人看不明白,每个人都在算计,但是表面上却对刘悦不利,因为不管是曹军还是袁军,都已经抢回了兵权,而且冀州军两部,一部赵浮按兵不动,一部程奂也已经加入了曹操,准备剿灭刘悦,再加上过河而来的西凉军,仿佛刘悦真的没有一点胜算。 不过此时,刘悦和典韦却依旧在城上喝着小酒,仿佛依旧不在乎,唯一做的就是撤回了所有的弟兄,避免被人所害,另外就是将两万西凉军集合起来,然后在寨墙上浇上了火油。 樊稠很憋屈,两万大军就在城下,此时二十多家抛石机,都已经上了火油罐,随时可以砸出去,关键是还有大营中堆起来的篝火,随时可以能会变成一团火光。 樊稠被带上了城墙,他所看见的,还有早已经架好了匣弩,足足有二百具之多,覆盖了俘虏大营,按照刘悦的这些布置,只要俘虏大营敢乱,那么很快就会化作一片火海,然后被箭矢笼罩,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面对着曹操和袁术军的逼迫,面对着程奂的背叛,面对着西凉军的威胁,刘悦竟然依旧在和典韦在城头上喝酒,还对着城下指指点点。 “刘将军,你就一点不担心吗?”樊稠有些忍不住,究竟还是问了出来。 眼光朝着樊稠望过去,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操也不过想仗着如今联合大军围剿我,只是所谓的联合大军,你不觉得这都是乌合之众吗?” 樊稠楞了一下,嘴唇张合着,片刻才苦笑起来:“是,的确是乌合之众,只是如果算上吕布的两万并州军,刘将军,十倍于己的兵力,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 第742章 许诺的 十倍于己吗?刘悦笑了,朝着狗子一摆手:“给樊稠将军松绑,再搬个凳子来,让樊稠将军坐下,这么好玩的事情,如果每个见证,当真是没有意思。” “诺——”狗子应了一声,上前给樊稠松绑,有人又给樊稠搬了个凳子。 好玩的事?樊稠心中无力吐槽,刘悦根本就没在乎眼巴前的危机,还觉得是好玩的事,七万大军围临晋,城下还有两万大军随时可能冲击临晋城,这难道就是好玩的事情吗? 不过樊稠还是坐了下来,眼看刘悦给他倒上了酒,倒也不客气,仰头干了一杯,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些天都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也罢,我就看看刘将军如何应对。”樊稠想开了,反正自己决定不了什么,不如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看热闹。 只要城下两万大军不动,刘悦就不会针对他们,剩下的就是刘悦和曹操的厮杀,如果两败俱伤,说不定有吕布和张绣,这两万大军解救出来,反过来还能将刘悦和曹操都灭掉。 却说此时曹操已经抢回了兵权,正在排查其中的有没有新军的奸细,一旁袁军也是如此,就连程奂也在排查,但是三方已经挡住了三个城门,只留下南边的城门,等待着吕布的并州军就位。 吕布一路急行军,一提起刘悦来,吕布就满肚子的杀机,他和刘悦虽然没怎么照面,但是吕布却将刘悦视为生死大敌。 从虎牢关开始,吕布在刘悦手下屡屡吃瘪,就连一向视为无敌武艺,也在典韦哪里没有讨过一丝便宜,更不要说用兵之道,吕布就没沾过光,这对于吕布来说,简直就是不断的刺激他。 有曹操的联系,吕布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生怕刘悦知机逃掉,简直是日夜不停,终于赶到了临晋城不远,又接到了曹操的消息,如今冀州军程奂已经反叛,赵浮也暂不插手,刘悦就只有他的新军。 这种情况下下,刘悦除了单人独骑才有可能逃出生天,毕竟曹操就有五千骑兵,各方那么多的骑兵封锁了四门,如今吕布滨州大军赶到,吕布更是率领三千并州铁骑,便已经到了城门外,刘悦更别想逃出生天了。 有了吕布可以抗衡典韦,不至于被典韦撕开一道口子,如今更有把握将刘悦留在这里了。 吕布到来,曹操亲自前来迎接,远远地就望见吕布,抱了抱拳:“吕将军,许久不见——” 可惜吕布也不喜欢曹操,只是闷哼了一声:“曹操,闲话少说,我大军随后就到,按照约定我守住南门,尔等各守城门,不会有什么差池?” “如今我和袁术都已经拿回了兵权,你看西边的冀州军,那位就是程奂程将军——”曹操远远地指着从西城露出军旗的程奂军:“现在走到这一步,无论是我还是程奂,昂或是袁术,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让刘悦逃走,那么今后数着我们的麻烦最大,至于程奂更是死路一条——” “好,你就说怎么打?”吕布打断了曹操的话。 吕布不关心曹操他们会有什么后果,担心的是能不能抓住刘悦,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很简单,你我担任主攻,你攻南城,我攻东城,有一方破,各方堵截,绝不容许刘悦逃走。”曹操吐了口气,用力的挥了挥拳头。 怎么打仗谁也不好说破,更多的是临场机变,说到底各方联合,其实相互间也有戒备,最少曹操不敢太往前凑,毕竟和吕布也是敌人,只是暂时抱团而已。 “那就各凭手段,曹操,要是刘悦逃走,肯定不会饶了你的——”吕布一摆方天画戟,将眼光望向临晋城,一时间杀机毕露:“我要杀了刘悦,一路杀到陈留郡——” 吕布有打算,那就是杀了刘悦,然后去占领陈留郡。 说到这里,如今的吕布心中憋着一口气,那就是董卓霸占了貂蝉,有貂蝉的存在,吕布和董卓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吕布感觉得到,董卓现在很防备他,甚至对他已经有了杀心,以至于吕布现在不怎么敢去长安,而且董卓也轻易允许他进长安,只是吕布却经常偷溜进长安,去和貂蝉私会。 吕布心中也及咱们太多的怨气,但是董卓势大,吕布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有了想法,如果杀了刘悦,陈纪去抢占陈留境,哪怕不是整个兖州,但是有了自己的地盘,才能有更大的自主权,不用仰人鼻息。 自从和董卓恼的不愉快之后,并州军的日子很难混,无论是饷钱还是粮草,总不会及时就位,而且还会被克扣,吕布几次去找,最终也不过闹了个灰头土脸。 西凉军排挤吕布,吕布并不能轻易融进去,如今的并州军从各方各面都不如西凉军的待遇,说实在话,西凉军吃肉,并州军也就是喝口汤,到如今并州军已经拖欠了四个月的饷钱,底下的军士怨言颇大。 并州军不稳,吕布心中也很恼怒,但是现在不敢翻脸,因为没有资本,但是已经有了异心,这其中有貂蝉不断地灌输,也有好友李肃不断地蛊惑,更有王允等人不断地挤兑—— 吕布知道,没有自己的地盘,始终就受制于人,所以吕布心中才有了想法。 城楼上媛媛可见刘悦和典韦的自在,仿佛根本不在乎吕布的到来,这让吕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恼怒之余却又不得不打起了小心。 曹操回归了本阵,四面大军,各自围困临晋城,约好了明日一早攻城,而今天晚上,各方骑兵会看住了四门,吕布和曹操各有骑兵看护两门,绝不容许刘悦走掉。 张绣所领一万大军在并州军和曹军之间扎营,和并州军泾渭分明,这也代表着西凉军的态度。 而赵浮却再程奂和袁术军之间扎营,一直按兵不动。 城外风起云涌,城内刘悦却很轻松,一直等着张绣到来,如今张绣终于到了,刘悦还等着张绣将大营安置的差不多了,才有了些动静。 “张绣终于来了——”刘悦吐了口气,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了。 一旁樊稠皱着眉头,迟疑着眼光扫过张绣的一万兵马:“你是在等张绣帮你,你和他早有约定?” 如果张绣突然反水,的确会给联军造成很大的问题,但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一个张绣还不足以破坏联军的围困,吕布和曹操会不提防着张绣才有鬼。 可以说现在联军各方都是各怀鬼胎,谁也不信任谁,张绣没有一个盟友。 听到樊稠的话,刘悦反而笑的更浓了,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确和张绣有约定,如果我输了,张绣也会插一脚,绝不会帮我一点,但是我赢了,张绣就观望而已,我请他是来看戏的,另外也是为了震慑他的——” “震慑?”樊稠有些莫名,疑惑地看着刘悦。 “不错,就是震慑,既然如今全都到了,那我就让你看一出好戏,震慑一下所有人——”刘悦忽然哈哈一阵长笑,随即嚯的一跃而起,带着三分酒意,亲自抓过军旗,猛地在地上一顿,大喝了一声:“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想要算计我刘悦,你们还没有那个实力。” 话音落下,刘悦一挥军旗,然后就看见刘悦的亲兵们从城楼里抬出了十几口箱子,就立在刘悦身后。 “樊将军,咱们移步西城,我让你先看一出好戏。”话音落下,刘悦便抬脚朝着西城而去,一时间吸引了各方的目光。 望见刘悦的军旗往西城挪来,程奂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了,但是又说不上什么来。 却说刘悦的飞虎旗一路到了西城,就在城上一顿,随即典韦结果飞虎旗,却见狗子匆匆上来,递给了刘悦一面杏黄旗,上面绘着一支豹子—— 刘悦手持着杏黄豹子旗,爬上了城楼,远远地望向大军中的程奂,猛的一顿手中的杏黄豹子旗,深吸了口气喝了一声:“程奂,你既然投靠了我,如今有背叛我,言而无信之人,你该死——” 隐约仿佛玩笑一般,脸上笑容此时才慢慢敛去,忽的一挥杏黄旗,刘悦喝了一声:“打开箱子——” 狗子抬着一个箱子放在城垛子上。打开来,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被狗子倒在城垛子上,夕阳的余晖中,黄金的金黄,翡翠的翠绿,白银的银色,混杂在一起那么的耀眼,单单是这一箱珠宝,就是普通人一辈子无法见到的,哪怕是其中的一个银锭子,也足够普通人过一年的好日子。 樊稠心里一慌,忽然有了一些明悟,刘悦这是又施展他的金钱计。 并不出樊稠的预料,刘悦挥动杏黄旗,猛地吼了一嗓子:“我许诺的已经在这里了,我刘悦说话向来算数,那个给我把程奂的人头呈上来——” 第743章 程奂之死 程奂看到那些钱的时候,再加上刘悦面对着自己,心中就是一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定是刘悦想要收买自己的手下,然后杀死自己—— 但是还没等程奂想到应对,杏黄旗就摇了起来,仿佛有一定的规律,那一刻程奂心里一突,忽然有了一种生死危机,下一刻,心中忽然警觉,猛地从战马上俯下了身子—— 程奂反应够快的,随着刘悦的杏黄旗摇晃,果然程奂军中,忽然有几十个军士猛地从身上取出了小弩,这些人早已经悄悄地到了程奂不远,此时忽然动手,一时间数十只利箭,蜂拥射向了程奂。 数十只箭矢,几乎笼罩了程奂,包括程奂的亲兵,如果不杀死这些亲兵,就算是程奂死了,亲兵们也会反扑的,究竟程奂还是有些死忠。 变故如此突殊,程奂被射了个措手不及,亲兵们更是没有防备,一阵箭矢过后,就有二十多个亲兵或伤或死,处在中心的程奂,更是被射中了肩膀,战马也北射了好几箭,如果不是反应快,此时只怕已经丧命了。 顾不得多想,猛地翻身下了马,脸上又惊又怒,咬着牙回身,杀机毕露,蹭的抽出了青铜剑,目光朝着身后寻找过去。 这忽然的变故,让程奂手下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几乎是本能的,但凡是没有参与近来的军士,立刻和动手的军士拉开了距离。 这些刺客被暴露出来,但是军士们却少有人对他们动手,毕竟很多人不是同乡,就是在一起当兵多年,很多人还都是好兄弟好袍泽,又怎么下得去手,下意识的拉开距离,也只是一种不知所措。 “该死的——”程奂看着死伤惨重的亲兵,不由得红了眼睛:“给我杀了他们,竟然敢造反——” 那些军士飞快的凑到一起,便结成了战阵,有人扯着嗓子高吼着:“弟兄们,咱们既然已经投靠了新军,新军对咱们也不错,还不容易安逸下来,程奂却又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的背叛了刘将军背叛了新军——” 也有人跟着喊着:“就是,弟兄们,你们想想,新军刚给咱们发了饷钱,老话说的话,吃谁的饭给谁干,拿人的钱财与人消灾,咱们可是拿的新军的饷钱——” 话是这么个话,这两日新军刚刚按照八十钱发了饷钱,本就是为的稳定军心,如今程奂又背叛了新军,这让军士们的确有些心理说不出啥滋味。 “不要听他们胡说,杀了他们——”程奂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催着其他的亲兵朝着这些刺客扑去,看着普通的军士一脸的茫然,新中式又惊又气,决不能让这些刺客逍遥下去。 没想到新军才在军队中几天,就收买了这么多人,不过想想刘悦在城墙上的金钱,程奂就知道为什么了,无他,金钱的魔力而已,这一招果然屡试不爽,而且从古到今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人背弃,这一点永远不会有改变。 程奂想的不错,所以才没有被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他却想不到,这一阵混乱,除了他的亲兵,竟然没有人参与进来,面对着刺杀主将的凶手,所有的军士都保持了沉默。 军士们沉默是因为他们也不喜欢流离失所,他们想的是安逸,想的是能活下去,想的是那更多的饷钱,显然新军能满足这些条件,而且他们也刚加入了新军,其实没有人想要背叛,背叛的只是程奂,说到底,无论有多大的利益,和他们这些小兵卒子有什么关系。 新军就灌输了一个道理,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就行了,新军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程奂却在破坏这种希望。 亲兵和那些叛军撞在一起,眼见着厮杀展开,但是就在此时,城楼上的刘悦却又从狗子手中接过了一面蓝色的金牛旗,依旧开始使劲的摇晃,让一旁的樊稠心中有些惊异。 随着蓝色的金牛旗晃动,已经陷入混乱的程奂军忽然又有几十人从身上取出了小弩,毫不迟疑的瞄准了程奂和他的亲兵,下一刻,一片箭矢射了出来,哪怕是程奂发现了,但是勉强躲开大半,却又两支箭矢,一支射中了大腿,一直射在了右胸,好在并不深。 这变故让程奂心惊,没想到竟然有人还想杀他,惊怒之间,程奂一剑劈死了一个冲上来的叛军。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有人要背叛他,看着亲兵被人偷袭,程奂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该愤怒,因为他也是背叛。 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围在他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而此时城墙上的刘悦有挥动了一面红色的金牛旗,随即又是一群叛军杀了出来,将剩下的亲兵拖住了,眼看着程奂身边没剩下几个人。 站在城头上,樊稠都能感觉得到程奂的那种绝望,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背叛了他,除了亲兵其他的军士已经拉开了距离,没有人参与进来。 此时,刘悦又从狗子手中接过了军旗,紫色的飞虎旗,随着刘悦用力的摇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樊稠依稀猜到,这可能代表程奂该死了,或者说刘悦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随着军旗摇动,变故再起,本就不多的几个围在程奂身边的亲兵,忽然有人仿佛不小心将长枪对准了程奂,就在没有人多想的时候,忽然一枪刺了出去。 程奂没有想到,真正致命的一击是在他的身边,是他唯一还能相信的亲兵,枪尖刺入身体的那一刻,程奂闷哼了一声,嚯的回头,就看见他平日里最信任的亲兵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要不死,我们都要死——”亲兵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用尽全力又是超前狠狠地一送。 一口血水喷了出来,程奂朝前抢了两步,鲜血顷刻间已经噙满了后背,程奂用力将青铜剑撑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回头望着那亲兵,忽然一阵绝望,她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刘悦用钱收买了他的人,人心如此,程奂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但是到死程奂都不会明白,他和刘悦的差距,或者说他和曹操的差距,如曹操的亲兵就很难被收买,有时候不单单是钱的事情,还有个人魅力,还有平日里的亲近,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刘悦还是曹操都能带给他们希望。 绝望的程奂终于倒在了地上,亲兵们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却并没有绞杀那个叛徒,至于为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程奂已经不行了,他们在傻下去,除了死路一条还有选择吗? 厮杀随着程奂的死停了下来,双方分开,有些泾渭分明,但是却将那个杀死程奂的亲兵推到了中间,这一百多亲兵就是最后的抵抗了。 “程奂已经死了——”那个亲兵喊了一声:“咱们既然拿了新军的钱,凭什么背叛新军,新军待咱们不错,并没有欺负咱们,饷钱发了,粮食给了,还给咱们改善了一顿,难道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还要背叛人家,这就是咱们燕赵男儿的德行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除了亲兵军士们都沉默了。 “弟兄们,程奂已经死了,你们还要给他殉葬吗,现在投降,新军依旧既往不咎,刘将军保证过——”那亲兵说着,其实这话她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因为他根本见不到刘悦,保证的只是新军的一个弟兄。 就在程奂的尸体前面,亲兵们缓缓地垂下了长枪,一个个脸上都是一脸的无奈,他们好像没得选择了。 “靠近城墙,结阵——”亲兵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随着他的吆喝,程奂军缓缓地一边结阵一边靠近城墙。 也就在此时,西城门打开,一员偏将从城中冲出,带着曾经下派到程奂军的那些新军弟兄,飞快的融入了程奂军之中,至此算是彻底的归入了新军序列,主将都变成了新军的人。 “结阵——”负责接收的杨忠松了口气,从小黄杨家村出来的杨忠,和杨虎算是堂兄弟,自然是刘悦的心腹,如今开始收拢这七千多人。 “所有听令的弟兄,将军怎么答应你们的,就给你们多少钱,战死的弟兄将军说了,将抚恤和这笔钱一起送到这些战死的弟兄的家中,你们可以随便去打听,看看将军是否做到了。”杨忠高喝着,城上将钱投了下来,自然有新军弟兄分发下去,然后统计了战死弟兄的名字。 这些钱发下来,不但那些参与造反的冀州军,还是没有参与的,心里都踏实了,因为刘悦说话算数,有了这些钱,这些参与的冀州军,可以让家里过得好好地,而且新军的确是统计了战死的弟兄,好像真的会去做。 新军的待遇一直是最好的,新军弟兄都说,不管是在哪里战死了,抚恤和军功还有饷钱都会发到手里,这一点远比其他的诸侯做的好得多,所以新军才更忠诚,因为刘悦对他们是真的好。 第744章 联盟 程奂的身死,将原本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让曹操和吕布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变故发生的这么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曹操还是一切过后才得到的消息,还没有开打,就已经出现了一道口子。 或许是兔死狐悲,又或许是程奂的死,随着程奂所部彻底被收编,赵浮所部也开始蠢蠢欲动。 赵浮一直观察着程奂,结果还没动手,程奂已经身死,而且一波波的反叛,让赵浮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和刘悦究竟差了什么,其实差的是实力,刘悦的传奇,造就了他的威望,这是无可取代的。 阳夏赵浮就有些苦涩,程奂的死让赵浮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是刘悦的对手,刘悦能让程奂死,其实也同样可以让他死,同样是看不到希望的军队,他的部下也绝对有人被收买了。 有钱果真是能让鬼推磨,赵浮愣了一会,却不敢在迟疑,下令大军靠近西城门,随即,自己孑然一身,然后到了西城门外。 “赵浮前来请罪。”赵浮躬着身子,默默地等待着刘悦的裁决。 或许刘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赵浮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不来请罪,下一个死的就是赵浮,不过既然来请罪了,刘悦也不想追究曾经的过错,不由得哈哈一笑,让人打开了城门,竟然亲自出城将赵浮迎了进去。 不用细说赵浮,赵浮已经放弃了兵权,杨忠也开始接收赵浮的军队,新军弟兄融合进去,就彻底的掌握了冀州军。 总共不过是半个时辰,冀州军已经投靠过来了,如果加上冀州军,联军一下子失去了大半的优势,所谓的合围就不复存在。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吕布,真的是当头一棒,直接给敲蒙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刘悦收了城西的冀州军,彻底改变了战争的格局,最少刘悦守城是没问题了。 “樊将军,我再来让你看看更好玩的——”刘悦哈哈大笑着,竟然高举着新军大旗,就转而来到了城北。 城北是袁术军的位置,一万袁术军在城门外里许结阵扎营,此时营地还没扎好,看的冀州军的变化,袁术军都愣愣的,随着刘悦的军旗到了城北,这些袁术军的将领就感觉到不自在了,刘悦想要干什么? 站在城墙上,刘悦望着城下的袁术军,嘴角放弃了一丝怪笑,忽然纵声道:“跟着我带你们打胜仗,让你们拿最高的饷钱,愿意加入新军的,随着我军旗摇晃,在城门口集合。” 随着军旗摇动起来,其实刘悦说什么,袁术军根本听不到,但是军旗摇晃他们却看得到,军旗才是一切的根本。 樊稠张大了嘴,看着从袁术军之中,忽然有不知道多少人,猛地从军中冲了出来,只怕不下两三千人,飞快的朝着城门口跑来,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让袁术军的将领措手不及。 看着冲出去的人影,袁术军将领傻眼了,他们真的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们的部下背叛了,竟然将近三千人投靠了新军。 只是没等这些将领想到什么,刘悦却又摇起了军旗,只是片刻,却又有将近千人冲了出来。 袁术军混乱起来了,将领们盯着军士,害怕是再有人跑出去,这一会的功夫,就有将近四千人跑到了北城门口,这种情况让袁术军的将领都有些傻眼. 幸好,随着和四千人跑了过去,便不再有人离开了,应该是只有这些人投靠了新军,但是这已经让袁术军士气低落了. 刘悦没有多做理睬,自然有人出城去收拢这些投靠新军的人,然后就在城门口扎营. 一时间西门和北门都有人护卫了,只剩下东门和南门还有些危险,但是城中还有肆仟新军,即便是曹操和吕布进攻,短时间内也休想拿得下临晋城. 将军旗交给了狗子,刘悦打了个哈欠,朝着樊稠笑了笑:“樊将军,咱们会衙门继续喝酒去,我看曹操和吕布最少也要明天才会有动静.” 一直在旁观的樊稠此时脸上的神情很精彩,不断的变换着,最终也只是一阵苦笑,都以为刘悦被坑了,结果现在才发现,估计着曹操他们是被刘悦坑了. 虽然此事只有冀州军和袁术军出了问题,但是曹操那一万兵马交给了刘悦,就敢保证没有人被刘悦收买吗? 当然准确的说不是收买,而是刘悦的新军更有吸引力,有更多的饷钱,有更好的待遇,怎么可能有人不动心,偏偏还被新军鼓动了一阵. 樊稠敢确定,曹军肯定也有问题,如果曹军也出现了问题,那对于所谓的联军士气有多大的打击就可想而知了. 且不说樊稠被刘悦拉去喝酒,不去都不行,反正喝酒樊稠不怕输,也输得起,却说此时的曹操坐在大帐之内,一脸的阴冷,冀州军只是然后给他感到无奈,但是袁术军却好像用刀子捅了他一刀,袁术军着实给他做了一个榜样,让曹操对自己的麾下军士都有些没信心了. 自己该相信手下的军士吗?曹操不敢说,只是现在没有人造反,又不可能看得出来谁背叛了,曹操也无计可施. 其实曹操可以让手下军士互相监督,但是那样一来,军士们互不信任,到时候就连结阵都成问题了,曹操不敢轻易下令,只是让骑兵加紧了巡逻,至于步卒曹操只能让亲兵先盯着. 夏侯敦和曹仁都各自监控着自己的手下,这一夜过的并不舒心,基本上都没办法睡着. 好在一夜过去,并没有在发生什么,随着天色亮起,曹操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一直到了吃过早饭,日上三竿,夏侯敦和曹仁来说昨夜暗查没有找到小弩,也察觉不到有人像是背叛的意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出现了问题,但是曹操依旧不想放弃,冀州军才归附,刘悦也不是那么相信,不然也不会让冀州军驻扎在城外,包括那些袁术军,如今都驻扎在城外,此时进攻临晋城,也还是有机会的. “通知吕布,一会号响一起发动进攻.”曹操沉下心来,让人去通知吕布,相信吕布的并州郡不会出现问题的. 并州郡当然没问题,但是西凉军就不敢说了,张绣一直在等待着,等到天终于亮了,目光落在了曹军身上,吕布所部同属西凉军序列,张绣也不敢对吕布动手,但是对于曹操,张绣还真的没看在眼里,只要看到刘悦的红色金牛旗,张绣就会率兵攻打曹操. 这其中当然有更大的好处,当初刘悦和张绣曾经议定,只要张绣帮刘悦对付曹操,刘悦就全力支持张济落脚在弘农郡,所谓的支持不单单是二十万斤粮食,还有三十万钱,以及支持张济修建工坊,刘悦会派出匠人指点技术,其中就有酿酒坊和铁器坊,以及布坊在内的二十多个工坊. 有了这些工坊,掌握了这些技术,张济就能立足弘农郡,有了钱就有一切,在慢慢地囤积粮食,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受制于人. 如果单独地说凭着军阵打仗,张济可以不怕任何人,无论是徐荣还是李傕,或者是樊稠还是段煨,昂或是王芳还是李蒙,哪怕是和吕布交战,张济也不相让,西凉军的精锐可见一斑. 但是张济却不得不完全的听从董卓的命令,出了西凉军的派系问题,那就是张济所需要的饷钱和粮食都需要董卓拨付,但是现在董卓对他有些不满,打压他好一阵子了,张济才知道自己的短处,受制于人. 不想受制于人的张济,从张绣传达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刘悦可以帮助他,或者说可以和他结盟. 刘悦告诉张绣,可以传给他真正的技术,然后开建工坊,以此囤积财力,但是张济必须立足弘农郡才行,这样的好事由不得张济不动心,刘悦所知道的技术享誉全国,据今为止还没有人搞到技术. 刘悦的许诺根本就在于张济如果立足弘农郡,那么就是天然的成为他和董卓之间的缓冲,防备着董卓大军杀过来. 至于得到了技术张济会不会背信弃义,刘悦根本不担心这一点,并非是张济多么有诚信,而是因为刘悦掌握着真正的技术,交给张济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技术,刘悦随时可以更新换代. 如果张济说话不算话,那么最倒霉的绝对是张济本身,失去了刘悦这个盟友,张济的技术被刘悦所取代,到时候工坊出产的产品被刘悦打压,根本没有竞争力,到时候很难养活他的两万大军. 如果张济养活不了大军,那么才是真正的尴尬,那时候董卓已经不会在信任张济,如果想要完全回归西凉军一系,张济就要交出兵权,而失去了兵权,张济又算什么,论起经营来,张济哪里是刘悦的对手,这也是刘悦敢拿出技术的底气. 第745章 三而衰 有如此诱惑,就难怪张济会动心了,但是张济现在还不敢完全违逆董卓的命令,董卓的命令是让他协助吕布,在临晋城围歼刘悦,当然如果能将曹操和袁术的兵马一起灭在这里,那才是最好的,另外就是想办法救回樊稠的两万大军. 这就有了张绣领兵前来的机会,虽然张绣还年轻,但是无论是武艺还是军阵之道,都已经青出于蓝. 但是张绣却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说是张济和张绣商量好的,到时候张绣只当座理解错了命令,反正种种理由,张绣要打击的是曹操,到时候吕布一旦有所行动,张绣就进攻曹操. 有了张绣的保证,才有了刘悦的底气,张绣拖住曹操,刘悦就只是面对吕布的两万兵马,除了本身新军的五千人,六月也将冀州军盘算了进去,冀州军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算定了. 刘悦有底气是因为新军收买了一批人,在加上冀州军都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无路可走了,一群没有出路没有希望的军兵,如今好不容易跟着新军安顿下来,没有人希望继续流浪,没有人愿意放弃希望,特别是新军刚刚发下了第一个月的饷钱,是八十钱. 你说是钱能通神,还是说人为财死,拿了新军的饷钱,早已经磨掉了冀州军对新军的敌意,很多人愿意归入新军,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派驻到其中的新军弟兄的蛊惑和收买,就有几百人已经背叛,甚至包括程奂和赵浮的亲兵. 从一开始,就有了几百人已经背叛了程奂和赵浮,更多的军士已经开始对新军产生归属感,赵浮也是归顺的早,不然也一样难逃一死,可连程奂动手的时候,他的麾下就已经人心向背,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战意,程奂的败亡是肯定的. 另外就是这段时间袁术和曹操各将一万大军交给刘悦,他们想着派了心腹,但是新军又何尝不是刘悦的心腹,而刘悦最大的本钱就是有钱,自然也就拉拢了很多愿意归顺刘悦的军兵,这才有了昨天的变故. 但是今天早上刘悦没打算现在就让曹军之中的那些归顺的军士投奔过来,而是打算在曹操攻打东城的时候,再忽然给曹操来一个大惊喜. 这才是刘悦的底气,交纵连横,化被动为主动,一下子改变了战局. 很多事情摆在明处很难占尽便宜,但是藏在暗处,总是让人很难防备,冀州军的归附,袁术军的背叛,已经让曹操心中升起了太多的不好的预感,所以安排夏侯敦和曹仁对手下进行监视,同时将心腹分散下去,避免在出现袁术军出现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防范. 第二日一早,刘悦和典韦依旧出现在了城头上,还有被胁迫的樊稠,大清早的当然不会喝酒,不过刘悦准备了肉粥,所有的弟兄都有一碗,这样的清晨热气腾腾的. 城外里许,曹操的一万五千兵马已经做好了准备,袁术军也在北门结阵,只是却要面对投靠过去的那些袍泽. 虽然无论是冀州军还是袁术军都没有能进城,但是城上却已经架起了抛石机和床弩,昨晚上和今早上还送下去了加肉的饭菜,着实让军士们士气为之一振,而同时新军也派出了将领负责指挥. 站在城头上,刘悦望着城下的曹操,轻轻的吐了口气,缓缓地抽出了长刀,虚空一劈,眼中杀机大盛。 “曹操,曹孟德,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我,有一有二不可三,我欠你的之前已经抵消了,这一次我要杀你。”刘悦孟德高喝起来,声音只是冷冽。 不知道曹操听不听得到,但是就在刘悦话音落下,曹操却是一挥手中的长剑:“杀,攻破东城墙,谁杀了刘悦我赏黄金千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千两黄金已经足够让人卖命的了,到不是曹操大气,而是知道如果刘悦逃脱的话,那么将来肯定会给自己留下大麻烦,所以要必功与一役,要将刘悦杀死在这里。 “打开旗子——”曹操高喝了一声,随即亲兵就打开了一面旗子,上面有大字——杀刘悦得黄金千两。 曹操可不单单是说话那么简单,而是一摆手,有亲兵抬上来三口木箱,打开来里面都是一锭锭的黄金,估计着肯定不少。 这些黄金是给麾下军士,也是给城上的新军看的,曹操更希望新军油了你背叛刺杀刘悦,这千两黄金就是买命钱。 黄金摆出来,曹军都震惊了,没有人能不眼红,千两黄金哪怕是一些人分,都能当富家翁,一时间人心热切,哪怕是原本被新军蛊惑的,却也抗不过金钱的诱惑,此时也起了杀心。 曹操早有准备,没有什么比黄金的威力更大的,就算是新军都是刘悦的心腹,但是就难保有人不动心。 这一手是刘悦常用的手段,闻名天下的金钱计,而且百试百灵,但是今天被人使在了自己身上了,没有人知道刘悦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一般人面对金钱计都会束手束脚,因为根本没办法反击,但是这一手在刘悦手里,可就未必了,精通金钱计的刘悦,眼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黄金,却指示哈哈一阵大笑,月给身后的弟兄酝酿,也不给他时间多想,刘悦不会去考验人性,否则绝对是自己后悔。 “弟兄们,我带你们去把黄金抢过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分,今日新军所有弟兄都有份——”刘悦的办法很简单,给了所有弟兄们希望,既不用背叛,还能有钱,那么杀曹操也许不难。 新军弟兄好解决,毕竟都是各拿着刘悦出生入死的弟兄,即便是心里有些想法,但是随着刘悦开口,也就压下了,毕竟没有人愿意当叛徒,况且真的杀了刘悦,也不一定就能逃的了一死,刘悦心腹真的不少。 但是城下随着曹操的许诺,却有两三千曹兵蜂拥着朝着城墙冲了过来,扛着云梯,推着冲城车,杀气腾腾的。 “军旗三晃——”刘悦喝了一声,所谓军旗三晃是给那些曹兵的信号,刘悦已经不能再等了。 变化显然超出了刘悦的准备,所以刘悦又出了最后一招。 但是随着军旗晃了三晃,原本应该背叛的曹兵,如今都安静地很,没有人行动,不知道是没见到,还是根本装看不到的,军旗再晃,却没有人理睬,让刘悦真的尴尬了。 眼看着曹军到了城下,却根本不没有人动静,刘悦就知道这些人看在钱的份上,绝对是又背叛了,这倒是不难理解,刘悦能说动这些曹军和袁军背叛,不就是因为有钱吗,但是现在曹操却把这一招玩的如此的娴熟,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是曹操却忘了,这些骑兵可都是刘悦的心腹,都是跟着刘悦出生入死的弟兄,本身有什么心思的就少,更何况还都被洗脑过,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刘悦的话,想要就去抢过来。 当然就算是有人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刘悦的亲兵营可不是吃素的,此时曹操的手段使出来,亲兵营立刻就将刘悦保护起来,同时也在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亲兵营的手段新军弟兄都见识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此时有心思的也不敢多想,毕竟一个人想要暗算刘悦真的很难。 刘悦根本没有多费心,轻哼了一声,猛地高呼了一声:“火炮——” 既然收买的人不行了,刘悦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随着一声令下,上百门火炮就放在了东城,只等着曹军靠近,忽然间訇然作响,将东城外笼罩起来,爆炸声不断,碎铁片崩飞,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而且同时城中安放的匣弩也都笼罩过去。 还没等攻城,两千多曹军已经损失了四五百,不过这还不算完,新军弟兄飞快的将铁蒺藜从城头上挂上去,有了这玩意,想要爬上来可就是问题了,能狗主人动惮不得。 想要破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随着曹军靠近,忽然间新军弟兄从城上丢下去上百罐火油罐,随即被点燃,虽然只有十几个倒霉蛋,但是这些火油连成一道火线,延绵上百步,一时间让曹军攻势大挫。 刘悦的手段层出不穷,短短瞬间就已经打掉了曹操好不容乐意培育昂起来的士气了,更何况迎面而来的是骑兵的小弩,几十步的距离,几乎是百发百中,城下再一次多了四五百伤员。 冲到城下已经减员半数,却没有给对人造成一丁点的损失,曹军的士气可想而知了,一个个有些惊慌失措,面对着火焰甚至升起了撤退的心思。 一而鼓再而歇三而衰,曹军士气不再,顷刻间被新军打压的在难以抬头,但实际曹军那边号角声响起,曹军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可是云梯正好到了铁蒺藜上,哪怕是冲到此处,缺已经不能再往上爬了,没有搭手放脚的地儿。 第746章 张绣斗曹仁 不说曹操受挫,最郁闷的却是吕布,为了能攻上城头,能解救樊稠的军队,吕布可是亲自上前的,结果靠近的时候,那两万大军并没有配合,反而是围在城下,阻挡了吕布的去路。 只是这两万大军却都已经被绑起了手脚,被绳索连到一起,就算是想要闪开也做不到,只能如一道防线挡住了吕布,杀不得,骂不得。 偏偏这两万大军被控制在百部左右,如果吕布敢派人去给这些军士松绑,那肯定会受到新军的重点照顾,城上的床弩和强弩可不是吃素的。 曹操是被打掉了士气,但是吕布却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被挡在这里进退失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吕布可以转战西门,但是吕布却不想那么做,西门有一万五六千冀州军,如今投靠了新军,背靠西城,如果真的要杀过去的话,就会遭到城上的打压,到时候占不到便宜反而要惹一身骚。 如果去打冀州军,很可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吕布所不希望的,只是迟疑了一会,曹军却再东城败退了,两万多曹军逃回去的不过七八百,损伤颇重,不得已撤了回去。 只是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刻的高光,刘悦做了多少准备,才能将曹操打的这么惨,才能让吕布进退失据。 城下这两万大军可不单单是被绑起来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被刘悦我收买的叛徒,不用他们拼命,只需要配合新军将吕布拦在这里,为了钱为了活命,这些被收买的军士,可以说用尽了力气,拖着两万大军堵在这里。 曹军一撤,吕布也是没奈何的撤了,不过吕布几乎没有损失,也不过死伤几十人,并不影响什么。 刘悦只要挡住吕布,先将曹操收拾掉,然后在收拾吕布,那就方便多了。 曹操生性多疑,刘悦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付他,此时看着曹军退了回去,刘悦就知道,用不了多一会,曹军依旧会发动进攻,绝不会低于两千人,那么如此一来,曹军的步卒就不多了。 那么刘悦打算从北门出城,领两千骑兵引开曹操的五千骑兵,只要刘悦出现,就会吸引开曹操的视线,毕竟无论是曹操还是吕布,第一要素就是杀了刘悦,而不是抢夺临晋城。 一旦曹操率骑兵离开,刘悦就会通知张绣动手,剿灭曹操的步卒,如此一来,曹操必然顾首不顾尾,到时候没有了步卒,曹操就不足惧了。 能看见吕布安然无恙的退了回来,曹操差点没给气死,吕布攻城是为了牵制城中的新军,给曹操减轻压力,但是现在吕布不攻城,那么所有的压力都到了曹君身上,难怪死伤如此惨重。 “子孝,你去告诉吕布,如果他再不用力,那我干脆就撤退,免得我损失得太惨重——”曹操重重的哼了一声:“如果我走了。吕布还想打这一仗。” 接到消息,吕布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召集手下将校,有宋宪、魏续,郝萌、秦宜碌等人,将樊稠大军的情况一说,便等着众人相处策略。 “将军可攻西门——”魏续沉吟着,只要不面对樊稠的麾下,这一仗总是能打。 “将军可破开栅栏,然后以少量军卒潜进去,暂时不动,以迷惑新军,慢慢的割开绳索,到时候一声令下,两万大军要逃跑的话,新军也很难伤的太多,总能解救大部分。”秦宜碌迟疑着,到底还是说出来的最可行的办法。 这或许是一个办法,倒是宋宪撇了撇嘴,朝着张绣那边指了指:“将军,为何不用张绣呢,让他进攻西城,或者是配合曹操攻东城,来给咱们争取点时间——” 说到张绣,吕布朝张绣大营望去,到此时,张绣军还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打仗没他们的事情一样,让吕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立刻通知张绣,让他协助曹操,太师的命令可由不得他,不然到时候我告他一状,有的他受得。”吕布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轻蔑的目光。 吕布瞧不起张绣,一个年轻人而已,不过是仗着叔父蒙荫,有没有显赫的战功,根本不算什么。 自然有亲兵赶了过去,很快就将吕布的意思转达给了张绣。 张绣并不抵触,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免得引起曹操的注意,如此打着帮助曹操的幌子,然后忽然发动,必然能打曹操个措手不及,只怕曹操想不到,张绣的目标竟然是他。 吕布第一个动的,亲率亲兵杀了出去,一个个弯弓搭箭,混杂着拿着短刃的一些军卒,乱哄哄的就冲了上去,等到了樊稠军大营边上的时候,又忽然一转,擦着大营过去,只是有人却在这时候纵身下了马,直接翻进了樊稠军的大营. 吕布动的时候,曹操也动了,又是两千军冲上来,但是这一次都举着盾,也只是抗着云梯,并没有动用冲城车. 张绣也动了,不过很缓慢,结成军阵缓缓地靠近曹操,却没有引起曹操足够的警惕,因为张绣是吕布派过来协助他的,哪怕是有所防范,但是远远不够. 站在城楼上,刘悦看着张绣靠近,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更浓,猛地一转身:“来呀,两千弟兄准备随我出城.” 话音落下,城上轰然应诺,便有很多弟兄匆匆的跑下了城墙,又去马厩牵了战马,便在大街上集结,也不过短短一刻,便已经集结完毕,新军的精锐可见一斑. “打开城门-”刘悦挥动长刀,一声令下,北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军队也闪开了一道通路. “驾-”一声催促,新军轰然冲了出去. 曹操一直注意着城头的变化,此时建刘悦冲出来,心中不惊反喜,因为他的五千骑兵都根本没有下马鞍,此时看着新军冲来,不由得眼中闪烁着寒光,心中略略一动,一挥手,竟然亲自率领骑兵冲了出去. “子孝你率领步卒-”曹操临走的时候吩咐了一声,带着夏侯敦冲了出去,化作两只大军,从两侧包抄新军. “诺-”曹仁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声. 再说曹操领着骑兵,远远而来,可惜刘悦不会和他纠缠,远远的避开,只是在城外打了个圈,显然是在寻找机会,不过曹操也不着急,自己优势兵力,只要找到机会,就能咬死刘悦所部骑兵. 而另一侧,张绣也靠近着曹军,眼看着已经只离着百十步左右,此时新军就忽然打出了一面红色的飞虎旗. 这是刘悦的信号,通知张绣发动进攻了,接到信号,张绣一抖烂银枪,猛的高呼了一声:“杀呀-” 话音落下却是率先冲了出去,领着一千骑兵杀向了防备不足的曹军,没等曹军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撞上了,一时间人仰马翻. 张绣一杆烂银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合之敌,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随即上万人杀了进去. 曹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张绣军冲击的有些凌乱,左翼大乱,被张绣率军冲杀进去,就再也无法抵御了. “竖子敢尔-”被偷袭的曹仁勃然大怒,催动战马朝张绣迎来,只要斩杀了张绣,这一场仗还有胜机,如果不能的话,曹军肯定会吃大亏的. 吃亏显然成了必然,在张绣的厮杀下,却已经凿穿了曹军半个军队,眼见张绣和曹仁撞在一起. “张绣小儿,待我杀了你-”曹仁大怒,没想到原本的盟友竟然忽然偷袭,再想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此时也只有杀了张绣才能一雪前耻. 长矛横扫,曹仁易怒,力若千斤,可惜张绣却不与比力气,眼见着长矛扫来,忽然在马背上一转,人已经躺在了马背上,烂银枪横与胸前,整个人忽地躺了下去,让过了这一茅.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还没有完全起来,张绣一抖烂银枪,瞬间化作了点点梨花,狠狠地扎向了曹仁. 两人战马不走,只是来回碰撞,长矛和烂银枪不断地来往,却是谁也占不得便宜,战马来往,转眼便是二三十招,此时张绣军却已经完全杀入了曹军,双方杀成一团,无法分出你我. 曹仁又惊又怒,麾下曹军已经被西凉军杀散,此时四下乱窜,偏偏曹仁却是奈何不得张绣,独自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可惜曹仁哪里知道,张绣拜了童渊煨师,一身枪术天下数一数二,虽然如今还算年轻,却已经有了北地枪王的名号,说起枪王童渊的另外两个弟子,如今大弟子张任,与益州号称枪王,一身本事天下少有,三弟子赵云赵子龙,与公孙瓒帐下已经出人头地,军中没有敌手. 张绣力气不如曹仁,但是枪术大成,与曹仁斗巧,却是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张绣麾下西凉军本就是偷袭,曹军士气尽墨,却哪里挡得住西凉军的杀气,如今已经溃散,败局已定. 第747章 我说不行可以吗 曹军之中早有异心者,此时曹军大败,就有人呼喊着,更是扰乱了军心,让溃败的曹军四散而不得聚合. 眼见败局已定,曹仁惊怒交集,猛地一咬牙,长矛荡开张绣的烂银枪,忽然打马便走,勉强聚合亲兵,不过几十骑奔着西北而去,打算去和曹操汇合. 变故发生的有些突然,曹操察觉到张绣偷袭曹仁所部,眼见大军失利,本想着赶回去救援,但师到了此时,刘悦却忽然咬住骑兵,箭矢火炮齐发,生生拖住了曹操的骑兵. 新军如果全力施展,曹操还真的讨不了便宜,特别是新军有火炮,更有能甩出一片火焰的火枪,令曹操的骑兵叫苦连天,偏偏甩脱不得. 如果胶着时间长了,曹操怎么也能赶回来救援,偏偏也不过一刻,曹军就溃败了,等曹操拼着损失摆脱了新军,却只有曹仁几十骑杀将出来,余者散尽,曹操也没有办法. 这变故让正曹军的曹军傻了眼,身后大军溃散,剩下他们就成了孤军,要跟上骑兵又不可能,一时间这些曹军都不知道如何为续,偏偏其中还有异心者,眼见此情此景,忽然在城下投降,引得近两千曹军才开始攻城,竟然就投降了. 再说曹仁夺路而走,亲兵带着几口黄金箱子,却被刘悦盯上,此时被曹操兔脱,心中正有些无奈,眼看曹仁杀奔过来,忽然大喝一声:“弟兄们,咱们去抢钱-” 随着一声令下,刘悦调转了马头,与典韦一起第一个冲向曹仁. 可怜曹仁勉强摆脱了张绣的骑兵,还没等放松下来,就看见刘悦与典韦结阵杀来,却是与曹操更近一些,这样冲过去,只怕没等和曹操汇合,就要被刘悦拦截住了. 心念急转,曹仁忽然掉转马头向东,虽然要多跑一些,但是却在和曹操接近. 此时曹操心中焦急,已经不愿意和新军纠缠了,很明显的,刘悦和张绣已经联手,如果被新军拖住,只怕不等消灭新军,张绣就率人杀过来,到时候马步合围,曹操害怕自己走不脱. 再说张绣见跑了曹仁,一方面极尽可能的杀散曹军,同时挥动令旗,领着一千骑兵却又奔着曹操迎了上去,不需要打赢曹操,只需要拖住曹操,新军就回杀上来,到时候曹操背腹受敌,加上步军已经失败,又怎么还能赢得了. 如果从空中俯览,刘悦的新军铁骑,和张秀的骑兵就好像两把尖刀,朝着曹操扎了过去. 步军的溃散已经让曹军士气跌落,此时并不能战,曹操直到如果此时和刘悦硬拼,面对强悍的新军,还有张绣的围剿,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心中思索,知道曹仁如果继续带着黄金,根本快不起来,迟早被追上,到时候他是救还是不救. “放弃黄金-”曹操决断也快,黄就没了可以想办法,但是如果曹仁没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曹操不想失去一员大将,更不想失去兄弟,只是转眼间救下了决心. 令旗挥动,曹仁见了却一时间下不了决心,千两黄金可真的不少,一旦丢弃了很难在抢回来. 但是当曹操再一次挥动令旗的时候,曹仁看着越来越近的张绣和刘悦,也不得不心中强忍着不舍,甩开了驮着黄金的战马,加速朝着曹操迎了上去. 败局已定,曹操也不愿意久留,趁着骑兵还没怎么损失,果断的催马朝着东边而去. 曹操一撤,黄金很快就被新军给截住了,面对着仓皇而去的曹操,张绣也打住了马,他也不可能追下去,只是此时战场上,张绣也只是和刘悦拱了拱手,却并不靠近. “留下一匹马.”黄金总共千两,不过三匹战马驮着,刘悦却留下了一匹战马,也就是给张绣留下了三百五十两,总不能让张绣空手而归. 刘悦走了,看着一匹战马,张绣这才笑了,虽然刘悦拿了大头,但是张绣也不计较,毕竟张绣骑兵少. 再说吕布这边还在割开樊稠军的绳索,还不敢有所动作,一个没注意,曹操竟然败了,等看见张绣趾高气昂的占据了曹军大营,吕布才知道张绣竟然对曹操动手了. “混账——”吕布咒骂了一声,忽然纵马奔着张绣大营而去。 只是片刻,吕布就领着骑兵气冲冲的到了张绣大营,也不管守卫的阻拦,催马直闯大营。 正在清点黄金的张绣,忽然听亲兵来报:“将军,吕布强冲进来了。” 张绣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眼眉一挑,猛的转身朝着大帐之外而去,才一出大帐,就看见亲兵整和吕布对峙,有几个弟兄已经被打的吐血,如今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绣不由得怒火中烧,猛的一声大喝:“吕奉先,你想干什么?” 话音落下,张绣已经抄起烂银枪快不冲了过去,抢在亲兵们之前,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一脸怒容的怒视着吕布。 “张绣小儿,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敢和刘悦勾结——”吕布虽然愤怒,但是也不敢太过造次,打了几个亲兵没事,就算是打死了也不能怎样,但是张绣不能动,他的叔父可是西凉军中的几员大将之一。 “勾结?”张绣哈了一声,嘴角荡起了嘲讽:“吕奉先太师的命令也有杀曹操,我杀曹操怎么了,况且你不过是公报私仇罢了——”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杀机,脸色有些狰狞,只将一嘴的钢牙咬的咯嘣作响:“张绣小儿,你敢说我公报私仇,太师的命令可就揣在我怀里,还用我拿给你好好看看吗,首诛刘悦,其次杀曹操——” “你不要忘了,太师的孙女董白可在陈留郡,你说要是杀了刘悦,刘悦的那些心腹部将会不会害了孙小姐,太师一时情急,难道你也要非把事情闹大吗,况且如今樊将军的人马还在刘悦手中,你要是杀刘悦,这些弟兄还能回来,难道真的不是你并州军,你就不心疼——”张绣一番话,句句在理,而且加上了董白。 不能不说张绣这番话发人深省,又或者说说到了根本之处,最少在樊稠军还没有被释放的时候,的确不适合进攻,吕布太心急了,如果非要说个一二三,那么吕布做的还真有些不合适。 脸色一僵,吕布又惊又怒,张绣可有些杀人诛心了,这是在分化他和西凉军的关系,如今本就和董卓闹得有些僵,如果在和西凉军都闹僵了,吕布可就难受了,只怕粮食都供应不上。 “胡说八道,我不是正在救人吗,若不是你破坏了曹操的进攻,我此时已经救人了——”吕布当然不敢坐实这个罪名,气恼的分辨着。 “刘悦可是答应过放人的——”张绣一句话堵死了吕布的话:“你为何不等几天,偏偏要和曹操发动进攻,要是害了樊将军怎么办?” 眼见吕布还要张嘴,张绣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绝不容许将樊将军放在危险上,我们都是西凉军的弟兄——” 一句西凉军让吕布无话可说,嘴唇张合,脸色阴沉了下来,盯着张绣好一会,心中杀机涌动,他的确没有多想过樊稠,甚至巴不得樊稠死掉,巴不得西凉军实力受挫,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张绣此时简直是杀人诛心,但是越是这样,吕布越不敢冲动,不然将会成为西凉军的公敌。 盯着张绣眼中杀机懵动,明知道张绣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但是吕布却无可奈何,更无法去证实,因为张绣出身就是西凉军的嫡系。 重重的哼了一声,吕布打马便走,临了还一脚踹倒了一个亲兵,冷冷的留了下了一句话:“张绣小儿,你也莫得意,回去我会和太师说的,你自己去和太师解释。” 终究吕布不敢造次,兹事体大,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 而此时,刘悦已经回到了城中,曹操逃走之后,就只剩下吕布一股敌军,张绣暂时不会为敌,刘悦也就不担心了,况且自己收拢了冀州军和袁术军投降一部,如今共有兵力两万五,堂堂之阵,即便是吕布也不敢轻举妄动。 “樊将军,吕布可不仗义呀——”刘悦站在城头上,自然将吕布愤愤而回看在眼里,虽然听不到,却能猜得到,免不了挑唆一番。 樊稠只是苦笑,轻轻地吐了口气:“吕奉先可不是我们西凉军的人。” “也是——”刘悦耸了耸肩,哈哈一笑:“樊将军,如今强敌尽去,我也该走了,明日一早,我就拔营回河内郡,不过劳烦樊将军多送一程,免得吕布找麻烦,我虽然不怕他,不过如今冀州军未曾完全归心,真打起来我也没把握——” 樊稠当然不会听刘悦说这些,叹了口气:“我说不行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作为俘虏,刘悦不是征求他的意见,也根本不用征求他的意见,不过樊稠也不担心,刘悦和张绣显然有条件,张济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况且刘悦扣着自己也没有意义。 第748章 后继有人 却说第二日一再,刘悦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将临晋城的粮食和物资,以及收缴的樊稠军的兵器,慢慢的装了几十大车,并且留下了三千西凉军运送,再加上樊稠,只等吃过了早饭,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新军开拔出城,然后汇合了冀州军,就此一路东去。 吕布心有不甘,一方面派人去给樊稠军松绑,一方面亲自领着三千骑兵跟着刘悦,想要寻找机会,但是吕布终究不敢,因为一动手,樊稠和那些军士必死,而樊稠一死,屎盆子就扣他吕布头上了。 张绣不去管刘悦,因为他知道刘悦说话算数,如果不是吕布跟着,刘悦当时就会释放樊稠的,不过回去河内郡,刘悦依旧会释放樊稠。 这一路跨过河东郡,到了安邑吕布也有些烦躁了,最终没有在追下去,让新军更轻松了。 只是如今行军有些慢,三天之后,大军进入了河内君,随即冀州军奉命驻扎在河内,刘悦拉着樊稠喝了一顿酒,到了第二天一早,给樊稠带上了三天的干粮,然后礼送樊稠所部出境。 刘悦没办法,将严政从颍川郡去接替张辽,以张辽与河内郡执掌两万兵马,屯兵于河内郡,威胁冀州,与徐晃成掎角之势。 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董就这么结束了,其实都是心怀鬼胎,确有那个是真正为了大汉,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袁绍已经接替了韩馥成为了冀州牧,只是袁绍如今内忧外患,冀州本地派蠢蠢欲动,北边公孙瓒占据了常山国一小部,与河间一部,对冀州虎视眈眈的,而南边,刘悦更是势大,同样对冀州虎视眈眈的。 不过如今刘悦暂时没打算对付袁绍,毕竟袁绍接管了韩馥的几万精锐大军,势力大涨,没那么好打的,更何况刘悦现在需要积累实力,需要时间恢复,暂时也不能挑起战争。 经过董卓一战,袁术龟缩于汝阳郡,因为宛城被占据,袁术对南阳军的控制薄弱了许多,关键是董卓与宛城,随时可以东进,对他的威胁很大,牵制了袁术不小的兵力,一时间也没有能力继续和刘悦厮杀。 不过若是这种情况下,袁术也还是和庐江太守刘勋打了一仗,刘勋成了最让袁术憎恨的人,但是随着董卓的支援,袁术只能暂时压制下来。 这一次唯独一人最郁闷了,好不容易率军从江东而来的孙策,才赶到宛城不久,结果一切都结束了,董卓放了袁术,都没等他去救,而且在临晋传来消息,曹操大败,刘悦已经回转陈留郡了。 失去了这个机会,孙策不认为自己一万五千兵马,就能对刘悦造成威胁,毕竟单单是陈国的甘宁和颍川郡的颜回,如今就有三万兵马。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孙策待了两日,眼见平静下来,他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人吃马嚼的,这一天下来所费不少,到了几日终于撤兵回了江东,准备去攻打王朗。 一切暂时平静了下来,刘悦回了陈留郡,暂时在小黄安顿下来,只是处理一些政事,极力的发展治下,增加治下的凝聚力,同时收编冀州军。 冀州军交给张辽刘悦并不担心,他手下将领之中,最有手段的就是张辽张文远,徐晃都还差了一点。 回到了小黄,刘悦整个人放松下来,暂时不用担心会有战争了。 许久没有回家了,看着将军的大门口,刘悦甚至有些陌生感,整日里的风餐露宿,反而对家有些模糊了。 刘悦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刘颖的耳中,得到消息刘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对刘悦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有想念也有怨念,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 “公主,将军回来了,您还不快去迎接一下——”说话的是刘悦赐名的刘怡。 刘怡在将军府很特殊,和刘颖奔那就亲近,但是却有疏远,因为从内心深处刘怡是属于刘悦的人,这不单单是赐名的问题,刘怡如今的所有都是刘悦给的,说是家奴也好,说是婢女也罢,从将姚姓改做姓刘,刘怡就知道,从今往后她就是刘悦的人,浑身上下所有的都是刘悦的。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刘悦失势,或许别的婢女不会死,但是他刘怡必须给刘悦陪葬,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刘悦的心腹,所以她必须做刘悦的心腹,一方面照顾长公主刘颖,一方面却是监视刘颖的。 刘颖吐了口气,神情有些恍惚,自由自在的日子或许又要结束了,虽然她做过蠢事,但是刘悦的原谅,让她在小黄还是比较有地位的,没事的时候在小黄走一走,这是刘颖最放松的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刘悦回来,刘颖就不可能那么自由了。 正胡思乱想着,刘颖忽然胃里一阵难受,赶忙抢了两步,吐了一口在痰盂里,脸色有些难看。 刘怡赶忙上前扶住刘颖,只是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公主,将军要是知道你有喜的消息,肯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斜了刘怡一眼,刘颖深深地吐了口气,只感觉全身没有力气,悠悠的叹了口气:“男人图的一时之欢,遭罪的却是我们女人——” 这种话刘怡接不上来,只是抿着嘴轻笑,一旁其他的婢女更不敢乱说话。 虽然发了牢骚,刘颖却知道自己拗不过大势,吐了口气,抬脚缓缓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此时的刘悦站在大门外,看着将军府的大门,却忽然有些陌生,从大婚之后,自己好像一直在外面打仗,即便是从将军府建成之日,好像也没回来几回,忽然间回来,却没有家的感觉,反而有些陌生。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里面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刘悦,你可回来了——” 从将军府里跳出来的却是董白,得到消息,董白想都不想,就一溜小跑的跑了回来,甚至看的正津津有味的影戏也顾不得了。 见到董白,刘悦抛开了心中的胡思乱想,脸上也绽开了笑容:“最近好像又胖了——” “你还说,都怪你——”董白轻啐了一口,脸上却并不在乎,笑吟吟的上前挽住了刘悦的胳膊:“我还有段影戏没看完,你陪我。” 刘悦正要张嘴答应,却忽然看见大门里面有几个女人正在走过来,为首的正是刘颖. 说良心话,刘悦还真的没有挂念过刘颖,哪怕是刘颖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两人之间有太多的隔阂,但是看见刘颖的这一刻,刘悦心中还是有了一些动荡. 随着刘颖的出现,刘悦沉默了,没有应承董白,董白自然知道为什么,不由得哼了一声,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董白从来就讨厌刘颖,特别是刘颖嫁给刘悦以后,特别是刘悦在接受了她董白之后,也就是说以后都是刘家人,都是主母正妻,免不得会有一些龌龊. “将军-”刘怡放开刘颖,匆匆的迎了出来,到了刘悦面前就跪倒了,深深的伏在地上,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的忠诚. 刘悦低头扫了一眼刘怡,看着面红齿白的刘怡,心中不免感慨,人放松了心情,又能吃好喝好,的确是变化挺大的,最少脸色变得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身材也丰硕了一些,不在那么干瘪. “起来,将军府不兴这一套.”刘悦微微笑着,亲手将刘怡搀扶了起来. “参见将军-”刘颖身后的婢女一个个也都跪倒在地上,只是刘悦不会一一去搀扶的,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刘颖微微的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做了个万福. “将军,公主她有了-”刘怡有些激动,仿佛她有了一般. 啊了一声,刘悦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不过等明白过来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真有了?几个月了?” 显然刘颖给了他一个惊喜,刘悦有些兴奋起来,那是发自内腑的. 脸上微微一阵红晕,刘颖轻咬着嘴唇:“你走了一个月就开始闹口了-”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也顾不得在人前,三两步就到了刘颖前面,也不管合不合适,蹲下了就把耳朵贴在了刘颖的肚子上,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肚子里的声音. “我也听听-”董白咬着嘴唇,挤到了刘悦身边,也将耳朵凑上来,只是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不知道刘悦究竟在倾听什么. “才四个多月,那会听到动静.”刘颖下意识的闪了闪身子,却没有迈开脚步,只是脸上却更红了,略略有些不安. 刘悦却没有起来,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一脸的满足和喜悦,好一会才缓缓站起身子:“一定是个男孩子,我听到他的心跳了-” 董白撇了撇嘴,不过没有说话,却听刘悦话到此处忽然一转:“刘怡,你也是刘家人,以后我不在家,你看好了公主,千万要注意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第749章 杂事 刘悦第一次公开的承认刘怡时刘家人,这一刻刘怡振奋起来,用力的点着头:“将军放心,若有闪失,我当以命还之-” 对于刘怡来说,这是最重的承诺,因为她如今孑然一身,也只有这条命重要. 瞪了刘怡一眼,刘悦吐了口气:“刘怡,我让你看好家,你别给我动不动就命还之,你这条命是刘家的,绝不能自己轻慢了,孩子没了我可以再要,但是你的命可就只有一条-” 话不多,但是却让刘怡感动的心里直哆嗦,大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如果刘悦此时无论让刘怡做什么,只怕刘怡也心甘情愿. 不过刘悦话锋一转,拍了拍刘怡的肩膀:“话我不多说了,替我照顾好家,照顾好咱们刘家的孩子.” 一句咱们刘家,刘怡激动的只是用力的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刘悦没有继续纠结,也没有和刘怡再多说什么,上前扶住刘颖的胳膊:“外面风大,咱们屋里说话,有了身孕的人,就要自己小心注意这点,可不能马虎大意.” 刘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也挺意外的,没想到有了孩子刘悦这么关心. 若说还有一个人不高兴,那自然是董白了,明知道刘悦是因为孩子才对刘颖好的,但是董白就是心里不舒服,好像自己被人抢了什么. 回到屋里,董白已经自顾自的去看影戏,自然不会留下来看着刘悦和刘颖亲近. “如果是男孩子就叫刘牧,如果是女孩子就叫刘妍.”刘悦沉吟了好半晌,给未来的孩子起了名字. 刘颖嗯了一声,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起名字本来就是作为父亲的权利,不管刘颖是不是真的喜欢刘悦,但是却不能拒绝刘悦行使这个权力. “你会在家待多长时间?”刘颖犹豫着却还是问了出来:“我生的时候你能不能在家待一阵子,我-有些害怕-” 虽然刘颖并不是真的喜欢刘悦,但是刘悦还是她的男人,害怕的时候也还是虚妄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哪怕只是守着她,最少那会让她觉得安全. “只要没有太大的事情,我都会在家陪着你的,我也想亲眼看见咱们的孩子出声,我也想他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我这个当爹的.”刘悦轻轻地说着,身后放在刘颖的小腹上,仿佛如此能和孩子交流一般,能将自己的心声传递过去. 刘悦吐了口气,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虽然已经怀了刘悦的孩子,但是两人真正在一块的时候太短,短到刘颖和刘悦都无话可说. “晚上我去你屋里睡,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我还没和公台他们见面,肯定要说说话,还会喝点酒-”刘颖没话可说,刘悦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 “那我等你回来.”刘颖轻轻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对于刘悦去她屋里,刘颖又是有些畏惧又是有些期待.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悦就离开了,毕竟儿女情长终归还是要有也很多事情处理的,这么久没有回来,只怕陈宫那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其实陈宫当然知道刘悦回来的消息,但是刘悦回来就先回了将军府,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适合现在去和刘悦讨论,所以陈宫都准备好了,等着刘悦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其实刘颖怀孕的消息无论是陈宫还是回来的杨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对于刘悦一系的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是男孩那就更好了. 刘悦的势力如今看上去很强盛,一时间八郡之地,如今刘悦又成了兖州牧,拥兵八万,治下富庶,人才济济,可以说一时盛世,最少陈宫觉得这应该是大汉朝最强盛的地方. 但是兖州系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所有的一切之围绕着刘悦一个人,所有的势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刘悦一个人身上,一旦刘悦出现意外,刘悦系那就会分崩离异,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没有人能压制的住其他人. 文官一系如陈宫或者程昱或者是乔冒,如骆业或者贾逵,还是新近的徐泗,却都是自成一派,尔武将方面,典韦或者是张辽还是徐晃,或者是严政,也都自成一系,可以说谁都不服谁,一旦刘悦出现意外,没有人能将这些人拧成一股绳. 对于这一点陈宫也没有好办法,陈宫拼尽全力,也只能掌握陈留郡和东郡以及济阴郡,南边陈国和颍川郡的严政隐隐的勾连在一起,梁国的程昱自成一派,如今贾逵又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好在徐泗还算是和陈宫亲近. 但是如今刘颖有了身孕,那么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算是刘悦出现了以外,那么兖州还有少主,毕竟这所有的人对刘悦感情还是很深的,特别是典韦严政和张辽,有三人兖州就不会变天. 当然陈宫还不希望刘悦出现意外,因为刘悦在世兖州的顶梁柱,群狼环侍也只有刘悦能让所有人胆寒. 刘悦成兖州牧,那就名正言顺,可谓一时之主.陈宫也是颇为高兴,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正在处理公文的陈宫,听到声音的时候,抬头望去,却看见刘悦大步走了进来.当时一愣,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主公,还以为您要到明天才过来呢.” “家里挺好的,看看我也就放心了,呼-”刘悦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在旁边的大椅上坐了下来,眼眉一挑:“公台,晚上有时间没,陪我喝点,我有孩子了.” “恭喜主公,那定然是有时间的,不知道还要叫上谁?”陈宫怎么会没时间,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这可是刘悦的亲近,这个时候拒绝了才是傻瓜. “虎子在家,叫上他,我叫上典大哥——”刘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虎子是在家,不过典将军他——”陈宫犹豫了一下,吐了口气:“典将军的夫人也有了身孕,几个月了,只怕典将军他——” 刘悦呆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陈宫的意思,那就是说典韦不会来了,因为典韦肯定也兴奋有孩子了。 挠了挠头,刘悦吁了口气,眼眉一挑:“看来我需要准备礼物了,得了,那就叫上虎子。” 陈宫应了一声,不过随即迟疑起来,片刻才咳嗽了一声:“主公,程昱程仲德也回来了——” 啊了一声,刘悦楞了一下,略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他怎么回来了,梁国那边?” “程仲德是来要粮食的,他要扩军,这一次曹操将他折腾的不轻——”陈宫苦笑了起来,无奈的耸了耸肩:“另外就是来要人的,梁国还没有可以坐镇的大将。” 这还真是个困难事,刘悦愣了一会,长长的吐了口气:“那我去叫上仲德,你去招呼虎子,咱们一会干脆去百福楼。” 百福楼是谍营的一个酒楼,以火锅为主,在小黄绝对是最好的酒楼,上下三层,更有二十多个单间,天冷有暖炉,天热了有风扇,甚至还是加了冰块的风扇,绝对是最有档次的酒楼。 这些都是小黄的铁器坊出品的,如今的铁器坊在城外有专门的模具坊,暖炉和管道,甚至是热片,都是用磨具直接浇铸出来的,也就是所谓的生铁。 但是这些东西造价昂贵,非是有钱人用不起,所以虽然现在颍川郡、东郡和梁国都建了一座模具坊,也建有铁器坊,但是产量不算高,不过利润可真的是不小。 暖炉还是加冰块的风扇,都已经卖到了长安,单单是这东西,一个挣的钱就足够千人吃上一天,这也是陈留郡主要的经济来源。 从这里就看得出来百福楼的高档,而这背后的谍营,在小黄明里暗里足足有三十多处产业,明里暗里监察着小黄的一切动向,甚至都敢监视陈宫,其实陈宫已经察觉到了,却不能和刘悦提起罢了。 如果说谍营唯一一处不敢监视的地方,那就是将军府,但是对于任何去将军府的都要盘查,都要去检查出身,是将军府的一道屏障。 冯隐娘不住在将军府,但是对于冯隐娘来说,将军府也是她的家,所以将军府更是重中之重,任何人无论白天黑夜都休想轻易地靠近将军府。 刘悦顶在百福楼,也未免就没有让冯隐娘也一起吃顿饭的打算,毕竟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冯隐娘了,如果说一点不记挂,那刘悦可就太冷血了。 程昱来了小黄就住在太守府,刘悦去的时候,程昱还在琢磨着能将谁请到梁国,可惜还没有想妥当,刘悦就忽然出现了。 程昱在小黄不会消息灵通,看见刘悦楞了一下,才赶忙过来见礼:“将军,您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是没等刘悦回答,程昱就咳嗽了一声:“将军,卑职此次来小黄的打算想必将军都清楚了,还请将军为卑职做主——” 第750章 泰山郡 喔了一声,刘悦苦笑着看着程昱,不知道自己是该称赞还是该呵斥,才见面就给自己找麻烦,正是让人无奈的很。 “咱们一会吃饭的时候可以说一说,现在就不费这个心思了,我来时因为我有孩子了,心里高兴,就想着叫你们几个一起去吃个饭,你有空没?”刘悦开门见山,免得程昱继续找自己的麻烦。 “将军请客,卑职怎么会没空——”程昱虽然脾气有些耿直,但是绝不是傻子,此时刘悦喊上他,这本来就是亲近的意思,自己这时候继续找麻烦,那可就是找不自在了。 “那行,一会你就去百福楼,我先过去,看看冯隐娘在不在。”刘悦没有和程昱他同行,而是给自己留了一点时间去见冯隐娘。 他和冯隐娘的关系,但凡是在兖州有些身份的大员,都是知道,也知道谍营的存在,只是不太清楚谍营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好,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将军您先走一步便是。”程昱笑呵呵的应了下来,至于换衣服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不能去打扰人家小两口见面。 虽然刘悦没有给冯隐娘名分,但是却是人尽皆知的身份,那就是刘悦的外室,说白了就是小老婆,刘悦想要先走一步,两人见面必然有些体己话要说,程昱还不会傻到去碍眼。 刘悦到了百福楼,店里的掌柜伙计哪有不认识他的,赶忙将刘悦迎进去,掌柜的更是亲自过来伺候着,同时派人去通知冯隐娘。 果然没多久,冯隐娘就到了百福楼,许久未见,冯隐娘确实有些瘦了,不过精神尚可,看见刘悦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加上此间没有别人,冯隐娘也没什么可羞臊的,直接扑进了刘悦怀中。 一番春风化雨,冯隐娘才算是放松下来,靠在刘悦怀中,将谍营的发展絮絮叨叨的给刘悦说着,却是谍营已经发展到了幽州和并州一部,往南则覆盖了扬州和荆州,天下九州,也只有凉州和益州加上交州没有覆盖到了。 这样的覆盖对于新军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谍营可以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给新军,到时候打仗的时候,很多消息就成了获胜的关键,打个比方说,如果刘悦攻汝南郡,那么谍营就会将汝南郡每个城池的兵力部署都摸个清楚,甚至是各个将领的情况洗好,新近就能更有针对性。 另外就是谍营一直在收买一些人,总有些意志不坚定的,被谍营收买了,日积月累也很可观。 被收买的这些人可能平时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一旦打到这里,甚至可以组织人手偷偷打开城门,或者是搞一些破坏,比如说破坏守城的器械,又比如说在饭菜里下药等等。 另外谍营还培养的有杀手和死士,如果需要的话,在任何一座城里都可以组织一场刺杀,如果新军兵临城下,主将却被人刺杀了,那这座城池的下场显而易见了。 按照花名册,谍营已经有了将近两万人,分散在各个城池,当然以主要城市为主,如长安如襄阳如雒阳如邺城等等。 谍营已经有了专门训练刺客的死士营,拥有死士不下两千,如果集中在一座城池,搞一场攻城战都可以了。 “你干的真不错——”刘悦轻吻了冯隐娘的额头,将冯隐娘揽在怀里:“这一年来的,你受了不少苦,但是有了谍营之后,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而且稳定后方,你才是我的贤内助。” 冯隐娘将头埋在刘悦臂弯里,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闭上眼睛声音淡淡的:“只要能帮到你就行,我就怕自己那一天没用了,你会不在喜欢我——” “胡说八道,喜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不能帮我——”刘悦嘿了一声,随手捏了捏冯隐娘的脸蛋:“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冯隐娘并不恼怒,只是沉默了一下,忽然幽幽地道:“长公主有身孕了——” 这绝不是替刘悦高兴,冯隐娘从来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她只是告诉刘悦,刘颖有身孕这个事实,幽幽的话语,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焦躁,因为她跟着刘悦时间最长,与刘悦鱼水之欢也最多,只是到现在肚皮也不见动静,冯隐娘又怎么能不着急,但是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 “一会陈宫他们汇过来,一起吃个饭——”刘悦点了点头,没想到冯隐娘也知道,但是刘悦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将军府冯隐娘肯定有内线,监视着刘颖,甚至于是董白。 啊了一声,冯隐娘犹豫了:“我一个女人家——” 冯隐娘已经是谍营之主,也算是位高权重,甚至以谍营的实力,冯隐娘都要比一郡太守更重要,但是在重要,她还是个女人,特别是在刘悦面前,礼教之防女人不上桌。 其实女人不上桌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女人不适合抛头露面,吃肉喝酒显得不庄重,另一点就是为了束缚女人,压低了女人的地位。 在别人面前冯隐娘当然没事,也没有人敢和冯隐娘提这些,说什么女人不上桌,当然冯隐娘也不需要应酬,她本身就不和任何人来往,谍营怎么可能和这些官员来往的,到时候怎么监视他们。 “你是我刘悦的女人——”刘悦打断了冯隐娘的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任何时候我刘悦的女人都不许妄自菲薄,谁敢给你脸色,那就杀他个昏天昏地——” 死死的咬着嘴唇,刘悦的爱护让冯隐娘心中波澜丛生,所在刘悦怀中当起了她的小女人。 “将军,我也想有个孩子——”冯隐娘不会纠结这些的,只要刘悦不在乎,其实冯隐娘那会在乎女人不上桌这个规矩,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值得她这么担心这么畏惧。 说道孩子,刘悦只是苦笑,自己已经在冯隐娘身上很努力了,但是冯隐娘的肚皮到现在就是不见动静,刘悦其实想说多半是冯隐娘的问题,或许应该找郎中好好的诊治一下。 幸好冯隐娘不会让刘悦太尴尬,也就是说说,便将心虚压在了心里,估摸着不早了,便催促其刘悦来:“也不早了,怕是陈太守他们很快就到了,将军我想服侍你穿衣。” 果然,刘悦出来的时候,陈宫已经和程昱以及杨虎做到了包间里,当然不会有人不耐烦,自然端着好茶三人闲话着,哪怕是刘悦和冯隐娘牵着手走进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其实冯隐娘是不好意思领着手进来的,但是刘悦不松开她她也没办法。 “你们早来了?”刘悦一屁股坐了下来,呵呵一笑:“看来是我来晚了,一会我罚杯酒——” 随着刘悦到来,伙计就将酒菜都上来了众人也就开始吃喝。 “今天我高兴,就招呼你们出来喝点,来,我敬你们一杯酒。”刘悦呵呵笑着,端着酒杯一仰头就干了。 刘悦当然高兴,有孩子了比起当了兖州牧更让他心喜,甚至更有成就感,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这种感觉让刘悦不在感觉到自己孤单。 本来挺高兴的,但是酒过三巡,程昱喝的有点多,渐渐地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将军,按理说今天我不该提,只是您给看看,我在梁国东临诸多郡国,手下如今四千兵马,却还缺少一个统兵之人——” 程昱来小黄,粮食还在其次,毕竟调拨粮食没有人敢难为他,只是略略在数量上不是那么理想,这件事还可以放到一边,如今梁国四千兵马,却没有一个主将,真要是敌人来了,程昱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程昱不善战,不喑武事,真的有敌人,他还是无可奈何,就像是曹操大军临近,程昱就只能退避三舍。 安排人自然不容易,如今地盘大了,手下的大将也就是那么几员,但是要防备冀州的袁绍,还要防备南方的袁术,甚至于是西方的董卓,而东边也是有曹操这些人,可以说四面皆敌,这些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刘悦手底下还并不多。 “我让王诩过去帮你,仲德——”刘悦沉吟了一下,略作沉吟:“我已经举荐你为泰山太守,到时候你去赴任,带上梁国的四千兵马,再让王诩带兵相助——”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烁起来精光:“我既然已经是兖州牧了,那我就要掌握整个兖州,我已经派人去泰山郡催促曹操了,半个月之后,你就去接收泰山郡,如果曹操不退——” 话音落下,陈宫和程昱对望了一眼,显然是交换了一下,一时间迟疑道:“将军,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万一引起连锁反应——” “没什么好担心的,曹操新败,如今袁术无法出兵,袁绍自顾不暇,曹操一个人以一郡兵力,要和我开战那才是疯了,况且他已经调任青州刺史了,还想留在兖州吗?”刘悦冷笑了起来,曹操如果真的敢留下来,那么刘悦还是能抽出一万精兵,直接杀入泰山郡,以现在泰山郡的情况,自己杀过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第751章 卖火药 刘悦自从回来,路上就开始琢磨这件事,如今自己是兖州牧,名义上掌握兖州,当然刘悦已经执掌了大半个兖州,剩下的如鲁国和任城国,都不会比当初的梁国更强大,面对新军根本无力阻挡,曹操一退,或者是刘悦新军一到,就再也坚持不下了,肯定会投降的。 他们没有选择,明知道投降之后只能做一个逍遥王爷,有梁国的刘怀为榜样,当然如果要和刘悦为敌,那么也有刘宠的下场告诉他们,和刘悦作对没好处的,要破这两个郡国再简单不过。 所以要面对的只有曹操,如今袁术被董卓打压的暂时不敢和自己为敌,元晒则是被公孙瓒牵制住,这才是最佳时机,哪怕是自己刚回来,便已经开始着手占据整个兖州。 “四千兵马会不会太少?”陈宫皱了皱眉头,他能看得出来,这是拿下兖州最好的时机,因为本身用不了太多的人。 刘悦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我从冀州军抽调五千人交给王诩,再加上梁国的四千军,对曹操就是一种震慑,而且——”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一个月之后,我会对兖州进行巡视。从东郡开始,行程下一个就是任城国——” 一句话众人已经知道刘悦的意思了,程昱先带着人去,随后刘悦御驾亲征,就不信曹操不慌,而且赖在泰山郡不走,他可不占理,刘悦到时候引兵攻他,曹操便无力反驳。 “将军放心,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程昱点了点头,心思已经放松下来,泰山郡是大郡,不是梁国可以比拟的,不然曹操也不会有精兵三万. 如果能在泰山郡为一郡之守,程昱当然是愿意的,不过在泰山郡就要面临曹操的威胁,还有青州诸州郡的威胁,甚至于青州黄巾贼的威胁. 如果曹操有精兵三万,那也不一会畏惧刘悦,毕竟刘悦不可能抽调所有的兵马,但是现在曹操在梁国损失了不少兵马,又在临晋城损失了近万兵马,如今泰山郡也不过一万五千之数,要抗衡刘悦就会被拖死,到时候不但无法掌握青州,甚至可能因此会败亡. 所以曹操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放弃泰山郡,暂时不和刘悦为敌,专心在青州耕耘一阵子,或许还有和刘悦抗衡的机会,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但是曹操却心有不甘,因为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刘悦的差距只能越来越大,刘悦从飞鸢开始,一直到飞灯又到火炮,到现在也不过仿造了飞鸢,或许等他们弄明白火炮的时候,刘悦又有新的手段了,而且新军治下发展之快,也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只是无论曹操甘不甘心,却只能从泰山郡撤出去,因为刘悦已经派人来催促了. 刘悦是连番征战,损失自然很大,甚至说局面还没有完全稳住,如果不是以工坊拉拢住一部分百姓,可能情况更糟糕,但是无论怎样,刘悦有陈留郡和济阴郡以及东郡稳住了局面,据说这三地粮食产量不错,足够六郡之地所用. 但是和新军相比,曹操就不好受了,同样是连番征战,如今兵力损失暂且放开,单单是粮草就供应不上了,针对于此,曹操不甘心之余,便下令强行征收粮草,一时间民怨沸腾. “将军,曹操既然要走,我琢磨着多半会留下一个烂摊子,还请将军在批复二十万斤粮食,好解决泰山郡粮食之危机,不然泰山郡不稳.”程昱既然被许诺了泰山郡,自然会为泰山郡着想,此时已经进入了角色. 程昱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粮草银钱永远是困扰各方诸侯的一个关键问题,换做是谁做太守,临走之际也会搜挂一番,否则去了青州也站不住脚. 如果曹操搜刮的狠了,必然会出现无数灾民,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是夏收,但是这一个月如何为续,所以只能调拨粮食. 但是程昱话音落下,一旁陈宫就咳嗽了一声:“仲德,你也知道还有一个月才是夏收,之前连番征战已经将存粮耗尽,如果在要粮食,就只能从百姓手中要了-” 程昱并没有反驳陈宫,其实他也知道,刘悦不停地打仗,不停地扩展地盘,梁国陈国都是靠着陈留和东郡以及济阴郡的粮食支撑着,这些粮食已经耗尽了库存,甚至于百姓也都开始粮食紧张了,这一点陈宫没有骗人,也没有虚夸,如果想要粮食,就只能从百姓手中去买. 新军并不缺钱,小黄囤积了十几亿大钱德财富,还储备了不少的黄金,应付泰山郡德危机,可以说不是难题,但是有钱也不行,如果要买粮食,必然百姓会挨饿. 如今粮食勉强够吃的,百姓会将粮食卖掉吗?答案显而易见,如今陈留郡包括东郡百姓生活条件好了,手中有了余钱,并不需要为了钱卖粮食,所以粮食是个大问题. 陈宫沉默了,程昱也沉默了,这是个无解德难题,除了陈留郡和东郡,其余的诸郡粮食也不富裕,根本无力支援泰山郡. “将军,不然往后拖一个月-”程昱迟疑着,却是一脸的苦涩,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泰山郡就会变成人间炼狱,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仲德,我已经派人催促过了,曹操不会久留,他若离开必然搜刮德一干二净,无论你接不接手,泰山郡的百姓都会陷入粮荒之中,你不去泰山郡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刘悦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着,其实他也没有好办法. 见陈宫和程昱俱都是一脸的苦涩,刘悦叹息了一声:“从明日开始,凡兖州治下,所有大小官员均不得所食超过半斤粮食,一切以将军府为标准,除了病人和孕妇之外,其余人等若被查出即革职查办.” “诺-”陈宫和程昱明白刘悦的意思,不由得齐声应诺,如今八郡之地大小官员和衙差加起来足足有几万人,若是这些人每日省出三两粮食,那就能救活一个人. “将军,谍营可凑齐十万粮食.”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冯隐娘忽然开了声,张嘴却让人震撼了一下. 十万斤粮食不少了,可以说能稳定泰山郡的情况,当然要想到夏收,却还是需要很多粮食. 刘悦望向冯隐娘,却只见冯隐娘轻轻点了点头:“谍营手下有许多饭庄酒肆,为了控制成本,都是在粮食便宜的时候屯些粮食,就比如这百福楼,就能拿出几千斤来.” 众人这才知道,也自然相信了,程昱更是松了口气,如果有十万斤粮食,他去了泰山郡,虽然依旧食缺粮食,但是从一开始就省吃俭用的,最少不会饿死人,随后省出来的粮食就能供应上,能让泰山郡大半人度过这次人祸. “其实将军还有办法解决-”冯隐娘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反倒是收不住了:“其实将军可以去求一下董白姑娘.” “董白?”刘悦楞了一下,一时间脑海中飞转,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就算是董白回去求董卓,这么大的事情,董卓也不会帮忙的,他不会在乎那些钱的,他更不希望我站稳兖州-” 冯隐娘笑了,抿了抿嘴,舔了舔嘴唇:“将军,您是担心董白姑娘没有让董卓心动的条件,但食只要您愿意,董白如何会没有-” “条件?”刘悦皱了皱眉头,望着冯隐娘有些迟疑:“就算是我掌握了这么多的技术,董卓能看得上眼的就只有两种,那就是飞灯和火炮,除此董卓不会心动的-” 说到这,刘悦忽然一呆,脸色变幻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冯隐娘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出声,只是等着刘悦自己开口,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可要刘悦来拿主意. “你说的是火药?”刘悦试探着问了一句,思来想去,飞灯实不可能拿来交换的,这都是属于战略性的东西,至于火炮更不行了,但是火药确可以,从火药到火炮,其中差了很多东西呢,最少董卓还需要发展冶铁业,还要明白火炮的制作和原理才行. “将军明鉴-”冯隐娘点了点头,斟酌着到了嘴边的话语. 只是就在此时,几乎陈宫和程昱同时喊了出来:“将军不可-” 说到这,程昱顿住了,朝着陈宫看了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宫点了点头,也是当仁不让:“主公,火药兹事体大,这是新军最大的秘密,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等没有人敢打听,前些天仲德堂弟随口问了一句,如今还在做河工,这还是仲德亲自经办的-” 长长地吐了口气,陈宫沉吟了一下:“主公,粮食可以另外想办法,我可以以陈留太守府张贴榜文,请百姓省出口粮,由太师府统一采购,相信可以度过这一个多月的饥荒,主公切不可乱了心思.” “不错,公台说的对-”程昱也憋不住,咬了咬牙:“就算是不接手泰山郡,哪怕是饿死人,火药也决不能流出去,这对于新军太重要了,将军一定要三思-” 话音落下,程昱忽然怒视着冯隐娘:“冯隐娘,你到底是何居心?” 第752章 卖火药(2) 一时间包括一直没说话的杨虎,也是目露杀机的望着冯隐娘,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杀人。 这不怪杨虎他们翻脸无情,而是火药对于新军来说太重要了,火药领先于世界,在现在来说那是无敌的存在,新军能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存活并且发展,其中火药绝对占据不小的因素,这样的东西能拿出来吗?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新军之中就只有亲兵营更知道这些秘密,包括典韦在内,新军就没有别人知道火药的配方,其实即便是亲兵营真正知道秘方的也不过寥寥十几人,而且还都是无亲无故的弟兄。 可以说为了保密,新军已经做得太多了,所以这么久才能保证不流传出去,现在冯隐娘竟然劝刘悦拿出来,这简直就是要坏了新军的老底。 对于新军来说,任何窥视火药的人都是敌人,所以程昱才会如此呵斥冯隐娘,况且到了冯隐娘这种身份,又怎么不知道火药对新军的真实性。 被程昱呵斥,冯隐娘也无法保持淡然,死死的咬着嘴唇,只是望着刘悦,毕竟所有的一切都还是需要刘悦拿主意。 “都不用那么紧张,隐娘是我的女人,她又怎么会出卖我,不如听她说完——”刘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缓缓的一句话缓和了在场的气氛:“隐娘,我知道你还有想法,说出来听听,免得公台他们错怪了你。” 冯隐娘吐了口气,到了此时脸上才真正放松下了,只要刘悦理解她相信她,至于陈宫他们怎么想,冯隐娘根本不在乎,毕竟刘悦是她的男人。 “火药不过是一把刀,我觉得既然将军你能琢磨出来,那么就一定有人能琢磨出来——”冯隐娘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道:“况且谁敢保证就一定流不出去,哪怕是亲兵营也有可能被人收买,比方说偷偷地卖掉一点点火药,谁也没法查觉,得到的人就可以根据火药来寻找配方——”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冯隐娘的担心也不是无中生有,嚯的雏形在吹求已经出现过了,据《范子叶然》的记载有一句话——硝石出陇道。 根据这句话的意思,早在春秋战国的时候,方士就已经发现了硝石,而且硝石产自于陇南,也就是如今的雍州,比如说武威之地。 在许多方士的手札中都有过记载硝石的存在,只不过从春秋到大汉,也不过都存在于炼丹之中,但是如果有人看到记载,其声如雷,有火炸响,很容易就会想到火药,那么以硝石为根本,也可以摸索出来。 被人摸索出来自然很被动,但是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天下人都在关注火药,刘悦相信,如今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研究火药,如果人多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不小心造出火药的。 现在关键是现在是不是拿出火药的最好时机? “将军,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冯隐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然后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撮黑色的粉末,这味道刘悦太熟悉了,这是火药的味道。 “你哪里来的?”脸色一凝,刘悦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火药只是在亲兵营掌握着,而亲兵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甚至不需要听从刘颖的,所以强迫是肯能新几乎没有,那么冯隐娘手中的火药出自哪里? “亲兵营的郑义。”冯隐娘小声的说了出来:“这是谍营的弟兄在检查亲兵营的时候,试探中郑义卖了一点火药——” “郑义——”刘悦一张脸阴沉下来,一张憨厚的脸闪过,心中真的不愿意相信,郑义为他挡过一次箭矢,掉了半条命,绝对是刘悦的心腹。 刘悦大略已经相信冯隐娘了,毕竟是不是真的一查就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亲兵营监管不力已经是事实了,这个郑义多半是出卖了火药,出卖了对新军的忠心,亲兵营出现了问题,这等于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刘悦脸上。 “一会回去将军府,我在审问郑义,如果是真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郑义竟然会出卖自己。 如果是真的下场不言而喻,无论什么原因,出卖新军就必须死。 一时间单间里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凝重,谁都知道刘悦是真的生气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刘悦,换做是谁都会恼怒。 桌上摆着一点火药,众人心中各有想法,冯隐娘如果能收买人买到,那么谁知道别人能不能买到呢?可能性不小。 这就难怪冯隐娘会提出这种想法了,在火药流传出去之前,还不如刘悦将利益最大化,之前对冯隐娘的愤恨已经不翼而飞,所处的位置不同,看法自然就不同,这么看来,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隐娘你接着说。”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刘悦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冯隐娘继续。 嗯了一声,冯隐娘轻轻点了点头:“我觉得任何东西都有好处和坏处,如同刀枪一样,可以杀敌也可以伤己,就看怎么运用了,在手段上董卓的人绝对不如将军您,而且董卓也绝对会把配方牢牢地抓在手中,绝不会轻易流传出来的,自然西凉军诸将未必真的懂得运用。” 杀敌伤己! 刘悦眯起了眼睛,依稀已经明白了冯隐娘的想法,不由得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脑海中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董卓拿到配方必然会尽快的试验,然后制造出来,而且肯定会有一定的量,而且绝不会轻易地分发下去,如果自己和董卓再起争端,一旦火药被董卓利用,只要到了前线,只要消息及时,那也未尝不能为自己所用。 “继续说——”刘悦点了点头,知道冯隐娘还有话。 轻吐了口气,冯隐娘迟疑了一下:“谍营在西凉军中收买了一些人,虽然没有太重要的,但是可以靠近火药——” “我明白了——”刘悦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冯隐娘的想法,果然和自己想的一般,那就是董卓制作了火药,到时候自己利用,然后点燃轰的一声,不但能炸死不少人,还能极大地打击董卓军的士气。 除了冯隐娘所说,刘悦还有潜入一途,如今飞灯再一次改进,即便是黑夜里也已经看不到火焰了,也就是说即便是黑夜里出发起飞,也很难被注意到,那么漆成黑色的飞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一旦确定方位,就可以用飞灯从天空,甚至于是潜入强行点燃,到时候就能看烟花了。 以前刘悦没考虑过,因为火药的威力不凡,这属于杀手锏,但是如今出了一个郑义,那么迟早就会有第二个郑义,毕竟亲兵营也是人,世人就有私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那就让董白回去一趟,不过必须五十万景粮食,走水路送到濮阳,另外金银珠宝一批,黄金不能低于千两——”刘悦砸着嘴,既然要拿出来,就要好好地敲一敲竹杠。 董卓有钱有粮,郿邬号称存粮可让西凉军和长安吃三十年,至于钱就不说了,董卓搜刮了整个京兆尹的钱财,可以说天下最富有的人,即便是刘悦现在也不能和董卓相比。 这一次陈宫和程昱都没有反对,因为郑义能出卖,肯定迟早会出问题的,刘悦只不过把时间提前了,当然或许可以用火药换取更多的好处,比如说袁绍,不如说公孙瓒—— 不过想想刘悦还是作罢了,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都没有那么多的钱,况且上门的不是买卖,可以先去试探一下袁绍和公孙瓒。 “就这么定住了,有了这些粮食,我不但可以稳定泰山郡,如果有必要,我该可以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刘悦眼神中闪烁着精光,手中有粮才心中不慌。 说到战争,众人帮心中都是一阵炳然,杨虎究竟按耐不住了,迟疑了一下:“悦哥,你还要打仗啊?” 都说刘悦好战,这才回来还没有半天,都还没有回家住一晚,就又开始盘算着打仗了,关键是现在的情况,暂时是不会有人打过来了。 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刘悦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我也不想,但是你可以休息,别人却会发展,现在袁术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麻烦的,即便是征兵也不过乌合之众,不会形成威胁,但是冀州牧袁绍可就不好说了——” 一山难容二虎,这一点刘悦知道的很清楚,如今袁绍执掌冀州,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掌握,收拢各方势力,还要和公孙瓒争夺,如果等袁绍完全掌握了冀州,等公孙瓒稳定了局势,恐怕第一个想打的就是刘悦。 说到袁绍,陈宫和程昱都点了点头,他们明白袁绍的威胁性,毕竟冀州原本比兖州要富足,号称带甲十万,如今袁绍合并了冀州军,如果等袁绍整顿了冀州的各州郡,那么兵力可以达到二十万之数,那就能和西凉军抗衡了。 而且袁绍帐下并不缺人才,更不缺武将,如鞠义如颜良如文丑等等,剧都是独当一方的人物,新军如果不是有杀手锏,徐晃张辽也未必讨得了便宜。 第753章 韩馥之死 任何时候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袁绍稳定住局面,迟早会和刘悦有个输赢,这一仗只是什么时候会打,那个时候刘悦的确恢复了,但是袁绍就不会强大吗? 袁绍有天然的优势,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如果不是这样,韩馥又怎么会让出冀州的。 如果给袁绍时间经营冀州,到时候文臣武将偷来投奔,在这一点上刘悦闭袁绍差了太多了,到现在刘悦真正可用之人并不多,即便是当了兖州牧,即便是成了驸马爷,也依旧没有太多的人来投奔。 “韩馥该死了——”刘悦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杨虎或许不明白,冯隐娘或许反应不过来,但是陈宫和程昱楞了一下神,随即好像被明白了什么,陈宫更是咳嗽了一声:“韩馥有一子韩庚,如今年方十六,略晓武艺——” 到不是陈宫监视韩馥,那是因为陈宫与韩馥相识,略知道家中状况,韩馥还有孩子,只是太不成器,又或者是太小。 “韩馥是颍川郡人,韩家在阳翟可是大户,族中子弟就有数百,将军都可用。”冯隐娘沉吟了一会,就响起了韩馥的资料。 谍营监察天下,韩馥曾经是冀州牧,自然是重点监察的,冯隐娘也曾经仔细的关注过,如今仔细一想也就想了起来,说起韩家,有利于刘悦做判断。 刘悦点了点头,嘴角荡起一丝冷笑,眼眉一挑:“韩馥现在应该是在青州北海国,暂居孔融哪里——” 舔了舔嘴唇,刘悦笑的有些阴险,咳嗽了一声:“隐娘,你让袁绍手下的人去一趟北海国,无论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在安排人接近韩馥,韩馥见到袁绍的人,必然以为袁绍要杀他,只要韩馥死了,就可以让天下人谁知道,是袁绍派人逼死了韩馥,那么韩庚就有报仇的理由了,他想报仇我可以借给他军队,谁让韩庚是咱们治下的人——” 打仗总是要找个由头的,不然师出无名,麾下军士斗士气不振. 如果攻打袁绍,那么韩庚为父报仇,讨伐忘恩负义的袁绍,这道理可是站得住脚的,袁绍妥妥的大反派,亏的刘悦能想到这个理由. “将军放心,谍营收买了袁绍的亲兵,让他去就好了-”冯隐娘抿了抿嘴,眼中越发的明亮. 刘悦点了点头,如果是袁绍的亲兵,那么就说得过去了,到时候拜访孔融,然后韩馥摸不清原因,必然担心袁绍要害他,那时候韩馥就该死了,如果不能按照历史自杀,那么刘悦决不介意帮一帮忙. “给孔融备一份厚礼.”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份厚礼?陈宫和程昱还有杨虎都一阵苦涩,和刘悦为敌真的是让人绝望呀. “我让人去接触韩庚,韩馥一死,消息传回来,就会有人鼓动他-”冯隐娘沉吟着,韩馥死了,就可以接着进行了,这个韩庚是个关键人物. 韩庚是韩馥的三子,好游侠,有力气,常纠结一群少年游荡乡间. “其实可以鼓动韩庚来求见将军,将军反而可以出堂堂之师.”陈宫沉吟了一会,忽然开口有了想法. 刘悦楞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好像想多了,如果韩庚来求自己出兵讨伐无义之人袁绍,自己当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兵攻打袁绍,这没什么可以担忧的,反正刘悦有不怕得罪袁绍. 现在这情况,刘悦可以说不怕得罪天下所有人,反正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或者是曹操还是董卓,甚至包括公孙瓒和陶谦,当然还有孙策,哪一个不是他刘悦的敌人,哪一个不是想灭了他. “好,隐娘,这件事就交给你,找人蛊惑韩庚,我要见他.”刘悦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了精光. 事情订了下来,这一顿饭吃得反而更像是讨论军情,刘悦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但是刘悦说的一句话很对,你不打别人,别人就回来打你,韩馥就是鲜明的例子,他可没想算计袁绍,可是现在只能等死去了. 事情订了下来,冯隐娘立刻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送到了邺城,便有人联系了袁绍的一个亲兵,此人叫做李二,姓李行二,家中贫苦没有名字,从袁绍到渤海郡,就成了袁绍的亲兵,只可惜为了一个女人,就备谍营收买了. 谍营给出的条件很简单,给李二一万钱,然后事成后李二可以带着女人远走高飞. 女人是个寡妇,和谍营没有任何的关联,不过是被谍营抓住了痛脚,李二是真的喜欢这个寡妇,寡妇也想和李二踏踏实实的生活,但是以李二那七十钱的饷银,真的不好养活一家人. 谍营给出的条件是可以到陈留,给他们两家口子安排进工坊干活,还有一万钱的好处,只要李二王北海国去,寡妇就会被偷偷送走,邺城离着东郡真的不远. 一边是追随的主人,一边是向往的生活,最终李二还是选择了生活,将一万钱交给了女人,然后就和袁绍请假要回家去看看,袁绍根本不会多想,就许了李二回家,毕竟从渤海郡到邺城,李二可能有三年没回家了. 随着李二离开了邺城,当天寡妇就有人陪着离开了邺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二当然没有回常山国的家,而是去了北海国,不过路上便又多了几个人,还准备了一份厚礼,绫罗绸缎三匹,还有琉璃瓶一个,珍珠翡翠一箱,另外还有字画. 带着这些礼物,李二快马去了北海国,自然是以袁绍的名义求见孔融. 虽然没有袁绍的亲笔书信,但是李二带着这些礼物,又是打着袁绍的名义,孔融也不好拒绝,思虑再三,孔融给了利二一个机会,让李二来见自己. 李二见了孔融自然是一番恭维,反正好话不要钱,自然说的孔融面露得色. 不过李二很快就说到了来的目的,无他,李二以袁绍的名义来看韩馥,说是感念韩馥让位,来看看韩馥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只是给孔融礼物不少,但是来看韩馥却一毛不拔,这其中没有事情才怪. 其实孔融也猜到了,袁绍多半是不放心韩馥,毕竟现在袁绍还没有完全掌握冀州,还有不少韩馥的人不愿意投靠袁绍,只要韩馥活着一天,袁绍就不会那么放心,那么李二的来意就不言而喻了. “去给韩馥增派护卫三十名,然后再领那李二去看韩馥.”孔融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毕竟韩馥是托庇在他这里的. “诺-”亲兵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安排去了,很快三十名护卫就到了韩馥的住的院子. 孔融的打算是好的,是派人保护韩馥,同时震慑李二不敢乱来,也告诉李二他孔融愿意保护韩馥,最少不能让韩馥在自己身边出意外. 但是孔融的这种做法,却让本就提心吊胆的韩馥想多了,特别是李二来了之后. 韩馥对李二有些印象,当初袁绍见韩馥,李二就是袁绍的亲兵,或许谍营当初收买李二就是因为李二常出没在袁绍身边,但是认识只是打消了韩馥的怀疑,但是对于韩馥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李二见了面,因为有孔融的人保护着,李二也只是询问了韩馥的近况,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还说只要有需要,袁绍救回给他送来云云,但是拿衣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却总是让韩馥想多了. 李二的到来,孔融派人看管,然后一点东西都没有,这可不是韩馥想多了,这定然是袁绍意图谋害他,而在韩馥看来,孔融已经开始限制他了,无论他干什么,都有人盯着- 这种胡思乱想之下,韩馥心惊胆战的,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晚上做梦都是噩梦,梦见李二杀了他. 说是来感谢他的,但是李二一点礼物都没有带,这可不是感谢的样子,反倒是像是来找机会想办法要害死他的样子. 虽然第二天李二就走了,但是孔融的人并没有撤掉,依旧守卫着他,孔融的好意,却在韩馥这里被当成了看管监视,这种心情下,韩馥有些绝望,自己躲到了北海来,袁绍都不打算放过自己吗? 或许有人说韩馥为什么不回家,不要忘记了韩馥是颍川郡人士,而颍川郡如今在刘悦手中,他的确是已经不是冀州牧了,但是他攻打过刘悦,以刘悦的心狠手辣不一定会放过他,所以韩馥不敢回家. 有家归不得,漂泊在外,就连故友都派人监管他了,袁绍还不肯放过他,这让韩馥该如何活着? 韩馥坐立不安的几天,回想着李二的话,忽然想到李二还说起如今在家中的子女,比如说韩庚因为打了人,被衙门抓去关了好几天,比如说老大韩琦又添了一个女儿,比如我说小儿子在蒙学打坏了老师的花瓶等等,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会是好意,袁绍关注他的儿女干什么?韩馥想起来寝食难安- 第754章 家 韩馥死了,用一把刻刀送走了他自己,只有他死了,袁绍才不会害他的家人,无论韩馥怎么诅咒袁绍,但是如今放弃了冀州牧,没有了权利,韩馥除了死没得选择. 没有人知道韩馥会不会后悔,也没有人知道韩馥死的时候怎么想的. 韩馥写了一封家书,对几个儿子和女儿有些交代,也托孔融将自己的灵柩和一些财产送到颍川郡的家里. 人已死罪便消,孔融感慨懊悔之余,也只能派人将韩馥的管材护送回去,同时还有韩馥的财产,也算是为亡友尽最后一份力,只是到送走了韩馥的管材,孔融也没有想到韩馥的死竟然和他有关系. 和谁有关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韩馥的几十名亲随也都跟了回去,其中却有一人非常的活跃,这人就是池讼,也是谍营收买的人. 作为能虽韩馥来北海国的亲随,本应该是韩馥的心腹,但是如今韩馥没有了权利,三十名亲随却已经人心各异,已经有些人兴心想要离开了,其中就有池讼,韩馥失势,他们也成了看家护院的,好处没有了,耗下去真的没意思. 但是也就在此时,谍营找上了池讼,自然是因为池讼本人的抱怨和委屈. 原来对韩馥还是有些愧疚的,但是等拿到钱,池讼就不在难受,因为韩馥能给他们的越来越少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池讼觉得自己的选择并不错. 韩馥死了,池讼反而解脱了,收了谍营的钱,就在路上不断地蛊惑着要为韩馥报仇,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响应,但是还是有些亲随响应了,就这样一路从北海国回到了颍川郡。 这时间过去了不短,刘悦也享受了一段难得的放松,这且不说,却说那晚上吃过了酒菜,刘悦喝了酒回到将军府,却是直接去了董白住的琉璃屋。 “你说让我回去要粮食?”听到刘悦的想法,董白瞪大了眼珠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就算是我回去了,爷爷也不可能把粮食给你,无十万斤粮食,你是疯了——” 嘿了一声,刘悦耸了耸肩,轻轻地吐了口气:“董白,你最少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董白嘟着嘴,没好气的瞪着刘悦:“你说。” “我会那么蠢吗?我当然是有理由的——”刘悦吐了口气,迟疑了好一会:“我用火药的配方换取粮食。” 这本来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交换,董白不会看不到其中的重要性,但是刘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董白回答的竟然这么干脆:“不去。” “不——”刘悦愣住了,一脑子浆糊的看着董白,还真的无法猜测董白怎么想的,这件事换成董卓,绝对当时就答应下来的。 五十万斤粮食听起来不少,但是对于董卓来说却是不算什么,董卓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咽了口吐沫,刘悦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董白:“董白,你为什么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去——”董白气呼呼的啐了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不过董白顿了顿,却还是说出了理由:“我不想看着你和爷爷打起来,现在你有杀手锏,也也有顾虑,都还能和平相处,但是如果爷爷有了火药,可能很快就会东征,到时候你是首当其冲——” 原本竟然是为了自己,刘悦心中不无感动,心中有些话,却是沉吟了好半晌,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董白,你说我要是用火药配方作为聘礼,你爷爷会不会用粮食作为嫁妆——” 还有一肚子话想说的董白,闻言一下子僵住了,嘴唇张合,小脸却是红了起来,咬着嘴唇片刻,使劲的跺了跺脚:“我去,这可是你说的,谁反悔谁是小狗的,你可别说你喝了酒。” “我什么时候耍过无赖。”刘悦苦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火药的配方,展开来放在了董白的面前。 很普通的一张纸,董白抓过来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一硫磺二硝石三木炭,就这么简单的九个字,董白看来无他只是三物,也就是硫磺、硝石和木炭。 “这么简单?你不会是给我的假的配方?”董白转着眼珠子,打量着刘悦,想要从刘悦脸上发现点什么。 “我以我的姓名发誓,如果我说的——”刘悦也很干脆,抬手就发誓,自己的配方是真的,只是比例上有些模糊。 这才说到这,刘悦的嘴就被一只小手给堵住了,董白气呼呼的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别胡乱发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那我明天就回长安,只要和爷爷定准了,就让爷爷将粮食送下来。”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用不用我派人保护你?”刘悦关切的看着董白。 “不用,我有红姐他们,快马回去,一路上都是西凉军的关卡,自然有人保护我。”董白拒绝了,人越多事情就越多,反而不如轻车简从。 嘴唇动了动,刘悦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样,我从亲兵营抽调十个弟兄护送你,到时候去了长安,如果你爷爷有什么疑问,你可以询问王丰,不过不要让你爷爷知道,不然我怕他们回不来。” 皱了皱眉头,董白轻哼了一声,话到嘴边却忽然又变了:“刘悦,你给我的配方不会有问题?” “我会骗你吗?”刘悦吐了口气,望着董白双目炯炯。 董白吐了吐舌头,不敢和刘悦炙热的眼神对望,一时间斯斯艾艾的道:“那为什么不懂得我去问王丰?” “你以为有了配方就能立刻造出火药来吗,还是需要一点点的尝试,可能比例上差一点就没有那种效果,到时候你爷爷多半会怀疑,所以我才让王丰去,可以快速的制造出火药来,免得耽误了泰山郡的百姓。”刘悦没好气的瞪了董白一眼,原来问题在这里。 董白不敢再问了,挤出一脸的笑容,嘴里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不过话说到这,刘悦也就离开了,毕竟太晚了,刘悦不能呆的太晚。 回到内院的时候,刘颖还没有睡,正翻看着一本小说。 说起这些小说来,倒是陈留郡的一种创举,小黄组建了书局,专门请了一些不得志的文人,别的本事没有,便在数据中写一些小说志异,倒是颇受欢迎,如今已经流传各地。 听到动静,刘颖抬头望过来,见到刘悦回来,却是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赶忙站起来:“你回来了——”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酒气:“这么晚了还不睡,熬夜可是对孩子不好——” “平时不会这么晚,今天不是你回来了吗。”刘颖放下书,随着刘悦走到床边,接过了刘悦的长衫挂在一旁。 虽然刘颖已经怀了刘悦的孩子,但是其实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感情还是比较淡,真正躺在床上,没了那点事,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刘悦只是将手放在刘的小腹上,仿佛感受着小生命的脉动,也不觉得有了困意。 其实刘颖有很多话想说的,在小黄,刘颖的身份很尴尬,所有人都很尊重,走在大街上,百姓都会行礼,都会很尊重刘颖,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和刘颖亲近,刘颖一直觉得和小黄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不说百姓,将军府中的护卫很尊重刘颖,甚至那些丫鬟也是唯唯是诺,但是却没有人多和刘颖说话,哪怕是带来的那些宫女,时间久了,也没几个人多和刘颖说几句,趁利避害的本能就是这样,特别是她身边整天有个刘怡。 说到底还是因为刘颖曾经试图绑架刘悦,虽然如今是将军夫人,没有人敢不尊重他,但是就没有人亲近。 所以刘颖平日里除了看书来打发时间,其实刘颖慧很孤独,两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城中的官员女眷都躲着她,没有人敢和她走的近一点,生怕刘颖在做些什么,到时候被牵累。 如今刘悦回来了,刘颖很想和自己的男人诉苦,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可惜一会的功夫,刘悦就发出了鼾声。 悠悠的叹了口气,刘颖按着刘悦的手,心里才有了一丝安宁。 “明天董白走了之后,我领你到典大哥家看看——”刘悦的声音忽然传来,将刘颖吓了一跳,慌忙的看过去,刘悦还是闭着眼睛,不过嘴唇动了动,显然还没有睡着。 “你也不用多想,我整天不在家,底下人不知道我是什么态度,所以故意排斥你,再加上冯隐娘推波助澜,你自然没有人亲近,这些天我会在家,我陪你多走走,只要我亲近你,自然你会有人来往的。”刘悦知道刘颖叹息是为什么,刘怡早已经将情况告诉了他。 人们不知道刘悦的态度的时候,没有人会冒险和刘颖走的近了,因为绑架刘悦,对于小黄人来说,那绝对是可以杀头的罪名,对刘颖如何就取决于刘悦对刘颖如何?是不是亲近刘颖? 第755章 交易 不说刘悦领着刘颖串门子,随着刘悦在家,随着刘颖每日跟着刘悦,果不其然,如典韦的妻子蓉娘,如杨虎的妻子,还有陈宫的妻子,又或者其他的官员假的女眷,都和刘颖亲近了起来,只要刘颖受到刘悦的重视,谁不想和将军夫人搞好了关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错开刘悦不说,却说董白一大清早,只是和刘悦招呼了一声,就怀揣着火药的配方,然后带着她自己的手下和十名亲兵弟兄,从小黄出发,这一路快马直奔长安。 这一路走的京兆尹,那是贾逵的地盘,一路上都是新军,有亲兵弟兄,不但在驿馆没有人敢慢待,更没有人敢阻挠。 过了京兆尹,就进了弘农郡,如今张济叔侄占据了弘农郡,随着刘悦的支援,张济已经开始征粮,有了钱粮勉强站住了脚跟。 刘悦向来是说到做到,很快就有人带着技术到了弘农郡,仅仅是这段时间,就已经在灵宝打造了七八个工坊,可产美酒、铁器、造纸、书籍、农具等等,如今有工人两千多。 随着工坊建立,张济就体会到了好处,那些进了工坊谋生的百姓,就和张济绑在了一起,自然支持张济,如果工坊开遍各地,张济就会完全掌控弘农郡,而且百姓们会无比的拥戴他。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陈留郡稳如泰山,一有战事若是激烈时。陈留郡的百姓就会有人主动求战,或者是主动捐献钱粮,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 张济需要时间,好在离着买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是董卓有意打压他,张济也能挺过去,何况已经有六个工坊开始出产了,所产的东西流到了荆州甚至是益州,虽然回来的钱不多,但是却一直在增长。 对于张济董卓很生气,但是如今张济钱粮不过自己,董卓也有些无可奈何,而且信中也有了忧虑,如果人人都效仿张济,那西凉军不就完蛋了,好在想要学张济,就必须有刘悦的支持,而现在刘悦不可能支持太多的人。 董卓并没有引次数责怪张济,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但如此,还给张济送去了饷钱和一些粮食,张济决不能脱离西凉军的管制。 好在张济奉调,只要董卓一声令下,张济就能统领一万五千大军。 过去了弘农郡就是西凉军的地盘,也就进了京畿重地,不过这对董白没有影响,不但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到了长安的时候,董白身后反而多了数百骑兵. 得知董白回来,正在太师府和貂蝉腻歪的董卓,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欢喜起来:“这个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她的-” 嘴上说的强硬,但是等董白提着琉璃瓶和一些礼物的时候,董卓开口就破了功:“你个臭丫头还知道回来-” “爷爷,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会来了.”董白可不怕,凑到董卓身边,就腻歪到了董卓怀中,然后举起两坛子烧酒:“这次我回来,可是带了爷爷最喜欢的烧酒,刘悦的酒坊一年下来也不过百十坛这酒,我可给你一下子带回来五十坛.” “好-好-”董卓哈哈大笑起来,再也板不住脸色:“就该这小子出出血.” “爷爷,我还给你带了海产,都是你没吃过的螃蟹什么的-”董白又挤出笑脸,这些东西带回来可真不容易. 海产在长安就算是天子都吃不到,或者说董卓都没吃过,因为这时候运送,一天的时间就臭了,董白能带过来,那是有刘悦特制的保温箱,里面加足了冰块,就这样,到了弘农郡还换过一次冰块,这才到了长安. 自然有人将海产搬进来,看上去及膝的箱子,除了外层的木箱,还有里面的保温层,然后是冰块,其实真正的螃蟹也不过二十只,螃蟹在海边当然不值钱,但是运到这里可就不是一般人吃得起得了,可以说一只螃蟹就要普通人吃一年的. 当然这对于董白来说都不叫事,为了讨爷爷欢心,董白也是煞费苦心了,单单是为了这螃蟹,刘悦让人从海边运回来,成本就已经很高了,然后又运到长安,里面的冰块就不能化,成本有多高,那绝对是长安能吃得起的不过百数. 董卓还真没吃过,不过好不好吃董卓不在乎,倒是董白有这份心,董卓就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那就叫上貂蝉,咱们一起尝尝这螃蟹到底啥滋味的.”董卓呵呵的笑着,一摆手,就有人将螃蟹抬了下去,当然还有五十坛好酒,对董白上供的好东西,董卓可不会客气的,反正都是刘悦那小子掏钱. 看着董白前面走着,还一边说着小黄哪边的趣事,董卓给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当然会意,立刻领着人加强了太师府的看护,董白既然回来了,那就不用再出去了. 董白不会理睬貂蝉,对貂蝉也没有好脸色,不过守着董卓也不敢做得太过,只是不理会罢了. “白儿,这次回来就在家陪陪爷爷,不然爷爷一个人多闷得慌-”董卓咳嗽了一声,开始试探董白回来的原因. 董卓知道,刘悦不愿意让董白回来,而董白也也恋着刘悦不肯回来,如今不节不晌的董白就回来了,那铁定是有事情的,董卓估摸着肯定是刘悦的原因. 听到董卓的话,董白吐了吐舌头,轻轻地咬着嘴唇:“爷爷,刘悦说我如果留在长安,超过一个月就有性命之忧,所以他让我回小黄,还说在小黄,只要小黄的人还没死绝,就不会让我有事-” “胡说八道-”董卓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予,这种说辞真的很不靠谱. 见董卓脸色不好,董白低着头又吐了吐舌头,赶忙转移了话题:“咱们先吃饭,吃饭完咱爷孙俩说说体己话,就不用别人在边上了.” 别人自然是貂蝉,如果不是董卓在这里,董白早就好话孬话扔出去了,在他看来,貂蝉就是个狐狸精. 貂蝉始终坐在董卓身边,却不言不语的,董白的意思她明白,可是那又如何,貂蝉还是一样无可奈何,招惹了董白,他绝对占不到便宜的,董卓对董白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对她的宠爱. “爷爷,你尝尝这螃蟹,还有这大虾,您都没吃过,这是从海边运回来的,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董白将螃蟹和大虾夹给董卓,一边说着运输的困难. 螃蟹这东西开始吃有些腥,但是吃几口还真的好吃,董卓也就赞不绝口,就连貂蝉也吃的津津有味. 一顿饭吃的可以说是肠满肚圆,董白几次拿话说貂蝉,董卓知道董白是有事情想要和自己单独说,哪怕是不舍,也只能让貂蝉先回了屋. “爷爷,刘悦要娶我-”董白鼓足了劲,冒出来一句话,就好像一把大锤将董卓给砸懵了. 愣了一回神,董卓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白儿,你才豆蔻之年,嫁人不着急,况且也不能刘悦说娶,咱就上赶着去嫁,要娶我孙女可以,我要看看刘悦的诚意.” “爷爷-”董白当然明白董卓的意思,其实董卓不愿意董白嫁给刘悦,因为即便是董白嫁给刘悦,也无法掌控刘悦,刘悦也不可能并入西凉军.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卓脸色一沉:“白儿,如今我贵为太师,你也有爵位在身,难道你还想就凭着这几十坛子酒,还是凭着什么就嫁过去,那让天下怎么看咱们董家.” 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董白也是气哼哼的:“刘悦当然有诚意,不然我也不会来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董白将一张纸拍在了董卓面前,这是刘悦亲笔写的,不过字迹好丑. 董卓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淡淡的看着董白,根本不知道这张纸代表着什么,只是什么硫磺什么硝石,那都是干嘛的?到时木炭他知道,火盆里不就是木炭吗?这难道事刘悦研究的新型燃料? “爷爷,这是火药的配方-”董白吐了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董卓会兴奋的不能自己,毕竟这东西太贵重了,但是董白话音落下,却不见刘悦有一点反应,反而是依旧波澜不惊的看着董白. “这是火药的配方.”愣了一下神,董白又说了一遍,难道爷爷没有听清楚? “那又怎样?”董卓淡淡的道,根本不为所动:“刘悦给你的,你也真相信他,他能将火药的配方交出来,如果刘悦能拿出一万两黄金我更相信他的诚意,就凭这张纸就想糊弄我-” 董白呆住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爷爷这么淡定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嘴唇蠕动着,董白一肚子的委屈想说,但是话到嘴边,董白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猛地起身就朝门口走去,董卓也不栏她,回了太师府,没有他的命令,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来人呐,去将随我回来的李丰叫过来.”董白终于知道刘悦为什么让李丰来了,或许刘悦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董卓不会相信这张配方. 第756章 交易(2) 李丰很快就来了,不过被搜查的很仔细,而且还有董卓的亲兵跟随着,这才进了大厅. “你们都下去-”董白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只是那几名亲兵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没有董卓的命令他们可不敢退出去,因为面前的李丰可是刘悦的亲兵,谁知道是不是刘悦派来的杀手. “爷爷-”董白脸色一沉,眼中闪过杀机,不过究竟没有发作,只是跺着脚瞪着董卓. 董卓咳嗽了一声,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下去了,只留下李丰在十步之外站定,这也是董卓最大的忍耐了. “参见太师.”李丰抱了抱拳,却只是微微躬了躬身. 李丰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尊重,让董卓有些恼怒,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好胆,见了我竟然不跪,你以为刘悦派你来我就不敢杀你,还是我会有什么顾虑?” “不敢,但是我是将军的亲兵,将军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们除了将军谁都不跪-”李丰不卑不亢,面无表情的望着董卓. 董卓握着大椅的把手,不由得一紧,眼中荡起一阵阵杀机,幸好东阿碧看脸色,赶忙喝了一声:“爷爷-” 董白的喊声让董卓不得不收敛了一下,李丰是董白喊进来的,要是自己杀了他,董白这脸面那里搁,到时候无端生了许多是非. “太师要杀小的容易,但是杀了小的,就没有人让太师相信火药的配方了.”李丰当然感觉得出来董卓的杀机,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火药?”董卓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李丰. 用力的点了点头,李丰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不错,将军就知道太师不会轻易相信,所以让我来给太师做一个示范,而这个就是董白姑娘的聘礼.” “人家给了聘礼,咱家就要出嫁妆,五十万斤粮食-”董白小脸红红的,轻咬着嘴唇眼光流转:“这是曹操搜刮了泰山郡,泰山郡的老百姓没饭吃了.” 五十万斤粮食?董卓嘴角抽搐了几下,其实对他不算什么,但是总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瞪了董白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的傻孙女,你这是被刘悦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还管泰山郡的百姓,白儿,你可是真的出息了-” “爷爷-”董白凑到董卓身边,使劲的推了董卓一把,一脸的埋怨. 董卓有些哭笑不得,却是拿这个孙女没有办法,真是有生气又心疼. 好在董白没有纠结,董卓捏了捏她的鼻子,董白就阶级撒了一把娇,还不忘了提醒李丰:“李丰,你还愣着干嘛.” “诺-”李丰拱了拱手,对董白却是保持着尊敬,毕竟这事未来的主母,深吸了口气:“太师,就请您照着这张配方,将硫磺硝石和木炭各取一些来.” “木炭我知道,这硫磺和硝石-”董卓沉下性子来,冷冷的问了一句. 李丰沉吟了一下,轻吁了口气:“硫磺你去找方士,硝石你去找郎中,自然会有收获的,木炭我就不说了.” 喔了一声,董卓心中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正要开口,一旁董白忽然咳嗽了一声:“爷爷,这东西要让自己人去.” 火药当然重要,董白的提醒很及时,董卓是因为不太相信刘悦能给他,所以并没有多考虑,但是董白一说,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妥,心念一转,只是高声道:“董大-” 随着董卓的喊声,一个穿着锁子甲的汉子走了进来,朝着董卓一抱拳:“太师-” 董卓招了招手,等董大走进了,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去找方士找这个硫磺,你去阆中哪里找硝石.” “我这里有一点硫磺,你带着去找方士更准.”李丰忽然招呼了一声,衣角抠出来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点点硫磺,果然用得上. 那董大取了硫磺,便径自去寻找方士了,长安城中并不缺方士,很多朝中大臣都喜欢长生之术,多于方士有所来往,就是太师府也养着几个方士,正在炼制长春丹,反正董卓是信了. 估摸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之久,董卓都喝了两碗茶了,董大才匆匆的回来了,手中拿着两个小口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董卓,这种事只有董大一人经手. “你看看没差.”董卓眯着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李丰打开袋子,将硫磺捻在手里看了看,便摇了摇头:“东西是硫磺,不过不纯净,将就着也能用,硝石是土硝,效果不如山硝,再拿些木炭来就行了.” 长安之中常有人炼制长春丹和长生丹,这长春丹就容易产生硫磺,不过多半的方士还算比造不出硫磺,不知道硫磺真正的炼制方法,只是平日里炼丹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硫磺,也就保存了下来,不过对方士还真的没用处. 有了硫磺和硝石,木炭顷刻间董大就取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药碾子,李丰就在大厅里将这些东西都碾成粉,然后当着董卓的面,这个抓一把,那个抓一把,然后混在一起,找了几张纸包起来,又做了个引线. “太师,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火药,不过这些东西不纯,自然威力远不如我们新军的.”李丰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话语却是锵锵有力。 董卓没有动弹,只是摆了摆手:“你试试,我倒要看看究竟什么威力。” 李丰也不废话,将火药包拿到大厅门口,尽量的远离董卓和董白,然后又找了张桌子挡住,这才点燃了火药,看着引线烧过去,只听见轰的一声,登时震得大厅里嗡嗡作响,耳边一时间散不去声音。 爆炸将挡着的桌子掀飞,半空中有些零落,飞出去好几步掉在地上,差点摔散了架。 随着生意响起,紧接着董卓的亲兵就冲了进来,慌乱的冲向董卓,一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都退下去。”董卓挥了挥手,没有一点危险的自觉。 亲兵虽然担心,但是董卓发话了,哪怕是犹豫,却还是一个个的退了出去,还将大厅的门关上了,只剩下董卓董白祖孙俩,然后就是李丰,而此时,董卓望着李丰呼吸声更重了。 “李丰是?”董卓长长的吐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尽量的挤出一点笑容来:“你若是留下,我给你十万钱,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我给你一个校尉——” 十万钱加上一个校尉,董卓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高,这足够李丰潇洒后半生的,而且校尉已经是不低的官位了,没有几个人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但是从始到终,李丰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反而眼神更冷了,嘴角荡起了一丝讥诮:“太师,我既然能来,那必然是将军的心腹之人,也不怕告诉你,我上面父母双亡,下面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要说钱一个月一百五十文,也够我用的,而且将军替我挡过枪——” 看着不为所动的李丰,董卓没有继续试探,轻轻地摇了摇头:“早就知道刘悦派人来,就绝对不会是心志不坚之人。” 话音落下,董卓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李丰,我就想问问你,既然我现在已经有了配方,我为什么还要给刘悦粮食?” 李丰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董卓,但是嘴角的讥诮更浓了。 “爷爷,你不能这样——”董白脸色变了,脸上更有几分怒容,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卓脸色也阴沉了起来,斜了董白一眼:“军国大事,岂能容你多嘴——” 这话落下,说明董卓已经铁了心了,但是却没想到就在此时,李丰却又开了口:“太师,只怕你的算盘打错了——” 下面的话一下子打住了,董卓脸色阴晴不定的望向李丰,眼中杀机越发的浓重。 “火药是有比例的,太师可以试试。”李丰舔了舔嘴唇,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冷笑:“况且还需要硫磺,你可以去问问你家的方士,这硫磺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只怕他们会告诉你,他们也不知道,我家将军早就名人调查过了,长安造不出硫磺来。” 李丰说的坚决,让董卓脸色一变再变,才忽然想到,刘悦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后手,以刘悦的算计和心思,如果轻易地被坑了,那只怕绝对是有鬼了,刘悦就是因为硫磺造不出来,这才敢拿出火药的配方来,至于说比例,董卓觉得自己早晚能够摸索出来,刚才看着李丰抓的,可以慢慢的试验。 沉默着,董卓眼睛眯了起来,轻轻地吐了口气,嘿了一声,轻轻一顿,脸上忽然又有了笑意,仿佛清风拂面,瞬间荡漾起来:“只是开个玩笑,不碍事,咱们接着说——” 第757章 福船 “将军说粮食到位就将硫磺的制作方法交给你。”李丰回答的很干脆,显然刘悦早就知道董卓有什么反应。 对此董卓并没有生气,不过眼光更加深邃起来,面露嘲弄:“那我倒想问一问你,你们将军有没有说将我孙女置于何地?这分明是一个交易,然后拿着我孙女当傻瓜一样——” “说过,将军说如果太师问起来,那让我告诉太师,交易之事不涉及其他,但是如果没有火药的交易,太师不会让董白姑娘会小黄,但是留在小黄董白姑娘迟早会有生死大劫的,所以让我务必将董白姑娘护送会小黄,但若还有一个喘气的,就不能让董白姑娘留在长安。”李丰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话里话外的,刘悦却是想的如此的周到,真的什么都想到了。 董卓是什么人,翻脸无情杀人不眨眼,如果拿到配方,很难信守承诺,所以从一开始,刘悦就已经做过一些准备,长安有硫磺,但是却没有熟悉炼制硫磺的人,没有硫磺,配方就是一张废纸,所以董卓只能交易,况且还需要硝石矿的寻找方法,最重要的还有配比比例。 董白回小黄,是刘悦最低的底线,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按照历史的车轮走下去,董卓必死无疑,如果董白留在城中,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董白不能在长安待过一个月。 长安城中如今风起云涌,暗中已经有人开始做准备了,其中涉及到了不少人,而其中奔走的就有李肃,而李肃却将消息不停地送给了谍营,谍营又将消息不断地送回小黄,所以刘悦知道长安的情况。 刘悦的确没有故意去推动,但是李肃投靠了刘悦,却又谍营为李肃提供保障,甚至于刀客聂臻都留在长安,为李肃提供支持,更不要说谍营所提供的人力物力,这也是为什么李肃如此活跃的根本。 刘悦没插手,但是却给了李肃最大的支持,所以说历史依旧会重演,关键是如今吕布已经被说动了,就为了貂蝉。 貂蝉是司徒王允安排的,和李肃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却被李肃利用上了,所以在李肃的劝说下,吕布加入了倒董的行列。 具刘悦所知,趁着董卓亲征南阳的这段时间,王允可没少在长安活动,串联了不少人,而且吕布也借着征南阳,和董卓故意缓和了关系,将并州军安排了一些进长安,为了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倒董行动在即,董白决不能久留长安,这是刘悦的底线,如果不是粮食对于刘悦太重要,刘悦还真的不想董白来冒险。 其实刘悦有一件事一直没和别人说起过,那就是他在等待长安大乱,等待王允激怒西凉军,到时候刘悦就能以救驾为名,直接杀到长安来,那时候西凉军四分五裂,刘悦能首付一部分西凉军壮大实力,同时圈禁献帝。 这么大的一步棋,刘悦没有和任何人说,他所谓的圈禁就是孤立献帝,不管是长安还是还都雒阳,可都是在刘悦的地盘之中,到时候刘悦会让杨虎坐镇京兆尹,虽然杨虎没什么能耐,但是杨虎不会背叛他。 到时候除了三千城卫军,以此守护都城之外,献帝不会有任何的兵权,刘悦不会去把持朝政,但是新军之地,献帝的命令没用的,如今天下乱成这样,献帝已进入当初的周天子。 董卓当然不知道这些,长安动荡他不是不知道,但是长安从始到终就没有消停过,董卓已经习以为常,况且自认为军队都掌握在手中,就连皇宫中的禁军都是西凉军的人,没有军队的支持,就算我是这帮子大臣怎么折腾,那也翻不了天。 理论上不错,但是除了吕布,西凉军却还是有人参与进来,只是都是些屯将什么的,但是也有几个,在长安城能发动起上千人,这其中李肃是出了大力气的。 刘悦敢让董白拿着配方到长安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董白决不能待太久。 盯着李丰董卓脸色有些阴沉,刘悦好真是好算计,不过董卓没有发怒,因为和一个亲兵发怒真的没有意思,也起到不忍和作用,李丰的话他相信是真的,而且更相信李丰会为了刘悦牺牲自己,所以拿捏李丰没有意义。 “粮食和激情爱你我都能给他,不过告诉刘悦,我就这一个孙女,想要去我孙女,我要一个最盛大的婚事,我要让我孙女风风光光的出嫁,做不到这一点,一切都免谈。”董卓脸色凝重起来,仿佛这才是他最重视的。 李丰躬了躬身子,面色凝重起来,咳嗽了一声:“太师,我家将军说了,只要太师同意把董白姑娘嫁给他,他会用大船来接亲,另外为太师准备琉璃瓶十对,黄金千两,珍珠佰颗,丝绸三百匹——” 随着李丰一一道来,刘悦的聘礼着实足够丰厚,并不会辱没了董白的身份,天底下拿出来这些聘礼的不太多,而且刘悦说用大船来接—— “刘悦还有大船?”董卓有些疑惑地看着李丰:“你别告诉我,刘悦真的准备了一艘大船。” 刘悦说有肯定是有,但是究竟有多少就不敢说了,真要是来一艘大船,也的确是没有门面。 “将军说指定不让太师失望。”李丰又变做面无表情。 董卓冷哼了一声,眼光在董白身上瞄了一眼:“白儿,不会是你和刘悦商量好了?” “我只答应来,答应嫁给他——”董白小脸红了起来,眼光流转,不敢去看董卓,但是口中却不肯罢休:“我相信刘悦,他既然说娶我,就不会是因为什么其他的条件,只要他答应的,他就一定会做到——” “女生外向呀——”饶是董卓铁一般的汉子,也不由得一阵丧气,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就被刘悦这头猪给勾搭去了,而且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帮着刘悦说话了,自己那个精明的孙女究竟去哪了? “回去告诉刘悦,趁着我没有改变主意,让刘悦将白儿接回去,顺便把粮食运回去——”董卓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告诉刘悦,要是敢对白儿不好,老子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夜壶——” “诺——”李丰应了一声,显然这是他想要的。 李丰退了出去,董卓有交代了董白一番,但是等董白回了房间,心中却有了一些想法,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将亲兵董大喊进来,耳语了一番,董大就领命而去。 虽然刚才没有让董大去问,董卓就答应了,但是董卓心中总是有些侥幸,当即派董大领着人去将全城的方士都去问个仔细,看看有没有人能够炼制出硫磺这东西,另外硝石好不好准备? 结果早已经注定,如果有人能制造硫磺,也不会让刘悦的白纸到现在也没有人仿制出来,毕竟得到硫磺样品的人并不少,不少人都收买了白纸坊的工人,能够偷出来一点,但是到现在没有人仿制,其实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不说董大如何,这边李丰回了住处,也就是谍营在长安的一处客栈,李丰和董白的手下红姐等人都住在这里,但是知道谍营身份的,就只有李丰三人。 将消息偷偷地传递给谍营,然后一只鸽子飞了出去,带着消息飞向了小黄,从长安到小黄对于信鸽来说也只需要两天多,远比加急的快马要快得多。 只不过信鸽真正的目的地是怀县,为了节省时间,刘悦在李丰出发之后,就已经准备好了大船和排舟,然后走水路到了怀县驻扎,如今怀县也是新军的地盘,离着长安又进了几百里。 仅仅是不到两天的时间,消息就送到了怀县,刘悦接到消息一声令下,船队就出发了,至于聘礼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小黄并不缺这些物资,缺的是粮食绝对不是黄金。 排舟做了改进,不过还是脱离不了排舟的特性,和大船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大船是福字大船,全名叫做福字云纹船,全长七十八步,宽二十四步,为上下三层,能容纳一百六十多个新军弟兄,可以容纳百六十人三个月的生活物资,这是全世界当今最先进的战船。 福字云纹船有成为福船,这是刘悦起的名字,福船最大的区别,那就是穿上配备了火炮,为了增加射程,刘悦让匠人将火炮筒加长到了丈余,而且炮弹也增大到了人头大小,大炮还配备了加重后座。 这种火炮除了运输不便之外,威力可是大了很多,可以打到二百步之外,尽管一艘船上只有十门火炮,但是增加了火炮这种手段,再配合着床弩,另外还有近战用的匣弩,其战斗力了不得,可以说江水中无敌。 福船的制造是秘密的,不过如今有了福船,刘悦不单单是耀武扬威一番,更重要的是威慑董卓,向西凉军宣扬武力,借此震慑西凉军诸将。 第758章 接亲 望着滔滔黄河水,陈宫有些眩晕,哪怕是如此大船,陈宫也还是有些晕船,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陈宫咳嗽了一声:“主公,你不该亲自去的,只要你不去,董卓就不会翻脸——” “只是这是去接亲,我不去合适吗?”刘悦砸了砸嘴,轻轻地吁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是董白这一辈子最能回忆的,我不想让董白留下遗憾,况且咱们的福船在水中,董卓能奈我何。” 西凉军没有水军,自然不可能进行水站,若想埋伏的话,那需要调动太多的资源了,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 十艘福船就是上百门火炮,如果集火的威力,就算是做了埋伏,顷刻间就能摧毁岸上的埋伏,刘悦要用福船告诉西凉军,战争已经开始改变,真正的精锐除了不怕死,除了军纪严明和军容整齐之外,那么装备和武器也是最主要的。 新军号称强军,天下少有能比,除了新军本身的强悍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新军的武器装备,新军比其他人多了一种新的兵种,那就是刀盾兵,一旦近战,刀盾兵简直就堪称无敌。 战场拼杀的时候,刀盾兵的斩马刀,远要比青铜剑威力更大,更适合战场厮杀。 同时新军还有匣弩,还有号称最多的小弩,另外更有最多的床弩,这得益于新军的制造业的发达,刘悦在治下已经兴建了最少不少余千座工坊,同时有格物大学,有个格物研究所,有农业大学等等,极大的推动了制造业,极大推动了工业的发展。 小黄拥有第一座水动力的冶铁炉,拥有第一台水动力的铁钻,还有第一台水动力的机床。 如今刘悦建立水军,虽然只有十艘大船,但是这些大部分覆盖了铁皮的大船,在这时候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刘悦可以借此制霸水域,只要震慑了西凉军,那么将来董卓若是死了,自己要接受西凉军就容易的多了。 其实刘悦有这种想法很久了,张济就是第一个向刘悦靠拢的人,对于张济如今的独立,刘悦并不看在眼中,因为张济并不善于经营之道,更不懂得工坊的重要和技术,想要发展根本不可能的。 张济或许不会真心投靠,但是董卓若死,张济必然会投靠刘悦的,这已经成了定局,有了张济,如樊稠、李傕、徐荣、王方、胡轸等人,就未必没有投降的可能。 刘悦就是有底气才来的,不过并不是很了解福船的陈宫,看到的只是福船的大而已,自然会担心刘悦。 听了刘悦的话,陈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位主公自断太强,真正能听别人的想法的时候不多。 “公台,你怕什么,咱们可是有火炮的,比你看到的还厉害——”典韦嘿嘿的笑着,用手比划着:“这么远就能打过去,只要动手敌人连还手都办不到。” “是呀,公台,以后的战争斗将将会慢慢的淘汰出去,胜负更多的是装备的碾压——”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的战争武器,打造一个巨大的攻城车,全部用铁皮蒙起来,不怕射箭,不怕火油,里面不需要太多的弟兄,配备上火炮和匣弩,周围还要装上旋刀,这东西无论是攻城还是野外厮杀,都将是无敌的存在——” 刘悦想象的根本就是简化版的坦克,不过如今难以解决的是重量问题,准确的说是动力问题,太重了推不动,而现在解决动力问题又不可能的,哪怕是刘悦已经造出了铁轮,加上齿轮的配合,的确是极大地减轻了重量,但是还不是几个人能运转的起来的。 陈宫笑了,却并没有接话,刘悦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从火炮到福船,如果刘悦还能造出那种东西也不意外. “主公,您打算如何对待董卓?”陈宫迟疑着,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出来. 刘悦对待董卓的态度,就是新军对待董卓的态度,也关乎到陈宫下一步的想法,所以一定要问清楚,不然到时候董白嫁过来,新军面对董卓该如何自处. 如果不是刘悦对董白真的很好,陈宫也不用琢磨这些,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琢磨. 楞了一下,刘悦沉默了一会,眼中才重新闪烁起精光:“董卓不会得势太久的,他太刚腹自用了,如今西凉军的矛盾都是他强压下去的,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被有心人利用,董卓-” 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已经很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董卓会被算计. 看着刘悦说的如此的确定,陈宫若有所悟,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声来,新军有谍营,在长安不缺人手,掌握着消息,自然也能搅动长安的局势. 好像明白了刘悦的意思,陈宫咳嗽了一声:“主公,若是董卓百年之后,西凉军便会无人压制,到时候必然大乱,如牛辅李儒之辈,撑不起西凉军这面大旗,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刘悦回答的很干脆,现在说那些太早. 陈宫没有继续下去,现在说的确是太早了,心思一转,话锋也就转了:“主公,那等到了风陵渡,还是我体主公进长安,主公在风陵渡等候就是了,只要主公不进长安,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陈宫的肩膀:“那辛苦你了.” 说罢,抬头望着滚滚的黄河水,刘悦没有再多说什么,走水路船行万里,的确是比陆路快了很多. 如果有很多这种福船,那么可以从长江向上游,借此攻打江东和荆州与益州,只是如今刘悦倒不出心思来,也不知道刘备在新野怎么样了? 滚滚的河水像极了刘悦的思绪,除了担心曹操,刘悦还在担心着孙权和刘备,如今孙权还没有掌权,对于孙策刘悦并不担心,孙策更偏于打仗,与治理上有所欠缺,而刘备如今困居新野,仰仗与刘表,寄人篱下,不过刘备不是在新野找来的诸葛亮吗?不知道现在诸葛亮出山了没有. 刘悦从来没有打算去找诸葛亮,在他看来,陈宫也好,程昱也罢,都不要回比诸葛亮差了,何必舍近求远. 所谓时势造英雄,刘备现在不过新野,孙策还没有成大势,如果等刘悦缓过劲来,必然先灭了袁术,到时候就有时间收拾孙策和刘备了. 刘悦甚至不会去攻打刘备,毕竟一县之地,三千兵马,对新军来说还是太稚嫩了,刘悦要打就灭掉刘表,占据了荆州之后,刘备还能有何作为? 黄河水滚滚,心情跌宕,刘悦眼巴前仿佛有了整个江山,思绪已经完全散逸开来.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在风帆和动力轮的推动下,福船已经到了风陵渡. 风陵渡是长安往东的一个渡口,因为常年风大,所以叫做风陵渡,由叫作风津渡,是黄河两岸往来的重要渡口,平日里也有一千兵马驻扎. 只是随着刘悦毫无顾忌的杀到,风陵渡的守军甚至没有动手,就被逼着撤退了. 刘悦占据了风陵渡之后,陈宫就率领使节团,然后奔着长安而去,留下新军巡视几十里. 陈宫到了长安的时候,董卓已经在城门口了,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脸色绝对是阴沉的,因为刘悦从水路过来,西凉军各部竟然没有拦截,才让刘悦到了风陵渡. 只是董卓没有想过,刘悦的船队虽然是逆水而来,但是船上一百多人,并且用上了风动力,制作了传动轴,加上人力推动,大船行进的速度很快,快到比战马还要快,所以从发现刘悦,即便是快马加鞭的,消息还没有送到长安,更不要说安排什么拦截. 但是陈宫已经到了,作为刘悦的结亲队伍,董卓势必不能再长安上百万百姓面前做些什么,毕竟董白要嫁人,除非董卓真的舍得豁出去董白的性命不要. 城门虽然开了,但是却没有对陈宫等人放行,董卓居高临下,俯视着陈宫,脸上面无表情. “太师在上,卑职陈留太守陈宫,奉兖州牧刘悦刘将军所托,前来迎亲的-”陈宫躬着身子,堆着满脸的笑容,哪怕是董卓给他下马威. 不但嘴上客气,陈宫报上名号的那一刻,身后的新军弟兄便将运送过来的箱子全都打开了,箱子里面是给董白的聘礼,不说黄金耀眼,更有绫罗绸缎好几车,更有琉璃瓶上百,还有珍珠上百,更有翡翠玛瑙若干,又有如风扇,影戏登奢侈物品. 城上的西凉军都呼吸变粗了,一个个的心动着,单单这些东西,怕是不下百万之资,即便是放到董卓这里,那也是一比巨款财物. 什么叫做诚意?明面上百万之资的聘礼,暗地里还有火药这种堪称军国级别的重要配方,如果说诚意,刘悦的确是诚意十足. 第759章 条件 董卓也不能说刘悦没诚意,但是心中却没有一点舒服,反而很堵得慌,如果不是火药,如果不是董白铁了心,董卓宁肯不要这些财物,却很希望刘悦死. 城上不说话,城下陈宫不动,虽然有些累得慌,但是为了刘悦的面子,陈宫依旧维持着躬着身子的模样.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乎是半个时辰之久,陈宫不动,董卓也不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董卓依旧是面无表情,陈宫依旧堆着一脸的笑容,毕竟来结亲是喜事,不过一点下马威,陈宫必须忍住了. 陈宫倒是还在坚持,董卓却绷不住了,毕竟给陈宫下马威,他自己也要在这里挺着,先不说老胳膊老腿的,就是天天合貂蝉那妖精腻歪着,董卓着体力也是大不如前了,究竟还是董卓维持不住了. “陈公台,听闻你是刘悦手下第一大才,号称济世能臣,不知道此时你能说点什么?”董卓嘿了一声,朝前走了一部,借此活动了一下身子. 陈宫也直起了身子,挺了挺老腰,脸上笑容不减:“回太师的话,卑职以为这天底下最好的莫过于一个愿嫁一个愿娶,莫过于好事成双-” “好事成双?”董卓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明白陈宫的意思. “董白小姐与我们州牧的亲事为一喜-”陈宫微微笑着,轻吐了口气:“这二喜吗-我们州牧命我进献商贸联盟表,愿意与太师开商贸,并且放开了一些物资的买卖,另外还有一些技术同样可以买卖,不知道太师以为这可是二喜.” 商贸联盟表?董卓愣住了,这的确是意外,不过大体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刘悦这是要和他开商贸. 董卓有钱有粮,坐拥关中地区的肥沃土地,又有长安城的繁华之所,自然有让刘悦心动的物资,因为关中有很多的矿产资源,其中就有硝石矿和铁矿,当然董卓并不清楚,另外刘悦相中了关中地区的煤矿. 而刘悦治下则有很多的工坊,可以说是天下物资最丰硕的地方,但是前提是造出来的东西都要卖出去,随着工坊越来越多,造出来的东西已经有些迟缓了,这也是刘悦要开商贸的原因. 当然商贸只是进行普通的东西,再就是一些奢侈品,不过农具还是会推广到九州,甚至于是化外之地. 开商贸不单单是对刘悦有好处,而且对董卓也有极大的好处,因为只有流通物资,才能让董卓收集他所需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刘悦究竟放开了多少可以商贸的东西. “将联盟表呈上来.”董卓淡淡的说着,仿佛并不在意,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 什么农具,或者是奢侈品,董卓都不在乎,董卓在乎的是一些只有新军才有的东西,刘悦不是说有些技术也可以卖吗? 联盟表就是一张商贸流通表,董卓拿在手里,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硫磺,这才是董卓所关心的,当然看看价格,董卓又是一阵肉痛,因为硫磺一斤就要五千钱,硝石也要五千钱,刘悦拿出来了配方,果然会卖这些东西. 一番寻找之后,董卓才知道刘悦所言不虚,莫说长安城中找不到硫磺,就算是关中地区也找不到,甚至就连硝石也不多,而且还都是土硝,就董大能找到的那点,真的拿来作火药,也不过只能看一场烟花而已. 火药有多厉害天下尽知,董卓现在恨不得马上拥有很多,但是显然想要制造出硫磺和硝石来,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刘悦列在了商贸表上,就从一开始就没有将硫磺和硝石的制造方法明白的告诉他,而且也不会告诉他. 火药的配方是没问题,但是造不出硫磺,这个配方也等于没有,难怪刘悦会这么干脆痛快. 董卓已经下令征调了一批方士,让他们研究硫磺的制作,毕竟无意间制造出来过,回忆起来总还是有用处的,不过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目前想要硫磺和硝石,还需要从刘悦这里购买. 刘悦在商贸表上还着名了可以用粮食结算,而用粮食比用钱还要便宜一点,董卓就知道刘悦的制作成本不高,摆明了要坑他一把,不过董卓现在也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他的兴趣已经被刘悦勾起来了. 拥有火药的确不可能追得上刘悦,但是可以拉近距离,同时和其他的诸侯拉开距离,随着长安掌控越深,董卓的心思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长安了. 当然除了硫磺和硝石,还有铁器等等,甚至于包括斩马刀和铁矛这样的武器,刘悦也算是拿出了诚意,唯独就是价格有点虚高,不过这个可以再谈. 心中有了想法的董卓,咳嗽了一声:“既然刘悦有诚意,我当然不能阻碍白儿的婚事,不过对于我孙女来说,这些聘礼可不算多,特别是还有婚礼的事情,咱们还是进来谈.” 至于谈什么当然还有得说,陈宫终于被请进了长安城,没有在董卓的下马威下露怯. 陈宫第一次登太师府,从心里对董卓不屑一顾,但是面子上必须维持,否则别说不能忠人之事,还有可能将命留在这里,但是从始到终陈宫却不肯低头,对于所得利益更是锱铢必争。 只等双方落座,董卓打量着陈宫,也不得赞了一声,自己面前不为所动,不亢不卑,说话条理清楚,此人果然不愧是刘悦手下第一能臣。 “陈太守,我一直有些好奇,刘悦为何舍得将火药拿出来?”董卓仿佛不经意,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火药的重要性刘悦绝不会短视,那么刘悦为何拿出来做贸易? 为什么?或许只有刘悦知道的最清楚,不过陈宫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太师,其实很简单,我们新军有火炮,或者说我们州牧大人不怕将火药给您。” 董卓有些尴尬,脸上变了几变,果然是如此,不过董卓却恼不得,毕竟火药他是需要的。 “我打算买一百金硫磺和一百金硝石,价格如何?”董卓吐了口气,说话间却不去看陈宫,而是端起茶水抿着,眼角的余光去观察陈宫。 一斤硫磺五千钱,一百金就是五十万钱,陈宫当然知道,不过更明白董卓的意思,董卓是要用粮食换,所以才问价格几何?至于用粮食换,陈宫咳嗽了一声:“不敢有瞒太师,如今兖州缺粮,州牧大人说如果用粮食的话,用如今市价高一倍的粮价来换,我们陈留粮价三文一斤——” “哼,我们长安十文一斤——”董卓立刻不愿意了,天底下就是陈留郡粮价最便宜,按照陈留郡的粮价,那自然是董卓她最吃亏的。 陈宫笑了,轻轻点了点头:“那就依太师所言,毕竟太师是董白姑娘的爷爷,州牧大人让我凡事尊敬太师。” 狗屁的尊敬,董卓感觉自己又上当了,但是话已出口,再来反悔就丢人现眼了,长安城的粮价不过是八九文钱,按照十文高一倍,那就是二十文一斤,五千钱就是二百五十斤,一百斤硫磺需要五万斤粮食,再加上一百斤硝石,那么这就是十万斤粮食。 十万斤粮食换了这点东西,董卓有感觉吃亏了,但是竟然已经说到这里了,董卓也只能将苦果咽下去。 “开商贸的话,这关税怎么计较?”董卓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关税是主要收入,从陈留郡过来,从弘农郡开始征收关税,所过之处,每一地一点关税,各地都有所不同。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适合太师做交易,不做散户。”陈宫吐了怄气,一番话一下子打消了董卓之前的心思。 喔了一声,董卓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不做散户,那么关税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刘悦打算娶我孙女,可如何让我孙女风光大嫁?”与其说是心疼董白,不如说是想难为刘悦。 问到这里,陈宫终于迟疑了,如今已经足够风光了,福船本就是如今新军独有的,聘礼更是很丰厚,还能如何风光,但是董卓问了,又不能不回答,沉吟了一下:“这还要问问我家州牧大人,这种事卑职不能做主。” 董卓哼了一声,脸上不但没有着恼,反而一脸的满足,但凡事事都被刘悦算计的厉害,董卓心里憋得一肚子火,此时终于那你饿了刘悦,不然董卓这心里可就堵得慌了。 “咱们再说一下开商贸的细节——”既然那你饿了刘悦,董卓也就不为己甚,拉着陈宫开始商量商贸的细节,比如说运送,比如说谁来护送,还比如说各种商品的价格,总不能让刘悦一个人说了算。 这些细节刘悦不会太在意,因为很多东西利润很高,就比如说斩马刀,结实锋利的斩马刀,真实的造假不过三十文钱,但是刘悦一把就要卖二百文,其中自然有可以还价的空间—— 第760章 烟花 第二日,粮食已经运到了,董卓也没办法,刘悦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等粮食装上船,刘悦才将硫磺和硝石送到了董卓手中,好几艘排舟都装满了,却只换了两口箱子,如何不让董卓恨得牙根直痒痒。 刘悦绝对有做奸商的潜质,除了聘礼,还有些武器运来了,那都是现钱交易的,刘悦可以说赚的盆满钵平。 粮食在装好之后,就在五艘福船的护卫下,张开了风帆,然后当天就顺水而下,这些粮食直接抵达东平国,然后从东平国走陆路运往泰山郡。 随着曹操的撤退,诸如东平国、济北国、任城国还是山阳郡,事业能治愈包括鲁国,简直就是望风而降,新军到来就打开了城门,一路上也没有人抵抗,毕竟新军一万大军,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另外刘悦为州牧,如果不听话的话,保证刘悦会起兵征讨,没有曹操这等人物,这些郡国的国相们,根本不会打仗,能凑齐两三千人就已经是多的了,和新军硬杠,还没有人有这种信心。 所以整个兖州几乎是传缴而定,面对着这些郡国,新军没有多增派官吏,每个县替换了一个主薄,但是刘悦一招釜底抽薪,就将正兖州完全控制了,那就是将诸如东平国还是任城国的兵力,完全抽调到了泰山郡,整整抽了一万兵马,然后与新军一起训练。 颜回被调到了泰山郡,为统兵大将军,统领两万大军与程昱配合,稳定泰山郡的形势,同时防备曹操。 再说粮食到达东平国,从寿张装车,然后由两千兵马护送,一路匆匆到了泰山郡,随着粮食送来,泰山郡局势终于稳定住了。 曹操的撤走,将泰山郡搜刮的天怒人怨,无数百姓咒骂着曹操,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吃的了,都被曹操抢走了,程昱入主泰山郡的时候,粮食已经出现了饥荒,几万人没有饭吃。 陈留郡各县都在支持粮食,刘颖一顿饭都只有一个菜,将军府上下全都缩减了粮食供给,自然各级官吏哪敢不照做,甚至于榜文张贴出来,陈留郡的百姓也都开始节衣缩食,给泰山郡供给粮食,再加上谍营提供的粮食,才勉强没有死人。 虽然程昱一直在控制粮价,但是粮食依旧突破了十五文一斤的价格,这还是程昱以颜回派兵打压的结果。 但是有了这六十万斤粮食,泰山郡的粮价立刻就恢复到了九文钱一斤,并且有了供应,但是依旧限量,不过百姓就不用那么担忧了。 不说泰山郡的情况,曹操新败,又去了青州,要想发动战争就必须等站住了脚跟之后了,到那时候新军早就缓过劲来了,也许那时候不用曹操来讨伐刘悦,刘悦也有精力征讨青州了。 不表泰山郡,却说陈宫从长安城回来,就带来了董卓的消息,除了商贸之外,董卓要求一定要让董白风光大嫁。 董卓的要求让刘悦也很苦恼,所谓风光大嫁,刘悦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怎么叫风光,十艘福船,军兵上千,这还不算是风光吗? “去告诉董卓,如果他同意的话,我让三万大军在长安城外检阅,让董白下令,这够不够风光——”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的愤愤。 陈宫一阵苦笑,三万大军到了长安城下,只怕刘悦就要攻打长安城了,这当然是气话,不过也看得出来,刘悦是被逼急了. “还是这样,让狗子领人去长安城外,先放上一场烟花-”刘悦揉了揉头,交易完成了,自己占足了便宜,但是现在到了娶亲的时候,董卓就要找回场子了. 哪怕是知道董卓给他下马威,刘悦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还需要等着董白出城. 得了刘悦的命令,狗子立刻就带着人直奔长安城而去,等到了晚间,便已经快马赶到了长安城外. 福船上装载了五十匹战马,如今派上了用场,带着五十只礼炮,就在长安城外支起了架子,然后命人用火油在地上洒出一个董白的字样,随即点燃了. 夜空下,董白两个字在夜色中跳跃着,说不出的明显,火焰自然远远的引起了西凉军的注意. 很多人认出了董白两个字,自然就想到了刘悦,既然是刘悦也就没有人出城找麻烦,毕竟他们不是董卓,没必要把刘悦得罪死了. 硕大的火焰之字在夜色中那么明显,自然有人回报了太师府. 消息传到了董卓耳中,董卓还没有拿定主意,董白就冲了进来:“爷爷,刘悦肯定是要放烟花,我陪您去看烟花,您肯定没见过,可漂亮了-” 看着兴奋莫名的董白,董卓就知道自己什么也阻止不了了,董白已经将心放在了刘悦身上,只怕就算是刘悦放个屁,董白都能说成是香的. 无论愿不愿意,在董白的拉扯下,董卓还是带上了貂蝉,奔着城头去了,毕竟董卓也听说烟花很美. 到了城头上的时候,狗子他们已经点燃了第二个董白的字样,显然这是在等着董白到来,不然烟花放给谁看. “我来了-”董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夜色中回荡着,远远荡漾开来. 狗子听到了,自然就不在管那些字,一摆手五十名弟兄就架起了礼炮,然后将一箱箱的烟花搬了下来,随即在轰然作响之中,烟花升上天,在夜空中炸开,好像铁树银花盛开,在夜色中说不出的美丽. 按照刘悦的安排,十几种类型的烟花,交叉着穿插着不断地升空,在天空中炸开,交织成一个美丽的星空,那么的璀璨,那么的漂亮. 远处匆匆的走来了一名将领,着将领从南门进的城,往见董卓,也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董卓皱了皱眉头,却是轻哼了一声,随即便不再理睬什么,刘悦竟然没有亲自来,现在还窝在黄河岸边. 如果刘悦来了长安城下,董卓会怎么做不好说,但是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平和,可惜刘悦不敢亲自过来,董卓也就没有了兴趣. “太师,好漂亮呀,白儿真有福气,有人愿意为她放烟花,刘悦肯定对白儿很好的.”貂蝉望着烟花,美丽的夜色之下,貂蝉反而有些孤单起来,太师府的人就在身边,她融入不到其中去,也不想融入到其中去. 看着变得哀怨的貂蝉,董卓哼哼了两声,轻吁了口气:“既然你喜欢,那我也为你放一场,只是有便宜了刘悦这小子,只怕又要被他乘火打劫了.” “什么叫趁火打劫,爷爷,可没人逼你买,你若是买别的我都能帮你讲讲价,不过你要博美人一笑,就算是被趁火打劫也是活该的-”董白不满起来,气嘟嘟的反驳着董卓. 女生外向呀,董卓无奈地摇着头,懒得再说董白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替刘悦鸣不平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中无数百姓已经爬上了房顶,眼巴巴的看着城东,烟花不断的在城东炸开,美丽而且鲜艳,说不出的好看,百姓们都兴奋莫名,这是一辈子看见过的最好的最漂亮的东西了,董白真有福. 烟花在天空炸开,纷纷洒洒,仿佛流星坠落,美丽至极,甚至貂蝉都伸手仿佛要娶触及,只是没有人知道,这美丽的烟花所蕴含的危险. 整整一夜,五十个弟兄将烟花全都放完了,颜色各异,甚至形状各异,以至于看完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丑时时分. “貂蝉,夜深露重,咱们回去安歇.”总算是看完了,董卓吁了口气,悄悄地活动着老腰,烟花这东西对女人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即便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依旧是乐此不疲,很难想象董白竟然和貂蝉会有相同的观点,甚至会一起赞叹烟花的美丽. “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也要为我放一场烟花.”貂蝉睁大了眼睛,黑夜里有些闪亮,一瞬不瞬的看着董卓. 董卓知道逃不过去,只是苦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定得,我会给你放烟花的.” 嗯了一声,貂蝉用力的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要亲自放烟花-” 谁也不知道貂蝉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貂蝉绝对不会浪漫到和董卓一起看烟花的,最少董白就不相信,不过可惜董卓却没有这番心思,只为了博美人一笑罢了. 董卓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烟花只有刘悦有,如果从刘悦手中买烟花的话,那肯定又是被刘悦敲诈一番,想想都觉得头疼,这一晚上怕是要几十万钱. 当然这些钱对于董卓来说不算什么,如果能讨得美人欢心那也罢了,董卓也豁出去了. 只是登董卓的目光落在董白身上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主意,刘悦既然舍得放烟花,那么就干脆让刘悦在出点血,三日后迎亲,刘悦就要在准备一场烟花,当然董卓会接在手里,自己放给貂蝉看的,刘悦已经拿出了这么多,那也不在乎这些烟花了. 第761章 推动 一封书信到了刘悦手中,看着董卓的要求,刘悦嗤之以鼻:“董卓真的是为博美人一笑煞费苦心了,不过要拿我填这个窟窿-” 典韦眼皮子都不抬,只是喝着米粥,嘴角撇了撇,刘悦不也是博美人一笑吗? 当然这话典韦不会说出来,不然肯定被刘悦一顿数落. 正说着,忽然有亲兵进来,朝着刘悦一抱拳:“将军,联络上王九了.” “联络上了-”刘悦嚯的站了起来,眼睛亮了,轻轻地吁了口气:“那就快让王九前来见我.” “诺-”亲兵应了一声,转身下去接引王九了. 王九当日偷袭了两次粮道之后,就被西凉军展开了围剿,不得以王九化整为零,好一段时间没有消息,甚至谍营都联系不上,还是最近谍营才找到了藏在霸陵的王九. 西凉军并没有围剿到王九所部,这些江湖出身的家伙,活命的本事远远大于打仗的本事,西凉军没有找到分散到各处城镇的王九所部,但是王九也不得不散去长安城外的营寨. 没有了营寨,也不能贩运物资,王九过的并不好,不过这时候终于联络上了刘悦,甚至刘悦还亲自要见他. 一想到要见刘悦,王九就有些紧张,不知道刘悦对他还算不算满意,为了让刘悦高看他一眼,王九将被他藏起来的五十名骑兵弟兄也给带来了. 望着高耸的大船,王九很是震撼,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心中对刘悦更是敬畏. “王九,将军要见你.”亲兵到了岸边招呼了一声,让王九不由得紧张起来,随着亲兵走向大船,这是王九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船. 真正到了船上,王九更觉得震撼的是那些火炮,眼光扫过,却有不明觉厉,只是知道一定很厉害. “兄弟,我能摸一摸这东西吗?”王九犹豫了一下,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小心地朝着亲兵提出了要求,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亲兵会呵斥他. 喔了一声,亲兵吐了口气,看着王九笑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行不行的,这是新式的火炮,射程有两百步,威力巨大——” 火炮?王九知道,不过没见过这么大的,二百步的射程,抬头估量一下,真的好远,而且这玩意有多重?伸手放在火炮上,轻轻地抚摸着,估计着能有一个人的腰粗。 “要是能放几炮就好了——”长长的吐了口气,王九感慨着,这玩意一定是利器,只可惜王九知道,像他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杂军,能看看这种炮都是奢侈的,这种火炮绝对只有心腹精锐才能用的上。 这一点不错,这种火炮从铸模到浇制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而且需要高温烧成铁水,二十天也不过只能造三尊这种被刘悦命名为神机炮的大炮。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水军的福船上配备了神机炮,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威力不够,而是因为运输不方便,炮长接近一丈,炮粗及腰,单单是炮筒就有八百多斤,也只有安放在大船上,才有施展的余地,不然单单是运输都是问题,毕竟靠马力运输局限性太大。 之所以这么重是因为现在的铁不能成钢,质量上达不到,所以只能从重量上凑,不然害怕炸膛。 虽然炮筒及腰,但是真正的膛径却只有小孩脑袋那么粗。 “你真想放炮?”本是王九自己的念想,随便的叨咕了两句,却不想亲兵竟然问了起来。 啊了一声,王九有些紧张,摸不清亲兵啥意思,赶忙挤出一点讨好的笑容:“兄弟,可不敢,这么金贵的东西,摸一摸就是天大的福分了,那敢想放炮,那只有你们这些将军的心腹之人才能掌握的——” 王九是个明白人,不然也不会被刘悦看重,虽然只是一部闲棋,但是毕竟留给了王九一些资源,如果看不上王九,那绝对不会浪费资源的。 这火炮一看就是很重要的东西,能摸一摸已经是亲兵照顾了,要想放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可不一定,过两天董卓送亲的队伍到的时候,将军说要当礼炮用,你到时候可以放几炮试试,兴许将军会同意呢。”亲兵呵呵的笑着,随口的说着,却给了王九希望。 “真的?”王九瞪大了眼珠子,不由得振作起来,舔了舔嘴唇:“那我要和将军说说——” 心中真的心动了,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打炮的,这神机炮可是第一次问世。 亲兵笑了笑,便领着王九进了船舱之中。 一进门看到刘悦和典韦坐在一起,边上还有个文士,看样子像是个狗头军师,王九倒也不敢小看,堆起一脸的笑容,腰已经哈了下去:“小的王九参见将军,参见典将军。” 王九认识典韦,自然不会让典韦尴尬,如果看王九的笑容,那简直就是还想绽开的花朵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自傲起来。 “行了,坐下——”刘悦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指了指一旁的木凳。 使劲的朝着刘悦哈了哈腰,王九小心的将欠着腚,将屁股的一点挨在凳子上,双腿绷得很紧。 “这位是陈留太守陈宫,也是咱们新军的元老,更是我最信任的人——”刘悦吐了口气将陈宫介绍给王九:“不说别的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情安排给你——”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从怀中取出来十几封信,然后摆在了王九面前。 王九不怎么认识字,看着信是一脸的莫名,这玩意王九认得它,可它不认识王九。 “将军,小的——小的不认识字——”尴尬的挠了挠头,第一次王九为了自己不认字感到不好意思。 “不认字没关系,我让亲兵王海留下来帮你,那我就给你说说——”刘悦早有安排,或许也知道王九不认字,拿起一封信摆在王九面前:“这是给徐荣的信——” “这是给李傕的信——” “这是给樊稠的信——” “这是给王方的信——” “这是给张济的信——” “这是给牛辅的信——” “这是给段煨的信——” “这是给贾诩的信——” 刘悦每一封信就对应西凉军的一位将领,有名有姓,这些人王九都知道,西凉军中名声赫赫,但是王九却不知道刘悦究竟想干什么,去给这些人送信,不管是什么信,还能不让董卓起疑心,这是要搞事请的节奏呀。 “这些信你要等到长安大乱,西凉军无主的时候,到时候我会派一个人,你和王海到时候负责协助他,不过这个人我有些不太放心,所以还是将信给你,你明白了吗。”刘悦脸色郑重起来,看着王九脸色有些凝重。 王九的身份肯定不够,也无法让西凉军看得上眼,所以刘悦真正的使者是李肃,但是总不能让李肃一个人,没有兵马一样不能让人重视。 “将军,这个人是谁呀?”王九害怕出问题,想要问个仔细。 刘悦却沉默了,轻轻地吐了口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消息只有你和他知道,到时候他出现,无论是金钱还是人马,你就配合他就行,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新军,懂了吗?” 王九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想过不配合,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大人物,不过刘悦的这句你是新军,让王九有种自己人的感觉,一时间心潮澎湃。 “放心将军,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身份卑微,这种事肯定要仰仗你说的那大人——”王九堆着笑,还真的不在乎,能让自己参与,就已经够看得起自己了。 刘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王九只是送封信而已,成败不在王九,而在于自己的影响力,刘悦觉得张济最有可能,其次如樊稠和徐荣打过交道的也有希望,但是如牛辅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刘悦才让李肃去做,只有李肃有足够的身份,关键是李肃善于做这些事情。 看着王九走出去,刘悦吐了口气,思绪有些远去,正琢磨着,忽然听陈宫咳嗽了一声:“主公,你与董白小姐马上就要成婚,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推动的好,不然——” “你以为是我推动的吗,我只是知道而已——”刘悦耸了耸肩,轻轻地摇了摇头:“再说董卓早晚死在女人身上,就算是我为了董白出面阻拦,难道董卓就会听我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嘴唇动了动,陈宫究竟化作了一声叹息,他知道有些事情由不得他,甚至也由不得刘悦。 那个女人陈宫知道说的是谁,甚至陈宫都知道貂蝉就是王允派去诱惑董卓的,偏偏董卓为了美人已经乱了心智,明知道貂蝉有问题却依旧宠着,让貂蝉搅风搅雨。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这话还真的是经典,只要刘悦没有推动,总还能给董白交代,自己也劝过了,相信刘悦心中也有数。 第762章 放炮 却说三天时间转眼即过,刘悦果然送上了一批烟花,这本来是想要放给董白的,但是董卓如今这么强硬,刘悦也只能先拿来救急,不过刘悦还是给董白做了一些准备,既然不能美丽,那干脆就惊天动地。 陈宫第三天一早,就命人吹起了喇叭,然后朝着长安而去,此时的太师府也是张灯结彩,阻止不了的董卓,也只能让董白风风光光的出嫁。 红灯笼从太师府一路到了东门,昨夜整整亮了一夜,董卓还将烟花放给了貂蝉看,这个夜是美丽的夜。 董白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兴奋地莫名,甚至懒得和貂蝉计较,哪怕是爷爷将烟花抢过去了,董白也只当不知道。 大红色的嫁衣镶金带银,翡翠玛瑙珍珠玳瑁无一不有,极尽奢华,单单是加装就有三十大车,从绫罗绸缎到金银珠宝,董卓也是着实下了血本,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女。 一大清早,东城门洞开,同样是张灯结彩的,说不出的热闹。 大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已经从太师府到了东城门外,几里长的队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董白出嫁远比长公主刘颖更热闹,也更加奢华。 让百姓高兴的事,陈宫来接亲,也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陈留郡新出的东西,喜烟和喜糖,也同时为了做宣传,毕竟长安富人多得是,颗一说是天底下少有的几个富庶的城市。 从找到烟叶发展种植,虽然现在只是小众,但是这东西毕竟没有什么技术,只是区域性很重而已。 喜糖是最普通的软糖,也就是麦芽糖熬制的,只要知道制作方法,其实也很简单,没有太多的技术性,不过被刘悦制成了软糖块,却是一个创举,并且包上了纸,纸上还印了花纹图案。 陈宫更亲自领着人给百姓派发软糖,递过去喜烟,不过也只有少数人才有,喜糖更是大都给了小孩子,一时间都吵吵着好甜,便在长安已经打开了局面,无数人知道了软糖和喜烟。 烟没有名字,因为是刘悦大喜的时候拿出来的,所以应景就叫做喜烟,糖也叫做喜糖,而且从今往后会一直延续这个称呼。 随着喜烟喜糖都分发下去,大街上的百姓也都兴奋起来了,议论着糖的甜蜜,议论着喜烟的辛辣,还有董白和刘悦的大婚,也不免说起如何的般配,毕竟吃人的嘴软。 热闹也是刘悦给董白的一种安排,虽不希望出嫁的时候得到无数人的祝福,所以才有了分喜糖,而且真正的大头在董白出来之后呢。 接亲用的是马车,马车长十步左右,宽也有三步,镶金带银,还镶上了琉璃,车顶上更是有金球,车后面还镶着一个不小的黄金的喜字,更铺着红毯,就连马身上都挂上了红绸,喜气洋洋的。 除了百名仪仗之外,还有跟来的二十名婢女,都穿着红绸缎的新衣,不时从花篮中洒落一些花瓣,从城门口到了太师府外。 随着吹吹打打的到了府门外,听到声音的董白几乎要按奈不住,却是第一次有些羞涩,究竟是要安安稳稳的当新娘子。 董卓一直站在门外,随着喇叭的响声,董卓就有些心烦意燥,孙女出嫁了,以后就更难见到了,虽然董白很不让人省心,但是有董白在,董卓才能经常的笑一笑,很多时候,就算是貂蝉也替代不了董白。 说起貂蝉,这几日情绪不高,董卓也知道原因,无他不过是看见董白出嫁,貂蝉的了羡慕嫉妒病,各种的羡慕嫉妒恨,董白的出嫁,绝对是长安城中最奢华也是场面最大的,最少别人拿不出喜烟喜糖来。 喜糖堆放在貂蝉面前,貂蝉尝了一颗,嘴里很甜,心中却很苦,她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有这样的风光大嫁,也不可能穿上那一身漂亮的嫁衣。 心中感慨着董白的幸运,毕竟能为了女人费这么大心思的人并不多,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出嫁的时候能这么风光,还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也能对自己好的男人。 董白很幸运,遇到了刘悦,刘悦对董白也很好,如今迎亲各种奢华,就是那种大车都没见过,十六个轮子的,要前后六匹军马拉着,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但是绝对足够奢华。 “貂蝉,随我松松白儿去——”董卓心里不好受,却要拉上貂蝉。 貂蝉拒绝不了,挤出笑容来,跟着董卓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陈宫恭候在大门口。 这一次董卓没有难为陈宫,甚至没有问刘悦怎么没来的问题,刘悦不敢来,害怕董卓杀了他,所以让陈宫来了。 “吉时已到——”司礼唱喏了一声。 作为男方的女主事,刘怡恭恭敬敬的将董白从房间里搀扶了出来,她是代替刘悦来了,代替刘悦结亲。 “敬茶——”司礼吆喝着。 随着司礼的声音,刘怡扶着董白跪倒在董卓面前,两人各自端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举到董卓面前。 茶水有些苦,董卓咽下去,心里也不是滋味,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去告诉刘悦,要是敢欺负我孙女,我定然兴兵揍他去——” 一旁李儒赶紧的使劲咳嗽,毕竟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合适,而且面前不是刘悦,只是刘悦的下人,哪怕是改了姓刘,也还是个下人。 哼了一声,董卓也没有再说下去,抿了口茶,眼看着董白起身,耳中听着董白哽咽的声音,董卓心里也不好受. “吉时到-”司礼喊了一声. 无论董白有多么不舍,无论董卓有多么不舍,但是吉时到了,董白必须出门,不然误了时辰,就担心一辈子都命不好. “白儿,我送你-”董卓忍不住站了起来. 无论多么不舍,董白被刘怡搀扶出了门,登上了那辆奢华的马车,随着骏马一声嘶鸣,马车奔着东门而去. 女婢们又开始发喜烟喜糖,自然又是一阵哄抢,不管抢没抢到,却有不少人说着恭喜的话,自然是喜气连连. 这一路出了城,喇叭声不断,董卓坐在高头大马上,却一直很沉默,旁边的貂蝉也是沉默,喜事是喜事,但是总是让人莫名的伤感. 按照计算出来的吉时,马车在快中午的时候,也就到了黄河岸边,远远的看见福船,董卓心神登时被福船吸引过去了. “这就是刘悦所说的大船?”董卓眼中有些阴郁,震撼与这种大船,真的好大. 李儒也是怔怔的,虽然情报上说刘悦的大船怎么大,但是听到和见到那绝对不是一个概念,七十多步的大船,上下三层的高度,还有黑黝黝的炮口,无一不显示着新军的强悍. 忽然有种感觉,如果强攻的话,可能上万人都不一定能攻得下来,再说大船在水中,西凉军没有水军. 不过貂蝉注意的不是这些,虽然震惊于福船的大,但是貂蝉更是看见了从河岸边一只铺过来的鲜花小路,还有扎制的鲜花门户,岸边更有刚修建起来的码头. 刘悦穿着吉服,远远的迎了上来,身后典韦都穿着鲜亮的衣服,就连胡子都收拾得利索了. “参见太师-”刘悦第一次行大礼,毕竟这种场合,刘悦必须给董卓请安. 董卓不开口,还是李儒咳嗽了一声,董卓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起来,你只要以后对白儿好就行了,要是你敢对白儿不好,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李儒又是一阵咳嗽,却惹得董卓瞪了他一眼:“文优,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就喝点水-” 李儒哪里是嗓子不舒服,只是提醒董卓不要多说话,毕竟大喜的日子,不看刘悦还要看董白,说得太多了,反而让董白难堪,而且时间可是有些紧凑的. “刘将军,还愣着干吗,还不快去掀轿帘.”李儒咳嗽了一声,脸上堆出笑容来. 刘悦啊了一声,朝着董卓告了个罪,便转身朝马车走去,眼见快要到了马车的时候,此时狗子看着距离,估计着和刘悦所说的差不多了,是应该放炮了. “放炮-”狗子挥动了手中的旗子,这是礼炮. 就在刘悦走进马车的时候,忽然间河中响起了一阵轰鸣,巨大的爆炸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身着都脸色大变,差点就要催马退走. 循着声音望去,大船上的火炮齐发,早已经锁中了岸边二百步外的一个树林,又或者一个土岗,数不清的炮弹落了过去,火炮和火药的区别在这一刻体现的琳琳尽致. 一颗颗黑乎乎的圆球朝着树林和土岗砸过去,也不等董卓有什么想法,就听见又是一阵爆炸声.最少每一处都有几十枚炮弹砸中,那片树林树木折断零散,那些土岗被炸起了尘土飞扬,场面乱哄哄的- 第763章 找茬 好一会才算是平静下来,董卓阴沉着脸,眼中杀机迸射,这绝对是震慑,也就是所谓的下马威,这是还了自己之前给陈宫的下马威. 树林毁了,苍夷满目,土岗几乎被炸平了,也有的地方干脆出现了大坑,这就是火炮的威力. 董卓倒吸了口气,脑袋蹦蹦的鼓动,这就是新军火炮的威力,简直是太可怕了,那是炮声一响地动山摇,甚至是山崩地裂,太震慑人心了. 面对着这种威力,董卓第一时间就有了心理压力,有些畏惧,更何况普通的军士. “有此神兵利器,刘悦必然会壮大-”李儒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眼中精光闪烁,忽然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此时杀了刘悦,不然就怕-” 看着就在面前的刘悦,董卓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如果此时尽起送亲的西凉精锐,也能有千多人,围杀刘悦岸上的二三百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 但是结果就不言而喻了,董白肯定会恨死他,如果杀了刘悦也就罢了,如果杀不了,那么就和新军成了死敌了. 但是如果让刘悦继续发展的话,一旦新军有了足够的这种武器,那么对其他人都是碾压性的,真的弄上几百门火炮排开,哪怕是几万大军冲锋,也会被火炮轰散的,任何一座城池也挡不住火炮的轰炸,因为二百步足以让任何武器失去反击的能力,等于挨打还不了手. 想象着那种画面,董卓一颗心就往下沉,这才多长时间,刘悦占据了兖州不说,治下发展的飞快,可以说是最富庶的地区,关键是还有了这么凶猛的武器. 大船已经足够震撼了,再加上这种火炮,简直就是无解的,即便是董卓能造出同样的大船,但是没有火炮,那也只有挨揍的份. 这还不算新军的强悍,如果是战场上搏杀,新军往往是以少胜多,这不单单是刘悦,而是常有的事情,也就是说新军本身的凶悍,而如今新军已经有十万大军了. 武器加上新军,已经足够威胁西凉军了,不需要别人的支持,董卓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这样的火炮可以用在守城上,同样是无敌的利器. 看到这些火炮,董卓终于知道刘悦为什么会卖掉火药的配方,单单是火药并不足以抗衡火炮. 一瞬间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脑海中闪现着击杀刘悦的场面,但是看着刘悦身后的亲兵,看看离着河岸不过三百多步的距离,董卓不敢下决心. 打蛇不死随棍上,一旦杀不死刘悦,那么必然会迎来刘悦的反扑,船上黑黝黝的炮口始终是一种压力. 嘴唇蠕动着,错过今日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动手还是不动手? 刘悦纵上了马车,一脸真切的笑容,眼睛都笑开了花,伸手掀开了车帘,就看见董白俏生生的坐在马车里,戴着红盖头,一双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接新娘子-”司礼喊了一声,呵呵的笑着. 伸出手,刘怡扶着董白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车帘边上,将董白的手交到刘悦手中,然后刘悦转身,董白就爬上了刘悦的后背,从这里刘悦要将董白背到船上,就算是进了家门,洞房也在船上. 刘悦背着董白翻下地,并没有注意到董卓和李儒脸色一变再变,更不知道董卓因为火炮起了杀心. 无论什么时候,亲兵营一百多个弟兄,始终围在刘悦周围,即便是刘悦大喜的时候,亲兵们也还是衣甲在身,手始终搭在斩马刀上,没有人知道,亲兵之中,最少优二十人身上绑着火药,一旦有情况有变化,这些弟兄救回点燃火药包,然后冲出去争取时间. 远处,火炮早已经调整好了,炮弹都塞进了炮筒里,火把始终在藏火筒里,随时可以点燃炮弹,而炮弹的落点则是鲜花小径两侧的范围,二百步最大的射程. 刘悦虽然没说,但是有西凉军谁会没有防备呢? 三百多步的距离,如果第一时间不能斩杀刘悦,那么刘悦只要跑到射程之内,就会得到支援,这一点李儒也判断出来了,黑黝黝的炮口绝不是摆设. 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如过刘悦撒丫子跑的话,可能只需要二十息的时间,就能到了火炮射程之内,就算是算计到跑到岸边,那也不过是五十息的时间,五十息能做什么?战马都冲不起来,反而不如人的两条腿跑得快. 这片刻的功夫,刘悦已经背着董白走了三十多步,机会就要失去了- “怕是没机会了-”李儒叹了口气,先前没有注意,此时看看那些亲兵,有些人身上不对劲,如果刘悦的这些心腹之人铁了心的阻拦,他们很难哪有机会发动的. 此时仔细观察的话,才发现这些亲兵一个个都在戒备,戒备谁自然不言而喻,此时发动的话,这些人只需要略略阻拦片刻的时间,刘悦就能逃出升天. 能成为刘悦的亲兵,那绝对是身经百战的精兵,更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绝对会为刘悦效死,在这一点上不用怀疑. 董卓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拳紧紧地攥着,双目盯紧了刘悦,一时间杀机在心中流转. 但是一直到刘悦走出了一百多步,看着刘悦站住了一个劲的喘着粗气,董卓也没有下得了决心,这一步一旦走了,和新军就没有缓和了,刘悦是天下之敌,他董卓又何尝不是天下之敌,他们打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让别人捡了便宜而已. 只是董卓不知道,此时刘悦不单单是在喘息,虽然没有回头,更仿佛没有注意到董卓,但是刘悦怎么可能步防备董卓,毕竟董卓可不只是以此要杀他了. “你爷爷想要杀我-”吐了口胸中的郁气,刘悦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你别胡说-”董白虽然低声的呵斥着,但是底气不足,哪怕是蒙着红盖头,但是董白也能感觉得出来,周围并不对劲,一向爱找刘悦茬的爷爷,此时破天荒的竟然一句话没说. 这种不寻常肯定是因为爷爷拿捏不定,而能让爷爷犹豫地也只有杀了刘悦这种事情. 刘悦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呵呵的笑了笑:“我是说如果万一你爷爷要是动手的话,到时候弟兄们会用火药包争取时间,你跟着我使劲朝船跑就行.” 董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叹了口气:“此时不动手,爷爷不会再动手的了,你干脆快几步,到了岸边一切都过去了.” 刘悦挑了挑眼眉,呵呵一笑,便要抬脚往前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便在此时,一个最不可能说话的人却开了口,远处一个女人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我能上你的大船上看看吗?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 开口的自然是貂蝉,也只有貂蝉敢提这个要求. 刘悦愣了愣,回头看了看貂蝉和董卓,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那就请上船.” 话音落下,刘悦抬脚往船上走去,毕竟此时他还背着媳妇. 见刘悦答应下来,貂蝉朝董卓望去,眨着大眼睛,好像在等着董卓做主,显然貂蝉开口上船,其实是董卓的意思,不然董卓拉不下脸来,他想上船看看火炮究竟是什么样的. “既然貂蝉你想去看,那我就陪你去.”董卓不怕刘悦有什么想法,除非刘悦想要鱼死网破,催马向前,董卓还咳嗽了一声:“文优,一起去看看.” 李儒迟疑了一下,中就按耐不住好奇心,催动战马朝着大船而去,随着刘悦走进大船,亲兵营已经放松了许多,也有人上前引领着董卓等人. 远处看福船和真正上了福船还不一样,远处看只是很大,但是真正上了福船才知道,福船之大,已经超乎想象,人站在福船上有种渺小的感觉,或者说这就是江河中移动的小岛. 虽然黄河水滚滚,但是大船却很平稳,感觉不到摇晃,上面不少军士,手持大戟,护卫在火炮边上. 最重要的就是火炮,董卓根本不去看刘悦迈火盆子,哪怕是这意味着他最喜欢的孙女一辈幸福,却还是比不上火炮的吸引力,他更想知道火炮究竟怎么造出来?或者说怎么造火炮. 远处看火炮只是一根及腰粗细的炮筒子,后面一个配重的铁块,然后架在船舷上,看不出有什么机巧. 火炮旁边此时摆着一些箱子,箱子有打开的,里面放着圆柱形的炮弹,能有小孩头大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那是火药造的,董卓估摸着不会低于十斤火药,难怪威力这么大,而且炮弹之中还加了铁片和铁钉. 从外表上看,真的很普通,但是董卓知道,真正的东西在炮筒里面,或者是炮弹的制作上,而这些他是看不到的. 抬脚要往前走,还没走出一步,几乎然身后的亲兵营的弟兄喊了一声:“太师,火炮不能靠近,没有将军的军令,凡是擅自靠近者格杀勿论.” “你说什么-”董卓脸色变了,回头看着那亲兵杀气腾腾的:“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杀我,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是刘悦吗?” 第764章 买卖 “新军军令,有死而已。”董卓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军士回答的竟然这么干脆,干脆的让董卓无言以对。 看着军士寒着脸,一个个缓缓地压下大戟,董卓就知道,这些都是新军的精锐之士,不会因为他的呵斥而害怕的,正如军士所言,他们执行的只是军令,根本不管你是谁。 呼呼的喘着粗气,董卓眼中杀机闪烁,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船上就他一个,还没有带着刀剑。 “太师——”李儒登上船,正看见董卓鼓着眼睛,杀机炳然,赶忙招呼了一声,生怕董卓冲动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卓嘴角抽搐着,犹自呼呼的喘着粗气。 也就在此时,陈宫迎了过来,望见董卓只是笑道:“太师这是怎么了?又和谁生气了?” “哼——陈太守,新军真是不得了啊,我这走一步对我也是喊打喊杀——”董卓冷着脸,一点面子也不给陈宫。 其实陈宫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火炮觉不适合让人研究,所以陈宫才出面的,不过陈宫当然不能这么说,闻言回头呵斥了军士一顿:“你们干什么,太师在此也容尔等欺凌,我看你们都活够了——” 话虽这么说,陈宫转头却是陪着笑脸:“太师,您请船舱里用茶,此地风大,不是说话的地儿——” “陈宫,我想看看这火炮。”董卓知道火炮的重要性,干脆就挑明了说,不给陈宫回旋的余地。 脸色一僵,伸出手的陈宫有些尴尬,董卓直接说出来了,事情就不好回旋了,更不好打岔,但是陈宫也没得选择,咬了咬牙:“太师,火炮的权限只有我们州牧大人才能说了算,卑鄙惭愧,根本管不了这些军士。” 话说到这份上,董卓也是无计可施,这些军士可不管谁是谁,况且真要是被军士们杀了也就罢了,但是要是被胖揍一顿,或者直接插下去,那可就真的丢人了,至于去找刘悦,如今刘悦已经送新娘子回洞房了,董卓多少要点脸,也不能去闹孙女的洞房。 “太师,别为难陈大人了——”李儒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却不想话音落下,就听见貂蝉忽然啊了一声,甚至一个趔斜,猛地朝一侧踉跄着倒了过去。 他们离着火炮本来就近,貂蝉这一倒过去,却是直奔着火炮扑过去的,但是这一刻军士却犹豫了,毕竟面对一个美人,谁真的舍得下手。 这一愣神,貂蝉已经到了跟前,虽然两个军士伸手去拦,但是貂蝉一个女子,不能碰的地方太多,眼看就要拦到胸口,军士究竟缩了一下,就是这一迟疑,貂蝉扑到了火炮上。 但是貂蝉却发现,她很难看到炮口,火炮从近处看也就是一个铁疙瘩,机关应该都在里面—— “不许靠近——”下一刻,两个军士上前一步,拉住貂蝉的胳膊就给架了出去。 “放开她,千金之躯岂是你们能碰触的——”董卓大怒,上前一巴掌朝着军士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得挺狠,将军士抽的一个趔斜,差点就摔在甲板上,军士使劲的摇了摇头,却一时间恢复不过来。 下一刻,叮当之声大作,军士们已经挺起大戟,对准了董卓,一个个脸色凝重,就差了一个命令,或者差了一个人的招呼,此时只要有人喊一声,军士们就干对董卓下杀手。 “误会——”李儒赶紧的站出来,摆了摆手,挡在了董卓面前:“这可是你们主母董白的爷爷——” 李儒知道,说别的没有用处,只有提到刘悦才管用。 果不其然,说道刘悦的新娘子,也就是他们以后的主母董白,军士们都犹豫了,没有了刚才的杀气。 “太师,你也太冲动了,他们也就是搀扶一下貂蝉姑娘而已——”李儒害怕董卓真的冲动起来,刚才的阵势说明这些军士真的敢动手,李儒才不得不用话压住军士们,免得冲动起来,吃亏的不还是他们吗。 董卓也是气恼,其实不过是想找机会,创造机会靠近火炮,但是显然军士们不吃这一套。 不管怎么样,董卓已经靠近不了了,也不得不怏怏的跟着陈宫进了船舱。 船舱内布置的很豪华,顶上有气死风灯,整个船舱都粉刷成了金黄色,挂闷了红绸,这是为了刘悦结婚准备的,披红挂彩,两排大椅都镶了银。 “太师喝茶——”才落座,便有婢女送上茶来,哪怕是上传的婢女,行动间也颇为矫健,显然也都训练过,不是一般的婢女。 刘悦已经将董白送进了洞房,就在这一层的打听里间,这整整一层都是六月和董白独有的,至于二三层则是从外面登上去的。 “刘悦,你先去看看我爷爷,他刚才跟上来了,我怕他——”董白有些担忧,爷爷为什么上船,董白心里和明镜一样,绝不是来送自己的:“万一爷爷冲动起来,要是伤了他,你让我如何自处。” “公台已经过去了——”刘悦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说归说,刘悦却还是犹豫了一下:“那你等我回来掀盖头,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只是除了房间转进大厅,就看见董卓和李儒正在喝着闷茶,特别是董卓阴沉着脸,和谁欠了他十万钱一般。 “太师——”刘悦犹豫了一下,但是露了面不过去说话就不合适了。 压了一肚子气的董卓,忽然看见刘悦,脸上嘲讽的味道更浓,心念转动,忽然嘿了一声:“叫太师多生分,孙子,叫爷爷——” 其实话本身没问题,但是董卓这一说出来,却总让人有些怪异,叫爷爷是应当的,怎么感觉好像在嘲笑刘悦,更像是在骂人一样。 刘悦嘴唇蠕动着,脸上很尴尬,这话明知道董卓就是糟践他,但是刘悦还真的没法生气,因为都从董白的身份来说,他叫爷爷没错,那么他就是个孙子也没错,董卓的话没毛病。 “气大伤身,您老喝茶。”刘悦没搭理董卓的怨气。 “喝什么茶,喝了一肚子水了——”董卓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的吐了口气:“刘悦,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买你一尊火炮,你说多少钱,倾家荡产我也买一尊——” 话说到明处,刘悦反而不好选择,轻轻地吐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师,火炮不卖,换你你也不卖——” “新人才进门,这就开始——”董卓阴沉着脸,明知道刘悦不可能卖,但是却还是说出来了,还拿着董白做条件。 只是话没说完,却听刘悦咳嗽了一嗓子:“董白已经是我刘嫁人了,以后就是刘董氏,既然是我家人,又怎么会帮着你,太师,不用多费心思了,如今你有了火药,已经比别人先行一步了。”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也不瞒太师说,就算是我真的卖给你一尊,你几年之内也造不出来,因为你没有那么好的冶铁的技术,还有诸如格物学、物理学等等,这火炮一百多个配件,有很多精细的配件你造不出来——” 董卓一阵发懵,搞不清楚格物学或什么物理学,不过却知道火炮有一百多个零件,显然这种繁杂的火炮,绝不是随便地看几眼就能仿制得出来的,饶是如此,刘悦依旧不让看一眼,火炮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你就别管我能不能干什么,卖给我一尊,你说价.”董卓开口很利索,也是豁出去花钱了:“十万还是二十万,只要你开口,我绝不还价.” 只要能买到手,董卓就可以仿制,让人去研究,哪怕是落后刘悦一步,但是却不能落后别人. “我说了不卖,这不是钱的事-”刘悦也很干脆,并不会因为董卓是董白的爷爷就迟疑:“太师,我都还没有大规模的装备,又怎么会卖给你.”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卓脸色阴沉下来了,轻吐了口气:“那大船卖我一艘总是可以的.” “这倒行,不过要等船厂下一批大船出场.”刘悦也答应得很干脆,一艘大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至于董卓会不会仿造,刘悦不去理睬,这十艘大船都是利用的风动力,船上有风扇,风吹动以后,通过传送轴送到水车上,减少了人力的运用,不过要是卖的话,最多就是加上变速滑轮的大船. 答应是答应了,刘悦却还是叹了口气,假惺惺的看着董卓:“一艘大船的造价可不低,你也看到了,船上有铁皮,这种福船甚至可以在大海中航行,相当的结实-” “船上有什么远程手段?”董卓不关心价格,刘悦能造得起,他还能买不起,让董卓关心的是,船上有没有能够对抗火炮的东西. “床弩,特制的床弩,能射三百步,箭上加了火油罐,点燃之后,射出去撞上火油救回四溅,水战上是个不错的武器.”刘悦没有随便打发董卓,不然董卓不会买大船的. 第765章 买卖(2) 只要大船出现了,除了风动力可能是一种隐秘的技术,造船的技术很容易就突破,当然任何人要想仿制那需要时间,而刘悦用的就是这些时间,一艘船的利润很高. 只要控制住风动力的技术,只要控制住火炮的生产,至于大船,其实对刘悦威胁不大. 水军要威胁马步军,就必须上岸,但是一艘船百十多人,能对新军造成什么威胁. 后世那些强大的国家,售卖武器绝对是一个国家很重要的经济来源,大船自然也就是如此,甚至刘悦打算将大船卖向民间,以此让民间对世界进行探索. 至于船上的床弩,虽然新军改进了一些,但是改进不大,唯独火油罐的安装更趋向于完美,不过这个意义不大,所以刘悦拿出来卖,当然这是单算钱的. 刘悦还想着用这些换粮食,比如说大船换上百万斤粮食,就足够支撑一场战争的. 之所以新军现在一直处在守势,其实根本上就是因为物资供应不上,而不是新军的战斗力不行,如果有足够的粮食和物资,刘悦就能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比如说对曹操对袁术,哪怕是夺取州郡,挤压曹操和袁术的生存空间也是好的. 这也是刘悦愿意和董卓谈生意的原因,董卓可是是个大客户,毕竟大船这东西没有几个人买得起. 可惜没有能买到火炮,董卓心中有些不甘,但是也无可奈何. 价格没有继续谈,董卓知道自己又要挨一刀了,但是拿到大船,董卓才可以仿制,他怎么看不出大船的优劣,有了这些大船,进攻关东诸州郡就有了把握. 就打个比方说,可以直接从长安顺水而下,然后走水路直达濮阳,将人马走旱路,不用带着物资粮食,将粮食和物资用大船运送过去,就可以减少粮食物资的损耗,关键是花费低. 走旱路用民夫运输,从长安到濮阳,运送一百万斤粮食,就要拿出四五十万粮食来运送,作为损耗,不过是人吃马嚼的,但是走水路却能快了好几天,陆路需要七天的话,水路只要三天,快了四天或许就是制胜的关键. 有了大船,自己就能轻装前进,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攻青州兖州和冀州,一旦掌握了这三个州,那么天下在望. 有了大船董卓的脾气安稳了下来,不在处处看着刘悦那么不顺眼,轻哼了一声:“你小子可别太狠了,对着白儿的爷爷下刀可不能太狠-” 刘悦撇了撇嘴,不过脸上依旧笑意盈面,毕竟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董卓得了刘悦的许诺,也没有多待,他知道刘悦不会喜欢他,正如他不喜欢刘悦,当然刘悦更不会让他刺探火炮的秘密,其实能得到火药就已经很意外了. “刘悦,你把烟花的制造方法给我.”临走的时候,董卓开了口,眼光一转,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温柔:“貂蝉最喜欢烟花,你的我买不起,你就把烟花的制造方法给我,我自己做烟花,什么时候貂蝉想看了我,我就放给她看.” 哪怕是在人前,董卓依旧脉脉含情的看着貂蝉,仿佛能把貂蝉融化了. 刘悦有些受不了,董卓真是不要这张老脸了,为了一个女人也算是豁出老脸来了,不过一码归一码,刘悦舔了舔嘴唇,嘿了一声:“行,十万斤粮食.” “成交.”董卓也很痛快,直接答应下来了,十万斤粮食不算太多,这价格他能接受. 眼见交易成功了,董卓望向貂蝉,眼光流转,浓浓情深:“貂蝉,只要你喜欢,我就想尽办法-” 这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呀,莫说刘悦脸色古怪,就连李儒都受不了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太师,天色不早了,今日白儿新婚大喜,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就别留下来搅了好事了.” 今天是成亲的大日子,此时新娘还等着刘悦回去掀盖头,当然不适合久留. 咳嗽了一声,董卓端正了一下脸色,将眼神从貂蝉身上抽回来:“文优说的是,不过最后我还要说教几句,刘悦,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女,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大丈夫一怒血溅五步-” “请太师放心,从今日起,董白就是我刘悦的妻子,只有新军还有人喘气,就绝不让人欺负了她.”刘悦说的锵锵有声,这倒是真心实意的. 刘悦并没有浮夸,新军之所以强悍,就是因为新军不知有汉,只知有刘悦,而刘悦素来又是杀敌在前,凡有战我必前,新军容不得孬种. 董卓这才略有不甘的站起来,搀着貂蝉走下了大船,缓缓的回到了本阵. “太师,只怕您这一番表演太浮夸了,未必骗得了刘悦-”回头看看远处的大船,李儒轻摇着头,不无感慨地说着. “刘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我带着貂蝉来他就不会不明白,我和他不过都找个由头罢了,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精明.”董卓嘿了一声,彻底的放开了貂蝉,眼神中哪还有一丝的柔情. 貂蝉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为了女人而耽误了大业,这不是董卓的所为,今日带貂蝉来,就是为了登上大船,就是为了有由头和刘悦谈判. 李儒点了点头,眼望着大船,眼神中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刘悦何止是精明,火炮大船都出自他手,太师,您说刘悦究竟怎么来的,我在那么感觉他不像是这一方世界的人,更像是妖怪所化-” “其智如妖-”董卓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多了一抹忧虑.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李儒迟疑了一下:“太师,你为何要把烟花的配方搞到手?” 听到李儒问起这个,董卓忽然笑了起来,眼眉一挑:“你看那晚上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炸裂那么漂亮,我就觉得刘悦火炮的秘密就在烟花之中,火炮他肯定不给我,但是有了烟花,我就能造出火炮来.” 楞了一下,李儒心思略转,便已经明白了董卓的用意,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太师,相信咱们也很快就能有火炮了,火炮以后就是改变天下大势的东西,谁抓到手里谁就占尽了先机.” 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董卓点了点头:“从今日开始,一切的事情都要给火炮和火药让路,无论金钱人力都全力以赴,文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也只有你能让我放心.” “太师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李儒脸色一紧,拱了拱手,赶忙表露心迹. 只是两人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貂蝉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二人,眼光流转,心中却有些愤恨,用完了自己就弃之如屐,人前董卓那样的所作所为却更让貂蝉感觉到恶心,若是董卓真的如此在乎自己,如果董卓真的姜自己捧在手心里,貂蝉也不不会积攒了这么多的杀机. 貂蝉很明白,董卓对她只有欲而没有情,或许也只有董白才能真正让董卓在乎. 回头看看刘悦的大船,貂蝉长长的吁了口气,不由得羡慕起董白来,人生各有机遇,但是路却早已经注定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的,要么如刘悦有大能耐,要么如董白一样有身份有地位,最关键的是有钱。 心中胡思乱想着,貂蝉将所有的心思收敛起来,回过头来,脸上已经变得幽怨起来,刚好董卓和李儒说完了话,正走过来,便看见了一脸幽怨的貂蝉。 “美人,你这是怎么了?”董卓上前搂住貂蝉,小声的询问着。 话未开口就先叹了口气,貂蝉咬着嘴唇,眼角泛起了雾气:“我只是看见董白成婚,看着她的婚礼心中羡慕,大人,您什么时候能娶了我做妾,我也想穿上那一身嫁衣——” 董卓略有些尴尬,倒是没有推辞,咳嗽了一声:“是我想的不周到,这段时间着人选一个黄道吉日,我娶你进门,到时候凤冠霞帔,也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就要董白穿的那样的吉服——”貂蝉撒着娇,轻轻地锤了董卓的胸口一下:“董白的嫁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我也想穿在身上。” “那是刘悦给白儿做的,不过没关系,我让刘悦帮我准备一套——”董卓呵呵笑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问刘悦愿不愿意。 仿佛得到了满足,貂蝉将脸埋在了董卓怀中,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凭董卓抱起她上了马车。 只是董卓不会知道,就在回到城中的第二日,貂蝉就已经借着去娘娘庙上香的机会,偷偷地见了吕布,并且将董卓要娶她的消息告诉了吕布,只是到了吕布这里,貂蝉却是哭着说给吕布听得,反而成了董卓强娶她,让吕布快点想办法,她不想嫁给董卓—— 第766章 勾连 长安风起云涌,没有那个男人能承受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霸占着,从娘娘庙回来的吕布,将一屋子的东西都砸的稀巴烂,有自己将自己灌的烂醉如泥,恨不得将董卓杀在当场。 结果第二天,吕布的同乡李肃就来了,说是来找李肃喝酒的,只是有些烦躁,酒过三巡,不免有说起了对董卓的不满。 “你也恨董卓?”喝了酒吕布有些把持不住,也随着李肃的倾述而说出了心声:“现在董卓一直没有用你,哪怕是上一次打袁术的时候,你也是出了力的,就因为咱们都是并州出身——” “谁说不是,你说我一身本身,论武艺绝不会比徐荣等人差了,论计谋如那胡轸之辈算得了什么,奈何不得董卓信任,沦落到如今身边连亲兵都没有,正是浪费了我这一身的才华——” “正是可恨——”吕布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已经控制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该死的,董卓明知道我喜欢貂蝉,明明是王司徒将貂蝉许配给了我,却被这狗贼给夺走了,如今还要强娶进门,我——” 李肃心中笑了,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愤慨:“我听说王司徒不是要杀董卓吗,奉先,你我同乡兄弟,要不要一起去找王司徒,如果有咱们兄弟,再加上王司徒他们,杀董卓的机会太大了,你不就是可以抢回你喜欢的女人了吗?” 王允和吕布谈过几次,旁敲侧击的,吕布不是傻子,知道王允一直在谋划这杀死董卓,但是那时候开始,吕布已经和董卓离心离德了,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当做没听见。 以前王允只是敲敲边鼓,因为那时候时机不对,而今日吕布已经积攒了足够的怨气,而且王允也看到了机会,这才有了李肃的来访。 没有人知道李肃怎么和王允混到一起去的,但是如今倒董阵营里,除了王允和杨攒之外,李肃就是三号人物了,出钱出力,还经常联络一些对董卓不满的人,很是积极主动,就像是吕布这里一样。 吕布脸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下,却不敢一下子下决心脑海中无数念头碰撞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眼见吕布有犯了犹豫症,李肃知道吕布的德行,畏首畏尾的又生性多疑,所以干脆来了一剂猛药:“奉先,你还在犹豫什么,除非你想让你喜欢的女人在别人怀里——” 一些话宛如刀子扎进了吕布心中,而且李肃话还没说完,只是顿了顿,双眼闪烁着精光:“如果这一次你不参加,那么如果成功的杀了董卓,不然会将貂蝉作为战利品分给其他人,除非你想看着貂蝉再被别人抱上床——” “住嘴——”吕布终于受不了了,猛地大吼了一嗓子,眼中仿佛有火光冒出来,只将一嘴的钢牙要的咯嘣作响。 呼呼的喘着粗气,吕布双眼都有些疯狂,恨恨的啐了一口:“做就做,喝完这杯酒,你就随我去王司徒府上,这一次不杀了董卓是不为人。” 当怨气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吕布终于爆发了,但是这种爆发却还是隐藏着其他的一些东西,当然也是因为李肃话如刀锋,刺的吕布太狠了。 说着喝完了这杯酒,吕布就拉着李肃朝着王允的府邸而去。 却说李肃去找吕布是和王允商量的结果。这一次没有交太多人,人多嘴杂人多容易走漏风声,所以此时王允的座上客也只有杨攒,两人虽然喝着茶,嘴中却是无滋无味的。 “你说吕布会答应吗?”杨攒有些忧虑,如果吕布不肯答应,没有吕布反正,要拿下董卓哪里有那么容易,毕竟想要在宫中拿下董卓,根本就不能用太多的人,否则董卓宫中耳目众多,又怎么会察觉不到的。 王允吐了口气,脸上虽然淡然,但是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只是却不能不给自己希望:“李肃已经去了吕布哪里,两人同乡,如今董卓要娶貂蝉,吕布必然受刺激,想必吕布会答应的。” 杨攒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是一声叹息:“可怜大汉兴衰,竟然要牺牲一个女子来成就,当真是我等的悲哀——” 王允也只是苦笑,自嘲的嘿了一声:“若有一日我来掌权,必然将所有祸害尽诛一役,为大汉荡平寰宇。” 正说着,心腹仆人忽然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吕布和李肃联袂而来。” 这话落下,王允和杨攒对望了一眼,不由得眼中都是一亮,看来李肃是成了,不然两人不会一起来。 该商量的早已经和李肃商量妥当了,现在就等着一个最不稳定的因素,那就是吕布是否参与进来,有了吕布就能诛杀董卓,毕竟吕布反水,董卓就没有了最大的依仗,要杀死董卓就不是问题了,而另外就是成功之后,有并州军,就可以快速的接管城防,然后控制长安城的局势。 只是片刻,就看见吕布和李肃从外面走了进来。 “奉先这是喝醉了?”看着吕布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样子,王允有些迟疑。 “人醉心不醉,心里明白着呢。”吕布闷声应了一句,朝着王允微微一躬身,便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大椅上。 李肃也坐了下来,朝着王允一点头:“王司徒,奉先已经答应了,咱们也就不要在说别的了,干脆直奔主题——” “好,那我就说——”王允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几位,如今观众和各地区大旱,只怕今年又是一个不好的年头,但是董卓把持着粮食却不肯赈灾,此为天罚之,你我等人顺应天道——” “祸乱宫廷,玩弄权术,令天下大乱,此其罪二——”王允脸上杀机越盛。 “官爵国之重器,董卓私自收授,令国无国法,此其罪三——” 一条一条,说着说着,却是望向了吕布:“我本将貂蝉许配给了奉先,董卓狗贼作为义父,竟然明知道的情况下,却将貂蝉霸占,其行天怒人怨,当还分享一个公道。” 听到提起貂蝉,吕布恨得牙根都痒痒,早已经将貂蝉看成了自己的女人,却被董卓抢去,还他娘的什么义父。 “王司徒,你就说怎么做。”吕布性子急,直接开口追问起来。 “这几天天子大病初愈,我等臣工必然要齐聚未央宫,恭祝天子痊愈,董卓自然也有去的,这就是一个机会——”王允吐了口气,脸上少有的凝重,这可是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董卓进宫,都是以奉先为护卫,如今奉先已经反正,那么咱们一旦动手,必然会困住董卓,那是董卓唤奉先,奉先便出击杀董卓——” 吕布皱了皱眉头,迟疑的看着王允:“可能在具体一点。” “我研究过多次,最适合的就是北掖门,我已经安排了十多个宫中的禁军护卫,到时候让李肃先动手,只要困住董卓,奉先就跟着动手,我已经请来了天子的诏书。”王允自然是研究过无数次了,早已经被做好了准备。 王允算计的很精明,而且这一次有吕布加入,远不是何颙、郑泰、荀攸等人能比的,李肃也不是伍孚,事情可成。 话音落下,王允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了书架边上,然后推开几本藏书,从后面取出一个木盒,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便到了吕布面前,深吸了口气,郑重的道:“奉先还不接旨。” 吕布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凝,慌忙的单膝跪倒在王允面前:“臣吕布接旨。” 说着,举起双手来,恭迎着圣旨。 王允打开圣旨,咳嗽了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贼董卓倒行逆施,但有义士吕布,能诛除叛逆罪臣,若成功当以侯爵赐之,吕爱卿性子火爆,朕以温候赐之,望吕爱卿能平心静气,为大汉社稷鞠躬尽瘁,钦此——” 话音落下,王允将圣旨放在了吕布的手中。 温候?吕布心中一震,这是以爵位封之,试想大汉朝不是天大的功勋,是不可能封爵的,封爵是一种荣耀,可就容不得吕布不动心。 这又是一个很重的砝码,董卓曾经掷手戟打杀他,更是抢了他的女人,如今封为温候,有了这些吕布怎么还会犹豫,深吸了口气,用力的道:“王司徒,你说何时行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王允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三日后,也就是四月二十三,天子病愈算是第一次朝会,董卓必然会来的,就在这一天动手,到时候李肃在北掖门领着十五名死士埋伏,一旦董卓到了,就困住董卓,然后奉先宣布天子旨意,随即杀掉董卓,不成功便成仁。”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几人用力的点了点头,各自都有心思,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成功就要面对董卓的反扑,到时候王允和杨攒怕是全家不保,吕布和李肃也是必死无疑。 第767章 董卓之死 自去岁以来,天子刘协的身体就不怎么好,接连几次感染了风寒,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朝会了。 前两日王允找刘协密议,所有的事情刘协都已经知道了,他明白,今天是不寻常的一天,一旦王允的计划不成功,那么自己肯定跟着倒霉,因为王允手中的密诏是他签字的. 但是无论如何,刘协都不想这样继续做一个傀儡,不想就连吃饭都需要董卓点头. 王允你一定要成功! 只是此时,王允却已经到了未央宫,站在朝堂上等着天子刘协出来,因为董卓的耳目都在盯着他,他如果参与进去,那么势必会功亏一篑,就连杨瓒都被监视着. 朝堂上诸位臣工各自分散着,以此也能看得出来派系,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 王允面无表情的眯着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王允心中七上八下的,因为董卓应该已经进宫了,也就是说倒董已经正式开始了. 董卓的确是进宫了,即便是董卓再怎么骄纵,但是到了宫门口也孩子能将卫队留在宫外,毕竟脸面还是要的. 不过董卓也不担心,不说吕布还领着几十名亲兵,就是宫中的禁军大半也是西凉军的人,或者是投靠了西凉军的人,而且宫中耳目众多,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有人传讯过来的. 只是董卓想不到,无论耳目再多,但是王允已经进宫了,李肃是独自来的,,不过到了北掖门就去了茅厕,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因为李肃也是西凉军一系的人. 宫中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一如往常一般,董卓乘坐着马车进了宫,马车只有伞盖没有车厢,远远的能看到周围的情况,当然别人也能看见他的情况. 但是除了董卓,任何人都不能带兵进宫,否则格杀勿论,不管是谁,想要独身刺杀他,那下场也无非是伍孚一般,也就是一个死字,最后落得个全族抄斩,被灭了满门. 别看董卓如今胖了,但是这一身功夫,却不回避从前的华雄差了太多,如徐荣樊稠等人,根本不是董卓的敌手,所以真要是动手的话,反而没有几个人打的过董卓,这也是董卓的底气,更何况还有吕布这个万人敌. 董卓吐了口气,心中琢磨着今日朝会上说些什么,如今天子病愈,已经能够开朝会了,那么一直空缺的侍郎和太常是不是也该安排下去了,自己今日就要刘协说出一个章程来,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着,马车已经到了北掖门,偏巧此时李肃整理着衣衫从侧门走了进来. “太师,且留步-”李肃忽然喊了一声,挡在了董卓车前:“我有话说,太师闲置我数月,当日策反刘勋未有功劳,今日太师当给我一个说法.” 董卓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阴阴的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却想不到为什么.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卓吐了口气:“李肃,你好大的胆子呀,这是在责问我吗?” “不敢,末将-”这说着话,李肃已经到了车驾前几步,忽然脚步一顿,猛地从怀中抽出来一把青铜剑,挽了一个剑花,蒙的合身朝着董卓刺去. 如果仅仅是李肃刺杀,也绝对得手不了,不过随着李肃动手,忽然一名董卓的亲兵竟然蒙的一枪刺杀了身边的袍泽弟兄. “杀国贼-”一声呐喊,那亲兵丝毫不犹豫的刺死了一个亲兵. 一瞬间,董卓的亲兵乱了,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也出现了叛徒,却那还能将心思放在董卓身上,只是纷纷转向那个亲兵,眼见就要击杀那人了,偏偏在此时,忽然又是一名亲兵蒙的刺杀了身边的人. 就是这变故,让护卫们都有些发蒙,一时间就给了李肃机会,大喝声中,李肃已经飞身而起,一剑刺向了董卓. 董卓失算了,李肃的动手本就是意外,更想不到亲兵的背叛,此时来不及反应,合身朝后一仰,将双臂挡在了自己身前,勉强让过了这必死的一剑. “你敢杀我?”董卓又惊又怒,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的,但是没想到西凉军一系的人竟然也会背叛他. 虽然让过了必死的一剑,但是马车上的局限还是让董卓受了伤,李肃这一剑刺中了董卓的左臂,割了一大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湿透了衣袖. 双脚落地,李肃稳住身形,但是此时董卓的亲兵已经挺枪刺来,和王允准备的死士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就在董卓的马车前厮杀成一团,李肃的机会就此失去. “董卓,你倒行逆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构陷忠良,残害百姓,更是让天子蒙羞-”李肃高喊着,手中一支青铜剑已经杀了三个亲兵了,只是自己也受了伤. “我呸-”董卓目露着凶光,狠狠地咬着牙:“李肃小儿,谁给的你胆量,就敢刺杀我可是王允那懦夫?” 李肃哈哈一阵大笑,此时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既然做了,就干脆做个痛快,如果实在不能成功,那就只能启动谍营那条线了. “狗贼,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做了多少坏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做恶梦吗?”李肃疾呼着,手中的青铜剑舞的更紧了,心中却有些急躁,怎么吕布还不动手. 董卓不为所动,脸色阴沉着,随手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将左臂的伤处裹了裹,冷冷的看着李肃:“自古成王败寇,你若杀了我那就是天下英雄,别人也会敬你,既然如今杀不成,那就别怪我灭你九族-” 话音落下,董卓深吸了口气,猛的高喝了一声:“奉先还不快来.” 自从发现了吕布和貂蝉的丑事之后,董卓已经开始防着吕布了,所以哪怕是让吕布护卫着,却终究是隔着亲兵,所以厮杀到此时,吕布其实还是被挡在亲兵的圈外. 如果亲兵能杀死李肃,那么董卓就不动用吕布,因为吕布也不可全信. 但是现在偏偏就杀不了李肃,李肃这一身功夫之强,确实出乎了董卓的预料,没想到李肃竟然这么武勇,在他的拼命治下,十几个死士竟然和几十个亲兵拼的不落下风,这样拖下去可不行,所以就喊了出来. “吕布在此-”吕布大吼了一嗓子,人也从后面冲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禁军. 却说吕布手持着方天画戟,朗眉星目,大步流星的走来,只将方天画戟一摆,靠近之际,方天画戟猛地横扫而出,确实狠狠的砸在了亲兵阵营之中. 董卓的亲兵本来略占上风了,毕竟人数多,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防备吕布,吕布这一方天画戟,直接砸飞了四五个人,登时将亲兵的阵型打乱了,也震慑了亲兵们的心思,一时间顾前不顾后. 被吕布这一下子,亲兵们立刻就乱了,被前后夹击,心思一乱,却那还抗得住. 董卓心中一震,那还不知道吕布也背叛了自己,惊怒之余,愤愤的呵斥了一声:“吕布,你要干什么?” 吕布朝董卓望去,眼中杀机崩漏,重重的啐了一口:“董卓老贼,今日我便杀你,当日你掷手戟可是要杀我?貂蝉先于我有了婚约,你却将他抢走,反倒是呵斥我说我做了丑事-” 董卓知道吕布的怨气出自哪里了,原来是貂蝉那女人,一时间心中杀机大作. 但是着说话的空,吕布的加入,亲兵已经全被杀散,片刻的功夫已经死了二十余人,剩下的被李肃领着死士拖住,吕布便腾出了手. 知道时间不多了,董卓猛地从腰间扯下了小号角,然后想都不想就吹响了. “狗贼受死-”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猛地砸了下来,狠狠地朝着董卓砸下. 董卓不敢迟疑,吕布开声之际,人已经双脚一蹬,肥胖的身躯便从马车上飞跃而下,双手在地上一撑,人已经借此滚出几步,嚯的起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青铜剑. 还没等董卓缓缓神,方天画戟已经砸在了马车上,轰的一声,华丽的马车已经被砸了个粉碎. “吕布,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义子,杀了我可还有人瞧得起你,还有谁敢用你,你可就要背负一辈子的白眼狼的名声-”董卓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边说着却一边朝着旁边的院墙退了过去,并不想和吕布交手. 董卓熟悉吕布,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更何况此时左臂受伤,也还是有影响的. 可惜吕布已经是铁了心,也不和董卓废话,方天画戟悍然朝着董卓追来,挥舞间仿佛撕裂了风声,追着董卓一步紧似一步,竟然到了董卓面前,终究吕布年轻比董卓速度更快. “纳命来-”吕布方天画戟扫出,眼见着董卓已经靠到了墙上,是退无可退了. 只要杀了董卓一切都结束了,吕布咬着牙横扫过来,此时董卓却那里还躲得开,眼见方天画戟撕裂着风声,董卓猛地一咬牙,青铜剑一反手,狠狠地刺在了墙上,没等在做起他的反应,方天画戟重重的砸在了青铜剑上- 第768章 董卓之死(2) ‘叮’的一声,青铜剑在方天画戟的撞击下,却是一声脆响,竟然折断了,但是也抵消了方天画戟的力量. 挡住了方天画戟,董卓却止不住脚步,蹬蹬蹬的朝一侧抢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便又看到吕布又将方天画戟砸来,心中一震,猛的一咬牙,双脚用力,不但没有退避,反而合身朝着吕布撞去。 这一撞进了吕布面前,没等够到吕布,方天画戟的杆中已经砸到了董卓身上,不由得朝一侧横移出一步,但是脚步一顿,喉头一甜,一口血水喷出来,却直喷了吕布一脸。 被喷了一脸血水,眼睛一模糊,就给了董卓插戏的机会,哪怕是右臂生痛,董卓却不敢迟疑,猛地一个箭步,撞进了吕布怀中,整个人如同石阍一般,重重的撞在了吕布身上,就好像重锤砸人,吕布一个趔斜,胸口竟然有些发闷。 “我将貂蝉嫁给你,许你温候,以百万钱算貂蝉的嫁妆——”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在支援之前,自己就要惨死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 以前只知道吕布的武艺厉害,但是只有亲身体验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万人敌,为什么说吕布天下敌手不过一掌之数,才知道刘悦手下那典韦能和吕布逗哥旗鼓相当是多么的不容易。 顾不得什么面子,也顾不得什么尊严,董卓立刻给出了条件,男人最看重的莫过于女人,莫过于封侯拜相,莫过于金钱,董卓一下子给全了。 说道貂蝉,吕布一呆,方天画戟就没有挥出去,董卓的许诺容不得人不动心,貂蝉是心心相念的,而温候更是吕布所想要的,至于百万钱,吕布怎么可能不动心,有了这些钱足够他一辈子生活无忧的。 一般百姓七十钱就可以养活一家人勉强度日,一年也不过八九百钱,即便是算作一千钱,那么一年不过万钱,百万钱就是普通人一百年一家人的花销,真的是一笔巨款了,足够一个人做富家翁的,或者用这些钱去做一个地主,如今一亩良田也不过一千五百钱,也就是说可以买上六十亩良田了。 远处李肃刚刚刺死了一个亲兵,眼光一转,竟然看见吕布迟疑了,心中一震紧张,赶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奉先,由于不得,董卓眦睚必报的性格,若是他活着,你还能活的了吗?” 李肃的话让吕布有些惊觉,董卓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知道,可以说就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想当初董卓还是少年的时候,在武威一个商人得罪了他,三年后董卓才杀了那一家人,而原因只是因为那商人骂了他一顿。 今日之后,董卓如果不死,必然不会轻易饶过吕布和李肃的,而且杀了董卓他说的一样都有,没了董卓,貂蝉自然是他吕布的,至于温候,王允不也是要帮他争取吗,剩下钱财,董卓如果死了,自己接管长安的城防,到时候可以抄了太师府,钱也少不了—— 想到这,吕布眼中杀机大做,方天画戟一动,已经朝着董卓扑去。 “休想骗我,受死。”大喝一声,方天画戟抡出,奔着董卓当头就砸了下去。 再说董卓这喘息了一口,已经恢复了一些,吐了口气,猛地拔腿就跑,此时生死旦夕之间,董卓跑的竟然飞快,就要从北掖门冲出去,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拦住他。 “太师——”远处隐约传来了喊声,那是西凉军的救援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许多许多的军队赶过来,到时候哪怕是吕布再厉害,也只有一条死路,到了此时,吕布也急眼了。 “哪里走——”猛的一声大喝,吕布咬了咬牙,猛地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朝着董卓就砸了过去,眼见着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弧线,飞出了十几步,就在董卓就要冲出北掖门的时候,却是狠狠地刺中了董卓的后心。 一个趔斜,整个人抢出了好几步,到底是扑在了地上,最终吐出一口血水,抬头看见远处正匆匆赶来的禁军,那是他的人,但是此时好像是晚了,后心的方天画戟,能将他砸死,整个尖都刺了进去,鲜血喷溅,董卓感觉力气正在飞快的流失。 步冲到了董卓身边,吕布心中也紧张了起来,救援的禁军已经离着几十步了,好在董卓扑在地上起不来,心中那敢迟疑,喝了一声,一把将方天画戟抓住,猛地一用力,竟然将董卓挑了起来,高高举起。 “董卓已死——”吕布喝了一声,猛地一抖手,直接将董卓掼在了方天画戟上,然后用力的甩了出去。 鲜血撒了一地,董卓被扔出七八步,摔在地上便已经没有了动静,眼看着已经不行了。 “太师——”领头的是曾经西凉军的一个屯将,如今是禁军的一个偏将,望见董卓,又惊又怒,喊话之间,猛地将手中的长矛朝着吕布掷来,借此逼住吕布,免得吕布继续追击,无论如何也还有一线生机的可能。 吕布挑开了长矛,却已经让救援的禁军冲了过来,近百的军士扑上去将吕布截住,一时间战成一团。 “太师——”只是任凭那偏将怎么喊,董卓却已经不能睁开眼睛了,气息都没有了。 这边李肃杀光了亲兵,身边也没剩下几个死士,但是不敢喘口气,有冲上来和禁军厮杀在一起。 幸亏就在此时,从宫中忽然杀出一队人马,差不多百十人,手中高举着一份圣旨,一边跑来一边还在高呼:“天子有旨,董卓祸国殃民,当诛——” 这些人是刘协的人,一直以来都藏着不敢用,今日也是看吕布击杀了董卓,这才暴露出来,这也是刘协早就安排好的,因为只有这样,即能保存实力,又能表现出他的决心和勇气。 “天子有令,董卓当朱。”趁着禁军混乱,吕布也掏出了圣旨。 随着董卓的死,禁军已经乱了心神,眼见着圣旨到了,就有人停下了手,缓缓地退到了一边。 “近董卓者当诛——”吕布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当场砸下,将那偏将砸死当场,与董卓横躺在那里。 “人已死,何必逼迫太紧——”不远处脱离战圈的田景喊了一声:“我为太师收尸。” 作为董卓的主薄,田景自然是董卓的心腹,哪怕是董卓已死,田景也不能不管董卓,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毕竟人都死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但是他低估了吕布的疯狂,这才到了董卓身边,就听见吕布喝了一声:“董卓为贼,近之者当诛——” 话音落下,方天计划及砸下来,将田景砸死当场,至此便再也没有人去动董卓的尸体 “董卓已死——”刘协的心腹割了董卓的脑袋,挑在剑上,便径直转向了朝会那边去了。 等吕布和李肃等人,随着那心腹进了大殿的时候,整个朝会都乱了,有人欢喜有人有,王允这些保皇党自然兴奋莫名,但是那些董卓一系的官员,此时可都心惊肉跳的。 “就算是太师该死,也应该交由廷尉审理——”有人不服,想要借此脱罪,便喊了起来。 只是不能话音落下,吕布上前就是方天画戟砸下来,那人荡产高产似,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国贼授首,今日起,皆可揭发董贼的恶行——”王允一时间英气勃发,朝着龙椅上高坐的刘协拱了拱手:“陛下,深以为应当将董卓的尸体挂在宫门外,用来震慑那些心怀异心的人,凡有从贼者,当格杀勿论。” “爱卿所言极是。”刘协点了点头,毕竟给他还年幼,知道自己做不得主,还是要依赖王允。 有了王允的话,董卓的尸体就被挂在了未央宫宫门外。 同时吕布照应并州军进城,接管了长安城的防务,当有不从者,格杀勿论,那个敢同情董卓,或者是依旧不肯归顺的,吕布就带兵杀个干净。 一时间长安都是血雨腥风,这一日蔡邕与王允府上做客,只是略作了一番感慨,替董卓说了几句话,就被王允下了大牢,没多久就被杀了,就不要说那些董卓的嫡系。 不但如此,随着董卓之死,皇甫嵩则攻陷郿坞,将董卓的亲族尽数屠灭,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的。 而随着董卓之死,西凉军就乱了,得知董卓的死讯,除了牛辅知道躲不开一劫,犹自不肯投降之外,余者如李傕等人,便已经有了投降的心思。 为了活命,李傕与樊稠张济等人联络,便商量着交出就兵权,来换取天子的谅解,从而躲过一劫。 董卓的死,已经让西凉军分崩离异,再也没有人能把控西凉军,这也是为什么人人思危,第一个想着交出兵权求活命的原因,究其根本谁都不服谁,甚至没有人支持牛辅。 只是李傕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即便是要交出兵权活命,王允却还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一道圣旨竟然是让李傕等人自缚到长安领死,才可以没出诛九族的大罪,否则就要诛灭李傕他们的九族。 第769章 贾诩 这消息传到了牛辅大营,牛辅慌了神,竟然卷了所有的钱财,只领着不足百名亲兵趁夜逃掉了,只是可惜没有跑出多远,就被起了贪心的亲兵给劫杀在了半路上,钱财没留住,命也丢了。 却说李傕等人本想着交出兵权求活命,但是奏章上去,却是王允的消息回来,就是一个字-死! “要不咱们逃命去-”张济一脸的忧虑,没想到王允赶尽杀绝,一点活路也不给留,但是谁也不想死,哪怕是董卓恶贯满盈,但是他们西凉军可不是各个都该死的. “逃命,你能逃到哪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迟早无处可躲的-”李傕闷声啐了一口,一脸的烦躁. 一旁樊稠叹了口气,只是苦笑起来:“牛辅的下场你们也都看见了,墙倒众人推.”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如今他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没有了兵权,可能会死的更惨,就如同牛辅一样,连亲兵都会背叛,那时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们何至于如此沮丧-”正在众人烦恼的时候,便听见有人从门外传来声音. 众人有人熟悉这声音,李傕楞了一下,不由得双眼一亮:“可是贾文和到了?” 话音落下,便见一名消瘦的文士推门进来,眼光扫过众人,只是微微一拱手:“贾文和不请自来,诸位不要见怪,我只是听说诸位打算放弃兵权-” “就算是我等放弃兵权,那王允却不肯放过我们,徒之奈何?”张济叹息了一声,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贾诩落座,闻言微微一笑,抿了口茶:“诸位,如果是我也决不会由得西凉军存在,你们不死,如何收编二十万西凉军,所以王允需要你们死-” 话说到这,贾诩吐了口气:“其实你们何至于此,如今天下大乱,王允骤登高位,可以说是惹得天怒人怨,长安城无数人惨死,如那名士蔡邕,不过是说了几句牢骚,都被王允杀害了,长安城的混乱可想而知,虽然现在王允掌权,但是军队却在吕布手中掌控着,吕布绝不会将兵权交出去的-” 顿了顿,贾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为了权力王允就要想办法掌握兵权,势必和吕布不睦,所以长安绝不是铁板一块,你们为何不趁机攻占长安,如太师一般掌权,狭天子令诸侯.” 啊了一声,众人全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攻取长安?这他们可没有想过. 咽了口吐沫,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长安现在只有两万并州军,而他们有二十万西凉军,攻打下来并非不可能的,那么打下来掌握了献帝,岂不是一样能号令天下. “或许真的可以-”李傕第一个按耐不住了. “这或许是唯一的活路.”樊稠也跟着点了点头,反正怎么也是死路一条,还在乎什么杀身大罪,大不了就是一死,好歹也挣扎过了. “那就这么做了,立刻通知段煨王芳他们,立刻合兵一处,在他们来之前,咱们先进宫长安城.”李傕咬了咬牙,便已经有了决断. “好-”樊稠应和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只有张济打心里不愿意,因为他其实是有退路的,那就是兖州牧刘悦,刘悦不会理睬朝廷的旨意,他有那资本不理睬,也有那本事,董卓奈何不了刘悦,如今的长安更别想了. 不过作为西凉军的一员,张济好像也没选择,迟疑了一下,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从弘农郡发兵,你们从西边进宫,让王方和胡轸进攻郿邬.” 众人边已经商量妥当,李傕朝着贾诩一抱拳:“这一次多亏了文和提醒,不然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贾诩笑了笑,轻轻抱了抱拳:“都是同袍客气什么.” 没有人知道贾诩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一番话,却让西凉军大乱,却让长安又起战火,究竟有多少人会死? 随即一李傕樊稠张济为首,喝令西凉军诸将,与其引颈待戮,倒不如拼死一搏,一时间关中又开始变天了,注定这个夏天不会平凡的. 而西凉军乱起,长安也立刻到得了消息,随即,王允令吕布派人讨伐,而吕布却让同乡李肃领三千人去讨伐. 至于李肃出发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明悟,吕布这是要借刀杀人,不想让自己活着分润他的功劳了,这一次出马,无论如何,只要回来就是一死.吕布已经起了杀心. 只是李肃活的明白,从长安出来,他可不是去讨伐西凉军的,仅凭着自己三千人马去讨伐西凉军,那是必败无疑,西凉军诸将可没有易于的,西凉军更是精锐,如果败了以眼下的情况,吕布会放过自己吗? 所以出来的时候,李肃是带着王九离开的长安,准确的说是汇合了王九. 其实王九并不知道是李肃,在长安大乱之后,王九就意识到了情况,董卓死了意味着变天了,所以王九立刻将所部集合起来,安排在城西,然后自己偷进了城,按照刘悦给自己的暗号,在谍营的一家酒肆竖起了招牌,一块名为天下第一碗的牌子,因为酒肆做的是蒸碗. 果不其然,在李肃出发的前一天,李肃的心腹仆人找到了天下第一碗,并且对上了暗号,然后领着王九去剪了李肃,王九这才知道,果然是有身份的人. 如果说拜访西凉军,那么最合适的莫过于李肃,因为同样出身于西凉军,只是如今代表着新军. 董卓死了,李肃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自然李肃就要归属新军去了,而这一次吕布领李肃去围剿西凉军,却是白给了李肃三千人马. 所以出了城,李肃反而相当的自在,还能哼着小曲,自在的赶路,合并了王九所部之后,李肃手下等于有了五千人人马,谁都要侧目了. 却说这边李傕等人有了贾诩的指点,才开始准备进宫长安,没想到就听说李肃奉命讨伐他们来了. “李肃这狗贼竟然还敢讨伐咱们-”李傕冷冷的将邸报丢在一边,眼中闪过寒光:“既然来了,那就别让李肃回去了,省的到时候进了长安多添一些麻烦.” 一旁贾诩没有说话,将桌子上的邸报捡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番,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李将军,只怕李肃此来会有变故,李肃出长安三千人,但是如今五千人,这两千人哪里来的,只怕李肃另有目的.” 李傕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贾诩,又将邸报拿过来,果然有出长安三千众的字样,是呀,这两千人哪里来的? “文和,你是说李肃和别人有勾连?”李傕不傻,虽然猜不透彻,但是却能明白过来. 贾诩点了点头,嘿了一声:“这一次杀太师李肃出了大力气,但是如今吕布派李肃来围剿咱们,就给他三千兵马,着那里实围剿,这分明就是排除异己,李肃人精一个,又怎么会甘心认命,如今忽然多出来两千兵马,只怕李肃早有异心了,那么自然不会和咱们动手的,但是奔着咱们来,只怕另有目的呀.” “那你说李肃能和谁勾连?”李傕依稀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说到底,李肃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如今替人来的. 围剿是不可能的,就说李傕自己就两万大军,再配合樊稠的两万大军,如今已经对郿邬进行的合围,准备赶走皇甫篙,只要有了军粮,早晚拿下长安,就李肃这点人. 贾诩沉默了,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冀州牧袁绍,一个是兖州牧刘悦,李肃投靠的话只能投靠这两人,至于幽州牧公孙瓒,还是自领的豫州牧袁术,李肃应该看不上. “是刘悦-”贾诩顷刻间就已经想到了,其实很简单,人择明主鸟栖良木,公孙瓒虽然强盛,但是绝非明主,而袁绍虽然为冀州牧,但是实力不够,至于袁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算来算去,其中刘悦最有可能,说到底是因为刘悦比袁绍等人都要厉害,要投靠的话反而是以刘悦最合适. “刘悦?”李傕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么说这一次李肃参与杀太师,也有刘悦的事了,要是孙小姐知道了,能饶得了他.” “多半刘悦真的搅在其中了,不过孙小姐怕是也无可奈何-”贾诩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李傕哼了几声,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李傕其实有些惧怕刘悦. 西凉军不少人都和刘悦交过手,如徐荣、樊稠、张济、胡轸、李肃等等,还要加上并州军的吕布,却没有一个人在刘悦手中讨得了便宜,就连董卓几次出手也奈何不得刘悦,刘悦此人绝对不好对付,不管是在哪一方面,而且只要不傻,就知道刘悦的厉害不仅仅是在打仗上. 况且刘悦参与没参与董卓之死的事情,真的要追究也是董白去追究,而不是他们这些部将,再说追究有什么用,除非是西凉军完全拧成一团,否则没有人能斗得过刘悦,就凭他李傕两万人马,注定不敢去招惹刘悦的. 第770章 贾诩(2) 五月初六,李傕与樊稠合兵一处,共四万人,强行攻打郿邬,与皇甫篙血战一日,皇甫篙最终势弱,不得不撤退,郿邬被西凉军旧部抢回. 但是就在皇甫篙退走之后,七日,李肃确领着五千军到了郿邬不远,随即大军驻扎,然后李肃带着王九和亲兵王海,带着刘悦的书信,亲自来到了李傕大营之外.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李肃搞什么名堂.”李傕冷笑着,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椅上,喝着茶水,一脸的不经意. 很快,在军士的引领下,李肃三人就到了李傕的住处,李傕还将贾诩也请了过来,想让贾诩帮忙照应着,免得自己吃了李肃的亏. 李肃亲身到来显然证实了贾诩的猜测,只是此时还不确定李肃是不是给刘悦卖命的 走进外堂,李肃就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整,快步走了两步,然后上前竟然先对这贾诩拱了拱手,略带恭谨的道:“原来文和兄也在,那我可就少走一趟了,我今日来不为其他,只是替兖州牧刘悦刘将军前来送一封信的,既然文和兄在此,那这封信当然先给文和兄-” 李肃吐了口气,脸色凝重,轻声道:“刘将军说过,如果见到文和兄,当应该以文和兄为主,还说如果得文和兄一人,便强如得二十万西凉军.” 本来还想着见面给李肃一个下马威的,结果李肃倒是先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嘴角抽搐着,这种被人冷落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李傕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李肃的话:“李肃,你当着我的面如此抬高文和,是要离间我们吗?只怕你要白费力气了.” 李肃楞了一下,嘴唇蠕动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没那必要,如果刘将军真的对付你们,除非你们西凉军拧成一股绳,否则落单的话,就是兵力相当,你们也没有赢的可能,我说句难听的话,就是硬碰硬,刘将军只用一万兵马就能败你,根本不需要离间——” 面色一僵,感觉就好像被人一巴掌抽在了脸上,李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 李肃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沉默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李将军,咱们也是老相识,说句难听的话,我李肃也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就我这点道行,在刘将军面前,实数是班门弄斧,若战无论是攻还是守,我都不如刘将军,若是论心智,我更是拍马也跟不上——” 李肃的自嘲让李傕有些无语,正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想李肃忽然嘿了一声:“李将军,你又比我强多少,只是你不曾和刘将军做过对手,你看看樊稠和张济就知道了。” 说到这,顿了顿,却又忽然转向了贾诩:“文和兄,刘将军让我只要见了你,第一时间把信给你,还说只要我能请动你,有你天下便有一半,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若是还能让李将军他们归降,那自然是更好——” 贾诩楞了一下神,没想到刘悦对自己如此看重,迟疑间,李肃却将一封信递到了贾诩面前。 信是刘悦的亲笔,这一点贾诩不会怀疑,不然李肃来做什么。 一旁李傕真的尴尬了,李肃这分明是瞧不起他,在他的军营竟然要劝降贾诩,关键是还不理睬他这个将军。 重重的哼了一声,李傕呼吸声见粗了:“李肃,你这是瞧不起我呀,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来人呐——”李傕脸色一凝,猛地高喊了一声。 随着喊声就有几个亲兵冲了进来,一个个手持青铜剑,进了门就将李肃三人围了起来。 这变故让王九心里直打颤,咽了口吐沫,顾不得和李肃商量,赶忙惊声道:“李将军且慢,这里也有刘将军给你的信,有道是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可不能为了我们这几个人坏了名声不是——” “他不会的——”谁也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亲兵王海,就忽然硬邦邦的来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王海脸色不变,只是闷声道:“我家将军素来护短,如果战场上死了,将军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当兵打仗,但是如果今日死在这里,将军即便是冒天下大不违,那也必然会杀过来为我们报仇,如果将军要报仇,只针对你李将军,你觉得徐荣也好,樊稠也,还是张济将军,哪一个会替你拦住将军,没有人帮你,你根本赢不了我家将军。” “你——”李傕眼中杀机大做,被人如此说到脸上,颜面何存,但是话到嘴边,心中却忽然有了一丝顾忌。 刘悦就是个疯子,除了杀人不眨眼,还什么都敢干,但是不得不承认,刘悦护犊子,如果真的杀了李肃三人,那么肯定会引来刘悦的报复,而且不死不休,这种情况下,西凉军会有人和他站在一起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的,李傕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如果此时逞一时痛快,那么接下来就必须肚子面对刘悦的报复,自己挡得住吗? “将军也有给李将军的信。”李肃知道自己刺激的李傕不清,他知道不能在刺激下去了,否则李傕真的豁出命也要杀了他们的。 这是一个台阶,李傕楞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李肃递过来的信,借着看信的机会,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也减少了一些尴尬。 信岂是很简单,无非是让李傕和他刘悦一起共享天下的繁华,当然那要李傕交出兵权,说到底岂是就是让李傕投靠他,好处也许了一堆,比如说兖州的督邮,又或者武猛从事。 但是李傕看得出来,这是刘悦夺权的意思,甚至毫不加掩饰,不过后面的俸禄还是不错的,兖州的督邮俸禄一千二百石,甚至比太守的俸禄还要高,说白了就是领俸禄的闲差。 武猛从事能有几个,三个也行,五个还行,只要不具体安排事情,武猛从事就是一个闲差。 “刘将军还真是看得起我——”贾诩忽然叹了口气,将会给他的信揣了起来,脸上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将军,机会难得,还望好好考虑。”李肃抱了抱拳,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 话音落下,却没有向着贾诩多说什么,该说的刘悦在信上都说了,他李肃说话算个屁,自然是刘悦说的为准,既然如此,李肃说那么多干嘛。 “慢走不送——”李傕硬邦邦的扔出来哦一句话,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傕也很纠结,李肃的话打的他的脸很疼,但是还在彷徨的李傕,没有根基的李傕却不愿意得罪风光无限的刘悦,准确的说是得罪不起,刘悦是越来越强大了,他现在的情况不易再结强敌。 “告辞了。”李肃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贾诩一直没说话,不过远见李肃走了,还是咳嗽了一声:“慢走不送了,替我感谢刘将军厚爱。” “那是自然。”李肃哈了一声,便已经应了下来。 李肃走了,屋中就剩下李傕和贾诩了,沉默了一下,李傕才吐了口气:“文和,你说刘悦想要干什么?” “吞并西凉军,吞并关中——”贾诩声音很淡然,刘悦并没有过多地隐瞒他的意图。 听李肃的意思,西凉军诸将都有信,这封信多半和李傕的大同小异,这是要收编西凉军的节奏,李傕需要考虑,或许也有人不一定投降,但是却不能不相信,肯定会有人投降刘悦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刘悦早有勾连的张济。 刘悦屯兵西凉军,却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董卓的孙女婿,还有董白这个孙小姐的存在,对于西凉军诸将来说,投靠过去那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算是投靠故主的亲人,而且有这层关系在,刘悦不会太难为西凉军诸将。 刘悦给李傕的条件不好不坏,单从俸禄上来说,已经比得上三品大员了,但是却要交出兵权,说白了根本信不过他们。 但是刘悦还传递了一个消息,刘悦要吞并司隶,吞并关中,如果他不肯投靠刘悦,那么就会变成绊脚石,那么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结果就很难说了。 “文和你怎么想的?”李傕哪怕是心中不愿意,但是却还是问了一句。 “刘悦势大,太师死后,只怕这天下已经没有人能压得了他了——”贾诩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如果不投靠刘悦,那么势必早晚会对上,以将军现在的实力——” 贾诩没说下去,但是却说的很明白,以李傕现在的实力,和刘悦最对,必然只有输的结果。而且没有了这两万大军,刘悦更不会看中他。 嘴角抽搐着,李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话太刺激人了,但是李傕明白,他和刘悦的确是差距很大,几乎是没有能赢的可能,关键是西凉军诸将会有几个投靠刘悦的,到时候刘悦反而越发强盛,以关中守未必守得住。 第771章 樊稠怕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李肃出了李傕的大营,回投望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李傕还在自视甚高,他哪知道将军根本就不那么看中他,还嫌弃话难听,真要是将军在这里,李傕他还敢猖狂。” “刚才李傕真的动了杀心。”王海皱着眉头,闷闷的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王九就哼了一声,对着李肃发起了牢骚:“李将军,你说咱们跑到跑了你家的地盘去,你还刺激人家,这不怕哪里绝将咱们仨咔嚓了,到时候耽误了刘将军的大事,咱们可怎么交代——” 李肃那是经过大事的人,王海是纯粹的不怕死,面对李傕几次动了杀机,两人并不怕,一个心中有底,一个悍不畏死,只有王九是真的怕了,如果说死不是不能接受,关键是死也有轻于鸿毛或者重于泰山,王九绝不想就被人随随便便的给杀了,而原因则是因为李肃装13。 李肃知道王九在埋怨什么,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王九,但是王九可以拿两千军的将领,暂时还不能得罪,心中鄙视着,嘴中却是嘿了一声:“王九,李傕不敢的,我了解他才会这么说,不刺激他他不会真正考虑投靠将军的,你也是佯装做不在乎他,李傕反而会考虑的。” 说到这,又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不能和贾文和多说话,否则只要能说动他,将军哪里也就有交代了。” 说到贾文和,王九和王海都是一脸的烦恼,也不知道贾文和怎么想的,将军可是真的看得起他,甚至说愿意用兖州牧换贾诩这个人,对贾诩的重视就可见一斑,贾诩真的那么厉害吗? “你说贾诩会不会投靠将军?”王海很在意,因为刘悦在意。 可惜李肃和贾诩也不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谁敢说,将军的心意已经送到,他会不会投靠将军,这不是你我能影响的。” 一时间都沉默了,他们只是跑腿的,决定不了什么事情。 “那咱们接下来去找谁?”王九不愿意在说这种伤自尊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去找谁,李肃迟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眼下也就是樊稠里的最近,咱们就去找樊稠。” 樊稠和李傕攻占了郿邬,不过占据了郿邬之后,李傕强行将樊稠留在了外面,不肯让樊稠进入郿邬,两人因此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已经因此闹得不愉快了,为了粮食,樊稠的人已经将李傕的人给打了。 生气之余,樊稠领着人在郿邬五里外扎营,两人已经有些不相来往的意思,但是此时还没有真正的闹翻。 远远望着樊稠的大营,感觉就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不过樊稠军士气真的不高,原本被刘悦打击的士气不在,却又经历了太师董卓之死,如今本就仓皇彷徨,现在又和李傕所部恼的有些撕破脸面,而他们的粮食不多了。 “李肃求见樊稠将军。”站在大营外,李肃高声报上字号。 军士不敢耽搁,匆匆的汇报到了樊稠哪里,正在生闷气的樊稠听到李肃到来,不由得有些懵了,李肃不是来讨伐他们的嘛? “让他进来——”樊稠并不担心李肃,因为他知道李肃威胁不到他。 不管李肃为什么来的,樊稠也不用担心,因为李肃那几千人,是在威胁不到他,更不要说李肃就领着两个人来了,如果不见的话反而会被人瞧不起。 被亲兵带进了大帐,李肃见到了有些醉意的樊稠,远比记忆中更显憔悴。 “樊将军,你看上去情况并不好呀。”李肃淡淡的看着樊稠,轻吁了口气:“太师死了,靠山到了,没有太师西凉军失去了主心骨,现在谁也不听谁的,李傕强占了郿邬,要用粮食来要挟你——” “你是要来挑拨离间的吗?”樊稠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冷。 挑拨离间?李肃笑着摇了摇头:“樊将军想错了,我是奉了兖州牧刘悦刘将军的命令,前来给咱们西凉军诸将送信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想看信再说。” 一封信在秦兵手中一转,就放在了樊稠面前,信很简单,就是让樊稠投靠刘悦,看上去是刘悦的亲笔书信,而投靠过去的唯一的说辞,那就是兖州的武猛从事,俸禄一千二百石。 要是李肃看到,只怕心里又会嘀咕,兖州的武猛从事到底有多少,一人一个武猛从事,但是这兵权却要交出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刘悦在心中说过,可以在小黄或者陈留郡任何一座城为樊稠安排宅子,可以将家人一起接过来,而且给樊稠半年的假,让樊稠休息半年。 看着信,樊稠脸色阴沉了下来,随手将信丢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也未免太没有诚意了,让我投靠过去,却要我交出兵权——” 李肃低头看了看,轻轻地吐了口气:“樊将军,可能这是刘将军最大的诚意了,你知道新军和西凉军不同,新军的兵权只能在刘将军手中,所有的兵权同一调派,而且新军还有一条军纪,那就是新军永远不能对新军弟兄动手,你要投靠过去,还想保持完整的独立兵权,你觉得刘将军就必须要你投靠吗?” 新军的兵权都抓在刘悦一人手中,哪怕是典韦也没有独立的兵权,就算是张辽或者是徐晃,也同样没有固定的兵权,如果樊稠投靠过去,想要保持独立的兵权,那就和新军的规定相背驰,刘悦能答应吗? “合着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感谢刘悦是吗?”樊稠哼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杀机不断地迸射出来。 李肃并没有被吓倒,依旧脸色淡然,长长的吐了口气:“樊将军,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说你也比我更清楚,太师已经死了,西凉军没了主心骨,既然刘将军已经打定主意要占据关中,如果刘将军引兵而来,不知道樊将军可能挡得住刘将军的马蹄,到时候樊将军如何自处。” 嘴唇抽动了几下,樊稠脸色变了几变,李肃这几乎及时打脸了,因为他樊稠在刘悦手中吃过大亏,那是全军覆灭的下场,如果现在他的人马对上新军,如果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他能是刘悦的对手吗? 樊稠不愿意多想,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樊稠他根本不是刘悦的对手,不说新军的凶悍,不说新军的武器装备的厉害,单单是刘悦的计谋频出,那种手段到现在樊稠还在心惊肉跳。 当日临晋城外,刘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曹操、吕布和袁术,以及赵浮程奂玩弄在指掌之间,樊稠可是见证人,那种手段,那种豪气,樊稠到现在都不愿意去想象。 刘悦的手段樊稠他就是拍马都追不上,或者说西凉军诸将能在心机上和计谋上胜的过刘悦,刘悦如今让李肃前来,既然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关中地区,那么只怕西凉军诸将都已经在刘悦心中了,刘悦也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 “李肃,回去告诉刘悦,就这些诚意不够——”虽然心中有那些想法,但是樊稠却还是寒着脸没有答应,条件是谈出来的,不可能刘悦一封信就让他跪在地上认输。 李肃拱了拱手,并没有多劝,只是沉声道:“那好,我回去讲这句话告诉刘将军,不过樊将军还是多考虑一下。” 话音落下,李肃便提出了告辞,没有多一句话。 樊稠没有留人也没有送人,只是说了一句慢走不送,就看着李肃离开了,但是李肃却知道,无论是樊稠还是李傕,其实心中对刘悦都是顾虑重重,不然如何让他安然无恙。 “樊稠已经怕了,胆怯了——”远远地离开了樊稠大营,李肃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樊稠怕了?如果不怕,又怎么可能让李肃这么随便几句话就离开。 其实说到底,樊稠也好,李傕也罢,他们真正害怕的是现在的形势,西凉军没有了主心骨,已经是一盘散沙了,如今勉强凝聚在一起,是因为朝廷要杀他们,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这掩盖不了西凉诸将的茫然和不安。 所有人对未来都很迷茫,甚至都被威胁着性命,所以李肃此时前来,李傕樊稠他们不敢得罪刘悦,不敢和刘悦翻脸,因为他们本身就没路了,本身现在就彷徨着。 “樊稠怎么不胆怯,如果樊稠不知好歹的话,那一日将军来了,灭他如屠狗——”一向不爱说话的王海,却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当日临晋城上,樊稠秦阳看着将军旗子一挥,就有人背叛而听从将军的号令,樊稠却不知道,即便是他的亲兵也有人被收买了,那几日真的是白待的——” 李肃脸色一僵,怔怔的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原来樊稠身边已经有人被收买了,仗还没打,樊稠就已经输了,如果哪天刘悦到来,樊稠不堪一战。 第772章 备战 具体什么情况王海没有多说,但是王海的话,却说明樊稠的人马之中已经有人投靠了刘悦,包括樊稠的亲兵,至于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两万大军落入刘悦之手,如今放回来就那么简单的放了吗? 刘悦做的很多准备李肃都无法想象,不过上兵伐谋,樊稠李傕他们还在为自己找活路的时候,刘悦却已经将刀子插在了他们身上。 这就是差距,难怪说刘悦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打仗必赢,那是因为提前就做了很多准备了。 至于接下来,李肃还有很多西凉军的将领要走,最后才会率兵返回河南尹,在河南尹落脚。 没有人会因为刘悦的一封信就立刻投降,甚至包括张济也不会,刘悦也没有指望过,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再说当日送走了董卓,刘悦在黄河上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天一亮,大船就开船了,顺水而下,一路奔着东郡而去,这也让刘悦的到消息晚了一些。 这一路上刘悦和董白你侬我侬的,每日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是腻在一起,可以说是最逍遥的几天,但是回到濮阳码头的时候,却已经有谍营的人候在码头上,将董卓被杀的消息送到了刘悦手中。 虽然刘悦早就知道,甚至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一时间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消息没有瞒着董白,刘悦亲自将消息告诉了董白,并且还有郿邬董家一族人几乎都要被赶尽杀绝了。 得知这消息的董白就好像被敲了一棍子,当场就懵了,呆呆的好一会,才猛地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我要为爷爷报仇——”董白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着,不顾一切的跪在了刘悦面前,一瞬间的功夫,董白仿佛就成长起来了,没有歇斯底里的哀哭,没有大闹,董白只是哭着喊了这么一句话。 “你快起来——”刘悦伸手去拉董白,但是怎么用力,董白却始终不肯让膝盖离开甲板。 抹了一把眼泪,董白死死的咬着嘴唇,因为太用力,嘴唇都有了血迹,饶是如此,董白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只顾着痛哭流涕,而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你答应我让我报仇我就起来,从我懂事爷爷就疼爱我,我还没有孝顺过爷爷,爷爷就被吕布杀害了,我要报仇——” “我知道你不喜欢爷爷,因为爷爷几次要害你,但是我是你的女人,我不会打仗,若是我强行要兵权,那只能害死许多得的军士,所以我只能让你带我报仇雪恨,只有杀了吕布狗贼,才能祭奠我爷爷的在天之灵,还有王允那狗贼,杀了我爷爷也就罢了,还要挫骨扬灰,还要灭我董家一族人,若不能夷他九族,我如何面对董家一族人。”眼泪如同珠子掉落,董白哽咽着,却倔强的不肯大声哭出来,但是话语间的恨意,却已经如同实质。 如果董白大闹,如果董白不顾一切,刘悦都能说些什么,最少等东阿比冷静下来之后,但是现在董白已经足够冷静了,面对着跪倒在地上的董白,刘悦沉吟了一下,也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给我时间准备,我需要准备物资,征调兵马——”刘悦郑重的道,他必须答应,但是打仗不是一句话,需要准备粮草,需要征调精锐,也需要准备物资。 董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说什么,她知道刘悦并不是推脱,打仗真的不是一句话。 “我现在心很乱,一切听你的安排,我只要结果,我只要用吕布的人头祭奠爷爷。”董白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蹲下身子,刘悦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将董白揽在怀中,用自己的怀抱给董白支持,让董白知道还有人关心着她。 不知道董白是有心还是无意,消息中提到了吕布和李肃北掖门斩杀董卓,但是董白从始到终都没有提到过李肃,或许董白根本就就知道李肃是刘悦的人,甚至知道这一次斩杀董卓,刘悦在其中也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就算是董白知道又能如何,一边是爷爷,一边是自己的男人,况且董卓杀刘悦的时候,董白也没有去责难董卓,如今又怎么能斥责刘悦,况且要报仇雪恨,还必须依靠刘悦。 当然,就算是没有刘悦,王允一党也还是会想办法杀掉董卓的,吕布也一样会背叛董卓,说到底董卓之死其实和刘悦的关系不大,只不过刘悦也掺杂在其中了而已,而且推波助澜。 骤然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人,董白的心情可想而知,哭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是刘悦抱着她,一路进了濮阳城。 虽然董白渐渐地不在痛哭流涕,但是却依旧伤心欲绝,因为一下子亲人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刘悦还在她身边,董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 心中和明镜一样,从始到终刘悦都知道,董卓迟早一死,所以才不肯让董白在长安多待一天,甚至连三日回门都没有答应,哪怕是说有再多的公务和军务,却依旧遮掩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刘悦在其中还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董白不愿意去想这些,也不敢去想,在刘悦的暗示下,东阿比也几次提醒爷爷,但是董卓根本不听,所以很多时候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董卓太自负,怪也只能怪董卓太大意。 刘悦没打算推脱,正在濮阳就一声令下,着令陈宫准备粮草物资,并且征调了三万大军,其中还骑兵达五千之数,这已经是新军全部的骑兵了,另外步卒两万五,都是新军精锐,另外将张辽也调了回来,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一时间兖州整个开始运转起来。 随着粮食运达泰山郡,程昱终于在泰山郡站稳了脚跟,而且有了颜回坐镇泰山郡,有一万多兵马驻扎在泰山郡,也终于稳定了泰山郡的局面。 百姓们对于新军的到来,显然并不排斥,他们更憎恨曹操,因为曹操抢走了他们的粮食,而新军到来,却建立了粥铺,开始定额定量的施粥,但是一天却只有两碗半稠的米粥,毕竟粮食并不富裕,也只能保证饿不死人罢了。 但是程昱也给了百姓希望,那就是以工代酬,在泰山境内挖了一条河道,贯穿数十里,将黄河水引到了泰山郡南部,合共没有工钱,却可以吃饱饭,不然没力气干活,所以还是有很多的百姓愿意来挖河的。 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泰山郡就稳定下来,而泰山郡的稳定也就意味着刘悦彻底掌控了兖州,将兖州完全置于版图之下。 真正掌握兖州的好处就是有了战略纵深,一旦在开战,就可以施展诱敌深入的策略,当然刘悦并不希望这样,更希望拒敌于外,最好就是主动杀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 对于任城国等,刘悦干脆大刀阔斧的,直接拿下了原来的官员,军队的强压下,也不怕有人有意见,更多的官员是从小黄或者陈留郡过去的,如今的小黄已经成了官员的培训地,大学出来的学生足以胜任普通的官吏,而且他们更适合推行新军的政策。 在很多人看来,新军的政策有些超前,或者说有些离经叛道,如果不是因为新军的军队是强有力的支撑,可能治下一些官员就要闹事了,其实很多人接受不了,但是新军之际培养出来的人才,却能坚定不移的执行刘悦所定下的策略,也就有了陈留郡和东郡以及济阴郡的发展。 不得不说,随着小黄过来的管理就位,整个兖州东部的习气官风都为之一清,官吏的施政方向更加务实,加大力度开发农业,加大力度修建工坊,通过工坊来增加百姓的认同。 新军另一个措施,那就是开始执行按亩收税,你家地多不要紧,新军不强行如何,但是税要交,虽然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地多了也是一大笔开销。 而真正的关键,则是更多的百姓愿意租种官田,然后开垦荒田,因为荒田都有政策,开垦一亩荒田,衙门是有扶持的,的三年肥料,还有的使用器械,当然三年以后就开始交税了,但是这三年却能让百姓活下去。 有了官田,再加上几亩薄田,百姓就能勉强生活,而这些地主家的田地就有不少没有人租种了,但是根据新军的政策,任何田地不能撂荒,否则会惩罚的,出发一年比一年狠,而且撂荒三年就会强行收回土地。 就凭这一手,新军治下地主们生活的并不痛快,都为了寻找租户犯愁,从开始降到和官田一样的租金,到后来比官田便宜一半,也就是仅有一成的租金,当然两成的地亩税是需要租户来交的。 新军的各种措施,都极大地得到了百姓的支持,甚至从其他的州县会跑过来一些灾民,因为没有地种,又或者活不下去了,但是到了新军治下,虽然比同样吃不饱,但是好歹饿不死,所有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着—— 第773章 使者 放开新军不说,随着董卓的死,天下都跟着起了变化,首先就是袁术陈纪进攻宛城,企图夺回宛城,从新执掌南阳郡。 这一点并不出刘悦的预料,甚至天下人都能猜得到,因为袁术一直在虎视眈眈,一旦有了机会必然会发动进攻的,毕竟董卓一死,整个西凉军都乱了,失去了主心骨,西凉诸将各自为政,这是最好的时机。 留守宛城的是胡轸所领的一万二千兵马,优势在于董卓生前留下的粮草物资足够,支撑一年都没有问题。 有了这些粮草物资,胡轸并没有溃退,而是坚持住了,最少短时间内,袁术休想攻破城,胡轸也是沙场宿将,不会那么容易就败在袁术军手中的。 也就在袁术发动进攻之后,王海单人独骑,带着刘悦的信来到了宛城外,至于李肃则从长安向东,与霸陵找徐荣去了,至于谈的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粮草足够,但是胡轸手下的士气却不高,董卓的死已经传遍了,胡轸想要隐瞒都隐瞒不了,袁术也不会同意的,知道了董卓之死,知道了朝廷对他们的打算,胡轸几度都差点想要丢下宛城逃走。 但是这一天,忽然西城门外,一个新军服饰的人,在西城门外高声吆喝起来:“奉兖州牧刘悦刘将军之命,前来送一封信,望胡将军加入新军——” 原本有些彷徨的胡轸,忽然听到刘悦的名字,当时就懵了,没想到刘悦反应如此之快,不过这也给了胡轸机会和信心,总算是心里踏实了不少,也没有多想,便令王海进了宛城。 其实胡轸选择不多,董卓死后,李傕和樊稠这些董卓的心腹大将,都勉强顾着自己,那顾得上胡轸,而牛辅被杀,张济占据弘农没有动静,徐荣在霸陵,只是向朝廷认错,希望接受朝廷的招安,哪里有人顾得上在外的胡轸。 胡轸就好像被抛弃的一样,而且还要面对袁术的三万大军,心中怎么能不彷徨,更不知道怎么才有活路? 所以见到王海的时候,胡轸已经有些方寸尽乱,要说打仗胡轸还是一把好手的,尤其擅长战阵之术,但是对于交纵连横,想要纵横天下,胡轸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借此自立。 这也是见到王海的时候,胡轸极力的表现出善意的根本。 将王海请到了大堂坐下,还让人给送上了好茶,甚至胡轸亲自作陪,脸上还挤出笑容来。 “我家将军知道袁术会夺回宛城的,所以让我来一趟——”王海直来直去,将一封信交到了胡轸手上:“胡将军,你先看过这封信,觉得可以谈,咱们再谈,但是我家将军说了,太师已死,西凉军大乱,只怕胡将军没有援兵,但是大敌在外,而且朝廷对诸位西凉将领也并不友好——” 王海说的都是胡轸最揪心的,也是胡轸最担心的,否则又怎么会理睬王海这么一个小人物。 胡轸打开了信,果然和李傕他们的一样,依旧是兖州牧府下武猛从事一职,俸禄一千二百石,并赐宅院,但是前提是将他手下的军队交给新军,然后这一仗的胜败就影响不到胡轸了。 武猛从事?但是要交出兵权,胡轸也犹豫了。 显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断的,胡轸没有到那种压力的时候,虽然不会得罪刘悦,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王海,但是也一时间下不了决心,毕竟没有了兵权,胡轸知道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武猛从事不过成了虚职。 没有人愿意放弃权利,胡轸也不想,但是眼下的情况,胡轸很清楚,刘悦就是看他山穷水尽,知道他没有援兵,知道他大敌当前,才会让王海来到宛城,如果危急的时候,就只能投靠刘悦求存,毕竟武猛从事的俸禄一千二百石,已经足够胡轸一家人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但是一天不到那种情况,胡轸也下不了决心,况且胡轸也希望看看李傕、樊稠他们的情况来做决定。 宛城不过天下一腢,真正震动天下的是公孙瓒。 一直在中山国和袁绍僵持的公孙瓒,打着讨国贼的旗号,在董卓进攻南阳郡的时候,就闹腾起来,当时董卓就派人拿了圣旨去安抚公孙瓒,以他为幽州牧,执掌幽州军政大权。 本来这已经给公孙瓒正了名,但是公孙瓒却依旧不甘心,于是乎—— 却说董卓生前就让人来了幽州,将旨意传达给公孙瓒,那时候董卓还活着,公孙瓒并没有多想,还将朝廷派来的使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如果董卓不死,公孙瓒去掉了代字也算是功德圆满,也不会再有别的心思,结果这时候使者还在幽州待着,就忽然传来了董卓得死讯,董卓被吕布给杀了,王允掌权. 对于王允公孙瓒并不在意,王允没有兵权,就算是掌权也不能和董卓相提并论. 随着董卓的死,公孙瓒心中有了想法,寻司再三,将心腹田楷叫了过来. “主公是想借此机会掌握北方四州?”田楷被公孙瓒吓了一跳. 公孙瓒点了点头,轻轻的吁了口气,眼中炸开一道精光:“不错,如今朝廷大乱,短时间内休想对地方诸侯形成制约,如今只要既成事实,朝廷就算是捏着鼻子也要认下-” 说到这里,公孙瓒深吸了口气:“自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朝廷现在自顾不暇,难道还能为此和咱们撕破脸.” 说着,嘴角泛起冷笑,轻吐了口气:“我想以你为青州牧,以公孙范为兖州刺史-” “主公使不得-”田楷脸色大变,赶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青州也就罢了,但是兖州绝不能插手,反倒是冀州,不妨以公孙范为渤海太守,连接青州,同时包围冀州,压迫袁绍,现在这情况,袁绍必有一战,就不能碍招惹刘悦了.” 公孙瓒沉默了一会,气哼哼的道:“难不成还怕了他刘悦.” 田楷苦笑着,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董卓一死,刘悦才娶了董白,势必要作出些事情,表面上要为董卓报仇,暗地里却是针对关中地区,如果此时插手兖州的事情,势必让刘悦不满,若是因此让刘悦放弃关中地区,从而联合袁绍对咱们出手-” “就算是他们联手又如何,难道白马义从还能怕他们-”公孙瓒依旧不服气,愤愤地说着,但是说着说着,却忽然改了话锋:“那就不理睬兖州,还是以你为青州牧,以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到时候你到任之后,立刻发展人马,随时准备进攻冀州,咱们一南一北,再加上公孙范,就能将袁绍剿灭.” 田楷点了点头,这时候只要不招惹刘悦,等平定了冀州之后,在对兖州徐徐图之. “既然主公打算这么做,那就尽快,免得夜长梦多.”田楷点了点头,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 “好,明日就会涿郡,让上使通令天下,助你上位,我给你五千人马去青州,另外让公孙范令五千人马去渤海郡接应你,一旦有问题,也好有个退路.”公孙瓒心中早有定计,渤海郡是必须拿下的. 再说到了第二日一早,吃过了早饭,公孙瓒就领着五百白马义从奔着涿县而去. 快马加鞭仅仅第三日,也就赶到了涿县,此时上使还在涿县,除了吃吃喝喝之外,几乎是住在城中的青花楼,过得好不逍遥快活. 找到使者的时候,那几个使者还都在睡梦中,哪怕是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但是昨夜的花酒让他们还是很颓废. 公孙瓒能理解他们这种狂欢的行为,那是因为虽然名义上是朝廷的使者,但是官职最大的也不过一个小黄门,其余几个不过是宫中的太监或者侍卫,在宫中根本就没有地位,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走狗. 准确的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头靠了董卓的走狗,外放出来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除了能够捞一些财富,就是能够好好地享受,他们出来不过是宣读一份圣旨,而这份圣旨到了那里,宣读完毕,也免不了要给他们一些好处,然后如这样吃喝玩乐,什么都不需要顾及. 对于这些上使来说,吃喝玩乐就是最重要的,否则回到宫中他们依旧只是一些最卑微的存在. 昨夜喝多了酒,又和那些勾栏女子折腾了半夜,哪还有精力爬起来,即便是公孙瓒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也还是无法让他们醒转过来. “给他们好好地醒醒酒,然后收拾整齐了带到县衙,一个个脸都不要了-”公孙瓒哼了一声,既然已经决定用这些上使来做那件事,也就意味着需要强迫他们,再哄着这些不知所谓的上使就没必要了. 随着公孙瓒的命令,军士们几盆子凉水浇上去,将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这绝对是最好的醒酒剂,一个寒蝉就全都精神起来了. 第774章 使者(2) “公孙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使者们被逼着穿妥了衣服,然后被人连推带搡的到了公孙瓒面前,一个个也都知道,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公孙瓒不会这样粗鲁. 被人浇了一盆子凉水,使者们还能不知道他们要倒霉了,不过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董卓的死讯. 公孙瓒冷冷的看着他们,片刻,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太师董卓死了,你们还在这里醉生梦死的,你们猜猜要事你们现在回去长安,结果如何?” 啊了一声,使者们都傻眼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还是小黄门韩荣哆嗦着嘴唇问了一句:“公孙将军,话可不能乱说-” “这种事我会拿来骗你们吗?”公孙瓒并不气恼韩荣的质疑,因为他只需要告诉韩荣他们董卓的死讯:“相信朝廷很快救回行文全国,通报董卓的死讯,如果快的话,这两天邸报就应该到了.” 董卓身死,无论为什么,朝廷必然会振动,掌权者的更换,肯定会派人通令全国,特别是像是州牧和太守这些大员. 公孙瓒这么说没错,朝廷肯定会派人来的,只是时间不敢说,不过都不会拖延,公孙瓒私人渠道的消息到了,那么官家的消息应该也快了. 韩荣嘴唇张合着,这消息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砸的他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 朝中巨变,或许一些大员还能安然度过,但是类似于他这种小黄门,特别是头靠了董卓的小黄门,那是必须清理掉的,这是多少次的教训,甚至是皇位的交替,小黄门都会清理掉一批,身上的标签越重,那么被清理的可能性就越大. 公孙瓒不说话,只是端着茶杯轻轻的抿着茶,等待着韩荣消化这个消息. 好一会,韩荣才从懵糟中醒悟过来,敏感的他忽然想到,公孙瓒这么郑重的将消息告诉他们,那必然不只是为了吓唬他们,更不会是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而相反,公孙瓒这么郑重其事的,那是因为他们有更深的价值. 心念转动,韩荣猛地跪在了公孙瓒面前:“公孙将军,还请指条明路.” 果然小黄门伺候人都心思灵巧,但凡是那些傻不拉唧的只怕早就死了,还知道来求自己,公孙瓒心中得意,但是脸色却越发的淡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如今司徒王允掌权,吕布在长安杀的血流成河,但凡是董卓一系全都被赶尽杀绝,甚至是西凉军那些将领要放弃兵权,王允都要灭他们九族-” 小黄门相信这些不是假的,以他对王允的了解,其实王允心胸狭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且相当强硬,如今掌权了,要说灭人九族王允干得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个使者回去长安的话,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韩荣哭的心都有了,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使劲的挤出一点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公孙将军,我知道您能指点我,您就不要在吓唬我了,只要您说的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虽然公孙瓒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甚至韩荣还收了三万钱的好处,但是韩荣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上使这个身份,公孙瓒都不会用正眼瞧他一眼的,如果不是有所求,公孙瓒更不会多费一句话. “我就喜欢和识时务的人说话-”公孙瓒笑了,眼眉一挑,也就不在废话:“现在董卓死了,已经没有人知道这道圣旨是什么内容,我想添一些东西,你就照着宣读一下,到时候证明一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的-” 啊了一声,韩荣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脸惶恐的看着公孙瓒,嘴唇蠕动,好一会才轻声的微颤着道:“您是要篡改圣旨,这-这可是杀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董卓都死了,谁能证明,谁又会追究,朝廷现在只要各州郡消停的,就算是知道有猫腻,也不敢追究的,因为乱不起.”公孙瓒冷冷的说了一番话,却是句句说的锵锵有声. 韩荣沉默了,公孙瓒并还不是胡说八道,如今朝廷自顾不暇,清理朝中的董卓党羽,面对西凉军,就已经牵制了朝廷的全部精力,这些问题没解决之前,自然不可能对幽州下手. 就算是明知道有问题,朝廷也不敢轻易动公孙瓒,因为幽州是边塞之地,鲜卑、乌桓不断犯边,如果没有公孙瓒镇守,幽州立刻就会乱成团. 但是知道归知道,不敢动的是公孙瓒,可不是他韩荣,一个小黄门杀了不会比杀一只鸡更难,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不能动公孙瓒,但是绝对可以杀他韩荣以儆效尤. “公孙将军,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兹事体大-”韩荣不想现在就做决定,毕竟还没有证实董卓的死讯,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董卓的死讯之后. “好,我给你天的时间,估计着到时候朝廷的邸报也就到了,你看了也好死心.”公孙瓒哈哈一笑,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他知道韩荣拒绝不得,因为韩荣不想死. “将上使带回去,好好地侍候着.”公孙瓒摆了摆手,便有人将韩荣带了下去,不过直接回了官驿,并且有一百军将官驿看守了起来,韩荣他们也不能再去勾栏院了. 虽然没有被捆起来,但是众人也知道是被拘禁了,从这一刻开始,生死都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显然,公孙瓒并没有骗他们,仅仅到了第三天,官家的邸报就送了过来,这个都有暗印做不的假,邸报上宣布了董卓的死讯,而且给董卓定义为国贼,祸国殃民,同时还宣布了董卓一党的死讯,其中有三品大员以上十余人—— 知道了这消息,韩荣等人彻底傻眼了,邸报做不得假,公孙瓒也没有必要处心积虑的作假,因为太容易被揭露了,这一来他们真的不能会长安了,外放出来作为上使,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还是他们这种小人物。 “咱们不能回去了——”韩荣呆呆的,脸色阴晴不定。 众人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也知道回不去了,不过事情显然和他们关系不大,回不去了那就回家,身上还有些好处,回家也不至于死,只是现在公孙瓒将他们看管了起来,回家也成了奢望。 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韩荣不说话,心中梳理着利弊,但是到了最后,韩荣除了苦笑却不得不答应公孙瓒,因为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无论是朝廷还是公孙瓒杀他们都只是一句话,没有人会追究的。 不答应是死,答应了公孙瓒还能给他们一些好处,总好过会死的,心中打定了主意,韩荣咽了口吐沫,将桌子上摆放的那份圣旨取了过来。 原本这只是宣读公孙瓒为幽州牧的旨意,去掉了一个代字,此时摆在这里,韩荣取了纸笔—— 作为小黄门,韩荣就是伺候献帝的人,见多了献帝写的字,而且韩荣的书法相当有造诣,还擅长临摹,虽然没有特别的练习过临摹天子的字迹,但是也不是太难,毕竟献帝的字迹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 篡改圣旨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但是韩荣没得选,不改的话现在就要都死在这里。 以田楷为秦州牧,以公孙范为渤海太守,以此将青州和和幽州联系起来,等安顿下来之后,公孙范和田楷收拢人马,到时候就能合围袁绍,一点点的蚕食他,最终吞并冀州。 不能说公孙瓒的策略是错的,理论上是正确的,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世事变化,更想不到变化会来自于刘悦。 远的不说,且说此时韩荣篡改了圣旨,只等干了之后,这才招呼外面的兵卒,请代为通传,要见公孙瓒。 听到韩荣要见自己,公孙瓒就哈哈大笑起来,朝着田楷摆了摆手:“这一次韩荣肯定带来了好消息信不信?” 韩荣是什么人,成为小黄门之后就主动投靠了董卓,本身就不是什么忠义之人,如今董卓已经死了,还指望韩荣能为董卓守节不成,还是指望着韩荣挺直了腰板。 没有多久,韩荣就被带到了公孙瓒面前,也不等公孙瓒问起来,韩荣就已经哈下了腰,手捧着圣旨,一脸的讨巧:“公孙将军,这是您的圣旨。” 公孙瓒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后面补上了田楷和公孙范的名字,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的,而且韩荣模仿的笔迹还真不错,一点也看不出问题来,最少公孙瓒看不出来。 “来呀,准备五万钱,所有人都有赏——”公孙瓒高兴了,五万钱和秦州牧比起来,或者和渤海太守比起来,这都不是事,况且宣读圣旨还需要韩荣他们,所以韩荣他们还是需要给好处的。 “那接下来就劳烦你们去宣读圣旨了——”公孙瓒哈哈大笑,眼中写满了得意,随即高声道:“田楷,我给你五千兵马,去青州那边站住脚跟之后,在征集兵马,拉拢各郡国的人——” 第775章 幸好吕布没死 当公孙范到了渤海郡的时候,消息传扬开来,最愤怒的自然是袁绍,因为渤海郡是他发家的地方,如今公孙瓒派人接管了,真明显的是有问题的,但是传来消息的人说圣旨是真的。 圣旨是真的未必就一定应该如此,但是袁绍再怎么恼怒,却不得不咽下这个苦果,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将冀州收归到手下,现在不是和公孙瓒翻脸的时候,公孙瓒占据了中山国和常山国的一部分,袁绍都忍了下来,如今一个渤海郡也只能忍下来,等他完全掌握冀州之后再说。 另一个烦恼的是曹操,曹操是青州刺史,本来就刚刚到了青州,各郡国还没有联系,结果忽然来了一个州牧,这一下谁还会在乎他一个刺史。 但是这种变故一时片刻还不会太明显,无论是谁,短时间内都不敢掀起战争,但是有人却敢,而且还在积极地准备着。 兖州这台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以张辽统带两万人,进驻了京兆尹,同时大量的粮草物资,通过船运到了京兆尹,所有的一切都在准备。 战争以物质为基础,一日准备不好,刘悦也不敢贸然开战,毕竟只要打仗,就要想到打赢,而不是只为了出口恶气。 一旦攻打长安就不仅仅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了,明着这是目的,但是刘悦真正的目的是西凉军,如果攻占了长安,那么王允必须死,借此收降西凉军,到那时候狭大势而来,由不得李傕他们首鼠两端。 但是很多事情也并不以刘悦的目的为根本,也会出乎刘悦的预料的。 到了五月十三,刘悦这边还没有准备妥当,李傕和樊稠,以及赶到了的李蒙和王方,加上弘农郡的张济和霸陵的徐荣,合共十万余人,对长安发动了进攻,大军压城。 长安城有两丈高,城高墙坚,绝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本以为吕布有并州军,怎么也能活坚持一段时间的,所以刘悦从一开始,并没有催得太紧,但是却总是出乎刘悦的预料,仅仅是两天,长安竟然被攻破了,吕布以五千并州军狼狈而逃,王允被攻破的西凉军斩首与街头。 这变故简直是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万并州军,加上两万原本的城防军,竟然只坚守了两天,就被西凉军攻破了城池,以至于兵败如山倒,或许这是王允没有想到的。 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刘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费尽心思的征调粮草物资,结果还没有准备好,王允竟然死了,那么自己还打不打长安? 吕布从长安出逃之后,不敢往东来,毕竟东边是刘悦的地盘,哪怕是想去投奔袁绍,但是也被河内郡挡住了路。 河内郡太守徐泗,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张辽已经蒋大军驻扎在了京兆尹,如果他逃过去,到时候张辽分兵,就能将他堵在河内郡,如果在刘悦的地盘上,吕布必败无疑,所以吕布就只能朝南逃命,去投奔袁术。 吕布也是没有选择,只能去投奔袁术,从长安一路进了南阳郡,却是提前派了人去和袁术接洽,希望袁术能够收留. 正在为了宛城而大伤脑筋的袁术,在得知吕布来投之后,不由得心生一计,便派人去给吕布送信:“你只要你夺回宛城,就让你驻扎在宛城.” 驱虎逐狼之计,吕布哪怕是看透了又能如何,根本没得选择. 宛城有胡轸的一万二千军,如今将宛城经营的滴水不漏,如果没有王海的到来,胡轸或许早就败了,但是哟有了刘悦作为后路,胡轸还真不怕袁术的三万大军,有了胡轸的拼死抵抗,袁术接连几天都没有沾到一点便宜.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忽然有消息传来,却是吕布杀了过来. 见到吕布,胡轸才知道长安又起了变化,李傕和樊稠等人攻破了长安,诛杀了王允,吕布落魄而逃,西凉军从新占据了主导地位. 一时间胡轸有些意动,他自然更愿意和西凉军汇合,而不是去投靠刘悦. 所以,胡轸将王海晾了起来,然后派人去长安联络李傕和樊稠等人,他希望有人能来支援他一下,将袁术赶走,甚至于诛杀吕布,去长安他根本没想过. 说到底,董卓死了,胡轸谁也不服,让他去长安,到时候粮草物资受制于人,哪比得上留在宛城,只要打退了袁术,那么就能慢慢地休养生息.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很骨感,随着吕布到来,天天在城下叫骂,骂的胡轸所部一点士气也没有. 吕布真的很猖狂,不但在城下叫骂,甚至还挽弓在城下射死了三个兵卒,偏偏胡轸不敢派人去和吕布厮杀,除了忍气吞声的,却也无可奈何,军士们士气必然不在. 而另一方面,因为王允被杀,吕布逃走,而有些烦闷的刘悦,在得知了吕布投奔了袁术之后,不由得又动了心思,如今准备的差不多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追杀吕布. 如今王允死了,董白报仇本来就失去了一个目标,如果吕布再有点闪失,刘悦就真的没办法给董白一个交代了. 刘悦知道,以董白的精明,她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李肃的那点事,而且将来李肃投靠了自己,董白有该何以自处,所以才有了董白报仇,矛头直指王允和吕布,之所以不提李肃,董白是不想让刘悦难堪. 刘悦也没有想到,王允会死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四万大军驻守的长安城,如此的坚城竟然两天就被攻破了. 也幸好吕布还没有死,刘悦不能再等了,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了,历史已经出现了偏差,所以吕布能不能还按照历史轨迹去走可就不一定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吕布就死了呢,那可怎么办? 哪怕是准备的还有些欠缺,刘悦也没有敢多等下去,就在百姓们开始忙活着夏收的时候,刘悦一声令下,张辽以两万的大军从京兆尹出发,向南攻南阳郡,而刘悦择领着五千骑兵,奔颍川郡,然后汇合甘宁,原本打算是从甘宁所部抽调五千军的,但是现在进攻南阳郡,索性以甘宁为将,以甘宁所部七千人,另外从严政手下抽调三千人,凑齐了一万兵马,从颍川郡而攻南阳郡. 自从回到小黄,董白就披麻戴孝,每日跪在灵堂,这些天人都消瘦了许多,看的刘悦心疼不已,但是一日没有准备好,刘悦也不敢强行发兵,不然仗打到一半没粮食了,那可是要死人的. 灵堂在将军府旁边的小院,跪在这里的就只有董白一个人,十几天了,董白吃不下睡不下,每日里还要跪在这里,如果继续下去,刘悦害怕董白会受不了. 从身后看着董白,日渐消瘦的模样,刘悦心中一酸,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董白茫然的回了回头,看见刘悦也没有往日里的高兴,更不会扑到刘悦怀中,神情恍惚,又轻轻的扭回了头. “白儿,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天不甘见董白,就是因为物资粮食的欠缺,但是攻打南阳郡,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只是有些话刘悦不知道怎么说,迟疑了一下:“白儿,李傕他们攻破了长安城,王允伏诛,吕布逃去了南阳郡-” “既然吕布去了南阳郡,那在咱们就去南阳郡-”董白闻言整个人振奋了起来,或许这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消息. 嚯的起身,董白身子晃了晃,赶忙扶住了墙,一阵低沉的喘息,到是将刘悦吓了一跳:“白儿,你没事?你这身体-你-” “红姐,给我准备饭食,我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为爷爷报仇.”董白吐了口气,一字一顿的招呼红姐. 眼光落在刘悦脸上,终究是多了一丝柔情:“让你担心了,我不会在苛待自己了.” “诺-”红姐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去准备饭食了,这些天唯独照顾董白的她是操碎了心,别说董白瘦了很多,就连红姐都瘦了很多. “你不用管我了,放心,我会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的-”董白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推了刘悦一把:“军务重要,你还是去整顿军务,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嘴唇蠕动了几下,刘悦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董白是等的时间太长了,但是刘悦却不能大意,不做好准备,那是拿着将士们的命不当回事,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矛盾. “白儿,别让自己报仇的路上倒下了.”刘悦知道不需要多劝,很多话很多道理董白都明白,只是心里放不下而已. 董白嗯了一声,就坐在灵堂里,只是片刻,红姐姐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走了进来,毕竟好长时间没怎么好好的吃东西了,大鱼大肉的害怕肠胃受不了. 董白这一次没等到让,自己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热面,吃的满头是汗,仿佛这面就是报仇的对象,这手中的筷子就是长剑,吃了这碗面就能报仇了. “一个时辰之后再给我一碗面,我要尽快让身体恢复-”董白将空碗递给了红姐,说话掷地有声,可见心意之决绝. 第776章 我担着 五月二十一大清早,五千骑兵轻装在小黄城外已经准备好了,五千人五千匹马也听不到嘈杂,只有好战马轻轻地敲打着地面,为了出发做着准备. 轻轻的吐了口气,刘悦骑着马从城中出来,眼光始终落在一身戎装的董白身上. 董白脸色看上去好多了,听红姐说,这两日董白每天都会吃五顿饭,为的就是尽快的恢复身体,让自己好有精力为爷爷去报仇,还坚持每日活动,最少到了今天不会动不动就头晕了. 心中还是心疼董白,不管董卓这人好坏,但是对待董白确实无话可说,那是真的疼爱. 一夜之间,董白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种打击一般人承受不了的,更何况还不能立刻去报仇,等待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种摧残,董白却没有找刘悦吵过闹过,甚至没有催促过,但是董白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驾-”董白没注意刘悦在想些什么,眼见出了城门口,便使劲的催动战马,让战马小跑起来,到了骑兵跟前. 骑兵都是刘悦的心腹,他们需要的只是刘悦的命令,根本不会去关心为什么去打这一仗,他们只是知道,刘悦要打便打,因为他们的将军冲在前面. 只是谁也没想到,董白到了跟前,却忽然翻身下马,猛的跪在了五千骑兵面前,而且是纳头便拜,用尽力气喊了一声:“董白叩谢诸位将士,愿为我董白报杀亲之仇——” 一开始将士们都沉默着,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也不需要董白的感谢,因为他们是为了刘悦而战,但是董白是他们的主母,此时跪在他们面前,如果说心中真的没有一点感触那是假的。 “愿为主母死战。”有人反应的快,立刻高喊了一声。 随着喊声,将士们都反应过来,一时间喊声冲云汉:“愿为主母死战——” 几千人一起喊,整个小黄城都要震动了,所有人都知道要为董白去报仇了,但是心中也明白,其实将士们还是为刘悦而战。 “凡有战我必前——”军心可用,刘悦在喊声渐渐沉寂下来的时候,猛地有喊了一声:“凡我新军弟兄,随我杀——” “凡有战我必前——杀——”将士们都高呼着,震天动地,随着刘悦将董白拉上马,随即骑兵悍然朝着南边而去。 因为粮草辎重都是从颍川郡调度,所以骑兵都是轻装简骑,不过步卒却已经提前集结在了颍川郡,甘宁已经开始整军了。 即便是轻装简骑,但是从小黄出发到舞阴,也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还是骑兵没有耽误的关系。 而就在此时,袁术和吕布已经联合在一起,对宛城发动了进攻。 如果以宛城的城墙,抵挡袁吕联军并不难,但是胡轸却想不到,吕布竟然带来了一种东西,那就是从董卓那里抢来的飞鸢,杀了董卓之后,飞鸢的制作工艺就流落到了吕布手中,如今袁术答应拿下宛城就让吕布驻扎,也就是说这里以后就是吕布的地盘了。 没有找落得吕布急需要一个地盘站稳脚跟,接连叫骂了几日,又和袁术军进攻了两天,但是却依旧撼不动宛城的城墙,吕布就按耐不住了,终于还是决定将飞鸢拿出来。 不过吕布也怕被人学去这种技术,所以也学着新军搭建了帐篷,但是吕布却不知道宛城之中还有刘悦的亲兵王海。 这些日子王海是看明白了,胡轸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但是却丝毫没有投靠的打算,这让王海心中有一些生气,不过即便是这样,王海也没有消沉,而睡在寻找机会,每天都会上城墙观察敌情,甚至打仗的时候也会在一边看着。 这天王海如往常一样上了城墙,从城墙上张望着,看过袁术那边,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但是走到吕布那边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远比一般帐篷高一倍的帐篷,当时就是一懵,第一个感觉就是飞灯是不是被人泄露了,一时间死死的盯着,结果从上午到天快黑的时候,帐篷依旧不见动静。 如果是飞灯的话,那么就不会顾及是不是白天,吕布肯定更想要白天动手,所以王海猜测着,这应该不是飞灯,那应该就是飞鸢,如果是飞鸢的话—— 心中一动,王海迟疑了一下,便大步朝着胡轸的住处去了。 “新军王海求见胡将军。”到了胡轸的将军府大门口,王海就被看门的军士给拦住了。 军士们自然认识王海,但是却没有人去通禀,一个什长站出来,似笑非笑的咳嗽了一声:“王兄弟,我们胡将军正在和一些将军们研究明天的战术,实在没时间见你——” 这都是扯淡,王海皱了皱眉头,脸色也耷拉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代我告诉胡将军,就说今夜吕布必然会偷袭,如果不能及时防范的话,那么破城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的确是挺大的,王海就没有故弄玄虚,只是话音落下,看看一张张似笑非笑的脸,这种警告并没有引起军士们的在意,一个个反而和看傻瓜一样看着王海。 “希望你们不要自误,等我再见胡将军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胡将军的,到时候只要没有人后悔就行。”说多了也没用,胡轸肯定是有交代,并不想面见他,王海不傻,这一点还能看得出来。 只是却依旧没有引起众军士的注意,只是话到此处,王海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了,这些军士根本就不相信他,更不会相信吕布偷袭,毕竟袁吕联军那天不整出点动静来。 心中惊怒,王海寒着脸离开了,只是望着已经开始黑下来的天色,心中有些焦急,烦躁之余有回到城墙上,心中琢磨着飞鸢的特性,即便是吕布有了飞鸢,但是也必须在高处起飞,自然宛城西边的一座小山就是最好的选择,就不知道吕布的人训练过没有,飞鸢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玩的起的。 慢慢的心中有了打算,王海甚至没有回去吃饭,而是就在城墙上盯着。 夜色渐黑,宛城西北方向,那座不知名的小山上,吕布的人已经将十架飞鸢抬了上来,每架飞鸢上都有一大罐火油,还有剑和盾,为了偷袭西门做准备。 “弟兄们,就靠你们了——”吕布抱了抱拳,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这些军士的付出。 军士都是吕布的死士,能成为死士的当然是心腹,没有人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趁着夜色飞鸢在夜空中划过—— 但是事情并不如吕布所想的那么简单,飞鸢这东西是西药经过练习的,这样贸然投入,军士们根本掌握不了技巧,虽然大部分还是能飞上天的,但是才一起飞,就有一个军士一头从山崖上栽了下去,六十多米的高空掉下去,结果可想而知,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传回来。 才起飞不久,又是一个军士一个操作失误,就从天上掉了下来,结果也不用去看,根本就没有活路。 再说飞着飞着,有两个军士就因为操作失误,竟然不知不觉得脱离了大部队,怎么也调整不过来,朝着北边飞去,一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真正能冲到跟前的就只有六个人,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此时,王海睁大了眼睛,在城头上使劲的望着西边的天上,飞鸢不是一点也发现不了,只要你小心的注意着,还是能看出轮廓来的。 宛城不能破,王海知道这一点,不然等将军来了,再想抢夺宛城可就不容易了,所以宛城最好是在胡轸手中。 “我用一下床弩——”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王海凑到守军的跟前,想要借用床弩。 但是很可惜,床弩这东西不是长矛,守城的军士寒着脸摇了摇头,却没有借给他,如果不是胡轸有命令,估计着此时一脚就给踹下去了,什么都敢借,床弩可是最重要的武器。 借不到床弩的王海并不着恼,迟疑了一下,忽然快不从城墙上窜了下去,如果吕布的人想要破城,重要的不是杀人,而是打开城门,那么就要守住城门就行。 吕布大军没有动静,最少王海没有发现,这也就是说吕布的目标就是西城门,所以王海只要守住西城门就行,但是无论王海怎么磨嘴皮子,守城的军士显然比并不相信王海,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会有敌人摸进来。 王海试图让城门洞子里的军士都醒过来,但是却仅仅是叫起来了两个人,还是因为这两个人胆子小。 “该死的——”王海咒骂了一声,眼光所过,猛地一个箭步,也不管守军怎么想,一把从城门口堆放的几坛子火油上抢了一坛子,没等军士们拦住他,王海就冲到城门洞子里,往地上倒起了火油。 “你要干什么?”军士又惊又怒,几支长枪都指着王海。 王海冷冷的,将火油倒完了,有指了指城门口的柴火:“弄点柴火过来,我担心会有敌人强行要开城门,又准备怎么也好过没准备,真要是胡将军责怪下来,自然是我担着。” 第777章 守门 “你他娘的担得起吗?”一个什长愤愤的呵斥着,如果不是王海是新军的人,如果不是胡轸有交代,真想一枪弄死这个在城中搞事情的家伙。 王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吕布既然搭起了帐篷,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才有鬼,反正王海能想得到的就只有飞鸢,当然也有可能是飞灯,但是无论如何,吕布不会坐以待毙。 骂骂咧咧了几句,但是王海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也只是让两名军士看住了王海,其余的人又开始回去休息了,敌人随时可能攻城,不养精蓄锐怎么行。 王海也靠着城门洞子坐了下来,手边上就有一支火把,接下来只能是等待着,如果没有动静,那么天亮之后,胡轸就肯定会讽刺他,也会呵斥他,如果不是新军势大,胡轸甚至可能会杀了他,不过王海到不在意这些,最少此时胡轸还没有勇气杀了他而因此得罪新军。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耳朵却始终在支棱着,看不见天上,但是却听得见,也不知道多一会,忽然听到了一声重重的东西砸落的声音,折让王海不由得心中一震,难道是来了? 的确是来了,不过却是吕布军有人一个不小心,从天上栽了下来,实啪啪的摔在地上,一声惨叫都没有,就直接见了阎王。 可怜六个人又变成了五个人,此时终于从天上滑着绳索落了下来,只是到了离着地面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砸了下来,这一次却弄出了动静,一声闷哼惊动了守军。 但凡是能参与进来的,那都是并州军的精锐,个顶个的武艺不凡,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却并不畏惧,趁着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人合力,瞬间砍翻了过来查看的守军,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呵斥王海的那个什长。 “敌袭——”终于有人喊了出来,但是却被几个死士砍翻在地,混乱间已经冲到了城门口。 “敌袭——”被惊动的守军登时大乱,不少人朝着城门洞子冲来,。 但是却已经晚了一步,几个死士愤愤扔下了火油罐,就在城门口,接连十几个火油罐,还有堆在地上的,也不知道死士们带了多少火油罐,等一个火罐扔下去,轰的一声火焰就窜了起来,立刻封锁了城门口。 火焰挡住了冲过来的守军,而此时,连伤带好着的死士也不过只有五个,留下一个带伤的添火油,其余的四个人拎着青铜剑,便朝着城门洞子里面杀了进去。 一般来说,城门洞子里还是有二十多个人守卫的,不过城门洞子里有两间房子,白天也就罢了,晚上大部分人在里面睡觉,王海也只是叫醒了两个,此时死士冲上来,有人挡住了王海他们,有人就冲向了城门营,将点燃的火罐扔了进去。 结果城门营的那些人都没有逃出来,被火焰封锁在了里面,整个城门洞子里就只有王海三人。 “后退——”王海也很干脆,好在他有准备,撒了一罐火油,看着敌人冲来,王海拉着两个军士朝后退,然后一把将火把扔了下去,火焰在死士前面窜了起来,堪堪拦住了死士。 但是这样也仅仅是略略有了喘息的机会,王海将长枪挺起,长长的吐了口气,盯着火焰后面的人,火焰并不宽也不高,仅仅是勉强拦住的敌人,敌人随时可以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剩下的就是需要他们拼命了。 火焰就是火焰,无论死士多么坚决,但是人本能的畏惧这火焰,只是迟疑了一下,王海他们就做好了准备,三个人三杆枪在火焰后面,随时准备动手,王海的冷静,也让那两个军士并没有慌张。 “杀——”死士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四个人散开,举着长剑猛地跳了过来,顾不得衣服是不是着火了,长剑挥舞,勉强将刺来的长枪荡开了。 只是王海不简单,眼见这些人不好对付,却没有刺过去,而是铆足了劲,猛地见长枪当棍子抽了过去,一个死士落地,哪怕是用长剑去迎着,却依旧不能完全荡开长枪,一声闷哼,就被砸中了腰子,亏得长剑还挡了一下。 一声闷哼,一个死士踉跄着,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身。 但是此时没有人顾得上他,三个死士分别朝着王海三人扑来,长剑挥洒,却是一套合击之术,两人克敌,一个杀人,如果不是遇见了王海,勉强挡住,那两个军士怕是就危险了,饶是如此,眨眼间的功夫,虽然在王海的护持下没有死,但是也有一个被刺了一剑,鲜血直流。 这样下去,可能两个军士坚持不到援兵到来,如果没有两人配合,那么王海还真的不是三个死士的对手,心念转动,猛的一咬牙,长枪挥舞间,荡开一支长剑,却是单手持枪,猛地在在胳膊上拍了一下,恍然间,就听见一个死士惨叫了一声,却是王海拍动了胳膊上的袖箭。 这是新军亲兵营的保命绝招,刘悦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此时便奏了奇效,虽然没有能杀死那死士,但是胸膛上中了一箭,终究不能在那么利落了,等于去了大半个人。 一声惨叫,一个军士被死士刺杀,眨眼间就剩下了王海两个人,情况更加危急. 王海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等待着机会,怕死不代表就不死,所以一定要冷静,刘悦就是这么教他们的,只要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一个死士猛地一剑朝着另一个军士刺去,眼见着哪军士避无可避,如果此时王海过去救人,或许还有机会救下来,但是也有可能被围死,顷刻间丢掉性命,而这一刻王海不进反退,一步到了哪军士的侧后方,猛地单手持枪,一招毒龙钻洞刺出,如果哪死士要杀人,那就别想躲开这一枪. 不管死士怎么想的,是不是发现了王海的这一招,但是死士没有躲,一剑斩杀了哪军士,却也被王海一枪刺穿了胸膛,下一刻那死士却是猛地一转身子,将王海的长枪给挤住了. 这是一招以命换命的打法,王海只要稍有迟疑,那么就是必死的下场,但是他们低估了王海的决绝,死士挤住枪的那一瞬间,王海知道抽不回来了,立刻干脆利索的放弃了长枪,抽身后退. 这一下没有了武器那里还是哪一个半死士的对手,而且刚才被王海抽了一家伙的死士也正在爬起来,显然已经开始缓过劲来了. 但是王还没有死士想的惊慌失措,退了两步,背倚着城门,忽然在腰间一抽,竟然将腰带抽了下来,猛地一抖,但手抽出,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正抽中了扑过来的那个死士,那一下子打在身上也是一阵胸闷. 这腰带是新军亲兵营特有的,名叫鎏金腰带,外面是布和兽皮缝合的,里面加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铁皮,重有七斤八两,长有五尺有余,这是武器全都失去之后的保命手段,除此之外,王海身上还有一把军刀. 这东西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抽开来,另一头是有一把短刃的,同样能伤人,刚才那军士就多了一道血口子. 王海练过一阵这鎏金腰带,其实就是当飞鞭来使,真的舞起来威力也不小,而且属于奇门兵器,用得好了杀人不在话下,只是王海不是太熟练. “喝-”王海一声低喝,鎏金腰带猛地抽出. 王海等不得了,因为另一个被他抽倒的死士已经捡起了长剑,正有些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到时候三人合围,自己就危险了,所以争取再放到一个,到了此时,王海也只能施展全部的手段,不敢再迟疑,双手一抖,鎏金腰带抡起来之际,借着甩动猛地扔了出去. 这种手段很难躲避,而且无法用武器抵挡,那受伤的军士下意识的将长剑挥出,的确是挡住了腰带,但是腰带柔软,却还是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剑上,下一刻又砸在了那死士的眼上,不由得一声惨呼. 这一下王海真的没有兵器了吗?一招得手,身形一转之际,已经从绑腿上抽出了军刀,一尺长的军刀虽然短,却是王海用的很熟练的兵器. 只是一慢,王海用军刀荡开了一把长剑,忽然纵身朝那受伤的死士扑去,根本不管胸口刺来的长剑. 眼见着长剑刺中了王海的胸膛,却听见叮的一声,王海不但无佯,反而不退反进,军刀狠狠地刺进了那死士的胸膛,猛的往下一拉,只听见一声闷哼,这死士眼见着就不行了. 稍稍一停步,王海大吼一声,便又朝着另一个扑了过去,长剑刺来,王海只是一挺身子,将胸膛迎上了长剑,猛地一转,长剑滑落,军刀已经刺进了受伤的死士胸膛. 抽出军刀,王海倒退了几步,呼呼的喘着粗气,撩起衣服,冲着那个刚爬起来的死士拍了拍胸口的铁甲,这竟然是一整块铁甲,难怪刀枪不入,看的那死士当时脸都蓝了,恨不得将王海劈成几半,不过已经都来不及了,剩下他自己,就连城门的木栓都打不开了. 第778章 张辽到 没有用王海继续厮杀下去,西凉军终于冲过了火焰,将那个半死的死士斩杀,冲过来,剩下最后一个死士,眼见已经没有生路,竟然想要杀了王海,只是才一冲动,就被西凉军用弩箭射死了. 一场危险终于过去了,城门口的火焰还在烧着,尸体都被清理出来,其实没有死几个人,只有城门口的守军被烧死了. 得知这一切,胡轸勃然大怒,更知道王海曾经来将军府来送过信,只是自己的亲兵没有理睬王海而已,一想到这胡轸就有些后怕,如果没有王海,此时宛城城门已经被打开了,那结果就不敢想像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胡轸依旧没有见王海,只是让人给王海送去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胡轸的这种做法让王海有些恼怒,只是人在屋檐下,只能愤愤而已,不过王海也得到了消息,刘悦已经率大军要赶过来了,要斩杀吕布和袁术,宛城也成了刘悦重要的目标. 回到驿馆,王海好好的睡了一觉,看看胡轸送来的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钱能收买他吗? 眼见到了中午,王海拿了钱,便迳自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福顺楼,这福顺楼是百年老号,不过最近上了新的菜品,这是王海所熟悉的川菜,王海刚来的时候,胡轸领着他去福顺楼吃过一次,那口味偏甜—— 刘悦说过,所谓的川菜是谍营的特色,普天之下就只有谍营才能做得出来,王海记住了这句话. 王海并不熟悉谍营,但是作为;刘悦的亲兵,他却知道谍营的联络方法,那当然是暗号了,同时还有一个手势,如果是谍营的人,打了这个手势就知道是谁了. 有了钱来福顺楼吃饭,即便是负责监视他的人也不能直愣愣的跟着他上二楼,毕竟不能太明显了. 王海在二楼僻静之处找了张桌子坐下,然后招呼了一声,高举着一个手势. “爷,您吃点什么?辣肚儿还是肥牛,或者来一个招牌菜-”暗号很简单,但是王海知道,其实辣肚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这道菜,要了也不会上. “给我来一份辣肚,再来一份招牌菜鱼香肉丝,半斤好酒,要快点,午时三刻我要回去睡觉.”王海不去看那小二,这番话就是和谍营联络的暗号. “那客官稍等-”小二眼中的意味深长,不过一时确定不下来,小二也不敢乱接触,毕竟一旦被发现自己的奸细,那可是必死的结果. 却说过了片刻,小二就端着一份福顺楼的招牌菜-鱼香肉丝和一壶酒上来了:“客官,你要的菜齐了.” “我还有一份辣肚-”王海最后试探一次. “辣肚只有九两九钱,做了十份,就差您的了.”小二笑了,所有的都对上了. 王海也是松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亲兵王海.” “客官还有何吩咐?”小二不动声色,依旧堆着一脸的笑容,但是眼光却在不断地监视着周围,幸好王海选的位子周围都没有人,压低声音也不怕被人听见. “将军不日攻城,准备人手,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打开城门.”王海压低了声音,目光来回巡视着. “客官您稍等-”小二喊了一声,脸上笑容不减,却忽然压低了声音:“五十人,将军白日申时之前给消息,当晚子时可用.” 王海松了口气,挥了挥手,小二就下去了,剩下王海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 监视的人没有发现任何端详,爷不会想到,王海孤身一人到宛城,竟然还有手段. 而此时因为偷袭计划失败儿暴躁的吕布,更不会知道,他的计划竟然毁在了新军手里,而且还是刘悦的亲兵,他更不知道,他很快就会和刘悦再一次遇上. 刘悦来的还要晚一些,反而是张辽来的更快,也就在刘悦从颍川郡出发的时候,张辽已经到了宛城不足百里. 两万大军延绵数里,自然无法瞒得过吕布留下的探马,因为吕布害怕西凉军会追上来,所以安置了一些探马,结果西凉军没有追上来,反倒是新军来了. 接到消息的吕布有些懵,嚯的站起来盯着斥候:“你是说新军?” “是,是新军不错,而且主帅还是将军的老相识-”斥候看得真切,这些新军服装统一,旗帜鲜明,那股子精气神错不了. 老相识?吕布脸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声:“原来是那张辽小儿,当年投靠了刘悦,如今也成了人物,竟然敢找我的晦气,娘的,刘悦是疯了吗?” 吕布想不明白,刘悦不去趁机吞并西凉军,反而来宛城,分明是追着他来的,当然也不会放过袁术,凭这一点,吕布合袁术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 随着张辽的消息,吕布心中纠结起来,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是心中却明白,刘悦绝不会仅仅让张辽率军而来. “来呀,随我去袁术军大营-”吕布吐了口气,就算是面对张辽的两万人马,吕布也没有胜算,更何况刘悦既然动手,就决不会小打小闹的,所以必须将袁术和自己绑在一块. 因为危险的迫近,吕布也不敢耽搁,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反而是带着地图,就本着袁术大营而去. 袁术很熟悉宛城,毕竟这里是他的起家之地,但是正因为熟悉宛城,却更明白宛城不好攻打,所以听从了陈纪的计策,准备来一个暗渡陈仓之计,一方面围城寻找机会,一方面派人开始挖地道,日夜不停的挖,大营靠近的湖边都被填了好大块了,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再有个三两天就能挖通了. 地道挖得很小心,胡轸根本就没有发现,随着地道快通了,袁术心情也还不错,这几日也没有强行发动进攻,只是任凭吕布去城下叫骂,有时候纪灵也会去城下叫骂. 只是袁术所有的好心情却被吕布的到来给搅扰了. 听到亲兵汇报,说是吕布来了,求见袁术,这让袁术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中胡乱想着,却是望向陈纪:“军师以为吕布来此如何?” 陈纪眉头紧蹙着,他也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吕布三姓家奴,为人让人不齿,但是吕布一身武艺天下无敌,那自然又一番傲气,之前吕布都没有来拜见过袁术,如今却来求见,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吕布生性傲气,此番前来只怕——”陈纪苦笑了一声,轻轻的叹了口气,哪怕是不说出来,但是也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 袁术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迟疑了一下,厌烦的摆了摆手:“让吕布进来。” 只是片刻,在亲兵的引领下,吕布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脸上却是一脸的阴沉,见了袁术也没有客气,只是略略拱了拱手:“袁州牧,刘悦手下张辽率两万军已经从京兆尹进入了南阳军,如今离着宛城还有不足百里,估计着后日午时就能赶到,我只怕——” 话未说完,陈纪就失声喊了出来:“刘悦这是要浑水摸鱼呀,糟糕,就只怕刘悦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军师你是说——”袁术嚯的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难道刘悦是奔着汝南郡来的?” 道理很简单,张辽攻南阳,但是两万兵马并不足以攻占南阳郡,那么张辽此来的目的可就不好说了,多半是为了吸引袁术的注意力,而给刘悦创造机会,毕竟袁术抽调了三万大军,汝阳郡的防卫有些空挡。 “只怕是的了——”陈纪一脸的苦涩:“州牧大人,您与刘悦是生死之敌,刘悦有机会会就此放过吗。只怕这一次的形势很不利呀——” 张辽兵进南阳郡,只怕另有所图,一个是胡轸所部,借着袁术的压迫。逼迫胡轸投靠刘悦,那么另一方面就是进攻袁术,只要有机会,刘悦会不抓住吗? “这怎么办?”袁术烦躁的一个劲的搓着下巴,心中一时间哪有主意。 “为今之计有上下两策——”陈纪沉吟着,心中不断地闪过念头:“其一,此时反悔汝南郡,寻找合适的地方,利用城防和刘悦较量,其二,那就是攻敌所不备,刘悦攻汝阳郡,咱们就去攻打陈留郡,孤注一掷。” 按照陈纪的打算,是无论如何也要放弃宛城的,因为进攻宛城消耗太厉害,而且时间上好像也不允许了,一旦新军到来,只怕进攻宛城的时候,新军也会横插一脚,绝对不会给袁术机会的。 与其在城外和新军决一死战,倒不如找城池坚守,一次消耗刘悦的兵力。 只是放弃宛城,袁术真的能答应吗?这里可是袁术的老巢,如今放弃老巢,去面对未知的命运,袁术下得了这种决心吗? 一旁吕布呆呆的看着袁术和陈纪,一脸的惊异,这还没打仗呢,袁术就已经吓破胆了。 “袁州牧,张辽两万军,为何不能借此机会在此灭掉张辽,也好震慑刘悦——”吕布呼呼的喘着粗气,不甘心的喊着,依旧想将袁术和自己绑在一起。 第779章 历史的车轮 “温候——”陈纪忽然打断了吕布的话,只是咳嗽了一声:“其实吕将军最容易,只要去投奔刘悦,多半刘悦会爱才,只是寄人篱下而已——” 一句话彻底的伤到了吕布的至尊,脸色大变之余,嘴角抽搐着,对着陈纪重重的啐了一口:“枉袁州牧一世英雄,竟然以此人为军师,就这点浅见竟然还敢说上下两策——” 知道袁术不待见自己,不然陈纪不敢对着自己这么说话,吕布有些愤怒,终于拿捏不下去了,抬脚就朝外走去。 袁术楞了一下神,正准备将吕布喊回来,却看见陈纪背对着他,使劲的朝着自己摆手。 终究袁术没有出声,嘴唇张合了几下,眼看着吕布气冲冲的离开了。 “军师你这是?”袁术苦笑着,想要知道陈纪究竟为何这么做。 陈纪回头看了看帐帘外,长长的出了口气:“州牧大人,您还看不出来,只怕刘悦的新军是奔着吕布来的——” “这话怎么说?”袁术有些茫然。 “其实很简单,州牧大人请想,张辽原来屯与京兆尹,虽然新军没人说,但是无疑是为了长安,刘悦为什么要针对长安?”陈纪吐了口气,缓缓地道:“州牧大人可是忘了,刘悦彩盒董卓的孙女董白成的婚,这才没几天,董卓就死了,刘悦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不能一点没有表示,况且只怕董白在刘悦哪里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杀了吕布如何给董白交代。” 如今王允死了,要给董白交代,就只能用吕布的项上人头,所以张辽才会从京兆尹杀进南阳郡。 “这话倒是不错,那你刚才的话——”袁术迟疑着。 “刚才是说给吕布听的,虽然吕布让人讨厌,但是如果吕布真的拼了命,并州军的战力还是很强的,最少能消耗刘悦的有生力量——”陈纪点了点头,一番话让袁术全都明白了,但是陈纪接下来的话却让袁术心中一沉:“不过如果有机会,刘悦绝对不会放过州牧大人的,还是要早做打算才行。” 袁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念转动,使劲的咬了咬牙“那就只能退回汝阳郡了。” 下这个决定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毕竟人就在宛城城下,却要就此撤退,三万大军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得不撤,现在车走,对宛城还能留下一点希望,但是如果不撤的话,攻打宛城,就算是攻进去,只怕半路上胡轸也会将新军放进城,双方不过是在宛城明刀明枪的厮杀一番,最后都是败了。 但是就算是袁术侥幸得胜,那么,呃必然也是损失惨重,没有足够的兵力,会汝阳郡也支撑不起汝阳郡的防御来,反而会被刘悦钻了空子。 况且此时撤走,袁术只需要将地道隐藏起来,那么将来想要拿回宛城的时候,还是能用得上的,所以撤走比留下来要有意义得多,但是知道鬼知道,要下这个决定还是很难。 陈纪抱了抱拳,脸上如释重负的样子,轻吁了口气:“州牧大人英明,不过不放在宛城附近留下一支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也好。”袁术应了一声,随即令人去招呼纪灵等人前来商议,便留下韩浩令一千人马,悄然前往育阳北的山区之间隐藏,随时准备听令,此地有育阳、棘阳、安众和涅阳,又靠近新野,粮草丰足,又有各县照应,又是临近宛城,是最好的隐藏地点。 安排了韩浩留下,但是袁术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依旧让人挖地道,等张辽大军赶到宛城附近的时候,地道已经到了城墙根下,最多一天的时间就能彻底挖通,但是此时袁术却不得不下令隐藏地道,然后准备撤退。 这两日吕布虽然没有动静,但是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继续向南走,可以去投靠刘表,不过万不得已,吕布并不想去荆州,哪里天高地远的。 吕布不担心袁术和刘悦联合出卖自己,因为袁术本身和刘悦就是生死之敌,至于袁术会不会算计吕布,其实吕布又何尝不是在算计袁术,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算计罢了。 眼见着张辽到来了,如果袁术和张辽死磕,吕布当然不介意帮一把,但是如果袁术放弃的话,那么吕布就会第一时间撤退,绝不会和张辽纠缠的。 只是吕布不会知道,他的打算别人也看得透,从吕布逃到南阳郡开始,刘悦就已经算到了吕布的打算,投奔袁术成功的话,自然会在南阳郡立足,但是如果不成功,那么吕布救回去投奔刘表,算盘是打的很响,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吕布可选择的并不多。 为了断绝吕布的后路,在通知张辽杀进南阳郡的时候,刘悦已经拍了亲兵,去了一趟襄阳,求见刘表,或者说通禀刘表,请刘表派出一军,哪怕是只有百人,跑去新野拦截吕布,不能收留吕布,否则新军只能全力为敌。 这有些威胁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新军和吕布相比,刘表选择很简单,自然不会得罪势头正盛的刘悦。 其实刘表见到那亲兵的时候,的确是有些着恼,但是却明白,一旦撕破脸,南阳郡破的时候,就是他和刘悦为敌的时候,但是现在刘表东有孙策威胁江夏,南有蛮人动乱,又有原本的地方党搞事情,刘表也是心力交瘁,是在不想面对刘悦,而且这是插手南阳郡的好机会。 南阳郡本来属于荆州,只是袁术却根本不在意刘表,单单以军力来说,袁术并不弱于刘表,所以一直以来刘表并没有招惹袁术,但是却不想放弃南阳郡,因为南阳郡是襄阳的屏障。 单单是派人拦截吕布,这不是刘表的愿望,刘表更是想占据南阳诸县,但是这人选却很难决定。 这时候,刘表想到了本家的刘备,如今刘备借居荆州,刘表正不好安排,而且刘备能文善武,曾经是大儒刘宽的学生,自然有一身本事,相信挡住刘悦应该没问题。 打定了主意,刘表就将刘备找了过来。 却说刘备虽然客居荆州,哪怕是刘表对他还不错,一应粮草物资并没有短缺,但是寄人篱下毕竟这日子不好过。 这一日忽然刘表派人来找他,刘备倒是没有迟疑,匆匆的去了刘表的府上。 见到刘表的时候,刘备也不得不堆出一点笑容来,哪怕是没有笑的意思,哪怕是在心中烦躁的要命。 “大兄找我何事?”刘备躬了躬身,这才坐了下来。 刘表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兄弟你来我荆州日久,我却无法给你一个安稳,心中想来着实不安,不过今日有一个机会,不知道兄弟可愿意?” “大兄但说无妨。”刘备猜不透刘表的想法,心中有些惊觉,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诚恳。 迟疑了一下,刘表吐了口气:“如今西凉军占了宛城,新军有杀进宛城,袁术也屯兵宛城,还有溃逃的吕布,南阳郡怕是要大乱,我便打算趁着这时候,拿回南阳郡南方诸县,只是缺一个能为我驻守北方的人物,别人我信不过,不知道玄德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大兄见外了,既然大胸看得起我,那我倒是愿意一试,但有所命,唯有死战而已,质控兵力微少,怕是不足以——”刘备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一路碾转过来,刘备手下也不过千五军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表笑了,从怀中取出兵符:“这倒不妨,我再给你三千兵马,许你驻扎新野,领湖阳和朝阳两县,已补充粮草辎重,不过我答应了刘悦,不让吕布南下,更不接收吕布,这一点玄德还是要注意。”’ 如果刘悦知道,因为他的关系刘备竟然驻扎了新野,原本错乱的历史,因为他竟然有重回正轨,不知道刘悦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历史一如既往地拨乱反正,刘备又会屯兵于新野,而且会在新野和刘悦见面,这绝对是刘悦所想象不到的。 再说刘备领了军令,便匆匆的回去准备兵马,令关羽和张飞准顿兵马,又令赵云领三百军头前探路,开始赶往新野。 而这一切刘悦没有想到,刘悦原本的意思,只是阻挡吕布南下,否则追击下去,也不知道要耗费到什么时候。 不说刘备这边赶赴新野,再说张辽在宛城外扎营,却并不去和吕布纠缠,他巴不得吕布和袁术在这里和他虚耗时日,那么刘悦在汝阳郡就轻松了许多,只要截断了袁术的后路,到时候消灭吕布之后,再来围剿袁术,将袁术困在南阳郡,到时候刘悦屯兵汝阳郡,耗死袁术。 每个人都有算计,只是有很多事情却不以个人的打算而转移,无论是张辽还是吕布,或者是袁术,都没有想到,所有的变故竟然出在了一个刘悦的亲兵身上,更没有想到是亲兵掀起了一场厮杀—— 第780章 叶县 再说刘悦从舞阳出发,以马军进逼叶县和犫县,犨县小只有一百兵卒,可以说刘悦的马军一到,人家都没有象征性的抵抗,就直接打开了城门,对于这些小县城来说,无论是哪一方来了,但凡是要进攻,干脆就立刻打开城门,免得死伤惨重. 不过叶县屯兵一千,此时正在加紧防御,准备挡住刘悦再说,一方面派人去向袁术求援. 赶到叶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刘悦自然不会下令攻城,而是下令驻扎,然后等待甘宁的步军到来,不过只怕甘宁要晚一天了,不过正好趁机拿下叶县. 等大营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刘悦眺望着叶县,眼中闪烁着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准备飞灯,今晚上拿下叶县-”刘悦喝了一声,却随即摆了摆手:“让人准备好晚饭,吃过晚饭就进攻叶县.” “诺-”众将齐声应诺,便已经下去准备了. 显然是刘悦已经有了想法,拿下叶县或许并不难,难的是一个好计策. 夜色渐进,亲兵营已经将飞灯准备好了,直等着刘悦的命令,不过这一次,刘悦没有让人准备火药,甚至没有让人准备火油,而是准备了很多面欲望,然后装上钩子. 其实刘悦的准备很简单,那就是用飞灯吊着几十面渔网,然后装上铁钩,用绳索垂在飞灯下面,到时候从天空放落一面,就会将一些人困住. 一面渔网用四架飞灯吊住,亲兵营准备了十架飞灯,因为只需要组装,其实很快的,这些飞灯又能分成四组,然后完全锁在一起,仅仅凭着渔网就能封锁一段城墙. 封锁城墙的价值在于可以给进攻创造机会,而黑夜里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会知道怎么处理,等警觉的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刘悦将长刀抓在手中,身边还站着典韦,不过周围被亲兵营包围,特制的盾牌围成了三面铜墙铁壁,而刘悦所要面对的就只有面前的敌人,根本不需要考虑左右两侧合后面,因为有亲兵营的弟兄. “飞灯上去-”刘悦摆了摆手,飞灯就开始升空了. 如今的飞灯,火光已经经过了处理,即便是在晚上,也根本就看不到火光,自然不会被敌人发现,偷袭就更容易了. 漆黑的飞灯飞到高处,刘悦都看不见了,并不是因为飞得高,而是因为合夜色混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出来黑夜中有什么,刘悦看不见,更何况有夜盲症的守军. 估摸着以飞灯的速度差不多到城墙了,刘悦猛地一挥长刀,压低了声音道:“凡有战我必前-杀-” 一声令下,刘悦却是第一个冲了出去,手中拎着长刀,身边还紧跟着典韦,身后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却看不到一丝的担忧畏惧,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赢了. 面对新军,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做好了防御,城墙上也都架起了篝火,巡逻的军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尽忠职守的来回的巡视着,还不时的朝城下投掷火把,以此防备敌人摸过来,毕竟城下的篝火还是太少. 但是即便是他们再怎么小心,却根本防范不到天空,飞灯飞到了上方,第一件事就是将带上来的水桶,然后各自奔着安排好的目标,降水直接泼了下去,瞬间将城墙上这一段的篝火给浇灭了,城墙上变得黑暗起来. 兜头一盆凉水,将守军浇懵了,随着眼前一片黢黑,守军愣了片刻,猛然间明白过来:“敌袭-” 但是已经喊得晚了,随着声音响起,银来的却是一张张渔网,覆盖了近百米的距离,将这一段城墙上的军士笼罩在其中,也让他们心惊肉跳,只是一挣扎,就不由得惨叫出声,什么东西刮在身上好疼. “什么东西?”守军挣扎着,却看不见,一时间无法摆脱. 但是新军没有给他们机会,此时新军已经冲了上来,黑暗中响起了隐约的脚步声,却夹杂在惨叫声中,已经听不到了,新军已经到了城下. “结人梯-”随着刘悦一声大喝,亲兵营飞快的用盾牌结成了人梯,眼看着刘悦和典韦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一场厮杀就此开始,彻底的冲破了黑暗. 三步并作两步,刘悦第一个冲上了城墙,还用长刀护住自己,猛地朝外一拉,只是城墙上并没有什么人,黑暗中也看不见,只是听得见低声的抽搐. 没有长枪刺来,黑乎乎的也看不见什么,刘悦稍一迟疑,身后已经有亲兵冲了上来,将点燃的火油罐扔了出去,下一刻火光窜起,眼前明亮起来,而随着火光而来的是剧烈的惨叫声. 眼前看得见的是地上有人,只是被渔网网住,黑暗中也挣扎不出来,不过此时有几个倒霉蛋却被火光烧灼,渔网烧坏了,才让他们爬起来,哀嚎着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上百步的城墙上,那些守军不知道被几张渔网裹住,一挣扎铁钩救回勾住肉,越动弹就越疼的慌,所以哪怕是敌人上来了,守军也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占据了这一段城墙. “不用杀人,去打开城门-”刘悦喝了一声,踩着守军就到了台阶处,望下去,下面竟然也有一些人被网住了. 刘悦哈哈一笑,身后亲兵们已经冲了下去,此时城中的援军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这东城门却没几个人还能站着了,城门洞子里几个守军看见亲兵营杀过来,竟然跪在地上投降了,他们也知道根本守不住了. 连像样的厮杀都没有,新军就打开了城门,随即骑兵就杀了进来,火光冲起,城中乱作一团. 没有了城墙的支撑,守军并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抗,被新军的骑兵斩杀了几十人,感觉到没有希望的守军,就押着守将投降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叶县就已经被新军占领. 接下来很简单,自然有人收拢降兵,然后进驻叶县,到了亥时,刘悦和典韦已经在县衙中备了一碟蚕豆,两人喝起了小酒,一个叶县丝毫引不起两人的波澜,毕竟这一仗新军除了十几个受伤的,都没有一个死亡. 占领了叶县,就等于打开了南阳的门户,也等于堵住了袁术撤回去的可能. 唯独让刘悦不满意的是叶县有人单骑跑了出去,估计着是给袁术送信去了,不过刘悦并不在意. 果然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甘宁才率人赶了上来,只是到了的时候,刘悦和典韦正在城头上喝着小酒,说不出的逍遥自在,倒是可怜甘宁费力的赶路. “大军休整,留下一千弟兄守叶县,我也留下十名亲兵营的弟兄——”刘悦看着一脸无奈的甘宁,呵呵的笑了:“明日一早,兴霸你兵发舞阴,我要彻底的截断袁术的后路。” 甘宁点了点头,这是既定的战略,为的就是堵住袁术,和袁术决一死战,到时候和张辽前后夹击,无比将袁术留在南阳郡。 “现在严将军应该也已经兵临西平和定颍了。”甘宁砸了砸嘴,坐在了典韦身边,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将军,咱们现在速度绝对比严将军快。” 这一次刘悦是全力发动了进攻,不但以甘宁调动了陈国的军队,甚至在抽调了颍川的三千军之后,还让严政领五千军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攻西平,一路攻定颍。 西平是汝阳郡和南阳军的门户,而定颍是汝阳郡和颍川郡的门户,袁术在西平屯兵五百,而在定颍屯兵三百,兵马都不多,更多的是守备,如果在此地屯兵过多,势必导致汝阳郡腹中空虚,不过袁术在平兴却屯兵两千,可攻颍川郡和陈国,而退则恪守汝阳郡,西据南阳郡。 所以严政会在上蔡合兵,而这一路南下,如吴房和翟阳都没有太多的兵力,根本不知道费太多的心思,严政的目标是拿下平兴,随后大军南下,攻破北宜春和安城,最后屯兵朗陵,就此断绝袁术归汝阳郡的路。 严政配合甘宁,甘宁则是一路南下,破堵阳,破舞阴,然后兵临比阳,最后攻占平氏和复阳,随后从平氏而攻棘阳,截断袁术南去的道路。 至于刘悦则会直接从何叶县南下,奔博望而去,在宛城直接堵住袁术,利用骑兵的快速,死死的咬住袁术,不给袁术逃跑的机会。 当然刘悦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斩杀吕布。 不过杀吕布和杀袁术本就是一条路上的事情,并不会多费力气,所以刘悦将中心放在了袁术身上,只要堵住回汝阳郡的路,吕布又能去哪里,相信刘表不会冒着和刘悦死磕的可能,而去收留丧家犬吕布,只要断绝了吕布投靠刘表的路,那么吕布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第781章 下宛城 第二日一早,刘悦辞别了甘宁,便带着骑兵轻装朝着博望杀去,甚至只带着十天的粮食,至于甘宁,则是南下堵阳。 此时,张辽赶到了宛城,远远地望着袁术的大营,两万大军离着袁术军也不过五里之遥,情况变得复杂起来,无论书袁术还是吕布,都做好了撤退的打算,没有人汇合张辽死磕的。 其实就算是张辽什么也不做,袁术也会在明日一早,趁着天色不亮就早早地撤退,不和张辽纠缠,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张辽才到来,有些事情竟然不由得他怎么想,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再说城中王海虽然不清楚城外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城墙上看到了张辽的新军大军赶到,不由得振奋起来。 王海的命令只是来给胡轸送信,说白了就是收降胡轸,至于吕布该不该死,袁术该不该死,这都不是王海考虑的,既然张辽到了,那么拿下宛城就是王海最想做的事情。 从城墙上下来,王海就回到了驿馆,然后点燃了篝火,将包裹里的一包药粉倒进了火焰里,随即一种红色的烟冒了起来,城外看的一清二楚的。 正在扎营的张辽,看到红色的烟竟然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城中竟然有人要求他晚上攻城,红色的烟本就是晚上攻城的意思,应该是错不了,按照靠近哪个门的原则,这竟然是西门,也就是说城中会有人接应打开西城门,然后张辽趁夜攻占宛城。 通知了张辽,王海却没有做别的,而是喝起了小酒,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驿馆里他已经藏了一些炸药,作为刘悦的亲兵,还是心腹之人,王海是少数的懂得制作火药的人,来了这些天可没有白来。 王海一来的时候,就带着硫磺来的,当时搜身的时候,王海用这东西熏过白纸,就将西凉军糊弄过去了,然后这些天在城中找来了硝石,至于木炭就太容易了,只可惜火药并不多,但是也有二十多斤。 二十多斤火药运用得好,也能起到突袭的作用,而且谍营的人还准备了三十斤的火油,二者配合,只要撑到打开城门,宛城就等于攻破了。 眼见天黑了,一直在喝酒的王海,猛地将酒杯一丢,原本醉醺醺的模样不翼而飞,整个人轻灵的跃起,从床下的地砖下取出了一个包裹,然后背在背上,深吸了口气,奔着茅厕而去。 驿馆的人盯了一天了,之前见王海已经喝了半斤酒了,已经醉醺醺的了,所以到了黑天也就懈怠了,并没有发现去茅厕的王海有何异常,更没有发现王海从驿馆翻了出去。 随着各路兵马的到来,胡轸早已经下令城中戒严了,所以大街上天黑之后就没有人了,只有巡逻队还在来回的走动,不过这个点在吃完饭,巡逻兵都不愿意转悠,大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人。 不过此时在西城门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却再一个小院里藏着五十个人,乍一看是西凉军的装扮,甚至其中就有几个西凉军,但是领头的却是福顺楼的小二。 这都是谍营的人,其中有三个是被谍营收买的西凉军,如今豁出命去打算搏一把,成了就升官发财,不成那就是一死,不过城外张辽两万大军到来,还是给了他们信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敲响了门,小二凑到门口,小声的问了一句:“哪位?” “王海——”王海答应了一声,门就开了,两人见面,只是点了点头,小二一招手,院子里的人都出来了,三个西凉军打头阵,便奔着西城门而去。 当时定下来之后,这三个西凉军本不是巡逻兵的身份,不过和人对调了,至于理由很简单,因为明天是百花楼的小红的出阁的日子,三人都要去捧场,那么就必须今天来巡逻,所以和人调换了。 早已经憋的快要不行的西凉军,自然没有人怀疑这个说辞,于是三人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巡逻兵,如今打头来,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路上遇到了一队巡逻兵,双方还打了一声招呼,便一错而过,并没有引起怀疑,竟然任凭王海他们到了西城门不远。 因为城外敌军原来越多,西凉军在防守上还是很在意的,城上上千的军士值守,没有人敢大意,就连城门洞子里都有二十名军士,虽然有些瞌睡,但是也没有人赶睡着。 到了这里,王海脱离了巡逻队,这边巡逻队略作分散,去城门口讨水喝,这也在正常不过,而王海却借着掩护,将点燃的一个锦囊丢到了城门洞子里。 锦囊是刘悦给的,这东西叫做神仙倒,说白了就是一种蒙汗药,点燃之后放在一种特制的陶罐里,陶罐是镂空的,烟气就会冒出来,夜色中并不明显,而且点然后会发出一种清香味,并不会讨人厌,所以一开始不会有人意识到什么的,只是觉得有了一点香气。 香气弥漫开来,很快让城门洞子里的西凉军就打起了哈欠,不过这大晚上打哈欠不是很正常吗? 王海从台阶上爬上了城墙,纵眼朝外望去,但是心中却很紧张,他不是为了观察张辽大军的动向,而是为了挡住支援城门口的西凉军,当然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是最好了. 至于怎么挡住,王海身上绑着火药包,到时候人来了扔几个,就能将西凉军堵住,只要有时间打开城门,那么他们就算是成功了. 城下小二哪一队人,正和城门口的军士讨水喝,甚至为了减少麻烦,有人也点燃了香囊,这是王海贡献出来的. 香气在城门口弥漫着,城门口周围的人都开始一个劲的打哈欠,却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暗算了. 终于有人承受不起沉重的眼皮,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然后靠着墙滑落,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城门洞子里的军士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现在就是敲锣打鼓都不会让他们有反应. 城门里,正在喝水的几个军士也晃了晃头,看看他们面前的军士也已经开始摇晃,他们知道,神仙倒已经起作用了. 猛地用水泼在脸上,谍营的弟兄都清醒了一些,跟着有人结果水瓢,开始用冷水洗脸,冷水一激灵,整个人就清醒了许多,不在昏昏沉沉的要睡着了. 没有人注意他们,因为晚上洗把脸提提精神,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人走进了城门洞子,里面歪七扭八的躺着西凉军的军士们,甚至有人发出了鼾声,和火把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夜色中显得相当的清晰. 小二领着几个人冲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将城门上的木栓给掀开,终于吱嘎一声,城门打开了. 那一刻无论是小二还是王海,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城门打开了他们就成功了,接下来就看张辽大军的了. 随着城门打开,小二在城门口用火把摇晃了几下,意思是他们是新军,这是只有将领们和亲兵们才知道的暗号,对上了暗号就证明使自己人. “马军冲进去控制城门-”张辽心中一振,没想到城中的人真的打开了城门,自然张辽知道该怎么办. 一声令下,马蹄声就敲响了黑夜,也吸引了西凉军的注意,远远的听见马蹄声,西凉军就开始弯弓搭箭,可怜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城门已经打开了. 王海深吸了口气,点燃了几个火药包,此时不动手,的确不会对自己造成危险,但是只要他动手,必然让城上的西凉军混乱,极大的减少新军弟兄的损失,所以他还是动手了. 终于远处的火光看到了马军的冲锋,西凉军举起了弓箭,但是这时候王海猛地从身上抽出了点燃的火药包,引线已经烧了大半,王海也不及仔细看,猛地朝着人多的地方扔了过去,这可是十斤左右的火药包,一旦爆炸威力巨大. 终于在马军接近百步的时候,轰的一声,城头上火药包炸响了,瞬间将十几人炸的凌乱起来,其中的铁片迸飞,更是数十人伤亡惨重,甚至远处二十余步之外,也有人抱着大腿惨叫,一下子降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只是此时王海却已经从城墙上三步快过两步,蹭蹭的窜了下来. “城中有亲兵营的弟兄-”张辽惊呼了一声,不由得振奋起来,舔了舔嘴唇,忽然一摆亮银枪:“弟兄们,杀进城中-” 随着一声令下,新军爆发了一声冲天的吼声,随着张辽朝着城中杀去. 王海滚落到城门口,呼呼的喘着粗气,将长枪摆在身前,猛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新军大胜,投降者如新军,饷钱一百-” 随着王海的大喊,刚刚冲进城中的骑兵,也开始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城中乱作一团. 王海这么喊是因为他知道西凉军军心不稳,董卓惨死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了,甚至包括王允要杀死西凉军诸将的消息,都是谍营散步开的,早已经影响了城中的军心. 第782章 向南 为了配合新军占据宛城,谍营也在散布胡轸要投降新军的谣言,再加上王海这些天在城中晃荡,都知道他是新军的人,在城中这么自由,那么正好印证了胡轸要投降新军的事情. 如今新军杀进来了,听到新军来了,还有饷钱一百,原本赶过来的西凉军就迟疑了,因为他们不清楚胡轸是不是真的要投降,如果要投降的话,他们拼命又算是怎么回事? 事发突然,守军西凉将士都有些不知所措,况且冲进来的本身就是新军,而他们一直在投靠新军的谣言中,此时建了新军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眼看着新军冲来,耳听着新军的呐喊,不少西凉军就干脆放下了刀枪,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有一个就有两个,就有更多更多,几乎大部分的西凉军选择了投降,即便是还有忠于胡轸的军士,也只是拼命的朝城中胡轸所住的县衙靠拢过去,究竟该不该拼命,还是要看胡轸的. 再说胡轸听到新军大军进城的消息,那是又惊又怒,匆匆从县衙中出来,却已经看见不远处已经有了新军的战旗,更有新军的马军,还有很多扔掉刀枪的西凉军—— 看到扔掉刀枪的西凉军的时候,胡轸的心就已经凉了,他知道军士们已经不想打仗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董卓的死,加行朝廷队西凉军的打压,让他们已经看不到希望了,而投靠新军,却让他们有了一些希望,这也是为什么都投降的原因. 远远的借着火光,胡轸看见了张辽,上万兵马就忽然剩下了身后不过一千多亲信,胡轸已经无力回天,心思一瞬间百转,就在新军杀过来的时候,胡轸猛地单膝跪倒在地上,远远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胡轸愿率所部西凉军归顺刘悦刘将军.” 一句话已经注定了一切,本来还带着杀机的张辽心中一松,胡轸能投降最后了,因为胡轸投降就保住了宛城. “将军早就希望胡将军过来帮忙了-”张辽翻身下马,上前将胡轸搀扶了起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城外还有袁术三万大军和吕布的叛军,互将军,立刻整顿兵马,明日随我去追杀袁术和吕布.” 张辽这是快刀斩乱麻,如果犹豫下去,察觉到宛城混乱地袁术和吕布,绝对会趁着混乱也跟着对城中发动偷袭. 咽了口吐沫,胡轸舔了舔嘴唇,使劲的咳嗽了一声:“张将军,如想杀吕布和袁术,为何不让他们进城,咱们打他们一个埋伏-” 胡轸想的好,如果佯装混乱,吸引袁术和吕布进城火中取栗,然后打一个埋伏,肯定会有人上当的. 这主意其实不错,只是一向稳重的张辽却摆了摆手:“封锁城门,胡将军还是整顿兵马,袁术还是吕布都不会轻易进城的,就算是埋伏也不过杀一些不重要的人,没那个必要——” 张辽不是没有心动,而是不敢冒险,不敢去试探胡轸的决心,一旦袁术或者吕布进城,如果胡轸反水的话,那么张辽就要惨了,甚至在城中脱离都脱离不开,会被生生的耗死,哪怕是打埋伏可能有很好的结果,但是张辽不敢赌。 胡轸楞了一下,嘴唇张合着,最终叹了口气,显然也明白张辽是为什么这么想了。 随着新军接管了宛城,胡轸已经让西凉军在城南校场集结,并且答应了让新军以一千人入西凉军军中,当然只是以最底层的军士,最多不过是个什长,但是这已经同化了西凉军。 胡轸没办法不同意,部下大部分的将领都想着投降了,军士也愿意投降,已经由不得他了。 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城外的袁术和吕布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等斥候发现了新军的大营几乎空了的时候,才发现宛城城头上已经换上了新军的战旗,这消息简直如旱地惊雷一般,打的袁术和吕布外焦里嫩的。 没办法想象,拿下宛城新军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袁术真的怀疑西凉军到底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他几次试探,西凉军都那么难缠? 不知不觉得天已经亮了,宛城平静了一夜,没有听到喊杀声,没有听到爆炸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不是那一声巨响,可能袁术都发现不了。 天才蒙蒙亮,张辽就下令做了一件胡轸没有想到的事情,按照王海所说的,张辽下令给西凉军发一个月的军饷,同时登记花名册。 这一点是和刘悦学的,这是为了快速的同化降兵,降兵投降之后,绝对心里很紧张,对前途担忧,心神不安,而发一个月的军饷,也就意味着承认了他们的身份,不但能安抚军心,更能刺激军士们的战意。 上百人同时发钱造册,很快就能将西凉军整顿好,拿到了饷钱,西凉军果然都眉开眼笑了,从心里承认了新军的身份,如果这时候就算是胡轸再有别的心思,只怕打不风你的西凉军也不会在跟着他反叛了,军士们有种简单的理解,拿谁的钱就给谁卖命。 胡轸一直看着张辽操作,不知不觉姿态放得更低了,张辽稳妥,但是心思深沉,手段强硬,根本不留给他机会。 彻底没有了其他的心思,胡轸却必须等到见了刘悦,才能安排他的身份,张辽只能让他暂代西凉军。 却说城中如火如荼的,袁术却不敢再待下去,天亮之后,吃过早饭,立刻下令大军拔营,亏了昨日已经收拾了一下,今天也只是用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准备妥当,大军悄然向东而去,根本不理睬吕布。 此时最郁闷的莫过于吕布,原本宛城在胡轸手中,吕布还有希望夺过来,但是忽然间张辽入驻宛城,一时间宛城的兵力到了三万多人,而且张辽向来稳重,想要从张辽的手中夺过宛城,吕布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眼看着袁术拔营,吕布按奈不住,亲自找到了王锴。 说起王锴名声不显,但是此人却着实有些妖,因为此人是一个道士,吕布行事多多依仗与他,其人有急智。 却说吕布急匆匆的见了王锴,也顾不得废话什么,只是急咧咧的问道:“军师,如今袁术撤退,张辽占了宛城,咱们又该如何?” 又该如何?王锴迟疑起来,片刻一甩浮尘:“温候,袁术靠不住,张辽两万大军到此,刘悦都没有出现,想必是在颍川南下拦截袁术的,只怕这一次袁术也是凶多吉少,如此看来,温候南下还有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便从怀中掏出三块龟甲,猛地朝上一抛,只等龟甲落下,王锴楞了一下,随即面色涌动:“温候,若是能尽早去南边,便有一线生机,完了怕是要有麻烦。” 吕布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知道他已经没得选择了,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往南去,去投奔刘表——” 王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心中苦笑着,所谓一线生机,绝对不是应在刘表身上,这一次吕布生死未卜,王锴都不看好吕布,只是这番话不能说罢了。 看着吕布匆匆离去的背影,王锴皱起了眉头,眉宇间有些纠结,原本吕布也是有大气运的人,但是自从离开长安,王锴察觉吕布的气运不在了,而且吕布已经有了一层死气。 “哎,看来应该走了,吕布的气运已经用尽——”王锴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要说起气运,倒是那刘悦的气运华盖,我要不要去投奔刘悦——” 吕布不知道,就连他最信任的军士,此时也已经有了背弃他的心思,人心向背,吕布已经离着败亡怕是不远了。 也幸好吕布不知道,只是忙着整顿军务,趁着张辽还在整顿宛城,吕布便悄然拔营,奔着南边而去,只是此时无论是粮草还是辎重,却都已经不足,如果在补充不上,又或者在找不到落脚之地,已经开始涣散的军心,哪怕是吕布也无法凝聚到一起。 不说吕布向南,奔着新野而去,再说此时刘悦从叶县往博望而来,一路轻装简骑,竟然在九龙滩和袁术就遭遇上了。 双方的斥候撞到一起,只是远远躲开,心中便都有了顾虑,于是各自朝前一探,便发现了大队人马,便赶忙回去禀报。 却说袁术听到有大队骑兵,便知道是刘悦赶到了,心中虽然愤恨,但是却立刻下令绕路,并不和刘悦接触,此时袁术更想回去汝阳郡,等纠结好人马,再来收拾刘悦。 只是刘悦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听到斥候来报,眼中不由得炸开了一道精光,和典韦一对视,二人不由得笑了。 “立刻快速追击,亲兵营,立刻赶去袁术前进方向组装飞灯,其余人等准备火炮——”刘悦舔了舔嘴唇,始终觉得亲兵营不够用的,哪怕是如今亲兵营已经扩军到了五百之数,却依旧觉得不够用。 “诺——”亲兵们应了一声,便有百十人从大队分散出去,奔着东南而走。 第783章 破中军 “分出两个五百人,护卫亲兵营分成两队,用火炮在两侧轰击,为主力争取机会。”刘悦向来不拘一格,如今袁术没有战意,军士自然也没有战意,那么冒险一点也不是不行。 “诺——”亲兵再一次分成两队,竟然只有三十多人还留在身边,其余人都在狗子的率领下,各自有五百军护卫,一南一北分散,一旦主力冲锋,他们就会以火炮在两侧掩护。 这么做有些冒险,不过对于刘悦来说,却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天上还有飞灯,这可是在郊野,袁术没有什么依仗的。 袁术的确是打算绕开,他估算着刘悦应该是奔着宛城去的,或者是奔着吕布去的,拿下宛城刘悦就琢磨南阳军,袁术此时甚至连南阳郡都放弃了,因为还有张辽的两万大军,刘悦可以拿下南阳郡,这一点袁术都不怀疑。 但是袁术也小心着刘悦会不会对他偷袭,所以虽然给刘悦让路,但是阵型不乱,以辎重车辆在外围,随时可以结阵,同时加派了斥候,几百人刺探着周围的情况,就生怕被刘悦算计了。 这才出去七八里地,便有斥候来报,说是前方发现了新军的小队,不过百十多人,但是看服饰应该是刘悦的亲兵。 正当袁术琢磨着刘悦的意图的时候,忽然又有斥候来报,说是两侧也发现了新军的人马,其中依旧不少穿着刘悦亲兵的服饰的,那种板甲毕竟天下少有,也只有刘悦舍得给他的亲兵配备上。 “糟了,大人还请快点准备,刘悦这是要动手了——”陈纪主动开了口,脸色有些难看。 袁术脸色一变,轻吁了口气,咬了咬牙,猛地啐了一口:“立刻结阵,辎重在外,粮食分散开,张勋,让军士们身上背一些,防止刘悦用火攻——” 心念转动着,袁术将目光望向纪灵:“纪将军,你领三千骑兵,去击溃左侧之敌,如果还有机会,攻击右侧——” “诺——”张勋和纪灵各自应诺,便下去做准备了。 袁术的安排本质上没有一点问题,骑兵扫清两侧的伏兵,主力结阵拖住敌军,甚至放弃了圆形阵,而是用的九宫阵,因为刘悦都是骑兵,九宫阵分成九大块,各自分散有各自相连,不怕新军咬死了。 这边阵型才准备好,原是已经看到了新军的身影,巨大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着。 不过这没有引起袁术的心境,让袁术有些但有的是,此时天空中出现了的飞灯,那种高度弩箭根本够不到,也就是说袁术奈何不了飞灯。 二十架飞灯,上面都装满了物资,如火油,如火药,如碎石,此时被几十匹战马拉着,正抢在刘悦大军前面接近着。 眼见越来越近,就在飞灯近了袁术军三百步的时候,那些战马忽然割断了绳子,靠着惯性将飞灯送了过来,此时这些骑兵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看飞灯的了。 “盾牌阵——”已经打了多少次仗,虽然一样奈何不得飞灯,也奈何不得火药,但是袁术有了应对之法,一声令下,便都将木盾撑了起来,在头顶上结成一片,还用蒙布蒙起来,同时中间凸起,四周是塌下去的,无论是火油还是火药,都会向四周流动。 盾牌阵配合辎重车辆,可以有效地降低火药的威力。 但是袁术的这些应对,却都在刘悦的计算之中,袁术知道怎么防备,新军如何不知道,自然也有对策,随意这也是飞灯先行赶过来的原因。 看着已经如同乌龟一般的袁术军,飞灯上的弟兄并不乱,从飞灯上架起呢小型的床弩,也不过比一般的强弩稍大一点,固定在飞灯上,只不过这种床弩是特制的,用来精准打击,这些床弩的箭矢,加装了圆形的陶瓷罐,让箭矢看上去粗了不少,而且设计上,一旦箭头撞击,装着火油的陶瓷罐就会破碎,到时候会有飞溅,会溅了周围一片。 这种箭矢制作起来复杂,但是并不难制作,不过新军也是才造出来,如今拿出来用也是第一次。 这种火箭比起用火油罐投掷,的确是慢了一些,但是却很精准,可以找到袁术军阵型的薄弱之处动手。 眼见着飞灯到了袁术军的头顶之上,二十架飞灯上,火箭全都瞄准了远一点的敌阵,然后从盾牌阵和大车的缺口处,直接将火箭射了进去,又或者将绑了火药的箭矢射进去。 无论袁术军再怎么小心,却终究不可能没有破绽,飞灯所过之处,终究是有些混乱的,只是阵型并没有打乱,只是有些人受了伤,但是袁术军早有安排,让这些受了伤的军士进了阵型的中间歇着,同时涂抹药物。 再说两侧的新军也发动了就进攻,每个人一面藤盾,将战马和骑士保护起来,从一侧横插过来,只等百步之后,新军就会点燃架在马鞍上的火炮,到时候对着袁术军的外围轰击。 只是新军接近,纪灵也领着骑兵杀将出去,迎着骑兵而来,这可是三千精锐,和新军七百侧翼比起来,颇有些震撼之处。 刘悦对于这一切都不为所动,眼睛只是盯着袁术的所在,战马飞驰着,长刀轻轻地摆动. “杀-”眼见离着只有百步了,随着刘悦一声大喝,前面的新军弟兄,只是将弩箭射了出去,同时架起了藤盾,小心着袁术军的抛射. 随着双方的对射,新军悍然冲进了袁术军的九宫阵之中,但是面对盾牌镇和枪阵,再加上大车的阻挡,骑兵仿佛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沿着袁术军规划好的路线千斤,只是这一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绊马索. ‘轰’的一声,新军没有去冲击袁术军,而是一边持盾一边将手持着小型的火炮,将火炮打进了盾牌阵中,登时间轰然炸响,将袁术军炸的有些凌乱. 而此时,刘悦和典韦不能杀敌,也只能取了断马索,其实就是一个月牙型的刀刃,后面是一根杆子,专门对付绊马索的. “轰”的作响,左侧的新军赶到,火炮悍然炸向袁术军,登时间引起了一阵骚乱,也减少了刘悦的压力. 天上有飞灯,侧面有火炮,而刘悦等人更有火箭,不断地寻找着袁术军的破绽,只是在大量的绊马索之下,新军马军也已经慢了下来,但是随着不断地分流,骑兵已经开始朝着九宫阵的各方向杀去. 忽然间呜呜声响起,却是袁术军吹响了号角,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动荡的袁术军,忽然将那些大车,吃力的推向道路中间,将原来的九宫格挡住了. 但是随着袁术军一动,原本密不透风的盾牌阵就出现了破绽,新军自然不会错失了机会,趁着袁术军行动之际,便已经将小型的投石机装在了马鞍上,然后将火药包四散砸了出去,爆炸声中,不少袁术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而且此时,飞灯上也抓住了机会,火药包不要钱似的朝着袁术军阵中砸了过去,还有很多的火油罐,一时间让袁术军伤亡惨重. 袁术军不催动九宫格的变化,即便是刘悦也无可奈何,最少盾牌阵能够抵挡飞灯的手段,但是袁术军一动势必只能破坏盾牌阵,没有了盾牌阵袁术军有扛不住火药合火油. 动是损失惨重,但是不动却只能挨揍,新军的火箭杀伤力远比袁术军的箭矢强大得多. 但是随着九宫格被堵死,骑兵就不得不停下,一旦停下自然会被箭矢射过来,短短时间,新军已经有了三四百的伤亡,而且这样下去很危险. “典大哥-”刘悦大吼了一声,将长刀往战马一挂,便抽出了长枪,而典韦也将双戟挂在马鞍上,又将一根铁棍取在手中,再看身后,不少新军弟兄都将马刀挂上,取出了长枪. 再说典韦嘿了一声,铁棍往一辆大车下一插,也不等对面的袁术军长枪刺来,猛地一声大喝,竟然将一辆大车给掀翻出去,等是将后面的袁术军砸倒一片,惨叫声不止. 一旦缺口被打开,登时有一队新军冲了过去,而此时刘悦与几名新军弟兄合力,也挑翻了一辆大车,跟着杀了过去. “杀-”一声大喝,长枪都直接丢掉了,长刀取在手中,挥舞着朝着袁术军杀了过去. 这里正是袁术的中军所在,如今一旦有了缺口,就再也挡不住新军杀进来,步卒那里能抵挡马军的悍勇,况且还有典韦和刘悦在前,双戟在左,长刀在右,生生杀出了一条道路. “袁术受死-”刘悦高喝着,长刀斩落一个袁术军,更多的新军弟兄汹涌进来,左手小圆盾,右手斩马刀,不断地冲撞着,撕开了一道缺口. 刘悦要的就是斩首行动,只要杀了袁术,不管是三万大军,还是三千大军,区别就不会太大了,至于损失些人,刘悦觉得还是损失的起的,毕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第784章 追杀 但是袁术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眼见着刘悦与典韦杀来,气势汹汹不可阻挡,袁术的亲兵猛地变阵,一面面目墩架了起来,并且从空隙处捅出了一根根的长矛. 木盾加长矛是对付骑兵最好的手段,哪怕是刘悦,也不由得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拉住了战马,望着密不透风的木盾阵感到一阵无奈. “我来-”正迟疑着,却听见典韦一声大吼,猛地抽出那根铁棍,只等战马一顿,人已经翻下了战马,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了木盾阵跟前. 隔着木盾双方勉强能看见对方,说良心话,见到典韦袁术军就不由得一阵心虚. 没等袁术军作出反应,典韦便是低喝一声,铁棍猛地抡起,丈长的铁棍带着呜呜的风声,一下子扫在了木盾阵外的长矛上,可怜在结实的长矛,也经不起典韦的巨力,耳听一阵咔嚓之声,十几只长矛都被砸断,而典韦借着这一抡之力,身子随着铁棍转了个圈,猛地又回转过身来,重重的将铁棍砸在了木盾上. 说起这根铁棍,却是特意给典韦制作的,也亏了典韦坐下哪一批枣红马,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胜在能负重,强壮耐受,才能驮起典韦这一身的武器. 单说着铁棍就有一百二十六斤的重量,加上典韦这一抡,双手用尽全力,这砸下来怕不有千多斤的巨力,便是这普通的木盾那里经得起典韦的巨力,只听见砰的一声,木盾就被砸的飞了出去,半空中碎裂,将后面的好几个亲兵打得惨哼不已. 一旦有了缺口,典韦得势不让人,双手一拧着铁棍,便听见砰的一声,铁棍竟然变长了,这里面竟然还有机关,能让铁棍伸长半丈的距离,如此一来丈半的长度,简直就是一个让人绝望的长度. 典韦也没有花哨,只是抡起铁棍,整个人朝前便冲,不时的转两圈,即便是刘悦和身后的弟兄也不得不离着典韦远一点,因为此时的典韦很容易误伤. 木盾阵被典韦一人破开了,再也挡不住新军弟兄,更挡不住典韦. 铁棍横扫,棍前再无一人能抵挡,但反是被扫中了,那定然是骨断筋折,甚至于当场惨死,典韦身前丈余,那就是一片空地,偏偏不管是长枪还是大刀,却没有人能够得上典韦. “袁术-”刘悦纵马冲过了典韦,望见袁术不由得大喝一声,长刀劈开一支长枪,却是奔着袁术杀来. 没想到典韦和刘悦如此凶猛,只是顷刻间,竟然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几十步,袁术心中大惊,此时如果拼命,或许可以斩杀刘悦,毕竟刘悦冲的太快,身后的新军弟兄并不算多,但是袁术却知道,一旦杀不了刘悦,那么他就是必死之局. 是留是走?袁术心念疾转,看着凶猛地典韦,忠于还是没有忍住,只是打马便走. 袁术退走了,他不想拼命,或者说不敢拼命,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刘悦身份高贵,当然最主要的是,袁术觉得拼下去自己参死的可能性比刘悦更高. 袁术这一退,周围的袁军就锐气尽丧,更是承受不了新军的冲击,终于有人随着袁术望远处便走. 袁术也不知道料到没料到,他这一退便是全军溃退,随着各处都被新军突围,原本就胶着的战事,随着中军的溃退,立刻就演变成了全军的溃退. 这种情况袁术或许想到过,因为他知道自己走了,军士们必然士气低落,但是袁术还是要走,因为他手下没有人能抵挡典韦,甚至挡不住刘悦. 九宫阵没有能挡住新军,在付出了近千人之后,袁军就溃退了,这一退却不得不丢弃了辎重和部分粮食,更丢弃了沉重的木盾,还有所有的精气神. 另一侧纪灵还在和右侧的新军纠缠,的确是拖住了新军,让新军无法靠近,但是还没等他咬住新军的右翼,中军就溃退了,一下子打乱了纪灵的打算和安排. 这种仗该怎么打,纪灵看着两万多大军溃退,当时就好像挨了一棒子,彻底的就懵了. 一旦离开了车阵,没有了木盾的保护,这些步卒根本就不是骑兵的对手,被新军无情的砍杀,再也无法抵挡新军的铁骑了,彻底的被新军冲散了. 但是也正是这些溃军,却拖住了新军的脚步,已经杀红了眼的新军弟兄,甚至很多人忘记了追杀袁术. 另一侧,纪灵稍稍顿了顿,不得不咬了咬牙,催动战马,领着骑兵奔着袁术追了上去,主力溃退了,他和右翼纠缠就没有意义,倒不如冲上去保护袁术的安全. 而此时,张辽在宛城却才整顿好兵马,当即安排三千人留守宛城,然后令胡轸合兵三千铁骑去追袁术军,他则在其后引两万五千兵马追上去. “只要追上袁术军,每人赏钱二十-”张辽高呼了一声,钱能通神,果然这话一出口,军士们就立刻加快了许多. 只是张辽想不到,袁术军逃命比他跑得还要快,哪怕是他拼命的追,但是此时的袁术,甚至不得已已经脱离了溃军,只是随着汇合过来的纪灵,以骑兵朝着汝阳郡的方向撤退。 袁术闷头逃命,脸色铁青得吓人,他知道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但是细想又没有办法,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以身犯险,不然不会造成大军溃败。 只是此时说什么也晚了,还是活命要紧,两万大军被新军的骑兵杀散,一路上留下了两三千具尸体,不过这也并不能让袁术军真正的伤筋动骨,但是已经没有了士气没有了战意的袁术军,却完全溃散了。 很快,骑兵就越过了溃散的步卒,成了骑兵追骑兵,双方差不多都三千人,而后面还有新军的一支偏军紧追慢赶的,这是左翼骑兵,并没有受损,不过发现的有点晚了,没有能和刘悦及时汇合,如今也只能拼命地追赶,又给了袁术军的步卒一些伤害。 一追一逃,袁术被咬着屁股追出了六十多里地,只不过刘悦始终没有能真正的咬住,也不过只是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眼看着弟兄们已经很疲惫了,战马已经开始有点吐白沫,刘悦知道,无论是人是马都已经到了极限,在强撑下去,只怕人马都要崩溃。 抬头望望前面同样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袁术军,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还是一摆手:“让弟兄们都停下休息,不用追了——” 究竟在刘悦心里,还是弟兄们重要,至于袁术,就算是跑回去,损失了这三万大军,袁术也再也休想发动进攻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怕都只能困守。 随着刘悦的命令,新军缓缓地停了下来,眼看着袁术军消失在了远处的山峦之间。 典韦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就连坐下的战马都呼着白气,趴在地上不动弹了,可不单单是典韦,新军弟兄的人和马差不多都这样了,就连刘悦自己,都靠着一棵树半坐着,整个人放松下来。 却说张辽一路追过来,到了刘悦和袁术交战的地方,看看地上的尸体,张辽立刻就明白了,不由得低呼起来:“一定是加拿冠军堵住了袁术,一番恶战,袁术军溃散,死伤惨重,胡将军,咱们必须追下去——” 心中迟疑,咬了咬牙,朝着胡轸用力的一点头:“胡将军,这样,你领着步军在后面赶路,放弃一切辎重,每个人带十天的粮食,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我先领着骑兵去追上去,也说不定将军需要支援呢。” 张辽并不放心胡轸,胡轸能感觉到的出来,但是一想到刘悦可能有危险,张辽还是豁出去了,胡轸领军,那些新军弟兄也是占了大多数,他们也不会真的听胡轸的,而且胡轸已经畏惧了,就应该不会在反悔。 此时张辽已经顾不上了,吩咐了一声,引了骑兵就走,让胡轸一阵无奈,只能拱了拱手:“张将军放心便是,我尽力追赶——” 话没说完,张辽已经冲了出去,随即三千骑兵追了上去。 张辽一走,胡轸也不敢耽误,看来刘悦的确是已经杀散了袁术的大军,没想到刘悦这么强悍,心中说不畏惧那是假的,特别是刘悦应该不会太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此时可不能不出力,否则刘悦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立刻准备十天的粮食,留下三千人押送辎重粮草,其余的人随我追上去,无比要追上袁术军。”胡轸吆喝了一声,一个劲的督促着军士们带上粮食。 虽然军士们也很累了,但是毕竟是新军大胜,看看厮杀的情况就知道了,这一路过去几乎都是袁术军的尸体,只有战场上留下了几百具新军的尸体,可不要忘记了,袁术军丢下了所有的辎重粮草。 第785章 心机 张辽追上来的时候,正遇上刚刚休整过来的刘悦等人,这才知道袁术丢下了所有的步卒,只是轻装简骑的逃走了,所部只有步卒三千人了,可以说损失惨重,而且张辽还得知,甘宁和严政已经在这一路上设下了埋伏,就等着袁术往里钻了,只是不知道袁术会不会上当。 “文远,你来得正好,咱们合兵一处,我要为太师报仇去,至于追杀袁术,就让胡轸去,正好回去的路上我和胡轸见一面。”刘悦砸着嘴,算是彻底的不去考虑袁术了。 这一次袁术损失惨重,再加上刘勋的背叛,袁术如今只怕不过四万人马,又要防守硕大的汝南郡,本来就兵力不足。 如今袁术丢了南阳郡,没有了纵深,只等刘悦缓过劲来,到时候袁术更没有反抗之力了,况且就现在这一路回去,如果袁术倒霉的话,指不定能不能活着回去汝阳郡。 张辽点了点头,只是应了一声:“诺,听将军的。” 不能去追杀袁术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张辽却不会反驳刘悦的话,经此一役,袁术已经由盛转衰,而新军却是不断新的更加强大了,算上胡轸的军队,如今新军拥兵十万有余,已经不是袁术所能比拟的了。 不去追袁术并没有错,因为现在的情况,斩杀吕布是必须的,而且接下来还有西凉军,错过了现在的时机,西凉军缓过神来,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只是不管张辽怎么想,刘悦一声令下,大军修整,只等休息过来,就立刻领军向西,在博望与宛城之间,双方遇上了。 望见骑兵,望见新军的大旗,胡轸不敢迟疑,大军停下,匆匆的到了骑兵面前,然后单膝跪倒在地:“末将胡轸参见刘将军——” 刘悦不说话,胡轸也不敢动弹,只等了几息之后,刘悦这才翻身下来,上前笑呵呵的将胡轸扶了起来:“胡将军,还不快快请起,新军可不兴这种大礼,泥猴都是自家人,可不要这样了。” 胡轸微微哈着腰,堆着一脸的笑容:“将军,礼不可废,这是我们下属的拳拳之心——” 哈哈一笑,刘悦松开胡轸,上下打量了一下,轻轻的吐了口气:“早就欣赏胡将军了,只是以前胡将军在太师麾下,我也不敢联络胡将军,不过这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见外了,胡将军,接下来我会领着文远去追吕布,我们只领骑兵,这些步军就由你来统带,带他们追击袁术军,包括哪些溃散的,要保证他们不能回去汝阳郡。” “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不负将军期望。”刘悦可以平易近人,但是胡轸却不敢有丝毫的自傲,说话的时候都是加着小心,谁不知道刘悦素来是翻脸无情杀人不眨眼。 拍了拍胡轸的肩膀,刘悦脸色有些凝重:“你也算是董白的娘家人,以后有什么想法有什么事情,不妨多向董白说一说。” 能感觉到胡轸对自己的畏惧,刘悦知道,胡轸更多的是走投无路,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真心地归附,所以才会给胡轸一个可以归附的理由。 如果只是一个胡轸,刘悦不会费心,要收编胡轸的军队很容易,要让胡轸杜绝其他的想法也不难,但是胡轸之外的西凉军,刘悦想要收服,却需要很多的东西,将董白推出来,就是给西凉军一个投靠的理由。 西凉军的主心骨是董卓,如今董卓身死,西凉军诸将谁也不服谁,如今据关中之地,如有外敌尚可团结,但是如果没有外敌,他们就会相互攻伐,想要收服这些骄兵悍将,就必须有一个让他们可以信服的理由。 作为董卓最疼爱的孙女,作为渭阳君,而且还拥有新军的支持,董白就是一个让他们可以找到最好的理由。 果然,提到董白,胡轸好像偷偷地松了口气,脸上也少了一丝小心,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孙小姐怎么样了?” “董白在那边大帐,你过去看看她。”刘悦指了指不远处的唯一的一个大帐,那是董白休息的地方,一路上董白都跟着骑兵行动,加上心情不好,如今还在修养。 “那我去看看孙小姐。”胡轸哈了哈腰,朝着刘悦告了个罪,便朝着大帐走去。 对于已经投靠了新军的胡轸来说,董白可不单单是孙小姐,董白是刘悦的妻子,只要有董白在身后支持他,胡轸才能将心放下来,而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不用担心刘悦卸磨杀驴。 没有人会真正的去相信一员降将,特别是在被逼无奈的时候投降的,想要笑话这一万多西凉军,终于好的办法就是让胡轸战死,没有了胡轸,西凉军就没有了主心骨,自然会很快就被同化。 这是胡轸所担心的,而刘悦如此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他胡轸,而且刘悦素来杀伐果断,或者准确的说杀人都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但是如果有董白,最少能保住他,同时保住他的权力,因为他知道董白,这位孙小姐可不是简单的人,他投靠董白,将董白推到西凉军的主心骨,董白会给他他想要的,这位孙小姐的手段绝对是继承了她的爷爷。 大帐之外,站着董白的亲随,才走到大帐边上,就被红姐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 哪怕是面对红姐,胡轸也不敢拿捏,赶忙抱了抱拳:“末将胡轸,本是太师麾下,是来看望孙小姐的——” 话音落下,便听见大帐之中传来了董白的声音:“是胡文才胡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有一些沙哑,听得出来董白这些天并不好过。 “禀告孙小姐,我已经投靠了刘将军,刚才将军吩咐,倒是提到了孙小姐,我便过来看望一下,逝者已矣,还望孙小姐自己能够想开,莫要坏了身体——”胡轸微微躬着身子,低声的回应着。 话说到此处,董白从大帐中钻了出来,神情果然很憔悴看见胡轸却是有些亲切,略走了两步,却忽然跪倒在了胡轸面前:“是爷爷拖累了将军,白替爷爷告罪——” 胡轸真没有想到董白会这么做,不由得惊慌起来,赶忙上前搀扶董白,急咧咧的说着:“孙小姐可不能如此,让胡某折寿了,快快起来,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太师看重,如今太师被奸人所害,末将无能,不能为太师做些什么,这以后孙小姐但有所命,末将必尽全力——” 董白没有执着,随着被胡轸搀扶起来,眼角却噙着泪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胡将军是我的娘家人,这以后在新军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便过来找我,咱们西凉军出身的人,可不能委屈了。” 话音落下,便朝着红姐招了招手:“红姐,胡将军是自己人,以后但若胡将军找我有事,你当第一时间想尽办法告诉我,明白了吗?” “诺——”红姐应了一声。 胡轸心中一松,果然这位孙小姐好手段,正准备说点什么,董白却掏出了一块玉佩,上面是一个悦字,然后递到胡轸手中:“胡将军,这是将军给我一块玉佩,你拿着它,以后有个一差二错的,或者是军情不利,便将这块玉佩拿出来,最少可以保你一命。” 啊了一声,胡轸不由得动容了,小心翼翼的结果玉佩,心中有些激动,这等于一条命,胡轸最怕的就是刘悦找机会杀了他,然后彻底消化那些军士,如今有了这块玉佩,最少性命无忧,当然前提是自己别往死里作,否则真要是背叛或者陷害了刘悦,那就是一百块玉佩也救不了自己。 董白说的明白,那是军情不利,或者其他的一些不重要的理由的时候,才能救他一命。 不过对于胡轸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而且董白给他这块玉佩,甚至比刘悦给他这么一块玉佩,意义还要更重要。 猛地单膝跪倒在了董白面前,胡轸恭声道:“孙小姐放心,胡某当竭尽全力为将军办差,更会尽全力为孙小姐办差。” 董白点了点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胡将军,我有些累了,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去忙。” 憔悴的董白瘦了很多,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说是累了,倒也不是无中生有的客套话,胡轸当然不会怪罪,用力的点了点头,微微一躬身抱了抱拳,这才缓缓退去:“孙小姐自己保重身体,太师绝不会希望孙小姐伤了身子的——” 董白摆了摆手,就回了大帐,这边胡轸在走回去的时候,脚步也有了底气,尽管见了刘悦依旧谦卑,但是最少不那么担心了,追击袁术这个差事说不上好坏,但是一旦袁术走脱,刘悦如是可以借此杀人的,最少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 只是胡轸走了之后,红姐却有些茫然:“小姐,为何您会将玉佩给他,为何不让将军卖这个人情?况且这样拉帮结派,会不会让将军想多了,毕竟女人家——” 第786章 袁术之死 董白看着红姐,轻轻地吐了口气,有些委顿的道:“没有将军点头,胡轸敢来我的大帐之外,只是将军害怕胡轸想得太多,所以让我给他一个定心丸,只怕将军也是在谋划所有的西凉军——” 啊了一声,红姐吃惊的看着董白:“可是如果让西凉军将小姐当主心骨,这会不会让将军怀疑孙小姐,那可就不美了。” “你傻呀,西凉军投靠过来,将我当主心骨,只是为了活下去,并且争取更多的利益,你以为这些骄兵悍将会真的听我的——”董白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将军不会看不透的,就凭将军的手段,只要西凉诸将投靠过来,一旦过上一段时间,那还容他们搭帮结派,将军不过是为了好收服这些骄兵悍将而已——” 说到这里,董白叹了口气:“聪明的女人绝不要有自己的势力,以我的手段又斗不过将军,我何必为难自己。” 红姐愣愣的看着董白,虽然董白一如往常的懒散,但是此时的董白却高大起来,这种高大的是内心。 不能不说董白心里和明镜一样,一眼就能看破事情的本质甚至猜到了刘悦让胡轸过来的理由,应对自如,这就不怪刘悦此时能为董白报仇。 只是董白此时的心里,却还有话没有说完,聪明的女人绝不会和男人争权,因为战场本身就是男人的,新军从上到下,莫说董白不可能逾越刘悦,就算是如典韦张辽徐晃甘宁等人,谁也无法代替的料刘悦,从刘悦喊出凡有战我必前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无人可以替代刘悦在地新军弟兄心中的地位了。 有人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却是靠着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这话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征服男人绝不可能和征服世界一样凭着刀枪,也绝不是随意的撒撒娇卖卖乖,那都不是男人真正需要的。 一个女人只知道撒娇,最多不过是一时的宠爱,一旦失去了新鲜感,那就失去了作为女人的资源,自然会被抛到一边,真正的女人能帮到男人,而且是无可或缺的,董白就是要成为那个无可或缺的女人。 刘悦有三个女人,如果说身份自然是长公主刘颖,可以说普天之下都要尊敬,但是偏偏就是刘颖在刘悦这里最不受宠爱,说到底是因为刘颖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另一个是跟着刘悦最久的女人,那就是冯隐娘,同样官宦人家出身,有教养有见识,也同样有手段,能为刘悦掌握谍营,但是拿到权利的那一刻开始,冯隐娘就是去了作为刘悦妻子的可能性,没有人会希望刘悦的妻子是一个手段阴狠的女人,而且整天暗中算计。 所以冯隐娘只能藏在暗处,却永远不能摆在明面上,虽然有权利,刘悦待她也不错,但是永远都抱着遗憾。 反观董白,为军队筹粮运粮,能与军士们誓死一战,刘悦不在,又能代替刘悦成为主心骨,军中将士多有拥戴,这种女人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 而接下来,刘悦要想收降西凉军,董白的身份更重要了,无论是哪一个西凉将领,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是要给董白一些面子,因为这是故主的孙女,如果投靠过来,以董白的身份,又能庇护西凉军的将领。 等待西凉军诸将投靠过来,西凉军的比重进一步增加,董白就更是不可或缺的了,董白从来不是凭借姿色入人眼的女人。 董白做的真心不错,最少拿到了玉佩的胡轸,如今心中踏实了,刘悦对董白很重视,只要董白开口,刘悦就不能轻易地害他,那么胡轸只要好好表现,不但能融入新军,而且能从新掌握权力。 所以胡轸松了口气,只是修整了两个时辰,眼见刘悦已经开始收拾营地,胡轸也立刻告辞,带着两万五千大军,便沿着袁术军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有了表现的心思,胡轸对于追杀袁术特别的上心,领手下军士五百人为一队,分出去二十队人马,覆盖了几十里的距离,然后一路向东,果然追上了很多的溃兵,这些溃兵大都没有粮食,就冲进附近的村子里抢粮食,结果就拖延了时间,被胡轸追了上来。 胡轸没有杀他们,只要看见了,就想招降,这些被追杀的七荤八素的袁术军,大多数的一招降就投降了,被胡轸整编,留下新军弟兄整顿,就赶去附近的县城整顿。 单单在博望,胡轸就收拢了近万的溃兵,都在博望县城附近,开始接受新军的整顿,当然胡轸没办法发饷钱,但是胡轸可以调动粮食,让博望准备着这近万兵马的粮食,暂且打散混编,就地整顿。 而胡轸却依旧奔着堵阳去了,他觉得袁术去堵阳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便奔着堵阳去了,这一路上又收拢了六七千袁术军的溃兵,最终赶到了堵阳,才发现堵阳已经插上了新军的旗子。 既然袁术没有来堵阳,那么袁术就只能南下,胡轸又留下军队在堵阳,一方面继续收拢溃兵,而另一方面却亲自带着一万精锐,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舞阴和比阳。 袁术去了哪里?逃命的袁术并没有去堵阳,既然刘悦杀过来了,那么离着颍川郡的叶县和堵阳,只怕已经危险了,所以袁术是直奔着舞阴而来的。 摆脱了刘悦之后,原本袁术是打算去舞阴去准备一些粮食的,但是探马到了舞阴,却感觉到了舞阴的不对劲,虽然城上还是挂着袁字旗,但是探马却发现城上的军士精锐了许多,不是那些郡兵可比的。 回去汇报给袁术,袁术脸色就变了,立刻意识到舞阴多半已经被新军攻破了,难怪刘悦就这么简单就放弃了,那是因为袁术回去的路上还是困难重重呢。 为了确定舞阴的情况,袁术又派出了斥候,在舞阴城不远的村子里,花钱找人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前几日有人攻破了舞阴城,城中守将战死,郡兵们死的死降的降,虽然早已经让人进城,但是搜查的很严,据说城中满是紫色飞虎旗的人,而且城墙上的军士却都换上了郡兵的衣服。 “舞阴若是被攻陷,只怕比阳也就危险了,甚至是复阳,我更担心吴房的城,刘悦肯定会趁机布下层层埋伏,不会让大人回到汝阳郡的——”陈纪一脸的忧虑,使劲的皱着眉头:“如果踪迹一旦被发现了,很可能就会层层设防,堵住我们回去的路,到时候没有粮草,这些骑兵又能坚持多久——” “陈军师,这可该怎么办?”袁术有些烦躁,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最多两天就要找粮食,到时候暴露在新军眼前,新军就能封锁住他们,甚至慢慢的合围,到时候死路一条。 能从堵阳那边一路占领过来,刘悦肯定是动用了陈国的甘宁和颍川郡的严政的所部,如果全力动员的话,陈国和颍川郡能出兵三万,这已经不是个小数了,足以将三千没有辎重没有粮食的骑兵困死的。 陈纪甚至已经想到,按照刘悦的个性,多半会攻克吴房甚至于是新蔡,加大纵深,等待袁术一头钻进去,到时候袁术死路一条。 陈纪知道吴房等地的情况,如果刘悦以三千人马进攻,这些城池就未必守得住,所以寄希望于城池未破,那是自寻死路,反倒不如想一想该怎么会汝阳郡,这才是当务之急。 “大人,卑职倒是有一计策——”陈纪咳嗦了一声,舔了舔嘴唇,脸上有些迟疑。 袁术楞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急躁:“军师且说。” “这计策有些威胁,我怕大人接受不得——”陈纪脸上泛起一阵苦笑,一时间迟疑起来。 危险?袁术皱了皱眉头,却一时间没有说话,舞阴的情况让袁术意识到他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如今新军已经开始拦截他了,不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只要一漏了踪迹,新军就会立刻咬死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咬了咬牙,袁术吐了口气:“不妨,你且说来听听好,我自然会拿主意。” “大人,新军不过是凭着骑兵来判断您的踪迹,所以这么大队的骑兵很容易暴露,况且咱们没有粮食,就必须去村子里抢粮,这样一来没有不暴露的可能,如果暴露了,新军势必会合围堵截,所以——”陈纪说到这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其实大人如果只是自己回去,新军又怎么能发现的了——” 咽了口吐沫,陈纪便接着道:“这里已经临近瀙水,只要找一艘小船,大人就可以顺水而下,然后从瀙水汇入鸿水,能够直接到新蔡,无论新蔡是什么情况,大人可以穿着百姓的衣服,就此回到汝阴,只要大人回去了,那么就能召集各部,然后从新夺回吴房等地。” 走水路?袁术愣住了,一条小船只能三四个人,袁术最多找上他条小船,不然就太引人注意了,难怪趁机说会有危险,不过这的确是一条又快又近的路线—— 第787章 袁术之死(2) 走水路是袁术没想过的,但是那样就必须抛弃大队人马,然后轻装简从的溜走,一方面隐秘,而另一方面纪灵率领骑兵,又能吸引新军的注意力,从而让袁术安全的回到汝阴。 “就这么办了——”袁术很快就下了决定,因为他没有更好的办法,陆路需要时间太久,夜长梦多。 话音落下,只是顿了顿,袁术又朝纪灵望去,咬了咬牙,深深地躬了躬身:“纪将军,就拜托你了,还要你吸引新军的注意,你这就派人找一个靠水的村子,然后抢些粮食,寻找几艘小船,暂时将村子控制球来,免得走漏了消息——” 长长的吐了口气,袁术嘴唇蠕动了一下,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最好不要伤害百姓——” “诺——”纪灵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便是,大人宅心仁厚,我又怎么会徒造杀孽。” 随即,纪灵便派了十几个小队,每个小队百人,就奔着瀙水边上的村子杀了过去,百人队注意控制这些村子,男女老幼都看押起来,也不会走漏风声,但凡是靠近瀙水的村子,又怎么会找不到几艘小船,不过都是那种三个人的小板船,都是打渔用的,自然不会干净。 袁术难免会嫌弃,但是无论怎么嫌弃,袁术却没得选,还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就和陈纪一人一条船,然后还有八个亲兵,就一路顺水而下。 等袁术走了之后,纪灵等待了一日,便下令大肆去抢粮食,毫无顾忌的从附近的村子不顾一切的抢粮食,果不其然,立刻就被新军盯上了。 纪灵很迅速,抢了粮食就走,虽然粮食不多,但是却足够天的用度,如果能够冲出包围圈,那么就能侥幸逃生,如果冲不出去——纪灵不愿意去想那么多,现在就只能快速往前冲。 但是纪灵想不到,新军远比他还要快,因为新军用的是信鸽,从发现袁术军的踪迹,随即就将信鸽释放出去了,同时甘宁派兵开始对袁术军进行围剿,联络严政设伏。同时胡轸也率人追了上来。 一时间,新军两三万大军在数县之内开始围剿袁术,哪怕是袁术军都是骑兵,但是在信鸽的快速通传消息之下,袁术军在瀙水和鸿水相交之处,一个叫做马蹄山的地方,终于被严政设伏给困住了。 严政围而不打,只是用杂物困住了袁术军,便在一个山谷之中,让马军无法冲突出去。 “放弃战马——”纪灵相当的决绝,一声令下,便弃了战马,开始攀爬出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纪灵的决绝为袁术军争取了一线生机,此时严政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毕竟马蹄山的这条山谷很长,严政无法完全封锁,便被纪灵领着人找到了空袭,然后脱离了出去。 但是没有了战马,纪灵就是去了速度,很快,就被新军又给堵在了鸿水岸边,此时甘宁和胡轸所部快马而来,上万人围住了袁术军。 到了此时,纪灵知道自己山穷水尽了,军士们在连番逃命之下,早已经没有了锐气,这一仗如果打,也不过是白送人头的,所以当真正的没有活路的时候,纪灵选择了投降,当然只是投降而不是投靠。 抓到了纪灵,甘宁才知道袁术竟然跑了,这让甘宁胡轸他们相当的无奈,只能通过信鸽通知严政,尽量的堵截一下,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且袁术还是就那么几个人,想要找到并不容易. 但是谁都想不到,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巧,袁术躲过了刘悦的大军,躲过了几万大军的追捕,却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只是无数个巧合组成的,有时候巧合到你都不敢相信,就比如说袁术的这命,落魄的时候,那才真叫喝口凉水都塞牙.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要从袁术下了鸿水之后说起,却说走水路一天一夜之间,就从舞阴过了吴房,几乎是逃过了新军的追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袁术能够逃过大难,毕竟此时甘宁还没有抓住纪灵,并不知道袁术已经自己逃走了. 如果按照时间的话,抓住纪灵的时候,袁术应该已经过了新蔡,但是谁都没想到,袁术挥这么倒霉. 却说过了吴房,便在鸿水河的一段,有一处叫做困龙滩,此地水势湍急,常有漩涡出现,据说就连龙掉在这里,那都要被困住,所以叫做困龙滩. 而百姓们都知道,困龙滩不好走的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困龙滩有土匪,土匪人不多,也不过二三十号人,不过这些土匪要是在陆路上碰上袁术的亲兵,哪怕是七八个人也能杀的土匪们七零八落的,但是这里是水中. 土匪的大当家的叫做混江龙崔阿大,这崔阿大年纪不大,但是生性狠辣,在困龙滩害人不少,手下最少十几条人命. 却说土匪们在困龙滩常年设有拦江索,只是一些用藤条编织的绳索,固定在两岸,无论什么船只,都无法通过,更何况土匪们大都是水鬼,水性好着呢,只要在水中,便是典韦来了,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一日,袁术快到了困龙滩就已经被土匪们发现了,随即有人将消息传给了崔阿大. “有肥羊-”崔阿大兴奋起来,不由得嘿嘿的笑着:“弟兄们,干了这一票,我带你们去城里找娘们-” “多谢大当家的-”土匪们一下子就兴奋了,拿走兵器就乱哄哄的跟着崔阿大出了门,奔着江边而去,很快就赶到了江边,一个个脱了衣服,就一猛子扎进了水中. 土匪们用的都是水叉,又叫分水刺,在水中使用方便,这些土匪往往等船只被拦江索拦住之后动手. 差不多等了大半个时辰,果然就看见四艘小船顺水而来,船上的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都不是一般人,特别是瞒不得这些土匪. 土匪们是干什么的,那就是宰肥羊的,对肥羊看得清楚,袁术哪怕是穿上了百姓的衣服,但是那种气质瞒不了人,崔阿大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是只大大的肥羊-”崔阿大兴奋的喘息声都粗了,这种有钱人可鲜少能截到. 随着土匪们沉到水中,然后看着小船撞上了拦江索,第一艘小船上的三个亲兵登时落入水中,但是在水中一身的功夫施展不开,片刻的时间就被水柜门围上来,几根水叉扎过去,亲兵们就了结到了这里. 前面的小船一翻,袁术和陈纪就吓了一跳,不由得脸色大变,赶忙勒令停船,然后抓紧靠岸,在水中根本没法挣扎. 但是到了此时一切都晚了,就在亲兵拼命的划船的时候,一群水鬼在崔阿大的率领下已经围了上来. “我是袁术,我是豫州牧-”袁术又惊又怒的大喊着,但是水中的崔阿大却不知道豫州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袁术是那个? 不管袁术怎么惊呼,不管他怎么呵斥,但是崔阿大毫不犹豫的弄翻了船,没有一艘船能幸免于难,这些一身武艺的亲兵,即便是面对典韦都能搏一搏,但是在水中却成了待宰的羔羊,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就被水鬼们都杀死了. 至于袁术和陈纪,可怜两人都不会水性,掉入水中虽然没有水鬼下手,但是也没有人救他们,看着他们一点点的沉沦下去,一直到喝饱了水,才被水鬼们捞了出来. 或许这时候救命的话,也许还能救得了,但是却没有人救他们,不但袁术和陈纪被搜刮干净了身上的钱财,就连里面贴身的绸缎小衣,都被土匪们扒了下去,然后就把赤条条的两人丢在了困龙滩上. 没有抢救,被呛了水的袁术和陈纪,也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困龙滩上,当初赤条条的来到了人世间,如今又是赤条条的回去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困龙滩这种地方可能经年累月的不会有人来一趟,这尸体要发现可就难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很久都发现不了袁术的死亡. 只是世间无绝对,却说这些土匪在袁术手里抢了不少钱财,当中就有袁术的随身玉佩,还有袁术的本名锁,都被土匪投资崔阿大拿到了城里出手,不然这东西在他手中根本不值钱. 当然,崔阿大出手自然有他的渠道,本来也不会暴露,但是事情偏偏就那么巧. 却说新蔡被严政攻陷之后,严政就加强了管制,甚至是乡间小路上,也有新军弟兄巡逻,只是崔阿大他们却小心地避过了所有的巡逻,而且不知道再那么的还进了城里. 崔阿大不能不说有本事,袁术要是有这种本事,也就不会身陨江边. 再说崔阿大进了城,就奔着典当行去了,他和典当行的掌柜的熟识,无论什么黑货都是从这里出手的,从来没有想过典当行的掌柜的竟然会出卖他. 如果说起这件事来,还真的有些说不清,这典当行虽然干了十几年了,这掌柜的也十几年了,但是去年的时候,却被谍营给收编了- 第788章 袁术之死(3) 不管谍营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掌柜的成了谍营的人,就连典当行的学徒都是谍营的人,因为典当行接触面广,能知道很多消息,也能笼络得了黑白道上的人,所以谍营才会下大力气拿下. 或许别人不认识这玉佩,但是掌柜的拿过来一掌眼,就发现了玉佩是最好的和田玉,这种高等级的和田玉天下少有,也只有那些真正的顶级身份的人才能拥有,而在配合着玉佩上的袁字,掌柜的立刻就判断出来了,这是四世三公袁家灵魂人物才能佩戴的玉佩,偏偏还有本名锁的存在. 有了这样两样,掌柜的立刻就猜到了袁术,毕竟袁家如今就只有袁绍和袁术两个风头最盛的人. 风头最盛就意味着袁家的资源的倾斜,那必然是袁家灵魂人物,甚至如今袁家都没有将目光放在朝廷上,而是在袁绍和袁术身上,只要两人有一个能够成功,那袁家可就- 远的不说,这掌柜的认出了玉佩,袁绍好好地在冀州,如今下落不明的也只有袁术,而且本名锁上的佑字,又是袁术的乳名,所以也只能是袁术的玉佩. 既然玉佩到了崔阿大手中,还连同本名锁,那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如果说只是玉佩,或许还有可能是被人偷了,但是加上本名锁,袁术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掌柜的不会在乎袁术的死活,但是却要确定袁术的死活,发现时袁术的玉佩,一方面稳住崔阿大,一方面派学徒去通知严政,好在崔阿大带来的东西不少,鉴定也需要时间. 再说学徒匆匆的去了县衙,找了一个军士,然后说了暗号,让军士去告诉严政,就说玄字号有事禀报. 一般人不知道暗号是什么,更不知道玄字号是什么,但是军士看得出来学徒使真有事情,当即也不敢怠慢,赶忙去禀报县衙里的严政. 严政正为了袁术的踪迹而操心,因为袁术从博望南来,很有可能会从新蔡方向逃回汝阴,而且如今汝阴的袁军也蠢蠢欲动,正在集结兵力,如果拖得时间久了,袁军很有可能会攻过来,到时候严政可没把握守住新蔡. 所以严政下了大力气,封锁了新蔡县的陆路和水路,甚至还让骑兵不停的巡逻,还让人扮成百姓在乡间的小路上来回的走动,就是想要找到袁术,毕竟袁术逃命的话,肯定不会走大路的. 正烦恼的严政,忽然有军士进来禀告:“大人县衙大门外有一个百姓说要求见你,他说文刀二马,心悦臣服.说是玄字号求见-” 文刀二马,心悦臣服,这是谍营的暗号,知道这暗号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都是领军的大将,或者是一地太守,严政正是其中一个,而且还知道这暗号的由来,更是不会怀疑了. 第一句说文刀二马,文刀为刘,二马为冯,刘自然是刘悦,因为谍营所有人效忠的还是刘悦,而二马是冯,说的是冯隐娘,至于心悦则是心念着刘悦,这才是谍营暗号的来历,只是知道这来历的太少了,就连谍营也没几个人知道. “让他进来-”听说是谍营的人,严政就知道一定有重要的军情禀告,不过也没有太当回事,自己的探马可不是摆设. “诺-”军士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 只是片刻,军士就领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走了进来,这青年朴实无华,一张大众脸,圈脸胡,小眼睛,敦实的身材,放在人堆里都注意不到,却没想到竟然是谍营的密探. “参见将军-”那学徒小心翼翼的鞠了一躬,使劲的咽着吐沫. 严政当然不会为难谍营的人,随便摆了摆手,让脸上看上去随和:“不用客气,坐下说话.” 学徒不敢坐,严政可是刘悦手下的大将,这可是大人物,也是学徒见过的身份最高的人,哪怕是严政客气,学徒已经微微躬着身子,深吸了口气这才沉声道:“将军,我们掌柜的今天收了一块玉佩,上面有一个袁字,还有本名锁,所以怀疑是袁术的-” 话音才落下,严政已经按耐不住,嚯的站了起来,急躁的道:“玉佩呢?” “玉佩还在掌柜的手里,掌柜地说那是顶级的和田玉,这种玉佩袁家也绝对只有核心人物才能佩戴-”学徒咽了口吐沫,小心的将情况说了出来. 顶级的和田玉极其稀少,天底下也只有大阀才有足够的身份佩戴,普天之下能佩戴这种玉佩的也不过百人之数,放在袁家又有几人,哪怕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多半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袁家家主当然不会出现在新蔡,袁绍又在冀州,所以怎么算来,唯一能出现的也只有袁术. 这也是为什么严政会激动的原因,带着袁字的顶级和田玉,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要找到袁术的踪迹,就能截住袁术,截住袁术就意味着拿下汝南郡,而且袁术可是刘悦的死敌,也是新军的死敌,只有抓到袁术才能对刘悦交代. “带我去看看-”严政不及多想,大步朝外走去. 张记典当行就在南城里,离着城门不算太远,崔阿大进去和掌柜的交易,就留了几个土匪在外面望风,这也是习惯使然,不过和掌柜的交易多少次了,崔阿大他们还真的没有怀疑掌柜的. 再说土匪们正在说着闲话,说起百花楼的姑娘多么漂亮,一时间一个个嬉笑怒骂着,却不经意间看见一队上百人的军士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 或许是想要出城门,但是做贼心虚的土匪们,总是心中难安,再回头,城门处竟然也有军士朝这边过来,土匪们就意识到不妙了,随即就有人冲进了张记典当行. “大当家的不好了,有不少当兵的过来了,情况好像不对劲-”土匪一脸的惊慌,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到了崔阿大耳边. 崔阿大一呆,猛地望向柜台里的掌柜的,掌柜的虽然极力掩饰着,但是却还是有些紧张,这让崔阿大一时间惊怒起来:“姓张的,你出卖我们-” 原本崔阿大只是诈一诈,还不敢确定,毕竟当兵的还没过来,却不想掌柜的嚯的起身,一边朝着里间跑去,一边还不忘了喊了起来:“刘将军再找着玉佩的主人,你若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该死的-”崔阿大咒骂了一声,却不敢隔着柜台和掌柜的置气,因为当兵的已经很近了,他也只是骂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才一出门,崔阿大就看见两边都有大批的当兵的正赶过来,等看见军士中的学徒,就知道没错了,哪还敢迟疑,脚下发力就朝着一条胡同冲去. 只是崔阿大没想到,这才进了胡同,却不想胡同里竟然也赶过来一些军士,这是要四面埋伏呀. “翻墙分开跑-”崔阿大不敢迟疑他知道一旦被抓住那指定是没好了,所以不敢犹豫,哪怕是逃跑的机会渺茫. 随即土匪们就纷纷爬上了两侧的墙头,但是还没等立足稳住,却忽然发现从周围的房顶上冒出来数不清的军士,手持着弩弓,已经对准了他们. 一个土匪没稳住身子,一下子抢了下去,还没等稳住,三四只利箭就射了过来,随着一声惨叫。趔趔斜斜的抢了两步,那土匪就一头再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满了一地,眼见着就不行了。 这一下真的把崔阿大吓得不行,周围怕不有一二百个拿着弩弓的军士,就算是跳下院子,也怕是逃不出去,而且很容易被射成刺猬,即便是明知道落在军士们的手中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但是崔阿大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蹲在墙头上不敢动弹,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谁敢动格杀勿论,若是老实听话,我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不过那也要充军-”胡同口传来了严政的声音,必须稳住这些土匪,严政才懒得管这些土匪杀过多少人,他只关心袁术的死活. 心中已经绝望的崔阿大,听到严政的话,心中一动,不由得又升起了希望,咬了咬牙:“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给我一条活路才行.” 这个没得选,崔阿大紧张的看着严政,从一身衣甲上看得出来这是个大将军,应该能说话算数. 严政盯着崔阿大好一会,才缓缓地吐了口气:“将军正在逐渐水军,既然你们都有一身的好水性,那就去水军当兵,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违反了新军的军纪。” 有了严政的这话,崔阿大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这才将自己在江上拉了拦江索,然后有几艘船下来,被自己弄翻了—— “你说的那个胖子什么样的?”严政眼睛越发的明亮。 “团脸,眼睛很大,额骨很高——”崔阿大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严政在脑海中拼命的行成模样,好像真的是袁术。 第789章 新野 在崔阿大的引领下,严政到了困龙滩,远远地就看见有两具出赤条条的尸体,让严政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不过心中却又盼着这就是袁术。 划着船到了对岸,登上困龙滩,只等走近了一看,严政当时就呆住了,一时间真的是感慨万千,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袁术。 “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严政吐了口气,有些无语的看着崔阿大。 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崔阿大一脸的紧张,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畏畏缩缩地也没敢说出话来。 “这是袁术,豫州牧袁术——”严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着崔阿大说了出来,但是随即对身后的亲兵喝了一声:“立刻给将军传好消息,袁术伏诛,下一步该怎么做?” 听到好消息,崔阿大才真正得放下了心,原来严政真的希望看见尸体。 不说严政下令收敛尸体,带回了新蔡,为了保存尸体,还收集了一些大家户存的冰块,暂时延缓着尸体的腐烂,毕竟还不知道刘悦怎么处理。 消息用信鸽传递,刘悦知道的也很快,此时刘悦都还没有追上吕布,不过已经到了育阳。 说真的,接到消息说袁术死了,刘悦还有些在梦中的感觉,毕竟袁术死的也太稀奇古怪了,竟然死在一个土匪手里,着实让人很无语。“给老严传令,让他给袁术准备最好的棺材,同时注意保存尸体,押送袁术的尸体去汝阴,并且通令袁术各军,让他们投降,不降者——”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等我倒出时间来,那就格杀勿论。” 袁术死了,纪灵和王勋被抓了,陈纪也死了,袁术麾下等于彻底的散了,没有人能撑得起来这个摊子,所以刘悦才会用格杀勿论来说话,就是让这些袁术的部将有危机感。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去传令了。 刘悦说的简单,但是到了袁术这里坐起来却并不容易,要在入夏的时候保证尸体不腐,严政不得不收集更多的冰块,但是毕竟存储冰块的人家不多,而且要快一点,不然尸体终究是要腐烂的。袁术虽然是敌人,但是按照刘悦的意思,严政准备了最好的楠木棺材,给袁术穿上最好的真丝衣服,免得让人说不尊重死者,死者已矣,就算敌人也值得尊重一下。 不过效果确实明显的,严政押解着袁术的尸体,到了汝阴的时候,听说袁术死了,汝阴城里派了袁焕出来辨认,结果袁术真的是死了,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有人主张为袁术报仇,但是更多的人却想投降,毕竟主子都没了,忠诚做给谁看。 甚至于消息传到了甘宁哪里,甘宁将消息告诉了纪灵和王勋,得知袁术的死讯,两位将军都沉默了,一开始他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堂堂的豫州牧,竟然死的这么憋屈。 如果死于战场,或者是死在刘悦刀下,这种结果都能接受,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袁术如此的风光,竟然死在了土匪的手里,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甘宁答应让纪灵和张勋去见袁术的尸体,其实就什么也没有好争论得了,毕竟事实摆在这里。 不过这都是后话,袁术一死,豫州便等于无主之地,剩下的就是蚕食和屯兵,那需要时间来做了,而此时刘悦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吕布身上。 从博望一路追下来,吕布留下的痕迹很清晰,一路就到了新野,但是痕迹却直指新野城。 刘悦站在新野城下,目光朝着城上望去,城上是熟悉的身影,那是刘备刘玄德,骤然见到刘备,刘悦的思绪才如同泉涌一般,原来刘备来了荆州,难怪一直没有刘备的消息。 天下英雄在刘悦看来不过一巴掌之数,曹操、刘备、孙策、公孙瓒、袁绍,至于陶谦、刘表之辈,却不放在刘悦眼里,而刘备是仅次于曹操的一个枭雄,无论怎么粉饰,也不可能改变刘备枭雄的本质。 从刘备身上挪开眼光,刘悦又将目光落在了以为文士身上,这文士三十余岁,微微的山羊胡,一袭青衫,手中还一把羽毛扇,刘悦登时就想到了一个人,这应该就是诸葛孔明了? 一想到诸葛孔明,刘悦就撇了撇嘴,自己还抢了他的孔明灯,改成了如今的飞灯,如果诸葛亮知道了,会不会怨恨自己?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迟疑了一下,猛地一打马,便已经冲了出去,到了新野城下百步左右:“刘玄德,我要杀吕布,让他出来——” 刘悦懒得和刘备废话,干脆直接了当,相信刘备知道不肯交出吕布的后果的,那就是双方撕破脸。 刘备迟疑了,却再城上深深地躬了躬身:“刘将军,驸马爷,你代妻子报仇本是天经地义,但是之前不知道将军会来,吕奉先到此,却是投奔与我,我便应下了,却不想要和将军为敌——” 说到这叹了口气,刘备一脸的苦涩:“若是不杀奉先,将军可有两全之策,备愿受罚——” 刘悦眼中炸开一道精光,重重的哼了一声,长刀缓缓抽出,虚指城上的刘备:“刘玄德,你是非要与我为敌是?” 只是也不等刘备多言,刘悦忽的炸开了一声大喝:“要战便战,生死各安天命,不杀吕布,我誓不为人。” 说罢,再不给刘备机会,打马便朝回走,不过刘悦也没有傻到就此攻城,而是下令新军弟兄扎营,然后埋锅造饭,准备休息一晚上,一切等到第二天再说。 刘备如今只是个镖旗将军,手底下五千人马,如今加上吕布的五千并州铁骑,那也是上万人马,而且有城墙之利,最让刘悦顾忌的是,城上还有诸葛亮,刘悦不能不打起精神来,多加着小心。 眼见刘悦如此蛮横,刘备呆愣了一下,只是一脸的苦涩,朝着一旁诸葛亮苦笑了起来:“军师,收留吕布究竟是对是错?” 诸葛亮脸色淡然,凝望着城下新军,轻轻地吁了口气:“吕布丧家之犬,等刘悦进攻,可让吕布迎战,到时候只要吕布战死,就可尽收其众,并州铁骑天下闻名,与主公多有益处。” “可是这样与刘悦交恶是福是祸?”刘备眉头紧锁着,显然很纠结。 “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如果主公想要成就一番基业,以此匡扶汉室,那么早晚和刘悦有一战,结局已经注定,倒不如陈纪发展,不然被刘悦落下,可不好追赶。”诸葛亮摇了摇头,却从根本上否定了刘备的担心。 刘备沉默了,他有野心,那么就早晚和刘悦要为敌,迟早要面对,但是刘悦可不好对付,这是天下公认的。 吐了口气,刘备点了点头,凝望着新军的精锐:“刘悦善战,手下兵精将猛,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听到刘备的问话,诸葛亮微微一笑:“无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一早,可让吕布去新军大营外叫骂,刘悦不是要报仇吗,给他机会,每日让吕布去叫骂,拖延下去,用不了十日,刘悦必然粮食短缺,到时候就不得不退军了。” 啊了一声,刘备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不过仔细一想,刘备就不由得喝了一声彩:“果然是妙呀,军师不愧是经天纬地之才。” “主公说笑了——”诸葛亮面带微笑,便赶忙转移了话题:“主公,咱们去看看吕奉先,此事源于他,自然让他出力。” 刘备点了点头,随着诸葛亮一起往城下走,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军营,看旗帜正是并州军旗。 守营的军士看见刘备和诸葛亮,也知道他们是寄人篱下,如今吃的晚饭都是刘备给的,自然也不敢怠慢,赶忙去通病了吕布,吕布匆忙的迎了出来,远远地看见刘备,微微的躬身抱拳:“是皇叔到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奉先客气了-”刘备笑了笑,不过随即脸上就多了一些忧心重重:“奉先,我刚从城上下来,本想着能让刘悦退兵,但是没有想到刘悦却是咬死了要和奉先死斗到底,我-” 吕布脸色一僵,便再也挂不住笑容,脸上抽动了几下,嘿了一声:“皇叔是什么意思?” “奉先不要误会,我拒绝了刘悦,却也因此和刘悦反目成仇,接下来肯定要打仗,不过新军兵精将猛,却是要多多费脑筋-”刘备赶忙摆了摆手,随即脸上露出苦笑:“刚才和军师商量,若是等刘悦攻城,势必会伤亡惨重,所以能拖就拖,只是却要麻烦奉先去刘悦大营外面叫骂-” 皱了皱眉头,吕布眼光从刘备脸上扫过,心思一转:“皇叔这是要我自己承担?若是皇叔害怕刘悦,那就请给我十日的粮食,我离开便是,免得给皇叔惹了麻烦.” 第790章 三分天下 “奉先想多了-”刘备连忙摆手,脸上苦涩之意更重,不过却还是叹了口气:“这只是拖延之策,刘悦远来,粮食必然不会丰足,只要拖他一段时间,刘悦就只能退走,如此危机可解-” 说到这顿了顿,刘备咳嗽了一声:“到时候我会让二弟云长和三弟翼德去给奉先掠阵,保奉先无碍.” 听到这里,吕布才脸色和缓,刘备能派出关羽和张飞,这是真的重视此事,吕布了解关羽和张飞的武艺,那都是不可力敌的猛将,有他们压阵,自己最少不至于有危险. “既然皇叔已经定计了,那我自然听皇叔的.”吕布无法拒绝,毕竟寄人篱下,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让刘备给他背. 见吕布答应下来,刘备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如此我就告辞了,奉先这些天也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到了新野,那就好好休息一晚.” 随即,刘备与诸葛亮便告辞离去,回了县衙. 再说回到县衙,刘备便将关羽和张飞请了过来,告诉他们,明日去给吕布掠阵. 只等二人应下,诸葛亮才忽然开了口:“关将军,张将军,如果刘悦斗将,你们不要多参与,只要刘悦不围攻,就不用出手,自然让吕布自行应付,如果刘悦出动大军-” 说到这,诸葛亮微微一顿,忽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如果救援不及,那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让人怀疑便好.” “你啥意思?”关羽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诸葛亮,总觉得诸葛亮是在憋着坏. “瓦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哪怕是吕布号称武艺天下第一,却依旧人力有穷时-”诸葛亮依旧不疾不徐的,却始终不肯明说. 关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其实他再那么会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不过听着这些话心里不舒服而已,重重的哼了一声:“军师可是让我和三弟害吕布与战阵之中?” 没等诸葛亮说话,张飞就拉了关羽一把:“二哥,不须动气,军师也是为了大哥.” 随即朝着诸葛亮一拱手:“军师,我已经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兄弟二人就下去准备了,军师和大哥聊聊便是,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着,张飞站起身来,拉着关羽就走,关羽还有些不情愿,却依旧被张飞拉走了. “二弟、三弟-”刘备知道关羽心中有气,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关羽和张飞却已经走了,让刘备也只能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不知道二弟三弟为何对诸葛亮如此大的敌意. 从请来了诸葛亮,关羽和张飞对诸葛亮就有敌意,刘备感觉的出来,一直想要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颇让刘备为此担心. 诸葛亮却并不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安抚刘备道:“主公不须挂怀,关将军和张将军只是因为有本事,自然有些有本事人的傲气,等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好了.” 关羽和张飞何等本事,那是众人皆知,这都是能和吕布拼个你死我活的大将,自然绝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自然会有傲气,刘备俄日也知道这两位义弟的脾气,他不担心两位义弟,却是怕诸葛亮怪罪. “只要军师能体谅,备也就能放心了.”刘备苦笑着,却是摇摇头:“我这两个义弟生性顽劣,一身草莽习气,军师还要多多担待,若有一差二错的,我自会代他们赔不是,千错万错看在我身上.” 诸葛亮也不在纠结,话锋一转,咳嗽了一声:“主公,如今虽然有新野三城,不过却始终并非长久之计,不知道主公有何打算?” 说道打算,刘备烦恼起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各地有主,实在是-” “主公此言差矣,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何为主,有几个是天子所命,如今天子蒙难,主公却无力回天,空有一身抱负,而有人身居高位,统领一地,却对天子遭难示若未见,以天下计,以天子之名,主公也当尽力而为-”诸葛亮自然不会甘于平庸,一时间越说越是激动,蛊惑着刘备. “不知军师何以教我?”刘备迟疑着,他又怎么没有野心,只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亮以为可替巴蜀刘璋.”诸葛亮回答的很干脆,正如刘备所言,天下十三州各有主,凉州的马腾,幽州的公孙瓒,青州的曹操,冀州的袁绍,徐州的陶谦,扬州的孙策,荆州的刘表,还有司隶的西凉军,或许也只有并州那种苦寒之地,暂时无人理会,至于兖州和豫州,却都在刘悦的掌控之下. 刨除最偏远的交州,那就剩下益州了,而益州的刘璋生性怯懦,并没有野心,只在益州没有动静,对于朝廷之事无能为力,可以说是天下群雄之中最软弱的一个. 柿子当然挑着软的捏,诸葛亮思来想去,观天下大势,也只有拿下益州,刘备才能稳住阵脚,借着巴山天险,可以发展壮大,不然留下荆州寄人篱下,迟早要被天下所淘汰. 纵观天下,经过了无数次的兼并,也只有陶谦是最弱的了,但是此时的陶谦也有十万精兵,如果留在着热闹之处,刘备一点机会也没有. 啊了一声,刘备脸色一变,连忙摇手道:“我与季玉同宗,怎么能谋夺他的基业-” “主公仁义,但是主公却有一事不明,益州是天子的益州,而不是他刘璋的,若是主公想要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若想救天子于危难之时,就必须有一番基业作为后盾,否则谈何报效国家-”诸葛亮锵锵有声,逼视着刘备:“况且主公可曾想过手下诸人,关将军和张将军也就罢了,但是汝赵云赵子龙,却为何放弃回归公孙瓒之处,留在主公这里,主公又能给他什么?” 一句话将刘备问住了,张嘴结舌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主公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却不能不为手下人考虑,否则必将众叛亲离-”这话说的很重,诸葛亮眼神烁烁的看着刘备,这未必就不是再说他自己. 到了此时,刘备才忽然意识到,诸葛亮说这番话的意义所在,刘备可以没有野心,但是却不能不为手下人着想,如果刘备真的没有野心,诸葛亮又怎么会以他为主公. 想到这,刘备沉默了,仿佛忽然开窍了一般,迟疑了一下,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话好说,但是总不能师出无名.” 见刘备果然从善如流,诸葛亮笑了,眼眉一挑,轻摇着羽毛扇:“主公,你可联合刘璋,诛逆臣清君侧,讼天子还东都,以大义打压刘璋-” “这怎么可能,如今借居新野,哪来的粮草辎重-”刘备皱起了眉头,打仗他不怕,但是如今他也是寄人篱下,又怎么能筹集粮草,想要进攻长安,没有粮草是万万不行的. 呵呵的笑了,诸葛亮却没有说话,只是摇着羽毛扇. 刘备有些尴尬了,本想着诸葛亮能接话,自己才好继续说下去,但是诸葛亮忽然不开口了,有些事情就必须自己说出来,迟疑了一下:“军师之意,可是以此为理由,可进西川?” “刘季玉生性多疑怯懦,根本不关心天子的处境,让他出兵清君侧,本就是难为他,而且如今西川也不消停,先不说南有蛮族,又有汉中张鲁,刘季玉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弟弟,于张鲁已经是不死不休,莫说他心中没有天子,就算是有也怕是脱身不得.”诸葛亮缓缓地吐了口气,将西川的局势说了一遍. 汉中王张鲁不是个简单人物,围了给母亲弟弟报仇,已经和刘璋厮杀日久,整个西川陷入糜烂,就说最近一段时间,刘璋命庞义攻张鲁,结果被杀得大败,战火延绵,西川百姓不堪重负. 而另一方面,原本富庶的西川巴蜀之地,却因为刘璋的苛捐杂税,已经不堪重负,百姓频频动乱,总之就一句话,西川的局势已经是一片糜烂. 刘备点着头,不得不承认诸葛亮分析的一点没错,刘璋将益州治理的是一团糟,自己却是过着骄纵奢华的生活,刘备也有耳闻. 顿了顿,诸葛亮才抛出了真正的理由:“主公可知道法正其人?” “法正?”刘备楞了一下,好像是在思索,好一会才想起了什么:“可是法孝直?” “正是法孝直,我与他虽然没有交往,但是法正却和陈登陈元龙交情不错,两人常有书信来往,前一段时间法正给陈元龙写信,便说起了西川的局势,又说刘璋不听他的纳谏,言语间颇有不满-”诸葛亮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法孝直倒是对主公很是敬重,于信中说陈元龙跟着主公日后必然有大成就-” 啊了一声,刘备有些赫然,苦笑了一声:“法孝直可是高看我了-” “这可不是高看,主公有成龙之姿,不然亮又如何愿意追随主公-”诸葛亮眼神更加明亮,只是咳嗽了一声:“如果主公愿意写一封信,我相信陈元龙能说服法正,到时候法正为内应,往说迎主公入西川,以消张鲁的威胁,只要进了西川,主公便可取而代之-” 第791章 典韦战吕布 那一夜诸葛亮定下了天下三分的计策,只是却不是史上的曹操,如今诸葛亮眼中的大敌却是城外的刘悦,短短两年,刘悦便成了兖州牧,如今经略豫州. 即便是此事袁术的死讯还没有传开,但是袁术的败落却已经势不可挡,刘悦攻占南阳郡的消息却是瞒不住的. 失去了南阳郡的根基,又在博望大败,损失了两万多大军,袁术哪还有能力从新大势,打从刘悦经略陈留郡,袁术救一直想要杀死刘悦,两人交战至今,却都是袁术战败,袁术一直在被削弱,反观刘悦却是越发的势大,此消彼长,袁术败亡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所以诸葛亮所既定的敌人就是刘悦,至于曹操也好,袁绍也罢,甚至是公孙瓒,那还要看和刘悦的争雄之中,究竟谁能获胜,不过诸葛亮却更希望刘悦落败. 在诸葛亮心中,只要有野心,那么和刘悦一战迟早不能避免,现在交恶不交恶不重要,重要的是抓紧时机壮大自己的力量,所以诸葛亮才会力主收留吕布. 诸葛亮当然不会对吕布有什么念想,纵观吕布杀丁原,害董卓,可以说是背主弃义的典范,诸葛亮又岂能看得上吕布这种三姓家奴,不过这不妨碍诸葛亮看重并州军,想要将吕布的这五千并州军收降. 但是要收降并州铁骑,最根本的就是要吕布战死,而且是死在刘悦手中,只有吕布死了,刘备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并州铁骑. 所以才有了吕布斗将拖延时间,哪怕是吕布并不喜欢,但是吕布却又不得不为,因为毕竟是寄人篱下. 无论吕布怎么想的,但是吕布却不得不在第二天一早,只等吃过了早饭,吕布就穿上了一身衣甲,只领着三百亲兵,便到了新野城门口,等着关羽和张飞到来. 吕布不傻,自然感觉到的出来,刘备对他绝不会是真心实意,多半也是抱着什么目的,绝对是在算计他,所以就必须等着关羽和张飞,只要有这二人,刘备就不敢做的太狠. 再说关羽和张飞领了军令,哪怕是不愿意,吃过了饭也是慢慢地策马到了城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吕布正等在那里. “这三姓家奴脸皮还真厚-”张飞撇了撇嘴,轻轻的啐了一口,一脸的嫌弃. 关羽却不动声色,不过眼中的不屑已经说明了问题,轻吁了口气:“三弟,大哥的意思是让他死,却又不能死在咱们手中,你可有什么主意?” 此时,吕布于百步之外一脸聊赖的看着二人缓缓而行,却并不催促,如果吕布知道此时两人商量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和关张二人杀个你死我活的. 主意当然不是片刻就能想到的,不过离着近了,张飞的话也就变了:“二哥,大哥让咱们拖住刘悦就行,且不可恋战,还是以吕布为主-” 这话吕布听得见,不过却并不在意,关张二人又怎么会和他一条心,不背后踩一脚已经算是仁义的了. “要说斗将还用不到你们,我一人足矣.”吕布昂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二人,不过是当初的马步手,如今也敢在他面前拿大,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 “开城门——”关羽一挥手,城门便打开了,倒是吕布当先催动赤兔宝马便冲了出去。 再说刘悦扎营之后,便制作了新野的沙盘,开始研究如何攻打新野,虽然不喜欢诸葛亮,也不喜欢刘备,但是刘悦却不得不承认,刘备绝不是哭出来的江山,那是凭着真本事打出来的,而诸葛亮也有一身的经天纬地之才,新野绝不是那么好打的,况且刘备的白耳兵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新野不好打。 如果弃马而攻城,即便是有火炮之利,刘悦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攻陷新野城,而且那样会损失惨重,这不符合刘悦的用兵之道。 只是一个晚上刘悦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到了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只是不想睡到了太阳升起,才有亲兵进来将刘悦吵醒了:“将军,吕布到了大营外,正在叫骂呢——” 刘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子还不是很活跃,听到叫骂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迟疑了一下,不由得一愣,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给我打水,我洗把脸就去看看。”刘悦爬了起来,开始穿戴整齐,自然有亲兵将水盆端过来。 却说刘悦饭都没吃,好歹的洗了一把脸,就匆匆的到来大营门口,远远地就听见典韦急吼吼的声音:“别拉着我,他娘的,谁怕了谁是孙子——” 远远望去,典韦黑黝黝的身子鹤立鸡群,周围除了一帮亲兵,却还有张辽拦着他,估计着是张辽摸不清吕布的打算,不愿意典韦以身犯险,偏偏典韦不管那一套,要不是顾忌张辽的脸面,只怕谁也拦不住他。 透过人墙的缝隙,远远地能看到大营外有一彪人马,挂着紫色的吕字大旗,旗杆下那人剑眉朗目,一身鎏金锁子甲,手持方天画戟,坐下赤兔宝马,不是吕布还能有谁。 吕布身后还有一彪人马,也不过二百骑,为首的却是一个红脸大汉,尺长的胡须,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 再看另一人,身材高大,却是有些白净,一脸的圈脸胡,手中一柄丈八蛇矛,却不是张飞又有谁。 刘悦有些奇怪了,关羽张飞怎么会和吕布一起出来,不说他们是仇敌,但是也绝不是朋友,吕布的高傲,会瞧得起贩夫出身的关于才怪,哪怕是大家户出身的张飞,吕布也瞧不起的。 只是关羽张飞都是真有本事的人,同样也瞧不起吕布,特别是张飞喊出了三姓家奴之后,说是生死仇敌也不为过,吕布应该很想杀他们的。 心中胡思乱想着,脚下却毫不停留,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冲到了大营门口。 “典大哥——”刘悦招呼了一声,正在暴躁的典韦忽然就住了嘴,虽然还是一副愤愤的样子,不过却已经不在冲动,这才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站在大营门口,刘悦望向吕布,目光所及之处,吕布也不过三百精锐骑兵,关张二人也不过二百骑兵,就这五百骑兵,也不见带着什么怪异的东西,刀枪剑戟的也不过如此,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在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刘悦就按耐不住了,因为董白也走出了大帐,已经到了大营门口,正在身后火辣辣的盯着刘悦,那目光让刘悦有些不安。 “典大哥,文远,上马准备迎战——”刘悦大喝了一声,用力的挥了挥手:“亲兵营准备火炮,一切听我号令。”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新军大营都仿佛活了过来,到处是人嘶马鸣,已经扩充到了五百的亲兵营,第一时间上了战马,在刘悦身后集结起来,其速度不是一般军士可比的,但是其他的新军弟兄也慢不了多少,刘悦还没有出营门,数以千计的新军弟兄已经集结成军。 “吕布,你不窝在新野城中等死,还真敢出来,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刘悦喝了一声,不过他不会傻呵呵的冲上去,而是大喝一声:“典大哥,用铁棍——” “好——”典韦应了一声,将双戟抛给亲兵,却将铁棍取了过来,一百多斤得铁棍很沉重,就连战马跑起来都慢了一些,但是这次俺是发挥典韦力气的最好的武器。 吕布武艺高超,天下间少有人能比,单论武艺典韦也有所不如,并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是吕布却也有不能比的地方,那就是典韦的力气,却要比吕布大了很多,所谓一力降十会,典韦用的就是这个策略。 铁棍重一百二十八斤,一般人拿起来都办不到,就不要说舞动自如,最主要的还是铁棍有几种机关,其中能够变长,前端有一处机关,只要一拧后柄,前面就会弹出去,突然变长尺半,那绝对是要命的。 除了这个,铁棍前端还能弹出一把刀刃,尺半长的刀刃,如果忽然弹出,断然可以将人杀死。 只是典韦一般不屑于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更喜欢硬桥硬马的和人拼一场,特别是如吕布这种人物。 却说典韦催动战马,只是双手抓着铁棍,望着吕布冲了过去,这才近处,铁棍就抡了出去,抡的风声撕裂,这本就丈半的盘龙铁棍,却是朝着赤兔宝马砸了过去。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对着典韦当胸攒来,却不想典韦也不躲避,望着吕布嘿嘿直笑,眼中却是嘲讽之意更浓。 如果吕布不收手,典韦绝对比吕布更快,只要砸中赤兔马,吕布的进攻就会完全走形,失去了力道,只怕就连典韦身上的黑黝黝的板甲都刺不透,莫看典韦身上的板甲黑黝黝的,扔在那里也不起眼,但是这却是匠造营用时半年,用最精良的手段锻造出来的,而且还是在刘悦的指点下,用上了合金的材料,这也是匠造营第一批制造出来的东西。 第792章 暗算 要说这些板甲,总共也不过十几件,刘悦典韦等人一人一件,穿在身上轻了许多,但是却远比一般的盔甲结实,就是普通的长矛刺中,也不能刺透伤人,这也是典韦毫无顾忌的原因。 说起这种钢性合金,还是刘悦提了一嘴,冶铁营就开始研究,将近一年的时间,结果无意间炼出了合金,也只是够十几件板甲的,这也是这些板甲的出处。 再说吕布眼见典韦毫无顾忌的砸来,心中有点没把握,有心疼赤兔马,不得不半途将方天画戟一抖,和铁棍撞在了一起,登时间震得双手发麻,不由得暗道一声,典韦力气真大。 典韦一招得手,便势不让人,只将铁棍抡起来,对着吕布就砸,浑然不管吕布的方天画戟是不是砸过来,摆明了要一换一。 如果换一个人敢拼命,谁生谁死还不一定,不过凭着典韦的利器,加上铁棍的重量,砸下来怕不有近千斤的力道,换做谁被砸上,只怕也要被砸成肉泥,只有死路一条,吕布又怎么敢以命搏命。 碰上这么一个吝不起,吕布也很无奈,面对着铁棍,却只能左挡右挡,不觉得竟然落了下风。 只是三四十个回合,吕布就感觉双臂有些发麻,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有输的可能,心念转动,咬了咬牙,猛的一催赤兔马,荡开铁棍,人已经朝本阵冲了回去,打不赢的确是有点丢人。 “吕布休走,可敢与我一战——”吕布正闷头逃出去,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了刘悦的喊声。 扭头望过去,就看见刘悦正催马上来,却是穿着一身麒麟甲,手中一把长刀,丝毫不减一丝的紧张和犹豫。 按理说刘悦是主将,又明着不是吕布的对手,就不该以身冒险,但是刘悦却必须站出来,因为董白在身后站着,这是替董白报仇,作为董白的男人,刘悦又怎么能躲在后面。 “兄弟,使不得——”眼见到了典韦身边,典韦不由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伸手低喝了一声。 刘悦哈哈一笑,一摆长刀,望向吕布犹豫的身影:“吕布已经破了胆,在大哥手下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在我手中还想讨得了便宜,放心,我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没数也只有刘悦自己知道,刘悦当然不是吕布的对手,不过刘悦也没打算和吕布死战,甚至没打算和吕布实打实的动手,他的目的就只有拿下吕布,报仇不是比武,用不着那么守规矩。 没有人知道,刘悦的战马的马鞍上点燃了一支特制的香,只是此时战马跑动,却并不明显。 这边刘悦话音落下,就将一个面罩戴在了脸上,就此护住了口鼻。奔着吕布冲去。 此时吕布却有些为难,人已经累了,但是对于杀掉刘悦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如果斩杀了刘悦,那么新军也就等于去了一半,豫州和兖州就都有机会了,天下都要重新洗牌—— 杀刘悦的诱惑终究是很大,况且吕布知道,其实他杀不杀刘悦,他和刘悦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因为刘悦娶了董白,董白要报仇,刘悦就只能不断地追杀他,无论他吕布跑到何处. 吕布知道,这天底下能收留他的人不多,因为没几个人敢和刘悦交恶,所以他的去处也不多. 种种心态,吕布咬了咬牙,猛地打马又冲了回来,远远的一摆方天画戟,就打算将刘悦拿下. 却说刘悦一路冲来,长刀横摆,逼近吕布,身形一转,长刀猛地劈出,却又不及方天画戟的长度,眼见刘悦不得不身子打横,长刀一转,才将方天画戟荡开,却始终靠近不得吕布,被吕布拿着方天画戟逼住了. 看上去刘悦是被吕布压着打,当然也的确是这结果,刘悦能一直荡开方天画戟就已经不错了,这也是因为吕布先前和典韦拼了一场,气力已经消耗过半,不然刘悦那里挡得住,只是也只有吕布知道,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厮杀之间,吕布总是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偏偏似有还无,也说不上什么味道. 将刘悦逼开,吕布晃了晃脑袋,感觉脑袋有点晕,手底下自然就慢了一些,不然刘悦怎么能撑的过这么久. 不对劲,这种时候怎么会犯困的,吕布不傻,心中警觉,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好像灌了铅一般,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刘悦,你使诈-”吕布大叫了一声,猛地抽身就走,方天画戟抡起,将刘悦逼到了一边. 刘悦知道吕布已经中招了,蒙汗香的药效开始发作了,只要在坚持一会,吕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一头栽下来,刘悦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又怎么能让吕布轻易走脱. “吕布,没力气就说没力气,甭找理由-”刘悦啐了一口,死死的咬住吕布,可惜赤兔马也吸了香气,此时也已经慢了下来,一时间却是摆脱不了刘悦,耳听见刘悦喝道:“你若是叫一声爷爷,今日就放你走-” 吕布又惊又怒,却不敢开口,只是屏住呼吸,拼命的催东赤兔马,只是赤兔马却快不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就要睡着了,吕布这一次是真的惶然起来,咬了咬牙,猛地将方天画戟朝前一出溜,便抓住了方天画戟前端,随即想都不想,朝着赤兔马的屁股上扎了一下,便听见赤兔马希律律的叫了起来. 下一刻,吕布又将方天画戟在自己腿上扎了一下,剧痛之下,整个人都一下子惊醒了. 感觉到赤兔马快了起来,吕布惊怒交加,耳听见刘悦的嘲讽声,那是气的肝都疼,只将一嘴的刚牙咬的咯嘣直响:“刘悦狗贼,受死-” 只是才回过身来,却发现刘悦已经在他身后七八步之外停了下来,一脸嘲弄的看着吕布道:“吕布,你现在不过是无家可归的一条狗而已,跑到刘备这里来,你以为刘备会真心实意的帮你,到现在这种情况了,既不鸣金收兵,又不来人接应,那是巴不得你死-” 知道自己的诡计没有奏效,吕布清醒过来了,自己断断不是吕布的对手,所以干脆停了下来,又开始调拨吕布和刘备的关系. 其实刘悦说得不错,吕布也知道自家和刘备不可能一心一意的,只是不说出来,吕布也不愿意想那么多,而刘悦一说,却总是能说中吕布的软肋. “休的胡言乱语,受死-”吕布起了杀心,催动赤兔马,也不管一屁股的血,便奔着刘悦杀来. 只是他一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吕布,谁死还不一定,还是我来敌你,看看谁谁生谁死.” 吕布一阵无奈,此时绝不是典韦的对手,更何况典韦还休息了一会,看着冲过来的典韦,看着退回去的刘悦,吕布用力的啐了一口:“这是要车轮战,还要不要脸了-” 吕布也只能说这些,真要是上去此时也不是典韦的对手,索性干脆不上去,勒住了赤兔马,干脆打马便走. 再说吕布有气无力的回到了身后骑兵之中,还没等安顿下来,便听见有人故意地拔高了一些声音:“这号称天下第一,怎么就这么狼狈的逃回来了-” 说话的是张飞,一脸的不屑,根本不顾吕布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脸上抽搐着,吕布眼光犹如实质,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张飞,只咬得钢牙咯嘣直响. “二弟,休得胡说,那不是吕将军被车轮战了吗-”关羽咳嗽了一声,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明显的是嘲讽,众人都是大将之才,所说的车轮战其实那都是骗人的,不过市委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 吕布那里听不出来,心中一时间气愤不已,猛的啐了一口:“要不是刘悦那王八蛋暗算我,我又怎么会-” 暗算?关羽和张飞又笑了,根本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根本就是想刺激吕布. 吕布也明白,只是被人说了,这心里忍不住,却又不能和关张二人撕破脸,只是恨恨的吐了口气:“别上嘴唇依朋下嘴唇,在这里嘲笑我,有种的你们也上去试试,那还不如我.” 果然关张二人就不说话了,但是也没有上去的意思,仿佛只是来看热闹的. “要是吕将军不中用了,那怎么继续军师定下的拖延之策?”关羽看着张飞,却是很大声的说着,仿佛是生怕吕布听不到,这不呢就是说给吕布听得,毕竟吕布应了来拖延的,结果只是一仗就被打得没了脾气. 且不说刘悦,原本吕布和典韦就是吕布想走,刘悦才杀出来的,结果二三十招,竟然没有将刘悦斩杀,最后竟然也是掉转马头逃了回来,这可就真的丢人了,所以关羽才会有此一说. 吕布脸色一僵,虽然还不奉刘备军令,但是毕竟寄人篱下,不能自己的追兵追到了城下,自己确所在后面不露面,那的确是说不过去,这才有了诸葛亮斗将的意图. 吕布号称天下第一,如果斗将都不能上,还有何脸面待在新野城,还有何脸面回城面对刘备和诸葛亮. 诸葛亮的斗将也是有原因的,单纯的从计策上说,的确是拖延的最好办法,而且正是因为有典韦的存在,才会有斗将一说,吕布一人出,刘悦想要杀吕布,自然不会大军出动. 第793章 炮轰新野 再说吕布思虑再三,休息了这一会,也就休息过来了,心中虽然恼怒,却还是吐了口气,随即喝了一声,催动赤兔马又杀了出去. “我为将军掠阵-”吕布才冲出,便听见身后有人喝了一声,随即一人催马冲了出去,吕布回身,望见的却是高顺. “好-”吕布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高顺也有一身本事,最少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高顺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高顺很闷,不爱说话,而且吕布一直有意无意的打压高顺,平日里高顺便很少能凸显出来,却在吕布最无助的时候,依旧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却不知道吕布心中事什么滋味. 随着吕布冲出去,高顺也紧跟其上,却在两军阵前百五十步停了下来,而吕布则在一百步停了下来. “刘悦,出来受死,我有准备,你那卑鄙的手段如何使出来.”吕布大喊着,方天画戟一摆,就搁在双腿上,反将一块湿透的布蒙在口鼻之间. 从军营中望出去,刘悦看着吕布微微皱了皱眉头,心念转动,已经知道吕布所谓何来了. “小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冷冷的哼了一声,刘悦脸色一沉:“这一定是诸葛亮想要拖延下去,不过哪有那么容易,想从我这里占便宜-”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狗子,立刻准备飞灯,给我去新野扔他一阵火药包,尽量不要害了百姓,也让诸葛亮知道,凡事不会按照他的预计来的.” 诸葛亮好算计,刘悦是追着吕布来的,杀的也是吕布,所以让吕布出来,将战争缩小到斗将上,如果说斗将的话,刘备还真不怕刘悦,便是典韦能抵得住吕布,但是如关羽张飞却是五人能挡. 当然诸葛亮不会傻到让关羽张飞上阵,与其是说来策应吕布的,倒不如说是来监视吕布的,就是逼着吕布何刘悦这边斗将,吕布赢了,自然损失的是刘悦,如果吕布输了,那么吕布就必死无疑,到时候可以吞并并州军,哪怕是不输不赢也能拖得了时间,这可是好算计. 不过刘悦看透了,杀吕布是一码事,但是决不让诸葛亮和刘备白捡便宜,算来算去还都是他们的好处. 不说这边典韦和张辽杀将出去,和吕布斗在一起,此时吕布也豁出去了,方天画戟翻舞,赤兔马来回冲突,没有了顾忌,典韦反而占不了便宜了,一时间势均力敌,典韦勇猛,吕布武艺高超,谁也奈何不得谁. “起飞-”刘悦没有出马,随着一声令下,飞灯就飞了起来,十余架飞灯,载了三百多斤火药包,还有二百多斤火油,甚至还有五百多斤石灰粉,缓缓地朝着新野城飞了过去, 原本诸葛亮和刘备都在成头上看热闹,刘悦和典韦余吕布大战,两人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品头论足的,结果第二轮吕布才去叫骂,典韦和吕布杀成一团,也不见输赢就罢了,新军大营竟然飞起了飞灯. “这就是飞灯?”远远的诸葛亮看着飞灯升起,脸上好奇和思考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备可不如诸葛亮淡定,看见飞灯的时候,一张脸都快沉出水来了,因为都知道飞灯根本无解,面对飞灯除了将自己藏起来,却是一点反击的手段都没有. 刘备转身准备进城门楼,哪里能躲得过刘悦的杀手锏,只是一转身,看见诸葛亮还盯着飞灯瞧的热闹,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赶忙扯了一把诸葛亮:“军师,还是快进城门楼,一样看得见——” 啊了一声,诸葛亮才从痴迷中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随着刘备进了城门楼,不过为了保险,却还是让几个亲兵举着木盾遮起来,免得城门楼被炸塌了,到时候被埋起来就糟了。 至于其他的军士,一时间各自寻找藏身之处,有的藏进了城墙垛子里,用木盾将自己遮挡,有的几个人用木盾围起来,缩在里面,但是大部分只能下了城墙,无论是周围的民宅,还是城门洞子里。 诸葛亮甚至没有心思去理睬这些,双眼一直盯着飞灯,眼中异彩涟涟,忽然蹦出来一句话:“刘悦正是厉害,如果能够破解了飞灯,那就能反制了,不然根本就还不了手,这也太被动了——” 顿了顿,长长的吁了口气:“如果有了这飞灯,那么拿下益州就不是大事,到时候有内应,民众百官归心,就算是有人不肯,有了这飞灯,破城简直太轻松了,如果能够堪破刘悦的杀手锏——” “军师,如果能够仿制那早就有人防制了,刘悦拿着这些东西比金钱看的可要重得多——”刘备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天下间不知道多少人在打着刘悦飞灯和火药的主意,但是刘悦的那些亲兵,却都是一个个刘悦的死忠。 所有亲兵的亲人必须是小黄人,或者迁到小黄才行,否则当不了亲兵,在要么就是家中无人,总之都不给你下手的机会,想要收买亲兵的家人都没有可能,就不要说收买亲兵了,他们的亲人在小黄及时一种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质押。 诸葛亮当然知道这些,眼中光彩依旧,长长的吐了口气:“主公,不瞒您说,亮自幼喜好这些杂术,曾经和妻子月英做过一种灯,也能飞起来,我估计着这飞灯原理应该和我所做的孔明灯原理相同,只是材质还有动力,或者是细节上有很多东西需要琢磨——” 刘备一脸怪异的看着诸葛亮,好一会才颤着声问了出来:“军师你是说你能仿制这东西?” 不怪刘备紧张,实在是这对于刘备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有了飞灯,那么攻城就容易得多,一架飞灯能抵得上数百军兵,如果能够大规模的仿制,那么攻城略地之时,岂不是同样不可抵挡。 “现在怕是还不行,这东西能飞来的原理一样,都是空气受热膨胀,热空气上升——”诸葛亮倒是没有隐瞒,只是他说的这些,刘备却和听天书一样,还是什么也不明白,什么空气受热?什么热气上升? 不过刘备就明白一点,那就是诸葛亮能够仿制,哪怕是眼巴前不行,但是根本上能造出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有幸能得军师相助,是我刘备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刘备用力的点了点头,心中激情澎湃。 面对飞灯这种打不到够不着的神兵利器,除了将自己藏得严实点,其实没有好办法应付,万幸刘悦都是骑兵,没有打算攻城,不然可就麻烦了,担忧刘悦有打算,刘备也不敢让军士下城墙。 “有没有办法击落一架,我想知道刘悦用的是什么燃料,才能坚持这么久——”诸葛亮咽了口吐沫,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美女一般,又好像饿狼看见了小白兔。 刘备没有办法接话,他也很想应承下来了,不然自己就好像个局外人。 眼巴巴的看着飞灯飞到了城墙上空,随即城墙上的爆炸声响了起来,还有火油从天而降,更有白粉末飘得各处都是,熏得人恨不得死去,有人更是迷了双眼,隐约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战斗,刘备的人除了等着挨揍,就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飞灯,根本无可奈何,就连床弩都够不到,除了看着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忽然一包火药,轰然在城门楼上炸开了,整个城门楼有些颤抖,还不等刘备做些什么,又是一个火药包在城门楼上炸开,而且接二连三的,仿佛是认准了城门楼,因为飞灯上的亲兵,的确是看见刘备和诸葛亮躲进了城门楼,如果能炸死他们,那可就立了大功。 一颗有一颗,城门楼抖动的越发的激烈,终于在一包火药炸开的时候,城门楼再也支撑不住,悍然坍塌—— “军师——”坍塌的那一瞬间,刘备脸色大变,猛地扑过来,一把将诸葛亮拉倒在地上,然后自己扑到了诸葛亮身上,将诸葛亮护在身下。 诸葛亮虽然也有些把式,但是却哪里比得上刘备的力气,再说诸葛亮心神失守,根本没注意到,等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却已经被刘备压在了身下。 城门楼终于塌了,尘土飞扬,将刘备连同七八个亲兵给埋在了里面。 而这样的爆炸声,也让正斗的悍勇的吕布和典韦都震动了,特别是本来在压阵的关羽和张飞,二人回头望见城墙上爆炸和火光冲天,就连城门楼都塌了,不由得脸色大变,二人对望一眼,哪还管什么吕布的死活,话也不说一句,领着所部骑兵,就不顾一切的朝着新野城跑了回去,追鱼吕布的胜败和生死,哪里比得上大哥的重要。 这忽然的变故,吕布也没有了争胜的心思,眼见关羽和张飞炮灰了新野城,心中惊怒,便有了回去的心思,方天画戟一甩,荡开了典韦的铁棍,随即打马便走,准备逃回新野城,至于刘悦会不会因此攻城,都不在他的思考之内。 第794章 吕布受伤 “想走——”刘悦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崩漏,猛地喝了一声:“典大哥,趴下——” 随着一声大呼,听到刘悦的声音,典韦想都没有想,果真从站马上直接跌落,实啪啪的摔在了地上,闷哼了一声,然后抱着头不动了,就连典韦坐下的枣红马都跟着典韦一样,直接躺在了地上。 此时,吕布才离开百步多,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典韦连人带马的躺在地上,一开始有些莫名,不过随即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就在吕布惊疑不定的时候,刘悦猛地一挥手:“床弩——” 却原来刘悦早有准备,将床弩偷偷架好,却用布幔遮起来,用人挡着,毕竟吕布和典韦杀成那样,很多人也都在看热闹,却是蒙过了吕布的视线。 随着刘悦一声大喊,一架架床弩露了出来,随即扣动了机扣,一支支立减朝着吕布射了过去,没打算让吕布活着离开。 按理说刘悦这属于耍赖的行为,而且相当的不要脸,不过刘悦何曾要过脸,他的目的只是杀死吕布,根本就没打算让吕布活着离开。 也不知道多少利箭射来,才抛出百五十步的吕布,没等和高顺汇合,利箭从身后射来,吕布虽然将身子伏到了最低,却还是逃不过一支利箭射在了大腿上,直接贯穿过去,还有一只利箭射在了马屁股上。 “杀——”床弩射过,刘悦一声令下,便领着上千骑兵杀了出去,这是刘悦偷偷安排的,就连典韦和张亮都不知道。 数以千计的骑兵悍然冲出,奔着吕布就杀了过去,而且很快就冲了起来,而同时已经轰炸的差不多的飞灯此时竟然开始往回飞,这是要在半途上拦截吕布,不打算让吕布活着回去新野城。 如果这番截击之下,吕布绝对回不去新野城,而且吕布还受了不轻的伤,根本不适合继续厮杀,但是眼巴前却没有人会照顾吕布,刘悦在身后死死的咬住,一旦追上来,根本无法抵挡. 高顺护住吕布,心中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局面,看看前面的飞灯,高顺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所有人都要死,心中迟疑,猛的咬了咬牙:“将军,我去拦住刘悦,您自己回城-” 啊了一声,吕布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高顺嗯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猛地吼了一声:“陷阵-” 这些骑兵多半是高顺负责训练出来,但凡是高顺训练出来的兵马,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也正是如此,才会引得吕布猜忌,始终不怎么给他兵权,但是一旦有兵权,高顺就能施展开来了. 随着高顺的呼声,二百余人悍然掉转了马头,便奔着刘悦迎了上去,所有的骑兵长枪迭起,将身子伏到马上. 望着折回来的骑兵,刘悦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新军铁骑同样是精锐中的精锐,刘悦一举长刀,随即身后的弟兄就有二三百人同样挺起了长枪,再后面的就举起了刀盾. 悍然撞在一起,一瞬间各有死伤,但是也就在撞在一起的时候,高顺所部也架起了圆盾,将死伤减少到了最低. 这一撞没有能撞翻高顺所部,新军不免慢了下来,随着刘悦长刀的方向,新军开始偏离高顺所部,双方隐隐的擦肩而过,但是除了死伤,这一慢就是三十步. 从吕布的身后到新野城,其实也不过五六百步,这三十步却是足以活命. 况且眼见错过的时候,高顺部竟然也和新军一般,从马鞍上取下了小弩,双方一阵对射,又是一些人掉落马下,新军再一次被拖得慢了一些. 这样几次的拖延,吕布已经冲出了七八十步,迎着飞灯过去,也将小圆盾就不再头顶,拼命的催马. 飞灯到了吕布近处,几架飞灯封锁了周围,将剩下的火药包和火油,或者是石灰粉全都不遗余力的丢下来,一时间新野城外轰鸣声不断,火光冲起,白雾中一骑冲出,赤兔马果然不愧是宝马,如此情况,依旧驮着吕布冲出了重重包围,只是此时此刻,无论是人是马却都是鲜血淋淋的. 吕布后背上还是双腿双臂全都有伤痕,鲜血滴落,人趴在马鞍上,圆盾都掉落了,方天画戟拖在地上,画出了一条很长的划痕,看上去好不凄惨. 吕布的亲兵不知道死了多少,几百步的距离常有尸体倒下,只有四十多人随着吕布逃回了新野城. 刘悦追到了百步之外,眼看着吕布进了城,却不得不止住马蹄,望着新野城上,长长地吐了口气,终究放弃了攻城的打算,因为刘悦看到城上一员白袍小将,手中一杆亮银枪,正死死的盯着他. 那是赵子龙?刘悦吐了口气,迟疑了一下,猛地一摆手:“回去.” 刘悦下令就没有人敢多说什么,自然是撤兵回转,诸暨市远远的迎上还领着百十人的高顺,刘悦顿了顿战马,忽然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高顺,如果吕布死了,你可愿来帮我,我给你游击将军,领一万兵马-” 游击将军是六品军职,领一万兵马是实力的保证,换做是谁也肯定会动心的,毕竟高顺如今不过是八品的军职. 可惜高顺看了看刘悦,却只是一脸的不屑,催马去了新野城. 刘悦不以为意,高顺的高傲他知道,历史上宁肯战死也不肯投降曹操,又怎么会轻易的投靠他刘悦,况且刘悦也不过随口一说,不过是离间吕布和高顺. 一场乱战忽然就结束了,双方沉寂下来,新军回到大营,除了斥候之外,也都休息下来. 而城上关羽和张飞亲手将刘备给扒了出来,刘备将诸葛亮护在身下,诸葛亮是一点没有受伤,反倒是刘备砸伤了额头,不过皮肉伤而已,却让关张二人一阵埋怨. 诸葛亮心中百般滋味,被扒出来之后,也不过是朝着刘悦躬了躬身,没有感谢刘备,却只是说了一声:“我会尽快的想办法仿制出飞灯的,决不让主公再受这种罪-” 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快布,随便的再额头上抹了一把,总算是看上去没那么凄惨了,刘备笑了笑:“军师按照自己的打算来做就行,不要有任何的压力,我就是个大老粗,受点伤还不是常有的事.” 刘备随口笑着说,他也真的没当回事,毕竟从小到大家里的情况让他吃过很多库,受点伤更是常有的事,即便是如今也可以说为一方豪杰,但是却依旧能吃苦. 再一次躬了躬身,诸葛亮没有多说什么,有些话也不需要多说,因为他知道话不需要多说,关键是看自己怎么做,虽然刘备有很多的缺点,但是有一点却是别人不能比的,刘备是真的尊重他,而且更是愿意保护他.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军士来报:“将军,吕布伤重逃了回来,如今回了军营-” 啊了一声,刘备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若是吕布伤重,那军师的拖延之计可就没用了,这接下来可该怎么办?” 如果吕布重伤,那么就不能再去找刘悦斗将,见不到吕布,刘悦岂能善罢甘休,就算是董白也不会就此罢休的,那到时候刘悦强行攻城,刚刚被炸了一翻的刘备,心中不免沉了下来. 没说是刘备,就算是诸葛亮也眉宇间多了一丝阴霾,略略迟疑了一下,只是吐了口气:“主公不如去先看看吕布的情况再作打算.” 刘备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整了整衣服,又洗了把脸,匆匆的奔着并州军大营而去. 到了营门口,守门的军士也不敢阻挠,反倒是有人主动引领着刘备去了吕布大帐. 此时吕布大帐之中,高顺和魏续、宋宪、郝萌等将都围在一起,一个个脸色凝重,大帐之中,吕布被脱得只剩了鼻裤,整个人趴在了软榻上,两个军中的郎中正在给他清理伤口. 见到刘备到来,魏续等人上前见礼,毕竟刘备此时是地主,还要蒙人家照顾,就算是粮食也指望刘备供给,可不敢得罪. “诸位免礼,我听说吕将军受了伤,便过来瞧瞧-”刘备探头朝大帐里看了一眼,心中却也是一沉,吕布上的很重,大腿伤裹的很厚,却依旧被鲜血湿透了,不过箭矢已经抽出去了,要想好的话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但是大腿上的伤却未必致命,反倒是吕布后背上的伤的厉害,血糊糊的一片,看上去肉都翻着,这应该是爆炸造成的. 刘备没见到当时,也不知道他被炸了,然后飞灯就围攻吕布去了,偏偏就在城门口,吕布又不得不冒险冲过去,不然绕路的话,就怕跑不掉,后面可是有新军追着呢,刘悦可不会让他轻易地逃命的. 但是刘备却猜得到,后背上的这种血肉模糊,应该是刘悦的杀手锏造成的,那东西又很多的铁片,如果没有防护是真的要命. 透过缝隙,刘备看见吕布的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招呼了一下:“吕将军,我领了城中最好的郎中来,让他给你看看-” 吕布持立德扭了扭头,眼神都有些无力,见到刘备只是一脸的苦笑:“玄德,只怕我是不能再出战了-” 第795章 黑手 不能出战了,刘备早有预料,就是来确定一下吕布伤的到底如何?不过显然吕布伤的挺重的,这些伤和当时城门洞子里的军士所形容的基本一致,应该没有作假的成分. “吕将军何出此言,这位孙郎中是城中最好的郎中-”刘备摆了摆手,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让了进来,这老头背着药箱,显然就是孙郎中. 孙郎中准备的周全,药箱里都是跌打损伤的药,显然比军中的郎中正规多了,坐下来就取出了小刀和一种铜棍,开是给吕布清理伤口,伤口大的深的就用药棉按上,甚至还不时的用火烤一烤小刀消毒. 看了一小会孙郎中处理伤口,刘备就知道吕布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不是装的,特别是地上扔的那些沾过血的布,看来吕布是不可能在出马了。 “吕将军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人直接去找我。”刘备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这才告辞离去。 等回到县衙,刘备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迟疑了一下,还是敲响了诸葛亮的房门。 “吕布伤的很重——”刘备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因为吕布不能出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麻烦了,如果赶走吕布,那肯定是留下骂名,如果坚持下去,又会和刘悦交手,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着刘备的细说,诸葛亮对吕布的伤势有了一番直观的印象,吕布伤的真的不轻,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吕布半死不活才是真的麻烦,不知道主公可想过接下来怎么应对?”诸葛亮咳嗦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却是嘴中更苦了:“还不如当初不收留他,现在才是骑虎难下——” 诸葛亮却只是微微一笑,给刘备又满上水:“主公不用劳神,如今吕布伤重,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吕布死去,不过若想收服并州军,却不能将吕布的尸体交出去,主公却需要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啊了一声,刘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诸葛亮,嘴唇蠕动,好一会才咽了口吐沫:“军师,你——” “主公还是不要问了,吕布不死大家都不好受,就算是并州军也早晚要为他殉葬,只有他死了,才会烧死很多人,死一人就无数人,主公以为该如何?”诸葛亮眼神闪烁着,却格外的有神。 嘴唇蠕动着,刘备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终究没有问出来,除非他拒绝这么做,否则知不知道没有意义。 诸葛亮也沉默了,只是静静地抿着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回去了,军师早点歇着。”刘备叹了口气,起身告辞离去了。 “我送送主公。”诸葛亮将刘备送到门口,眼见着刘备消失在转角处,迟疑了一下,诸葛亮撩了撩袍子,抬脚朝着衙门外走去。 除了衙门向南,城南有一家回春堂,坐堂的郎中就是去给吕布收拾伤口的孙郎中,诸葛亮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却知道回春堂。 却说孙郎中给吕布处理伤口,等忙活完了,天都快黑下来了,也没留在军营中吃饭,就背着药箱回了回春堂,毕竟还有病人候在哪里,只是孙郎中怎么也没一想到,他这前脚进了回春堂,堂客却告诉他,有位大人在等他。 诸葛亮不认识孙郎中,但是孙郎中却认识诸葛亮,见到端坐在客厅的诸葛亮,不由得脸色一怔,赶忙上前见礼:“原来是军师大人,不知道光临寒舍有何事情要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有意见要事要和老先生商量——”说到这里,诸葛亮却忽然闭了嘴,只是望向站在一旁的孙夫人。 孙郎中楞了一下,循着诸葛亮的眼光望过去,便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心中一动,朝着夫人挥了挥手:“你去前院看看,让招儿和栓子他们把该碾磨的药都准备好。” 夫人虽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应了一声,便去了前院,孙郎中在门口看了一下,确定了没人,将门掩上,这才朝诸葛亮躬了躬身:“大人现在可以说了。” 喔了一声,诸葛亮轻咳了咳嗓子:“老先生,亮有一事想问,我家主公一时心软,仁义收留了吕布,结果新军的刘悦奔着报仇而来,现在我家主公骑虎难下,又不想背上骂名,又不想连累城中百姓,先前去找我,就位了此时烦恼,我也没有应他,有些事还是不让主公知道的好,你说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不会死去?” 会不会死去?孙郎中有些不明白,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吕布的伤势看上去很重,不过没有致命伤,只要伤口不坏,就应该没有问题。” “那伤口会不会坏呢?”诸葛亮定定的看着孙郎中。 “这个——”孙郎中可拿捏不定,挠了挠头,嘴唇张合却是开不了口。 诸葛亮笑了,结果他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有可能,所谓的坏就是伤口感染,到时候化脓就算是坏掉了,诸葛亮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治疗坏了的毛病,但是却知道怎么才会坏掉。 “老先生,如果从别的已经化脓的伤员身上取下脓水,然后没在吕布的伤口上,你说会不会坏掉?”诸葛亮很平静,望着孙郎中的眼依旧明亮,依旧看上去那么清澈。 孙郎中脸色一变再变,一时间却是答不上话来。 如果按照诸葛亮的办法来,感染的可能性太大了。几乎是必然的,但是医者父母心,这么做良心会不会痛? 诸葛亮明白孙郎中的迟疑,也没打算逼迫他,却只是淡淡的吐了口气:“老先生,吕布不死,刘悦就要攻城,他必须为他的妻子董白报杀亲之仇,今天城墙上的爆炸你也知道,一旦刘悦在此攻城,那就绝不是城墙上那么简单了,到时候战火会延绵到城中,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你的亲人?” 脸色大变,孙郎中见多识广,仔细的琢磨诸葛亮的话,才发现这竟然是极其有可能的,城外的刘悦就是追着吕布来的,对于新野的百姓来说,吕布又算什么,谁也不愿意为了吕布而害了亲人。 诸葛亮没有给孙郎中想的时间太久,甚至没有多问孙郎中会不会答应,便缓缓地站起身朝外走去,临了留下了一句话:“老先生,要怎么做您自己考虑,我能做的就是多争取几天,但是最多五天刘悦肯定攻城,言尽于此,老先生多考虑考虑。” 如果是让吕布感染而死,根本不会怪到孙郎中身上,可以说这根本没有什么风险,孙郎中还要去给吕布处理伤口,的确有机会做到的但是究竟要不要去做? 将诸葛亮送到大门口,看着诸葛亮消失在了夜色中,对于孙郎中来说,这是个无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孙郎中就背着药箱钱去了刘备的军营,因为昨日有一些军士被炸伤了,虽然死的不多,但是伤者不少,孙郎中每一个都检查了一下,指导军士们给伤者换药,只有到了一个伤者的时候,这伤者明显的看得出来是感染了,伤口红肿,趋向于溃烂—— “我亲自给他收拾。”孙郎中咳嗽了一声,推开了要帮忙的军士。 将绑带拆掉,孙郎中小心的用一块白布轻轻地擦拭着已经有些要化脓的伤口,然后将白布放进了药箱里的一个陶罐,神色有些紧张,好在没有人注意他。 从刘备军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孙郎中咽了口吐沫,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并州军军营走去,门口的值哨已经认识他了,也并没有为难孙郎中,便有人领着孙郎中去给吕布治疗伤势,毕竟孙郎中比起军中的郎中要好得多。 进去的时候,诸将都散去了,吕布独自一个人趴在软榻上,只有几个亲兵守着吕布。 揭开绑带,孙郎中打量着伤口,看上去还不错,只是这一幕让孙郎中喜悦不起来,他反倒是巴不得吕布的伤口自己溃烂,那样最少自己不用心中受折磨了,不过很多事情不由得他,吕布不死,整个新野城都跟着倒霉。 咽了口吐沫,孙郎中咳嗽了一声:“你们帮我去打一盆热水,我要清洗伤口,你去打一盆清水——” 三下五除二,就将亲兵指使的还剩下三个,不过孙郎中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指使着亲兵:“把软塌垫高一点,这样吕将军会好受点——” 亲兵们被指挥的团团转,孙郎中面无表情的又偷偷的将那块污染的白布摸了出来,趁着没有人注意,擦拭了一下伤口,最后有放了回去。 接下来该清洗的清洗,该上药的上药孙郎中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吕布不杀了他才怪,不过还真的没有人怀疑他,毕竟医者仁心,况且昨日已经偷偷地分辨过这些药了,的确是没问题,今天的药也没有问题。 第796章 算我一个 诸葛亮派了一名心腹军士,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从他出来就一直盯着孙郎中,哪怕是到了军营,那块白布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很快就给诸葛亮送去了消息,孙郎中终究还是听从了诸葛亮的劝谏,毕竟涉及到自己的亲人,而吕布又是外来者。 等孙郎中去并州军军营的时候,诸葛亮写了一封书信,也没有署名,便令人去给城外的刘悦送过去,再晚一些,指不定刘悦都要攻城了。 此时的刘悦,正对着面前新野城的沙盘,和张辽典韦一起,研究着攻城的可能性,同时已经让军士们准备云梯什么的了,但若要攻城,就必须一次性的杀进去,不求占据新野城,但是也要杀死吕布。 城中的消息也瞒不住刘悦,晚上的一个烟花,第二天早上,就有消息送出来,吕布伤重,城中局势很微妙。 既然吕布伤重,不会再出来了,那么刘悦就只能攻城。 按照刘悦的打算,自然是飞灯先用火药开路,在城墙上四下点火,然后攻城,从一点突破,只要上了城墙,将藤盾丢下去,就能暂时落脚,不会被烧红的城墙烫到,而且一旦压制住刘备军,火炮就可以冲到城下发挥威力。 为了这一战,刘悦可以说把压箱底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但是这一仗依旧不好打,并州军士背水一战,输了就无处可去了,所以这一仗肯定会死不少的弟兄,但是这一仗又必须打。 董白一直没有多说过什么,没有催促过刘悦,昨日吕布手上她看在眼里,知道吕布今日不会再出来了,只是稍稍一问,便知道刘悦今日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甚至时间都定下了。 “红姐,将我的软甲取出来,还有我的柳叶刀——”董白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整个人都很颓废,身上有些没有力气。 啊了一声,红姐脸色微微一变,已经猜到了董白的心思,不由得失声道:“小姐,使不得,要报仇自然有将军,您现在身体羸弱,实在不适合去打仗,况且将军他也不会同意的——” 董白轻轻地摇了摇头:“报仇是我的私事,刘悦作为我的男人,他本也应当,但是新军弟兄却不应当为了我个人的私事而枉送了性命,我不能让弟兄们为了我的私事去送死,自己却心安理得的待在大帐里。” 红姐还要再说,董白一摆手便打住了:“不用在劝我了,我去见刘悦。” 轻轻地叹了口气,红姐就知道自己劝不了董白了,董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有主见,向来是说一不二,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她劝几句就能让董白打消念头的。 终究还是将软甲和兵器取了过来,帮着董白穿戴妥当,甚至软甲外面有穿上了盔甲,这盔甲是鎏金锁子甲,不但结实而且相当的漂亮,是刘悦特意为董白准备的,到不是让董白打仗去,而是指不定那一天会有危险,也算是有备无患。 再说董白穿戴妥当了,就从大帐中出来,朝着刘悦的打仗而去,这一路上,所见军士俱都向董白行礼。 “若要攻城,算我一个。”亲兵不敢拦董白,董白也没让亲兵进去禀告,径自掀开了帐帘,听见刘悦他们商量着攻城,便自然地说了一番话。 听到声音,刘悦回头望去,看着一身戎装的董白,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了解董白,董白个性鲜明,做事向来有主见,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且董白有心计有手段,最重要的是识时务,此时穿着盔甲来,就是为了告诉刘悦她的决心。 “典大哥,董白劳你护卫了——”刘悦知道董白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轻易放弃的,与其让董白偷偷的行动,反倒不如让典韦护卫着更安全。 董白朝着典韦弯腰躬了躬身:“那就劳烦典大哥了。” 典韦一阵手足无措,赶忙闪开身子,不想受这一礼:“弟妹这是哪里的话,我和将军是兄弟,同生共死本就是平常事,兄弟有事,有死而已。” 董白没有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典韦不需要,因为典韦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绝不是做样子,不过董白心中很感激,迟疑了一下:“我还藏了几十坛好酒,等回去全都给典大哥送过去。” 典韦嘿嘿的直笑,挠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好酒肯定是笑纳了。 董白说完,便站在刘悦身边,只是垂下眼睑不在说话,该怎么打仗容不得她说三道四,这是刘悦的底线。 正商量着,忽然有亲兵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将军,城里送来了一封信——” “谁的信?”刘悦楞了一下,心念转动。 “这倒不知道,信上没有名字,不过来人说将军看了就知道谁的信了。”亲兵挠着头,是不是自己没问明白。 喔了一声,刘悦伸手接过了信,只是一打开,刘悦就哼了一声:“果然是诸葛孔明的——” 仔细的看下去,刘悦的表情越发的怪异:“诸葛孔明说让我给他几天的时间,说是吕布伤重,或许用不了几天,就会感染加重,多半生命有虑——” “怕是诸葛孔明动了什么手脚——”一旁董白随口说了一句,便已经接近真相了。 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搓着下巴,心念转动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诸葛亮在信里提到吕布伤重,还说很可能会坏死,让刘悦给他几天时间,祈使句就是确定吕布的伤势会不会恶化,如果恶化了到时候吕布一命呜呼,那么大家就不用打了,如果没死,那么还要继续。 不过诸葛亮说的很坚定,显然是动了手脚,其实刘悦也倾向于不打,毕竟一旦动手,这七千骑兵就可能有大半的葬送在这里,这些可都是新军的精锐中的精锐,如果是野战刘悦不会犹豫,但是攻城战损失太大。 刘悦的顾忌就是董白,有些话他不能说,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 “我只要吕布死,如果吕布真的能坏死,我只要人头,这新野城要是攻破了,刘表必然不敢善罢甘休——”董白硬邦邦的一句话,所谓的不敢善罢甘休,那是因为新野是襄阳的北方门户,如果新野城被攻破,襄阳就彻底的暴露在了刘悦面前,刘表还能睡得着觉才怪。 刘悦沉默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董白的懂事之处,她总能体谅刘悦,体谅手下的弟兄. “那就等几天?”刘悦试探着问了一句. “等几天,不过我要去新野城下走一趟.”董白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杀机崩漏. 楞了一下神,刘悦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董白的意思,去城下走一圈的意义就在于警告刘备和诸葛亮,不要再动小心思,刘悦没什么好威胁的,因为打仗打惯了,随时可能改变主意,但是董白不一样,此时董白一身戎装,往新野城下一站,就是告诉刘备和诸葛亮,她董白的决心. 这是董白为了爷爷报仇,董白站在这里,那就迟早一战. 刘悦正因为想明白了,所以才会点头应承下来,心思一转:“我陪你去.” 话音落下,便招呼亲兵备马,随即领着三百亲兵,便笔直的冲到了新野城下,高高的举着新军的飞虎旗. “叫刘备出来答话.”勒住战马,刘悦将长刀指向城头,大咧咧的吆喝着. 军士们不敢擅专,便有人匆忙的去禀告刘备,而此时,刘备正和诸葛亮商讨应对之策,便听见有人禀告,刘悦和一个女子在城下叫嚣. 听到女子诸葛亮就笑了:“一定是董白,素来听闻董白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看来几天之内不用犯愁了.” 刘备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诸葛亮:“军师何出此言?” “其实很简单,董白一个女子,刘悦既然让她来,那必然是做好了打算,如果要打,又何必多此一举,这只能使来告诉咱们,给了咱们几天的时间,等待吕布的结果-”诸葛亮看得透彻,便将董白的打算说得清楚了. 二人也不迟疑,便去了城门处,果然只看见刘悦和董白领着三百军马,在城门下正在叫骂. 越是叫骂,诸葛亮反而心中更是稳妥,刘悦此人精似鬼,既然收到了信,就不会来找麻烦,他要的是吕布的死,所以刘悦肯定会等的,除非那一天刘悦大军到来,这种情况才会改变. “刘将军,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如今吕将军身负重伤,你也不能欺负一个伤者-”诸葛亮轻摇着羽毛扇,高声的道:“还请给吕将军四五天的时间,到时候吕将军多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还是你们自己解决-” 刘悦听懂了意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诸葛亮,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不然你要拿出足够的人命,否则平息不了我妻子董白的怒气.” 第797章 避免不了 董白更是嚣张,只等刘悦话音落下,朝着红姐一身手:“弓箭-” 红姐不犹豫,将一个三石的弓箭递给了董白,要说董白也算是刀马娴熟,只是毕竟人小利器也小,三石的弓箭也不过勉强拉开,一箭射出去也不过五十步,还离着新野城的城墙好一段距离. 这一箭当然不会对诸葛亮或者刘备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是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谁都知道三石弓射不到城墙,但是这一箭实在警告刘备和诸葛亮,否则杀无赦. 诸葛亮紧蹙着眉头,刘备更是面沉如水,齐齐哼了一声,却终究没有人说什么,毕竟董白是一个女人. “五日为限,五日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董白丢下弓箭,冷冷的望着城上的刘备,除了刘悦之外,便再也不会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五日之后我亲自率兵攻城.” 话音落下,董白打马便走,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刘悦说话了. 刘悦再一次将长刀指向城头,嘘嘘的朝着诸葛亮一划:“五日之后,不见吕布的人头,那就拿你们的头来凑数,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这番话更有威胁力,远比董白的话更狠,而且更有分量,打不打究竟是刘悦说了算. 望着折回去的刘悦和董白,诸葛亮和刘备阴沉着脸,特别是刘备眼中寒光闪烁,如果不是刘悦的人马就在不远,真想下去杀了刘悦,说到底刘悦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刘备却又无可奈何,刘悦的嚣张是有本钱的,如果不是占据着城墙的有力地势,刘悦绝不会和他们废话,七千骑兵足矣将刘备和并州军联合的一万多人全都消灭. “只有五天的时间啊-”刘备喃喃的自语着,却恰恰能让诸葛亮听清楚. 五天的时间吕布不死,那么就只能死战,对于刘悦的决心刘备无法怀疑,因为董白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刘悦虽然只有七千人,但是以七千人的精锐,却未必不能杀进城来,刘备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如果是在昨日的轰炸之前,刘备或许还有底气说能够将刘备挡在城外,但是今日却没有把握,究竟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但是有一点刘备却清楚,那就是现在来说,并州军和他绝对不是一条心. 一旦刘备和刘悦死战,并州军究竟会怎么做还不一定,以吕布的尿性,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五天的时间,就看诸葛亮怎么掌握了,吕布会不会死,刘备真的很想问,却又不能问,既然这种龌龊的事情,诸葛亮已经主动揽过去了,那么刘备就必须当作不知道,不然诸葛亮的牺牲就白费了,毕竟作为主公并不适合太阴暗了,反而是阳光一点的好,所以刘备不问. 不问不代表没有好奇心,刘备很好奇,诸葛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当然刘备除了胡思乱想,还是有事情可作的,不过眼巴前那些衙门的俗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吕布的死活,这才是刘备最想知道的. 从城墙上下来,刘备想了想,让人宰了一头猪,由亲兵抬着,便迳自去了并州大营. 对于来送猪肉的刘备,并州军那是天大的欢迎,虽然这些天也能勉强吃饱饭,但是嘴巴里已经快要淡出鸟来了,刘备不但送来了猪肉,还送来了一些盐巴,这都是并州军急需的. 老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并州军再见到刘备,远比从前客气多了,一个个并州军见了刘备都会微微躬身,这就是一头猪的改变. 当然刘备不可能只是来送猪肉,更是为了看看吕布,猪肉交给了并州军,刘备也懒得卖好,只是匆匆的到了吕布的大帐,还没进去就闻见了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和血腥味. “吕将军恢复的如何?”刘备望向吕布的亲兵,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孙郎中身上. 围了了解吕布的情况,刘备特意的选择了孙郎中来换药的时间段,所以更能直观的看到吕布的伤势. “还不错-”孙郎中只是淡淡的抛出来三个字,却在给吕布换药的时候,用白布擦拭过伤口之后,用白布一压,上面就多了一些污渍,这一天的时间,伤口有了感染的痕迹. 孙郎中皱起了眉头,心中却是放下了一条心,甚至朝着吕布的亲兵招了招手,将略略有些浮肿的伤口给亲兵看,让他们心中有个数. 看到这一幕,刘备心中也松了口气,却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吕布伤的重,自己感染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当兵的半数的其实死于没有良好的救治,最终死去. 吕布现在感染了,对于亲兵来说,其实都不意外,毕竟这个时代死在感染上的人太多了,哪怕是无数将军也是这么死的,但凡是受了伤的,那就要凭命,是死是活全高自己的运气,药物反而是其次. 当然这些情况不能和吕布说,吕布趴在那里,听到还不错的话,整个人懒散的趴着. “吕将军你歇着,好好休养,明天我再来看你-”刘备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说五天的事情,现在和吕布说这些其实没有意义. 五天之后,吕布离开可能性几乎没有,毕竟这伤或许一时片刻死不了,但是要离开,那就必须坐车慢慢走,但是刘悦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其实并州军知道五天这件事,因为当时也有并州军在城上协防,只是没有人将此事说给吕布听,害怕吕布为此上火. “玄德慢走,我也不能送你,可莫要怪罪.”吕布还强撑着说句场面话. 从律不得大帐中出来,刘备心中百位陈杂,迟疑了一下,就朝着中军大帐而去,此时的中军大帐,却是高顺、魏续、宋宪等人的聚集之处. 自从到了新野,托庇于刘备手下,吃人家的粮食,自然就要每日领着并州军去城墙上协防,白天千人,晚上千人,和刘备的白耳兵合作守城. 这都不是问题,但是随着吕布受伤,情况却越来越多了,最要命的就是吕布现在伤势开始朝着恶化的方向而去. 一群将领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吕布有什么意外,他们改何去何从? 只是一群人谁也不服谁,说到半晌却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便在此时,刘备忽然来了,众人这才住了嘴。 “诸位,刚才我去看了吕将军,好像情况不是太妙——”刘备吐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来找诸位,就是要拿出一个章程,如今吕将军不能出战,刘悦在成为依旧虎视眈眈,五天的期限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想问一问,不知道诸位作何打算?” 一瞬间,中军大帐里的十几位将领都沉默了,这种事情谁能拿得了注意,况且谁也不听谁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沉默了。 微微蹙了蹙眉头,刘备有些不高兴,半晌,重重的哼了一声:“诸位,莫不成要看着我为诸位血溅城上,诸位也无话可说吗?” “玄德公,我等不可拿主意,还是等问过我们将军——”宋宪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刘备虽然语气难听,但是众人也没有好生气的,毕竟寄人篱下,刘备要为他们和刘悦开战,而问到他们却没有人应承,换做谁也不可能不生气,生了气自然没有好话,没有直接赶人就已经不错了。 眼光扫过众人,刘备吐了口气:“我也不怕说,一旦刘备攻城,诸位必须上城墙与我血战,如果吕将军不能指挥,尔等也要听我的军令,否则别说我不仁义,我待诸位已经仁至义尽了,先不说粮食,到现在和刘悦大战在即,如果诸位还不能给我准话,你让我怎么想。” 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顺一步上前,深深地躬了躬身:“玄德公莫怪,我等吕将军麾下,本就没有自己拿主意的权利,但是有一点,但若刘悦攻城,只要我并州军还有一人活着,就决不让玄德公有危险——” 说的锵锵有声,而且相当的实在,话音落下,臧霸等人也跟着抱拳行礼:“玄德公放心,我等绝不敢袖手,唯有死战尔。” 如果这种话都不敢说,那么众人脸也就不要了,吃了人家的,还以为他们让主家和人打仗,他们怎么有脸袖手,上城墙血战本事应有之意,除非大战之前,他们就此离去。 刘备点了点头,轻轻地吁了口气,朝着众人抱了抱拳:“诸位还是早做好血战的准备,哎——” 叹了口气,刘备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吕将军不能出马,刘悦绝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一仗怕是避免不了了——” 说着,摇着头告辞离去,只留下沉默的众人,刘备来要的是他们的态度,众人也都表态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刘备此来,却是为了接管并州军在做准备,为的是让他们听从军令。 第798章 不能便战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天刘备都会去探望吕布,名为关心,说是想知道吕布伤势回复的如何,能不能参加五日之后的战斗,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却只有刘备心里知道。 在孙郎中每日的努力下,吕布恶化的很快,仅仅到了第三天,伤口就有还挤出化了脓水,甚至看着开始肿起来了,显然是更加严重了。 但是刘备知道,就算是化脓了,那也需要时间,五天的时间吕布还不能死掉,也就是说他必须考虑怎么应付刘悦。 心中忧虑此事,便寻了诸葛亮去商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诸葛亮这几日也一直在琢磨此事,听了刘备的担忧,迟疑了一下,咳嗽了一声:“主公,我打算晚上去见一见刘悦,或许我能说动他。” 啊了一声,刘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就摇头拒绝了:“不妥当,这太冒险了,万一刘悦他不仁义——” “主公多虑了,我如今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天下间有多少人知道我诸葛亮,就算是刘悦见过我,也不过知道我是主公麾下的一个谋士罢了,并不足奇,可未必会难为我——”诸葛亮微微的笑着,如今的他还没有名气,刘悦根本不会太看重他,不会为了名声难为他的。 只是诸葛亮不知道,刘悦不但听说过他,还听说了很久,而且对他防备很深,这却是诸葛亮想都想不到的。 “这还是不妥当——”刘备还是担心,毕竟刘悦一向是喜怒无常,而且都说刘悦有些疯子,有时候一冲动什么都干得出来。 “主公,此事还必须我去,别人去说不服刘悦,也做不了主,要想让刘悦给咱们机会,势必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诸葛亮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如今袁术已经完了,那么刘悦的威胁就只在北方,公孙伯圭和袁本初两人,这两人迟早有一人成为刘悦的心腹大患,而南方孙策已经成势,大半个扬州已经属于他了,很快后就能拿下扬州,而孙策与刘悦有不解之仇,刘悦用得上咱们。” 说到这里,诸葛亮嘿了一声:“孙坚可是死在刘悦手中的,如果刘悦一旦和北方哪一个开打,到时候孙策会放弃这种机会不成,主公可不要忘了,还有徐州牧陶谦,以刘悦现在的情况,有谁能无视刘悦的威胁——” 舔了舔嘴唇,诸葛亮轻摇着羽毛扇:“况且就算是陶谦孙策不想,难道我就不会说给他们听吗,天下大势无他尔,不过是交纵连横。” 张了张嘴,刘备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诸葛亮,也知道诸葛亮是在为他争取时间,吞并了吕布的并州军之后,兵进益州就有了资本,一旦拿下益州,就可以以益州为根基,借此对抗刘悦。 但是现在刘备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诸葛亮,最少眼巴前糜竺等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军师你自己一定小心,不如让子龙扮做亲兵随在你左右。”刘备不容拒绝的说了出来。 诸葛亮和本想着拒绝,不过看着一脸担忧的刘备,心中一暖,终究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果然下午的时候,赵云就穿了一身普通军士的衣甲,手中也换了普通的长矛,脸上做了处理,看上去有些黑,如果混在人群中,真的不好注意到,不过仔细看的话,眉眼间那一股子英气勃发,却还是瞒不了人。 “子龙,劳烦你一趟——”诸葛亮拱了拱手,有些不太好意思。 赵云呵呵一笑,便躬了躬身:“军师严重了,主公有所嘱托,我必护军师周全。” 话到此处,诸葛亮也不用多说什么,只是让赵云向在前厅休息,与自己的几个亲兵熟悉一下,又做了交代,几个亲兵都要听赵云的,也就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就到了天黑。 天黑了下来,诸葛亮领着五名亲兵,悄悄地从张飞所守的一段城墙上溜了下去,然后趁着漆黑的夜色,就奔着新军大营而去。 刘悦不会想到诸葛亮会来,即便是此时,也依旧和张辽典韦在中军大帐之中,对着沙盘进行演练,该如何进攻新野城,张辽作为守方,双方正厮杀的激烈,这几天就是不停的模拟。 “报,营外有人自称是刘备的使者,前来求见将军。”亲兵在帐外禀告着。 使者?刘悦楞了一下,搓了搓下巴:“什么样的人?” “一个文士,摇着羽毛扇,有些瘦——”亲兵回忆着诸葛亮的样子。 楞了一下,刘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猛的冷笑起来:“是诸葛亮,刘备还真的舍得让诸葛亮出来冒险,嘿,我去会会这诸葛亮,倒要看看诸葛亮究竟如何厉害,我可是闻名久矣。” 刘悦当然闻名久矣,可以说听了半辈子了,从小就听说诸葛亮,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就要成神仙了,特别是诸葛亮借东风,又是什么草船借箭,又是六出岐山。 对诸葛亮刘悦有很多的好奇,如今近距离的可以见到活的了,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倒要看看诸葛亮到底多神奇。 到了前账,刘悦坐在大椅上,面前摆了茶水和水果,看得出来奢华,刘悦则是懒散的靠在大椅上,眼看着诸葛亮在亲兵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之前在远处看着,只是觉得诸葛亮有些消瘦,显的比实际年龄好像老了一些,如今近距离看,才发现只是黑了一点,摇着羽毛扇,颇有些仙风道骨,脸色淡然,心理素质好得很。 看着诸葛亮云淡风轻的样子,刘悦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打量着诸葛亮却不肯起身. “参见刘将军-”诸葛亮微微躬了躬身,依旧淡淡的,却没有一点恭谨. 轻吁了口气,刘悦看着诸葛亮似笑非笑的,嘿了一声:“诸葛亮,字孔明,三岁习文,读百家经典,自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许刘备以益州为根基,三分天下-” 刘悦说起他的诸葛亮脸色始终不变,像什么三岁习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这都是虚着说,而且一打听也就知道了,以刘悦的手段想要知道简直不要太容易,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说到益州三分天下,诸葛亮却是勃然色变,因为所谓的三分天下,还是进军益州,诸葛亮都只和刘备说过. 第一时间,诸葛亮就怀疑刘备走漏了风声,会不会是刘备和别人说起过,但是随即诸葛亮就否定了,刘备不是三岁孩子,刘备知晓好歹,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乱说,况且刘备一向嘴严. 如果不是刘备说的,可是刘悦怎么知道的,心中回想着那一晚和刘备说起,好像也没有人知道. 难道是刘备的亲兵?这是诸葛亮唯一能想到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很危险. 心中胡思乱想着,一旁刘悦却是嘲弄之意更浓,这一番话就是为了打压诸葛亮的傲气,你不是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吗?刘悦还就告诉诸葛亮,真正一切都在掌握的是自己. 果然诸葛亮脸色变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甚至走神了. “刘将军见识渊博,亮钦佩不已-”好半晌,诸葛亮才拱了拱手一脸苦涩的道. 既然刘悦知道了,隐瞒什么也就没意义了,况且诸葛亮要和刘悦谈,就不免需要将益州的打算和盘托出,不然拿什么打动刘悦,此时说了也就说了. “我哪里是见识渊博,不过是钱多而已-”刘悦随口一句话,看似无心,却是有意,这是离间刘备的亲兵,一句钱多就说明了一切,由不得诸葛亮不胡思乱想,回去必然收拾刘备的亲兵,却让这些亲兵和刘备离心离德. “刘将军,其余的话也不要多说了,相信刘将军也知道亮此次来是为什么-”诸葛亮索性直接引到了话题上:“不敢有瞒将军,吕布伤重,已经化脓了,将军可派亲近之人,随我进城去看看吕布的情况-” 话才说到这,刘悦就摆手示意打住了:“孔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不是单单是为了消灭吕布,我是为了董白报仇,我要的是吕布的人头,五天的期限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虽然我也不想多死弟兄,但是那要看你们,是你们收留了吕布才造成的眼巴前的局面-” 缓缓地吐了口气,刘悦脸色阴沉着:“你也不用和我说什么大道理,天下大势我看的清楚,当初四面皆敌,我只有一城也走到了今天,所以你不用和我说什么大势,我看的比你清楚,孙策不过是跳梁之辈,更不要说公孙瓒和袁绍-” 一句句话,将诸葛亮堵的死死的,竟然开口没有该说的话,所有的一切刘悦是真的看透了,所以说话的节奏完全被刘悦把持着,让诸葛亮一阵阵的无奈,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就问你,两天后我能不能见到吕布的人头,不能便战,不杀吕布誓不为人.”刘悦高声喝了一句,彻底的绝了诸葛亮的念想. 第799章 赵云 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刘悦,诸葛亮第一次觉得气馁,刘悦看事情太透彻,而且刘悦站着上风,说话自然是百无顾忌,或者说故意打压诸葛亮. 正胡思乱想着,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我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孔明有没有兴趣-” 话音落下,刘悦轻轻地拍了拍手,就有五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身材样貌却是于诸葛亮的五个护卫相似,就连模样都有些相似,而且穿着白耳兵的衣甲,面无表情的站在诸葛亮身前. “这-”诸葛亮脸色一变,隐约的猜到了刘悦的打算. “孔明不是猜出来了吗?”刘悦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让他们代替你的护卫进城,然后让他们去刺杀吕布,事成之后,你我也不用兵戎相见,岂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诸葛亮真的想骂娘,好也只是刘悦好了,无论吕布怎么死在城中的,并州军自然对刘备有所怀疑,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还能消除并州军的猜忌,但是如果吕布是被刺杀的,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到时候并州军铁定会怀疑吕布是被刘备害死的,到时候离心离德不说,说不好就是反目成仇. 刘备可是想要收降并州军,当然不能这么做,那样的话还不如强行收拢并州军呢,而且万一并州军不管不顾的,真的和白耳兵杀个你死我活,新野还不要被刘悦得手. “刘将军,吕布必死无疑,只不过不能尽将军之意,或者说不能满足董白小姐的心情,难道就为了让董白小姐满意,就要枉死无数军兵弟兄.”既然晓之以情不行,诸葛亮就干脆晓之以理. 从道理上说,如果诸葛亮保证吕布必死,那么不用打仗,少死很多弟兄,的确是不错的主意. 只是刘悦显然没有那么好忽悠,盯着诸葛亮不由得冷笑了起来:“孔明先生好算计,不过我想问一问你,如果吕布不能死在我新军弟兄的手中,我又怎么算报仇,除非是我新军弟兄动手,否则怎么死对我们没有意义,照你那么说,要是等到仇人老死算不算报仇?” 诸葛亮脸色一僵,这才被刘悦问住,刚才本来就是为了偷换概念,只是没想到刘悦思绪如此敏捷. “刘将军,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攻城你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到时候反而会引得荆州牧刘大人的怨怒,你不会不知道新野是襄阳的北边门户,你占据了南阳郡大半也就罢了,如果打下新野,那么刘大人也就不得不对将军宣战了,只怕到时候-”既然说不通,诸葛亮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打消刘悦的想法. “你是在威胁我吗?”刘悦玩味的看着诸葛亮,眼眉一挑:“有人说我是疯子,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刘表敢和我翻脸,那我宁可让袁绍和公孙瓒打过来,宁可放弃东郡和济阴郡,我也要灭了他刘表,不信试试看-” 话音落下,刘悦却更加疯狂,嘿了一声:“相比之下,刘表最弱,而且襄阳就在眼前,如今我新军万大军都在南阳郡,只要他们赶过来,我就能将襄阳围个水泄不通,只要我准备足够的火药,我可以去炸掉刘表的住所,也说不定能炸死刘表,只要刘表一死,荆州有几个人会为他死节,只怕兵锋所至,大都会选择投降的.” 啊了一声,诸葛亮愣住了,这样打的话,的确让刘表有力使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勾连袁绍或者公孙瓒,甚至是徐州的陶谦,在不济就是孙策,来一个围魏救赵,结成联盟. 但是诸葛亮没有想过,也没有算计过刘悦足够的疯狂,此时的诸葛亮真的拿不定刘悦会不会真的如此做. 正迟疑着,却忽然听刘悦咳嗽了一声,揉着嘴巴子喃喃自语着:“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不错,要不要现在就打荆州,打刘表一个措手不及,或者直接消灭刘表-” 嘴角抽搐着,诸葛亮真的有些跟不上刘悦的思维跳跃,正如刘悦自己所说,刘悦不愧是号称疯子的人,很多事情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刘将军-”诸葛亮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悠悠的吐了口气:“你只怕是想远了,不是还要围董白小姐报仇吗.” 愣了愣神,刘悦好像才醒悟过来,不由得拍了拍脑袋瓜子:“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还没有报仇,还不能去攻打襄阳,还真是可惜了,或许我应该将大军全都调过来-” 话音落下,刘悦忽然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狠辣:“我一直以为天下英雄也不过一巴掌之数,这其中就有刘备,如果让我再流标和刘备之间选其一,我必杀刘备-” 刘悦嘿嘿的笑了起来,已经不想再和诸葛亮墨迹下去:“其实要杀吕布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让飞灯带上足够的火药,一场爆炸就能将吕布送上西天,可是那样岂不是便宜了刘备吗?” 诸葛亮脸色骤变,盯着刘悦眼神闪烁着,心中又惊又怒,也由不得他不动容,刘悦的想法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 诸葛亮想不到刘悦对刘备的评价如此之高,更想不到刘悦杀刘备的心思如此的强烈,即便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那种杀机也能感受得出来. 如果按照刘悦的想法,要杀吕布还真的不难,刘悦刚才的话其实提醒了诸葛亮,诸葛亮正打算将这种法子说给刘悦听,结果刘悦先说出来了. “看来我家主公和将军做不了朋友了-”诸葛亮叹了口气,尽量的压着心中的怒气,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刘悦拱了拱手:“既然将军如此记挂我家主公,那看来是谈不下去了,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将军,我就先告辞了.” 刘悦也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亮,嘿了一声:“我若是杀你,必然会留下不好的名声,当真是可惜了,不过来一趟就让你这么回去,那也实在是太无味了,你回去,将跟着你的五个护卫扣下,让他们在新野城下给我挖坑,挖一个给吕布的坟坑,什么时候我满意了,到时候在放了他们.” 诸葛亮一楞,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不知道刘悦到底怎么想的,一旦暴露了赵云的身份,就算是真的被刘悦杀了,只怕也没有道理可讲,所以他不能多说什么,免得引起刘悦的怀疑. 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个刘悦真的是不按牌理出牌,诸葛亮重重的哼了一声:“希望刘将军言而有信,我就告辞了-” 话音落下,诸葛亮抬脚就走,只等出了刘悦的中军大帐,就看见上百亲兵,在典韦的率领下,已经包围了五个人,有典韦在,诸葛亮同不同意,这五个护卫却不得不留下. “你等五人听刘将军的命令行事,刘将军答应到时候会放了你们五个的,刘将军不会因为你们五个失信天下人的,都不要想得太多.”诸葛亮寒着脸,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 赵云很精明,知道诸葛亮的话是对他说的,现在看来,诸葛亮和刘悦并没有谈拢,这番话是在说给他听,就是让他不要冲动,看着诸葛亮冷着脸转身离去,赵云并没有出声. 当时刘备让他保护诸葛亮,如今看来诸葛亮安然回去没有问题了,倒是眼下他却不好办,有典韦在这里,赵云根本不敢乱来,否则围攻之下,他绝对逃不掉的. 轻轻的吐了口气,赵云将脸埋得更深了,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但是他都希望显然并没有实现,看着诸葛亮渐渐走远,最终不见了身影,就有几个军士过来,将他们这几个护卫的武器给收缴了,赵云依旧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是没有想到,刘悦却忽然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不远,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几个护卫,忽然开口:“赵子龙,你不用往后躲,我已经认出你来了-” 赵云一呆,知道刘悦不是诈自己,没想到自己早就暴露了,只是刘悦怎么会认识自己的. 正迟疑着,忽然听见周围有崩崩的机扣声传来,没等赵云反应,十几张渔网从周围四面八方的笼罩下来,遮得严严实实的,莫说赵云反应慢了一步,就是再及时,也绝对跑不出去的. 饶是如此,赵云脸色一变,脚下忽然发力,整个人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渔网笼罩着,赵云也只是窜出去七八步,却还差了几步,渔网就掉落下来,哪怕是赵云一身本事,但是面对着不着力的渔网,却也施展不开,被渔网罩在身上,一时间挣脱不得. 当然刘悦也没有给他挣脱的时间,才被渔网罩住,就有一群军士涌了上来,然后一股脑的将赵云控制住了,随即上了绳索捆结实,这才押到了刘悦面前. 刘悦就是笑眯眯的看着赵云,眼眉一挑:“赵子龙,我很欣赏你,如果你能来帮我-” 话未说完,赵云却是已经吐气开声:“不用费心了,我不敢说忠义,但是也决不怕死,你若杀我打我我都无话可说,也不能怨恨将军,但是想让我投降却不可能,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赵云也是堂堂男儿汉,又岂会背弃明主.” 第800章 不等了 刘悦沉默着,赵云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历史上赵云的确很忠义,否则也不会那么出名了,与其说赵云因为武艺出名,倒不如说赵云是因为忠义出名. 知道自己不可能收服赵云,刘悦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眼眉一挑:“既然你心中已经有这种觉悟,那我也布难为你了,不过如今双方即将大战,我是不会放你这样一员大将回去的,我暂时囚禁你一阵子,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刘将军,你如今威仪天下,如今拿我做文章,不怕天下人笑话吗?”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是赵云却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拿话挤兑刘悦. 可惜赵云小看了刘悦,对于赵云的挤兑,刘悦恍若未闻,只是摆了摆手:“将赵云送去宛城暂押,另外通知胡轸率兵前来和我汇合,令甘宁和严政扫荡汝阳郡,尽快掌握汝阳郡.” “诺-”一个亲兵站出来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了三十名新军弟兄,将赵云直接给带走了. 刘悦不想再赵云身上费力气,所以干脆将赵云送走,至于怎么处置赵云,那就留待以后再说了,最少赵云还是一个拿捏刘备的条件. 至于是不是被人嘲笑,刘悦根本不在乎,赵云属于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光明正大,所以刘悦放走了诸葛亮,却留下了赵云,就是传扬出去,也让人无话可说,不用背上不讲究的名声. 再说诸葛亮回到了新野城,进城便迎上了正在等候的刘备,见到只有诸葛亮回来,刘备当时脸色就变了,没忍住失声道:“军师,子龙呢?” 诸葛亮一脸的愧疚,长长的叹了口气,朝着刘备深深地一躬到地:“主公,子龙被刘悦扣下了,我看多半是知道子龙的身份,只是当时身在敌营,也由不得我多说什么——” 啊了一声,刘备呆愣了一下,随即将钢牙要的咯嘣直响,猛地一跺脚:“我要去把子龙抢回来——” “使不得——”诸葛亮有些紧张,一下子拦在了刘备面前:“主公,六月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追杀吕布只是一个引子,只怕多半是为了您而来的,眼下却不能轻动。” 眉头皱了起来,刘备有些疑惑地看着诸葛亮:“刘悦为我而来?他怎么会这么看重我?” “刘悦曾说天下英雄不过一掌之数,其中就有您,我观他不是说笑,而是真的很看重主公——”诸葛亮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心里面说不上什么滋味。 刘备也有些懵,却是在是高兴不起来了,刘悦的这种看重说不上好,天知道刘悦到底怎么打算的,看重了就意味着刘悦更想要除掉他,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这对于刘备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如今刘备能和刘悦对峙,也不过是因为刘悦只有骑兵,一旦后面的不足跟上来,以刘悦的心机,以新军的强横,新野城就危在旦夕,刘备的这五千人马也不足为凭。 诸葛亮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凑到了刘备身前,压低声音道:“主公,我担心刘悦真的会调集人马,看来咱们益州的计划要尽快进行了,我已经让人去给发证去信了——” 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主公,我以为是不是相信安排关将军领两千兵马进蜀——” 那不是诸葛亮性急,实在是刘悦给了他太多的压迫感,如果继续下去,诸葛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刘悦的这种压力。 其实真正让诸葛亮心惊的是刘悦竟然知晓三分天下这件事,这种只有她和刘备才知道的事情,再才说了几天,无论是如何知道的,都足够可怕,面对刘悦,诸葛亮真的没了底气。 刘悦此人性格反复,说是有些乖张也差不多,对内则仁义忠厚,对外则心狠手辣而且狡诈多诡,谁也猜不透刘悦究竟怎么想的,有时候看似脑袋一热,但是诸葛亮更愿意相信,那是刘悦盘算过后的打算。 刘备楞了一下,迟疑着道:“现在是不是时机不太合适?” 按照原定计划,如今既没有内应,刘璋和张鲁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此时入川岂不是要和刘璋硬碰硬。 诸葛亮一脸苦涩的摇着头,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主公,我有种预感,如果不尽快的推进,可能就没机会了,刘悦对你的杀机远胜于刘景升和孙策,如果有机会,新野可能就会成为最后一战。” 这种感觉说不好怎么来的,诸葛亮只是一种本能,出自于三分天下的计策,刘悦怎么会这么关注刘备,如果不是刘悦知道了这个计策,刘悦未必会这样看重刘备,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刘悦本就很关注刘备,不然也不会知道三分天下。 听着诸葛亮语重心长的话,刘备迟疑了,好一会,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听军师的。” 刘备没有执着于去要人,刘悦相信如果刘悦真的要杀赵子龙的话,也不会理睬他的说法,既然不杀,那就一定不会轻易地动手。 至于如何对吕布,诸葛亮和刘备一时也是很忧虑,不过就在当晚,刘备亲自将关于和两千军送出了新野城,带着不少干粮和钱财,乘船奔着西川而去。 对于关羽的离开,刘悦都不知道,此时刘悦已经下了决心,勒令胡轸率军前来,刘悦准备进攻新野,在新野消灭刘备,或许再下襄阳,直接撼动刘表,不过这需要看看能够调集多少兵马。 此时汝阳郡牵扯了太多的兵马,哪怕是有袁术的人头,曾经的南阳军也有人没有投降,而是想要引兵去投靠孙策,足足六千多人,以乐就、韩浩为首,结果到了丹阳,就被刘勋给截住了,然后吞并了这六千人。 不过饶是如此,汝阳郡投降的兵马也超过了三万,严政整军,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即便是有袁胤和骆俊帮忙,想要将汝阳郡安顿下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短时间内抽调不出兵马来。 刘悦下了两封军令,一封是给了胡轸,结果没多久,刘悦就觉得兵马不够用了,索性让甘宁也领着人南下,以胡轸和甘宁所部加起来足有两万多人,加上自己的骑兵,三万大军可以攻襄阳。 随着各种安排,就在关羽西出西川的时候,刘悦找到了董白,对于这么多天了没有发动进攻,刘悦有些愧疚,此时上门来就是为了让董白宽心的。 董白看上去越发的憔悴,看到刘悦到来,眼中既有期许的光彩,也有黯淡的神色,其实她知道,刘悦到来也就意味着还没有报仇雪恨,只怕还要等下去。 当然董白也明白,要想报仇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骑兵虽然强悍,但是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攻城,这的确是太难为骑兵了,那肯定会死伤很惨重,所以刘悦才会一拖再拖。 看着董白哀怨的眼神,刘悦有些尴尬:“白儿,我已经下令让胡轸和甘宁引兵两万多赶过来,只等他们一到,就可以强行攻城了,我不会让吕布提前死的,吕布也逃不了的——” 哪怕是吕布想要走,刘备都会同意,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先不说吕布伤重,其实更多是的是刘备不会放吕布离开,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刘备就必须吞并并州军,所以要等到吕布的死亡才行、 就算是刘备也明白,只要吕布死了,那么就可以吞并并州军了,前提是吕布自然死亡,或者是被别人杀死,但是现在看来,可能要等一些天,因为吕布的情况更恶化了。 董白轻轻地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刘悦心思很多,甚至不是真心给董卓报仇,董白都知道,但是她却必须依靠刘悦,甚至还必须拉上刘悦,无他,不过是因为外人的眼光。 “我已经想好了,只等大军到来,我就让狗子用飞灯去轰炸新野城,说不得还能炸死吕布呢——”刘悦给了董白一个定心丸,如果万不得已的时候,刘悦就会这么做,只不过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嘴唇蠕动了几下,董白却只是叹了口气,将自己轻轻地靠在刘悦怀中,他已经等得心里难受了,一天吕布不死就是一种煎熬,但是她也没办法强求。 感受到董白的哀怨,刘悦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有些苦涩,如果现在吕布死了,等于绑了刘备,但是这样拖着,自己是不是考虑董白考虑的太少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忽然咬了咬牙:“不等了,后天我就让狗子准备飞灯,先他娘的炸死吕布,然后在慢慢的消灭刘备——” 董白依旧不说话,但是抱着刘悦却更紧了,这是刘悦对她的体谅。 刘悦一旦答应了,也就不再有顾忌,最多只是有些损失罢了,从董白这李出来,便是一声令下,狗子就开始准备飞灯了,一切都开始提前,就算是刘备要收服并州军,那也需要时间不是,那时候应该胡轸和甘宁就到了。 第801章 炸死吕布 但是刘悦绝不会想到,此时的诸葛亮竟然在城中做了一项实验—— 从刘悦哪里回来,诸葛亮就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于刘悦迟早一战,越早作准备就越好,而对于刘悦的印象,却还是飞灯占据的比例更重,而飞灯也是诸葛亮心中最有谱的,所以诸葛亮打算将飞灯模仿出来. 早两年的时候,诸葛亮和妻子就曾经只做过一种纸灯,诸葛亮用自己名字命名为孔明灯,可以飞上天,仅仅凭借着一根蜡烛. 但是作为飞灯,蜡烛肯定不行,就算是用木柴也不行,不过诸葛亮知道一种黑石,可以烧的很好,或许可以用来做燃料的,只是他不知道,他所谓的黑石其实就是煤炭. 其实对于飞灯的制作,诸葛亮没有太多的难点,回到了住处之后,就让人找来了羊皮,然后用竹子作龙骨,随即开始制作飞灯,当然相比起刘悦的飞灯,诸葛亮的飞灯反而颇显的简单. 诸葛亮不会知道,刘悦的飞灯就是抄袭了他的杰作,可以说诸葛亮的孔明灯是最早的热气球的雏形,只不过后来诸葛亮放弃了继续深入研究,才会让刘悦后来居上. 不过眼巴前,诸葛亮却是很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模仿出来刘悦的飞灯. 上百人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已经制作出了一个飞灯,甚至绑上绳索,还特意的试验了一下,不过让诸葛亮不是很满意,因为仅仅能支撑半个多时辰的飞行,所用的竹子龙骨就会变形,外面蒙的羊皮也会烧焦,一时片刻却是改变不了这些弊病,但是半个时辰诸葛亮确有把握应付刘悦的飞灯了. 虽然没有刘悦的飞灯飞行的时间长,也没有刘悦的飞灯漂亮,更没有火药包,但是装上床弩之后,确不至于对刘悦的飞灯没有反制手段,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只不过诸葛亮也没有想到,原本很坚持的刘悦,竟然忽然就改变了注意,以至于诸葛亮准备的有些仓促. 两天的时间,诸葛亮也仅仅造出来了四架飞灯,不过有了技术,自然会越来越快,相信很快就能追上刘悦,但是诸葛亮对于实战没有底气,更不会想到,实战的机会来的如此的快. 在说到了第三天,狗子就已经准备推当了,十五架飞灯,装上了所有的火药包以及火油,这一次的目标不单单是吕布,更有刘备,刘悦给行动命名为斩首行动. 能上飞灯的都是亲兵营的精锐,他们以此为豪,站在刘悦面前一个个的昂头挺胸的. “出发-”刘悦大手一挥,随即飞灯就起飞了. 飞灯如今来说,对于其他人是一种无解的武器,所以亲兵营也习惯了高高在上,丝毫不在意敌人的动向的,起飞之后,没有丝毫的周转,就直接到了新野城的上空. 飞灯一升起来,诸葛亮就接到了消息,立刻就猜到了刘悦的意图,赶忙让人去通知刘备,却没有让人去通知吕布,因为他巴不得吕布被炸死. “不用去管吕布,只等新军去炸并州军大营,然后咱们的飞灯再升空,这一次无论如何要留下新军.”诸葛亮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这的确是出乎预料,不过诸葛亮却并不紧张,刘悦用飞灯无外乎两个目的,既然大军没来,就只能是针对特定的人,那么也就有数了,吕布绝对是首选,那么其次就是刘备,再次就是他诸葛亮,之后如张飞等人就不好琢磨行踪了. 有军士去给刘备送信,接到消息的刘备参哦每年过从的离开了县衙,甚至将所有的军士都撤离了县衙. 刘备和诸葛亮在成头上用木板搭起了凉棚中暂避,浑然不担心会被攻击,因为新军没有动静,就证明新军只是偷袭,那么就不会对城墙上进行轰炸,毕竟意义不大,就算是炸死了一些人,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飞灯越了越近了,却没有在城头上停留,直接越过了城头,然后就此兵分两路,其一朝县衙而去,其二朝并州大营而去. 刘备面无表情的看着,此时并州大营才发现他们成了目标,一时间乱哄哄的,但是却已经晚了,新军弟兄已经锁定了目标,将火药包朝着吕布所在了大帐丢了下来,方圆几十步之内都全被爆炸笼罩,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真正的新野城,强大的气流卷着尘土弥漫了方圆上百步. 究竟有多少个火药包几乎是同时爆炸的,就连扔的弟兄都数不过来了,随着爆炸声,几十步方圆瞬间就变成了残垣断壁,甚至于吕布所住的大帐都被掀飞,莫说吕布就连吕布的亲兵都几乎死伤殆尽. 而另一边,县衙也遭到了瞬间毁灭的打击,随着火药包扔下,整个县衙也随着爆炸声而尘土飞扬,半晌尘土散去,整个县衙也成了残垣断壁,已经再也没有办法使用. 这一幕让城墙上看热闹的刘备脸色僵硬起来,一个劲的抽动着,之前虽然爆炸过,但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刘备哪里知道,这是刘悦倾尽了所有的火药,就为了报仇,诛杀吕布. 如果吕布能提前得到消息也不会被炸死,一样可以提前藏起来,但是哪怕是守在城墙上的并州军,也没有想到新军的目标是并州大营,因为他们不知道诸葛亮和刘悦见过面了,这就是消息不对等造成的. 当然诸葛亮和刘备都知道,却有意无意的疏忽了,所以吕布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在飞灯来袭之际,吕布也不过被亲兵抬着冲出了大帐,还没有来得及跑远,火药就爆炸了,吕布直接就被炸死当场. 所有的尘烟散尽,吕布的尸体勉强可以看得出来模样,周围还有三四十个亲兵的尸体. 等了好一会,爆炸声中恢复过来的魏续第一个冲过来,见到的是吕布的尸体,甚至连救都不用救了,吕布半边身子都被炸飞了,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面对着吕布的尸体,魏续和宋宪等人都是一个个傻傻的,一时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甚至大多数人都有些茫然. 飞灯停留了一下,没有的等尘烟散尽就离开了,不过上面的弟兄是眼见着火药丢到了被抬出来的吕布身边,包括吕布所在了大帐,这一片足足丢了三百多斤火药,就是铁打的人也被炸死了. 当然吕布死不死城中的谍营会传出消息的,所以不需要亲兵营的弟兄操心. 这一次的偷袭也算是成功的,所有的目标都被炸毁了,证明这种偷袭是成功的,那么以后这种斩首行动就可以继续操作下去,正因为太轻松了,所以所有的弟兄都放松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才准备后撤的时候,城中忽然升起了差不多的飞灯,不过挂的是刘备的旗子. 城中的飞灯紧随其后,架好了床弩,只离着不足百步的距离. “什么?”飞灯上的亲兵们惊怒交加,不过随即有人反应过来了:“快架好床弩-” 每一艘飞灯上都配着床弩,只是因为不会被反击,所以也没有架好,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还没等架好,城中的飞灯已经飞了四五十步,这样的距离已经够得上飞灯了,城中的飞灯自然不会客气,噔噔噔的响起了机扣声. 没有防备之下,两架飞灯被射中了上面的蒙布,随即就出现了晃动,隐隐的开始掉落. “还击-”有人吼着,终于架起了床弩,同样是蹦蹦的声音,城中的四架飞灯都被击中,但是随着他们的反击,新军这边又有一架飞灯坠落. 无论亲兵们怎么想办法,也只有两艘飞灯勉强飞出了城,却又一架飞灯在城中跌落,只是快要落地的时候,上面的弟兄救开始将火油浇上,根本不给刘备军俘虏的机会. 五个新军弟兄点燃了火油,瞬间飞灯化作了火焰,随即新军弟兄亡命的开始奔逃,因为城中还有谍营的人. 虽然根据方向,诸葛亮也派了人追抓人,但是但凡是派过去的人都想了,既然落在城中还能去哪里,所以根本没有拼命的跑,等飞灯落地的时候,没有能第一时间完成合围,就给了亲兵们机会. “脱掉衣甲-”不会因为衣甲而多一份活路,反而会太明显,所以有人喊了一声,五个人脱掉了衣甲,然后冲进了小胡同,哪怕是不知道谍营的安排在那里. 谍营一直关注着,发现有飞灯跌落,就不得不立刻开始行动,开启了飞灯掉落周围的一个宅子,然后一个谍营的人飞快的跑了过去,抢在刘备军围拢的时候,打开了一扇门,朝着亲兵们招呼了一声,所有人就消失在了小院里. 谍营在城中有几处藏人的地窖,甚至还挖了地道,从小院消失之后,却是从低到跑到了另外的胡同里,随即,更换了衣服,然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大街上,就在刘备军的眼皮子底下,然后溜到了谍营的一处秘密地窖,就此隐藏起来。 没有抓到人也就罢了,诸葛亮恼怒鬼恼怒,却并不当回事,就那么几个人,也不能掀起大浪,真正让诸葛亮恼怒的是缴获的飞灯却已经烧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一个铁炉也烧的变了形,究竟没有拿到新军飞灯的秘密,不过诸葛亮却知道这飞灯的染料同样是黑石—— 第802章 报仇 吕布死了,让刘备和诸葛亮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一样有一些忧虑,那就是收降并州军,现在不知道怎么安抚并州军。 而此时的并州军却开始了争吵,隐隐的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要投靠刘备,其中以高顺和魏续、宋宪、侯成为主。他们觉得吕布死于刘悦之手,靠在刘备手下,能为吕布报仇。 而另一部分则是以臧霸、成廉、郝萌为主,不过王锴却也伊犁赞成投降刘悦,双方你死我活为敌人,拿了吕布死在刘悦手上实属正常,至于说报仇那就说不上了,与董白情况不一样,毕竟吕布是董卓的义子,杀了董卓着实有些不义,董白报仇那是理所当然的。 “诸位,我以人论人,无论是凭手段心机,还是平打仗的本事,昂或是治世的能力,刘玄德不如刘悦远矣,而且刘悦如今已经成了大势,只要给他三两年的时间,试看天下无人对手——”王锴极力的蛊惑着,将情况说的很透,无他,不过是因为刘悦如今势大。 “道士,你就不用枉费心机了——”高顺冷冷的看着王锴,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要去投靠刘悦,我们也不拦你,但是我们却不肯投靠敌人,以后战场上再见,各为其主,我是不会留手的。” 逼视着王锴,高顺一脸的不屑,从始到终他都瞧不起这个道士。 “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我们也不劝你们了,同袍一场,谁也不难为谁,以后各位其中,战场上相见情分也就了了。”臧霸吐了口气,他是最坚决的要一个,既然要找主子,自然找一个希望最大的,况且刘悦手下诸将可是待遇最好的。 哪知道话音刚落在,忽然外面传来了军士的声音:“刘备来了——” 虽然刚才还争得有些红脸,但是此时刘备一出现,众人立刻就打住了,也不再提起刚才的话,毕竟大家都是并州军,同袍一场,还不至于无情无义。 魏续朝着宋宪使了个眼色,宋宪会意,抬脚和魏续迎了出去,果然远远地看见刘备和诸葛亮联袂而来。 “参见玄德公——”魏续双手叉礼,深深地给刘备鞠了一躬,态度不要太恭谨。 “参见玄德公——”宋宪也不敢迟疑,赶忙跟着一鞠倒地。 刘备心中一阵惊喜,赶忙上前扶住了两人:“客气什么,可不需要多礼,你们都是好汉,我可是一向崇敬诸位——” “我家主公早就倾慕诸位了,只是从前奉先将军在,主公不敢和诸位亲近,如今也就没了这个顾忌——”诸葛亮只等刘备话音落下,就立刻开了口:“听说奉先将军惨死刘悦之手,我和主公便想着过来看看——” “吕将军戎马一生,天下闻名,却不想死的如此窝囊——”魏续叹了口气,吕布惨死,损失利益最大的就是他,心念转动,猛的一抱拳,单膝跪在了刘备面前:“玄德公,我等商量过了,只要玄德公愿意收留我们,有机会的话,顺便能帮吕将军报仇,我等愿意奉玄德公为主。” 一旁宋宪也赶忙跟着单膝跪倒,紧跟着开口道:“还请玄德公收留,我等愿意奉玄德公为主。” 虽然话差不多,但是意思却不一样,魏续还想着报仇,因为他和吕布有亲戚,哪怕是做做样子都要说这番话,所以说有机会的话,而宋宪却根本不需要这些,只求刘备收留。 “诸位愿意投靠我,我是欢喜都来不及,哪有不允之理,都快快起来——”刘备大喜,赶忙上前将魏续和宋宪扶了起来。 果然两人不强求,随着刘备的话就站了起来,更是拱手道:“魏续(宋宪)参见大人——”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侯成和曹性也各自上前,纷纷朝刘备躬身:“侯成(曹性)参见大人。” 倒是高顺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只是略略一拱手:“玄德公,如果您能答应我,有朝一日为吕将军报仇,我也愿追随玄德公——” 高顺不亢不卑,只是他说的报仇,只要刘备应下,便必须要去做的,和魏续的应付不同,话音落下,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刘备,只等着刘备回话,否则就不会投靠刘备。 早听说过高顺之名,刘备上下打量,略略迟疑,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高将军放心,我与刘悦成不了朋友的,我不杀他特也要来杀我,迟早一战,我答应会替吕将军报仇的,只是不是现在。” “多谢大人,顺明白,如今刘悦势大,强出头不足取。”高顺不傻,明白刘备实话实说,没有骗他的心思,有这番话就足够了。 不过刘备望向臧霸等人,却见臧霸等人一个个低垂着头,好像没看见他的眼光,显然是另有打算,不过此时刘备不敢强求,也就不在多问什么,只是朝着众人叉手:“诸位,吕将军死则死矣,人死为大,报仇的话先放到一边,自然需找机会,倒是吕将军入土为安才是,如果诸位信得过我,不妨将吕将军的丧事交给我操办,吕将军戎马一生,风光一生,死了也要风风光光的才行。” 刘备当然和诸葛亮商量过了,打算给吕布风风光光的出丧,借此收买人心,当然越是做给刘悦看的。 刘悦要杀吕布,这已经是明白得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要给并州军将士交代,又要给刘悦交代,诸葛亮便提议出丧,而且风光出丧,阵势越大,刘悦就必要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见到吕布的尸体,刘悦就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纠缠的理由,除非刘悦现在就和刘表彻底撕破脸。 吕布不死,刘悦杀进新野城,那叫做报仇,谁也无话可说,要怪只能怪刘备收留了吕布,但是一旦吕布死了,而且还是死于刘悦的轰炸,可以说仇报了,如果刘悦继续进攻新野,那就是挑衅刘表了,因为是刘表派遣刘备坐镇新野的。 众人自然纷纷称赞刘备,不管真心假意,刘备愿意给吕布风光大葬,那也是诸将脸上的光彩,只是此时,大家都可以的忽略了臧霸等人。 刘备立刻下令让人去给吕布准备棺材,用最好的楠木,并且搭建了灵堂,收拾了吕布的遗体,给吕布换上了最好的衣服,然后个人前来祭拜—— 不过诸葛亮却让人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受了伤的赤兔马送去了刘悦哪里,如今必须给刘悦一个交代,免得刘悦趁机捣乱,将赤兔马送过去,就是告诉刘悦吕布已经死了,另外会将吕布出丧的消息告诉刘悦,刘悦可以等明天出丧的时候,看一看吕布,然后给吕布下葬,各方都应对过去了。 赤兔马受了伤,但是伤得并不重,因为赤兔马披着竹甲,一些皮外伤并不影响太多,只是主人不在,赤兔马情绪有些不太好。 再说几个军士牵着赤兔马到了刘悦大营外,小心翼翼的喊着:“我们军师让将赤兔马送来给刘将军——” 消息很快送到了刘悦哪里,听到这消息,刘悦楞了一下神,略略迟疑,抬脚却朝董白那边走去。 董白碾转,虽然说是吕布死了,但是一时没有秦阳见到,这心里就始终不踏实,正胡思乱想着,刘悦就撩开了帐帘走了进来,也不怕董白素颜无赖。 “白儿,诸葛亮让人将赤兔马送过来了,一起去看看。”刘悦吐了口气,温柔的看着董白,这段时间董白把自己折磨的瘦了很多,让人看的心疼。 董白一呆,随即眼睛亮了,诸葛亮这一手厉害,将赤兔马送出来就是告诉他们吕布的死讯是真的,或者说证实吕布死了,对于戎马之人,战马就是最亲近的伙伴,特别是将领,轻易没有人换马的,几乎战马都会陪伴很久。 赤兔马来历可不一般,赤兔者赤菟也,菟是老虎的意思,可不是兔子,赤是红色的意思,赤兔者全身大红的宝马,就像是老虎一样凶猛的神驹,乃是马中的皇者,非超凡之人不可驭。 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赤兔马一直是好马的代表,可日行千里,还能夜走八百,乃是天下宝马。 这样的宝马送到刘悦这里,只能说明吕布死了,不然只要并州军还没有死绝,只要吕布还有一口气,也不会将赤兔马送出来。 “咱们去看看——”董白兴奋地拉着刘悦就走。 出了大营就看见,董白就远远的看见一批大红色的宝马,正被几个人领着在大营门口,不是赤兔马还有谁,这赤兔马本事董卓赠给吕布的,可以说是董卓太师府上最好的神驹,董白当然认识的。 “果然是赤兔马——”董白心中一酸,忽然望西跪倒,不由得一声悲呼:“爷爷,你可看到了,吕布狗贼已经被你孙女婿杀死了,算是给您报了仇,九泉之下您也能瞑目了——” 刘悦半跪在董白身边,任凭董白抽泣着,发泄着这些天的压抑,只有发泄出来,董白才能去掉一桩心事,慢慢的恢复身体,这一刻刘悦真正的松了口气。 第803章 臧霸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新野城城门大开,一阵沉痛的号角声,魏续等人扶棺而出,那棺材镶金描银,着实有些华贵,也算是刘备真的尽了心,只是到此时棺材没有封棺。 并州军的将领都在,一个个肃穆着,缓缓地走出新野城,远处一队新军也缓缓而出. 刘备没有跟得太近,因为要防备万一,所以诸葛亮干脆坐镇新野城没有出来,刘备也随时做好了一切准备,时刻准备回城,防备着刘悦偷袭,但是他却是必须出来. 沉重的脚步,沉痛的号角声,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的朝着城北的方向,这是王锴看的方位,说是风水宝地,而且望北是吕布逝去的父母亲的方向,也算是儿女之孝. 远远的,刘悦眯着眼睛,心中说不上是喜是悲,虽然双方是敌人,但是刘悦对于死人还是多了一分尊重,人死为大,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当然前提是真的死了. “驾-”刘悦催动战马,五百亲兵随即紧随其后,还有典韦张辽一左一右. “诸位,我想瞻仰一下律不得遗容.”隔着百步,刘悦吼了一声,淡淡的看着魏续等人. 一时间沉默了,众人明白刘悦的意思,今日不看见吕布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众人也不能留在棺材旁边,刘悦这是告诉他们,或者说警告他们. 相互间对望了一眼,魏续咳嗽了一声:“刘将军有意送吕将军最后一程,这也是一份心意,咱们-” 没有人多说什么,其实都知道刘备为什么要出丧,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安刘悦的心,此时纠结这些没有意义,除非此时想和刘悦拼命,只是这是吕布的出丧,置死人不顾有些不太好的. 宋宪第一个朝后退去,随即如高顺等人紧随着秦宜禄之后,都退开了五十步. 刘悦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也是松了口气,便有亲兵先行冲过去,将棺材检查了一下,这才回报刘悦,刘悦于张辽上前,确定死者的身份. 棺材里虽然尸体不全,但是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吕布的模样,那支方天画戟更是做不得假. 武器是男人得命根子,如果不是损坏,谁也不会将用惯的兵器丢掉,况且如吕布得方天画戟已经不是武器那么简单了,而是一种象征,如果丢了方天画戟,也就等于丢了吕布得脸面,再也没有人会瞧得起吕布了,所以吕布得尸体没错,况且凭着大体上的判断,这是吕布得遗体不错. “奉先走好.”张辽沉默了一下,翻身下马,抱了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毕竟都是并州出来的,对于吕布得丝还是有些感慨,张辽才会下马施礼. 迟疑了一下,刘悦终究没有下马,而是一招手,有人端上来一坛子酒,刘悦就在棺材边上,将一坛子酒缓缓地倒掉,嘴中高声道:“吕布,咱们一直是敌人,不过我也敬佩你这一身功夫,话不多说,一路走好.” 死了就是死了,没必要非要恨的牙根直痒痒,哪怕是为了面子,刘悦也要说些场面话. 唯独董白不需要,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吕布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不过看着尸体董白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在压得难受,不在一闭上眼就看到爷爷死不瞑目. 冲着吕布啐了一口,却没有人责备董白不敬死者,并州军诸将也只是低着头当没看见. “貂蝉呢?”董白忽然望向高顺等人,原来还有个仇人. 面对着曾经的孙小姐,高顺虽然倔强,但是还是迟疑了一下:“吕将军一死,貂蝉就连夜逃走了,此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等没有注意到.” 或许根本就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根本就不想注意,任由貂蝉逃走了. 对于貂蝉这个女人,董白虽然恨的慌,但是却不是主凶,所以问了一声,便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哼了一声,催马就往回走,算是放下了此事. 扭头看看董白,刘悦吐了口气,董白放下了仇恨,刘悦也能安心了,心念一动,摆了摆手:“后退百步.” 随即,新军开始回转,朝后退了百步,容并州军诸将赶上来,这才盖上了棺材,砸上了木钉,随即棺材起行,缓缓的朝坟地而去,只是刘悦却已经不在关注这些. 哪怕是吕布尸体残缺,但是方天画戟是真的,如果吕布真的还能作假,那吕布本质上也已经死了. 从这一刻,吕布已经不再是刘悦得敌人了,并州军也是烟消云散了,刘悦的目光也就落在了远处的刘备身上,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刘备也下意识的朝刘悦望来,隔着几百步仿佛依旧能感觉刘悦的杀机. 刘悦对他的敌意如此的明显,刘备都不知道刘悦的敌意从哪里来的,可以说刘悦有些目中无人,当初还不过一城之时,就已经瞧不起袁术了,如今坐拥两个州,却对寄人篱下得自己如此的敌视,刘悦究竟高看了自己什么? 这是一种幸运,被刘悦高看一眼,甚至说出天下不过五的话,但是也是一种不幸,不幸的原因是因为他实在是和刘悦差距太大. 这种杀机已经犹如实质,刘备知道如果刘悦还不走的话,那就是要对自己下手了,想到刘悦的杀手锏,刘备就是一阵心悸,如果明天刘悦不走,那么刘备就要考虑撤走了,否则等到刘悦大军赶来,那就走不掉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隔空相望,刘备兴起的却是逃命之心. 随着一声下葬,并州军诸将将律不得棺材放进了坟坑里,开始纷纷铲土,渐渐地堆起了坟头. 不再胡思乱想,刘备催马上前,在吕布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至此,便算是再也没有吕布这个人了,一代风云人物就此烟消云散,让刘备有些伤感. 刘悦没有在此时为难刘备,因为隔着这么远,只要他一动,刘备就会离开,从一开始,刘备就有意识的拉开了距离,不给刘悦发飙的机会. 远远的望着刘备上马准备回城,刘悦觉得没意思了,便准备催马回大营,却就在此时,忽然有人高呼了一声:“驸马爷请留步-” 一声驸马爷刘悦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去,却是并州军诸将之中的那个老道,刘悦依稀记得这老道应该是叫做王锴. 远远的望着王锴,刘悦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想要看看王锴要干什么? 微微躬着身子,就在两军阵前,王锴快步朝着刘悦走去,而随着王锴走动,身后臧霸和郝萌、成廉三人也跟了出来,同样带着恭谨,快步朝着刘悦而来. 他们一动,仿佛商量好了一样,从并州军五千大军之中,也跟着分离出来一千多人,奔着新军而来. 一切是那么的突殊,却又是那么的正常,刘悦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一千多并州军并不足以让刘悦振奋,毕竟刘悦如今兵力往十万上说了,如果收服了汝阳郡的袁术军,那么兵力能达到十五万之数,一千军在精锐也不足让刘悦动容,真正能让刘悦动容的是臧霸. 吕布坐下八健将,其中首选张辽,早已经被刘悦给互到自己手下了,后来吕布将魏越补上了,依旧有了八健将一说,其中宜高顺为最,次之便是臧霸,无论是计谋还是武力,俱都是一时之选. 望着朝自己赶过来的臧霸,刘悦心中有些意动,如果是臧霸自己,刘悦或许还担心会不会是想为吕布报仇,但是偏偏多了一个王锴,更何况无论是郝萌还是成廉,都不是死忠之人,可未必会给吕布报仇.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并州军中又有数十骑冲了出来,其中四人在前,刘悦虽然不认识,但是亲兵中有人凑上来,压低声音道:“那应该是泰山四小寇,为首之人是孙观,其次是吴敦,再次是尹礼,最后是昌豨.” 刘悦只是喔了一声,此四人不甚出名,也不过是普通将领,刘悦手下也不缺这种将领,自然不会太过于关注. 正如刘悦所猜测的,臧霸等人到了二百步之外,就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只有王锴上前,躬身施礼:“驸马爷,我等愿意奉驸马爷为主,为驸马爷鞠躬尽瘁.” 这篇课,那些军士也追了上来,随着臧霸等人跪倒了一片,虽然不说话,但是意思却很明显了. “臧宣高-”刘悦看着臧霸忽然笑了,翻身下马,抬脚就朝臧霸走去,惹得典韦和张辽赶忙追上去,生怕刘悦有个闪失,毕竟这些都是并州军. 刘悦一开口,王锴就尴尬了,眼见着刘悦从他身边过去,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显然刘悦并不看重他,那一刻王锴并不敢怨恨刘悦,反倒是对臧霸心生怨恨. 作吕布的军师,王锴一向觉得自己避臧霸等人身份还要高一些,只是此时刘悦明显的不在乎他,眼中就只有臧霸一人. 根本没有迟疑,刘悦大步就走到了臧霸面前,也不担心有人暴起,反正刘悦也是一身本事,就算是被人偷袭,保命也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典韦张辽紧随其后. “久闻臧宣高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快快起来说话-”刘悦亲手将臧霸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脸上写满了欣赏两个字. 第804章 王锴 “驸马爷-”臧霸尴尬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他一个人被扶起来,其余的人却都跪在那里,被刘悦遗忘了一般,让臧霸很是不是滋味. 刘悦却恍若未觉,只是打量着臧霸,笑吟吟的道:“都说臧宣高为智将,一身机谋不在武艺之下,今日一见确实一身威风,既然你愿意投奔我,那我就许你南阳太守,为我镇守南阳郡.” 臧霸一时间有些惶恐不安,刘悦将他抬的太高了,哪怕是臧霸自喻为有机谋,却也不敢说多么了不得,但是自贬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却被南阳太守压住了. 刘悦如今为兖州牧,更是最有势力的大阀,举荐一个南阳太守,朝廷也不会就此为难,就算是朝廷不肯认命,但是刘悦却直接任命,朝廷也没有办法的. 如果说臧霸不动心,那才是骗鬼的,能为南阳太守,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不动心才是傻子. “霸愿为驸马爷效死.”臧霸没有说太多的话,士为知己者死就足够了. 拍了拍臧霸的肩膀,刘悦从腰间解下了一方玉佩,玉佩不算名贵,但是却代表着刘悦的赐予,然后交到臧霸手上:“臧宣高,有这方玉佩,就代表是我新军的嫡系,切莫要弄丢了.”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臧霸脸色变化,却是激动莫名,刘悦一句嫡系,却是让臧霸兴奋不已,特别是当他看见张辽和典韦腰间也都挂着这种玉佩的时候,才知道刘悦并不是随口忽悠他. 成廉和郝萌跪在地上,一脸羡慕的看着臧霸,但是眼角的深处却是嫉妒,因为他们没有这种待遇,独领一郡那是一方大员,就连身后的刘备都比不得,就不要说他们了. 随着刘悦的眼光望过来,成廉和郝萌也都在心中升起了希望,呼吸声都有些粗重起来. “两位快起来,既然投靠我了,那就是一家人-”刘悦呵呵的笑着,将二人从地上扶起来,眼光落在郝萌身上:“郝将军,你和文远熟悉,以后你就为文远的副将,进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是五品官阶,禄八百石,郝萌也算是升了一下,只是郝萌却高兴不起来,他和张辽原本熟识,如今却成了张辽的副将,只是他却没有和刘悦讨价还价的余地,毕竟他是刚投靠过来. 一旁成廉也惴惴不安起来,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果然感觉到刘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希望不会给自己安排的太差,而刘悦却一下子没有说话,这更让成廉心中不安起来. 刘悦在琢磨着,成廉武艺不错,不过不能独领一方,不过若是不好好安排,却着实有些浪费了,但是这样投靠过来的将领,忠诚度可不高,要用该怎么用?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咳嗽了一声:“成廉,我典大哥还缺一个副将帮衬,不过你之前的手下却不能入亲兵营,你可要考虑考虑.” 成廉一呆,心中就怕自己听错话了,典韦石刘悦最信任的人,一直跟在刘悦身边,统领着亲兵营,能为典韦的副将,那就是真正进了新军的核心,但是不好处是不得不将自己的亲信放弃,因为刘悦的亲兵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成为典韦的副将,如果混得好就是新军的嫡系,如果混不好,那就是边缘化的人物,而且不会有一点兵权. 有利有弊,就看自己的造化了,成廉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多谢驸马爷看得起,成廉愿为驸马爷效死力,但有所命,有死而已.” 其实成为典韦的副将,想要出人头地其实不难,那就是抱紧了刘悦的大粗腿,只要拼命的维护刘悦就行,但凡是有一点异心,也会被亲兵营的弟兄们架空. 刘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光又朝着后来赶过来的孙观等人望去,心中沉吟,轻吁了口气:“尔等四人便在文远帐下听命。” “诺——”孙观等人齐声应诺,对于在张辽手下并没有意见,毕竟张辽在刘悦手下那是一方大员,那也是济阴郡太守。 眼见安顿完毕,刘悦又朝着投奔过来的军士抱了抱拳:“从今天开始,尔等都是我们新军的一员,说句良心话,只要你们自己拿着自己当新军的人,新军就不会亏待你们,从今日起,暂定饷钱八十,另外计军功——” “多谢将军——”一下子多了十个大钱,军士们自然高兴,不由得齐声应诺。 唯一没有安排的就是老道王锴了,此时眼巴巴的在不远处望着刘悦,偏偏刘悦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此时就连军士都安排了,难道刘悦是不想用他,看着刘悦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王锴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就打算转身离开。 说良心话,王锴很想投奔刘悦,因为在她看来,刘悦是真正能够成就大事的主子,有野心有抱负,关键是还有手段和气运。 别的不说,老道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单看刘悦的气运就是能成大业的苗头,别的不说,就说袁术,眼见着就要逃回去了,竟然能遇到水匪,然后命丧新蔡,死的简直就是不明不白的。 再说吕布,如果不是被李傕等人赶了出来,如果还在长安,刘悦就是集合大军,也绝对攻不进长安城,吕布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从刘悦一步一步走来,虽然可以说刘悦拼的是本事,但是很多时候运气的确是站在刘悦这边的,当日在阳翟危急,一场大雨救了刘悦,这种事情可一可再,那就不单单是运气那么简单了,那应该叫做气运。 刘悦气运华盖,关键是有足够的野心,王锴真的很看好刘悦,只是刘悦却看不上他,徒之奈何。 只是这才转过身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刘悦的声音:“王锴,我让你走了吗?” 声音虽然是淡淡的,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冷意,让王锴不由自主的身子一僵,竟然不敢迈出一步,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就看见刘悦正朝他走来,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让王锴不由得不安起来。 一直走到了王锴面前,刘悦逼视着王锴,只把王凯看的心神不宁,腰彻底的弯下去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刘悦。 “王锴,告诉我,我刚才所为你怎么想的?”刘悦淡淡的道,这是在考校王锴,如果回答的是刘悦想要的话,那么就会留下王锴,如果回答不上来,那么王锴也不堪一用。 王锴没有经天纬地之才,最多只是有些小聪明,如果王锴用不到需要的地方,刘悦要他何用。 楞了一下神,王锴犹豫了一下,忽然咬了咬嘴唇,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这一手分化简直是玩的炉火纯青,一下子将所有的矛盾吸引到了臧霸身上,逼着臧霸只能忠心与您,其次是成廉的副将,又将成廉和郝萌给分化了,至此便再也没有并州军一系了。” 喔了一声,刘悦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想到王锴能看得透,是自己表演的不成功吗?应该不是,因为刘悦用的是阳谋,只要臧霸他们真正齐心,刘悦的分化之数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还行,我身边还缺个干脏活的——”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锴,张嘴却是让王锴一愣,一时间拿不定刘悦真正的用意。 嘴唇蠕动了几下,王锴却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刘悦话说一半,是在考校他,如果问出来,那么在刘悦心中必然会一落千丈,不过干脏活这种事——多半是唱白脸的,也就是为刘悦出面得罪人的,打比方说,刘悦想要收拾谁,刘悦可以装作痛心疾首舍不得的样子,但是王锴就必须一力主张去弄死那人,到最后刘悦含泪杀人,别人说刘悦仁义,自然会说王锴怨毒。 或许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回事,但是对于王锴来说倒是没什么,心思一转,王锴咬了咬牙:“小人愿做将军手中一把刀。” 刘悦笑了,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那你就随在我身边,至于要做什么,你报上来,让我斟酌便是。” “诺,愿为将军效力。”王锴应了一声,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干脏活有干脏活的好处,最少刘悦做样子也要宠着他,只要自己拿捏好分寸就行了。 刘悦或许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究竟有多么英明,王锴没有经天纬地之学,也没有什么机谋百变,也不会运筹帷幄,但是看事情看的颇为透彻,关键是还心狠手辣,更懂得趋势避害。 最后留下了王锴,与并州军便算是了了,这功夫刘备已经回到了新野城,收拢了城中的所余并州军,站在城墙上,望着刘悦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今晚撤走,留下糜芳守新野,所部余者带上粮食,兵进西川。”刘备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越早越好,否则就怕没了机会。 刘备感觉到了刘悦的杀机,如果继续困居新野,可能不等刘备他掌握势力,刘悦就会想办法灭了他的,看看刘悦收服臧霸等人的手段,刘备危机感越重,所以才会下定决心。 第805章 为今之计 刘悦的确没有想到刘备走的如此急,只是第二天刘悦果然没有动身拔营的迹象,虽然大营中没有动静,但是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刘备悄悄地离开的,在丑时出发的,如果不是刘悦不想打草惊蛇,或许也能发现刘备离开,只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刘备偷偷的走了,没有留下痕迹,带着半个月的粮食,很多辎重都没有带。 发现新野城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刘悦望见新野城上军士有些单薄,立刻让人去侦查,结果发现了南门大量的脚印,这才知道刘备已经来开了,而新野几乎是一座空城。 城中守将糜芳,所部五百人,要守住新野城真的不可能,从一开始,刘备就没打算守住新野,还嘱咐糜芳一旦情况不利,可以直接投降,活着才能做打算。 另外刘备留下了一封信,留下这封信是为了赵云,虽然刘备一直没有郑治国赵云的事情,但是心中何曾不记挂,所以临走之际,告诉糜芳,一旦刘悦发现她离开了,就让糜芳拿着信去找刘悦。 所以知道刘悦的人发现了刘备离开的踪迹之后,糜芳就一个人拿着信,催马奔着新军大营而去。 “糜芳求见刘将军——”糜芳一脸的恭谨,这可不敢作假,即便是鼓足了勇气,这心里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便有军士去禀告刘悦,听说糜芳来了,刘悦一愣,随即一摆手:“让糜芳进来。” 片刻就有人领着糜芳走了进来,远远地糜芳的腰就开始弯了,连上不加着小心,甚至不敢多看刘悦一眼。 “末将糜芳参见刘将军——”糜芳不敢拿大,单膝跪倒给刘悦见礼,毕竟这样做不丢人,要是惹恼了刘悦,真的丢了脑袋才叫丢人呢,糜芳可不敢刺激刘悦,还是小命重要啊。 鼻子里嗯了一声,却没有让糜芳起来,刘悦靠在大椅上,整个人显得惫懒,居高临下的看着糜芳:“刘备让你来干什么?” “主公让我来送一封信,前几天将军扣了几个军士——”糜芳小心的回答着,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哼了一声,刘悦直接打断了糜芳的话:“是为了赵云来的,我不知道赵云的身份,又怎么会扣下他,我还不会和几个小兵卒子计较,刘备真以为不说就能瞒得过去吗?”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糜芳依旧小心着:“将军英明,是我家主公小心眼了,既然刘将军知晓赵云,那就请将军先看看这封信再说。”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出来,便有亲兵接过去,交到了刘悦手中。 信上很简单,刘备先是恭维了刘悦一番,这一段刘悦直接略过去了,再往后刘备提到了那几个军士,言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刘备愿意拿钱将几个军士赎回,如果说是普通的军士,条件不可谓不厚。 随手将信丢在一边,刘悦嘿了一声:“告诉刘备,赵云伪装成普通的军士,潜到了大帐旁,准备暗算我,我不杀他,但是却让他坐几年牢,这不为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也是堂堂正正,而不是不敢见人鬼鬼祟祟——” 一番话说得糜芳一脸的紧张,低着头也不敢有一点的表情变化。 “这件事不用考虑了,我不傻赵云已经仁至义尽了——”刘悦当然不会放过赵云,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让赵云消失在刘备手下,如今应该已经快到宛城了。 糜芳敢说什么,和刘悦据理力争?那纯属找死,刘悦有一件事说得对,赵云乔装打扮,你说他没有坏心眼谁信呀,正好给刘悦抓住了把柄。 “城中谁是守将?”刘悦不在理睬这个话题,话锋一转。 糜芳不敢隐瞒,抱了抱拳:“将军问起,糜芳不敢有一丝隐瞒,城中留下糜芳为守将,兵不过五百,大半是新兵,主公临走之际,就嘱托我,只要将军攻城,就让我要么逃跑,要是跑不了就直接投降——” 这是实话实说,从糜芳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眯着眼睛,刘悦心中暗骂了一声,刘备临走还想着算计自己,如果真的是糜芳所说的那样,那么拿下新野城简直不要太容易,但是拿下新野城之后,却需要面对刘表。 刘悦或许并不在乎刘表,但是如今刘表也同样拥兵十余万,坐拥荆州之地,甚至比此时的袁绍还要强悍,此时招惹刘表意义不大,因为刘悦无法抽调足够的兵马,一旦贸然开战,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 轻吁了口气,刘悦已经没有问下去的打算了,对于新野城一时间也没有兴趣,甚至对糜芳都没有兴趣,挥了挥手:“行了,回去,我不会杀赵云的,让刘备放一百二十个心.” 话音落下,便有亲兵挡在了糜芳面前,糜芳不敢多言,小心地退了出去,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送走了糜芳,刘悦反而眉头紧锁起来,刘备走了,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刘备是去了西川,以刘备的本事,再加上诸葛亮运筹帷幄,拿下西川问题不大,有了西川之后,刘悦也就有了三分天下的局面,自己究竟是追还是不追? 追下去是深入虎穴,就算是骑兵追上去,也势必会引来刘表的发难,没有人能容忍数以几千计的骑兵在自己的地盘里肆虐,一旦刘表展开围剿,自己还真的就危险了. 明知道不能追下去,但是刘悦却还是有种追上去杀死刘备的冲动,趁着刘备还没有成事,此时杀刘备少费了很多力气. “撤兵-”刘悦思索再三,却还是下了命令. 随着刘悦的命令,大军第二天早上开始拔营,朝着比阳方向而去,而另一边,臧霸领一千并州军去了宛城,拿着刘悦的任命先去安顿了,至于朝廷的诏书还要等一段时间. 在复阳就和甘宁碰上了,可惜已经不需要了,随即,刘悦下令胡轸率军回南阳郡,以丹水为驻地,于臧霸配合,相互帮助又相互打压. 这都不提,再说随着甘宁和刘悦进入汝阳郡,原本还在坚持的一些袁术军,却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刘悦一到,就立刻投降了,一时间传缴而定,汝阳郡彻底落入了刘悦之手. 拿下了汝阳郡,严政和甘宁继续向南迁移驻地,严政迁于新蔡,甘宁则与慎县,一东一西遥相呼应,以甘宁为汝阳太守,以严政为颍川太守. 但是随着袁术的覆灭,随着汝阳郡落入刘悦手中,一时间,刘悦就成了最强大的势力,于公孙瓒那种控制不同,刘悦时真正的占据,所用的人完全是心腹,能够如臂指使. 而随着刘悦的势力急速扩展,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乃至于是曹操或者是陶谦,包括孙策和刘表,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一时间再一次将刘悦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而感觉到威胁最大的就是袁绍,北方公孙瓒虎视眈眈,南边刘悦大势已成,随时可能会攻打他,而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冀州. 除了公孙瓒和刘悦,袁绍还有一个最大的顾虑就是黑山军,随着时局动荡,黑山军在张燕的率领下,经常掠夺州县,甚至占据了井径县等共七县之地,偏偏袁绍不敢轻易讨伐. 对于袁术的死,袁绍除了有些人兔死狐悲的苦涩,却没有太多的伤心,但是没有了袁术牵制刘悦,一旦刘悦腾出手来,估计着战乱将起. “为今之计,就必须联系刘表、孙策和陶谦,以他们牵制住刘悦,否则给刘悦时间,到时候兵精粮足,必然会掀起一场战争,倒霉的不单单是咱们,更有南方诸侯-”田丰帮着袁绍分析着利弊,眼巴前最大的威胁反而是刘悦:“所以卑下以为,大人不妨派使者联络刘表等人,特别是孙策于刘悦有杀父之仇,而另一方面,大人不妨派人联络刘悦,合力图谋司隶-” “司隶?”袁绍一愣,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些神采,自己怎么就忘了司隶,如今司隶混乱,李傕、樊稠.郭汜等人相互攻击,都在抢夺天子以令诸侯. 舔了舔嘴唇,袁绍吐了口气,望着田丰:“你是说将刘悦的目光吸引到司隶去?” “主公,我到有一计-”一旁许攸按耐不住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主公何不联络刘悦和公孙瓒,西进司隶救天子,诛奸贼,顺应天下.” 进司隶,讨奸贼?袁绍呆了一下,心中却是猛地一动,如果用大势稳住刘悦的公孙瓒,最少能为自己争取时间,如今公孙瓒已经完成了大军集结,刘悦也收服了汝阳郡,都已经腾出手来了,要想把根基坐稳,就必须要时间,西进司隶是最好的拖延之法. “主公可以亲自领兵-”许攸吐了口气,计策更加激进,竟然要袁绍离开冀州. 不过对此,田丰和郭图都点了点头,就连审配都是迟疑着:“如果主公去了司隶,狭大势顺应天下,无论谁来进攻,都要背上奸逆的罪名,智者所不取.” 第806章 感恩 什么叫做妙计,就在公孙瓒在河间聚集了五万大军,已经准备发动的时候,袁绍却做了一件让天下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忽然宣布带着粮食去长安,要问罪李傕等人,要解救天子- 莫说公孙瓒没有想到,等接到消息的刘悦,也忽然懵了,不过等反应过来,却不由得要说一句高招. 刘悦已经腾出手来,一旦公孙瓒动手,刘悦也会进逼魏郡,和公孙瓒瓜分袁绍的地盘,当然前提是不会被其他的事情绊住,而袁术的灭亡给刘悦创造了机会. 原本已经箭在弦上了,却不想意外竟然发生了,袁绍竟然真的押运着粮食,奔着长安去了. 此时攻打冀州,也并不是说救一定不行,但是袁绍去救天子,你却抄人家老巢,而且也不去救援天子,那么必然会留下臭名昭着,成为董卓一般的人物. 最难受的莫过于公孙瓒,明明已经出手,剑都拔出来了,结果对手忽然走了,要是打过去,就是遗臭万年的下场. 哪怕是公孙瓒素无顾忌,哪怕是公孙瓒不怕打仗,但是公孙瓒也不得不下令暂时停下,不在发动进攻,真的是差点憋出一口老血. 而随着袁绍的离开,郭图便去了徐州,许攸则去了荆州,至于曹操和孙策则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联系. 但是天下大势真的会只因为袁绍的这一招而就此停住吗? 显然是不会的,袁绍为自己争取了时间,其实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最少对于刘悦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所以刘悦是乐见其成. 而且为了稳住公孙瓒,刘悦还加了一把力,那就是立刻起兵要救天子讨奸贼,同时通令天下,希望这期间众人不要相互攻伐,否则就是在害天子,在崩毁朝廷. 有了刘悦的缴文,公孙瓒也不得不有了顾忌,一个袁绍他倒是不看在眼里,但是如果刘悦和袁绍联合起来,那么公孙瓒还真的有些担忧,毕竟刘悦刚刚吞并了袁术的势力,单单是袁术的实力就不会比他差了,那么刘悦如今的力量公孙瓒不敢轻易的试探,更不敢让袁绍和刘悦联合在一起. 其实公孙瓒更担心一点,那就是一旦他对袁绍动手,袁绍在不得已地情况下,会不会投靠刘悦,作为脱身的策略,或者会割地将刘悦拖进战团,从而行成一场混战. “传令以白马义从为骨干,调集一万精锐,随我进司隶-”思虑再三,也和手下谋士商量了良久,公孙瓒终于有了主意,同样兵进司隶,既然袁绍不想以冀州为战场,那么就将战场拉到司隶. 攻打袁绍的老巢要背负骂名,但是如果在司隶,在长安外杀掉袁绍,然后通告天下,就说袁绍勾结李傕等人,为祸朝廷,陷害天子,到时候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谁也说不清楚. 而同一时间,公孙瓒也秘密的派出了使者,前去徐州、扬州和荆州,同陶谦、孙策和刘表结成联盟,共同打压刘悦,绝不能让刘悦在吞并冀州,昂或是其他的地盘,否则天下就没有人能遏制住他了. 世事如棋,有些事情总是会让人想不到,甚至是刘悦都想不到的. 却说这一日,刘悦整顿了一万铁骑,直接兵发河南尹,准备出兵长安,至于说刘悦去长安究竟意欲何为,也只有刘悦自己心中最明白了。 此时的河南尹,在贾逵的治理下,虽然才短短的数月,却已经从从前董卓留下的破败中摆脱出来,有了陈留郡的支持,不断的有各种器械在河南尹推广开,比如抽水车,比如铁犁,又比如说人力车,还有堆肥法,甚至于提供了一批最初的杂交种,虽然无法彻底改变京兆尹的困境,但是最少却勉强恢复了元气,这一季夏收,河南尹所产的粮食应该勉强能够自给自足。 而且贾逵接过河南尹,刘悦可是给了不少的照顾,免了河南尹一年的税赋,足够百姓休养生息的,另外所有的器械都是以赊欠的方式向用上了,甚至还支持了一批粮食。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河南尹的百姓却已经完全接受了新军的治理,甚至愿意在新军治下,因为新军给了他们生活下去的希望,种种作为都是让他们生活的更好,自然人心向背。 这种利处直接体现在了刘悦进入河南尹之后,百姓们对于新军的欢迎上。 马军离着雒阳不远的时候,就有百姓跪在道路上,将官道堵住了,让刘悦不得不停下来。 望着数以百计的百姓,一个个衣衫篓缕,神情激动,让刘悦都心中没底,到不是怕百姓们发难,而是担心百姓是来求助的,看这样子就知道生活的很苦,如果只是这百多百姓,刘悦到不在乎,好歹挤一挤野狗这些百姓活命的,但是如果这是个普遍的现象,那可让人可怕了。 河南尹有将近八十万百姓,哪怕是一部分流离失所,如今也有六十多万,如果刚刚夏收,河南尹还不能生存,这想想就让人头大。 “狗子,去看看什么情况?”刘悦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调度粮食,虽然陈留郡和东郡以及济阴郡,这一次夏收可以说是大丰收,但是东边有泰山郡,南边有汝阳郡,如今都还有很大的缺口,即便是三军的粮食补上去,也绝对不会富裕,如果河南尹再出问题,就不能不让刘悦头大。 狗子应诺了一声,便催马上前,面对百姓狗子尽量更让语气和缓了一些:“乡亲们,你们跪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就连狗子都是提着心,面对着这些衣衫篓缕的百姓,总不觉得会有好事。 话音落下,头前一个穿的稍有些体面的老者,冲着狗子抱了抱拳,却是挺起了腰:“军爷,昨日有从巩县回来的行脚,听说驸马爷刘将军来了,我等闻知不胜欣喜,便收罗了村中的一些特产,拿来送与将军,以此答谢刘将军对我们的活命之恩——” 狗子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听明白了意思,这些百姓是要感谢刘悦的,眼光扫过百姓身边的竹篮,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乡亲们,都快起来,你们的心意我这就告诉将军,不过特产什么的就不用了,将军不需要这些,你们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狗子自然明白刘悦的处事方法,既然百姓是要感谢,那当然是好事,狗子也就自作主张的推辞了。 话音落下,狗子便话锋一转:“乡亲们,你们感谢将军什么?” “军爷,自从董卓那贼子劫掠河南尹,去岁又赶上了饥荒,一年缺水,这方圆百里,哪个村没饿死人,最倒霉的就是我们这几个村子,今年竟然依旧缺水,几乎断了收成,如果不是将军令下,不但免了我们的税赋,还开仓救灾,大兴水利,以工代酬,才让我们有了活路——”那领头的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各种酸楚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董卓劫掠河南尹,让百姓没有了救命粮,去岁又摊上了灾荒,差点断了活路,死了不少人,结果今年又赶上老天爷不下雨,收成很是惨淡,即便是刘悦免除了河南尹的税赋,但是却依旧救不了这些百姓,也亏了刘悦开仓放粮,从陈留郡调集了一些粮食,以工代酬,在京兆尹大兴水利,才给了百姓一条活路。 狗子点了点头,心中彻底放松了下来,不过随即心中升起了怜悯,一路过来,陈留郡百姓衣裳光鲜,几乎人人脸上挂着笑容,到了京兆尹东部,以荥阳为界,如原武、卷县、阳武乃至于京县,百姓们虽然比不得陈留郡的百姓,但是却生活的还算是不错,最少吃喝不愁,都说这是这二十年最好过的一个年头了,因为新军的支持,还将原来四成的税赋变成了两成。 但是过了荥阳,从成皋往西,这一路过来,百姓都是衣衫镂烂,看上去都和灾民差不多,以至于刘悦都觉得贾逵在河南尹究竟干了什么。 如果就这样一直到雒阳,刘悦必然会问责贾逵,但是不想在此地,离着雒阳不到百里,却遇上了百姓的感谢。 狗子心中激荡,只是朝着百姓抱了抱拳,就催马回了刘悦面前:“将军,是百姓要感谢您。” 随即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悦,听得刘悦也是一阵感慨。 “过去看看。”刘悦催了催马,随后u亲兵营跟上,典韦和成廉也跟了上去,离着百姓几十步的时候。刘悦便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眼巴前半数老弱,刘悦不担心有什么问题,上前扶住领头的老人:“乡亲们,都起来,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狗子,收下百姓的谢礼。” 这话让狗子一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刘悦当然看不上百姓们的一点干蘑菇,又或者山核桃,这些所谓的特产,即便是狗子都要看不上眼,况且一般刘悦也不会收这些东西,却不想今天刘悦竟然收下了,要不是典韦推了他一把,只怕狗子还要迷糊一会呢。 第807章 贾逵的消息 “将军,为啥要收下这些特产?”辞别了那些百信,狗子还是想不明白,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刘悦吐了口气,斜了狗子一眼,眼眉一挑:“狗子,这人活一辈子,有时候给别人一个报答的机会,其实也是一种善良,那些百姓真心感念我的恩情,所以才会用他们以为好的东西来感谢我,如果不收下,他们还会以为我嫌弃,反而挫伤了他们的感激,所以我才收下的。” 狗子听得一知半解,挠着头却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一旁典韦瞪了狗子一眼,一巴掌拍在狗子的后脑勺上:“笨蛋,你闲的操心这些干嘛,你要是有那种心机,我兄弟早就让你独当一面了——” 狗子吐了吐舌头,嘿嘿的傻笑起来,就不在说话了。 有了这次的感谢,刘悦临近雒阳,就更是注意雒阳周围的情况,虽然依旧有些惨淡,毕竟好几年的破败,绝不是一朝一夕的能改变的,不过在贾逵的治理下,各县还是勉强过得去。 提起贾逵,百姓们也能交口称赞,甚至能说起贾逵的一些事情,倒是能深入人心。 不知不觉得也就到了雒阳城外,得到消息的贾逵匆匆的赶了出来。 远远地望见黑了不少的贾逵,刘悦哈哈一笑:“贾梁道,你可是黑了不少,看来你是做了不少事情,这一路行来,百姓们对你称赞有加呀。” “那还不是托了将军的福——”贾逵笑呵呵的说着,只是侧身让开:“如果不是将军鼎力支持,河南尹半数百姓都无法渡过今年了,苍天无情人有情。只怕将军不知道,单是洛阳一地就有人为将军立了不下三座生祠——” 生祠是活着的时候修建的祠堂,往往是有了大功德的人,百姓感恩戴德才会修建生祠。 刘悦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可是折寿的,我可盖不上这么大的功德,粱道,这种事情还需要你去引导,为官者手握权柄,为百姓谋福祉本就是应该的,百姓富足则天下安康,这本是掌权者应有之意,说不上什么功德,感激一些也就罢了,这生祠——” 刘悦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很明显了,生祠实在是太招摇了,这不符合刘悦的习惯和认知,在刘悦看来,权利是来自于百姓,你手握权力的时候,养活百信本就是应该的,否则没有了百姓,也就没有了权利,从来权利和义务是相当的。 哪知道贾逵脸色肃穆起来,深深地朝着刘悦鞠了一躬:“将军英明,有将军这种心胸,乃是治下百姓之福。” “行了,少拍我马屁了,粱道,这可不像你,走,咱们进城再说。”刘悦嘿了一声,抬脚朝着城中走去,容贾逵落后半步。 这一边往城中走,贾逵一边介绍着如今河南尹的情况,河南尹分成了两部分,东部原本就暗中投靠刘悦的那些县,可以说收成富足,已经缓过劲来了,或者说本来就没有遭到董卓的劫掠,自然好很多,又加上刘悦的政策,可以说今明两年就会完全恢复到鼎盛,百姓就能安康起来。 但是从成皋往西,却是另一幅田地,即便是有刘悦调拨了一些粮食,彻底的免除了税赋,任凭贾逵用尽手段,如今也不过勉强落了一个勉强度日,所产粮食加上各种救济,加上贾逵筹集的粮食,勉强能撑到秋收,就不至于饿死人。 在贾逵的一力推广下,机械的普及还是很快的,这极大的提高了生产力,但是腰刀明年才会凸显出来了。 另外一项让贾逵变得恭谨的就是刘悦推行的医馆,如今开始在各县铺开,从小黄的医学大学培养出来的数以几百计的郎中,已经开始在各地支撑起来,遍布了整个河南尹,同时还招收了大量的学徒,让本来破败的河南尹,如今多了一份生机。 还有就是刘悦推行的入学制度,大量的招收儿童,免除了所有的费用,儿童上学只需要自己带饭就行,这是贾逵极感兴趣的一件事。 自古以来,读书都是高门大阀这些士子的事情,穷人家的孩子极少有读书的,纵观整个大汉朝,但凡是有点名声的,就没有真正的穷人家的,九成以上的都是门阀家里的。 有一句话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咋听上去好像很广义,但是这里的民心指的是士子之心,而士子有代表着高门大阀的利益,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说得到天下读书人的心,就能得到天下了,根本就没有普通百姓的事。 先不说普通人家穷不穷,是不是读得起书,就是想读,那些蒙师都很少招收真正的寒门子弟,如着名的大家刘宽,所有的弟子,出身最差的也是刘备,却也是落魄的皇子皇孙。 但是贾逵本身就不是高门大阀出身,自然贾逵也希望有像他一样的人走出来,所以对于刘悦的蒙学特别的推崇,什么叫做为国选士,哪怕当不了管,用刘悦的话说,就是学医还是学习格物技术,那也是认字的学得快,而且能够系统性的学习,理解力远比不读书的要强得多。 这才是刘悦办蒙学的原因,不是为了培养什么大人物,又或者是培养官吏,其实刘悦的初衷就是让普通百姓也认识字,能够学习各种技术,才能够推动格物上的进步,只有加强创造力,才能让格物真正的发展起来。 自古士农工商,这里的工说的是工匠,但是刘悦给了全新的定义,那就是制造和创造,其实本质上还是工匠,只不过将工匠的身份抬高了。 随着各种制度在河南尹推行开,百姓已经完全归心,特别是医馆的推行,这切实关系到百姓们的生活,百姓才会真正的感受到刘悦带来的好处。 “将军,从前的时候,我对将军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觉得将军不过是侥幸得势,但是真正接触起来,才知道将军的心胸远比别人看到的更大,能成就如此的基业,也绝不是侥幸得来的——”贾逵感叹着,刘悦各种手段,越是钻研的透彻,就越是知道这样做带来的好处,才更让贾逵佩服。 不过如蒙学已经触动了高门大阀的利益,所以很多高门大阀其实是抵制的,如果换做是朝廷推广,没绝对会无疾而终的,但是在刘悦手里,一声令下,不服者死,这种强硬的铁血手段,才是推广下去的根本。 可以说刘悦从开始到现在,那是杀人盈野,纵观刘悦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基本上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打仗,杀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就是亲手杀的人也要过千了,凭借着新军的强势,对于治下不服者就一个字——杀。 对于这些高门大阀来说,不服也必须忍着,不然刘悦从来来不介意灭门,被刘悦灭掉的也不是一家两家,这也是为什么士子很少有人来投奔刘悦的,更少有名士来投的主要原因。 从前贾逵也是碍于刘悦的名声,可以说很讨厌刘悦,结果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刘悦的高瞻远瞩,看的远比绝大多数的人更长远,刘悦的心胸也不是袁绍等人能相比的。 刘悦的目光从不曾聚焦在九州大地上,早已经在为世界做准备,这样的野心也是贾逵所推崇的。 不过对于贾逵的推崇,刘悦却并不在意,嘿了一声:“粱道,你可不要一个劲的给我戴高帽子,我这人行止由心,从来不曾想的那么多,更没有什么崇高的心思,不过是为了过得更舒坦罢了,我就明白一件事,百姓如果吃不上饭了,我怎么能骄纵奢侈——” 虽然刘悦在自贬,不过贾逵却并不相信,哪怕是刘悦说骄纵奢侈,但是贾逵却知道,刘悦从来不浪费,一顿饭就一个菜,好的孬的都能吃。 刘悦常说,不怕自己骄纵奢侈,只要百姓富足了,到时候也就有钱了,有钱为什不能舒舒坦坦的过日子,只要自己能让百姓富有,那么奢侈都是天经地义的。 微微一笑,贾逵咳嗽了一声,忽然将声音压低了:“将军,张济来找过我-” 一开始刘悦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没有明白张济是谁,不过随即明白过来,神情一怔,随即眼神闪烁起来:“张济让你给我捎什么话?” “张济请将军来的时候,务必和他见一面.”贾逵轻声道,总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 刘悦眼光扫过贾逵的脸上,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贾逵终究心中还是有些芥蒂,否则不会将心中所想不说出来,只怕是张济想要投奔自己,不过没有明说,贾逵却能猜得出来. 张济会投奔自己,刘悦并不意外,因为弘农郡今年又是灾年,哪怕是有了刘悦的支持,但是张济打仗还可以,真说到治理地方,张济只怕连贾逵的一只手都比不上,随着弘农郡的灾情,张济已经焦头烂额了,维持两万大军着实有些吃力,更不要说还要发饷钱,弘农郡的情况从谍营的邸报中刘悦知道得很清楚. 第808章 大灾 弘农郡今年还不如河南尹,毕竟河南尹还有半个郡收成不错,而弘农郡全郡招灾,哪怕是夏收刚过,却已经开始饿死人了,这让张济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说实在话,张济有些倒霉,和河南尹一样,弘农郡也被董卓结掠过,根本就没有恢复元气,接连又是两年大灾,今年尤为严重,很多人家直接绝产,从春天到现在,也不过只下了一场雨而已,如果这样下去,那么秋收都是奢望了. 张济想要求援,根本上是为了两万大军,如果没有粮食没有饷钱,迟早军心涣散. 但是如今董卓死了,李傕和樊稠、郭汜相互攻击,甚至于包括段煨、王方、李蒙等人,也只有他和霸陵的徐荣,勉强没有被裹挟进去,但是随着粮食得不到补给,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揉了揉眉头,刘悦有些烦躁,诚然陈留郡今年收获很好,但是偏偏今年泰山郡和汝阳郡都是大旱,刘悦手中的粮食也不富足,如果真的收编张济,弘农郡又是一个大问题. 张济原本就和刘悦亲近,如今董卓死了,西凉军四分五裂,张济失去了靠山,如今自己又养活不了自己,必然要找一个靠山,那么刘悦无疑是张济最好的选择. 之所以如此确定,那是因为张济也是无法可选,他本不擅长治理,弘农郡在他手中乱作一团,张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刘悦点了点头,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知道了,等进了弘农郡,我就和张济见一面,只是不好应付呀-” 贾逵也是苦笑,也知道刘悦在担心什么,只是此事一个河南尹就让贾逵用尽了心思,根本无法兼顾弘农郡了. “对了,袁绍的情况可知道?”刘悦不愿意多说张济的话,毕竟他和贾逵都尴尬. 说到袁绍,贾逵倒是来了兴趣,袁绍走上党去的长安,贾逵便派人打探过,如今刚过了壶关,走的并不算快,不单单是袁绍,就连公孙瓒都到了并州和冀州的边界处. “将军,您大可等袁绍过去之后,到时候兵发上党,将袁绍和公孙瓒堵在京兆尹-”贾逵吐了口气,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神情闪烁. 堵住袁绍和公孙瓒,结果差不多,都是想从司隶解决问题,所以无论是刘悦还是袁绍或者是公孙瓒,都只带着骑兵精锐,差不多都维持在一万精兵左右,这是最适合长途奔袭的兵力. 袁绍出冀州,还多带了五千步卒,不过却都留在了壶关,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五千兵马差不多能守得住壶关,而且袁绍带足了粮食,除非是有人有多少兵马,否则仅凭万人兵马并不足持. 壶关乃是要冲地形,如果不是原本的壶关守将王硕本事袁家故吏,袁绍药箱进驻壶关可不容易. 壶关城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以壶口为关,所以为壶关,仅凭这句话就能说明壶关的地势要冲,只要守住壶关,纵然是十万大军也休想进上党,想要过去,就必须从太原郡走. 所以公孙瓒走的是太原郡,算起来反倒是刘悦的速度最快了,如今已经到了雒阳,离着长安最近了. 听了贾逵的话,刘悦笑了笑,眼眉一挑:“梁道你想多了,这一次我可不想给人话柄,我不但要挺进长安,而且要进攻长安,否则怎么给袁绍和公孙瓒机会-” 啊了一声,贾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压低了声音:“将军是想在长安埋伏?” “不错,我不但想要在长安埋伏,还想着将袁绍打为叛逆,联合公孙瓒将袁绍留在长安外-”刘悦缓缓地吐了口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袁绍自以为得计,可以拖延下去,我不过是将计就计,不但要留下他,还要给他扣一个逆贼的帽子.” 一瞬间贾逵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将军联络了天子?” “献帝不年少了,也可以执掌朝廷了,这是他的机会,不怕他不配合.”刘悦说的轻巧,但是话里话外,却总是透着一种诡异,袁绍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贾逵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却最终不敢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刘悦绝对不是真心让献帝掌权的,这背后肯定是有交易,有些事情知道了越多却未必有好处. 贾逵的沉默,让刘悦也松了口气,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但是说起来却不一定好听. 一时间两人也没有再多的话可说,贾逵心思更多,便没有了说下去的打算. 刘悦并没有在河南尹多待,河南尹已经平稳过渡,只等明年的时候,就能真正恢复元气,对于贾逵的能力,刘悦还是信得过的,至于贾逵会不会有别的心思,谍营早已经将河南尹渗透了. 从雒阳启程之后,果然越往西土地就越干旱,进入弘农郡,很多田地都已经板结,地里面裂缝都能塞进手掌去,种上的秧苗已经蔫了,看上去久久好像垂死的病人一样. 弘农郡的情况远比刘悦想的还要严重,甚至进入夏季,黄河的水量都小了很多,也只有黄河沿岸还有些葱绿,可以说一眼望去,几乎要赤地千里. 难怪张济呆不住了,知道自己可能要来雒阳的消息,前去河南尹找贾逵,远来弘农郡已经到了快要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这么说一点不假,整个春天就下了一场雨,夏收就减产很厉害,可能很多人挨不到秋收,这种情况下,夏收之后又是以低于没有下,照这样下去,田地都要干涸而死,这一季怕是要绝收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弘农郡的百姓免不了要流离失所. “弘农郡怕是今年过不去了-”典韦叹了口气,百姓的惨状有些不忍目睹,哪怕是刚过了夏收,却依旧是饥荒面瘦的,很多地方树叶树皮都已经被砍干净了,这是为了接下来可能的饥荒做准备,很多地方简直是连一棵草都看不见. 天灾人祸,百姓们无力抗争,只能如蝗虫一般,将所过之处全都啃食一空,只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有多少人撑过去. 刘悦没有说话,眉头紧锁,原来张济要来投靠自己的兴奋此时已经没有了,弘农郡绝对是个烂摊子. 当晚在新安安营扎寨,刘悦一直沉默不语,所在之地寸草不生,附近几条小河都干涸了,就连大军喝水都是个问题,而新安离着黄河才有多远. 刘悦忽然发现,要对付袁绍并不难,真正难的时要与天斗,老天不下雨,怎么才能救弘农郡四十多万百姓. 大营安静了下来,喧闹了一天的军士们已经累了,躺下来很快就鼾声四起,让刘悦第一次有了嫌吵的感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出了大帐。 夜空下的天气有些沉闷,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阴天,可是就是不下雨,让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即便是坐在土岗上,刘悦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兄弟,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对劲呀——”典韦揉着眼睛,虽然已经很困了,却还是跟了出来,不然总是不放心刘悦的安全。 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未曾开口就先叹了口气:“我不是心情不好,而是烦恼想不到办法,原来我想让弟兄们,甚至张济的手下兵马,开挖河道,但是想想远水解不了近渴,又想让弟兄们担水,甚至从陈留运来水管,但是想想还是作罢,干旱的面积太大了,大的我无法可想——” 弘农郡几百里长,想用竹子制作的水管浇地,那也要河沟里都有水才行,如果从黄河引水,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典韦挠了挠头,对于刘悦的烦恼他是一点也帮不上,再大的力气也没有用,这是老天爷的事情。 “兄弟,没办法的,除非老天爷照顾你,否则没办法的——”典韦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酒囊,递到刘悦面前:“兄弟,不想那些烦心事了,咱们一醉解千愁——” 刘悦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接过了酒囊,咕咚咚的灌了一口,登时间一股子辛辣从胃里冲上来,整个人一个激灵,烦恼仿佛瞬间烟消云散,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猛地又灌了一口酒,刘悦将酒囊递给了典韦,大声吼了一嗓子:“来呀,立刻快马加鞭赶回陈留,告诉陈公台,让他在盐场调集五百件盐巴来,我要用,越快越好。” 亲兵们不知道要盐巴干什么,但是没有人问,只要是刘悦的命令,就是赴死也觉没有人退缩,略一迟疑,便有人上前抱拳:“诺,小的这就去。” 不管刘悦是不是喝了酒的醉话,亲兵立刻有人回了军营,一人双马,换马不换人,连夜奔着陈留赶了回去,但是没有人知道,要那么多盐巴干嘛? 第809章 祈雨 新军有盐场,那是新军派人在海边开了盐田,将一批批日晒盐送回了陈留郡,毕竟盐巴是不可或缺的。 一开始是从水路走私过来,盐场建在琅琊国,买通了琅琊国的国相,当然也是因为新军的实力,所以一直没有人追究,产出盐来,就通过水路运送回来,走泰山郡送到济阴郡。 如今泰山郡归入新军治下,琅琊国的国相更不敢为难盐场,简直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单单是这两个月就有上万件盐巴运回来,每一件盐巴有十斤,所以陈留郡的盐巴才会很便宜,不过依旧限量。 因为限量,各郡的盐巴用量都有数的,这两个月来就储存了大量的盐巴,刘悦想起了这件事,就有了一些想法,至于能不能成功,刘悦没有把握,毕竟刘悦也只是一知半解。 “狗子,就在新安驻扎下来,去派人告诉张济,要想相见来新安。”刘悦吐了口气,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刻刘悦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显然对于有之前的烦恼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另外,明日准备飞灯,然后——”刘悦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长长的吁了口气:“我要在新安祈雨——” 话音落下,刚刚喝了一口酒的典韦一下子没忍住,猛的一口酒喷了出来,擦了一把,一脸怪异的看着刘悦:“兄弟,你不会喝多了,祈雨这玩意你也信,你不是一向不相信这些神鬼志怪的,难不成你会相信天上还有雷公电母和雨神不成?” 不管刘悦相不相信,典韦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有神灵,又为何看着百姓疾苦而漠不关心,天下间天灾人祸无数,如果神灵不救世人,那么世人还为何要祭拜他们,但是从古至今,祈雨的有几个成功的,多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刘悦也不解释,只是哈哈大笑,抢过酒囊灌了起来,精神颇为振奋,却没有人知道刘悦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 不过典韦不管那么多,只要有酒就够了,既然刘悦开心,那他也跟着开心,你一口我一口的,一囊酒就灌了进去,刘悦也就醉的差不多了,还是被亲兵抬了回去,这一路上就是嘀咕着祈雨—— 再说第二天,大军在新安驻扎下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过军士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帮着新安的百姓去担水,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或许还能救活几个青苗。 再说有亲兵赶去了弘农,给张济送信,让张济来新安。 接到消息的张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刘悦这是在打压他,这也就罢了,张济也认命了,谁让自己命不好,又不会经营,如今弘农郡危在旦夕,他也只有豁出脸来向刘悦求援,为了四十多万百姓,张济也只能低头,只是刘悦要祈雨是个什么意思? 张济当然知道民间祈雨的习俗,家乡也经常有这种习惯,但是杀人如麻的张济却从来不信神,如果有神的话,那为何自己杀人无数,却依旧逍遥自在。 不过再怎么了胡思乱想,张济还是领着张绣朝新安赶了过去。 就在张济和张绣赶往新安的时候,一艘大船也从濮阳出发,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五百件盐巴赶来了弘农。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张济和张绣就赶到了新安,所不不过百骑而已,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刘悦,他们叔侄前来没有其他的想法,不会对刘悦有任何的威胁,更是低头来的。 听说张济到来,刘悦匆匆的迎了出来,让张济来新安是一种态度,而迎出来又是一种态度,毕竟张济手握重兵,不好逼得太紧的。 “张将军,有失远迎呀,恕罪——”刘悦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诚意,即便是张绣都听得有些不满,这也太敷衍了。 只是有求而来的张济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就翻脸,一脸的严肃,朝着刘悦躬了躬身:“将军原来,本应该我来迎接的,还是济疏忽了,刘将军千万莫怪。” 有求于人,那还有什么颜面,刘悦让他来新安也是试探他的底线,张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咱们就不用在相互客套了,我留在西南,请张将军来的确又不能走的理由,张将军切记不要多想,我一直是很尊重将军的。”刘悦点了点头,一辆的数目,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这倒是让张济有一些好奇,只不过张济还拿捏着,却给侄子张绣使了个眼色,张绣会意,凑到刘悦面前:“刘将军,不知道所为何事?可有我叔侄帮的上忙的——” 刘悦咧着嘴笑了,笑的张济叔侄有些莫名其妙,眼见刘悦用力的点了点头:“还真用的上——” 张济一下子笑容僵住了,自己不过是客套一下,刘悦还真的就当真了,关键是此时此刻张济也不能推脱,看着刘悦的笑容,张济心中没有了底气,咽了口吐沫:“将军,不知道我们能帮的得上什么忙?” 刘悦笑了笑,忽的脸色肃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一脸凝重的道:“张将军,弘农郡是你的地盘,我要在新安祈雨,但是这东西人越多心越诚,我要你令弘农郡所有的百姓,包括你和你手下的西凉军,在我祈雨的时候,一起跪下祈祷,凡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啊了一声,张济一脸古怪的看着刘悦,祈雨他知道,弘农郡三个月未下一滴雨,各地百姓纷纷祈雨,只怕民间已经跪了一个遍了,从东海龙王到黄河的河伯,再到雷公电母和雨神,百姓们不知道拜了多少神,但是到现在依旧一滴雨未下。 嘴唇动了动,张济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悦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祈雨会有多大的作用,刘悦到底要干什么? “张将军——”刘悦咳嗽了一声,望着张济眼神有些疑惑。 嘴角抽了抽,张济吐了口气,却将话给岔开了:“刘将军,如今弘农郡天灾人祸,我已经支撑不住了,所以希望刘将军接手弘农郡,而我及手下则投靠将军,不知道——” 张济是想要保证,他和手下投奔过去,能够有什么好处。 刘悦抿了抿嘴,眼中炸开一道精光:“张将军,我会请天子封你为荡阴乡候。” 刘悦给出了他的条件,不能说没有诚意,乡候比亭侯要高一等,当年孙坚乌程侯就是乡候,那可是孙娇绞杀黄巾贼的功勋,这已经不可为不诚心,而且还是荡阴乡候,荡阴是刘悦的老巢,刘悦升任兖州牧之前,那就是荡阴令。 不过有利有弊,荡阴意味着刘悦的看重,但是对于张济来说也是一种束缚,荡阴乡候就是彻彻底底的打上了刘悦的标签,再也没办法改变了,也就逼着张济不能再有其他的心思。 “多谢将军——”张济只是躬了躬身,脸上殊无喜意,刘悦给了他有一个荡阴乡候,却没有提及他的手下人,这让张济有些不甘心,或许应该多谈两次,不能自己有了好处,就不敢手下人了,那不是自己和的手下离心吗? 好在刘悦没有纠结,话音落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张将军,你回去之后,务必让弘农和陕县的百姓,还有你手下兵马一起祈雨,我则在新安祈雨,希望可以救弘农郡的百姓。” 张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见刘悦一摆手:“张将军,你先回去准备,三天后的午时一刻,至阳转阴,正是祈雨的好时候,到时候你让后所有人跪下一起祈雨,你一定要带头,不然到时候天不下雨,百姓们岂不是要怪罪你了。” 张济沉默了,看着刘悦一脸的郑重,却不得不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张济有些郁闷,也不过是应付刘悦而已,却不想刘悦却当了真,点着头摆了摆手:“张将军,一切等祈雨之后再说,你先回去。” 谁都知道张济还有别的想法,那就是为手下人争取好处,但是刘悦却不想谈,也不想轻易的许诺,说到底张济是寄人篱下,却想要更多的好处,刘悦实在是不能答应这种条件。 本来还有些话想要说的,但是刘悦已经开口赶人了,张济当然不会赖在这里不回去,心念转动,轻轻拱了拱手:“既然将军有命,那我就回去了,刘将军,告辞。” 张济如何没有脾气,拱了拱手,竟然转身就走。 张绣看着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抬脚追着叔叔的脚步出去了,刘悦倒是不能太过分,依旧送出了大营,还挥着手目送着叔侄俩离开。 “刘悦是故意的,就是在煞我的威风,想让我就此低头,我看他的意思,没有打算安顿我西凉军的弟兄——”张济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甘和不满:“两万大军投靠过去,就算是不能全都安顿好,但是最少也有一个态度,而不是这样该死的让我回去——”” 第810章 祈雨(2) 煞威风是肯定的,而且张济也看的明白,刘悦的确是不想对西凉军下太多的功夫,不想给他们太多的好处,不然如何让新军弟兄平衡,不过刘悦却打算让西凉军镇新城提的投降,而这也一切都要看这一次自己能不能祈雨成功。 对于祈雨刘悦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他努力了,至于究竟能做到多少,就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毕竟他所知道的也只是一知半解的。 担忧刘悦一声令下,新军的速度是最快的,没有人敢质疑刘悦是为什么,所以哪怕是五百件盐巴,哪怕是调动大船,在陈宫的催促下,几乎是连夜不停的赶了过来,一去一回也就仅仅是四天的时间。 眼见着第四日傍晚的时候,黄河岸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盐巴到了,刘悦这才下令让成廉领一队人马去接应。 成廉自然不敢有意见,带着人匆匆的赶去了岸边,等到了三柳渡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船上的军士已经有不少人撑不住,靠着船舱就睡着了,也只有一部分人强撑着等待他来。 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船,成廉不免震惊,当然此时的成廉还不知道大炮的威力,震惊还是有限度的,但是也足够他心中打消很多念头的了。 等接上盐巴,成廉又是一阵感慨,刘悦一声令下,就能有这么多盐巴,陈留郡究竟多么富有,可以让刘悦如此的奢侈,毕竟平常人家一年也吃不得一斤盐巴,只是成廉想不明白,刘悦要盐巴究竟干什么? 盐巴当然无惊无险的运了回来,刘悦当即下令,让军士们将盐巴尽量的碾细,为此从百姓手中找来了石墨石碾,上千人开始了这一项繁杂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刘悦想要干什么,军中也多有猜测,有人说刘悦要腌制腊肉,也有人说刘悦要做买卖,毕竟五百件盐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也有人琢磨着,刘悦会不会用盐巴收买人心—— 只是没有人猜对,在第二天的时候,已经碾碎了几百斤的盐巴,那种细碎的盐巴反倒是很少见,另外新军大营还停放了五架飞灯,没有人知道飞灯和盐巴之间的联系,但是祈雨开始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整个新安的百姓都被驱赶了出来,刘悦要求百姓们随着他一起祈雨,不管百姓是不是愿意。 几百个军士在新安周围数十里,甚至于到了别的县的地域,直接将百姓驱赶出来的,面对着刀枪百姓们也不敢不出来。 一时间颇为壮观,无论百姓们愿不愿意,却再新军的安排下,只能都在村口跪下,还要大声的粘着祈雨的词,当然这是刘悦统一的,至于百姓们会不会因此而怨恨他,刘悦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成了,百姓得救,没有人敢怨恨他,如果失败了,哪怕是刘悦全力以赴,又有多少百姓能活下来,所以说恨不恨其实都无所谓了。 就在新安城外,就在新军大营外,新军搭建了三丈高的木台,这是几天干出来的,木台很结实,用来祈雨用的,木台上还供奉了神像,有人说是龙王爷,有人说是雨神,不一而足,只是刘悦没有说过什么。 站在高台上,刘悦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跪的弟兄们,还有不远处数余万计的百姓,刘悦吐了口气,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缓缓地打开一张绢纸,上面是刘悦写的祈雨的词,与传统意义上的祈雨的词不太一样,因为刘悦知道,所谓的祈雨成不成功不在于这张缴文,而在于飞灯能不能成功。 “自入弘农郡以来,所见田地干涸,百姓困顿,大灾将至,我刘悦眼见心中不安,于此质问雨神和龙王,百姓何辜?三月不下一滴雨水,可要赤地千里,天能容我不能容,今日我领飞灯传讯,勒令雨神和龙王即日降雨,违令者必将天谴之——”刘悦大声的高喝着,声音传出很远,周围近千人都能听得清楚。 随着刘悦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军士都恭谨的闭上眼睛,按照所教的开始念咏:“新军肯祈雨神龙王,当奉将军之命,为民造福祉,即日下雨——” 很快声浪传到了城外,近万百姓也跟着开始祈祷:“奉请雨神龙王即日下雨,令出如山——” 这都是新军交代的,尽管百姓心觉得很荒谬,祈雨不都是拼命地说好话吗?刘悦这位将军正是疯了,竟然还要下命令,那些漫天的神佛还能听你了刘悦的不成,但是他们怎么心里嘀咕,却没有人敢不喊出来,因为不出声的话,那些军水是真的不会客气,真的往死里揍。 随着声浪伊朗高过一浪,漫天都是令出如山,刘悦神情肃穆,站在高台上,一身盔甲不脱,腰跨长刀,只将案上的一个竹签抓在手中,竹签上有军令如山,即日下雨的字样。 “军令在此,违令者斩——”刘悦一声令下,将手中的竹签用力的丢了出去,那竹签说来也奇了怪了,从三丈高台上落下,竟然直直的插在了地上,还那么结实,屹立不倒。 随着军令落下,新军弟兄都站了起来,只将刀枪往地上一顿:“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百姓们跪着不敢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的却只是一些请求的话,无论他们信不信刘悦,但是没有人不希望下雨,哪怕是城中的大户也都盼着下雨,不然今年的庄稼又都完蛋了。 随着军令落下,五架飞灯就起飞了,这一次没有控制高度,而且这一次的飞灯球体很大,在拼命地加着热,但是如此,吊篮中还给弟兄们备着棉衣棉裤。 飞灯不断地上升,越飞越高,二百步、三百步、四百步—— 刘悦心中也在念着,祈祷着不要出意外,慢慢的飞灯在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了,全力治下,飞灯已经突破了极限,此时的飞灯上弟兄们都是拿着命在冒险,因为到了高空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掌握飞灯就越难。 按照刘悦的说辞,新军弟兄依旧还在升空,果然在七八百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云层,云层中很是湿润,片刻的功夫,弟兄们身上的衣服就湿了。 弟兄们不敢迟疑,拼命地往下抛洒盐粉,盐粉和云层中的水汽凝结,就有了内核,终于有水底落下,只是一开始量很小—— 刘悦站在高台上,抬头看着天色,昏沉的天空上,仿佛是有了变化,刘悦不能着急,他只能等待着,心中祈祷着,这也是第一次尝试,如果能够成功,对于今后来说,那也是极好的消息,也就意味着百姓们不完全用靠天吃饭。 此时的天空中,雨水掉落的更多,隐约的要形成一场雨,但是随着余地的掉落,空中的温度进一步降低,让弟兄们都受不了了,只能穿上棉衣,拼命地抛洒盐粉,不断地扩散着距离。 终于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道雷霆在天空中炸裂,随即狂风骤起,雨水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愣住的百姓们忽然欢呼起来,这是他们久违的期盼。 “下雨了——”军士们也兴奋了起来,将军果然求来了雨,或者说将军厉害,一道命令就真的下雨了,这让新军兴奋地不能自己。 但是和下面的欢呼不同的是,天空中风起云涌,不停的有闪电撕裂,天空中的弟兄危险频出,一道闪电将一架飞灯击中,随即那飞灯不知道去了何处,便消失在云层中. 刘悦望着天空,感觉到稀疏的雨滴落下,就知道自己的图谋成功了,但是刘悦心中的喜悦却没有几分,他心中更担心天上的弟兄,因为他知道会有多危险,只是在危险总也要有人去做,自己在弟兄们去之前已经将危险说过了. 雨滴越发的密集,隐约的有大雨的模样,天空中更加沉闷了. “下雨了-”百姓们欢呼不断,一场雨意味着已经要干死的庄稼能够活过来,当然希望这一场雨大一些. 欢呼声中,人们对刘悦却是更加崇敬,对于百姓来说,刘悦时一道军令,就让天空下雨了,不管是雨神还是龙王爷,反正都没有刘悦厉害,这一刻刘悦被新安的百姓给神话了. 不单单是新安,但凡是此时跪在地上祈雨的百姓,都震惊的厉害,惊喜之余对刘悦更多的时害怕,刘悦如同神人一般. 百姓们望着高台上的刘悦,即便是在雨中也不停地跪拜着,口中念念叨叨的说着刘悦的神妙之处,无疑此时刘悦成了救世主,没有人敢怀疑刘悦军令的威力. “散去,军令在此,当令新安重生-”刘悦挥了挥手,随即也转身下了高台,但是望着天空,却还是有些忧虑. 百姓们感恩戴德,不过还是不愿意散去,在雨中感受着凉爽,感受着雨水带来的生机,这一场雨覆盖了新安以及宜阳和渑池的一部分,雨水还挺大的,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田地里都已经透了,就连沟渠中都有了水,一些几近干涸的河水中,鱼儿反腾上来,打着转的欢庆着- 第811章 祈雨(3) 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才有两架飞灯回来了,因为被风吹得远,差点就灯毁人亡,不过坏消息依旧传来,出去搜寻的弟兄,已经找到了其余三架飞灯上弟兄的尸体,甚至有一架飞灯上的尸体都是焦糊的. 五去其三,不可以说不危险,但是没有人抱怨,打仗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弟兄们对于生死也都习惯了. “把这些弟兄火化了,怕是不能将尸体送回去了-”刘悦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寂的走出去:“我去看看弟兄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尸体就在大营外面,新军弟兄们都有些沉默,朝夕相处的弟兄忽然就没了,心里没有人会好受,哪怕是平日里打过闹过,但是这时候也还是会难受的,甚至有人在偷偷地抹眼泪. 城中许多百姓自发的出来,都围在尸体不远处,也都沉默着,他们很感激这些弟兄,尽管他们不知道时弟兄们用命环来的雨水,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是这些弟兄冒死去天上送去军令,这一场雨不会下来的. 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单膝跪倒在地,嘴中念念叨叨了几句,身边的典韦也只是听见刘悦说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的,没有其他,其实有这句话就够了,刘悦从来时说到做到的,那肯定比新军正常的抚恤还要多. 其实新军弟兄们没有什么好多想的,如亲兵营一旦阵亡,不但有十个月的抚恤,还能领上一年的饷钱,另外孩子上学,家里老人看病,还能有人去工坊工作,总之刘悦说过,既然弟兄们为了新军而死,那么新军就要保证他不用挂着家里,保证他的家人都能过得很好才行. “在这里竖一块碑,就叫做祈雨碑,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让后人铭记,让新安百姓铭记.”刘悦不想让弟兄们白死,他们是有功德的,与战死者还不一样. “诺-”有人应了下来,当天就由新安百姓中的工匠,合力打造了一块碑文,而这些工匠说什么也不肯要钱,他们说这些弟兄是为了新安人死的,利应由新安人刻碑立传,并记录在新安县志上. 只是有没有人会相信一群英雄死在了祈雨上,还成功的救了一县百姓,后人或许只以为这是一种荒唐. 刘悦想不了那么远,他要的只是心安理得,最少新安的的百姓们会相信这些英雄,当然刘悦也想不到,这会成为后世的龙王庙,并且演变出来无数的版本,更想不到历史会巧合,在许多年后,新安又以此全县祈雨,不过那一次却是请来了圣旨,但是就是荒唐的作为,竟然有一次下了大雨,从而救了新安. 当然那都是后话,最少现在刘悦不会想到,因而无从去猜测,面对着十几个弟兄死难,刘悦说不上有什么愧疚的,死一人而救万民,本就是义之所在. 辞别了英雄祈雨碑,刘悦军旗挥动,便奔着弘农而去,同时将祈雨的消息在弘农郡扩散了. 说良心话,张济没有相信过祈雨这种事情,不认为会真的有用,所以当回到弘农之后,并没有让大军配合祈雨,更没有折腾百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是一个消息彻底的将张济给打懵了,刘悦在新安祈雨成功了,新安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甚至有消息说,但凡是真心诚意的祈雨的地方,都下雨了,余者没有下雨,是因为没有人祭拜没有人心诚. 新安的雨绝对是救命的雨,这对于同样干旱的弘农和陕县,那绝对是天大的嘲讽. 一种声音在百姓中流传,说什么刘悦军令以令龙王,还说是刘悦耗费了几年的寿命求来的雨,本来让张济在弘农郡全面祈雨的,但是张济不相信,于是没有祈雨,没有喝令百姓祈雨,所以只有新安一地下雨了. 这种声音甚至在军中也有传播,自然越传就越是邪乎,有人说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张济,就因为他不相信刘悦,害了弘农郡的百姓. 没有人知道真假,但是新安真的下雨了,这一点假不了,更重要的是,的确只有心诚的地方下雨了,因为新安百姓愿不愿意都跪下了,凡是没有跪倒的,的的确确没有下雨. 又有人传出来,张济去见刘悦,刘悦令张济回来配合祈雨,张济就回来却不相信,于是错失了良机,所有的一切都对准了张济,也让张济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这可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事情. 甚至很多军士都犹豫了怨言,河水都干涸了,他们河水都要节省,洗澡都不行,自然生活诸多不便,他们也希望下雨,虽然不至于因此而哗变,但是在一些人心中便有了怨恨. 随着刘悦大军奔着弘农而来,就有人说刘悦要来惩戒张济,也有人担心,双方会打起来,不一而足. 会不会打起来不知道,但是刘悦的确是来势汹汹,人还没有到,就已经派人来了,质问张济为何不肯配合祈雨,是不是心中有什么想法? 质问才落下,就又有刘悦的人到来,传来了另一个消息,让张济从现在开始,就在城门口外跪下,同时勒令两万大军一起跪下,为民祈雨—— 张济很为难,究竟该不该听从刘悦的,说真心话,即便是现在,张济也还是不敢相信刘悦祈雨成功了,还觉得应该是刘悦的运气逆天,但是如果拒绝,一旦刘悦真的再一次祈雨,那时候不但百姓会抛弃他,只怕手下军士们也会抛弃他。 如果刘悦真正的能祈雨,而且百试百灵,那才是真的可怕,一个有如此神通的人,想想都觉得让人惶恐,这也就难怪刘悦能发展到如今这种态势。 军中已经有了很多种传扬,但是都是神化了刘悦的,总的来说,没有人愿意和刘悦为敌,如果刘悦真的能再一次祈雨成功,张济知道自己的手下都不能和刘悦打仗了,因为他们会真的畏惧刘悦。 每每想到这些,张济就觉得嘴中发苦:“刘悦这是在神话自己,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刘悦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这话是说给张绣的,张绣一样不相信,如果有这本事,这天下间还能有谁是刘悦的对手。 “叔叔,竟然已经打算投靠刘悦了,那就干脆低下头,无论刘悦是不是神话,但是他的确是有咱们叔侄没有的本事,纵观天下,也只有陈留三郡最为富庶,而这就是咱们欠缺的,投奔谁都不如投奔刘悦得到的多。”张绣吐了口气,他心中倾向于投奔刘悦,甚至影响了张济。 张济叹了口气,心中一阵苦涩,他明白张绣的意思,投奔别人同样要卖命,但是谁能有刘悦的这种富庶,刘悦能给的别人给不了,当然刘悦手下的军士待遇也很好,这才是张绣最放心的。 “那就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军士全都在城外集结,刘悦来的时候跪下祈雨另外通告各县百姓,也要跪倒祈雨——”张济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张绣点了点头。 张绣应了一声,便派出数十人各县去送信,而张济也将两万大军安排在了城外,就等着刘悦到来。 刘悦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可能各县送信的还没有到,刘悦就已经快马赶到了弘农,大军远远而来,如同钢铁洪流,尤其是最前面的亲兵营,全身衣甲,就连战马都挂了竹甲,这就是一队重骑兵,真正冲来,能夺人心魄。 张济迎了出去,远远地就躬着身子候着,望着远处汹汹而来的刘悦。 刘悦没有了之前见面的热情,仿佛是对张济不满,只是丢下一句话:“明日一早开始祈雨,卯时一刻准时祈雨,让弘农所有军民都要跪倒告天。” 张济有些尴尬,勉强挤着一点笑容:“刘将军,不知道祈雨有没有把握?” 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济,刘悦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只要你心诚就没有问题,你一人可抵千名百姓。” 刘悦的话让张济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憋了口气,要看看刘悦还能不能祈雨成功,如果成功了,那一切方休,如果不成功,张济就不会让刘悦好过了。 “我会诚心的。”张济拱了拱手,硬绷绷的回了一句,眼见刘悦没有说话的渔网,也不能不转身告辞了。 不管是真是假,刘悦名人搭建高台,准备飞灯,撰写缴文,同时送给了张济一份明日该念叨的东西,无外乎祈祷雨神和龙王降雨,福泽百姓,但是这要求张济心诚。 张济也配合着,下令让所有人明日卯时一刻,如果谁敢不不跪下祈雨,那就格杀勿论。 只是就算是没有格杀勿论的话,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们,都不会违背刘悦的要求的,跪拜的是老天爷,是雨神或者龙王,那有什么不能跪下的,只是刘悦要求他们不能祭拜,因为发出的是军令,不尊军令者斩。 一时间随着命令传下去,整个弘农县,外加陕县都激动起来了,百姓们没有人愿意怀疑刘悦,都在祈祷着刘悦能够成功,因为救得是他们的命。 第812章 祈雨(4)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卯时一刻,刘悦走出了大营,大营外,无论是新军还是西凉军,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围着高台等待着,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今天的主角,眼见着刘悦走了出来—— 刘悦扫过张济和张绣的所在,叔侄俩依旧站着没动,只是垂下眼睑,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刘悦知道,这是张济在表达不满。 其实张济何尝愿意投靠别人,如果不是他太倒霉,以弘农郡是可以杨虎哦他和他的军队的,但若有办法过去,张济也不会选择投靠刘悦,这也就意味着,张济是被迫无奈的,而不是真心地,心中自然会有些想法。 心中一阵冷然,如果不能让张济服服帖帖,那么以后还会有事端的,倒不如在这时候趁机将张济最后的念想也打掉,免得张济会有反复。 张济和胡轸不一样,胡轸只是临时任命的一方大员,本身他没有什么兵马,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没有了董卓自然而然的投奔了刘悦,但是张济不一样,张济独自领军十余年了,这两万大军几乎等同于他的私军一般,其中很多将领都是他的人,他能死死的掌控着军队。 所以刘悦不怕胡轸有什么小动作,因为军士们不会听他的,但是张济不行,张济威望太高,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或许用不了多久,张济就会背叛他,这是刘悦所不允许的。 抬脚走上了高台,清晨的风吹得有些凉意,或许是新安下过雨之后,弘农这么远也有了些凉意,不在那么闷热。 站在高台上,刘悦俯视着下面还站着的张济和张绣,心中冷然,猛地高喝了一声:“张将军,祈雨贵在心诚,对天地需存敬畏,你为何不跪下?” 张济脸色一僵,缓缓地抬头,脸色阴沉着,心念百转,却感觉到身后张绣拉了他一下,张济才心中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和缓了一下,咬了咬牙,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身后张绣也跟着跪下了,他们叔侄一动,身后数十个将领也纷纷跪倒,跪的是老天爷,却不是向刘悦低头。 此时的低头不过是为势所迫,如果不成功的话,只怕刘悦还有麻烦的。 看到张济跪下了,刘悦吐了口气,终于取出了缴文,不过和新安已经不一样了,却又有些类似:“天地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弘农一郡,三月不见雨滴,天灾?人祸?当令雨神龙王,即日下雨,造福百姓,军令如山,不尊军令者斩——” 话音落下,刘悦去了一道军令,猛地丢下了高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军令就丢在了张济面前,张济能看见军令上写着即日下雨,不尊军令者斩这句话,让张济心中一阵古怪,好大的口气。 “飞灯升空,传我将令——”刘悦一挥军旗,猛地大声呼喊起来,便看见远处新军大营之中,又飞起了五架飞灯,同样是装满了盐粉。 五架飞灯缓缓升空,无数人仰望,无数人祈祷,或有真心,火油假意,但是祈祷之声伴随着飞灯,却是越来越大。 刘悦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无数人,目光落在张济和张绣身上,眼睛眯了起来,此时张济还不服气,虽然脸上不曾带出来,但是眼神却还是有些阴沉,与刘悦对视也毫不退让。 这时候不是和张济较劲的时候,刘悦在等,等待着飞灯上的弟兄们成功,眼看着飞灯越来越高,最终已经模糊了,刘悦估摸着高度能超过一千米了,这样的高度很容易就是灯毁人亡,但是弟兄们和他都没有选择。 此时天空中的飞灯上,弟兄们已经开始将盐粉洒在空中,空中气温很低,遇到结晶体,水汽就会依附到上面,一旦水滴的重量大于浮力,水滴就会掉落下去形成雨,而雨水越来越多,就会带动更多的雨水落下。 只是新安的一场雨虽然没有能影响太多,但是却让空中的水汽不在那么浓郁,虽然盐粉更多,但是却没有能如期而至,这让弟兄们都有些担心,不得不再一次升高。 飞灯并不是只能到三百步,不过是因为三百步最安全,理论上只要热量达到,只要气压不能和浮力相等,那么飞灯就可以一直往高处飞,当然这是理论上的,而此时飞灯也的确是达到了千米的高度。 即便是大夏天的,弟兄们也裹上了棉衣,吊篮里的盐粉越来越少,这一次上来的弟兄心中开始没底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却不敢分散的太厉害了。 刘悦也有些心急,不知道天上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但是预料到肯定不如新安容易,所以刘悦也有准备,这一次的盐粉带的更多。 “谁心不诚——”刘悦猛地高喝了一声,眼中炸开一道精光。 这好几万人,肯定有不少人心不诚,是来应付工事的,刘悦这么问当然不会有问题,说到底是针对张济而来的。 张济当然不能承认,低着头就显得更加赤城了,嘴中始终念念有词。 这一次祈雨,从卯时一刻开始,一直到了未时三刻,天空才偶尔见到几滴雨水掉落下来,总算是让刘悦看到了希望。 轻轻伸手,有几滴雨水滴落在脸上,空气中的湿气大了起来。 百姓们也感觉到了,这是下雨的征兆,不由得让他们声音更大了,一场雨不知道可以救多少人。 张济也感觉到了雨滴,抹了一把脸,果然手有点湿润了,抬头朝天上望去,不由得惊讶起来,真的要下雨了。 “难道刘悦真有这本事?”张济目光望向刘悦,神色间多了一丝忌惮。 张绣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雨滴掉落,好像更密集了一点。 “好像真的要下雨了——”张绣呆呆的看着空中,实在是无法怀疑刘悦,三个月没下雨了,刘悦一道军令就下雨了,这也太可怕了。 感觉刘悦要脱离凡人的范畴了,随着雨水落下,百姓们对刘悦简直是憧憬起来,将刘悦当做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果刘悦愿意神话自己,那么必然能掀起黄巾军那样的声势。 “双膝跪倒,以头抢地,叩首为礼。”刘悦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声令下,喝令所有人更加恭谨。 无论张济愿不愿意,都不得不双膝跪地,否则到时候雨小了,刘悦将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张济可承担不起,一个被老天爷厌恶的人,军士们也不会服你,再有刘悦在旁边推波助澜,还不一定发生什么。 不少西凉军跪倒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已经坚信刘悦的神奇了,甚至有人想刘悦是不是天神下凡,不然怎么能下雨—— 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因为与越来越大了,所有人身上都湿透了,雨水连成了线,让远处变得朦胧起来。 “你说刘将军会不会真的是神仙下凡?”有人偷偷地和身边的人说着话,还不忘了使劲的磕头。 “一定是,否则能让老天爷下雨,这可做不得任何假——”有人点着头,坚信刘悦一定是神仙下凡。 随着雨水越大,西凉军对刘悦已经没有了定点的敌意,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他们不可比拟的人为敌,特别是这个人如同神仙一样,天知道刘悦还有多少手段,或许刘悦的杀手锏就是一种手段。 “听说刘悦忽然就开窍了,这一定是有神仙传授给他的手段,不然刘悦怎么能从一个咱们这样的出身,成为如今天下最强悍的诸侯——”有人好像知道什么一样宣扬,总之刘悦在他们眼中那是神仙一般的手段。 张济听着这些话,哪怕是声音小,却还是能听到,因为说的人着实不少,声音总是能传到耳边,只是此时张济不能追究,就连他自己何尝不是一心的惊骇,心中再也没有了不服之心。 无论刘悦是不是神仙,但是刘悦能够下雨,这就让人感觉到惶恐,这样的人该怎么作为敌人,感觉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希望。 在新安祈雨只是道听途说,张济还不太相信,但是如今亲眼看见,这雨并不小,让张济就变得惶恐起来,即便是下了大狱,张济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当然也没有人敢起来。 “好了,都回去。”刘悦挥动着军旗,喝令百姓离开,不然再继续淋雨了,非要让人病倒,这可不是刘悦想看到的。 百姓们早已经兴奋地恨不得欢呼起来,只是害怕吵到刘悦而已,如今有了刘悦的命令,百姓们也没有泰国预计纠结,开始慢慢地散去。 刘悦从高台上下来,不远处,张济和张绣跪在地上还不敢起身,别人都可以起来,但是他们必须表明心态,必须让刘悦感觉到他们的诚意。 “张将军,快快起来,雨大了,咱们还是去大帐之中说话。”刘悦上前将张济和张绣扶了起来,脸上挂着笑,看上去就好像邻家的少年郎,只是张济却不敢小看一眼。 第813章 祈雨(5) 众人在大帐之中各自落座,亲兵们已经送上来了几身干爽的衣服,甚至张济叔侄俩都被带到旁边的大帐之中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只等众人落座,还一人一碗姜汤,刘悦还放了糖。 胸口热乎乎的,张济感觉自己舒坦了不少,但是面对刘悦,却依旧恭谨。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张将军不用太严肃,今日张将军做的不错,如果不是你们心诚,这场雨下起来还要麻烦——”刘悦吐了口气,笑呵呵的随口说着:“是张将军的心诚救了弘农百姓——”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心诚不心诚张济最清楚,但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刘悦表达的是他的善意。 “济愧不敢当,这都是将军天人手段,济愿今后鞍前马后——”张济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一场雨彻底的浇透了他的心,不敢再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君以国士报之,我以国士待之——”刘悦淡淡的看着张济,眼中神采闪烁:“张将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你站在我身边,必能站与端高处,我不能保所有人荣华富贵,但是却可以保你张氏一门渊源流长,更能保证所有军士跟着我,我能与新军弟兄一视同仁。” 这是张济所需要的承诺,如果下雨之前说,张济未必会重视,但是此时此刻张济就完全听到心里,而且还会感恩戴德。 “多谢将军——”张济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谢就不用提了,只要是我弟兄,我给他们好的生活是义不容辞,张将军以为我新军为什么凝聚力最强——”刘悦哈哈一笑,整个人放松了。 张济楞了一下,迟疑着:“凝聚力——” 这一下刘悦有些尴尬了,自己一高兴有说秃噜嘴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名词,不过没关系,刘悦只要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张济,干脆直接就转变了话题,咳嗽了一声:“张将军,我命你为征西将军,继续统领这两万兵马,从即日开始,兵进长安,将长安从李傕手中拿回来——” 啊了一声,张济脸色有些犹豫,只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将军,你是想占领长安还是——” 听出了张济的犹豫,刘悦淡淡的笑了,眼眉一挑,长长地出了口气:“张将军你想多了,天下依旧是大汉的,我这次来虽然有我的目的,虽然我也自私,不过我却打算将朝廷还给天子,不过我还想借天子灭掉袁绍。” 张济真的愣住了,嘴唇蠕动着,却到底没有能说的出来,因为他分不清刘悦说的是真假,但是张济有一件事却很明白,那就是刘悦纵然没有代汉之心,却肯定有称王之意。 如今刘悦势大,按照刘悦的发展,按照新军如今的规模,如果几年后,新军治下会发展的让人不敢想象,可能会粮草充足,成为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见识过那些工坊,张济能确定这一点。 刘悦手中的工坊是一种掠夺性的,每在一个地方扎根,就肯定会有很多人为工坊做工,这些家庭以工坊生存,自觉也好,不自觉也罢,但是迟迟早早的心里都会向着刘悦,因为他们依靠刘悦的工坊生存的,可能会在特定的时候,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 如果五年之后,刘悦依旧保持着这种态势,到时候就没有人能阻止新军统一天下了,此消彼长,新军只能发越来越强悍,用武器将诸侯落下的更远。 关键是如刘悦现在,只要刘悦不死,就不会停下扩张的脚步,不然也不会全天下都是敌人,不就是因为诸侯顾忌吗。 两年多的时间,刘悦就从一个小兵卒子,然后一举步入到了第一大诸侯,这种速度让人恐怖让人害怕,这也是诸侯针对刘悦的原因,没有人希望一个妖孽存在,但是在诸多敌人的围追堵截治下,刘悦却依旧发展了起来,这也是张济愿意投奔刘悦的原因。 虽然投奔了刘悦,但是作为大汉的百姓,张济还是没有想过造反,哪怕大汉朝已经势微。 其实张济也明白,刘悦有野心,如果没有野心,张济也不会投奔刘悦了,但是有野心就意味着,哪怕是现在刘悦不会去献帝而代之,但是迟早有一天,刘悦肯定会称王的。 “除掉袁绍,将军打算埋伏——”张济不愿意说起头疼的话题,下意识的躲避着,所以袁绍就成了最好的话题,除掉袁绍那不是问题。 刘悦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如何埋伏,只要动手,到时候大军对阵,就不免死很多的弟兄,我想在长安里面动手。” “可是袁绍怎么会进长安?”张济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呵呵的笑了,刘悦眼中闪烁着光彩,嘿了一声:“张将军,如果天子亲自来城上让袁绍入城一叙,你说袁绍是进城还是不进城?” 张济一下子愣住了,袁绍怎么能不进城,天子亲自约请,袁绍如果拒绝的话,那就会留下千古骂名,肯定被人说是有异心,只是问题是天子会愿意吗?天子绝不会希望袁绍死去,而让刘悦做大。 或许是猜到了张济的顾虑,刘悦微微一笑,眼睛眯了起来:“天子会愿意的,拿下长安,我会将长安交给天子,由他的人接管,同时让天子执掌朝政,天子会不答应吗。” 一个袁绍换取自由,换取天下,献帝刘协只要不傻就知道怎么选择,况且刘悦也不需要献帝做坏人,只要袁绍离开大军,就休想再回到大军之中,肯定会被留下的。 即便是不多做安排,刘悦在长安也有足够的人手,谍营在长安有一只训练的死士,另外还有一个高手,那就是刀圣聂臻的弟子段昀,最关键的是,刘悦在城中也准备了火药,要少袁绍,火药则是最好的手段。 试想一下,如果在袁绍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要算准了爆破点,想用强弩逼住袁绍,然后点燃火药,爆炸至于,袁绍怎么藏都没有用,当然这也需要好好的埋伏,更需要强大的刺客团队。 有这些东西,只要袁绍进城,刘悦就不会让他离开,在长安里,袁绍也得不到太多的帮助,所以不用担心袁绍能逃脱。 而袁绍死了的话,到时候新军会围住袁绍军,没有了袁绍,总会有人起二心的。 “将军,你的计策不错,但是关键是长安现在在李傕手中,想要拿下长安觉不容易——”张济吐了口气,刘悦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 “李傕——”刘悦微微笑了,嘴角却露出了意思嘲讽:“贾文和联系过我,愿意来投奔我,我想让你去和贾文和一起说动李傕,让她投靠与我,我可以他为中郎将,继续统领他的人马,不过郿邬要交出来——” 张济嘴角抽搐了几下,一个中郎将淌李傕交出郿邬根本不可能,和他张济不同,李傕野心更大,而且心思诡变,他会老老实实的投降才怪了。 “将军,李傕此人或许你还不了解,他——”张济还想说李傕的为人,此人不狡诈多变,不交出郿邬投降还行,如果将自己的命门交出去,换做是他张济也肯定不会愿意的。 “那可未必,有时候可不由得他——”刘悦很有把握的道,眼神闪烁着:“我会在长安继续下雨,如果李傕不离开长安,老天爷会大雨淹没长安,到时候整个长安难逃一劫——” 啊了一声,张济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使劲的咽了口吐沫,这威胁也未免太可怕了,水淹长安,张济听着明知道刘悦说的是假的,但是去也无法不去相信,因为此时外面还下着雨,刘悦未必就不能在长安下雨。 “祈雨的话,将军你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张济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不是代价太大,为何从前刘悦不去做。 虽然刘悦借着祈雨打压他,但是张济却不愿意多想,但是这种违背天理,能搓动老天爷的改变的手段,绝不是刘悦说的轻描淡写的,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甚至于承受不起。 “祈雨会损耗我的寿命。”刘悦没有说真话,越是神秘就越能让人猜不透,猜不透就会觉得心惊胆战的,就会本能的恐惧害怕。 张济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将军,都是我无能,此前还曾经怀疑过将军,这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将军为了救百姓,可以说付出了很多,济是真心敬佩。” “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刘悦淡淡的说着,却是半真半假的,保持适当的神秘,才能让张济心存惧意,知道害怕才不会心存二心。 话音落下,刘悦却有忽然一转:“张将军,我能带雨进长安,你可愿意去说李傕。” “末将愿意,将军请放心。”张济躬了躬身,完全的答应了下来,说明白点,刘悦就是让张继去吓唬李傕的。 第814章 携雨来长安 李傕这一阵子可谓是春风得意,占据了长安,拥兵三万,狭天子以令诸侯,并且令天子加封自己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甚至可以开府,假节,一时间权柄滔天。 最近李傕不停地打压樊稠和郭汜,想要成为西凉军的实际掌控者,只是无论是樊稠还是郭汜,昂或是张济,威望并不比他差,兵力也不会比他少,不但没有人听他的,反而频频起了摩擦。 让李傕心烦的是,最近贾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少能找到人,找到人也不肯多出主意,好在贾诩并没有投靠郭汜她们。 也不知道从那一天,长安城中忽然就传扬开了,说是兖州牧刘悦在弘农郡祈雨,大雨下了两天了,都说刘悦是天上的神仙,也有的说刘悦能号令天上的神仙,总之传的很是神奇。 这消息传到李傕这里,李傕也只是冷笑了几声,并没有去相信这一切,因为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一日,忽然有军士来报:“张济张将军就在城门外——” “张济?”李傕有些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的?” “报将军,张将军只领着百骑而来。”军士没有多想,实实在在的将情况说了出来。 百骑?李傕总觉得不太可能,张济就不怕自己将他留下,然后想办法吞并他的军队吗,现在这情况,除非是傻子,谁敢轻易地离开自己的军队,还会跑到这里来,难道张济有什么阴谋。 “立刻派人探查长安城周围二十里——”李傕不放心,立刻下令去安排了。 “诺——”军士应了一声,便立刻就出去了。 李傕迟疑了一下,总感觉张济到来不是好事,心中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迟疑了一下,忽然抬脚朝着贾府走去。 贾诩最近几日称病在家,不愿意去李傕府上,也不愿意上朝,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轻轻地扣了扣贾府的大门,便有仆役将大门打开了,见是李傕,赶忙将人请进来,这才去通报贾诩。 贾诩住的院子并不大,也不过两进院子,贾诩住在后面,李傕站在前厅,透过窗户,还能看见贾诩正在后院的凉亭里读书,还不时的吟两句,好不让人羡慕,这才是自由自在的日子。 “文和最近可是够自在的——-”李傕从窗户里喝了一声,打断了贾诩看书的兴趣:“病好了?” 贾诩不得不放下书,朝着李傕拱了拱手,这才抬脚到了前厅,自然有丫鬟送上茶水。 只等两人落座,李傕就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文和,我这一次来是想问问,今日张济忽然只领百十骑了来了长安,我实在拿不准,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大家同袍一场,我也不愿意闹得生分了。” “张济啊——”贾诩砸了砸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看他进不进陈就知道了,如果不进城,那必然是有什么埋伏算计,你大可封闭城门,然后小心戒备,只要你小心也不会有大问题——” 吐了口气,贾诩咳嗽了一声:“如果张济进城,就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经交出兵权了,所谓无事一身轻,你奈何他不得。” “交出兵权?”李傕一呆,不由得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张济心思可不少,当初太师还在的时候,他就想独立门户,如今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他会交出兵权——” “为什么不会?”贾诩抿了口茶,斜了李傕一眼:“弘农郡接连两三年都大灾,今年更是三个月没下一滴雨了,地里的庄稼都要死了,弘农郡怕是挨不过这一次秋收,张济没有军粮,他不是向你借过粮食吗?” 李傕倒是想起来这么一回事,张济的确是找他借过粮食,只是李傕没借给他,如果是没有军粮了,那还真的有可能交出兵权,不过就算是被迫交出兵权,张济的武威军也不会轻易地被人掌控,张济应该更不敢离开。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李傕烦躁的挠了挠头:“要是我见张济,应该如何?” “张济只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替人而来,或者准确的说是受人差遣,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来了——”贾诩看得透彻,张济既然离开了军队,那么就是将所有的兵权都交出去了,否则不会冒险来长安。 张济和李傕他们是同袍不假,但是谁都明白,李傕他们都想着吞并对方,其中以李傕、樊稠、郭汜、张济等人为最,其次如王方、李蒙、段煨、徐荣等人,谁也想彻底吞并别人,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说到底,西凉军如今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听谁的,李傕和郭汜吞并了牛辅的军队,如今兵力已经是西凉军诸将中,最强大的了,但是也无法完全打压其余等人。 张济来了长安,如果扣下张济,能号令张济所部,张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既然敢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兵权,就算是被留在这里,也没有人能吞并武威军。 “那就是刘悦——”李傕皱着眉头,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由得有些烦躁,对刘悦他也有些怵头。 贾诩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承认李傕猜的不错,也只能是刘悦,因为张济是骄傲的,一般人他不会看在眼里,而且周围也只有刘悦才有那种魄力让张济投靠,只是不明白张济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如果没有张继的配合,谁也无法真正掌握武威军,就算是抓了张济也不行。 “文和,一起见见张济。”李傕咳嗽了一声,一脸期许的看着贾诩。 贾诩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他不愿意参与西凉军的内讧,都是袍泽一场,何必非要闹得不愉快,不过一转念,贾诩也好奇张济来做什么的,他又代表刘悦来做什么? “好,一起去看看。”贾诩点了点头,喝干了茶水,这才站起来随着李傕朝外走。 会到将军府的时候,去查探的军士已经回来了,正等着李傕,见了李傕赶忙上前禀报:“将军,并不见有张济的人马隐藏,他应该只有百骑。” 挥挥手,军士退下去了,李傕眉头紧蹙,无奈的吐了口气:“去请张济进来,直接让他来我府上,就说我和贾文和在这里等着他。” “诺——”军士应了一声,便躬身离开了。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张济终于出现在了李傕的将军府上。 “张老弟,咱们俩可好久没见了,我让人准备了韭菜,一会咱们边吃边喝边说,正好文和也在这里——”无论李傕心中怎么想,但是脸上却相当的亲近,拉着张济就好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 “李兄-”张济只是笑着,又朝着贾诩点了点头:“贾兄也在-” “张将军-”贾诩颌首示意,看不出悲喜. 李傕还真不是说说,自己和说话的功夫,就有军士将酒菜端了上来,有鸡有鱼有肉,即便是对于大户人家,这些也有些奢侈,但是对于李傕来说,却是在普通不过了. “张老弟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李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张济筷子顿了顿,夹了一口肉片,长长地吐了口气:“不得不来呀,李兄应该知道弘农郡大旱,百姓已经吃不上饭了,我来长安其实是想-” 说到这张济顿住了,不过李傕和贾诩都知道张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人抬头去看他. 只是想不到张济话锋忽然一转:“其实我是想来找文和兄的-” 李傕和贾诩都是一呆,一起朝张济望去,神色间有些疑惑,虽然没有问出来,但是却也是一脸的疑问. 贾诩有些尴尬,李傕也有些尴尬,不过还不至于为此而生气,张济不是傻子,不会说话得罪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必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果不其然,见李傕和贾诩都望着自己,张济呵呵的笑了笑,举起杯一饮而尽,这才吐了口气:“文和兄,也不敢有瞒,其实我已经投靠了刘悦刘将军,这一次就是刘将军让我来的-” 李傕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也不得不佩服贾诩的心思. 转头朝贾诩望去,贾诩却是紧皱着眉头:“张将军,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死心塌地的投靠了刘悦?” 贾诩也有投靠刘悦之心,但是却没有那么坚决,只不过是因为刘悦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投靠和投靠实不一样的,张济显然已经完全交出了兵权,并且彻头彻尾的投靠了,也就不能再有自主权. 张济是什么样的人,贾诩和李傕都知道,这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手下武威军又是西凉军中的佼佼者,而且和西凉诸将关系都不错,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放弃手中的兵权. 眼看着张济脸色凝重起来,眼光扫过贾诩和李傕,拱了拱手:“文和兄还不知道刘将军的神妙,不过相信已经已经听说过了,刘将军在弘农祈雨-” 第815章 携雨来长安(2) 李傕就感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没等张济话音落下,李傕就吆喝上了:“这种事情只能说刘悦运气好,赶上老天爷照顾他,说运气我承认刘悦运气厉害,也服气他的运气-” 张济歪着头看着李傕,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李兄觉得刘将军的运气能在新安和弘农两次求雨成功?” “新安和弘农,这么说坊间传说的是真的?”贾诩脸色怪异,死死的盯着张济. 坊间有传言,说是刘悦在新安和弘农两地祈雨,而且都成功了,传言刘悦一道军令,就连雨神和龙王爷都不得不听从军令,真真切切的下了几天的雨. 没想到张济的话让他和李傕更是不敢置信,眼见张济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道:“是真的,刘将军在新安和弘农祈雨,两地都下了,救了五县百姓,而且弘农还是我亲自亲眼看着刘将军一点点的操作的-” 如果说新安是运气,或许那没有问题,毕竟赶得巧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如果说刘悦运气好到两个县都成功,还是在张济面前,这种事可是做不得假的,毕竟下雨了. “听说当时刘悦一道军令-”李傕试探着,这总不会是真的. 却没想到话音落下,张济就用力的点了点头:“弘农我亲眼看着,刘将军一道军令扔下,天空就下起了雨,我无法找到任何的痕迹,毕竟这是老天爷的事情,老天爷总不可能可着刘将军一个人照应.” 一道军令?李傕和贾诩当时就懵在哪里了,如果说张济骗他们,可是看着张济一脸的赤诚,他们很难怀疑张济胡乱说话,而刘悦也骗不了张济,毕竟弘农几万人,刘悦怎么才能骗得了这么多人,能作假出来这么大的场面,有那种能力就已经成神了. “这怎么可能-”李傕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太荒谬了. 张济淡淡的看着李傕,轻轻地吐了口气:“为什么不可能,刘将军说他会来长安,携雨来长安.” 携雨来长安?话音落下,李傕和贾诩都有种荒谬的感觉,是自己听错了吗?还是刘悦真的有这种本事? “刘将军要来?”贾诩立刻抓住了重点,祈雨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刘悦要来长安,来长安又要干什么?刘悦的到来对于长安肯定有极大的影响. 李傕也从这句话中摆脱出来,眼中炸开一道寒光,逼视着张济:“刘悦想要干什么,他想要占领长安不成?” 轻轻地摇了摇头,张济微微一笑:“李兄,你想多了,刘将军不会占领长安的,他最大的目的是袁绍,你-” 说到这顿了顿,终究是迟疑了起来:“刘将军让你投靠他,否则水淹长安,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要么是你投降,要么是你死你的部下投降,否则水淹长安.” “好大的口气-”李傕脸色猛地一变,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时间杀机崩漏. 呼呼地喘着粗气,李傕目露凶光的看着张济:“张济,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也敢做刘悦的走狗.” “走狗-”张济自嘲的摇了摇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我亲眼看着刘悦一道军令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我手下所有的军士都不敢和刘将军对抗,我不来行吗?” 能听得出张济的不甘心,那一场大雨摧毁了张济部下的军心,所有人对刘悦有一种恐惧,让他们害怕刘悦,因为刘悦有他们无法想象的手段,这种操纵天地的伟力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对抗的,军士们不敢对抗,张济又怎么能不低头. 李傕没有继续为难张济,他明白张济的意思,对张济发怒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刘悦要来的. “他真的能下雨?”李傕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张济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苦涩:“是不是真的,刘悦来了长安就知道了,很快消息就会在长安传扬开,到时候不下雨,刘悦自然震慑不住你手下的骄兵悍将,但是一旦下雨,你的麾下还有多少人有一战之心.” 说到这里,张济吐了口气望向贾诩:“文和兄,我找你就是让你一起劝劝李兄,如果和刘悦对抗,怕是没有任何胜算,刘悦是志在必得-” “不用劝了,那就等刘悦到来,我倒要看看刘悦如何水淹长安的.”李傕没有给张济机会,他不可能因为张济这么一番话,就放弃如今的风光. 张了张嘴,张济笑容越发的苦涩,不过也没有继续多说,让正风光得意的李傕现在投靠刘悦,张济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李傕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李兄,文和兄,话不多说了,我的来意已经说明白了,咱们好久不见,还是喝酒,今天不醉不归.”张济举起了酒杯,便不再说话,只是一饮而尽. 既然不在说别的话,李傕也不好在借题发挥,举了举酒杯,也是一口闷了,此时的心情糟糕得很,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盯上的,而且还是一头恶狼一般的人物. 说刘悦如恶狼一般绝对不假,从张邈开始到袁术,死的人可真的不少而如今被盯上的是他. 这一天张济被放倒了,喝的人事不知,不过也不用张济烦恼,自然有他的亲兵照顾,只要不出长安城,张济是自由的,但是想要出城却没那么简单. 仅仅是第二天,在李傕有意识的探听下,就已经有了很多消息,果然如张济所言,长安城中已经开始流传刘悦要来的消息,还说刘悦要携雨而来,如果李傕不投降就水淹长安,自然有人绘声绘色的将新安和弘农的祈雨状况说的仔仔细细的,仅仅是张济来的大半天,消息就如同插了翅膀,传播的飞快. “一定是有人故意推动的-”李傕恨恨的啐了一口,眼中杀机尽露:“一定是刘悦让人传播的,该死的,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携雨来长安.” 没有人能想像那种场面,但是很多人却在期盼着. 消息传扬的如此之快,自然朝廷的人都知道了,就连天子刘协也知道了,只是他知道还有更多的消息,因为刘悦将消息递进了未央宫. 送来消息的是未央宫里的一个护卫,被谍营收买了,这一次送完了消息,就会离开未央宫,然后回家过好日子,所以护卫不顾一切的将消息摆在了献帝刘协的案头上。 虽然有些蹊跷,但是刘协看到消息的时候,却并没有一点怒气,或许因为它本身就掌握不了未央宫。 携雨来长安,威名直西顾,欲斩绍头颅,天子据长安。 刘悦要来长安,如今宫中都在传言刘悦祈雨的事情,刘协分不清真假,但是如今有人说刘悦要让李傕投降,否则就水淹长安。 对于这种说法,刘协并不相信,刘悦来长安是真的,让李傕投靠他是真的,但是水淹长安,刘悦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祈雨简直就是开玩笑,刘协根本不相信这些,或许新安和弘农的确是下雨了,但是以刘协对刘悦的了解,刘悦熟知天文地理,也许已经发现了下雨的征兆,然后便说成自己求雨的。 其实这更符合刘悦的手段,当然这也是一种本事,不过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最少刘悦做不到水淹长安,最多赶上一场大雨而已。 不过这不是刘协关注的重点,刘悦要携雨来长安,然后以名声压制李傕投降,一旦李傕投靠了他,刘悦就会再次埋伏袁绍,只要杀了袁绍,那么刘悦就答应将长安交给刘协,这就是所谓的天子据长安。 占据长安,重整王权,这是刘协的心愿,一直以来被人当做傀儡,刘协就没有甘心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到底是没有兵马,如今可用的也不过周贵的五百军,如果刘悦能压制住李傕,只要自己掌握兵权,只要能占据长安,刘协就可以慢慢的掌握权力。 思及再三,刘协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字——准! 沉吟了一下,将那个准字摆在了案头上,相信刘悦的奸细会看到的,哪怕收拾此时想起来,一旦掌握长安,宫中的人就换一个遍,同时令周贵掌握宫中禁卫,再不给那些奸贼机会挟持自己。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那张纸已经不见了,不过案头上又多了一封信,信中言及刘悦会收降李傕,到时候西凉军不退,天子可让袁绍进长安,到时候李傕或者他的手下会做戏的,只要袁绍进城,就会在城中刺杀袁绍。 至于袁绍进不进城,天子可以用大义要挟,到时候袁绍不进城则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进城就是冒险。 刘协又回了一句,就看刘悦能不能收降李傕了,对于刘协来说,搏一搏总好过现在这样,打不了也就是李傕换成刘悦,而且刘协相信刘悦是真心不打算占据长安,因为那会让刘悦成为众矢之的。 第816章 携雨来长安(3) 一切按照刘悦的打算在进行着,刘悦虽然还没有到来,但是长安却已经风起云涌的,在长安东门的货场里,却已经有数以百计的死士集结起来了,不但有强弩,甚至还有衣甲,完全可成一军。 段昀却不住在货场,而是在谍营的悦来客栈,这里是长安城有数的几个大型客站,除了客栈还能看影戏,是长安三个影戏之一。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已经选定了埋伏的地方,如今两侧已经找到了隐藏的地点,谍营在长安经营一年多,势力真的不小了。 城中准备周全,而刘悦也在这时候从弘农朝着长安而来,甚至没有一点停顿,要抢在袁绍之前赶到。 只是刘悦携雨来长安的消息,却只是在长安才广为流传,哪怕是在霸陵的徐荣都没有听说过这些,消息也当然没有传到了其他的地方,而且也不会传到袁绍和公孙瓒哪里,那是因为刘悦早就封锁了新安和弘农。 袁绍从上党来的,自然不会得到消息,因为刘悦封锁了黄河,只需要封锁几个渡口,消息就扩散不到河北。 安顿了五千步卒,袁绍在催动一万骑兵奔着长安而来,一路上都是清君侧,出奸贼的口号,各地官员纷纷响应,有不少出自于袁氏门生故吏,着实给了袁绍很多的方便。 只是袁绍本心并没有想要赶路,所以行进的有些慢了,甚至不如公孙瓒更快一些,进入河东郡的时候,刘悦已经在弘农郡祈雨了,等袁绍到了解县,刘悦便已经到了长安外,而此时公孙瓒却才到了高奴。 刘悦闭袁绍这位勤王的主力还要快,不过刘悦有他的打算,他的到来让长安都紧张起来了。 长安城随着刘悦的到来,有了一种山雨摧城的感觉,所有人都小心着,更好奇刘悦来了究竟会带来什么? 不过百姓也盼着刘悦祈雨,毕竟长安也是大旱,好在长安外还有西京水流过,只是水量不大,一些地方都露出河床来了,撑到现在也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比起弘农郡或者左冯翎和右扶风却还是要好了很多。 长安城一如既往的雄伟,刘悦站在城下总会有种渺小的感觉,毕竟这是天下第一雄城。 “让李傕来见我。”离着二百步,刘悦用喇叭高喊着。 城上自然早就有人去通报了李傕,不过李傕却没有上城墙,用李傕的话说,就让刘悦在哪里等着,没什么好在意的。 刘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确定李傕不会来了,否则这么久,就算是爬也爬到了城墙上,而且李傕不来,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李傕不打算投降。 “回去——”刘悦面无表情的一摆手,催马回了大营,李傕又怎么会轻易就范。 当天,刘悦就下令搭建高台,为了祈雨做准备。 高台所用的木料都是酒精砍伐,不过这一次的台子更高,否则不能对长安形成压迫,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久石让守军赶到畏惧。 而另一方面,新军大营也开始准备飞灯,李傕所部发现了这个情况,还令人小心着,在城上搭建起了上千个躲避的洞窟,用碎石和木板搭建而成,即便是火药包,分量不足也不能毁掉这些洞窟。 另外城墙上架起了数以千计的床弩,对城下进行了封锁,还在城下架起了数百个篝火,防备晚上偷袭。 单单从防备上来说,李傕的军事素养绝对不简单,安排的很妥当,诸如抛石机或者箭塔更是不少,另外如火药等物也准备了不少,任何人想要攻城都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是新军,哪怕是凭借着火药包,或者是火炮,那也需要海量的火药包和火炮才能打开缺口,这种防御凭借着三丈高的城墙,简直就是一种无解。 在三丈高的城墙下,新军的人梯用不上,抬梯也用不上,单纯的依靠云梯,想要攻上去,那绝对费很大的力气,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更何况李傕所部可都是西凉军的精锐。 李傕虽然没有出现,但是不代表他不担心刘悦,其实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城墙上观察着,看着高台的搭建。 新军并没有进攻的打算,不过却分出三支千人队,分别在其余三门修建营地,也不知道刘悦做什么打算。 新军都是骑兵,李傕知道,哪怕是自己也出动骑兵,即便是也是精锐,但死面对新军绝对占不到便宜,因为新军的装备更强大,这一点李傕不能不承认,新军的火炮足够对骑兵造成威胁。 “刘悦到底打算干什么?”李傕皱着眉头,歪头看着一旁的贾诩。 张济被李傕软禁了起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是对贾诩却依旧恭敬有加,遇到事情还是要询问贾诩的意见。 贾诩也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或许刘悦只是要祈雨,没打算发动进攻。” 李傕也觉得是这样,毕竟只有一万骑兵,就算是再厉害,攻城的话却还是欠缺了许多重型器械,没有箭塔,没有抛石机,没有冲城锤,甚至没有准备云梯,根本就不是攻城的样子,就算是飞灯能够偷袭,可是哪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对于飞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有了防备,知道飞灯配合火药包的威力,所以往往城墙上会修建一些可以躲避人的小型藏身洞,可以躲避个人,笼罩着一个箭垛,不但可以避险,还可以看顾城下。 如此即便是飞灯轰炸,也不能形成完全的压制,到时候一旦攻城,只要不能一鼓作气,城中的西凉军就能将新军打下去。 “李将军,做好防御,不变应万变。”贾诩也只有这样准备,没有足够强悍的骑兵,出城迎敌那简直是送死。 “好——”李傕点了点头,眼巴前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刘悦的所作所为太过于诡异,谁也猜不到刘悦能做什么,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新军的一座高台足足用了三天,整整三天,上千人才搭起来,高台高有五丈,居高临下能看见长安城内的情形,高台足足有二十步宽窄,离着长安城也不过三百步,从城头上一样可以看得清高台上的一起。 “明日登台——”刘悦吐了口气,眼光望着长安城上,他知道此时绝对有数不清的人看着自己,那些朝廷大员更是想要看出个好歹来。 身后狗子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道:“将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回头看了看狗子,刘悦眼中有些不忍,这一次抓阄狗子抓到了,说良心话,刘悦有些不舍得,但是却又不能不应允,毕竟规矩就是这样的,谁抓到谁上去,那些普通的军士就算是想要冒险还没有资格呢。 成廉深有体会,虽然作为典韦的副将,本身成廉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典韦可是和吕布抗衡的猛将,而且身份地位足够高,在新军之中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差不多,作为他的副将身份也不低。 但是有一点成廉心中始终有疙瘩,那就是亲兵营始终戒备着他,他这位典韦的副将,就连进入亲兵营军营的资格都没有,像是这种冒险,成廉都没有资格去看一眼,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天是亲兵营抓阄抓出来的,没有人会因为百分之六十的死的可能而放弃,甚至不见有人为此提心吊胆,骑兵营对刘悦的死忠,超乎了成廉的想象。 投靠刘悦也有段时间了,刘悦对他也算不错,在小黄赏赐了一座府邸,给她的俸禄可不低,同时令成廉将家人接到小黄,但凡是新军将领该有的福利一样不缺,甚至在一座陶坊给了成廉一些分红,这些钱足够成廉的家人过上不错的生活,彻底的断了成廉的挂念,但是成廉依旧不能融入新军。 让成廉不能融入进来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亲兵营,亲兵营任何一个人都防备着,当然这种防备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人,作为刘悦的亲兵,天然比其他人有一种有预感。 心念转动,成廉没有忍住,猛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将军,末将愿意为将军效死,可上飞灯-” 话音还没有落下,刘悦也没有表示,一旁的亲兵却忍不住了,当时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成廉的话头:“不行,飞灯是亲兵营的秘密,只要亲兵营还有一个喘气的,就绝不让外人染指.” 本来刘悦还在斟酌着怎么拒绝成廉,这一下不用了劳神了,亲兵的话就好像一把刀,狠狠地剜进了成廉的心里,让成廉一张脸当时就僵硬起来,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成廉,你来的时间还短,飞灯是新军的绝密,就算是典大哥都没有上去过,你也不用有太多的想法,想要让弟兄们信任你,总是需要时间磨合的-”刘悦拍了拍成廉的肩膀,略略安慰了一下成廉. 第817章 携雨来长安(4) 成廉无话可说,心中虽然还是像塞了什么一样难受,但是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挤出一点笑容来,朝着刘悦笑了笑:“将军多虑了,我只是一时心思,没想的太多,也就没什么所不能接受的.” 刘悦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话说多了也没用,一切只能时间来慢慢地接受. 成廉的家人已经被接到了小黄,如今安顿下来,吃得好穿得暖,生活的很是惬意,家中就算是什么也不干,也能维持一个较好的生活水平,说是为了好生活,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质押,一旦成廉背叛,就算是刘悦不追究他的家人,在小黄他的家人也将无法生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悦不需要对成廉说太多,也有足够的把握让成廉不能背叛. 不去理睬成廉,刘悦挥了挥手:“狗子,去准备,我也准备登台,今天一定要让李傕知道,由不得他不投降,告诉弟兄们,尽量活着回来.” “诺-”狗子应诺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忽然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略略片刻,这才站起来转身离开,说不出的决绝,这一去生死两茫茫. 刘悦看着狗子的背影,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抬脚朝着高台走去,腰间挎着长刀,手中拿着军令. 此时的天空,烈阳升起,阳光洒在刘悦身上,让刘悦蒙上了一层金黄,仿佛光芒万丈,一步一步仿佛要走到天的尽头,仿佛让登上天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悦身上,没有人知道刘悦在想些什么,随着刘悦的脚步,就好像扣在了每个人的心里,随着脚步一起回响,让人随着呼吸声都见粗了. 这一次刘悦准备了一个大喇叭,为的是让长安城中的西凉军能听见自己说什么,毕竟不是为了让他们猜测,只有真正的震慑到他们,才能让西凉军从心里面畏惧. “长安久旱,民不聊生,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刘悦洋洋洒洒的念了一篇,着实费了些心思背过的:“今为万民求生,祈天降雨-” 这些东西听上去好像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但是刘悦却要给自己披上一件神话的外衣. 一直到全都说完了,刘悦忽然虎目圆睁,炸开一道光芒,望着远处的长安城上,猛的大喊了一声:“李傕,你软禁天子,为祸天下,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投降与我,我可以让你将功赎罪,否则今日必是你的死期,就问你投不投降.” 城上的李傕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哪怕刘悦说看他不顺眼要杀他李傕都不会生气,但是刘悦以天子说话,简直就是和尚骂秃子,真的是够不要脸的. “给我闪开-”李傕一把推开了一个床弩手,他没有喇叭,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回应,将一支利箭对准刘悦狠狠地射了出去,直到二百步左右,这才坠落在地上,箭尾还在不停地摇晃. 箭矢带着杀机,刘悦怎么还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两人隔着三百步对望着,李傕面无表情,刘悦只是一脸的冷笑,抓起一支军令,猛地掷下高台,嘴中大喝一声:“龙王接令,即日下雨.” 军令落在地上,便有军士拿起,催马朝着长安城而去,既然只有一骑,也没有人难为他,任凭他到了城下,用箭挂着军令,直接射进了城中. 有人将军令捡起来送到了李傕面前,军令上有龙王雨神即日下雨,违令者斩的字样,余者没有其他的字迹,不过这字迹却是刘悦亲手写的. 李傕重重的哼了一声,随手丢在地上,抬头望天,看着骄阳似火,冷笑之意更浓了,这种天气还能下雨不成,李傕可是问了不少人,没有什么下雨的征兆. “飞灯升空,传我将令.”刘悦喝了一声,大手一挥,眼见着飞灯腾空而起. 飞灯牵扯着所有人的心,慢慢地越升越高,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有人希望有人就不希望. “李傕,下雨之时,你若还不投降,那我就水淹长安,要么你死,要么所有人为你陪葬,我能保天子无佯-”刘悦似真似假的用喇叭吆喝着,让城上的李傕和军士们都听得见. 冷冷的看着刘悦,李傕神色阴冷,杀机弥漫,倒要看看刘悦有多大的本事. 直到此时,李傕还是不相信刘悦真的能下雨,从古至今,百姓也有不少辨别下雨的技巧,什么蚂蚁搬家,什么水缸渗水,不一而足,但是这些迹象现在都没有,之时天气有些闷而已,不过这种天气持续了很久了,实在不算什么. “刘悦,废话少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李傕用尽力气高喊着,只要下不了雨,到时候他就会趁机杀出去,让刘悦知道知道西凉军的厉害. 不知道刘悦有没有听到,但是刘悦此时站在高台上,嘴中开始念念有词,也没有人知道他念叨的是什么? 这一次整整升空了十架飞灯,将所有的盐粉都带了上去,务必要让雨下来,而且尽量的坚持的久一些,这样才能让弟兄们少死一些人,付出的只是亲兵营的弟兄. 天空中的飞灯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的天空好像比起之前更加昏暗了. “将军,好像有云彩了-”李傕的一个亲信压低了声音,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有云彩了,太阳不在那么烈,仿佛阳光都减弱了许多,这绝不是好迹象. 扭头瞪了亲信一眼,李傕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有些发沉,这当真不是好迹象. 随着大量的盐粉在空中撒开,水气附着在盐粉上,空中的气温开始降低,云彩终于凝聚起来了,其实之前水汽就很大,只是还没有形成云彩而已. 从上午寅时开始,一直到了下午申时,天空中已经有了淡淡的云彩,隐约的将太阳遮了起来. 李傕一直看着天空,但是心情却是越来越糟,情况总是像刘悦那边偏靠,仿佛真的有了下雨的征兆,这绝对不是好兆头,这样大的心情让他连吃饭都不想吃了. “将军,水缸渗水了-”亲信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脸的忧虑,这些征兆说明快要下雨了,他们可不希望下雨的,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傕脸色一变,却没有说话,只是望向高台上的刘悦,眼光变得迟疑起来,多了几分忧虑,但是心中还是抱着侥幸,刘悦只是逼着他投降,如果万一刘悦真的下了雨,甚至能淹了长安,到时候自己在投降不迟。 之所以没有太大的担忧,那是因为李傕即便是投降了,到时候也不会死忠刘悦,更不会和张济一样交出兵权,一旦刘悦对自己不利,那么就干脆反了,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正胡思乱想着,天空中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闷雷惊醒了整个长安城,人们开始畏惧起来,畏惧城外高台上的那个身影,他真的带来了雨水吗?那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水淹长安?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也不过是蒙蒙小雨,反而让天气更加燥热难耐,只是这一丝雨却好像重锤砸在了李傕心头上。 无论刘悦是凭什么下来的雨,或许是真的能命令龙王和雨神,又或许是依照各种征兆判断的,但是这都是刘悦的能耐,就算是判断的也已经有了鬼谷子那样的手段本领,就凭这个,就不得不忌惮刘悦。 刘悦抬头,望不见天空的飞灯,心中有些担忧,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将一肚子的怨气落在了李傕身上,冷冷的看着长安城头上,等待着雨更大起来。 “天降神罚,罪人李傕,为祸天子,当有大罪——”刘悦又喝了一声,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刘悦这一声大喝,竟然起了风,这一点就连刘悦都没有想到,老天爷真的这么照顾自己。 一开始只是徐徐来风,让空气中多了一丝凉意,但是只是片刻的时间,风就越大了,刘悦猜测是高温和极低温的对冲形成了大风,本身没有什么,只是这个时机却是在是太意外了。 风越来越大,吹得周围的树木摇摆不定,甚至有树枝掉落,瞬间被刮得不知去向,天地开始变得昏暗起来。 ‘轰’的又是一声惊雷,撕裂了天地间的昏暗,随即雨势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 一场大雨终于如期而至,这一刻刘悦放心了,只是如此的大风大雨,却不知道狗子他们还有多少人能回来,但是死一人而就无数人,却又不得不做。 有人欢喜有人忧,刘悦是放松了,但是随着大雨降下,李傕的心情却变得激起糟糕起来,大雨下了,证明刘悦真的有下雨的本事,这着实让人心惊不已,李傕心中都有些畏惧了,就不要说手下的军士—— 第818章 携雨来长安(5) 刘悦从高台上下来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着实的喝了几碗姜汤,一切尘埃落定,就剩下等待了,等待城中的西凉军军心涣散,等待军士们和李傕离心离德,然后才是刘悦出手的时候。 如果大雨一直下起来,西凉军就会恐惧刘悦的本事,而这种本事是他们所无法抵挡的,面对大雨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无奈就会转化成惶恐,从而产生对李傕的怨恨,等发酿起来,如果在有人带头,很容易就产生哗变。 李傕的部下绝不可能和新军相比,新军有着最好的待遇,而且新军的家人都能生活的很好,他们对刘悦的归属感绝对是普天之下最强的,但是李傕部下可不一样,绝大多数的军士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说忠诚都有些多余。 只要给足了惶恐,到时候刘悦收买的李傕军中的人,就会挑头发动哗变,不是杀死李傕,就是会抓住李傕。 正是因为这个,刘悦才有把握,不会等到最后一刻,只要拿下李傕,那么长安就在控制之中,到时候却依旧制造出李傕控制长安的假象,然后等待袁绍到来,将袁绍诳进宫去。 只是刘悦有些事情想不到,这场雨远比他所想象的来的大,随着长安下起了雨,雨势一直延绵到了左冯翎大部和右扶风大部,包括弘农郡大部,甚至于延伸到了南阳军境内,就连宛城都下了一场小雨。 当然这消息要很久才会传过来,不过就算是刘悦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迟疑的,因为包括南阳郡,今年都有些干旱,就不要说同样是三月没下一滴雨的司隶校尉,这场雨可以说救了整个关中地区,救了数百万百姓。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让刘悦有些心疼,十架飞灯回来了四架,其余的弟兄都在天空中陨难了,几十个弟兄到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就连狗子他们回来,也都是只几天之后了。 整整一个晚上,大雨下个不停,除了李傕等人之外,百姓们就差鸣锣庆祝了,这场雨下的越大,自然对于百姓越有利,干涸的田地湿润了,沟渠中也有了积水,百姓们绝对是高兴地。 第二天的时候,大雨还在下着,但是百姓们却已经没有了喜悦的心情,这一夜的大雨,长安城内已经开始积水了,少数低洼之处,甚至已经变成了汪洋,这场雨已经从喜雨开始朝着灾难演变。 雨势很大,城中的小河都已经水位过半,土地已经湿透了,已经不在吸收水分,那么积累下来的雨水,就要开始漫过河道,如果继续下下去,很有可能成为内涝,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 其实打开城门,水势会小一点,毕竟城外的护城河连着黄河,但是谁敢打开城门,一旦打开城门,新军会不会趁势杀进来? 百姓们私下里已经开始谣传,说是李傕惹怒了天神,这是天神在惩罚李傕,至于刘悦,自然成了天神的代言人,如果李傕还不投降,或者不死的话,长安必定要被淹没,所有人都要给李傕陪葬。 这种谣言也在军中开始流传,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人故意散播的,军中私下里也开始有人传言,说是李傕不投降,都要陪葬,这场雨不会停下来的。 一开始或许只是嘀咕一下,但是随着雨势依旧,随着有地方开始变成汪洋,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都开始对李傕有了怨怒,毕竟老天爷下雨他们管不了,刘悦他们也管不了,但是身边却有李傕,不怨恨李傕又去怨恨谁? 谣传的速度越来越快,自然有亲近李傕的人听见了,于是就将消息告诉了李傕,毕竟影响很大。 “将军,军中已经开始有谣言了,说是你得罪了天神,这场雨都是您引来的,要淹死人就怪您——”一个将领苦笑着,将听到的话告诉了李傕:“现在军士们已经有些军心不稳,几乎每个人对刘悦都畏惧——” “你们也怕了?”李傕目光扫过身边的亲信。 没有人说话,但是都沉默了,即便是不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他们真的畏惧了,毕竟能操纵大雨的神人,由不得他们不害怕,更是心不齐抵抗的心思,刘悦一道军令就能下这么大的雨,你拿什么抵挡,难道还想凭着吐沫淹死刘悦不成。 这种无力感,让他们甚至不愿意去怨恨刘悦,所以,心中只能将所有的不满都放在了李傕身上。 李傕脸上抽搐着,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忽然一脚踹在了一个亲兵身上:“都给我滚,这不过是刘悦看出了下雨的征兆,这个你们也信,真有这本事刘悦还用打仗吗?他早就一统天下了——” 但是无论李傕说什么,亲信们没有人说话,但是个人的心中自然有想法,不管刘悦什么手段,但是这场雨却是刘悦带来的,总之刘悦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而且眼巴前这场雨这样下下去,长安还真要淹了,这才是他们害怕的。 有人说了,水大了可以爬到房顶上去,或者上城墙,李傕麾下三万人,一个也淹不着,但是说这话的人肯定不经脑子,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道理是一样的,如果长安被淹,首先将会没有柴火用,吃饭都是个问题,无法生火就无法喝热水,而且睡觉又成了问题,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滚,都给我滚——”李傕暴躁起来,因为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 亲信们都被赶出了屋子,将领们散去,亲兵却依旧围在周围,只是也经常私下里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大雨撩动了李傕的担忧,从早上不但没有停,一直到了中午甚至还有变大的迹象,站在门口,远处百步之外都已经彻底的模糊了,也只能看得见三十步的地方,雨势变大了。 雨势变大绝不是好现象,这代表着雨还会继续下起来,如果继续下去,河道就满了,大路上也会有积水,很快全城都会变成一片汪洋。 此时,河水离着河岸也只有不足一尺,最多到了傍晚,如果继续下去还不能停下来,那么就要开始淹没长安城了。 刘悦所说的水淹长安已经开始慢慢的变成现实了,坊间也好,军中也罢,人们都开始恐惧了,没有人能承受这种苦难,随着水势上涨,所有的冒头都对准了李傕,一切都是他的错。 李傕很烦躁,他已经感觉出来亲兵对他的各种诡异,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除非雨停了,但是他不能操纵大雨。 “该死的贼老天,你为啥还要下雨,在下的话就把百姓淹了——”李傕对着天上高喊着,先是激动,很快就变成了苦涩。 无可奈何地李傕心有不甘,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拿来酒,菜都不要,只是一盘蚕豆就喝了起来,干脆喝的伶仃大醉,酒入愁肠最少此时醉倒了啥都不知道。 李傕醉了一夜,但是老天爷也下了一夜,尽管到了晚间雨势小了一些,但是这一夜,河道漫上了大道,清晨的时候,站在城头上朝下一望,整个长安都是一片汪洋,就好像一片海一般,只有少数高耸的地方,此刻还能看得见路面。 百姓们甚至不能将积水淘出去,因为大街上都是水,水已经没了脚脖子了,但是大雨还在继续,早上的时候甚至还有了要变大的迹象。 “都是李傕的错,都是他让天神惩罚了——”这种声音越加激烈,百姓们甚至已经不在顾忌。 明明是听到了,军士们却没有人追究,因为全城的百姓都在说,就连军士们心中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雨下了这么大,他们也不得不泡在雨水里,每个人的心情也如同被泡泛的脚丫子那样难受。 “将军为什么不投降?”军士们有人开始喊了出来。 “自然是因为投降了将军就要交出就兵权——”有人把实话说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怨毒。 自然这种话传得很快,军士们私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都开始指责李傕,他是为了他自己不肯投降,去也让所有人都为他陪葬,何其的自私?何其的狠辣?何其的让人惶恐? “只有将军投降,才能让老天爷消气——”有人这么说着,便有人跟着附和,这种声音在军中传播开了。 将领们不是不知道,其实军中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但是就算是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老天爷的惩罚,他们一点力气使不上,也同样的惶恐,最多就是憋在心里不说,其实很多将领,何尝不是借着军士的嘴将他们的想法说出来,自然不会去管,甚至是推波助澜。 声音越演越烈,终于有人讲这些话告诉了李傕,初听的时候李傕勃然大怒,咆哮起来:“去给我把说这话的人抓起来,全都给我砍了——” 但是亲兵没有人动弹,只是低着头,仿佛没听见李傕的呼喊,这种情形让李傕忽然意识到,军心不在,他已经说了不算了—— 第819章 天子 往日里那些愿意为他赴死的亲兵,那些终于他的将领,此时对于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一个个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就好像集体变得耳聋了,场面异常的静,静的仿佛能听见李傕说话的回音,砍了的声音还在回荡—— 嘴唇哆嗦着,李傕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这些亲兵已经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如果连他们都已经背弃他,李傕还能去相信谁,外面三万大军还有谁不会背弃他. “投降-”李傕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否则就不知是投降那么简单了,甚至死的会很凄惨. 此时的李傕没有了傲气,有的只是心中的惶恐,那种孤立的感觉,让李傕不得不去做出这个决定. 但是李傕没有立刻出城投降,而是去见了贾诩,但是看见贾诩的那一刻,李傕就知道自己白来了,因为贾诩已经穿戴好了,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见了李傕竟然深深的鞠了一躬,嘴上不说,但是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跟着他一起去投降. “把张济请出来.”李傕叹息了一声,整个人泄了气,腰都有些弯了. 张济被软禁着,不过自从下雨开始,张济就知道李傕肯定很快就会放自己出去,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时候,李傕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贾诩. “张老弟-”李傕一脸的苦涩,不愿意去看张济的脸,因为他没脸了. “李兄,其实跟着刘将军没什么不好的,最少一家人荣华富贵有了,看看只要是真心实意的给刘将军卖命的,如今哪一个不是独领一方,天下大势已经不外乎刘将军了.”张济吐了口气,一脸郑重的规劝着,也只有这时候说话李傕才听得进去. 李傕还没有开口,贾诩就咳嗽起来了:“就凭这场雨,李将军投靠刘将军都不亏,天下哪还有人做得到这个,刘将军大势已成,咱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李傕苦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认命了,不敢再有别的想法,也不能再有别的想法了,咱们出城去见刘将军.” 说着话,三人抬脚朝着城门口走去,一路上在水中趟过去,鞋都湿透了. 城门终于打开了,所寓意的却不一样,李傕三人一人也没有领,只是撑着伞朝着新军大营走去,可惜雨势太大,新军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一直到了新军大营不远,才被暗哨发现了,随即军士们将三人带进了大营. 回到大营,张济作为地主,新军弟兄还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最少还会主动的给他们沏上茶水,还有人送来了干爽的衣服,另外有人去给刘悦送信去了. 接到消息,刘悦长长地舒了口气,接连三天,刘悦也有些焦躁了,大雨原比他想的还要凶猛,如果淹了长安害了百姓,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让他们进来.”刘悦待在大帐里,却没有一丝的急迫. 片刻,李傕三人被带了上来,见三人进了屋,刘悦才略略起了起身,朝着三人一摆手:“都坐,坐下说话,给李将军三人一人准备一碗姜汤,免得淋了雨再染了风寒.” “诺-”有人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没有人在意这点小事,不过却代表着刘悦的态度,也让李傕心中送了口气. 眼见刘悦沉默了下来,只是轻轻地抿着茶水,这是在等他们开口,李傕犹豫着,朝着贾诩使了个眼色,贾诩点了点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朝着刘悦微微一躬身:“刘将军,城中百姓安危不容的我们不重视,如今李将军也不敢再和刘将军敌对,只恳请刘将军看在百姓的身上,停了这场雨,我等愿为将军鞍前马后.” “恳请将军看在百姓身上,给我等一个效力的机会,但有所命,有死而已.”李傕说的掷地有声,毕竟这还能勉强保住颜面,不至于低三下四的. 既然李傕都开了口了,刘悦也不为已甚,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李傕投降,绝不是让李傕下不来台,给李傕留点面子倒是无所谓,不过军权却必须拿过来. 轻轻地吐了口气,目光淡淡的落在李傕身上,咳嗽了一声:“李将军,新军所有的军兵都是统一调配的,你-” 李傕早有准备,只是心中有些苦涩而已,没等刘悦说完,咬了咬牙丛怀中取出虎符,然后恭恭敬敬的高举过头顶,任由刘悦的亲兵将虎符拿了过去,从这一刻,西凉军便不是他说了算了. 不过李傕也是没办法,不管他愿不愿意,随着这场雨,他都无法再执掌西凉军,交出虎符是最好的处置,总好过自己被人绑成粽子,然后当作礼物送给刘悦. 结果虎符,刘悦点了点头,朝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典韦一摆手:“典大哥,拿着虎符去城中接管军队,李将军,你去配合一下,我许你一座酒坊的红利,保你家人世代富贵-” 时到如今,李傕已经没有什么好要求的了,毕竟他在为什么来投降大家都清楚,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刘悦能给他这样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 “诺-”李傕不能不低头,虎符都交出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弯下腰的. 不过典韦还是领着三千精锐,带着上百火炮,更带着一批火药包进的城,有了李傕的配合,有了大雨的压迫,典韦收降西凉军没有受到一丁点的问题,甚至于西凉军诸将被集中起来,也没有受到一点的障碍,这些将领也都心灰意冷,老老实实的听从新军的命令. 不过相比起典韦的顺利,刘悦却有点犯愁了,李傕是投降了,但是投降之后,这场大雨也该停止了. 雨还在下着,依旧那么密集,不曾有一丁点的减弱,天空的云层依旧看上去那么厚重,好像短时间内还是不会停下来,这问题可就大了. 城中军民之所以背弃了李傕,正是因为大雨下个不停,如果大雨不能再短时间内停下,城中的军民还会不会相信这场雨是刘悦操控的,一旦有了怀疑,这三万西凉军刻未必不会出问题. 刘悦需要这些西凉军归心,有了这三万西凉军,再加上张济的两万大军,刘悦再长安城埋伏袁绍和公孙瓒,成功的机会可就大了许多,但是这需要西凉军的配合,所以不能让他们心生嫌隙. 看来必须试一试了,刘悦吐了口气,有些事情必须腰试一试才行,自己能够降雨,就可以试着消雨,也型号刘悦早有准备,负责运送盐粉的大船已经到了黄河岸边. 说起这件事来,刘悦有些无奈,也是看大雨下起来没完,说是要水淹长安,到那时刘悦终究不想祸害百姓,所以为了提前计,就一支飞鸽,陈留就送来了上千斤的盐粉,反正用不了可以再长安卖掉,也是不错的买卖. 如今终于用上了,刘悦一声令下,就有快马去了黄河岸边. “明日雨停,我会登台下军令-”刘悦守着贾诩和张济说的这番话,就是说给他们听得. “将军英明-”贾诩和张济齐声称赞,二人心中有了一些明悟,且等明日雨停之后自见分晓,如果停的了,那刘悦的手段可就太神奇了,他们也会给刘悦足够的敬畏. 这消息立刻就有人送进了长安城,新军的数十匹快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敲锣打鼓的高喊着:“明日雨停,将军登台下军令-” 其实到现在,长安城中也还是有不少人抱持这怀疑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相信刘悦的本事,觉得可能是刘悦运气好,或者是看透了天气,但是李傕今日投降,明日雨停,却绝不会是运气了,难道刘悦真有本事? 有没有本事谁也不知道,但是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扩散开了,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昂或是城中的官员,都知道了刘悦要让雨停,不知有多少人仰望着,等待着雨停下来. 最关心的却莫过于献帝刘协,一场大雨让刘协心中无比的阴郁,如果刘悦有这种本事,又或者说是受命于天,那么他这个天子又该如何自处? 站在大殿门口,刘协的心情很复杂,他希望李傕能被赶出长安城,但是却有害怕刘悦会言而无信,毕竟长安城对于他太重要了,如今没有了王允等人的压制,刘协终于看到了掌握命运的时机. 长长地吐了口气,刘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望着朦胧的天空,不由得低声道:“刘悦,希望你说话算数,只要给我机会掌握长安,我就能翻身了.” 眼神闪烁着,没有人知道刘协心中究竟想些什么,或许很快就会知道,刘协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更不是少时神异大时了了的人,他需要的是机会,而现在机会摆在了眼前.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周贵冒雨丛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着:“陛下,刘悦的人进城了,我看见典韦开始接管西凉军了,李傕投降了-” 身子一振,刘协眼中炸开一道精光,忽然转身进了大殿,片刻已经取出了长剑,咬了咬牙,对着周贵一挥手:“立刻领人接管未央宫,但凡有人敢抗拒或者不听命令,那就不要客气,违者格杀勿论.” “诺-”周贵应了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了青铜剑,眼中杀机崩漏:“不从者格杀勿论.” 第820章 天子(2) 趁着新军接管城防的空挡,刘协没有等刘悦将长安让给他,而是动用了手中唯一的一支军队,还是刘悦的支持下训练出来的五百军,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周贵,我随你去,谁若敢阻挠,我亲自杀他.”刘协鹰目圆睁,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随吾王而战-”周贵大喝了一声,只将怀中的号角取出,随即吹响了号角,只是雨中传递的有些不方便,但是也还是有数十名护卫或者杂役,纷纷冲了出来,手执兵器,护卫在刘协身旁. 哪怕是五百军,刘协也只能分散开,当初董卓被杀,吕布的并州军掌握长安,刘协都强忍着冲动没有动用,因为那时候还有王允,王允虽然嘴上说为了天子为了陛下,但是却根本不给刘协一点权利,把持着朝政,当时刘协都不同意杀李傕他们,还是简易用怀柔手段,但是王允一意孤行,根本就没有刘协说话的权利. 后来李傕联合郭汜等人进攻长安,王允被杀,吕布溃逃,长安又落在了李傕手中,刘协不得不忍下去. 董卓嚣张跋扈,可以说祸国殃民,甚至于祸害宫闱,刘协恨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李傕比董卓好一些,最少不敢轻易的进皇宫,只是却把持着皇宫的粮食用度,宫中同样很多人投靠了李傕,让刘协生活的也很艰苦. 如今李傕倒台了,刘悦来接管长安,刘协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刘悦言而有信,不会因为皇宫被刘协接管就变卦,反之如果言而无信的话,那么刘协占据皇宫就是最后的一步棋了,不走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刘协一改往日里拿捏出来的懦弱,亲自拎着剑,大步朝门外走去,一则是收拢宫中西凉军的护卫,二则是斩杀那些一直和董卓李傕他们勾连的宦官和近臣,肃清未央宫,无论如何守住最后的净土,如果刘悦要占据长安,还想和董卓一般狭天子以令诸侯,刘协只能拼死一战. 刘悦和董卓不一样,董卓残暴,百姓恨之入骨,但是看看刘悦,于陈留、东郡等地,百姓感恩戴德,经营的滴水不漏,减至如铜墙铁壁一般,所以绝不能让刘悦掌握长安,否则以刘悦的手段,刘协就再也没有机会抗争了. 这一次刘协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就算是死也好过做一辈子傀儡,也好过看着宫中的人被人祸害却什么也做不了. “凡不从王命者格杀勿论-”刘协大步走了出去,踩着雨水啪啪作响,望见一群护卫,大喝了一声,拎着剑就走了上去,让那些护卫不知所措. 护卫都是西凉军,本来听从李傕的命令,但是随着新军进城,护卫们正不知所措,却没想到天子亲自前来. “陛下,外面混乱,不能出宫,否则-”值守的屯将下意识的按照平日里的处置喊了出来. “大胆——”刘协厉喝了一声,猛地向前一步,手中青铜剑电射而出。 这一进一刺之间,就看得出来刘协没啥下苦功夫,不但身手矫健,而且下手那叫一个狠辣,直奔着那屯将的咽喉刺去,毫无迟疑。 屯将没有想到一向怯懦的天子回忽然爆发,警觉危险之际,也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哪知道刘协早就算到屯将会退,却哪里会善罢甘休,紧跟着一步上去,青铜剑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刺进了屯将的喉咙。 眨眼之间的事情,屯将已经血溅五步,捂着喉咙赫赫出声,一个趔斜趴在了水里。 “不从王令者格杀勿论——”天子拎着滴着血的青铜剑,逼视着其余的几十个护卫,杀机凌然。 将领死了,护卫们失去了主心骨,面对天子他们哪里敢反抗,只是略略迟疑了一下,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愿奉天子之命。” 刘协松了口气,眼眉一挑,朝着周贵一招手:“周贵,混入军中。” 刚刚收降的护卫是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的,所以刘协让他所领的亲兵混入这些军士之间,将这些军士分割开,一旦有问题,这些军士也只能个人顾个人,自然就不能哗变,一旦军队庞大到一个程度,将原来相熟的全都分开,周围都是陌生人,就算是想要背叛都不敢,只能紧跟着步伐。 周贵立刻将手下的亲信打散,混入了西凉军中,这才朝着另外的的方向而去。 那五百军能在未央宫中的气势不过一百多人,还是各种身份,如今集合起来,抢占了几处要塞,收拢了三四百护卫,同时各处安插人手,将要害之地控制在手中。 与此同时,刘协也命人去将所有的兵马通通拉近宫中,同时令周贵带着天子私印,在宫中收拢私下的护卫,不从者格杀勿论,一时间未央宫中血流遍地,不知道多少人被清洗,总之地上得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但凡是平日里与外臣走得近的,如今全都被清算了,大雨遮掩了惨叫声,始终无法惊动整个未央宫。 在刘协和周贵的血腥镇压下,伏尸者不下三百之数,但是却收拢了两千多宫中的护卫,将未央宫彻彻底底的掌握在了手里,就算是到了这一刻,刘协也没有放下手中染血的剑。 短短时间,刘协提拔了屯将二十多人,骑都尉三人,游击将军一人,将大军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刘悦要拿下未央宫,刘协也打算崩掉刘悦一颗大门牙。 这一切谁也不曾晓得,消息都没有传出未央宫,甚至于尸体都没有收拾,反正大雨遮掩了所有的杀戮,而与此同时,典韦接收西凉军李傕所部,却一点状况也没有发生,所有的西凉军都被这一场雨给淋得没有了反抗之心。 和刘协一样,典韦也让以前新军弟兄融入了西凉军中,同时将所有的屯将都关押了起来,没有了这些屯将,上层的将领就联络不上普通军士,反过来一样普通军士也联络不上将领,所作所为也不过为了防止哗变。 三万大军接收的话,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但是刘悦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才会关押屯将,这样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毕竟接下来还需要李傕演一出戏,所以刘悦只能这么做。 不说城中的变故,刘悦此时也开始做准备,以便让人连夜赶到黄河岸边去将盐粉运回来,一来一回也要一天的时间,同时还要让亲兵营准备飞灯,而且最少需要二十架,毕竟要让大雨尽快的下完,就要稀薄云层的厚度,只有一下子稀薄了,大雨才会停下来。 这一夜老天爷好像给了刘悦一点面子,雨势到了傍晚就开始减弱了,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大雨又开始密集起来,接连四五天的大雨,长安城中已经满是积水,很多地方已经及膝,甚至一些地方已经被淹没了,这样下去,还真的可能水淹长安。 此时百姓也好,军士们也罢,都在祈祷大雨停下来,此时已经不在缺水了,整个长安地区都已经发了水患,千万不要将粮食全都淹死才好。 这天早上,刘悦冒着雨,手持一道军令,缓缓地走上了高台,只是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说的什么了,只是刘悦将军令扔了下来,随即飞灯就在军营之中起飞了,满载着一千三百多斤盐粉,缓缓地腾空而起。 这一次足足出动了二十架飞灯,在哦雨水中缓缓而上,没有多久就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按照刘悦的安排,弟兄们升到了云层之上,不时地有电龙游过,弟兄们冒着危险,将盐粉抛洒出去,雨反而大了。 一千三百斤盐粉一点也没有留,意外的是,而十架飞灯却只有一架坠毁了,其余的倒是没有出问题,在撒完了盐粉之后,眼见着天空的云层开始变得稀薄起来,雨势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变小了。 从地上望着天空,云层已经很稀薄了,天色已经开始明亮,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尽管还没有完全停下来,但是谁都明白雨真的要停了,这样的小雨也没有影响了。 刘悦在高台上,不过搭起了一个木头棚子用来避雨,身上也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却不曾走下来,一直跪在那里,不知道在祈求什么,雨停下来问题不大,刘悦只是祈求亲兵弟兄们不要损失太多,尽量的能多回来几个。 或许是刘悦的祈祷,飞灯回来了十九架,看着飞灯回来的那一刻,刘悦心里百味杂陈,着实的松了口气,从高台上大步走了下来。 从这一天,这座高台就没有拆掉过,刘悦不知道的是,后来百姓们自发的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祈雨庙,这座高台就叫做祈雨台,据说很是灵验,后世的百姓经常祈雨成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那都是后话,此时雨停了,总算是皆大欢喜,但是整个长安地区都变成了一片汪洋,从大旱已经变成了内涝—— 第821章 天子(3) 刘悦趟着水近的长安城,最让刘悦无奈的是,典韦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一艘小船,刘悦就划着小船朝着未央宫去的。 一直到进了城,刘悦才知道了一个消息,刘协控制了未央宫,杀了不少人,尸体在宫门外堆积如山,此时的未央宫已经被刘协彻底控制了,随着动乱,刘协露出了他的狰狞。 此时已经封锁了宫门,除非是强行攻进去,否则刘悦也是无可奈何,刘协终于抓住了机会,这个机会来的难得。 说良心话,如果刘悦有心的话,攻占未央宫依旧不是问题,甚至不会费太大的力气,不过对于刘悦来说,那还真的没有意义,此时强行抓了刘协,只能让天下人更敌视他,更找到理由联合起来。 其实归根结底,刘悦并没有将刘协看在眼里,如今天下已经分崩离异,没有几个人会听刘协的了,便是刘协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盘了,因为有新军在,刘协就没有机会。 或许刘协能一声令下,就有人来附庸,说是勤王也好,还是为了利益也罢,总是会有人来追随刘协的,但是天底下这些势力,却只有那些不成气候的才会来追随天子。 如刘悦、袁绍、公孙瓒、刘表、曹操又或者是所测,甚至是刘备和陶谦,谁还会愿意将全力交出来,绝对对于天子的命令不肯他听从,因为服从天子就要放弃权利,如果不贪恋权力,谁又会拼死的扩张。 没有诸侯支持,刘协成不了气候,无论是向东还是向南,刘协都没有可能发展,除非是凉州或者并州,这种苦寒之地。 这种情况下,刘悦才不会真正的去在意刘协,而这一次悄悄进城,没有让人知晓,只是轻装简从的,只带着几个亲兵,当然进了城之后,典韦也领着人就在不远,更有谍营的段昀领着人藏在暗中,真的有危险的话,可以立刻出手,当然段昀已经在暗中清除了所有可能的危险。 刘悦在宫门外找了一个酒楼,将周围清理了一下,随后典韦领着兵马后退二百步,就只留下刘悦一个人在酒楼上喝着茶,对面还准备了一个茶杯,已经有人去宫门口通传。 面对刘悦没有人敢大意,更不敢刁难,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刘协这里,刘悦一个人在宫门外等候。 “好一个刘悦,胆子够大的——”刘协吐了口气,眼中杀机崩漏,只是最终也不过化作了一声无奈的苦笑,刘悦敢一个人坐在那里,其实周围早已经清理过了,况且刘协又有多少了恩可以用。 “我去见见他——”刘协不愿意输了颜面,尽管多少有些冒险,但是刘协却不得不去做,因为此时长安是刘悦说了算。 刘协并不担心刘悦算计他,刘悦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或者说值不得,如今占据皇宫,仔细想来,刘悦是没有打算控制皇宫,所以才给了刘协机会,否则刘协没有机会的。 终究刘协不是一般的天子,收拾好了衣服,腰跨长剑,缓缓地从宫门走了出来。 离着酒楼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刘协一摆手,朝着禁军护卫低声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随即,刘协就是一个人,缓缓地走到了酒楼下,脸色平缓。 “陛下既然来了,还犹豫什么,我可是带来了好酒,还不上来小酌几杯,咱们也好久不见了——”刘悦站在楼上,微微躬了躬身子,也不见几分恭谨,其心意已经明了,当然刘悦从来没有真正的尊经过天子。 迟疑了一下,刘协抬脚上楼,脸上挂着浅笑:“驸马爷好久不见了,今日风采更胜往昔,可谓是天下英雄之翘楚——” 说着话,刘协走上了楼,楼上只有刘悦一个人,甚至刘悦连刀也没带,就那么大刺刺的站在窗口,望着上楼的刘协微微笑着。 “陛下坐。”刘悦淡淡的道,却不等刘协,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这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刘悦在刻意的打压刘协,从心理层面彻底的打压刘协,让刘协产生一种无力感,这就是刘悦想要的。 相比起刘悦的大气,刘协就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坐在刘悦对面,却没有端起茶水喝一口,显然还是有所顾虑。 刘悦没有说什么家国天下的话题,而是从一旁扯过一个包袱,包袱是丝绸绣花的,颇为精美,随着刘悦打开,里面却是一身棉袍和两身衣服,料子都很名贵,只是这手艺—— “陛下,这是你阿姐给你做的,现在刘颖她只剩下养胎了,在家里闲的没事,就亲手给你做了两件衣服,手艺着实不咋样,你别嫌弃就行。”刘悦抖落了一下衣服,这一打开看着就别扭,针脚忽大忽小,就是一个直筒子,根本没有什么样式可言。 不过刘协接过来,就打开披在了身上,一时间沉默了,眼中都有些晶晶的水意,好和坏刘协根本不在乎,作为天子缺的不是衣服,而是这种亲情。 “阿姐她还好吗?”刘协的声音有点哽咽,尽管刘协始终强忍着,但是这种心情还是透漏了出来。 “好着呢,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不就看看影戏,这段日子胖了不少,这不是又开始想要节食,被我说了一通,才老实吃饭的——”刘悦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在小黄生活,虽然不至于奢侈,但是也绝对不会缺啥,无论刘颖想要吃什么,小黄都有,自然不会苛待着刘悦的女人。 刘颖在小黄生活的绝对是自在,除了不能主事之外,可以说吃穿用度都是如今最好的,就算是刘协贵为天子,很多东西刘协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这一点刘协倒是相信,刘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扯,况且没有必要,他倒是不担心刘颖吃穿上受委屈,刘悦还没那么小气,但是刘协担心刘悦会冷落刘颖,毕竟刘颖之前曾经想要暗算刘悦,这或许是任何人无法容忍的. 迟疑了一下,刘协叹了口气,双手叉礼,一躬倒地:“驸马爷,我要先赔个不是,当初我逼着阿姐算计你,错在我,如果你要是还有气,就可以发在我身上,但是阿姐她这辈子真的不容易,你就不要在难为她了.” 没想到刘协能说出这番话,刘悦倒是真的高看了刘协一眼,最少这一刻刘协对刘颖的姐弟情不假. “陛下不用操心-”刘悦赶忙扶住刘协,呵呵一笑:“那是我的女人,我纵然生气,也不可能不管她,这件事早就过去了,你阿姐她也自己能放开了,现在过的还是比较舒心的.” 当然这种舒心前提是董白没有回去,如今董白回去了,以董白的强势,和董白在军中的威望,刘颖被压制的死死的,不过只要心态放开,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董白也不会太过于难为刘颖的,毕竟董白还有些畏惧刘悦的脾气. 这个些话当然不能说,更何况暗中还有个不省心的冯隐娘,也处处打压刘颖,甚至还经常和董白掰掰腕子,好在大面上还没什么,不过反倒是刘颖这位长公主处于劣势,也亏了刘颖没有野心. “那就多谢驸马爷了-”刘协吐了口气,轻轻地拱了拱手:“我只希望阿姐过得好就行,听说阿姐六七个月了,也不知道能给我添个外甥还是外甥女,不过我这当舅舅的可不能忘记了,只是如今宫中穷困,着实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我这里有一方玉佩,就当做孩子的生辰礼物-” 说着,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玉佩,正是龙型佩,刘悦也有一块,不过那是造假身份的,这龙型佩天下只有十二块,就连天子也只有一块,可想象龙型佩的珍贵. 啊了一声,刘悦脸色凝重起来,赶忙推让:“这也太珍贵了,陛下也不过这一方玉佩,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不过一块玉佩而已,那可是阿姐的孩子,说句不该说的话,长姐如母,以前都是阿姐照顾我,这种恩情可比天地,一块玉佩又能值得了几何.”刘协一脸郑重的说着,倒也是真情流露,从雒阳到长安,刘颖费尽心思照顾刘协,从陈留王照顾到了天子,这份恩情的确大于天. 嘴唇蠕动着,刘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小心地将龙型佩收了起来,当然他是不会搭这份人情的,因为这是刘协和刘颖之间的姐弟情. “这块龙型佩只有皇家子弟才能拥有,这样,我拟旨封孩子为陈留郡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协忽然又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嫡系子孙封亲王,为陈留王,外系子孙封郡王,不过没有封地,只是食邑三百户到一千户不等. 即便是如此,出生就能封为郡王的,从古至今也真的不多,可见刘协对刘颖的感情不薄,为郡王便可为一方诸侯,而且刘协咳嗽了一声:“可食邑千户-” 第822章 天子(4) 可以说刘协真的拿出了他的诚意,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刘协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刘悦手下留情,能够信守承诺,最好将长安交给他,哪怕是长安不行,也要保住未央宫. 从见面开始,刘协和刘悦都没有说起过其他的事情,仿佛真的是姐弟情深. 不过刘悦也不得不说刘协真的是一只小狐狸,到此时脸色不变,其实刘协纵然姐弟情深,但是如果说真的深到什么也不顾了,刘悦第一个就不相信,以刘协的心性,绝对可以告诉你什么叫做帝王无情. 既然刘协愿意演下去,刘悦又怎么会不配合,刘协这一手施恩厚重,刘悦自然也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甚至于单膝跪倒在地,一脸的激动道:“多谢陛下,臣替未来的孩子谢过陛下恩典.” 刘协也是一脸的祥和,赶忙扶住刘悦:“快起来,本就是一家人,如此可就见外了,阿姐从来不需要拜我-” 究竟真的怎么想没有人知道,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不过如果有外人在此,或许会以为两人真的多么感动,反正看上去都是一脸的激动. 既然刘协不说话,刘悦就絮絮叨叨的说起刘颖的事情,最近肚子又大了,行动起来颇为困难,不过还是喜欢逛街,女人喜欢买东西的毛病终于显现出来了,如今家里一堆用不上的东西,特别是喜欢买衣服,十几步的衣柜都塞的满满的,很多衣服没有穿过就送给婢女了- 刘悦絮叨着,不过没有抱怨,更多的是当作趣事来说,其实多少衣服都无所谓,刘悦不缺钱,只是不浪费粮食就行,至于其他的反而不重视,哪一屋子衣服能花几个钱. 刘颖的生活很自在,或许是从前过的太压抑,如今一心思只放在孩子身上,反而活的很潇洒,整日逛街玩耍看影戏,又或者养一些花花草草的,将军府都快成了花园.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两人对坐小酌,一坛子好酒,一小碟蚕豆,外加一盘牛肉,也都不挑拣,喝的自在,吃的美味,不时的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典韦有些纳闷,也不知道刘悦和刘协到底有啥可说的,还能说得如此的津津有味. 如果从远处看,两人真的好想许久不见的好友,随意小酌,喝的尽兴,却不需要讲究什么好坏. 这一顿酒从中午一直快到了傍晚,一坛子酒喝干了,两人都醉醺醺的,话一直没有停下过,围绕着刘颖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反正刘悦喜欢聊起孩子的话题,百说不腻,至于刘协听的烦不烦就不知道了. 醉意上涌,刘悦斜靠在窗边,眼睛已经模糊起来,不停地晃悠- “雨停了,袁绍和公孙瓒也快到了?”刘协仿佛是五意见问了一句,说话微颤颤的,但是却很清晰,只是人趴在桌子上,仿佛就要睡着了. “快到了,袁绍快到黄河岸边了-”刘悦眯着眼随口应着. 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刘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般的邀请怕袁绍不肯进城,所以我想可以用一块衣带诏,让周贵亲自去一趟,以并州引诱袁绍,驸马爷以为如何?” “陛下有心了,我说到做到,长安自然还给陛下,不为别的,否则你阿姐也饶不过我.”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协,没有人知道此时刘悦在想什么. 说到刘颖刘协就沉默了一下,随即抛开了心里的思绪,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如果害了袁绍,天下还有谁会勤王,怕是会寒了天下诸侯的心,所以我想留下袁绍的兵马,你撤出长安之后,我会装模作样的帮袁绍报仇,这可要提前说好了,我也不想留下骂名.” “无妨,我吞并冀州,你收拢兵马,本就是应有之义,谈买卖本就是有舍有得-”刘悦哈哈一笑,嚯的站了起来,朝着刘协拱了拱手:“陛下,袁绍死时,西凉军撤出长安,你可以接防,然后或者亲自去一趟袁绍大营,你来攻,我走人-” 刘协嘿嘿的笑了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着刘悦拱了拱手:“那就让驸马爷受累了。” 刘悦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挥了挥手,转头晃悠着朝楼下走去,片刻下了楼,迎着典韦等人走去,只是越是往前走,脸上反而不在迷糊,就连脚步都越来越稳,眼神也更清澈了。 随着刘悦之后,刘协也下了楼,松了口气之余,缓缓地朝着宫门走去,眼神也是越来越清楚,脚步越发的沉稳。 不能不说两人都有演戏的本事,如果不是眼看着,真的无法相信刚才两人醉的都快走不了路了。 刘协此时此刻才算是放下心来,看来刘悦没有打算难为他,不过说什么为了刘颖,打死刘协都不会相信的,不管是为了什么,刘悦如果真的把长安让出来,刘协就必须要尽快的把持住兵权,另外还有粮食问题。 李傕投降了刘悦,那么郿邬自然成了刘悦的地盘,想要在刘悦手中抠出粮食来,只怕是不容易,此时能要回长安对于刘协来说,就已经是一大功绩了,至于粮食就要另寻他法。 躺在龙床上,刘协发着呆,心中胡思乱想着,听见殿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女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皇后怎么还没有安歇?”强撑着坐了起来,刘协吐了口酒气,眼巴巴的看着伏皇后。 伏皇后端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放着一碗香粥,走到刘协身边,一边将茶盘放下,一边轻声道:“我听人说陛下回来也没有吃完饭,怕是喝了不少酒,担心陛下难受,就熬了一些米粥,加了一点瘦肉,即能当饭又能解酒。” 说着,伏皇后端着米粥,舀了一勺送到刘协嘴边。 心中一暖,刘协一口喝下米粥,不管什么味道都是好喝的。 “陛下还是谈妥了?”伏皇后知道刘协去谈的什么,要说心中不挂念那才有鬼了,对于刘协冒险她是最支持的,因为伏皇后最清楚这几年受得屈辱。 当初董卓在皇宫中横行霸道,虽然没敢对他这个皇后如何,但是却当着她的面抓走了伏皇后最亲近的婢女,再送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糟蹋得不成人样,奄奄一息的只剩下了一口气,最终也是在伏皇后的怀里断的气,从那一刻伏皇后就发誓,一定要争取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些日子董卓被杀,王允上台,但是天子依旧没有权利,几乎绝大多数的朝臣竟然是听从王允的,她和刘协忍了下去,后来王允被杀,李傕进城掌握了大权,她和刘协又忍了,因为时机还不到。 但是现在刘悦来了,她和刘协商量过,如果继续忍下去,一旦刘悦占据长安,以刘悦的本事和能耐,只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才冒险一试。 他们算是成功了,最少未央宫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但是一个未央宫还不足以让他们真正的掌握命运,所以长安城还是必须的,只是以刘悦的手段,以临时拼凑出来的三千军,却哪里是刘悦的对手。 幸运的是,刘悦送来了一个消息,想要和刘协见上一面,两人商量之后,刘协就去赴约了,此时伏皇后过来,也是想知道结果。 看着略显紧张的伏皇后,刘协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刘悦答应将长安交给朕了——” 伏皇后脸上一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是目光所及,刘协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笑容,楞了一下,迟疑道:“陛下,既然刘悦已经答应了,相信刘悦就不会在反悔,刘悦不是一向说话算数吗?您为何还闷闷不乐?” “我怎么高兴得起来,长安入我手,但是我只有三千军,守不住长安的所以我才答应刘悦去算计袁绍,只是这么一座,就寒了天下诸侯的心,说不上好坏利弊,却是我眼巴前最好的办法——”刘协将身子靠在床头上,脸上不却是一脸的苦涩:“就算是有了军队,但是粮食从何而来?” 自古民以食为天,粮食当然重要了,一直以来,朝廷的用度都在董卓手中,董卓身死,又在王允手中,王允死了,又换成了李傕,走马灯一般,却从来不在他们手里,如今军队有了,但是粮食从何而来? 伏皇后也愣住了,同样年纪不大的她哪里会知道这些,一时间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刘协。 “我倒是有些想法,只是还需要仰仗国丈,皇后怕是要操心了——”刘协轻轻地握住伏皇后的手。 “陛下但有所命,寿必尽全力,我与陛下夫妻一体,我父自然与陛下荣辱与共,陛下且说来听听。”伏皇后只是略略迟疑,便回答的掷地有声。 轻轻点了点头,刘协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只是低声道:“皇后,以国丈府上,有下人三十余人,若是选身强力壮者,同时调拨出来口粮,不但可成军,同时粮草暂时有了着落,若是国丈能带头如此,我则跪请群臣,可得军兵数千,粮草若干——” 第823章 下洼口 城中如何动静,典韦和李傕并不理会,如今刘悦已经谈妥了,刘协就不会在这时候横生枝节,哪怕是刘协交纵连横,在朝议上跪求朝臣们,哪怕是数以三千计的青壮入宫,哪怕是许多粮食送进去,典韦都没有理会,李傕也不会开口。 与城内的暗潮涌动不同,城外新军大营很平静,自从大雨停了,新军迪迪熊反而更加放松了,每日里只是略作训练,反倒是修整起来。 虽然天色放晴,但是积水一时片刻还是下不去,整个长安还在汪洋中,不过雨水已经开始回落,正在一点点的褪去。 这场雨影响到很广泛,整个关中地区,原道上党和南阳,都或大或小的下了雨,也影响了袁绍的脚程,当然袁绍也并不着急,人还在重泉就已经派了大量的斥候开始侦查河南岸。 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袁绍耳中,刘悦已经到了长安外,如今堵住了长安的四个城门,刘悦来的快了好些天,只是被大雨耽误了。 长安的消息并没有传开,那是因为典韦封锁了长安,一直到如今,长安还没有一个人出城,自然消息就传不出来,至于附近村子里的人,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有人说这场雨和刘悦有关系。 有人说刘悦祈雨,才有了这场大雨,才救了司隶的百姓,只是这种说法却让袁绍嗤之以鼻,他和刘悦纠缠了这么久,虽然没怎么打仗,但是双方更却都很熟悉,刘悦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还能等到现在才用。 在袁绍看来,刘悦有几次都有杀身之祸了,几次差点就败落,不过运气好点,如果有这种本事,为什么那时候不用,这消息多半是刘悦故意让人传扬开的,多半是为了迷惑他和公孙瓒。 但是这一场大雨影响了上党郡,让袁绍的行程颇为泥泞,不得不耽误下来,也让袁绍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管为什么下雨,但是下雨之后大军不能行进,袁绍可不想在河东困的时间久了,否则公孙瓒或者刘悦有个动向他都不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老天爷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场雨下了四五天,袁绍就被迫困了四五天,一直到天色放晴,道路上还是一片泥泞,只是即便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道路,冀州也还是不断地传来消息,随着他的离开,公孙瓒和刘悦果然都离开了,冀州暂时平安无事,可以说他的计策还是很成功的。 最少在他回程之前是不会出问题的,袁绍做好了打算,但是很多打算随着这场雨却不得不有了变化。 原本袁绍要快一些的,意外的是一场雨让公孙瓒反而后来居上,在袁绍到达重泉的时候,公孙瓒却已经到了万年,意外的是,万年只是下了小雨,并不太影响大军前进。 说来也巧,本来公孙瓒派出来的斥候,也不是不尽心,一直在窥探者袁绍的行踪,结果一场雨消息没送出来,反而让斥候迷失了方向,淋了雨之后病倒了,就耽误了消息。 还以为袁绍在赶路的公孙瓒,即便是小雨也没有停下,便一路到了万年。 到万年的时候,公孙瓒依旧会派出斥候,但是很快斥候在莲勺就遇到了大雨,一路之隔,路这边是小雨,路的那边就是大雨倾盆,让斥候不敢前进,便只能退了回去,将大雨的消息告诉了公孙瓒。 可惜公孙瓒并没有当回事,甚至河南岸大雨持续,公孙瓒也没有太当回事,而且因为大雨,对于南岸的消息所知的也不多,并不清楚南岸发生了什么。 所以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都不得不停下来,等待着大雨过去,却已经好几天了。 大雨过去之后,第一个开的反而是公孙瓒,因为他这边雨要小得多,至于袁绍在重泉,道路上的泥泞简直无法行军。 双方再一次错过,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公孙瓒就在赶到了阳陵。 阳陵有渡口,隔着河北岸没怎么下雨,而南岸的雨却很大,和袁绍同样郁闷的是,斥候都施展不开,新军的斥候也只能在二三十里徘徊,至于阳陵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公孙瓒在阳陵筹调了上百搜小船,然后开始渡河,单单是渡河就耗费了两天的时间。 随着时间过去,道路上都开始不再泥泞,于是侦骑四处,新军开始朝着远处刺探,于是就和公孙军遭遇上了。 过了河是长陵地界,公孙瓒没有冒进,选择在长陵驻扎下来,然后斥候去侦查长安动静,结果和新军遭遇,斥候被新军斩杀了几个,于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消息是新军的敌意。 刘悦对公孙瓒当然有敌意,如果可以的话,刘悦更希望将公孙瓒和袁绍一起留在这里,只要公孙瓒死了,那么幽州可下,如果能拿下冀州和幽州,刘悦就不再有背负之敌,到时候就能全力攻占青州。 如果能拿下青州,没有了东西北三面的顾虑,那还有谁能挡住刘悦的脚步,刘表陶谦之辈不足为惧。 但是现在公孙瓒始终被如同一把刀横在后脖颈上。牵制了新军大量的兵力,如果不是因为牵制了大量的兵力,刘悦肯定会趁着曹操立足未稳之际,先把曹操灭了。 只是就因为顾虑重重,刘悦才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在袁绍身上,灭掉袁绍,再图公孙瓒,反正自己一直打压着曹操,谍营在青州不断地鼓动着,总是有黄巾贼出来祸害,也总是有各地太守不服曹操,让曹操可以说焦头烂额,发展的极其缓慢。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刘悦和公孙瓒不免一战,这一点刘悦明白,公孙瓒又何尝不清楚,所以两人从根本上就是敌人。 “刘悦已经到了长安城外,却因为大雨无法动作——”公孙瓒念叨着斥候探听来的消息,片刻撇了撇嘴:“刘悦要是能闲着什么也不干才有鬼,我敢保证,刘悦一定是有埋伏——” “袁绍竟然还没有到,这场雨着实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公孙瓒一阵无奈,不过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要不要对袁绍来一个半渡而击?” 袁绍在重泉,要是渡河的话多半会选择最近的下洼口,双方都是骑兵,如果等袁绍兵力过半渡河的时候,从上游放下来许多木头,就能封锁河面,然后以绝对的兵力,就消灭渡河的袁绍军,如果袁绍也能跟着渡河就好了。 心念转动,却是在心里觉得大有把握,甚至就连谋士都觉得此计甚妙,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去砍木头做准备,所有人到时候轻骑出发——”公孙瓒咬了咬牙,终于拿定了主意,让人去砍树了,同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当天大军向东,趁着夜色准备赶到曲邮。 之所以趁着夜色,那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到时候到了曲邮,白天在好好休息,到时候夜间一口气赶到下洼口,然后发动偷袭,而且一旦出发,斥候还会有人赶回去下令放木头。 计划很好,半渡而击,此时袁绍已经征集了一些船,并且怂了数百人过河,好侦查周围的情况。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发现了公孙瓒派人砍树的时候,消息传回新军大营,刘悦就立刻意识到了公孙瓒的打算,想要半渡而击。 半渡而击不可谓不是一招好棋,成功的机会很大,但是有一点刘悦却不能看着,因为半渡而击对袁绍形成不了致命的打击,河南岸和河北岸如果不能平衡,如果不是那一边更强一些,袁绍是不会过河的。 袁绍不过和,公孙瓒就算是成功了,也不能将袁绍消灭,到时候反而让袁绍有了把柄,可以质问公孙瓒为何阻拦自己勤王,然后将一顶为祸天子的罪名扣在公孙瓒的头上。 不要小看这顶帽子,除了新军之外,其余的人不管是公孙瓒还是袁绍,都还是汉臣,麾下大多数人都还是表面上效忠大汉的,所以一旦被扣上了这帽子,公孙瓒在幽州根基就不稳了。 此消彼长,一旦公孙瓒失去了根基,袁绍必然趁势拿下幽州,绝不会给公孙瓒机会的,到时候加上幽州本土的势力,加上刘虞的儿子刘和,公孙瓒还真麻烦,所以刘悦不希望公孙瓒动手。 “去下洼口,赶在公孙瓒之前,截住他。”刘悦要的是袁绍必须死,所以还是要执行自己的计划。 随即新军五千骑奔着下洼口而去,快马加鞭的。 下洼口只是一个小村子,但是却是重泉过来最大的渡口,袁绍选择在这里渡河也并没有多少问题。 公孙瓒大军趁夜赶到了曲邮,便安顿了一天,趁夜准备赶往下洼口,而此时刘悦也已经赶到,都在夜里准备赶到下洼口,夜里很难侦察到对方的行踪,所以只能尽快的赶去下洼口。 天亮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公孙瓒和刘悦竟然几乎一起出现在了下洼口,结果此时袁绍军也渡河了三千多人,三方就这么碰上了,一时间公孙瓒反而不敢动了。 第824章 阴谋 本来打算截住公孙瓒的,但是如今三方相见,各自顾忌,反而都不敢轻动,袁绍都不敢随意渡河了。 公孙瓒一张脸阴沉的都快要滴下水来了,刘悦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难不成和他打得一样的主意,只是就算是一样的打算,公孙瓒也绝不敢在新军面前和袁绍打一场,否则无论输赢,一旦被刘悦找到机会,刘悦绝对会打一下,而且保证打到三寸,保证把人打疼. 感觉牙花子有点疼,公孙瓒觉得这一趟是白来了,索性临时改变了计划,没等刘悦有反应,公孙瓒就催马上前,对着河对岸喊了起来:“袁本初,听闻你要诛奸贼顺天意,我也是激情澎湃,所以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袁绍有没有听到不知道,不过自然有人将话传给袁绍,听到这番话,袁绍差点没气昏过去. 对于公孙瓒的反应,刘悦也只能竖起大拇指,公孙瓒还真的敢说,这脸皮也真是无敌了. “既然伯圭兄有这心意,那绍也有了底气-”既然公孙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袁绍也只能跟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如今伯圭兄既然已经过河了,那不妨我派人给伯圭兄领路,先行赶往长安,早一点也让天子心安.” 公孙瓒也是笑眯眯的,眼见被刘悦坏了好事,知道今日偷袭不成了,心念转动,只是抱了抱拳:“也罢,那我就先赶往长安,本初可要快一点才是.” 话音落下,公孙瓒是果断的带人就走,只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袁绍又喊了起来:“本初,我为你准备了很多的树木,从上游飘下来,你可以做成木筏,这样渡河更快一点-” 心中暗骂着,袁绍哪会不知道公孙瓒所谓的木头的意思,不由得哼了一声:“那可多谢伯圭兄了.” 兴冲冲的来了,公孙瓒却又不得无奈地走了,刘悦在这里,他决不会动手的,不能让刘悦渔翁得利,哪怕是此时心里面好像被人踩了几脚. 眼见公孙瓒调转大军,袁绍又望向刘悦:“不知道驸马爷此来为何?” 看着愤愤离开的公孙瓒,刘悦呵呵的笑了:“许久不见本初兄,我是来看看本初兄最近过得如何.” 心中冷笑,袁绍却是一脸的淡然:“绍过的还不错,每日吃得下睡得着,最近都胖了不少,倒是驸马爷看上去消瘦了,可别心思太多了,容易累得.” “多谢本初兄提点-”刘悦哈哈一笑,话音落下,随意的一摆手:“咱们回去.” 随即新军也调转了马头,奔着长安方向而去,于公孙军一前一后. 看着新军和公孙军都离开了,袁绍冷哼着,重重的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一个个没安好心思.” 咒骂之余,就有无数木头从上游飘下来,不过袁绍有准备,倒也没有生气,更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只是看着这些木头,那还会不知道公孙瓒的恶意. 仿佛一场闹剧,匆匆而来有匆匆而走,只是打草惊蛇了,也就没有机会在动手了. 虽然没有能截住公孙瓒,但是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反而双方都没有损失,刘悦也乐的到长安城下再说,不管是袁绍还是公孙瓒,只要到了长安城下,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死亡陷阱之中. 如果仔细的寻思,又或者仔细探查,其实也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的,当然前提是相信刘悦能呼风唤雨. 当初李傕就不相信,所以才会军心尽丧,才会沦落到如今投降求生,毕竟这种事情抬不可思议,况且还是对袁绍这种对刘悦有所熟悉的人. 其实过了河之后,袁绍也听说了不少刘悦呼风唤雨的这种传言,但是却根本不相信,和李傕当初想的一样,最多就是刘悦借着大雨装神弄鬼. 当然刘悦不可能再来一场雨,毕竟天空的云层已经散了,但是真正的见识过刘悦呼风唤雨,雨来又雨停的西凉军,对刘悦可以说那是死心塌地,根本不敢反抗,这才是袁绍最大的陷阱. 袁绍不会想到,刘悦一万人来了,占据着长安城,要兵有兵要粮有粮的李傕,会不及一战就投降. 当然公孙瓒也想不到,就算是能传出消息,只怕他们也不会真的相信,当然消息也传不出来,一直到袁绍赶到了长安城二十里外,长安城的水还没有完全褪去. 刘悦撤回了其他三门的兵马,合兵一处,于是公孙瓒到来,则占据了西门外,自然袁绍不可能和二人合并一处,便选择了北门屯兵,同时也在做着随时渡河的打算. 没有人知道,袁绍渡河的时候,偷偷地在对岸留了上千人,他们砍伐木料,扎制木筏,为再一次渡河做准备,袁绍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长安也不是久居之地,毕竟三方虎视眈眈的,他必须做好撤退的打算. 从过河之后,袁绍的斥候就在二十里之内不断地巡视,害怕被刘悦和公孙瓒算计,其实公孙瓒又何尝不是,和刘悦也是将斥候散开,没黑没白的监视着其他两方人马,同时防备着有其他人赶到,所以在官路上斥候延伸出去百里之外. 相比起来,还是刘悦最安稳,斥候比较收敛,只是将大营做的很坚固,毕竟来了这么久,他也不是白来的,这些天哪怕是大雨,却加固了营房. 说到底刘悦最有底气,毕竟城中三万西凉军那就是他的底气. 不管怎么样,最少三家都是打着勤王的名义来的,所以暂时三方只是各自观望,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况且也是互相顾忌,不想让别人渔翁得利. 自从到了长安城下,刘悦除了打出了勤王的旗号之外,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倒是新军的第一批军粮运到了,数量还不少,这是做长久的打算了. 不过于新军一般,没有人敢不在乎军粮,公孙瓒一路过来一路征集,如今也有三月的军粮,之余袁绍储备更多,足足有五月的军粮,所过之处就差刮地三尺了. 袁绍到来的第一天,李傕就出现在了城墙上,面北眺望袁绍所部,也不知道做什么打算. 李傕的出现反而能安抚袁绍和公孙瓒的心,毕竟李傕同样是刘悦的敌人,他们猜测着刘悦到来这些天究竟干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一场大雨让刘悦啥都没有做. 根据痕迹观察,新军绝对没有攻城,城墙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至于刘悦的飞灯袁绍不做考虑,没有进攻支持的飞灯,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只是这样的平静和安稳,让袁绍根本不能相信,刘悦几近跨越千里而来,而且提前了这些天,难道他会社那么都不做?这绝对不符合刘悦的脾性. 但是这些东西观察不出来,袁绍除了存疑,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可能. 公孙瓒其实也在奇怪,刘悦再那么可能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这种怀疑却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当天晚上,从北门有人带着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到了袁绍军大营门口,自报家门:“我乃是车骑将军李傕李将军麾下张超,奉将军之名面见袁州牧.” 消息传到了袁绍这里,袁绍倒是不意外,其实谁都知道,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或者刘悦,就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的来勤王的,否则也不会都按兵不动,如今的乱局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大家不过是来演一场戏. 李傕也明白,所以派人来送上礼物,不求袁绍和解,但求袁绍演演戏,不疼不痒的打上两仗,到时候该袁绍要了名气,他也能落得个安稳,所以才会有使者前来. 只是袁绍永远想不到,这个使者的确是李傕的心腹,但是却已经死心塌地的投奔了刘悦,如今来只是让袁绍放松戒备的,为下一步的算计做准备. 袁绍将张超让了进去,在亲兵的引领下,张超见到了袁绍. “大人,这是我们将军准备的一点礼物-”张超打开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在灯光下异常的耀眼. 一箱子金银珠宝不可能打动袁绍的心,但是这一箱子珠宝表达出来的意思,袁绍却是明白的,不过是为了双方和和气气的演一场戏给天下人看就罢了,用不着真的厮杀. 袁绍可以拒绝,但是拒绝就等于直接翻脸,如果收下了,那么双方就只是演一场戏,比如说袁绍派人去城下叫骂,然后相互厮杀一翻,随即一方落败各回本阵,又比如说小规模的厮杀一下,让天下人说袁绍的确是做了勤王的事情,只是不敌西凉军的强悍,然后折腾个十天半月的,袁绍就可以打道回府. 但是这不是袁绍所求的,袁绍可不是真的来勤王的,说到底他也想在这里留下刘悦或者公孙瓒. “来呀,给我准备回礼-”袁绍咳嗽了一声,眼皮耷拉下来,不紧不慢的道:“回去告诉李将军,我无意厮杀,来此不过是避祸,还请李将军见谅,如果李将军想要除掉刘悦或者公孙瓒这些祸害,我倒是可以帮衬一把,如果没有心思,那就相安无事,只是不远千里来此,总要骂战一翻,免得让世人说笑.” “我定然将大人的意思带给我们将军.”张超应了一声,抱了抱拳,带着袁绍的回礼走了. 第825章 阴谋(2) “要想让袁绍进城,还是要李将军出面-”主意是贾诩出的,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道:“只有李将军出面,以攻将军的话语,于城门外于袁绍见面,才能让袁绍放松警惕.” 随着贾诩的话,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让典大哥回来,让李傕自己去应付,才能骗过袁绍.” 从始到终,刘悦都没有打算强攻袁绍,而是要刺杀袁绍,最后在围攻公孙瓒,或许可以一举平定北方二州,而且用最少的损失. 是夜,贾诩进城,将刘悦的意思告诉了李傕和典韦,随即当晚典韦就带着新军弟兄从城墙上留了下来,只留下西凉军在城中,让李傕从新执掌西凉军. 看上去有些冒险,但是李傕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因为手底下的军士面对刘悦已经没有了打仗的心思,只要他反叛刘悦,那么麾下军士没有几个人会听他的,关键是李傕夜没有一点的把握能对付刘悦,所以不敢反叛. 重新执掌西凉军,这虽然是有些考验,但是又何尝不是刘悦的自信,根本就不怕他反叛,军士们已经抛弃过李傕一次了,就绝对能抛弃第二次. 对于刘悦的安排,李傕没办法质疑,沉默了一阵,只是比较上贾诩,到了晚上,就径自来到了北门口。 “文和,随我走一趟,我怕坏了将军的大事——”李傕迟疑了一下,眼光望向贾诩,略带着哀求,因为贾诩能证明他完成了刘悦的交代,一旦有意外不至于被刘悦怀疑。 虽然有些危险,不过贾诩也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他知道李傕的担心,而这件事却是他开的口,自然也要由他陪着李傕。 城门缓缓打开,袁绍军大营到城门口,双方都撤掉了斥候,最少三百步之内没有斥候,而相见的位置就在城外三百步的位置,袁绍在这里打了一个窝棚,在里面点了一盏油灯,不过从远处看不到亮光。 李傕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人在窝棚旁边,随即哟u秦兵过去确认,而袁绍的亲兵也过来确认,双方确认是各自真身之后,李傕这才带着贾诩上前,小心翼翼的进了窝棚。 不过袁绍还是注意到,第一个就进来的是贾诩,确定窝棚里没有埋伏,李傕才走了进来,双方见面,袁绍就挤出了一脸的笑容,拱手为礼:“李将军果然人中龙凤——” “袁州牧也不差——”李傕回了礼,随即话头一转:“袁大人,咱们名人不说暗花,没必要花里胡哨的说那么多,今天我来是想和袁大人达成和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袁大人可以骂战,我也让人好好地奉陪,哪怕收拾死几个人也不是大事,到时候袁大人撤回冀州——” 话音落下,李傕平静的看着袁绍,按照贾诩的意思,李傕越是纠结和解,袁绍就越不会怀疑他。 “这是当然,如果要攻城,我怎么会连云梯都不准备——”袁绍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瞒李将军说,其实我是被刘悦和公孙瓒给逼到长安来的,我若不来,公孙瓒和刘悦必然一南一北夹攻与我,我无力抵挡,所以只能借着勤王暂缓,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 这是事实,不过袁绍能说出来也算是坦白,也让李傕脸色和缓了一些。 这就是袁绍的精明,其实他的情况瞒不住人,与其隐瞒被人嘲笑,买不如自己说出来争取信任,如果真的能和李傕联合,袁绍还真的有可能算计刘悦和公孙瓒,哪怕收拾其一也好。 也幸亏他说了,话音落下,一旁贾诩咳嗽了一声:“袁大人实诚,那我们也就放心了,之所以愿意和袁大人见面,其实就是因为三方就只有袁大人势弱,也只有袁大人才会真心和我们合作——” 袁绍一愣,耳听贾诩吐了口气:“三去其一,刘悦和公孙瓒便威胁不到长安,咱们好好演一出戏,到时候大家各走各路,与双方都有好处。” 原来这就是李傕的谋划,袁绍心思一转,轻咳了一声:“李将军,其实咱们双方还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比如说合力灭掉刘悦或者公孙瓒——” 窝棚里登时静了下来,李傕和贾诩不断地交换着眼神,片刻,李傕脸色有些不予,咳嗽了一声:“袁大人,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这两人如今都小心戒备着,要算计他们怕是不易,还是想清楚再说——” 此时越是拒绝,才是正常的状态,如果李傕立刻大营,只怕袁绍就该起疑了,如今重要的是去的袁绍的信任。 被李傕拒绝,袁绍也没有继续多说,其实他也是试探,害怕李傕和刘悦公孙瓒也有勾连,不过现在看来,李傕应该没有和两人有什么勾连,否走才会答应下来,才更好算计他袁绍。 “我理解两位的顾虑,那就等等再说——”袁绍脸上笑容依旧,丝毫不见恼怒。 李傕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拱了拱手:“既然达成和解了,那我也不打扰袁大人,天色不早了,袁大人这一天一定也累了,李某就先告辞了。” “贾某也告辞了。”贾诩拱了拱手,抬脚就朝外面走。 不多生枝节是去的袁绍信任的重要一步,越是疏离袁绍就越是不会怀疑,就越容易让袁绍上当。 果不其然,袁绍松了口气,心中却不再怀疑李傕什么,亲切的将李傕送出了窝棚,看着李傕和贾诩悠悠的回了城,这才转身离去。 双方勾连起来,都少了一个敌人,这对于双方都是一件好事,可以将重心放在刘悦和公孙瓒身上了。 但是仅仅是见一面,袁绍也绝不会那么相信李傕的,进长安是不可能的,所以贾诩又生一计,名为苦肉计。 如果李傕只和袁绍联系,只怕袁绍自己都不相信,这不符合李傕的利益,更无法造成共敌,所以李傕派人去了公孙瓒大营,也送上了一箱珠宝,虽然一样是晚上去的,但是还是被袁绍的斥候无意间发现了。 对于李傕这种取巧的行为,袁绍不置可否,他也没指望李傕真心和他联合,毕竟对于李傕来说,保住长安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袁绍还是公孙瓒和刘悦,那都是他的敌人,只要不攻打长安,李傕就不愿意打仗。 只是公孙瓒和袁绍不同,公孙瓒对李傕有些不屑,根本就没有答应和解,当然也没有打算攻城,因为从始到终,公孙瓒的目标都不是李傕,而是袁绍和刘悦,在他眼中,李傕算不得真正的敌人。 于是接连几天都很平静,到了第三晚,李傕有亲自去和刘悦见面,同样在城东三百步的距离,双方清空了周围,都是各自独身前往的。 两人相见当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意义,不过是一场苦肉计,远远地靠近,无论是李傕还是刘悦心中都略有些紧张,毕竟此时演苦肉计,可是真刀真枪的,谁也不敢说对方就不会真的痛下杀手。 李傕早就做好了准备,刘悦一动手,他只是长枪一晃,被刘悦一刀砍在背上,看上去鲜血淋淋,其实伤得不重,不过鲜血崩飞之际,李傕拔腿就跑,边跑还边骂道:“刘悦,无信之贼,岂敢暗算我——” 这一声大喊,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自然袁绍的斥候也听到了,而且看得见新军和西凉军各自的动乱,一群西凉军举着火把匆匆的跑了出来,火光照映之间,依稀能看见李傕的身影。 只可惜没有人同情李傕,袁绍反倒是暗自发笑,刘骏究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刘悦和他们不一样,无论是他还是公孙瓒,现在都对西凉军没想法,但是刘悦有呀,因为刘悦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关中,如果拿下长安的西凉军,就能兵进凉州或者并州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晚上,李傕就派人联系袁绍,表示要见一面,商量对付刘悦的事情。 袁绍应约而来,这一次贾诩没有来,来的只有裹着纱布的李傕,一脸的愤愤和阴沉。 “李将军,你这是怎么受伤了?”仿佛才知道一样,袁绍还一脸的关切,只是究竟有几分真心也只有袁绍自己知道。 嘴角抽了抽,李傕重重的哼了一声,索性直接就开了口:“袁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伤是被刘悦劈的,怪也怪我太他娘的想便宜了,奔向和刘悦也达成和解,没想到这王八蛋见面的时候暗算我,更想不到刘悦的武艺竟然相当厉害——” “刘悦无信无义之辈,将军其不需动气,所谓有仇报仇才是道理。”袁绍安抚着李傕,只是话里话外却又是另一个意思,在刺激着李傕。 李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哼了一声,只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直响:“袁大人,我要报仇雪恨,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如果不行,我就和公孙瓒商量,想必他也有兴趣。” 第826章 阴谋(3) 昨晚上的事情让袁绍放松了戒备,而且思来想去,联合也没有坏处,最多就是李傕反咬一口,不过袁绍不怕,大不了死不承认,别人也就是嚼嚼牙根,也奈何不得自己。 “李将军准备怎么应对?”袁绍不说答应,打算看看李傕的想法。 “请旨讨伐——”李傕回答的很干脆,眼中寒光闪烁:“只要你和公孙瓒配合,咱们五万大军合围,将刘悦消灭在长城外,等刘悦死后,咱们在继续演戏,这样对谁都好,到时候我收复司隶校尉各郡,袁大人想必能拿下兖州。” 说不上什么好主意,却是最中规中矩的办法,反而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李傕花言巧语机关算尽,袁绍或许还不敢随意的答应,但是越是这种朴实无华的办法,反而变化更少,袁绍反而心动了。 “李将军,我只能拦住刘悦东进,如今大雨过后,我以三千精锐,在大路上结阵,刘悦都是骑兵,就只有杀过去,要么就走南阳方向,不过南阳方向让公孙瓒截住,想必公孙瓒也会愿意的。”袁绍吐了口气,一番话便已经心动了,因为刘悦的生死关乎到他的处境。 刘悦如果死了,那么兖州、豫州。还是司隶校尉所部,那都成了无主之地,别说天下群雄都会蜂拥而至,就算是公孙瓒也不会拖住他,只能讲所有的目光括在这些无主之地上。 当然刘悦绝不是那么好杀的,不过机会也很大,这连续的大雨,到现在长安城外还是一片泥泞,只要堵住大路,刘悦一时冲突不出,到时候就能咬死了刘悦,大军之下,刘悦很难逃得掉。 “好,你们截住刘悦,我领大军斩杀刘悦这无信之贼——”李傕吐了口气,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另外公孙瓒那边我去说,只要他同意截住刘悦,那么这两天咱们就行动。” “好,那就恭候佳音。”袁绍拱了拱手,这件事情就应承下来了。 此时袁绍甚至已经想到了应该怎么调兵,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只能用步卒,然后迂回过去,再从几十里外折回来,以步军结成长枪阵,以强弩辅助,以木盾护体,不求有功,只求嫩个挡住新军的铁骑。 如果只是挡住新军,三千人足够了,如今泥泞,除了官道之外,在没有可以让大军通行的地方,除非刘悦能舍下大军,独自逃生,哪还有可能逃得掉。 甚至袁绍都想到了在东边的官道上,挖一条深沟,让战马跳不过去,如此刘悦必然放慢速度,只要拖住,很快西凉军就能杀上来,而且就算是西凉军不给力,也最多不过三千人。 至于派什么人去袁绍心中也有数了,那就是大将鞠义,此人善羌战,武艺不凡,麾下彪悍,善使强弩,绝对是截住刘悦的不二人选。 李傕离开了,果然去见了公孙瓒,至于怎么谈的袁绍不在乎了,悄悄地下令,将大洼口的那一千军士调到了官路上,在二十里外去挖一条大沟,然后布置木桩,只等一切订好了,袁绍才会派人过去,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剿灭刘悦还没有等来,袁绍却等来了一个很意外的人,来人周贵,是天子刘协的特使,带着天子的一封盖了私章的空白信找到了袁绍. 听到天子特使,袁绍也不敢怠慢,赶忙迎了出来,对于这个周贵倒也有些印象. “周将军,不知道你来是-”袁绍拱手为礼,一脸的诧异. 周贵面无表情,只是硬邦邦的道:“咱们进去说话,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商议.” 话说到这份上,袁绍也只能将周贵让进了大帐,只等各自落座,袁绍就试探起来:“周将军,不知道天子有何吩咐?” 周贵是天子的亲信,自然只能代表天子说话,周贵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想要做什么?其实袁绍也明白,天子让周贵溜出来,无外乎就是让袁绍锄奸贼顺朝纲,只是袁绍此时绝对是装傻. “袁大人-”周贵站了起来,朝着袁绍微微躬了躬身,随即就开始解衣扣. 袁绍嘴唇蠕动了几下,不过还是打住了,周贵当然不会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周贵身上藏着什么秘密,等周贵脱掉了外衫,袁绍就知道了,周贵的小衣上透出了血迹,而且是整个后背都有些血迹. 小衣被脱了下来,周贵不在乎自己光着膀子,将小衣摊在地上,随即单膝跪倒:“袁大人,您祖上四世三公,皆是朝廷栋梁,如今您为冀州牧,位高权重,有精兵十万,然天子蒙难,如今困于长安-” 顿了顿,周贵低下了头:“如今袁大人既然来了长安,天子便请袁大人助陛下掌握朝政,以续袁家威名,从新位列三公-” 袁绍低头看去,脸色也是一变,小衣上竟然是一份血书,上面字迹不多,但是看得出来,鲜血还是很新鲜的,因为周贵身上都染了血迹,不过如此一来,这些字迹都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大约看得到清楚. 其实猜也猜得到,天子刘协不过是恳请袁绍相助,然后掌握朝政,祛除李傕这等祸国殃民之人,然后就是许诺袁绍将来位列三公,袁家可为天下第一家. 这些都不足以让袁绍动心,但是在最后一句却能看得明白,那是让袁绍举荐并州牧,之前并州牧一直是董卓自己兼着,如今董卓身死,并州便成了无主之地,并州牧也就理所应当了. 这让袁绍不由得心动起来,越是如今不利的局面,其实袁绍越需要并州作为后盾,一旦在冀州实在撑不住了,最少还能退到并州,当然并州牧肯定要用一个袁绍完全放心的人,袁绍心中登时想到了外甥高干. 高干虽然能力有所不足,但是对袁绍忠心,所以作为并州牧不是问题,不过要拿下并州牧可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子让我如何做?”袁绍迟疑了一下,凝望着周贵询问了起来. 眼见周贵脸色凝重起来,一字一顿的道:“天子想让袁大人入主朝廷,以冀州牧兼任司徒,并以车骑将军,以一千军守未央宫-” 啊了一声,袁绍一下子真的愣住了,这是要进长安,入主朝廷,用他来打压李傕.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说当今的局面,虽然李傕掌权,天子令不出未央宫,但是李傕也只是称霸朝廷,却不能如董卓那时独霸朝廷,最多就是以朝廷用度来说话,甚至李傕都不敢轻易参加朝议. 也就是说天子刘协的说法其实并不是无稽之谈,以袁绍的身份,真要是入主朝廷,以司徒压制李傕,也是可以行得通的,毕竟李傕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当然天子一千军守未央宫,怕是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再多了李傕就接受不了了. 但是一旦答应了,就等于和李傕翻脸了,现在和李傕翻脸并不明智,只是并州牧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袁绍吐了口气,随即脸上一脸的无奈:“周将军,不是我推脱,你也知道我现在其实是被人赶到长安来的,说是说来避祸都不过分,你看看公孙瓒和刘悦,他们虎视眈眈,我怕-” “袁大人为何没有想过求天子一道诏令,可以令公孙瓒扫乌桓王廷,今年乌桓贼不是有南下打草谷了吗,公孙瓒可是有御边的职责的.”周贵嘿了一声,脸上有些讥诮:“袁大人怕是太久没有想到过天子了,所以忘记了天子诏令,牵扯外族,公孙瓒真的敢抗命吗?” 外族就是民族大义,公孙瓒如果不去讨伐,那么就是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天下人皆可讨伐,而且会将公孙瓒钉在耻辱碑上的,所以这种诏令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人敢违抗,除非是公孙瓒真的一点面子都不要了,想要自绝于天下. 袁绍楞了一下,不由得一阵汗颜,自己果然是太久没有接触天子了,竟然忘了利用王命,不过如果不到长安,又怎么能利用王命,此时被提醒,袁绍就真的心动了. 如果公孙瓒领了王命,牵一发而动全身,必然没有精力南顾,如此冀州之围可解,等自己稳定了冀州,到时候就不怕公孙瓒和刘悦南北夹击了,当然如果能占据并州那就更好了. 说到底还是需要时间,有了周贵的提点,袁绍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如今的代郡太守刘和,作为刘虞之子,有阎柔和鲜于银等人相助,如果可以以刘和为幽州牧,自己联合刘和遏制公孙瓒,到时候公孙瓒怕是逼自己还难受. 这一切不是不可行,如此想来,或许自己真的太小看天子了. “要进城,就必须安抚住李傕,此时还要谨慎-”袁绍吐了口气,眉头紧锁,心中更是飞快的转动,在琢磨着究竟如何面对李傕,如何能让李傕同意自己进城. “此事容我斟酌,不过还请周将军告诉天子,袁家四世三公,永远忠于大汉忠于天子,绍更是日夜思虑,必不让天子失望.”袁绍声音锵锵,一脸的激昂,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忠心,话音落下,对着长安方向一躬到地. 第827章 真相 送走了周贵,袁绍心中活泛起来,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以天子打压公孙瓒,谋取并州,如此可以以两州之力,钳制公孙瓒,能将公孙瓒打压住,暂时刘悦也没有能力强攻冀州,自己就可以稳住局面了. 越想就越是心潮澎湃,一时间寥无睡意,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找许攸. 许攸早已经睡下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周贵到来,袁绍去的时候,许攸是被亲兵给摇醒的,还一脸的茫然. “大人,您这是?”许攸揉着眼睛,不得不将袁绍让进大帐,其实心中有些不予,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而已. 兴奋的袁绍没有顾忌这些,朝着许攸微微一躬身:“子远,叨扰你了,刚才天子派周贵为使者前来见我,想让我入朝廷为司徒,以此打压李傕-” 许攸嘴角抽了抽,心中有些不屑,嘴中却是叹了口气:“大人,这怎么可能,有句话或许大人不喜欢听,除了家世,长安诸位大员不少人但说能力绝不会弱于大人,唯独没有兵权而已-” 这话太直接,哪怕是有准备,袁绍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不过此事不是和许攸计较这些都时候. “所以说要想打压李傕,除非能引兵进长安,否则没有任何意义,没有兵权就挺不直腰板,说什么位列三公,大人不会这一点都看不透.”许攸疑惑的看着袁绍,这一点袁绍不能看不明白. 朝廷之中如果说能力眼光,许多人不会比袁绍差,所差的不过是家世,不过是没有兵权,他们为什么不能打压李傕,唯没有兵权而已,如果进城没有兵权,依旧没有说话权. 李傕凭什么能力压朝廷诸公,所凭的不过是三万西凉军,这时候进城,不是白给人送把柄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子远有没有想过,如果借天子之手,勒令公孙瓒清剿乌桓贼,那么单凭刘悦如今强攻冀州做得到吗?”袁绍说出了他的理由,所虑者不过是公孙瓒如今势大,再加上虞刘悦南北夹攻,一旦破了南北夹攻,他就能稳住阵脚了. 许攸一下子愣住了,猛地恍然大悟,不由得精神一振:“大人如此一说,这倒也是对的,清剿外族之名,公孙瓒不得不奉,否则所借朝廷之势,连接青州就不能信服天下,田楷如何号令青州,没有青州公孙瓒也不好受.” 话说到这,许攸心胸登时开阔起来,许多念头变得通透:“公孙瓒借皇命以田凯下青州,如果咱们也能拿到皇命,或许——” 袁绍点了点头,眼中也多了一丝兴奋,两人终于想到一起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进城见天子就必须的,而且要想办法带兵进城。 许攸聪颖之人,袁绍没有开口,许攸也想到了因由,一时间迟疑起来,毕竟这是李傕的底线。 “还可是我进城与李傕见面——”许攸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揽下这个活儿,袁绍来找他不就是为了让他去说李傕吗。 “那就有劳子远了。”袁绍歉意的看着许攸。 许攸倒也不啰嗦,分得清轻重,当即将衣服收拾妥当,趁着夜色便去了长安城中。 这一路上许攸想了很多,见了面该怎么和李傕说,又该如何打动李傕,不知不觉的也就到了长安城门口,自然有人去禀告李傕,很快就有军士引领着许攸奔着将军府去了。 李傕是被喊起来的,本意上他不愿意见许攸,这大半夜不能睡个好觉,但是有人却吵醒了李傕,那边是王锴。 自从投靠了刘悦之后,王锴直觉还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用处,所以就自告奋勇的入城督促李傕,其实这活计看上去危险,但是王锴确认为西凉军都已经被刘悦震慑了,根本不会有危险。 李傕不想见许攸,原因就是想给许攸一点压力,只是王锴却找来了,只是一句话:“李将军,如果能收服许攸,则袁绍必死——”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旦走漏了消息,袁绍可就不可能进城了,要是坏了将军大事,只怕你我吃罪不起。”李傕却不敢应承,害怕会走漏风声,到时候没办法和刘悦交差。 “凡做大事者,又怎么能不冒险——”王锴依旧兴冲冲的说着,眼眉一挑:“许攸此人始终不曾认袁绍为主,可捡从心中不曾将袁绍看做主公,要想说动他,其实并不难,只要袁绍确实没有希望了,许攸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这话倒也有道理,李傕犹豫起来了,不过心中还是害怕走漏风声。 “李将军,敢问你为何死心塌地的投奔将军?”眼见李傕犹豫不决,王锴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傕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那不是将军神仙一般的手段,才将我彻底折服——” 说到底是被刘悦的手段震慑住了,不敢不服,就现在让李傕背叛刘悦,李傕都没那么胆量,因为不敢和刘悦为敌。 王锴嘿嘿一笑,朝着李傕微微哈了哈腰,轻吐了口气:“李将军,许攸要是知道将军的手段,他也汇合将军一般想法的——” “胡说八道,你能让将军为了一个许攸耗费神仙手段——”李傕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看着王锴,如果不是王锴代表着刘悦,早就将王锴轰出去了。 “将军想多了,许攸一人也不配,不过为什么不能带着许攸在城中好好走走,随便和军士或者百姓聊聊,以许攸之才智,想必能分得清真假,只要他被震慑,就未尝不能说动。”王锴说到这,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从刘悦携雨来长安开始,王锴就已经被刘悦的推崇到了一种高度,那些神仙手段,呼风唤雨,在他看来,刘悦和神仙已经划上了等号,有这么一位主子,天下人谁能和刘悦争雄。 一场大雨对王锴的震慑甚至比李傕更大,也因此他坚信这世界上有神仙,更有那些传说中的仙家手段,刘悦的呼风唤雨就是其中的一种,如果刘悦没有顾忌的施展出来,天下人谁能挡的了。 任何人都会被这些仙家手段震慑,许攸也不会例外,只要让许攸见识到这种手段的真实,许攸会不会投靠刘悦,那就有不小的可能性了。 “也许可以试一试。”李傕被说动了,他就是被震慑的。 略略迟疑了一下,李傕挥了挥手:“去将许攸带过来。” 许攸在军士的引领下,到了将军府,终于见到了李傕,不过此时李傕身边多了一个王锴,甚至李傕都没有通知贾诩,因为要说口才,贾诩真的不如王锴,特别是不如王锴能忽悠。 “这位是王锴,从前曾经效力过吕布——”李傕看得出来许攸的疑惑,倒是主动地介绍了王锴这个道士,毕竟王锴的一身道士装还是很显眼的。 喔了一声,许攸心中掂量着王凯的身份,不知道合不合适开口,更不知道李傕将王锴请来是做什么的? “许大人是位袁州牧来游说李将军的,你即便是不说,其实我们也能猜到来意,那周贵偷溜出去,还真当我们不知道,不过那都无所谓了——”王锴呵呵的笑了,轻吐了口气:“许大人,我想请你陪我出去走走。” 既然王锴猜到了,许攸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不语,想要看看王锴搞什么鬼,此时王锴的话让许攸有些拿捏不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王锴要干什么再说,心中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那就劳烦王大人了。’ 王锴吐了口气,朝着李傕躬了躬身:“李将军,那卑职就先带着许大人去城中走走看看,可能要时间稍久一点,李将军不妨先休息一下再说。” 李傕挥了挥手:“你们自去便是,你不需要操心我。” 于是王锴这才带着许攸除了将军府,只是才出了将军府,王锴就笑吟吟的丢下一句话:“许大人可能不知道我想带大人去见识什么,我只是想让许大人随便的和军士或者百姓聊聊,为了保证真实,我不说方向不说人选,一切许大人行止由心,只要是在长安城中,许大人随便询问这一场大雨的真相,一切等许大人了解清楚了再说。” 真相?许攸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王锴为什么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天大的秘密,或者说能让他许攸都不得不低头的秘密。 但是人在屋檐下,许攸却又知道一切都由不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王大人,一切由我来选?” 王锴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显然一切让许攸自己拿主意。 咽了口吐沫,许攸抬脚朝前走去,如今已经是下半夜了,大街上没有什么人,不过低洼之处却还是看见一些水洼,偶尔还有一些军士巡逻。 许攸也是漫无目的,他在想王锴究竟打算干什么,让自己了解大雨的真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许攸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传说,脸色猛的一变,嚯的回头望向王锴:“王大人如今效劳哪一位将军?” “许大人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王锴淡淡的微笑着,只是脸上有些诡异。 第828章 真相(2) “去那边如何?”许攸面色阴郁的指了指西边,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此时的许攸心中就好像一块大石压着,这个王锴竟然是刘悦的手下,那么李傕如今又是什么立场,其实也就猜到了。 现在看来李傕负伤要讨伐刘悦,那就是一个陷阱,甚至于周贵出城也是陷阱,那现在王锴又是想要干什么。 王锴当然不会反对许攸,就随着许攸朝西边走去,他不用担心,整个长安城还有谁不知道刘悦下雨的事情,更没有人敢不相信,因为刘悦不但下了雨,还勒令停了雨,这是许多百姓和军士亲眼所见的。 没走出多远,许攸忽然折了方向,又开始向南,结果没走几步,却指了指一户人家:‘就问这家如何?’ 王锴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根本不怕许攸怎么选择,这底气让许攸心情更沉重了。 王锴有没有可能作假,当然有可能,但是王锴绝不可能将所有百姓都收买了,而许攸所选的也的确是随机的,这一点没有受任何的影响。 自然有军士上前敲门,片刻的功夫,那户人家就打开了门,看见军士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敢随意的责怪众人,毕竟西凉军的军士可都不是善茬子,真要是开机惹怒了他们,可不是没杀过人。 “诸位军爷这大晚上的——”百姓小心的询问着。 许攸迟疑了一下,上前拱了拱手:“老丈,不用惊慌,我等没有恶意,只是我想问一问这场大雨的真相究竟如何?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起大雨,百姓倒是来了精神,咽了口吐沫,眼光扫过众人,嘿了一声:“这位大人,您一定是外面来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场大雨都是城外驸马爷刘悦刘将军一道军令,勒令龙王爷和雨神下的雨,可是救了百姓,结果龙王爷和雨神有些恼羞成怒,大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最后又是刘将军一道军令,才让大雨停了下来——” 许攸不敢置信的看着百姓,只是那百姓说的吐沫横飞,眼睛都冒光了,这有怎么会是假的,难道是刘悦骗了他?还是王锴提前做好了假? 不过无论是许攸接下来去询问所过之处的百信,那都是他随意挑拣的,想要提前作假可能性真的不大,特别是许攸根本没有一定之规,走到哪都是随意,除非王锴能伙同全长安的百姓,但是这可能吗? 许攸一直注意着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说起刘悦来都很恭谨,那种恭谨或许夹带着害怕,但是绝对是没有造假的,更多的人是一种敬畏,说起刘悦来,就好像说起了神仙一般。而且一直是说刘悦下令下的雨。 为了求证,许攸还特意的问了很多的军士,巡逻的,守城墙的,还是在大营中的军士,哪怕是李傕的亲兵,提起刘悦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哈腰,一脸的敬畏,那不是被恐吓之后的畏惧,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 问的越多许攸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刘悦买通了一些人来欺骗他,许攸相信刘悦有这种能力,但是想要让所有人都来骗他,许攸觉得即便是刘悦也做不到,毕竟许攸的行程自己都不可捉摸,完全是随意挑选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刘悦还能作假,那么就算是被骗了,许攸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另一件事,许攸却有些疑惑,并不敢完全相信,难道刘悦真的有本事让大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攸从新回到了将军府,见到了正打着哈欠的李傕。 “许大人所见如何?”李傕甩了甩头,强自振作了一下精神。 嘴唇蠕动了几下,许攸却指示露出一脸的苦笑,话到嘴边,却忽然转了转:“李将军,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何会投降刘将军?” 李傕脸色一僵,眼见着抽搐了几下,好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许攸,若果你能亲见刘将军呼风唤雨,军令所到之处,雨来则瓢泼不止,雨停则顷刻止住,长安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或许除了陛下之外,便再没有人敢对刘将军不敬,特别是亲见了刘将军令雨由心的军兵,失去了军心,我不投降就只能受死——” 没有隐瞒什么,李傕将自己心里隐藏的话都说出来这才是李傕投降的真正原因,也只有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许攸多智,李傕话中的真伪听得明白,如果真如李傕所言,那么李傕投降就很好理解了,是不得不降,甚至不用考虑李傕是不是真心,难怪李傕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刘悦的命令,那是李傕根本无法反抗的。 如果说那些百姓和军士让许攸疑惑,那么李傕给许攸的则是震撼。 “我相信刘将军还有手段,许大人想一想,陈留郡中的那些工坊,可有很多都是出自将军之手,更有飞鸢、飞灯,又有杀手锏,如今还有火炮,可以说这些稀罕之物层出不穷,如今刘将军呼风唤雨,所展现的手段,这天下还有何人可以相提并论,许大人以为如何?”一旁王锴忽然插话,一番话却捶打着许攸的心思。 除了呼风唤雨许攸不知真假,但是其他所说却没有一丝的浮夸,刘悦的确有千般手段,这一点普天之下无人能及,甚至在许攸看来,火炮的出现已经开始改变战争,以后打仗绝对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那种火炮有足够多的,或者在改进改进,那就是所有人的噩梦,可以想象一下,成千上万门火炮摆开,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军,哪怕是十万大军冲锋也足有顷刻间化作乌有。 如果用在攻城战中,那么顷刻间就能撕开城防,以后打仗就越发的激烈了,没有火炮想要抵挡却是相当的困难。 而今长安所有人言之确凿,如果刘悦真的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那还真的没袁绍什么事了,那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较量,如果将袁绍比作一棵大树,那么刘悦就是一座高山,根本不能相比。 “许大人,也不瞒你说,我可以领你去见陛下,大雨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去问陛下,或者是朝中重臣。”王锴有时一句话,狠狠地砸在了许攸心中,砸的许攸一个踉跄,嚯的回头,不能置信的看着王锴。 这个意思很明白了,天子和刘悦有勾连,当然天子不可能去臣服刘悦,但是却一定有阴谋,而此时王锴说出来,那么阴谋就是面对袁绍的。 一时间许攸一颗心忽然拔凉起来,对于袁绍便觉得没有希望了,李傕投降,天子和刘悦合伙算计袁绍,再加上公孙瓒虎视眈眈,袁绍只怕真的难逃一劫,而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自己。 “我想见天子,问天子大雨之事。”许攸咬着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长安城中,任何人都可能和刘悦串通好了骗人,却唯独天子不会,如果能见天子,就证明王锴没有骗他,那么袁绍就没有希望了,许攸自然会做出选择。 “好,你跟我来。”王锴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领着许攸除了将军府,然后缓缓地朝着未央宫个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隐约的放弃了鱼肚白,天色将明未明,走在长安的大街上,还能常见到积水,远处的未央宫有些朦胧,越近就能看到宫中禁卫一个个精神十足,不时地还有巡逻兵走过。 “驸马爷刘悦帐下王锴求见天子。”站在宫门外,王锴忽然喊了一声,登时间将所有的军士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其实从这一刻,王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喊出来,许攸就不得不相信,天子真的和刘悦有勾结了。 “当日我新军接管西凉军,陛下就在宫中杀得尸横遍野,接管了宫中的禁卫,如今宫中禁卫都是陛下的人,将军不曾打未央宫的主意,也不曾打长安的主意,所以天子才会和将军联合。”王锴说给许攸听,但是却句句让许攸心惊胆战的。 很多东西没等到许攸一点点的消化,只是片刻,就看见周贵从宫中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远远的还朝着王锴微微哈了哈腰,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恭谨. 其实周贵的这种恭谨源于他曾经在新军那里受训,而且源于刘悦的信守承诺,对于这五百军,的的确确的部曾经插手,私下里更没有做过什么手脚,从征兵到训练,除了派人指导之外,就再也没有多做过什么,而粮草更是足额供应,饷银也是交给周贵,任凭周贵处置. 可以说刘悦在这一点上所作所为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绝对的信守承诺,或许刘悦是不屑,但是不能改变事实,所以作为主事的人,周贵才敬重刘悦,当然其实也是一种畏惧. “不知道刘将军有何吩咐?咦-”周贵边走边说着,忽然看见许攸,不由得脸色猛地一变,一下子打住了话头,眼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了. 第829章 真相(3) “周将军不用紧张,这位许大人想要最后求证,才能决定投靠刘将军-”王锴抱了抱拳,一脸沉静的诉说着. “他是想见陛下?”周贵的脸色不好看,眼中杀机崩漏,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想见陛下就见陛下吗?还是觉得-” 王锴不为所动,嘿了一声:“事关刘将军于陛下的大事,周将军-” 周贵当然知道刘悦和天子谋划什么,此事王锴一说,周贵一下子僵住了,真的耽误了陛下和刘悦的事情,周贵还真不敢,这可是陛下复兴的大计,耽误了陛下饶不了他.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周贵也只是脸上抽了抽,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扭头就走:“你们等一下,我去看看陛下醒没醒.” 从周贵的表现,许攸其实见不见天子都不重要了,因为天子和刘悦绝对有勾连,而且在谋划袁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袁绍危矣,所能做的只有逃回冀州,但是到时候天子真的铁了心,袁绍逃回去也避免不了被构陷. 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许攸知道自己必须作出决断了,否则刘悦不会让他离开的. 但是毕竟要背叛故主,许攸心中还是有一道坎,但是没有人知道,此事的许攸心中却已经开始松懈了,因为他知道袁绍几乎是败局已定,翻盘的可能性太小,最好的结果也不过维持. 没过多久,又见周贵走了出来,朝着王锴一招手:“陛下醒了,让你们去觐见-” 在周贵的引领下,七转八转的才到了天子的寝宫,所过之处还能看到一些褐色的痕迹,甚至能闻得见血腥之气,宫中的禁卫还真的不一样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也都小心翼翼的. 刘协起来的很早,已经开始必改奏章了,王锴和许攸见到刘协的时候,就看见刘协一脸凝重的翻看着奏章,见到两人进来,只是叹了口气,将奏章放下:“今年又是大旱,祸及三州,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殃,可惜朝廷却无力救援-” “天子所虑极是,不过有了刘将军的这场雨,相信应该极大的缓解了灾情-”王锴低着头,有意无意的将话头扯到了大雨上,或许就是在给许攸创造机会. 喔了一声,刘协不置可否,只是上下打量着许攸:“你就是袁本初的谋士?” 许攸赶忙上前两步,跪倒在刘协面前:“臣许攸见过陛下.” 刘协挥了挥手,一脸淡然的吐了口气:“坐下,用不着拘束,你这次来袁本初让你做什么来了?是不是要说动李傕,可惜已经晚了,李傕投降了刘悦.” 刘协的话就好像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许攸的心头,哪怕是之前有预料,但是现在真正听到,却还是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 许攸没有坐下,轻轻地吁了口气,朝着刘协躬了躬身:“敢问陛下,不知道大雨之事如何?” 哪怕是已经知道刘协的态度了,刘协说出这番话,就意味着刘协和刘悦的确已经勾搭在一起,所谓的请袁绍进城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更是致命的陷阱,但是许攸却还要问出来,因为大雨的真相意味着他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对待刘悦. 只是这话一出口,刘协脸色当时就难看了起来,几次变幻,眼中甚至流露出杀机,显然对此事相当的不满. 其实很好理解,天子天子,受命于天,所为天之子,结果忽然出来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驸马爷,这对于刘协威胁太大了,更因为整个长安城都已经对刘悦产生了一种畏惧. 忽然间刘协才发现,刘悦对于他的威胁远远大于袁绍他们,甚至比李傕他们可怕,因为刘悦让他有种无力感,但是现在偏偏又必须要和刘悦联合,这才是刘协的心事. 许攸有些后悔,面对着刘协的变化,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果是假的,刘协又如何会如此的恼怒,难道刘协会在意刘悦刷的把戏吗,显然是不会的. 大殿里寂静了好一会,刘协才长长的吐了口气,随着一声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协声音有些怪异的道:“朕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李傕却一兵未发投了降-” 虽然没有承认,但是却侧面确定了这件事,从天子口中说出来,那便是金口玉言. “多谢陛下解惑.”许攸叹了口气,隐约的猜到了刘协恼怒的原因. 这就是真相,真相就是刘悦真的呼风唤雨,所以李傕才一兵未发的情况下选择了投降,因为他无法和有这种本事的刘悦为敌,所以天子刘协对刘悦其实忌讳如深,特别是忌讳刘悦呼风唤雨. 眼见许攸和王锴就要告辞,刘协终究年轻人心性,心思一转,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许大人,袁本初进城之事还是要拜托你了.” 啊了一声,许攸有些懵糟,原以为要暗算袁绍得势刘悦,这本来就已经让许攸赶到绝望了,结果真相却是暗算袁绍的却是天子刘协,如此袁绍必输无疑. 但是许攸不明白天子刘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暗算袁绍,但是他不能问. 对着刘协的目光,许攸低下了头,心中拿捏不定,一时间迟疑着,心中已经对袁绍感到无比的绝望,这一次的较量,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甚至公孙瓒都只是一颗棋子,真正执棋的人是刘悦和天子. 这盘棋弃子是袁绍,那么好处最大的自然是刘悦,而天子则是要暂露头角,只是不知道天子究竟有什么好处? “陛下放心,臣知晓该如何做了.”许攸吐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原因很简单,无论许攸做不做,袁绍都是死路一条,一旦天子亲自站出来,袁绍就是一个叛逆,四世三公之名毁于一旦. 袁绍所为来救驾,所谓的勤王不过是在城外做做样子,因为天子刘协在李傕的威胁中,但是如果天子忽然率兵到了冀州军大营外,袁绍是要动手,还是要立刻臣服,无论如何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留得一命. 如果袁绍不进城,刘协亲自到大营外,到时候新军和西凉军发兵围困,袁绍怎么也无法进攻天子,败亡早已经注定了. 见许攸有了决断,刘协点了点头,轻轻地挥了挥手,许攸和王锴这才躬身告退,两人随着周贵退出了大殿,此事天色才算是亮起来,太阳还没有出来,早上的微凉让许攸裹了裹衣服. 没有多待下去,于王锴和李傕商量了一下细节,许攸就从北门而出,小心地往冀州军大营而去,一路上收拾着心情,到了冀州军大营外已经是笑意盈面. 袁绍苦等了一夜,这一夜也没有休息好,听说许攸回来了,激动之余便亲自迎了出来,远远的看见许攸,脸上多了一丝期盼:“子远,你可算是回来了-” 心中一阵悲哀,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只是微微一笑,朝着袁绍躬了躬身:“不敢有负大人厚望,卑职已经谈妥了,大人可领千军进城.” 啊了一声,袁绍一阵惊喜,不过随即迟疑起来:“子远如何说的?” 说着话,两人进了大帐,各自落座之后,许攸一边抿着茶水一边低声道:“我进城之后见了李傕,便问他可有造反之心,将李傕吓得不轻,差点要杀我-” 袁绍也跟着脸色一紧,不过想到此时许攸就在对面,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顿了顿,许攸接着道:“李傕说绝无反心,不过是被当时的情况所迫,为了活命而已,当初李傕上表放弃兵权,被王允直言放弃兵权也要诛九族,无奈之余才杀入长安,为了活命控制了长安,但是他也不过是活命之计,其实根本没有过反心.” 这一点袁绍也知道一些,当初王允联合吕布杀了董卓,掌握了朝廷,其实西凉诸将都已经投降了,甚至于如李傕、樊稠、张济等人都大营放弃兵权,只求能活命,结果王允却要杀他们,还要诛他们九族,到这份上可不就杀入长安,从心控制了长安,才有了今日之乱. 要说起来王允才是那个大乱的罪魁祸首,但是到如今,李傕却不能放手了,因为一旦放手,害怕不管是谁上台,到时候还是会要他的命,这才叫做骑虎难下. 李傕骑虎难下,看上去现在风光,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那就是他必须保证自己一直这样强悍下去,一直要掌握朝廷,否则权利更迭之际,就是他李氏满门尽丧之日. “我就是说通了这个道理,才让李傕动了心,当然我也替大人许诺了一些,答应李傕,只要大人上位,就会给李傕创造机会领兵回西凉,以袁家的影响力,渐渐消除李傕在长安的一些影响,不过李傕有个要求-”许攸吐了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李傕有何要求?”袁绍没忍住问了起来. 许攸呵呵一笑,轻抿了一口茶:“大人进城之时,要当着李傕的面用袁家的名义发誓,要保他李氏一门平安.” 发誓不过是牙痛咒,况且这个要求真的不算过分,袁绍点了点头,也就应允下来:“这当然是应有之义,不知道何时可以入城?” “只要大人想,明日就可以入城.”许攸微微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830章 袁绍进城 袁绍没有怀疑许攸,毕竟只是去了一趟城里,袁绍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许攸背叛他,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许攸,况且许攸给出的理由让他相信。 第二天的时候,袁绍已经整顿了兵马,一千精锐整齐列阵,这些人都是袁绍的子弟兵,能保证绝对的忠诚,有了这些人,李傕就算是想要动手也要好好的想想,况且袁绍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李傕有什么仇怨,大家不过是为了演一出戏而已。 将其余的九千兵马交给了颜良,袁绍就领着许攸,以鞠义为大将,朝长安城而去,此时城门大开,只是不见李傕的踪影。 袁绍不以为意,只是催马进城,离着城门还有三百步的时候,鞠义就已经领着三百人加快了速度,随即在城门口护住了周围,与西凉军默默相对。 远处,李傕站在城墙上,望着袁绍却并没有动静,眼巴巴的看着袁绍领着一千军进了城,随即北城门又关上了。 西凉军有意避让着袁绍军,这更让袁绍松了口气,看来李傕是真心地了。 “都小心点——”鞠义喊了一声,千军刀枪齐整,斥候不断地向前,侦察着周围的情况,害怕中了埋伏,不用有人催促,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袁绍在最中间,并没有太紧张,只要李傕不打算撕破脸,长安还有人能威胁到他吗? 大街上没有人,最近动乱不堪,百姓们已经养成了不爱出门的习惯,况且远远地看见这么多的当兵的过来,也没有人会傻到堵在前面,很快通往未央宫的道路上就已经没有人了。 “子远,一会我去见陛下,你帮我去给叔父的院子打理一下,以后我就住在那里了——”袁绍吐了口气,事情颇为顺利,对于见到天子袁绍没有太多的担心。 许攸嗯了一声,只是默默地朝前走着,眼光扫过袁绍,却是有些同情,进城的那一刻,袁绍就注定会死去了,因为所有人都背弃了袁绍,包括他自己,袁绍就是一个弃子。 只是袁绍没有注意到许攸的异色,反而沉寂在对周围的观察中。 未央宫宫门远远在望,周贵已经等在宫门处了,到了这里,袁绍肯定不能在带兵进宫,所以就必须要鞠义留下来,袁绍也不过带着十几个亲兵,随着周贵朝里面走。 知道此时,袁绍还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周贵在这里迎接,况且袁绍想不到天子会对自己不利的理由。 “袁大人,走这边,陛下在皇德殿见你。”周贵陪着笑容,皇德殿是天子读书的地方,在哪里见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袁绍呵呵的笑着,只是拱了拱手:“周将军,有劳了——” 只是就在周贵领着袁绍朝着皇德殿走去的时候,却有一人忽然从拱门转出,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宫门口,此人身后绫罗伞盖,一身的滚龙袍,可不正是天子刘协还能有谁。 许攸知道戏份来了,这就是刘协要害袁绍的理由,就是为了收拢军队,自然将袁绍调离,等袁绍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参见陛下——”许攸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配合天子收拢军队,等袁绍没有了军队,就会有人刺杀袁绍,到时候这个帽子还是要刘悦来背,不过这本来就是刘悦的打算。 随着徐有的惶恐,鞠义楞了一下,也不敢迟疑,哪怕是面前的天子只是一个弱冠少年,鞠义也赶忙单膝跪在地上:“参见天子——” 没有人怀疑许攸,因为这里是未央宫的宫门口,没有人有单子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更没有人敢假扮天子,所以许攸一开口,不但鞠义低下了头,所有的军士也都单膝跪地。 “鞠义——”天子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鞠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要进攻刘悦,鞠义,你可愿意率军帮我征战?” 鞠义有些懵糟,不知道刘协是什么意思,但是面对天子,鞠义却不敢不敬,只能回答道:“愿为陛下征战。” 从根本上讲,无论是跟着谁,那还是大汉的臣子,自然也就是天子的臣子,刘协用他征战道理上自然没有毛病。 “那好,鞠义,你现在立刻率兵随我去做准备——”刘协俯视着鞠义,话音很重,眼神更是闪烁着。 鞠义身子一僵,便已经感觉不对劲了,只是此时袁绍已经进了宫,鞠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许攸,结果许攸咳嗽了一声:“愿意为陛下效力,鞠将军——” 这一刻,鞠义忽然察觉到了许攸的背叛,这一刻他是孤独的,在没有人可以商量,可是刘协不给他太多的时间,没等他有点头绪,就听见刘协重重的哼了一声:“鞠义,你在犹豫什么?你是大汉朝的臣子,还是他袁绍的臣子?” 听着略带威胁的声音,鞠义知道此时的回答意味着他的生死,否则天子医生叛逆,就能致自己于死地,除非鞠义想要造反。 “请陛下吩咐。”鞠义低下了头,话到这份上,不想造反就只能听话。 刘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亲信军士一使眼色:“带鞠将军去城东大营,为进攻刘悦做准备。” “诺——”军士应了一声,随即足足有二百余人涌了出来,将鞠义所部半包围起来,情况有些不妙。 “鞠将军请。”军士嘿了一声,一脸古怪的等待着鞠义。 明知道这一走袁绍就要麻烦了,但是面对天子,鞠义却不敢做什么,毕竟承担不起造反的罪名,此时一肚子的不甘心,也只能随着军士朝着城东出发。 刘协一阵冷笑,轻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望着鞠义一千军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转身朝宫中走去。 再说袁绍被带到了皇德殿,只是刘协并不在书房,袁绍也只能按下性子来等着,估计着差不多等了半个时辰,天子刘协才姗姗来迟,不过初见袁绍就是笑颜如花开。 “袁大人,我可是等你多时了——”刘协笑着,上前扶住正要行礼的袁绍:“自家人不需客气,坐下说话。” 袁绍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刘协亲近的真的好像久旱逢甘露,又好像亲人相见,让袁绍心中都微微有些暖意,只待缓缓落座,便有人奉上了最好的大红袍,却是袁绍都很少能喝到的。 “袁大人,你们袁家四世三公,一直是朝廷的栋梁,如今我年幼,正需要你来辅佐,袁大人可不能推辞——”刘协几乎没有铺垫,直接就开了口。 袁绍倒是不反感,只是微微颔首:“理当为陛下解忧。” 随着袁绍话音落下,刘协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圣旨,黄绢布所写,还绣着飞龙,眼见刘协打开,清了清嗓子:“拟任袁绍为司徒,执掌国之土地,为万民教化,辅佐天子,澄清寰宇——” “臣领命——”既然早就有所言,袁绍自然不会推辞,赶忙跪倒接旨,只是心中却不免嘀咕,这种任命不应该是当着文武百官在朝议上宣布吗,怎么却突殊的给了一道圣旨。 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李傕如今把持着长安,朝议上也容不得刘协随意说话。 以司徒兼着冀州牧,这对于袁绍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进步,一时间胸中有些激荡,却趁着此时,接过圣旨,咬了咬牙慷慨陈词起来:“陛下,臣一直有心为陛下解围,奈何幽州牧公孙瓒狼子野心,不但害了刘虞大人,如今对臣也是虎视眈眈,臣心力憔悴,万请陛下圣旨一道,令公孙瓒可北拒乌桓贼,也免得他心生不轨——” 刘协点了点头,倒也认同了袁绍的话,公孙瓒近年的所作所为,明显的心生不轨,不过袁绍又何尝不是,如果袁绍真的一心为公,又如何会谋取冀州,自领冀州牧,更是和公孙瓒与刘悦搅扰不清,却一兵一卒未曾支援朝廷。 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刘协沉吟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公孙伯圭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袁大人说的是,这样,今日圣旨不易拿出,等明日我拿到圣旨,便在给你写一道圣旨,勒令公孙伯圭尽快的杀败乌桓贼,破乌桓贼王庭,大汉土地岂容贼人窥探。” “陛下英明——”袁绍大喜,赶忙有一个头扣下去,拿到这份圣旨,就能让公孙瓒亲自领兵去破乌桓贼,公孙瓒短时间没都不会有机会在窥视冀州。 正胡思乱想着,刘协咳嗽了一声:“袁大人,今日朕有些累了,就不留你午膳了——” 说着,刘协打了个哈欠,仿佛都是有些疲惫,不过显然不打算让袁绍待下去,袁绍当然不能自己厚着脸皮留下来,迟疑了一下,也只能躬身道:“陛下万安,臣就先告退了。” 随即,袁绍退出了皇德殿,不过回去的时候却只是一个小黄门引领着,周贵已经不知去向—— 第831章 袁绍死 或许是愿望达成了,袁绍一直没有多想,心中惦念着,一旦拿到圣旨,就去逼迫公孙瓒北去乌桓贼王庭,管他能不能获胜,总之一定让公孙瓒无力窥探冀州,只要给自己一段时间,稳住军心,收拢韩馥的旧部,理顺了冀州的关系之后,也就不用怕公孙瓒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眼见就到了宫门口,只是一转出宫门,袁绍当时就愣住了,因为他的一千军不见了,心中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浮现了出来。 “袁大人,你的部下被勒令在城东大营安顿,此地宫门,也不容你的部下围堵——”一个宫门禁卫的屯将抱了抱拳,细声细气的给袁绍说着。 好像这解释也说得过去,一千军堵着宫门,毕竟好说不好听,去东大营安顿也没有不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袁绍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但是却又不能在折返回去,也只能咬着牙朝远处走去。 鞠义怎么会随意就范的?这始终是个疑团,但是却没有时间想明白,本以为宫门口最少也是安全的,哪知道袁绍才走出了三百步,还在宫门口的视线之内,却意外忽发—— 大街上一个人没有,来的时候早已经被麾下清干净了,百姓们也不敢往此地走,宫门外除了一片广场,就是几个衙门口,可没有普通的百姓,或许此时那些官员已经开始处理事情了,也不见有人出头,这种寂静总让人感觉到不妥。 ‘崩’的一声,一种好像机扣的响声从边上大鸿胪寺里传来,袁绍下意识的望过去,就看见一片黑云一般的东西从大鸿胪寺里飞了出来,瞬间笼罩了街道,而随着黑云盖顶,又是一声声的机扣响起,一张张渔网宛如黑云压顶,将百步的街道都笼罩了。 渔网密集,袁绍根本无处躲闪,偏偏这东西不受力,不管是刀枪剑戟一时间奈何不得渔网,袁绍和十几个亲信,连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渔网笼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挣扎着想要推开渔网。 “袁绍纳命来——”忽然一道人影从大鸿胪寺飞了出来,此人黑巾蒙面,或许是不想人认出他的模样,不过此人用刀,身形飞起,长刀反卷,已经狠狠地朝着袁绍扎来。 “袁绍受死——”又有一些黑衣汉子从大鸿胪寺冒了出来,手中都是强弩,已经对准了袁绍等人。 可怜袁绍被渔网裹住,挣扎不得,亲兵们虽然也想拼命,但是挣脱不开,眼见着利箭袭来,他们躲不能躲,挡也没办法挡,登时间被利箭射中,一时间惨叫声连连,便已经有半数当场惨死。 袁绍心惊,手中长刀却挥舞不开,如何也劈不开渔网,也掀不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那刺客一刀刺来,飞临了身前,袁绍勉强的将身子朝一侧倒去,只是渔网中不是他一个,上面更有倒钩,根本挣脱不动,也不过闪开半个身子,却还是被长刀刺中了腹部,鲜血飞溅。 袁绍绝望的抓住刺入腹中的长刀,才忽然警觉这就是个阴谋,扭头去看宫门口,果然那些禁卫好像知道什么,一个个只是一脸的冷然,对于袁绍的被杀却是丝毫没有反应,视而不见。 这绝对是个阴谋,只怕更有天子身处其中,不然怎么会有大鸿胪寺中藏匿匪徒,或许李傕可以,但是李傕却没有杀他的必要,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天子,或者只有刘悦—— “天子为何害我?”袁绍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宫门口大喊,只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可怜此时的袁绍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了鲜血不断地流失,此刻猛的抽回长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话也不说一句,三步并作两步,便已经到了大鸿胪寺边上,一个纵身飞上墙头,随即不见了踪影,随着此刻不见了,那些手持强弩的此刻也缩了回去,消失在大鸿胪寺中. 倒在血泊里,袁绍已经没有力气去掀开渔网,心中愤怒之余,却将身上的圣旨吃力的摸了出来,然后用尽力气朝着宫门口扔了一下,嘴中咒骂了一句:“与虎谋皮,我的死状就是你的以后-” 弥留之际,袁绍已经明白了利害,刘协要杀他,必然是因为和刘悦达成了协议,刘悦给他的诱惑让刘协把持不住,所以联手害他,多半是刘悦的人刺杀,刘协负责引诱他进城. 这些道理并不难想到,袁绍很快就想明白了,难怪李傕如此的配合,只怕李傕也已经投靠了刘悦,如果是李傕真的被刘协所用,刘协又何必杀他. 忽然一个念头反涌上来,袁绍想到了许攸,难道许攸昨夜在城中就没有发现什么? 许攸向来精明,袁绍都要承认此人多智,眼光一向最为毒辣,而且心思缜密,许攸怎么会看不出端详,如此想来,就连许攸也背叛了他,又或者鞠义也背叛了他? “许攸不得好死-”袁绍一口鲜血喷出,最后周骂了一声,终究倒在地上也就没了生息. 一代枭雄袁绍死了,死的很憋屈,被渔网网住,就好像被人抓的鱼,如果袁绍有选择的话,或许死在战场上,或许死在朝堂上,那才是英雄的归处,而不是被刺客杀死在大街上. 袁绍不会知道,就在他出宫门的时候,天子刘协却从另一道小门出去了,而且快马直奔北门,此时的北门已经被周贵所占据,所领兵马除了一千禁军,还有所属一千杂军,这些杂军是国丈执金吾伏完等人用下人凑出来的,如今派上了用场. 从袁绍和刘协在皇德殿说话,周贵就领命,领着两千军到了北门,随即和李傕交接,接管了北门防务. 如果不是周贵接管了北门,刘协也不敢冒险,不过从小门出去到北门,一路上都是禁军德人,李傕受刘悦之命,已经完全让开了北门,没有打算为难刘协的意思. 随着北门打开,刘协率领伍佰骑兵径自冲向了冀州军大营,远远的飞龙旗展开. 随着飞龙旗展开,一直在观望的公孙瓒就发现了不对劲,飞龙旗是天子的旗子,代表着天子驾临,可是长安被李傕把持,天子又如何能出的了皇宫,难道情况有变,袁绍进城,天子出城,这其中又有什么怪异之处? 最莫名的是颜良,作为袁绍所安排的大将,结果袁绍进城了,天子的旗子忽然出现了,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过面对天子令旗,颜良也不敢怠慢,赶忙迎了出去,远远的单膝跪倒在地:“末将颜良叩见陛下-” 话虽然说的恭谨,但是却偷偷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亲信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厮杀,因为颜良知道,天子到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心中更是莫名的担忧,袁绍进城,天子出城,总感觉这是个阴谋. “颜良,朕来告诉你,袁绍已经死了,被刘悦的刺客杀死了,你可愿意随我给袁大人报仇雪恨?”只等战马在颜良面前百步停了下来,刘协就毫无顾忌的高喝了一声. 没有时间多说,刘悦和公孙瓒还在虎视眈眈,免得夜长梦多,刘协直接就开了口. 啊了一声,颜良一下子懵了,只是迟疑着却不敢随意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自家主公是不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说天子有其他的事情,毕竟颜良可没见过天子,眼前是不是天子还不一定,当然长安城里敢盗用天子依仗的应该是没有,就是李傕都不敢. “颜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且问你,你是汉家臣子,还是他袁家的臣子?”见颜良不说话,刘协必有的逼问起来,甚至轻轻地催马靠近. 天子的身份在此时有了大用,无论颜良有再多的疑惑,但是面对天子却不敢质疑,他是袁绍的部将不假,但是又必须是大汉朝的臣子,如今天子在这里,颜良却不敢说错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以天子之名向你保证,袁绍是刘悦杀的,不会让你为难-”刘协吐了口气,也明白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找颜良,多半是让颜良有不好的猜测. 颜良还是跪在那里不说话,只要颜良不说话就不会有军士投降,如果强行收编的话,很快金额能会让军心涣散,导致军士就此逃离,这也是刘协的担心. 而刘协还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刘悦,万一刘悦说话不算数呢? 可以说刘悦是刘协最忌讳的人,如今天下也是以刘悦为最,关键是如今刘协还没有掌握兵权,还不敢和刘悦翻脸,一旦刘悦效仿董卓,刘协甚至抵挡不了. 就在颜良迟疑的时候,忽然从北门冲出来一辆马车,只有几个骑兵护送,听到动静,刘协回头看了一眼,却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袁绍果然已经身死. 其实刚才刘协还不能完全确定袁绍身死,但是现在袁绍的尸体被禁卫送了出来,有了袁绍的尸体,就不怕冀州军不投降. 颜良也下意识的望过去,看着疾驰而来的马车,脸色不由得阴郁下来,他已经预感到什么,那辆马车上会不会就是主公袁绍的尸体? 马车在刘协身边停了下来,有军士上去,从马车上抬下来依仗软榻,上面一具染血的尸体,就摆在颜良面前,可不是袁绍还能有谁- “主公-”颜良脸色巨变,不由得哀嚎了一声,一下子扑到了袁绍的尸身前. 第832章 天子收颜良 “可怜袁大人英年早逝-”刘协叹了口气,面色依旧冷峻,猛地拔高了声音:“诸位袁大人部将,可愿意随我为袁大人报仇,刘悦刺杀袁大人,实属罪不可恕,可怜我才刚刚提拔袁大人为司空,圣旨袁大人都有还没有捂热-” 一份圣旨被一个军士递到了颜良面前,颜良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上面沾染了血迹,打开来果然是以袁绍为司徒的圣旨,只是才出宫门就被刺杀. 其实仔细想想其中有很多的破绽,但是袁绍如今已经死了,回冀州也是关山路远,而且回去也会很混乱,更有刘悦和公孙瓒虎视眈眈的,所以颜良根本没有考虑回去的事情. 既然不回去,那么眼巴前就要做出迅择,其实无非是投靠谁的问题,要么是刘悦,要么是天子刘协,再不就是公孙瓒,当然公孙瓒的可能性最小,毕竟公孙瓒相比起来如今势弱. “末将颜良,愿追随陛下为袁公报仇.”颜良没得选择,思索再三,还是选择投奔了刘协. 刘协松了口气,赶忙翻身下马,上前将颜良搀扶起来:“当不会令诸君失望的.” 收降了颜良,刘协终于手中有了一些底气,剩下的就是要将长安拿回来,有了颜良他也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就敢强行接管长安,说到底他还是大汉朝的天子,刘悦也不敢轻易地动他,前提是他能有自己的军马。 “回城——”刘协喝了一声,随即令旗一展,便裹挟着颜良大军奔着长安而去,只留下二三百人守着军营。 刘协是打算趁夜打铁,以袁绍之死,裹挟冀州军,以此逼退李傕,将长安掌握在手中,只是刘协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却根本不和他玩了,从袁绍死的那一刻,刘悦就已经带着贾诩和王锴,仅留下典韦压阵,带着亲兵营直奔黄河岸边而去。 当初刘悦让陈留送盐粉,几艘大船还停在岸边,而大船留下的作用,就是在袁绍死后,趁着所有人反应不及,刘悦直接兵临冀州,以大船顺水而下,只用一天半就能到达濮阳,而走陆路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日的光景,抢先这两日,刘悦就能占领冀州大半的地盘。 本来刘悦是想要带走袁绍的尸体的,但是却有一人打消了刘悦的这个打算,此人就是许攸。 说起许攸来,从宫门外与鞠义退去,被看押在东大营,不过许攸知道,待在东大营是没有出路的,所以许攸找到了鞠义,与鞠义一番交谈,终于说动了鞠义,随即两人投奔刘悦而去。 消息送到刘悦这里,倒是动了心思,因为无论是许攸还是鞠义,都是他所看中的人才,便让人领着两人来了。 却说亲兵引领着许攸到了刘悦大帐外,刘悦便将二人唤了进去。 “参见将军——”许攸和鞠义进了大帐,便赶忙见礼,不敢有丝毫的倨傲,即便是一肚子傲气的鞠义,也低下了那颗头颅。 “两位坐——”刘悦脸上笑容热情,但是却没有过多地激动。 许攸也不以为意,刘悦何等人物,这样的对待着实很正常,当然许攸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刘悦重视自己,寸功未见,凭什么让刘悦重视他们。 所以当和刘悦见礼之后,许攸没等刘悦说什么,就主动地开了口:“将军您看得起我们,那我们也开门见山的说,相比如今袁州牧已经死了,基于这个结果,我想将军更需要拿下冀州,我和鞠将军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助将军拿下冀州——” 喔了一声,刘悦是真的来了兴趣,眼眉一挑:“说说你们的想法?” 许攸和鞠义对望一眼,这才由许攸咳嗽了一声:“将军,如今袁州牧已死,那么消息传回冀州,必然会有人迎奉袁州牧的长子袁谭为主,所以当务之急,将军要争取冀州的官员和将领的投靠,此事我和鞠将军可以替将军效力——” 见刘悦沉吟不语,许攸吐了口气,索性将实话说了出来:“不敢有瞒将军,我在袁州牧帐下,最清楚哪一个是袁州牧的死忠,哪一个是墙头草,又有哪些人不喜欢袁州牧入主,而且鞠将军还有兵马在清河国,只要鞠将军回去,清河国就是将军的了——” 轻轻地吐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其实我本来想要带着袁绍的尸体回去,以此震慑冀州的官员和将领,大势所趋肯定有不少投降的——” “可是如此却一定会让袁绍的死忠拼死抵抗的,与将军的大业不妥。”许攸摇了摇头,脸上变得凝重起来:“若是我们辅佐将军,将军可少死很多人,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如你所说,那又该如何?”刘悦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许攸。 “我等为先锋,将军到处,必然有人支持将军,到时候——”许攸说到这里就闭了嘴,将诶下去的话不说也都明白。 “你有把握?”刘悦看着许攸,如果真的能不死人拿下冀州,刘悦当然愿意。 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攸从不敢信口开河。” “好,那就明日一早出发。”如今袁绍已经死了,许攸投靠他应该没问题,许攸向来是那种看得透彻的人,袁绍死了,许攸要想找明主,可选择的不多。 哪知道话音落下,许攸忽然拱手道:“将军,时间越是充分,可做的事情就越多,咱们为何不此时就走,相信将军在东郡和河内郡都有布置,将军回去筹集兵马,我和鞠将军回去也联络一些人,为接收冀州做准备,最好能抢在公孙瓒回去之前。” 刘悦迟疑了一下,心念转动,忽然就笑了:“刚好我还有几艘大船,顺水而下一天半就能到达濮阳,咱们此时就走。” 所以这才有了前文所说,刘悦快马去了黄河岸边,可惜刘协并不知道,刘悦临走之时,下令李傕撤出长安,屯兵于华阴,与张济相互呼应,另外典韦则返回陈留郡。 刘协率兵进长安的时候,城中已经空空荡荡,就连东大营原本袁绍的一千军都空空如也,粮草辎重也已经运出去了,显然刘悦早有预谋,而且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倒是刘悦言而有信。 从城墙上望下去,李傕所部汇合了新军,已经开始朝着弘农方向撤去。 一时间刘协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可以说做事非常的快,但是却还是被刘悦处处算计到,偏偏刘悦有言而有信,让他一肚子的念头却无处发泄。 “接管长安——”刘协吐了口气,以周贵为禁卫统领,执掌三千禁卫,另外还执掌北门,让颜良分兵两千,在北门凑足了三千,而颜良则领七千兵马分守四门,于是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已经没有人提起为袁绍报仇了。 而在另一方面,一艘大船北上,很快就进入了郿邬地界,郿邬加强了戒备,并且开始将粮食走水路往弘农郡运送。 最为郁闷的就是公孙瓒,公孙瓒本心是想找机会,但是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还没有等他做什么,袁绍死了,冀州军被天子吞了,李傕投靠了刘悦,新军开始撤退了,结果他什么也不知道,更是什么也没有得到,一肚子憋屈的公孙瓒却不得不在新军撤退之后,立刻下令撤退,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待下去,天子绝对会朝他下手。 袁绍死在长安,不管是为什么死了,就凭天子如今接管了长安来看,无论如何绕不开天子,即便是刘悦刺杀的袁绍,但是没有天子点头,袁绍会傻傻的进长安,会傻傻的走出本阵,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凭这一点,公孙瓒绝对不会进长安,也不会给天子机会来打压他,所以尽快赶回幽州才是必须的,回到幽州天高皇帝远的,自然可以不用理睬天子,至于天子会不会对他下手,有刘悦顶着,天子应该不会。 无论在谁看来,刘悦都已经是大汉最大的藩属,如果任凭刘悦继续下去,那么保证对大汉造成威胁,刘协不可能看不出来,满朝的文武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留下公孙瓒牵制刘悦则是以最好的策略。 单单从声势上来说,有了李傕三万大军的加入,刘悦如果要造反的话,真的可以攻破长安杀了刘协,哪怕是退回弘农,但是这个威胁始终都在。 能吞并袁绍的一万军,这已经是刘协的极限了,因为牵扯到粮草钱财用度,以及种种方面,刘协需要时间消化这一万军,此时的刘协死死地将兵权抓在手里,再也不是那个隐忍的少年。 接管了长安之后,刘协没有去追击刘悦,因为他知道不是刘悦的对手,但是刘协却在长安城中想起了腥风血雨,将投靠过李傕的官员清洗了一遍,将反对他的官员清洗了一遍,至此朝中再也没有第二个声音,尽管大臣少了不少,但是朝政已经被刘协死死地把持住了,只可惜令不出长安。 第833章 女军 再说刘悦和贾诩、许攸。鞠义等人快马到了黄河岸边,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识新军的大船,不由得被震惊了。何曾见过如此大船。 “这简直就是巨无霸——”许攸感叹着,伸手抚摸一下船体,不由得啧啧称奇:“将军,有如此战舰,那绝对可以去大海中探索一番了,我周游天下的时候,曾经在琅琊看过大海,就想过如果能去大海的对岸看看该多好,没想到将军却已经实现了。” 大汉朝最大的船也不过十几步,但是和这种三四十步的大船相比,真的是无法相提并论,其他的船简直就是玩具。 “世界永远是在前进的,如果你不去努力,很快就会被甩在后面——”刘悦吐了口气,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一声:“被世界甩在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被世界所吞噬,绝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一边抬脚朝战船上登去,却一边高声道:“这种福船去大海中还有些勉强,经受不起大海中的风浪,不过去琉球倒是已经勉强可以了,我的船坊如今正在制造百步大船,如果成功的话,我会派人去探索海外——” 刘悦的话,让贾诩三人心潮澎湃,听着刘悦的话,抚摸着大船上的火炮,三人心中已经不再有其他的想法,而是一种庆幸,刘悦已经不是单单一种武器超越这个世界了,这种大船绝对也超越世界。 刘悦的一句话让贾诩三人不免认同,随着各种器械的出现,随着更多的新型武器的出现,战争已经改变了,比如说火炮达到了一定的数量,无论是马军还是步军都会渐渐地被淘汰。 这一点许攸都承认了,当然是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之后,最为感触的是鞠义,一直以来鞠义以自己通晓羌斗,熟悉马战,可以说谁都不服,所以才会反了韩馥而投靠了袁绍,所以才会放弃袁绍有投降了刘悦,但是在火炮之下,哪怕是刘悦只是放了一发火炮,鞠义就看清楚了,单单以这艘战舰,鞠义即便是率领他的三千子弟兵,都攻不下来。 鞠义真的被刘悦折服了,还是那句话,改变世界的是最新型的武器,从今往后,格物才是推动世界发展的根本。 鞠义见识了大船上的动力装置,虽然还是简单的人力配合风力,但是和单纯的靠船帆,或者是用人力来划桨的那些船来说,这种利用齿轮和转向轮来作为调节的,虽然鞠义不懂得什么原理,但是鞠义却知道,这些东西绝对改变了大船的发展。 刘悦种种神奇,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淋尽致,大船上的一切都让鞠义新鲜,也让鞠义震撼,这一趟黄河之旅,却是彻底的收服了鞠义的心思,他才发现袁绍死的一点不远,因为只要让刘悦缓过劲来,以刘悦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一切,袁绍根本抵挡不住。 打仗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再好的排兵布阵也不如一通火炮,只要数量足够,但是给刘悦时间的话,又怎么会不足够呢。 除了应用于战争的武器,鞠义还见识了风扇,又或者船上的影戏,都让鞠义大为叹服,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奇巧,关键是刘悦每一种都能介绍的明白的,也不知道刘悦究竟懂得多少。 当然震撼的不只是鞠义,真正被震撼到的应该是贾诩和许攸,原本投靠刘悦是不得已的选择,毕竟刘悦没有足够的家世和身份背景,在所有的诸侯中是最低的,但是真正坐下来,和刘悦聊聊,才发现刘悦所知道的远比他们所知道得多,天文地理风情志异,包括医术等等,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地理这一说,上了船之后,贾诩和许攸见识到了沙盘之后,就知道他们不如刘悦,这个沙盘不是长安的沙盘,甚至不是司隶的沙盘,而是天下一盘棋,十三州全都囊括了. 沙盘没有标注出太多的城市,但是各地山川河流湖泊却一应俱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全国的地势,甚至到今天贾诩才知道远来九州大地竟然是东低西高,呈阶梯状延伸,甚至知道了黄河发源于那里,知道了长江发源于那里,也知道了西域竟然绝大多数是沙漠,更知道了西域之外还有很广大的天地. “将军,您怎么会知道九州之外的情况的?”哪怕是刘悦说得不多,但是对于贾诩和许攸却还是很震惊,他们以为他们读过的书够多了,结果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说刘悦的心计算计比他们强,那是天生的,但是刘悦可是比他们小十年,而且刘悦幼时家贫,后来就整天打仗,他哪里来的时间读书. 贾诩自喻为读书破万卷,这是颇为自负的事情,但是却被刘悦随口的话给震慑了,刘悦说起天文地理就没有不知道的,很多东西贾诩和许攸根本没有听说过. “我读过很多书,如今已经整理了一些,在陈留我还建了一座书馆,可供天下人观看,任何人来了,只要喜欢读书,都可以去书馆看书的,里面天文地理人物志异,各地风情,神话故事,医卜星相,还包括农、林、渔、牧,还有格物一系列的书,藏书上万册,绝对是世间最大的书馆.”刘悦微微笑着,就好像引诱小孩的大灰狼. 书馆书刘悦得意之作,将天下所有的书册,但凡是能收集到的,都归入书馆,甚至于刘悦还整理了很多杂书,也包括各种小说,也有各种经典,可以说只要天下有的这里都有,天下没有得这里还有. 最初成立书馆,目的是吸引读书人来陈留,还有更多的人才可用,而书馆也不负众望,的确是吸引了全国各地数不清的士子读书人,前来书馆看书,因为书馆是的,也因此小黄出现了数以千计的读书人. 贾诩和许攸对望一眼,心中有些震撼,天下人谁有书不是珍藏着,轻易不给人看,刘悦却反其道而行之,但是这样做的结果,贾诩和许攸却能想到,不能不说刘悦的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 随着闲聊,刘悦说起天上地上,各种飞禽走兽,风物志异,又有各种民族,和各地奇珍异宝,听的贾诩和许攸二人,都不由得闭了嘴,因为他们在刘悦面前知道的太少了. 从长安到濮阳,船行一天半,这一天半的时间,出了睡觉吃饭之外,几乎贾诩和许攸都在聊天,越是说得多了,贾诩和许攸就越是被震撼,从古到今刘悦就没有不知道的,很多人物他们在书上都没有看到过,但是刘悦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各种震撼让二人越发的折服,对待刘悦也越发的恭谨,开始抱着一种请教的心态. 只可惜很快就到了濮阳,快的让贾诩和许攸都有些不真实,也相当的懊悔,因为失去了最好的请教的机会. 船到了濮阳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接到消息的徐晃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候,甚至张辽也在河内郡兵发魏郡,新军开始入侵冀州,随着袁绍的死亡,冀州将再一次易主. “子远,你和鞠将军几颗启程,让你们受累了.”才下了码头,已经有马车在等候了,刘悦没有久留二人,如今时间就是地盘,由不得许攸和鞠义休息. 二人也知道轻重,虽然舟船劳顿,但是许攸和鞠义却急于表现,所以两人也没有异议,甚至于也是急着出发. 两人辞别了刘悦,各自乘坐马车,许攸去了魏郡,鞠义去了清河国,至于贾诩则留下来为刘悦参谋. 远远的望见徐晃,刘悦笑了,好一段时间未见,徐晃又壮实了一些,不过和从前相比,徐晃更加稳重了,也更有上位者的气息,这两年的磨砺终归没有白费. “公明-”刘悦挥了挥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徐晃却不敢如此的恣意,只是躬身施礼,眼见大船靠岸,快走了几步,便迎上了刘悦:“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二夫人可在濮阳已经好几天了-” 刘悦楞了一下,看着一脸苦笑的徐晃,心中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董白这丫头,怀孕了还不老实在家,公明多担待一点,怕是没少给你添麻烦.” 徐晃摇了摇头,脸上说不出的古怪,大麻烦是没有,但是这位主子却真的很让人头疼. “将军,二夫人现在搞了一个女军,偏偏要和我麾下一起训练-”徐晃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是哭不得笑不得:“我和二夫人说了几次,二夫人就是不肯听,我也无可奈何.” 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苦恼了,练兵本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些军兵其实和苦行僧差不多,说句难听的话,那是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结果在现在忽然多了一群女人,又在他们旁边天天的训练,说是训练,但是那可是一场子的波涛汹涌,让这些当兵的哪有心情训练的下去. 徐晃当然受不了,若是别人,徐晃也敢抗争,不行强行驱散,但是面对董白,徐晃底气不足,大声说话都不敢,偏偏这又算不得大事,急不得躁不得,如今可对算是盼来了刘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苦笑了一声,刘悦拍了拍徐晃的肩膀,抬脚朝着濮阳城的方向走去. 贾诩一直在旁边,听得却有些迷糊,刘悦的二夫人不就是孙小姐董白吗?这又是要整什么妖蛾子? 第834章 女军(2) 濮阳的码头就好像一个市镇,两侧都有铺子朝着濮阳延伸,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颇为繁荣,即便是一般的县城都赶不上,让贾诩对濮阳多了一丝期盼. 不过没有等到进城,新军大营就在濮阳城北,靠近码头不远,远远的能看到战旗猎猎,还能听到吆喝声. 只是随着越来越近,便听到了大营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同样吆喝着,倒也颇为整齐. 在徐晃的引领下,进了营门,校场上上万新军弟兄正在训练,如今天热只穿着短打,手中一根木棍,各个将领盯着自己的麾下,却不时的有将领气的拿着藤条抽人,原因却是军士们训练的时候总是走神- 而走神的原因却是在校场的东南角,却有数百女子,也正在督促下,不停地训练者,于军士们一般,也拿着木棍,随着一员女将的吆喝,正一板一眼的练习着刺杀,只是看到这一幕,刘悦也有些头疼,训练倒是不怕,关键是天热女兵们也穿得很少,也都是小衫,这一活动起来,就不怪那些军士走神了. 刘悦看着女将一阵无语,可不是董白还能有谁,好在董白还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只是待在一旁的树下,坐在椅子上,抿着茶水也就罢了,还有女婢打着小扇. “都给我用点力气,没管你们吃饱饭是怎么的——”董白显然对女军并不满意,放下茶杯就吆喝起来。 被东宝和吃过,女兵们训练起来就更卖力了,只是反而更让一旁的新军弟兄走神,就算是刘悦看的也是一阵惊心动魄的。 “白儿——”刘悦轻轻地招呼了一声,心中开始酝酿起来。 董白楞了一下,嚯的扭头,双眼不由得亮了,刚才还气呼呼的小脸登时如同绽开了花朵,猛地起身,抬脚就朝刘悦飞奔而来,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将军,你可回来了——” 这说着话就扑进了刘悦的怀里,也不管场中那么多人,好在董白也就是兴奋一下,还知道在意点影响。抱了一下就松开了。 捏了捏董白的小脸,刘悦也笑了:“你这丫头不在家好好养胎,跑濮阳来非要搞什么女军,你——” 刘悦是想说教的,只可惜这是董白,没等刘悦说完了话,董白就不乐意了,轻哼了一声,微皱着俏鼻:“将军,可是你说的女子能顶半边天,还说这世上有阴阳所以分男女,女子和男子一般,就如同黑夜白天,都是不可替代的——” 这些话当然说过,本以上刘悦是想要提高女人的身份,不过刘悦不敢走的太快,所以只是允许女子上学或者做工,却不敢将女子拔高到与男人身份相当,毕竟自古以来几千年的传统,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好,就算是你说得对,但是你为啥要跑到大营来训练女军?”刘悦懒得和董白争辩,董白能说出一千一万个道理。 这一次董白没有分辨,只是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的不解:“那又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揉了揉额头,刘悦站到董白身边,让董白转身看着女军:“你自己看看,这大夏天的,女军训练起来可谓是波涛汹涌,一个个又都是妙龄女子或是豆蔻少女,搁谁看着心里不难受——” 显然董白是理解错了刘悦的意思,轻哼了一声,随即很大气的的挥了挥手:“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就领回家——” 一句话让刘悦雷的是外焦里嫩,身后徐晃贾诩等人都憋着笑,也只有董白才敢和刘悦这般说话,偏巧刘悦却奈何不得董白。 嘴角抽搐了一下,瞪了董白一眼:“少胡说八道——” 怎料到董白却是根本不理睬刘悦的恼羞成怒,反而撇了撇嘴:“我说的是真的,将军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女的可都是我从各地买来的,都是家里活不下去了,把她们卖了换一家人活命,我能给她们一口吃的,还能给她们例钱,就已经是天大的慈悲心,这些女军可都是咱将军府的私产,我买的还不都是你的——” 原来女军是这么来的,这个乱世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天下间流离失所的,除了陈留郡和东郡少数的地方百姓好过,大多数的地方百姓过得都很苦,特别是如青州、冀州、幽州、司隶等地,百姓饭都吃不上,活活饿死也不在少数,买儿卖女的也是常事,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这世上从来不缺女人,家中但若有儿有女,卖掉的就是女儿,甚至一些人家婆娘都会卖掉,所图的也不过是活下去。 对于董白来说,这种事情混不当事,她买了这些女子可是真金白银,或者是用粮食换的,等于给了这些女人一条活路,难怪女军训练得如此卖力。 刘悦有些沉默,他能从女军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畏惧,女人们在害怕,因为在她们看来董白对她们有绝对的处置权,不管董白怎么样,可以赏赐人,甚至可以杀人,而她们却无法反抗。 “都是一些可怜的女人——”刘悦叹了口气,一时间心有戚戚,不过话语一转,干脆直接做了决定:“这样,白儿,你也不用在这里练习了,回去小黄,在小黄城外建一座女军大营,让女军单独成营,一应供应都按照咱们新军弟兄供应,免得在这里,公明都快没法练兵了。” 董白扭头斜了徐晃一样,眼光有些不善,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些家伙没有个好心思还来怪我,我要不是不懂得练兵,也不会非要凑到这里来。” 徐晃只是苦笑,却不敢回声,只是陪着笑。 不过董白没有坚持,刘悦既然说了,董白肯定不会让刘悦下不来台,不过董白不纠结这件事,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一转,脸上有笑了起来,嘿了一声,挽着刘悦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将军,你回来了,是不是要攻打冀州了,算我一个,你看我的女军——” 难怪董白这么兴奋的训练女军,也难怪非要跑到濮阳来,原来是看准了刘悦要攻打冀州,也是董白知道刘悦追着袁绍去了长安,心中就已经相信,以袁绍的手段绝对抗不过刘悦,这一次多半无法活着回来,所以冀州无主,肯定要动冀州的。 楞了一下,刘悦盯着董白,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少整天胡思乱想的,就你的女军训练的这样,上战场那是让她们去送死,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家。” 董白或许早就想到刘悦或这么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眼珠子一转,舔了舔嘴唇:“我可以给你压阵-” 刘悦扭头看着董白,不由得苦笑起来:“你都有孕了,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养胎,打仗有什么好玩的,那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是我们拿着命去拼的.” 董白吐了吐舌头,嘟着嘴有些不甘心:“我就是闷得慌,在家里每天看见刘颖就堵得慌.” 刘悦不能说什么了,只是一脸的苦涩,董白终究不能免俗,还是老大不容老二,老二厌烦老大,也幸好自己不常在家,不然还不整天一地鸡毛. “打仗你就别想了,你要是真的闲得慌,我倒是有个差事给你,现在不是开始大力兴办私塾吗,正缺个人去督促,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许你先斩后奏的权利,你可以去督查此事.”刘悦知道不给董白找个事情,董白铁定回胡思乱想的,指不定回做些什么. 说起此事,徐晃倒是知道,刘悦一直推行学馆,以各地衙门聘用先生,然后在乡下建造学馆私塾,只是教授启蒙,给寒门子弟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在乡下私塾如果成绩不错,就可以进县学,从县学又可以进大学,总之所有的学馆私塾都是的,一应费用都是由小黄同意调拨的. 这可是件大事,小黄下拨款项,以兖州为根本,覆盖了豫州,包括河南尹和河内郡,打算在乡下建造一千个私塾. 其实单个的私塾花不了多少钱,只是调拨材料费,而人工费都是各地自行解决,也就是盖上一间大屋然后一个耳房,不过要事总的来算,这也是个大工程,里面不免会有些私弊,刘悦有点担心会有人下手太黑,毕竟这里面可都是孩子. 刚巧想起这件事,刘悦就交给董白,既不会出危险,又不会太复杂,董白可以领着她的女军转悠转悠,就当做是游玩去了. 知道拗不过刘悦,董白嘟着嘴,有些不太乐意,不过还是轻哼了一声:“去就去.” 总算是安排妥当了董白,刘悦扭头看看女军,又是一阵子惊心动魄,赶紧的挥了挥手:“带她们回小黄,单独成营,让隐娘给你找一个动的练兵的女将.” 事情就此定住了,董白才嘟着嘴,气呼呼的下令收兵,只是这些女军却没有可以休息的兴奋,反而一个个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自己那里做得不好,又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不好琢磨的主子. 都是一群可怜人,刘悦摇了摇头,心中在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轻轻叹了口气,便将此事丢在一边. “公明,立刻整军,我要在下午就开始渡江.”一旦抛开杂念,刘悦的脸色变凝重了起来,毕竟时间紧迫,不能等公孙瓒回到幽州,现在抢一点时间,就等于多抢一块地盘. 第835章 不错 “诺-”徐晃应了一声,拱了拱手,便下去做准备了.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整个濮阳都开始忙碌起来,消息传到码头,岸边以船为生的船民们,不用有人安排,就开始搭建浮桥,以几艘靠岸的大船为骨架,仅仅是半天的时间就结成了浮桥. 新军的效率着实超出了贾诩的想象,刘悦一声令下,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各种物资已经准备好了,甚至已经开始过河,更让贾诩想不到的是,浮桥都已经准备好了. 新军的速度让贾诩咂舌,难怪新军如此强悍,只是贾诩不知道,新军如此的速度却是建立在绝对的物质上面. 虽然投靠了刘悦,但是贾诩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为刘悦出谋划策,当然也没有机会,刘悦本身就是谋划高手,更有宽广的眼界,看得比他看的还要远. 就在贾诩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已经登上了高台,眼光扫过高台下的新军兵卒. “今日随我征战冀州,但随我刀锋所向,披荆斩棘,有死而已,凡有战我必前-”刘悦并没有太多蛊惑人心的话,其实没有什么话比冲锋在前更能蛊惑人心. “凡有战我必前-”上万的新军弟兄高吼着,惊天动地,声音直冲云霄. 站在刘悦身后,贾诩能够感受到那种震撼,其实西凉军同样会战前动员,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傕,都会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但是和此时相比,无疑无法和刘悦相提并论. 新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齐整,正是因为这种齐整才震撼人心. 虽然刘悦话很简单,但是军士们却很狂热,每个人仰着头,目光聚焦在刘悦身上,带着一种崇拜,带着一种希望,贾诩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贾诩不会知道,新军都已经成了刘悦的子弟兵,但凡是成为新军弟兄,而不是那些过度的郡兵,他们的饷钱是最高的,待遇是最好的,而且子女可以入学,家人可以进工坊做工,凡事都有优先,而这些又优先为新军战死的英雄,所有信菌丝难得弟兄,名字都会被镌刻在英雄碑上,接受后世人的祭拜. 这也是新军为什么悍勇的原因,因为他们无所顾忌,死了不会白死,他们死了也是英雄. 刀枪举起,猛地落下,重重的顿在了地上,随即声音陡然落下,校场上再也没有声音,只有刚才的喊声阴阴的又回声回荡,这种寂静让贾诩都不适应. “出发-”刘悦长刀斜指,指着北方,随即大军回转,排成数排,出发朝着江边而去. “文和,咱们先进城里休息一下,估计这大军渡河也要到了晚间了,咱们吃了晚饭在出发,一切赶得及.”非战时,刘悦总是能将特权运用的炉火纯青. 贾诩应了一声,他又能有什么意见,指挥渡江自然有徐晃,根本用不到刘悦亲自盯着. 不去说大军渡河,加上物资那需要很长的时间,再说刘悦和贾诩便进了濮阳城. 濮阳本就是一座大城,如今新军经营日久,已经在城外形成了大片的集市,这将是以后修建新城的根基,但是所有的集市离着濮阳城却有五十步的间隔,这期间都是空地,只能种植麦草. 城外多了不少的工坊,不过都是不太重要的工坊,就连铁器坊都在城中,不过城外却也有两座医馆,也有四座学堂,颇显的繁华. 眼见到了北城门口,便见城中一人匆匆迎了出来,却是东郡太守乔冒. 远远的躬了躬身,乔冒气喘吁吁的,脸上还挂满拿了汗水:“将军,卑职来迟还请恕罪,我接到消息才从白马赶回来的,这不是今年丰收,白马祭天,却非让我跑一趟-” 贾诩到知道这种习俗,每年丰收之后,各地都会祭天感谢苍天风调雨顺,感谢苍天让五谷丰登,这其实是一种期盼,期盼来年依旧丰收. 东郡这一年,用了堆肥法,用了小黄的新种子,加上各种机械的运用,再加上的确是风调雨顺,东郡好一点的地块都能到三百五十斤了,就算是最差的也能到二百多斤,相比起往年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农械,可耕作的土地多了,有了堆肥法,地力高了产量自然多了,有了好种子,产量自然高了不少,毕竟从前一亩地二百斤都算是高产. 如果说高产是希月的,而新军所属不过只有二成的亩税,一亩地三百斤的话,便只有六十斤的亩税,自己可以留下二百四十斤,这已经相当于往年七八亩地的收成了,而今年地亩数还多了,当然会是一个丰收年. 虽然乔冒说的辛苦,其实乔冒却是很高兴的,如今有了工坊的税收进项,百姓的亩税少了,百姓就富足了,除了留下口粮,那么粮食又卖给衙门,百姓们手中就有了钱,手中有了钱就会卖东西,于是商业也活了起来,整个东郡都是欣欣向上的. 而作为东郡太守,可以提供出三百万斤粮食,新军仅仅凭借东郡和陈留,以及济阴郡三地,就能够支撑起司隶以及豫州的灾情,可谓是大功一件,更不要说东郡本身的欣欣向荣. 如今乔冒不在执掌兵权,不过却要比从前过的更舒心,因为治下繁荣昌盛,当然东郡还不能和陈留郡相比. 刘悦打量着乔冒,脸上笑容满面:“乔大人,你可黑了不少,怕是没少在外面跑?” 乔冒呵呵笑了,倒也很坦然:“将军不让我当坐堂老爷,卑职哪敢整日里待在衙门里,便经常的走动,各地视察,收集民情,自然就黑了很多,不过咱们新军的官员,又有哪个不黑的.” 说起这个来,就要说一说刘悦对治下官员的要求,便有了坐堂老爷一说,所谓坐堂老爷就是一直坐在衙门的大堂上,高高在上,,这就是所谓的坐堂老爷. 对于刘悦下的命令,新军治下的官员还不敢阳奉阴违,毕竟刘悦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而且刘悦做了一件足够震慑人心的事情,充分的显示了刘悦的狠辣. 说起这件事情,还是新近收降的鲁国的鲁县县令长,在位期间可谓是刮地三尺,以至于鲁县民不聊生,本来按照刘悦的意思,对以从前的所作所为都不追究,但是投靠了新军之后,就必须执行新军的规矩,只是这位鲁县县令长却太高看了自己,并没有将刘悦的命令当回事- 结果就在投降新军二十多天后,一个百姓因为一家人惨死,千里迢迢的跑到了小黄告状,而当时刘悦刚好杀了吕布回来,对于这个来将军府告状的百姓刘悦接见了他,询问之后,立刻亲自带队快马加鞭的到了鲁县,然后直接抓人审讯,短短半天就查了个明白,因为刘悦到了之后,才一抓人,单单是告状的百姓就有数百人,所作所为包括鱼肉乡里,指使行凶杀人,强抢民女等等. 对这位县令长刘悦是厌恶之极,一声令下,直接对其进行活扒皮,并将人*皮填上稻草,就摆在鲁县县衙之中,对于这些祸害百姓为恶一方的官员进行震慑,而也就在那一天,刘悦还下了一道命令,就是杜绝坐堂老爷. 所以坐堂老爷其实是这么来的,对新军治下的官员来说,这绝对是可怕的,对于刘悦的心狠手辣那时有了直观的认识,偏偏刘悦还让各地官员轮番来鲁县参观,美名其曰叫做学习,可着实吓坏了一些人. 既然不做坐堂老爷,官员们就常下去跑,对待百姓也不敢高高在上,也不得不聆听百姓的声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至于会不会有人联合起来抵制刘悦,其实根本没有人考虑,因为刘悦杀人不眨眼,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对于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军,谁敢指望他心怀仁慈. “我看濮阳发展的不错-”一边和乔冒说着话,一边朝着濮阳城中走去,还不忘了招呼贾诩跟上. 真正走进濮阳城,贾诩再一次被震慑到了,濮阳虽然不如长安广大,但是却要比长安还要繁华,而且还有长安所没有的安稳,走在大街上,百姓能笑着和小贩讨价还价,大街上也看不到乞丐,甚至鲜少看到衣服上打补丁的人. 更让贾诩惊异的是,濮阳的商业远比长安更要繁华,北门过去二百步,就有一座花间楼,占地二十余亩,整整三层建筑,看上去相当的奢华,只是其中却有很多的普通百姓在卖东西,甚至穿着一般的年轻人,还能成双成对的看影戏. 这花间楼所卖的不担忧衣帽鞋袜,还有针鼻线脑,更有胭脂水粉,服装布匹,或者是碗筷用具,还有米面粮油,甚至能看到青菜,可以说贾诩能想到的这里都有,也难怪客人是接踵摩肩络绎不绝. 还有三层的客栈,或者是大酒楼,又有一座三层的藏书阁,竟然可以上去看书,除此之外,濮阳设立大学,教授很多科目,术数、格物等等,同时还有东郡乃至于新军治下三座最大的医馆,单单一座医馆就有三十多亩地,竟然还有什么病房,可以让病人住在这里,当然这是需要花钱的. 种种所见都是贾诩所不能想到的,濮阳的富庶着实超出了贾诩的想象,同样也说明了刘悦的经营之道究竟是多厉害. 第836章 高览 领着贾诩在城中逛了一圈,刘悦将贾诩安排在那座城中最大的悦来客栈,听说这客栈老板取这名字就是因为希望能让大将军刘悦来住,所以叫做悦来客栈,整整三层,八十多个房间. 出了房间多,最让贾诩不能想到的是,房间里竟然还有单独的茅厕,不过上了个茅厕,贾诩却有点怀疑人生,因为这客栈的茅厕和一般的茅厕可不一样,里面只有一个大桶,据说叫什么冲水马桶- 这陶制的马桶,贾诩还是请教了店小二才会用的,不过感觉的确舒服,而更舒服的是房间里的一张床,也不知道怎么做的,躺在上面很软很绵,整个人都放松了,还有很轻确很暖和的被子. 贾诩第一次觉得自己见识如此之少,很多东西叫不上名字,不知道怎么使用,比如说洗澡用的那东西叫什么淋浴,让贾诩着实废了好大的功夫。 这就是刘悦所推广的格物,本以为都是奇巧淫技而已,却没想到应用在生活上,确实便利了许多,而这很多东西都是刘悦提出来的,具体的有由格物大学的那些人去琢磨了研究,看似小事,但是制作出来以后,就是一块市场,就能带动很多的工坊,就比如说陶制马桶,这东西的确很方便,最重要的是干净,在兖州地盘上已经开始流行开了。 而另一个让贾诩无语的是,濮阳的客栈里竟然用一种叫做手纸的东西,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用来擦屁股,难怪住一晚那么贵,不过贾诩用了一次就喜欢了上了这种柔软,比起竹制的或者木制的厕筹可要叔父无数倍了。 说真的,贾诩只是休息了一下午,就已经爱上了濮阳,如果能有这种生活的方式,贾诩也愿意使用,而不愿意去过从前的生活。 贾诩相信,以刘悦手下徐晃乔瑁等人都能用得上这些东西,因为据说并不算是特别的昂贵,一般富裕的家庭都用得起。 格物大学改进了生产纸张的机械,如今工坊的产量大幅度提升,而且原材料便宜,所以纸张的价格也就变得便宜了许多,这种手纸已经在富人之间流行起来。 所以当刘悦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贾诩是恋恋不舍的,已经没有了初来时候的想法,更没有了观望的念头,虽然贾诩并不注重奢华,但是生活安逸一些还是喜欢的,为什么有舒服的生活而不选择呢。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还是因为这些东西,虽然只是生活上的改变,但是见识过大船和火炮之后,贾诩知道刘悦崛起之势已经势不可挡了,因为刘悦带来的是富足,而这种富足刘悦又能转化为战力上的强悍和碾压。 刘悦毕竟是一个将军,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能征善战而且目光深远的将军,所有的综合在一起,贾诩不认为还有什么人能阻挡得住刘悦。 百姓的富足,粮食的高产,先进的器械,强大的武器,以及强悍的军兵,还有能人猛将的辅佐,如果这种情况下,刘悦还能输的话,那只能说刘悦自己想死,只要刘悦不作死,这场胜利属于他的。 再见到刘悦的时候,贾诩恭谨了许多,腰都弯了一些。 刘悦看出了贾诩的一些变化,只是微笑着望着贾诩却不吱声,到时候贾诩自嘲的笑了笑:“将军,濮阳的生活已经腐蚀了我,我愿真心为将军效力,将军且看我的本事如何。” 哈哈大笑起来,刘悦朝着贾诩拱了拱手:“有文和真心帮我,便抵得上天下三分名士,有文和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来,今天好好喝几杯——” 这话让贾诩有些诚惶诚恐的,不过随着和刘悦干杯,贾诩也渐渐地放开了,刘悦此人只要不触怒他,还是很好相处的,特别是刘悦并不会轻易发怒。 一顿饭贾诩喝醉了,还是被军士抬着出的门,甚至当晚被抬着过得河,最后上了大车,反倒是刘悦骑马相随。 过了黄河,便已经是繁阳地界,当夜便在繁阳的野马坡安营扎寨。 袁绍为了抵挡刘悦,在繁阳内黄和阴安一线,布置了上万兵马,尤以繁阳为最,而繁阳守将便是河北名将高览。 高览字子奂,袁绍麾下大将,与颜良。文丑、张合并称河北四庭柱,一身武艺少有人能敌,而且又身负机谋,不可力敌之人。 高览在繁县集合了五千人,内黄和阴安各两千,最后以前放在了魏县,与徐晃可谓是针尖对麦芒,隔河相对。 而此时,新军大军渡河自然瞒不了高览的斥候,接到消息,高览就意识到了不妙,新军这是要大举进攻呀,那么肯定是长安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袁绍落败,甚至于有可能—— 一时间高览不愿意想下去,心念百转,立刻派出人手赶赴邺城,一方面是提醒邺城防范,一方面是为了探听袁绍的消息。 “加紧防范——”高览不管夜色,亲自上城墙上巡查,并且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骑兵,以韩东为将,躲在山中埋伏。 眺望着夜色,高览心中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却不敢说出来,不然军心涣散,幸好一直和新军为敌,繁阳已经做足防御,城墙上搭建了一些小屋,不但可以放箭矢,更能抵挡火炮。从高处看,城墙上就好像搭起了回廊,让军士们有地方躲藏,还不至于让敌人冲上来。 这种布置一看就是有针对性的布置的,为的就是应付新军的火炮,虽然耗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过高览有信心,可以抵挡敌人的火炮,否则面对火炮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目光落在城中的抛石机上,却不由得一阵苦笑,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抛石机相比火炮威力不足,关键是太笨重,根本无法适应以后的战争了。 有时候高览也佩服刘悦,竟然能造出那么大威力的武器,以至于新军战力非凡,如果单凭军士们厮杀,高览不畏惧任何人,但是面对新军的火炮,却根本无能为力,除了防御之外,想不到反击之法。 好在城墙上还有一百张床弩,这东西还能威胁敌人,只是刘悦的火炮也装备了木盾,大多数的时候床弩也无法奏效。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新军偷袭——”高览叮嘱着麾下军兵,生怕他们一时大意,新军如今还离着十几里,要说忽然出现在眼巴前也并不为过。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凑了上来:“大兄,咱们要不要去夜袭新军?” 扭头正是高览的族弟高雄,如今年轻气盛,却不甘心死守城池,让高览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新军会想不到吗,那徐晃沙场宿将,又怎么会不防备,而且新军有火炮,就算是偷袭,很可能也是陷阱,没必要冒险。” 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军,面对火炮都没有抵抗力,所以偷袭的话,只要新军多布置斥候,就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高雄还想说话,却被高览一摆手打断了,眼见脸色坚决,高雄也只能放弃了他的想法。 高览猜的不错,新军的确有防范,也有三百多斥候整夜在外巡查,明哨暗哨保证敌人无论怎么来都能发现,而且火炮也已经准备好,有上千人守夜,随时准备厮杀,如果敌人来了,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 新军除了火炮,还装备了大量的木盾,这些木盾组合起来,在大营中结成了很多的小型防御阵,成群,一旦有敌人入侵,就能将敌人分散开,关键是内营还有一圈栅栏,而且挂满了铁蒺藜,想要一下子冲过去可不容易,为的是给弟兄们创造时间反应。 新军大营就是一个陷阱,可惜的是,高览没有上当,整整一夜也没有人来偷袭,白白让弟兄们紧张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大军吃过早饭,刘悦一声令下,大军开拔,直逼繁阳而去。 到了卯时三刻,新军已经到了繁阳城下,在城下结成了军阵,刀枪整齐,火炮敌对,一股子肃杀之气。 “驾——”刘悦催马出了奔着,纵马到了繁阳城外二百步,抬头朝着城上望去,架起喇叭高喊起来:“高览,你看看我是谁?” 其实刘悦一出现,高览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没有想到刘悦竟然在这里出现,此时刘悦不应该在长安吗?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昨夜的担忧今日仿佛更清晰了。 高览并不吱声,只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军士们已经就位,就算是打不过刘悦,但是也要崩掉刘悦一颗大牙。 刘悦当然不会指望几句话就让高览投降,目光所及,高览一身衣甲,正在城墙上朝下张望,城上军容齐整,显然高览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高览,你看见我是不是在猜测袁绍出了意外?”刘悦高喊着,舔了舔嘴唇,吐了口气,随即又高声道:“我这里有几样东西,你可以看一眼,看完了如果想谈谈,那我随时欢迎,不过我不会在此久待,半日之内,我就会率军出发,也不妨告诉你们,袁绍已经被我杀了——” 第837章 高览(2) 一句话激起千重浪,一时间城上的冀州军有不少人心神动摇,更有人小声的嘀咕,竟然相信了袁绍的死讯,毕竟都知道,刘悦追着袁绍去了长安,而如今刘悦回来了,自家的州牧大人却了无音讯。 “肃静,州牧大人哪里容易被杀,就算是败了,有颜良和鞠义将军保护,还有许攸许大人指点,就算是吃了亏,州牧大人也不会有意外的,一定是刘悦偷偷地溜回来了,不要被他蛊惑——”高览立刻就有了应对,知道该怎么打消军士们的顾虑,否则军心涣散就麻烦了。 高览说的合情合理,果然有不少的军士随着高览的话多了几分猜测。 但是没有知道,真正最相信的反而是高览,刘悦是有可能偷偷溜回来,但是那样其实意义不大,首先新军也准备的仓促,就好像此时来的只有一万军,高览有把握将刘悦拖在这里,日也别想攻破繁阳,到时候消息早就传回来了,刘悦离开瞒不了太久的。 而且一旦开战,袁绍就能让朝廷下旨打压刘悦,到时候刘悦就成了叛逆,对刘悦绝对没好处,想要吞并冀州不可能的。 不说高览心中想的多了,这边刘悦喊话之后,便自行回了本阵,只是几句话不可能让高览投降的,所以刘悦准备了一些东西,当日段昀刺杀了袁绍,抢了袁绍的一块玉佩,那是袁家子弟才能佩戴的玉佩,初次还有袁绍手中的长剑,这是袁绍的兵器,最能说明袁绍的处境。 “将军,诩愿意走着一趟,以我西凉军的身份更容易让高览相信袁绍的死讯。”贾诩站了出来,将这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从濮阳出来,贾诩就已经有了计较,要好好的表现自己,做出点成绩来,才好留在东郡或者陈留,享受那种安逸的生活,甚至贾诩都在琢磨把家人接过来,最少濮阳的繁华震惊了贾诩。 看着贾诩,刘悦迟疑了一下,嘴唇蠕动,嘴中却还是沉声道:"文和自己小心." 说着将手中的包裹和玉佩递给了贾诩,眼看着贾诩催马往繁阳而去. 不多时,贾诩已经到了城下,抬头仰望城上,于高览对视在一起,只是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光禄大夫贾诩求见高将军.” 光禄大夫贾诩?或许一下子刘悦都想不起来,原来贾诩还挂着光禄大夫的职位,高览自然更是一愣,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贾诩是谁,那不是西凉军的人吗? “你是西凉军的人?”高览皱着眉头,心中更是往下一沉. 点了点头,贾诩吐了口气:“原太师麾下,此前效力李傕李将军,如今-” 贾诩没说下去,不过傻子也知道,如今效力刘悦,既然是曾经效力李傕,那么如今出现在这里,就更让人容易胡思乱想了,对于长安的局势更无法猜测. 迟疑着,高览有些忧虑,但是心中的话却不敢对人说出来,一时间心念百转,究竟咬了咬牙:“开城门让他进来.” 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了,贾诩不急不缓的催马进了城,随即城门又关闭了. 高览打量着贾诩,不得不说贾诩胆子够大的,此时不见一丝紧张,脸上云淡风轻的,倒是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还轻举着一块玉佩,高览看着一头些眼熟. “高将军,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不进屋坐下喝杯茶水再说话?”贾诩笑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的. 眉头微蹙,高览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也罢,随我来.” 说着,头前带路,领着贾诩到了县衙,只等两人高自落座,便有亲兵端上茶水来,贾诩将包袱放在一边,轻抿着茶水,倒是很自得的模样. “贾诩,这块玉佩是何来历?”高览有意无意的盯着贾诩手中的玉佩,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放下茶杯,贾诩轻笑着看着高览,似笑非笑的嘿了一声:“高将军不会不认识袁州牧腰间整日佩戴的玉佩,这可是袁家的信物,袁州牧这么重视高将军,高将军怎么会不认识.” 脸色一僵,高览嘴角抽搐着,竟然真是袁绍的,这玉佩的确是袁家的信物,迟疑了一下,高览一伸手,从贾诩手中将玉佩要了过去,仔细打量,但是看的越是清楚,这脸色就更加难看. “这是袁州牧的长剑,想必高将军也能认识.”贾诩淡淡的道,将包裹打开,里面就是一把无鞘的宝剑,眼见上面的七星纹,高览就认出了袁绍的佩剑. 信物玉佩,加上随身佩戴的长江,高览就知道袁绍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则这么重要的东西能掉的了? “给我说说什么情况?”高览吐了口气,将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想要看看能不能从话语中找到破绽,哪怕是利之上知道袁绍凶多吉少,却还是希望有一线生机. 贾诩沉默了一下,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斟酌着话语,片刻才咳嗽了一声:“刘将军和天子联手,袁州牧进了长安城,被刺杀于宫门外-” 花很简单,却一下子说清了袁绍的遭遇,也听的高览脸色一僵,一颗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当日刘将军携雨来长安,就已经让李傕投降了刘将军,而刘将军答应天子,只要袁州牧死,就将长安还给天子,所以袁州牧死了.”贾诩叹了口气,其实袁绍死的一点不冤,名义上去救援天子去了,结果被天子出卖,说起来有些无奈. 所有的话都听明白了,但是高览还有一句话不懂,望着贾诩,迟疑了一下:“李傕怎么会投靠刘悦的?” 这才是所有事情之中的重点,否则李傕不投降,天子也不可能算计袁绍,李傕也不会算计袁绍,现在最让人拿捏不定的就是李傕为什么投降?还有那一句携雨来长安是什么意思? “高将军一定是不能明白携雨来长安这句话?其实我今天说的就是这句话.”贾诩成功的吸引起了高览的兴趣,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湿了湿嘴唇接着道:“高将军,你能相信刘将军能够呼风唤雨吗?” “呼风唤雨?”高览嘿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贾诩:“你怎么不说他飞天遁地.” 这么明显的嘲讽贾诩怎么听不出来,只是贾诩却不急不躁,轻轻的吐了口气:“其实刘将军手中的飞灯又何尝不是飞天遁地,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长安刘将军来,一声令下下了四五天大雨,最后幼时刘将军一声令下,大雨才停下来的,后来我出来才知道,大雨只有长安下的大.” 高览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贾诩,其实将贾诩让进大堂就知道贾诩是来忽悠自己的,本来高览是想拖时间,用贾诩安抚住刘悦,然后等长安传回消息,只要袁绍真的出事了,消息很快就会回来的,也只有袁绍真的出了意外,高览才会另作打算,但湿你贾诩忽悠也好歹靠谱一点. 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贾诩也绝对不会相信,但是贾诩此时说出来,却是另有用意,也不管高览的脸色:“高将军,其实我发现每次刘将军所谓一声令下,总还是会让飞灯带什么东西上天,我就怀疑这其中有其他的秘密,但是我却在想,如果刘将军凭一己之力真的让大雨倾盆,或者让大雨停顿,那其实比呼风唤雨还要可怕.” 高览一震,忽然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如果刘悦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下雨,这绝对比呼风唤雨还要可怕,可怕的在于人力所能及,那样就不单单是刘悦,而是新军都能做. “我不信-”高览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话,他不愿意相信,还有人能呼风唤雨. 长长的吐了口气,高览重重的哼了一声:“贾诩,其实我知道你进城无非是要忽悠我投降,但是我一日不能确定袁州牧的死讯,便一日不会投降,你回去告诉刘悦,如果我确定了袁州牧的死讯,才会投降的,若是刘悦真的有心,倒不如等我几天.” “其实高将军想知道真相也不用那么长时间,想必高将军和许攸鞠义都熟悉,许攸去了邺城,鞠义去了清河国,将军一问便知.”贾诩微微一笑,将重磅消息抛了出来. 高览当然和许攸熟悉,也和鞠义认识,更知道许攸和鞠义这一次都跟着袁绍去了长安,如果两人回来了,那么就说明袁绍真的被害了,或许和两人也有关系. 不知道怎么的,高览就相信了,一时间愣在那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高将军不用多想,你愿意知道真相,其实最简单的就是等-”贾诩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回去说动刘将军兵过繁阳,直奔邺城,高将军可以等待消息,若是等到消息,到时候高将军只需说句话,我也只有高将军一句诺言.” “好,我答应你,如果袁州牧死了,我就投降,回去告诉刘-刘将军.”高览终究在最后改了口气,一声刘将军就说出了此时他心中的顾虑.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贾诩也点了点头,站起来朝着高览抱了抱拳:“高将军大义,那我这就回去和刘将军说,肯定说动刘将军兵过繁阳,那就等高将军一言九鼎,到时候我定然要和高将军喝他个不醉不归-” 第838章 郭 从繁阳城出来,贾诩回到本阵,便于刘悦见了面。 “将军,高览已经松动,并说袁绍的死讯传来,就是他投降之时——”贾诩将情况说了一遍。 只等贾诩说完,刘悦抬头望着城上,眼睛眯了起来:“高览这是在拖延,想要将我拖在此处,只怕却是打错了算盘。” 贾诩呵呵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将军不用多做理睬,直接越过繁阳,到时候兵临邺城城下,只要拿下邺城,高览还有什么可以挣扎的,至于他所谓的拖延,又或者断咱们的后路,不过可笑而已,将军以为如何?” 刘悦眯着眼睛,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这话说的不错,立刻出发,往邺城去,看看高览识不识时务。” 话音落下,刘悦长刀一挥:“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绕过繁阳,便往邺城的方向而去,如今张辽已经进入伪军,要断刘悦的后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袁绍一死,冀州就完了,无外乎究竟落在谁手里而已,不过魏郡只能落在刘悦手里,如果高览不知趣,刘悦也不在乎告诉高览什么叫做识时务。 至于高览会不会发兵攻打东郡,刘悦更不担心,东郡虽然如今兵马不多,但是有大船在,高览想要渡河无论他怎么过河,都会被半渡而击,除非高览能绕开很远,否则布置在岸边的暗哨就不可能发现不了,毕竟上万人的动静太大了。 所以说高览就是被困在了繁阳,除非他现在放弃繁阳,但是如果不确定袁绍的死讯,高览还不敢放弃繁阳。 这也是刘悦不将高览看在眼里的原因,因为从始到终,刘月英都没有打算强攻繁阳,没打算在这里损失弟兄,高览投降则罢,不投降也翻不起风浪,而且现在不投降,等刘悦拿下魏郡之后,在想要投降的话,可就没有现在的待遇了。 高览没想到刘悦还真是说走就走,站在城墙上望着好久,一直到新军不见了踪影,高览的脸色却没有好看一点,反而更难看了。 “难道袁州牧真的被刘悦暗害了?”轻轻地嘀咕了一句,高览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 刘悦的离开不但没有让高览赶到轻松,反而更加迟疑起来,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刘悦还有一路大军是从河内郡出发的,所以被自己所谓的截断后路不感兴趣,也根本不在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要不要渡河攻东郡,必然会吸引刘悦的目光,但是如此一来可就没有和解的可能了,刘悦绝不是吃了亏不吱声的主儿。 “将军,东郡只有兵马一万五千人,如今刘悦和徐晃率一万人出东郡,如今只怕东郡只有五千人,在分布开怕是也不多,咱们要不要趁机进攻东郡,逼迫刘悦回援——”副将陈兰凑了上来,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新军走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高览看了陈兰一眼,轻吐了口气:“你以为刘悦会想不到吗,或许刘悦就盼着咱们进攻东郡呢,他在黄河上的浮桥都不拆,怕是就是为了吸引咱们渡河,到时候半渡而击——” “这——刘悦也未必一定会想到——”陈兰有些不甘心,还想着分辨。 不过高览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刘悦纵横数年,可谓无缘一败,能一直胜的人绝对谨慎之人,而这谨慎之人又怎么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那道浮桥不撤,要渡河自然会收降想到浮桥,但是浮桥真的是刘悦忘记了吗,如果杀过去就拆掉也还就罢了,就怕渡河一半出现问题,到时候新军掩杀,必然大溃,那是必败无疑呀。 “那——难道就让刘悦这么走了,咱们就什么事情不做,到时候州牧大人回来——”陈兰迟疑着,还企图搬出袁绍来让高览改变。 “等,邺城有文丑守着,刘悦也休想轻易地攻破,如果邺城传来消息,咱们在进攻东郡不迟。”高览哼了一声,直接做出了决定:“只要不让新军的运粮队过去,到时候刘悦也不会好过的。” 高览不敢说袁绍的死讯,但是做出的决定却已经有了变化,不敢再和刘悦死磕,而是选择了不变应万变,这样如果袁绍真的死了,那么投降刘悦也不会太为难,防止也可以保存实力,为下一步做打算。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高览的内心深处却已经相信了袁绍的死讯。 从繁阳此去邺城,刘悦只是快速行军,希望在张辽赶到越城的时候,自己也能赶到邺城汇合,加上自己的一万军,刘悦才有把握交给张辽拿下邺城,无论许攸出多大得力。 邺城为魏郡之都,又是冀州之都,但是真正的面对邺城,却远不如小黄和濮阳繁华,最少这是张辽的感觉,无论是小黄还是濮阳,都有着一种欣然向上的朝气,而邺城却有一种破败,死气沉沉的。 张辽以一万军兵临邺城城下,按照刘悦的吩咐,却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第一时间打出了飞虎旗,而且还加了一面红色的三角旗,这是给城中的许攸打招呼的,只有在新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许攸才会找几个重要的人物,比如说田丰,又比如说郭图,再比如说文丑—— 许攸一早上了城墙,确定了是新军的人马,心中一阵悸动,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没有多待,许攸径自下了城墙,第一个就去了郭图哪里。 许攸回来也只比新军快了一天,带回来了袁绍的死讯,这一天许攸不曾活动,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人心惶惶的,城中大小官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以田丰的意思,是控制住袁绍的死讯,奈何许攸才就把消息传开了。 袁绍一死,郭图有些茫然,因为不知道冀州该走向何方,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更倾向于扶持袁谭,如今也只有袁谭成年,袁绍其余的两个儿子还小了一些,不足以承担大任。 想的多了,如今新军兵临城下,如果没有一个所有人拥戴的人,那么等刘悦杀到的时候,城中肯定会分崩离异,这才是郭图所担心的。 正抬脚想要去找审配商议,却不想一出门竟然看见许攸进门,只是看见许攸郭图脸色就是一沉,心中有些膈应,甚至不顾表现在脸上,却只能止住脚步。 “你来干什么?”郭图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对于郭图的厌恶,许攸不以为意,淡淡的道:“这就是郭大人的待客之道?” 郭图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侧了侧身,将许攸让进了前厅,只等各自落座,却连茶水都没有,或者说郭图没精神应付许攸,更不想应付许攸,至于许攸会不会恨上他郭图也不在乎。 舔了舔嘴唇,许攸咳嗽了一声:“郭大人,我此来是来劝解大人投靠刘悦刘将军的,我已经投靠了刘将军——” 啊了一声,许攸脸色大变,嚯的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许攸,你害死了州牧大人——” “如果是那样倒好了——”许攸脸色有些默然,嘿了一声,自嘲的笑了笑:“郭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回来只说袁州牧是被刘悦暗杀了,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袁州牧为什么会进城,其实从袁州牧抵达长安之际,就已经注定会失败了,李傕三万西凉军一仗未接,一卒未发,就将兵权交出去了,郭大人以为是为什么?” “其中怕肯定有你许攸的事?”郭图脸色阴沉,迟疑着是不是立刻招呼人拿下许攸。 眼见着许攸摇了摇头:“郭大人太高看我了,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袁大人死后,没有让鞠将军去拼命,袁州牧的死其实是天子和刘悦的一个圈套——” 身躯一震,郭图不敢置信的看着许攸,一时间不知所措,竟然有些荒谬的感觉。 “相信郭大人也肯定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袁州牧为何会进城,如果没有天子亲自动手,以袁州牧的心性怎么会上当——”许攸叹了口气,这倒是说的实话,到此时想起来还只剩下苦笑了,袁绍其实输的不冤。 “州牧大人死于刘悦之手,你却来劝我投降刘悦,许攸你——”郭图恨恨的等着许攸,眼中寒光闪烁。 只是许攸没等他说完,却直接丢出来一句话:“纵观天下,还有谁能抵御刘将军,公孙瓒也不过只剩下勉力自保,据我所知,刘悦已经开始联系刘虞之子刘和,以号召刘虞旧部,如今只怕成事在际,一旦冀州被掌握,幽州根本无法抵挡。” 嘿了一声,许攸一脸苦笑的看着郭图:“至于如今曹操,只怕是没有机会了,青州内乱不止,公孙瓒一旦无暇自顾,青州就是刘将军下一个目标,至于陶谦之辈,也不过是待死之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脱颖而出,眼见就是昨日谎话而已,还有那刘表——” 第839章 田丰 天底下只有这么多的诸侯,但是除了公孙瓒和曹操,当然可以加上一个孙策,如陶谦刘表之辈,真的不被看好。 这话应该如何说起,从刘悦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陶谦就为徐州刺史,在刘悦勉强拿下陈留郡的时候,陶谦已经是徐州牧了,坐拥一州之地,而且徐州富庶,到如今却依旧是徐州牧。 至于刘表也不会比陶谦强到哪里去,或许太平盛世能是一位不错的官员,但是面对乱世,这两位也不过是应景而已,至于西川的刘璋则更不需要多说,硕大的天下,算来算去,能对刘悦造成麻烦的竟然没几个人. 以现在的情况,哪怕是公孙瓒能赶回来,能够吞并整个冀州,也不过勉强和刘悦打成平手,更不要说打压刘悦了,而此时公孙瓒肯定赶不回来. 公孙瓒想要回冀州,还只能走太原郡,因为上党的要塞还在冀州军手中,可没有人通知壹壶的冀州军袁绍的死讯. 如果等公孙瓒从太原郡过去的话,等回到中山国,那时候刘悦早就兵临城下了. 至于说刘悦能不能打过公孙瓒,其实也没问题,一来刘悦的兵马并不少,而来新军的精锐,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火炮,公孙瓒未必讨得了便宜,一旦两人开战,那么很可能一直被公孙瓒打压的刘和就会趁势而起,直接掀翻公孙瓒的盘子. “郭大人,还请三思,刘将军即日就到,到时候总要有个章程.”许攸吐了口气,看着郭图只是淡淡的. 郭图很想啐许攸一脸,但是许攸的话却回荡在耳边,好像选择真的不多,即便是自己不投降刘悦,即便是以邺城拖住刘悦,到时候公孙瓒回来,公孙瓒就一定是刘悦的对手吗? 如果两军冲锋或许公孙瓒不会比刘悦差,但是如果论及心智,公孙瓒绝对不如刘悦,更无法相比大局观和眼界,就凭刘悦短短三年便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更是和长公主联姻,就凭这些,公孙瓒都不是刘悦的对手. “郭大人好好考虑,我还要去田大人那里.”许攸拱了拱手,站起来朝外退了两步,随即转身离去了,也不见郭图挽留. 郭图会怎么选择?许攸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郭图也并不是忠贞之士,无非是投靠谁的问题,不过如今刘悦势大,而且刘悦能耐更大,所以投靠谁. 从郭图那里出来,许攸缓缓地朝着田丰的府第而去. 田丰,字元皓,钜鹿人,刚而犯上,并不得袁绍所喜欢,不过此人能力甚强,袁绍却不得不颇为倚重. 随着张辽兵临城下,田丰也不得不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袁绍死了,冀州必然会动乱,有人会投降刘悦,以田丰看来,许攸多半已经投降刘悦了,不然言及袁绍之死,许攸却多有蹊跷,细微之处无法解释. 当然也肯定有人去投靠公孙瓒,毕竟公孙瓒也不弱,又是老牌诸侯,或许还会有人想要扶袁谭上位,只是在田丰看来,这或许是结果最差的一个选择. 以袁绍之能和袁绍的威势,加上袁家四世三公的加成,袁绍都没有能成就一番霸业,以袁谭的心智和能力,可是要比刘悦差了太多了,早晚还是会被刘悦灭掉的. 田丰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况且即便是投靠,也一定要等刘悦到来,也要达到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已经有了打算,所以许攸来的时候,田丰正在家里自己喝闷酒. “子远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田丰略带着酒气,眯着眼睛看着许攸,他也并不喜欢心胸狭隘的许攸. 许攸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拿过茶杯倒了杯酒:“元皓兄一个人喝酒多么没有意思,我来代刘悦刘将军敬元皓兄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却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就说其中有许多蹊跷,子远素来行事周密,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原来早就投靠了刘悦了.”田丰眼睛眯的更厉害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攸. 许攸也没打算瞒人,呵呵一笑,抹了一把嘴角:“元皓兄不也早就看透了,其实我和袁州牧的死根本没有关系,我实在袁州牧死了之后投靠的,真正动手的人是天子-” 喔了一声,田丰脸色凝重了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李傕投靠了刘悦,如今天子执掌长安?” 抬头看着田丰,许攸也不由得佩服的拱了拱手:“元皓兄厉害,一眼看透,如果不是这种诱惑,天子不会和刘悦联手,袁州牧也未必会死.” 田丰苦笑着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摇头,早就知道有蹊跷,原来根本在天子,难怪许攸从善如流投降了刘悦. “元皓兄,既然能看得透,那还需要我多费口舌吗?”许攸迟疑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刘将军可是说如果元皓兄愿意投奔他的话-” 说到这却忽然顿住了,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只是脸上多了一些不甘. 田丰静静地看着许攸的脸色变幻,猜测着许攸心中所想,不知道许攸在纠结什么? 整胡思乱想着,却不想许攸忽然跳出来一句让田丰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话:“刘将军说元皓兄又州牧之才,可领冀州牧,代他执掌冀州.” 微微一愣,田丰一下子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嘴唇张合着,却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说罢,许攸只是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轻轻吐了口气,话以至此,就等着田丰做决定了. 看得出来田丰的激动,州牧一职可谓是太高了,天下才不过十三州,除去司隶校尉也不过十二州,可见州牧一职的重要,可绝对是一方大员,位高权重. 有那么一刻,田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个念头划过,田丰楞了一下,忽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倒是忘记了,新军的军权统一,州牧去了军权虽然也是一方大员,但是也只剩下执行政务,如此田某还当的.”田丰从新坐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刘悦为何许以州牧一职. 州牧的确重要,位高权重,但是没有了兵权,权利可就小了大半,就必须完全听命于刘悦,也难怪刘悦能如此放心将州牧一职交给他一个降官. 没有兵权田丰才敢接下来州牧一职,否则如何会不遭嫉,田丰还真的有些担心. “元皓兄好福气呀,能得刘将军看重,不是我等城下之盟可比的-”许攸吐了口气,又一次干了一杯,话语间多了一些无奈和怨气. 一直以来,许攸都觉得自己的才能和眼界都不比田丰差了,甚至于还要比郭图等人高上一筹,但是刘悦许了田丰一个冀州牧,却到如今没有许他什么,要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田丰当然不会接这种话题,只是呵呵一笑,便已经略过,真以为这个州牧就是这么好当的. 刘悦许他冀州牧可不是白拣来的,还需要他帮着刘悦拿下冀州才行,许攸的确是能言善道,若是论及机谋也不会比他差,但是他跟着袁绍去了长安,而袁绍一死,许攸无论如何难逃罪责,自然不是州牧的最佳人选. 不过有些话不能说,田丰举杯朝许攸比了比,随即一饮而尽,心思已经不再这里. 一顿酒许攸喝多了,其实许攸也知道刘悦许田丰州牧的意思,只是提起来心里终究不舒服,这才干脆喝醉了酒,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回去睡他一个死沉. 再说田丰送走了许攸,心中沉吟了半晌,便已经有了想法,随即出了府邸,便奔着城墙上而去. 要想平安过渡,田丰知道必须说服文丑,而文丑却是袁绍的心腹,这也是为什么许攸去找郭图,却不去找文丑的原因,因为许攸从长安回来,天然不被文丑相信. 夜色渐深,微凉的夜风一吹,田丰清醒了许多,脑子活络了,但是脚步却更加迟疑. 城墙上冀州军一个个打足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瞪大了眼睛防备着新军,跳跃的火光忽明忽暗,一如此时冀州军的心情. 文丑睡不着,站在城墙上眺望着新军,脸上有些烦躁,如今袁绍已经死了,文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今抵挡新军也不过是惯性使然,但是没有了袁绍,邺城也不过一座孤城,等刘悦率军赶到,邺城能守得住吗? 正胡思乱想着,无意间瞥见了走路有些晃荡的田丰,文丑楞了一下,抬脚迎了上去:“元皓,怎么喝成这样还要来城墙上,现在新军不会攻城的-” “文将军,我也是睡不着,便来找你聊聊-”田丰吐了口气,自顾自的进了城门楼,靠着墙坐下来,从城上望着城下灯火通明的新军大营. 皱了皱眉头,文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此时的田丰有些不对劲,只是也说不上那里不对劲. “元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文丑一屁股坐下来,打量着田丰. 田丰嘿了一声,脸上有些怅然,迟疑了一下:“文将军,如今州牧大人已经死了,你可想过何去何从?” 这句话问到了文丑的痛处,不但是他,整个邺城都人心惶惶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文丑一介武夫更想不到什么,不过袁谭却在他的军中,如何也要保护袁绍的后人. 第840章 军心涣散 “刘悦快到了——”田丰吐了口气,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嗯了一声,文丑没反应过来,又或者心神不属没听明白田丰的意思,目光依旧落在城下灯火通明处。 自嘲的笑了笑,田丰才察觉自己心眼动的太多了,所以总喜欢玩深沉,却忘记了武人和他们文人不一样,沉吟了一下,还是干脆开门见山:“如今袁州牧死了,接下来你打算如果应对?” 文丑茫然的摇了摇头,也不过发出一声苦笑:“能怎么办,先守住邺城再说——” “只怕是守不住了——”没等文丑说完,田丰就打断了文丑的话。 脸色一僵,嚯的转脸朝田丰望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文丑吐了口气:“元皓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没有感觉到文丑的变化,又或者田丰不在乎,嘿了一声:“文将军,你可知道城中酝酿着什么吗?已经有不少人准备投降刘悦了,又或者想要去投靠公孙瓒——” “元皓是怎么想的?”文丑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呼吸声都渐粗了。 田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文将军是想辅佐袁谭?其实我也想过,但是如今刘悦兵临城下,城中有几人如将军所想,一时间怕是人心涣散,如此畏惧如果将袁公子推上台来,只怕反而是害了他——” ‘锵’的一声,文丑腰间的青铜剑已经抽出了一点,虽然文丑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但是望着田丰的眼神却变得冰冷起来。 只是田丰也没有退路,既然没有当场拒绝许攸给带来的话,那么就必须做些什么,不说动文丑,田丰该如何有脸面接掌冀州牧。 “文将军,你对州牧大人的忠义众所周知,以袁公子为少主的确没错,但是如果此时推出来,你觉得袁公子能在刘悦和公孙瓒的夹击下坚持下去吗?州牧大人那栋雄才伟略都落败而死,你可想过给州牧大人留下一点血脉。”田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说得很恳切。 袁谭肯定不是刘悦的对手,这是众所周知的,甚至也不是公孙瓒、曹操等人的对手,如果情况允许,将袁谭推上去也没关系,但是如今的局面,可是已经兵临城下,城中人心涣散,就算是军士们也没有战心,强行将袁谭推上位,刘悦会给袁谭一条活路吗? 显然是不会的,刘悦一向心狠手辣,袁谭不上台也就罢了,威胁不到刘悦,但是一旦上位,那么就算是投降也有威胁,以刘悦的强势,如果是强行攻占邺城,那么就不会给袁家留下一丝机会,刘悦从来不怕杀人。 文丑脸色阴晴不定,呼呼的喘着粗气,心中显然不忿,但是文丑却知道,他对能不能挡住刘悦的新军没有一点把握,因为刘悦手段太多了,而且正如田丰所说,人心涣散,内忧外患,文丑无力翻天。 从田丰的话里文丑听得出来,田丰已经打算投降刘悦了,而且有这种念头的人不是一个,自从袁绍的死讯传开,邺城的官员和将领心都散了。 哪怕是不善于心机,文丑也能猜到许攸的投降,只是袁绍不在,没有人制约许攸罢了。 “只要军心不散,守住邺城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文丑还有些不甘心,哼了一声有些强辩。 田丰没有反驳,只是吐了口气:“文将军若是要誓死守护邺城,我田丰自然也不会背弃仁义,誓与公子共存亡。” 话说的掷地有声,但是仔细一想,却知道田丰根本就没有一点信心,不过是表忠心而已。 文丑嘴唇蠕动着,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哼声。 话说到这,或许已经没办法说下去了,但是就连田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一幕他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也就在田丰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下,却突然有人从城墙上扔了一条绳子,然后两个人从城上溜了下去,随即就在城上的人的注视下,撒开丫子竟然奔着新军跑去。 这件事说是偶然,却并不是偶然,这两人是被谍营收买的,既然刘悦将至,谍营自然活泛起来,为了打击冀州军的士气,这就有了半夜军士偷偷去投降新军的一幕。 等文丑察觉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跑出了一百多步,再也休想追得上,就是想要射杀两人也来不及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两人逃到了新军那边。 两个人对于邺城的防守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这一幕,却直接击碎了冀州军勉强坚持的军心,一下子让无数军士有了想法。 “该死的——”文丑的心神一下子被逃兵拉了过去,只是快不到了城垛子边上,抽出了铁胎弓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看见的时候就晚了一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虽然只有两个人,实质上不会对冀州军造成影响,但是随着这两人的逃走,一种情绪在冀州军中慢慢的散播开了,因为有人在故意的推动,谍营收买的可不是一个人。 “你们说州牧大人死了,咱们咋办?”偏偏这时候有人提起了袁绍的死,折让出现逃兵的冀州军,士气大落,他们不明白现在这样坚持着是为什么? 谍营的存在可不是说着玩的,积累了很多财富的谍营,在邺城这种地方,收买了不少军士,虽然未必能打开城门接应新军,但是搞一些破坏,打击冀州军却是轻而易举的。 谍营更好的作用就是发展奸细,收买敌人,这些军士平日里看上去没有用处,但是此时却成为了一把刀,两个逃兵的作用却远比千军万马来的还要厉害。 “都给我盯紧了,谁的手下再有逃兵,就给我自己拎着脑袋来请罪——”文丑眼见军心涣散,却偏偏没有好办法,只能咬着牙恶狠狠地吼着。 没有人应声,许多人已经被逃兵勾起了念头,只是没有人敢随便说,更不敢轻易地叛逃,但是有些东西在心中滋长,文丑根本控制不了,而这种滋长的情绪却飞快的在蔓延在酝酿。 “州牧大人都死了,你看看那些当官的都各自打算着,怕是早有人投降了,也就是文将军还坚持着——”有些话不能说,但是有些话却能说,私下里军中开始传播起来这种话。 随着这种话的传播,催生着涣散的军心,仿佛做什么都有气无力,人人都在想着退路,因为他们拼死没有意义了,袁绍死了,他们找谁拿钱拿粮。 田丰虽然听不见这些话,但是却能感受到军中的这种气氛,这远比他说再多的话也管用,看着文丑那张阴沉到极点的脸,田丰叹了口气:“文将军,心已经散了——” 说着,田丰摇着头,一脸落寂的走了,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文丑。 文丑很想推袁谭上位,但是文丑也知道军心散了,此时推袁谭上位,其实真的不是好主意,心中无数念头飞转,咬了咬牙招呼了一声:“潘奕,你带我巡视城上,但凡是有叛逃者格杀勿论。” 潘奕是文丑的副将,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应了一声,加紧了对城上的巡视,自然不需要多说,却说文丑从城上下来,便直奔州牧府而去。 如果从城上往下来,文丑的身影有些萧瑟,心情如此人也没有了精气神,文丑尚且如此,军士们自然更是没有了心思。 却说文丑前脚走了,潘奕也巡视的很仔细,但是无论如何,潘奕都不能和文丑相比,也震慑不住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随着文丑的离开,谍营的人又开始了新的一方策划,虽然无法真正的撼动冀州军,但是却可以不断地打击冀州军的士气,而打击最大的就是逃兵,人心思变,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最少心也会乱了。 不过有了文丑的话,各级将领的确是小心了一些,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控制,几个谍营的奸细凑到一起,其中还有一名屯将。 “我们三个负责给想动手的捣乱,你们尽快的逃走——”其中的一个奸细压低了声音。 “好,我这就去多蛊惑几个人——”屯将点了点头,谍营可是按人头和他算钱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的钱,他怎么会不上心。 随即,屯将找到了他的老乡,一番密议之后,竟然有十几个人愿意跟他一起去投奔新军,毕竟邺城已经没希望了,当官的都开始投降了。 十几个人不多,但是影响却很大,当他们再一次从城墙上溜下去的时候,很快就被潘奕发现了。 “杀了他们——”潘奕远远地就怒吼起来,一边快不朝这边跑。 随着潘奕的喊声,的确是有人想要动手,只不过却被几个奸细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们,又或者碰了他们一下,于是箭矢都射偏了。 此时的屯将等人自然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奔跑,生怕被射中,但是第一轮箭矢没有射中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此时的屯将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没等继续弯弓搭箭,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要是刚才不碰我那一下,他们跑不了——”一个军士不甘心的收起了强弩,气呼呼的瞪了边上的一个军士。 不过那军士可不客气,哼了一声:“你还碰了我呢,不然我也能射中——” 第841章 袁家 无论如何,随着再一次有人叛逃,对于冀州军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城上乱哄哄的,但是很多人都开始去想,他们应该怎么办,接二连三的有人叛逃,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许攸投降了——”有人开始说这话。 “田丰来找文将军,好像也想投降——”也有人拿着田丰说事,而且立刻就引起了军士们的共鸣。 “我刚才巡逻的时候,好像看见许攸去了郭府——”也有人小声的说着自己所见。 “当官的都想投降了,咱们还坚持下去干什么?”有人悲观的嘀咕着,随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议,当官的都投降了,他们这些小兵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奸细的作用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淋尽致,各种抱怨的话在城墙上传播开来,甚至在军营中散播,关键是这些传言却都有根有据,都不是乱说的。 许攸拜访了不少人,比如说逢纪、辛评,蒋一渠等等,至于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城中暗潮汹涌,随着袁绍的死,所有人都已经涣散了,都失去了一个目标,更加上新军兵临城下。 城上出现逃兵的消息很快的就通知到了各位大员耳中,有人故意的派人送去了这个消息,包括郭图、逢纪、辛评,辛毗等人,也包括蒋一渠等将领,其实都约都猜到了是许攸,只是如今袁绍死了,已经没有人追究他了。 许攸就是一条鲶鱼,不断地将水搅浑,却没有人能出面阻止他。 逃兵意味着军心涣散,而军心涣散意味着失败,意味着邺城守不住了,便给一些人增大了压力。 只是这些文丑还不知道,此时的文丑到了州牧府,虽然已经半夜了,但是袁谭却还没有睡下,呆坐在床上,心情很糟糕,只是听说文丑来了,袁谭赶忙迎了出去,比往日对文丑更恭谨。 “文将军,这么晚了是不是——”袁谭很紧张,他爹袁绍一死,袁谭感觉天都塌了,新军兵临城下,这让他有种绝望的感觉。 听得出袁谭的担忧,文丑赶忙摆了摆手:“没事,城上还算是安稳,我此来只是想有件事和公子商量——” 呆了一下,袁谭一边亲文丑坐下,亲自给文丑倒茶,一边迟疑着:“文将军但说无妨?” 沉默了一会,文丑未曾开口就先叹息了一声:“公子,如今情势危急,人心思离,如果不早点做决定,邺城守不住的,为今之计,我就问公子是想苟活一命,还是想子承父业,无论公子如何打算,文丑都全力支持。” 只是说到这,害怕袁谭有些事情想不到,咬了咬牙:“公子,如果苟活,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却能给州牧大人留下血脉,刘悦不会赶尽杀绝的,但是一旦公子上位,城破则必死无疑,而且即便是公子上位,咱们可能短时间内没有援兵,只有坚持下去,让各军看见希望,他们才会来支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人不知所措的袁谭,文丑咬了咬牙,单膝跪在了袁谭面前:“公子,切要三思。” 文丑很矛盾,即希望袁谭站出来,只有袁谭站出来,邺城才有希望守下去,否则就只有投降一途。拖得时间久了,甚至死路一条,但是却又知道站出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死,因为就连文丑也没有一丁点的把握守住邺城。 袁谭愣着,心中无数念头闪过,他明白文丑的意思,甚至能感觉出来文丑根本没有信心,甚至于文丑都不是真的希望自己站出来。 文丑是为了他好无疑,这一点袁谭明白,但是袁谭却还是动心了,袁家的名声支撑着他,就算是落幕也不应该以投降落幕,深吸了口气,上前将文丑搀扶了起来:“文将军,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作为袁家子弟,或许我没有退路,一旦投降,袁家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时间文丑沉默了,他明白了袁谭的意思,哪怕是死也要站出来,就位了袁家的最后的希望,只是他又能说什么,也只能用力的点点头:“公子放心,只要文丑还有一口气,就护公子安全。” 言尽于此,文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深吸了口气:“既然公子已经下了决心,那就请公子立刻召集城中官员将领,立刻宣布接管邺城——” 袁谭却并没有着急,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吐了口气:“文将军,还要麻烦你将袁熙和袁尚送出邺城,最少保袁家一点血脉,否则我就是袁家的罪人了。” 文丑点了点头,脸色更是黯淡了一些,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就让吕翔送他们去元氏,将袁熙和袁尚两位公子交给高干。” 高干是袁绍的外甥,驻扎在常山国元氏,如今哪里还算是安全,将袁熙和袁尚送到哪里,最少可以保两人安全,一旦刘悦或者公孙瓒杀过去,还可以退入并州,还有条活路。 袁谭嗯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那就麻烦文将军了,你切去安排此事,我招呼人将田丰、审配等人请来。” “那公子等我回来。”文丑拱了拱手,长长的吐了口气。 眼看着文丑离开了,袁谭没有却皱的更紧了,这个决定可是将他自己放在了生死路上,稍一不注意就可能要身死,只是袁谭却没有做好死的打算,将文丑支走,心中转念,便径直出了门。 不说袁谭领亲兵去敦请各位官员,而袁谭却直接进了军中大营,找到了蒋义渠。 要说蒋义渠武功谋略皆属一般,但是此人最是忠义,与袁谭亲近,所以袁谭便来寻蒋义渠,为的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打仗有文丑这等大将,有吕旷等将领,多一个蒋义渠其实意义不大,但是袁谭向让蒋义渠以快马在城外接应,一旦自己兵败,可随蒋义渠逃走,至于和邺城共存亡,袁谭根本就没有想过。 蒋义渠睡得并不踏实,不需要值守的他,对于眼前的局势也在考虑着,甚至许攸也前来拜访,让蒋义渠有种大夏将倾的感觉,又哪里能睡得着。 半睡半醒之间,便听见亲兵来报,说是大公子袁谭在大堂等着自己,让蒋义渠一阵心惊,赶忙爬起来穿了衣服,匆忙的打造了大堂。 “大公子——”蒋义渠躬身施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蒋将军快快免礼,你我之间何至于生分——”袁谭拉着蒋义渠坐下,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开了口:“蒋将军,刚才文将军去找我,我已经决定接替我父亲,率领邺城军民抵御刘悦的欺凌——” 话说到此处,蒋义渠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是重点,否则袁谭不需要单独来找自己。 果然袁谭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蒋将军,你我素来亲近,我也不敢瞒你,我并不看好此战,所以相隔自己留条后路,蒋将军,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还请你只领骑兵,与城外九里坡接应我,一旦邺城守不住了,我就去和你恢复,到时候还请将军护我周全。” 总算是明白了袁谭的意思,蒋义渠没有推辞,用力的点了点头:“公子能信得过我,蒋某怎么干让公子失望,我麾下有骑兵五百,可率人在九里坡等候,公子还要自己小心。” 至于怎么出城,蒋义渠防守北门,本就是北门守将,北门多是他的麾下,想要出去也并不难。 袁谭一躬到地,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就拜托将军了。” 有了蒋义渠的承诺,袁谭心中算是踏实下来,不管蒋义渠如何整顿军马,这边回去州牧府,便遣人去请田丰、审配他们。 另一边,文丑找到了吕翔,因为素来吕翔稳重谨慎,所以文丑便想将袁熙和袁尚交给吕翔送走,能保袁家一点血脉,因为接下来就是一场死战。 袁熙、袁尚和刘夫人住在一起,却并不在州牧府,而是在袁氏大宅,而原因却是因为刘氏并不喜欢袁谭,甚至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所以袁绍一走,袁谭才搬到了州牧府。 要说起袁家的事就有些让文丑烦恼,袁谭才不过十七八岁,而袁熙才十三岁,袁尚十二岁,但是袁尚却极得刘氏的宠爱,袁绍在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不在,在刘氏的支持下,与袁谭颇为不睦。 只是无论是冀州的官员还是将领,大都还是拥护袁谭的,加上袁尚实在是幼小,还不足以执掌大局,所以如今才算是勉强平安,这也是为什么袁谭不亲自来安顿家眷的原因。 之所以叫文丑来,那也是因为就算是刘氏也多读哟仰仗文丑,并不敢给文丑脸色,更不敢拿捏文丑,否则吕翔自己来,只怕会出现什么闪失。 说良心话,文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却还是必须要来。 心中期盼着刘氏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找麻烦,文丑也进了袁氏大宅,让人叫醒了刘氏—— 第842章 有问题 被丫鬟从睡梦中叫醒,刘氏一肚子怨气,自从袁绍的死讯传回来,仿佛更没有人将他孤儿寡母的看在眼里,这让刘氏这两天心情真的是糟透了。 虽然也知道文丑是大将,她还不能得罪,但是刘氏却还是有些气冲冲的,阴着脸走进了大堂,望见正在候着的文丑,不由得轻哼了一声:“文将军,大半夜的将我着女流之辈叫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得出刘氏的怨气,文丑也只当没听见,沉默了一下,朝刘氏一拱手:“夫人,如今兵临城下,我等欲扶大公子上位,与新军决死一战,所以想请夫人带着两位小公子去元氏暂避——” 文丑并不兜转,早晚有这些话,却依旧没想到话未说完,刘氏却已经炸了锅:“什么,袁谭上位,凭什么?谁做的主?” 耳听着刘氏拔高的声音,文丑就是一阵头疼,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夫人,没谁做主,如今新军兵临城下,大公子上位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这一战或要与城皆亡——” “鬼话,文将军,我知道你一向看重袁谭,但是谁改上位是袁家的事,你们凭什么让袁谭上位,这件事从我这里就不同意,也不用拿什么与城皆亡的鬼话来敷衍我,我心里明白的。袁谭德行不足,若说上位是需要一个支撑,我以为袁尚这孩子就不错,颇有乃父之风。”刘氏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直接反驳了文丑。 这就是文丑所担心的,刘氏的野心从来不加掩饰,袁绍尚在的时候,最少还能遮掩一下,如今袁绍不在了,刘氏却是毫无顾忌了。 只是刘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文丑都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敢将袁谭扶上位的,这可是一条死路,文丑没把握能打赢这一仗,一旦城破,刘悦绝对不会让这样出来和他做对的人活着,因为袁绍都杀了,也不差多杀一个,就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面容有些癫狂的刘氏,文丑脸上泛起了苦涩:“夫人,如今争这些还有意义吗,实不相瞒,如果不是今夜已经出现逃兵,我也不想强行将大公子扶上位,这是在害大公子,这一仗凶多吉少——” “邺城破了还有其他的郡国,可以退到巨鹿退到赵国——”刘氏却一点不理睬文丑所说的,或许她眼中只有上位,至于危险——刘氏眼中本就没有誓死一战的打算,打不了退就是了。 文丑还要说话,刘氏一摆手,干脆的哼了一声:“文将军,此事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带着尚儿去州牧府,袁谭想要上位,那也要问一问我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刘氏转身就走,根本不理睬文丑,此时一点两面也顾不上了。 知道说不通刘氏,文丑咬了咬牙,忽然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夫人,文某人绝无一点私心,既然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还请夫人准许末将派人将二公子送走,好歹刘一点血脉,不然末将怕是没办法和州牧大人交代。” 刘氏看重袁尚,却并不看重袁熙,此时文丑说的情真意切,刘氏脚步一顿,倒是也犹豫了,如果说送走袁尚是怕争权,但是袁熙就无所谓了,没有人在他身上多费力气,毕竟袁熙也还小。 脚步顿了顿,刘氏迟疑了一下却头也不回,只是丢下了一句话:“文将军忠心,这样,我让人去叫醒袁熙,此事你来安排。” “多谢夫人。”文丑总算是松了口气,至于袁尚,文丑已经不多做打算了。 好一会的功夫,袁熙才迷迷糊糊的被人领到了大堂,只是此时刘氏已经带着袁尚赶往了审配府上,要请了审配去州牧府。 袁熙对于文丑的安排没有多说什么,由吕翔领着三百骑兵,带了金银细软,当晚从北门而出,便直奔常山国元氏而去。 不去说袁熙如何,这边文丑送走了袁熙,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州牧府,此时的州牧府灯火通明,却如同白昼一般,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的人声议论纷纷,相比官员和将领们差不多都来了。 正如文丑所担心的,进了州牧府,大堂内却已经分成了两帮人,一边是以源潭为首的官员,诸如田丰,辛评、辛毗、郭图等人,一个个面露愁容,正望着对面咄咄逼人的刘氏。 却说刘氏这边,袁尚立在堂前,便有审配、许攸、逢纪、张子谦等人,又有武将吕旷、焦触、张南等人,倒是比袁谭一方更加势众。 文丑的到来,将会双方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还不等文丑站住脚步,那刘氏就上前一步,逼住了文丑,硬邦邦的丢下了一句话:“文将军,如今情况摆在这里,你支持谁,如果你支持袁谭,此时只有混乱,与冀州无益——” 刘氏这话倒也干脆,文丑是邺城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因为文丑掌握着邺城八成的兵马,就算是吕旷、焦触等人也都要听从文丑的,所有的也不过小股军队,所以说文丑的话最有分量,毕竟如今新军就在城外,唯一仰仗的就是文丑,所以文丑说话最有分量。 不过仔细听一听刘氏的话,其实就有威胁的成分,如果文丑支持袁谭,那么就会继续动乱,刘氏不会善罢甘休的,邺城也要就此分裂,而支持袁尚则不会有这种问题。 但是凭良心说话,袁尚真的不适合上位,一来年纪太小,做不得什么主,而来也无法身先士卒,更无法振奋军心。 但是文丑却不能直接支持袁谭,否则乱起来对谁都没好处,扫了袁谭一眼,目光垂下:“我只支持能上阵杀敌,能振奋士气的,如今军心涣散,如果没有人能站出来振奋士气,这一仗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话很公道,但是双方的脸色却不一样,对于文丑的话,袁谭明显的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明着支持自己,但是能上阵杀敌的就只有他,不能指望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上阵杀敌—— 刘氏的脸色当然不好看,她知道文丑等于实质上支持了袁谭,看着没有偏袒,其实就是最大的偏袒。 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氏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盯着文丑胸口起起伏伏的,猛地咬了咬牙:“尚儿也能上阵杀敌——” 一下子仿佛回到了,文丑却不在说话,因为他说什么都不合适了,上阵杀敌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袁尚说一说还行,真的上了敌阵,可能无法活着回来。 “尚公子可上位。”就在众人都沉吟的时候,许攸忽然开了口:“固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可见年龄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尚公子站出来,未必杀到前面,但是只要有尚公子在,军心稳固,便可一战。” 目光一下子被许攸吸引了过去,没等众人多想,刘氏便已经立刻敲定下来:“许大人说的有道理,袁谭如果非要争,如果耽误了军情,却是要算谁的?” “不错,如今情况危急,总有一方要放弃,否则必将大乱,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既然尚公子不想让,那么大公子作为长兄,为何不能让一让当弟弟的,大局为重呀。”依旧是许攸开口,说的好像都是大义,但是却怎么听都有问题。 袁谭还要开口,田丰忽然摆了摆手,示意丫鬟谈不要再说下去了,话说到这份上,其实在争下去意义不大。 “许攸有阴谋。”郭图眯着眼睛,打量着许攸,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阴谋当然是有,都已经猜到许攸投降了刘悦,如今支持袁尚还能是真心为了冀州才怪,只是一时间拿捏不定而已。 莫说袁谭一方,就算是审配都看着许攸眼神不对,只是没办法开口,因为他也想袁尚上位,否则袁谭上位与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以许攸的个性,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袁尚,鬼才知道打什么主意。 “多谢许大人——”袁尚也是聪明伶俐,赶忙给许攸鞠了一躬,然后面向袁谭一方:“诸位大人,马上就要天亮了,新军随时可能变化,如果诸位大人和将军都集中在这里,万一城上有些变故,只怕悔之晚矣,我虽年幼,却能与两军阵前助威,纵然不能上阵杀敌,却能擂鼓助威,能激励军士的士气,与邺城共存亡。” 不能不说袁尚的心思了得,一番话说得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袁尚表态了,如果袁谭继续争下去,反而显得袁谭没有胸襟,只是袁谭真的甘心就这么失败吗? 不能上位,就拿不到兵权,拿不到兵权就无法脱颖而出,袁谭一肚子的不甘心,正要呀胡思乱想着,忽然郭图压低声音道:“大公子可去赵国或者巨鹿,袁家不能断了根,既然尚公子能与城皆亡,那大公子何为州牧大人不留下血脉,也说不定很快就有变化发生呢?” 第843章 刘夫人 袁谭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郭图的意思,那就是以退为进,到时候袁尚在邺城坚持不下去,邺城一旦被破,那么袁谭就可以在其他地方号召各地将领,一样可以达成上位的打算。 想到这,袁谭的不甘心就消散了一些,心中迟疑着,正打算开口退让,没有必然在坚持下去了,结果忽然有一名军士匆匆从外面闯了进来—— “将军——”军士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抱了抱拳躬身立在文丑面前:“到此时又有两批人叛逃而去,潘将军已经弹压不住了,军心涣散,人心浮动,还请将军马上回去主持大局,否则——”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文丑脸色更是大变,再也没心情看这场争权夺利的大戏,身形骤转,哼了一声:“随我上城墙,该死的——” 眼看着文丑急匆匆的离去,众人相互对望着,脸上也多了一些担心,只是此时个人心情不一样。 “三弟,既然你愿意上位,母亲有愿意帮扶你,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袁家需要留下血脉,你若留下我就必须要走,不能让袁家血脉被人断了——”袁谭收回目光,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哥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哪知道袁尚毫不迟疑的打断了袁谭的话,根本不愿意放袁谭离开,他何尝不知道邺城未必守得住,袁谭离开,邺城一旦被破,到时候邺城失守的罪名就扣在了他的头上,而袁谭却能借机笼络一些人,扩大影响力,也增强权利。 一定要将袁谭捆在邺城,情况不对,就将邺城交给袁谭,到时候罪名袁谭来背,这就是袁尚的打算。 “你我都在邺城,万一有点闪失,袁家怕是要绝后了。”袁谭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变得更冷。 “大哥多虑了,不是还有二哥吗,大哥又何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在邺城,也没个帮衬——”袁尚还真是得理不让人,袁谭一推让,却连后路都不肯给袁谭留下。 呼吸声渐粗了,袁谭脸色阴晴不定,胸口的起伏看得出来袁谭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话说到这份上,袁尚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袁谭留下,袁谭又怎么会客气,索性不在说离开的事情,冷冷的看着袁尚:“三弟,无论是兵法还是武艺,无论是打仗还是策略,我那一样都比你强,那我就带兵上阵杀敌,你可愿意陪我?” 袁尚既然不给留活路,袁谭也要图穷匕见,不会让袁尚痛快的了的,他不离开就要争夺兵权。 一句话将袁尚也逼到了墙角上,如果和袁谭一起上战场,那么肯定会被袁谭坑死的,到时候兵凶战危的,能不能活着都是个事,但是拒绝的话,问题又来了,真的拒绝的话,他怎么把持兵权,如今的情况无论谁上位,都需要去激励士气,如果不敢上阵,还怎么激励士气。 袁尚不是不敢上阵,但是他知道,决不能和袁谭一起,袁谭肯定有什么鬼心思要害他。 “我为大哥押阵——”袁尚只能这么说。 袁谭还要说话,刘氏却不满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袁谭,你想干什么,你弟弟才十二,你就非逼着他上阵杀敌,你究竟是何居心?” “三弟说的不对吗?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袁谭干脆用袁尚的话反驳刘氏,还真让刘氏无话可说。 不过刘氏可不是省油的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将银牙咬的咯嘣直响:“我和尚儿为你壮声势,为你摇旗呐喊,你若让尚儿陪你上阵,那我也豁出这把骨头,随你们一起赴死。”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袁谭能和袁尚开撕,但是却不能和刘氏开撕,因为刘氏哪怕不是亲生母亲,却也是母亲,袁谭哪怕是气炸了肺,有些脸面还是要顾忌的,只是心中却是已经恨到了极点。 “既然母亲深明大义,那我就始终站在母亲身边,也好有个照应。”袁谭当然不会上当,话说的漂亮,但是张嘴闭嘴却堵死了刘氏的路。 刘氏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只是话说到这份上,在逼迫袁谭,那么这场整编就无休无止了,况且众人面前总还是要顾及几分颜面的,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着袁谭:“那就这样。” 终于一场权力之争落下帷幕,袁尚如愿上位,还将袁谭绑在这里,但是袁谭也将袁尚绑在了阵前,究竟谁坑谁也还不一定呢? 刘氏带着袁尚转出了州牧府,如今上位,自然需要去城墙上露露面,让军士们都知道,否则如锦衣夜行。 袁谭虽然恨得慌,但是迟疑了一下,也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不愿意和袁尚及刘氏站在一起,隔着几十步缓缓跟随着。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州牧前脚完成的事情,后脚就有人放出了一只信鸽,将消息送给了张辽,可以说邺城之中没有秘密可言,袁尚上位,甚至如今袁尚与刘氏上了城墙都表明了。 一只信鸽送信出去,也不过是眨眼的一件事,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张辽手中。 消息当然是许攸送出去的,许攸有自己的想法,,至于具体怎么的想的,也只有许攸自己知道,但是破邺城的心思他比谁都要浓重,不轻巧的拿下邺城,许攸如何来证明自己。 其实一开始许攸想让众人投降的,但是袁尚愿意上位,将事情一下子推离了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了。 再说张辽接到消息,便已经猜到了许攸的打算,无非是斩首行动,至于袁尚还在城墙上,这对于新军都不是问题,因为新军有飞灯还有火炮,可以说指哪打哪,只要袁尚出现就好。 “准备飞灯——”随着张辽一声令下,便有亲兵营弟兄喝令军士们搭建帐篷,飞灯的部件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组装起来,只是一些关键的东西却都是亲兵营带着,所以一切还是需要亲兵营来做。 如今的亲兵营组装飞灯仅需要很短的时间,特别是在无数军士的配合下,也不过一刻时间就准备好了,随即开始升空。 再说刘氏带着袁尚到了城墙边上,随即就让人宣布下去,鉴于冀州牧袁绍身死,即日起袁绍之子袁尚接位,从今时今日开始,一切由袁尚负责,所有人都奉袁尚之命。 消息传下去,对于普通的将士们没有太大的波澜,无论是袁谭还是袁尚其实没有区别,与他们影响也不大,他们所关心的是又有人成为主心骨了,有人为他们的吃住和饷钱劳心。 至于将领们也没有人表达什么,争权夺利是那些大人物们的事情,和他们当兵的关系不大,况且上面还有文丑将军,还有吕旷、焦触等人。 这种默然没有让刘氏注意,最少都老老实实的听话,随着袁尚出现,很多将领都开始跪倒见礼。 “参见大人——”城上跪倒了一片,刘氏和袁尚就明显的不能在明显了。 就在这时候,新军的方向升起了十架飞灯,缓缓升空。 “新军的飞灯——”有人喊了一声,瞬间开始轰乱起来,很多人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好奇的抻长了脖子,原来那东西就叫做飞灯,又怎么会飞起来的? “快躲避——”将领们吆喝着,飞灯凌空,就等于战争发动了,而且是一场挨打不还手的战争,所以才要躲的严严实实的。 随着吆喝,冀州军开始躲在早就搭建好的木屋之中,不过更多的人区需要撤下城墙,随意才站在城墙的刘氏和袁尚,就成了被请下去的对象,因为他们留着在这里不但危险,还一点用处也没有。 “夫人,三公子,还请立刻下城去躲避,城墙上不能待了。”一个将领供了拱手,却没有一点客气。 袁尚有些懵糟,好奇的张望着飞灯,不过刘氏却有些不甘心,到城墙上来是为了宣布袁尚即位的事情,要在军中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才上城墙,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却要退下去她如何能甘心。 “给我一间木屋,我要躲在这里——”刘氏趾高气昂的吩咐着,根本没有考虑过危险,新军的火炮对于她没有一点概念。 “夫人,这可不行,城上太危险了——”前来劝告的将领分辨着,不敢让刘氏和袁尚留在城墙上。 只是刘氏如何会听他的,寒着脸硬是走进了木屋之中,将里面的军士给挤了出去,自然也有亲兵保护,甚至就连周围的两个木屋都被亲兵占据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审配发现了情况,正要抬脚上去,却不想忽然被许攸拉住了,回头有些怒视着许攸:“许大人拉我干什么?” “夫人和三公子上城墙是去立威,你上去干什么?如果此时下了城墙,这些军士们会不会觉得三公子没有担当,会不会不在敬重他——”许攸淡淡的说着,仿佛就是真的这样想的一般。 第844章 刘夫人(2) 扭头看看升起的飞灯,审配心中有些焦虑,猛地挣脱开许攸的拉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道:“许大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市井间的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投靠了刘悦,不然你看不到负任何三公主的危险吗?” “审大人言重了——”许攸并不恼怒,只是略整衣裳:“审大人,老话说天降大任于斯任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审配哼了一声,甩手就打算走,却忽然被郭图拉住了:“审大人,如果此时三公子退了,士气就散了,这一仗还怎么打。” 郭图的话让审配一呆,没想到郭图也帮着许攸说话,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得脚步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这迟疑间,飞灯早已经缓缓的开始靠近了,飞灯上的火炮也已经对准了袁尚所在的位置。 有人掏出一个竹筒,里面是两片通明琉璃,然后对着袁尚所在望过来,便能清楚地看清楚袁尚的动作。 这东西叫做望远镜,是刘悦让琉璃厂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不多,但是如张辽等人还是都有的,已经开始装配军队,很多人都好奇这东西,隔着五百步就能看的清楚模样,远比眼睛看的真切。 透过望远镜,能看见袁尚正好奇的透过木屋的箭口张望着飞灯,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临近,或许这般年岁的孩子还幻想着还能飞到天上,不知道从天上往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现。 “夫人,您不能在待在城墙上,新军有火炮威力不凡,不能将三公子置于危险之地——”审配究竟还是上来了,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飞灯,审配有些按奈不住,便催促着刘氏赶紧的下城,去找一个安全之所。 “审大人,这里上有厚重的木板,又有砖墙,便是床弩都休想破开,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火炮又能如何——”刘氏轻蔑的望着飞灯,就连头都不回。 对于刘氏的自信,审配有些焦躁,他纵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如果不是为例巨大,为何袁绍火败,为何吕布会死,刘氏怎么来的自信,但是审配更知道刘氏的自傲,她认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迟疑了一下,审配还是要努力一把,深吸了口气:“夫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部位自己着想也要为三公子着想,不如等新军过后在上城墙来,真的不需要冒险——” 只是刘氏却依旧没有听从审配的,而是冷笑了一声,随手一招:“既然审大人担心,那就再加一道木盾,来呀,木盾架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刘氏的亲兵立刻有人举着木盾,在头顶和四周架了起来。 刘氏的安排不能不说是安全了一些,就这种布置,床弩都奈何不得,就算是火炮堪比抛石机,这般布置也伤害不到刘氏和袁尚。 面对如此执着的刘氏,审配有些无奈,只能叹息着躲在了另一个木屋里,从一侧看着袁尚,还不忘了嘱咐袁尚千万不要露头,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的安全。 文丑其实从很快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却没有过来阻止,他对刘氏没有好印象,也并不喜欢三公子袁尚,但是如今三公子在刘氏的支持下上位,文丑也不会反对什么,只要有了主心骨就好,袁尚留在城上的确能激励士气,只是希望一切平安。 望着越来越近的飞灯,文丑皱起了眉头,虽然一直听说飞灯和火炮的神妙,但是文丑却没有亲眼见过,更无法想象火炮的威力,不过飞灯此时见到了,只是飞在天上,真的有什么神奇吗? 不过目测就算是床弩,也绝对射不到飞灯的,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对飞灯奈何不得,这就成了大问题,无论如何只挨打不还手让人愉快不了。 这就是刘悦亲自设计出来的东西,如今终于要亲眼所见了。 你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文丑没有去理会刘氏和袁尚,脸上始终面无表情的,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些飞灯是冲着袁尚来的。 好像飞灯已经锁定了袁尚的所在,那上面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在观察着,十架飞灯都缓缓地靠近了,更有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城墙上,对准了袁尚所在的位置,不过这种木屋的防护下,火炮能起到作用吗? “开炮——”有亲兵高呼了一声,随即十架飞灯都掉转了火炮,将炮口对准了袁尚的藏身之处,不断地有人报出距离参数,不断地调整着。 ‘轰’的一声巨响,随即接二连三的炸响,即便是隔着二百多步,也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袁尚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靠在了刘氏身边,眼中的好奇不见了,转而是浓浓的惊惧,甚至有种逃跑的冲动。 刘氏也不再那么淡定,慌乱间,炮弹悍然砸在了木屋上,一枚炮弹无法炸飞木屋的厚木板,但是也震得木屋一个劲的颤动,不断地掉落尘土,仿佛随时都要坍塌,而随之而来的炮弹更是不断地加剧着这个效果。 说起来好像很慢,但是这些炮弹几乎是连着咋过来的,根本不给里面的人时间考虑,只是亲兵用木盾将刘氏和袁尚保护起来。 也没有能坚持多一会,随着第九发炮弹砸过来,木屋的顶子直接就被掀飞了,那块木板也碎裂成几块,只是藕断丝连而已,就连底下的几个木柱,也被扯得倒向一边。 感觉好像一下子暴露了,里面的刘氏和袁尚都吓得脸色发白,火炮原来威力这么大,迟疑了一下,便听见又是一声轰然巨响,身边的木盾都是一震,不要说这种爆炸之下,炮弹里面的碎片崩飞,周围不断地有人受伤,惨叫声不绝于耳,更让刘氏和袁尚赶到害怕。 “快走——”炮声一停,刘氏就退了袁尚一把。 城墙上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木盾保护不了他们的,这一点终于明白了,不过还不晚,刘氏也不得不去冒险,退了袁尚一把,便朝着下墙梯靠了过去,至于躲在一侧木屋里的亲兵,不管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只能飞快的朝一侧退去,将他们的木屋让出来。 只是刘氏想不到炮弹来的如此之快,木盾阵才一松懈,才跑了两步,忽然天空中的炮声又响了,还没等刘氏冲到另一个木屋下,炮弹就砸在了她身边的木盾上,轰的一声巨响,碎片崩飞,透过缝隙,一块碎片狠狠地打在了刘氏的后腰上,一个趔斜就趴倒在地上了,下一刻是一声惨叫。 幸好亲兵们也还是敬业,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抬起了刘氏,用木盾遮挡着,在下一刻炮弹砸过来之际,跑到了另一边的木屋里,总算是争取了一点时间。 但是这点时间不够跑到下墙梯的哪里,无法从城墙上下去,而这个木屋也坚持不了几下,究竟该怎么办? 审配的胳膊上也都是血,看着后腰上全都是血的刘氏,审配咬了咬牙,猛地低喝了一声:“三公子从城墙上溜下去——” 从城墙上垂到内城的都有绳索,这是用来往城墙上倒运东西的,诸如热水等等,不过不是每个木屋都有这种绳索,只是刚好这座木屋有,只要到了城下,就能躲进城门洞子里,那也就安全了。 说着,审配上前,退了袁尚一把,而袁尚却不知所措,看着刘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啊——”炮炸声差点将审配的声音彻底淹没,一把拉起袁尚,生生推到了绳索边上,甚至亲自将袁尚放下去,袁尚倒是很灵活,一下子就滑了下去,这边审配也滑了下去。 就在审配下到一半的时候,头上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尘土飞扬,碎石碎木崩飞,一个半截木头砸落下来,就砸在了还惊魂未定的袁尚身边,吓得袁尚一哆嗦。 等审配也脚踏实地,城墙上已经传来了惨叫声和惊呼声。 “夫人——”有人高喊着,却听不到回应,显然情况不容客观。 审配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不知所措的袁尚:“三公子,快进城门洞子,先保证你的安全,我去城上看看夫人——” 说着,拉着袁尚冲到了城门口,然后将袁尚往里面推,等袁尚跑进去,审配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着牙,吃力的扛起一面木盾,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快不朝城上走去。 爆炸声还在继续,城上几十步之内的三个木屋都已经被彻底的掀翻,里面的人死伤惨重,有的直接被炸飞,或者是当场惨死,就算是活下里的,也是受伤颇重,也不知道刘氏怎么样了? 轰炸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总计五轮炮弹,就已经停了下来,因为火炮这东西需要降温,不然就怕将炮弹扔进炮膛之中,会因为过热而导致炸膛,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当然也是为了观察一下情况如何了。 第845章 刘夫人(3) 趁着炮声停歇的那一会,审配上了城墙,看到的却是一片惨淡,房倒屋塌不说,遍地死伤,没几个还能站着的了,火炮的威力乃至于斯,着实让审配有些胆战心惊,这就是新军的火炮。 不过审配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只怕此时他和袁尚也已经或死或伤了,只是刘氏怎么样了? 目光所及,终于见到了刘氏那件紫色的衣裳,就压在一面半截的木盾下面,只是一动不动,让审配心中一沉。 “夫人——”审配招呼了一声,急匆匆的快步走了过去,随着他的叫喊,也有不少军士凑过来一个亲兵更是掀开了半截的木盾,木盾之下,刘氏趴在尘土和血泊之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腰上都是血,让紫色变成了黑褐色,更糟的是,显然有什么砸在了脑袋上,或许这才是导致刘氏一动不动的元凶。 “夫人——”审配和亲兵小心翼翼的将刘氏翻过身来,只是此时的刘氏已经没有了动静,哪怕是面容姣好,但是后脑和后腰后背却已经伤得太重了,如今已经没有了呼吸。 “夫人死了——”亲兵低声念叨了一句,显得很茫然。 审配咽了口吐沫,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刘氏就这么死了,袁尚就失去了撑腰的人,那么接下来审配的压力就大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指望袁谭上位,如今没有了刘氏,袁尚还能不能保得住位子。 “把夫人带下去,立刻找郎中来。”审配知道此时不适合声张,咳嗽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夫人一息尚存,还不快点找郎中去。” 亲兵被喝的一愣,也不明觉历,不过审配开口了,谁敢不听,只是小心的抬着刘氏就往城下去,也有人去找郎中去了,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在救治受伤的军士们,现场一片混乱。 文丑站在不远,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更加的阴沉,抬头望向正欲离去的审配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新军的火炮威力如此巨大,有种无可抵挡的感觉,这样下去肯定士气崩落,必须要想点办法,最少一阵还一阵,才能让士气维持住,但是他有什么能维持的办法呢? “文将军——”正当文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审配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过去,审配已经涨到了文丑几步外,正拱了拱手:“文将军,夫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这消息不能传扬开,另外如此士气必然大落,将军可有恢复士气的好法子?” 闻声文丑苦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可以率骑兵冲击新军本阵——” “不足取——”话未说完就被审配打断了,而且丝毫不顾虑文丑的脸面,让文丑脸上都是一僵,却又听审配接着道:“张辽善战,有勇力更有机谋,我看过新军本阵,可以说防备相当的严格,骑兵上去逃不了任何便宜,哪怕是文将军如此武艺,只怕也讨不了便宜,一不小心还有吃亏的可能——” 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文丑瞪了审配一眼:“那该如何,莫不成要大军压上,去野外求战本就是最愚蠢的事情。” “新军有火炮有强弩,步军不足取,上去了不过是给新军送菜,倒不如以活动之兵,让新军锁不住,否则以新军的火炮之威,大军压上也没有胜算。”审配倒是看的明白,吁了口气。 “那又该怎么办?”文丑有些恼怒,脸色不善,说来说去审配和没说没区别。 审配也不怕文丑恼怒,紧蹙着眉头,略作迟疑:“文将军,可在城中调集马车,以马车做战车,将床弩安顿在上面,然后装上木盾,快速杀过去,只需要射一阵就行,另外将军以骑兵等待,新近如果派出人马,那么将军就杀他一阵,如不派人那就射他一阵,如此能重振士气。” 文丑楞了一下,随即眼光一亮,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如此,我下去准备一下,还劳烦审大人帮忙筹集车辆。” 审配也不推辞,他应了一声,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了。 再说审配下了城墙,便看见城门洞子里,袁谭与田丰等人,正站在袁尚身边,远远地望见他,神色有些怪异。 “审大人,母亲她——”袁尚被袁谭拉住,想要过来却不能动弹,袁谭问话却不向前走一步。 “夫人正在救治,吉人自有天相。”审配冷冷得回了一声,他知道袁谭绝不是担心刘氏,而是在试探,如果刘氏一旦证明死了,那么袁谭只怕就要露出獠牙,直接将袁尚赶下去。 袁谭不屑地笑了笑,微微一拱手,这才将袁尚松开:“可怜老三吓得不轻,审大人还是带他回去,躲在家里安稳些,要是让军士们看到他的怂样,只怕士气更糟了。” 话音落下,袁谭便不再理睬审配,而是转身上了城墙,哪怕是刚才见了新军火炮的威力,袁谭也必须要做些什么,当然如果有危险,袁谭也会立刻跳下来的,不会再像刘氏一样不知死活。 袁谭上了城墙,此时的飞灯已经撤了回去,甚至已经开始降落了,一时片刻不会再有危险。 不得不说,有了袁谭上城墙,的的确确的让军士们都振奋起来,而且袁谭没有袁尚那么高高在上,还能帮着军士包扎一下,又或者抬一抬伤员,不管是不是真心地,最少士兵们心里踏实了许多。 放开袁谭笼络人心不说,城中又是一只信鸽飞了出去,却是许攸眼见刘氏应该是死了,就将一个消息送了出去,然后就等着张辽的回信了。 等张辽接到消息,便得知刘氏已经多半是死了,没死也是重伤难治,许攸虽然没有能靠近,但是远一点没听见刘氏的呻吟声,也没有任何的命令,许攸就猜测刘氏多半已经死了。 刘氏一死,城中更加混乱,支持袁绍的,和支持袁谭的,必然会有些纠纷,而其中失去了刘氏的压制,袁谭必然会再一次发难,袁尚能抵挡的住吗? 那么刘氏一死,必将引起争储之事,也必定要大乱,既然如此,何不趁乱去邺城,到时候一乱起来,必然军兵失去军心,必不能就持,为此,许攸也还拉上了一个能打开城门的人,此人就是审配的侄子审荣。 要说起审荣来,实在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而且此人也不能和叔叔一样有底线,所以许攸找到了他,一番恐吓之后,将情况摆在眼前,然后许以重利,也不过两万钱,审荣经过审时度势之后,就毅然决然的决定背叛袁氏,然后投入新军的怀抱。 如果以两万钱破城门,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最少刘悦一直这么认为,可以少死很多弟兄,所以当初让许攸来邺城,就仔细地交代过几个重要的人物,都可以许之以利,甚至给田丰一个州牧的职务,只是新军之中的州牧没有兵权。 田丰绝对有能力,只事执掌政务,刘悦不会介意,另外诸如审配等人,也都有安排,包括金钱方面,五万钱以下的,许攸就可以做主,毕竟要想让马跑得快,就必须吃得饱,至于许攸会不会中饱私囊一部分,只要不过分刘悦才懒得理睬,能做得了事,贪墨一些也是可以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至于如审荣这种小人物,刘悦根本都不知道,许攸以两万钱,然后许了一个魏郡的五官橼,这种位置审荣还是能做的起来的,最少还有那个能力做的住。 一个五官橼,两万大钱,审荣就出卖了袁氏,也出卖了他的亲叔叔。 当然许攸不敢完全指望审荣,所以将他所信任的一个屯将,也是他的乡党安排了过去,有他的乡党值守城门口,又有审荣策应,有审荣打掩护,谁也察觉不到许攸的人已经在南门了。 如此重要的事情,就在文丑眼皮子底下,就在审配的眼皮子底下,很容易的做到了,一切就等着张辽的信号。 按照刘悦的打算,是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的拿下邺城,抓住袁绍的儿子,然后用他的儿子去打开之后的城池,所以无论是袁尚还是袁谭,可都是值钱货。 张辽并不想强行攻占邺城,更不想大打出手,只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和他所想的一样。 不过很快,张辽就有了打算,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刘悦也马上到了,如果刘悦来之前还不能拿下邺城,那么张辽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刘悦可是做了很多工作,城门都能打开,如果还是拿不下邺城,可就想的张辽没有能耐了。 “都好好休息,晚上随我进城劫了袁尚和袁谭,只要拿下他们,文丑还能不投降——”张辽胆子也够大,想到打开城门,不是强行攻城,而是以骑兵拿下州牧府,然后劫了袁谭三兄弟。 “诺——”手下亲兵也都还不畏惧,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准备起来。 第846章 抓袁尚 有了这种打算,自然张辽对于文丑的一报还一报不感兴趣,他自然看得出来,文丑提了骑兵两千,文丑亲自领军,不就是为了提振士气吗?那些大车根本不会形成威胁,就算是床弩也是如此。 的确床弩的威力很大,三百步的距离,但是不要忘记了,新军一样配有床弩,所以冀州军打击新军的同时,新军又何尝不是在打压冀州军。 上百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从邺城出来,每一辆大车上都架着床弩,并且用木盾遮挡,然后百辆大车形成一道长龙,远远地汹汹而来,文丑更是以骑兵屯与五百步外,随时准备冲锋。 张辽一眼看透,没有步卒配合。根本不可能杀过来,至于这些床弩杀伤力有限,张辽只需要一木盾打起遮挡,其余人等后退,便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 “床弩准备——”张辽一声轻喝,随即传令兵挥动战旗,栅栏处一架架床弩对准了马车,随时可以射出去,另外还有五六百张强弩,也对准了冲过来的马车,只要冲近了,就立刻抛射。 新军最大的利处就是可以弩箭不断,因为还有上千人正在装弩,递给弓弩手,箭矢不断,即便是威胁不大,张辽也不会相让。 新军严密的布置,以及强悍的装备,即便是面对这种突然而来的事情,也同样轻松应对,甚至张辽都没舍得用火炮,不然更要轻松。 眼看着马车靠近了,只要近了二百步,马车上的床弩就会抛射,不是为了杀多少人,而是为了让冀州军知道,他们不是只会挨打不还手,所以不追求利益最大化,二百步就勾动了床弩,一时间箭矢不断。 二百步的距离,箭矢根本发挥不了足够的威力,对于双方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你射我我射你,倒是看着热闹,只是这种距离,双方竟然都没有什么没损失,最多不过是受伤而已。 而从城上往下来,马车冲过去,一阵乱射,新军也只能应付,却不能杀出,折让冀州军心里好受多了,至于有多大的作用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冀州军的士气的确是恢复了不少。 新军没有出击,其实让文丑松了口气,他不希望现在和新军厮杀,特别是在城外厮杀,一则是军心不稳,二则是新军离着营地太近,能借助营地打压他的骑兵,而他就要吃很多的亏的,因为他没有退路。 当然这种不痛不痒的进攻,也刺激不到新军,或许文丑也觉得这不会让新军太过于恼怒,不会因此而展开厮杀。 但是文丑想不到,这种平静下却蕴藏着更大的危险,马车整整折腾了半下午,虽然说两边损失都不大,但是对于冀州军来说,却是大振士气,因为新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而他们也不是不能还手,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回城的时候,甚至冀州军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就好像文丑得胜归来一样,城中的军士显然精神了许多,不在死气沉沉的。 面对着恢复了士气的军士,文丑趁热打铁,当即宣布:“晚上宰两头猪,给弟兄们加点肉腥,凡是值夜的一人二两酒——” 二两酒不多,文丑说的是原来的水酒,二两酒也就是润润嘴唇罢了,要想醉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已经可以解馋了,随着文丑的话音落下,登时冀州军兴奋起来,有人就高喊着:“将军大气——” 小修不断地传扬开来,军士们很快都知道了,于是对于酒肉的期盼,让邺城有了生气,城墙上也忙碌着,私下里说着笑着。 文丑带兵日久,很知道怎么提振士气,一下子翻转过来,这就好像多了几千兵马一般,就连文丑自己也一扫心中的阴霾,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好地喝了几杯,虽然没有喝醉,但是却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过副将潘奕却还在城上巡逻,文丑也只是在城门楼里闭上眼迷糊一会而已。 没有敢大意,文丑也知道张辽不好应付,所以加足了小心,城墙下还点燃了篝火,保证不会有让新军偷袭的,有情况能第一时间发现。 但是文丑永远想不到,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张辽没有拖得太久,到了亥时,随着一枚烟花打上天,张辽亲率三百精锐骑兵,挂着连弩,带着火药包,还有火油罐,将马蹄子上裹了布条,随着烟花发动了冲锋。 蹄裹布马衔枚,三百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此时又是月初,黑夜中,张辽的马军根本就没有被冀州军发现。 再说烟花炸开,作为巡城游击的审荣,便早早地在南门等候,眼见烟花炸开,登时使了个眼色,拉着另一个屯将进了城门洞子里的小屋,而此时外面的审荣的人和许攸的乡党,则飞快的打开了城门,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外面有些动静,值守的屯将相处去看看情况,却被审荣拉住:“兄弟,我这才来了你也不陪我说会话,我还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过几天就是孙老大的生辰了,咱们要不要招呼一下,也给孙老大庆祝一下——” 孙老大是他们都熟悉的一个偏将,正是南门城守,只是此时,南门城守还在不远处的民宅里睡觉,要到了子时的时候,孙老大才会过来值守。 提到顶头上司,那屯将就犹豫起来,挠着头斯斯艾艾的:“要不大伙凑份子——” 审荣哈哈一笑,拍了拍屯将的肩膀:“见外了,我请客,你们都有老有小的,那比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到时候谁也别和我抢。” 这审荣要说这一面倒是不让人,与军中颇有些人缘,如今拉着屯将在屋中说话,外面城门却已经打开。 “敌袭——”城上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发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新军,但是到了此时一切都晚了。 屯将脸色一变,抬脚就要朝外去,却不想忽然被审荣拉住,回头望去,审荣面无表情的只是摇了摇头,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但是显然不让屯将出去,因为审荣知道,这一定是新军铁骑冲进来的马蹄声。 地面已经开始振动,新军的铁骑悍然冲进了邺城。 新军不说话,张辽前面冲进了城门口,自然有弟兄朝两侧分散,架起了火炮,随即锁定了城墙上的一段,随即轰的一声,一声巨响,城墙上尘烟四起,登时打断了冀州军的支援。 四五十个新军弟兄,以十架火炮和数十只连弩封锁了城墙上,密集的箭矢和火炮,让冀州军一时间无法支援城门口,眼见着新军全都杀进了邺城。 每隔几十步就会有几个弟兄留下来,一方面箭矢周围情况,一方面保证后路不会被切断,而张辽则笔直的杀进了州牧府,这一夜注定了邺城无法成眠,所有人都被马蹄声和喊杀声惊醒了。 街上有巡逻队,但是面对汹汹铁骑,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挡之力,箭矢射过,长矛突进,十几个巡逻兵顷刻间就已经尸横街头。 袁尚也被惊醒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屋里呆坐了一下,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州牧府竟然有人杀进来了,关键是势不可挡,州牧府的亲兵也抵挡不住火炮的威力。 袁尚不知道,许攸就在他身边,已经暴露了袁尚的位置,张辽根本不需要寻找,所以对于袁尚之外的地方吗,像是火炮炸过去,随即弩箭覆盖,然后直接撞进去,如此一来,就算是有漏网之鱼,却哪里是新军的对手,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张辽已经杀到了袁尚所在。 可怜袁尚没有了刘氏,本来就心神不属的,听到有喊杀声越近,本来想着逃跑的,却被许攸一把拉住:“无处可退了,很快文将军就回来的——” 袁尚被许攸说的迟疑了一下,便错过了最好逃走的机会,等察觉到新军毫无阻挡的杀到了相邻的院子,袁尚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更让袁尚想不到的是,他才转身,两个亲兵就夹住了他,令他动惮不得,稍一拖延,张辽已经杀了进来。 “袁尚——”张辽大喝一声,也不去管许攸,催马上前,一枪刺死了一个要过来救袁尚的亲兵,猛地一挑,砸开了其他的人,一只手一探,便已经抓住了袁尚,猛地用力就给拖上了战马,随即喝了一声:“还愣着干嘛,都随我出城。” 许攸知道自己待不下去了,否则张辽一走,指不定文丑就会杀他泄恨,毕竟卖主求荣可是遭人恨得。 当下,许攸追着往外走,倒是有新军弟兄将许攸拉上了马,至于其他被许攸收买的人,却只能快不跟上去,幸好这里离着城门口并不远。 城中都是爆炸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的,文丑早就被惊醒,只是匆匆要赶过来,但是火炮已经封锁了每一条能过来的道路,根本一时间杀不过去。 新军的精锐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几个人就封锁一条街道,火炮压制,连弩抛射,又能形成连续不断,一直到张辽杀回来,竟然没有任何的冀州军能赶过来支援,当然也是张辽的速度太快了,冀州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自然没法用心腹火炮和连弩的威力。 第847章 袁谭 “杀——”随着时间越长,城墙上的冀州军终于杀到了城门口,只是此时张辽已经杀了回来,双方撞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迟疑。 烂银枪舞动,每一枪就是一条人命,以张辽为尖刀,前面结成三角阵,后面连弩攒射,加上冀州军又投鼠忌器,毕竟袁尚还在张辽手中,那里禁得住张辽的冲突,不过片刻竟然冲出了城门,只等文丑赶来的时候,却眼见着新军扬长而去. 整个突袭也不过用了不足一刻的时间,文丑都来不及赶过来,说起来还因为文丑喝了酒. 听说袁尚被抓走了,文丑差点懊悔死,要不是自己喝了些酒,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也不至于来得迟了一步. 袁尚被抓走了,名义上又没有了主子,邺城之中变得不稳定起来,而且邺城也不再安全,新军可以长驱直入,就可以杀进城来,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城中的官员们都开始犯嘀咕了. 邺城已经不再安全,就连袁谭都没有了安全感,他也意识到了邺城怕是没救了,因为人心浮动,新军的强悍已经让邺城的官员和军兵都开始懈怠了. 死伤并不多,但是对于冀州军的打击却是无限放大,军士们已经没有说话的心情,邺城虽然还在,到那时却仿佛被人攻破了. 很多原本已经安心下来的人,如郭图田丰,此时意识到情况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糟糕,冀州军军心已经散了,新军能轻易杀进城门,证明有人给新军开门. 要查出谁开的门并不难,城门口的守军一个不剩全都跑了,没有发现尸体,也只能说他们已经投降了新军. “审荣这个王八蛋-”暴怒的是审配,听说开城门的是自己的侄子,审配差点气炸了肺. 骂归骂,但是骂过之后却还要面对现实,袁尚被抓走了,城中无主,虽然审配不愿意袁谭上位,但是到了此时,审配却知道,袁谭不上位,邺城就根本无法守住. “让大公子上位-”审配有些疲惫,无奈地望向田丰. 田丰却没有半点高兴,轻轻地叹了口气:“军心以散,一个城门口全都背叛了,审大人,大公子上位就能遏止住这现象了吗?只怕是不能,为今之计只有整顿兵马,还要考虑如何提振士气,否则邺城危在旦夕.” 审配沉默了,咬了咬牙:“我亲自驻守一门,其余三门交给单独的人盯着-” 田丰嘴唇颤动着,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随着审配朝着袁谭的住处走去. 听说袁尚被抓了,既没有住在州牧府,也没有回到袁府的,而是在军营边上安排了一座民宅,本意是想和军兵们近一些,显得自己贴近军兵们,结果倒是逃过了一劫,没想到州牧府都被攻破了,袁尚还被抓走了. 虽然对袁尚没有一点好感,但是袁谭却有些兔死狐悲,袁尚邺城,不说州牧府防守严密,邺城也是号称坚实,却被新军轻易地抓走了袁尚,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意味着城中不少人已经选择了投靠刘悦. 袁谭有种绝望的情绪,哪怕是不服气,但是刘悦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袁谭不认为自己能和刘悦相比,刘悦实在是太厉害了. 田丰和审配来的时候,袁谭都在胡思乱想,听说田丰和审配到来,还满脸的苦涩,对于袁尚被抓一点喜悦没有,毕竟是兄弟,况且袁尚也许就是他的写照. 正准备去见田丰二人,却不想此时忽然有亲兵敲门:“大公子,握在院子里捡到了一份箭书-” 箭书就是被人用箭矢射进来的书信,这显然不是好兆头,袁谭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就看见亲兵手中拿着一份箭书,正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 袁谭没有多想,结果箭书,打开来,却不由得一呆,因为这箭书竟然是以冀州军兵卒的口气写的,当然不知道是那个,口口声声的说邺城保不住了,说军兵中很多人已经开始商量投靠新军了,还说刘悦即将到来,不投降邺城就会被攻破,到时候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无论真假,这么一封信交到袁谭手中,却说明邺城第确有很多的隐患,的确是人心浮动.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示威,也是对袁谭的一种敲打,让袁谭有种无奈的绝望,诸如投降这种事情,前面有人去做,后面就有人有样学样. 脸上抽搐着,就连军营外侧也不安全了,真不知道那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心中的绝望蔓延着,就听见外面又有亲兵禀告:“大公子,田大人和审大人求见,正候着呢..” 心里一哆嗦,袁谭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楞了一下神,仿佛就怕变成不好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让他们进来.” 实在是没有了去迎接的打算,心念百转之中,眼见着门开了,田丰和审配在亲兵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这才强打起精神,着互谅人落座,又有人奉上茶水. “两位大人惫夜而来所为何事?”袁谭吐了口气,脸上有些困顿,无论如何没有设那么喜悦,哪怕是他已经猜出了两人的来意,也着实欢喜不起来. 审配看向田丰,田丰望向审配,眼见审配一脸的尴尬,田丰苦笑着点了点头:“大公子,刚才的混乱相信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公子在州牧府被新军强行掠走,还有不少军士投靠了新军,如今情况紧急,如果不能安定人心,只怕很快邺城就要彻底落破-” “两位大人是想让我上位来稳定人心?”袁谭没有藏着掖着,倒是干脆的问了出来. 田丰点了点头:“不错,如果大公子不站出来,那么天亮之后,新军就会让三公子出现在城下,到时候如何应对,就算是文将军如何应对,只怕最后落得一个投降的下场.” “那就是把难题交给我-”袁谭不傻,当然知道审配此刻来是做什么的. 正如田丰多担心的,天亮之后,新军既然抓了袁尚,那就会用袁尚为要挟,逼迫城中的人投降,面对故主之子,面对刚刚上为的袁尚,文丑他们怎么选择都是错的,嘴中也不过拿着邺城和所有的军队,换取袁尚的安全,而惟一能处理这件事的就只有袁谭,因为袁谭是袁尚的哥哥. 田丰不再说话,袁谭都明白就更好说了,那就不用他们多费口舌. 袁谭胸口起伏着,皱着眉头不停地琢磨着,如果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是如果张辽用袁尚威胁,他又该如何?亏昂窃他也没有把握应付此时的乱局,城破了又该如何? 若是投降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袁谭能甘心吗? “两位有什么可以教我?”袁谭吐了口气,目光落在田丰和审配身上. 田丰低下了头,并不是心中想不到,而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甚至他都希望投降,因为刘悦还没有到,城中依旧已经随时可破,如果等刘悦到了,以刘悦的威势,可能很多人就会投降的. 田丰那个可以不开口,因为他有退路,但是审配没有退路,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大公子可以用魏郡交换三公主,正好将所有的兵马收拢到赵国,以赵国和巨鹿郡集结兵力,以此抵挡新军,同时将河间国割让出去,割让给新军,以新军制约公孙瓒,等待时机,再图发展。” 这是多大的决心,审配也是攒足了力气说的,说完之后,只是低着头等待着袁谭的怒气和怨气。 只是好半晌,袁谭并没有说话,倒是让审配有些迟疑,抬头望去,袁谭一脸的苦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来就连审配都这么悲观了。 “也罢,或许只有这个办法了。”袁谭叹了口气,已经没有人对守住邺城有任何的信心,放弃魏郡也成了无奈的选择。 其实审配的策略可以说还是不错的,以赵国和巨鹿郡,加上常山国,三郡之地作为根基,背靠太行山,西面是无主的并州,也就是说往西没有敌人,暂避新军锋芒,让新军和公孙瓒对掐去,到时候谁输谁赢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正好能够修养生息。 放弃河间国等于将刘悦和公孙瓒推到了一个笼子里,不争都不行,因为无论谁拿下巨鹿郡和常山国,袁氏一旦灭亡,刘悦和公孙瓒天然就是敌人,谁占据优势谁就能占据主动,肯定不能让,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三郡,他们宁可三郡留在袁谭手中,对付袁谭比对付对方轻松多了。 将南北夹击变成了三国鼎立,袁氏的地盘缩小了,但是六月和公孙瓒反而要相互估计,都怕正打的热烈,却被对方断了后路,所以袁氏反而能休养生息。 袁谭正因为明白这个,所以才答应下来,只是袁谭心中再想,就算是退了,就真的有翻身的那一天吗? 缓缓的吐了口气,袁谭朝窗外看了看:“天也快亮了,不如一起往城头上看看,说不定新军很快就会让我见到三弟——” 第848章 汇合 就连张辽也没有想到,刘悦回来的如此之快,因为还有高览挡在繁阳,要拿下繁阳的高览军,就算是刘悦也需要时间,但是张辽想不到刘悦不按规矩出牌,而是直接绕过了繁阳。 天快亮的时候,一支前哨骑兵忽然出现在了新军的斥候面前,同样是紫色的飞虎旗,这让斥候意识到了什么,有人上前果然是刘悦的前哨。 “快去回报张将军——”斥候开课派出了人手,一路快马,匆匆的去给张辽送信去了。 接到消息的张辽有点傻眼,关键是他还没有拿下邺城,这可是在刘悦早有安排的情况下,甚至给打开了城门,可是张辽太求稳了,不想多死弟兄,结果导致现在邺城还在袁氏手中,而且张辽进展不大,只是在打击冀州军的士气而已。 但是现在做什么也来不及了,迟疑了一下,张辽立刻派出人手去迎接刘悦,也让手下做好了集结的准备,一旦刘悦下令,那就立刻拿下邺城。 刘悦绕过繁阳,没有多耽误一点,一路上快马加鞭,拼命地赶路,终于到了邺城不远,很快前哨送来消息,张辽依旧在邺城城下扎营。 “看来文远还没有拿下邺城呀——”刘悦吐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力气,这是一夜未睡的结果。 徐晃和贾诩都只是苦笑,这不是很正常嘛?只是刘悦的要求有点高而已。 “将军,这才几天,你还要求张辽少死弟兄,肯定不能硬碰硬,总是需要些时间。”徐晃摇着头,叹了口气却帮着张辽说话,毕竟他可不想落井下石,免得自己有些不妥的时候,可也支往张辽帮衬。 刘悦撇了撇嘴,轻吁了口气,似笑非笑的望向贾诩:“文和,你觉得如何?” 贾诩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纵然邺城未破,想必冀州军已经士气大丧只等将军到达,拿下邺城轻而易举——” “这句话说得对,也不能说文远什么也没做,肯定将冀州军的士气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可就真的没办法交代了。”耸了耸肩膀,刘悦眯起了眼睛,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却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拿下邺城。 冀州军被张辽消磨了这些天,士气肯定低落,自己是不是可以在拿着士气做做文章,直接几岁冀州军那点仅存的士气,彻底逼迫冀州军投降。 “狗子,发信号给谍营,告诉谍营我来了,让他们全力施展,我要在今天进城睡觉,到时候听我号令进城。”刘悦想的很简单,在他看来也不复杂,冀州军已经军心涣散,军士们没有战意,如果再来一脚,保证冀州军就完了。 至于该怎么办?谍营自然会知道的,因为新军从来不缺钱,而且现在这般情况下,也肯定有不少人已经对袁氏没信心了,投降者不会太少的。 “诺——”狗子应了一声,随即快马朝着邺城而去,要想传讯还是用信鸽不引人注意。 却说狗子带着信鸽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李邺城外,新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整装待发,听说刘悦要到了,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等狗子赶到城下,一只信鸽飞了起来,就在天边的鱼肚白之下,飞快的飞进了邺城城中,而信鸽的腿上还有一封信,很快就落在了谍营的据点。 刘悦的命令传来,自然没有人敢懈怠,整个谍营就活动了起来,随即有人找到军中的奸细,将刘悦的意思告诉了奸细,随即奸细就开始活动,不断地拿着枪去收买南城的城门口守官。 随着袁尚被抓,主心骨都没有了,军士们情况可想而知,可以说一盘散沙,如果不是文丑坐镇,可能很快就会出现情况,但是到了现在,也不敢说就不会出意外出情况。 “我家将军天亮就到,到时候打开城门有三万钱,你所部俱都按照新军发饷钱——”谍营的人找到了此时南成守将手下的将领,也就是守城门的城门官:“你看看现在,冀州军完了,如果现在投降新军,你们还能有个好待遇,要是等到开了城,你们可就麻烦了。” “想清楚了袁氏已经是日薄西山,如果不想开,那就给袁氏等着殉葬。”谍营的人并不怕守将举报他,否则以袁氏那些人的猜忌,在就要收拾新军,也不会让过一个举报人的人。 守军很很纠结,投降不投降都不是好事,投降就是背叛,不投降明显的冀州军完了,准确的说是袁氏完了,何况还有这么多好处。 终究按奈不住好处的因由,守军用力的点了点头:“我麾下都是乡党,到时候只要给了信号,我就能强行打开城门——” “如果有人阻拦呢?如果还是你所熟悉的人——”谍营的人逼视着守军。 脸上抽搐了一下,用力的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猛地啐了一口:“不管是谁,挡着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谍营的人将一万钱堆在守军面前:“这里是一万钱,事成之后我给另外两万,如果万一你死了,那些钱我会给你送到家中,以我们新军的名义作保,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拿钱不办事,可别说我们心狠手辣。” 谍营的威胁让守军心里一紧,新军的声势都知道,虽然不知道谍营多厉害,但是这之前一出又一出的叛逃和打开城门,就知道谍营多厉害了,新军素来能说话算话不假,但是从刘悦往下也同样心狠手辣。 无论怎么想,守军应承下来,就已经不能反悔,谍营可是提过他的家人,能将钱送回去,也同样能将刀送过去,不答应谍营还不会如何,但是一旦答应了,收了钱不办事,谍营肯定会血洗家里,由不得守军不卖命。 不管是为什么威胁,但是在这种威胁之下,守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乡党召集起来,然后做了吩咐,已经随时准备动手。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袁氏完蛋了,不但袁绍死了,袁尚还被人从州牧府抓走了,邺城危在旦夕,已经没有人还心存希望了,所以守军的选择其实很正常,这也是很多人的选择。 一屯不过一百多人,多的不过二百多人,但是就是这一百多人,在南城门口,却已经占据了半数,如果此时有心的话,就能注意到这一屯人已经分散开了,几个人盯着另外一屯的人,只是另外一屯没有防备而已。 整个邺城都是沉寂,军士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一如袁谭心中一般。 走上城墙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一抹鱼肚白拉开了新的一天,太阳正要冒出头来,隐约的染红了天边—— 从城墙上望下去,远处的新军大营很平静,但是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呼——”长长的吐了口气,袁谭尽量的平复着心情。 “文将军,做好准备撤退,安排下去收拾粮草辎重,多带点粮食,一些过于沉重的就不要带了。”袁谭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用邺城用魏郡换我三弟的平安。” 文丑张了张嘴,但是话到嘴边却化作了一声叹息,他是在无话可说,如今就算是袁绍重生也无力回天了,更何况袁谭。 “诺,我这就吩咐下去——”文丑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亲兵,安排人下去整顿粮草和辎重。 天色渐渐地亮了一些,新军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袅袅炊烟,这个清晨仿佛那样的平淡,和新军的精气神相比,城中却是惨淡一片,哪怕是早上加了肉腥,军士们也打不起精神来,绝望在军中蔓延。 等待着新军来谈条件的袁谭,现在太阳初升的时候,等来的不是张辽,而是赶过来的刘悦,此时刘悦抛下了十几里外的大军,与贾诩快马赶了过来,或许是因为人不多,没有引起城上袁谭的注意,却不知道,刘悦已经来了。 “文远——”刘悦呵呵笑着,远远地望见张辽,人已经好像绽开了,只等到了近前就已经翻身下马,步抢到张辽面前,使劲的锤了张辽一拳。 张辽甚至微微一晃,自然不会锤的太疼,这不过是刘悦高兴的时候的一种表达,张辽相当熟知,这种高兴也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得到,毕竟刘悦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平易近人的。 “将军,辽有些惭愧——”张辽苦笑着,实在有些没脸见刘悦,如果知道刘悦要到了的话,昨夜就不是劫掠袁尚了,而是直接强杀进去,如今也已经拿下了邺城。 “惭愧什么——”刘悦哈哈大笑,朝张辽招了招手:“走,咱们先去吃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又累又饿,要是在不吃点东西,怕是我要快累死了。”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走了两步了,又回头望向贾诩,嘿了一声:“文远,这是贾诩贾文和,以后你们可要好好亲近,文远是我兄弟,文和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第849章 进城 刘悦永远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开口的话却让贾诩心中一暖,能称为左膀右臂,可见刘悦对他的重视。 不过刘悦可没给贾诩太多时间去感慨,话音落下,只是哈哈一笑,便继续朝前走去。 早饭是米粥和咸菜,还有小饼,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了,不过即便是在战时,三人也还是有个鸡蛋,这是贾诩所没有想到的,甚至让贾诩觉得会不会太奢侈了,幸好看看刘悦并不在意,后来才知道,刘悦一直喜欢让麾下弟兄吃得好点,这并不是奢侈. “你把袁尚给抓来了?”听着张辽的解释,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张辽还是做了一些的. 这让贾诩也是有些无语,本以为张辽没拿下邺城,结果不是没拿下,而是不想死人,到现在新军还没死几个人,却已经将基州郡的士气打击的体无完肤的. “看来许攸倒是没有让我失望-”刘悦呵呵一笑,转头却没有看到许攸. 张辽是根本没又想到许攸,迟疑了一下,这才招呼亲兵去去将许攸请了过来. 等许攸来的时候,刘悦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陪着许攸坐着,还给许攸也拿了一个鸡蛋. “子远,做得不错-”刘悦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肯定了许攸这些天的努力:“如果没有你和文远的努力,冀州军也不会这般死气沉沉.” 许攸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还是我做得不好,不知道将军接下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众人都望向刘悦,刘悦却不紧不慢的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了,放下碗筷,眼中闪烁着精光,舔了舔嘴唇:“还能怎么样,进城好好睡一觉-” 众人都是一呆,不过却没有人敢质疑刘悦,至于贾诩和许攸心中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刘悦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考虑,抹了抹嘴,活动了一下身子站了起来,眺望着邺城的方向,眼看着一只信鸽飞了出来,不由得心中一松,嘿了一声:“弟兄们,都吃饱了吗?” 话音落下,刘悦的亲兵营已经嚯的站了起来,他们早就吃饱了,因为习惯于比刘悦早吃完. “只等将军所命-”亲兵们高声喊了起来,一时间声音传到了邺城那边. 隐约的这种直冲霄汉的喊声,让正在胡思乱想的袁谭一愣,一旁田丰脸色微变,忽然失声道:“刘悦来了-” 也只有刘悦到来,新军才会如此振奋,这种喊声显然要有变化了,一时间众人都紧张起来. 变化来得如此之快,谁也没有想到刘悦竟然赶到了,显然先前所想的可能会有变故,审配脸色变幻,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头徘徊,因为刘悦从来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城上各怀心思的时候,刘悦却摆了摆手:“进城-” 哪怕是这种不合情理的命令,亲兵营也没有人质疑,就连张辽都立刻招呼麾下,不管吃没吃完饭,新军上万人开始列阵,一时间杀气腾腾的. “果然是刘悦来了.”文丑叹了口气,眉宇间写满了苦涩,也只有刘悦到来,新军才会一改从前的温和. 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新军就已经集合完毕,随着有将领来说,刘悦翻身上马,长刀抽出,朝前虚虚一劈:“弟兄们,随我进城-” 话音落下,轻轻催马,大军立刻前行,便奔着邺城而去. “备战-”城上文丑大喝了一声,知道新军如此动作只怕是不能善了了,那就必须一战. 城中一阵混乱,除了紧张,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诡异,如果不是文丑在这里,怕是已经有人投降了. 眼看着新军越来越近,冀州军的心思更加复杂起来. 不过刘悦不管这些,冀州军没了士气,如果有人打开城门,冀州军绝对没有多少人还会拼命,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或许不战而溃. 眼见着离着城门二百步,刘悦顿住战马,往城上望去,倒是看见了几个略显得熟悉的面孔. “文将军,久闻大名啊-”刘悦拱了拱手,坐下战马不停地刨着地,仿佛已经急不可耐. 文丑面无表情,提足了一口气吆喝了一声:“刘悦,用不着客套,今日你我敌人,你若攻城不过你死我活而已,用不着那么虚伪.” 虚伪吗?刘悦挠了挠头,嘿了一声笑了,打量着文丑,眼眉一挑:“文将军,你不如投靠了我,最少不会比现在差,不然这一仗你没有一丁点的胜算,又何必打下去,白白死了那么多人,却连这一仗为什么打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刘悦顿了顿,却忽然将话头转向了田丰等人:“诸位,话我也不多说了,但凡是真心投靠我的,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一仗没有任何悬念,根本无所谓输赢,不若等我进城再说.” 话音落下,身后狗子忽然吹响了号角,号角声悠长怪异,而随着号角声,刘悦轻轻催马往前. 号角声响起,城门口的哪守军将领登时心头一震,眼光扫过身边的另一名屯将,用力的咬了咬牙,猛地长矛探出,已经扎进了那屯将的胸膛之中. “打开城门-”已经没有退路了,守军将领喝了一声,亲自奔着城门而去. 那一瞬间,十几个军士被杀,余者混乱起来,哪还有人阻挡得了城门的打开,只是混乱了一下,那守军将领已经打开了城门,甚至此时城墙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昨夜袁尚被抓走,各城门都换上了文丑自以为信得过的人,这些人有的是他的相当,有的是他的亲信心腹,但是此时打开城门的人却就是他所谓的心腹. 但是就是他的心腹,却将城门给打开了,从这一刻,邺城便已经彻底的败了. 面对着刘悦冲过来,文丑还弯弓搭箭,结果箭还没有射出去,就听见城下有人喊了起来:“城门开了-” 就是这么一声,就好像一把重锤敲在了冀州军的心头上,他们知道城破了,新军要杀进来了,而他们是不是还要拼命,但是有意义吗?一场必输的仗怎么打?又为了谁打? 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城门口大街上的冀州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远远的望见刘悦策马而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将长枪都放下了,默默地退到了一侧,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凑到一起. 这一句话让正准备射箭的文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扭头望去,城门口有些混乱,隐约的传来了喊杀声,但是没等文丑作出反应,喊杀声就销声匿迹了. 身子一僵,文丑手中的箭矢没有射出去,看着缓缓退开的军士,看着身边茫然的军士,文丑一阵悲从心来,真的败了,军兵们没有战意,没有人希望打下去了,这一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迟疑了一下,再看刘悦已经到了城门口,随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文丑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 随着文丑放下弓箭,整个城墙上都是一片沉默,没有喊杀声,也没有脚步声,冀州军只是尽量的凑到一起,否则心中都不踏实,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大公子快走-”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审配,或者说还不甘心的是审配,一把拉住袁谭,转身就跑,就算是都投降了,但是肯定也会需要一段时间,只要趁着这段时间逃离,也还有机会的. 袁谭一个激灵,从惶然中惊醒,咬了咬牙,随着审配不顾一切的朝城下跑去,出了袁谭的亲兵,竟然没有一个人追随上去. 田丰等人望着袁谭,也不过叹息了一声,没有人追随,到此,冀州军已经是一败涂地了,人心涣散,都做好了投降刘悦的准备了,都放弃了袁谭. 好在还没有卖主求荣的人,虽然没有人追随,也没有人阻拦袁谭,让袁谭消失在了城中,有审配引领着,也不管其他人,一股脑的跑到了西门,此时新军进城,还没有开始受降,自然不会察觉到袁谭已经跑了. 刘悦进了城,张辽还紧张兮兮的抢在前面,但是冀州军没有人抵抗,因为感觉没有意义,昨夜有人打开城门,然后袁尚被抓了,今天刘悦喊了一声又有人打开城门,都不知道多少人投降了,坚实的城墙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庇护的意义. 亲兵营第一个杀进了邺城,但是城门里,大街上都让开了,入眼所见的冀州军长枪垂下,没有丝毫的打算拼命的样子,任凭亲兵营占据了城门口. 城上没有人冲下来,城里也没有人冲出来,邺城好像死城一样,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刘悦没有冒进,只是在城门口里面就停了下来,不管冀州军如何打算,等新军大军进城之后,一切都不可逆转了,安全考虑,刘悦就在城门口的大街上,朝着城上文丑的方向望去. “参见刘将军-”一队冀州军从远处的街道上过来,不过手中没有刀枪,领头的一员将领,更是在百步之外就单膝跪倒:“张南参见将军,我愿率所部为将军效力-” 张南身后数百人,也紧跟着跪倒,而随着他们,原本只是沉默的冀州军,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丢掉了兵器,再也没有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心思,甚至更远处的军营中,数十员将领正在观望. 第850章 痛快话 “张南是,很好,按照新军的规矩,凡是投靠过来的,按规矩饷钱上浮两级,这个明白,也就是你原来能有六十石俸禄,上浮两级就是一百石的俸禄,不过职位不变,另外-”刘悦微微笑着看着地上的张南,轻吁了口气:“不过手下军士需要打散混编,并且从新训练,按照新兵的饷钱来,依旧是七十钱,不过只要训练合格的,都可晋升成新军弟兄,饷钱一百二.” 虽然看上去很淡然,但是如果仔细看侵兵营的弟兄,却一个个身体紧绷,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可绝不是这么轻松的. 条件说不上苛刻,张南有好处,饷钱多了,待遇好了,其实真地说起来,同样的官职,也不过是和新军的将校一个层次,只不过说起来好听罢了. 至于普通的军士,还是那些饷钱,至于从新训练那都不叫事,唯独打散混编算是真正的目的,但是对于投降的人来说,还是这般情况下投降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多谢将军-”张南不敢多说,只是赶忙谢恩,虽然多少有点失望,但是张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无论武艺还是机谋,他是在无法让刘悦重视,刘悦麾下如他这样的将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有了第一个投降的,在他们开始接受整顿之后,就又有人投降,有的几十人,有的上百人,却就是没有人冲出来拼命. “吕旷愿降-”又是一员大将来投,所部千多人. 至此冀州军彻底的已经没有了坚持,就连田丰和郭图等人也纷纷从城上下来,径自到了刘悦面前. “田某参见将军,实在是惭愧-”田丰真的有些苦涩,此时怕是刘悦要小看了他,毕竟城破之前那叫做投靠,如今城破了那叫做投降,这里面区别可就大了. 一直淡然的刘悦,见到了田丰等人,倒是没有继续作做下去,而是翻身下马,上前拱了拱手:“田大人不用自责,故主那容轻易背弃,我能理解田大人的选择,今后冀州还是要仰仗田大人和诸位大人.” 一句话让众人总算是放心了,无论是田丰还是郭图,或者是后来的辛毗和辛评,甚至是逢纪,都不在提心吊胆的. “不敢,将军抬爱,我等自然效死力。”田丰不敢摆谱,毕竟是城破了才投降的,如果此时还拿捏的话,那才真叫做不知死活。 刘悦哈哈大笑,与众人相谈甚欢,只是目光却总是往城上望去,文丑就在城墙上,身边还拥簇着数百亲兵,此时从城上望下来,与刘悦的目光碰触,却依旧还是没有表示。 文丑的态度也代表着邺城最后会不会有一战,刘悦止住了奉承话,深吸了口气,朝着文丑拱了拱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俱都落在了文丑身上。 刘悦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目光清澈,神色淡然,不急不缓的,请的姿态就是给文丑最大的礼遇,如今就看文丑怎么回应了。 所谓礼贤下士,刘悦已经给了文丑机会和脸面,毕竟此时文丑高高在上,如果文丑不肯投靠的话,那么刘悦绝不会放他走的,要摸投降,要么杀一儆百,一切就看文丑的态度了。 只是文丑面无表情,心中很纠结,说良心话,文丑并不想投靠刘悦,因为袁绍死在刘悦手里,如果投靠了刘悦,会不会有人说他是背叛故主,这名声文丑不想背上,但是现在却不单单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有他身后五六百的亲兵,一旦他拒绝了刘悦的招降,那么下一步新军就会将他们消灭在这里。 文丑虽然一身武艺,从来不服谁,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文丑也知道他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不会有一丝胜算,一旦动手,身后的亲兵也不会有一人活着,至于说离开,刘悦会让他离开吗? 刘悦很有耐心,望着文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始终不急不躁的看着文丑,等待着文丑作出决定。 不管刘悦怎么和文丑在这里较劲,新军接管邺城的脚步不会慢了一点,随着新军的进入,原来的冀州军也都被赶出了邺城,在城外扎营,好在新军还算是仁义,并没有为难他们,不但帐篷充足,还杀了两头猪,无论新军还是冀州军,都能吃到一点荤腥。 城中再也没有冀州军了,城头上已经竖起了新军大旗,整个邺城就只剩下了文丑和他的亲兵,此时此刻,文丑的亲兵也已经开始泛起一丝绝望,因为他们就好像落进了天罗地网。 田丰低着头,双腿都有些发麻了,看看郭图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迟疑,虽然明白文丑的顾虑,但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呀,心中一动,田丰咬了咬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文将军——” 话音落下,田丰走上前去,朝着文丑拱了拱手:“将军还有什么顾虑,如果将军觉得愧对故主,其实大可不必,将军若是投奔过来,便可请刘将军善待三公子,也算是对得起州牧大人的在天之灵了,你以为如何?” 文丑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总算是找到了台阶,田丰话音落下,文丑抬脚朝城下走来,身后的亲兵也将长矛都垂了下去。 刘悦没有说话,目光随着文丑落下来,也放松了一些。 “文丑愿意投降——”走到了刘悦面前,文丑却并不跪倒,而是微微躬了躬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更多的是沉默。 “文将军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呀——”刘悦吐了口气,嘿了一声,眼眉一挑:“让我猜猜,文将军是不是在等着袁谭走得更远。” 话音落下,文丑瞬间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文丑,不知道刘悦怎么看透的。 文丑的迟疑不决,其实就是在拖时间,所以对于刘悦的不冷不热没有过多地表示,但是拖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有些骑虎难下,好在田丰开了口,文丑找到了台阶,这才走下来投降,却不想被刘悦无情的揭穿了。 “你——你怎么知道?”文丑有些不敢相信,刘悦怎么能看透他。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的淡然:“这还不简单,如今邺城已经被新军掌握,袁谭不在这里,那么就只能是逃走了,想必是逃去了赵国或者巨鹿郡,而赵国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赵国的国相就是袁氏门生,我记得与袁绍很亲近——” 新军接管了邺城,如果袁谭还在,肯定早就被找出来了,既然没有人押过来,那么就是袁谭逃走了,这很正常,至于去向也是有迹可循。 说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我早就想到过,袁谭会逃走,没什么好稀奇的,你们也不用怀疑,文将军,只要你一句话,袁尚我都可以放了,就全你忠贞之名如何?” 文丑愣住了,如果真的将袁尚放走,那可以说是文丑用自己换了袁尚的安全,可以说绝对对得起故主袁绍,那真的是全了文丑的名声。 话音落下,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贾诩忽然上前一步,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将军,袁尚可以下城池。” 这句话初听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刘悦却明白贾诩的意思,袁尚作为袁绍的儿子,又做为州牧被推上来,对于冀州军影响颇大,如果以袁尚为要挟,一路向北,冀州军肯定会因此投降的,能减少很多麻烦。 所以说袁尚可以下城池,就是说可以用袁尚拿下一些城池,让冀州军有顾忌,从而减少损失。 “哈哈,文和。你可是小瞧我了,拿下冀州我还用袁尚为要挟不成——”刘悦哈哈大笑,笑声中忽然一顿:“就凭袁本初这三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比袁本初差得远了,袁本初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凭他们兄弟三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况且愿家人又不能齐心,兄弟三人还不如我和文远亲近——” 刘悦一脸的不屑,当真是瞧不上袁绍的三个儿子,袁绍一死争权夺利,想要和刘悦对抗,根本就没有可能。 这话让冀州官员心中颇不是滋味,但是有不得不说,袁绍的三个儿子还真的不是刘悦的对手,人家刘悦根本不看在眼里,毕竟刘悦可是从一个小兵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 “文将军,如今只要你一句话。”刘悦望向文丑,眼中有精光闪烁。 文丑嘴唇蠕动着,苦笑着叹了口气,如果他还不投降,那可不是忠义之名,而是自私之名了,当即,上前一步,咬了咬牙单膝跪倒在地:“将军,文某受州牧大人看重,知遇之恩本当效死,如今这般情况,只要将军肯放过三公子,文某愿意效忠将军。” 文丑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给刘悦低头,只是这一低头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好,文将军痛快,从今日起,你我一家人,文将军快快请起——”刘悦大步走上前,双手将文丑搀扶了起来,姿态做得很足,哪怕是都知道刘悦不过是做作,但是也是给足了文丑脸面。 说着,话锋一转,刘悦摆了摆手:“去将袁尚带上来——” 第851章 多多保重 仅仅一夜的功夫,袁尚看上去就憔悴了许多,原本锦衣玉食的华公子,如今落魄,被几名军士押着,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脸的担惊受怕,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命运。 远远地,刘悦看着袁尚,嘴角荡起了一丝笑意,想要争霸天下,没点心性可绝对成不了大事,若是袁绍落得这般境地,保证不会害怕,无非一个死字而已。 这人一旦怕死了,就绝对成不了大事,当然不是说傻啦唧的冲动,而是说落到那种境地就说什么话,最多不过是一死,怕有何用? 一路走过来,已经看不到冀州军了,袁尚的心里充斥着绝望,即便是看到文丑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即便是田丰等人尴尬的站在那里,却不能给袁尚一点安全感,反而更觉得苦涩。 “袁尚,文将军用他自己换你的自由和平安——”眼见袁尚半死不活的,刘悦嘿了一声,猛的大喝起来:“你还不快谢过文将军。” 或真或假,刘悦也没有心思逗弄袁尚,不过是为了替文丑卖一份情。 袁尚不知所措的看看文丑,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悦,根本不敢相信他要自由了,最多刘悦不杀他罢了。 文丑神色有些复杂,说良心话,他看不上袁尚,正如刘悦看不上袁尚一个理由,因为袁尚怕死,怕死了就很多事放不开,自然也就做不好,如今乱世怕死根本成不了大事。 但是无论如何,袁尚毕竟是故主的儿子,文丑还是颇为敬重,深深地鞠了一躬:“三公子,文某今后不能在为你效力了,以后三公子还请多多保重,三公子离开之后,可以去赵国或者元氏,与大公子二公子汇合,刘将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们三兄弟没有人是刘将军的对手,除非是兄弟齐心,或者可有一搏之力,否则不如做一个富家翁。” 袁尚脸上不见一点表情,但是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只是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所想。 其实就袁尚这点心术,在场的谁看不懂,不免为文丑不值得,在场的也只有文丑是真心照应袁尚,但是袁尚最厌恶的绝对是文丑,果然应了老话——好人难做。 文丑苦笑了一阵,悠悠的叹了口气,眼光掠过刘悦,用力的咬了咬牙:“刘将军,文某还有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刘悦脸色依旧淡然,并没有任何的不予,或许已经猜到了文丑的打算。 迟疑了一下,文丑咳嗽了一声,朝着刘悦微微哈腰:“虽然我已经投奔了将军,但是毕竟三公子是故主之子,于情于理,我不能不管,如今也只是最后一次尽心了,我想让我的亲兵护送三公子,免得三公子有些闪失,另外能不能给三公子一些盘缠——” 说不上过分不过分,刘悦也根本不在乎,多几百人少几百人,其实意义不大,即便是文丑的亲兵跟过去护送,相信到了低头,大部分的亲兵也会散掉,人心散了,袁尚拢不起来的。 “好,文抽奖安排,至于盘缠,从府库中拿一些,田大人,此事交给你了。”刘悦到了低头,根本不多想,随便的将事情交到了田丰手里。 不得不说刘悦大气,或者说有足够的底气,袁尚和刘悦一比,真的什么都不是,也难怪刘悦一脸的不屑。 田丰楞了一下,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迟疑了一下,田丰做了个手势,朝着袁尚点了点头:“三公子,请跟我来。” 说着,便请了袁尚,奔着州牧府而去,只是文丑抬起了脚步,却最终有放了下来,没有追随上去,因为他知道,真的不适合了,再跟上去只怕刘悦心里就会有嫌隙,文丑是不怕,就怕再生枝节,反而害了袁尚,心中想着,只是吩咐亲兵跟上去,好好地保护袁尚。 却说田丰领着袁尚,领着五百亲兵,渐渐地离开了刘悦,没有了刘悦,袁尚恢复了一些,不在那么小心翼翼的了,回头看看,压低了声音:“田大人,刘悦真的放我?” 田丰苦笑了一声,心中对袁尚更加失望,只是面上不显,点了点头:“不错,本来文将军想要誓死一战,也算是对州牧大人有个交代,但是为了保护三公子,这才以投靠刘将军,换的三公子自由。” 袁尚楞了一下神,眼中有些怨毒,愤愤的啐了一口:“刘悦正是卑鄙,用我来要挟文将军,真是——” “三公子慎言。”田丰有些听不下去了,难怪刘悦瞧不上袁尚,这差距太大了,如果不是袁尚没能力鼓起士气,没有能力让军士们为之死战,文丑何至于要跪倒在刘悦面前。 田丰话音落下,袁尚的话声戈然而止,脸色一变,才想到此时邺城已经在新军的掌握之下,万一传扬出去,惹得刘悦不高兴了,那倒霉的可是他。 袁尚有低下了头,眼中也不再有怨毒,脸上更不敢有戾气。 心中一阵无奈,不多时,也就到了州牧府,此时州牧府已经被新军看管起来,田丰有刘悦的亲兵作为引领,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什么,等打开府库,里面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只是此刻已经是刘悦的了。 看到这些钱财,袁尚有些贪婪,呼吸声都渐粗了,不过还没有傻到一定的程度,知道这已经是刘悦的了,不敢太过分,只是安排人取了四个箱子,估摸着能有大钱二十万的价值,作为盘缠真的不少了。 如果一个军士七十钱,一万大军,一个月的饷钱才七十万,虽然不足以支撑大军,但是眼巴前五百亲兵的饷钱却已经有了,最少能维持生活。 取了钱,田丰又将袁尚送去了北门,临别之际,田丰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三公子,这二十万大钱也够你做一个富家翁的,三公子真不如回归袁家,就此闭门谢客,你这般年纪真的不是刘将军的对手,与其强撑着,不如养精蓄锐,最少为袁州牧留下一点血脉——” 袁尚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不过一闪而没,随即隐藏在了眼底的最深处. “田大人,为何不来帮我?”袁尚试图蛊惑着田丰,此时他真的需要人帮他,哪怕是并不喜欢田丰. 田丰摇了摇头,看着袁尚叹了口气:“就算是我我愿意帮你,也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三公子,多多保重.” 说着,转头招呼守城的军士打开了城门,却没看见袁尚眼中的杀机. “三公子,就此离去,路上小心,不管你怎么选择,还是要保护自己-”田丰将袁尚送出城门,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给袁绍一个交代,也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多多保重自己.” “多谢田大人-”袁尚拱了拱手,随即一夹马肚子,便已经奔着北方而去. 田丰当然不会知道,这才出去里许,袁尚暗地里啐了一口,就恨不得提剑杀了田丰,竟然背弃了他,真的是该死,等以后自己发达起来,到时候在慢慢算账,邺城这些投降刘悦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文丑也包括在内,到时候在清算. 只是此一去,袁尚还能不能掌权却不一定了,三兄弟谁来掌权,如今没有了刘氏,袁尚并没有底气,所能依靠的也不过身边这五百精锐. 不去说袁尚,安顿好了之后,刘悦一声令下,就在城中的酒楼准备了酒菜,将原冀州官员和将领,连同新军一些将领都招呼到了一起,好好地喝了一场. 等徐晃赶上来的时候,邺城已经挂上了新军的旗子,冀州军已经被赶到了城外扎营,自己还是来晚了. 好在徐晃赶上了喝酒,于张辽一起,喝的醉醺醺的,才从张辽口中知道了刘悦如何拿下邺城的,也不免感叹,刘悦是真的厉害,一下子就击垮了冀州军的士气,不战而屈人之兵. 要说感慨,其实就数着贾诩感慨的厉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如此大胆,而且的的确确的是冲在最前面,这一声城门开,换做谁也绝对士气不振. “难怪都说将军以奇制胜,天下少有-”贾诩接着酒劲叹了口气,使劲的摇着头:“如此看来,将军必然有一股力量早就进入了邺城,果然天底下就没有侥幸一说.” 贾诩看得明白,刘悦之所以一声大喝城门开,那必然是有人提前做了很多的事情,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刘悦到来,看着简单,但是能够收买这么多人,还能够掌握的这么好,只怕刘悦安排的人不简单. 单凭这一点,刘悦取胜就是意料之中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拿下邺城,贾诩算是真正的敬服刘悦,从长安到邺城,刘悦手段非凡,表现着大智慧,却又带人如沐春风,又能心狠手辣,这才是成大事者的智慧. 就贾诩所言,他所见过的人,也只有刘悦最让人折服,如果有人能成就大业,那也非刘悦莫属,最关键的是贾诩看到了刘悦的野心. 第852章 文丑 虽然刘悦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刘悦不断地扩张,而且积极的发展,笼络人心,以至于刘悦治下只知道有刘悦,不知道有天子,而且刘悦也看不上天子,否则也不会给天子长安. 乱世到如今,天子刘协更多的如同周朝天子那般,大家尊敬,但是说的哦言听计从不可能,谁家里都有自己的主张,如果准确地说,天子已经失去了震慑,各路诸侯已经等同于自立为王. 如果说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刘悦,治下所有的官员俱都是自己任命的,至于朝廷承人不承认不重要. 就好像田丰的冀州牧,也不过刘悦一句话,一个人的意愿,就已经形成了事实,无论是田丰本身,还是冀州的其他官员,对于刘悦的任命都悍然接受,没有人质疑.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刘悦的影响力已经非同凡响,已经超过了朝廷. 这些念想在贾诩的梦中都还浮现着,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贾诩醒来的时候,都还在想这些. 刘悦第二天醒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城外的冀州军营. 此时冀州军已经被新军接管,如文丑等一众冀州军的将领实际上被控制在邺城城中,昨天的一场酒都喝的乱醉,但是这天新军却没有闲着,上千新军接管了冀州军军营,将偏将以上所有的将领都请进了城中吃酒席. 此时从城墙上往下望,冀州军的军营之中,已经被分隔成了几十个小块,没有了上面的将领,那些屯将只能各自为政,对于新军的控制也不敢反抗. 所以都能够第二天冀州郡的将领们从城里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在这种间隔下,将令不能达,命令都不能传达到另一曲人马之中. 而刘悦比他们出城更早,因为没有刘悦的话,城门不能打开,一直到了刘悦到来,也不过是卯时,城门打开,文丑、吕旷等将领都是和刘悦一起出城的. 经过了大半天的磨合,已经没有人敢考虑造反了,因为相互间联系不上,哪怕是心中有想法,也不甘妄动. 站在冀州军的军营外,刘悦一挥手:“全军集合,我有话要讲.” “诺-”有人应了一声,随即令旗挥动,新军弟兄开始驱使冀州军集合,只是哪怕是新军再怎么催促,但是冀州军本能的抵触着,集合起来却还是很缓慢. 文丑不说话,只是在刘悦身边看着,他知道刘悦这是在宣布所属权,从今天开始,冀州军就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刘悦的声音,文丑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也没打算帮助刘悦,而是想要看看刘悦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冀州军折服. 整整一个多时辰,冀州军才总算是集合完毕,在刘悦面前乌泱泱的站了一片,只是一个无精打采的,比霜打的茄子好不到哪里去. 刘悦眯着眼睛,从始至终不急不躁的,甚至还能哼点小曲,不过文丑听不懂,不过那腔调倒是挺好听的. 随着集结完毕,刘悦的亲兵便抬上来了一个怪怪的东西,一头很细一头很粗,细的如核桃,粗的比腰还要粗,后面还有个盒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是喇叭-”张辽显然知道文丑他们的猜想,随口回应着. 喇叭?众人都很茫然,依旧不晓得这东西是个什么鬼? 不过看着刘悦站在喇叭跟前,喇叭口对准了嘴巴,刘悦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忽然间喇叭里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咳嗽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冀州军的弟兄们,你们现在已经是新军的一员了,所以不要自己把自己当外人-”刘悦砸了砸嘴,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说得再多,你们也不会真的那么相信我,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别的不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和新军弟兄的饭食是一样的,他们有肉你们也有,我保证新军的饭食是天下最好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如以前,可以随时找我-” 民以食为天,当兵的不就是图的吃个饱饭,还能养家糊口吗,他们当然在乎这一天能吃什么. 虽然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但是新军的饭食他们见到了,的确是比他们以前吃得好多了,新军带过来的往往会有肉干,甚至于有鲜肉,又或者是晾干的蔬菜,总之吃的比较丰富,这是冀州军从前不敢想的. 单独的说吃,冀州军就已经开始羡慕了,就不要说新军的装备,身上是布衫,睡觉还有草毡和棉被. 而这种棉被却是新军独有的,是将稻草打碎,混杂着鸡毛或者鸭毛鹅毛等等,还加了一种棉絮的东西,不过很稀少而已,但是这种棉被比起军中的草被舒服多了,最少不扎的慌,而且很暖和. 另外新军的行军大帐也很厚实,武器装备也很齐备,无论哪一点都比他们冀州军强,这就难怪新军心气高了. 饭食的确是提起了冀州军的心气,不过也仅止于此,冀州军并不会因此而真心归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犯嘀咕. 不过若是以为刘悦只有这些手段那就错了,话音落下,刘悦眯着眼睛一脸的嚣张,大手一挥,对着喇叭高声喊了一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也不相信我,我就做一件事,你们要是觉得还可以,就试着相信我,如果不可以,那我也没话可说,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觉得我不行,你可以走,我绝不多说一个字,但是千万不要想着算计我,是兄弟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是敌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凡是背弃我的那就斩草除根。” 哪怕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刘悦也还是笑着,但是却说出了最狠的话,没有人怀疑刘悦会不会真的斩草除根。 只是说到这,话头一转:“我们新军就一个规矩,不能亏待弟兄,来呀,把钱抬上来。” 果然够嚣张,也够直接,没有什么手段比这个更能安抚人心,直接拿钱砸,眼看着十几箱钱抬了上来,打开的那一刻,所有的冀州军眼睛都开始发亮了。 “都排好了队,谁他娘的敢插队就没谁的饷钱。”负责发饷钱的军士吆喝了一声,态度一样的嚣张,却没有人会为此生气,或者反而喜欢这种嚣张。 这一次动作快得很,甚至没有人敢争抢,都老老实实的排成了十队,竟然不需要有人呵斥,也没有人敢喧哗,冀州军绝对是第一次这么快速。 虽然依旧是每人七十大钱,但是如果仔细说的话,其实军士们从来没有拿够过,先不说将领克扣,从上到下克扣军饷,其实每个月也不过拿到四五十钱,五十钱都算是有良心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对于军士们也还能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往往一年下来,也就是发上六七个月的军饷,每每军士们都要哗变了,这才发一个月的军饷,缓和下来又拖一个月。 而此时新军喊了一个名字,时机发下来的就是七十钱,新军之中可没有人敢克扣军饷,以刘悦的铁血手段,一旦查到有人敢克扣军饷或者抚恤,刘悦是真的会抄家灭族,这一点没有人敢怀疑。 刘悦一直说新军都是他的弟兄,谁敢欺负他的弟兄,他就让谁不得好死,诛谁的九族。 “真的是七十钱——”领了饷钱的冀州军欢喜的呼喊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单凭这一点就已经开始对新军有了认同感。 看着那些领了钱的冀州军,其他的人眼中多了一丝热切,钱摆在那里,没有谁和钱过不去,拿到手之后,便已经将冀州将袁绍抛在了脑后,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士,其实无所谓跟着谁的,更没有冀州或者兖州的分别。 文丑一阵苦笑,刘悦这手段太直接了,或许有些拿钱砸人的感觉,但是这手段却是最有用的手段,特别是拿到钱的感觉,还是足够让冀州军心动的。 “还是第一次足额拿到饷钱——”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哪怕是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听得分明。 一句话就引起了很多冀州军的共鸣,一时间私下里就有很多的冀州军嘀咕着,开始抱怨拿不到足额的饷钱,还说一定是被人贪墨了,从屯将怨愤到文丑,最后甚至说到袁绍,一时间引起了很多人的激愤。 “文将军以为我的手段如何?”刘悦笑眯眯的看着场中的纷乱,忽然张口问了文丑一句。 文丑沉默了,轻轻地吐了口气:“将军大气,自古钱财动人心,说什么话都不如钱最实惠——”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其实我觉得有钱的话能让磨推鬼——”刘悦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我只用了三百钱就收买了一个人,他们说些怨怒袁绍和将领们的话,有人配合着他,你看看你们在军士们的心中快速的就被抛弃了,我也不再担心有人还能哗变。” 文丑一呆,原来刘悦说的手段是这个,原来发钱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手段是收买了一些人,直接把水搅混了。 第853章 高览 整顿了一天,刘悦就已经按耐不住了,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兵分三路,张辽为一路,兵进武安,徐晃为一路,向东进馆陶,配合鞠义彻底占领清河国,而刘悦则和文丑率领整编过的冀州军兵进粱期,直接毕竟赵国的邯郸。 西路军张辽所部暂为七千人,徐晃的东路军同样是七千人,每人抽调了三千,与邺城留守一千军,余者合计五千军变成了刘悦的本部人马,而文丑则是前锋。 到了第三天,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大军各自起行,一起向前挺近。 而同时,田丰与许攸亲自往繁阳,却是要劝解高览投降,如今魏郡归入新军治下,一旦徐晃东进馆陶,与鞠义汇合的话,到时候繁阳可就尴尬了,成了四面毗邻新军的困兽,甚至之中都过不来。 这都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高览不想投降,他又去找谁,如今袁谭和袁尚都不知道去向,想要投奔都不知道去投奔谁。 之所以让田丰去,那是因为田丰在冀州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和许攸一起,足以证明冀州已经多半投靠了刘悦,在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然还有一个能让高览知道轻重的还有就是派去邺城的斥候,在邺城投降之后,就匆匆的赶回了繁阳,而且将刘悦一声令下城门开的事情说给了高览。 田丰去繁县轻车简从的,但是也用了两天才赶到的。 站在繁县城下,田丰望向城上,只是拱了拱手:“冀州牧田丰当下,求见高览高将军——” 冀州牧?城上的高览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田丰是冀州牧了,那么袁绍怎么办?难道真的如传说一般,袁绍已经死了。 随着邺城的陷落,高览知道自己就尴尬了,坚守下去没有意义,但是也不能轻易投降,况且如今还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面无表情的高览从城上俯视着田丰,眼中神色变幻,猛地大喝了一声:“田丰,谋夺故主之位,你如何来的面皮?” 被当面指责,田丰微微苦笑起来,却又神色坦然:“高将军,袁州牧已死,本来也想拥立袁州牧的三个儿子,只是邺城城破,为了三公子活命自由,文将军与我等不得不降。” “合着田丰你还有理了——”高览一脸的讥诮,但是心中却是一阵苦涩,对田丰有些嫉妒,但是绝对说不上想要置于死地,他也没有对袁绍那么忠诚。 其实高览想的很清楚,邺城破了,他在繁阳就成了坐困愁城,四面八方都是新军的地盘,不动则已,一旦要是离开繁阳,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面临的就是军心涣散,因为袁绍死了,他们这些人效忠的是谁,再说句难听的话,谁给他们开饷钱?谁给他们饭吃? 邺城因为军心涣散,因此城破了,文丑也是因此投降了,他高览也不见得比文丑强到那里去,最要命的是,繁阳的粮草支持三城,支持上万人,最多也不过再有半月的时间,就要吃光了粮食,到时候不哗变才怪。 以军士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在知道了袁绍死了之后,如今邺城被攻破的消息又传开了,能守住繁阳都不容易,要想出兵进攻邺城,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军士们连打仗的意图都没有了。 高览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但是却不能就这么巴巴的投降,需要争取一下,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手下的兵卒。 这也是为什么高览在这里扯皮的原因,而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田丰的冀州牧而嫉妒,如果他投降了又能是什么身份,总是比不得冀州牧的。 “高将军,也不用就借我有理没理,刘将军委托我来劝解高将军,难道高将军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非让我在城下仰着头——”田丰也不是善茬子,虽然不想激怒高览,但是高览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自己,田丰的脾气也来了。 看着有些怒气使然的田丰,高览知道不能在刺激下去了,田丰纵然不敢随意翻脸,但是他高览又何尝敢随意翻脸,弄僵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哈,我还能怕了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算是你的这点亲兵,在城中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高览哼了一声,大手一挥:“来呀,打开城门,让田大人和许大人进来。” 话音落下,繁阳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州牧大人,请。”一直没有开口的许攸,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招呼着田丰,总觉得语气不对。 说句难听的话,许攸也是一向自持甚高,却不想他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固定的职位,而田丰却成了州牧,这可是封疆大吏,堪比三公的存在,许攸要说不嫉妒那才是假的。 田丰看了许攸一样,却并不多话,既然身为州牧,这点胸襟还是有的,能成为州牧,田丰有些自傲,心中明白,好处自己得了,还能不许别人嫉妒一下。 抬脚进了繁阳,高览已经从城上下来了,面对田丰面无表情的,只是当目光落在许攸身上,却是微微一拱手:“子远兄,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微微一笑,许攸回了一礼:“高将军,别来无恙。” 高览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咱们去衙门坐下说话,先喝杯茶润润喉咙。” 仿佛眼中没有田丰,却不过是故意的在晾着田丰,这样才好说话,总不能对田丰表现的太过于热情。 随着高览进了县衙,繁阳的县衙有些寒酸,最少许攸看着如此。 只等各自落座,高览招呼了一声,便有人端了茶水上来。 “许大人,我一直有个疑惑,不知道袁州牧为何会进长安?能不能与我分晓一下。”高览吐了口气,一脸凝重的看着许攸,这或许只有许攸才能回答他,袁绍如此精明,为何会进长安冒险。 说起这件事,其实田丰都有些奇怪,一时间目光都落在了许攸身上。 沉吟了一下,许攸未曾开口却先叹息了一声:“不瞒高将军说,其实不过是利益使然,天子与刘悦联手,李傕投降了刘悦刘将军,一个并州牧就让州牧大人心动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想要动手的会是天子,如果不是天子,州牧大人怎么肯上这个当,我只能说刘悦刘将军的手对岸太过于厉害。” 许攸说的简单,但是在高览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些东西,这就难怪袁绍会上当了。 “许大人,你可最后见过州牧大人?”高览还想知道一些。 许攸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曾,当日刘将军的人痛下杀手,前脚刚走,后脚天子的人就运走了尸体,我与鞠将军被天子赶到了东大营,当时身在局中,根本无法动作。” 一时间沉默了,高览感慨着袁绍死的可惜,但是却绝非是偶然,而是必然性的,袁绍始终棋差一着,到底还是刘悦势大,否则天子未必会和刘悦联手。 至于会不会恨天子,最少高览不敢,就算是天子杀了袁绍,袁绍死的也不冤,其实冀州军谁不知道,袁绍也是听宣不听调,表面上拿着天子说事,但是又何尝真正的敬重过天子,否则以一州之力,又如何能让天子从王允之手落入了李傕之手,如何能让天子蒙难,袁绍却只顾着巩固冀州。 逝者已矣,高览不会过多的去纠结,但是毕竟事关自身的利益,高览也无法没有顾忌. 之所以先提起袁绍,其实何尝没有遮羞的打算,但是很明显的,许攸并没有打算让他轻松的下台. 沉默了一下,高览看着两位一脸淡然的家伙,心中有些恼怒,却知道耗不过两人,片刻,高览咳嗽了一声:“许大人,不知道刘将军打算怎么安排我这些弟兄?” 高览不会提起自己,这事关颜面,逼急了高览放弃这些兵马,甚至可以去投奔别人. “文将军投降过来,原麾下将士食则相同,饷钱七十,不贪不扣,等训练结束,合格者为新军将士,饷钱一百一,不及格者为地方郡兵,饷钱八十,再次者可为民练,饷钱七十,最后的直接剔除.”开口的是田丰,将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 有了文丑麾下为例子,高览知道自己部下也不会太差,如果按照田丰所说,投降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当兵的也不会是为了混日子,其实跟着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汉人. 眼见田丰说完,便又开始沉默了,显然是故意地不提起高览的安排,高览觉得是在针对他刚才的下马威,如今还回来了. 心中有些气怒,高览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嘿了一声:“刘将军还有交代吗?” 到了这份上,高览几乎就等于问出来了,如果田丰和许攸还不说,高览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究竟看看谁给谁下马威. 第854章 高览(2) 田丰沉默着,许攸端着茶杯,很默契的想要给高览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对高览的打压. 但是两人小看了高览,眼见两人不开口,高览心中一沉,脸色冷了下来,随即朝着田丰和许攸一拱手:“两位大人,大家共事一场,麾下弟兄多与我征战多年,就拜托两为了-” 说着站了起来,作出请的姿势:“两位大人,我去集合大军,咱们将兵权交接一下,望两位好好对待他们,高某不管身在何方,也会感激两位的.” 话音落下,田丰和许攸脸色同时一僵,没想到高览反应如此激烈. 想要给高览下马威,却忘记了高览不但武艺高强,能于颜良、文丑、张合这三位名将合称河北四庭柱,便可见一斑,但说武艺高览就不比文丑差到哪里去,而且更有机谋. 正是因为看中了高览,刘悦才没有打繁阳,而是直接绕了过去,如果高览被人逼的投靠了别人,刘悦还能心中没有疙瘩,还能重视田丰和许攸,此时两人才知道高览是一块铁板,咯的人生疼. “高将军这话可有问题,难道高将军不想和麾下弟兄在一起?”田丰按耐不住了,毕竟他是州牧,如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绝对没法和刘悦交代,一个嫉妒贤能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想呀,只是-”高览叹了口气,却不在说下去. 此时高览反而拿捏起来,只是叹着气不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白,不让他满意,凭什么投奔过去,田丰和许攸不说出刘悦的条件,他也没办法考虑的. 田丰朝许攸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让许攸开口,毕竟许攸如果说的有点差错,田丰还能依仗州牧的身份进行补充,但是如果田丰自己开口,那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许攸有些无奈,无论如何刘悦把事情交托给他们俩了,做不好两人都没有脸面,哪怕是心中不愿意,但是还是咳嗽了一声:“高将军,刘将军相当看中你,以骠骑将军,另外以小黄农器坊红利许之.” 骠骑将军职位不低了,高览松了口气,早就听说新军的主要将领,都有工坊红利,这事刘悦拿着他们当自己人,能给出这个待遇,刘悦也算是看得起他. 心中略转,几乎没有迟疑,高览拱了拱手:“愿听从刘将军号令,不知道将军可还有交代?” 许攸点了点头,看了田丰一眼:“将军说如果高将军愿意跟随他,便所令高将军立刻整兵,拿下列人而威胁曲梁,进而威胁邯郸.” 高览楞了一下,这就给自己布置了任务了,不过虽然有些迟疑,但是高览沉吟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转告将军,高某定不负将军所命.” 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话的许攸和田丰,却被高览的痛快给惊住了,未免也太爽快了. 其实仔细想象也就明白了,高览这么爽快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袁绍死了,邺城破了,文丑田丰等人也投降了,他就是想坚持 ,但是谁给他粮草辎重,就算是想要去赵国或者巨鹿郡,但是有刘悦能让他过得去,就算是过去了,以袁谭或者袁尚的本事,面对刘悦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高览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所以不会为难自己,何况手下者上万大军,就算是高览想要坚持,这些兵卒怕是也没有几个会跟着他的,毕竟袁氏已经败落了. 既然刘悦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高览也乐的投奔明主. “来呀,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吃过早饭拔营,目标列人.”打定了主意,高览也就不再犹豫,喝了一声,便已经安排了下去,自然有亲兵下去传令. “两位大人,不如一起离开,明日一早我就宣布更换军旗,就此并入新军,还请两位大人做个见证.”高览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 田丰和许攸对望一眼,也只能点了点头:“那更好了,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去将消息送给将军.” 其实刘悦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果,无他,要么是高览投降,要么是高览独自离开,总之高览不可能还能率军离开,因为邺城的失陷,袁绍的死亡,已经让冀州军没有了生机,很多人心中已经绝望了,没有主子就没有饷钱,更没有粮草辎重,坚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眼见高览开口,田丰咳嗽了一声:“将军早就知道高将军的选择,所以为了提振士气,将军让我运来了三十万钱,用于发新军第一个月的饷钱,说得再多不如做得多,将军是这样说的.” 听见这话,高览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都说刘悦最擅长的计策就是金钱计,算是三十七计,而且百试百灵,更是堂堂阳谋,因为刘悦第一次出现用的就是金钱计. 当然这样使用金钱计也只有刘悦,无论喜不喜欢刘悦,但是有一点要承认,刘悦的确是最好的经营者,兖州也是如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用传言说,天下钱十分,刘悦就能占据五分,这还是谦虚着说的. 真正见到七八口箱子,高览才不得不承认刘悦是大手笔,单单这一点就少有人能和刘悦相比,最少袁绍比不了,当然也是因为刘悦最有钱,否则也舍不得这么花. 第二天一遭,吃过了早饭,高览所部已经开始集结,包括阴安和内黄,也都抽调了足够的兵力,如今只留下六百人,每座城市也不过两百人. 按照高览的吩咐,繁阳所部五千人,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列成了五个方阵. 军士们都很茫然,因为袁绍的死讯传开了,邺城被攻破的消息也传开了,当然随着田丰他们到来,邺城的官员将领都投降了,现在他们还能干什么? 从城墙上望下去,军士们都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站在这里也是松松垮垮的. 高览吐了口气,刘悦还真的是看的准,早就猜到这种情况下军士们士气涣散,所以才送来了三十万钱. 目光扫过城下的军士们,高览心中有些苦涩,不过随即收拾了心情,伸手从亲兵手中抓过了一杆紫色的飞虎旗,用力的摇了摇:“从今天开始,这杆飞虎旗就是咱们的军旗,从今天开始,咱们都是新军的人了,在没有冀州军,咱们效忠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新军的将军刘悦,从今日起,任何人敢违抗刘悦刘将军的命令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高览的话,军士们却沉默了,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兴奋,同样没有人反对,更多的是木然,对于他们来说,其实跟谁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高览多少有些尴尬,轻吁了口气,大手一挥:“刘将军高义,知道弟兄们过的苦,所以提前发给弟兄们一个月的饷钱-” 随着高览的话,七大箱子大钱被抬了上来,等箱子一打开,黄澄澄的大钱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晃得人眼睛都发花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落在了那些大钱上. “丑话说到前头,只要你们领了新军的饷钱,那以后可就是新军的人了,新军的饷钱是最多的,但是军纪也是最严的,到时候犯了军纪,可别说我高某人不仁义.”麾下军士有什么毛病高览最清楚,自然要提前敲打一下:“好了,现在开始发饷钱,任何人敢克扣饷钱的,按照新军的规定可是要夷九族的-”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了,因为这规定是针对那些将领. 在校场上摆开,有新军弟兄监督,冀州军的人并没有敢在饷钱上做手脚,谁都知道,这种时候军士们都看着呢,稍微一点小事都可能闹起来,到时候追究下来,没有人救得了他们,那是必死无疑. 手中拿着钱,军士们精神头也上来了,一时间都脸上挂着笑,有人还在低声私语,说的也是如何的兴奋. 钱永远是最好的东西,眼见着军士们精神了起来,高览也是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大手一挥:“出发-” 随即开始望北而去,虽说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是也是脚步有力,从这一刻,他们已经认同了新军,毕竟拿着新军的钱,就要给新军卖命,当兵的还是明白这一点的. 路上,又汇合了阴安和内黄的兵马,合共将近万人,却只带着半月的粮食,甚至没带辎重. 抛弃辎重是高览的命令,如今刘悦已经北上,如果想要赶上刘悦,就必须轻装前进,况且如今袁绍已经死了,各地的将领和官员,必然人心涣散,强攻的希望不大,那就不需要辎重了. 没有拖累,高览部动作很快,仅仅是在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漳河边上,这已经是魏县的地界. 此时的刘悦却已经赶到了梁期,随着刘悦赶到,梁期县令主动打开了城门,不费一兵一卒就进驻了梁期县城. 随着斥候不断地侦查,很快收到了谍营传来的消息,袁谭没有去元氏,而是在邯郸落下了脚,同时以蒋义渠为大将,领两万兵马驻守邯郸,同时令张合率领万人驻守易阳,于邯郸成犄角之势,合共两万兵马. 袁谭害怕邯郸再出现邺城那种情况,所以自从到达邯郸之后,就不断地和邯郸的军士亲近,也学着刘悦用金钱渠刺激军士们的士气,打定主意死守邯郸,为此还抽调了五千兵马,赶赴武安,又令张合分兵五千,其中三千屯于曲梁,两千屯于列人,以此拉开了一道防线. 第855章 九里沟 袁谭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心中有些压抑,虽然自己也有三万大军,背后还有常山国和巨鹿郡为退路,但是袁谭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获胜,甚至不敢说坚守住邯郸。 邯郸城高墙坚,任何人进攻都需要付出惨痛的的代价,但是刘悦却总是不安规矩出牌,总是用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手段。 邺城已经成了袁谭的梦魔,到现在袁谭不知道邺城是怎么被攻破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忠肝义胆的文丑等人,竟然轻易地投降了刘悦,究竟刘悦用了什么手段? 当然还有让袁谭没想到的是,此刻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一直支持三弟的审配,反而那些一向亲近与自己的田丰等人,如今都已经成了刘悦的手下,当真是世事无常,很多事都无法提前猜到。 “正南,如今安顿完了,你说刘悦会怎么打过来?”袁谭吐了口气,只是随口的问了一句。 审配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吟了一下,悠悠的叹息了一声:“大公子,你从心里已经输了,没有了必胜之心,你都没有信心,又如何让将士们有信心,所谓将乃兵之胆——” 袁谭一阵尴尬,咳嗽了一声:“正南,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纵然没有必胜的信念,却有拼死一战的决心,这几日每日与军士们交心,军中士气高涨,新军休想讨一点便宜。” 这话音刚落下,忽然有斥候来报:“大人,新军前锋千人已经到了二十里外,已经在九里沟安营扎寨——” 九里沟是邯郸城南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地方,因为是一道山沟,长有八九里,所以得名九里沟,此地山沟蜿蜒,树木茂盛,又有河流穿过,可以说地势复杂,新军前锋选择此地作为营地,多半是想要借助这里的地势。 前锋千人?袁谭沉吟着,轻吁了口气,眼眉一挑:“这千人是骑兵还是步卒?” “步卒——”斥候应了一声。 这回答让袁谭一呆,不过随即释然,如果是骑兵怎么能选择九里沟这种地势,至于千人,真的不算多,念头一转,又问了一声:“新军的主力还有多远?” 看来袁谭是心动了,想要借此灭掉前锋,前提是新军的主力足够的远,不然万一是埋伏就糟了。 斥候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大人,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新军的主力,我们已经将侦查范围扩大到了五十里,但是找不到新军的踪迹。” 找不到踪迹?袁谭皱了皱眉头,搓着下巴琢磨起来,这难道是阴谋,设计好了陷阱等着自己掉进去? 一旁审配咳嗽了一声,忽然插言道:“新军上万大军,又怎么可能隐藏的了踪迹,我看就是这一千人,大公子,机不可失呀,还请大公子能给我三千精锐,我愿意领兵一战。” 扭头看向审配,袁谭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正南,你本不是武将,不若让蒋将军领军前去——” 话未说完,审配朝着袁谭鞠了一躬:“大公子,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三公子,无论对错,因为都是州牧大人的公子,无论大公子和三公子怎么争,那都是一家人的事,如今新军杀来,外敌环侍,我若是不能立功,如何让大公子真正见信与我,如果不能消除隔阂,你我不能一条心,还说什么打赢刘悦。” 原来审配是这么想的,袁谭犹豫了一下,朝着审配躬了躬身:“那就拜托正南了,有一件事正南要记住,我一直信任正南,为了冀州大计,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可离不了正南的帮衬。” 不能不说袁谭颇有风范,最少不比袁绍差到哪里去,当然只是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审配心中向着袁尚,此时听见这话,也还是有些感动:“大公子放心,我会小心自己的。” 只等审配说完,袁谭点了点头,便转身向蒋义渠招呼了一声:“蒋将军,你调拨三千精锐,另外准备五天的粮食,多配些骑兵,另外准备强弩三百,这一仗许胜不许败。” 胜了能提振士气,如果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还败了的话,对于士气的影响肯定小不了,所以袁谭才给配置了如此强悍的装备。 “诺——”蒋义渠拱了拱手,便领着审配下去引领兵马,同时将袁谭所吩咐的物资器械给了审配。 很快,三千兵马已经在城外聚集,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壮,一个个精神十足,刀枪甲盔齐整,军容鼎盛,袁谭的诚意十足,这应该是冀州军最精锐的军队了,即便是审配想要挑也挑不出毛病来。 望着面前五百骑兵和两千万步卒,如此的军容整齐,审配回身朝着城上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袁谭的敬重,审配并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况且如今三公子生死不知,审配也早已经淡了念想。 “审配必不负大公子所托。”审配猛地高声喊了出来。 话音落下,审配一声令下,三千军便开始出发,奔着九里沟而去。 望着三千军渐行渐远,一直站在袁谭身边的蒋义渠不由得吐了口气:“大公子,也算你一番心思没有白费,审配此人虽然一直维护三公子,不过此人却是忠义,如果能真心维护大公子,也是左膀右臂之选。” 袁谭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如今我身边除了你,便再也没有别人,审配虽然心向着三弟,但是如今也只有他眼光看得最远了——” 随着邺城的陷落,文丑投降了刘悦,颜良投降了天子,高览不知消息,不过袁谭已经派人去让高览撤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也就剩下一个张合为大将,却又和袁谭不甚亲近,至于另一员大将鞠义,如今也已经打起了新军的旗号,袁谭身边真的只有蒋义渠一员大将了。 除了将领,最可怕的是谋臣,如田丰、许攸。郭图等人,全都被困在了邺城,如今肯定都投降了,不投降的只能被下了大狱,甚至是被刘悦杀了,刘悦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说袁谭现在身边其实没有可用之人,这也是袁谭愿意降下身段,去打动一个看不上他的人的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样,此时的审配领着三千军,快速的朝着九里沟而去,而九里沟的新军知道吗? 九里沟的新军选择了一处高岗作为营地,一边背靠着河,在河的上游布置了铁蒺藜和渔网,可以让人不能无声无息的潜过来,而且在高岗上还建了箭塔,不但可以用望远镜了望观察,还能架起火炮和床弩,打击远处的敌人。 有了这座箭塔,冀州军的斥候根本无法靠近,远远地就会被发现,随即被床弩干掉,根本无法探查清楚新军的情况。 新军只有一千人,其中只有二百马军,其余的八百人全都是步卒,只是这些步卒一个个都是二十来岁的精锐,如果审配能看见的话,就会知道这所谓的前锋竟然是刘悦为主将的。 谁都不会想到,刘悦作为新军的主帅,竟然会作为前锋大将,竟然不顾危险而来,而且竟然没有任跟过来,无论是贾诩还是文丑,都被留在了大军之中,其实如果是张辽或者徐晃,是绝对不会同意刘悦冒险的,但是文丑却不会,因为文丑还没有到真心投靠的份上,如今更多的是观望。 贾诩倒是阻拦来着,但是刘悦真的会听贾诩的吗? 刘悦就只有一句话,这一千军是特种军队,是经过了特别训练的军队,也是特战军队,总之是刘悦亲自训练的特种军队,如今可以说是第一次投入战争,刘悦就用冀州军来检验这支军队的。 一千人不多,但是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其配置更是别人难以想象的,身上的甲衣都是用钢片合成的,一般的刀枪很难伤到人。 除此之外,新军除了长枪之外,更多的兵器都是斩马刀,配上圆盾,绝对是战场上的凶器。 另外每个人还配上了连发的小弩,扣一下机扣就射一支箭矢,可以射五次,哪怕是射程只有有五十步,但是如果在战场上,那也是压倒性的,更何况军中还配有火炮五十门。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短刀一把,还有飞爪和疗伤包,以及蒙汗药,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单单以这种配置,就足见这一只新军的战斗力。 而这一支特战军乃是训练了一年之久,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如今经过了系统性的训练,只是等着考核一下这一年的成果了。 刘悦绝对不是盲目的冒险,单单是这一军的斥候,就足足有五十人,其中十人一组,一什配有单筒的望远镜,仅仅五十人,方圆十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这些斥候,想要偷袭这一支新军是不可能的,至于硬碰硬,如果人数过多,刘悦不会冒险,如果人数相当,那就—— 第856章 九里沟(2) “将军,袁谭所部有三千精锐赶了过来,率军将领是审配。”斥候将查探到的结果告诉了刘悦。 审配?刘悦搓了搓下巴,嘿了一声,倒是被这个审配颇有些记忆,此人着实有些本事,能与曹操果照互有胜败,只是为人自负,不过历史上对审配记载的更多的是忠义。 “灭了这三千军,抓了审配再说。”刘悦啐了一口,眼眉一挑,随即大手一挥,便已经有了主意。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高岗上的新军也活动起来,飞快的冲下山,有些人还带着火炮,有些人手上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看上去好像石头,却又很轻,又或者像是木头,同样轻飘飘的—— 千人大军只是短短时间就少了一半,然后四下散去,便各自寻找了藏身之地,见感谢看上去如同石头或者木头的东西遮掩上,很快这些人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十人在山沟里挖坑埋着什么。 埋得当然是火药包,将引线拉出去,穿上竹筒,引线就能延伸出去,埋在地里面,还有通气孔透气,免得引线因为缺氧而熄灭。 而同时还有几十人布置了大量的机关,比如说触发连弩,只要踩到或者碰到机关就会有箭矢射过来,而是最大的优点就是离着近,多是藏于树上,做了些伪装,看上去好像树枝一样,不需要人操作,也就不会被发现。 甚至在冀州军最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摆上几块真假难辨的石头,附上杂草,里面确实触发式的匣弩,一旦触发就会射出去三十只弩箭,又或者一旦是碰上就会撒出去的铁蒺藜,上面还涂了毒液。 特战军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军队,用刘悦的话来说,双方你死我活的,任何手段杀敌都是正常的,所以那种摆开阵型的两军对垒,终究会慢慢地淘汰,唯一要做的就是歼灭敌人,并且效果最大化,只要能让自己弟兄少死一些,一些手段都是正常的。 打仗是什么?可以拼的东西太多了,士气、军士的武艺和狠辣、体力的差距,武器装备等等,用刘悦的话说,打仗打的就是钱,所以刘悦才会拼命发展工坊,制作了大量的军械。 就比如说匣弩,如果摆在那里,只要一声令下,百人就能打出几千人的威力,对敌人早晨给大量的杀伤,新军的兵器坊才制造出来的一种匣弩,有几种型号,从大到小,射程由近及远,按照一二三的标号排开,可以形成覆盖的效果,而且一个人就能搬动,摆在地上,就是一个弓弩兵的大营。 如果依照三段射的效果,保持连续的射击,也仅仅需要三百人,就能营造出七八千人的效果,可以控制战场。 这只是匣弩的威力,除了匣弩,那就是新军配置的射程五十步的连弩,威力虽然不大,但是却是近战的杀器,可以连续射出五支箭矢,在敌人冲到面前之前,就可以早晨更大量的敌人伤亡。 另外还有火炮,五十门火炮就可以结成火炮阵地,覆盖上百米的范围,在敌人杀到跟前之前,同样对敌人早晨大量的死伤。 这几样东西配合起来,绝对是敌人的噩梦,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能冲过来的敌人还能有几个,到时候以特战军的精锐,在分割劫杀敌人,即便筛上万人,都有可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刘悦这一次就是为了试验特战军的训练效果,有了这些装备,究竟能发挥多么大的威力,如果特战军的效果能达到理想的那样,那么这些军械就会在以后全面推广,那么以后新军就能以少胜多,并且采取精兵策略。 在绝对的强力面前,其实任何的计谋效果都不那么明显,前提是自己不要犯错误,不过有了这些,新据点了战力必定能高涨十倍。 看着散开藏匿的弟兄,刘悦眯着眼睛,目光眺望像远处:“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场仗一切按照他的规划在进行,审配势大,换做一般人都会采取强攻,无论如何都会利用优势兵力,所以无论从哪个方向攻过来,按照预先设定的埋伏,都会四面八方的形成覆盖抛射,先是匣弩,然后是火炮,最后是连弩,先将冀州军的士气杀掉。 冀州军永远不会想到刘悦准备了多少箭矢,都知道新军有二百马军,其实这二百马军主要是用来运输的,其中包括火炮和匣弩,已经箭矢,为了便于更换,刘悦一声令下,已经提前装好了上千副弩箭,匣弩一旦射空,就会立刻进行更换,也只需要几息的时间。 三千军在打击下究竟会怎么样?刘悦很想知道,最不济新军的强悍也不会畏惧三千军。 远处想起了一阵号角声,这是十里之外传来了消息,审配的三千军已经接近了十里的范围,这是传来的通知。 “审配,不要让我失望。”刘悦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摆了摆手,刘悦招呼了一声:“将我的超远望远镜抬上来。” 望远镜的原理并不复杂,自从刘悦生产琉璃开始,就在不断地完善,也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早出来了望远镜,不过更多人喜欢叫做望远筒,因为出了镜片,外壳使用竹片制作的。 再说说刘悦的超远望远筒,之所以说抬上来,是因为这东西重一百二十六斤,有两个望远筒,这筒长三米多,用了六个镜片,可以看到五里之外的情况,绝对是了不得的创举,好处是可以拆卸开运输,所以并不难带过来。 这也是刘悦选择高岗的原因,居高临下看的真切,五里之外无论你怎么变阵,却都在刘悦的视线之内,随时可以为此作出调整。 “我看到了——”刘悦喝了一声,透过望远镜看到了数里之外的冀州军,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却能看出一个大概,不过到了五里的时候就已经能隐约的看清楚大体的模样了。 “审配没有分兵,不过他的斥候已经到了二里之外,斥候足足派了部下三百人,可以说是平推过来的。”刘悦砸着嘴,研究着冀州军的情况:“按照此时的情况,审配应该在二十七度方向过来,立刻通知那个方向的弟兄让开,避免被察觉到——” “诺——”立刻就有人挥动了令旗,二十七度打的方向开始有一些假石假树挪动起来,隐藏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一号匣弩做好准备——”刘悦挥了挥手,看着已经到了三里左右的冀州军,不紧不慢的下了命令。 一号匣弩是一种体型超大的匣弩,长两步,高两步,里面装了十只床弩,可以射二百四五十步,威力最大,这是远程武器。 有了铁器,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就慢慢的制造了出来,比如说弹簧,这也是匣弩的一个极大的秘密,匣弩是用弹簧配合牛筋制造出来的,所以才能一次性射出那么远,还能射出那么多的箭矢。 除了一号匣弩,还有二号匣弩和三号匣弩,随着标号的变大,射程反而会变短,一号匣弩覆盖五十步,十只箭矢各有角度,几乎是间隔五步,同样二号匣弩也是覆盖五十步,避过间隔三步,里面能容纳二十支箭矢,射程在一百一二十步左右,那么三号匣弩同样覆盖五十步,却是达到了七八十步的范围,几乎和二号匣弩衔接起来。 如果敌人能在三轮抛射之后侥幸活下来,那么迎接他们的是连弩,射程虽然短,但是胜在稳定,而且安装箭矢激起方便,一个人只需要扳动计谋,五息之间就能安装上五只箭矢,能够进行第二轮的射击。 这就是新军的底气,只是试验过很多次了,但是真正用于战争却还是地第一次,也是这些武器展示威力的时候。 随着刘悦的命令,新军弟兄已经全都做好了准备,一号匣弩之后,等敌人过半,会衔接上一轮火炮,随即才是第二轮匣弩,而此时冀州军已经到了二里左右,已经很接近了,即便是用肉眼,也能隐约看见。 终于收起了望远镜,刘悦站在高岗上,眺望着山下的审配所部,他所希望的就是审配立刻发动进攻,去依靠优势兵力—— 但是事情刚却从来不会像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刘悦的盼望之下,审配却忽然一声令下:“停下——” 随即三千军在二里之外停下了,军容齐整,同样准备了床弩百架,还携带了大量的火油,强弩三百张,也可以说装备很强大,但是审配此时却停住不前进了,只是眺望着高岗上的新军大营。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副将陈义凑了上来,一脸的警惕,眼光还在四下张望。 大军忽然停下,绝不是因为累了,或者是其他原因,看看审配凝重的脸色,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就应该以绝对的优势兵力,配合床弩动手,新军是轻装而来,但是他们不是,冀州军还配备了打量的木盾,可以抵抗新军的箭矢和火炮,只要冲上去,双方短兵相接,冀州军就能发挥绝对的优势兵力。 第857章 九里沟(3) “新军太安静了——”审配吐了口气,这么远的距离,看不到新军大营有任何的异动,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这种安静让审配直觉的认为这就是一个陷阱,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周围的确是太安静了,一路过来新军的斥候一直在吹响号角传递消息,新军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的埋伏。 这一支新军一看就知道装备不弱,那就是新军的精锐,新军将领不少,如张辽、徐晃、甘宁、严政、颜回、王诩等人,那都是一时名将,再如张济、李傕等人,也是久经战阵的大将,包括臧霸、胡轸等人。再有如今投降的文丑、鞠义等人,也都是上上之选。 刘悦麾下可以说猛将如云,而且新军更是精锐,审配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如此时的情况,新军如果没有埋伏,打死审配他都不相信。 作为前锋,不可能一点手段也没有,能做到鸦雀无声,那绝对是精锐,可是这样的精锐怎么会没有埋伏。 肉眼望过去,周围山林树木都很平静,即便是此时斥候过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审配在等,等斥候将周围都检查一遍,这一仗许胜不许败,不动则已,动则雷霆千钧。 斥候先一步就摸了过来,周围几座山上,斥候大略的看了一遍,山林树木都在眼前,至于野草之中,若说是藏了人,好像也很难不被发现。 “斥候传来消息,周围的山岗上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副将陈义看着斥候们打来的旗号,根本就没有发现敌人,毕竟十几个人搜索一座山岗,就算是躲藏也不可能十几个人都发现不了踪迹。 陈义也觉得不可思议,新军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点埋伏没有,难道新军想要凭着对阵硬碰硬,而不是布置一些埋伏,让他们分兵,从而减弱冀州军的兵力优势。 新军给人的感觉就是诡异,让人无法猜透,为什么新军如此的安静? “陈将军,安排人在这条路上窒息的检查,新军有火药包,我听说新军设计过在路上点燃——”审配吐了口气,收回目光,朝着陈义摆了摆手。 陈义脸色一紧,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了斥候去探路,将脚下的路仔细的探查了一遍,凡是就怕仔细,那些被颜面的炸药包就算是处理得再好,但是一些痕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发现了,随即竹管被发现,火药包也被顺藤摸瓜的给拉了出来,反而成了冀州军的缴获。 即便是如此,新军大营却没有一点动静,好像已经人去楼空一样。 审配眺望着,脸上却有些凝重,不正常便是有妖,新军不应该有动静吗?为什么一片死寂,如果不是箭塔上还能看到活人,真以为新军大营没人了。 “让人摸上去看看情况,如果新军不阻拦,那就顺便搭建木屋,好给接下来的进攻做准备。”审配吐了口气,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是因为这种心思,审配一直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十几个斥候小心翼翼的朝上摸去,每人扛着一面木盾,还带着连接木盾的木栓,三人一组,朝着山岗上摸去。 没有动静,新军仿佛没有发现,任凭斥候摸到了高岗的中腰,到了此时,斥候们已经搭建了几个木屋,饶是如此,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继续往上,一直到了二十步,哪怕是斥候在小心,却依旧反应不及,忽然间从新军大营里射出来十几只箭矢,不等斥候反应,箭矢就狠狠地射在了斥候的身上,都是那种小弩。 小弩的威力没那么大,因为小圆盾护住了头脸,箭矢只是射在胳膊或者大腿上,并不足以致命,甚至斥候没几个人惨叫,此时望上去,才发现新军大营人影重重的,的确有不少人。 斥候知道不能在往上了,否则绝对死的很惨,胡思乱想之间,已经倒退着朝回撤去。 斥候反应很快,毕竟深入了敌人的地盘,而且新军也没有继续追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平静让斥候们心里紧张,每个人心跳发快,胸膛之中就好像在擂鼓一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眼见撤到了人半腰,斥候们才松了口气,哪知道这一口气才发下,忽然有人缓缓地倒下了,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怎么了?”其他的斥候赶忙去拉他,询问着情况。 没有回答,只是却又有一个斥候倒在了身边,却留下了一句话:“心跳得好快,我上不来气了——” 说着,喘息了几下,人竟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张合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但是没有时间理睬他们,斥候们一个个都开始出现问题,心跳的越来越快,感觉呼吸困难,脑袋开始不清楚,走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从远处看,斥候们从山上退下来,走着走着,人便有些古怪,随即栽倒在地上就没有了声息,很明显的是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义低喝了一声,眼中有些冷冽。 其实很简单,新军在箭上涂得是五步蛇毒,只要中了箭,蛇毒就会发作,走上十几二十步,蛇毒就运行全身,这就是死亡的真正原因,但是冀州军却摸不透,着实来了一个下马威。 审配脸色一沉,心中的不详更重了,新军显然不是害怕,而是早有准备,就等他们上钩了,如今新军占据着绝对的有利地形,对冀州军压力颇大。 只是事到临头,审配却又不能退缩,咬了咬牙,轻轻地指了指近处的一个山岗:“去将那座山岗占据,加上床弩,以此压制新军,绝不能让新军完全压制咱们.” 那座山岗比起新军占据的山岗略矮,不过也差不多,哪怕是矮一点,但是加上床弩,也能威胁到新军大营,毕竟两座山岗紧紧挨着的. “诺-”陈义应了一声,山岗上一眼看得见,树木并不多,虽然不方便隐藏,但是也同样藏不了人. 随着一声令下,五百军扛着床弩,带着木盾,从山岗的另一侧走了上去,远远的看得清楚,甚至一直到山顶上也始终不脱离他们的视线,审配和陈义一直盯着看. 有了这座山岗,试着射了一轮,果然能射到新军大营,不过此时新军估计着都藏的很严实,一轮箭矢也没有伤到人. 只要新军冒出来,那边一压制,这边就能冲上去,只要到了短兵相接,就能完全发挥兵力优势了. “进攻-”审配吐了口气,咬着牙一声令下,随即大军开始往上压去,不过审配还是很小心,将大军分成五队,每队五百人,建隔开往上摸,木盾在前,弓弩手在后,之后又是刀盾手.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只是此时新军依旧不见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新军当然有人,只是让他们在等,匣弩早已经准备好了,每一个匣弩配合木盾,就是一个单独的工事,里面除了一个匣弩还有三个兵卒,这不单是第一道进攻,也是第一道防线. “冀州军上来了-”狗子低声念叨了一句,这样不动弹真的有些憋屈. 嗯了一声,刘悦透过望远镜张望着,估量着冀州军的距离,眼看着到了半腰三分之一处,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猛地一挥:“放箭-” 下一刻,忽然一声尖锐的竹哨声,让冀州军一震,随即一片箭矢从新军大营抛射出来,覆盖了四五十步的范围,登时间将第一队冀州军射的人仰马翻. 随着新军大营动手,隔壁的山岗上,冀州军也开始朝着这边射箭,借此压制弓弩手,给大军主力争取时间. 山岗上冀州军人不少,五百人都死盯着新军大营,却没有人会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那些山石都动了,忽然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匣弩,只是这种匣弩都是三号匣弩,每一个三十只箭,而山顶上却足足有二十个匣弩. 猛然一声竹哨声,瞬间机扣声传来,山顶上的冀州军来不及反应,就被从身后射的很凄惨,被笼罩了几十步方圆,大半的冀州军没有跑掉,被射的正着. 其实这一下也射不死,只是很辣的新军,将这些箭矢都涂上了蛇毒,可怜很多人只是轻伤,但是随着躲闪回转,却已经来不及施救了. 一轮箭矢之后,冲出来五十个新军弟兄,以匣弩和假山石为掩护,取了手中的连弩,对着那些没有受伤的冀州军就开始射击,这样的距离几乎是百发百中. 冀州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新军太快了,也就是眨了几下眼的时间,不但一轮抛射,五十名弟兄还定点的点射,短短时间,到是有大半的冀州军逃脱不得. 但是这还不算完,这五十名弟兄不但有匣弩,竟然还有三门火炮,从一开始动手,就有人点燃了火炮,此时随着连弩发威,轰的一声,火炮炸开,让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冀州军,登时间伤亡不清,刚刚稳定下来的心思登时就慌了起来. 第858章 九里沟(4) 审配随着火炮声朝着山岗上望去,却发现那边山岗上已经彻底的乱了,虽然冀州军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因为被偷袭,而且新军手段如此的迅猛,冀州军此时能囫囵个的也不过百人. 即便是反应过来,但是面对着连弩,哪怕是他们有床弩,却根本无法还击,被新军压制着,也只能借着床弩躲藏. 连弩五只箭矢,全都射空之后,冀州军又伤了三十多人,剩下的人已经彻底慌了神,也幸好此时新军的箭矢也用完了,来不及装填,抓住机会的冀州军就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不然只能挨揍还不了手 但是冲上来他们所要面对的也不是优势兵力压倒一切,就在他们冲上来的时候,新军已经抓起了斩马刀和圆盾,冷冷的看着冲上来的冀州军. 几名弟兄跃众而出,手中拿着一只圆筒,圆筒的一端已经点燃了一点火焰,这东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只是本能的让人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下一刻,火焰被推了出去,里面竟然是火油,火油推送,被火焰点燃,半空中化作点点的火光,覆盖了二十来步的距离,一瞬间将冀州军差不多都笼罩了,火光落下,那一刻惨叫声迭起,虽然不会烧死人,但是却烧的烫的人惨叫不已,那还能和新军拼命,不少人身上都烧了起来. “杀-”领头的新军喊了一声,随即五十名弟兄冲了上去,右手刀左手盾,盾牌荡开长枪,斩马刀就狠狠地劈在了冀州军人身上,而且下手无情,这一刀往往是奔着脖颈而去的. 眨眼间,半数的人已经被砍翻,再看新军却是一个伤亡也没有,众人行动间隐约的好像阵形,相互间配合,在加行冀州军的混乱,种种因素,在冀州军损失惨重之际,新军依旧呈三角形冲了上来. 这忽然的冲杀,冀州军立刻就被杀的士气大丧,脚步一顿,新军冲上来,竟然有人装好了连弩,又或者早有准备,前面刀盾配合,本就已经难以抵挡,忽然间的接触,又是一阵箭矢射的人凌乱.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短暂的接触,冀州军已经死伤惨重,七八十个冀州军,在正面冲突中,却被五十名新军杀的片甲不留,这一幕就在审配的目光所及之处发生了. 仅仅是片刻,接连的打击下,残存的冀州军已经被杀得干净,剩下几人,发了疯一般朝山下冲来,却依旧被新军用连弩射杀,至此山岗上已经没有站着的冀州军了. 但是新军并没有停下脚步,杀散了残余冀州军,新军有扑向了中毒倒在地上的那些冀州军,哪怕是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新军弟兄也就会毫不犹豫的上前一刀了结,只是片刻,就再也不见冀州军还有活着的人了. 而此时,冀州军已经开始进攻新军大营,已经没有精力顾忌另一个山岗上,就算是想要顾忌也实在是来不及. 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审配倒吸了一口凉气,无论新军动用了什么?无论是新军暗算与否?这些新军的战力非凡,甚至简直就是彪悍,让人乍舌不已. “撤退-”忽然间的变故让审配心中升起了警兆,既然有埋伏,新军大营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一直以来的没有动静,难道不是为了忽然间的爆发,就必须那边的山头上,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自己的精锐可能真的要麻烦. 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此时陈义已经率领所部两千多人,悍然朝着山上冲去. 第一号匣弩爆发,床弩的威力被木盾抵消,也不过数十人被射杀而已,床弩不中则已,一旦射中了就必死无疑,好在几十人队冀州军影响不大. 但是继续往前,炮声就响了,覆盖了几十步,有人当场就被炸死,但是更多的是被炸伤了,铁片迸飞,惨叫声连成一片. 这一阵炮声怕不有三四百人受伤,虽然不过死了二三十人,但是受伤的也失去了战力,躺在地上哀嚎着,让冀州军不免蒙上了一阵阴影. 伤亡是早就预料到的,陈义咬着牙依旧督促着继续往上,离着新军大营越来越近了,此时也是骑虎难下. 到了一百多步的时候,明显的冀州军加快了速度,因为他们更想短兵相接,才能发挥兵力优势,所以越是近了脚步越快,但是一旦快起来,就会有空隙出现,阵形也就变得有些散乱,毕竟这是山路,而且还是往上冲的. 眼见着阵形乱了,迎头而来却又是一片箭雨,此时二号匣弩机扣响动,数百支利箭覆盖下来,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冀州军便是一通乱射,这一轮箭雨就由上百人倒下. 但是真正多的反而是三号匣弩,因为越是近了,伤亡反而更大,这一轮匣弩配合着火炮的,另外还有火油罐,会极大的造成伤害,这才是新军的杀手锏. 也就是此时,审配下了撤退的命令,只是传令兵虽然开始晃动军旗,但是此时已经杀的热火朝天的,陈义却没有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眼见还有几十步而已,冀州军不用催促,脚步就更快了,不少人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但是随着冀州军的加快,木盾就很多出现了空隙,而且形成了拥挤,抢在最前面的都已经到了新军二十步外,眼见就能短兵相接了,也就在此时,刘悦从木盾后面探出了头,猛的大喝了一声:“放箭-” 一声令下,数千只利箭登时笼罩了新军大营外五十步左右,同时数十门火炮齐发,更有火油罐被丢下了,还有人用连弩杀敌,场面混乱,但是却有一层又一层的相连着,几乎是不间断的一种打击. 这一下从七十来步到大营外,全都被箭矢、火炮、火油笼罩,将正在吃力的往上爬的冀州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每一层土地都被覆盖,躲都没地方躲,上千人被这一轮杀的七零八落的,火炮在其中炸开,箭矢便发挥了最大的威力,上千人或轻或重的受了伤. 但是这绝不是结束,随着第三轮箭矢射落,此时第一号匣弩竟然已经从新装妥了箭矢,调整了一下方向,毫不迟疑的射了下去,本就被打得零落的冀州军,又被床弩这么近射的惨不忍睹,上百名冀州军被直接掀翻下去. 勉强算是接近了新军大营,但是还没有短兵相接,冀州军就损失一半了,尽管还有上千人之多,但是这一刻士气尽丧,冀州军不用陈义喊,就已经不再前进,因为他们看到了新军大营,再一次推出来的匣弩。 匣弩最大的优点不是威力大,甚至不是箭矢多,但是绝对是装填最快的弓弩,因为他是整个装填的,一下子三十支箭,直接压在弩机上,一扣机关,就能将箭矢压上去,然后几个人合力拉动弓弦,仅仅是十几个呼吸就装填妥当了。 这样的速度让冀州军赶到绝望,趁着此时他们离着新军大营还有点距离,在陈义还没有下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顿住脚步,甚至开始后撤,只是用木盾抵挡。 又是一轮箭矢,笼罩了七十多步之内,只可惜除了那些伤兵,底下的冀州军并没又冲上来,但是在冀州军心中打鼓的时候,新军却又将二号匣弩推了出来。 “审大人下令撤退了——”忽然有人发现了审配的军旗,不由得大声喊了起来,折让原本还在迟疑的冀州军,轰然退了下去,甚至比新军的箭矢准备的还要快,等新军箭矢就位的时候,冀州军竟然跑出了射程之外。 下山远比上山快,当然有人站立不稳直接滚了下去,估计着死不了也要摔残,不过啁啾半数的冀州军撤了下去。 在冀州军退下去的时候,一轮火炮才轰然砸在了刚才冀州军呆的地方,如果不是跑得快,这一轮火炮又要死伤不清。 其实如果冀州军再往前几步,就会知道新近准备的还不止这些,刘悦在山上准备了带着倒钩的渔网,只要砍断绳索,这些渔网就会飞出去,,几百米都是这样的渔网,望全可以阻挡住冀州军的冲锋。 一旦冀州军被迫停下来,火炮、匣弩和会有就会成为冀州军的催命符。 可惜这一刻冀州军并不知道,此时狼狈的逃了回去的冀州军,也不过只剩下一千多些,大半的冀州军被留在了山上。 新军大营的箭矢没有喂毒,毕竟毒液很珍贵的,也只有小规模的以少胜多才会用到,这些毒液可是堪比黄金。 “可惜了——”刘悦吐了口气,看着冀州军逃回本阵,这样的距离的确是射不到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只是顿了顿,刘悦大手一挥:“围歼冀州军。” 话音落下,新军大营打开,新军弟兄扛着匣弩冲了出来,这些匣弩用了两根木杠子抬着就走,四个人并不算沉重。 如果只是新军大营,审配还能沉得住气,随着刘悦的动作,周围的山岗上,愤愤有人露出头来,甚至袭杀冀州军的斥候,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竟然斥候都没有发现。 第859章 九里沟(5) “撤退——”审配心中大震,猛地吼了一嗓子,催促着军士们朝着来路退了回去,仗打到这样,已经不考虑输赢了,而是能够尽可能的多或者一些人离开。 周围人影憧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傻子也知道了已经中了埋伏。 “我来断后——”陈义抓着青铜剑,一脸狰狞的望着刘悦的方向:“大人。你想走,只要有我在就不让新军追上去。” 审配并没有感动,刚才已经看清楚了,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一支新军的领军竟然是刘悦,也难怪这一军这么精锐。 其实审配应该想着击杀刘悦才是,但是审配自己知道,此时败军之将,只怕没等杀过去军士们就溃散了,绝对杀不过去的,而且新军的战斗力太高,如果在新军的埋伏下,这样打仗太吃亏了。 刚才也是庆幸自己决心下的快,不然迟疑一会,可能全军撤不下来了。 新军的战力太强,审配不敢战,一把扯住了陈义:“走,那是刘悦,你打不过刘悦的,平白送了性命,咱们快走,刘悦也一样奈何不得咱们。” 不管真假,审配拖着陈义抬脚就跑,手下的将领更是不敢停留,只有陈义率领五百骑兵殿后,不由得朝北而去。 冀州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沿着大路朝着北方就跑,一时间新军还真的追之不及,毕竟让开了大路这边的埋伏,况且冀州军是逃命,可不是新军所能比的。 但是新军也不迟疑,只是沿着大路追了下去,甚至放弃了匣弩,只是轻装追去,反而留下了二百骑兵押阵。 这一追一逃,便是七八里,新军是以逸待劳,却是越追越近,冀州军渐渐地耗尽了力气,这样子怕是跑不回邯郸了。 邯郸往南十余里,有一处下马河,传说当初始皇帝曾经在这里下马,所以叫做下马河,真假已经无从考究,不过这条河却一直存在,而且水量充足,是邯郸南边灌溉用的大河。 下马河宽有四五十步,算得上是大河了,河上有一座白马桥,除了白马桥之外,便再也没有可以渡河的地方,除非坐船。 逃到此处,审配刚刚过桥,新军就已经追到了,陈义当即率人堵在了白马桥上,只要堵住这座桥,冀州军就可以缓口气了。 却说新军杀到,眼见冀州军最后的军队才过河,只是陈义率人堵住了木桥,想要过去却是不容易。 隔着河终于沉住气了,审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望着刘悦,一时间心中说不上什么是滋味,都说刘悦善战,他训练的新军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战力极高,想要和新军对抗,也只有找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立刻去邯郸城,告诉大公子,敌人是刘悦,请大公子立刻派兵,我在这里牵制住刘悦——”审配不敢冒险,刘悦已经给他造成了阴影,让审配不得不加着小心。 对于刘悦竟然跑到邯郸城外,而且还是这点军队,审配真的心动了,如果能在这里围杀刘悦,这对于冀州军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否则等新军的大军赶上来,再想杀刘悦就需要付出极大地代价。 此时隔着河相望,一道木桥就成了冀州军的利器,新军哪怕是找到船渡河,但是时间上绝对跟不上,到时候麾下已经休息过来,而且袁谭肯定领着人赶了过来,到时候刘悦又能如何。 “告诉大公子,派骑兵两侧包抄,另外派出一军绕过下马河,截住刘悦的归路。”审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说到底还是以优势兵力应对新军,要用大军围死了刘悦,就算是在精锐,但是一力降十会。 “诺——”有亲兵应了一声,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邯郸城。 不说收到消息的袁谭一方面派出大量的斥候,一方面调动大军,与蒋义渠各自领兵六千,只留下三千人守城,其余人等全都出来追杀刘悦,务求将刘悦杀死在邯郸城外,只要刘悦死了,这一仗便算是赢了。 却说审配和刘悦隔河相望,本以为刘悦需要时间才能渡河,甚至审配都没有打算阻止刘悦渡河的,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渡河竟然这么简单。 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二三十个亲兵便越众而出,在冀州军上游,找了一座岸边的土丘,然后朝着对岸瞄了一会,便取来了床弩,然后将会箭矢上绑上绳子,就在审配的眼巴前,嗖的射了过来,好巧不巧的那箭矢设在一颗大树上,绳子一搭,便缠了几圈,紧紧的挂住了一根很粗的树枝。 下一刻,对岸的弟兄将绳索困在了岸边的大树上,借着土丘的高度,只用了一根皮带,就从河的这岸蹭的滑到了河的另一岸。 对岸的冀州军呆住了,还有这样的操作,只是他们稍微一愣神,后面竟然有新军弟兄随着滑了过来。 “杀——”冀州军脸色大变,知道不嫩更让新军过来,哪怕是人不多,但是这样总是会出问题的。 随着三名弟兄落地。飞快的从背上解下了火炮和火油罐,一方面点燃火炮对准了冀州军,一方面在冀州军杀过来的方向,不断地淋撒火油,随即丢上火把,在冀州军杀到跟前的时候,火焰已经升腾起来,两三步宽的火焰,烧灼着野草和低矮的灌木,竟然生生将冀州军拦住了。 “绕过去——”终究人太少了,火油也太少了,火焰虽然让冀州军不敢乱闯,但是毕竟只有几十步,从一侧绕过去也就行了。 但是就是这片刻,却有更多的人从对岸滑了过来,一旦落地,就立刻开始投掷火油管,将缺口堵上,在河岸边上拉起了一道四五十步的火焰圈,才勉强将冀州军拦住。 是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随着火焰升腾,新军已经过了岸三四十人,此时已经开始结阵,木盾连成了一道防线。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边,但是刘悦也没闲着,这样的过河只能是小规模的,毕竟不能大军渡河,所以刘悦真正的目的确实是河上的木桥。 趁着冀州军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刘悦打了个手势,新军便开始准备,将二十门火炮对准了对岸的桥头,覆盖桥头三十步之内,在对岸梁军开始用弓弩对射的时候,刘悦忽然就发动了,而十门火炮轰然大作,炮弹密集的砸在了桥头三十步的方圆,那一瞬间,堵在桥头的冀州军就被炸的七零八落,哪怕是爆炸也不过炸死了两个冀州军,但是崩飞的铁片却让冀州军死伤惨重。 “杀——”刘悦一声大喝,长刀一摆,人已经窜上了木桥:“凡有战我必前——” 借着火炮不断地砸向对岸桥头,刘悦领着新军弟兄顶着小圆盾,拼命地冲了过去。 岸边还有几十个冀州军并没有受伤,毕竟火炮的威力不敢覆盖木桥,免得将木桥损坏,真要是自己炸断了那才叫热闹,所以只是在木桥的周围。 火炮炸响,冀州军就乱了,忽然间的动作,让冀州军有些反应不及,只是稍稍犹豫,刘悦便已经从桥头这边跑到了对岸,在第二轮炮声停歇的时候,便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了。 “杀——”刘悦大喝,长刀荡开了冀州军的长矛,在冀州军注意不到的时候,两个新军弟兄,就从刘悦的一侧滚了出来,直接撞进了冀州军之中,此时双方堵在木桥上,这弟兄右手刀左手盾,圆盾挡住敌人的攻击,手中的斩马刀随着滚动,却是劈向了冀州军的腿脚。 这种坏静,冀州军真的没有想到,新军竟然会用这种阴损的打法,只是被新军撞进来,长矛反而有些累赘,除了当棍子抽打,却又被圆盾挡住,耳听见一声声惨叫,冀州军已经开始败退。 冀州军一乱,刘悦身后的新军弟兄却并不拥挤,而是取了连弩,借着刘悦等人的庇护,在空隙中开始射杀冀州军,甚至于进行抛锐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分明,新军训练有素,每一刻都随着刘悦的手势而变化,又有连弩这种武器,还有火炮的支援,简直是无往不利,更有刘悦身先士卒,新军能发挥几倍的战力。 反观冀州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士气低落,此时只想着活命,单单从士气上就已经输了,根本无法和新军相比。 被新军强攻上中下三路,冀州军已经开始溃退,而此时火炮停歇,残存的冀州军十几人,从桥头上不顾一切的跑了下来,而新军却已经杀过了桥头。 “拦住他们——”审配又惊又怒,不由得大喝起来,亲自率军冲了上来,此时不能退,退一步便是死路一条。 审配真没想到木桥会这么简单就被攻占了,此时新军杀过了河,已经不能不拼命了,双方悍然的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喊杀声连天—— 第860章 兵围 “滚阵——”面前跟在桥头展开阵型,刘悦一声大喝,与三十多个弟兄在最前面以刀盾结成前阵,后面是长枪兵,不过是加长的长枪,在刘悦等人的缝隙中,将长枪刺了出去,而紧随其后的是弓弩手,以连弩对冀州军进行压制。 所谓的滚阵在兵力部署上是这样的,但是气候只有弓弩手和刀盾手,前面刘悦半蹲身子,借着长枪刺出牵制敌人,便伏低身子,然后用长刀劈砍敌军的双腿。 战场上一旦腿脚被砍,只要是倒下了,结果都会很惨的,只能被活活的踩死,区别不过是或者是被敌人踩死,又或者是被自己人踩死,没有人顾忌的上他们,只要倒在地上就在没有机会爬起来了。 新军的进攻以上中下三路,打的冀州军措手不及,挡得住刺来的长枪,但是却要小心天上的箭矢,又或者迎面而来的箭矢,还有小心着脚下有人偷袭。 冀州军哪里经历过这种打法,只是短短片刻,就已经被新军杀得不断地往后退,根本无力抵挡。 一方是训练有素,配合有方,一方是乱哄哄的,差距可想而知。 “刘悦,受死——”随着冀州军的溃退,审配却逆流而上,从冀州军身后冲了上来,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最强面,手中一把青铜剑,荡开一支长矛,合身朝刘悦撞来。 “来得好——”刘悦哈哈一笑,那会将审配看在眼里,一个文士书生,要和自己动手动脚的,真以为书生所练得剑术,能和自己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招相比。 大笑声中,刘悦圆盾一抖,便已经架住了长剑,手中长刀一翻照着审配的脑袋拍了下去,所以说是拍,是因为刘悦用的是刀身而不是刀刃,刘悦并没有打算杀了审配,尽量的能抓活的。 却哪想到审配青铜剑在圆盾上一接力,整个人身形一转,便已经避开了刘悦这一刀,恍惚间,竟然松开了长剑,然后趁着刘悦的空挡,竟然合身撞了进来。 一瞬间,刘悦长刀已经使不上力,圆盾也被荡开,胸前大开大合,竟然暴露出来,却是无法挡住审配,眼看着审配铆足了力气,一拳狠狠地对着刘悦的脸上砸了过来。 一时间刘悦竟然来不及躲闪,终究因为大意要付出代价,刘悦才知道自己小瞧了审配,以为是个书生文士就不能打,结果真的是打脸了,只是已经没时间自嘲,心念一动,刘悦猛地朝前一纵,不退反进,用胸膛撞上了审配的拳头,但是下一刻,一记头槌撞了出去. 才一得手,审配心中一喜,只是还不等喜悦在心中化开,就看见刘悦的脸在眼帘中越来越大,终于占据了整个视线,下一刻审配就感觉轰的一声,伴随着巨痛,脑袋彻底的嗡嗡响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噔噔噔的退了好几步,审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浑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审配根本没想到刘悦如此的生狠,察觉不对就是两败俱伤,根本不用迟疑,这就是一个亡命徒,不过审配是一招错步步错,退后几步,就被军士扶住,随即也不知道是谁叫唤了一声,有人架起他来就跑. 短短片刻,冀州军就被新军杀的士气尽丧,眼见审配受伤,哪还有再战之心,不顾一切的扭头就跑. 冀州军真的被新军杀怕了,准确的说真的不是新军的对手,明明还占了三四百人的优势,却被新军压着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然冀州军推到了新军的武器上,毕竟新军有火炮支援,也有连弩压阵. 只是随着刘悦晕头晕脑的,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眼见着冀州军溃退,新军除了用连弩射杀,竟然没有追上去,用他们不确定刘悦是不是要追杀审配所部. 只是一迟疑,双方就拉开了距离,冀州军玩命的逃窜,在下马河岸留下了三四百具尸体. 晃了晃头,刘悦慢慢地恢复了感觉,便看见冀州军已经跑远了,怕不有二三百步之外,只是此时脑袋还懵懵的,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啥自己晕了一下,冀州军就跑了? “将军,追不追?”狗子按耐不住,不等刘悦完全苏醒过来,就轻轻地推了刘悦一把. 看着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刘悦吐了口气,砸了砸嘴,却随便的摆了摆手:“行了,救治伤员,不用追了,估摸着袁谭已经领人出城了,再追下去不被包围才怪-” 虽然都有些不甘心,但是却没有人违逆刘悦的命令,立刻散开,有人开始在附近查探,也有人救治伤员,也有人收敛战死弟兄们的尸体,这一战足足有二十来个弟兄长眠于此,受伤者五十多人,不过大多是轻伤. 很快,战场就被收拾好了,不过斥候也传来了消息,已经出现了冀州军的大军,不知道几千人,最少五六千,已经从两侧包抄过来. “果然出来了-”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兄弟们,撤-” 随着一声令下,已经休整了片刻的新军,随即开始撤退,从下马河往南便走. 没过多久,新军有回到了九里沟大营,只是到了此地,便不再撤退,而是就地休整,不过也不是不做准备,几十个弟兄领着绳索,从山上接着断崖领到了另一座小山岗上,就此隐藏起来. 斥候不断地将消息传回来,袁谭河蒋义渠各领军队正在合围过来,已经越过了下马河. “将军,咱们要不要埋伏?”狗子站在刘悦身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尽管他知道刘悦想的远比他想的周到. 埋伏肯定能给冀州军最大的杀伤,但是刘悦却轻轻摇了摇头,望着邯郸城的方向吐了口气:“不用了,咱们又不和他们打起来,火油准备好了吗?” 狗子应了一声,嘿嘿的冷笑起来:“准备好了,按照您的吩咐,山上铺满了柴火,任何角落都没有遗漏,从半山腰一直到山脚下,特别准备了一些松木,烧不死这些冀州军也吓死他们,就等他们来浇火油了.” 刘悦去追击审配,留下了二百骑兵,他们就开始收集柴火做好了布置,山上本身就有一些树木,只是从半山腰开始就就清理干净了,但是从半山腰往下,却已经铺满了柴火,尽管不是干柴,但是多了一些松木,一旦点燃,如果浇上火油,到时候火焰窜起来,也能烧成一片. “那就等着.”刘悦吐了口气,眼睛眯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刘悦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却没有人对留下来有异议. 新军弟兄沉寂了下来,山岗上也不再有喧闹,如果不是箭塔上的哨兵,或许真的以为山上就没有人了. 冀州军赶到的比想象中的晚了一些,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傍晚了. 随着袁谭河蒋义渠的一万五千大军赶到,山岗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都没有空隙,而绝对的优势兵力,也让刘悦没有可能突围,只能被困死在此地. 但是面对眼巴前的情况,无论是袁谭还是蒋义渠心中都有疑问,那就是刘悦为什么留在这里? 随着袁谭一声令下,大军包围了山岗,却没有立刻进攻,因为袁谭心中没有把握,如果说刘悦没有阴谋诡计那绝对是假的,如果没有阴谋,刘悦又怎么会不逃走,之前斥候可是一只盯着他们,得到消息的刘悦又怎么会困守此地? “蒋将军,你说刘悦究竟想的什么?”袁谭紧蹙着眉头,话音充满了不确定. 刘悦会不知道袁谭他有多少兵马吗?斥候从邯郸城外就盯着他们,消息绝对传了回来,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刘悦凭什么以千人面对一万五千人? 虽然刘悦一直以少胜多,但是面对十几倍的兵力,而且还是在这种地形之下,刘悦又能怎么打? 听逃回去的审配说,新军有匣弩,那东西威力不弱,但是一旦有了防范,就能做好防护,可以极大的降低匣弩的威力,就算是加上火炮,也同样可以抵挡,只是需要大量的木盾. 仔细想来,好像刘悦并没有什么必胜的办法,袁谭在心中转念,轻吁了口气:“传令下去,将所有的木盾集合起来,然后用木杠连接起来,结成四方木屋,才好挡住新军的火炮.” 只要兵力充足,时间上充沛,火炮并不是没办法抵挡,随着面对新军多了,也就有了办法. “大公子,要等军士们吃饱了饭之后就动手吗?”刚才还在酝酿的蒋义渠听到袁谭的命令,也并没有反对,毕竟冀州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兵力. “不,再等等,看看刘悦到底有什么诡计,小心无大错-”袁谭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让斥候在三十里左右查探,一旦有新军的袁军,就立刻吹响号角,不用怕被新军发现.” 刘悦率这点兵力杀过来,又怎么会没有援兵,这援兵肯定有大作用的,此时不出现那就是有阴谋. 蒋义渠点了点头,谁都猜测刘悦有阴谋,因为刘悦号称以奇制胜,号称常胜将军,有人说刘悦其智如妖,这样一个人,会傻拉巴基的自己将自己困在这里,还不肯逃走?要说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第861章 走人 傍晚的时候,刘悦出现在了大营外,只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山下的袁谭和蒋义渠,缓缓地伸手猛地一握,虚空一拳比划着袁谭,随后缓缓地又转回了大营. 刘悦的出现,证明本尊的确在包围之中,却没有让袁谭轻松,反而更加怀疑有阴谋了. “一会天黑下来,让斥候摸上山看看情况.”袁谭皱着眉头,心中越发的好奇. “诺——”蒋义渠应了一声,抬头望向山上,也是一脸的纠结。 饭菜飘香,夜渐渐阴沉下来,山下燃起了篝火,星星点点的将山沟映的通明,山周围很多树木都被砍伐下来,如今变成了柴火,反正是在郊外,也没有人管他烟大不大。 随着黑夜的到来,冀州军数十人小心翼翼的借着树木的掩映,开始朝山上摸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发现了。 山上有了火光,只是依旧寂静,不曾有太多的声音。 “将军,冀州军有探子上来了——”狗子透过望远镜看的分明,借着悠悠的篝火发现了斥候。 嗯了一声,刘悦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仿佛并不在意,因为准备的山火阵,只要点燃,无论冀州军上不上来,其实都能拖时间,到了晚上,也是刘悦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用管他们,吃完饭就好好休息,等亥时三刻,咱们先一步离开。”刘悦吐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说着。 狗子挑了挑眼眉,并没有用太多的反应,只要是刘悦的命令,就不会有人质疑,哪怕是如今被上万大军围困,弟兄们也依旧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或许本身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仿佛没有发现,斥候将半山腰查探清楚,带回来的消息果然是阴谋,从山脚下不远往上全都是柴火,而且很大的火油味,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新军准备了火攻,大火烧山,就等着冀州军杀上去呢。 “让人小心的将柴火清理一下。”袁谭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刘悦的手段,总能想到应对的办法。 随着一声令下,冀州军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山上的柴火,不断地将柴火递下来,就有一条数十步的路清理出来,只是冀州军清理的很慢,因为害怕被发现,要是新军一把火就只能干瞪眼了。 这样的速度,或许一夜之间能清理的差不多,但是要想清理干净,却需要很长时间,毕竟他们不能弄出声音来。 但是新军真的不知道吗,显然并不是的,就在冀州军干的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新军才响起了号角声,然后整个大营活络起来,好像要发生什么一样,喧闹着,一时间人声鼎沸,更有箭矢抛射下来,开始四面试探。 “撤下来——”蒋义渠不敢大意,天知道新军想要干什么,还是想稳住了观察一下再说。 本以为新军会有动静的,但是却不想折腾了差不多两刻,也就是半个时辰,新军不但没有做出什么来,反而忽然间没有了动静。 “妈的,这是虚晃一枪——”蒋义渠啐了一口,又气又恼,或许自己太小心了,只是因为刘悦太阴险了:“继续清理柴火。” 冀州军又摸上来,开始子继续清理柴火,但是这一次,山上忽然响起了机扣声,床弩迸射,箭矢飞窜过来,将已经到了三分之一山腰的冀州军直接射翻,而且几乎是箭无虚发。 顷刻间,就损失了数十人,蒋义渠才知道新军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他们,刚才的动静不全是吓唬他,其实也是在做准备。 而此时,审配也才快马赶了过来,这才下马,就已经听说了山上的情况。 听闻审配到了,袁谭和蒋义渠都迎了过来,看见审配有些憔悴的脸,袁谭叹了口气:“审大人,这么晚了你还要跑过来——” “我放心不下,如果不能灭了刘悦,这一仗就没有任何意义——”审配微微一躬身,抬腿望向山上,舔了舔嘴唇:“我听说新军布置了柴火,大公子正在让人清理柴火?” 啊了一声,袁谭苦笑着摇头:“是,不过已经被新军发现了——” “大公子大可不必,撤回来所有的人手,立刻点火烧山,刘悦准备火烧咱们,那咱们一样可以纵火烧山,反正点燃之后新军无处可逃,就等着火灭了咱们再杀刘悦,这一次刘悦怕是要上了自己的当了,大伙烧起来,浓烟就会将山上吞噬,到时候有他们受得。” 袁谭和蒋义渠都是一呆,才恍然大悟他们脑筋上没有转过弯来,总是想着新军的布置,就一定要破坏,其实一把火是最简单的,隔绝了他们攻山的可能,也同样隔绝了新军要逃跑的可能,其实谁也占不到便宜。 “放火烧山——”袁谭喝了一声,眼中炸开一道精光,长长的吐了口气。 随着一声令下,冀州军就开始准备火把,毕竟哪怕是一座小山岗,但是真正的面积摊到四面八方也着实不小,不可能依靠几只火把,况且还要按照审配的交代,尽量的浇上火油,让火势大一些。 山上立刻就发现了异常,因为火把的星星点点在增加,立刻就有人回报给了刘悦。 本来老神在在的刘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脸色微变,嚯的翻身坐了起来,朝着山下眺望,星星点点的火光越发的密集,情况有变化,心念转动,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思想上的误区。 该死的,冀州军这是要放火烧山,幸亏发现的及时,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啐了一口:“立刻传令,随我下山——” 也亏了早有准备,随着刘悦一声令下,隐藏的绳索就被拉了起来,即便是山崖下也有冀州军,但是悬空而起却没有被发现。 将绳索固定好了之后,亲兵营的弟兄第一个从绳索上滑了下去,而另一边,察觉到绳索有动静,早就藏在那里的一些弟兄就做好了准备,将草毡爆出来,然后拉上了几道渔网和草毡,免得弟兄们冲下来受了伤。 朝下滑速度非常快,一旦到了下面,只要稍一稳定,只需要松开身子掉在草毡上,就有弟兄帮忙拉到一边,不会耽误其他的兄弟的速度。 从绳索上不断地下滑,刘悦没有多等,因为株已有他走了,冀州军才会失去对这座小山的兴趣,所以随着亲兵营,刘悦滑了下去,很快就到了另一座小山上。 除了人,还将火炮和一些匣弩送了下去,同时也有人将藏起来的骑兵安排好,就在冀州军还在撒火油的时候,刘悦却已经悄悄的和亲兵营离开了九里沟,即便是此时新军还有很多没有下来。 不说山上不断地有新军弟兄下来,这边刘悦带着骑兵,将火炮和匣弩都带走了,让留下来的新军弟兄可以轻装而行,才不会被拖累,至于山上还是留下了上百个匣弩,一则是带不走,二则是为了吸引冀州军,否则那些撤不走的弟兄,还有什么依仗,当然除了匣弩,山上还留了上百个火药包。 一直等到冀州军火起,山上还有半数的弟兄没有下山,但是火光窜起来,也就意味着绳索不能再用了,先不说被发现,冀州军很快就到了绳索的另一端,而且火焰会升腾起来,绳索也会被波及到。 剩下的弟兄不在下山,而是在山上开始结阵,准备应付冀州军攻山。 山上准备很充足,粮食可以支持三个月,水源也同样可以支撑三个月,当然只是简单地饮水,另外山上还搭建了很多地下半掩体,也就是所谓的工事,这样才可以让人藏起来而不至于被浓烟熏死。 这是当时准备放火的时候考虑的问题,为了不让弟兄们遭罪,所以还特意的用竹管深埋地下,然后做了引风通道,一直延伸到了山脚下。 所以哪怕是大伙烧灼,浓烟四起,也不会对山上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当然肯定很遭罪,所以才有了半掩体,也幸好这样的引风通道并不只是这几条,为了将冀州军拖在这里,刘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 至于下了山的弟兄,步卒并不跟着刘悦离开,而是很快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他们带着七天的粮食,轻装简从的,纷纷躲藏起来,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接应山上的弟兄。 至于刘悦也没有离开的太远,将匣弩送到早就准备好的地方藏了起来,留下人看守,万一冀州军发现这个弟兄,就会一把火烧掉匣弩,也绝不会落在冀州军手中,而刘悦只领着二百骑兵带着火炮也同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却说火烧了起来,火光冲天,同时上千人放火,还被浇上了大量的火油,火势从一开始就控制不住了。 火光映的夜晚如同白昼,自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绳索,虽然想不到绳索是干什么的,但是却知道这一定是新军搞出来的。 “去看看情况——”冀州军高呼起来,便有几百人抢上了另一座小山,不过此时新军弟兄已经不再往下滑,绳索也失去了用处,冀州军见到了渔网和草毡,隐约的也就想明白了。 “快去禀告将军——”有人高喊着,怕是新军有人从这里逃走了。 第862章 看破 消息传到了袁谭这里,一时间审配和蒋义渠面面相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刘悦可能已经逃走了,难怪刘悦一直风轻云淡的,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派出斥候搜查附近,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袁谭总感觉自己慢了一步. 随即就有几百名斥候被派了出去,也就很快找到了马蹄印,虽然不确定刘悦已经离开,但是可能性却非常的大. “明天攻上山顶看看-”袁谭总是不甘心,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刘悦,那可真是一劳永逸,否则等新军大军赶到,只怕到时候邯郸未必守得住,袁谭心中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信心. 审配也抬头望向山顶,眉头紧锁着,心中所想的却不是刘悦此时在那里,哪怕是抱着最后的一份希望,其实也能猜得出来,刘悦九成以上的可能已经不再山顶上了. 审配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如果刘悦想要救山上的新军,其实并不是留下来河军士一起拼命,而是离开这里,只有刘悦离开了,这山上的这些军士其实意义不大了,特别是当进攻消耗太厉害,死伤太凶猛的时候,冀州军反而会围住不打. 刘悦离开之后,无论这一军多么精锐,但是还威胁不到邯郸城,所以如果付出太大,袁谭是不会发动进攻的. 所以说刘悦离开的可能性极大,审配已经不愿意费脑筋了,而此时他所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刘悦费这么大的劲,又是火炮又是匣弩的,而且还要冒险,究竟是图什么? “蒋将军,你说刘悦只领着一千军,却甩开大军,跑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来冒险,他究竟是为什么?”审配知道这很重要,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 蒋义渠一呆,一时间也沉吟起来,眉头也是锁成了一个. 好一会,蒋义渠才有些不太确定的道:“我唯一能想到的是邯郸城,就如同现在,都被刘悦吸引了出来,都觉得如果能杀死刘悦,可不必杀死千军万马还要强-” 审配跟着点头:“可惜刘悦那里那么好杀,从张邈到袁术,再到州牧大人,哪一个不是一时英杰,更是各种办法都想到了,甚至于刺杀暗算,手段用尽,如今这些英杰人物却已经都死在了刘悦手中,反而是刘悦却活的更滋润了,就好像现在,看似刘悦被围,其实刘悦早有退路.” 蒋义渠也是苦笑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错,刘悦此人多智有谋略,而且胆大心细,更加上心狠手辣,但是会蛊惑人心,手下简直是为他不顾一切的卖命,想要杀他当真不易.” “你们说这么多,无非是泄了气-”袁谭按耐不住了,越听心中也是没底,轻哼了一声:“刚才的话,我就琢磨着刘悦是不是在图谋邯郸?” 三人一阵沉默,相互对试了一下,蒋义渠犹豫起来:“不如大公子先率人赶回去,确保邯郸不出问题,我留下来明天试探一下,如果确定刘悦不在了,能灭掉救灭掉,如果损失太大的话,那我就干脆回城和大公子汇合.” 袁谭迟疑着,究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思来想去,也只能点了点头,便下令麾下五千军区准备回城. 从九里沟到邯郸城也不过二十多里,连夜赶回去也没有什么,只是大军回城一时片刻也动弹不得,也是需要收拾一下的. 山上留守的新军弟兄只有一个营,也就是一曲人马,差不多五百人,领军的将军叫做韩煌,小黄人氏,绝对的子弟兵,这伍佰特战军也大都是小黄或者陈留郡的人,都是刘悦的子弟兵,其忠诚度可想而知. 特战军训练的不单单是军阵战术和武艺,其实还有很多的杂项,其中就有军事推演,冀州军军动荡,山上韩煌立刻就猜到了冀州军的打算,这是要回去了. 其实并不难想象,冀州军发现了绳索,自然也能猜到绳索的作用,那么既然知道刘悦很可能逃走了,冀州军还会留下来吗? 明显的不会,冀州军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想要杀刘悦,对于袁谭等人来说,杀刘悦比邯郸城都要重要,所以说冀州军如今打算走了. 韩煌舔了舔嘴唇,嘲弄的看着冀州军,远来将军早就想到了这些,便找了一个和刘悦身材提醒几乎完全一样,而且容貌也相近的弟兄,再加上特战军学过化妆术,对那弟兄略作收拾,捯饬一翻,穿上一样的衣服,化化妆,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隔着山上山下也很难辨认得出来. “黄三收拾好了没?”韩煌嘿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帐之中. 黄三就是那个和刘悦相近的人,此时在大帐之中面对着琉璃镜做最后的准备,从镜子里看去,黄三本来的模样和刘悦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身材相当,在加上一番收拾,脸上用一种树胶制作的假肉垫起来,再贴上假人皮,化化妆,如果是在远处,还真的不容易分辨,只是到了近处就很容易识破了. “黄三,韩将军问你准备好了吗?”一名军士撩开了账帘,随口问了起来. “行了,我这就来-”黄三应了一声,赶忙将粉底在脸上抹了抹,看上去脸色更白了. 只是片刻,黄三就已经掀开了帐帘,随着军士走到了大营的栅栏边上,见到韩煌整个人立刻变得猥琐起来,哈着腰一脸的讨好:“韩将军,您找我?” 韩煌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说过多少次了,既然扮作将军,那就要学着将军点,见了任何人都不能弯腰,要学着将军的气质-” 黄三缩了缩脖子,尴尬的挠了挠头:“韩将军,就我这熊样的哪里能学的出来将军的气质,天底下也就是一个将军,不过我晓得,肯定不能让冀州军看出破绽来.” 说着,腰板挺了起来,脸上也变得面无表情,其实贴了假肉和假皮,无论黄三怎么动作,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唯一的变化就是眼神的变化. 站在了望台上,黄三朝着山下张望,手中还拿着一只望远镜,这在军中可是宝贝,如果不是为了让黄三扮的更像一点,刘悦也不会留下这东西,就这个可是只有张辽徐晃一级的将领才能配置. 拿着望远镜,黄三有些激动,对着山下张望,果然接着火光能看清楚山底下的人的样貌表情,皱皱眉头都看得清楚,当然黄三也需要尽量的暴露来让人看到. 看得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一样能看到山上,只是不可能如黄三看得清楚. “那是不是刘悦?”一直在观察新军动静的蒋义渠,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一句话引来了审配和袁谭的注意,目光飞快的落在了山上,不由得一个个惊疑不定起来,因为隔着这么远看着还真的像是刘悦,特别是那手里的东西刘悦曾经拿过,那绝对是很稀罕的物件. “好像是刘悦-”袁谭也兴奋了起来,使劲的瞪大了双眼确定着,如果确定是刘悦,那么就不用心烦意躁了. 只有审配皱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使劲的打量着这个刘悦,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但是刘悦真的不该现在出现,如果说刘悦还在,那么那条绳索又是做什么的? 那条绳索肯定有人从那里逃掉,也就是说绳索是用来逃生的,难道会只让普通的军士逃走,哪怕是那就军士再厉害又能有什么意义,毕竟刘悦才是新军的灵魂. “大公子,蒋将军,我看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刘悦不应该还在-”审配沉吟了一下,还是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如果刘悦还在,那么逃走的又是谁?” 话音落下,蒋义渠和袁谭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条绳索,逃走的会是谁? “这个刘悦是假的?”袁谭念叨了一句,不太确定的使劲的瞅着山上. 火光跳跃着,山上刘悦的身影也在明暗变化,真的是看不清楚,不过怎么看怎么像,只是道理上讲不通,因为刘悦留下来,只要火势熄灭,到时候冀州军肯定是全力攻山,哪怕是放弃邯郸也不肯让刘悦随意逃掉. 如果能抓到活的刘悦,新军占领多少地方,那也要吐出来,而且吐出来的需要更多,这一点不要说袁谭他们明白,就算是刘悦的手下也明白,如果到了这种危险的时候,刘悦的手下会让刘悦留下来吗? 谁也无法确定,但是审配却有很大的把握说是假的,仅仅是凭直觉,其实无论是不是假的,刘悦都绝对有阴谋,他在图谋邯郸,如果刘悦是假的,那么在这里纠结真的没有必要。 “大公子,你还是尽快赶回邯郸,无论如何先看好了邯郸再说,至于这里——”审配目光落在了蒋义渠身上,咳嗽了一声:“蒋将军,这里就要拜托给你了,我留下来帮你如何?” 蒋义渠没话可说,毕竟袁谭会邯郸是有必要的,因为刘悦离开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能确定刘悦离开,蒋义渠都懒得在这里消耗兵力,死守邯郸材质真的,此时自然不会拒绝审配的提议。 第863章 韩莒子 只是审配想不到,就在他们在这里商量的时候,邯郸却出现了意外,昨日袁谭出邯郸,留下了大将惇于琼守城,这惇于琼也是个人物,袁谭当然能信得过,袁谭走后可以说很是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吃住都在城墙上,但是惇于琼却没有想到,问题出在了他的部将身上。 却说惇于琼麾下有几员大将,分别是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也都有一身武艺,闻名一时。 别人不说,单说这韩莒子,却是颇爱酒色,常常出入于青楼赌坊之中,也时常招呼其他将领喝酒。 再说韩莒子好赌,而且不能控制自己,来的久了,也着实输了不少,在赌坊之中认识了城中福瑞楼的老板,两人经常一起出入赌场,私交不错,这福瑞楼的老板财大气粗,韩莒子输了钱便常从老板这里借钱,时间长了,竟然欠了七万钱的债务,只是老板从来没有追过债,韩莒子也就不愿意去想,反而期待有一日能够翻本,到时候还了债还有剩余。 只是韩莒子却有些事情没有想,谁能七万钱借出来,一直不要难道只是因为关系好,那老板真的就这么看重韩莒子吗? 韩莒子不会知道,这福瑞楼的老板就是新军谍营的人,还是赵国的都统,随着新军占据了魏郡,老板作为赵国负责人,就一直琢磨着新军快杀过来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策划一下,不然如何出人头地。 当然所谓的策划就落在了韩莒子身上,韩莒子欠了这么多钱,平日里就仿佛不存在,但是当做可不是真的不存在,眼见袁谭出城,老板就心动了,当时就领着人找到了韩莒子,并且拉着韩莒子进了大帐。 当数十张欠条摆在面前的时候,韩莒子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不由得低了一截:“周掌柜的,你缓缓,这一下子我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 “韩将军,纳尼多长时间能拿得出来。”周掌柜的有些不耐烦,面无表情的盯着韩莒子,冷冷的问了一声。 一句话让韩莒子说不话来了,七万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韩莒子几个月才欠了这么多,就算是现在把韩莒子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到什么时候也拿不出这笔钱来,此时不过是随口推脱罢了。 “那个——”韩莒子不敢去看周掌柜的,斯斯艾艾的不知道如何辩说。 “韩将军,我听说新军打过来了,如今袁公子也出城了,新军随时可能到,这万一一打仗,你要是有点闪失,又或者突然调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可不是我不讲交情。”周掌柜的吐了口气,淡淡的看着韩莒子。 这番话有道理,换做韩莒子也会这么做的,但是那是别人身上,如今到了自己身上,韩莒子可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好的。 迟疑着,韩莒子咬着牙有些阴沉的道:“周掌柜的,我现在没钱,你说怎么办。” 韩莒子也只能耍赖,反正给他现在没钱,就算是逼死他也没有钱。 “你这是要打赖?”周掌柜的眯着眼睛,看着韩莒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神色变幻,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若是打赖的话,那可别说我不仗义。” 这话刺激了韩莒子,脸色一变,重重的啐了一口,站起来逼视着周掌柜的:“我还就是没钱了,你爱咋地咋地——” 周掌柜的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不要后悔就行,这些欠条我就交给袁公子的人,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话音落下,周掌柜的眼光一闪,吐了口气,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韩将军,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是新军的人,如果这些欠条送出去,也不一定是谁,到时候韩将军你欠了七万钱,就是欠了新军七万钱,你说袁公子会不会相信你。” 啊了一声,韩莒子脸色大变,嚯的起身:“你——” 但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韩莒子就泄了气,因为这些欠条流出去,如果正好欠的是新军的钱,那就绝对没有人会相信他,说不定会给他扣上一个叛徒的帽子。 “袁谭必败无疑——”就在韩莒子犹豫的时候,周掌柜的开了口:“如果将军愿意帮忙,不但免了你的七万钱,我再给你三万钱,只要你打开城门,让刘将军进城。” 刚刚升腾起来的一股子心气,一下子被许诺给击溃了韩莒子的心理防线,那可是七万钱,而且还能有三万钱的好处。 说真的,韩莒子对于袁谭也不看好,不过是因为惇于琼给袁谭卖命,他对于袁谭没有太多的感情。 嘴唇张合着,不说话就已经是一个态度了,也已经表现了他的立场,周掌柜的如何会不抓住这个机会,深吸了口气,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就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酒葫芦来,能盛下几斤好酒,掏出来就能闻到酒香味。 “这叫做九转葫芦,看这里,有一个机关,只要你一按,倒出来的就是另外一种酒,松开了又是第一种酒,这里面第一种酒下了蒙汗药,第二种酒是给你喝的,你可以上城陪着惇于琼将军,甚至可以叫上眭元进和赵睿,他们和你关系也不错,一起喝个酒——”周掌柜的解说着,手段都已经给了韩莒子,如果还不知道怎么做,那也真就是该死了。 “如果韩将军不愿意,那我就把欠条交给审配,交给袁谭,如果愿意,到时候新军弟兄一来,你就打开城门,到时候自然亏待不着你的。”周掌柜的吐了口气,将葫芦放在了韩莒子面前。 韩莒子脸色大变,他知道周掌柜的交给袁谭,那么自己的人生就毁了,自然不能让周掌柜的这么做,一时间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只是还没等想得更多,周掌柜的忽然就悠悠的道:“韩将军,我提醒你一句,我是新军谍营赵国的都统,你现在杀我不难,但是要是害了我的后果我怕你承担不起,谍营对于敢威胁谍营的人,向来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威胁很简单,就是告诉韩莒子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就算是杀了他,而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不是韩莒子能承受得了。 周掌柜的没有欺骗韩莒子,谍营有底线,所以才始终没有暴露过,但是一旦有人害了谍营的人,谍营的报复就是不顾一切,不会管你祸不及家人,也不会管你手段卑劣,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韩莒子身子一僵,眼中的恶意登时消散,这才意识到周掌柜的是刘悦的人,刘悦那么多大的势力,周掌柜的绝不可能是一个人,或许真的是什么都统,不然不会随手几万钱的用度,只是他不知道,其实那赌坊也是谍营的,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而已。 “我做了新军会给我什么职位?”韩莒子心里已经绝望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有些事情做和不做的结果都是难以接受,但是做了好歹还有一条路,不然周掌柜的真的将欠条交给袁谭,那么他的一生就彻底的毁了,谁还敢用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更何况还和新军有勾连。 “不会太重要,不过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只是新军那边军纪可要注意点,新军可容不得去青楼赌坊的,那边可有督邮督查。”周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如韩莒子这种不自律的人,新军也怕他背叛,所以不会给太重要的职位,况且韩莒子也不过是个偏将,做多到了新军那边也是个偏将,而且不会在太重要的地方。 虽然选择有些少,但是韩莒子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择,不敢杀周掌柜的,杀了也承受不起报复,而这笔账更不能让人知道,不然死路一条,为今之计,也只能咬着牙豁出去了。 一把抓起了酒葫芦,试着按了按机关,长长的吐了口气,猛地啐了一口:“我做了——” 话音落下,就抄着酒葫芦,大步朝外走去,还顺走了周掌柜的带来的牛肉和蚕豆,毕竟那可是七万钱的欠债和三万钱的好处,十万钱足够买他这条命了,更能让他出卖惇于琼。 毕竟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韩莒子一旦想通了,也就放开了,并没有太过于紧张,悠悠的溜达着上了城墙,却先找到了眭元进,却说眭元进还在城墙上值守,不过也有些困倦了,正一个劲地打着哈欠。 “元进,这个点就困了?”韩莒子打了个哈哈,一屁股坐在了眭元进的身边。 自嘲的耸了耸肩,眭元进使劲的晃了晃头:“还说呢,昨晚上没睡好,熬到这会还能有精神,要不是将军就在城楼上,我真想迷瞪一会,管他娘新军来不来,不然来了我也没精打采的——” 韩莒子哈哈一笑,朝着眭元进一摆手:“要不然去和将军说一声,晚上我帮你值守,正好我这里还有胡好酒,喝了酒回去睡得更香,说不得还能梦到东市口的那个小寡妇——” 第864章 韩莒子(2) 惇于琼斜靠在大椅上,也有些疲惫了,毕竟已经从早上熬到了大半夜,正琢磨着要不要休息一会,不然怕下半夜熬不住。 正想着,忽然间眭元进和韩莒子走了上来,有说有笑的,那惇于琼手中还拎着葫芦——这小子怕是又犯了酒瘾,不过惇于琼却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何止是韩莒子好酒,惇于琼也好几天没喝了。 “将军,夜深露重的,整点,正好元进困倦了,我白天睡过,今晚上就让我来替他。”韩莒子呵呵的笑着,这说着话就到了城门楼里,挨着惇于琼坐了下来,将酒葫芦和三个酒杯摆在地上。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惇于琼使劲的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果然是好酒,芬芳醇香。 咽了口吐沫,惇于琼迟疑起来:“这可是在值守呢?” “将军若是困了,就迷瞪一会,有什么事情让亲兵喊你便是,若是新军出现三十里之内,斥候早就送回消息来了,这大晚上——”韩莒子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新军大军而来,不可能瞒得过斥候的。 倒也是有道理,惇于琼舔了舔嘴唇,自嘲的笑了笑:“那我就少喝点,元进,你一会回去睡觉就行,你倒是可以多喝点。” 眭元进嘿嘿的笑了几声,抓起蚕豆扔嘴里一颗:“多谢将军了。” 这说着话,韩莒子就抓起了酒葫芦,像是给两人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希望这酒葫芦不会出什么意外,好在是蒙汗药,打不了也就是醉生醉死。 当兵的大都好酒,那是因为常常外出厮杀,便会在野外扎营,天寒露重的喝口酒驱寒,而且打过仗之后,能喝口酒真的很解乏,也很解压,一旦习惯了,不喝几口反而会难受。 但凡是当兵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能活几天还不知道,没有人会在乎那么多,所以不愿意亏待自己,哪怕是在值守不应该喝酒,但是韩莒子说的不错,新军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就是说明新军还没有到吗。 只是正在喝酒的惇于琼却不知道,也就在此时,一队五十人的新军弟兄,正飞快的向前摸进,一路上杀了数十名斥候,却已经到了邯郸城不远,而他们身后则是三千骑兵精锐,这领头的竟然是张辽。 按理说张辽应该是在攻打武安,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说起这件事来,当初张辽奉命去攻打武安,不过武安毕竟兵少,所以刘悦给张辽的命令就是拿下武安之后,立刻率精锐骑兵赶到邯郸,到了邯郸自然会收到消息,如果袁谭大军出城,就让城中谍营配合拿下邯郸,如果没有出城那自然作罢。 既然有布置,在张辽的必经之路上,就有人将袁谭出城的消息送给了张辽,随即张辽就派出了特战军清理冀州军的斥候,这些特战军平时专门训练清理斥候的,自然会发现冀州军的斥候和明暗哨,这一路过来竟然不曾走漏消息,当然也是没有人想到,新军竟然会从西北过来。 冀州军的斥候基本上安置在南边,因为新军只能从南边,即便是西面也有一些,但是再往北,那就属于冀州军的后方了,自然不会看管的太紧,而少量的斥候,却被精锐的特战军给清理的一干二净,甚至没有传出动静.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张辽率领的是三千骑兵,行动快速,一路过来巧妙地避开了关卡,到现在没有走漏风声. 韩莒子并不知道新军的骑兵到了,他只是按照周掌柜的吩咐而已,只是喝着喝着酒,也快要忘了自己的目的,好在还知道每一次调动机关. 三人喝的热闹,一葫芦酒很快酒差不多了,眭元进第一个酒醉了,眼皮子已经要睁不开,靠在大椅上,酒喝到一半酒响起了鼾声. 惇于琼嘿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元进这家伙真没出息,罢了,就让他睡这,也好给我做个伴.” 将眭元进放在一块木板上,又给他盖上被子,惇于琼打了个哈欠,干了一杯,眼睛也开始有些朦胧:“不喝了,已经喝多了,老韩,上半夜酒依靠你了,有任何的事情你把我喊起来.” “放心-”韩莒子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话音落下惇于琼也靠在了大椅上,已经开始迷糊起来,想必是蒙汗药已经起效了. 迟疑了一下,韩莒子不在喝酒,取了被子给惇于琼盖上,趁了一下,轻轻地推了推惇于琼:“将军,我去城墙上转一转了,你没事?” 惇于琼已经迷糊了,也不知道嗯了一声什么,反正没有回应,任凭韩莒子使劲的推了几下. 站起来,韩莒子吐了口气,不管是蒙汗药起效了,还是喝多了,最少现在叫不醒,那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迟疑了一下,爬起来走了出去,不管要干什么,最少需要自己的心腹. 韩莒子从军多年,也有自己的亲信,那都是一些乡党,其中有人还是韩莒子提拔起来的,所以韩莒子找到了他们,然后和几个心腹说清楚了意思,那就是他已经投靠了新军,让心腹们也投靠,就等着新军到来打开城门了. 心腹们没有人说什么,他们和韩莒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没有人反对,按照韩莒子的吩咐,这些人取了西城门,因为西城门本来都是韩莒子的部下,此时接防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西城就已经掌握在了心腹手中,就算是有人看出了问题,毕竟韩莒子大半夜的接防,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但是想要告诉惇于琼,却发现惇于琼和眭元进醉倒在了城门楼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不知道新军会不会来,韩莒子在西城转了一圈,没有和北城的吕威璜见面,而是带着一队亲兵,又回到了南城. 城门楼上,惇于琼的鼾声并不比眭元进轻了,呼噜打起来让人脑瓜嗡嗡的,韩莒子喊了几声,推了推,还是没有动静,很显然是真的睡死个去了. “让将军好好的睡一觉,这几天将军也累了-”韩莒子眯着眼睛,扫过惇于琼的亲兵,并不愿意他们去吵惇于琼,生怕还有个万一. 几个亲兵对视着,目光中有些迟疑,惇于琼吃了多少酒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惇于琼绝不会在值哨的时候喝多的,而现在惇于琼却是醉的一摊糊涂,怎么都喊不醒,这事就透着蹊跷. 但是面对着韩莒子,他们却不敢太过于多嘴,因为此时韩莒子看着他们的眼神不太对,有种恶念在升腾,而他们的依仗惇于琼此刻却呼噜打得震天响. 韩莒子使了个眼色,几个亲信就堵在了城门楼门口,按照韩莒子的意思是守卫惇于琼,说是保护,但是如果说明白了,却感呢本就是看守,几个亲兵被逼着不甘妄动. 没有了惇于琼的存在,韩莒子一时间就成了城墙上最大的将领,已经没有人能制约他了. “去将守城门的孙淼喊过来-”韩莒子面无表情的吩咐着,然后朝着亲信使了个眼色:“一会孙淼过来,我把他留住,你就率人拿着我的军令接管城门,随时听我命令.” “诺-”亲信应了一声,便领着一屯人马去了. 孙淼是惇于琼的人,韩莒子到了此时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必须把南城也抓在手中才行,现在就希望新军快点来了,不然等惇于琼醒来,韩莒子肯定控制不住场面,至于杀了惇于琼,韩莒子还真的没想过. 也不多时,气冲冲的孙淼就大步走了过来,远远的看见韩莒子站在城墙上,孙淼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很不屑的瞪着韩莒子:“你想掌握南城门干什么?我是不会将南城门交给你的,我现在就去找将军-” 韩莒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城下,根本不去看孙淼,只是吐了口气,指了指城门楼:“将军就在里面休息,你尽管去找好了,不过接管城门是将军的意思,可由不得你不遵从.” 孙淼知道废话没用,冷笑着啐了一口,大步朝着城门楼走去,只是到了城门楼却立刻发现了不对,里面传来了鼾声,但是守卫城门楼的却是韩莒子的人. 脚步一顿,孙淼脸色大变,嚯的回头望向韩莒子,眼中杀机迸射:“韩莒子,你对将军做了什么?” “你先看守将军,军令可是将军交到我手里的,你可是要抗命吗?”韩莒子冷冷的看着孙淼,眼中越发的阴沉,不到万不得已,韩莒子也不想害了曾经的同袍. “韩莒子-”孙淼大怒,猛地窜出来一步,但是迎着韩莒子抽出来的青铜剑,孙淼也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如今惇于琼酣睡不醒,韩莒子手握军令,孙淼如果冲突的话,真的被韩莒子杀了,也没有地方去说理. 冷冷的看着孙淼,韩莒子眼中越发的阴冷:“去守着将军,我还把你当作同袍,我也不希望你死的一点意义没有,明白吗?大势所趋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孙淼不是傻子,韩莒子这么说,其实也能猜出来,毕竟如今袁谭退守邯郸,新军即将到来,这已经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韩莒子这是要投靠新军,这时候破坏韩莒子的事情,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不是韩莒子死,就是孙淼死,但是如今军令在韩莒子手中,无论韩莒子怎么拿到的. 第865章 反叛 虽然一肚子的愤怒,但是惇于琼的酣睡,让孙淼知道,反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军令在韩莒子手上,城中的军士就会听韩莒子的,没有人会听他孙淼分说,哪怕是不愿意,孙淼咬着牙,红着眼睛,却还是退回了城门楼里,去守着惇于琼,希望惇于琼能够快点醒过来。 夜色过半,月亮都开始西沉了,韩莒子心中越发的焦急,如果让袁谭想回来,他可就要倒血霉了,到时候除了逃命一途便再没有好办法。 眉头紧蹙着,不停地张望着南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身后有人低声道:“将军,西城门有一只骑兵到了,两三千人——” 呆愣了一下,随即韩莒子双眼就亮了起来,抬脚就走,一边压低生意你问自己的亲信:“可是新军的军旗?” “是,城下报号张辽。”亲信点了点头,真的假的反正是这么说的。 张辽?韩莒子唔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我见过张辽,如果是他就错不了了,总算是来了。” 这说着话,脚下却并不慢,没有多久就到了西城门口,站在长枪上朝下望去,只是黑夜里看不太清楚,只是人影憧憧的,也不知道哪个是张辽,韩莒子略作迟疑,猛地高呼了一声:“张辽张将军可在,请上前说话,容我确认一下。” 城下张辽也正在眼巴巴的等着,按照刘悦所言,谍营早就布置好了,只要他赶到了邯郸,谍营就能收网,怎么也能给张辽打开一个城门,毕竟谍营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一年多了。 谍营最大的优点就在于隐秘,就如韩莒子来说,如果不是到了如今的局面,他都不知道有谍营的存在。 闲话不说,张辽也等了好一会,果然有人来了,而且好像名正言顺,看来已经控制了城中的局面,心中一松,张辽催马上前,令亲兵打着火把照亮,远远地就能看见他的模样。 果然是张辽,韩莒子吐了口气,赶忙的挥了挥手:“快开城门——” 说着,匆忙忙的下了城迎了出去,城门已经打开了,这也是亏得西城门都是他的亲信,自然没有人往违背他的命令。 “张将军,末将韩莒子,如今已经投靠了刘将军,以后还请张将军多多照顾——”韩莒子不得不舍下脸来,略弓着身子站在城门口,看着催马要进城的张辽,神色间略带着恭谨。 张辽绝对是新军的大将,也是刘悦的亲信,甚至说是刘悦的兄弟也不为过,在新军之中举足轻重,所以和张辽搞好关系,就是必不可少的,这对于韩莒子以后在新军出人头地有极大的好处。 张辽也不能托大,毕竟下一步还要用到韩莒子,催马到了城门口,赶忙翻身下马,朝着韩莒子快走了两步,将韩莒子扶住,一边大量韩莒子,嘴中只是亲切的道:“韩将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能入我新军,保证不让你后悔,咱们将军更是对有功之人从不小气,不敢说保证你荣华富贵,但是保证你一辈子富家翁的生活没问题——” 这是安了韩莒子的心,毕竟谍营的许诺怎么能和张辽相比,只要张辽答应了,刘悦就算是看张辽的面子,也肯定要把这件事认下来。 心中一松,感受到了张辽的好意,韩莒子反而更恭谨了:“愿以后唯张将军马首是瞻。” 张辽微微一笑,抬了抬手:“韩将军,一起进城,咱们还要做一些布置,瑞国能拿下袁谭,我为你请功。” “诺,谨遵张将军所命。”韩莒子恭声道,一边引领着张辽进了城。 “韩将军,如今我已经接管了邯郸,你可领除你所部,尽皆进入军营,我派人看押,城上旗子依旧不变,等袁谭回来,韩将军要多多依仗你了。”张辽拍了拍韩莒子的肩膀,用力的点了点头。 韩莒子笑了笑,略显恭敬地点了点头:“张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好好办差,总要有些功劳拿得出手才行。” 看得出来,韩莒子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否则也不会轻易地背弃袁谭,直接投降了刘悦,其实拿下邯郸城就是一个大功,不过一个邯郸城的功劳不注意让刘悦重视,所以韩莒子还想用袁谭作为的自己的进阶之礼。 有了韩莒子的配合,手持着军令,从西门到南门到东门,皎洁的都很顺利,军士们只听命令,至于究竟给谁卖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知道了北门的时候,守将吕威璜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面对的。 哪怕是韩莒子拿着军令,但是吕威璜却并不买账,冷冷的看着韩莒子:“姓韩的,你这样做就不怕亏了良心吗?” “良禽择木而栖,吕将军,无论我韩莒子投不投降,袁谭必败无疑,就算是咱们坚持下去,难道就能改变吗?”韩莒子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就算是我不投降,咱们军中也早有人已经投靠了新军,大势所趋不可抵挡了,吕将军又何必纠结。” “不用巧舌如簧,背叛就是背叛——”吕威璜阴沉着脸,冷冷的俯视着韩莒子:“你怎么有脸来说我——” 韩莒子也不以为意,眼眉一挑,重重的哼了一声:“吕威璜,如今邯郸城已经破了,北门你是守不住的,你只有两个选择,其一就是死守,不过你只有五百军,这种情况下面对的是十倍于己的敌人,其二就是投降,你愿意死忠没有人管你,但是别拖着弟兄们陪你送死,好歹弟兄们跟了你很长时间了。” 吕威璜还有说什么,韩莒子已经举起了手,显然只要吕威璜再一次拒绝,那就下令进攻,因为他不能让北门在吕威璜手中,否则邯郸城破,张辽或许还能苟活,但是他韩莒子却无路可退。 重重的哼了一声,吕威璜哈哈大笑起来,只将手中的大戟一挥:“韩莒子,休得废话,可敢与我一战,各安生死。” 显然吕威璜打算死忠到底,眼见韩莒子手中的军令就要落下,身后一千多原冀州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另一侧新军也做好了准备,这就要大杀一场,尽快的消灭吕威璜所部,却哪知道异变忽生,竟然如此的措手不及,就在韩莒子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忽然吕威璜啊了一声惨叫,一个跟头从城墙上栽了下来,摔在地上不知道死活,却只见后背上插着一支利箭。 循着望过去,就看见城墙上一个屯将举着弩弓,眼见众人望过去,这屯将也不慌乱,只是高声喝道:“谍营邯郸三号已经诛除了逆贼。”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张了却知道谍营,所谓谍营邯郸三号,就是说谍营在邯郸的第三号人物。 城上的军士都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屯将,但是这一幕落在韩莒子眼中,却是一颗心垂到了谷底,吕威璜的下场就是在警告他,谁知道他身边有没有谍营的人,这一刻韩莒子才真正地意识到了谍营的可怕。 谍营有钱,以刘悦的旗号说降,很多底层的将领根本抵御不得,或者说给出的价钱他们忍受不住诱惑。 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韩莒子不忘了自己的指责,高举着军令喊道:“吕威璜已经伏诛,尔等既往不咎,还不快下城换防,投靠新军不会亏待你们的,张将军说了,只要训练合格能加入新军的,饷钱一百一,而且是月月足额到手,差距摆在这里——” 随着韩莒子的说话,一些军士就动了心,况且眼巴前也由不得他们继续抵抗下去,不要说敌人太多,关键是没有了主心骨。 “我投降——”有人站了出来,将手中的长枪从城上扔了下来,然后低着头走了下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甚至只有第三个,随即更多的人走了下来,反而是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少,最终还是一个不剩。 随着冀州军投降,韩莒子开始收拢投降的冀州军,而张辽已经排除新军接管了北城门,至此邯郸城就此落在了新军手中,三千冀州军,包括惇于琼和眭元进都被关了起来。 至于吕威璜也没有死,不过当时摔蒙了,这一箭因为有护甲挡着,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却将吕威璜的心思射没了,他无法在信任他的手下,眼见大势不可逆,吕威璜也只是任由新军抓了他,好在新军还给他治了伤。 新军所部三千人,加上韩莒子的一千多,便已经埋伏在了城墙上,就等着袁谭回来,只是无论是是张辽还是韩莒子,似乎都遗忘了一个人,那就是蒋奇。 却说蒋奇听闻新军进城,便躲进了一个地窖之中,等到城中安静下来,这蒋奇却悄悄地东绕西绕,绕到了东市口,东市口有一条水道,是城中脏水流出的地方,也亏了蒋奇能够忍受,趁着夜色,蒋奇从水口悄悄地潜了出去,竟然没有被发现,这也怪韩莒子太大意了,就没想到城中还有蒋奇因为和惇于琼不和而闲赋在家,却不知道蒋奇却如此忠心。 第866章 蒋奇 转眼月亮西沉,天色陷入昏暗,却又即将破晓,袁谭才匆匆的赶了回来,远远地望见了邯郸城,感觉安静的邯郸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这么安静应该没有出问题。 眼见巍峨的邯郸城已经在望,袁谭也放松下来,却不想就在此时,忽然前面一阵混乱,随即就有亲兵吆喝起来:“大公子,蒋奇有事求见?” 蒋奇?袁谭楞了一下,蒋奇与惇于琼和审配不睦,三人争执,袁谭不得已将蒋奇暂时闲赋在家,这大半夜的蒋奇不在家睡觉,却报道次出来求见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浮现出来,袁谭舔了舔嘴唇,不由得咽了口吐沫,长长的吐了口气:“请蒋将军过来。” 片刻,蒋奇就被带到了袁谭面前,骤然见面,袁谭还是大吃了一惊,赶忙下马问了起来:“蒋将军如何如此狼狈?” 说起此事,蒋奇一脸的悲愤,单膝跪倒在袁谭面前,不由得控诉起来:“大公子,邯郸城已经被熊军占据了,城中军士都已经投降,我没见惇于琼,但是城中平稳交接,想必是惇于琼也已经投靠了新军了,大公子,切不可在进城了,我只知新军领军的是张辽。” 啊了一声,袁谭脸色大变,想到张辽,忽然明白过来,刘悦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一方面亲自作饵,将注意力吸引到九里沟,一方面借着进攻武安,迷惑着所有人,真正的目的是还真拿工料进攻邯郸,邯郸若是被破了,武安根本就不可能维持的下来。 虽然蒋奇和惇于琼有矛盾,但是这种大事面前,蒋奇绝不敢乱说话的,毕竟太容易穿帮,如果张辽真的占据了邯郸,那么只能说惇于琼没有反抗,不然城中不可能如此的安静。 “该死的惇于琼——”袁谭差点咬碎了一嘴的钢牙,邯郸一破,东边的曲梁和列人也就危险了。 骂归骂,不贵是牙痛咒,眼巴前是该怎么解决问题,邯郸丢失,他们多痛带的一万多大军,根本没有带几天的粮食,不可能久持,那就必须作出决定,或者是进攻邯郸,或者是退守曲梁。 “立刻赶回去和审大人汇合——”审配不敢多待,不过临行之际却又不死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派人打算去试探一下邯郸城:“来呀,去城下问一问惇于琼,叫他出来见我——” “大公子,使不得——”话音才落下,蒋奇就赶忙阻止道:“大公子,如果叫惇于琼出来,必然会打草惊蛇,张辽知道大公子来了,并且知道暴露了,必然放弃埋伏,就要另起事端,不如趁着此时张辽还不知道大公子发现了,去找审大人商量,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是听着蒋奇的话,袁谭也承认确实是这么回事,凝望着平静的邯郸城,袁谭心中一阵悲凉,不由得咬碎了一嘴的钢牙,猛地扭头催马:“去和审大人汇合。” 这一次连逢纪也陷在里面了,袁谭更觉得悲凉,邯郸也失陷了,再下去是曲梁,曲梁若是破了,就必须被撤,不知道为什么,袁谭对于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张辽如何进城的,但是如此的平静,必然是有人投靠了新军,而且手握兵权,除了惇于琼又还有谁。 心中胡思乱想着,却越发的悲观,就感觉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越来越多的人投降了,自己身边的人也越少,袁谭知道自己没有父亲的威望,如审配他们也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真正真心跟随他的也只有蒋义渠。 也就在胡思乱想中,袁谭有折回了九里沟。 而此时,张辽和韩莒子在城中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袁谭能回城,然后打个埋伏,只要拿下袁谭,便是天的大功劳,而最希望袁谭回来的便是韩莒子。 但是眼见着天色破晓,也不见袁谭到来,韩莒子等得那叫一个心焦,反而特别的不希望白天的到来,因为礼拜听就容易暴露。 不去说张辽在邯郸城苦等,另一方面,袁谭赶回去的时候,大火才熄灭了,只是山上还是很重的热气,即便是隔着数十步之外,也是汗流浃背,上不来气的感觉。 蒋义渠和审配在等,等待温度进一步降下来,就会立刻杀到山上,确定一下刘悦是不是真的,尽管希望不大,但是终归还是一个希望,而且这一次,山上的人就再也不能逃走了。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温度褪了下去,袁谭竟然撤了回来,而且匆匆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不祥的预感同样在蒋义渠和审配心中升起,两人对视了一眼,就立刻迎了上去。 “大公子——”审配一脸凝重的望着袁谭。 袁谭未曾开口,却先苦笑了起来,倒是一旁蒋奇忽然站出来,吸引了审配和蒋义渠的目光。 审配目光一凝,着实有些惊讶,不过蒋奇的出现更预示着一点,邯郸城出了大问题。 “蒋将军——”审配眉头紧蹙,不由得叹了口气:“城里是不是出事了?” 虽然有矛盾,但是如今这般境地,蒋奇也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邯郸城已经被新军占领了,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城中没有发生厮杀,只有吕威璜被射伤了,我亲眼看见张辽在大街上——” 嘴唇动了动,审配脸色阴沉了下来,嘴角抽搐着,张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拿下邯郸城的,审配能想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投降了,还是手握兵权的,所以才会没有厮杀。 蒋奇虽然没有说,但是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惇于琼投靠了新军,不然不会出现这么简单的情况。 “有没有打草惊蛇?”审配吐了口气,心中立刻开始琢磨着怎么应对。 新军占领了邯郸城,有没有发生厮杀,那肯定是要埋伏下来的,蒋奇逃出来,不知道有没有被新军发现,因为被发现和没有被发现情况是不一样的。 “没有,我劝住了大公子,没有去试探。”蒋奇很配合审配,虽然蒋奇和审配不睦,但是也知道审配目光长远,而且人很有远见,看的清楚,这一点上他是比不得审配的。 喔了一声,审配目光又朝着山上望去,一时间有些纠结,这座山就是拖住他的,如果不是刘悦出现,他们也不会大军出城,也就不会给新军造成机会,只是现在说那些已经晚了。 如果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结果可能就是新军的大军可能很快就会赶过来,一旦被新军的大军堵住,在失去了邯郸城之后,军士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士气必然会大跌,到时候十分战力能发挥出一般就不错了,况且新军赶到也不会比他们的人少了。 心念转动,只是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一点审配很清楚,山上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如果只是留下少量的人手,比如说两三千人,可不一定能攻得上去。 想到这,猛的一咬牙,朝着袁谭拱了拱手:“大公子,事不宜迟,还是尽快退守曲梁,以曲梁抗衡邯郸,再寻求机会——” 寻求机会,袁谭面色发苦,忽然间感觉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刘悦步步紧逼,邺城失守,无数人投靠了刘悦,如今邯郸一样不明不白的投靠了刘悦,如果这样下去,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投靠刘悦的—— “大公子,不要胡思乱想,你必须坚定信念,因为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你失去了希望,那么下面的人就更容易背叛了,到时候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那才叫真正的没有希望了。”审配看透了袁谭的想法,生怕袁谭想不开,赶忙规劝起来。 袁谭心中一阵凌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态不对劲,只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悲观的情绪在萦绕,挥之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后退,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不断地有人投靠刘悦,这样下去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去曲梁——”无论心中怎么想,袁谭不得不振作起来精神来,一声令下,便让蒋义渠准备提点大军,立刻兵发曲梁。 “蒋奇将军,我给你三千兵马,你可做前锋,遇水搭桥——”袁谭很会笼络人心,如今也只有这么几个可用之人,自然要维护好了,不嫩跟在让蒋奇闲赋在家,便给了蒋奇一个先锋的位置。 蒋奇松了口气,用力的一抱拳:“谨遵大公子之命,奇必效死力。” 随即变随着蒋义渠下去整顿兵马了,对于组合格任命,蒋义渠倒是表示很欢迎,蒋奇有勇有谋,是一员大将,正好可以配合他,蒋义渠也了的蒋奇加入。 不去说蒋义渠整军,就剩下了袁谭和审配,几乎同时望向了山上,一时间却有些纠结,袁谭更是按奈不住问了出来:“审大人,你说刘悦会不会真的在山上?” 第867章 惇于琼 终究没有攻山,那条绳索留下的痕迹,说明有人逃走,所以刘悦的可能性极小,为了这么一个极小的可能,如果被拖住的话,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袁谭率领大军开始撤走。 冀州军的动向立刻就引起了山上的注意,韩煌立刻警觉:“立刻吹响号角通知将军,冀州军要撤了。” 随即,号角声响了起来,紧接着隔着几百步之外的一个小山岗上,有人掀开了一块假石头,也跟着吹响了号角,而且号角声不断地远去,显然实在传递,至于消息的内容,审配已经猜出来的。 “刘悦已经不在山上了。”审配看得透彻,不由得释然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刘悦在山上的话,那么刘悦此时应该下令调集大军,他们离开了,就应该是有骑兵去送消息,而且刘悦也应该现身才是,只有刘悦能拖住冀州军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刘悦没出现,那就说明刘悦真的不在了。 但是审配却也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既然邯郸城被迫,那么接下来就会等待大军到来,而且时间很快,到时候就会围剿冀州军,所以必须要尽快的离开。 审配不可谓反应不快,但是随着号角声传出去,正在收拢的冀州军斥候,却发现了一只大军赶到了,就在不足二十里之外,大军整整一万多人,而领军的正是文丑。 刘悦也是够意思,文丑才投降,刘悦不但将他安排到了身边,还将军犬完全交给了他,依旧是统带冀州军投降的这些人,只有五千的新军文丑插不上手,不过哪找刘悦的吩咐,这些恶人一样受文丑的节制。 当然这只是说法,理论是如此,但是新军和冀州军完全是两个阵营,谁也不和谁掺和,隐隐的新军还有些排斥冀州军。 文丑当然不会傻到去和新军置气,虽然他强行处置新军,或许新军不敢违抗军令,但是在刘悦心里也绝对会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一点简直不需要多想,刘悦就算是在抬举他,但是也比不上刘悦的心腹,特别是那些亲兵的人,仿佛完全独立于新军体系,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 不过文丑依旧很感激刘悦,哪怕是新军不服气,但是兵权确确实实的交给了他,所以当刘悦要去冒险的时候,文丑是不愿意的,只是怎么劝说却劝不住这位主子,实在是太任性了。 刘悦很抬举他,文丑当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虽然没有完全忘记故主,但是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在战场上预见,文丑也不会徇私,这是为将者的大计,只是打败了袁谭之后,却就算是用性命,也要保袁谭一命,这叫做恩情。 所以文丑赶路其实不满的,只是相较于刘悦的精锐不嫩共享币,那些人很快就将他甩在了身后,不见了踪影。 才进了邯郸地界,估摸着离着邯郸只有二十多里了,前面的斥候就来报告说发现了敌人的斥候,是冀州军的,显然冀州军也发现了他们。 正寻思着,忽然新军那边响起了号角声,远远地依稀是在回应远处听不真切的号角声。 这是新军在传递消息,文丑立刻就明白了,究竟还没有真正地融入到新军的体系之中,当然这种传递消息的办法,也只有亲兵营知道的最准确,因为此时吹响号角的就是亲兵营的人。 “文将军,刘将军所部传来了消息,勒令文将军权利向邯郸前进,邯郸已经掌握在了张辽张将军手中,你部在邯郸休整之后,留下三千人接防,走的时候将原邯郸守军一起带走——”一名亲兵恭敬地给文丑躬了躬身,将消息告诉了文丑。 文丑一呆,不由得愣住了,邯郸已经告破,竟然这么快,不过听上去好像又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时间文丑都替袁谭感到绝望,邯郸丢了,如果猜的不错,袁谭也只能去曲梁,只是曲梁有哪里是久驻之地。 “下一步去哪里?”文丑随口问了一句。 “曲梁,不过刘将军会提前赶过去,而张辽张将军则去武安,要从武安进攻常山国。”亲兵回答着,果然如文丑所猜想的一样,只是没想到张辽会离开。 轻轻点了点头,文丑当然没有意见,猛地大喝了一声:“全军都有,加快脚步,邯郸已经被攻破了,咱们要去接管邯郸。” 随即大军只觉得加快了脚步,根本没有去追冀州军,,其实这是刘悦想的明白,冀州军昨夜休息了一夜,而文丑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就是去追,以文丑所部的状态,也根本追不上,很快就会失去力气,到时候一样会拉开距离。 所以刘悦才让文丑去邯郸,只要文丑替了张辽,张辽就能赶回去武安,锦儿夺取武安,随后继续北上。 不过刘悦还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让张辽留下了一千匹战马,将特战军全都改成了骑兵,并且刘悦会亲自去追击袁谭,绝不会让袁谭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去曲梁。 冀州军离开,刘悦没记着率军追上去,而是直接汇合了山上的弟兄,随即去了邯郸,城都没有进,直接在城外交割了战马,略略和呃张辽见了一面,刘悦就匆匆的离开了。 韩莒子再见到刘悦,却已经是下属了,听说刘悦来了,韩莒子跟着张辽,恭恭敬敬的见了刘悦。 “放心,谍营许诺的那就是我说的话,新军从来有功劳不会亏待的,拿下邯郸就是一大功,新军是军功制,只要你有军功,就一定会有所得的。”刘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着韩莒子的肩膀说了一句。 因为赶时间,刘悦没有多说,而且韩莒子也不值得他多费力气,一个态度就够了。 韩莒子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刘悦前后脚也就待了不过一刻,随即就率领特战军离开了,就连张辽也没说几句话,显然并不是因为小瞧他,而是刘悦真的急着赶路,估计这是追击袁谭去了。 且不说刘悦去追击袁谭,这边张辽和韩莒子回城不久,斥候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文丑所部已经到了十几里外。 张辽和韩莒子都在迎接文丑,刘悦重视文丑,张辽当然不敢怠慢,刘悦能高看文丑一眼就已经说明原因了,整个冀州体系,能让将军看重的也不过有数的几个人,张辽当然不会得罪。 果然过了不久,文丑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不过张辽不敢随即开城门,亲自去城下和文丑见面,按照新军的规定,验明了军令,确定是文丑本人,又有亲兵营的弟兄在,张辽才下令打开了城门。 “原来是你投降了将军?”看见韩莒子,文丑皱了皱眉头,有些瞧不起韩莒子:“韩将军,不知道惇于琼将军怎么样了?” 文丑和惇于琼就旧相识,关系也还不不错,而且知道惇于琼有勇有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韩莒子如今执掌了守军,那惇于琼怎么样了? 韩莒子脸色一僵,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惇于琼将军待我不薄,我虽然投靠了将军,但是也不想怪他的性命,只是将他关了起来,文将军要是想见他,如今就在大营之中,不过是张将军的手下在看守。” 韩莒子并没有多说,毕竟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文丑问起惇于琼,本就是诛心之意,韩莒子怎么还能好好的应付。 不过知道还要和文丑打交道,韩莒子没有彻底的得罪文丑,却还是说话有些生硬,着实有些不中听。 文丑也不在乎,嗯了一声,只是朝张辽望去,面对张辽文丑不敢托大,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有些歉意的道:“张将军,我与惇于琼将军有些交情,不知道能不能去看看他。” 张辽没有难为他,嗯了一声,心思一动:“左右暂时没有太多的事情,我陪文将军过去看看,韩将军,你留下来和文将军的人做好交接——” “诺,张将军放心便是。”面对张辽,韩莒子很恭敬,拉近和张辽的关系,文丑才不敢对他太过分,毕竟以后要在文丑手下办差。 文丑暂时不理会韩莒子的小心思,随着张辽去了大营,如今的大营,除了韩莒子的千多人,还有两千兵马如今都在军营之中,虽然武器拿回来了,但是所有的将领都被集中起来看管,其中就包括惇于琼和眭元进与吕威璜。 惇于琼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和眭元进吕威璜关在一起,从吕威璜的嘴里知道了一切,惇于琼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睡了一觉,邯郸城就给睡没了,却是被韩莒子算计了,不过率未还个说起他的遭遇,惇于琼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不是韩莒子的事情,而是他的麾下有些人已经被收买了,邯郸城被新军攻破,真的是一点不意外。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屋外有人喊了一声:“惇于琼将军,你在屋里吗?” 惇于琼楞了一下,这声音好熟,心念转动,忽然脸色微变,失声道:“是文丑文将军?” 第868章 曲梁 话音落下,屋门就被推开了,果然是文丑进来了。 “惇于琼将军,好久不见了——”文丑抱了抱拳,打量着惇于琼:“惇于琼将军一定是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其实——哎——” 文丑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了下来,眼光打量着惇于琼和其他两人:“听说吕将军受了伤,严重不严重?要不要找一个郎中给看看?” 惇于琼冷笑了一声,嘲弄的看着文丑:“文将军有心了,如今我们为阶下囚,哪有什么权利要求什么,还不是文将军看得起我等。” 听得出惇于琼话语中的怨念和愤愤,文丑沉默了,他知道惇于琼瞧不起他,毕竟背弃是一个为将者耻辱,只是文丑心中的酸楚谁能知道,不投降又能如何,总不能看着无数弟兄去死,关键是死的没有任何的价值。 “太守已经死了——”文丑叹了口气,轻轻地苦笑了起来:“当时也如你一样,只是没做阶下囚,新军继而连三的打开了叶县的城门,刘悦更是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你让我怎么继续坚持下去,惇于琼将军又何必怪我。” 有些事情必须说,否则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不好受:“当时邺城几次被人打开城门,手下弟兄们士气皆无,就算是勉强一战,面对新军的精锐,也只是一面倒的屠杀,我也翻不了盘,而且越是为了三公子,刘悦用我投降释放了三公子。” 文丑说的轻易,但是个中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那汇总情况下,文丑根本没有选择,如果他真的敢拼着一死,自己生死事小,只怕刘悦会杀了袁尚出口恶气,如此反而对不住故主了。 惇于琼却并不相信,只是冷笑着看着文丑,投降了就是投降了,没什么好说的,用不着找这么多的借口。 文丑也没有在解释下去,知道一旦惇于琼认定了,解释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只是沉默了一会,索性干脆起来:“惇于琼,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如今邯郸城丢失了,你也是背上了罪,而且不投降的话,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关起来,我来不过是劝你投降罢了——” “文将军自去——”惇于琼冷笑着看着文丑,眼中冷意更浓:“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忠义二字,当初既然决定跟随袁州牧,如今自然会走到底,何惧一死。” 文丑看着惇于琼的激昂,脸上反而是一脸的苦涩,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大公子是必输无疑了,至于三公子也不过勉强活命,和刘悦对抗根本不可能,如今的情况下,怕是要输掉了——” 说到这,文丑正欲再说下去,却没想到一旁眭元进却忽然咳嗽了一声:“文将军,带我去见刘将军。” 这话一出口,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中三人都是疑惑地看着眭元进,惇于琼更是又惊又怒,嘴唇颤动,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仿佛没有看到惇于琼能杀人的目光,眭元进低下了头,悠悠的叹了口气:“将军,我们都跟着你好些年了,我也不是怕死之徒,更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可是我知道文将军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那就是袁家已经败了,苟还残喘,咱们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胡说,你就是要背弃故主——”吕威璜恼怒的啐了一口,一脸的鄙夷。 眭元进将目光落在吕威璜身上,迟疑了一下,又是一声苦笑:“威璜,你可曾想过为何你会被射了一箭,为何没有人替你报仇,人心散了,而且你想想军中又有多少新军的奸细,就凭这一点,袁家就输了,刘将军谋而后动,手段已经不是袁家可以比的了,这就好像大人和孩子动拳脚,大人还是一套拳法——” “韩莒子背叛那不是个例,如果不是有人配合,又哪里那么容易收服全城,只怕军中早就已经不想打仗了,这一仗还怎么赢,又何止是邯郸一地。”眭元进算是看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大公子势大,还能压下一些胡思乱想,但是如今大公子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下面的军士其实早就传遍了,还流传着新军的各种好处,不断地有人在蛊惑——” 眭元进显然知道的要比吕威璜多,或许是因为她更贴近下层的军士,而且他有不少乡党,曾经和他说起过这件事,新军的好处在冀州军已经传遍了,甚至袁谭在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所以也包括袁谭的那些军士。 如果袁谭能够打胜仗,或许会压下这种声音,但是元探索不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当然也不能全怪袁谭,那也是因为刘悦的手段实在让人防不胜防,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刘悦再用大势和金钱压人,但是不得不否认,在这种态势下,已经有很多人兴起了投降的心思,眭元进只是其中的一个。 “从邺城到邯郸,我敢保证,曲梁也绝对的守不住的,因为人心已经变了,大公子必败无疑——”眭元进叹息了一声,让人无法不去相信。 眭元进的话让惇于琼和吕威璜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知道眭元进没有说谎,因为有些传言他们也听说过,只是有时候没办法追究,底下的军士谣传着新军的待遇,不免得会抱怨,谁又能如何。 一旁文丑张了张嘴,却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因为他知道眭元进说的一点不假,新军的待遇的确让人心动,他手下的军士都已经死心塌地的成为了新军,从新背弃的可能性太低了,因为没有人会给他们更高的待遇。 而还有一件事,眭元进说对了,曲梁守不住的,他之所以来劝惇于琼吗,就是知道袁谭已经要败亡了,根本撑不住的,而原因刘悦曾经提到过,那是因为袁谭军中如今同样有谍营的人,袁谭去曲梁的路上,这些人就会策划逃离,一次打击冀州军的士气。 也是因此,刘悦才率一千骑兵追了上去,他当然不会和袁谭厮杀,他追上去就是一点点的消磨袁谭所部,不但是元探索不,就是曲梁的谍营也在活动,在为刘悦的到来做准备。 黄河河道在馆陶奔流经常泛滥成灾,加上古漳水、卫水等的迂回冲决,馆陶一带包括曲梁、南曲、曲周、鸡泽等地,可以说是河道纵横曲折,而这正是曲梁城这一地名的起始原由。 曲梁城不大,也不过一万多人不足两万,城池也不甚高大,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应付之地,但是袁谭却没有的选择,因为他不能再退,否则退无可退,再退就到了巨鹿,他一退就等于见过去两拱手相让。 曲梁本来有三千兵马相屯,不过还算是平静,但是城中也已经开始了戒严,晚上开始了宵禁,也害怕出现闪失,只是无论怎么做,有些事情却还是在发生。 与曲梁城中南门里,有一个酒坊,号称是偷学的小黄酒坊的手艺,不过酿出来的酒度数有了,但是口感比起小黄酒差的不少,无论酒坊怎么吹嘘,但是都知道那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也正是因为这个,从来可就没有人怀疑过,这座酒坊会和新军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有关系,为什么酒还是这么差,以至于经营起来也颇为惨淡,不过勉力维持而已。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只是酒坊的掩藏之法,酒坊根本就是谍营的一处据点,在接到了刘悦即将杀过来的消息,酒坊做了一件事,一方面收买奸细,一方面偷偷地挖了一条地道,当然这条地道很早之前就开挖了。 地道始于酒坊,而出口则在城外的一处荒坟之中,全长超过了百步。 荒坟是人为所见,酒坊在哪里埋了一具棺材,只是棺材底下却是一个暗室,能够藏人,这里也是出口。 在刘悦要来的时候,谍营已经传出了消息,将地道的出入口去送给刘悦,才好让刘悦进行安排。 袁谭不会想到,在他还没有到曲梁的时候,新军已经有了进城的通道,而且在指导袁谭要来曲梁的时候,在靠近县衙的一处民宅之中,也开始挖地道,有此好进入县衙,至于干什么谍营甚至没有想过,不过是为了方便。 在没有人会去想的时候,地道根本就没有人发现,而且县衙之中越有收买的奸细,其中包括杂役和婢女。 军中都是糙汉子,按照谍营所知道的,袁谭每到一处,都是需要有婢女来伺候的,这就是世家子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从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嘴习惯了,那么到了曲梁,袁谭就会和军士们同甘共苦吗?这显然不会,所以县衙中的婢女被收买了。 当然袁谭也有可能住在军营,但是在县衙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不住在县衙,那就只能改变策略。 曲梁如此,就算是袁谭所部的军中,其实又何尝不是在酝酿着什么,只是没有人察觉而已,都是一些乡党在联系,在私下里串联—— 第869章 逃兵 刘悦不知道文丑回去劝降惇于琼,当然知道的话也不会太在意,因为他此刻在琢磨着冀州军,在琢磨着怎么算计袁谭。 却说冀州军走后,刘悦不过太久就便做骑兵,开始不急不缓的追了上去,毕竟只是骚扰,所以刘悦并不着急,而是吊着冀州军,在等待夜晚的到来,而夜晚则会是袁谭绝望的时候。 冀州军的斥候不是没有发现一队骑兵吊着他们,但是面对骑兵,并且在十几里外,而且斥候频出,双方的斥候交错,此时去针对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袁谭却知道刘悦追了上来,哪怕是审配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此时也不可能围剿刘悦,因为新军的大军随时可能追上来,他们不敢在野外久留,稚嫩该尽快的赶去曲梁。 从邯郸到曲梁二百余里,需要两天多的时间,中间需要扎营两次,而刘悦就是在等待扎营的时候。 赶到邯郸的时候,谍营就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刘悦,冀州军中有谍营的奸细不下数十人,当然这是用钱买出来的,但是他们也会做一些事情,比如说当逃兵。 狗子领着几个人,一路快马赶到前面,并且判断这荆州军扎营的位置,在几个最可能的位置都留下了谍营的暗记,留下了消息传给冀州军中的奸细,以冀州军的速度,跳不出这几个扎营地点。 其实扎营地点的判断并不困难,一万多大军的扎营,需要几点因素,首先需要开阔,第二靠近水源,第三周诶易守难攻,所以真正的算下来,越久那么几处地方合适,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狗子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跟着刘悦久了,对于大军该怎么安营扎寨还是很透彻的,选择自然不会错了,只要是懂行的人做选择,也无非是这几个地方。 果不其然,眼见着天色见黑了,袁谭一声令下,大军就开始在一条小河边上安营扎寨,因为靠近水源,晚上才好烧水做饭,同时此地视野开阔,周围没有大片的树林,甚至此地还有一个小土岗,可以作为观察哨所在,另外要过河的话,近处就只有一座小木桥,大营的边缘刚好在小桥边上,想要过桥就不可能了。 扎营地点是蒋义渠选择的,从选择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周围有树木不太多,砍了扎营正好,视野又开阔,同时易守难攻,还有大量的干木头可以引火,是一出绝佳的地方。 只是在扎营之初,就有人发现了周围的树上有怪异的鸟窝,这是谍营的一种暗号,就是告诉谍营的奸细,这里有情报,至于情报藏在哪里,却是藏在小河边上的一处草丛底下,河岸边开阔,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一丛水草有些特别,当然这是奸细才能注意到的,别人也不过是扫了一眼,毕竟水草太多了。 不过没有人会想到会有隐藏,毕竟这是荒野,只是奸细却注意到了,便有人相互掩护着,悄悄地从岸边将消息取了出来,随即开始忙活着扎营,也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们。 “半夜逃兵——”消息在一个什长手中,他算是奸细中的一个说话能算数的:“分几批,尽量说服其他人——” 话虽然简单,但是意思却很明了,那就是让他们半夜组织逃兵,借此打击冀州军的士气,同时这些奸细分成几批,然后说服一些冀州军一起逃离。 什长沉吟了一下,随即招呼了几个人,将消息安置传递了下去,众人便开始各自去游说熟悉的人,或者是发展乡党,扎营的间隙之间,竟然着实蛊惑了一些人,毕竟冀州军士气低迷,邯郸丢了,而且丢的莫名其妙,加上各种传言,从邺城到邯郸,袁谭是必败无疑了。 到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营总算是收拾好了,冀州军开始生火做饭,饭菜的香味然冀州军军营多了一些生气。 “联系了一百多个兄弟——”有人小声的汇报着。 因为仓促所以联系的人不多,但是这一百多已经不少了,他们一旦逃跑,对冀州军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 “吃过晚饭就行动,咱们打掩护,从南边跑,看见拐弯哪里,今天故意的弄到了一棵树,基本上能到一半,可以从哪里过河。”什长早有准备,一棵树倒下,几乎连接到了对岸,直接渡河能扶着这棵树过去。 有人点了点头,开始默默地吃饭,有意的无意的将消息传递了过去,一切都准备好了。 饭香味在大营中飘荡着,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毕竟也都是已经跑了一天了。 “我去大解——”有人说了一声,便奔着拐弯的地方走了过去呀。 “我也去小解——”就有人跟上去,而且越来越多,不过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大营中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毕竟一万多人,特别是吃饱了饭准备睡觉的时候。 不知不觉,今晚上准备当逃兵的人,已经都在这里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一个谍营的奸细四下张望着,便有人结成人墙挡住了他,随即这奸细从岸边挖出来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万钱,这是今晚上的路费,也是说动逃兵们的根本,否则谁会冒险当逃兵。 “一人一百钱——”奸细低声道,小心的张望着,将一百钱发到了逃兵们的手里,这些钱都是已经用麻绳串起来了,所以分发下去很快的。 等每个人拿到钱,奸细才一摆手:“走。” 话音落下,第一个跳进了水中,随即上百个逃兵也跟着跳进了水中,这里离着大营三百多步,毕竟大小解味道难闻,离着军营必须远一些,这也就给了逃兵们机会。 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逃兵们已经从水中开始拼命地朝着对岸游去,因为有树木在这里,所以去对岸的时候很快速,等大营那边发现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人爬上了对岸。 “有人要逃跑——”随着一声呼喊,立刻惊动了整个大营。 “抓住他们——”有人叫喊着,有人追了出去。 蒋义渠和审配一脸阴沉的站在大帐外,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虽然并不多,但是这对于士气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一定要抓住他们,给我带回来,我要处死他们以儆效尤——”蒋义渠啐了一口,眼中杀机迸射。 审配也没什么好说的,换做是他也必须这么做,不然还会有逃兵刚出现,无论你管的多么严密,但是逃兵总是会出现的,毕竟真正去盯着军士们的还是那些普通的军士们。 蒋义渠的心腹领着一曲人马越过了河,然后朝着那些逃兵追了过去。 渐渐地那些逃兵已经隐没在了黑夜之中,有呼喊声,也有夜鸟惊飞,黑夜被吵得乱哄哄的。 只是逃兵们绝不是随意逃跑的,奸细们一开始就说过了,对岸有新军皆因他们,只需要跑出里许,哪里有一个树林子,进了树林他们就彻底的安全了。 里许的距离跑起来很快,为了活命几乎将吃奶得劲也拿出来,在奸细的带领下,沿着早已经安排好的路线,飞快的接近了树林子,而冀州军才追过河,一时片刻是追不上的。 “这边——”到了树林果然有新军在接应。 新军都是骑兵,追上来并不难,冀州军安营扎寨,新军自然也安营扎寨,而且里的并不远,以方便晚上活动。 有了新军的接应,逃兵们很快的就藏进了树林里,在这里是安全的,虽然看不见,但是树林中隐藏着数以百计的新军。 “你们留下,一会还需要你们对那些追兵进行蛊惑。”说话的是狗子,树林中埋伏他是头领,刘悦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场面里。 逃兵们没的选择,所以只能停下来,然后随着新军藏在树林中。 很快,追兵们追了上来,但是却不得不停下了,夜色已经安静了下来,失去了逃兵们的动静,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逃兵躲在了树林之中,但是有句话叫做逢林莫入,树林中一定隐藏着危险。 好在此地离着大营并不远,只要几百步就能赶到大营能支援的距离,追兵也是犹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点燃火把,准备进树林探查,盾牌手准备——” 有人取出了火石,很快火光开始跳跃,黑夜被驱逐,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也清楚了很多,夜色中数十支火把,勉强将周围照映的清楚,但是也就是在此时,,黑夜中忽然传来了机扣声,四面八方的,甚至从他们的身后。 一个个特战军的弟兄从各处冒出来,树上,假山石,甚至于有人藏身在杂草之中,他们身上披着一层特制的厚麻布,各种颜色,有的上面挂着树叶,有的上面插着野草,如果不是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此时忽然冒出头,手中都是连弩,而连弩锁定的都是将领,随着嘣嘣声响起,追兵中的将领来不及反应,面对着四面八方的箭矢,也根本就躲不开,随着一阵惨叫,二十多名将领俱都变成了刺猬。 第870章 逃兵(2) “都别动——”狗子大喝了一声,而随着他出现的却是一片火光,火光的后面,又是几箱子钱。 黄橙橙的大钱,在火光中有些耀眼,也正是这几箱子大钱,让本来慌乱的追兵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不看重金钱,也正是这些金钱,追兵们感觉到了新军有其他的目的。 “只要你们投降,一人一百钱——”狗子一脸的严肃,指了指箱子里的钱:“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新军的诚意在这里,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没有这些钱,追兵们不会相信敌人的,但是钱摆在这里,便印证了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几箱子的大钱在火光中看得人有些眼花,也足以忘记那些将领被杀的事情。 “我们投降真的有钱拿?”一个冀州军咽着吐沫问了起来,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毕竟当兵也就是为了这点饷钱。 虽然说是一个月七十钱的饷钱,但是上面克扣一些,拖欠一些,真正能拿到手的也不过半数,能拿回家的就更少了,一百钱不多,但是也是半年的收入,怎么可能不心动。 至于以后不当兵了,这些军士们倒是被伈,因为可以投靠新军,再不然还有黑山军,又或者幽州军。 “当然不会骗你们的,我们新军何曾说话不算数,这点钱我们还不会看在眼里。”狗子一脸的傲气,也只有新军才有这样的底气。 随着狗子的承诺,一个冀州军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先将长枪丢到一边,这才伸手从特战军弟兄手中接过了一百钱,不由得惊喜起来,拿了钱就退到了一边,要不是周围还有新军围困着,可能现在就跑掉了。 “现在都拿了钱了,我最后就要求一件事,你们去给冀州军那边告个别,就说为了活命,为了钱,不得不做了逃兵。”狗子一脸的古怪,眼神中有些兴奋,这才是重头戏。 冀州军们没得选择,在新军的看护下,又靠近了河岸边上,一时间火光吸引了对岸的冀州军,顷刻间冀州军都紧张起来。 “大公子,恕我等不能在追随你了——”按照新军的交代,冀州军们跪在地上,有人就靠口喊了起来:“我等收了新军的钱,就只能离开,大公子千万不要怪我们呀,我们也就是图个活路——” 对岸听的分明,这些话简直就好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袁谭心头上。 那些冀州军磕了个头,然后爬起来就奔着西面跑去,很快就是去了踪影,却留下了一股子无奈和苦涩。 “大公子,这是刘悦的阴谋,你切切不可以乱想,一些人不能代表什么——”审配看得出来袁谭的失落,所以赶忙劝解袁谭,生怕袁谭失去希望。 “不用劝我,我心中明白,其实这时候应该发些饷钱来稳定军心,只是咱们没钱——”袁谭叹了口气,轻轻地摇着头,说不出的落寂。 其实很多事情都很明白,但是作为丧家之犬,哪里来的金钱,只怕到了曲梁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如此下去,军士必然不稳,只怕是到时候控制不住,毕竟能真心跟着冀州军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有奶便是娘。 审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发现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也只能叹了口气,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样,现在所希望的就是尽快赶到曲梁,只要能守住曲梁,那么军心才会慢慢的稳定下来。 “蒋将军,还要麻烦你加紧巡查,防止继续有人叛逃,一旦发现叛逃者格杀勿论。”审配吐了口气,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新军就在河对岸,但是如今这种情况,袁谭还真不敢过河去围剿刘悦,因为不知道刘悦还有什么阴谋,刘悦更不可能坐以待毙。 “诺——”蒋义渠抱了抱拳,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想要控制很难,因为军心彻底散了。 但是蒋义渠所能做的就是以亲兵营为主体,然后配合精锐亲信,开始加紧巡查,增加明暗哨,希望就此控制住军士们。 只是这种临时性的营地,并没有几根栅栏,大多都是四通八达的,真要想走神仙都留不住。 蒋义渠只能在营地周围多点燃篝火,照亮周围,有人想要逃走就看的分明了,同时增加了明暗哨。 不过单凭这些,显然是困不住一心想走的人。 “想要离开并不难,就算是强冲又能如何——”那奸细什长依旧召集了一些人,在南面找到了薄弱之处,那是什长的乡党,也是一个谍营的奸细,正好在那边守卫,那就是缺口。 哪怕是蒋义渠的亲信,也同样有人被收买了,如今是箭在弦上,他们必须做事情,那么自然就是要打开缺口的。 蒋义渠担心再一次出现逃兵,如今士气尽丧之际,如果继续出现逃兵,那就可能引发逃兵潮,到时候数以千计的逃兵,甚至于变成溃逃,那么这一仗就不用打了,所以蒋义渠不敢睡。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谍营的奸细往后我哪敢擅长规划,里应外合,对岸有特战军潜伏,而大营之中,却已经找到了缺口。 从第一批逃兵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冀州军的杨从新恢复了平静,但是这种平静之下却是暗潮涌动,随时可能爆发什么。 眼见到了子时时分,大营中很多人却睡下时间不长,此时鼾声四起。 大营南一处明哨,五名军士来回的走动着,不断地往周围巡视,借着旁边的篝火依稀看的清楚。 一个军士走到了火堆旁,趁着没人注意,将一个纸包丢进了篝火里,随即一股子特别的味道就飘荡了出来,这一会的功夫,刚才的军士用衣服堵住了口鼻,谁也不知道这衣服什么时候打湿了。 “什么味道,好香啊——”几个军士使劲的嗅着,那是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槐花的清香。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几名军士就使劲的晃了晃头,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仗了。 这一幕被躲在帐篷里的军士看的清楚,下一刻数以百计的人忽然冲出了帐篷,然后奔着那个缺口冲了过去,一时间也来不及阻拦,甚至于反应不过来,毕竟都是同袍,谁又能真的狠得下心来。 但是机会稍纵即逝,等蒋义渠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却已经冲出了缺口,这边蒋义渠才喊了出来:“抓住他们,放箭——” 等军士们七手八脚的拉起弓箭,那些逃兵却已经逃出了几百步,一时间也射不到他们,只能咬着牙追了上去。 却说这些逃兵之中有奸细,早就知道该从哪里逃命,果然冲出去几百步,对岸就忽然有一堆篝火亮了起来,然后逃兵们才惊异地发现,河上竟然多了一座浮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军竟然拉起了浮桥。 有了浮桥过河喝酒简单了许多,加上浮桥两侧都有绳索,几乎可以小跑过去,不过饶是如此,落在后面的逃兵却眼巴巴的看着冀州军追了过来,已经快要到了百步左右,而此时还有半数的人没来得及过河。 很明显,一旦追上来,这些逃兵绝对没有活路,冀州军不会允许他们活下去的,眼看着就要追上来,却在此时,就在逃兵们面前,会让不远处的草丛孟德掀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五六十个新军装扮的人。 新军当然有准备,以最精锐的弟兄在河对岸埋伏,就等着追兵杀过来,毕竟追兵也不会太多,几百人也就顶天了,不可能发动上千人追上来。 翻身出来,就已经将火炮架好,火炮早已经固定和了距离,随着一声大喝,无十门火炮同时发威,也亏得刘悦狠得下心来,五六十人竟然带了五十架火炮,如此形成集火,威力可就着实不凡起来。 “轰——”火炮的爆炸声撕裂了夜色,登时将追兵炸的七零八落的,更是哭爹喊娘的,虽然死了还不过十几人,但是爆炸的碎片却让近半的人受了伤。 但是这还不是完,出去火炮,剩下的是个弟兄也架起了匣弩,这种三十支箭的3号匣弩,虽然只有十架,但是随着机扣声响起,合计三百支箭矢就笼罩了这一片方圆,将剩下的残兵射的人仰马翻。 等箭矢不再射下,等火炮不再响起,追兵们才发现,还在冲锋的就剩下了百人左右,大部分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哀嚎,一个个血流满身。 下意识的顿住了,因为忽然间损失了这么多人,换做谁也感觉到害怕,所以停住了。 但是新军可没有停住,并不理睬这些追兵,那些会跑被收了起来,一个个背在背上,然后将准备的另一个火炮的炮弹拿在手中,直接点燃了,然而迎着那些停下来的追兵冲了过去,眼见还有三十来步,猛地都大叫起来,用尽力气将炮弹用力的扔了出去,随即轰的一声炸开了—— 第871章 逃兵(3) 追兵们脸色变了,下意识的转身就跑,那些点燃的炮弹绝对让人闻之色变,爆炸开了不要命但是能把人疼死,里面的铁片还都是生锈的,被打中了之后,几乎都会感染。 但是人的两条腿总归是快不过抛物线,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这些可怜的追兵又去了大半,好多都是受了伤。 这一会的功夫,那十架匣弩已经填装完毕,随着一声吆喝,便又是一片箭矢如云,又将逃走的追兵射的人仰马翻。 忽如其来的打击,短短片刻就已经将追兵击溃,这情形让逃兵们都是目瞪口呆的,也是看的不由得心惊肉跳的,如果他们面对新军,也绝对没有招架之力,特别是忽然被偷袭。 刚才的轰炸绝对是新军早已经计算好的,火炮和箭矢覆盖的层次不同,完整的衔接起来,而且五十门火炮落点就没有重复的,间隔差不多,才最大的发挥了爆炸的作用,不然也不会有这种威力。 远处蒋义渠看的脸色大变,追上去的也是精锐,哪怕是被偷袭的,但是这眨几下眼的功夫,三四百人竟然只跑回来三十多个,虽然也没有死几个人,但是伤者太多了。 新军的武器太厉害了,无论是火炮还是匣弩,这玩意威力太大,关键是这里只有新军的几十个人,几十个人的战斗力如此之强,不管说是不是靠着武器装备,但是刚才蒋义渠看得见,新军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如果新军还有埋伏呢? 只是略略迟疑,逃兵已经完全渡过了河,随着新军也开始飞快的却又有条不紊的过河,这时候就算是冲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新军的过河的速度看上去不紧不缓的,但是却很快。 隔着河岸双方再一次消停下来,冀州军不敢过河去围剿新军,因为新军的机动性太强,除非刘悦疯了留在原地,但是显然不可能。 又是一百多的逃兵,还是在蒋义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那么多的冀州军都在看着,新军就将人带走了,这对于冀州军来说影响颇大,最少此时冀州军的军营很沉默,没有人愿意说什么。 蒋义渠很想不去提这件事,毕竟逃兵已经逃走了,也没办法追究,哪怕是心中有怒火,也只能压制下去,但是很明显的,刘悦却不想事情就此过去。 随着逃兵被接了过去,刘悦虽然没有亲自出现,但是特战军还是执行的刘悦的交代,逃兵过来了河,在新军的引领下,隔着河岸,在灯火通明的地方,对着冀州军的军营还给磕了几个头。 “大公子,对不住了,我们实在是看不见你有赢得希望——”按照新军的交代,逃兵们磕了个头,然后大声的喊着这话,特战军还在他们面前架上了喇叭,生怕冀州军听不清楚。 声音传到了冀州军大营,那一刻蒋义渠和审配都快要气炸了肺,这不单单是在刺激袁谭,更是在打击冀州军的士气。 正如刘悦所预料的,随着接二连三的逃兵,随着逃兵们留下的话,对冀州军的影响还真的是很大,每一句话让冀州军都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他们心头上,绝望的气息在军营中弥漫着。 士气的低沉袁谭能感受得到,从邯郸败退,开始不断地出现逃兵,人心惶惶的,没有人相信袁谭还能赢。 一场必输的战争,没有人喜欢继续下去,虽然此事还没有人说什么做什么,但是冀州军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了自己的想法。 刘悦这一手够很辣的,一番操作下来,冀州军的士气十不存一,已经到了分崩离异的边缘,整个大营都静悄悄的,很多人并没有睡下,更多的是在胡思乱想,只是一个个神色黯然。 其实蒋义渠也发现了端详,军士们的死寂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但是蒋义渠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控制不了军士们胡思乱想,想要重振士气,那是需要一场大胜,可是面对狡猾的刘悦,他所需要的大胜在哪里。 更要命的是,到了丑时,竟然又出现了逃兵,这一次虽然是谍营的人策划的,但是原本的三十多人,在他们逃跑的时候,却竟然汇聚了数百人—— 这样的情况谍营的人也没有想到,甚至变得手忙脚乱,这几百人过河可不容易,因为之前的布置全都被冀州军给毁掉了,这三十多个人是打算直接渡河的。 “将军,出意外了——”本来睡下的刘悦被狗子会叫醒了。 听到出事刘悦一个激灵,嚯的爬了起来,眼中精光炸开:“怎么了?” 被刘悦的紧张给吓了一跳,狗子啊了一声,挠着头斯斯艾艾的道:“对岸逃兵有些太多了,好像准备不充足——” 刘悦楞了一下,眼眉一挑,也不多费心思,大步朝外走去:“立刻让弟兄们全员备战,火炮营在河岸支援,另外弩机营布阵,通知对岸的逃兵,无比沿着河岸边跑,我们蔡海接应他们。” “诺——”狗子应了一声,抱了抱拳,匆匆的朝河岸边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吹响了竹哨。 随着哨声响起来,新军大营立刻就活泛起来了,原本睡下的新军弟兄也被喊了起来,一个个迷迷糊糊的,却依旧很迅速的集结,抱着火炮或者匣弩就从了出去,更有人一手挂着小圆盾,一手拿着连弩。 就在新军快速的接近河岸的时候,发现了逃兵的蒋义渠,却亲自领着督军追杀逃兵,他知道一旦让这些逃兵逃走了,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影响很大,士气会进一步崩溃的,想要阻止,就必须杀一儆百。 “格杀勿论——”蒋义渠追上了逃兵的后尾,一剑刺死了一个,好不迟疑,下手无情。 河岸边上的情形,冀州军大营的人都在远远的看着,有的人心中沉默,也有的人拍手叫好,但是更多的却是心中的同情,因为没有人喜欢现在这种绝望,更没有人喜欢一场必输的战争。 很多人直接跳下了水,但是跑得慢的被追上来,要么是长剑刺杀,要么是长枪捅死,不断的有人倒在河岸边上,不断地鲜血飞溅,百步左右的距离就有二三十具尸体,还有的想要投降,但是蒋义渠却一点机会也不给,依旧是一剑刺上去。 不是蒋义渠心狠,留着这些逃兵,反而震慑不住其他人,所以蒋义渠杀鸡儆猴,就必须心狠手辣。 很快就追到了河边,但是此时,新军也在对岸摆开了阵型,眼见着火炮架好,那些火炮兵竟然抬着火炮,轰的一声,在逃兵的后尾炸开了。 一颗颗炮弹成功的拦住了追兵,甚至炸死了十几个人,这一次炮兵落地集中,自然能炸死一些,受伤的反而和死的差不多,逼着蒋义渠不得不停了下来,一个不留神,胳膊上还被铁片蹦了一下。 蒋义渠顿住了脚步,远远地望着新军,脸色阴沉的下人,真的很想灭掉对岸的新军,但是蒋义渠却只能憋住忍耐着,此时他可真的不敢在和刘悦纠缠下去,否则下一次失败,必然会导致溃败。 “放箭——”眼神阴鸠的蒋义渠嗓子有些沙哑,几乎要咬碎了一嘴的钢牙。 随着一声令下,冀州军在蒋义渠身后结阵,纷纷取下弓箭,开始弯弓搭箭,对着河中就是一阵乱射,虽然威胁不到新军,但是蒋义渠要的也只是杀死逃兵,用以震慑其他的军士。 数以千计的箭矢,宛如一片黑云,乌泱泱的朝着河中射去,对于河中的人来说,那绝对是灭顶之灾,因为漫天的箭雨,几乎能覆盖大半个河面。 但是从蒋义渠要和那一声开始,新军也有了动作,就看见上百个扛着木盾的弟兄,飞快的冲过来,将木盾抛入水中,然后用力的一推,木盾就朝着河对岸飘了过去。 逃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面对漂浮过来的木盾,却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一块木盾总是能让不少人抓住的。 不过也有一些人反应过来,一个猛子钻进水里,躲在了木盾之下,随即那些箭矢就落了下来,箭矢落处,血花飞溅,登时间染红了河面,只是终究大部分落在了木盾上,又或者空处,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有近百人受伤。 这一下总算是知道新军为什么要抛下木盾来了,不用等有人招呼,逃兵们飞快的躲到了木盾下面,借着木盾遮挡自己,然后朝着河对岸游去,箭矢即便是落入水中,也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不至于让他们丢掉性命。 蒋义渠没想到新军反应如此之快,虽然射伤了一百多人,但是绝大多数的还是借着木盾远离了射程,已经有人从水中上岸了。 “郎中——”刘悦站在一处高坡上,观察着河中的1情形,也幸亏自己反映的及,不然这些逃兵只怕大半数都上不了岸,不过就算是受伤了,刘悦也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他们治伤,因为但凡是多活下来几个,对于冀州军的士气就是一个打击,活得越多打击越大。 第872章 逃兵(4) 特战军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的,比如说弩箭,火炮,以及攀爬,又或者治疗,这就要说小黄医师大学,不但系统性的开始整理各种医药方,并且开发了外科手术,虽然离着成熟还远着呢,但是对于一般的箭伤,处理起来还是颇有成效的。 不需要新军的督促,那些受了伤的逃兵也都爬上了岸,甚至于新军弟兄还下水接应他们,将伤员拖上了岸。 一堆堆的篝火点燃,甚至飞快的搭起了十几个帐篷,帐篷里摆上了简易的竹床,这是临时拼凑出来的行军床。 行军床很简单,是用竹子制作的,好的木匠大约看看就嫩刚制作出来,有了这些东西,军士们就不用睡在地上了,这样能减少军士们得病的可能性,当然也增加了运输的难度,不过这种床也只是略略离开地面,而且床面勉强能承重一个人,其实并不重的。 闲话不说,行军床此时当然不是为了让人睡觉,而是为了进行手术,给伤兵处理伤口,救治伤员。 这边伤员才上岸,那些特战军中负责救治的郎中兵便已经准备好了,上百个郎中兵将高度酒搬了过来,这种高度酒已经接近于酒精了,用来消毒还算是不错的,除此之外,还有医疗包,包括止血药,消炎药和纱布绑带。 除了这些,便是十几个学过简单外科的郎中兵,专门培训过的,能够进行简单的手术,也就是处理伤口,做一些缝合清创。 伤者被抬了上来,就躺在行军床上,鲜血滴落,便已经染得行军床有些暗红色,那些伤员不由自主的呻吟着惨哼着—— 箭矢的箭头是三角形的,除了保证稳定性,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好往外拔,如果是穿透伤也就罢了,如果舍得不深不浅,那才是最麻烦的,如果用力的抽出来,会再一次撕裂伤口,造成第二次伤害。 针对这些,郎中兵学习过处理,用极细极快的小刀,消过毒之后,在伤口轻轻地切开一点,小心地将箭矢拉出来,这样远比直接拔出伤害要小,而且随即就会清洗消毒,然后进行缝合,之后上药,最后进行包扎。 郎中兵们对于这种伤口处理的都不少了,毕竟常年打仗,战场上受伤的太多,箭伤只是一种最普通的伤势,他们的学习就是在战场上,所以对于箭伤处理的还是比较轻松地。 小黄医师大学已经有了对于人梯的了解,比如说经络,比如说血管骨骼,又比如说各种脏器,甚至于大学之内也再用尸体进行解刨,当然现在没有防腐的药液,用的都是新鲜的尸体,至于这些尸体的来源,战场上每一天都能提供无数,当然这些尸体也不是白用的,军士们有不少人签过一个文书,那就是战死之后,尸体交给医师大学解刨用,当然也会给三百钱的赔偿。 有汉以来,人们都是土葬为根本,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是不能轻易损伤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算是三百钱也鲜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尸体交给这些郎中练手解刨,而刘悦又不能强行推行下去,这件事一度要陷入僵局。 不过后来刘悦知道了,与数万大军面前,刘悦亲手签下了文书,如果他战死的话,尸体就交给郎中们解刨练手,刘悦还说,他这样做是为了能够救更多的兄弟,这些医师郎中,他们懂得越多,救得同袍弟兄越多,为了弟兄们,一具尸体又有什么关系。 刘悦的话从大义上说得过去,甚至让很多军士激动不已,因为刘悦是如此的为弟兄们着想,所以当刘悦签了文书之后,军中就迎来了一阵热潮,刘悦这等身份尚且不在乎,能为了同袍弟兄献出自己,他们这些普通的军汉还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家人还有钱可拿。 乱世人不如狗,其实一旦想开了,也没什么可以在意的,如果不是新军治下生活的不错,只怕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相比起易子而食,相比起人肉相食,把尸体解刨算个啥。 错开这些话不说,此时伤员们在阆中的治疗下,大部分已经没有大问题了,而且新军还为他们准备了更换的药物,同时又给了他们一笔盘缠,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之所以刘悦这么做,其实也是从打击冀州军的角度去想的,这些逃兵虽然让人有些不耻,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冀州军的同袍,真要是死了那也是兔死狐悲,不过他们死了对于其他的冀州军绝对是一种震慑,所以刘悦不希望他们死。 瑞金蒋义渠射杀,刘悦救治,反而是鲜明的对比,看着一个个伤员爬起来,然后还领了钱,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去了,可怜那些伤重的,新军就只过后,也派人送去周围的村庄将养,还留下了足够的药,还给农户留下一笔钱。 这真的很触动人心,蒋义渠要的震慑没有成功,反而更多的冀州军心情诡异起来,士气更显得低落,已经无法仇视新军了。 此时的冀州军人心躁动,一方面是前途未卜,袁谭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而再再而三的败退,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一直在打败仗,军事么那都是去了信心,更何况冀州军如今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 而另一方面则是新军的态度,新军发钱的那一幕始终在冀州军军中闪烁着,尽管他们联系不上新军,但是却有很多人不愿意和新军拼命了,因为必输,因为没钱。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一点从古至今一样的,真正能淡泊名利,看淡金钱的又有几个人,哪怕收拾后来的陶渊明,不也是失意后才归隐山林。 所以钱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冀州带甲十万,这其中有九万是为了混口饭吃,至于跟着袁绍还是刘悦其实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折腾了一夜,冀州军看上去好像是睡下了,但是很多人都躺着胡思乱想,逃兵一波接一波的,已经对冀州军形成了冲击,进一步涣散了他们的士气。 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又有几十个人,趁着天色将亮不亮,借着大解的名义,竟然有跑掉了,甚至没有朝新军这边跑,因为河岸边上看守的太严密,反倒是向东没有人关注,给了他们机会。 而这一次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发现他们逃掉的时候,竟然有人心动了,有人咋呼着追了上去,但是实际上也是想要逃跑,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了,绝望已经压垮了他们。 “都给我站住——”蒋义渠发现了不对,抽出青铜剑拦在了军士们面前,饶是他反应的快,也还是有二百多人以追捕逃兵的名义冲了出去,任凭怎么叫喊也没有人停下,究竟是逃跑了还是追捕逃兵去了? 哪怕是蒋义渠及时的出现,阻止了进一步的溃散,但是却指示治标不治本,蒋义渠知道,就凭这样的军队,哪怕是面对新军一千人,谁胜谁负都还不知道呢,军心尽丧,溃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袁谭寒着脸,看着死气沉沉的军士们,绝望的情绪在心中不断地徘徊,这样的军队还怎么打仗,特别是面对新军这样的精锐。 “如果这种情况换做刘悦会怎么办?”袁谭一脸阴郁的望向河对岸,询问着审配。 审配有些沉默,到了此时他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难受,刘悦的手段他看的透彻,但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这堂堂正正能的阳谋,袁谭根本无从抵御。 如果说此时此景换做刘悦会怎么做?这个不过是伪命题,刘悦能喊出凡有战我必前的号子,也多次冲锋在最前线,手下军士即便是在绝望至极,也不会有人溃逃,最多不过是陪着刘悦赴死,这就是差距。 有很多因素都会影响到士气,新军除了精锐,除了刘悦个人的威望之外,还有新军最好的待遇,家中的妻儿老小不用担心,而且一旦某个人做了逃兵,那么就便是回到家乡,以后的生活也会很惨淡,而且会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新军所有的工坊都不会用逃兵家属的。 各种原因造就了新军的价值观,那就是宁死一战,也不能做逃兵,因为逃兵才是真的绝望,就算是活着,也是被人厌恶,即便是父母儿女也都会瞧不起,不但不能做工,还不能享受看病的好处,孩子也不能入学,可以说当了逃兵一家人的未来就毁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做逃兵吗?还有人不跟着刘悦去拼命吗? 所以说新军根本不会出现逃兵,新军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因为在新军当兵,家属迁到新军治下,可以做工,可以农作,可以享受看病的好处,也可以让儿女入学堂,还有最高的饷钱,还有时候的抚恤和照顾,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荣誉,比如说英雄碑上的名字,可以说一人当兵全家受益,反之则是一人逃兵全家倒血霉,甚至都没有人和逃兵的家人做朋友做邻居。 第873章 算计 最糟糕的事情在早晨拔营的时候出现了,替换出去的斥候,很快就有人回报,说是斥候也有人逃掉了,甚至有人骑着马跑掉了。 接到这些消息,袁谭已经生不起气来了,他所有的就只是绝望,面色呆滞,甚至连苦涩都没有了,只有浓浓的仿佛化不开的绝望,他拿什么继续支撑下去,还拿什么抵御刘悦? “大公子,如果你不能振作,那可就真的完了。”审配脸色也很难看,他能感受到袁谭的绝望,甚至审配自己都没有太多的信心了,但是此时不说袁谭,那才真的没有希望了。 只是斥候不能不派,哪怕是不断地有人逃跑,往往出去百个,回来的只有七八十个,甚至于更少,如果不是大军前行,总是有人盯着,可能大军也开始有人溃逃了。 刘悦始终在后面吊着,不紧不慢的,但凡是冀州军的战马向后靠近,刘悦就会慢下来,拉开一点距离,绝不和冀州军纠缠。 相比起主力,蒋奇所部还要好一点,刘悦没有针对他,但是主力已经影响到了先锋的士气,虽然没有逃兵出现,但是也是士气不存。 这一天无话,冀州军也无法摆脱熊军的跟踪,又不敢去围剿,就只能不去理睬,派人监视着,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冀州军便在一处山坡扎营,同样是选择了小河为双方的缓冲。 尽管蒋义渠一直在督查,但是到了扎营的时候,却还是出现了逃兵,虽然蒋义渠斩杀了十几个,但是逃走的却更多,而且开始愈演愈烈。 随着夜色降临,心中已经没有了归属的冀州军,开始大范围的溃逃,从几个发展到了数百人,蒋义渠都拦不住,四面八方的逃窜,还有新军接应,将冀州军仅存的一点点士气打击的体无完肤。 袁谭始终没有出现,因为他知道自己整不出场子,军士们不会因为他而留下的,甚至他此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整整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原本的一万三千多冀州军,却还只剩下了一半,很多帐篷都空了,这些留下的冀州军也都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哪怕是吃早饭的时候,也不见往日你一嘴我一嘴的景象。 虽然人少了,但是却稳定了许多,能留下来的,总是心中有所牵挂,或者是蒋义渠的乡党,又或者是心腹的乡党,再就是袁家中是的拥蹙,只是依旧士气不在,只怕再有一场失败,也会随之溃逃。 曲梁在望了,蒋奇作为前锋已经兵临城下,为了安全,蒋奇派人在城中检查,好在没有发现什么,不过因为出于不信任,蒋奇便强行接管了城防和四门,避免出现邯郸的情况。 到了傍晚的时候,袁谭终于风尘仆仆的领着五千军士到了曲梁城。 几日以来的压力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了,袁谭站在城头上,却吩咐蒋义渠和蒋奇亲自守城门,封闭了东西城门,有两人守城门,最少袁谭不担心城门会偷偷被人打开。 而随着进了城,袁谭下令宰杀了几头猪,给军士们加餐,借此提振士气,同时从曲梁的府库中拿了钱,给军士们发了一个月的饷钱。 如此种种,冀州军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军士们拿了钱,还能吃上肉,人也就有了生气,私下里也能说说笑笑得了,如今有了城池,就感觉安全了许多,这对于冀州军来说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刘悦还在十五里外扎营——”审配从城墙上眺望着,嘴里念叨着这一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谭扫了审配一眼,迟疑着叹了口气:“还是在等等,最少你十天半月的军士们才能恢复过来,这时候出兵可不是好时机——” 审配点了点头,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刘悦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兵力不多,却让咱们不敢稍动,提心吊胆的反而是咱们,哎——” 袁谭也是一脸的苦涩,着实没有话说,面对刘悦总觉得处处受制。 “大公子,还要让蒋将军用亲信在城中安排值哨,避免再出现邯郸的意外。”这才是审配来找袁谭的原因,审配不担心城外,无论新军大军什么时候赶到,最多不过是拼死一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城中可就不敢说了,近两万百姓之中难道没有新军的奸细。 新军的谍营审配已经听说了,当真是厉害,从邺城到邯郸谍营的功劳占了一半,就怕曲梁也有,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收买了,这也是蒋奇为什么强行换防的原因,就是害怕守军有人被收买了。 “我一会就和蒋将军说——”袁谭没有推辞,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心为上,希望新军慢一些到才好,派去联系公孙瓒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公孙瓒也应该回到幽州了?” 如今的情况,新军势大,袁谭独自一人不易阻挡,所以一定要拉上公孙瓒,只要公孙瓒能从渤海军出兵,就能钳制新军,给袁谭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袁谭的猜测几近于现实,从袁绍一死,天子收拢了冀州军,公孙瓒就知道要糟,当天就撤兵了,只是从长安回幽州山高水远的,也是到了刘悦占据了魏郡,甚至陷落了大半个赵国之后,才总算是赶回了幽州。 随着消息不断地传来,公孙瓒立刻意识到了新军的强势,当务之急袁谭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将死之人,而刘悦才是最大的敌人。 见到袁谭的使者的时候,公孙瓒很痛快的就表明了态度,和袁谭相安无事,一切等杀退了刘悦再说,在其期间,公孙瓒保证绝不会对袁谭动手的,甚至发了一个誓言。 公孙瓒的确由诚心,因为新军的速度太快了,他回来的一路上,新军已经几乎拿下了两个州郡。 公孙瓒回来了,那么典韦自然也率领大军赶了回来,不过没有回陈留,而是赶到了冀州和张辽汇合,汇合当日,就拿下了武安,开始威胁常山国。 而另一方面,徐晃也已经赶到了列人,虽然没有发动进攻,但是已经兵围列人,随时可以发动进攻的。 情况在不断地恶化,鞠义在清河国造反,背弃了袁谭,宣布投靠刘悦,并且出兵占据了东武城,至此大半个清河国并入了新军治下,情况进一步严重,占据了东武城之后,鞠义留下三千人马驻守东武城,不在北上,反而率领五千人马直逼安平国的经县,这是想截断袁谭的后路。 与此同时,文丑也率领一万多大军赶到了曲梁城外,和刘悦汇合在一起,同时高览也率一万大军也已经到了斥丘,新军的军力越发的强悍。 一个个消息传到了曲梁,缺如一把把重锤敲得袁谭心里发慌,情况如此的糜烂,他又该怎么办? 不管袁谭打算怎么办,此时的刘悦却坐在大帐里,面前坐着谍营的弟兄,倾听着谍营的弟兄将城中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做得好,就凭这地道就该记一功,我会交代下去,给你们曲梁谍营记上一功——”刘悦呵呵的笑了,真有种瞌睡送枕头的感觉,有了这条地道,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很多。 袁谭的确小心了起来,将城中的守军调换了,不然谍营收买的人就能起到大作用,如今却堵住了城门,不过袁谭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地道。 脑海中飞转,刘悦舔了舔嘴唇,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一些想法:“等回去的时候,让特战军最精锐的弟兄和你一起进城,到晚上给我把袁谭绑出来,就不信还不投降。” “诺——”谍营的弟兄应了一声。 很快,特战军最精锐的特战营五十人集合了起来,一个个一身黑衣黑甲,腰跨斩马刀,威风凛凛的,这些弟兄最精通暗杀等等,也包括绑人。 虽然袁谭周围的护卫肯定不弱,但是有了谍营的配合,只要袁谭住进了县衙,那么等待袁谭的也就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被抓住。 随着夜色降临,在夜色的掩映下,一种弟兄身披着一身的杂草,小心翼翼的朝着坟包移动着,很难注意到这些杂草,即便是看见了,也还是以为这是一些杂草,根本不会想到会是敌人。 没有火光,对于大多数都是夜盲症的军士来说,其实根本看不到那么远,他们所注意的也不过是火光照射到的范围,而进城的坟包哪里,却没有人点燃火光,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这种地方。 掀开一块木板,里面是黑黝黝的地道,谍营对于挖地道还是有些精通的,地道都设有进气孔,既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进水,进入低到也不会觉得气闷,而且盖上盖子之后,就能点燃火把了。 从地道中进了城,便出现在了酒坊之中,酒坊有地窖,根本不怕会有人发现,随着天色越深,有熟悉城中情况的谍营的人引领,完全避开了巡逻哨兵,悄悄地摸到了县衙外—— 第874章 抓人 也渐渐深了下来,县衙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军士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县衙足足有上百名亲兵,衙差们早就被请出去了,在袁谭看来应该是很安全的,甚至周围的民宅都安排了人驻守,除非是大规模的强攻,否则应该奈何不了他。 虽然已经不早了,但是袁谭却还没有睡下,因为一睡着了就做噩梦,总是梦见一把钢刀砍下来,随即就惊醒了。 放下手中的书卷,袁谭吐了口气,三十六计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才知道所谓三十六计不过是给那些有战争天赋的人用的,没有天赋很难运用得上。 “大人,您的夜宵——”一名女婢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是一碗汤圆,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 女婢模样也算是秀丽,低着头一脸的顺从,小心翼翼的。 唔了一声,袁谭点了点头,一旁亲兵接了过来,只是却看向那女婢,女婢明白,从身上取了一双竹筷,轻轻地夹起一个汤圆,然后放进嘴里,小心的咀嚼着,然后咽了下去。 “你出去。”见女婢吃了汤圆无事,亲兵这才将女婢赶了出去,然后亲兵又从桌上取了一双竹筷,亲自吃了一个,汤圆就放在桌上,正好也凉了一些。 片刻,亲兵将汤圆推到了袁谭面前:“大公子,您尝尝,口味不错,黑芝麻的——” 袁谭这才去品尝,这是害怕有人下毒,袁谭也是活的小心翼翼的,都是亲兵尝过之后他才会吃的,毕竟曲梁可不是他经营的地方。 汤圆当然没有毒,也没有人下毒,但是却有蒙汗药,不过不是在汤圆的碗里,而是在茶盘上,茶盘是特制的,其中有夹层,夹层便放了一种类似于香料的东西,闻起来有些薄荷的香味,却真的是一种蒙汗药,可怜袁谭的注意力都在汤圆上,却没想到扔在一边的茶盘。 其实袁谭和亲兵都闻见了香味,但是却没有人怀疑,毕竟汤圆的香味遮掩了蒙汗药的香味。 可不只是袁谭这里,整个县衙此时都弥漫着一股子薄荷的香味,这不是一个女婢做的,县衙中六个女婢竟然有半数被谍营收买了,或者说是谍营安排的,其中有两个在县衙已经呆了一年多了,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蒙汗药不是那种闻了就倒下的药,淡淡的薄荷味,若有若无的,好一会才会开始发困,只是这大半夜的,谁又能不困,还真的没有人去怀疑,只是睡得更沉了,那些哨兵也是一个哈欠一个哈欠的,眼皮越来越沉。 即便是这样,哨兵们也还是坚持着,使劲的揉搓一下脸,感觉精神了一些,但是片刻又开始打哈欠,眼皮好像更重了。 袁谭也是打起了哈欠,索性躺到床上睡着了,一旁亲兵趴在桌子上,不断地打着哈欠。 蒙汗药的威力也就这样了,或者准确的说是蒙汗香。虽然没有能放倒这么多人,但是却让哨兵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反应很迟钝,眼睛都开始不聚焦,毕竟这里是室外。 县衙西侧,一些哨兵开始打迷糊,在民宅中有人干脆倒下了,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却没有人注意到,两个身影轻轻地拨开了门,悄然的溜了进来,哪怕是院子里,两个军士靠着梧桐树打着哈欠。 脑袋好像生锈了一样,大门微微的声音都注意不到,迷迷瞪瞪的眼睛也看不到黑影,甚至都没有发现黑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一只手勒住了脖子,然后一块手巾堵住了口鼻,迷迷糊糊的军士挣扎了几下,脑袋越发的沉重,没有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已经彻底的倒下了,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随即有更多的人摸进了院子,也有人直接推开了屋门,轻轻地留了进去,五中的哨兵干脆已经睡着了,不过还是有人用手巾堵住了他们的口鼻,看着挣扎了几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是这一家,已经挖通了进县衙的地道,不用担心翻墙会被人发现。 出口在县衙的一个杂物间,有里面的人配合,此时打开了,木板上覆着一层土的,要不是里面有人帮忙,还真的推不动。 有人探出头来,小心的张望了一下,随即翻身而出,从杂物间望出去,院子里就有七八个哨兵,有的强打着精神,有的已经垂下了头,一个劲的晃悠,显然勉强的醒着也是一种煎熬。 从杂物间的一个木头箱子里翻出来五身冀州军的衣服,传上去和里面的哨兵没有区别,于是有人推开了屋门,果然将目光吸引了过来,哪怕是一个个眼睛朦胧,但是却也望了过来,只是此时脑筋转不起来。 “小解了一下,憋得慌了——”那弟兄随口说着,便朝着一棵树后的哨兵走了过去。 哨兵们迟钝的脑子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情况,没有的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脑袋不打转,只是茫然的看着那弟兄到了树边,却在此时,杂物间里又走出来了几个人。 好像哪里不对呀,这几个人看着有些面生,只是脑筋转着,这些人却已经散开,脚下飞快,已经到了哨兵们身边,此时再想反应,身子晃荡着,脚步有些不稳,还使劲的晃了晃头。 忽然一块手巾堵住了口鼻,任凭哨兵挣扎,却只是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可惜此时县衙中的人都很迟钝,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哨兵放倒了,如果哨兵们惊醒,那就干脆强攻,这些哨兵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越来越多的人从杂物间里出来,简直就是大变活人,打破了外堂,便直接奔着内堂去了。 内堂也好不哪里去,蒙汗香一样让哨兵们迷迷糊糊的,也只是强撑着不肯睡过去,但是脑袋却不打转了,所以当弟兄们径自走进去的时候,也不过勉强将目光望了过来,至于这些人忽然走进来,究竟为什么,他们的脑海中实在是转不过弯来。 到了此时,同样是带着强效蒙汗药的手巾捂在了脸上,勉强挣扎着就倒下了,几十个人也没有能反抗起来,因为特战军的弟兄同样人很多。 “就在那间屋里——”女婢出现了,指着袁谭的是住处。 下一刻特战军的弟兄就冲了过去,袁谭缩在了是一个单独的三间屋,有一道圆门间隔,仿佛单独的小院,里面还有二十多个亲兵。 虽然同样在蒙汗香的影响下,但是亲兵们精气神就要好了不少,有人觉得不太对劲,便用凉水擦脸,人便精神了一些,虽然眼皮已经沉重。 当特战军的弟兄冲进小院的时候,这些有些迷糊的亲兵却反应了过来,有人喝了一声:“什么人——” 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怔连弩的机扣声,如果不反抗那就是蒙汗药放倒,反抗的格杀勿论,只要抓了袁谭,就能要挟蒋义渠等人,也不怕在城中有什么危险,当然弟兄们本身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来的,也没有人贪生怕死。 一个个闷声不响的,数十只利箭在这样的距离,几乎是致命的,一阵机扣声,半数的亲兵便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挺着长枪或者是长矛,悍然堵在了袁谭的房间门口。 “有刺客——”亲兵有人吆喝了起来,瞬间惊醒了整个曲梁城。 但是就在这一声吆喝下,特战军的弟兄却已经抽出了斩马刀,将小号的圆盾扣在胳膊上,便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一个个目光如炬,迸射着浓浓的杀机。 双方一接触,亲兵个就被杀得很惨,毕竟他们还有些迷糊,而且特战军的身手个顶个的厉害,圆盾格挡,斩马刀劈砍,相互间配合,强行撞进了亲兵人群中,贴进了身边就剩下一边倒的屠杀了。 如果没有蒙汗药,亲兵们也不会太差,最少能撑到援兵到来,但是本就反应慢好几拍,又遇上特战军的弟兄如此的悍勇,只是眨眼的时间,这些亲兵便已经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没有留下活口,有十几个弟兄清理院子里还没咽气的哨兵,有十几个直接冲进了屋里,此时屋里的两个亲兵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推着床上的袁谭,只是怎么也叫不醒袁谭。 “保护大公子——”亲兵大喊着,希望有援兵会杀进来,也只来得及抽出青铜剑,但是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特战军的弟兄,却被三下五除二斩杀在屋里,饶是如此,袁谭依旧睡得深沉。 “是袁谭错不了了。”有人人的袁谭的模样,一样就确定了是袁谭本人,也不和袁谭客气,几个弟兄直接架起了袁谭,就往外走。 随着刚才的吆喝声,县衙周围的哨兵纷纷冲进了县衙,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阵的连弩机扣声,特战军的弟兄躲在暗处,不断地用连弩射杀着冲进来的冀州军,没有人慌乱,一时间冀州军竟然止步在县衙大门口,而此时袁谭也被架了出来,而且被当做了肉盾。 第875章 绑架 “袁谭在此——”弟兄们叫喊着,很快就汇集到一起,然后朝着杂物间飞快的冲了过去,但是等冲到杂物间的时候,却发现留在外面院子里的弟兄已经撤了进来,冀州军已经包围了县衙。 “结阵,强行出城——”带队的屯将喊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无数个特战军弟兄汇聚到了一起,外侧是组合起来的盾牌当着他们的要害,内侧有人拿着连弩,身上还挂着已经压好的连弩。 袁谭被推到了最前面,几个人夹着他,两把斩马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还有弟兄点燃了火把,为的是淌冀州军看清楚袁谭。 “让开,袁谭在此。”屯将喊着,丝毫不犹豫的朝着县衙外面就走。 火光下,袁谭的模样看得清楚,让冀州军不免投鼠忌器起来,没有人敢放箭,此时已经有人去通知审配和蒋义渠了。 “让开,不然我会杀了袁大公子的——”屯将冷冷的喊着,声音不见意思紧张:“我们将军说了,没活的死的也行,袁谭要是死了,谁给你们饷钱,冀州依旧是输了——” 眼见冀州军并不想让,屯将脸色阴沉了下来,下一刻他已经抽出了一把断刃,毫不犹豫的在袁谭身上割了一刀,甚至割下了一块皮肉,当然只是皮外伤,能抓活的尽量还是抓活的。 “啊——”的一声惨叫,睡得死沉的袁谭也被剧痛给惊醒了,醒来的那一刻却感觉自己身不由己,目光所及,周围乱哄哄的,有数不清的人头。 “放开大公子,饶你们活命——”匆匆而来的蒋义渠,眼见袁谭落入敌人之手,不由得双目闪过寒光,是又惊又怒。 只是蒋义渠没有想到,他的话音才落下,就听见刺客中有人喊道:“蒋将军是,我等弟兄既然敢进城,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要么将袁大公子带出去交给我们将军,要么连同袁大公子全都死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我们将军的命令,有死而已,不行试试。” 开口的是带队的屯将,说话的时候脸上轻松,浑然不将此时的杀机当回事,或者正如他所说的,但凡是敢进城的,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然进城干什么。 认识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在这些弟兄看来,如果能和袁谭一起死,那也算是完成了命令,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能入特战军的还能有怕死之辈不成,若是怕死又怎么能进的了特战军。 蒋义渠的目光从屯将脸上扫过,却发现每一个刺客脸上不说视死如归,但是也一个个看不到紧张和害怕,有的更多的是凶光,显然这些人个顶个的都是亡命徒,屯将并没有说假话,也绝不是吓唬人。 能将袁谭带出去是最好的,带不出去死了也行,或者能够要挟,死了蒋义渠等人又去效忠哪一个? “如何才能放了大公子,条件随你们开,十万钱如何?”蒋义渠不敢拖延,直接开除了天价,五十人一人两千钱也不少了,或者屯将独吞更好。 财帛动人心,十万钱真的不少了,只是却依旧无法打动面前的这些刺客。 “蒋将军小看我们了——”屯将嗤笑了一声,眼中寒光闪动,忽然又从袁谭身上割了一块肉,手法老道,割了肉又不会伤到筋骨,最多就是流点血,关键是立刻就有人给上了金疮药,还给消毒包扎。 一片皮肉扔到了蒋义渠面前,就好像割在了蒋义渠的心头上。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五十个弟兄都已经千疮万孔了。 “让我们走,袁大公子还能活着,至于你们怎么和将军谈,那是你们的事情,文将军还用自己给了袁尚一条活路,如果蒋将军能投降,我觉得将军也能给袁大公子一条活路——”屯将娓娓而谈,脸上笑意越重:“其实我们将军根本就不在乎袁大公子——” 话很简单,但是却很伤人心,袁谭原本痛苦的脸上猛的一僵,就连刚才勉力压制的惨哼声,此时都不再有了,死死的咬着牙,心中翻腾着,说不上什么滋味。 脸上抽搐着,蒋义渠有些无话可说,其实屯将没有乱说话,刘悦真的没将袁谭看在眼里,或者说将他们所有人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只领着千人就敢来做诱饵,换做袁绍在的时候,刘悦还真不敢这么做。 此时刚刚赶到的审配听了这话,竟然无法开口,这些刺客不在乎钱,而且看的如此的透彻,想要让他们释放袁谭是不可能了,审配知道自己开口也没有意义,也不会改变什么。 刘悦一向最会蛊惑人心,手下的军士都为其卖命,而且生死不论,也正是这个原因造就了新军战力的强悍,就不要说这些特意训练出来的几乎与死士的军士,想要让这些人松动,依靠着钱财或者恐吓是不起作用的,但凡是敢进城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心中想着,审配没有对着屯将说话,却是略略城池一,咬了咬牙,眼神阴霾起来,悄悄地走到了蒋义渠身边,忽然附耳低语起来,而随着他说话,蒋义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是震怒又是无奈又是几分酸楚。 一直到审配将话说完了,审配却只是轻轻一抱拳,然后悄然的有退了下去,也不知道审配在做什么。 不过屯将不会在意审配,因为能做主的便只有蒋义渠,所以他更重视蒋义渠,等着蒋义渠做出决断。 眼看着蒋义渠脸色一变再变,几次张嘴,却又话到嘴边顿住,显然心中在纠结着挣扎着,只是越是这么纠结,屯将却知道那就越有可能让他们带着袁谭离开,否则纠结什么,绝不是他们的死。 屯将不催,蒋义渠脸色变幻着,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因为他知道,一旦袁谭离开城,面对他的就只有一个结果,刘悦用袁谭要挟他投降,那么投降不投降,不投降袁谭必死无疑,刘悦本就是心狠手辣,不投降就回杀了袁谭震慑,用以打击冀州军的士气。 但是投降的话,不但等于放弃了曲梁城,还有麾下几千人,当然他麾下的军士的士气本来就已经低落到了维谷,如果用袁谭要挟,只怕军心立刻就彻底的散了,到时候不是他说了算的,肯定都投降了。 但是再明白,投降的话还是说不出来,脸色变幻中,猛地一甩衣袖,嚯的回过身去,眼睛闭上了,一脸的疲倦道:“张三,送大公子出城——” 终究蒋义渠妥协了,不能眼看着袁谭被杀,所以让刺客们带着袁谭出城,就等于将袁谭交到了刘悦手中,也将把柄交给了刘悦,真是个无奈的选择。 屯将嘿了一声,朝着蒋义渠抱了抱拳,随即将斩马刀架在袁谭的脖子上,推着袁谭朝着城外走去,果然没有人敢阻拦,只是片刻,便已经出了城,袁谭至此算是彻底的完了。 刘悦一直没有睡觉,对于袁谭倒并不看重,反倒是担心进城的弟兄,心里有事,却哪里睡得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寝。 “将军,王成他们出来了——”一名亲兵匆匆的过来禀报:“从城门里出来的。” 从城门里出来就证明袁谭已经被绑来了,否则不会从城门里里出来,如果袁谭被绑来了,那么曲梁城也就败了,剩下的就是谈判,看看蒋义渠和审配怎么投降的,再谈谈具体的条件。 “走,去迎接一下张成他们——”刘悦哈哈一笑,猛地翻身而起,大步朝着曲梁城的方向而去。 果然,借着曲梁城下的火光,依稀看见一群人正走过来,只是有些黑暗,一时间看不太清楚,不过有斥候观望,也有望远镜观察,应该是错不了的,刘悦只是在曲梁城三百步外站定,静静地等候着。 越来越近,果然是张成他们,竟然一个不少,当然还多了一个袁谭。 “好样的,看你们全回来我就放心了——”刘悦上前,轻轻地锤了锤张成,很简单的一句话,张成却没有了之前的淡然,面对着刘悦的亲近,不由得兴奋起来,嘿嘿的傻笑着,一边挠着后脑勺。 刘悦又拍了拍几个弟兄的肩膀,眼光只是在袁谭身上一扫,随即一摆手:“都回来就好,就凭这也应该庆祝一下,走,咱们喝点,也好都睡个踏实觉——” 话音落下,顿了顿:“让袁大公子也去休息,给他处理好伤势,一切等明天再说。” 袁谭被冷落了,充分的证明袁谭在刘悦的心里其实并不算重要,袁谭也不得不承认,刘悦是真的会糊弄人心,短短几句话,就让他的手下激动万分,那个还能不为他效死,这就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这一刻袁谭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刘悦的差距,也难怪新军哪怕是局势恶劣的时候,刘悦麾下也能和他血战到底,却不会有人背弃,就是因为刘悦能将这些人当兄弟,士为知己者死—— 第876章 拖几天 却在此时,审配和蒋奇领了五千人马,带上了所有的粮草辎重,悄悄地打开了封闭的东门,却没有奔着斥章,而是奔着广年而去,这就是他之前和蒋义渠说的话,蒋义渠领军投降,毕竟蒋义渠麾下士气尽丧,已经不能在长途撤退,否则就怕形成溃逃。 审配放弃了袁谭,转而奔着缨陶而去,如今之计,也只有撤到缨陶,用力袁尚为主,以缨陶至柏人、中丘、南口一线抵御刘悦的新军。 撤退到此地,已经背靠公孙瓒,此时公孙瓒怕是顾不得灭掉残存的袁尚了,到时候公孙瓒和刘悦对上,最少能拖住刘悦,到时候审配将会放弃巨鹿郡,交给公孙瓒,换取常山国,以此为根基,延续袁家的基业。 审配也是煞费苦心了,到时候放弃巨鹿郡,公孙瓒就必须直面刘悦,以公孙瓒的悍勇,刘悦未必能占到便宜。 审配说服了蒋义渠,让蒋义渠在曲梁拖时间,用投降来争取时间,最少三天的时间,这样审配撤到缨陶就有时间布置和调派军马,从常山国和中山国调派人马,守住中丘和柏人,至此形成三方鼎立。 也是审配机关算尽,这甚至超出了刘悦的想象,也正是因为没想到审配如此的倔强,以至于没有发现审配和蒋奇逃走,当然就算是知道了,其实刘悦也不在乎,一个袁尚又能如何。 再说审配和蒋奇择路而逃的时候,刘悦却已经喝多了,直接睡了一大觉。 不过刘悦早上是被亲兵给叫醒的,而原因却有些让人迟疑。 “将军,文将军去见袁谭了——”亲兵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的说着,总觉得文丑去见袁谭没好事。 迷迷糊糊的刘悦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醒过盹来,眨巴着眼睛,长长的吐了口气,靠在软榻上:“见就见呗,文丑现在就是想要造反,手下人也不会跟着他了,不用担心他——” 刘悦看得开,眯着眼睛有迷糊了一会,这才爬了起来,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毕竟昨晚上睡得太晚。 刘悦不重视,但是随着文丑去见袁谭,麾下新军却已经紧张起来,一大清早有意无意的各自结成阵型,哪怕是吃完阵型都没有散,随时准备厮杀,折让原来的冀州军压力很大。 哪怕是过去了好些天了,冀州军也还是没有能和新军发彻底的融合,因为到现在冀州军还没有打过仗,双方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对于冀州军的心思也还无法判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投降了。 不管外面如何紧张,此时文丑和袁谭见面,却是沉默的,文丑几次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袁谭则是一脸的颓废,见了文丑也只是苦笑不已。 “大公子,让你受苦了——”文丑叹了口气,有心说点别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现在立场已经不同了。 好在袁谭不是迂腐之人,对于文丑的投降也知道是不得已,此时面对文丑只是叹了口气:“文将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根本就不是刘悦的对手,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如今落得个阶下囚也算不得意外——” 嘴唇蠕动着,文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袁谭脸上的凄凉,文丑又能如何? 不过袁谭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吐了口气,脸上虽然还是苦涩,但是已经清楚多了,吁了口气,眼眉一挑:“文将军,事到如今,我还有件事相求,不知道文将军能不能帮我。” 愣了一神,文丑迟疑起来,片刻才吁了口气:“只要大公子不让我太为难就行。” 袁谭明白文丑的意思,如今文丑投降了刘悦,就不打算在背叛刘悦,所以说不要太为难,否则文丑帮不上,也不能帮。 眼眉挑动,袁谭苦笑了起来,随即脸色一凝,深吸了口气:“文将军,能不能帮我拖几天时间,五天之后我投降,想办法将这话传给蒋义渠蒋将军。” 虽然袁谭并不知道审配怎么想的,但是当时审配离去他却看见了,这不符合审配的性格,审配虽然和袁谭并不算对付,但是袁谭也不得不称赞审配,这是一个心性坚韧,而且不畏死的汉子,审配不想办法救袁谭,那是因为谁也没办法可想,既然审配走了,救不了袁谭,那么就绝对会去找袁尚或者袁熙,辅佐袁谭的弟弟。 尽管袁谭和两位弟弟并不算是关系和睦,但是到了这种时候,袁谭已经没有和两个弟弟争得了,既然要投降,何不给审配争取一些时间。 文丑楞了一下,心念转动,沉吟了片刻,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让人转告蒋将军的,大公子可还有吩咐?” 文丑不想多问为什么,但是这个请求文丑却必须要帮。 袁谭摇了摇头,刘悦并没有为难他,除了不自由,伤口又从新处理过了,而且早饭甚至还有个鸡蛋,还有肉粥,可见的确是用了心的,刘悦没有打算为难袁谭,在要求什么文丑也做不到了。 对文丑袁谭还是感激的,毕竟如今文丑还没有能让刘悦完全相信,此时文丑接近他,无疑会让刘悦猜忌,对文丑百害而无一利,但是文丑还是来了,就凭这一点,文丑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是正因为是有情有义的人,才不会在一起背叛刘悦,否则真的成了两面三刀的小人。 从袁谭的帐篷里出来,文丑有些苦涩,临走之际,还不忘了嘱托负责看护袁谭的军士:“尔等切莫要欺负袁大公子,否则我绝不会饶你们的,你们好好照顾袁大公子,我会承你们的情。” “诺,文将军放心。”众军士一起抱拳,虽然都是新军弟兄,但是不会和文丑交恶,毕竟文丑是将军,理论上统领着所有的新军,包括冀州军和原来的新军,只在刘悦一人之下。 文丑点了点头,朝着众人抱了抱拳,随即躬了躬身,算是谢过众人了,便转身离去。 对于袁谭的请求,文丑思虑再三,偷偷地将自己的心腹喊了过来,然后福尔交代了一番,便打发心腹出去了,尽管冒着风险,但是文丑还是决心帮袁谭。 只是文丑并不会想到,他的这心腹出了大营,便和一个相当凑到一起,压低生意能将文丑所托烤熟了乡党,这心腹竟然已经被谍营收买了,当然如今只是见识文丑。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刘悦这里,让刘悦楞了一下:“袁谭还有想法,五天时间又是什么打算?” 脑海中飞快地转动,不过一时片刻也还是没有头绪,只是朝着那心腹挥了挥手:“既然文将军让你去了你就去,左右不过多些麻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心腹去了,也并不看好袁谭的打算,其实无论如何,冀州军的失败已经显而易见了,根本就无法避免。 再说心腹走后,刘悦迟疑了一下,却依旧没头绪,心念转动,便招呼亲兵:“区将会贾文和请过来。”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自行去了。 却不多时,亲兵便到了贾诩的大帐。 贾诩这些天来听郁闷的,本以为自己一身学问和本事,到了刘悦这里能够大展身手的,结果倒是有仗要打了,可惜刘悦竟然之率领一千军去冒险了,将贾诩丢给了文丑,偏偏文丑又不感冒贾诩,导致贾诩这些天简直就是无所事事。 其实贾诩挺尴尬的,一方面新军不重视贾诩,文丑的冀州军也不待见贾诩,可以说双方都没有贾诩插手的机会,贾诩反而成了隐形人。 既然无事可做,贾诩干脆没事读书,好在从濮阳带了几本书过来,其中就有西游记,也是每日里看得津津有味,常常闭上眼睛仔细回味。 不过贾诩也不得不佩服刘悦,竟然以千人之军,逼得袁谭一万多大军仓皇逃窜,丢了邯郸不说,这又丢了曲梁,甚至于袁谭都成了阶下囚,刘悦的手段可见一斑,单说打仗刘悦根本有不到人指点,刘悦的战争直觉相当的可怕,可以说是贾诩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当然让贾诩佩服的还是刘悦的眼光长远,如今不但全国诸侯都在他的眼下,甚至刘悦已经看到了国外,贾诩相信,刘悦早早往往会取汉而代之。 至于刘悦的武艺却再刘悦的谋略眼光前面变得黯然,但是不得不承认,刘悦单品武艺也是一员大将,只怕不会比文丑差了多少,在贾诩看来,刘悦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爱冒险,根本就是个亡命徒,只是说起来如果不是刘悦如此冒险,如今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再说贾诩看着西游记正品味着小雷音寺的滋味,也不得不感叹作者的奇思妙想,却又如此的贴近现实,这何尝不是一部抨击现实社会的佳作,这些妖怪哪一个不是吃人害命,但是最终也不会回到主子身边,正如这现实社会——就这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在帐外喊了一声:“贾大人,我们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第877章 定计 啊了一声,亲兵的喊声将贾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贾诩愣愣神,纲要答应下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我这里这本西游记可是将军所写?” “是,天下人都知道——”亲兵很自豪的应了下来,仿佛这不是刘悦的成就,而是他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心中啧啧有声,打仗鲜有敌手,又懂得经营之道,更是会设计各种器具,什么格物、医学、数术都有相当的成就,偏偏还有一身武艺,甚至就连持此歌赋都冠绝天下,更能写书立传,而且佳作如此的深邃,在贾诩看来刘悦绝对是妖孽。 贾诩沉默了一会,这才整理了衣衫,随着亲兵往刘悦那边去了。 站在帐篷外面,贾诩整了整衣领,深吸了口气,咳嗦了一声,抬脚朝里面走去,却刚好迎上掀开帐帘的刘悦,呆愣了一下,却被刘悦一把拉住了胳膊:“文和,进来说话——” 不管愿不愿意,贾诩被拉的脚步加快,不得不跟着刘悦进了大帐。 将贾诩按倒在椅子上,刘悦一边给贾诩沏茶,一边随口笑道:“文和,今天叫你过来是给我解惑的,刚才有人来报,袁谭托文丑去给曲梁城里的蒋义渠送信,要争取五天的时间——” 喔了一声,贾诩从刘悦手中接过茶杯,心念却已经开始飞快的转动,五天的时间做什么用? 这也是刘悦想不明白的事情,毕竟五天时间袁谭也没有能力翻盘。 “公孙瓒——”思虑再三,贾诩终于有了想法,轻吁了口气,抿了抿茶水:“将军,袁谭怕是已经放弃他自己了,这五天的时间是给袁尚或者袁熙争取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只怕城中有人已经逃走了,争取时间就是让人去和袁尚和袁熙汇合——” 当然只是汇合还是抵挡不住新军的进攻的,毕竟接连的失败,已经打掉了冀州军的士气,而且损失了大半的军队,冀州军也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境地,勉强防守一个郡国还行,所以贾诩猜测着,下一步冀州军只能收缩防线,让开南北夹击的立场,让公孙瓒和刘悦碰面。 “袁家那两个小孩——”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迟早的事情而已,如今冀州军已经支撑不住了,我打掉的是冀州军的士气——” 贾诩却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刘悦的话:“如果我猜的不错,逃走的应该是审配,审配此人心性坚韧,哪怕是危局他也会坚持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出一部分土地,争取修生养息的时间,如果我是审配,那就将巨鹿郡和河间国以及安平国全部出让,交给公孙瓒——” “那冀州还剩下什么?”刘悦不由得笑了,正是到了那种地步,袁尚或者袁熙手中还有什么,就只剩下了常山国和中山国。 察觉到了刘悦的意思,贾诩点了点头,嘿了一声:“就是只留下中山国和常山国,如此一来,向南只需要防守中丘和柏人,而向东则需要守住下曲阳,而到那时候,公孙瓒就和将军对上了,公孙瓒兵强马壮,可不是冀州军能比的,就算是将军也不得不顾忌,到时就三家鼎立,袁氏才有修生养息的时间。” 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刘悦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脑海中便形成了一副地图,将贾诩的话在地图上一一浮现,于是就有了一个画面,那就是他和公孙瓒的争夺,毕竟谁都是虎视眈眈,如果刘悦拿下冀州,又怎么会不威胁幽州,同理,如果公孙瓒拿下冀州,那也肯定威胁兖州。 和公孙瓒看来是避免不了一战了,刘悦眯起了眼睛,迟疑了一下:“文和,你说如果和公孙瓒对上,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迎着刘悦的目光,贾诩迟疑了一下,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刘和——” 看着刘悦目光的神采,贾诩呵呵笑了:“想必将军也想到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公孙瓒最大的敌人不是将军,而是前幽州牧刘虞的儿子刘和,刘和此人有机谋,识时务,虽然如今为代郡太守,但是有上谷郡阎柔的支持,刘和并非没有一搏之力,只要将军——” 刘悦呵呵的笑了,眼眉一挑:“文和正是知我心呀,我已经派人去给刘和送信了,我会牵制住公孙瓒,让刘和和阎柔在幽州发动,到时候大后方被打乱了,就不信公孙瓒还能在冀州呆的下去。” “将军和刘和早有联系?”贾诩楞了一下,如果早有联系,那自己真的是多嘴了。 嗯了一声,刘悦喝了口茶水,微微笑道:“我拿下幽州之时,以刘和为幽州牧,不过刘和要交出兵权,同时以阎柔为乌丸校尉,替我征战乌桓贼。” 啊了一声,贾诩心中暗道,刘悦果然野心极大,如果拿下了幽州,刘悦就等于有了北方四州,到时候向东拿下青州,统一整个北方,制霸全国也不过也不过时间问题。 这就是刘悦的野心,不过贾诩不在乎,贾诩看中的不正是刘悦的野心吗。 脑海中飞转,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心中按捺着,长长的吐了口气:“将军,虽然将军势弱破竹,但是公孙瓒有天然的盟友,青州的曹操渐渐势大,绝不会放弃和将军敌对的,将军还要注意,而且如今孙策占据扬州,和将军有杀父之仇,也迟早会对上,如果将军被拖在冀州,就怕有人按奈不住——” 刘悦点了点头,嘿了一声:“不用怀疑,你可以肯定一点,曹操已经在青州集结兵马了,如今五万大军集中在了济南国,就连青州刺史公孙范也和曹操达成了同盟——” 贾诩沉默了,没想到刘悦的情报如此精准,看来已经有了应对,却不由得迟疑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曹操进攻的方向只有两点,一是东郡,拿下濮阳,截断将军的退路,二是进攻清河国,呈三角牵制住将军所部——” “我知道——”刘悦眯起了眼睛,嘿嘿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闪过一道阴霾,登时间杀机大做:“曹操以为我将北线军队都压在了冀州,到时候被袁氏和公孙瓒拖住,他只要截断我的退路,到时候粮草供应不上,逼迫我撤退,然后三方围剿,不过想的怕是太简单了——” 曹操之所以不选择泰山郡,那是因为泰山郡驻有重兵,虽然进取不足,但是防守却没有问题,程昱已经在泰山郡扎下了根,以牟县、奉高为犄角,勾住了防御圈,曹操想要强攻泰山郡损失太大,所以才会瞄上兵力空虚的东郡。 看着刘悦脸上的讥诮,贾诩若有所觉,忽然眼光一亮,不由得精神一振:“李傕将军——” 上下打量着贾诩,刘悦不免赞叹起来:“文和果然厉害,我才一开口,你就想到了,西线现在不会有战事,难道我会让李傕和张济五万人马困在弘农不成,我让李傕领所部三万大军,已经到了荡阴,沿途我都让个县戒严,所以消息始终还在瞒着。” “将军高明呀,这叫做引蛇出洞,将军是想在濮阳给曹操致命一击,又或者将曹操消灭在濮阳?”贾诩明白了刘悦的意思,果然刘悦还是棋高一着。 刘悦笑了,轻吁了口气,眼中目光坚定起来:“文和,曹操的威胁比公孙瓒更大,而且曹操的野心也更大,我可以让公孙瓒多活一阵,但是绝不能让曹操在我背后一个劲的捅刀子,冀州可以放一放,我只需要拖住公孙瓒,让刘和在幽州发动就行,所以我和公孙瓒只要见了面,到时候我想请文和留下来主持大局。” 心中一震,贾诩微微变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将军你——” “我去濮阳,只率特战军过去,其余所部都留给你,包括高览所部,你就负责给我拖住公孙瓒,绝不让他回兵幽州,到时候老巢被打,我看看公孙瓒还能撑得了多久。”刘悦舔了舔嘴唇,眼中杀机大盛,即便不是针对贾诩,也让贾诩有些心惊胆战的,刘悦的杀性太重了。 有李傕的三万大军,又有濮阳的天时地利人和,贾诩根本不用担心曹操的五万联军。曹操的确不简单,但是说到打仗也未必能比强得过刘悦。 “将军有命,诩愿效死。”贾诩站了起来,深深地一躬到地,将北部战线交给他,那是绝对的对贾诩的看重,贾诩又怎么能没有表示,这种看重已经让贾诩万人之上,更是独当一面,当然以后还要贾诩拿出成绩来,但是这种机会普天之下也不会有几个人有的。 犹豫了一下,贾诩咬了咬牙,对着刘悦又是一躬身:“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诩愿效前贤,奉将军为主,以后便尊为主公,主公在上,受诩一拜。” 心中一震,刘悦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贾诩,声音透着莫名的激动:“文和,快快起来,你我二人不用这么多礼数,既然文和你话都说了,那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我新军上下最相信的就是兄弟。” 第878章 投降 能被刘悦看作兄弟的不多,即便是程昱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或许只有陈宫一人,当然武将就多了,毕竟武将和谋臣不一样,这些谋臣都是地方大员,读书人都有些性格,有些和刘悦的粗鄙格格不入,自然也就没有了那种兄弟情分。 但相对于谋臣,武将就大行其道,如典韦、张辽、徐晃、甘宁、严政,都和刘悦有着兄弟情分,这也是新军团结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刘悦仗义,除了情分还有利益的牵连。 如今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如颜回、王瑜等人,又或者贾逵、徐泗等人,都和新军形成了利益的牵连,要想让他们背叛新军,一般人还真的拿不出那么大的利益来,这也是新军不曾出现叛徒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么一句话让贾诩心中一折暖流,神情有些激动,但是话到嘴边,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贾诩很明白,刘悦这种人看着打打猎类,其实心地下河明镜一样,高看他贾诩一样就是兄弟,但是如果你拿不出成绩,虽然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有一天犯了错,刘悦还真能用他祭旗,杀鸡儆猴。 刘悦的确高看贾诩一样,但是刘悦的是非观也很简单,我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如果两面三刀,刘悦那也绝对是心狠手辣,你不仁我不义,谁也别说谁不仗义。 所以说说得多不如做出来看,你对得起刘悦,刘悦还真的很仁义,而且相当的宽容,也不会猜忌,因为能让刘悦猜忌的并不多。 既然看得透,刘悦没有绕过曲梁而攻广年,反而老老实实的给了袁谭五天的时间,至于为什么,因为他在等公孙瓒就位,不然公孙瓒不就位,刘和也不敢乱动,最少要将公孙瓒吸引到缨陶到南宫一线。 袁谭想要拖延,公孙瓒也想接管冀州,而刘悦却是将计就计,到时候以贾诩为主,以徐晃、文丑和高览、鞠义为大将,合兵四万余,足以将公孙瓒拖在缨陶南宫一线。 新军不但有骑兵合共六千人,还有飞灯和火炮,能形成快速反应,一旦公孙瓒的军队落单在荒野,刘悦就不会介意送它们一程。 而且刘悦最大的依仗反而是谍营的情报系统,到时候谍营不单单会传来情报,还会收买奸细,有很多事情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张底牌,谍营跟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已经不仅仅收集消息那么简单了。 各方配合下,公孙瓒占据不到一点优势,只要公孙瓒想要撤退,刘悦就会咬死了公孙瓒,绝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的,就算是想要回去幽州,那也要丢下半条命才行,到时候刘悦说不定都会杀去幽州。 公孙瓒在中山国集合了五万人马,渤海军方向一万人马,合共六万人马,如果包抄过来,双方基本上也是相当,毕竟新军的武器装备厉害。 却说袁谭派去找公孙瓒的信使才到了没两天,审配就有派人去了高阳,将袁谭被俘,曲梁丢失的情况告诉了公孙瓒,并且大营让出巨鹿郡和安平国以及中山国给公孙瓒,请公孙瓒派兵抵御刘悦。 公孙瓒原本还有些看戏的打算,但是在曲梁丢失后,袁谭被俘,等于冀州丢了一半了,而且袁氏也不可能再有像样的打算,如此一来,如果不马上遏制刘悦,那么还真就那麻烦了,那不等于将冀州拱手相让了吗。 “发兵——”公孙瓒也不再等待什么,一声令下,五碗早就准备好的大军就出发了。 而此时,正如审配所说,原本在饶阳防守公孙瓒的张合,在接到了审配的信之后,心中略作计较,果然放弃了饶阳,而撤军去了下曲阳,给公孙瓒让开了道路,而公孙瓒也必须拼命地赶路,因为慢一步可能就要丢两座城池,到时候从新军手里抢,想想也觉得头大如斗。 五天的时间,其实也就是一晃而过,每天刘悦都会派人催促蒋义渠,说是不投降就杀了袁谭再攻城,蒋义渠只能请求考虑几日,赵乐各种理由,拼命地拖延,却不知道此举在刘悦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小丑一般。 好在刘悦催得不紧,蒋义渠哪怕是照的理由有些蹩脚,但是刘悦也没有下令攻城,甚至仿佛不知道审配已经离开似的。 也就在这时候,一支三万人的大军进驻了荡阴,这里可是刘悦的老巢,当初刘悦任荡阴令,如今荡阴可都是刘悦的拥蹙,所以当李傕拿着军令到了荡阴的时候,不但没有任何的阻碍,反而得到了隆重的接待,甚至荡阴令还给李傕准备了三天的粮食,还有一些鲜肉和蔬菜。 在荡阴休整了一日,李傕也不敢耽误,便催促兵马直奔黎阳,而此时的黎阳接到了刘悦的命令,已经开始封城了,就是不想走漏消息,至于李傕却没有进黎阳,而是在黎阳东,一处叫做五道梁的地方安顿了下来,这里是谍营找好的地方,距离濮阳很近,同时可以藏兵,周围有没有人家,也不怕走漏消息。 李傕的到来没有让人发现,自然也不会被曹操发现,随着公孙瓒发兵,一路快马送来消息到了济南国,接到消息的曹操终于按耐不住了,计算着公孙瓒的行程,终于在五天的最后一天,提兵进了平原郡,开始逼近东郡。 而且不止于此,在南方,一直关注着冀州局势的孙策,在平定了江东之后,又迫降了刘勋,拿下了庐江之后,和周瑜商量了一番,也在这几天,忽然替三万精兵,悍然杀进了汝阳郡,一方面攻城略地,一方面遏制刘悦的发展。 随着孙策的杀来,甘宁和颜回以及严政,便忙的抽调人马,开始布置防线,好在如今经过了半年多的沉淀,汝阳郡得到了发展,有了各类工坊的进入,汝阳郡的百姓已经开始支持新军了,至于军队方面,收降了袁术残留的军队,在兵力部署上,汝阳郡甚至超过了四万人。 孙策不但自己进兵汝阳郡,同时还派出鲁肃去了一趟襄阳,力陈刘悦的危害,蛊惑着刘表,言称不遏制刘悦,等刘悦发展起来,一旦有了时间,荆州危矣。 不是鲁肃说动了刘表,纵观刘悦过往,从小黄一城,拿下陈留,经略兖州,下颍川、陈国,随即破袁术,占据豫州,甚至包括南阳郡,又在司隶拿下了弘农郡,如今更实在经略冀州。 所有的一切让人不得不猜忌,到时候刘悦拿下了冀州,甚至拿下幽州,反过手来,刘表没有一点把握能够抵挡,所以趁着如今刘悦四面皆敌,刘表还是决定冒一冒险,最少刘悦现在没有精力对付自己,而且刘表也要夺回南阳郡,自然也响应了孙策,发兵三万进攻南阳郡。 刘悦在冀州的风头正茂,可以说刺激了所有的诸侯,但有领土接壤的,就连陶谦也坐不住了,即便是不和刘悦为敌,如果曹操灭了,孙策灭了,那么徐州又岂能保得住,陶谦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绝不是刘悦的对手,无论是哪一方面,所以在孙策派了刘静去游说之后,也悍然发兵三万进攻泰山郡。 南方诸侯的动作倒是有些出乎预料,一时间四面皆敌,甚至于刚拿下长安的刘协都蠢蠢欲动,以天子的身份领霸陵的徐荣投靠,一时间雄心大起,发兵占据了河东郡,同时令徐荣毕竟弘农,以颜良万军相护。 不过这一切没有影响到刘悦,接连五天,公孙瓒终于赶到了南宫,开始在南宫一线排兵布阵,而曲梁蒋义渠也终于不能再推脱,终于打开城投降了,连带五千失去士气的冀州军. “刘将军,我已经投降了,能不能将大公子放了-”蒋义渠还想着争取一下,用自己的投降换取袁谭的自由. 听了这话,刘悦似笑非笑得到看着蒋义渠,脸上一脸的古怪,轻吁了口气:“蒋将军,之前你可没说,不然的话,干脆你从新回城,还是让我杀了袁谭攻城,你拖了这五天,公孙赞不是赶到南宫了吗,现在又来想争取袁谭,蒋将军是看我脾气太好,还是看我人太傻,嗯-” 一句话让蒋义渠脸色变了,再也不敢提起袁谭来,刘悦什么都知道,这五天的时间与其说是争取来的,不如说是刘悦给他的,真要是从新回城,这一仗根本不用打,手下的军士早就等待着投降了,根本就没有心思打仗. “刘将军明鉴,末将怎么敢——”蒋义渠脸色一变,不免得有些诚惶诚恐,不过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蒋义渠自己知道。 看着蒋义渠刘悦似笑非笑的,就现在这情况,蒋义渠要是敢反悔,不要说刘悦怎么样,就是冀州军那些军士他也搪塞不过去,只怕冀州军的士兵已经等待了好几天了,现在不投降了,那绝对会哗变的。 “进城——”刘悦一挥手,新军便已经开始鱼贯进城。正是接管了曲梁城,曲梁城拿下来,魏郡便算是彻底的没有了后患,而且拿下曲梁等于敲开了巨鹿郡的大门,接下来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第879章 局势 不过刘悦没有让蒋义渠留守曲梁,而是让蒋义渠肝肺经县,去和具有汇合,将蒋义渠所部并入鞠义帐下,刘悦看得明白,蒋义渠并不是真心投降,只是大势所趋无奈之举,与鞠义可大不一样。 鞠义自傲,一旦投靠了自己,刘悦就不担心鞠义会轻易地背叛,至于蒋义渠,却需要鞠义这样的人来打磨,不然也相当麻烦。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鞠义的东路军兵力过少,补充一下东路军,让鞠义嫩鬼狩蛛清河国,毕竟渤海军还在公孙瓒手中,一旦打起来,渤海郡也不会观战,也需要有人挡住渤海郡。 至于中路,随着高览赶到了,中路军已经达三万多人,加上西路军的两万,再加上东路军,新军投入冀州的就有六万多了,即便是兵分三路,也能抵消公孙瓒的兵力优势。 在曲梁休整了一天,袁谭已经被快马送去了陈留,当然不可能在释放袁谭了,但是也不会杀了袁谭,因为败军之将已经无所谓了,袁谭不会威胁到他了,至于杀父仇人一说,于战场上也太普通了。 曲梁一破,斥章和列人的冀州军立刻就随着审配撤退了,因为没有了曲梁,这两座城池就是孤城,守不住的,除非是投入重兵,但是冀州军如今已经做不到了,甚至支援曲梁都不行。 所以说斥章和列人根本就没有让刘悦费心思,第二天一早,以文丑为前锋,刘悦亲率中军,徐晃为左军,高览为右军,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巨鹿而去,只是哪怕是巨鹿城,审配也已经彻底放弃了,因为守不住。 之所以放弃巨鹿,那是因为巨鹿虽然是一座大城,而且与平乡、南和、任县、曲周、经县等互成犄角,看上去不错,但是东边鞠义已经反叛,投靠了刘悦,鞠义从东武城,兵发经县,而新军的西路军,则会直扑襄国,如果张辽和典韦拿下了襄国,就能兵分两路,直攻任县,然后截断巨鹿的后路,就能将巨鹿包了饺子,所以审配不得不放弃巨鹿,转而将缨陶两成一线,甚至将缨陶也让给了公孙瓒,让两强去碰撞。 无奈之举,毕竟冀州军已经拿不出那么多的兵力应对三路大军了,所以巨鹿就是直接被放弃了,刘悦占领巨鹿几县,就没遇到反抗,几乎是刘悦一到就有人开城投降。简直不要更简单。 但是随着刘悦占领了巨鹿,公孙瓒也已经杀到了埠城,离着缨陶已经不算太远了。 双方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打算以大漳泽为根本,双方在这里角力,只怕需要拖延一段时间。 “兵发任县,三天后我要和公孙瓒见面——”刘悦大手一挥,便已经下了命令,大军涌向了任县一带。 此时张辽和典韦也拿下了襄国,而鞠义也下了经县,已经逼近了大漳泽。 “集合所有的骑兵,我要去耀武扬威一番。”刘悦呵呵笑着,吩咐着徐晃,打算将所有的骑兵集中到一起,那就足足有五千骑兵,绝对能震慑一番,不过这个耀武扬威是个什么意思? 文丑和徐晃以及高览都是一脸的莫名,不过刘悦下令了,他们有无可奈何,只能将各部的骑兵调拨,出去刘悦一千本部人马,三方抽了四千骑兵,合共五千骑兵,任由刘悦率领骑兵直奔缨陶而去。 却说刘悦只领骑兵杀了过去,却不在意攻城,根本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如果公孙瓒也领骑兵杀出来,刘悦到也不怕分个高地,若是公孙瓒不肯出城,刘悦也就是吓唬吓唬,在缨陶城下和公孙瓒见个面。 却说公孙瓒才在缨陶城安顿下来,其他各城还没有安顿完毕,就连缨陶城中也还没有整顿好,却忽然有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来了一只骑兵,正有人在叫骂,他——” 骂当然骂的是公孙瓒,只是亲兵不敢说,挠了挠头:“好像是新军的刘悦——” “什么?”公孙瓒豁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茶杯都差点碰倒在地上。 略略恢复了一点心情,公孙瓒一张脸阴沉的下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刘悦有多少人?马军多少?步军多少?” “只有马军四五千——”亲兵不是太确定的说,毕竟太笼统了,谁也估算不好,不过应该大差不差,最多出入千多人而已。 “马军?”公孙瓒愣住了,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刘悦是怎么想的。 愣了一会神,公孙瓒脸色平静了下来,如果是马军的话倒是无所谓了,毕竟马军可以长途快马加鞭赶过来,只要步军没有赶上来,单独的马军不成大害,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走,去看看——”公孙瓒迟疑了一下,大步朝着城门口走去。 此时缨陶城下,刘悦一身精金锁子甲,手拎着长刀,身披百鸟朝凤的大红披风,座下一匹紫骝马,可谓是威风凛凛,面对着城上长刀虚指,嘴中叫骂着:“公孙瓒那狗贼怎么还不出来受死,若是害怕了,磕头叫一声爷爷,爷爷就此退兵——” 刘悦也够损的,张嘴骂人的话,可以说很刺激人,不过公孙瓒亲耳听到却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是刘悦在用激将法,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才叫中了刘悦的奸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平常心。 “刘悦小儿,你要求死我成全你,用不着在这里狂吠——”公孙瓒吐了口气,眼光所过,新军五千骑兵,军容鼎盛,其中三千精锐,整齐的在刘悦身后结阵,左右各有一千侧翼,就看上去不如中军精锐了。 心中打了一个突,虽然自己的白马义从也很厉害,公孙瓒也很有信心,但是新军一向武器装备厉害,公孙瓒还是要小心观望一下,免得吃了大亏。 心中转念,重重的哼了一声:“刘悦,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找死,这样,今日我才刚到,还没来得及吃饭,明日一早你可敢一战?” “你要是怕了,你是我孙子——”刘悦很嚣张,长刀指着公孙瓒:“今晚上把脖子洗干净,明天我来宰。” 话音落下,刘悦哈哈大笑起来,调转马头,便径直去了城南十里处,只留下了一些斥候监视,然后就此扎营,还真的休息起来,其实新军也是长途奔袭,毕竟也已经疲惫了。 “刘悦搞什么鬼?骑兵跑来,除了耍耍威风,还能攻城不成?”公孙瓒望向关靖,一脑门子的问号。 关靖和范方也都是一脸的不解,倒是一旁田豫咳嗽了一声:“刘悦多半是来侦察情况的,五千骑兵不见军械,攻城根本不可能,哪怕刘悦有千般手段,不过也有可能是刘悦为了掩藏其他的目的,比如说刘悦或许在图谋南口——” 公孙瓒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笑了,眼眉一挑:“南口有严纲和单经的上万人马,两人又都是谨慎的性格,想要在南口突破,刘悦怕是打错了主意。” 以大漳泽为中心,其实和公孙瓒只有两个接触点,其一就是缨陶,其二就是大漳泽的东边的南口,不过为了南口的安全,公孙瓒在南口的北边的金鸡岭还设了一座军营,与南口和缨陶成掎角之势,不怕新军来截断后路。 “我看还真不一定——”一向和田豫不对付的范方忽然开了口,皱着眉头一脸的古怪“我倒觉得刘悦纯粹是来耀武扬威的,刘悦性格谨慎,向来粗中有细,从来不是嚣张跋扈的性子。今日来却张嘴就骂,好像在故意挑事,难道刘悦不知道只要咱们求稳,刘悦五千骑兵根本奈何不得缨陶城,甚至如果等大军都赶上来,甚至刘悦都会有危险,他真的看不透吗?” 刘悦怎么可能看不透,以刘悦的精明,只怕一定在盘算什么,这一点几乎无可否认,刘悦绝不会做无用之功,只是他们看不明白罢了. “不管刘悦想要干什么,咱们把自己的事情准备好,我听说鞠义已经拿下了经县,现在公孙越也应该已经望清河国去了,只要公孙越下了清河国,鞠义就肯定要被吸引回去,那么刘悦的三路大军合围之势就要被破了,一旦刘悦露出空隙,就让白马义从分批南下,劫掠各县,打断新军的粮草物资运输-”公孙瓒吁了口气,谁也有自己的想法,刘悦有他的张良计,公孙瓒自然有他的过墙梯. 战争从来不是单独的,而是看整个局势,单独的一个点得势并不重要,最少公孙瓒此时看的是这样. “曹操联系我,如今应该和公孙范组成联军五万,直下东郡,截断新军的退路,到时候咱们反过来围剿刘悦-”公孙瓒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而且还有不少人联系我,说句难听的话,刘悦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可以说群起而讨伐,而这一次挑头的只怕你们都想不到-” 眼见众人一阵疑惑,公孙瓒不由的得意,这一点还真的没有人能想到,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深吸了口气,只是低声道:“这一次是天子居中联络所有人,包括徐州的陶谦、扬州的孙策和荆州的刘表,好像占据了半个益州的刘备也参与了进来,在加上咱们和曹操,刘悦可以说天下皆敌.” 第880章 刘悦的算计 众人都是一阵惊愕,天子年幼,先是被董卓胁迫,又是李傕,可以说一直处在动荡之中,各地诸侯也都失去了敬畏之心,其中当然包括公孙瓒,一直以来,天子也没有什么手笔,如今怎么忽然出头露面了? 再说公孙瓒说完,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和嘲弄,轻摇着头:“可怜刘悦精明一世,却终究干了一件蠢事,为了杀袁绍,给了天子机会,让天子手中有了兵权,如今占据了京兆尹和河东郡,天子又怎么会容忍他刘悦继续扩大地盘,刘悦这也是搬石头在了自己的脚.” 虽然田豫等人也想说话,但是面对天子他们又能说什么,一时间屋里反而沉寂了下来. 不过公孙瓒还是蛮有心情的,走到窗边,朝着外面的天空望去,看着流淌的云彩,吁了口气:“如今天子重新掌握权利,最忌惮的就是刘悦,刘悦不死,天子怎么能睡得踏实,所以现在天子会摒弃一切,只要杀死刘悦,有天子号召,各路诸侯怎么会不尽心尽力.” 难怪这一次规模如此宏大,几乎全国的诸侯都动了,甚至刘悦不知道的是,就连凉州的马腾都已经出了西凉,正在赶往京兆尹,就不用说占据了益州半境的刘备. 刘悦四处皆敌,和曹操也是宿怨,豫公孙瓒更是两虎相争,如今只求活命的袁尚就不用说了,更是有杀父之仇,有杀父之仇的还有孙策,而陶谦和刘表却是因为忧虑刘悦的野心. 如果等到刘悦北方承平,那么以刘悦的个性,还会留下徐州和荆州吗? 所以,这一次在天子的撮合下,才会全部闻风而动,组成了讨逆联盟. 其实刘悦还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天子刘协进行得太秘密,只用了自己的二十个最亲近的心腹,就连他的近臣周贵都不知道,如果说知道的,也只有像是公孙瓒这样的诸侯,除此之外,也都是一方大诸侯,余者都没有理睬. 这不是刘协的威胁论,而是实际上刘悦带来的压力太大,从始到终,刘悦没有真正的看中过天子,这一点刘协很明白,甚至从这一点上来说,刘悦都不如董卓,此人野心极大,更加上能力出众,天下鲜有敌手,如今有占据了兖州、豫州还有司隶半部,一级半个冀州,势力之鼎盛,无出其右. 刘悦的这个占据和其他人不一样,公孙瓒也说是掌握三州,但是也不过是任命了两个刺史,根本无法真正的掌握,而刘悦却是一点点的打下来的,用兵力占据了每一个城池. 而且刘悦之下,所有的官员将领不知道有天子,完全是以刘悦的命令为尊,已经完全是独立一国,这才是天子最不能容忍的,甚至刘悦连名义上都不肯做出来. “这一次刘悦必败-”公孙瓒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你们多关注刘悦,如果有什么想法及时和我沟通.” “诺-”众人应了一声,一个个脸上也有都有了光,便下去各自准备去了. 这一切虽然刘悦还不知晓,但是无论是天子还是公孙瓒只怕是都想当然了,刘悦四面皆敌早就不是今天的事情了,从一开始,刘悦就不断地布置,防备着孙策、陶谦和刘表,就不要说宿敌曹操,还有如今风头正盛的公孙瓒,至于天子,刘悦还真的没有顾虑他. 刘悦的耀武扬威已经达到了目的,接下来也就不能在公孙瓒这里浪费时间了,所以根本没有打算和公孙瓒过多的纠缠. 只是在当天夜里,刘悦就丢下了五千精锐骑兵,自己却只带着五百亲兵赶回了任县,和徐晃文丑高览见了一面,然后做了一些交代,随即快马连夜奔着濮阳而去. 而此时,按照刘悦的吩咐,李傕让手下的兵马扮作行脚商人或者百姓,偷偷地在濮阳城外的码头集结,目前已经足足有两千人之多了. 除此之外,濮阳还原本留守了两千人,不过以濮阳大城着两千人实在是有些单薄,只是在濮阳还有一股没有人注意到的力量,那就是民练,又称为民团,或者是预备军. 无论是陈留还是东郡,昂或是济北郡,包括现在的梁国陈国和颍川郡,刘悦都开始施行了一种策略,那就是全面皆兵,单单以东郡来说,东郡六十万人,按照刘悦十四以上三十五以下的标准,无论男女都要参加民练,也就是地方民团,他们的作用是保护他们自己,防备土匪和流民,以及应对临时战事. 所谓临时战事,也就说在预料之外的战争,很多时候来不及调动兵马,这些民练就能顶上去,尽管民练和正规军的战力差距很大,甚至于武器装备差得太多,但是毕竟人数的基础太大,东郡有民练五万. 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就是民练的作用,当然参加民练是有好处的,除了每个月十个大钱的补贴,还有优先安排家中人去工坊做工,或者是可以以借贷的方式先行使用农业器械,增加收入,改变生活. 当然还有孩子入学堂,看病等等好处,而且刘悦说得明白,他们这些民练的作用就是保护他们自己的生活. 如今天下以陈留郡最为富有,其中工商业可以说占据了天下半数,那么靠近陈留郡的东郡,也占据了极大的配额,同时围绕着陈留郡的几个郡,农业上也有了极大的发展,六郡之地百姓生活富足,家有余粮,手中有些钱,生活比起从前要好了百倍有余,这种情况下,百姓是积极的加入民练,所谓的不是那点补贴,而是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生活. 百姓并不傻,他们知道,有今天的生活是因为新军因为刘悦,所以六郡之地绝对是刘悦的死忠,因为刘悦如果输了,输掉的就还有他们的生活. 而因为他们的生活的富足,准确的说是在农业生产上的富足,从各地而来的流民每一天都有,这些流民看上去可怜,但是很多时候,流民啸聚,就会形成土匪劫掠,所以每一个村子都修建土堡,训练民练,以此保护自己. 单单说濮阳一地,就有上万民练,而其中刘悦抽调了五千精锐,如今已经进入了濮阳城,也就是说实际上濮阳城有七千能战之士,绝对超出了曹操的想象. 除了这些,刘悦还有安排,濮阳作为一座大城,本身就有铁器坊等等,还有一座兵工坊,本身就是制作匣弩的产地,之士这是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在濮阳囤积着不少的匣弩,以及箭矢和火油之类的战略物资. 从本质上来说,濮阳是一个战略要地,刘悦又怎么可能真的之用两千军防守,还不做些布置,单单是匣弩和箭矢的存量,就是一个让人咂舌的数量,更何况兵工坊还有诸如抛石机等的制造,因为运送问题,也存了不少. 另外,在刘悦占领了濮阳之后,以乔冒为东郡太守,对濮阳又进行了加固,如今的城墙高达两丈,城墙上有近百座箭塔,安置了三百投石机,另外各种防御措施就更不用说了. 而同时,濮阳还是新军重要的粮食转运基地,所以在濮阳城里有十座秘密粮仓,普通百姓都不知道粮仓的存在,有存粮三十万斤,就算是被围困两个月都不会有意外的. 刘悦从进攻冀州开始,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一切了,就考虑过曹操不会放弃机会,甚至考虑到了孙策,因为从始到终,刘悦也将这些人当做敌人,所以说对他们本就有防范。 濮阳是战略要地,也是进攻冀州的桥头堡,更是稳定冀州的大后方,如果濮阳被曹操攻陷,也就意味着冀州的新军将没有物资供应,仅此一点,就能让刘悦在冀州大败。 曹操能看到这一点,公孙瓒都知道,刘悦就不知道吗? 如今不但李傕三万大军已经兵临黎阳,更有二十六艘战船停靠在黎阳码头,并且已经准备了大量的运兵船,所谓的运兵船其实就是木排,用大船进行牵引,然后直下平原郡,然后在再高唐下船,一攻高唐,二攻历城,彻底截断曹操的后方,只要曹操敢来,究竟是谁埋伏谁还不一定呢。 曹操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再加上李傕用军队封锁了黎阳,隔着黄河消息根本传不过来,而曹操的斥候也过不了黄河,自然也不会知道黎阳还藏着三万大军。 而这种消息的缺失,缺失曹操致命的一点,也是曹操怎么也想不到的。 你要来打濮阳,可以呀,刘悦制造了一个假象,但是却各方筹集了上万军队,濮阳也很难拿下来,而且刘悦亲自来濮阳坐镇,围的就是要彻底大败曹操,拿下青州,这才是刘悦的真正目的。 刘悦很明白,如今自己四面皆敌,公孙瓒本身势大,对付起来肯定不容易,所以才有刘和的同盟,但是最让刘悦顾忌的反而是青州的曹操,因为无论刘悦向哪一方进攻,曹操都是他背后的一把刀,防不胜防,所以除非是曹操必须死。 第881章 请君入瓮 一路上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刘悦也是用了两天,跑死了好几十匹战马,才终于赶到了黎阳。 只是刘悦这一走,着实让公孙瓒嚣张了一把,为了瞒住公孙瓒,在刘悦走后,有人打扮成了刘悦的模样,却装作是受了风寒,一脸的通红,捂得很严实,然后出来露了一个面,就说等他好了在比一场,谁怕了谁是孙子的。 不管是那弟兄装的太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是公孙瓒的确是没有怀疑这个刘悦真假,所以也没有发现刘悦其实已经走了。 却说刘悦快马回了黎阳,赶到和李傕汇合。 听说刘悦回来,李傕小心翼翼的在大营外恭候,始终微微哈着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到现在为止他的手下还都说刘悦是神人。 再见到李傕感觉李傕没有了张狂,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 “参见将军——”李傕喊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恭谨。 刘悦点了点头,轻轻扶了李傕一把,便转进大帐之中,随即各自落座,刘悦随口说了一声:“李将军,这些天让你受累了——” “不敢,将军但有所命,傕必尽全力。”李傕吐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将军,你的战船已经在西面十里外的码头靠南岸停泊,船上挂着大量的木排,依我看每一个木排能容纳的下六七十人,而这样的木排足足有八十多个,那可是好几千人呢,加上战船上的人手,应该能有五千人,而且武器强悍,可做大用。” 刘悦点了点头,眼神一转,身边的狗子就明白了,从背囊里去了一张图纸在两人面前摊开,刘悦端着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 “沿河而下,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就能到高唐——”刘悦吐了口气,又在地图上点了点头:“可以从济水而进,可攻历城,一旦高唐和历城被破,那么曹操就回不去了,城里在泰安郡,已经将布守在了赢县,就能截断了曹操的物资供给,李将军,这个重任要交给你。” 眼光掠过,心中他已经更明了了,刘悦是让他领水军东下,然后攻占高唐和历城,这样就截断了曹操从水路运送粮食物资的路。也等于截断了陆路的路,如此曹操还有不败之理,更何况刘悦还赶回来了。 心念转动,目光在地图上游移,心中就更加明了,现在唯独对于拿下东武城和历城没有把握,不过想到船上的那些火炮,还有巨大的匣弩,李傕是真的心动了,或许也不算难。 至于剩下的两万大军的指挥权会不会被刘悦抢去,李傕倒是没有考虑,以刘悦在西凉军中的威风,只要刘悦愿意,随时可以架空他,因为对于西凉军来说,刘悦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将军,我尽最大努力——”李傕不敢将话说满,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刘悦倒是没有在意,呵呵一笑,其实李傕压力不大,曹操和公孙范联军,穷时公孙范才不过七千兵马,其余的四万多都是曹操的,这也是曹操倾其所有了,如果不是降服了一些黄巾贼,这四万大军也凑不出来,这也就意味着曹操后方的空虚,曹操绝对无法再凑出一支军队威胁李傕。 “尽力就好——”刘悦随口笑了笑,眼眉一挑:“船上可以拆下来的有六门火炮,有十个匣弩,都是百支利箭的巨大匣弩,可以一瞬间完成箭矢覆盖,也可以作为三段射压制,除此之外,还有五百金火油,以及火油推送炮——” 所谓的火油推送炮,就是一种用竹子制作的,外面包了羊皮,有用铁箍勒住的,有碗口那么粗细,里面一次可以放下五斤火油,然后点燃炮口前的火焰,用力推动,就能射出三四十步,用在攻城的时候,可以瞬间破防,不过这东西用不好害人害己。 说到这里,刘悦顿了顿,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舔了舔嘴唇:“李将军,这一次还有一种新的武器可以用,那就是炮枪——” 说着,刘悦一招手,狗子赶忙上前,将一支类似于后世猎枪一般的东西递给了刘悦,不过这东西远不如猎枪,准确的说就是一个缩小号的火炮,子弹只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里面装了铁砂,点燃之后,三息之内就能打出去,然后三十步左右炸开,铁砂覆盖范围在十步左右。 炮枪的威力真的说不上大,就算是面对面也未必能杀得死人,但是却能伤人,而且是一伤一大片,能打的敌人措手不及,配合三段射,可以压制敌人。 李傕小心的接过炮枪,虽然不知道威力,但是新军出产的都不弱,这炮枪可以说是第一次运用,刘悦就交给了自己,也着实看得起自己了。 又是一只炮枪交到刘悦手中,刘悦微微一笑,手中炮枪猛地指向帐外无人处,对着一棵树木,之间刘悦点燃了引线,眨两下眼睛的功夫,就听见轰的一声,瞬间二十步之外的那棵树被打的枝叶摇晃,便已经乱成一团,树叶被打烂了很多。 如果放在后世来看,着实威力不大,但是在这时候,李傕却震惊了,如果双方厮杀的时候,就这玩意一开枪,对面的人就算是天大的武功也抵挡不住的。 “多谢将军信任——”李傕一瞬间福至心灵,这是刘悦的看重,每一种新的武器出现,都意味着对于战场的改变,就手中的炮枪用在攻城上,可以瞬间压制敌人,远比箭矢的威力要打,炮枪开路,随即大军掩杀,再加上一开始的火炮和匣弩,李傕的信心忽然就来了。 “到时候我发消息,你就顺水而下,我就是要让曹操看见,乱他的军心——”难怪刘悦不偷偷进行,这是要彻底让曹军乱起来,才好乱中取胜。 李傕想了一下,等曹操大军兵临城下,本来抱着慢慢的把握拿下濮阳,结果刘悦忽然出现在了城头上,随即城中多出来七八千大军,再然后几十艘大船,带着数千兵马顺水而下,目的很容易猜出来,最后两万多西凉大军出现在曹操的眼前,那一刻曹操是多么的崩溃。 如果刘悦城中有万人,曹操就拿不下濮阳,就不要说还有两万多西凉军,这绝对是致命的,关键是后路还不稳,到时候曹操不慌,手底下的军士也慌了,军心一散,曹操必败无疑。 李傕不由得为曹操有些悲哀,刘悦这一手远比直接屯兵两万更震慑人心,也更能打击曹军的士气,因为心里落差太大。 刘悦把握人心真的是一把好手,有准备和忽然可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是接二连三的意外,将曹军的优势全都消磨掉了,到时候进攻濮阳没有可能,而且后路被炒,新军又会咬死了他们,再加上武器的差距,曹军那还有胜算可言。 “诺——”李傕抱了抱拳,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军放心,傕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会给曹操足够的震撼的,依我之见,是不是在路过曹军的时候,给他放上几炮震慑一下,这样可以打击曹军的士气。” 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李傕的肩膀:“李将军果然不愧是西凉名将,这主意好。” 李傕也笑了,有种松一口的感觉,在刘悦面前,李傕有些放不开,那是因为皓月与米粒的差距,能得到刘悦的赞赏,李傕才感觉放松了一点。 不管李傕怎么想,但是曹操却从来不敢轻视刘悦,刘悦有各种布置,曹操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为了后路,曹操让乐进领三千兵马屯与历城,而让李典领三千军屯与高唐,就是为了防备刘悦来断后路的。 为了方便支持,曹操征调了上百只小船,然后衔接起来变成了一只巨龙一般的木排,用来运送辎重,比如说一些盔甲器具,这些木排用战马拖拉,来的时候费劲,但是一旦历城和高唐遇险,曹操就能用木排顺水而下,可以一次性运送三千人支援高唐或者历城。 一个请君入瓮,一个稳扎稳打,双方还不知道谁能讨得了便宜,到不是曹操太过小心,而是和刘悦纠缠了这么久,曹操深知刘悦从来都是举一反三的,走一步看五步,不可能不留下后手,这可不是刘悦的作风。 虽然想不到刘悦会有什么手段,但是曹操却知道濮阳绝不是那么好打的。 就在曹操眼见就要赶到濮阳的时候,刘悦悄然领着五百亲兵从西城门进了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城中都少有人知道,刘悦来的悄然,自然不愿意弄出来太大的动静。 黑夜中的濮阳城,看上去有些深沉,如今民练虽然进城了,但是还没有暴露,城中依旧是那两千人马的样子,为了小心,乔瑁这几天一直在巡城,生怕出一点问题。 城中已经宵禁了,虽然没有见到,但是乔瑁相信,城中绝对有曹操的探子,不过民练是以修缮城墙的名义征调进来的,而且也的确是在修缮城墙,另外西凉军两千人,也以做生意进了濮阳城,面对着十几万人的濮阳,并没有人发现变化。 第882章 董白的野心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刘悦望着城外还有些灯火的码头,濮阳的繁华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了,这不能不归咎于乔瑁的本事,而且如今城中的防御也做得很完善,乔瑁真的是个人才,只是有时候喜欢耍小聪明罢了。 “乔太守,这阵子可是辛苦你了——”刘悦吐了口气,今晨的时候乔瑁还是一脸的精神,看得出来乔瑁到现在还没有睡下。 “将军和我客气什么——”乔瑁苦笑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出了口气:“我能力上有些欠缺,所以勤能补拙,自然就不敢懈怠,况且我深知曹操此人,心思缜密,可是不好对付的——” 说着,乔瑁嘿了一声:“将军您回来了我也就能松口气了。” 刘悦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目光在码头上扫过:“可曾交代下去,一旦曹操大军到来,码头的人必须立刻撤走,曹操可不是心软之辈,打仗还是尽量的不祸害百姓——” “已经交代下去了,码头上有上百个乡绅,都是信得过的人,一旦曹操到来,他们就会领着百姓撤走,码头上看着热闹,其实现在没什么之前的东西,百姓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乔瑁点了点头,码头是曹操必须要拿下来的地方,所以要清空百姓。 随着濮阳的日渐发展,濮阳城已经比起原来多了四万多人,而且外面形成的码头也足足有上万人之多,完全比得上一座小城,所以一旦曹操杀到,码头的人决不能留下来,留下来只能被祸害。 好在码头上都是茅草房和窝棚,都是些苦哈哈的生活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而且百姓们就算是有点钱,也愿意存在城中的银号,这是以新军为担保的票号,存在银号里百姓们放心。 没有值钱的东西,甚至粮食都开始控制,码头上不会超过三天的粮食,所以曹操占领码头的意义不大,到时候百姓们丢下这些有些破烂的茅草房,就可以撤往西面,避开曹军。 嗯了一声,刘悦目光如炬,依旧扫视着,寻找着需要注意的地方,一旦打仗,哪怕是此时多一点的注意,都可能少造成很多损失—— 只是刘悦却没有注意到一旁乔瑁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思虑再三,却还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军,二夫人也在濮阳——” 二夫人?刘悦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这是说的董白,不过董白不是去了南边吗? 或许是知道刘悦的疑惑,乔瑁苦笑起来:“将军,多半是二夫人已经收到了曹操要来进攻濮阳的消息,所以才会率领一千女军赶来——” 刘悦捏了捏眉头,也不由得一阵头疼,要说最让刘悦无奈的就是董白,打不得骂不得的,偏偏董白生性跳脱,天知道她会想起什么,总是会让人出乎预料,这都要打仗了,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我去看看董白,乔太守,城上就麻烦你了,等天亮之后你在休息,到时候我会上城来的。”刘悦吐了口气,着实有些无奈。 “诺,将军放心,卑职不敢大意。”乔瑁应了一声,濮阳是他的地盘,当初他可是因为大意被刘悦破了城池,有了这种经历,打死乔瑁都不敢大意了。 嗯了一声,刘悦拍了拍乔瑁的肩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下了城墙,在乔瑁的亲随的带领下,刘悦到了董白女军的营地大门口。 “站住,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女军大营吗?想找死啊——”怎么也没料到,才到了大门口,就被几个女军用长枪逼住,一个个凶巴巴的,却根本不认识刘悦,也不知道凶的是谁。 说真的,刘悦真的懒得和这些女军生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去告诉董白,就说我刘悦来了——” 话音落下,在场的女军登时都傻了眼,刘悦是谁他们哪里会不知道,那可是新军的魁首,也是她们主官的男人,新军最有权势的人,结果被他们给挡在外面了,不过让刘悦生气? “将军稍等,我们这就去禀告——”一个女军慌慌张张的,还不忘了解释:“这里是女军大营,将军有些不太方便,我去让她们都注意一下——” 刘悦倒是无所谓,可以想象女军大营里面,那绝对是风光无限,想象就让人心里哆嗦,所以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果然片刻之后,董白最信任的阿红匆匆迎了出来,见到刘悦哪敢托大,赶忙单膝跪倒:“小的参见将军——” “起来,带我去见董白。”刘悦摆了摆手,并不在意阿红的心思。 阿红慌忙的站了起来,微微哈着腰在前面领路,只是正要抬腿,阿红却忽然压低了声音:“孙小姐说女军除了将军可以随便进,其余等人都不能进去,你看他们——” 阿红指的是狗子他们,对于董白来说,除了刘悦都是外人,当然也不能说什么,这女军军营的确是有些特别,何况还是大晚上的。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刘悦没有纠结,摆了摆手,狗子等人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这里面可是二夫人所在,想到董白,亲兵们那还敢废话,那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随着阿红进了大营,除了巡逻值哨的女军,更有挑着帐帘,此时鼾声大作的女军,更有的盖不住被子,自然是春光乍泄,饶是刘悦经历得多,但是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也难怪董白不准男的进来,毕竟这大营之中可不是一般人把持得住的。 刘悦没有多看,不是因为什么道德,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只要他想,根本不需要偷看,这样也有些下作了。 董白的帐篷里还亮着灯,此时刘悦到来,也不见董白迎出来,倒是让刘悦有些奇怪,不过也不及多想,直接撩开了帐帘,抬脚走了进去,大帐内,董白早已经醒来,正对着琉璃镜收拾着自己的妆容,听到声音,董白豁然回转过来,望见刘悦,眼媚流转,巧笑兮兮的。 “夫君,瞧我是不是更漂亮了?”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董白脸上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偏偏脸上一抹嫣红,眼下还有一抹阴影,至于那嘴唇让刘悦更是无力吐槽。 脸上抽动了几下,刘悦强忍着一种冲动,走到董白身边,将董白揽在怀里:“白儿,你化了妆反而遮掩了你的容颜,让我说你画点淡妆就好,便是不化妆你也是我的美人——” 心里当然有句话不敢说,这大晚上的真的有点吓人,这要是毫无防备,刘悦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拳砸过去。 虽然刘悦说的好听,但是董白哪里会不了解刘悦,不说是肚子里的蛔虫,却也是相当了解,自然看出来刘悦表里不一,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嘟着嘴一脸的不甘愿:“哼,你也甭说的那么好听,肯定是画的有些丑——” 不由得一阵泄气,董白败了刘悦一眼,爬起来自顾自的去洗脸,却让刘悦有些不忍心,知道他回来了,董白大半夜的爬起来化妆,就是为了让刘悦能看到她美的一面,这份心思也没的说了。 不过刘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如果继续支持这种妆容,刘悦害怕自己会做噩梦的,说真的,哪怕是不化妆也要好看很多,不知道是哪位大仙教的董白这种妆容。 “白儿,不是让你去南边督办学堂的事情了吗?”刘悦将董白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在董白小腹上抚摸,仿佛能感受到里面生命的搏动。 说起这个来,董白嘿嘿的笑了,从刘悦怀中抬起脸来,眼光流转着:“学堂的事多没意思,我杀了几个贪官,将他们的扒了皮在这些地方巡游,还真没有谁敢在给我出幺蛾子——” 董白说的不以为意,仿佛就是一件小事,但是扒了皮四下巡游,也能知道董白如何的心狠手辣,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没人敢出幺蛾子,况且董白这身份也让人不敢有什么想法。 “你啊——”刘悦叹了口气,一个女人家杀人不眨眼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董白可不给刘悦数落她的机会,话锋一转,便笑了起来:“我也是知道你去打冀州了,估摸着曹操消停不了,所以才赶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也好主持大局,我若在,三军效命,必将血战到底,可保濮阳不失——” “胡说八道——”轻轻地敲了董白脑袋一下,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就算是濮阳丢了,也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家打仗——” “你瞧不起女人,哼——”董白嘟着嘴一脸的不满,啐了一口:“你看我这些女军,可是在梁国剿过匪,哪一个手下也有人命,上战场杀敌也能不弱于男儿,若是战况紧急,我也可以将我手下女军犒劳出去,女人都能血战到死,害怕那些当兵的不效死力——” 第883章 濮阳之战 本来是想说服董白离开濮阳的,因为刘悦害怕万一,虽然准备充足,但是就怕曹操有什么诡计,不过刘悦说了不少,却怎么也说不动董白,即便是刘悦晓之以利动之以情,最后板着脸也不好使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两人说了很晚,又或许是因为爱人在身边,反正刘悦到了日上三竿都没有醒来。 最可怜的就是乔瑁,原本刘悦说他来接替他,结果刘悦到了早上没来,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都没有神了,却只能强撑着。 刘悦还真没有来,那是因为董白说动了他,原本刘悦想要说动董白离开濮阳去小黄,因为小黄安全,虽然小黄城小,但是那是新军的根本,小黄全民皆兵,随时可以集结五万人,而且都是受过训练的,甚至不少还斯杀过,说起这些来,那是因为小黄经常有流寇作乱,只是这些流寇成不了气候,就被民练直接给绞杀了。 按照刘悦的想法,的确是想让董白去小黄,但是东阿比不肯,反过来说刘悦,结果最终反倒是董白说动了刘悦,刘悦暂时不露面,由董白上城墙,一样激励手下军士,毕竟诸位将领合一些军士已经知道刘悦回归,而且董白身为主母,亲自上城墙擂鼓助威,可以说是刺激人心。 董白出现,曹操就不会想到刘悦也到了,隐瞒他一阵,等一切就位,等曹操骑虎难下的时候,到时候刘悦在站出来,那就等于狠狠地给了曹操一刀。 关键时刻刘悦能抵得上万军,而且刘悦不出现,曹操也不会萌生退意。 刘悦出现对曹操绝对是一个打击,刘悦出现意味着濮阳就是一个陷阱,曹操会不会还往里面跳? 董白说了的有道理,最终刘悦没有出屋,到了卯时三刻,董白才一身戎装的上了城墙,身后女军也都是一身板甲,手提红缨长枪,腰跨柳叶刀,另一侧腰间挂着小弩,背上还背着小圆盾。 “报,曹军已经还有二十余里——”斥候传回来了消息,曹军终于赶到了。 “吹响号角,让码头上的人全都撤退——”既然董白来了,那自然以董白为尊,乔瑁也不好抢风头,这种命令自然是让董白来下。 “诺——”军中士卒轰然应诺,一个个昂首挺胸的,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更是一个个好像想要开屏的孔雀一般,都偷偷地朝着女军看去。 随着号角声响了起来,早就在等待命令的码头上,此时开始收拾东西了,不过收拾着却也是一直到了曹军隐隐在望,码头上才开始乱哄哄的逃难去了,对于这些百姓,曹操也懒得理会。 曹操赶到的时候,濮阳城外已经没有了百姓,码头上丢下了无数窝棚,倒是让曹操心中一动,也只是略略沉吟,就下了命令:“将大营安排在码头,公孙将军,你领兵在西门安顿,夏侯渊,你领五千人马往东门。” 围三厥一,曹操并没有堵死了所有的生路,甚至曹操都没有去埋伏,他要的是濮阳,而不是将守军逼得决一死战。 眼见着曹军在城外排兵布阵,城上董白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一直在冷冷的看着,眼中杀机迸射,猛地一伸手:“槌来——” 木槌交到了董白手中,董白也不多说话,只是径自到了大鼓面前,深吸了口气,铆足了力气,鼓槌砸在了鼓面上,咚咚作响,一时间整个濮阳肃穆,随着鼓点女军更是大喝一声,一瞬间略带着娇柔却又锵锵有力的喊声,远远地飘荡过去。 女军的喊声,让城下正在观望着城上的曹操不由得一愣,眉头皱了起来,这女声可不是一般女人喊出来的,这是女子成军,如此的英姿飒爽,会是谁呢? 当一通鼓声落下,一个满身戎装,身披大红披风的女将站了出来,城上一时间全都是女军的身影,着实吸引了城下曹军的目光,毕竟这都是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女人,谁能看了不激动。 “董白——”曹操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董白会出现在濮阳。 董白是谁?那是刘悦的妻子,也就是濮阳的女主人,有她在,新军必然誓死拼命,这让曹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说曹操怎么想,这边董白在城墙上抽出长剑一指,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曹操狗贼,赶来犯我濮阳,有我在,保证让你失败在这里——” 话音落下,董白顿了顿,长剑一挥:“来了,火炮何在,别让曹操说咱们新军不懂得礼数,给他们几炮。” 董白说话锵锵有力,颇有刘悦的雄风,而且同样的强悍,随着他的话声落下,就听见城上轰的几声,几次火炮砸在了城下二百步的距离,这是在向曹操示威,又仿佛浑然没将曹操看在眼里。 董白的挑衅在曹操看来,其实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不过董白既然在这里,那么濮阳就绝不是他想象中的两千军,随着董白到来,城中必然会有了更多的兵力,不过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呢? “曹仁,你领两千人试探进攻——”心中拿不定主意,曹操果断的下令让曹仁领军去试探一下,看看城中的守军力量如何。 慈不掌兵,打仗就是这样,两千人在曹操心中,也不过是试探试探而已。 “诺——”曹仁应了一声,随即点起了兵马,便呈扇形包抄过去,前面扛着云梯,后面顶着木盾。 面对面前曹军杀来,董白也不慌张,不过确实后退了两步,将指挥让给了守将潘石。 潘石并不出名,不过是新军的一个普通将领,不过也随着打过很多仗,从一个屯将被提拔上来,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相当的务实,再加上潘石曾在小黄的将军血糖修习过三个月,也着实有些本事。 即便是董白不退后,潘石也会请董白后退,毕竟刀枪无眼,既然董白有数,潘石上前,令旗一挥,巨大的匣弩就被推了出来,这是百支箭矢的巨型匣弩,不利于运动,但是用在守城上,却是真正的利器。 望向城头,足足三十个匣弩,在城墙上摆开,着实让人有些压抑,关键是这样的匣弩也只需要五个人操作,就能补充箭矢,当然,箭矢是提前准备好的。 匣弩其实不算太复杂,自从这东西问世,曹操也模仿过,能造出十只的匣弩,但是射程太近了,没有合适的弓弦,也就没有进展,但是新军显然另有办法,这百支箭矢的远的可以覆盖百二十步,近的也有五十步,七十步之内,会形成一种箭雨,势不可挡。 随着一声令下,匣弩悍然发威,蹦蹦的机扣声中,黑压压的箭矢划破了天空,如同雨水一般,将冲过来的曹军笼罩,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二三百曹军伤亡,让曹军的冲势不由得一顿。 但是新军的攻击绝不只是匣弩,随着匣弩发威,潘石令旗招展,猛地大喝一声:“火炮——” 董白既然不在濮阳,又怎么会没有刘悦的杀手锏,随着一声令下,城中轰鸣声大作,数十门火炮砸在了城下百步左右,一瞬间又是一二百伤者,好在没有几个死的。 即便是这样,曹军的士气也已经有些衰败,而此时,最前面的云梯也不过离着城墙还有五六十步,眼看就要冲过去了。 “小弩——”潘石依旧不慌,大喝了一声,便见城上出现了数百军士,都拿着连发小弩,对着城下就是一顿乱射,一直到五支利箭全都射了出去,到了此时,真正冲到城下的也不过一千二三百人,地上倒着数百个伤兵。 曹军将云梯架上,这时候没有时间多想,只有冲上城墙他们才有时间活下去,所以必须拼命地往上爬。 “勾枪——”潘石依旧不慌不忙,便有一个个勾枪探出,推着云梯往远处倒去,那些爬上来的曹军,好险没给摔死。 但是曹军也很顽强,哪怕是新军足够精锐,每一步可以说都踩着点,已经将效果最大化了,但是却依旧挡不住曹军攻城。 “铁蒺藜——”看着曹军要爬上来了,潘石又是一声低喝,城上便有人用长枪挑着,将挂满铁蒺藜的渔网掀了下去,渔网上挂着铁蒺藜,虽然不致命,但是却没有人愿意触碰。 “热水——”潘石可以说掌握了守城的精锐,一步紧赶着一步。 铁蒺藜阻挡了曹军的冲锋,因为一时间下不去手,但是随着这一耽误,且不说新军用勾枪推开云梯,更有一块块的木板从城墙上方搭上了城墙,然后一桶桶滚烫的热水,就轰然从木盾上倒了下去,借着木板上呃暗槽,热水就撒了下去,这东西防不胜防,瞬间惨叫四起,数不清的曹军摔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到了此时,曹军伤亡已经过半,却没有一丝能攻上去的意思,因为铁蒺藜,就连城墙垛子上都没有人摸到过,心中果然准备充足,如此进攻显然是不行的。 第884章 濮阳之战(2) 进攻维持了半个时辰,随着曹操大营传来一阵号角声,曹仁终于率军撤退了,丢下了数以几百计的尸体,还有六七百的伤员,可以说是一地鸡毛,曹操首战失利,却试探出了城中新军的战力。 城中兵马决计不止两千人,按照曹操的估计,应该不会低于五千人,另外还要有很强大的辎重补给,也就意味着民夫的征调,也增强了战力,甚至于可以补充军兵,也证明了新军在当地极得人心。 能这么判断,就是看新军接连不断的反击,所有的都是之前准备好的,但是如热水滚石之类的,却需要很多民夫配合,不然太浪费战力,又比如说匣弩所用的箭矢,也都是由民夫装填的—— 结果并不是很好,新军的战力很强,而且城中将领明显的经验丰富,每一步的衔接都有理有节。 当然这不会对曹操造成太大的困扰,因为这一切只是才开始。 将敌军彻底赶了回去,城上董白也神采飞扬起来,从城上望下去,一地的伤员惨叫着,但是对于董白来说,却是相当悦耳的,眼光在城下巡游,脸上的冷意却是更浓了,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只是一招手:“来呀,准备床弩,将曹军的伤兵全部射杀,震慑一下曹军——” 话音才落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乔瑁的声音:“夫人不可——” 循着声音望过去,董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颌首,对乔瑁略带着尊敬,却是一脸的疑惑。 “夫人,从古至今,战场上就没有杀伤员的习惯,无论多大的仇怨,只要打完了仗,都会让对方将伤员收拢回去的——”乔瑁吐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的话董白显然没有听进去。 从有夏以来,各部厮杀,不管多么惨烈,只要这一仗打完了,就会让对方将伤员收回去,这已经是自古战场上的一种俗约,几乎没有人去破坏,其实这无所谓什么仁义道德—— “昔日白起大将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董白淡淡的回应着,所说的是武安君白起长平之战的典故,之所以提起白起来,那是因为白起一生杀人无数,经常的斩杀俘虏,伤兵自然也在其中。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战争的本质上就是如此,所以董白才会如此说话。 乔瑁苦笑起来,董白果然渊识,不愧是大家子弟,不过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咳嗽了一声,乔瑁不得不撕下伪装,将真正的原因说了出来:“夫人,之所以不杀伤兵,其实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些伤兵敌军救回去,其实对于敌军的士气有所影响,而且还要张雍敌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并且拖累了敌军的反应,打个比方说敌军想要撤退,这些伤员就能拖死他,而放弃伤员又很影响士气,所以——”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一切还是从战争的角度来说的,杀了伤员反而是敌军轻松了,到时候同仇敌忾,反而让敌军士气高涨,反之伤员救回去,大营之中必然少不了哎吆的惨叫声,对于士气的影响不小。 楞了一下,董白嘴唇蠕动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着乔瑁躬了躬身:“多谢太守解惑,不然董白又错了,反倒是给自家弟兄添了麻烦。” 这就是董白的有点,识时务知进退,面对乔瑁这种一方大员,董白不会拿捏姿态,反而会给与尊重,但是从本质上,董白有瞧不起任何人。 “夫人言重了,冒乃是将军所属,本应有纳谏的职责——”乔瑁也不傻,自然不会托大,又是一番谦让。 再说曹军果然来救人,上千人只举着木盾,却并不带着刀枪,意思是不带刀枪,没有攻击力,如此对方也不会放箭,其实也就是一种俗约,不过大部分人都能遵守。 当伤员被救了回去,濮阳城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曹军开始扎营,没有继续发动进攻,之前的试探说明新军的强悍,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匆忙地发动进攻根本就是去找死。 远处的树林被砍伐的一干二净,数以万计的军士挥舞着斧头,拉着锯子,将树木变成了木头,又将木头变成了攻城车、箭塔、抬梯等等,一切在为了明日的进攻做准备,等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迎来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而在城中,一面面木盾被调上城墙,用木柱撑在墙上,中间就成了甬道,如此敌人的箭矢和碎石就威胁不到守城的军士,另外这些木盾上还有凹槽,这是用来浇热水的. 大宗大宗的成捆的箭矢被搬了上去,很多都装在了匣弩特制的箭矢匣子上,随时可以往匣弩里填装.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勾枪和铁蒺藜,更准备了很多火油,只要新军不出现意外,曹军想要攻上来,真的需要付出很多,甚至于攻不上来. 除了这些,还有用杠杆吊起的木桶,里面放上热水,然后掉转方向,等敌军通过云梯或者抬梯往上爬得时候,只要抽动绳子,热水就会撒下去. 如果说真正的杀手锏,那还要是火药包,为了确保濮阳不会出现问题,为了给曹军造成杀伤,其实从一开始在刘悦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三百斤火药,而且还有亲兵营的弟兄留下来制作火药,到如今就竟有多少火药谁也搞不清楚,但是绝对数量不少,对于曹军绝对是一个噩梦. 曹操猜对了一点,那就是刘悦留下的有后手,而且相当的狠辣,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将曹操留在这里. 不过曹操也不会没有准备而来,整整一天过去了,双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折腾了一天,夜色终于渐渐地沉了下来. 随着夜色降临,双方总算是寂静下来,饭菜飘香,劳累了一天的双方各自休息,之士此时的曹军大营之中,却多了几个硕大的帐篷,倒也并不高大,只是有些狭长,而帐篷里面却有让刘悦都想不到的东西,那就是飞鸢. 自从有飞鸢以来,刘悦依靠飞鸢多少次奇袭成功,曹操也吃过飞鸢的亏,飞鸢给了曹操深刻的记忆,所以一直以来,曹操也在研究飞鸢,毕竟飞鸢并不难,只要见识过就能想象出来. 其实早在泰山郡的时候,曹操就已经有了眉目,只是那时候曹操知道,自己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没有暴露飞鸢,而如今终于拿了出来. 站在飞鸢前面,曹操一脸的凝重,朝着一旁肃立的曹仁用力的点了点头:“子孝,还是要劳烦你了,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如果一旦事情不顺利,你可以投降,切切要保重自己.” 曹仁点了点头,轻吐了口气:“主公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曹仁一摆手,身后军士就冲上来,抬起飞鸢就往外走,出了大营向东一点,就有一座小山,山不高,也有四五十步高下,正适合飞鸢起飞,离着濮阳城又是这么近.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隔着几里路根本看不见飞鸢,随着曹军斥候的扩展,将新军的斥候排挤到了一边,也就无从发现飞鸢的存在. “主公,我去了-”曹仁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抬脚就走. 看着曹仁的背影,曹操嘴唇蠕动了几次,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甚至几次想要叫住曹仁,不知道为什么,曹操看着曹仁的背影,却总是有种悲呛的感觉,这背影又很孤寂,这种感觉不太妙. 只是行军打仗即便是有什么想法,甚至于明知道会死,也没有人能打住,否则还打什么仗. 在曹操的犹豫中,曹仁德身影隐没在了黑夜中,很快也就到了那座小山上,有上千斥候德配合,新军的的确确没有发现异常,更不会知道曹仁带着百人准备用飞鸢入侵濮阳. 小山上,曹仁第一个架起飞鸢,助跑了一下,咬着牙跳了起来,整个人俯冲而下,眼见快要撞到地上,夜风推动着曹仁缓缓地飞上了天空,如果倒霉的飞不起来,那就真的摔个半死了. 曹仁并没有立刻进城,而是微微盘旋了一下,这事早就商量好的,也只有这样,他和所有的军士才能一起降落,而不会单独落下来,到时候势单影只. 但是黑夜里跟随着曹仁的军士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安全起飞,总有一些倒霉蛋,要么是起飞德技术不够,要么是没有飞起来,便干脆摔下来或死或伤,而就算是飞起来了,有些人也因为看不到曹仁,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他们不知道,新军是用丝线来进行引领的,所以,当曹仁飞到了濮阳上空的时候,真正跟上来的却只有半数. 曹仁也没有飞过飞鸢,掌握的并不很好,最少他没有用绳索降落,而是拉低了飞鸢,直接开始降落,如果是在平地上也无所谓,但是落在程中,可怜本来就少了三四十人,这一降落又有十几个一头摔进了别人家里,一时间整个濮阳东门都乱成一团. 原本悄然无息德偷袭,就不得不变成了明攻,曹仁丢开飞鸢滚落在地上,就听见了城中德喊声和竹哨尖锐的声音,他们被发现了. 城中有些昏暗,但是大街上还挂着灯笼,这势衙门要求的,那些临街德店铺都需要挂一盏灯笼,以此保证街道上德明亮,一眼望过去,曹仁离着城门口却还有百十步德距离. 第885章 曹仁之死(1) 曹仁有些想要骂娘,按照打算原本的计划,是在城门扣五十步德距离之内,这样才能在新军反应过来之前傻到城门口,抢占城门,而且原本也打算势悄悄地偷袭德,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杀-”既然已经暴露了,曹仁也豁出去了,抽出长刀,迈开大步朝着城门冲了过去,身后断断续续的又有人跑出来. 曹仁的反应一点没错,百十步的距离还有希望拼一把,但是曹仁却小看了新军的反应. 新军的确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潜到城中偷袭,但是却防备着奸细,因为刘悦就擅长收买奸细打开城门,所以对这一点的防范上势用了很多的心思的,比如说城门口设置了两道大门,当然里面这一道薄了一些,但是没有冲城车也撞不开. 两道城门各有守将,特别是里面的这一道城门,不但要从里面打开,外面也有门闩,必须双向打开,这样的好处是必须两边都背叛了才有可能打开城门,但是为了安全,两个城门守往往相互间不会熟悉,而且分属两方. 曹仁想要打开城门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有阻力,关键是除此之外,在城门口新军还设立了岗哨,足足有三十人,岗哨堵住了城门,防范着内外,等于一座堡垒,想要冲过去也不容易.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濮阳城的联防机制,以城门为根本,沿着街道过去,两侧的民宅住的都是青壮,这事县衙强制要求的,一旦发生战争,或者是敌人进城,只要新军吹响了竹哨,两侧的百姓虽然不直接参与厮杀,但是却要做一些事情—— 其一是在墙头上开了上中下七八个圆洞,在竹哨想起的时候,百姓就会从圆洞之中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竿或者木杆从圆洞里捅出去,一直怼到对面墙头上的圆洞里,就可以截死了街道. 其二会从院子里朝外丢挂有铁蒺藜的渔网,这东西每家每户都要备上几面,从院墙里扔出去,也不用管外面有多少人,只要有声音就扔出去,网住人很难挣脱. 至于第三,家家户户都有竹刺,可以从院墙里掀出去,让街道上无法通过. 当然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这里就不在一一叙说了,为了百姓的安全,城中每家每户还修了地窖,并且将这些地窖连接起来,整个城中就是一个巨大的迷网,任何人进来都会倒霉的. 曹仁不会想到,竹哨声响起的时候,竟然会有人从里面往外扔渔网,根本不看一眼,甚至里面的人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其实能反应过来的百姓真的没有几个,但是曹仁就偏偏倒霉,一面渔网扔了出来,好巧不巧的曹仁正好冲过来,结果渔网落在了头顶上,来不及反应,曹仁就感觉被绊了一下,一个跟头重重的摔了出去,离着城门口也不过还有三十余步. 大街上曹军冲过来,被一阵乱箭射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冲到了城门口,一道石堡两扇大门就堵住了去路,要想攀爬却需要时间,但是两侧的新军却不断地用小弩射箭,而曹军却打不破石堡. “杀-”片刻之后,新军反应了过来,从东城门周围顷刻间涌出来了数百人,只是借着灯火观望,却没有几个穿着衣甲的,几乎都是普通百姓的衣服,这都是城中百姓. 但凡是城中的青壮都参加了民练,虽然远不如杀进城来的曹军精锐,但是却胜在人多,而且这些民练用的不是长枪,而是一根根的长长的竹刺,足足有丈半,根本不是和人拼杀,而是用数量取胜,一起涌上去,前面几十只竹刺,上下左右都覆盖了,根本不给人活路. 但凡是能进城的曹军都是一身武艺不弱,但是面对这么不讲理的竹刺,他们也一点办法没有,甚至来不及去箭,看着乌泱乌泱的竹刺,本能的只剩下躲闪. 如果是在城外,这斜百姓也奈何不得这些曹军,但是面对着数百竹刺,再加上两侧不时抛出来的渔网,一个不小心就被罩住,曹军还真的没本事应付,眼见着逃跑不及,被竹刺生生扎死了. 可怜二十多个曹军冲到了城门口,就被一群百姓用竹刺堵住,结果一身的本事来不及施展,就活活的被扎死了. “这还有活的-”有的百姓从家里冲出来,又往曹仁等被网住的人身上扔了一面渔网,咧着嘴笑得别提多么开心,因为死的二十钱,活的三十钱,新军不会亏待人的. “这个像是领头的,咋也要五十钱-”一对卖豆腐的夫妻用绳子将曹仁捆住,连同渔网根本补给曹仁发飙的机会. 五十钱!曹仁这一刻的心情说不出的憋屈,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哪怕是手中有长刀,却对渔网用不上力气,面对着一嘴黄牙的豆腐佬,曹仁有种想死的感觉,或许他要成为历史上最窝囊的将军. 不过没有人体谅曹仁,连同曹仁在内,有十七八个被抓了起来,都是被渔网捆住挣脱不开的,然后被百姓给捆了起来. 这些曹军没有翻起什么风浪,就已经死伤惨重,甚至没有等到新军的军士动手,出手的要么是民练,要么就是百姓,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已经解决了. 不过曹仁在城中的出现,也让新军有些警觉,看来曹军也掌握了能飞鸢,这一次失败了,不一定下一次也会失败,所以还是要加紧防范. “让百姓进行值守,五户人家一个保,每一户值守一个时辰,保证周围三十步,无论如何要监察到动静,如果谁那里出了问题却没有发现,哪也别怪心狠手辣-”刘悦从来不时善良之辈,当时就下了命令,而且潘石也立刻执行了下去. 命令当然不好,但是百姓们倒是没有人多说什么,甚至私下里也没有人反感,因为这是在保证他们自己的生活,明白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城中的惊呼声让曹操有了一丝希望,甚至亲自整军,以三千骑兵做好了准备,一旦城门打开,曹操就亲率大军杀进去. 但是没过多久,曹操的一颗心就黯淡了下来,城中没有了动静,已经平静了下来,显然曹仁失败了,根本没有能打开城门,不管什么原因,偷袭的打算是落空了,还赔上了曹仁. 也不知道曹仁的死活,曹操除了暗自祈祷却没有别的办法,明明揪着心脸上却不能带出来,生怕坏了军中士气,这口气憋在心里好不难受。 曹仁的死活如今只在刘悦一句话,可惜的是,此时的曹仁落在了董白的手中,因为刘悦还不到出面的时候,而且也没想到有曹仁这种大将会冒险,所以刘悦没有过问,自然也就是董白说了算。 对曹仁这样的猛将,刘悦那是惜才,舍不得杀了曹仁,甚至曾经就放过了曹仁,但是董白却不一样,不是董白不看重猛将,而是董白的道理和刘悦不同。 听闻俘虏了曹军的一员大将,董白倒是有了心思,让人抬着一箱子金钱,便直奔关押曹仁的牢房而去,不过多时,便已经见到了一脸傲气的曹仁,哪怕是手上脚上戴着镣铐,但是曹仁依旧一脸的傲气,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你是曹仁曹子孝?”打量着曹仁,董白脸色冷然,对曹仁的态度有些反感。 曹仁斜着眼看了一眼董白,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猛地啐了一口:“我羞于与女子说话,新军当真没人了,竟让一个女子来抛头露面——” 也是知道董白的身份,曹仁虽然一脸的不屑,却没敢说什么难听的话,不然曹仁早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哪怕是要杀刘悦,但是曹仁也不敢侮辱刘悦,毕竟刘悦心狠手辣,痛快了嘴的后果曹仁也承担不起,如果敢对董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刘悦绝对敢灭谁的九族,未必需要杀过去,只要刘悦一声令下,有的是人为刘悦卖命,直接刺杀就行。 轻哼了一声,董白不屑地看着曹仁,眼中寒意更重:“曹仁,我是看你一身本事,才来问你一声,你可愿意降了我家夫君,我保证你荣华富贵——” “呸——”曹仁可不听这一套,啐了一口,一梗脖子道:“一个女人来问我降不降,刘悦还真是没人可用了怎么着,要想问爷爷降不降,让刘悦滚过来才行,你们也配。” 曹仁有他的傲气,论武艺曹仁不会比张辽差多少,论计谋也不会比张辽差了,这么一员堪比张辽的大将,又怎么会没有傲气,不然刘悦也不会当初放他一次。 如果刘悦在这里,说不定也就此罢休了,当然也要曹操吐血才行,最不济也要花钱把人赎回去,但是今天站在曹仁面前的是董白,董白看重人才,但是从不会在意自己的敌人,董白对敌人就只有一种态度—— 眼看着董白脸色阴沉下来,眼中杀机迸射,曹仁却依旧昂首挺胸的,好像能把董白气个半死,那是他的本事,只是这本是着实不怎么样。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董白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单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砍了他的人头拿给曹操,看看曹操会不会激怒攻心——” 第886章 曹仁之死(2) 董白没有丝毫的停留,径自大步走了出去,有了董白的命令,军士们可不管曹仁是一员大将,只是押着曹仁往外走,拖着镣铐蹡踉作响。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亮了,一句杀了,董白便回去睡觉了,根本不理睬曹仁,也没有戏弄曹仁的打算,杀了就是杀了,在董白看来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因为不投降就是敌人。 曹仁被押倒了城墙上,天色将蒙蒙亮,远处的曹军大营依稀可见,此时已经有曹军起来开始准备早饭。 望着天边的一缕朝霞,曹仁吐了口气,没有人真的愿意死,但是和名声比起来,曹仁也没什么选择,而他的死就成为了刺激曹操的由头,为的是让曹操急火攻心而漏出破绽。 “卯时到了——”一名军士吆喝了一声。 卯时天色已经大亮,远处的曹军大营已经鲜活起来,人生吵杂,并不会因为损失了一个曹仁而有太大的影响,更不会注意到濮阳城墙上此时曹仁的悲呛,依旧说着闲话。 “该送你上路了——”有人退了曹仁一把,曹仁卯着力气不肯让人推动,只是等军士不推了,反而抬脚朝前走。 一个城墙垛子口,一个军士架起了喇叭,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曹操,你来看看这是谁?” 话音落下,曹仁就被推上了高台,与高台上迎着风迎着朝霞,霞光映红了他的黑脸,仿佛有了一种神光,哪怕是将死,曹仁已经昂首挺胸,不肯落了气势,面色平静慷慨就义。 或许是新军的喊声吸引了曹军,曹操也随着望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高台上的曹仁,不由得心中一震,没想到曹仁还活着,但是此时此景,却让曹操有一种无奈的感觉,曹仁此时被推出来,多半是已经必死的下场了。 “子孝——”曹操终于看见了曹仁,不由得虎目圆睁,嚯的站了起来,眼中惊怒交加,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 但是没等他跑出几步,城上的人就喊了起来:“曹操,你犯我濮阳,既然要打仗,那就做好了承受打仗的决心,今日就杀了曹仁祭旗,告诉你来一双我杀一对——” 话音落下,一旁的军士猛的有人从曹仁背后一剑捅进了曹仁的后心,曹仁早知道必死,也是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来,脸上变幻着。 但是曹仁还是小看了新军的狠辣,这一剑本就不是次在要害,而是偏向于两肋,这一剑刺不死,那军士才抽回长剑,就又有人一剑又捅了进去,根本不打算让曹仁死的那么痛快,这是董白交代过得,既然是敌人就不用说那么多的仁义道德,不如此怎么刺激曹操犯错。 曹仁也是一条汉子,哪怕是如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忍着一声不吭,鲜血飚飞,整个人已经哆嗦成了一团。 “别拉着我,来呀,攻城——”看到这一幕的曹操都快要疯了,眼中都要冒火,怒吼着,将长剑恨不得刺向濮阳城,不顾一切的下令攻城。 “大人,切不能冲动——”戏志才一脸的苦涩,死死地拉着曹操。 要不是一旁还有夏侯渊等人拉着,曹操早就挣脱了,看着又是一剑,曹操感觉心都在滴血,只将一嘴的银牙咬的咯嘣作响:“那是我兄弟,子孝他——” 说到这,曹操猛地一挣:“妙才,攻城,攻城——” 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各方面考虑,攻城势在必行,否则不然士气大损,而且本来也准备攻城的。 夏侯渊还想说话,戏志才推了他一把:“夏侯将军自己小心,切不可冲动。” 犹豫了一下,夏侯渊点了点头,朝着曹操一抱拳,话也不说一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随着一声令下,夏侯渊已经开始组织兵马,并且安排好器械,准备攻城了。 再说接连几剑,虽然不是要害,但是曹仁也已经开始迷糊了,单单是流血人就受不了了,眼看着人已经开始萎靡,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猛地一把鬼头刀砍了下来,曹仁只觉得世界忽然昏暗了下来,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将曹仁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有人喝了一声,用竹竿挑着,将曹仁的头颅挂在了城上,有种耀武扬威的感觉。 这是在刺激曹军,对于城上的弟兄来说,曹军越是密集反而越是好办,才可以进行最大规模最有效的杀伤。 可惜进攻的是夏侯渊,此人生性谨慎,哪怕是曹仁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上,哪怕是敌人在耀武扬威,夏侯渊也只是阴沉着脸,指挥着冲城车向前,并且让抬梯冲上去,更有十几座箭塔集中往前。 “巨石——”城上依旧是潘石指挥,面对着敌军汹汹而来,潘石并不慌张,毕竟城上可是有上万大军的。 早就准备好的抛石机,已经完全就位,单单是巨型抛石机就有五十门之多,在三丈长的绞杆下,足有二十多斤的石头上,又被加上了铁刺,眼见着曹军进了百步,潘石才一声令下,登时就有人砍断了绞绳,一个个石头对着目标砸了过去,都是那些器械。 新军的抛石机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抛石机经过了多少次的实验,在抛石机上加上了刻度,并且可以调校角度,如此变得精准了很多,几乎是指哪打哪。 抛石机有专门的调整的人,这是训练过很多次之后,已经有了精准度,此时五十门抛石机一起发威,天上好些石头悍然砸了下来,曹军的器械就倒了霉,特别是如箭塔这样的大型器械,根本避无可避,只要被石头砸中,便是骨断筋折,不能说报废,但是也损伤很大。 这一阵巨石几乎是没有砸偏,看着损坏的器械,夏侯渊脸色有些阴沉,新军果然可怕,但是到了此时却是箭在弦上,夏侯渊也是骑虎难下了,此时如果下令撤退,士气必然大丧。 “运兵车——”夏侯渊并不希望手下死伤太惨重,所以特别制造了不少的运兵车,这种运兵车就是两个轮子,然后用木板挡住上面和前面,军士们藏在下面,这样冲锋的时候可以减少死伤。 顷刻间数十辆运兵车掩护着近千人,不顾一切的朝着濮阳城下冲去,这些运兵车在到了城下的时候,还要承担着组建弓弩阵地的责任,是进攻方主要的一环。 眼见着曹军不断地靠近,城上却不见慌乱,因为有运兵车和木盾,所以潘石并没有动用匣弩,不过潘石也没有闲着,只是一挥手:“上火炮-” 火炮的威力不凡,而且是爆炸的,这样运兵车就抵挡不住了,甚至木盾的作用掉小了很多. 随着命令,数十门火炮开始发威,轰鸣声中,砸在了曹军之中,轰隆隆的爆炸声,数不清的碎铁片和小钢珠迸飞,一时间惨叫声响起,不少曹军都受了伤,杀手锏果然是杀手锏. 但是即便是火炮也没有阻挡住曹军的脚步,眼见火炮开始了,此时离着城墙也还不过几十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丢开了运兵车,只是抬起抬梯,一边吆喝着,一边借着抬梯遮挡,不顾一切的朝着城墙冲了过去. 攻城就是冲锋,冲锋就没有不死人的,一旦脱离开遮挡,新军的匣弩就开始发威了,很多曹军都中了箭,或者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一时间颇为惨淡,但是无论怎么惨烈,却有七八百曹军冲到了城下,将二十多个抬梯摆在了城墙边上. 抬梯远比云梯方便,只是有些太重,所以抬梯要付出的人命就更多,但是真的冲上来,抬梯就要比云梯的作用大多了,而且稳固,速度快,攀登的时候也就少了很多的死伤,所以说各有利弊,这也是为什么曹军又有抬梯又有云梯的原因. “杀-”眼见抬梯就位,夏侯渊一声令下,拎着长枪就冲了出去,随即三千兵马开始跟着夏侯渊冲锋. 一旦抬梯落下,这些解放出来的军士,就会龟缩回运兵车之中,然后从缝隙里用弓弩骚扰城上,减少城上带来的压力. 仗打到现在,已经彻底的惨烈起来,随着夏侯渊的冲锋,火炮和匣弩再一次发威,只是此时没有了负重,曹军顶着小圆盾,反而速度极快,才一轮箭矢,只留下了三四百死伤,夏侯渊就冲到了城下. 但是此时潘石脸上反而露出了嘲弄,就是在等待曹军冲过来,心念转动,猛地喝了一声:“火药包-” 火药包绝对是新军的杀手锏,面对着抬梯,新军所用的是十斤一包的火药包,里面加了大块的碎铁片,威力之大可以想象,这是为了破坏抬梯的. 曹军的箭塔装着床弩,也只有床弩对新军才有威胁,只是这一箭射上去,却很难杀伤,因为城上都有遮挡. 此时曹军的抛石机也冲了上来,终于开始发威,压制城中的反击,但是此时,新军却将一个个火药包从城上扔下去,专门朝着抬梯的下面扔. 曹军才冲上来,火药包就轰的炸开了,虽然有抬梯阻挡,但是这样的爆炸,靠近抬梯的柱子支撑,却直接将木头给炸断了,或者是崩飞的铁片将抬梯的绳子割断- 第887章 董白督战 “火油-”火药包也不过摧毁了半数的抬梯,对于那些还存在的抬梯,新军直接往上扔火油,只要火焰烧起来,曹军就没办法往上冲,只要不能往上冲,新军就可以凭借箭矢彻底的压制曹军,用最小的代价杀败曹军. 其实让曹军最苦闷的不时新军的各种还击,也不是新军的强悍,而是他们的抬梯离着城墙还差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之遥却需要无数人命来填充. 一灌灌火油砸下来,却被小圆盾阻挡,火油罐破裂,火油溅了一地,曹军很想冲上去,但是慌乱间,却爬不上城垛子. 一只只的竹刺混杂着长枪,不断地超外面刺杀,箭矢更是不断地射出来,随着火油罐,又是一只只的火把扔出来,火焰碰上火油瞬间化作火光升腾. 曹军混乱了,不少人身上沾了火焰,甚至有人从太梯上跳下去,反而摔断了腿脚. 不过也有精明的将小圆盾扔在脚下,人多了,火焰就被压制,这些小圆盾能阻挡一阵,也许是焦急和狂躁,终于有人爬上了城垛子,长枪就是朝里面捅,根本没有章法可言. 夏侯渊一枪刺过去,却只是刺了一个空,还没等在提枪,里面刺出来好几只竹刺和长枪,哪怕是夏侯渊一身本事,也不得不有跳回了抬梯,顷刻间衣摆已经被火光引燃. 身边的空气炙热起来,夏侯渊退了两步,感觉肺里的灼热,吐一口气不由得咳嗽了起来,脚下已经没有几处不在火焰的烧灼之中. 不能退,后续的军士又抬着抬梯冲上来了,如果此时退了,那么之能死更多的军士. “随我杀-”夏侯渊大喝了一声,猛地长枪横扫,将城垛子里刺出来的竹刺和长枪挡住,拼命的朝一侧压去,给身后的军士争取了时间. 随着军士压上,夏侯渊也支撑不住了,退了一步,却跟着冲进了城垛子里,一跃而上. 猛然进入城垛子里,感觉眼前一黑,哪怕是夏侯渊一身武艺也是如此,心中一震,眼前刚要隐约看得见的时候,忽然心中一阵警兆,下一刻好几支长枪刺了过来. 感觉腿上一痛,夏侯渊大惊,长枪翻舞,勉强荡开了刺来的长枪,随着目光渐渐的看得见了,脸色却是一紧,因为两侧涌过来了十几支长枪,这种地方遇到这种情况,避无可避,除了退回去兼职没有别的办法,再高的武艺也施展不开,本能的,得不得跃上了城垛子. “木盾-”夏侯渊大吼了一声,下一刻身后的军士冲了上来,有人将木盾顶了上来. 接过木盾,夏侯渊顾不得腿上已经侵透,顶着木盾又冲进了城垛子里,但是再冲进来,城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空隙,才一露面,十几只长枪就刺了过来. 单手握住长枪,嚯的荡开左侧的长枪,右手举起木盾,却是挡住了其余的长枪,勉强站住了脚跟. 只是能进入城墙上的也不过二三处,能有夏侯渊的武艺的也只有这里,其余的地方顷刻间就被斩杀在了城墙上,侥幸躲过了长枪,但是面对夏侯渊的却是忽然从缝隙里射过来的利箭,这些弓弩手基本上都是精准射手,瞄着夏侯渊便是几箭,党的了长枪,却挡不了箭矢. 哪怕是将木盾拉回来一下,夏侯渊也只是勉强护住了面门和前胸,左臂和肋间登时被射中了两箭. 一声闷哼,夏侯渊拼命的将木盾扭转,生生用木盾砸开了几个人,但是下一刻,却从缝隙中探出来几只强弩,更有长枪刺上来,箭矢机扣声响起,夏侯渊只能用木盾护住自己,但是他身后的军士却被射成了刺猬. 在想着抵挡那些刺来的长枪,夏侯渊也力有未逮了,咬着牙不得不从新退回了城垛子上. 这一退,木盾封锁了城垛子口,本来是能争取时间的,但是就感觉木盾上忽然一股巨力传来,夏侯渊来不及把握,整个人就被撞飞出去了. 再望过去,才发现城墙里面竟然又一根撞木砸了出来,难怪力量这么大. 城垛子口再一次被清开,从里面射出来不少箭矢,射的曹军伤亡惨重,又有竹刺长矛刺出来,将夏侯渊逼了回去. 从开战到如今,守军财不过死伤几十人,而曹军却已经损失了快要两千了,可谓是伤亡惨重. 杀到此时,曹军死伤过半,已经精疲力尽了,没有几个是囫囵的,就连夏侯渊都受了不轻的伤,随着鲜血的流淌,不由得有些倦意,呼呼地喘着粗气,一条腿都有些麻木了. 也幸好此时,第二批曹军又杀了上来,领军的是曹家的子弟曹猛,眼见夏侯渊的惨状,只是摆了摆手:“夏侯大哥,你撤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夏侯渊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再亲兵的搀扶下,终于撤了下去,另一场厮杀又开始了. 随着另一批曹军杀上来,新军又是一阵火药包,将曹军炸的不轻,而紧接着的匣弩,也给曹军制造了伤亡,战斗从一开始就激烈起来. 曹操不知道,其实城墙上也换了一批人,只是各种遮挡之下,却根本看不见,但是现在守城的同样是生力军,而且新军士气高昂,根本不怕酣战. 城上杀的惨烈,所有的消息都传回了县衙,得知了董白杀了曹仁,刘悦不由得一阵哀叹:“真是可惜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刘悦拎得清,如果使自己,曹仁不投降,这一次刘悦也只能杀了他,否则就是愚昧了,只是可惜了一员大将. 刘悦不能出面,因为此时还不是时候,但是董白却睡醒了,得知城上杀的惨烈,董白略略梳洗,还陪着刘悦吃了早饭,这才领着女军上了城墙. 远远的就能看到城上撕杀的惨烈,不时的有曹军冲进城垛子里,但是随即又被推了出去,留下死伤一地. 眼中绽开精光,董白不惊反喜,丝毫不觉得紧张,只是到了近前,阿红就死活不肯让董白上城墙了,而且理由很充分:“孙小姐,你可是有身孕呢,这要是将军知道了,还能不生气-” 阿红当然知道董白的软肋,也除了提起刘悦,董白才会无可奈何,不免叹了口气,望着城墙上摇着头. “把战鼓抬过来.”虽然不能上城墙颇为无奈,但是董白却也不沮丧,随即就想到了战鼓. 这话没有人敢阻止,便有人将战鼓从城门口搬到了城门处三十步,摆在董白面前,只是任凭董白喝了一声,取了鼓槌,猛地敲击在鼓面上,一时间咚咚作响. “新军好男儿,将曹军赶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董白一边擂鼓一边吵嚷着,手下女军就跟着发出吼声,随即跟着鼓点开始朝着城墙上杀去. 城上正酣战,曹军拼了命的往上冲,新军却将他们挡住,只是曹军依旧悍不畏死,双方你进我退各有成色.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喊杀声传来,远望去一群娇憨的女军杀了上来,这些女军身形晃动,让人心神摇戈,哪怕是打仗的时候,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无论是新军还是曹军. 有了女人在城墙上,那些军士就好像打了鸡血,他也别是本来就有军士仰慕其中的女军,此时女军上来,还能不拼了命的砍杀曹军,总不能让女人抢在他们前面. 所有的军士都知道,这是二夫人的女军到了,女军的到来交杂着战鼓声,原本略有些胶着的张狂立刻就有了变化,整个新军就好像打了鸡血,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再也不肯闪避半分,就位了在女人面前表现一下。 此消彼长之下,曹军被赶了下去,新军是越战越勇,将充上啊里的曹军斩杀在城墙上,更是火油配合火药包,短短时间将曹军打的丢盔弃甲,就连那些抬梯,都被烧灼起来,变得再也无法攀登。 刚刚冲上来的曹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带着近千的伤员,甚至将领曹猛也战死在城墙下,却不得不退了回去因为大火烧了起来。 董白有些无奈,可惜不嫩挂上城墙上亲自指挥,如果刘悦不在的话,她怎么也要上去看看,可惜刘悦在这里,董白万般的不愿意也不敢违逆了刘悦,中就稚嫩跟在城下看着。 再远处,刘悦在县衙中,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城墙上的变故,眼见着女军上去,那些城上的守军就好像打了鸡血,如果准确的的形容就是好像是开屏的孔雀,为了吸引女人,那真的是玩了命。 “这倒是可以有的——”刘悦眯着眼睛看着城上英姿飒爽的女军,轻轻的搓着下巴:“如果组建女子医官的话,或许更合适一些,战场上有些女人,对于这些军士倒是一个极大的促进——” 也正是这一天的一幕,让新军在两个月后,就组建了第一支女子医官军,当然名义上还是属于董白的女军,只是董白却不乐意领军,因为这一支女子医官军只能给伤员包扎看护。 第888章 董白督战(2) 只是曹操显然不肯善罢甘休,火焰烧灼也不过一个多时辰,曹军休整过后,很快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董白走在城墙上,让女军将受伤的军士搀扶下去,伤得厉害的就用担架,果然那些伤员只要能忍住的就没有叫唤的,这一点刘悦倒是说的很对,只是董白对于女军干这个心里有些不愿意。 “夫人,曹军又开始做准备了,您还是下去督战,城墙上毕竟危险——”潘石小心翼翼的说着董白。 重重的哼了一声,董白没有理睬潘石,只是站在城垛子上朝下望去,远处五百步,曹军又开始集结了,冲城车、箭塔、抛石机以及运兵车都已经准备妥当,最前面是三十架抬梯,这是要发动的节奏。 轻轻地吐了口气,董白眯着眼睛打量着,曹操这一次动用的人马更多,而且有更多的木盾,甚至准备了湿的草毡,到时候用来灭火的。 “潘石,我已经给李傕发了信号了,估摸着一个时辰之后李傕所部就会赶到,到时候会用火炮震慑,吸引曹军的注意力,到那时候你可要把全身的本事施展出来,多杀点曹军。”董白吐了口气,却没有看潘石一眼,望着曹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诺——”潘石用力的抱了抱拳,便应了下来,李傕所部他是知道的,到时候会东下济南国,钳住历城封锁曹军的退路。 李傕只要经过,对于曹操绝对是个严重的威胁,到时候曹军看见战船,就能想到李傕是干什么去,到时候后路被堵住,曹操的箭矢粮草都运不过来了,想到这些曹军还有什么士气。 当你正拼命的时候,敌人却忽然耀武扬威的从你身边过去,你会是什么滋味的?会不会还有心思拼命? “末将一定坚持到李傕率船队出现,一定会把敌军拖住——”潘石用力的点着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决心。 董白随口嗯了一声,嘟着嘴总是有些不高兴,一旁阿红轻咳了一声:“孙小姐咱们下去——” “知道了——”董白没好气的瞪了阿红一眼,哼了一声,扭头朝城下走去。 城上已经给准备好了,五十门抛石机已经就位,磨盘大的石头随时可以砸下来,专门对付那些冲城车之类的器械,更有火炮对准了百步之外,也有匣弩准备,火油罐也已经运上了城墙。 此时曹军阵前,曹操寒着脸,望着城上吊着的曹仁的头颅,眼光几欲喷出火来,好一会才聘夫了一下心情,咬着牙用力的道:“元让,你一定要将子孝的头和身子抢回来,他不该如此惨淡——” 夏侯惇嗯了一声,眼中迸射的杀机,哪怕是他和曹仁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兔死狐悲,也不能看着曹仁的尸体挂在新军城上示威。 “多带些火油罐,就是攻不上去,也要烧死新军——”夏侯惇啐了一口,显然强攻不会太理想,新军的强悍远比他们想的厉害,所以火攻就成了夏侯惇的计谋,只要烧起来,最少也能争取时间。 朝着曹操一抱拳,夏侯惇砸了砸嘴,猛地啐了一口,长枪一摆,虚指濮阳城上,猛地大喝了一声:“杀——” 话音落下,便顶着木盾往前冲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曹军三千多人,抬着各色器械,顶着木盾悍然杀过来。 潘石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中却都是不屑,即便是木盾很多,但是抬着器械却有几个还在木盾保护之下的。 眼看着曹军到了百十多步的距离,潘石手中军旗一挥:“火炮——” 登时间随着军旗的摆动,数十门火炮轰然作响,瞬间在曹军之中炸开,一时间哀鸿遍野,即便是有木盾,火炮炸开,却将木盾兵也炸的七零八落的,虽然没有死几个,但是伤者众多。 火炮分散无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所以这样的火炮其实根本就是为了破坏曹军的防御,而紧接着便是匣弩发威了,如果不破坏木盾阵,匣弩无法发挥最大的力度。 军旗再挥动,已经听不到潘石的呼声了,但是军旗之下,上百门匣弩猛的发威,乌央乌央的箭矢,宛如一场大雨,笼罩了濮阳城外百步左右,也笼罩了曹军,宛如一朵乌云当头砸落。 一瞬间三千支箭矢,一人就摊的上一支箭,而且距离相等,不会有什么遗漏,让曹军来不及反应,就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接连的打击直接去掉了四分之一的战力,也打掉了曹军的士气,但是却没有人躲起来,因为如果不快点就位,那么他们死得更惨,战场上本来就是拿着命在拼,不拼命死的就更快。 “强连弩——”眼看曹军更近了,潘石挥动军旗,顷刻间早就准备好了的弓弩手,端着连弩,这种连弩可以射百步,能有五支利箭,威力比小弩要大,而且是可以连发,也可以单发。 军士们凑到城垛子上,直接瞄准,为了准确,新军还在连弩上加了准星,就不用完全凭感觉了,所以准头更好,略略瞄准,登时间机扣声响成一片,一瞬间数百支箭射下,这些箭矢完全是有的放矢的,每一支箭矢就对应一个曹军,虽然看着少,但是五只连弩射下来,却又有七八百人死伤。 真正冲到了城下的也只有半数,不少器械都被扔到了半路上,但是即便是到了城下,还来不及安顿箭塔什么的,城中数以几十的大石,精准的砸了出来,将刚刚送过来的箭塔或者抬梯砸的七零八落的。 “该死——”夏侯惇咒骂了一声,新军实在是太有章法了,面对着新军接连不断的打击,夏侯惇也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可奈何。 新军最大的杀伤力在于精准,无论是火炮还是匣弩,都是大范围笼罩,而且可以调校方向,连弩更是点对点,让曹军损失惨重。 只是这时候不是感叹的时候,也不是咒骂的时候,夏侯惇骂了一声,却猛地将盾牌丢掉,与军士们一起,将一架抬梯拼命地推到了城下,落地的那一刻,一支箭矢射来,正中了夏侯惇的肩膀。 却说夏侯惇面不改色,这才腾出手来,就从腰上抽出一把断刃,一下子割断了箭矢,免得碍事,也不管流着血,抓着长枪冲上了抬梯,眼看着火油扔下来,夏侯惇双手持枪,一扫一拉,竟然将火油罐完好的扫了出去,远远地掉落在地上,长枪扫出,一只脚又踢飞了一个,莫看夏侯惇一身草莽之气,却不想手中却能举重若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死——”随着夏侯惇一声大喝,猛地将长枪朝前送去,长枪划过,仿佛瞬间暴涨了一步,竟然在诸多竹刺长枪之中,生生穿透了新军的刺杀,将一名新军弟兄钉死在哪里。 一招杀敌,长枪猛地一抽,随即用力的一抖,狠狠地抽在了几只竹刺上,边打出来了一个空袭,下一刻夏侯惇蹂身而上,便已经冲上了城垛子。 才站稳了脚跟,就是几只长枪刺来,夏侯惇不躲不闪,右脚一扫,荡开了长枪,随即长枪朝前刺去,人也扑飞过去,直接刺杀了一名新军弟兄,人已经落在了人群之中,更将一支长枪舞的宛如游龙疾走,枪花纷纷,隐约的撑开了一片地方。 随着夏侯敦有曹军冲进来,只是才落地,就被刺杀于此,不过死一个就有另一个进来,终就在夏侯敦身边稳住了脚跟. 眼见曹军就要支撑住,这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盾阵-” 下一刻,十几个手持木盾的军士从长枪兵身后冲了出来,木盾紧挨着,甚至没有缝隙,排成一排,从两侧和前面挤了过来,根本不管夏侯敦的长枪. 这种狭窄的地方,长枪本就施展不开,再加上木盾排开,就好像一面墙挡住,任凭夏侯敦再厉害,但是面对一堵墙也无可奈何,长枪抽刺,却奈何不得木盾,反倒被逼的朝后退去,因为不时有长枪从木盾额缝隙中刺出来. 夏侯敦很无奈,新军就好像树胶一样粘稠,根本甩不开冲不破,关键是后面的曹军冲不上来,也没有其他的曹军上来帮着分担,就算是夏侯敦武艺再好,但是在这种地方施展不开. 在木盾的逼迫下,夏侯敦不得不退上了城垛子,只是却始终不肯在后退一步,一名曹军也凑上来,用木盾挡住了城垛子,双方凭着木盾开始角力,只要推开对方就算是赢了. “滚木-”潘石站在后面的箭塔上,眼见战事摇胶着,曹军隐隐的有想要突破的迹象,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大喝一声,军旗挥动,城下立刻就有人点燃了滚木,这些滚木上浇了火油,点燃之后在吊起来,从城上的木顶上滚下去,于新军无伤,但是对于城下的曹军来说,却是一个让人痛苦的事情. 燃烧的滚木滚落下去,无论武艺高低,除了躲避之外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一旦躲避,城上的曹军就会纷乱,也就会随即被赶下去,再想冲上来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第889章 濮阳之战(1) 听到身后的惊呼,夏侯敦回头望去,却也是脸色一变,人力有穷时,那些滚木的确不是一般人应付得了的,眼见着身后曹军被滚木砸落下去,就是骨断筋折,夏侯敦不由得又惊又怒. “顶住-”夏侯敦吩咐身边的曹军,人数不多,但是也都是精锐,仗着木盾和新军角力,只要他们坚持住,就总有机会杀进去,反正现在双方胶着着. 军士应了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顶着,让夏侯敦抽身后退而去. 这才退出来,就看见了一根烧着火的滚木砸落,身边刚冲上来的曹军,下意识的又要退回去,让夏侯敦心中一怒,猛地喝了一声,长枪刺出,枪尖扎在滚木上,猛地甩了出去,一根滚木飞落在十几步之外. 也亏了夏侯敦力气大,一般人也不敢比划,毕竟这滚木也有百十斤,一般人可挑不动,没有了滚木的威胁,曹军又冲了上来,将原本要顶不住的木盾又给怼了回去. 不远处另外一个抬梯上,曹军用木盾遮住了头顶,不顾脚下的火焰,和城中的新军拉锯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城中朝外扔火油罐,城外朝城力扔火油罐,你来我往的,倒是很热闹. 随着曹军将火油罐扔进去,不时有新军弟兄被烧着了,不过只要一见到火光,就会有人将湿透的草毡传过来,然后捂在火光上,将受伤的弟兄解救下来,随即送下了城墙. 相比起新军早有准备,曹军却是避无可避,一旦被烧着了,就只能从太梯上跳下去,不管摔断腿脚还是胳膊,只是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死也要掉了半条命. 后面的箭塔撑住了,虽然大部分被抛石机砸坏了,但是还是有不少曹军爬上去,借着箭塔往城中射箭,只是往往很快就被新军给射了下来. 冲城车在曹军的拼命下,及时个人用尽全力撞击着城门,哐哐作响,不断地撞击着,死伤了几千人后,终于城门已经出现了裂痕,城门也有了缝隙,这是里面的木栓要断掉了. 残存的运兵车在城下二十步结成了一道墙,加上木盾支撑起来了一个保护,让无法冲上去的曹军,不至于完全暴露在新军的箭矢之下,面对着火炮也能有个躲藏的地方. 之前夏侯渊和曹猛的四千人,虽然没有能攻上去,但是却留下了不少的运兵车或者箭塔的残骸,新军也没时间处理,这就是给后来的曹军留下了活命之机,也能让曹军远远不断的冲上来. 随着曹军箭矢越来越密集,城上出现了伤亡,但是反击也越发的强悍,一架架床弩在城中的箭塔上推出来,只要瞄准了,往往能射杀好几个人. 惨烈的厮杀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城墙下的尸体已经铺满,上千人殒命于此,但是到了此时,夏侯敦却依旧没有攻破城池,甚至没有能冲上城墙,只是死了不少的新军弟兄. 一直的战斗让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却依旧必须要坚持,甚至曹操依旧不下令撤退,而是有派了两千人支援,想要一举攻破城池,毕竟抬梯运上去了大半,如果撤下来,势必要被新军破坏,而且城门也快打开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要坚持,坚持下去可能就能破城了. 随着后军杀上来,夏侯敦终于退了下去,却只是在百步之外休整,就躲在两辆运兵车之间,身边还有亲兵有木盾保护着. “将军,你受伤了,还是撤下去-”亲兵企图劝解着,毕竟夏侯敦身上好几道伤口,鲜血都寖湿了衣襟. 重重的哼了一声,夏侯敦吐了口气,眼光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主公让我将曹仁的尸体带回去,我可还没有做到,我是答应了主公的,切等我休息一下,一会继续破城.” 话音落下,夏侯敦瞪了一眼身边的郎中:“还愣着干吗,还不帮我把箭头挖出来,你动手就行,我忍得住-” 说罢,将一块手巾塞进嘴里,随即挥了挥手,一脸的坚韧. 郎中迟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小心地将刀子加了热,然后狠着心剜了下去,看着伤口挖开,鲜血飞溅的场面,郎中都是心里一哆嗦,再看夏侯敦面色依旧,却不曾发出一声,只是仔细看夏侯敦也是额上已经见了汗水,咬得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饶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箭头被取了出来,从始到终夏侯敦没有吭一声,不过取出来的那一刻,夏侯敦也长出了口气. 只等包扎完了,夏侯敦身上也被汗水湿透,只是略略一休息,便已经又有了精神,伸手抓过了长枪,嚯的起身:“儿郎们,是个汉子的就随我杀上城去-” “愿随将军效死-”军士们高呼着,也都纷纷的爬了起来,又开始整军,准备发动冲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夏侯敦志满意得的要冲锋的时候,却有斥候将一个消息告诉了曹操,黄河上一支船队从上游下来了,打着新军的旗号,而且有硕大的战船. 听到这消息,曹操当时有点懵,但是结明白了,新军不时没有准备,濮阳也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么弱,不然不能攻打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而且新军已经做好了埋伏. 快马到了江岸不远处,从高出望向黄河,果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支船队,其中有百步大船,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剩下的就是木排,但是有大船牵引拐带,也都没有问题,一个木排上乌泱乌泱的全都是人头. “这一定是刘悦早就安排的-”曹操知道,这样的架势肯定是早有准备,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大船往东顺水而下,上面露出一门门黑黝黝的炮口,让人有一种压迫感,更糟糕的是,大船所去的方向,让曹操已经明白,这事刘悦要去抄他的后路,一旦短了后路,到时候粮草辎重就运不过来,这一场仗就输了一半了. 只是哪怕是明白,曹操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新军的大船,就算是追上去又能干什么,如果走陆路,那么赶过去的时候只怕已经什么都晚了.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新军,但是曹操也看得出来,这些差不多三四千新军,而且还有火炮,曹操不知道的是,这种火炮远比普通的火炮大得多,一颗炮弹就有人头大小,哪怕是火药的,但是爆炸开来,铁珠子、铁片混杂着爆炸的余波,如果身在其中那时必死无疑,覆盖范围更是有方圆五十步的距离. 这种火炮因为太重,所以不是和搬运,但是用船进行运输,沿河两岸短距离的运输还行,这东西用来攻城绝对是利器. 纵然不知道,曹操也有中本能的担忧,看来刘悦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攻打濮阳了,这事早就做好了埋伏,不然很难这么快集合起来,一时间曹操心中越发得不妙起来. ‘轰轰’的炮声在岸边百步左右炸开,爆炸之处就是一个坑,可见炮弹的威力,这是在示威. 这样的爆炸从码头能一支延伸到濮阳城,曹军都能听得到,只是看不到战船而已,不过刘悦当然会让曹军知道,他们的援军去打历城去了,而且很简单,因为曹军之中也有谍营的奸细,不需要背叛,只是散播一些消息,奸细还是愿意去做的. 消息早就递给了奸细,让附近听见炮声,奸细就说一定是新军派人走水路东下历城,这是要截断他们的后路,到时候粮草辎重都送不过来了- 奸细能说的有理有据的,因为这种爆炸声只有新军的火炮,而且声音是从河边传过来的,自然新军不可能从水路东来,那么就只能从西边顺流而下,而顺流而下的可能性就只能是截断他们的退路,也就是历城. 有了奸细的分析,曹军很快就传开了这种言论,而且传的飞快,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估计着大军都已经知道了. 如果说曹军只是传言,那么在炮声之后,潘石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猛地吼了一嗓子:“援军快到了-” 自然有手下人会意,或者说特意的交代过,潘石话音未落,数以百计的新军弟兄就跟着轰然高呼起来:“援军来了-援军快来了-” 仿佛真的是援军来了,新军士气登时一振,厮杀就更拼命了,原本就已经筋疲力尽的曹军,被新军忽然的士气给赶了回来,偏偏夏侯敦还没有来得及跟上. 夏侯敦被吼声吓了一跳,甚至本能的朝南边张望,而随着他也有很多的曹军心中震惊,士气自然也是为之一顿,本来冲锋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新军的士气大振,后面传来的炮声,这一切都在说明,新军的援军真的来了. 对于新军的顽强,夏侯敦也不得不赞赏,只是赞赏归赞赏,该怎么杀人的怎么杀人,只是等援军涌上来,濮阳还有希望拿下吗? 夏侯敦有这种疑惑,普通的参军更是胡思乱想,战力登时降了一截. 城上黑压压的又多了一些人,这一次总计六千多的军士涌上了城头,城上不说人满为患,但是却一个个精神抖擞,杀敌自然就更拼命了,将曹军再一次推了下去,只是不屑的看着曹军. 相比起新军的嚣张,曹军大营安静了下来,人人望向黄河,究竟什么样的援军? 第890章 濮阳之战(2) 无论是什么援军,对于曹军的士气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因为本身濮阳城就太难攻打了,如果再来了援军,没有人还能有信心,濮阳这么一座坚城,而城中还有强悍如新军。 从开始到现在,曹军没有在城墙上真正站住脚,每一次都会被强行赶下来,这也就意味着新军损失极少,可以说曹军是新军的十倍以上,这种损失比例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当然真正让人绝望的是那些武器,心中的杀手锏火炮已经很厉害了,每一次都会让很多人受伤,而且无从抵挡,偏偏新军还有匣弩,那玩意可以当做一个弓弩大军,再配合新军极多的连弩,这简直就是噩梦。 此上种种,曹军本来就很苦闷,如今又来了援军,听刚才的炮声,只怕比城中的火炮更可怕。 而此时李傕又干了一件让曹操差点气疯掉的事情,眼见着船队顺流而下,速度很快,但是快到码头的时候速度忽然降了下来,就在曹操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李傕调转了炮口,已经对准了曹操运送粮草辎重的船队,那些征调而来的板船,如今就停在码头上。 “开炮——”李傕大吼了一声,抽出青铜剑虚指,几乎就是吼出来的,炮声隆隆的确是振奋人心,关键敌人还不了手,这种欺负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炮声炸响,一颗颗黑乎乎的炮弹径自砸向了码头的船队,尽管在李傕看来,这些根本不算是船队,和新军的大船相比,这些板船简直就是一堆破烂,不过就算是破烂,李傕也不给曹操留下。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李傕还怀疑刘悦是为了夺取兵权才让自己领水军东去的,但是见识过了这百步大船,更有那么粗的大炮,才能知道刘悦是多么的信任他,是真正的信任,不然这么金贵的东西能让他指挥,当然水军并不是他的人,但是李傕也能安排一些他人上船,只是不会驾驶这种福船。 看着一颗颗炮弹轰然砸在了码头的船队里,登时间将一艘艘板船炸的七零八落的,有的直接沉默了,大多数的也都破损了,而这只是一轮齐射,也没浪费太多的炮弹。 只是一瞬间,码头上上百艘板船,就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没有几艘还是囫囵的,好在船上没有人,但是这一幕,也让驻守码头的曹军看的透心凉,刚才如果是他们在哪里,估计着也会被炸的七零八落的。 看着这一幕,曹操骂都骂不出来了,好强大的威力,如果新军都有这样的火炮,那么对于没有同等武器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 没有那一刻曹操对于火药的渴望是这么的强烈,恨不得倾其所有换到配方,只有这么样强大的武器,才能在和刘悦的争夺中站稳脚跟,曹操知道,如果不能搞到这种配方,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在新军装配上这种大炮的时候,任何人都将无法敌对。 但是曹操也知道,刘悦对于火药的配方看管的相当的严密,所有知道配方的人,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小黄,甚至掌握这些火药的人,他们的妻儿老小也都在小黄,说是照顾,其实和质押没有区别。 曹操就曾经试图抓几个刘悦亲兵营的家属,然后要挟刘悦的亲兵,但是真正到了小黄才发现,在小黄说是全民皆兵也差不多,富裕起来的小黄人人尚武,这些家属住的地方周围的都是民练,而且警觉性很高。 其实最可怕的是,小黄的老百姓都被洗脑过了,他们对刘悦有种狂热,这些家属也大都被洗脑了,根本无法掌握。 曹操当时派去了几十人,结果就回来了六个,其他的人都被发现了,然后或是被抓处死或是直接被民练射杀了。 “可惜了——”曹操愤愤的啐了一口,一脸的遗憾。 可惜曹操没有能和福船相比的大船,哪怕是此时将大军全都调过来,也奈何不得水中的大船,至于要不要放箭,曹操直接放弃了,福船有船舱,大多数的人都躲在船舱之中,少数的站在甲板上,但是也都有躲藏的地方,箭矢射过去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力道,根本威胁不着河中的水军和大船。 炸掉了所有板船的李傕,志满意得的下令升起了船帆,船速慢慢的加快了,船队再一次向下游而去。 李傕哈哈大笑,还不忘了让人搬来了喇叭,对着曹操高喊起来:“曹操,我就先告辞了,到时候历城见,我会拿下历城的,掐断你的后路——”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新军这支船队东下,那就必须是要夺取历城或者是高唐,去截断曹军的退路,但是知道归知道,非要说出来,曹军可就都明白了,自然就会议论起来,截断了退路可是大事。 脸色阴沉了下来,即便是明知道李傕的行程,但是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这对于曹军的士气是一个极大地打击,而另一个重要的是,李傕既然乘船东去,那么他其他的军队呢? 曹操很清楚李傕有多少人,在攻打下长安之后,李傕收拢了长安的守军,人数已经在三万人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投降了刘悦,关键看现在的情况,好像刘悦还很信任他,这种大船都交给他了,不过现在船队只有三四千人,那么剩下的军队呢?会不会已经快要到濮阳了? 心中不免多了一些烦躁,更有种紧迫感,以濮阳现在的情况,估摸着城中有上万人,如果再来援军,不需要太多了,哪怕是五千人进了城,对于曹军来说都是一个灾难。 “去请公孙范来我大帐商议军机大事——”看着缓缓而去的李傕,曹操咬了咬牙,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无论如何要拿下濮阳。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径直去了西城门。 却说公孙范一直观望着,曹军激烈的攻城,公孙范只当看不见,因为总的来说曹操是联军的头领,该怎么打仗曹操说了算,曹操不说他也乐得轻松,能保存实力就保存实力,毕竟公孙范才不过七千人的兵马。 河岸边的船队他也望见了,只是隔得远看不真切,并不知道船队是李傕催动的,但是也知道这是新军的援军,但是好像援军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东去,这也就意味着退路断了,无论是不是攻下历城,但是粮草辎重是休想运过来了。 不过事情也没有绝对,曹操还安排了一个备用路线,应该能支撑一阵子,但是随着这支船队出现,公孙范也意识到了新军的援军也即将到了,援军意味着什么,公孙范很清楚。 所以当曹操派人来请他的时候,公孙范没有太多的犹豫,因为这种时候曹操不敢害他,所以公孙范匆匆的去了曹操大营。 曹操的中军大营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曹军的大将,正中间摆着濮阳广德沙盘,这东西自从被发现之后,已经在各军中大兴开了,当然曹操做的沙盘很粗糙,远不如新军的沙盘,因为很多东西,新军做的都有模型,曹操不过是临时做的,但是濮阳城的大概,和周围到黄河边上的情况,也能大体上体现出来。 “大人,公孙大人来了。”亲兵应了一声。 “请他进来——”曹操头也没抬,目光在沙盘上巡游。 片刻,公孙范撩开帐帘走了进来,目光一转,看见这许多的将领,其中大半都熟悉,心中反而一松,如果曹操有坑人的心思,就不会将这么多的将领喊来,毕竟离开了这些将领,曹军就等于半瘫痪了。 “公孙大人,咱们就别客气了,濮阳城远比咱们预想的要更难攻打,城中的准备太丰足了,而且我看船队过去封锁咱们的粮路,我估摸着新军的援军马上就要来了,所以——”曹操吐了口气,仿佛将烦躁吐出来,眉头紧锁着:“所以,公孙大人,你我要摒弃一切矛盾,全力以赴的拿下濮阳,不然劳民伤财白动兵马不说,可能到时候进退不得。” 公孙范点了点头,到没有和曹操呛着,吁了口气:“曹州牧放心,卑职还清楚自己来干什么的,之前的进攻我都看见了,新军的确难啃,咱们也不能再拖下去,所以只能全力攻城,只是我的兵马有数,只能负责西城门,而且还要亲曹大人支援我三千工兵,负责制作器械。” 脸色和缓了一些,曹操知道公孙范能这样表态已经相当不错了,略一迟疑,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公孙大人理解就好,咱们既然连阿俊,就要互相体谅,攻城我帮不上,但是工兵还可以,可以从民夫中抽调,而且我在给你调拨一万斤粮食,在加一头猪肉,也好让手下的军士们都吃一顿好的。” 公孙范楞了一下,不由得抱了抱拳:“那么多谢曹州牧了。” 谢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也只是嘴上说说,私底下该防着的防着,不过如今双方还要联盟,有些事情只能藏得更深,不过公孙范还是能拎得清,在攻城的事情上不敢偷奸耍滑,因为按照约定,谁先攻下濮阳谁就占领濮阳。 第891章 濮阳之战(3) 但是濮阳绝不是那么好攻打的,曹操这一天的进攻已经说明了问题,死伤四千余,却没有能杀上濮阳城头,甚至没有给新军造成太大的损失,战损率高达一比十,这样的结果公孙范都是胆战心惊。 城墙太高了,新军的武器太强了,曹军还这么惨淡,公孙范更是没信心,哪怕是不愿意承认,公孙范也明白,自己的军队不如曹操的麾下军兵。 “到时候我先发动进攻,公孙大人在我第一轮之后发动,一旦我这边打起来,新军就会收缩兵力,或许你能轻松一些——”曹操并不是真心的帮助公孙范,而是现在需要公孙范卖力,因为在曹操心里,根本不怕公孙范和他抢濮阳,别说新军随时会杀过来,能不能守住不一定,最重要的是曹操随时可以翻脸,而公孙范不具备翻脸的本钱。 这也是曹操为什么能提公孙范着想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公孙范还真的没有明白目前的状况。 “诺——”公孙范应了一声,这样对自己很有利。 但是接下来,开始商量进攻濮阳城的具体,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一项张狂的夏侯惇,也包括稳重的夏侯渊,和新军接触过,才知道新军的顽强,很多时候强大的装备,已经不是指挥可以弥补得了。 “只能用人命添——”夏侯惇叹了口气,几次进攻对于新军可以说最了解,新军的火炮和匣弩是最大的杀伤,更要命的是新军的士气极其的旺盛,在加上新军的悍不畏死,谁都会头疼的。 “我来第一轮——”夏侯渊舔了舔嘴唇,他知道第一轮都是送死的,是为了送过去各种器械,还有给后续的兵马制造条件,往往第一轮损失最重。 没有人喜欢第一轮,第一轮基本上没有可能攻陷敌城,以濮阳来说,前三轮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开始都是在消耗新军,让新军消耗物资,让新军疲惫不堪,然后最后不知道是谁就捡了便宜,最少他们面对的是已经疲惫的新军。 “那我来第二轮——”大将韩浩迟疑着开了口。 第二轮同样是送死的,不过韩浩一开口也就定住了前两轮,本来曹操好像说夏侯渊受了不轻的伤,让他休息一下了,结果韩浩一开口,曹操反而不能说话了,不然太影响士气。 “也好,不过你们都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告诉手下的弟兄们,尽可能的活着,以消耗新军为主,不求杀伤多少新军,只求消耗新军,拖死新军。”曹操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夏侯渊和韩浩。 “诺,大人放心,末将明白。”对于曹操的好意,夏侯渊和韩浩哪能拒绝,其实谁也不愿意多死人,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是一点不顾及也同样损伤士气,甚至比敌军损伤的更厉害。 “那我来第三轮,我要大量的木盾,还要制作长杆,前面给我钉上一块长的木板,我要当推子,陈凯一块地方好站住脚跟。”夏侯惇开了口,他一直在想该怎么杀上城去,仔细想过之后,就发现站住脚跟是一件大事,新军的强悍在于装备,长枪和斩马刀的配合,还有木盾的压制,对于攻城的是噩梦,更何况还有小弩偷袭,根本应付不过来。 曹操点了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我来第四轮,拿不下濮阳,我宁可战死在濮阳城下。” 一瞬间众人都想着劝解,但是真正的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什么了,因为他们知道曹操的迫切心情,这一次如果退了,那么冀州一旦有了结果之后,刘悦肯定会进攻青州,不会再给曹操第二次机会了。 袁尚输了,还可以逃到并州,公孙瓒输了,可以退回幽州,大家都有退路,唯独曹操没有,随着清河国的沦陷,从北到南,除了东面是海之外,曹操没有一点退路,三面都被新军包围住了。 这一仗曹操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而且本身就没有退路,反而是公孙范如果不行的话,还可以退回幽州去给公孙瓒做事,但是曹操无路可退,濮阳势在必得. “诸位与我同勉.”曹操拱了拱手,一脸的凝重,该说的都说了. “愿为大人效死.”众人不敢托大,赶忙齐声应道. “那诸位就去做准备.”曹操挥了挥手,眼见众人都退下去了,一时间心中也随着众人的离开而空落落的,有些话他不能说,曹操总觉得刘悦还有后手,不会让自己拿下濮阳的. 也不知道如今刘悦在干什么?曹操不知道,这也是公孙瓒的烦恼,本来公孙瓒推到了第二天,结果到了第二天,人家刘悦又是一声不舒服,让公孙瓒等着,用刘悦的话说那就是你叫我打我就打,那多没面子,非要我说打才行. 刘悦都是骑兵,而且公孙瓒的大军还没有完全顶上来,所以公孙瓒也不急着和刘悦厮杀,只是接连两日,刘悦都不曾露面,公孙瓒可就有了一些怀疑,刘悦到底怎么回事? 如此三天以后,公孙瓒按耐不住,感觉到事有蹊跷,随即策马去新军大营前叫阵,无论怎么咒骂,也不见刘悦出营来,难道刘悦已经走了?有了这个念头的公孙瓒,当即调集兵马,准备偷袭新军看看,结果当天晚上,新军竟然跑了,忽然就失去了踪迹. 新军一走,公孙瓒就知道刘悦肯定是不在了,但是如今文丑和徐晃已经屯兵,加上高览兵力已经达到了三万余,公孙瓒也不敢轻视,毕竟文丑可是河北名将,而徐晃也是新军的名将,除了一身武艺更是善于用兵,真要打起来公孙瓒也没有十足把握. 但是公孙瓒还不知道刘悦已经到了濮阳,此时正等待着曹操攻城. 公孙瓒一时片刻不敢随意开战,就算是动起手来,有文丑、徐晃和高览,还有鞠义,公孙瓒绝对讨不到一点便宜,虽然文丑和徐晃不可能完全将劲使到一起,但是也不敢太过分了,联合还是会联合的,否则出点闪失,刘悦也饶不了他们. 按照刘悦的打算,徐晃和文丑不需要和公孙瓒决战,也不需要击败公孙瓒,只需要拖住公孙瓒就行,所以就已骑兵巡游,双方僵持在这里,甚至不时的派出一只偏军去骚扰,不时的敲打公孙瓒. 除了濮阳战事,还有另一个地方也在酝酿着,那就是代郡,随着公孙瓒的大军被拖住,代郡的刘和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刘和于公孙瓒有杀父之仇,只是实力悬殊之下,刘和不得不隐忍,但是随着公孙瓒绝大部分的兵力被刘悦牵制住,幽州就有些空续了,于是就有鲜于银找到了刘和. 鲜于银是刘虞的旧部下,对刘虞忠心耿耿,一直想着给刘虞报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如今机会却来了,察觉到机会的鲜于银就找到了刘和. 这所谓的机会也是他府中的一位门客说起来了,以此酒后,门客就分析了如今天下大势,其他的州郡和鲜于银没有关系,但是刘悦攻打冀州,却是刘和的机会,也是鲜于银的机会,到时候公孙瓒和刘悦不管谁输谁赢,那么必然会被拖在冀州,这就是刘和兵下幽州的时候. 除了鲜于银,还有阎柔和鲜于辅等人,甚至于乌桓王庭的搨顿也支持刘和,并且送给了刘和五百匹战马,刘和加上五百匹战马就组建了代郡骑兵. 刘和不会知道,这所有的一起都是新军的奸细怂恿起来的,包括他的手下,其实也有不少的谍营奸细,只是刘和不知道罢了. 杀父之仇,本就是刘和心中最大的痛处,其实哪怕是知道是故意怂恿,刘和也无法拒绝,因为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公孙瓒将大军调到了冀州,而且和新军胶着,被新军拖住,刘和才能好起事,不至于被公孙瓒杀个回马枪。 不过刘和只要想要报仇,还必须要依靠刘悦,因为别人拖不住公孙瓒,这也是为什么当刘悦派人找到他的时候,刘和是一拍即合,就已经投靠了刘悦,想要消灭公孙瓒为父报仇,刘和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不用发出缴文,直接发兵进攻涿郡——”刘和很务实,直接来了一个不宣而战,在公孙瓒和新军胶着的时候,刘和与阎柔合兵两万忽然发动了偷袭。 随着刘和的动作,幽州的局势变得动荡起来,涿郡只有五千兵马,涿郡太守郑丹是公孙瓒的心腹,不过此人不善军事,平时治理地方还行,但是说到打仗却哪里是阎柔和刘和的对手,况且涿郡还有刘虞曾经的旧部作为接应。 阎柔善战,刘和善谋,两人轻装简从,甚至没有带过多地辎重,而是轻兵赶到了涿县不远,沿途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从无人之处绕过来的,在涿县的奸细的接应下,就藏在一处山谷中,只等第二天就会进攻涿县。 可怜郑丹不知道兵祸临头,这天晚上还与小妾喝醉了酒,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只是这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就有奸细买通了守卫,然后依照惯例在卯时一刻打开了城门,这时候郑丹都还没有睡醒呢—— 第892章 濮阳之战(4) 涿县没有任何防备,甚至刘和领人扮做百姓,然后装作商人,押运这四五辆大车,四五十人护送,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发动,对守军惊醒了袭杀,一下子夺去了城门。 当城门被刘和部下夺了之后,刘和和阎柔率领两万大军对涿县发动了进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刘和和阎柔都不是纨绔,不但领军,还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没有防备的守军被打的措手不及,没等做夺回城门,就被刘和军杀进了城,随即就是一场乱战,守军乱了套,被刘和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攻克了涿县。 涿县被攻克,涿县的三千守军有两千七八投降了,郑丹在被窝里被刘和派人抓了出来,都没有询问,直接袅了首,人头就挂在涿县的城头上。 夺去了涿县,刘和派人快马去通告范阳、方城、良乡等县,因为郑丹的惨死,这几县没有反抗,就直接投降了,随即刘和派人接管了整个涿郡,同时开始组织兵力准备进攻广阳郡。 而涿郡被攻占的消息,也被快马加鞭的送来了缨陶,送到了公孙瓒的面前,只是这已经是涿郡陷落的第四天了。 幽州的动荡短时间内还无法真正影响到濮阳之战,但是刘悦却抢在了公孙瓒之前知道了这件事,消息是谍营通过信鸽传到的濮阳。 得知刘和动手,刘悦也松了口气,他就担心刘和不动手,那样的话冀州还不敢说会不会出问题,但是随着刘和一动手,公孙瓒就已经输了。 随着幽州的局面变化,刘悦也开始琢磨怎么结束濮阳之战,或许已经差不多了,自己也应该动手了。 第二天一早,曹军吃过了早饭,大军就开始准备,等到太阳初升的时候,曹军悍然发动了进攻。 城上依旧是潘石在指挥,不过这一次擂鼓的却换成了刘悦,因为西凉军已经到了三十里外,也就意味着将会在今天赶到濮阳,曹军也只有这一天的时间了,或许曹军很快就会发现西凉军,而发现了西凉军曹操就只有两种抉择,一是退去,转而回攻历城,继续发展青州,而第二种可能就是不顾一切的拿下濮阳。 曹操会怎么选择? 刘悦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曹操很有眼光,他知道一旦撤回去,刘悦也会组织兵马对曹操发动进攻,或者等到冀州有个结果之后,但是绝不会太长时间的,曹操甚至都没有选择。 随着鼓声传来,新军一个个精气神十足,一个个就好像打了鸡血,因为刘悦在后面看着他们。 “杀——”夏侯渊第一个冲了出来,顶着木盾开始接近濮阳城。 曹军将十余座箭塔,还有数十架运兵车,朝着濮阳城下运送,但是曹军想不到,刘悦却已经集中了所有的抛石机到了北门,就是为了毁掉曹军的器械,只要过了今天,西凉军赶到,曹军就再也没有一点机会了。 眼看要接近城墙了,夏侯渊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瞬间天空变得阴暗起来,抬头望去,就看见数不清的石块砸了下来—— 一瞬间夏侯渊脸色都变了,这漫天的碎石,绝不是昨天的数量,甚至于几倍于昨天,这应该是新军调集了所有的抛石机,虽然东西两门会减轻压力,但是对于曹军主力来说,对于此时发动进攻的曹军来说,这碎石却是太可怕了。 数不清的碎石砸落,军士们本能的箭塔和运兵车靠拢,甚至向抬梯靠拢,否则单纯的依靠木盾也受不了这种重量。 夏侯渊也靠近了一个箭塔,用木盾将自己保护起来,眼看着石块砸下来,一时间咚咚直响,感觉着手中的木盾一震一震的,还没等那股劲过去,就听见了箭塔吱咯吱咯的声音,随即箭塔就倒塌可,差点没将上面的曹军摔死。 “随我杀呀——”挨过了第一轮石块,夏侯渊当然不会停下来,因为新军还有别的手段,如果在半路上停下,势必会受到新军弓弩手的重点照顾,到时候更麻烦,所以一定要跑,还要跑得快。 但是夏侯渊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的更让人无奈,夏侯渊没有冲出去二十步,竟然又有一轮碎石砸了下来。 “什么?”怎么能这么快,这已经超出了夏侯渊的常识。 只是没有时间感叹,夏侯渊也不得不从新躲到一家运兵车身边,借着车体遮挡,碎石吭哐的砸在了木板上或者木盾上,总是有种让人吐血的冲动。 “火炮——”在夏侯渊躲避的时候,城中悍然点燃了火炮,随即炮声隆隆,在碎石之后,火炮又开始发威了。 继而连三的攻击,让夏侯渊所部已经减员颇重,三千人差不多损失了三分之一,关键是器械损毁严重,夏侯渊感觉新军绝对能够精准的砸中器械兵车,特别是抬梯几乎完全损毁了,即便是冲过去,也无法进行破城,只能用冲城车,但是拿上已经有了裂痕的城门,却撞了两个时辰,也没有能撞开。 “冲城——”夏侯渊咬着牙,有些无奈的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没有破城的危险,没有抬梯往上冲,可以说曹军都无力反击,只能依靠二十来个云梯。 “杀——”夏侯渊冲在最前面,不然曹军都开始迟疑了。 在火炮声中,夏侯渊也被炸伤了一点,不过不是太严重,却也是鲜血直流,趁着这空挡,数百曹军终于冲到了城门口,其余曹军在城下百步左右开始停下来,运兵车配合箭塔,甚至是坏掉的抬梯,将身子藏在木头后面,不断地朝着城中射箭,为城门口的曹军争取时间。 在曹军的拼命下,数不清的箭矢射来,只是城上他有木盾或者是木板挡在脑袋顶子上,箭矢很难伤到他们,而城上的新军却不断地将火油扔到城门口。 曹军开始冲撞城门了,新军却没有一个人在意的,昨天曹军冲城的时候,新军就已经用巨大的木杠顶住了摇摇欲坠的城门,里面又竖起来了一个差不多的厚的城门。 曹军很顽强,即便是城上不断地扔下火油,曹军顶着木盾也不时地有人被烧着,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哀嚎,但是曹军依旧不撤,拼命地撞击城门,眼见着城门开裂,7也不知道多少次的撞击,终于听见咔嚓一声,城门漏出了一条足以让人糖果的缝隙。 “开了——”曹军兴奋地惊呼着,但是用力去推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就只有那么一道缝隙,透过缝隙,里面好像黑乎乎的还有一道门,不过看得出来是临时加上去的,只是用些厚木板拼接的,都还没有上漆。 “里面怎么还有一道门——”曹军又惊又怒,有人气氛,却也有人一下子泄了气。 夏侯渊看着这一幕,心里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新军肯定是早有准备,两扇城门坐起来也不算复杂,更何况新军还有很多先进的器械,自然就更简单了,这东西说起来成本也不高,真的说不上多么让人惊讶,但是却真的很打击士气。 该死的!夏侯渊心中咒骂着,不过也只能开始鼓舞士气:“弟兄们,再加把劲,这城门是临时造的,不会太结实——” 夏侯渊说了,曹军也就信了,因为没有时间想,这木门看上去就很粗糙,所以说是不结实也能相信,于是曹军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开始撞击城门,但是媛媛没有了刚才的精气神。 要撞击城门就需要时间,但是城上的火油好像不要钱一样,不断地往下扔火油罐,曹军不会知道,濮阳城中就有专门制造火油的工坊,因为这东西是百姓们常用的东西,所以火油不愁销路,特别是在新军治下的东郡和陈留郡等地方,百姓富足,手中有余粮有余钱,点个油灯还不是奢侈的事情,当然也还是尽量的减少用的时间。 双方就在箭矢和火油之中僵持着,曹军无法攻城,对新军的威胁很小,而第二批抬梯还没有送上来,但是城中第二批的抛石机却已经准备好了。 刘悦没有动用火炮,本来潘石是想开炮的,但是刘悦没有打算,因为他就是要拖时间,现在这样的胶着最能消磨曹军,让曹军有希望撞开城门,至于担不担心曹军能撞开城门,刘悦还真的不担心。 濮阳除了临时加的两道城门,本来就有三道城门,两道木门,最后是一道石门,还是从上往下吊装的,在加上两道临时的,绝对能让曹军去怀疑人生,绝对的会绝望的。 真要是等曹军撞开城门,西凉军的援军早就杀到了,至于一道城门破开,曹军可以躲在城门洞子里撞击城门,这样会不会拿曹军没有办法? 当然不会了,潘石都能想到这一点,这就是在增设城门的时候想到的,为此,新军制作了特殊的一种拐弯的勾枪,并且从城门洞子里拴了绳子出来,到时候挂上勾枪就能将勾枪送进城门洞子里,然后勾枪前端挂上火药包—— 第893章 濮阳之战(5) 不能不说夏侯渊真的很有耐性,宁肯让自己处在危险中,也丝毫不退,甚至还用抬梯的残骸,几个凑到一起,然后用木盾附上,依旧对城上进行冲击,依旧给城门口争取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损失了七八百人之后,曹军终于再一次破开了城门,这一刀临时的城门的的确确的没有之前的城门结实,曹军也没有费那么大的力气,但是真正撞开了,曹军却傻眼了,因为城门大开,里面依旧是黑乎乎的,竟然还有一道城门,而且看上去城门很结实,还上了大漆,并且用铜钉进行了加固。 什么叫做绝望,曹军此时就体会了,破开城门的兴奋瞬间消失了,为了破开这一道城门,单单是在城门口就死了四五百人,不是被火烧伤的,就是被炸伤的,饶是如此,曹军还是坚持着,但是此时,他们的希望没有了。 一道门接一道门,感觉这道门还不是整个城墙的厚度,况且往往濮阳这样的大城,城门洞子更加幽长。 “这他娘的还让人活吗?”曹军哀嚎着,士气瞬间降到了谷底。 远处被射了一箭的夏侯渊看着又是一道城门,甚至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皱了起来:“这太他娘的扯了——” 骂归骂,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剩下不到一千人了,而且士气尽丧,后面的抬梯还没有跟上来,这样下去可能全部都会葬送在这里,究竟该怎么办?夏侯渊拿不定主意? 好在这时候,第二军已经冲了上来,接过了夏侯渊的位置,这一批新加入的曹军,一个个精神气十足,但是才冲上来,就迎来了新军的碎石,外加弩箭和火炮的打击,随即士气就消磨了不少。 “撤——”夏侯渊真的累了,一双胳膊都觉得抬不起来了,木盾已经举不动了,只能拖在身前,再也拉不开强弓,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 随着夏侯渊的一声命令,原本就士气衰弱的曹军,所余七百人,呼啦一下反而来了气力,拼命地朝会撤去,他们是真的累惨了,三千多人留在这里了四分之三还要多,可谓是死伤惨重。 第二军的冲锋迎头遭到了重击,数以几千计的箭矢,加上无数的碎石,将曹军的脚步拖慢了,不时的有人倒下,更有床弩见缝插针的袭杀,等冲到了城墙下,曹军却已经损失了五六百人. 但是接下来对于曹军来说,却也是一种悲哀,因为到了城下,新军就开始不断地往下浇金汁,滚热的金汁即便是溅到身上,都是一片皮开肉绽,就不要说那味道让人作呕. 其实金汁还不是最让人难以应付的,真正让曹军赶到绝望的是,数不清的点燃的滚木滚落下来,一根接一根的,在城墙下,或者是抬梯上,甚至是云梯上,很快就化作了一片火海,一时间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但是新军却还在不停地往下扔,不让曹军靠近城墙. 火焰永远是无法靠近的,哪怕是只隔着二十多步,但是面前四处是火海,几百上千根的木头化作了一片火海,根本无法插足. 曹军被迫停下了,但是停下来就意味着这种距离遭受新军的射箭,而且新军用的是连弩,躲在城垛子上,不断地朝下射箭,依靠着有准星,这样的距离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木盾前面挡住箭矢,长枪后面挑开-”夏侯敦大吼着,不甘心就此驻足,因为现在等于只能挨揍. 随着夏侯敦的命令,曹军顶着木盾上前,然后藏在木盾之后,用长枪合力将那些烧的正旺的木头挑开,勉强的挑出来一条路,终究让抬梯继续向前.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曹军已经无法行程规模冲锋,只能单独的面对新军的箭矢. 接连不断的困境,却依旧挡不住曹军的悍勇,眼见着抬梯到了城墙下,甚至用木盾垫上去,然后往城上冲. “杀-”夏侯敦猛地跳了上去,长枪挑开一支箭矢,便已经杀了过去. “勾枪-”潘石吆喝着,勾枪伸出来,将所有的云梯推开,更有长枪已经准备好,甚至于有渔网准备,决不让曹军杀上城墙. 双方的胶着,新军却是压制着曹军,毕竟新军准备充足,而且刘悦此时还亲自在城中督战,新军弟兄一个个可不是像是打了鸡血,眼睛都红了,没有人不想在刘悦面前表现. ‘咚咚咚’的鼓声,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力,仿佛感受到了背后的那一双眼睛,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后退,即便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新军弟兄也只能前进. “凡有战我必前-”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竟然他拎着斩马刀,顶着小圆盾,好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但是随着这一声喊声,新军就好像都被震动了,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有人往外冲,就跟着有人往外冲,甚至超出了潘石的预料,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曹军也没有想到,被杀了个懵头懵脑,正往上冲的曹军,被反冲下来的新军猛然撞上,怎么也没有想到,新军如此的勇猛,一个个红着眼,一瞬间撞在一起,新军于高出占尽了便宜,小圆盾挡住前胸头脸,手中的斩马刀疯狂的劈砍,远比长枪更利于近战,杀的是鲜血迸飞. 在新军的冲击下,曹军在懵糟中一下子就崩溃了,生生被压了回去. “火炮-”潘石反应了过来,虽然很恼火,但是面对着前面拼命的弟兄,潘石也还是立刻令火炮营发威,随即轰鸣声震慑,在城外百步炸开,将曹军后续的军队拖住,分担了两军交战处的压力. 夏侯敦长枪刺死了一个,还没等收回长枪,就有新军弟兄一刀劈过来,根本不去理睬刺过去的长枪. “疯了-”夏侯敦咒骂了一声,不得不朝一侧闪身,结果撞开了刺过去的长枪,双方都落了空,夏侯敦才趁机收回长枪,但是却有更多的新军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嘴里还喊着凡有战我必前的口号. 面对着疯狂的新军,哪怕是夏侯敦的悍勇,也被新军给杀的不得不后退,这些新军简直和疯子一样. 数以千计的新军冲了下去,更有后方的火炮和匣弩支援,打压的曹军从后撤变成了溃散,最终丢下了一地的狼藉,曹军乱哄哄的退了回去,留下了五六百具尸体,当然新军也死伤三百有余. 虽然战损率看上去高了很多,但是这一仗打出了新军的士气,也打得曹军士气低落,甚至远处曹操想要救援都来不及. 也就是追出去五六十步,刘悦撤退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追下去就真的成了和曹操决战了,用城中八千多民练和曹军决战,那显然是送死的行为,哪怕是新军士气正盛也不行.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听到号角声,新军还是停下了脚步,望着逃窜回去的曹军,新军弟兄战意更足,缓缓地朝后退去. 杀退了敌军,新军回城一个个脸上带着笑,除了百十个伤兵,此时也被民练抬下城去,自然有郎中救治. 或许是因为有刘悦在,即便是一场胜利,却没有影响军士们的整齐,依旧在城墙上结阵,不过刚才拼命的弟兄们此时替换下来正在休息. 潘石阴沉着脸,手握着剑柄,心中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却被刘悦给拦住了. “过后再说,到时候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凡事冲出去的弟兄每人五军棍,以不听号令,私自冲锋为罪名,不过鉴于军功,每个人赏钱三十,杀敌更多者赏钱按人头计算.”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这时候处置,势必会影响弟兄们的士气,当然也要严加管束,免得都成了骄兵悍将. 濮阳城的军士虽然大都是民练,当然也有新军军士,也有西凉军的精锐,但是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濮阳城的攻防战却打的很精彩,曹操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到现在曹军损失了五千余,但是新军才一千余,这种战果已经让人不能不震惊了. 潘石嗯了一声,却还是愤愤的啐了一口:“第一个冲出去的是西凉军的人,这些西凉蛮子-” “潘石-”刘悦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瞪了潘石一眼:“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没有西凉军,有的只有自己的兄弟,我要是在听见你说这种话,可别说我打断你的腿-” 潘石脸色一紧,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过激了,有些畏惧的低下了头,蠕蠕着说不出话来. 潘石是很早就跟着刘悦的小黄军,是正二八百的嫡系,也就是子弟兵,凭着战功升到了偏将,是一直跟着刘悦出来的,和杨虎当初是一批老人,但是越是这样,潘石反而越是畏惧刘悦. 刘悦对新军兄弟可以说仁至义尽了,没有人不感恩戴德,以潘石来说,从前家里吃不饱饭才当的兵,他的爷爷就是活活饿死的,甚至连潘石的大哥也是饿死的,但是自从跟了刘悦之后,现在一家人不但是衣食无忧,家里不但都在工坊做工,潘石本身还有工坊的分红,一年下来不会低于四千钱,再加上军功的奖赏和偏将的饷钱俸禄,潘石一年下来能拿到一万钱之多,全家人吃香的喝辣的都用不了,纵然是放眼全国也是极少数的一撮人. 第894章 濮阳之战(6) 但是潘石知道,哪怕是子弟兵,哪怕是兄弟,刘悦可以对他仁义,但是如果潘石犯了军规军法,刘悦也一样会心狠手辣,当然就算是执行军法,也会对家人进行照顾的,心狠手辣是一码事,照顾又是一码事. 潘石不傻,这种影响安定团结的话,难怪刘悦会这么严厉,也亏得他只是此时抱怨了抱怨,平时可没敢苛待西凉军. 新军克扣饷钱,又或者欺凌手下军士,又或者违反军纪军法,严重的可以砍头,而且不用抱着侥幸的心理,如果别人不敢处理,刘悦都会亲自处理,甚至于亲自杀人,从来不曾心软过. 或许是看着潘石的畏惧,让刘悦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拍了拍潘石的肩膀:“潘石,你是我的老弟兄,越是我的老弟兄就越要要求自己,投靠咱们的西凉军有七万多人,这才投靠过来,他们本来就敏感,你这一句话可能会引起什么你明白吗?” “将军,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有提头来见-”潘石很明白,真要是因为他的话让西凉军哗变,刘悦绝对会杀了他平息西凉军的怨气,这无关亲疏近远,也无关仁义道德,而是一种态度,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 刘悦点了点头,谁都可以排挤西凉军,但是他不能,有时候哪怕是再亲的人,为了稳定大局,刘悦也必须狠下心来,因为往往能然他骑虎难下的反而都是刘悦最亲近的人。 如果说新军最骄纵的那莫过于刘悦的亲兵营,他们瞧不起所有人,除了对亲兵营的弟兄能高看一眼,看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种俯视,当然亲兵营也不会傻到去嘲弄被人,最多就是一些傲气。 潘石是个聪明人,留言特殊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响鼓不用重锤,点到就好。 当然刘悦也没时间给潘石说教,因为随着夏侯惇被赶了回去,曹操就按耐不住了,随即点起了五千兵马,打算亲自攻城,此时抬梯和箭塔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火油罐也都配置上了。 从人群的缝隙中,刘悦看见曹操站在大军之前,却是衣甲齐整,手中一把青铜剑,微微挥动,却是一副准备冲锋的样子。 “曹操要亲自领兵攻城了——”刘悦立刻就反应过来,没有什么比主将一马当先更能提振士气的,这一手刘悦玩的最溜,这也是为什么新军悍勇的主要原因,接连失败的曹军士气不再,曹操这也是无奈之举。 军兵丢了士气,其实打仗就等于输了一半了,如果继续打下去,曹军甚至能越来越弱,可能真的攻不上来,因为曹军已经失去了锐气。 但是随着曹操站出来,曹军看上去精气神又回来了,不过这可不是刘悦想要看见的。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眉一挑,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曹操啊曹操,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在走脱了,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还记得当初你曾经救过我,我说过我会放你一次的——” 刘悦自言自语着,嘴角的嘲弄越发的堆积,当初曹操挡住了袁术,救了刘悦一回,刘悦曾经说过,一定会有一报的,后来两人翻脸,也就没有了还一报的可能,如今机会来了。 至于刘悦拿下青州之后,放了曹操会不会给自己增加一个敌人,刘悦根本不考虑,丢弃了青州,曹操就再也没有机会崛起了,刘悦有这种信心。 “将军,看这架势曹操是打算一次性的将人全都压上,要么破城,要么死绝,曹军还有四五万人,我担心——”潘石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紧的皱着,总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刘悦绝不会退的。 明白了潘石的担心,刘悦呵呵的笑了,眼睛眯了起来:“曹操多疑,只要看到我出现,你信不信他会停止进攻,甚至可能就此退走。” 刘悦吐了口气,眼神渐渐的凌厉了起来,猛地喝了一声:“狗子——” 还在后面张望后的狗子被吓了一跳,慌忙的应了一声:“诺——” 顿了顿,刘悦看着蠢蠢欲动的曹军。忽然低喝了一声:“一旦曹操发动冲锋,你让亲兵营的弟兄将所有的飞灯升空,将所有的火药和火油全都搬上飞灯,只要能够到曹军,就给我狠狠地杀,不过告诉弟兄们,尽量别伤了曹操,我答应过还他的救命之恩的,如今正好,不过其他人——” 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刘悦一字一顿的道:“格杀勿论。” 曹操手下能人不少,比如说夏侯渊、夏侯惇、乐进、李典等等,但是如夏侯惇还是夏侯渊都不会轻易投降的,曹操不死,这些曹操的家族兵马,就不会投靠任何人,所以与其留着劳心劳力,干脆杀个痛快。 “诺——”狗子应了一声,朝着刘悦抱了抱拳:“那将军您自己也要小心,弟兄们不在您身边——”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我也是当兵的,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我会小心自己的,想要杀我,那就要看看曹操有没有那股子拼命的心思了。”刘悦砸了砸嘴,眼神闪烁,却是一脸的不屑。 刘悦了解曹操,曹操还真的不会拼命,和刘悦这种苦出身不一样,曹操也好,袁绍也罢,一旦遭遇困境,最先想到的是保存自己,这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原因。 所以刘悦知道,一旦曹操进退无路,最终会选择撤走的,这是因为曹操他们出身高贵,有从新起来的机会。 但是刘悦从来不行,只能拿着命去拼,所以刘悦不怕死,其实是没得选择,因为刘悦退一步就是死,所以不能退。 狗子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匆匆的去了,好在亲兵营已经集结,随时准备动手,飞灯已经在城中的校场上摆满了怕不有三十多架,这些飞灯可以飞三百步的高度,也就意味着曹军奈何不得,上面在配合着火炮和火油罐以及匣弩,简直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杀戮。 曹操不知道这种布置,眼见着已经准备妥当,随着一声令下,曹操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要死我实在头里——”这一刻曹操又恢复了当年当西园校尉时候的模样,再也不是一个州牧,这一刻就只是一个将军。 有了曹操打头阵,曹军士气大盛,一个个拼了命的喊叫着,嗓子都嘶哑了,各自抬着抬梯和箭塔,或者是推着运兵车与攻城车,好像出押的猛虎,悍然冲向濮阳城,其中也多了很多小圆盾与青铜剑的军士。 “杀——”曹操一马当先,身边还紧跟着夏侯渊和夏侯惇,哪怕是再累,作为子弟军,两人还是义无反顾。 将乃兵之胆,为将者率先冲锋,麾下军士自然不要命的冲上去,从刘悦的角度看,乌央乌央的全都是人头。 “升起高台——”刘悦喝了一声,脸上古怪的笑容越发的旺盛。 早有人将一处顶上的木板拆除了,此时又将几层木箱架上去,然后搭上木板,高台就应运而生,旁边还放了一个木梯,刘悦就施施然的走了上去,手中拎着一个喇叭。 高台上放着一把大椅,旁边还放着小几,上面摆着几样水果和点心,刘悦走上来,就一屁股坐下,然后有条不紊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容古怪的望向正在拼命地冲过来的曹操身上。 “曹操,你看我是谁。”用喇叭猛地喊了一声,一时间城上城下都是刘悦的声音。 喇叭扩散出来的声音很大,即便是千军万马冲锋的时候,竟然也能压住嘈杂的喊杀声,让曹操听见了,或者准确的说是看见了,毕竟城墙上这么图书的一个人出现,曹操怎么能注意不到。 但是看见刘悦的那一刻,曹操心里猛地一跳,心里竟然一哆嗦,一种病u秒的感觉涌上心头,刘悦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新军忽然间就兴奋起来了,原来是刘悦出现了,可是刘悦不是在缨陶一带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孙瓒怎么能让刘悦走掉,曹操忽然有种骂娘的冲动。 “停下——”曹操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咬牙挥动了令旗,就在离着濮阳城三百多步的距离,曹军开始缓缓的停了下来。 果然不出曹操所料,曹军还没有完全停下,城中就升起了几十架飞灯,其实汹汹而来,显然有什么阴谋打算。 “该死的——”曹操咒骂了一声,对于飞灯曹操始终无所得,一时片刻也没有办法应付,关键是这东西配合火药和火油,对于任何军队的打击都是致命的,此时出现,到时候从天空针对后军进行打击,肯定会让大军出现危机的,有这些飞灯在,就说明不是自己眼花了。 当然刘悦绝不可能只有这一种手段,情况一定还要糟糕,想到这,曹操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水军,脸色一变,便已经意识到了,刘悦还有援军的,只怕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不然刘悦不会出现,这不是自己要攻城,而是刘悦想要围剿自己? 第895章 濮阳之战(7) 城下忽然安静了下来,看着高台上的刘悦,就连普通的曹军士兵都察觉出了诡异,心里都开始犯嘀咕,好像被算计了,心中开始大鼓,再也没有了刚才不要命的冲动。 一而鼓再而歇三而衰,打仗就是这样,一旦没有了锐气,就等于丧失了一半的战力,其实从曹操停下的那一刻开始,曹操就已经输了。 而且这一次输的还很彻底,曹操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从身后有马蹄声传来,然后有斥候赶了回来,远远地就嘶声高喊着:“大人,有敌人马上就要赶到了,好几万人——” 这喊声让曹军一下子就混乱了,也幸好没有冲锋,否则此时在城墙下,要是敌人好几万忽然出现,曹军能立刻就溃败,到时候兵败如山倒,那就是一场屠杀。 刘悦会不知道吗?显然刘悦并不在乎这些曹军,他在乎的只有曹操,不管说是不想多造杀孽,还是想要多留点劳力,刘悦反正没有等曹操冲上来。 “曹操,好久不见了,甚是想念——”刘悦怪声怪气的声音传来,脸上说不出的讥诮:“不如进城来喝几杯水,你我二人也好好聊聊,你若是投降与我,真心帮我,曹操,我保你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呸——”曹操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阴狠,刘悦根本就没有诚意,或者说知道曹操根本不会投降的。 脸上再是凶恶,但是曹操心中却充满了苦涩,此时进退维谷,刘悦既然出现了,城上的新军必然战力翻倍,想要攻打下来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援军到了,好几万,估摸着应该是西凉军。 怎么想越觉得没有任何胜算,曹操叹了口气,攻城不得不作罢,只是一次是应该怎么办?说真心话,谁也不愿意放弃,但是不走的话,就怕—— 但是刘悦没有给他多考虑的时间,就在此时刘悦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活动令旗,随即身后就响起了喊杀声,不过喊杀声是在西门,也就是公孙范的方向,刘悦动手了,不过目标是公孙范。 公孙范是一支弱军,麾下七千人马,但是战力不强,本来也约好了和曹操一起攻城的,不过发动了慢了一点,结果是这才开始冲锋,曹军忽然就停下了,公孙范自然不会犯傻,结果停下来才知道,刘悦出现在了濮阳城。 还没等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没有反应过来,就有斥候来报,有一只大军赶到了,打的是新军的旗号,怕不有三四万人。 如果刘悦有了三四万大军的话,又有濮阳坚城,那么就不是他们攻城了,而是刘悦开始围猎他们,想到这,公孙范心里数不尽的苦涩,咬了咬牙张嘴啐了一口:“去和曹军汇合——” 如果刘悦有援军赶到,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西门,他在这里,最想抵挡援军的必然是他,而到时候曹操却能脱难,公孙范可不想为他人做嫁。所以选择了撤退。 但是这话音才落下,忽然就听到了震天的喊杀声,随即城门大开,一只大约三千军冲了出来,其中最快的就是刘悦的亲兵营。 “该死,结阵——”公孙范脸色变了,顾不得赶过去汇合了,一声令下,催促着军士结阵,因为他知道刘悦亲兵营的强悍。 但是此时士气不在的军队,哪怕是公孙范催促,一时片刻想要变阵,却还是做不好,亲兵营就已经杀了过来,离着还有百十步的时候,就每个人取了一个匣弩,然后对着跟他说法的大军就是一通乱射,随即抛弃了匣弩,又取了小弩,前面的精准射击,后面的抛射,对着公孙范的军队又是一阵乱射。 忽然之间的打击,将防备不住的公孙军打的有些凌乱,眼见就要进了,小弩射完的亲兵营,竟然又有些人取了一只只圆铁筒,然后一声巨响,一片片的铁砂在公孙军之中个炸开,一时间打的股哭狼嚎的,或许没几个人死掉,但是伤者无数,刚刚结起来的阵型立刻就散了。 趁着公孙军的混乱,亲兵营快马冲了进来,小圆盾抵挡,斩马刀劈下,而最前面的狗子,则是一把长刀,于十几个弟兄以大刀开路,只有保证冲锋状态下,才能足以大的发挥骑兵的冲击力. 士气不在的公孙军被杀得更加混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溃逃,所谓兵败如山倒,眼见着新军杀来,公孙军没有了第康德意识,顷刻间化作了鸟兽散,七千军士没有多做抵抗,就已经溃散. 而公孙军的溃散才真的是他们的噩梦,新军并不会因为他们溃散就放过他们,反而更加惨烈的追杀他们,一路上朝着曹操所部逃去,便是一路的追杀,数以千计的尸体倒在了路上,鲜血洒满了黑土地. 看着被追杀的惨烈的公孙军,曹操心理一跳,猛地大喝了一声:“结阵,凡靠近者格杀勿论.” 不敢让公孙军靠近,不然溃兵冲击本阵,到时候曹军额也会跟着溃退的,那就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曹操打死也不敢让公孙军靠过来,至于盟军的说辞已经顾不上了. 更让公孙军崩溃的是,也就在此时,从濮阳城的西边,隐约的出现了一支大军,依稀可见旗帜飞扬,尘土四溢. 公孙军没有止住冲势,在新军的追杀下,哀号声一片,没有人反抗,只剩下亡命的奔逃,结果好不容易靠近曹军,却又遭到了曹军的击杀,还有人吆喝着不许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真的有援军到了,而且还真的有好几万,此时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曹操知道不能久待,但是因为公孙军冲击本阵,所以曹操不能动,眼看着飞灯慢慢靠近,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不过幸好公孙军很快就被杀散,开始向四下奔逃,而新军则是开始追杀,. 没心思管公孙军了,甚至没有理睬逃过来的公孙范,曹操赶忙一声令下,大军开始退去,而且分散开,几百人一帮,上千人一伙的,不然太密集了,就不好应付飞灯了. 曹操反应不可为不快,让刘悦都有些失望,这一分散,飞灯的作用就小了,不过曹操想要这么走怕是很难. 随着曹军的撤退,丢弃了大量的器械,运兵车、箭塔、冲城车、抬梯等等,甚至辎重车辆都丢了,却扛着木盾举在头顶上,防备着新军的火药包或者火油. “来呀,把号角拿过来-”眼见飞灯就要分开,一旦分开,就失去了集火的威力,自然杀伤力也小了许多,刘悦也就准备动用第二套方案,打算活捉曹操. 一支巨大的号角抬了上来,说是抬其实就是两个人抗上来的,全长四尺有余,前面是加了喇叭的,刘悦鼓足了劲,然后缓缓地吹了起来,依就能传扬出去,让狗子等人听到了. 本来刚刚就位准备开始抛投火药包的狗子等人,此时听到号角声,一个个迟疑了一下,回头望去,确定了是刘悦的命令,随即就都打开了一只箱子,箱子里是满满的黄澄澄的大钱. 这就是刘悦着名的金钱计,这一箱子大钱三千钱,二十多箱就是六万钱,就是用来砸人的. 此时亲兵营的弟兄从天空之中丢下了的不时火药包,而是一把把的大钱,黄澄澄的大钱落在地上,反射着阳光,说不出的耀眼,晃得人眼睛发花. 原本以为会被炸的曹军,忽然箭有人被砸在脑袋上,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只是只感觉到疼,却没有受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不由得眼睛僵住了,这竟然是大钱. “青州军的弟兄们,谁抓了曹操十万赏钱-”有人扯着嗓子对着喇叭喊,还一边朝下撒钱. 没有人不喜欢钱,哪怕是在战场上,曹军也都一个个的眼睛红了,有人终究忍不住,发现失去了头顶上的威胁之后,就有人忍不住低下头抓了几个大钱塞在了衣服里. 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感觉到刘悦想让他们投降的意思,哪怕是远处新军还在追杀公孙军,曹军却忍耐不住,不少人开始蹲下身子去抢钱. “投降我们新军,我们新军只要训练合格,就能拿到一百二十大钱的饷钱-”亲兵营的弟兄在天上喊着,也不怕曹军听不到,单单是这些大钱久够他们忙活的了. 看着这一幕,曹操一颗心垂到了谷底,军队已经开始失去了控制,这样下去离着投降真的差不多了. “活着曹操十万大钱-”天空之中的喊声响亮而有劲,却好像一记记重锤敲击在曹操心头,十万大钱意味着什么,其实很简单,想想普通的曹军才七十大钱一个月,就能知道十万大钱的诱惑力. 如果是平时的时候,高压下,或许军士们不敢有想法,毕竟命更重要,有命赚钱也要有命花才行,但是此时大军撤退,人心惶惶,更有公孙军被追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是自己送死,还是拿着曹操换钱? 抬头望出去,曹操就看见不少军士正凝望着自己,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天空中掉下来的大钱,或者说就好像一大堆金疙瘩那么吸引人,甚至比绝色美女更有吸引力,目光中充斥着贪念- 第896章 濮阳之战(8) “只要活捉曹操,谁送到我们将军跟前,久赏十万大钱-”天空中的喊声就好像不会停歇,而且极度的蛊惑:“我们将军从来说话算数,这你们应该听说过-” 反正听说过刘悦有钱,准确的说是新军有钱,新军的饷钱有一百二十大钱,那时全国最高的. 十万大钱依旧在酝酿,如果不是曹操身边的亲兵,还有夏侯渊和夏侯敦等人,估摸着怕是有人就要动手了,不过此时此刻,曹军却没有了一点战斗力,因为他们的目光都在曹操身上.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值钱-”曹操苦笑着,一脸的苦涩,明明知道刘悦阳谋,却无力反击,且不说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有,曹操也没有对等的条件. 对新军用十万钱行不行,可能西凉军或者冀州军这些后来并入新军的会有些想法,但是陈留的子弟兵绝不会背叛,更不要说亲兵营了,而根本上的原因是因为无论是陈留子弟兵甚至是六郡子弟兵,他们都被告知过,他们的家人在新军控制之下,作为英烈会达到照顾,但是如果背弃等于将家人送入坟茔. 哪怕是新军也都知道,刘悦对待叛徒那时绝对的心狠手辣,不过都成叛徒了,你也不能指望刘悦慈悲. 如此时濮阳城中,真正敢为了十万钱想要暗算刘悦的,那就要做好被新军诛灭九族的打算,更何况还有谍营的监察和追杀,有命拿也要有命花. 最少曹操此时拿出十万钱,城中没有多少敢背叛的,当然者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听着曹操自嘲的话,夏侯渊和夏侯敦脸色有些狰狞,一左一右护卫在曹操身边,夏侯敦更是喝了一声:“大人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想要伤你也要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有死而已-”夏侯渊说的很平淡,但是眼中的神光却不时那么平静. 曹操有些感动,只是此时两人的这种话已经不能解决什么了,看着已经停顿下来的大军,看着还在弯腰捡钱的军士,曹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所遇将近四万大军已经费了,而且很多人动了坏心思. “凡有擅动者格杀勿论-”曹操猛地一声大喝,将青铜剑抽在手中,脸色阴冷的看着军士们. 但是曹操想不到,哪怕是他的曹军之中,也有被谍营收买的人,甚至时直接就有谍营的人,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下,谍营的人终于出手了- “我投降去,跟着你曹操才七十钱,几个月都没发了,我们就是拿着命还全家人的一顿饱饭,现在全家人还是跟着挨饿,我去投新军,新军那边听说从来步克扣饷钱-”抓曹操还是有些太早,但是远远的喊话,却瞬间破了曹操刚刚的威风. 关键是一个人说也就算了,这话音落下,自然有被谍营收买的人跟着喊了起来:“就是,好几个月没发饷钱了,你现在发我们就跟着你,不发我们投新军去-” 有人蛊惑,一些颇有同感的曹军就有人忍不住跟着起哄,片刻的功夫,不下几百人跟着起哄起来. 曹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闹着发响钱,眼见就要变成哗变,曹操却骑虎难下,发钱势不可能的,因为别说来打仗本身不带钱,就算是带着钱也不能被逼着发钱,那样会让军士更加无法管制. “你们该死-”还没等曹操有了决断,夏侯敦已经按耐不住,一声大喝,猛地将手中的长枪掼飞出去,顷刻间飞出四十多步,将一名起哄的军士贯穿了前胸,鲜血飞溅,一声惨叫竟然不能倒下,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夏侯敦的杀人,不但没有能震慑军士们,反而给了谍营的人机会,有人久喊了一声:“杀人了,跑呀-” 说着,呼啦就有人朝着濮阳城久跑,那些起哄的人或许没几个谍营的人,但是有一个被杀了,就都觉得危险了,自然跟着逃跑,害怕被迁怒,反而彻底的混乱了起来. 不单单是那些起哄的,还有不少人傻呼呼的跟着跑,反正是死人了,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元让-”曹操低呼了一声,看着呼啦啦的混乱而逃的军士,一时间却急不得躁不得的,又无法责备夏侯敦. 不能继续下去了,曹操咬了咬牙,猛地眼中炸开了一道寒光,用尽力气喊了一声:“擅动者格杀勿论,给我杀了他们,凡擅动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朝着夏侯敦一使颜色,夏侯敦会意,嘿了一声,猛地一挥手,领着一部分亲兵追了出去. “凡投靠我新军者就是我新军弟兄,追杀我新军弟兄该死-”夏侯敦一动,天空之中就有人喊了起来,不单单是喊话,更是取了连弩,从天上往下射,那就不止百步的射程了. 一瞬间,几个亲兵被射杀,倒是夏侯敦抢走游龙,挑开了几只利箭,但是也被逼的脚步凌乱起来,却那还追得上去. 混乱中,曹军的士气几近于全部瓦解,眼见越来越多的人临阵变节,竟然投奔新军去了,偏偏夏侯敦被拖住,却不能杀人立威,反倒让士气更加糜烂. 看着越来越多,数以千计的军士从本阵逃走,曹操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大军已经极不稳定,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彻底的崩溃,毕竟这些青州军都是跟了他时间并不久,不能和他的子弟兵相比. 曹军不动,但是希联合军却赶了上来,除了分出几百骑去追击公孙军,所部三万余人,领头的竟然是一员小将,远远望去,白衣银甲,手中一杆烂银枪,坐下一匹白色大宛马,说不出的俊俏,可不是张绣还能有谁. 便是刘悦望见了,都不免有些自行惭愧,单轮样貌刘悦之能自承不如,这一员小将可真是风流倜傥. 此时战场上,不是见礼的时候,张绣望见城上当的军旗晃动,便有一名随行的亲兵营的弟兄,将刘悦的意思告诉了张绣,却是让张绣不要擅动,先看看曹军的情况再说. 张绣带兵之人,自然看得出来曹军的不动其实大有问题,不过不时有威胁,而是曹军可能随时崩溃,此时去刺激曹军还真没意思. 哪怕是西凉军只是在里许外停住,但是给曹军带来的压力却很大,因为他们士气尽丧,内部混乱,外有强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曹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优势. “曹操还不投降——”张绣大喝,身后几百亲兵也跟着大喝,声威震天。 “让元让回来——”眼光扫过了张绣,曹操一张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一脸的狰狞,眼神如刀,却是望向城墙上。 夏侯惇没有追出多远,且不说上面飞灯骚扰,就是看看西凉军到了,夏侯惇也不敢离得太远,不然真的打起来都赶不回来,听到号角声响起来,夏侯惇也不耽误,赶忙的回来了。 随着逃兵的出现,曹军已经极度不稳了,面对着西凉军的压力,可能随时溃散,曹操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此时就算是强行驱动这些心气全无的军士,只要西凉军不去,这些军士也根本不会再有士气,依旧随时会崩溃,与其如此,曹操也只能断臂求生了。 “妙才,挥动军旗,告诉儿郎们,随我回青州——”曹操吐了口气,眼中多了一丝戾气:“但凡是不跟上来的就不要管他们,强逼着那些人也没有用,反而会拖慢行军速度,让儿郎们多带点粮食,其余的粮食辎重——” 嘴唇蠕动了一下,曹操一咬牙:“带不走就都烧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诺——”夏侯渊应了一声,随即亲自挥动令旗将消息传了下去,果不其然,命令下达,远处的军士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是有什么想法,也只有中军大营这些曹氏子弟兵没有动静。 曹军开始缓缓地移动向大营,从高空望过去,有的跟了上去,有的却站在原地不动,甚至于有的都在倒退,一时间乱成一团。 张绣望向城上,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突袭曹军并不难,在她看来,曹军已经是溃败在即,只要他领着西凉军一冲,曹军必然会就此崩溃的,但是刘悦却命令他只是压制曹军就行。 城上依旧没有命令传来,不过很快从东城门又冲出来一队二百人的骑兵,领头的正是刘悦,快马朝着张绣而来。 随着曹操退向大营,曹军也就分出来了,最少有上万的曹军没有动弹,还有数千人拖拖拉拉的,那边曹操都到了大营,这边还在缓缓地移动,仿佛不情不愿一样。 曹操没有去纠结,此时再逼迫这些军士没有意义,反倒是有这些已经有了异心的军士,很可能一战就溃败,到最后兵败如山倒,反倒不如只留下忠心的军士,想办法回到青州,到时候东山再起。 第897章 偷袭历城 也是曹操心性坚韧,几万曹军说放弃就放弃,真正始终坚定地跟着他的也不过万把人,多是曹氏子弟兵,其他的延绵二三里,队伍不断,看得出来很多都是在混,曹操要的不是这样的兵。 “粮食带够了吗?”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夏侯渊。 嗯了一声,夏侯渊点了点头:“每人二十斤,不过后面还有很多军士——” “兵贵精不贵多,咱们算是逃命,带着那些心思不纯的兵卒反而是累赘,妙才,点火烧粮。”曹操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过,猛的一咬牙:“咱们走。” 夏侯渊脸色一阵凌然,用力的点了点头,便安排亲兵去点火烧粮,这些粮食带不走,也绝不能留给刘悦。 只是从曹操开始带粮食,天上的亲兵营的弟兄就已经察觉到了,也不用刘悦吩咐,连弩和匣弩都已经准备好了,出了一个掌舵的,其余四人各自找好了角度,一旦曹军准备烧粮,那就进行射杀。 曹操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最少亲兵营的弟兄看的明白,曹操想要跑了,不然那些就军士身上不会带粮食,既然想要走,曹操会留下粮食辎重资敌吗? 果不其然,眼见着有人点起了火把,不过如此意图就更明显了,天上的弟兄就只要对准点着火把的曹军就行,从天空中一览无遗,床弩首先发飙,随着蹦蹦的机扣声,拿着火把的曹军就被射杀当场。 曹军微微一乱,一下子沉寂了下来,面对着这种射杀,曹军无法还击,甚至于无法躲避,士气更丧。 “曹操——”远处刚刚和张绣汇合的刘悦吗,接到了天上亲兵营的消息,也按奈不住了,喝了一声,朝着张绣一摆手:‘所有的骑兵跟我走,活捉曹操——’ 话音落下,随着刘悦催动战马,张绣也是一夹马肚子,随即三千西凉军冲了出来,随着刘悦悍然冲向了曹军大营。 马蹄的隆隆声,让曹操知道已经不能就留了,否则被新军咬住,想要撤退就要付出代价了,只可惜粮食还没有烧成。 “撤——”曹操一声大喝,随即大军冲出了大营,朝着东北边而去,没等刘悦追过来,曹操就已经靠近了黄河岸边。 或许靠近岸边不如官道好走,但是胜在马军施展不开,所以这里反而是最合适的,而且比官道的距离还要近一些。 真正随着曹操走的,也就是区区万把人,想当初曹操五万大军而来,结果没有伤到濮阳一根毛,就只带着万把人狼狈而逃,这绝对是曹操最窝囊的时候了,但是曹操又没的选。 说起曹操这五万大军,其中有征募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收编的黄巾贼,本身就没有什么忠诚度,这些黄巾贼如今几乎都投降了,剩下来的才是曹操的子弟兵。 想走了吗? 刘悦眯着眼睛,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眼眉一挑,随即挥动军旗,让城中潘石和乔瑁出来收拢降兵,另外招呼张绣:“除了骑兵,其余的人略作休整,然后在跟上去,我先领着骑兵咬住曹操再说。” 让曹操走是不可能的,不过西凉军赶了半天的路了,也需要休息一下,不过此去历城三天的时间,最快也要两天,休息上一会还是能追上去的。 “诺,半个时辰之后,末将就领人去追赶将军。”张绣也不推辞,只是拱了拱手:“将军自己还要小心。” 刘悦点了点头,催动战马而去,随即和放弃了追杀公孙军的亲兵营一部汇合,兵力达到了三千五,不过都是骑兵,战斗力颇为强悍,如果有机会的,就是冲击上万曹军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如今曹军贴着黄河行军,骑兵施展不开,刘悦也只是咬着曹操不放,却并不去进攻,远远地吊着就行。 这边一时片刻不会在有什么变化,一追一逃,双方也没有拉开距离,曹操则是希望尽快的赶到历城,抢在历城出现问题之前赶到,如果有历城为根本,以一万多军防守,刘悦也攻不破历城的,只要拖上一顿时间,刘悦也只能退去。 曹操的打算是好的,但是历城真的会没问题吗? 历城守将如今是乐进,乐进字文谦,阳平郡卫国人,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收降黄巾贼,乐进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进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可谓是功勋硕硕,这一次曹操没有带上乐进,并不是不信乐进,反而是因为害怕后方出问题,所以将乐进安排在历城,而李典屯高唐,这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再说李傕催使大船顺流而下,从高唐南汇入济水,与历城北白虎滩靠岸,此地离着历城不过三十多里,是一片碎石滩,从这里过去又靠近官道,能直通历城,沿途没有太大的山峰。 靠岸之后,大船抛锚,那些军士便上了岸,开始用木板搭建临时码头,也不过几个时辰,一座临时码头就搭建好了,随即从船上有卸下来了一队木料,其中竟然有上百个轱辘,咕噜是铁制的,咕噜上缠了麻绳,能减少颠簸,甚至组装起来,竟然还有减震的作用。这些轱辘组装起来就是运炮车。 运炮车是小黄的兵工厂设计的,能够承载四百多斤的火炮,只需要一匹马就能拉得动,而二十多艘战船上,每艘船上备有五匹战马,是为了斥候用的,不过如今拿出来拉火炮,只留下半数作为畜力。 不得不说新军的准备充分,等战马牵下船,随着李傕一声令下,三千大军朝着历城而去。 乐进是一个小心的人,虽然历城相对来说比较安稳,但是因为如今曹操和刘悦争雄,对于刘悦乐进也很忌惮,而且历城所处的济南国,又和泰山郡接壤,这也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和新近接触,所以乐进安排了数以百计的斥候,不断地四处侦查,并且沿途设置了关卡,就是害怕被偷袭。 李傕本来是想要安排西凉军作为斥候,毕竟跟对那些水军李傕心里也不痛快,那些人自持是刘悦的亲信,其实瞧不起李傕,不说不听从命令,但是却是经常反驳,而且总是说如果将军在的话会怎样怎样—— 但是斥候还是被水军给揽过去了,最少水军派出了五十名斥候,负责刺探和清理,当然李傕也派了人的。 大炮并没有全都运下来,不过也有五十门大炮,这种大炮如果用刘悦的话说,已经快要接近明朝的红衣大炮了,不过添了铁砂,威力上刘悦也无法作比较。 李傕在后面押送大炮,两股斥候一前一后的散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水军是刘悦的嫡系,也是新军精锐中的精锐,水军和特战军是一同受训的,所以水军从战力上其实并不比特战军差,当然差距还是有的,水军更重要的是操船,不过按照刘悦的安排,水军标配有特战军,又叫做登陆水师营,专门负责上岸厮杀,不过不参与大型战争,只负责偷袭刺杀,毕竟登陆水师营总计不过三百人。 但是这三百人不但配有连弩,还有斩马刀和小圆盾,更有火筒,也就是小型的火器,另外配有火药包和火油罐,然后水师营还有匣弩,小规模的偷袭渗透,登陆水师营绝对是好手中的好手。 且说五十名斥候各自间隔着,两人一个小队,分散在五里的范围,身上穿着草裙,行走在野外,只要稍一隐藏就很难发现的。 从岸边一路摸过来,离着历城十几里时候,终于发现了暗哨,随即就被水师营的斥候给拔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怕是暗哨以为藏得很严实,但是水师营的斥候专门学的这个,稍一研究就知道这些暗哨能藏在哪里,结果一摸,三个暗哨就被发现了,随即被人悄悄地摸过去干掉了。 如果说暗哨势单,那么离着暗哨不远的官道上,却有曹军的哨卡,有二十人作为哨兵检查过往人员。 但是很快就被水师营的斥候发现了,于是水师营集结了二十人,然后从左右两侧悄然摸过了,有一个又模仿暗哨化了妆,换上了曹军的衣服,然后拎着枪快速的朝着关卡接近,吸引着关卡的目光。 “是张强吗?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显然关卡的曹军认识暗哨,只是因为帽子的光线,又或者张强故意的隐藏,隔着几十步看不太清楚模样。 因为他的出现,视线全被引过来了,只是越是走进,就越是让人感觉到不对劲,随即有人呵斥起来:“站住,你不是张强——” 是不是张强都不重要了,就在这话落下的时候,从两侧的草丛中忽然窜出来二十来个人,三步快过两步,便已经冲到了关卡之处,等曹军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阵乱箭,甚至不等反应,第二轮乱箭又射了过来。 等水师营冲到跟前,却已经收起了连弩,去了小圆盾和斩马刀,荡开长枪,扑向了十余个曹军—— 水师营的弟兄都是好手,个顶个的一身武艺,又能配合,一处哨卡只是片刻间,竟然被屠戮一空,等李傕派出的西凉军的斥候赶到,只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水师营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898章 偷袭历城(2) 凭借着水师营的厉害,一路上摸掉了十余个暗哨,还有三处哨卡,清理了通往历城的官道,最主要的是,竟然你没有一个逃掉,哪怕是不能完全确定暗哨所在,水师营也会用箭矢试探一下。 所以李傕从济水岸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消息传到历城,不是乐进不够精明,实在是军卒差距太大,如今更是在装备上差距更大。 乐进是守将,但是却接管了历城所有的事务,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乐进发现了愿历城令贪墨军粮,被乐进擒下灌进了县衙大牢,等待曹操回来处置。 没有县令,乐进就要处理了军务,还要处理政务,县里各种事情确实处理的井井有条,还被百姓称为青天,因为乐进为两个穷苦百姓翻了冤案,在历城威望很高。 再说这一日,乐进正在县衙处理公务,正为了南城孙大户欺男霸女的事情琢磨着,便忽然有军士冲了进来:“将军,城外发现了敌人——” 乐进心中一惊,嚯的站了起来:“是什么人?何方神圣?” “看军旗应该是新军的人,差不多有三千左右,骑兵不多,不过有些怪玩意——”军士仔细的回答着,不敢漏下一点东西。 新军?乐进眼皮子一跳,略作迟疑便大步朝外走去:“去看看——” 随着乐进很快到了城墙,远远地就看见一队数千人的敌军已经开始列阵,旗帜招展,正是新军的飞虎旗。 新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不过三千人并没有让乐进赶到太大的压力,毕竟攻城还有兵倍四的说法,而双方的兵力几乎完全相当,胜算自然是乐进应该更大一些。 不过乐进也不敢大意,毕竟新军号称不败之军,有很多的杀手锏,不得不防,好在城上已经让人安装了很多的木板遮挡,形成了类似于一些小屋一样的安全屋,一旦新军有动作就可以藏在里面,再加上木盾,就算是新军的火炮也不可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是乐进却还是对新军哪一个黑黝黝的铁疙瘩赶到心神不安,或许这应该是就敌军原来的底气所在,只可惜乐进并不知道这些铁疙瘩有什么威力,也无从去估计。 “传令下去,加强防备,新军没有攻城之前,尽量的躲在藏身处,小心新军的火炮之威。”乐进不敢大意,让人传下了命令。 如果按照了近的安排,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曹军也都没有太在意,一时间士气很盛。 李傕没有过多的考虑,他所依仗的就是这些大炮,如果大炮威力不够,李傕也不会强行攻城,毕竟曹军也是精锐,就算是野外对战,输赢还不敢说呢,就不要说攻城战,曹军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 正张望着,水师营的偏将举着一个圆筒引起了李傕的注意,其实他见过刘悦用过,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叫做望远镜,没想到此时水师营的偏将蔡雍竟然还有这东西。 李傕有些好奇,这东西到底啥样的?迟疑着,究竟没忍住,咳嗽了一声:“蔡将军,你这个望远镜是,我能瞧瞧吗?” 正在观察城上情况的蔡雍不由得一愣,扭头望向李傕,迟疑着楞了一下神,赶忙递了过去,虽然多少有些瞧不起西凉军,但是却不敢瞧不起李傕,毕竟李傕可是三万西凉军的将军统领,莫说他一个蔡雍,就是刘悦都要高看李傕一眼,不然也不会将最精锐的水军交给李傕指挥,尽管是临时性的。 接过望远镜,李傕迫不及待的凑到眼前,一瞬间,城墙上原本模糊的人影忽然就清晰了起来,甚至能看见乐进脸上的褶子,哪怕是嘴唇张合也能看得清楚,就好像在面前一样。 “啊——”李傕低呼了一声,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好东西呀,有了这东西就能观察几里外的敌军,而且还不用怕被发现,难怪都说将军心思灵巧,善于奇淫巧技——” “李将军若是喜欢,那就将这只望远镜收下。”蔡雍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李傕得罪不得,自然要处好了关系,不管李傕能力大小,只要不背叛刘悦,那么就凭这三万大军,李傕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太低的。 楞了一下,李傕明明舍不得松开手,但是却还是拿捏着推让了一下:“这合适吗?这东西金贵,不会追究你?” 蔡雍也是聪明,只是嘿了一声:“刘将军何等身份,也就是才投靠将军,还不能让将军完全信任,只要将军踏踏实实的跟着我们将军,这以后李将军怎么也是个大人物,这种东西怎么会没有,自然不敢有人追究我。” 李傕笑了,颇有些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望远镜,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蔡雍也不再多说什么,没有了望远镜,蔡雍伸出大拇手指头,对着历城比划着,还闭上一只眼,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不单单是他,还有水师营十几个弟兄,也都在用着一样的动作比划着。 李傕有些莫名,但是却知道这绝不是瞎比划,蔡雍此人精明,而且为人严谨,又怎么会做无用功的。 “炮距一百三十步,角度七十,正前方十二点位置——”蔡雍比划了一会,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别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李傕都是一头的雾水,不过随即蔡雍就朝着李傕拱了拱手:“李将军,现在发动进攻吗?如果进攻的话,我们立刻发动炮击,需要前进到城下一百三十步——” 果然是在准备大炮,李傕心中松了口气,眼光望向城上,心中飞快的算计着,大军远来,的确是有些疲惫,但是曹军也同样更缺少一些准备,否则等休息过来,曹军肯定会补充不少物资,到时候进攻也更难。 “进攻——”只是迟疑了一下,李傕就下了决心,只要大炮威力足够,能将历城轰开一道口子,或者是打的曹军士气尽丧的时候,这一仗也就赢了。 “进攻——”蔡雍也跟着喝了一声,随即水师营就推着大炮开始朝着历城过去,也不怕城中守军的利箭,因为每一门大炮前面都有一块挡板,箭矢根本射不过来,再说一百三十步的距离,除了床弩其余也威胁不到水师营,但是就算是床弩,也奈何不得这个铁疙瘩。 大炮被推了上去,很快就在城下一百三十步安顿下来,一面面木挡板后面,也不知道水师营在做什么,从城墙上根本看不到人。 估算了一下距离,乐进吐了口气,单手一挥:“床弩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蹦蹦的机扣声中,五六十架床弩竟然射了过去,一百三十步也一样瞄准。 但是床弩射过去,打在木板上也射不穿,打在铁疙瘩上更是一点用处没有,让乐进有些无奈,只是没等乐进再多想什么,对面的那些铁疙瘩就发出了震天的声响,随即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悍然砸在了城墙上,随即爆发出了第二声震天的声响,而且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也几乎落在了一块,覆盖了城上二十多米的距离—— 炮声隆隆,只是一瞬间,城墙上接连炸开,砖石的碎块崩飞,城墙垛子都崩裂开了,有的直接砸落,二十多步所有的军士,没有一个例外的,随着大炮砸下,瞬间惨死当场,甚至一个重伤的都没有留下。 尘烟四起,周围十几步之内,惨叫声响彻了城墙之上,很多人被铁砂打成了筛子,鲜血直流不说,最倒霉的严禁直接瞎了,鲜血流的满脸都是。 尘埃散尽,乐进一脸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数以百人就这样死的死伤的伤,毫无一丝还击之力,就那么一瞬间,甚至他也是毫无办法,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或者就只有躲得远远的。 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的无力,乐进一身武艺,此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用处,面对着这样的大炮,乐进好像除了苟起来,便再也无能为力了。 但是新军并没有停下,不管城上的鸦雀无声,蔡雍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声:“炮口横移三十度——” 炮口开始调转,又有军士取了炮弹,又开始准备第二轮了。 乐进和城上的士兵就这么看着,看着炮口调转,那些军士慌忙的开始躲避,乐进也无法阻止,上百步的城墙上立刻就空了,空无一人,恐慌和绝望充斥着,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开炮——”李傕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扬眉吐气,只要一声令下,敌军就只能等死,甚至毫无抵抗力,这样打仗实在是太爽了。 一时间炮声隆隆,又是一轮炮火砸在了城墙上,但是却没有人伤亡,因为城墙上已经没有人了。 不过李傕立刻就发现了这种情况,面对这种情况,李傕并不着急,而是大手一挥:“弟兄们,随我攻城——” 第899章 偷袭历城(3) 李傕不担心什么,曹军躲避也不要紧,这么百十步没有人,自己冲过去,到时候曹军敢靠拢过来,李傕就在开炮,不靠拢过来,那就不开炮登城,凭借着火炮要在城墙上和曹军拼杀,简直不要太容易。 关键是李傕能看见城墙上的情况,只要架上云梯,曹军赶过来他就敢开炮,到时候看谁死得多。 李傕的意图乐进瞬间就明白了,但是明白归明白,到了嘴边的命令,乐进有些迟疑了,因为敌军的炮口开始调转,已经在李傕进攻的两侧分散,这是要支援李傕的打算。 “杀过去,决不能让新军进城——”乐进咬了咬牙,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新军进城就彻底的输了。 如今曹军士气低落,而且都慌了神,如果和士气高涨的新军拼命,只怕一触就溃,此时乐进的命令,曹军都开始迟疑了,刚才的炮声太可怕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抵御,就连那些两指厚的木板都被炸开了,砖头碎石满地,谁能比得上这些坚硬。 “两侧五十步纷散射击——”蔡雍依稀察觉到曹军的动向,也不客气,立刻下令轰击两侧城墙,保留了中间五六十步的距离,而覆盖了这两侧五十步距离。 随即炮声响了,就连李傕都觉得有些发憷,不过咬着牙还是向前,刚刚有几只利箭射过来,瞬间有消失了,只怕消失的不是箭矢,而是射箭的人。 刚刚壮着胆子摸过来的曹军,还没有敢前进到之前炮轰的位置,只是距离这五六十步,对着新军才开始放箭,就不想新军忽然炮声就响了,更想不到之前调转炮口费劲的新军,此时在点燃了炮弹之后,几乎是瞬间就调转了炮口,他们根本来不及跑,炮声就响了,随即炮弹在他们之间炸开,一时间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响彻了城墙上。 乐进忽然很想骂娘,新军太没正事了,既然能这么简单挪动炮口,而且还这么准确,为什么之前就那么慢,让他以为调转炮口很难的,结果军士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都上了当,此时又是死伤惨重,部下一二百人之多。 相比起三千守军来说,加起来三百人的伤亡,其实并不是承担不起,但是现在新军一个受伤的都没有,他们就已经死伤了三百来人,关键是面对新军的这种攻击,他们除了躲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该死的——”看着城墙上又已经跑干净的曹军,乐进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要么就是曹军死绝或者溃散,要么就是新军杀上城来,将攻防战变成巷战。 攻防战已经不存在了,只有新军的攻,没有曹军的防,根本防不住,所以必须改变,否则等到新军入城一切都晚了,应该怎么办? “撤,散到城里,百人一队,等新军进城之后,利用大街小巷和新军厮杀——”乐进很干脆,察觉到在城墙上坚持不下去了,有这些大炮,就算是去杀攻城的新军,也会被大炮炸的七零八落的,根本形成不了压制。 所以乐进就大叔那利用大街小巷和新军拉锯,就看看谁更不要命,士气低落的曹军,如果能和新军短兵相接,那么可能爆发出拼命三郎的架势,说不定能将新军全部斩杀于此,最不济也能将新军拖死,毕竟城中是曹军经营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乐进这边。 随着一声令下,曹军轰然朝着城中大街小巷散去,很快,城墙的西半段就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东半段看看情况. 既然没有人骚扰,新军还有试了一次大炮,李傕就领着人登上了城墙,一眼望去,李傕发现城墙上竟然一个人没有,便已经猜到了乐进打得什么算盘. “想要打巷战-”李傕一脸的冷笑,乐进夜也未免的太好了,他可不是刘悦还顾忌那些虚名,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心中一阵发狠,轻轻一摆手:“大炮准备,最远射程-” 随着命令传达,蔡雍却跑了上来,远远的就急咧咧的吆喝起来:“李将军,你这是要屠杀百姓吗?” 李傕皱了皱眉头,目光阴冷的看着蔡雍,重重的哼了一声:“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打仗死人很正常,但是杀百姓就不行,别说我不同意,就算是将军也不同意-”蔡雍又急又恼,说话就有些冲,胸口更是起起伏伏的. 看着蔡雍,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李傕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寒芒一闪:“蔡雍,我才是将军认命的大将,负责全军事宜,包括水军,只要我步背叛将军,我的命令你就必须遵守,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你不想杀老百姓,我也不想我西凉军的弟兄死,你要是觉得过不去,你可以领水师营进城杀一杀试试,等你们死绝了我在开炮也行.” “李将军-”蔡雍脸色一变,脸上怒气上翻,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蔡雍,我问你,如果此时将军在这里,那么我下了命令,将军会这么阻止我吗?”李傕冷冷的看着蔡雍,嘴角全都是冷笑,刘悦是最支持战时大将的指挥权的,哪怕是错了,刘悦也只能私下里说,绝不会向蔡雍一样阻止. 这就好像潘石守濮阳,刘悦就不参与,如果参与就接替指挥权,但是绝不会潘石下令之后,然后跳出来阻止. 蔡雍一呆,嘴唇张合着,好一会终于泄了气,他知道,刘悦绝不会阻止的,因为这个命令说不上太错,即便是之后追究李傕,那也是之后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私下里说说. 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即便是明知道杀人不好,刘悦也无可奈何. “我也不愿意杀人,但是死百姓还是死我西凉军弟兄,我选择死百姓,蔡雍,执行命令-”李傕喝了一声,冷冷的看着蔡雍,如果不是刘悦的亲信,此时他早就拔剑乐,既然自己为大将,敢阻挠自己的命令,那真的是很该死. 用力的咬了咬牙,蔡雍闷声道:“诺,末将这就去-” 话音落下,蔡雍下了城,随即下令大炮前进八十步,这是最大仰角射程的极限,随即开始调整大炮角度,自始至终蔡雍没有一点的表情,可见他心中的不满. “开炮-”蔡雍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声令下,感觉自己都好像要瘫倒在这里. 军士们没有人质疑,什么叫做令行禁止,新军没有人敢去质疑,因为新军的军纪规定着,不听军令者斩立决. 轰隆隆的炮火声响起,下一刻,城中百步之外,全都被炮火覆盖了,一时间尘土四起,好多房子都有了损伤,甚至有的倒塌了,里面的百姓不知死活. 当然不少曹军也遭了殃,被大炮炸的鲜血直流,甚至于少胳膊少腿的. 但是没等曹军在准备什么,第二轮大炮就响了,轰隆隆的炮声,又将另外一块地方覆盖,摧毁了不少的民宅,无论是百姓还是曹军都有死伤. 不单单是如此,曹军一动,只要暴露出来,李傕就有强弩和床弩射杀曹军,自己却躲在城墙上的木盾之后. 西城整个乱了,百姓们惨叫着,拖儿带女的,甚至混杂在军士之中,可惜新军毫不顾忌百姓,箭矢炮弹砸来,眼看着有小孩子炸的飞起,便已经不知死活. 乐进脸色抽动着,该死的新军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毫不顾忌的屠杀百姓,至于那些当兵的,死了也就了,可是那些百姓何辜! 一时间西城好像成了修罗场,军士还是百姓乱窜,已经彻底混乱了,不时有人被射杀,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最少不下五六百人,怕是百姓更居多. 如果李傕如此心狠手辣的话,乐进知道他还真的奈何不得李傕,除了拼死一战之外,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这是乐进第一次这么憋屈,被认压着打却无可奈何,眼见着城中死伤惨重,乐进终于按耐不住了,远远的令人挥动军旗,另外派出了三名军士,来给李傕送信,要求出城决一死战. 消息送过来不难,也不过片刻的事情,却又添了上百条人命,不过送信的军士终于到了西凉军面前,没有人为难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兵器,而且手中举着一面白布写的求战书. “决一死战?”李傕哈哈大笑,一脸不屑的看着来送信的军士:“回去告诉乐进,既然要决一死战,那就让他率所有人出城,也免的百姓蒙难,现在就去城南.” 历城也只有城南地势平坦,所以李傕选择了城南决战,至于为什么不屑,是因为败军之将哪还有什么要求的权利. 军士无奈,只能将话带给了乐进,此时炮声终于停了,城中却依旧鬼哭狼嚎的,百姓们还是在向城东汇聚,只是这又有多大的意义. “为了乡亲们,咱们出城-”乐进狠憋屈,如果继续在城中打,那么是他们发动进攻,等于他们攻城,在新军的大炮之下,乐进没有一点胜算. 与其变成攻城战,乐进想要在城外利用地势和李傕纠缠,打不过可以撤,撤了再回来打,一点点的寻找机会,一旦找到机会,就看谁更凶狠了,论及拼命乐进从不觉得会比人差. 第900章 偷袭历城(4) 李傕站在城墙上,望着曹军已经开始撤出历城,不过曹军也在观望李傕所部的动向,李傕为了让曹军全部撤出,所以也缓缓地在往城外撤人,只是永远比曹军撤的慢一些. 只是李傕不知道,乐进从一开始就打了一手好算盘,因为城中混乱,所以乐进下令五百人留在城中,在百姓家中隐藏起来,等待乐进的命令,到时候只要李傕大部分也出城了,那么就立刻发动,偷袭李傕留守,而城外的军队则牵制住大部分兵力,可以和新军打游击. 此时曹军看上去很松散,也有扛着小圆盾的,也有背着粮食的,乱哄哄的,但是仔细看的话,其实各有分工,只是距离拉的远,但是却都是轻装上阵. 差不多半个时辰,曹军终于出了城,在南城外开始集结,并且借助一座小山开始做准备. 这座小山上有几座山洞,退上去可以隐藏部分兵力,山上更是树木茂盛,藏了人根本看不见,趁着集结的乐进有藏起来了三百人,以至于手底下还剩下勉强两千人,不过不仔细打量的话,估计着也发现不了。 但是就在乐进集结之后,李傕却瞧瞧派人,以三百人为一队,开始奔赴其余三门,随即占领了三门,除了对外,还有上百人以强弩面对城中。 李傕的这种做法早在乐进的预料之中,因为他知道换做任何人也不会轻易放弃历城,李傕也绝不是迂腐的人,当然乐进也早有应对,城中有人偷偷观望,等待时机发动进攻。 但是在城外,新军只是集结在南城门外,而且是以一千人为方阵,在大炮一侧排开,为的是护卫大炮,更让乐进感到无语的是,李傕竟然下令开始修筑大营,这分明是打算安顿下来。 乐进在城外集结,而新军不理睬他也无可奈何,除非是发动进攻,但是一旦进攻,势必会遭受大炮的威胁,对于这些大炮,乐进是真的赶到畏惧了。 从中午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乐进几次派人向李傕所部叫骂,但是李傕都不理睬,要是敢近了,一阵乱箭不是死就是伤。 而整整半天的时间,李傕可没有闲着,城中以五百人为一军,开始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而且还带了很多的火油罐,并且还有水师营的人带着火药包跟着,如果发现地窖根本不进去,而是一个火油罐或者火药包,轰的一声就解决了,里面又没有人立刻就知道了。 从城西开始,一步一步横推过去,不时从百姓家中找出来躲藏的曹军,如果没有被烧的话,那只能冲出来拼命,而对于有防备的西凉军,一旦出现,在小弩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请了三百余曹军,这些曹军得不到命令,就无法完成集结,单独的几个人冲出来,那里是如狼似虎的西凉军的对手,只能被吞的骨头不剩了,偏偏此时乐进离得太远,无法知道城中的情况。 但是到了傍晚,乐进已经明白了李傕的打算,是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又开始试图靠近城门。 “去通告下去,告诉城中的百姓,如果家中还有曹军的,如果不举报,一旦发现踪迹,到时候就用火炮轰炸,死了人别怪我李傕心狠手辣——”李傕哼了一声,将意思交代了下去。 这是防备曹军摸回来,谁知道曹军有没有后手,比如说有个地道什么的,或者是有人接应他们进城,这都是很可能的事情。 便有人敲着铜锣,然后沿街叫喊:“家中藏着曹军的百姓们听着,如果谁家里藏着曹军,如果举报的话,不但不会追究,还能每人二十个大钱的赏钱,但是如果不举报,一旦被发现,到时候就会用火炮轰炸,到时候死了人别哭丧——” 一定要小心新军的火炮,城中的百姓已经吓破了胆,五百人分散的很厉害,除了之前藏得还有二百多人,依旧足够发动进攻的。 李傕并不着急,如果曹军晚上发动进攻,李傕就让给他们两个城门,一旦乐进敢冲撞他的本阵,李傕就会用大炮让乐进葬送在这里,如果乐进继续耗下去,那就更简单了。 “如果我是乐进,肯定会利用夜色打掩护的,所以今晚上一定要小心——”李傕并不傻,一白天乐进都没有动静,那肯定是在算计着什么,白天乐进不敢进攻,那么一定是在等晚上。 “诺——”手下应了一声,已经安排人开始准备篝火,另外还取出了大量的渔网。 新军制作的有渔网抛机,可以将类似于撒网的渔网直接撒出去,虽然距离只有十几步,但是夜晚布置陷阱却是很还用的,更有碰触式的匣弩,这都是小黄兵工坊研究出来的陷阱式武器,就是为了夜晚用的。 当初大船上配备了一些,只要在城中的大街上安装一些这东西,特别是要害位置,到时候曹军一出现,碰触上这些陷阱,不用新军去收拾他们,自己就会伤亡惨重。 随着夜色降临,原本在做搜查的西凉军,将这些陷阱安装了下去,在大街上的角落里,有时候隐藏在大街上的竹筐中,或者是一根绳子,很是防不胜防。 这些陷阱不用担心会伤到百姓,仗打到这样,百姓们那个还会在晚上出门,所以大街上只能是曹军。 除了城中,李傕还在城外大营百步布置了很多的陷阱,要么是踩中,要么就是碰触,无论如何,只要曹军一出现,就会被偷袭,而且还会立刻暴露自己,给新军机会屠戮曹军。 夜色渐深,城外忽然响起了喊杀声,但是曹军并没有出现,只是躲在黑暗中吓唬新军,闹出一些动静来。 可惜新军并不为所动,而且也不用太紧张,因为周围陷阱密集,曹军只要偷袭,就不可能不触动陷阱。 果然没有片刻,城中就率先出现了惨叫声,是在接近东门的位置,这是有人碰触了匣弩,然后被射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可不是几个人。 随着惨叫声传来,瞬间城上的床弩对着这边就发威了,随即又传来惨叫,不停地碰触到各种机关,如匣弩,如渔网,如火油罐,或者是铁蒺藜等等,惨叫声此起彼伏,可以说走两步就会有人受伤,虽然不致死,但是也够曹军心惊胆战的。 而随着城中的曹军发动,东城门外也出现了曹军的身影,随着大喝声中,也不知道多少曹军奔着东城门而来。 “准备厮杀——”李傕哈了一声,拎着长刀望着黑夜的历城。 曹军不知道,已经有十余架大炮进来城,正在往城东靠近,乐进想要破东门可没那么简单。 “杀呀——”随着乐进一声令下,曹军里应外合对东城门发动了进攻。 但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大炮的声音,瞬间覆盖了东城门里百步,两条街道都覆盖了,轰隆隆的炮声炸响,火光之中依稀长街上满是人影,但是随着大炮运过来,就成了曹军的噩梦。 炮声过后,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阵乱箭,数不清的乱箭之下,城中残存的曹军损失惨重,真正冲到东城门下的没有多少,即便是冲过去,但是他们发现,东城门下却已经撒上了火油,堆上了柴火,就等着他们冲过来了,而下一刻,数十只火箭射了过来。 城中惨淡,城外乐进率领曹军发动了进攻,只是准备匆忙,所以依仗的也不过城中的军士和简易的云梯,但是城中人面对新军的早有预料和强悍的装备,面对着一场大火,根本就没有冲到城门下,就已经被大伙挡住了脚步,仅存的百多人,眼看着东城门却无计可施。 火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只要曹军稍一露头,就会被强弩射过来,甚至于还有匣弩配合,总之想要翻墙都不敢轻易地露头。 城中曹军不能打开城门,乐进就陷入了苦战,率军冲过来的时候,匣弩就爆发了威力,瞬间笼罩了东门外一片,让曹军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冲到了城下,但是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阵火油,东门外也瞬间化作一片火海,逼得乐进只能狼狈逃了回去。 但是来了,李傕可就没打算让他走,以水师营五十骑配合一千军发动了围剿,当乐进冲锋的时候,李傕就领蔡雍领骑兵对曹军进行包围,而且李傕亲自领军开始快速朝着东门外移动过来。 休看只有五十骑,但是水师营的配置确实相当的高,连弩不说,都配有斩马刀和小圆盾,以及火药包投掷器,当然还有火油罐,而且个顶个的武艺不凡,又能结阵以待。 当乐进因为大火不得不撤退的时候,骑兵就杀了过来,直接截住了乐进所部的退路,哪怕是只有五十人,但是面对乐进也发动了冲锋,只是离着五六十步的时候,却都扣动了匣弩,骑兵配置的匣弩只是十只箭矢的简易匣弩,威力比大匣弩小了不少,但是胜在轻便,冲锋的时候能形成瞬间箭矢压制。 随着乐进已经结阵,箭矢的威胁并不大,但是面对着最前面蔡雍所举的一种名为破阵枪的巨型长枪,乐进一身武艺也是无可奈何。 第901章 偷袭历城(5) 破阵枪就是骑兵用来冲击步兵方阵的武器,长有两丈,前方分叉,枪头足有一尺大小,看上去更像一个船锚,当然枪头锋利,一般的小圆盾能直接洞穿,关键是装在战马上,不需要骑兵用太大的力气。 前面三支破阵枪,狠狠地撞在了曹军本阵上,瞬间将前面的曹军直接掀翻,战马巨大的冲力,竟然将曹军直接撞飞出去,破阵枪更是刺死了好几个人。 阵型已破,蔡雍就解开了固定破阵枪的绳子,随即破阵枪跌落,这样能恢复战马的机动性,不然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也会很危险的。 失去了前面的盾阵,曹军的本阵就被骑兵凿穿,哪怕是长枪刺来,但是面对匣弩的射击,以及斩马刀配合小圆盾,水师营的三角阵悍然冲破了曹军的防守,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笔直的杀了过去。 乐进也不敢挡在战马的路上,长枪砸出,也不过刺落了一个军士,但是一直等新军冲过去,也只有三具尸体留下,而且在临死前还点燃了火药包,轰的一声,又在曹军之中炸开,死伤了不少人。 被骑兵一拖,李傕也率领一千军追了上来,虽然没有火炮,但是有匣弩,双仿佛各自结阵,李傕不断地逼近,却又始终不肯真正的交锋,只是用箭矢不断地试探,不断地用箭矢射过来。 乐进在退,李傕就领着人吊着,一个劲的用箭矢骚扰,让曹军无法快速起来,又不能和西凉军不顾一切的厮杀,逼近还没有离开城墙太远,万一新军来了支援就糟了。 也就是乐进一代名将,哪怕是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乐进也是且战且退,在他的护持下,曹军没有溃散,始终保持着阵型,也是一个多时辰,丢下了四五百具尸体,才终于撤回了那座小山上。 随着乐进的撤退,城中的曹军就剩下了死路一条,被赶过来的新军堵在了东门,前面是火焰,后面是敌人,退无可退之下,双方只是以箭矢对射,但是在绝对人数上的压制下,曹军飞快的减少者,乐进撤到了小山上,城中的曹军已经被肃清了,真正的一个也没有了。 西凉军很粗暴,谁家发现了曹军,就联通这一家一起杀,甚至直接放火,一时间百姓哪里敢收留曹军,于是曹军被推了出来,没有百姓的遮掩,在大街上和西凉军交手,仅凭着士气尽丧,只想着逃命的曹军,却哪里有真正的活路。 当曹军被剿灭之后,西凉军就只剩下救火了,好在放火之前,其实西凉军就规划过,这是蔡雍提议的,拆除了一些民宅,所以火焰并没有蔓延过去,只是东城门下几十步都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此时从城上望下去,不是灰烬就是废墟,历城可以说破烂不堪,百姓死伤超过了一千三百多人,混杂着曹军的尸体,城中大街上可以说遍布着尸体,还有没哟无安全熄灭的小火苗。 即便是在小山上,乐进也能看到历城的火光熄灭,心中不由得一惨,他知道城中的军士失败了,也就意味着他回不了历城了,甚至无法夺取历城,新军的大炮威力太大了,根本无法抵御,如果他能有绝对的优势兵力,乐进还有办法应付,但是兵力相当,对方又是精锐的西凉军,更何况李傕也是宿将,一身本事不弱,乐进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山下还有西凉军屯在那里,一夜下来,曹军损失过半,如今不会超过一千五之数,而西凉军借助匣弩和火炮,甚至是火油,损失极小,双方在山上山下的兵力都几乎扯平了。 “撤——”乐进很就下了决心,留下来没有任何的胜算,指望李傕出错不行,所以撤走去和高唐的李典汇合,再想办法收拾李傕。 那大炮威力虽然大,但是只要早有准备,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就是依靠骑兵,逐渐蚕食,用轻兵骚扰,毕竟西凉军人数有限。 但是想要撤退,李傕显然比进步巷让乐进轻易的走脱,除了骑兵不断地巡游,还有一千军时刻的盯着他们,大军一旦行动,势必会被咬住,这一路过去济水岸边,那必然会损失惨重的。 “我来引开李傕,你们分散开在济水边上的杨店集合,李傕不会分散兵力的,咱们最少大部分弟兄可以走掉。”乐进咬着牙,眼中闪着寒光,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李傕绝对会盯着他乐进的,自然能吸引绝大多数的兵力,同时李傕也不会太过于分兵,所以劫杀一到两支曹军有可能,但是大部分还是能走掉的,这就是断尾求生。 “将军-”有人低呼了一声,有些话想要说. 只是话到嘴边就被乐进一摆手给打住了:“如今这般情况,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况且你们谁也引不开西凉军的主力,这件事也只能我来做,不过将所有的骑兵给我,我也争一线生机.” 众人都低下了头,乐进说的是有道理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当诱饵,只是众人从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不管怎么想,随着乐进一声令下,骑兵在山脚下集结,也有百十多骑,剩下一千多军兵分成了十个小队,又朝着四面八方准备,一旦乐进冲出去,他们也会分散冲出去的. “李傕,今日你仗着火炮,我棋差一招无可奈何,等我找了兵马,到时候再来报仇,不杀你我乐进誓不为人-”乐进用尽力气吼了一嗓子,火光下一脸的狰狞. 随着声音落下,乐进双腿一夹马腹,猛地喝了一声:“驾-” 战马冲了出去,奔着西凉军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随即,曹军都动了,一支支队伍四散而去. 看到这一幕李傕眉头一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只是稍一迟疑,曹军已经散开了,此时要事想要全都追上,西凉军也只能分散兵力,但是一旦分散,西凉军反而成了弱势,一个不好还要被曹军偷袭,但是不分散兵力的话,却只能看着大部分的曹军逃走,究竟该如何取舍? 没等李傕拿定主意,水师营的骑兵已经开始追逐乐进去了,李傕犹豫了一下,大手一挥:“别让乐进跑了.” 话音落下,随即追了出去,只是步卒想要拦截骑兵,又是在地势平坦之处,终究追者追着,眼看着乐进不见了踪影. 不过有两支曹军被追上,很快就被消灭了,只是大部分曹军还是逃走了. 等李傕回到了历城的时候,都已经天亮了,历城已经完全在李傕的控制下了,拿下了历城,而历城的失陷,已经堵住了曹操回归青州的大半的路途. 当然还不单单是如此,李傕留下了十门大炮和一千军士,所领两千人,只是休息了一天,随即又上了大船,然后从济水进入黄河,东下奔着高唐而去. 高唐古城名气大,但是城并不大,李典领三千兵马驻扎在高唐. 李典字曼成,山阳郡钜野县人,李典自幼好学,不乐兵事,起初治民,后来从军,深明大义,不与人争功,尊敬儒雅,尊重博学之士,有长者之风. 李典跟随曹操,其实因于从父李乾,李乾有英雄气概,在乘氏集合了好几千食客,李家可是乘氏的大户,于受降黄巾贼之中,李乾出力不小,也成就了李典的威名. 李典虽然没有大功绩,但是在曹操手下表现不俗,所以曹操才以他为将,守在了高唐,就是怕万一乐进出现问题. 再说这些日李典在高唐,每日巡城,总是对高唐的城防有些不满意,万一新军杀来,李典觉得自己不好抵挡,所以为了增加胜算,李典在高唐城外挖了十多条壕沟,这些壕沟又加设了拒马和一些陷阱,又有地道相连,于高唐河道到高唐城一段,只留下了一条官道. 这些壕沟各种设计,连日来李典不敢停歇其中又分真假壕沟,有的可以藏人,有的却是一层稀泥,弱势掉进去就要被陷住,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不好分辨. 再说这一日,上游传来消息,说是看到了一队大船,巨大无比的大船,顺着济水而入,李典心中就感觉不妥,猜到历城怕是要出问题,便更加催促百姓和军士们,拼命的在城外挖壕沟,这些壕沟基本上连通黄河下来的大河,只要决堤,就能成为水网,一旦敌人攻城,李典最后还有决堤这一手,可以守住高唐. 为了消息获得的准确,李典派人监视那些大船,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乐进就丢了历城,据跑回来的斥候说,那炮声隆隆,城墙都被炸坏了,乐进根本没法抵挡,才会出城周旋,那和新军不肯相持. 那种大炮就算是李典也是无可奈何,所以绝不能让大炮靠近,李典一声令下,将通往高唐的官道都掘了壕沟,然后里面灌上稀泥,上面又用树枝铺上,最后重新撒上浮土,人走过去没事,但是沉重的火炮却休想过得去. 种种手段,李典知道,只有大炮不能靠近,高唐才能守住,至于新军的匣弩李典倒是不在意,那东西威力的确很大,但是面对木盾就没办法了,城上李典搭起了很多的木屋,可以让匣弩失去用处- 第902章 高唐之战 乐进狼狈的逃到了杨店,汇合了跑过来的手下军士,随即一声令下,用杨店早就藏好的小船开始渡河. 杨店是连接历城和高唐的渡口,此地有村子叫做杨店,当初乐进在这里安排了人扮作百姓,看守着征调来的小船百余艘,用草毡掩盖起来,如今掀开草毡,就能立刻阻止渡河. 回头望望历城的方向,乐进除了一身的狼狈,也只有更多的无奈,如今历城丢了,就必须保住高唐,不知道李典在高唐有没有准备,但是一想到那些大炮,乐进心中就只剩下了苦涩了. 就在乐进胡思乱想的时候,军士们已经用小船搭建了渡河的河道,绳索相连,又有木板附于上,这样渡河远比小船划过去要快得多,况且还有马匹- “战马留在这边,我还是不甘心-”乐进心念转动,猛地咬了咬牙:“张超,你领弟兄们去高唐汇合李典,我领骑兵去历城,看看有没有机会偷袭,即便是守不住历城,也要大人争取一条退路.” 乐进担心如果高唐再丢了,可能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到时候万一曹操进攻失利,到时候退回来却没了退路. 如果李傕想要拿下高唐,势必要调走绝大部分的精锐,所以历城不会有太多的人,另外李傕带来的粮草不多,而乐进离开历城的时候,却已经将粮草藏了起来,哪地方是在一个大户的柴房下的地窖里,整整十万斤粮食,不过除了那大户,就连大户家中的仆役都瞒过了. 没有粮食就要运粮食,自己奈何不得李傕的大军,还奈何不得运量的军队吗? 只要能吸引留守的西凉军,一旦他们敢出城,以骑兵的灵活性,乐进可以找机会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夺回历城. 既然想到了,乐进一声令下,便让副将张超领着败军去了高唐支援李典,也好多一些兵马调用,而乐进则直接回了历城. 这边不说乐进如何在历城等待机会,另一边李傕比张超晚了一天,很快就赶到了高唐城,大军进城,张超将历城的经过和李典说了一遍,让李典颇为震惊,没想到新军的大炮如此威力. “立刻加深壕沟-”李典明白,高唐丈半的城墙挡不住李傕所部新军,单凭这些大炮就足以撼动城墙的防守,所以要想对付这些大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炮无法靠近,到时候没有有了大炮,李傕的军士再怎么精锐,再有匣弩或者是连弩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他,况且李傕所部缺少重型攻城器械,如果没有大炮,攻城就要付出损失. 随着李典一声令下,李典所部三千人,外加乐进所部千五百人,还有征调的三千民夫,就在城外忙活了起来,开始继续加宽加深壕沟,并且将有稀泥的壕沟加上水,又增加了一些壕沟. 而此时,李傕已经开始大军渡河,大船从济水而上汇入黄河,又从黄河顺水而下,便已经到了高唐,远远地望见了高塘城。 高唐有一处孟津渡,稍一试探,李傕就下令在孟津渡上岸。 从孟津渡到高唐城也不过二十多里,远远地都能从大船上看到高唐城,自然也就意味着李傕的到来,李典已经知道了,好在李傕从来没有打算隐瞒,也不怕李典知道自己的到来。 斥候沿着官道以五里查探情况,只是除了李典所部的斥候,就没有再见到曹军有什么布置,一直走官道到了高唐五里处,斥候才发现了壕沟。 消息传回来,让李傕眉头紧蹙了起来:“壕沟?” 闭上眼睛,李傕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如果真的如斥候所言,这些壕沟还真是个麻烦,不过想要靠着壕沟就挡住自己,李典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要应付壕沟只是麻烦了一点而已。 “去船上送一些登船板过来——”李傕一脸的不屑,船上有木板,完全可以将大炮运到高唐城外,就让李典也尝尝大炮的厉害。 知道曹军会有准备,李傕同蔡雍商量了一下,不单单是运来了大炮,还特意的配置了三十门火炮,以及三十架匣弩,当然更有远程的床弩。 李傕已经完全迷信了大炮,从见到这东西开始,李傕就知道自己投靠刘悦没有错,否则根本不是这东西的对手,有大炮在,能让一段城墙上无法有人,逼得那些曹军离开,那么李傕就能领着人杀上去。 对于李傕来说,无论是历城还是高唐,无非是复制历城的情况,想要对抗,除非同样有大炮,否则什么强弩也好,什么床弩也罢,都没有意义,即便是冲锋,只要李傕有准备,要想应付李典的人也不用太难。 很快,木板就运了过来,足足上百块五步长的木板,另外还有一些木料,可以做成木架,然后丢在壕沟里当做撑点,之后用木板搭建小桥,如此大炮就能过去,壕沟也起不到作用了。 有了这些木板,李傕就让大军缓缓地到了高唐城下,坐在马上,远远地望着交错纵横的壕沟,李傕眉头有皱了起来,也不得不感叹李典是真有本事,究竟挖了多少壕沟,竟然从高唐城延绵里半的距离。 “该死的李典,正是吃饱了撑的——”李傕咒骂着,不过骂归骂,还是大手一挥:“斥候给我看清楚了,小心曹军有埋伏。” 斥候上前开始沿着壕沟一点点的查探,便有一些陷阱给发现了,就连官道上的陷阱,也都被找了出来,竟然无一例外。 陷阱被找出,让城上的李典有些无奈,李傕此人还真的是小心,单论打仗李傕还真不比他李典差。 陷阱被找出了,一块块木板搭建上,即便是够宽的壕沟,那也不过五六步,一块木板够不到对岸,但是两块木板就没有问题了,一个个架子被扔下去,木桥就越发的结实。 看见这一幕,城上的张超有些心惊,赶忙到了李典身边:“李将军,新军的这办法很好,如果继续让他们这样下去,就只怕很快就会到城下。” 扫了张超一眼,李典嘿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张明高超楞了一下,嘴唇蠕动着,最终却是一声叹息,毕竟高唐是李典说了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就怕李典还是小瞧了大炮的威力,如果不是这样,乐进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但是此时张超在想什么也没用,李典一脸淡定的看着李傕所部一步一步的靠近,当然真的走得很慢,毕竟还要逢水搭桥遇山开路。 “李傕果然不简单——”李典吐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 即便是有依仗,李傕为了保证不会有后顾之忧,也是尽可能的等着固定结实之后,李傕才会前进的,而且还让人在壕沟中间的空地上,用木盾搭建出了几个木屋,还用木栓锁住,防备李典另有埋伏,又或者会有人从身后杀过来。 但是从始至终,李典始终没有动静,越是靠近高唐城,李傕就越觉得有些心虚,李典是真的没办法应对吗? 其实李傕心中也有一些应对的办法,那么李典就真的想不到?还是另有打算,李傕猜测不透,李典不动,李傕也只能一点点的靠近,只是尽可能的小心点,免得被算计了。 官道只有十步左右,大炮只能通过一门,因为需要一些军士推动它,所以大军通行起来很慢,不断地试探着,慢慢的到了城下一百多步的时候,李傕所部才算是真正的进了壕沟地带,也就在这时候,李典反而缓缓的松了口气。 李傕选择了一块壕沟的间隙,说是间隙也有数十步长,注意摆开火炮阵营,甚至于还能让其余的军士结阵,而这个距离刚好可以够的上城墙,只是李傕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间隙要比一般的地方矮了一些,前后都有壕沟掘出来的土堆在那里,隐约的形成了两道堰。 如果李傕能从天空俯视下去,或许能发现其中的诡异,但是他看不见,所以哪怕是心中存疑,却还是在城下开始布阵。 城上李典始终看着,就好像不在乎李傕的准备,也许下一刻大炮轰城。 “李将军,末将愿意现在就率人杀出去,趁着新军还没有摆好阵型,一时片刻还不会开炮,末将——”张超还是按奈不住,因为他太知道大炮齐发的威力,那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李典赞许的看了张超一眼,也不得不说乐进的这个副将心思很纯,不过心中所想也只是一闪而没,李典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你且不用着急,一会我请你看戏——” “看戏?”张超懵了,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搞不懂李典到底做什么打算,不过很显然李典一定是有什么谋划,只是到现在张超也没有看出来。 又是片刻,最少有半数的火炮已经就位了,李典脸色才开始变的凝重起来,轻轻的吐了口气,眼眉一挑,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差不多了——” 第903章 高唐之战(2) 这说着,李典朝着身边亲兵一伸手:“给我拿旗来——” 旗是军旗,也是令旗,丈半高的军旗交到了李典手中,眼见李典喝了一声,随即缓缓地晃动起来,一旁张超看不懂旗语,但是却明白,这是给什么人发消息的,准确的说是下了命令。 难道李典有什么埋伏? 不说张超胡思乱想,随着李典摇动军旗,隔着十几里外,一个土岗上,荒草丛中,忽然有人翻身而起,双手搭在眼前眺望着高唐城,依稀看见一杆军旗微微摇动,而同时城中也有浓烟升起。 “将军来消息了,动手——”哨兵喊了一声,急匆匆的从土岗上跑了下来,随着他的喊声,不远处一条黄河的支流大堤上,忽然翻出来二三百人,有的藏在草丛中,用杂草掩盖了自己,有的用树皮遮挡自己,也有的挖了地洞,不一而足,但是从远处却休想看到他们。 却说这些人出现之后,就在大堤上飞快的铲起了土,很快一层土打扫掉了,露出了里面依靠厚重的木板,做的很结实,尽管只有三步打小,其中两侧还埋在土里,后木板的后面一步左右,还有一道木板,之后还有一道木板,这么三层木板就形成了三道水闸,将河水拦住了,不过第一道水闸得水已经渗满了空隙。 “提闸——”有人叫喊着,吃力的扛着一根根木料,随即就在岸边扎起了三脚架,然后竟然还有一个铁质的滑轮,这竟然是从陈留郡搞来的。 随着新军推广铁器,天下间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执行开采铁矿,甚至于推广铁器了,但是这种滑轮,做工精细,并不是大多数镔铁的工艺,而是少有的熟铁,说道熟铁那就只有陈留郡最厉害了。 李典的滑轮是他通过关系,从陈留郡买出来,到不是这东西不对外卖,而是因为个地方的抵制,很多东西过不来。 三脚架的制作也是陈留郡传出来的,据说这是最结实的,三根木头用绳子捆结实,然后将滑轮挂上,这就是最简单的滑轮组,随即挂上绳子,绳子的一端拴在了木板上,此时才看见木板上有两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边上还用木头加固了,显得很结实。 “提闸——”随着一声令下上百军士拉动绳子,随即埋着的木板开始缓缓上升,水流就压了过去。 “用力啊——”第一道水闸打开,随即就是第二道水闸,同样的方法,也是百十人一起用力,哪怕是四步深的木板,也被缓缓地拉了起来,只不过第二道木板显然不如第一道木板解释,拉动之间只是吱嘎作响。 “第三道提闸——”有人喊着,只是第三道水闸才一用力,做得并不算结实的第三道木板,忽然哗啦一声碎裂了,随即湍急的河水从缺口处就汹涌而出,顷刻间几十步流淌出去。 从这里到高唐城,站在高处能看见一条隐约的洼地,弯弯曲曲的延伸过去,本来还有缺口,但是已经摆李典领着人堵上了,还用野草做了伪装,不注意真的不好发现。 这个洼地本来就是发洪水的时候大堤决口冲刷的,自然形成,在高地的阻挡下,蜿蜒着流向了高唐,又从高唐向西流去。 到了此时,或许诸位看官已经明白了,这就是李典的谋划,那就是水攻,也就难怪高唐城外纵横交错的壕沟,到时候洪水流过去,就能很快灌满了壕沟,甚至于淹没一些洼地。 壕沟的作用就在于让李傕不得不按照李典的设计去进行,因为其他的壕沟之间的间隙,根本不足以摆开阵型,而这些间隙有根本没有陷阱,到不是李典仁义,而是根本不需要,水攻就是最大的陷阱。 随着水流流淌,很快就就被西凉军的斥候发现了,当时就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的吹起了号角声。 号角声悠悠,却立刻震动了李傕,因为号角声一响起来,竟然是撤退的号角,但凡是能跟着李傕来历城高唐的,那都是李傕的亲信,这些人自然不会忽悠李傕,况且就算是真的撤退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李傕能饶得了他们。 “撤退——”李傕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撤退没有损失,最多是耽误一点时间,但是一旦真的有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随着一声令下整支队伍立刻调转了头脚,开始匆匆的撤退了。 但是号角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激烈起来,这意味着斥候在催促,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让斥候如此的慌张,就算是几万大军杀来,号角声也不应该这么急促,更何况号角声并没有表示敌人到来,而是单纯的让撤退。 李傕都怀疑斥候是不是被驴踢了脑袋,不过即便是这样,李傕还是催促着快一点,甚至吆喝起来:“放弃炮车,抬起来走——” 炮车有些慢,一门大炮四百余斤,说重也不重,十六个人分担,一个人才五十斤,而且李傕还准备了木杠,就是为了着急的时候抬木杠的。 军士们慌忙的将木杠插上去,随着一声声的吆喝,大炮被抬了起来,果然就快了许多。 这一幕看在城上李典眼中,脸色却阴沉了下来,算了很多很多,甚至算计到了西凉军的斥候肯定会发现洪水的,毕竟声势浩大,又无法隐藏,但是李典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傕撤退的如此迅速,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 西凉军的人多是莽汉,与塞外苦寒之地,能成为心腹亲信的,那都是仗义的汉子,这些人命都能交出来,李傕凭什么不相信过命交情的弟兄,能为他赴死,还能骗他吗? 李傕已经够快了,但是依旧快不过水流,这边后军才撤出壕沟之地,那边城东的斥候已经看到了水流,不由得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洪水来了——” 一声大喊,让所有人都慌了神,李傕慌忙的纵身到高处,果然远处已经看见了一道匹练,正从城东迅速而来. 眼光一扫,还有十几架大炮没有从洼地撤出来,心中一沉,如果遗失了这些大炮,他怎么和刘悦交代,好在炮弹都扛出来了,大炮也没有挡得住运送炮弹的单人. 咬了咬牙,李傕知道他没有一点办法的,只是犹豫着要不要下令让弟兄们放弃大炮,但是话在嘴边徘徊了好半晌,却最终不甘说出口,大炮可是刘悦的命根子,被水冲跑了,那和主动放弃不一样. 长长地将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李傕快走了几步,站到了一处高地,只是咬着牙催促着:“再快一点,洪水就要来了,加把劲,都他娘的没吃饭是-” 随着李傕的吆喝,军士们匆忙的加快了速度,其实也不过快了一点点. 李傕每一次回头,洪水都越来越近,而大炮却总是慢了许多,让李傕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甚至恨不得下去帮着军士们抬大炮,只是他没有动,李傕不动,军士们也不会太急躁,不会抛下大炮逃走,但是李傕如果跑了,那么军士们肯定会丢下大炮的. 只是无论怎么拖,无论怎么坚持,还剩下八门大炮的时候,洪水终于来了,汹涌着灌进了壕沟- “洪水来了-”终于看到了洪水,军士们再也坚持不住了,丢弃了大炮,还有人北拖倒,不顾一切的朝着南边冲去,一时间乱作一团. 李傕知道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快步朝着高处跑去. 三十门大炮只丢下了八门,其实已经算不错的了,也亏了李傕果断,撤退的毫不拖泥带水,否则耽误一会就会损失更大,但是即便是着八门大炮,对于李傕来说,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站在高处,看着洪水淹没了大炮的所在,还有些军士来不及跑出来,在惊呼声中北洪水卷走,时沉时浮. 被洪水冲走的并不多,也不过百十人,但是却对西凉军的士气打击颇为厉害,眼巴巴的看着袍泽被卷进洪水之中,他们却无可奈何,有人只是结下绳子丢进水里,很快绳子顺水而下,有人抓住了绳子,或许能够上岸. 渐渐地洪水淹没了一切,高唐城下一百五十步之内,都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再也看不到什么,只有偶尔的土堆能露出来,不过也没有意义. 李傕握紧了双拳,只咬得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可是面对这一片汪洋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水流往西继续流淌,水流也渐渐变得和缓了,不再那么湍急,但是这一场洪水,李傕却再也无法靠近高唐城,洪水不去,李傕就之能干瞪着眼. “谁水性好?”李傕不得不放弃进攻高唐城,因为就算是准备好小船,只是用小船攻城,李傕根本就不敢去想,必输无疑的事情,还不如想办法将大炮拖出来. 也亏得西凉军都是李傕的亲信,再加上本身的水师营的弟兄,倒是有数十人站了出来. “每人腰上拴上一根绳子,抱一根浮木,想办法拿着绳子拴在大炮上,咱们人多拉出来.”李傕吐了口气,之能将功补过了. 第904章 高唐之战(3) 一场洪水让双方之能隔着一片汪洋互相敌视,用眼神去伤害对方,相比起西凉军的苦闷,城上的曹军却是兴高采烈起来,西凉军的损失让他们兴奋得不行. “李将军,您真是高呀,这手段都想得到,值钱我还担心来着-”张超咧着嘴嘿嘿的笑着,一脸的惭愧. 只是李典并不算高兴,望着面前的一片汪洋有些失神,幽幽的叹了口气,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敌人是挡住了,可是如果曹公回来,却也同样要被挡在外面.” 张超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嘴唇蠕动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李典的烦恼也只是一闪而没,察觉到了张超的不知所措,李典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倒也不是没办法,传令下去,全城收集木料,制作木筏,没有木料就拆各家的门板,如果门板也没有,那就拆房梁-”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下去准备了. 一时间城中也是鸡飞狗跳的,不管百姓们愿不愿意,家里的门板都被拆掉了,甚至是耳房也被拆掉了,一堆堆的木料被运到一起,然后交给了军士们,加上绳索做成了木筏. 木筏很简单,但是真要是有上百个排在一起,那也是极其的壮观,而且这东西工艺简单,制作起来也很快速,不过此时洪水还没有稳住,所以不甘将木筏放入水中. 等到水流平缓的时候,李傕派人下水,李典也从城上开始往下放木筏,动作几乎是一致的. 看到城上曹军的动作,李傕就好像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当时就怒了,眼望着城上的曹军,咬牙切齿的道:“把大炮准备好,只要他们敢靠近,就给我狠狠地打-” 只是这一点曹军显然能想到,新军现在所处的位置与大炮沉没的位置并不算远,只是在大炮的射程边缘,也许打得到也许打不到,但是重型床弩却一定能打得到的. 当初李典算计着,只要李傕稍一耽误,莫说大炮要被淹没大半,就算是西凉军也要半数被冲泡,这一仗也就不战而胜了,而且大炮所遗留的位置,应该要比现在远的多,根本就超出了射程,那时候李典派人将大炮打捞回去,李傕想要阻止也没有办法. 只是李典千思万想没有料到李傕如此的果决,竟然能撤走了大半的火炮,甚至没有冲走几个人,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新军保留流得力量很强,李典还不能强行发动进攻. 如果西凉军损失过重,那么李典会组织大军,然后分散发动进攻,四面八方让新军的火炮发挥不出威力,然后冲到近前,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歼灭西凉军,然后夺取所有的大炮,不但杀敌,还要抢夺这种神兵利器. 天算不如人算,现在李傕依旧兵强马壮,李典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李傕两千余人,又有各种利器,再加上西凉军的精锐,除非将高唐城里的兵马全都抽调出来,但是那样太冒险. 兵力几乎相当的情况下,算上李傕手中的神兵利器,李典没有一点胜算,所以李典的目标现在只是落水的大炮,那东西那么重,洪水也不能冲的太远. 木筏缓缓的靠近,在离着大炮沉没的位置只有几十步的时候就停下了,不再向前,却派人下水拴着绳索去寻找大炮,竟然和李傕的目的相当。 “架起床弩——”李傕当然不肯让李典趁乱打劫,随即下令,将几十架床弩架了起来,对着曹军就是一顿乱射,却又怎么料到,李典竟然也带来了床弩,同样加起来,靠着木筏和李傕对射。 双方都有木盾作为防护,床弩在这种情况下意义不大,只不过是出一口气罢了,剩下的就看下水的人在水中如何了。 不过很快,双方就冒出头来了,西凉军找到了七门,毕竟早一步下了水,而曹军找到了三门,只有一门不知所踪,随即双方各自朝自己这边拖拽,明知道李典也收拢了大炮,李傕却又无可奈何,大炮射程不够,况且入水容易哑炮,床弩射的到,但是也没有威力了。 大水并没有退去,因为李典堵住了往西流去的要塞之处,所以大水在高唐城形成了积水,甚至将高唐变成了一座水中城。 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大水挡住了李傕,准确的说挡住了大炮,让李傕没有办法进攻高唐,大水一日不下去,李傕就无可奈何。 高唐陷入了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李傕索性安营扎寨,耗耗情况再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高唐相持之际,刘悦和曹操也是纠缠不断,但是刘悦始终不和曹操真正接触,一路咬着曹操的尾巴,便朝着历城方向而来,但是还没有到历城,就已经借到了消息,历城失守了,城上已经换了新军的旗子。 得知这个消息,曹操将饭碗都摔了,幸好高唐并没有消息传来,曹操还有一条退路,只是去高唐去也需要渡河,只是刘悦挤在后面,会给他渡河的机会吗? 曹操能接到消息,刘悦一样接到了消息,历城已经被攻了下来,如今留守五百余人,而李傕则领兵去了高唐,不过据高唐传回来的消息,高唐被大水围困了,短时间内无法攻城。 李傕被李典拖住了,果然是一代名将,不过刘悦不急不恼的,只是略作沉吟,当即,命令一千骑兵奔赴历城,协助历城守军防守,避免被曹操趁着兵力空虚而偷袭。 历城不去,曹操想要东归就必须绕路,到时候时日久远不说,更是有可能被泰山郡的新军盯上。 刘悦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新军弟兄就奔赴了历城。 曹操也知道历城被破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偷袭历城,因为刘悦在身后咬着他,天知道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离着高唐三十里外,有一处叫做殿后李的村子,村子在黄河岸边上,也就修建了一个渡口,这村子不大,所以很少有人注意他们,只是谁也不知道,曹操在这里也留了下来人手,早就准备了一批小船。 接连第三天时候,曹操已经赶到了殿后李,而随着他的到来,殿后李就紧张了起来,村中早就主备了大量的小船,曹操到来之后,木筏就已经放下了水,开始连夜搭建过河的浮桥。 为了防备刘悦,曹操在岸边结成军阵,以强弩击之,令刘悦不敢靠近。 远远地望着曹军搭建浮桥,刘悦却并不着急,只是一脸的不屑,曹军渡河早有预料,曹操想要强行渡河,刘悦就会随他的愿吗? “放烟花,勒令船队立刻西上,撞开曹军的浮桥,我就不信曹操还有准备——”刘悦冷笑着,一声令下,登时一支烟花飞上了天,夜色中炸开,说不出的美丽,不知道船队能不能看见。 从殿后李到历城还有很远,不过为了掌握最新的情况,留守大船的新军弟兄派了三十多个暗哨,不但监视各方,还能传递消息。 随着烟花炸开,很快十几里外就响起了号角声,号角声沿着黄河东下,隔着几里就会传来号角声,号角声不断地响起来,很快就传到了船队这里,而接到消息,大船就不会在听从李傕的命令,而是继续听从刘悦的命令。 船队当晚起锚,开始逆流而早上,在黄河之中不断地前进,只是不停地往前走,这是刘悦的命令。 船队从下游汹汹而来,夜色之中只听见浪头纷涌的声音,三十多里对于大船来说,特别是鼓足了风其实并不远,刘悦有把握的时机刚刚好,等大船赶到的时候,曹军的斥候都还没有传回消息来,大船就狠狠的撞了上来。 刘悦不担心大船会有损伤,大船之中,有几艘是装了撞角的,也就是铁质的尖角,就是为了去撞击的,像这种小板船和木料,外加绳索,就没有可以损伤大船的,唯独就是速度会降下来,不过刘悦也需要大船停下。 “那是什么?”曹军发现了大船上阴影传来的灯光,不由得惊呼起来。 “不好,快点上岸——”虽然曹军反应了过来,但是就那么宽的一条浮桥,总共两人并排而行,一时间却哪里能上得了岸,眼看着大船就撞了过来。 夜色中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原本就简陋的浮桥,在大船的撞击下,根本没有任何坚持,就直接粉碎,一艘接一艘,大船撞过去却又在黄河之间停下了,随即火炮轰然响起,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嘴上有上百人掉进了黄河,顷刻间不见了踪影,而浮桥断了,最要命的是过不了河了,曹军被拦腰截成了两截,曹操领李千余人过了河岸,而剩下夏侯渊领着四五千人,却被丢在了河的这一岸。 所谓半渡而击便是如此,只是一下曹军便混乱起来了,而且随着炮声隆隆响起,即便是夏侯渊也控制不住了,不得不咬着牙下令撤退到了三里之外,不敢再轻易地靠近河岸。 第905章 夏侯渊 “去告诉李傕,让他想办法应付曹操,不要恋战,只要拖住曹操就信——”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舔了舔嘴唇,轻吁了口气:“我去围堵夏侯渊,绝不让他跑了,砍了曹操一条手臂。” 不说有人去给李傕送信,却说这一边刘悦领两千骑兵开始游击,不让夏侯渊趁机逃走。 其实夏侯渊也没办法走的,折腾到现在,天都快凉了,曹操连气带吓可以说疲惫至极,连日来的失败已经让曹军到了崩溃的边缘,夏侯渊都不敢撤退,生怕一撤退军队就散了。 饶是如此,夏侯渊依旧领着亲兵,督促着军士们结成了方阵,以长枪阵应付新军骑兵。 不过刘悦并不想强攻,只是骑兵围着曹军转悠,封锁了周围,在等待着天色大亮,也权做休息。 差不多修整了一个时辰,天边燃起了第一抹如火焰一般的云彩,太阳初升,给这个清晨抹上了红色,也让所有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曹军缩在了一座小山旁,依靠小山稳住了阵脚,才能保证新军不敢随意的冲锋,不但结成了长枪阵,还在山上架起了床弩和强弩,随时压制新军,甚至这一个多时辰,竟然修筑了一些栅栏。 随着天亮了,刘悦催马上前,便有人在曹军远处架起了喇叭,刘悦便对着曹军高喊起来:“青州军的弟兄们,咱们私人之间无愁无恨,你们又何必死死坚持,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已经输了,且不说我兵强马壮,你们帮想想如何抵挡我的大炮——” “只要你们投降,参加我新军,每个月可以领到一百二十钱,而且月月不亏,没有人敢克扣你们,你们看看我们新军吃的是什么,可是经常有肉腥的——”刘悦从各方面打击着曹军,希望击破曹军的心防。 曹军从濮阳大败,各种失利,面对新军的武器没有抵挡的手段,本身就士气低落,如果连吃的喝的都不如新军,他们还能比什么,武器装备差距很大也就算了,还能用人命来拼,如果是饷钱少也就算了,关键是还经常克扣,但是最好还能用狭隘的地方情义束缚军士们,但是吃的都不行,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 当然刘悦不指望一番话就说动这些子弟兵,要是那么轻易地就散掉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不过刘悦依旧不着急,因为他已经让亲兵营开始准备了,准备用飞灯继续来金钱计,无敌的金钱计打破曹军防御,然后冲击曹军本阵,只要一乱,士气低落的曹军,必然会溃散。 曹军没有战意,溃散也就在一个点上,刘悦现在打破的就是这个点。 而刘悦说话的这一会,亲兵营已经将三架飞灯组装好了,按照刘悦的意思,随即开始升空,吊篮上除了火药包和匣弩,就是一箱子大钱,也亏了刘悦不嫌麻烦,走到哪里都要带上钱。 钱能通神,可以说是比大炮还厉害的神兵利器,而且从来不存在失手的情况,哪怕是两军阵前,也挡不住人性的贪婪。 “青州军弟兄们,你们谁拿了钱就来投靠我们新军,我保证让你们比在曹操那边好得多,将来我入主青州,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刘悦蛊惑着,毫不客气的说着自己的野心。 不知不觉飞灯开始到了曹军上空,夏侯渊抬头望着飞灯,心中全都是苦涩,如今被新军困在这里,军士们疲惫至极,夏侯渊都不敢轻动,偏偏新军还有飞灯还有火炮,以现在的情况,夏侯渊根本都无法应对。 也亏得刘悦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上太多的飞灯,否则数十架飞灯飞起来,对于此时的曹军绝对是毁灭性的。 “青州军的弟兄们,我们将军给你们钱了,想想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可都指望着你们养活着,如今他们什么样?能吃的饱饭吗?能穿得上棉衣吗?再看看我们新军——”亲兵从飞灯上用喇叭喊着,不断地抹黑曹操,有些事情其实没办法比的,毕竟刘悦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撒钱了——”亲兵们从天空开始抛洒大钱,砸在身上生疼。 黄橙橙的大钱在朝阳下那么的鲜明,明知道是阴谋,但是曹军却还是忍不住有人伸手将大钱捡了起来,哪怕是知道一旦混乱,新军就会冲过来,但是很多人是看见别人捡他们才抢的,反正早就已经输了。 夏侯渊没有呵斥,因为他知道,到了此时,军士们已经从心里面乱了,没有人会听他的了,或者说军士们疲惫到了极点,现在更想着直接输掉,或者这样比投降更光彩一店。 兵无战意,这一仗已经输了,即便是新军就在跟前,军士们也知道刘悦的意图,却没有人肯克制一下,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夏侯渊,还不快投降——”眼见到了火候,刘悦猛的一声大喝,催马上前,长刀举起,便已经奔着曹军杀了过去,天上的飞灯撒钱更快了,而且隐约的往刘悦冲锋的路上集结,如果曹军抵抗,就往下扔火药包给刘悦开路。 夏侯渊一脸的苦涩,看着依旧混乱的军士,他放弃了督促军士们,因为来不及了,没看见正在抢大钱的军士,却是已经让开了一条路,足够刘悦直接杀到小山前的。 握紧了点钢枪,夏侯渊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挺直了腰板,死死地望着刘悦,静待着刘悦杀过来。 看到那条通路的时候,曹军便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也只有千多人,还能围在夏侯渊身边,摆出了一副厮杀的样子。 刘悦一马当先,身边身后全都是亲兵营或者新军的精锐骑兵,本能的隔开了西凉军的铁骑,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当然只是亲兵营这么琢磨,刘悦并不在乎,但是新军的精锐远比西凉军更拼命,死死的追着刘悦的脚步。 “渔网——”眼见冲到了小山脚下,刘悦大喝了一声,一瞬间,亲兵营连同精锐,都从战马上取了渔网抛筒,随着马速降低,已经翻落下了战马。 随着刘悦一声大喝,三四百人一起打开了渔网抛筒,只是一拉,一面渔网就抛了出去,可怜曹军在山腰上,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渔网落下,有的用长枪去刺,有的用长矛去扫,但是落下来,就有人被困住了,上面更有铁蒺藜,让人惨叫不止。 但是随着刘悦下了马,马势停下,却忽然有不少的曹军竟然围了上来,长枪对准了刘悦这边,竟然是要围杀刘悦,之前的混乱竟然有假。 夏侯渊冷笑了一声,忽然眼眉一挑,脚下发力,猛地高吼了一声:“杀了刘悦——” 随着声音落下,夏侯渊悍然冲出,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是夏侯渊冒险设计的计谋,只要刘悦上当,到时候大军之中,生死各凭天命,为此夏侯渊冒着溃散的危险,就算是刘悦不用金钱计,夏侯渊也会安排军士们诈做投降创造机会的. 这一下真的出乎刘悦的预料,但是既然敢闯进来,刘悦就早有准备,眼见曹军正在合拢,双方就要接触,刘悦想都不想,猛的大喝了一声:“火-” 下一刻,一众亲兵从腰间扯下了一个火油罐,只有拳头大小,纷纷朝着两侧扔去,不管砸在人身上,还是砸在地上,火油飞溅,而此时,亲兵之中,竟然有人举着陶罐,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火苗,这是一个特制的小火把,能燃烧两个时辰之久,亲兵早就准备好了,此时用力的扔了出去. 火油见了火瞬间烧了起来,那些冲上来的军士,倒霉的被点燃了,甚至有的成了火人,慢一步的被火焰挡住,只有不多的从空隙中冲了过来,但是这一瞬间,冲过来的人少了一大半. 压力一松,亲兵就在没有顾忌,腰间的小弩都不取下来,直接扣动了机扣,听见崩崩之声响起,随即就是一片惨叫. 新军怎么会没有准备,刘悦又怎么会没有准备,火油烧起,就是一道屏障,至于冲过来一些人,真以为新军弟兄是吃素的,斩马刀和小圆盾配合之下,少数的冲过来的曹军,在新军的砍杀下,反而落入了劣势,被新军三两合击,顷刻间击杀了大半. 刘悦并没有停留,依旧朝着夏侯渊迎了上去,面前很多被渔网捆住的曹军,不但对刘悦形成不了威胁,反而成了曹军的绊脚石,新军还能用长枪和斩马刀推开,但是曹军没办法下手,猛烈的冲势,到了山腰就一下子失去了气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双方一下子拉平了,曹军无法从山上冲下,新军也不能冲上去,只能清理着前面的曹军,缓缓地双方碰撞上来. “夏侯渊,何必再挣扎-”刘悦喝了一声,长刀斜挂,荡开了夏侯渊的长枪. 夏侯渊本领了得,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梅花枪也是一代名枪,与夏侯渊手中炸开了一片枪花,宛如梅花开放,这便是梅花枪,可惜刘悦看透了本质,长刀护住自己,一时间也没有危险,但是很明显得到,刘悦不时夏侯渊的对手. 第906章 夏侯渊(2) 只是刘悦显然没想要单打独斗,随着亲兵冲上来,不但挡住了曹军,还有十几个弟兄围住了夏侯渊,他们也不冲上去拼命,而是将一面面渔网对准了夏侯渊. 一声机扣声,一面渔网当空落下来,夏侯渊赶忙一闪,错过了击杀刘悦的好机会,当然也未必就是好机会. 刘悦的长刀劈落,夏侯渊长枪一抖,便挡住了长枪,下一刻又是一面渔网罩了下来,夏侯渊有种骂娘的冲动,因为渔网根本不需要靠近,却给夏侯渊增加了麻烦,甚至夏侯渊都不能不顾切的击杀刘悦,偏偏刘悦又是如此的难缠. “刘悦,是个汉子单挑-”夏侯渊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喝了一声,企图忽悠刘悦. 只可惜刘悦是谁,有时候根本不在乎脸面,闷声朝着夏侯渊劈了一刀,趁着夏侯渊让开,又躲闪渔网的时候,刘悦一口浓痰吐出,可连夏侯渊没来得及躲开,却被吐在了脸上,耳听刘悦啐了一口:“我不是你的对手,傻子才会和你单挑-” 刘悦不傻,不但不上套,反而刺激着夏侯渊,让夏侯渊最郁闷的是,刘悦的亲兵究竟有多少渔网,夏侯渊勉强让开了几面,但是他身边的亲兵却躲闪不及,被罩个正着,随即被新军刺死当场. 战事开始胶着,新军从山下来,没占到便宜,曹军混乱,也没有能占到便宜,但是这时候,天上的飞灯已经不在往下扔钱,几个火药包扔下来,登时间在曹军之中炸开,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身后骑兵继续涌上来,不断地将火油罐扔到两侧,让火焰烧得更厉害,一时间在曹军之中形成了一道沟壑,将大半的曹军挡在了外面,被火焰阻挡着杀不进来. 更多的骑兵却是挤不进来,只能催马对着曹军发动进攻,不断的从两侧绕过,贴着曹军的外侧杀过去,便是一阵腥风血雨,也吸引了大部分曹军的注意力. 双方的纠结点反而是刘悦和夏侯渊,只要两人分出胜负,整个大军也就分出胜负了,曹军现在唯一的支撑就是生擒刘悦. 到此时,看上去刘悦好像很冒险,但是其实并不是,夏侯渊只要不想让曹军包括他自己为刘悦陪葬,那就只有生擒刘悦,虽然刘悦所部现在只有两千多人,但是别忘了后面还有三万余西凉军援兵,刘悦只要活着,张绣也好,李傕也罢,他们都会有顾忌,整个新军都有顾忌,但是一旦刘悦身亡,那么迎来的将是新军死命的反扑. 夏侯渊如果不想整个曹军,甚至于曹操都要为刘悦陪葬,现在就不能杀了刘悦,反过来刘悦杀了夏侯渊,这些曹军反而会投降,因为夏侯渊毕竟只是一员将领,而不是主帅,无法掌握大局走向. 不过刘悦惜才,夏侯渊是个识时务的将才,刘悦并不想杀了他,所以同样没有下杀招,只是拖住夏侯渊,不断的用渔网抓人,否则刘悦有上百种办法杀了夏侯渊,又或者夏侯渊一身武艺,真要是下杀手刘悦也支撑不到现在. 所以看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的,好像打的很精彩,但是其实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哪怕是夏侯渊也已经看透了刘悦的心思,所以也很沉得住气,因为只要刘悦还在大营之中,新军就无法全力施展. 只是夏侯渊却是越来越浮躁,本以为自己的一身本事,便是如徐晃等人也能一较高下,却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拿不下刘悦,刘悦力气虽然不大但是身手灵活,夏侯渊一时片刻拿不住刘悦,只是任凭刘悦纠缠. 当然还有刘悦的那些亲兵,个顶个的一身好武艺,虽然远不如刘悦,但是一般的军士拿不下他们,小圆盾和斩马刀配合着,将夏侯渊的亲兵阻挡在外侧,才导致夏侯渊始终拿不下刘悦,反而几次自身陷入威胁之中. 又是一面渔网,夏侯渊长枪一扫,猛地将渔网甩开,身形一闪,便已经朝着刘悦扑去,结果一个不小心,夏侯渊竟然踩到了之前掉落的渔网,这也就罢了,偏偏被渔网上的铁蒺藜给勾住了裤脚,差点给绊了一个跟头,原本刺出去的长枪也就刺偏了,反倒是被刘悦抓住了机会. 夏侯渊的不小心,刘悦猛地往前一纵,左手已经多了一支渔网抛筒,下一刻一面渔网飞了出去,却是迎着夏侯渊当面去的,偏偏夏侯渊脚下踉跄,长枪略有些失控,一下子又没有挑飞渔网,就挂在了长枪上. 如果只是夏侯渊和刘悦,那也不用担心,以两人的差距,夏侯渊缓几招还能抢回先机,但是就是这一刻,忽然间刘悦的亲兵猛的发力,一瞬间压住了周围夏侯渊的亲兵,将中间撂出一块场子,下一刻十余面渔网就飞了过来,甚至于刘悦都笼罩住了. 这一下夏侯渊无处可避,也来不及躲闪,渔网已经罩了下来,长枪还一下子施展不开,只是一迟疑,就被当头罩住,渔网一搭在身上,就立刻勾住了夏侯渊的衣服. “拿下-”刘悦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挣扎着,有一个亲兵上前,飞快的将渔网扯下,但是夏侯渊的渔网却是越纠缠越紧,衣服都刮烂了. 激战至今的亲兵营,这忽然间的爆发,是抖手腕间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压紧的钢针,忽然间射出,瞬间让夏侯渊的亲兵很多人受了伤,自然被压制了,曹军的那一退,就有人腾出身子朝着还没有挣脱的夏侯渊扑了上去,可怜夏侯渊被勾的结实,即便是看到有人扑来,却也挣扎不来,只是一脚踹开一个,但是随即被好几个亲兵营的弟兄扑倒了. 不管夏侯渊武艺多厉害,但是被几个人压住却是衬托不开,更何况还有渔网罩住了他,那是有力使不出来。 “刘悦,这也太下作了,可敢放我出来决一死战,我让你一只手——”知道挣脱不得,夏侯渊还不死心,只是叫嚣着,希望能忽悠住刘悦。 奈何刘悦根本不吃这一套,拖着长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屑地看着夏侯渊:“你当我是傻子呀,你现在就是阶下囚,还是老老实实认命,输了就是输了,堂堂夏侯渊不至于输不起。” 重重的哼了一声,夏侯渊依旧不甘心,不肯放弃挣扎,咬着牙啐了一口:“胜之不武,这就是你刘悦的本事,只让人嗤笑——” 可惜话没有说完,刘悦就已经不在理他了,朝着天空打了个手势,天上的飞灯看得分明,随即就用喇叭开始喊话:“夏侯渊已经被抓了,尔等还不投降,此时投降改不追究,可加入新军领饷钱,但凡是顽冥不灵的格杀勿论——” “之前捡到的钱没有人会和你们要,这点小钱我们将军看不到眼中——”害怕有些人会有顾虑,毕竟抢的多的,如今身上能有上百钱,一般也有十几二十多钱,装进口袋里的钱谁肯拿出来。 天上喊着,夏侯渊也被控制住了,隔着渔网被困得结结实实的,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是谁,夏侯渊所在半山腰,底下的曹军自然看得分明,高处的也看得见,眼看见夏侯渊被捆得像个粽子,曹军的士气登时就跌落到了维谷。 周围喊杀声小了,进攻也停了下来,双方缓缓地拉开了距离,新军也不再进攻曹军。 “狗子,你去准备一张桌子,把钱抬上来,然后开始建造花名册,拿钱买人。”刘悦压低了声音,给狗子交代了下去。 狗子嘿了一声,这可是他最擅长的拿钱砸人,只怕天下间也只有刘悦能这么做,毕竟四五千人之多,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月的饷钱,那也是七十钱,四五千人需要三十多万大钱。 不过对于新军来说,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本来刘悦就打算拿钱砸人,来打破曹操的子弟兵,现在这种情况,刚好可以拿钱收买人。 桌子没有,不过找个地方将木盾架起来,就是一个桌子。新军带着随军用空白的行军手札,便拿过来改成了花名册,然后有人举着喇叭喊了起来:“青州军的弟兄们,你们已经输了,咱们又不是生死仇人,各为其主而已,如今输了就认输,愿意投靠我们新军的,那就过来登录花名册,然后领一个月的饷钱。” 有人将几十个大箱抬了出来,里面全都是大钱,打开来黄橙橙的,太阳下有些耀眼。 无数人看着大钱眼睛冒光,但是一开始也没有人敢动,但是很快就有了第一个投降的,毕竟夏侯渊都被抓了,而且历城失守,和曹操又断了联系,河北河南相隔,也支援不上,很多人都开始绝望了。 哪怕是子弟兵,但是人心如此,利益至上,如今这般田地,也还是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长枪,然后纠结的开始排队,又是垂头丧气的,又是满怀着期盼,眼睛望着钱箱子,不少人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第907章 夏侯渊(3) 夏侯渊终于不挣扎了,呆呆的看着那些排队领钱的曹军,有些心思不属。这是输给了金钱,而不是输给了刘悦,心中不愿意承认李月的算计。 金钱的诱惑,让绝大多数的曹军放下了长枪,毕竟几十箱子大钱就摆在那里,至于去抢过来,没有人敢想,他们已经吃够了新军的裤头,根本不敢去打新军的主意。 至于那些还在犹豫的,长枪也是枪尖朝下,眼巴巴的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夏侯渊,惶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着,还不认命——”战事停歇,刘悦一屁股坐在了夏侯渊的身边:“虽然说我我的手段不怎么光彩,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没有机会再反复了,仔细想想,曹操必败无疑。” 夏侯渊不说话,但是脸上的沉重,却表露出了夏侯渊此时的心情,哪怕是不愿意承认,但是和刘悦交手至今,数次交纵连横,却没有一次占得了便宜,如今曹操更是被追的好像丧家之犬。 如今的曹操就算是逃回青州,但是青州各郡还没有完全归附,如果新军打进去,曹操征调兵马都不可能,没有人和一个一直输的人作为盟友。 “胜败乃兵家常事——”夏侯渊吐了口气,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胜败是兵家常事,但是曹操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这一次就要打进青州,最终拿下青州,曹操在青州待不下去的,只是你看看曹操还能去哪里——”刘悦砸了砸嘴,看上去随意,但是说的话都有深意。 “还能走渤海去幽州。”夏侯渊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不肯认输,只是梗着脖子冷然道。 “幽州?”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夏侯渊,我在缨陶和公孙瓒交战,你真以为公孙瓒还有精力顾得上曹操,只怕如今幽州也是乱作一团了,一旦曹操败了,那我就全力以赴攻占幽州,没有了曹孟德这个心头大患,你真的以为公孙瓒还能守得了多久。” 夏侯渊嘴唇蠕动了几下,他不知道幽州的局势,所以也无从开口,但是刘悦和公孙瓒在缨陶交战,如今势均力敌是真的,刘悦在缨陶一线布置了五万兵马,和公孙瓒相持不下。 半个冀州已经在刘悦手肿了,袁氏只剩下苟还残喘,根本无力应付刘悦,而公孙瓒被拖在冀州,然后刘悦的主意是在幽州大本营。 打量着夏侯渊,刘悦似笑非笑的吐了口气:“你知道我和曹操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这也是曹操必败的一点。”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夏侯渊的好奇,皱了皱眉头,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可愿解惑。” “就只有一点,我有钱——”刘悦也不知道说的真假。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夏侯渊恶狠狠地瞪了刘悦一眼,感觉刘悦是在耍自己,呼吸声都渐粗了,如果不是捆的结实,估计着早就一顿老拳打过去了,这他娘的叫什么话,有钱——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刘悦善于经营,六郡之地商贸繁盛,哪怕是敌对的也不得不从陈留等地购买很多东西,这就是作坊的优势,因为别的地方没有。 夏侯渊其实是瞧不起商贾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刘悦的经营之道远远超出了这个层次,还因此改变了整个局势,刘悦的确是有钱,不然不也不敢拿钱砸人,这简直就是无解的一招。 “低贱之道——”夏侯渊不肯认输,梗着脖子嘲讽着。 “天下万物既然存在就是合理,为什么商贾之道大行其事,就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商贸,就好像粮食永远是百姓的主要考虑,百姓食为天,所以农业就无比重要,哪怕是几千年以后,也改变不了这件事,这就是为什么存在就是合理,因为存在就说明有需要——”刘悦叹了口气,哪怕是不好的东西,既然存在就证明他是有人需要。 夏侯渊还是不说话,刘悦也不在意,叹了口气:“其实曹操败的根本就是思想还是收到了束缚,总以为士农工商,商人再有钱也是贱籍,但是我们新军不在乎这些,所以治下商贸兴盛,我们看中百姓,以百姓生活富足,能吃得饱穿的暖为目标,所以百姓拥戴,这也是我短短时间就能窜起来的根本。” 说到这,刘悦忽然露齿一笑:“曹操到现在已经必输无疑,就不说打仗他从来没赢过我,就说三点,第一,曹操没我有钱,我可以用钱收买人心,第二,曹操没有各种先进的武器,同样的兵力他是必输无疑,第三——” 顿了顿,刘悦脸色郑重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其实曹操之所以必败无疑,那是要因为我还有谍营,曹操本身已经没有退路了,仗打到这份上,我谍营在青州已经说动了不少人,只等我大军过去,就会开城纳降,这样的人之多只怕超出了你的想象,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将落魄的曹操绑了送到我面前。” 夏侯渊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来表达心中的不满,但是夏侯渊的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刘悦的话好像一根刺一样,在夏侯渊心中疯长。 刘悦有谍营并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用钱收买人,还是其他的,曹操早就察觉了谍营的存在,甚至几次清理过,但是无法完全清理掉,谍营势力隐藏的太深了,而且牵扯太深。 哪怕是心中在不甘愿,夏侯渊也无法不承认,有刘悦如今的势头,再加上曹操的颓势,青州肯定有不少人和和刘悦暗通曲款,就算是曹操麾下也难保没有人投靠刘悦,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将仁义看的比命重要。 刘悦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你看看眼前这些投降的军士,你觉得曹操还有胜算吗?” 夏侯渊脸上一僵,曹操的确是没有胜算了,将近五万人马就剩下六千了,人心不稳,曹操也无力回天,只是这些话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看中你,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以你为征南大将军,明日就可以统兵南下——”刘悦缓缓地说着,查看着夏侯渊的脸色,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因为夏侯渊脸色除了不屑,并没有深思的模样。 刘悦没有在劝夏侯渊,毕竟该说的都说了,而且随着夏侯渊一部战败,剩下的就是曹操了,一个高唐可未必守得住。 曹军都投降了,就连夏侯渊的亲兵也都投降了,因为真的一点希望看不见了,而他们的投降,就被新军立刻集合起来,从新配发武器,然后新军派人融入之中,开始整顿兵马,据说要南下征讨孙策。 夏侯渊被押往历城,关押在了历城大牢之中,刘悦也没有心思在理睬他,让骑兵们略作休息,就开始准备渡河了,要在曹操赶到高唐之际,和李傕汇合。 新军渡河方便,大船横在黄河上,又有船上的舢板连接,变成了一道浮桥,而且足有十几步宽窄,能容战马通过,相当的快速,仅仅是一个时辰,两千多骑兵和就已经渡河完毕了,随即朝着高唐城赶去。 此时曹操已经赶到了高唐,虽然也看见了李傕所部,但是此时士气太差,曹操也没有去理睬李傕,而是想要进城,但是面对着海一样的高唐,曹操也有点傻眼。 新军大炮之利曹操也知道,同样的兵力李典的确不好防守,单纯的说应付敌人,这一招水攻的确不错,但是现在却是他也无法进城。 “新军在南,咱们去北边,让李典想办法接咱们进城——”曹操很无奈,也只能依靠李典了。 李典有木筏众多,在曹操到达之后,便安排了木筏,将曹操连同第一批人接进了城里,让曹操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用木筏这六千大军,怕是要一天才能完全进城。 方才进城,李典就迎了上来,隔着十几步就单膝跪倒:“典参见大人,大水围城,墨江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还请大人恕罪。” 曹操摆了摆手,上前将李典扶了起来:“何罪之有,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曼成你做得好——” “多谢大人——”李典松了口气,毕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曹操没有纠结,心思转动,只是朝着城外大军望去,略一沉吟,咳嗽了一声:“曼成,先不要接他们进城,你送一些物资出去,让元让领着他们在水边上修建大营,他们进城于事无补,一旦有事情在出城反而麻烦,而且很容易被新军堵住——” 曹操看得通透,李典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夏侯惇当然不会有意见,进城容易出城南,大水不去,在想出来可就会被新军盯上,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所以曹军就在城北修造了大营。 高唐不是久持之地,因为一旦新军赶上来,到时候截断了高唐的退路,曹操那才叫必死无疑,高唐没有纵深之地,所以高唐必须放弃,不过曹军连日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怎么也要在高唐休整一下。 第908章 李典 面对曹操的大军,李傕并不敢乱来,反而后撤十里,加拍了斥候,曹操既然到了,而且只剩下这点人马,休安然是曹操吃了大败仗,估摸着刘悦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曹操没想到刘悦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骑兵直接杀了过来,渡河竟然没有一点耽搁,不过刘悦来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了. 眼见刘悦到来,李傕是真正的松了口气,面对李典他已经无可奈何了,如今曹操又来了,增加了六千兵马,对于李傕压力很大,如果不是因为刘悦很快就会赶过来,李傕都想要撤退了. 看见刘悦,李傕挤出一脸的恭谨,凑到跟前,沉声道:“将军,曹操已经进城了-” 啊了一声,刘悦没有多做表示,曹操进不进城影响不大,不过眼光在李傕身后一扫,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让李傕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心思还没有放下,就听见刘悦咳嗽了一声:“丢了八门大炮?” 李傕身子一僵,脸上都有种哭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泄气:“还请将军责罚.” 大炮的重要性李傕当然知道,那种威力绝对是重要机密,李傕却把大炮弄丢了,刘悦可以不在乎花多少钱,但是刘悦再那么能不在乎秘密流传出去,这会影响今后的战事的. “没事,几门大炮而已,没有炮弹大炮也是废铁-”好在刘悦没有深究,随口说了一句话. 到此时李傕才松了口气,脸上都是苦涩,低着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哪怕是刘悦这么说,但是李傕还是知道大炮的分量,毕竟就算是濮阳的重要性,濮阳也没有配置大炮,还有典韦和刘悦的关系,典韦手下不也是没有大炮吗. 只是大炮现在已经落在了李典手中,李傕也没有啥办法,估计着李典现在已经把大炮的构造琢磨明白了. 这一点的确不假,李傕也研究过大炮,但是对于这种铁筒子,李傕怎么也看不明白,到底如何爆发出来这么大的威力的,因为大炮底下只有一块凸起的铁球,也不知道哪来的威力. 正如李傕所担心的,李典已经研究了大半天了,却怎么也看不明白,只等曹操到来,李典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曹操. 得知这个消息,曹操大喜过望,不由得兴奋起来:“走,去看看-” 三门大炮被安放在了军营之中,并且派了专门的人看守,也禁止任何人靠近碰触,甚至李典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也只有李典能研究这东西. 对于大炮曹操可以说倾慕已久,此时终于落在了手中,一时间轻抚着大炮的炮筒,心中感慨无限. 怎么看大炮也是一个铁筒子,这东西是一次灌注成的,工艺上并不复杂,外面没有什么技艺,只有里面刻着一圈螺旋的沟槽,一直延伸到了底部,底部是和炮筒衔接起来的,底部有一个凹槽,炮筒直接插进去,然后用销子锁上,就成了一体. “这玩意有什么蹊跷?”曹操很好奇,也怎么想不明白. 被曹操问起来,李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大人,我也没有看懂,不过除了炮筒里面的这种沟槽,就是底部的那个凸起,在没有任何奇异之处,所以我猜测着大炮真正的蹊跷应该是在炮弹上呢-”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化说得通,李典斟酌着话语,迟疑了一下:“这些沟槽我猜测应该是稳定炮弹的,底下的凸起是增加炮弹的威力的,或许应该如此.” 曹操点了点头,也说不上个啥,再看一遍,依旧一头雾水,也只能接受秘密在炮弹上的说辞. 如果秘密在炮弹上,曹操就知道自己没戏了,火炮这东西都是新军的死忠控制着,刘悦并没有推广,这些炮弹用不掉,那些新军死忠宁可点燃也不会让它们落在敌人手中,和大炮这东西不一样. “曼成,高唐现在暂时平静,不过刘悦之后还有大军三万,一旦大军赶到,高唐城只怕-”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曹操却不得不说,轻轻的叹了口气:“如果让你留守高唐,曼成你-”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守住高唐我有把握,唯独粮食-”李典吐了口气,这是他最担心的,粮食不够,支撑不了太久. 粮食!曹操也是一阵头疼,咳嗽了一声:“如今这种情况,我也只能请曼成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高唐不破,新军就要被脱住脚步,新军大军一旦开过去,就要考虑后续运送粮草的问题,曼成你可以从新军手中打主意-” 说到这曹操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用力的咳了几声,也不去看李典,好在李典没有抱怨什么,现在的局势李典很清楚,曹操给不了他太多的帮助. “大人,能多给我点兵马吗?”没有粮食,李典就想到了要人,总不能要啥啥没有. 曹操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最多再给你一千人马。” 李典应了一声,知道没有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虽然没有问起过,但是李典也知道,曹操是从濮阳惨败回来的,一定是重了刘悦的诡计,总共回来了六千人,给自己一千已经不错了。 见李典有些沉默,曹操也不由得有些苦涩,让李典独领一军在高唐一座小城面对新军的三万大军,照说高唐也有五千人了,但是想到那些火炮和匣弩,曹操知道五千人真的不算多。 咳嗽了一声,曹操还是轻吐了口气:“曼成,你尽量守住,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坚持到什么时候,坚持的越久对我越有利,我才好找各郡征调人马,同时招募兵卒,才好布置防御——” 虽然嘴上这么说,说的也轻巧,但是曹操知道,真的要去做的时候,可能真的很难,青州人口稠密不假,但是连年战乱,又有黄巾贼为祸多年,青壮死的死逃的逃,更多的是老弱妇孺,招募兵卒可不容易。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曹操没钱了,且不说曹操才占了青州不足一年,青州又是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本身税收就有限,再加上曹操不善经营,青州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如今该征的税赋已经收上来了,再想多收一些,就只能从百姓身上挖肉了,曹操还真的有些迟疑。 但是打仗就要钱,就算是不付出饷钱,这个可以拖一拖,但是粮食却是必须的,只是青州不但连年战乱,更是几年灾荒,粮食本就不足,曹操搜刮了一遍,想要在征调粮食,还真的不容易—— 心中胡思乱想着,曹操缓缓地吐了口气:“曼成,我明日就走,到时候高唐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只要典还在,高唐不失,大人尽管去便是,我一定给大人争取时间。”李典拱了拱手,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凝重。 曹操拍了拍李典的肩膀,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张望着新军的方向,半晌,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寂:“曼成,城上交给你了,我还是先回去休息,若论打仗我原本就不如你。” 曹操倒是有自知之明,若说谋划曹操不会比谁差,但是说到打仗拼命,曹操不如李典,更不能和号称不败的刘悦相比,不然也不会被刘悦打的从濮阳狼狈逃回来。 “大人自去便是。”李典应了一声,振作了一下精神。 等曹操走后,李典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苦笑,如今的颓势希望曹操能扳回一城,不过刘悦势大,曹操真的有希望吗? “来呀,准备绳索,等晚间随我去江上布置拦江索——”新军有大船,如果搞偷袭的话,李典也挡不住,但是总是要做些什么。 刘悦到来,面对这一片汪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至于曹操的六千军,因为这一片汪洋,想要进攻也不容易,毕竟曹军还有很多的木筏在水中,刘悦不想这么冒险,所以刘悦干脆打算等着大军到来,反正洪水不退,曹军挡住了自己,也困住了他们。 曹操没有让六千军进城,刘悦就已经有所猜测了,曹操一定是想要回青州,不过就算是回去了,等待曹操的也会是绝望。 战争从来不是独立的,特别是当到达了一个州的程度,打仗不但要拼人,还要拼财力,更要拼谋略,还有就是拼的机谋和运作,而刘悦自承各方面如今都有压倒性的优势。 曹操不简单,眼光很准,也有谋略,而且相当决断,但是并不善于经营之道,也不善于运作,更比不过刘悦的见识,曹操还在战术方面考虑的时候,刘悦已经拔高到了战略方面。 不觉天黑了下来,刘悦没有察觉到李典领着人去了黄河布置拦江索去了,此时的刘悦琢磨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晚饭的时候,李ui也煮好糊了李傕一起吃饭,还准备一壶酒,这点酒两人也就是解解馋罢了,不过除了李傕还有要一个人,那就是狗子。 刘悦招呼狗子过来吃饭,自然不单单是吃一顿饭,而是有事情更要吩咐狗子去做,至于干什么,李傕却是怎么也想不到—— 第909章 就这么定了 看到狗子的那一刻,李傕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狗子是刘悦的亲信心腹,而且狗子也是亲兵营的一个统领,官职不大,但是传军令、督查、统御火炮营,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狗子兄弟也在——”看见狗子,李傕脸上堆出了笑容,宰相门前七品官,狗子这种人更不能得罪。 好在刘悦面前,狗子也不敢托大,见李傕进来,赶忙站起来微微躬了躬身,一抱拳招呼了一声。 “行了,又没外人,都客气什么。”刘悦打了个哈哈,给李傕摆上了酒杯:“咱们边吃边说,也尝尝这个酒,这是酒坊师傅特别酿造的,可是加了香料的,天下间才有的工艺——” 李傕不由得双眼一亮,好酒是当兵的最爱,特别是西凉军的人,对酒更是痴迷,甚至有很多人都是酒鬼,就比如说贾诩,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喝两杯,偏偏酒量一般,每次喝酒都会喝醉的,却又有点贪杯。 当然这和贾诩的祖籍有关系,他是凉州姑臧人,边塞苦寒之地,不喝点酒热乎一些身子就够遭罪的。 李傕也是如此,李傕是凉州北地郡泥阳人,同样是边塞苦寒之地,打小就喝点酒,到如今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特别是对陈留郡出产的烧酒很喜欢,喝起来够味够劲,此时一说有新酒,不由得来了兴趣,一屁股在刘悦身边坐了下来:“将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端起酒杯在鼻尖闻了一下,浓浓的酒香登时扑鼻而来,让李傕有些迷醉,嘿嘿的干笑了一下,举了举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还一脸的陶醉,也是有些没出息。 刘悦不着恼,反而哈哈大笑,朝着狗子一举杯:“咱俩也干一个,李将军,这酒如何?” “入口绵软,后劲香甜,这是我喝过最好的酒了,好酒呀——”李傕眯着眼睛,一脸的回味,张嘴就已经醉了。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和狗子也是一口干了,狗子倒是常喝陈留的烧酒,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内部供应的好酒,到还不至于失态,却也是一脸的品味,轻轻啧啧出声。 “李将军,酒也喝了,咱们说点正事——”酒过三巡,刘悦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李傕怎么会不知道刘悦有事情,只是一时间不好开口,此时刘悦既然说了起来,李傕也不敢怠慢,咳嗽了一声,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放下酒杯,缓缓的道:“将军且说。” “李将军不用紧张,我只是从你手中要一艘船。”刘悦笑了,很满意李傕的识时务。 要船?李傕楞了一下,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福船是刘悦的,就连掌握大船的人都是刘悦的亲信,李傕也不过指挥罢了,从来没有奢望过能真正掌握大船,刘悦要调动李傕联想法都不会有,毕竟只是临时的,但是没想到刘悦竟然开口,一副商量的模样—— 心中隐隐的有了一些念头,难不成刘悦打算让自己长期管下去,说起来可能性还不小,如果李傕成了水军,那么三万西凉军可不就被和平接管,过上一年半载的,那些西凉军谁还会听他的,。 这些只是心中一转念,李傕却不敢耽误,略一迟疑,不由得吐了口气,脸上也挤出了笑容:“将军这是什么话,我等都是将军麾下,所有的一切还不是都是将军的命令,商量这个词可就言重了,但有所命有死而已,大船尽管征调,傕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言重了。就这一搜,我让狗子开船去乐安国——”刘悦吐了口气,严重化光彩大作,舔了舔嘴唇,重重的嘿了一声:“我已经让谍营在乐安国做好了准备,狗子只要过去,乐安国就会爆发战乱,百姓们会揭竿而起,反对曹操暴政,就一句话,曹操横征暴敛,百姓已经无法活下去,所以就要造反——” 啊了一声,李傕一连莫名的看着刘悦,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打仗的樊稠,到了此时,李傕才真正的服气,这也是为什么他投靠刘悦的原因,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眼见刘悦顿了度,便接着道:“也不算是我蛊惑的,今年乐安国招了灾,百姓生活困苦,但是曹操为了进攻濮阳,还是强征粮食和兵员,以至于民不聊生,我不过是推动了一把,出了一些钱,另外乐安国一旦起事,齐国也会跟着有人造反,我倒要看看曹操能很到什么程度。” 一句话让李傕赶到心惊肉跳的,乐安国和齐国如果乱起来,到时候首要目标自然是曹操,可以想一下,曹操领军狼狈而会,结果百姓造反,那些败兵和百姓碰撞,无论输赢,曹操反正都输了。 哪知道刘悦这还不算完,猛地干了一杯酒,嘿嘿的冷笑了起来:“另外我让谍营找到了一些曹军的家人,也裹挟进了百姓之中,到时候一旦起事,对阵曹军的时候,这些曹军的家人推出来,曹军溃败在即——” 果然够狠,百姓在刘悦手中不过就是棋子,难怪说慈不掌兵。 “将军高明,曹操与将军为敌,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李傕无话可说了,别说曹操了,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手段。 哪知道刘悦却是摇了摇头,轻轻地吁了口气:“可不要小瞧了曹操,天下英雄唯曹操与刘备尔,曹操此人心性坚韧,能屈能伸,果断而心狠手辣,还很有远见,天下能和他比肩者不过一巴掌之数——” 没想到刘悦对曹操的评价如此之高,李傕不由得重视起来,说句难听的话,能被刘悦放在眼中的不多,包括当初势大的袁术,也包括已经死了的袁绍,甚至风头正键的公孙瓒,刘悦从来都是没放在眼里,当然应付起来还是全力以赴。 “可惜曹操晚了一些,而且终究差了一些时运,更不懂得经营之道——”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种话李傕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夸奖曹操又怕刘悦生气,贬低曹操刘悦肯定瞧不起他,对曹操了解又不多—— 或许是察觉到了李傕的尴尬,刘悦嘿了一声,端起了酒杯:“不说了,李将军,事情就这么定了,来,咱们喝酒。” 说着,仰脖就是一杯干了,三人又是推杯换盏起来。 也没多久,一壶酒就喝完了,三人只是略有些微醺,却没有太多的醉意,李傕回去休息了,而狗子则领命要了一艘大船,带上了几十箱子大钱,然后顺水而下,可怜此时李典的拦江索才拉起来了一根,就被一艘福船撞上了,巨大的撞角轻易地割开了绳索,不过大船上也有不少人摔了一个大跟头,只是大船却没有损坏一点。 望着远去的大船,李典脸色无比的阴沉,没想到新军的大船如此的高大威猛,那么粗的绳索都被割断了。 “你们说新军的这艘大船是要干什么去?”李典有些猜测,但是也不敢确定,新军总不会是游山玩水的。 没有人能回答,只是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大船刺去,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继续拉拦江索,把绳子继续加粗,三根变成一根,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大船留住——”李典吐了口胸中的郁气,总感觉这艘船要坏大事。 即便是回到了高唐城,将大船的事情告诉了曹操,曹操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想象不到一艘船能干什么,大船的确是天下最大的船了,说是百步,其实也就是三四十步,但是这已经是最大的船了,每艘船上一百多人,又有大炮匣弩,但是一艘船,百十多人又能做什么? “明天一早我就走。”想不清楚会有什么关系,曹操也不许昂费那么脑筋,但是必须赶回去,这艘大船肯定不会有好目的的。 只是曹操也没有想到过,这种大船的速度远不是步卒能够相比的,就算是马军也绝对追不上水军大船的,不说日行千里,几百里总是有的,特别是张开风帆之后。 顺水而下,速度奇快,后世便有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诗句,就可见起速度,特别是这两日正是西南风,大船鼓足了风帆,天色微亮的时候,狗子竟然已经赶到了乐安国千乘境内。 千乘县,本齐邑,汉置县,并置千乘郡治焉?《齐记》载:千乘城,在齐城西北百五十里,有南北二城,相去二十余里,其一城县治,一城太守治。千乘郡,其治所在千乘县。高帝置。莽曰建信。属青州。 到了如今千乘郡是没有了,已经变成了千乘县,不过此地还是一个大县,只是天亮的时候,狗子在一处渡口泊了船,入目所见却是一片荒凉,田间荒草成片,更是土地干裂,看上去很凄惨的样子。 这一年整个乐安国都糟了旱灾,还遭了蝗灾,田里的庄稼损失惨重,亏的是夏天,百姓们也就以野草树皮为食,只是可怜了河中的鱼虾,还有野外的小兔子,差点被吃绝了种。 第910章 郭锺 或许千乘县城会好一些,但是狗子不用去看,大船赶到了时候,岸上已经有谍营的人在接应了,而且还有数百百姓跟随,俨然一副要起事的样子,甚至已经毫无顾忌了。 不过很快狗子就知道为什么百姓没有顾忌了,不是天生就有反骨,而是实在是被生活所迫,人都饿死了,还谈什么顾忌。 岸边不远有一个小村子,百十户人家的规模,如今村子里老弱病残都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一百六十九口就剩下不足百口了,村子周围简直就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即便是前来迎接的百姓,也都骨瘦如柴。 村子很穷,路边还有妇人坐着,衣衫篓缕,甚至已经衣不遮体,只是见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很多时候快要饿死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更没有礼义廉耻,只要喂了一口吃的,能出卖很多东西,也包括造反。 “去把船上的粮食卸下来-”狗子这才知道刘悦让他多带粮食的原因,乐安国真的很惨,已经吃不上饭了. 很多时候百姓造反绝大多数的不过是为了一口吃的,或者说是为了活下去,真正的有野心的仅仅是极少的一撮人,真的没有过多的原因. 这一个村子都已经被谍营给说动了,毕竟百姓们想要活下去,如今就等着新军一到,吃饱喝足了好造反,揭竿而起,反抗暴政,同时劫掠大户,那些该死的大户拿着粮食坐地起价,宁可坏掉也不便宜卖给百姓,更多的时候反而是他们害死的更多的人,也是百姓眼中最该死的人. 很快粮食就运了下来,这是骑兵携带的口粮,加上船上储备的粮食,其实也不过一万三千斤,但是这已经很多了,当然随着粮食一起运下来的还有刀枪剑戟和弓弩,至于木盾就要自己制作了,很多人直接拆了门板. “一人六两粮食,吃一顿饱饭,咱们就造反,青壮造反,家里人一人一斤粮食-”狗子喊了一声,便有人开始登记造册,然后配发口粮. 一斤粮食真的不多,也不过两顿饱饭,但是就算是这样,除了这个村子的人,还有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也都听到消息跑了过来,谍营的人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反正附近村子都知道了. 一时间在黄河岸边聚集了上千人之多,很多人是直接吃了新军做出来的米粥,美美的吃饱了一顿,又给家人拿了一些粮食,如果配合着叶草树皮吃的话,每人一斤粮食也能坚持七八天. 就为了这一斤粮食,很多人就把命卖给了狗子,造反也顾不上了,因为狗子承诺,只要抢了粮食,除了必须的军粮,就把粮食全都分下去,尽量让更多的人活命. 远远望去,岸边的田地里,衣衫褴褛的人们,有的拿着长枪,有的举着大刀,也有的甚至是从自家拿来的粪叉,干脆有人就拿了根木棍子,五花八门的,其中夹杂着几十名身穿盔甲的新军精锐. “乡亲们,活不下去了,那些狗大户囤积粮食,不给你们活路,现在我们新军领着你们活下去,咱们必须迎接我们新军到来,到时候才有活路,才不会再遇上这种年头,才不会再饿死人-”狗子站在高台上,扯着嗓子呼喊着:“想不想活命?” “想,不为了活命谁来这里-”底下很多人附和着. “想活命就跟着新军,去造曹操的反-”狗子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声音浑厚雄壮,杀气腾腾的,只是话锋一转:“但是我们新军军纪森严,有三点要说,其一服从命令,其二可以抢粮食,但是谁要是敢欺凌妇孺,可别说我手中的斩马刀太快,其三,不准对贫苦百姓动手,否则杀无赦.” 狗子毫不避讳是新军支持造反的,也只有新军的威势,才能震慑这些百姓,不至于让一场起义变成祸害,就如同当初黄巾贼一般,一开始黄巾贼也不抢百姓的,但是后来因为管制不住,所以也就成了黄巾贼. 正如狗子所想的,说到新军,百姓也都知道,毕竟可是有谍营故意地散播消息,对于新军的一些政策都知道,也知道新军可不是心慈手软,所以要造反,还是要听狗子的. “听明白了-”百姓们吆喝着,事情就此定住了. 眼光扫过,狗子深吸了口气,猛地一摆手:“所有人听令,兵发千乘县城,拿下县城才有粮食吃.” “诺-”上千人应声,然后在新军弟兄的引领下,闹哄哄的启程了,私下里说话的,甚至打闹的,也有的闲聊着,没有谁管得了,狗子喊得嗓子都沙哑了,但是效果并不好. 之所以让狗子来,就是因为这些没有训练过的百姓,根本就不是军队,没有人带着,这些人很快就会成为百姓的灾难,五十名新军弟兄,每个人领了二十多人,才勉强保持着队形前进. 从河边一路往千乘县城而去,路上还有不少的百姓加入进来,便被打散了分到了各队之中,吃力的保持着队形. 等一路赶到千乘县城的时候,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一千七八多人,而千乘县城的郡兵才不过二百人,而且都是没怎么打过仗的军兵,其中更是大多是老弱病残,精锐早就被曹操抽调走了. 千乘县县令陈晖,县尉郭锺,面对着城下闹哄哄的百姓,已经心生怯意,只是快马派人去求援. “城上的人听着,我等百姓无生路可言,不得不反,尔等打开城门少造杀孽,不然城破之际,就是尔等授首之时-”狗子站出来,斩马刀虚指,杀机凌然. 县尉郭锺从城上朝下望去,眼见狗子一身衣甲,手持斩马刀,那一身悍勇的气息,绝对是沙场老手,不知道手中有多少条人命,这可不是百姓. “县令,只怕这些人是新军-”郭锺叹了口气,指着狗子压低了声音:“你看那些穿着盔甲的,绝对都是经历了很多场大仗,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能铸就身上的铁血气息,这些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县令陈晖呆了呆,脸上一阵惶然:“这-这可怎么办?” 新军之名早就听说了,一千觉得李着自己还很遥远,忽然之间就必须面对了. 郭锺嘴唇动了动,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其实他更倾向于投降,不管这些人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已经肯定了,那就是曹操征濮阳只怕是失败了,新军裹挟着百姓掀起如此声势,这是在断曹操的后路,曹操危险了. 郭锺作为县尉知兵,新军本来就势大,曹操以弱击强,败了才是正常的,只是一旦败了,新军势必会随之杀过来,这一点结果很多人都知道,心中自然有些想法. 只是还没等陈晖想出什么,城下狗子一声大喝,便有人从新军阵营中排众而出,人不多,几十人而已,但是看到这些人,城上的军兵当时就乱了. “爹-”有军士失声喊了出来. “弟弟-”也有军士喊出来. “娘子-”这其中也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都是城上军士的家人. “当家的,你在城中当兵,可知家中已经断粮半月,老母亲都已经饿死在家中,我把自己的命用一斤粮食就卖给了新军,若要打仗,我就必须冲在最前面,我若死了,新军的人答应给家中孩子五十斤粮食-”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脸悲戚的哭诉着,边说边是泪如雨下. 城上骚乱起来,军士们也知道闹灾荒了,却没有想到已经饿死人了,而今家中娘子出现在这里,五十斤粮食就要来送死,不过是为了家中儿女能活下去. “娘子-”军士控制不住情绪,悲呼一声,不顾一切的返身朝城下跑去:“家都要没了,我他娘的还当什么兵,我四个月的饷钱,不然我老母亲也不会饿死-” 一句话说的城上的军士们都沉默了,四个月没有发饷钱了,何止是这个军士家中闹灾荒,在场哪一个人家中不时在闹灾荒,如果发了饷钱,可也未必会饿死人. 眼看着那军士竟然冲到了城门口,这是要打开城门出去和娘子汇合,只是一旦打开了城门,城外这些恶狼一般的百姓,岂不是要冲进来了. “抓住他-”陈晖脸色大变,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形了. 但是没有人动,这军士一番话已经说动了所有的军士,这军士的遭遇其实何尝不是他们的写照.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女子家中老母亲并不是饿死的,而是一场大病,不过家中没有饭吃倒是真的,不过女子也不是为了粮食而来的,而是因为那军士其实就是谍营的人,如今为了三千钱作的一场戏,只是有不少人知道这女人家中老母亲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有几个人知道,这年头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了,还有谁去注意别人. 郭锺眉头紧蹙,心念飞转,眼见着城门就被打开了,所有的军士却无动于衷,这情况之下,只怕千乘县是保不住了,若战,此等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若降总要一个投名状. 眼中闪过一道寒意,郭锺咬了咬牙,猛地从陈晖背后一剑刺了出去,直接刺入了陈晖的后心,将还在叫嚣的陈晖刺杀当场,临死勉强转身,一脸疑惑而愤怒的看着郭锺,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打开城门,你们是我的弟兄,我不能看着你们家破人亡-”郭锺做出了选择,与其等到这些百姓杀进城来,不如直接投降,也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第911章 十万兵 城门打开已经阻挡不住了,郭锺甚至一马当先,亲手打开了城门,随着他打开城门,几十个军士冲了出去,几乎是千乘县四分之一的兵力,这些人的家人都在下面,他们已经不想打了,一旦打起来,这些人就是新军最好的尖刀。 郭锺看清楚了这件事,所以郭锺不敢迟疑,杀了陈晖来表明心迹,还禽兽打开了城门。 随即,狗子带着人就进了千乘县,只是进城之际,狗子领郭锺与新军弟兄汇合,组成了督察队,对那些百姓军进行监察,这才敢放百姓军进城行抢。 不是狗子狠心,是必须要强,因为百姓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狗子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就只能抢大户,但是为了不造成太大的祸害,为了少给新军留下骂名,狗子领着人亲自监督。 饶是如此,这些已经快要疯了的百姓,在看到了大户人家的奢华之后,就有人被冲毁了头脑,打人那是太正常不过了,新军只是控制着不打死人,但是也有人恶向胆边生,忘记了狗子的交代,忘记了新军军法,竟然想要欺凌妇女,还有的抢夺财物,又或者是想要杀人放火的—— “格杀勿论——”狗子很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而且如果是六月在这里,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狗子很崇拜刘悦,所以每次做事之前都会去想想刘悦会怎么做,所以刘悦肯定要杀人的,狗子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一声令下,亲自砍杀了两个要欺凌妇女的,随即新军弟兄领着郡兵,杀了不下二十人,这才算是震慑住了百姓军。 粮食被全部搜集了起来,交给新军统一分配,按照谁抢的多,按照各家各户的人头,按照老弱妇孺的比例,狗子将粮食发了下去,并且允许分队回去送粮食,留下了三分之一作为军粮。 自然千乘县的粮库是被洗劫了一个干净,不过府库没有人感动,甚至那些大户人家只要不是坏事做尽的,一般也没有人枪财财物,因为新军在督查着,当然小偷小摸还是避免不了的。 整个千乘县被狗子掌握了起来,不过这还不算完,狗子令二十名新军弟兄率领五十名郡兵,然后从岸边接应了船上的大炮三门,随即纠结百姓军,然后进攻临济,彻底阻挡曹操东去的道路。 而随着占据了千乘县,活不下的去百姓很多人都开始投靠百姓军,当狗子到了临济县城的时候,兵力已经高达三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临济不过是个小城,关键是本身就只有百名郡兵防守,准确的说是看顾城池,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百姓军,在狗子一声令下,放了一炮之后,临济县就投降了,根本不敢抵抗。 兵倍四而攻之,那么三十倍的兵力,哪怕是乌合之众,临济县也守不住的,与其送死不如投降,况且有新军掌握,百姓军也不敢烧杀抢掠,只是在城中搜刮粮食。 拿下了临济县,狗子就下令分兵,以两千人攻乐安,以一千多人攻邹平,兵分两路,还不停歇的发兵进攻。 狗子率两千人,外加两门大炮,进攻乐安,以郭锺为将,领一千三人白,外加一门大炮,而攻邹平,与第二日就发兵了。 困难的百姓迎来了百姓军,他们鬼将一点粮食分发给沿途过不下去的百姓,而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随即就跟着造反,百姓军极速扩张,狗子进攻乐安的时候,兵力都达到了将近五千人之多,可以说所过之处,但凡是青壮,都已经加入了百姓军,就只为了活下去。 一时间千乘县、临济县。包括乐安县还有邹平县等,甚至如梁邹、高梵。利县等地的百姓也闻声而来,让百姓军在技术的壮大,哪怕是这些百姓军只是拿着棍棒,但是人数有了,加上新军以军兵为根本,然后打散混编,增强了控制力,始终没有人百姓军失控。 不能不说这一切超出了狗子的想象,乐安虽然有五百人的守军,但是面对着汹汹而来的百姓军,面对着很多郡兵的家人,就有不少人临阵倒戈,直接投降了百姓军,然后强行打开了西城门,守将王芳眼看大势已去,也选择了投降。 另一方面,郭锺所部也是扩充迅速,到达邹平的时候,兵力达到了三千,也亏得底下还有二十个新军弟兄,才看住了百姓军没有混乱,也没有为祸百姓。 不过邹平守将白朗是曹操的乡党,所以死不肯降,郭锺就发动了进攻,像是用炮轰击东城门上,随即用木盾掩护,开始发动撞城门。 只是邹平不贵是百五十个军士,哪怕是个个善战,也还是有二十倍的差距,这是让人绝望的,更何况新军还有大炮,邹平守军根本没办法抵挡。 郭锺这边也是有谍营相助的,同样的军队中有奸细,开始蛊惑人心,加上这些郡兵也有家人参加了百姓军,或者是被百姓军裹挟着,就有人不想打,随即偷偷地打开了城门。 随即邹平城破,白朗自尽全了忠义,所部兵马绝大部分投降了,至此曹操东归的路被掐断了。 而随着乐安和邹平拿下,泰山郡的程昱,也下令泰山军攻打土鼓和于陵,至此全都连成了一片。 其实就在狗子攻占千乘县的时候,与高唐的曹操趁着天色不亮,悄悄地领着人出发了,直奔上游淮良渡口,开始渡河。 曹操走的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刘悦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是日上三竿,这才发现曹军大营都是李典派人假装的,曹操早已经溜之大吉,不过曹操步卒走不了太远,刘悦的骑兵很容易就追上去。 等刘悦追上来的时候,曹军已经都过了河,刘悦被挡在了河西岸,不过刘悦一声令下,大船就顺流而下,与渡口结成了浮桥,随即骑兵过河。 曹军虽然早了大半日的时间,又是拼命赶路,但是却怎么也抵消不了马军和步军的差距,两条腿的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曹军到了漯阴的时候,就已经被新军追上了。 曹操早有防备,在漯阴征调了数十辆大车,将床弩装上,又让千人张强弩待之,新军的斥候靠的近了,都被床弩射杀,即便是骑兵强悍,但是也奈何不得如此阵仗。 在漯阴休整一夜,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曹操就率军朝着菅县出发,不过新军随即尾随了上来。 双方你追我走,很快就到了菅县,新军也只是跟随者,始终没有太大的动作,也不怕曹操会有什么埋伏,让曹操颇为郁闷,这口气到了菅县才终于明白刘悦为何如此淡定,那是因为邹平被流寇占领了,所谓流寇则是自称百姓军的义兵。 “什么?”从菅县县令陈才口中得知邹平被义兵占据的消息,曹操简直就如五雷轰顶。 一旁戏志才也是神情暗淡,长长的叹了口气:“主公,只怕是刘悦的手笔,必然百姓成寇,不会有军法森严,可是这些流寇除了粮食,就连财物都不抢,这绝不是黄巾贼那种贼寇——” “该死的——”曹操脸上抽搐着,着实没想到后院起火。 按照曹操的打算,原本是想在菅县开始,以城池开始坚守,借以抵挡新军的脚步,然后从乐安国、北海国、东莱郡征兵,然后在乐安国和齐国挡住新军的脚步,才能争取时间恢复。 但是现在乐安国有人造反,竟然还聚集了上万百姓,那么怎么从乐安国募兵,又怎么在乐安国征调粮食。 征濮阳曹操就耗尽了青州的兵力,一时间拿不出精锐来抵御新军。 “主公,为今之计,也只有拼死一搏了,只能动用在北海国整训的黄巾贼了——”戏志才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这可真的是拼死一搏,那些黄巾贼就是一把双刃剑,杀敌伤己。 曹操沉默了,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曹操以青州刺史领秦州牧,除了征调了四万兵马,还打败了青州黄巾贼,收降了号称三十万的黄巾贼,曹操去掉了所有的老弱病残之后,留下精锐十万,留在了北海国整训。 这些黄巾贼虽然投降了,但是并不是那么听话,而且贼性很重,曹操不敢让他们调动,害怕一个管理不当,就会让黄巾贼为祸。 黄巾贼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是现在曹操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动用黄巾贼,可能自己都没有一点机会了。 “那就试一试——”曹操吐了口气,一脸的凝重,黄巾贼投降时间不长,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如果调动起来,控制不住不但没有益处,还可能祸乱北海国和东莱郡,让本来就惨淡的局面彻底失控,一旦失控曹操就真正的完了。 曹操也知道黄巾贼的不确定性,但是他还有的选择吗? “可让夏侯惇将军领五百骑兵赶过去,尽量的拢住这些黄巾贼——”戏志才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可以让夏侯惇将军告诉这些黄巾贼,只要攻进兖州,东郡和陈留郡可让他们行抢三日,我军不进城。” 啊了一声,曹操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戏志才,只是刚要说话,戏志才却叹了口气:“攻克陈留郡或者东郡,这些黄巾贼全都填进去都不行,甚至他们都不会比乐安国的流寇强得了,到时候就怕一击就溃,不过只要如此许诺,就算是溃败,这些黄巾贼也会流窜进兖州,他们多半会烧杀抢掠——” 第912章 曹纯 要的就是黄巾贼的贼性,戏志才从来不认为黄巾贼可以凭人数获胜,曹操能用三万大军就战败三十万黄巾贼,并且收降他们,难道西凉军会比他们弱吗,至于李典留在高唐,戏志才滞怠,那不过是只能扰乱粮道而已,并不可能阻止新军东进,如果戏志才是刘悦,那么他肯定以大军东进,因为刘悦还可以选择从泰山郡补充给养。 从泰山郡送粮草到任城,甚至于到于陵、土鼓等地,其实比从东郡或者陈留郡运过来更加简单。 所以西凉军三万大军进攻,那么泰山郡的程昱必然会蠢蠢欲动,毕竟泰山郡也有颜回的一万多新军,颜回此人虽然不善奇谋,但是打仗四平八稳,一旦六月进攻济南国,颜回肯定会进攻济南国或者齐国的。 即便是以黄巾贼十万大军,一旦和西凉军遭遇上,以西凉军的骁勇善战,又有新军的坚韧,黄巾贼几乎没有胜算,到时候溃败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九。 到时候黄巾贼溃败,四下逃散,肯定会记得曹操许诺的行抢三天的话,那么失去约束的他们,就会从青州流窜到陈留郡或者东郡,甚至是济阴郡,乃至于泰安郡,流窜的黄巾贼更多的像是蝗虫,所过州县必然会遭难,这些黄巾贼面对新军精锐不敢打,但是祸害百姓却是很有手段,对那些不过一二百郡兵守备的县城,提起来几千上万的黄巾贼,绝对是一场噩梦。 只要黄巾贼流窜过去,就会让兖州大乱,兖州一乱起来,刘悦势必受影响,最少粮草押送不上来,断了粮草,曹操有机会支撑下去。 “没想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上——”曹操叹息着,他明白戏志才的意思,不无自嘲的摇了摇头。 如果此计不成,曹操就真的没有手段了,想要募兵也需要时间,而且乐安国一乱起来,就真的不会影响到北海国和东莱郡吗? 曹操亲自找到了夏侯惇,将情况说了一下,夏侯惇没有犹豫,只是单膝跪地:“必不负大人所托。” 看着一脸凝重的夏侯惇,曹操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忽然一阵心悸,就好像这将是他和夏侯惇最后一次见面,这感觉来得快,也说不上怎么想的,只是心里有些发慌。 “元让,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强来,你记住了,你我兄弟,我还需要你帮我呢——”曹操将夏侯惇扶了起来,只是嘱托着夏侯惇。 夏侯惇倒是不以为意,嘿了一声:“大人放心便是,就凭那些黄巾贼,我以人就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的,有什么危险可言,倒是我走了,大人身边没有人保护,可要小心才是。” 说完,夏侯惇也不犹豫,只是拱了拱手,深夜里便集合了骑兵,悄然从东城门出去了,然后一路奔着梁邹而去。 这么一支骑兵,刘悦都没有发现,毕竟是轻装简从,一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梁邹已经落在了郭锺手中,这几日听说曹操回来了,郭锺有些心理不踏实,将四千兵马分在了邹城和梁邹,人也躲在梁邹,因为向南是于陵和土鼓,如今是在新军的控制下。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郭锺已经拍了心腹去了一趟于陵,联系上了于陵的新军大将军颜回,并且得到了颜回的回复,并且给了郭锺一纸文书,令郭锺为偏将,领兵屯与梁邹和邹城,堵截曹操东去。 有了任命文书,郭锺的身份就得到了落实,心里也就踏实了,而且颜回还大营一旦抵挡不住,允许郭锺撤走,不过如果能堵住曹操,郭锺就能记一大功。 除了口头上的好处,颜回还令人送来了三万斤粮食,还有押送粮食的五百新军,也是新军精锐。 有了这些新军对于郭锺来说意义非凡,将新军打散安排下去,每一个什长都是新军的人,这样除了保证队伍的军纪和秩序,还能让老兵带着新兵,让战力最少提好了几倍,不至于稍有颓势就会溃败。 好在如今百姓军气势如虹,得到了粮食的百姓军,擦掌魔剑的准备继续西进,想要抢更多的粮食,却不知道他们的将领如今早已经不时和他们一条心了,他们想要抢粮求活,而郭锺想的是他自己的官位,至于百姓军的死活真的重要吗? 其实没有人在乎百姓们怎么想的,就算是刘悦也不是真的想让他们造反,不过是为了某种诉求,用百姓军来打破曹操的后院,斩断曹操的退路,可不是想让百姓真的造反,那会对社会形成极大地冲击。 很多人如果一直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他们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一旦劫掠成性,到时候就不在事生产,就好像守株待兔的那个人,如果形成这种风气,那么对青州的冲击就太大了。 所以从一开始,刘悦就要求狗子无比控制值军纪,必要的时候用人命来震慑,保证这些百姓军始终在控制之内。 狗子最是听从刘悦的话,当初百姓军想要失控,狗子就杀了三四十人,用这些人头震慑了百姓军,所以才会有现在军纪,后来加入的百姓军也挺前人说起过,自然不敢乱来,老老实实的听话,因为谁也不想死。 如果等刘悦占据了青州,稳定了青州局势之后。这些百姓军必然会解散,不然乐安国就毁了,必须留一些青壮从事生产,不过刘悦会让他们组成民练,用每个月二十钱养着他们,让百姓渡过最艰难的时候,同时也保证地方上不会动乱起来,万一有意外的话,随时可以调动成军。 也亏得有军纪军法的存在,郭锺能约束住手下,虽然对于大户抢粮,但是没有乱杀人,没有祸害人,即便是那些大户怨声载道,但是没有人太憎恨新军。 得知曹操到来,郭锺心中难安,只是不停地加固城防,准备战争物资,也亏得郭锺用心,无论是强迫还是如何,让城中百姓硬是将城墙加高了一尺,可不要小看这一尺,这样曹军要登城就困了好多。 同时郭锺领人在城外挖护城河,将济水引来,也亏得济水本就贴城而过,郭锺所做的也不过是引流挖沟,只是所谓护城河有宽度,却没有深度,也不过一尺多而已。 只是曹操因为刘悦始终再侧,不敢冒险进攻梁邹或者邹城,只能屯兵在菅县,以东平陵、台县、东朝阳一带为根本,咱们落脚。 却说夏侯惇从梁邹直插过去,郭锺根本就没有察觉,他的斥候并不专业,甚至没有发现战马所过的的痕迹。 过了梁邹,夏侯惇进了齐国,走吕国,然后过广县,之后快马进了呙县,就此进入了北海国的境内。 北海国治营陵,于是曹操将收降的黄巾贼屯与安丘、昌安、高密一带,此处粮草丰盛,又有三千曹军精锐屯与此,一则是看护粮草,二则是训练黄巾贼。 这些黄巾贼对于曹军没有一点认同感,不过是打不过曹操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曹操有十万大军不敢动用,只领着四万多人和公孙范的人进攻濮阳的原因,如果多这十万人,可能濮阳之战就是另外一种成色。 但是没有如果,曹操根基不稳,除了本部一万多子弟兵之外,这些人随着她东征西讨的,都已经是精锐,不过出问题,余者如征募的青州军,也不过是百姓成军,堪堪一战,结果已经失势,那三万曹军不战而溃。 一想到这些,曹操就感觉头疼,有种时不待我的感觉,如果刘悦也消停的,等曹操真正在青州站稳脚跟,同时训练一年之后,曹操就能以十五万大军发动进攻,濮阳就能拿下来,到时候足以改写结果。 可惜没有如果,这些曹军不过是训练了三四个月,不少甚至是踩不住一个月,结果被刘悦一番手段就崩溃了。 却说曹操的堂弟曹纯,字子和,沛国谯郡人,侍中曹炽之子,曹仁之弟,曹纯雅重纲纪,礼贤下士,起家黄门郎。 曹纯好学问,又有武功,一身箭术可谓冠绝曹军,熟读兵法,本事不会比草人弱了多少。 以曹纯在北海国了练兵,曹操才勉强放心,曹纯也不负所望,虽然没有能将失望黄巾贼训练如何,但是到如今没有出过意外,恩威并施,令这些黄巾贼比较服帖,在曹纯的训练下,黄巾贼也规整了许多,不过也禁止如此。 夏侯惇赶来的时候,曹春已经听说了乐安国造反的消息,便整军五千,以从弟曹寅为将,便奔赴益国,进驻东平安,与齐国的临茁城掎角之势。阻挡百姓军东进。 曹纯反应足足够快了,但是没有想到百姓响应狗子的造反如此的激烈,曹寅进驻东平安的时候,狗子也领人杀到了博昌。 面对曹寅,狗子不敢大意,毕竟那是五千人马,况且狗子很清楚他这百姓军的战力如何,真的打起来,可能一触就溃,却不知道他和曹寅都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曹寅的这些黄巾贼也同样战力不强,曹寅也害怕一触就溃,所以始终不曾再向前一步。 第913章 曹纯(2) 再说夏侯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昌安,却已经是几日之后了。 听说夏侯敦到来,曹纯赶紧的迎了出来,对夏侯敦曹纯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夏侯敦和曹仁有些矛盾,但是不妨碍夏侯敦曹军之中第一高手的称呼. “元让兄-”曹纯堆着一脸的笑容,见了夏侯敦颇为喜欢. 只是夏侯敦却一脸的凝重,哪怕是曹纯的热情也没有能感化夏侯敦,而且张嘴就说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子和,子孝他在濮阳战死了,被刘悦袅首挂在了城上,我和妙才虽然拼了命,却也没有能抢回子孝的尸身-” 啊了一声,曹纯脸色一变,不由得一声大叫:“大哥他怎么会-” 说着痛哭出声,累柱子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砸在地上,双拳紧握,只将一嘴的钢牙咬得咯嘣作响. “大哥他如何死的?”曹纯强忍着悲痛,抹了一把眼泪,想要知道曹仁怎么死的. 夏侯敦苦笑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当日子孝奉了大人的命令,用飞鸢近了城中,结果被新军发现,在城中激战而死,至死不曾有过半分犹豫,可谓是壮烈之极-” 曹纯嘴唇动了动,眼中有些茫然,抽泣了几声,眼中的杀机又弥漫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落在了刘悦身上,不杀刘悦我誓不为人.” 夏侯敦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曹纯的肩膀:“需要我夏侯敦的地方尽管张嘴,虽然往日我和子孝有些矛盾,但是那不过是谁也不服谁而已,根本上我们没啥仇怨,如今子孝故去,我反而想念他了,要报仇当应该有我一份.” “多谢元让兄-”曹纯知道夏侯敦莽撞脾气,只要说出来的话不会口是心非,这一定事真心实意的,曹纯自然心生感激. “子和,如今大人从濮阳战败,余部本来万人,过黄河的时候,被刘悦偷袭,以至于大军分成两半,大人到了高唐,而妙才率领残部向东移动,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我担心妙才已经出事了-”夏侯敦叹息了一声,眉头紧蹙,一脸的忧虑:“如今大人率领五千精锐驻守菅县,勉强守住了东朝阳等县,只是粮草物多,所以需要子和效命-” “纯有死而已-”曹纯毫不迟疑,张嘴应了下来,不过随即犹豫了一下,却是一脸的苦涩:“只是黄巾贼训练时间尚短,贼性未去,我就担心一旦动起来,可能会出现问题.” 曹纯的担心也是所有人的担心,贼兵没有归心,还没有把自己看成曹军的人,到时候一旦溃散,再想收拢就很难了. 不过这不在夏侯敦的考虑之内,轻吐了口气,夏侯敦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生死存亡,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我带来了五百骑兵,在加上你的三千军.可以分散下去,尽量的加强控制,至于-” 至于什么没有说,但是曹纯知道,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得了. 曹操危急,曹纯和夏侯敦也不敢犹豫,当即集结所有的黄巾贼,然后调集军士,将军士们以什长分散下去,借此控制黄巾贼,只是就这样真的能控制得住吗? 曹纯和夏侯敦不敢多想,随即一声令下,大军就朝着呙县而去. 只是大军这才动身,军中大司马曹廷就找到了曹纯. 曹廷是曹操的从叔,如果细算的话应该是在三伏的本家叔叔,所以才被曹操锁相信,而任命为大司马,掌管军需物资,而这一次曹纯动兵,并没有和曹廷商量,曹廷找来一半是因为军务,一半是因为怒气. “子和,兵事有序,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可是你知道现在咱们有多少粮食吗?”曹廷气呼呼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怒视着曹纯. 曹廷不理睬夏侯敦,因为曹廷从来看不起夏侯家的人,认为这些人都是来沾曹家便宜的穷亲戚. 夏侯敦自然对曹廷也不敢冒,不过毕竟曹廷辈分高,虽然脸色有些臭,但是说的事情也是有理有据的,所以夏侯敦还是替曹纯开了口:“军司马,粮食有多少我们不知道,但是大人被困在菅县,如果不去救援,可能就被新军围剿-” 提到曹操,曹廷脸色也微微的和缓了一些,毕竟不甘继续摆脸色,不过却还是梗着脖子哼了一声:“你们这根本就是瞎胡闹,如果要去救人,可以抽调一万精兵,甚至于两万精兵,也未必需要十万大军齐动,你们可知道,咱们现在的粮草也只有二十余天的粮草,可是现在征粮-” “二十余天足够了-”曹纯没等曹廷说完,就立刻打断了曹廷的话. 眼见曹廷和侯敦都望了过来,曹纯吐了口气,脸色阴郁的道:“先不说需要多少人,大人被困在菅县,周围有刘悦盯着,东面如今被贼军占据,异体蛋新军的援兵追上来,局面可想而知,现在就看谁更快-” 曹廷嘴唇一动,只是还没等说话,曹纯却又接着道:“如果咱们赶得早,可以围住刘悦,那么一战而定,如果赶得晚,新军的援军到了,其实十万也好,两万也罢,都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曹廷显然思绪不如曹纯敏捷,一时间理解不了曹纯的话. 扫了曹廷一眼,曹纯吐了口气,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十万大军冲过去,如果不能一句杀掉刘悦,势必新军的援军就会赶上了,到时候双方一场大战,这十万大军还有多少就不敢说了,但是无论如何,面对新军精锐,如果能留下三分之一,那也算是咱们的整训没有白费力气.” 一番话说得曹廷张嘴结舌,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谓十万大军只是笼统地说,其中有两万工兵,准确的说是民夫. 除此之外,还要剔除三万老弱病残,真正的战力其实也就是五万左右,这五万大军,如果能发挥出两万精锐的战力,曹廷也是阿弥陀佛了. 夏侯敦也是一脸的苦涩,如果真的遇上新军精锐,可能一战即溃,看似统领十万大军威风,只是换做这黄巾贼,如今以五百骑兵外加三千曹军精锐为骨干,就是行军还时常灵不灵的,军令传下去,总是乱哄哄的,未必能依令行事,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也就难怪曹纯不抱信心了. 这一点从一开始动身就发现了,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动身,总是有先后顺序的,但是这一声令下,该走的没动,不该走的跑到前头去了,军士们私下里唧唧歪歪,就好像赶集卖菜一般,这前进的队伍更像是舞龙的,蜿蜒而过,甚至于里出外进. 面对这样的军队,作为统帅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了,带兵久了,夏侯敦知道,如果杀人立威,还没打仗只怕就有逃兵了,所以夏侯敦和曹纯不敢动用强硬的手段,这才将精锐打散放下去. “那-那岂不是这些大军-”曹廷嘶嘶艾艾的,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太可惜了,一旦散了,大人又去哪里募集这些兵员-” “没什么可惜的,如果刘悦这一关过不去,就算是大人能撤回北海国又能如何,到时候新军大军杀来,同样是一战就溃,同样也是保不住-”夏侯敦倒是看开了,自嘲的笑了笑. 曹操想要越过梁邹很简单,夏侯敦能过来,曹操小股兵马也能过来,但是就算是撤回来又能如何,没有精锐如何应付刘悦. 这就是曹操的悲哀,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人没人,偏偏时间都没有,如今和刘悦勉强一战,反而被刘悦追杀到了齐国,接下来一个不好可能青州不保. 曹廷沉默了,朝着夏侯敦和曹纯拱了拱手,转过身去,一脸的落寂,背影说不出的萧瑟. 其实夏侯敦和曹纯心中又何尝好受,十万大军竟然都不抱胜算,因为夏侯敦知道刘悦对这些投降的黄巾军有一手杀手锏,那就是金钱计. 刘悦有钱,不需要那出太多,只需要十万钱,到时候用飞灯从天上撒钱,这些黄巾军就会乱作一团,谁也控制不住,一旦乱起来,新军趁机杀来,必然会大溃,这几乎是可以想象的到的. 其实如果刘悦真的两军对阵,摆明了车马炮,那到还不可怕,最怕的就是刘悦这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偏偏又极其管用. 刘悦当年一战成名,与小黄奠定了根基,就是用的金钱计,可以说刘悦将金钱计用的出神入化的,财帛动人心事永远不变的道理,如果新军没有飞灯那也罢了,要用金钱计还要考虑考虑,毕竟可以掩杀过去,还能刺激战意,但是在天上任何人奈何不得,整个军队中乱撒,还能不混乱. 夏侯敦也只能祈祷刘悦想不到,十万大军一旦赶到,那就不顾一切发动进攻,依靠人数包围刘悦,然后想办法要么杀了刘悦,当然最好是能抓住刘悦. 但是谁都知道,刘悦精似鬼,阴谋诡计鲜有人能敌,要想算计到刘悦,那还真的不容易. 不管夏侯敦和曹纯怎么想,大军上路,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快,无论怎么催促,甚至夏侯敦和曹纯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让速度快了一点,这一天下来,也不过六十里的路程,这还是不断地催促之下的结果. 而这十万大军的消息,从安丘出发的时候,谍营便已经将消息送了过来,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就是狗子- 第914章 博昌一战 “十万大军——”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脑海中想象着十万大军有多少,但是乌央乌央的想象不到边际。 呆愣了好一会,狗子心思才从新活泛起来,敌军虽然势大,但是狗子却不敢也不能退,因为他知道刘悦就在菅县附近和曹操周旋,一旦他退了,十万大军就会长驱直入,到时候一个走不及,就可能被困住,而困住的结果是狗子所不敢想象的,如果他都退了,那么郭锺更指望不上。 “一定要将曹军截在这里——”狗子用力的吐了口气,眉头紧蹙着,脑海中飞快地转动。 没有人商量,他麾下真正能和他同生共死的也不过三十名新军弟兄,至于其余的六千多百姓军,狗子想想都头疼,可能曹操的十万大军都是黄巾贼,战力不强,也许会一触就溃,但是狗子的百姓军可能未必比黄巾贼要强了。 呆呆的坐着,脑海中不断地想着刘悦的种种,如果刘悦在这里,面对十万黄巾贼又会怎么做? 以六千弱旅守城都是问题,就不要说主动进攻了,就算是刘悦在这里,也未必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刘悦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如今手下有什么可用的,而且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的—— 狗子不愧是刘悦的亲信,追随刘悦时间久了,有些事情还真的被狗子想到了,那就是刘悦最常用的金钱计。 这些曹军是曹操新收的黄巾贼,想想曹操都不敢带去濮阳,就知道这些黄巾贼绝对还没有归拢,还没有真正的汇入曹军之中,也就自然没有所谓的忠诚,这样也就是说战力不强,最关键的是没有打仗的心思。 而黄巾贼另外一个特性那就是贼性,或许一开始这些可以叫做黄巾军,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曾经的义军已经变成了土匪军,只知道劫掠,即便是投靠了曹操,黄巾贼也绝对是贼性未改。 对付土匪肯定用金钱计,刘悦说过财帛动人心,百分百的利益就能让人铤而走险,如果遍地是钱就能让了失去理智。 狗子没打算和十万大军硬拼,因为也打不过,所以从一开始狗子就只是打算让黄巾贼乱起来。 “立刻通令全城,所有百姓明日一早就必须带上自己值钱的东西出城避难——”狗子吐了口气,咽了口吐沫:“另外——张尚,你领人去城中大户人家借钱,以新军的名义借钱,告诉他们借也要借,不借也要借,我以新军的名义告诉他们,新军一定会还给他们的——” “诺——”张尚应了一声,便领着人出去了。 略作沉默,狗子有迟疑了一下,将目光落在新军弟兄孙毅身上:“孙毅,你领人去乐安和利县所有的大户去一趟,同样以新军的名义借钱,给他们打欠条,告诉他们新军一定会还的,咱们新军不缺钱。” “诺——”孙毅也应了一声,匆匆的出去了。 想要用钱打破曹军,就必须有很多钱,所以狗子才会去借钱,毕竟去陈留或者东郡调集是来不及的,不过狗子却还知道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谍营,虽然狗子不知道城中哪个是谍营的产业,但是却能猜得到,因为博昌县内有一家火锅酒楼,这东西多半是谍营的产业。 不过对谍营狗子也不敢大意,毕竟谍营的主子可是三夫人冯隐娘,尽管没有名分,但是狗子这样的亲信还能不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狗子在安排好了之后,便亲自去了一趟火锅酒楼,不过这就楼真正的名字叫做川红酒楼,寓意着是川味而且红火的酒楼。 正如狗子所猜测的,狗子和一名新军弟兄才进了川红酒楼,就有人过来小声的询问起来:“两位,有文有武?” 狗子登时大喜,这是谍营和新军接头的暗号,所谓有文有武就是刘,左文右刀,刀即是武,所以有文有武,狗子当然知道怎么回答:“本家刘,家住黄城头。” 黄城头就是小黄,本家刘自然更简单,就是说有文有武就是刘。 能对上暗号自然是自己人,小二询问了一声:“不知道所为何事?” 狗子压低了声音:“用钱,越多越好。” “明日送到。”小二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什么,能知道谍营的暗号的,就只有刘悦的亲兵营之中的一部分,这可是亲信中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绝对是刘悦的自己人。 谍营都是刘悦的,就算是亲兵营有人私自调动金钱,谍营也不敢拒绝,因为这是刘悦给心腹的一个权力。 在狗子走后,几只信鸽飞了出去,这是往附近县城的信鸽,既然是越多越好,那就调集附近所有县城的钱财,当然所有的钱财是有账目的,也不是一点监管也没有。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三架大车就在一群草莽的护送下进了博昌。 “来了——”狗子兴奋地嘿了一声,抬脚冲冲了出去,也顾不得稳重了,果然远远地就看见了几辆大车,车上都是箱子。 见到狗子这些草莽也只是微微躬了躬身,只等狗子上前,就打开了那些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大钱,也不知道有多少。 “将军,这里是十一万大钱,您清点一下。”一个领头的陪着笑,要请狗子清点,毕竟还需要账目的。 狗子倒是大气,随意的一挥手:“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你们,交接。” 领头的没有多说,不清点也少些麻烦,其实给他们一个胆也不敢在这时候中饱私囊,刘悦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就算是冯隐娘那也是杀人不眨眼,钱固然示好,但是也要有命花才行。 “您签个字——”领头的将一纸文书递到了狗子面前,狗子大略看了一下,随即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等谍营的人全都撤去,狗子才大手一挥,将会钱都抬进了县衙。 有了谍营的这些钱,狗子心中已经有了底,到时候借钱的再回来,估计着凑二十万大钱没有问题,二十万大钱往城里一撒,绝对能让黄巾贼乱起来,太多钱了。 钱的事解决了,但是百姓撤走的事情进展地却并不顺利,因为举家搬迁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百姓们不愿意离开家,特别是那些老人,仗着自己的年纪,又欺负百姓军不敢太欺负老百姓,所以就赖在家里不肯走,至于年轻的就说了留下来照顾老人。 听到军士的话,狗子一脸的阴沉,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管他们,到时候刀剑无眼,那些黄巾贼一乱起来,谁也控制不住,祸害他们那也是自找的——” 话说到这,狗子吐了口气:“张贴榜文,告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凡是不撤走的,除了任何事情自负,另外告诉他们,一旦城破敌人进城,烧杀抢掠,我们不会管他们的。” “诺——”军士应了一声,随即便有人敲着锣开始吆喝,将狗子的话传达了下去,只是无论是怎么说,那些百姓却无动于衷,好像撤走就是在害他们。 诚然撤走出城,肯定是舟车劳顿,肯定是要损失一些,也肯定过不舒坦,但是要进城的会是黄巾贼,而不是精锐曹军,黄巾贼贼心不死,关键是狗子还要撩拨黄巾贼的贼性。 城中百姓去了七成,青壮孩子留下的很少,大多数的都是老人,一则是走不动了,二则是他们仗着自己年纪大,不过也有些青壮留下,都是些抱着侥幸心理的,毕竟对方可是青州牧曹操的军队。 究其原因来说,博昌对新军根本不认可,甚至有人觉得他们是敌人,所以才会不肯走,仿佛这样占了大便宜。 撤走了很多百姓,城中也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到了晚上的时候,看上去就死气沉沉的,博昌就好像黑夜一样冷寂。 夜已经深了,狗子却还没有睡下,他的面前是十个水师营的弟兄,还有狗子新收的几十个亲信,此时人人都是一脸的凝重,面对着狗子,严肃的脸上有带着一丝紧张。 “把衣服拿上来——”狗子一摆手,就有弟兄将一对衣服抱了上来,仔细看的话,才知道竟然是那些黄巾贼的衣服,破旧的竹甲,又或者是类似于曹军的衣服,看上去乱糟糟的。 狗子目光扫过所有人,用力的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到时候点燃火药包,然后趁乱出来,剩下的就要靠你们领着黄巾贼冲击曹军本阵了——” 话音落下,狗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诸位兄弟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一定会为诸位弟兄请功的,如果战死了,无论是谁都是新军的英雄,我一定会请将军给你们上英雄碑的,按照新军的规矩,你们的家人都不用担心,都会送去陈留郡生活,保证他们吃得饱穿的暖,孩子能上学堂,能看得上病——” 第915章 博昌一战(2) 夜色中,从县衙出来的这些死士,悄悄地分散开了,三人一组,就藏在了城中各处,都是寻找的地窖,角角落落里都有人。 而狗子则领着人在城中装了上百个火药包,同时还有大量的火油,到时候火药包点燃炸响,就会引燃火油烧城,至于曹军会不会救火,狗子顾不上了,让老百姓搬走就是因为这些。 到时候黄巾贼一进城,看见满地的大钱肯定要去抢,随即更多的黄巾贼进城,然后在这时候引燃火药包。 爆炸声和火焰升起,或让黄巾贼乱作一团,这时候死士们在溜出来,混进黄巾贼之中,人那么多也不怕有人看着眼生,之后就靠他们四下煽风点火,应道黄巾贼逃出城,然后去冲击黄巾贼的本阵。 打是打不过,这是狗子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一旦能冲击本真,曹军大乱,肯定会死伤很多的,最好是让十万大军崩溃。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狗子站在城墙上,遥望着远方的黑夜,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这一招不信的话,狗子也没有好办法了,或许只能死战,但是依靠百姓军,那和送死没有区别。 天又亮了,清晨有些微凉,狗子也只是休息了一会,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但是却已经上了城墙,眺望着远方,心中却不期望曹军赶到。 “报——”城下一匹快马赶到,远远地就吆喝上了:“发现曹军前锋三千人,正在朝着博昌而来。” “前锋距本阵有多远?”狗子关心这个问题,如果离得太近,狗子也不敢动手,如果离得远,先杀一阵,杀几个算几个。 “差不多三十里——”斥候也只是估算了一下,究竟有多少也说不太好。 三十里的距离足够了,狗子舔了舔嘴唇,眼眉一挑,重重的哼了一声:“张尚,你领五百人屯与那片树林,李孟,你领五百军屯与那边的土岗,到时候号角声为令,号角声一起,都给我冲锋,我也会率领弟兄们杀出去,先灭了他们的前锋再说,煞煞他们的威风。” “诺——”众人听令,便各自领着五百人去了。 不过手下军士却不知道曹军有多少人,狗子也只是将三千人说了,他们以为只有三千人,而且还都是黄巾贼收编的,战力不强,所以麾下军士并不紧张,毕竟黄巾贼也不比他们强了。 狗子不敢说,因为一旦说了,可能麾下六千人的心气一下子就散了,指望这些刚刚成军的百姓军去对抗十万人,除非是狗子疯了。 眼见众人离去,狗子朝着孙毅招了招手:“等我领军杀出,你们就在城中开始撒钱,一定要撒的匀称一些,只要杀了他们前锋,那时候曹军也该到了,只等他们一到,咱们就立刻撤走,将博昌留给他们——” 孙毅点了点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在说什么,他们要面对的是怦然大物,真的没有一点胜算,所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为刘悦的援军争取时间。 虽说前锋已经有了踪迹,但是这些散漫的黄巾贼,也还是用了半天的时间,才赶到了的博昌,到了的时候都已经是申时了。 远远望去,三千曹军走起路来也如蛇行一般,蜿蜒的扭动着,看上去乱哄哄的,但是明显的很小心,离着博昌五里就停了下来,不肯再向前了,他们只是前锋,只需要知道城中大体的情况,并不需要去拼命。 “出城——”狗子面色冷冷,斩马刀一挥,第一个催马出了博昌。 随着一声令下,百姓军随着狗子从城门口蜂拥出来,看不到一丝的整齐,乱哄哄的,不像是要打仗了,反倒是像去菜市买菜一般,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狗子没心情理睬这些,从城中出来就奔着曹军前锋杀去,气势汹汹的,只是看看身后的百姓军,曹军确实害怕不起来. 双方都在一个等级上,兵力上又差不多,虽然狗子号称六千人,但是在利县等地分散了一些,其实满打满算的,最多也就是五千人,再加上出去埋伏的一千,此时看见的也就是不到四千人,和曹军前锋三千人,看上去差距不大,就是两军对垒,纯粹的拼人数也未必谁输谁赢. 不过狗子有杀手锏,那就是手炮,又称为火筒,在两军接触上之后,到时候打他几下,曹军必然会慌乱,然后就一鼓作气. 也正是手炮给了百姓军信心,跟着狗子毫不畏惧的往前冲,因为他们知道,手炮的威力很强,最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况且还有十个背负式的匣弩,尽管只有三十支箭矢,但是加在一起,只要一起发动,也足够让曹军人仰马翻的. 此时水师营的弟兄跟在狗子身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小圆盾斩马刀,中间是十只手炮,还有十个弟兄背着匣弩,呈三角形,宛如一支枪尖,狠狠地刺向了曹军. 不过曹军的将领和狗子想的差不多,都是以精锐结成尖头,然后领着军士冲锋,只要一鼓作气,赢面反而很大. 只是双方都这么想,前面都是精锐,真正的碰撞起来,可就没有办法可想的,剩下的就是凭着双方的实力,输了的必然会惨死当场. “凡有战我必前-杀-”眼见就要接触了,狗子忽然高喊了一声. “凡有战我必前-杀-”水师营的弟兄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气势如虹,精神大振. 双方眼见就要撞上了,早已经点燃的手炮轰然炸响,或者准确地说是早就算计好了炸响的时间,而下一刻,手炮就在曹军阵营之中炸开,登时间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狗子一脸的杀机,话也不说一句,小圆盾格挡,斩马刀劈出,都是最简单的招式,却处处透着狠辣,一刀斩出就是要人命.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水师营的弟兄几乎都是合身撞过去,小圆盾半挡着身子和头脸,脚下飞快,荡开敌人的长枪,下一刻就冲过去,斩马刀或劈或砍或扫,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一瞬间,曹军的精锐就已经和水师营分出了胜负,哪怕是曹军更多一些,但是面对一年往死里训练,又都是万里挑一的水师营,只要长枪被荡开,狭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身首异处. 厮杀往往就是那么一瞬间,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去施展什么招式,所以战场上往往拼的就是一个气势,那就是一个必死的气势. 曹军直接破防,瞬间给百姓军带来了士气大振,嗷嗷的冲向了曹军,双方撞在一起,便是一阵血肉横飞,随着曹军精锐被杀个干净,曹军的士气也是大落,战局已经注定. “杀啊-”百姓军得势不让人,冲的曹军士气衰竭,再也无法稳住阵型. 溃散的曹军开始吸纳过后逃跑,百姓军本能的追上去,双方你死我活,根本没有什么人或想到穷寇莫追的道理. 当然曹军也是真的溃散了,这三千前锋军也都是黄巾贼收编过来的,只是跳了一些精锐一些的,只是所谓的精锐很是让人无语,也不过是矬子里面拔高个,不是黄巾贼不能打,而是他们投降曹军不过是为了混生活,根本不是真心投靠,也就没有所谓的忠心和士气。 百姓军虽然也未必比曹军强了,但是如今百姓军占了上风,打打顺风仗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军溃散,百姓军追逐而上,一股脑的追出去十里多,着实把百姓军累得不轻,也不用狗子说,百姓军就逐渐的停了下来,眼看着曹军跑掉了。 再说曹军大队也缓缓地赶了上来,正迎上溃逃回来的军士,拦住一经询问,才知道是被博昌的敌人给击败了,敌人追着他们就在不远才停下来歇着的。 “你是说敌军现在还在休息?”曹纯皱着眉头,强忍着怒气,仔细的询问那溃兵,真想一枪杀了这溃兵,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是,他们追我们也是玩命的追,只是到底没有撵上我们——”溃兵还有些得意,浑然没想到这样逃走实在是没什么好炫耀的,跑得快反而更丢人。 曹纯懒得追究,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杀机,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前面有敌军,凡是杀敌军者记功,一颗人头十大钱,我说到做到,尔等只要敢战我就敢认。” 听到有钱,这些心思各异的曹军登时精神了起来,随着曹纯一声令下,大军就加快了速度,生怕慢了一步没有好处可捞、 此时曹军离着百姓军也不过几里,这边匆匆迎上去,狗子也得到了消息,斥候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人还没到就吆喝起来:“不好了,曹军杀来了,数不清的人,乌央乌央的全都是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听到这喊声,百姓军登时炸锅了,十万八万的敌人,想想都不敢多想了,也不用狗子下令,所有人都自动的集合起来,还有人催着狗子:“小将军,咱们快撤把,要是被抓住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第916章 博昌一战(3) “曹军来了,快跑呀——”狗子远远地都能望见曹军了,这才喊了一声,话音还没有落下,百姓军已经撒丫子跑开了。 到不是曹纯不想追,而是曹纯害怕自己的大军也和百姓军一样,这一逃跑就变得乱作一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真要是那么追下去,可能十万大军到不了菅县就散了,所以曹纯和夏侯惇一直在呵斥着,拼命地保持着队形。 哪怕是跑回了博昌城,百姓军也没有进城的打算,他们不傻,面对无边无际的曹军,就凭他们这点人那是以卵击石,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淹死他们,所以留在博昌城等于等死。 溃军从博昌城冲过去,还因此裹带了城里的守军,也裹带着城外的伏兵,通通奔着利县逃窜。 眼见博昌城四门大开,城中百姓军早已经不战自溃,曹村和夏侯惇商量了一下,反正也已经不早了,干脆就在博昌城休息,等明日一早就走,还剩的搭建营地和帐篷了。 不过十万大军不可能都进城,两人商议,由夏侯惇率一万大军进城,其余的九万依靠城墙安营扎寨,或许确定城中安全之后,半数的大军都会进城的。 只是夏侯惇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一进城,夏侯惇心中就是一震,大街上在夕阳下耀耀生辉的是那一枚枚大钱,耀的人眼睛发花,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城中央,甚至还有些老头老太太的正在地上捡,看到曹军才慌忙的逃走,手里你还抓着钱袋子。 “都是钱——”刚刚进城的曹军登时间眼睛都圆了,地上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钱,就是随便捡捡也用不尽。 “捡钱了——”有人嘶喊了一声,也不管夏侯惇就在旁边,悍然散了阵型,开始匆匆的冲进城里,还不断地你推我桑德,追逐着金钱。 城里的人乱作一团,城外的人就拼了命的往城里挤,甚至有人大打出手,很多人还在后面催促,甚至有人扛着云梯冲过来,一时间彻底的乱了起来,夏侯惇和曹纯再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都给我站住——”夏侯惇怒喝着,长矛化作点点枪花,一枪刺死了一个军士,但是迎来的不是军士们的畏惧,反而是军士们的怒目而视,此时谁敢阻止那就是自寻死路。 嗓子都喊哑了,却依旧阻挡不了乱作一团,那怕是说的再有道理,但是却没有人理会,除非曹军也拿出那么多,否则根本奈何不得。 这是刘悦的金钱计,这一点夏侯惇和曹纯都有种本能,其中肯定有巨大的阴谋,所以曹纯警觉之后,就开始琢磨晚上的将领,当然前提是阻挡住军士进城。 “不听军令者格杀勿论——”曹纯挡住了城门口,长刀劈死了一个军士,领着亲兵要和这些军士对峙,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亲兵竟然也有人正蹲着身子在地上捡钱。 整个博昌城乱了套,失去了约束的黄巾贼再一次恢复了贼性,甚至不再理会曹纯和夏侯惇的话,就只想着抢钱,一开始只是你推我搡的,但是随着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恶狠狠地刺出了长枪。 趁着大乱,原本藏身在地窖之中的新军弟兄,就从地窖中摸了出来,因为穿的是曹军的衣服,所以本根注意不上,而且也没有人管,小小的博昌城,竟然一股子的涌进来了将近两万人,这些人也查看了百姓家里,可惜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注意他们,所有人只看见了地上的钱,他们融入进去,猫着腰朝着北城门摸去。 “有钱啊——”害怕曹军检完了钱就散了,这些人猫着腰进了百姓家里,然后散出一些金钱,让场面依旧混乱不堪。 越来越多的人从城门涌进来,城外夏侯惇和曹纯已经失去了控制力,眼看着十万大军想要朝着城中蜂拥,却堵在城门口,不时地传来惨叫声,那是有人被推倒在地上,结果就爬不起来了,多半会被活生生的踩死。 望着这一幕,曹纯脸色阴沉,却又是一脸的无奈,人也杀了,话也喊了,但是这些黄巾贼就是黄巾贼,永远上不了席面。 “新军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段,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用到火药包——”曹纯吐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脑海中想象着那种画面:“一旦那时候,城中的大军必然会汹涌出来,如果控制不住的话,那么十万大军崩溃在即——” 夏侯惇也是点了点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吐了口气:“子和,你就说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曹纯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元让兄,为今之计也只有咱们分开,我在东你在西,各自立起帅旗,一旦城中出现问题,咱们依靠帅气收拢溃兵,可令亲兵结成一字长蛇阵,不听和吃的格杀勿论。” 慈不掌兵,夏侯惇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扯开了袄领子,咽了口吐沫,催动战马就往西去了,两人隔开了二里多路,便在城南各自立起了帅旗。 再说城中黄巾贼越来越多,可怜了那些死活不肯走的百姓,或许一开始黄巾贼还只是抢钱,但是很快就变了味,杀人放火欺凌女人,可以说无恶不作,那些百姓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此时才开始后悔不停百姓军的话,可惜一切都完了,能活下来才能说其他的。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彻了博昌城,一瞬间就掀翻了十几个黄巾贼,而爆炸的余波,崩飞的铁珠子,更让数以几十的黄巾贼受伤,惨叫不止,有的更是躺在地上来回的滚。 只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根本不给他们机会,遍布了全城,时不时地就有火药爆炸开,随即就是一群伤员,因为黄巾贼太密集了,数以几万计的黄巾贼在博昌这座小城之中,大街小巷之中全都是黄巾贼,一旦爆炸躲都没地方躲。 惨叫声,爆炸声,惊呼声,更有人还在其中蛊惑着:“不好了,全城都要炸了,快跑呀——” 在死士弟兄们的引领下,数万黄巾贼从四门开始逃出去,朝那逃走的都有,但是只有南城最多,汹涌着,将原本堵在城门口的黄巾贼推搡开了,随即汹涌而出,彻底的混乱起来。 这一场混乱究竟死了多少人,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不过爆炸或许死了几百人,伤了两三千人,但是混乱之下的践踏,却只怕不下五千人,被活生生的踩死,一开始为了钱,后来为了活命。 从城中冲出来,黄巾贼不顾一切的朝着远处蜂拥,不过很多人看见中军大旗,便有了主心骨,这种时候没有人去想他们并不认可曹军,无论怎么想,黄巾贼轰然轰然撞了上去。 “擅闯者格杀勿论——”曹纯高喊着,一刀斩杀了一个企图冲击本阵的黄巾贼,但是随即更多的人冲了上来。 其实大部分人看见中军大旗,又有曹纯和夏侯惇在前面拦着,很多人是想要停下来的,但是后面不断地推搡,有时候根本停不下来,又或者被紧张的氛围催促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偏偏这时候城中还在爆炸,让本来就混乱的黄巾贼依旧无法收拢,哪怕是斩杀了一些人。 “快逃啊——”总是有人拼了命的喊着,让人心惶惶的。 混乱依旧在继续,但是已经开始有人朝着曹纯和夏侯惇围拢,阵型越来越大,隐隐的开始收拢溃兵。 人越多就越多,不得不说曹纯和夏侯惇在这时候宛如中流砥柱,让惶惶的黄巾贼有了主心骨,混乱中本能的靠了过来,并且在他们身后结阵,堵住了一部分黄巾贼的去路。 越来越多,只是承受的阻力也越来越大,不时地有人被推到,随即惨死在了无数双臭脚之下。 “擂鼓——”曹纯喝了一声,随即开始亲自擂鼓。 鼓声幽幽,宛如一盏明灯,吸引着无数黄巾贼,阵容越来越大,稳定下来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冲击本阵的人也就冲撞不动了。 无论那些死士怎么蛊惑,甚至于被曹春和的夏侯惇斩杀,但是曹军的颓势慢慢的收拢住了,溃散的曹军大半围聚在了两人身边,但是也有很多人跑得不知去向,十万大军最后清点,也只剩下了七万大军,整整三万大军跑散了、 城中安静下来,一清点,死了两千多人,被炸死的才不过二百多人,反倒是被踩死的两千多,还不算受伤的。 没有人发现死士的存在,死了十好几个死士之后,眼见事不可为,死士们也就从一侧随着溃兵逃走了,没有了他们的捣乱,曹军很快就收拢起来了,慢慢的再也没有溃兵了。 “就地扎营——”曹纯和夏侯惇阴沉着脸,不得不就地扎营,先将黄巾贼稳定住,避免继续混乱起来。 没有人在敢进城,哪怕是城中还有金钱,再加上曹纯看的严密,但凡是敢擅自离开的都会格杀勿论。 第917章 博昌一战 (4) 狗子并没有跑的很远,博昌城往北,去利县的方向,有一座簸萁山,因为像簸箕所以叫做簸萁山,上两侧是山梁,如同怀抱抱着一处山谷,山的北面靠着济水,又是陡峭的山崖。 此地易守难攻,狗子就在这里暂时安顿了下来,不然就真的跑散了,再说回头看看,曹军并没有追上来。 “斥候回去侦查——”狗子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他知道,自己的布置可不能将曹军全部打散,曹军依旧会有大军西进,依旧能威胁到刘悦。 斥候立刻撒了出去,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曹军溃散了一些人,斥候们遇到了溃散的曹军,不过据溃兵所说,曹军还不分没有散,或许就在博昌城外扎营。 也不知道散了多少,狗子心中叹息着,便下令在簸萁山埋锅造饭,此时天色也快黑了下来,如果不是初秋,就他们没有携带帐篷,这初秋的露水都够他们受得,好在山上有大树,可以先收集茅草,最少可以搭一些简易的棚子。 纵然不甘心,但是面对依旧七万的曹军,狗子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暂时藏起来,只要曹纯他们过去,那么狗子就会抢回博昌城,并且将消息送给曹纯,看看能不能吸引住曹纯。 曹军并没有出乎预料,也仅仅是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大军就开始继续西进,留下了六千多的伤兵,用来占据博昌县城。 只是曹纯也没有想到,前脚曹纯和夏侯惇这才刚离开,也不会超出三十里的路程,狗子竟然领着百姓军杀了回来。 远远地望去,博昌城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还有人在收敛尸体,城中一片惨淡,不过这些伤兵之中,其实很多人伤的并不重,甚至于是自己划伤的,为的是留下来,这样不但可以不打仗,还能留在博昌捡钱。 虽然之前绝大部分的钱被曹军捡走了,但是却还是有所遗漏,哪怕是随便找找,应该也有不少钱的。 只是伤兵们没想到,曹纯才走了不就,敌人就出现在了城外。 狗子待在城下,抬头望着博昌城,眼中满是杀机,不过强攻是不行的,狗子撤走的时候就留下了后路,就为了将来在打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狗子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一条地道,虽然是临时现挖的,但是也有百十步长短,从城里的崔大户家中的地窖里,一直到城外的城隍庙,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进攻需要等到晚上. 这一天狗子都在城外休整,并且对军士们说,他们很快就能反功回去,到晚上就夺回博昌城. 在狗子的蛊惑下,百姓军又鼓起了精神,开始有说有笑的了,毕竟他们面对是一群伤兵,况且本来这些黄巾贼就不怎么样,兵力不是悬殊太大的话,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眼见着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城里的黄巾贼反而更加心里不踏实起来,白天没有动静的百姓军,晚上还会消停下去吗? 城隍庙只是一间小庙,左右不过五步长短,里面的城隍像已经倒塌了,平日里也没有人会来上香,城隍庙满满的衰败起来,或许用不了多久,也就会倒塌了. 但是这天夜里,城隍庙却迎来了鼎沸的时刻,数不清的百姓军猫在野草丛里,都压抑着不敢说话,只是顺序着进入了城隍庙,小小的城隍庙几百人走进去还看不见拥挤. 地道很窄,甚至不能直起身子来,好在用了撑杆,倒也不会塌陷,里面有些潮湿,点燃火把的时候,还有些呛得慌,让百姓军们有些抱怨,却又只能藏在心里. 过了地道就是崔大户家里,崔大户早已经举家跑掉了,而且不会再回来,据说是去了齐国,如此,百姓军反而更加无拘无束. 大宅院里,百姓军已经围在了一起,黑压压的几百人之多,有人摸出去,监视着周围的情况,等待着更多的百姓军摸进来,而其中就有狗子. 打心眼里狗子瞧不起黄巾贼,所以也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况且作为亲兵营的弟兄,难道还有怕死的不成. 能进城的都是百姓军的精锐,也都是狗子的亲信,黑夜中一双双发着亮光的眼睛,随着狗子的令旗挥动,就好像打开了闸门,随即从大户人家蜂拥而出. “杀-”喊杀声打破了城里的宁静,近五百人好像一把钢刀,狠狠地扎向了北城门. 曹军被打了个突然,只是防备着外面,却没有想到竟然从里面杀了出来,一时间混乱起来,更何况更多的是伤兵,真正能战者并不多. “杀-”城外也响起了喊杀声,还有跑动声,黑夜中也不知道百姓军在干什么. 喊杀声让曹军大乱,黑夜又让他们失去了判断,再加上全城留下来的都是伤兵,几乎在狗子杀过去的时候,曹军竟然也喊了起来:“我们投降-” 一时间本就受伤的曹军直接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求着活命,对于守不守博昌气势都无所谓,他们只想着活下来. 面对着黑压压的一地的曹军,狗子着实的被晃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笑了,这样也好,最少不用死人了,只是这么多的伤兵又该再那么处理. “清点曹军投降的人数-”狗子招呼了一声,便有人去清点了. 这一夜,投降者四五千人之多,却没有一丝抵抗,不过等摸清了情况,狗子也是一阵无语,换做谁也只能投降,因为城中都是伤兵,能战者步卒两千,还都人人带伤,如果有城池还能坚守一下,但是没有了城池,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本身黄巾贼就没有所谓的忠心. 只是这些人的处置却让狗子有些挠头,留在博昌县不是回事,博昌县的百姓且不说很多都区逃难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百姓已经饱受其害,被这些曹军祸害惨了,到现在还有人家在哀哭. 城中所余百姓不多,昨日曹军进城,可以说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如今百姓军重新掌握博昌,如果留下这些人,就是比和百姓对立,这不是狗子想要的,只是这些曹军由该如何处理. 刘悦说过,天下没有没用的人,哪怕是将死之人,只要你运用得当,也能发挥大作用. 这将近五千伤兵,对曹军没有忠心,投降了新军也同样一点忠心也没有,不过他们毕竟是曹军,这几千人中,难道就没有可用之人? “准备大车,既然咱们拿曹军无奈,那就兵进北海国-”狗子沉默了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去拦截十万大军自己没办事,但是六千人马却可以进攻北海国. 其实狗子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护送这些伤兵回去,几千伤兵难道还找不到让城中守军所能认识的,就依靠这些伤兵诈开城门,只要城门打开进了城,少量的曹军哪里会是对手. 不过狗子最要见的事却是派了人快马去送消息,曹军还没来到博昌,狗子就派人送出了消息. 当然狗子不送消息,这种大事情刘悦也肯定会知道,谍营不可能不将消息送过去的,如果这么大的消息送不过去,冯隐娘绝不会饶了沿途谍营这些人的,以冯隐娘的心性,那就是血流成河. 也就在这时候,双方都在等,刘悦再等张绣率西凉军赶上来,很早刘悦就让张绣放弃高唐,因为从濮阳不是唯一的补给方向,新军不存在说补给困难一说,高唐只能说是个钉子,但是绝不是必须的. 只是大军要渡过黄河,然后追上曹操确需要一些时间,李典没有少制造困难,虽然对西凉军影响不大,但是却生生拖住了张绣两天,给曹操争取了时间. 正因为这两天,张绣所领的西凉军和夏侯敦、曹纯所领的七万大军究竟谁先赶到还是说不清楚. 曹操在菅县城里,刘悦在菅县城外,两人隔着几里相望,看上去很平和,但是这种平和之下却蕴含着狂风骤雨,一旦任何一方的人赶到,都会置对方于死地. 再说曹纯和夏侯敦过了博昌,就进了高梵地界,过了高梵就进了梁邹境内,再过去梁邹就是菅县了. 从高梵境内,夏侯敦和曹纯就一分为二,夏侯敦领着三万大军,而且还都是比较听话的,从高梵走济水,过了济水往邹平,然后去东朝阳,之后再东朝阳向南向北布置重兵. 而另一方向,曹纯继续前进,将四万大军呈扇形分布,在邹平和台县之间,拉开一道防线,彻底包围刘悦,这才一点点的合围,只要截住了刘悦,就可以凭着人数耗死刘悦. 曹纯和夏侯敦的算计绝对是一个战略,但是能不能实现确要看老天爷爷的,因为这七万大军着实难以掌控. 只是曹纯不知道,他从安丘离开之际,刘悦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信鸽的速度远比快马更快,然后博昌等地的消息不断地送到刘悦这里,而周转站就是菅县,这也是曹操所想不到的. 菅县无法封城,因为之前菅县没有准备,粮草不多,曹操占据了菅县,还要依靠民间的力量筹备粮草,也就是菅县或者东朝阳的等地的粮商,他们来往于菅县,这其中就有谍营的暗奸,消息就是这样送到了刘悦手中,也包括如今张绣西凉军的情况. 第918章 水攻 刘悦面对着硕大的沙盘,上面山川河流一应俱全,这是根据谍营提供的地图制作的,最少在刘悦看来,菅县周围方圆几十里是完全一样的,可以精确到每一个村子,其中谍营还有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每一个村子,包括每一个村子的里正,又或者知名的乡绅. 谍营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探情报,而情报并不只是敌人的情报,也包括地理和人物关系,比如说菅县有大户十一家,其中粮商李家和布行的孙家有仇,又比如说酒坊的杨家和客栈王家是儿女亲家- 这些人物关系之中仔细的研究,总有可资利用的地方,所以粮商李家就被谍营发展起来了,成了谍营的人,当然也享受着谍营带来了便利,比如说那里的粮价便宜,甚至于怎么收粮,如果去了外地,还能享受到谍营的照顾,不至于人生地不熟. 如今粮商来往菅县,不断地将消息传近传出,刘悦知道,谍营准备的有逃生的地道,已经挖了大半年了,也只有谍营的骨干才知道,而这些消息都是拥暗语传出来的,粮商李家都不知道是什么. 城中有五千曹军,这都是曹军的精锐,也是曹操的死忠,都是曹操的子弟兵,所以刘悦没有敢冒险,如果从地道进城,到时候城中大乱,曹军如果拼死抵抗,刘悦还真不一定赢,毕竟差了一倍还要多的兵力. “如果按照张绣现在的速度,可能他会比曹军更慢一步-”刘悦沉吟着,不停地搓着下巴,眉头拧成了川字. 如果曹军先到,按照曹军现在的意图,那就是合围刘悦,将刘悦困死在菅县,到时候全力反扑,以人数压死刘悦,虽然说打仗还有很多的因素,虽然说曹军都是黄巾贼,根本不能打仗,但是兵力相差悬殊之下,面对这么少的人数,就算是黄巾贼也必然是士气高涨. 如果是刘悦的话,那么一个命令,凡是活捉刘悦的赏钱五十万,就凭着一个命令,黄巾贼就会变得嗷嗷的. 所以说自己不能被围住,但是一旦自己撤了,也就等于放曹操归山,等曹操回到北海国,然后守住半岛,又打破了刘悦的计划,刘悦可是打算灭掉曹操的,否则曹操始终是背后的一把刀,一旦刘悦对外扩展,曹操就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从背后狠狠地插刘悦一刀,让刘悦无法全力施展. 如今北方公孙瓒只是被托住,如果自己被曹操拖在这里,要是让公孙瓒回了幽州,凭刘和可不是公孙瓒的对手,一旦刘和被消灭了,那么公孙瓒就能全力夺取冀州. 现在最关键的是,刘悦想要将西凉军调到南方战线,虽然南方战线并不统一,不管是刘表还是孙策,昂或是陶谦,甚至是还在益州攻打刘璋的刘备,他们的实力都远不如公孙瓒,而且各自为政,甚至无法组成联军,但是这就好像三把刀扎了过来,南方战线也只能分散应敌,同样力量薄弱. “曹操——”刘悦忽然一拳砸在了沙盘上,将菅县的模型打的四下纷飞:“你这是再逼我杀你呀。” 打败曹操和杀掉曹操绝对是两码事,要彻底的灭掉曹操,需要灭掉曹军所有的有生力量,但是杀掉曹操,刘悦甚至可以用斩首行动,就好像当初杀吕布一样,直接用飞灯载着火药,确定了曹操住的地方,然后二十架飞灯,带上上千斤的火药,然后一起扔下去,曹操根本没有幸免的可能。 上千斤的火药爆炸多大的威力,刘悦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也是刘悦为什么控制的这么严格的原因。 深深地吐了口气,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但是刘悦还不想杀死曹操,无论如何曹操曾经救过他,他还欠了曹操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放曹操一会,就要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不到万不得已,刘悦不想杀死曹操。 缓缓地吐了口气,刘悦脸色坚毅起来,猛地啐了一口:“来呀,立刻让所有的军士分开,以二十人一组,开始清理菅县方圆五十里所有的村子,东到东朝阳境内,西到白虎林,南至济水,北到漯河,凡是不起行者格杀勿论。”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命令传了下去,除了亲兵营留守,还要保护刘悦,其余两千军分散开来,以快马开始分赴各地,驱赶村子里的人,五十里方圆不能有人。 这命令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管百姓流离失所,只要刘悦一声令下,莫说是驱赶,就是屠杀都没有人多问一声。 只因为刘悦的一个命令,整个菅县都开始鸡飞狗跳的,那些走货的粮商更不敢在送货,一时间菅县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猜测着新军和曹军要打仗了,而且是你死我活的一场仗。 或许也正是这个想法,百姓们虽然怨天载道的,却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家园,开始朝着四下躲避。 只是刘悦的做法却让曹操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刘悦驱赶百姓究竟是为了那般。 想不通之余,曹操就来请教戏志才。 再说戏志才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咳嗦的有点厉害,本是在县衙后院将养,军务不忙,也不让曹操来打扰他,却没想到还是不得清闲。 到了戏志才所住的耳房外,就听见戏志才的咳嗽声,好一阵咳嗦,好像要把肺子咳出来,曹操都觉得替他难受,只是最好的郎中都请来了,曹操也是束手无策,也只能心中难受。 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志才,好些了没?” “主公,可是刘悦又有动作了?”哪怕是曹操不说,戏志才也猜得出来。 这话让门外的曹操有些惭愧,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轻咳了一声:“志才,你猜的不错,刘悦也不知道干什么忽然派人去清理周围的百姓,全都被赶走了——” ‘吱嘎’门打开了,戏志才一脸凝重在站到了曹操面前,只是还没张嘴就咳嗽了起来,还一会才算是打住,呼呼的喘了几口气,这才有些嘶哑的道:“主公,刘悦怕是要用水攻之策,菅县临近济水,又靠近漯河,以济水如今水量的充沛,如果决堤的话,必然会让菅县变成一片沼泽——” 曹操脸色一变,啊了一声,嘴唇蠕动着,一拳砸在了木门上,只是骂了一声:“该死。” 戏志才只是苦笑,咳嗽了两声:“刘悦肯定是知道那十万大军要来了,一场大水足以将十万大军困住,让包围堵截刘悦成为一种妄想,所以主公概要让人尽快的制造木筏,好应对接下来的水战。” “志才的意思是说刘悦会利用水战?”曹操你迟疑了一下,随口问了起来。 戏志才点了点头,眉头也皱了起来:“那是肯定的,就算是十万大军围上来,一场大水就能将失望大军消弭掉,到时候大军不能进城,他们只能在附近的高处躲避,先不说能淹死多少人,到时候十万大军各自活命,便会分散在各处高地,有力气用不上,就算是制造木筏,又能利用上多少人,刘悦这是要用水战来拉平双方的差距——” 这番话果然说透了刘悦的心思,刘悦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否则面对十万大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哪怕是黄巾贼再弱,但是蚂蚁啃大象,也能把大象咬死,但是只要把蚂蚁分开,大象就能一个一个的踩死蚂蚁。 “咱们造木筏又能有多少木筏?怕是水战占不到便宜。”曹操叹了口气,因为不能出城,城中也只能用百姓的门板床板,但是那又有多少,无法发挥兵力上的优势。 戏志才微微摇了摇头,眼睛眯了起来:“能造多少造多少,除了木筏,你让人收集火油,到时候带进水里,刘悦来水攻,咱们就来火攻,一把火烧不死他——” “火攻?”曹操迟疑了一下,嘴唇蠕动,只是终究没有将心里的话问出来,如果刘悦真的毁了河堤,他们还能用火攻,怎么点火呢? 不过曹操毕竟没有问出来,戏志才从来不随便开口,开口必有道理,曹操相信他。 “我这就去安排——”曹操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志才可还有要交代的?” “咳咳咳——”戏志才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喘气的时候嗓子里还是呼噜呼噜的,听着就难受,戏志才也是脸色涨红,好一会才平复了下来,一旁曹操急的直搓手,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看着伸出手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曹操,戏志才心中有所动,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主公,你可记的封锁四门,切莫让洪水进了县城。” 曹操晓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那你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好了,没有你帮我,我一个人支撑的太累了。” 话音落下,曹操这才辞别了戏志才,回去之后立刻下令封锁四门,用土和石头彻底的屯住了城门,并且见过城中所有的火油都收集了起来。 第919章 诱敌 曹操一直观望着,却不见刘悦命人砍伐树木,难道新军就不在造木筏,没有木筏就算是撅了大堤,到时候洪水汹涌,给敌人制造了麻烦,对于刘悦又有什么益处? 曹操想不明白,但是很快,随着新军赶回来,曹操却发现了蹊跷,新军大营多了不少人,但是战马却没有增多,这些新军好像是将战马丢到了一边。 这一点曹操并没有猜错,刘悦为了保证战力,安排这些军士将战马寄存到了一处高地,就在三十里外,洪水也不会淹到哪里,到时候大军可以撤过去。 而同时,刘悦也安排了人在济水的大堤上,不但挖了一个口子,而且埋了整整二百斤火药,虽然不足以炸开大堤,但是却能炸开他们挖的那个口子,只要曹军赶来,到时候轰的一声,洪水肆虐,将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只是曹操自然也派人去给曹纯送信,让曹纯小心刘悦决堤。 但是这又是个无解的问题,如果留在外围,对刘悦影响不大,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困不住刘悦,或者说刘悦不在乎曹军在外围,只要拖住曹操,到时候张绣的西凉军杀过来,这七万大军,那里是西凉军的对手。 可是一旦靠近新军,靠近刘悦,大堤一旦被掘开,这无数的曹军就会立刻被洪水冲击,会死伤多少谁也不知道。 刘悦并没有隐瞒什么,从驱赶百姓开始,到了晚间,刘悦一声令下,亲兵营用飞灯的一些配件,很快就制作了上百个木筏,还都加了羊皮囊,极大地增加了浮力,一个木筏能够承载十多人。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曹操就发现了这个变化,毕竟上百个木筏齐刷刷的摆在那里,又有羊皮囊浮着,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只是看到这一幕,曹操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上百个木筏的扎制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只怕新军两千多人通通的都要忙上一夜,那不是说- 曹操眼睛亮了,扎制木筏曹操知道,一个木筏准备好了材料,五个人一天未必扎得起来,除非是很熟悉的人,不过新军可未必都熟悉扎制木筏,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他们一夜未睡. 如果一晚上没有休息,此时必然很疲倦,熬夜的滋味曹操有体会,眼睛都睁不开,再加上战马放下了,刘悦大部分人是跑不掉的,这还不是好机会? 但是曹操又迟疑了,曹操很了解刘悦,此人机谋无数,心思缜密,从不做无用之功,那么大晚上不睡觉扎制木筏,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木筏怎么扎制的不成? 如果说这种话,曹操自己都不相信,刘悦还没有那么闲得慌.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不然为什么不白天扎制,却非要一夜之间扎制出来. 眉头紧蹙,曹操很想去问问戏志才,但是却还是顿住了脚步,戏志才病得不轻,自己总不能一直去问,但是刘悦这件事做的太让人想不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刘悦的目的. 曹操观望着新军大营,刘悦也观望着菅县县城,不过和愁眉苦脸的曹操不同,刘悦面带着微笑,正端着一碗热粥,喝的那叫一个舒坦,额间微微冒汗,刘悦抹了一把,长长的吐了口气. “将军,您不是说不扎制木筏吗,为啥-”一个亲兵按耐不住,挠了挠头道:“一扎木筏曹军岂不是知道咱们的打算了?” 刘悦瞪了那亲兵一眼,轻哼了一声,朝着菅县努力努嘴:“你看看菅县现在在干嘛?” 亲兵瞅了一眼,傻憨憨的挠了挠头:“这不是在封闭城门吗,有啥不对的?” 有时候想法没有人明白,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刘悦此时就是这么想的,无奈地看着那弟兄,深深的叹了口气:“曹操为什么要封闭城门,还用土屯起来,你想过没有?那我告诉你,曹操绝对已经知道咱们准备用水攻了,不信看看谍营传出来消息就知道了,我要是输了就把这碗粥输给你.” “那不行,不吃饱饭怎么打仗,将军您-”那弟兄真的是傻憨憨,一点也反应不过来,让刘悦又开始怀念狗子了. 懒得在理会那弟兄,刘悦大口的喝着粥,果然只是片刻,一只信鸽从城里飞了出来,亲兵营赶忙有人举起了一个黄色的鸟笼,那信鸽望见就落了下来. 从信鸽身上去了一个纸条,然后有人送给了刘悦:“将军,谍营的消息.” 接过纸条,刘悦打开来就随手递给了那弟兄,那弟兄接过去一看,不由得低呼起来:“还真的是发现了咱们的打算,曹军也开始扎制木筏了,城里的门板床板都被搜刮干净了-” 说着,挠着头干笑了起来,也亏得刘悦不和他计较,不然早上饭就没有了. 只是没想到刘悦的兴趣却反而又上来了,将饭碗丢在一旁,自然有人去刷洗,也不用刘悦动手,哪怕是刘悦号称于军士同甘共苦,却有许多许多的特权,也没有人在意他用这些特权. “曹操猜到了我用水攻,那么在拿捏着也就没意义了,他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不造木筏,再加上我让弟兄们舍弃了战马,如果曹操还猜不到,那么他也该死了-”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既然是水攻,曹操必然扎制木筏,他就知道木筏扎制的费力,所以就会猜测扎制木筏咱们用了一夜没睡,那么今天就没有精神-” 太多的因果联系,听得亲兵们头晕脑胀的,却依旧不明白刘悦这些话究竟是啥意思. 揉了揉额头,刘悦有些无奈,这就是兵和将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治人有人却治于人,自己这些亲兵打仗真的很拼命,但是外放出去的并不多,因为他们真的不适合为将. “如果是曹军一夜没睡,又没有了战马,那么咱们如果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你们会有什么打算?”刘悦知道不能继续云里雾里的说下去了,干脆就挑明白了. 说到这里,亲兵们才恍然大悟,有人嘿了一声:“那还犹豫什么,杀过去,灭了那帮混蛋-” 不过说着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楞了一下,随即讪讪的干笑着,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 “你就是个混蛋-”刘悦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真是猪脑子,什么也不想想再说,一下子将自己都给饶里面去了,还腆着脸在这里笑. 亲病也不以为意,只是挠着头傻笑,这不疼不痒的骂几句有啥. “你是说曹操有可能杀过来?”到底有人不傻,总算是抓住了重点. 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重重的嘿了一声:“所谓顺势而为,曹军七万大军要到,曹操还能不心浮气躁,我要应对七万大军,所以有了水攻之策,如果曹操看不懂,我也只能等下去,但是曹操看懂了,那么我就有了变化,尽可能地让曹操有机会杀过来,这就是为什么昨晚上造木筏的原因.”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着菅县方向啐了一口:“曹操肯定想不到咱们造木筏只用了半个时辰,根本不影响休息,和他们可不一样.” 终于算是开窍了,刘悦点了点头,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那就如他所愿,弟兄们,吃饱喝足了,一会就去布置,前几天挖的地道就用上了,一会从地道摸出去,安排一百人去那边树林,另外一百人去那边土岗,其余的弟兄都躲到那边的野林子里,给曹操留一个空营,只要他敢来-” 众人笑了起来,眼中全都是戏虐,就怕曹操不来. “不过一会吃饱了饭,都给我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你们这些值哨的,给我强打着精神,可别给我精神的-”刘悦安排了下去,不困也要装困,要装出强打着精神的样子. 其实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明明困得要死,却还要强打着精神,装起来也就不难. 片刻之后,一顿早饭吃完了,大营之中的米粥的香味也逐渐散去,新军也开始各就各位,不时的有人来来往往,只是怎么看也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 曹操一直注意着新军大营,始终下不了决心,总觉得这应该是个陷阱,但是远处看去新军的确是有气无力的. “来呀,让所有人准备,一刻之后,所有人随我出征,趁着新军没有精神,围剿新军-”曹操终究是下了决心,毕竟机会难得,如果等西凉军追上来,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哪怕是他还有所谓的十万大军.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无前曹军就开始集结,都是轻装上阵,毕竟新军只是简易的营地. 只是曹操也不知道,就在此时,一个军士匆匆的跑到了县衙,直接进了戏志才的住处,也不用通报,只因为这是戏志才的同乡,而且是沾亲带故的,只是戏志才不曾和曹操提起过,也是戏志才在军中安插的眼线心腹. 戏志才担心曹操有什么闪失,所以让同乡看着,一旦曹操有大行动,戏志才却不知道,那么同乡就会来告知戏志才,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了同乡的话,戏志才就感觉情况不对,不由得脸色一紧,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了口气:“你说新军都是无精打采的?” 同乡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看上去困得不行,新军一下子多出来了上百个木筏,肯定要弄上一晚上-” 第920章 戏志才 听到这一句话,戏志才脸色就已经变了,如果所有人都以为想当然,那么这百分百的是个陷阱,既然刘悦摆出来应该就不怕知道,那么拖到今天来做都行,又何必画蛇添足。 “快,带我去见大人——”戏志才强撑着站了起来,神投影仪还晃了几晃,还是桐乡过来扶住他,这才朝外走去。 大军集结总是需要时间,但是这一大清早,曹军早就各就各位了,而且精神十足,所以曹操一声令下,大军也就飞快的集结起来了。 戏志才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曹操已经领着曹军开始出城了,不过有半数曹军还没有出城。 “闪开——”戏志才强忍着咳嗽,吃力的朝外挤过去。 军士们不敢挤到戏志才,军师谁不认识,所以戏志才过来,大家也都让开了一条路,容戏志才出了城,只是戏志才身体差得很,想要追上去究竟不行。 才出了城几步,戏志才就已经气喘吁吁地坚持不住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感觉全身都好像要散架了,更要命的是胸腔火烧火燎的,就好像有一团火,人一阵一阵的迷糊—— “找一匹马追上去——”咬着牙,戏志才扶着额头,恨不得立刻倒下休息,但是此时还不能倒下。 投降看得出来戏志才的侧焦急,迟疑了一下,只是囔囔了一句:“军师,你现在情况可不对,要不然还是回去——” “闭嘴,我要不追上去谁能拦得住大人,刘悦肯定是陷阱,久石让大人怀疑——”戏志才喘息着,脸上越发的焦急:“刘悦这是算准了大人会上当的,总觉得新军人数两千,兵力上占优势,但是这是个陷阱,我有许多法子消磨兵力上的优势的,刘悦肯定也有——” “快找马来——”戏志才喝了一声,不再解释什么,咬着牙瞪着同乡。 同乡迟疑着,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奔着一名骑兵而去,说是戏志才要马,那奇兵也不敢不给,任凭马匹牵了过来。 只是哪怕是戏志才勉强的上了战马,却脑袋一晕,差点从马上张下来,亏得同乡扶住,戏志才伏在马上,只是催促着同乡牵着马,快点去追曹操,必须抢在打起来之前。 同乡牵着马小跑着,拼命的追着曹操,紧追慢赶的,可惜戏志才身体不佳,战马也跑不起来,追着追着,也已经离着新军大营只有二里了,远远地看见新军大营开始混乱起来,来回的有人在跑。 “曹军杀来了——”有人大喊着,新军大营就乱了,有军士来回的乱窜,你跑过来我跑过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有人拖着树枝,将尘土荡了起来。 远远望去,新军大营有些混乱不堪,再加上那些木筏摆放着,覆盖了整个军营,倒也是摆的很有章法,却不知道木筏的摆放确实有些讲究,这叫做七星阵,能将曹军分散开来。 如果曹操能从上方看的话,就会知道大营之中看上去尘土飞扬的,其实真的没有多少人,怕是三百人都不够,但是这声势看上去倒像是几千人的模样。 越是混乱,曹操却越是小心,又不想放弃机会,又害怕中了埋伏,所以前面用大车装了木盾,隐隐的形成了一个个活动堡垒,就算是新军用火药包,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曹操布置的不可谓不好,但是曹操却没有算到刘悦的手段,更算不到此时他看不见的情况下,新军已经撤出了营地,这个营地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曹操敢进来,那就绝对不能活着出去。 一旦曹操进到大营之中,那些躲在大营之中的新军弟兄,就会跑出来点火,用火油罐点燃这些木筏,到时候四下烧起来,不管你多厉害,都知道逃出去,但是那样一来,曹军就混乱了,刘悦就能浑水摸鱼了。 此时此刻就等着曹军杀进大营了,此时营中拢共不足三百人,却有两百人在北营地弯弓搭箭,准备迎击曹操,如果没有还击的话,曹操是不会上当的。 这些新军手持连弩,还配了匣弩,虽然只有二百来人,但是一旦动手,就顶得上三千人的箭矢,足可以打压曹军了。 “大人———”眼见着曹操就要靠近新军大营了,同乡牵着马带着戏志才也追了上来,远远地同乡就吆喝上了。 曹操的确是没听见,但是有人告诉他,说是军师追上来了。 听到戏志才追上来,曹操就不由得心中一动,豁然回首,便看见一人牵着一马,马上趴着一个人,不是戏志才还能有谁,只是此时的戏志才趴在马背上不动,显然情况并不好。 “大人且不可发动进攻——”戏志才想要用力喊,但是嗓子却已经哑了,声音也传不出来,更要命的是话说到这里,戏志才忽然身体一晃,一个跟头从马上就栽了下来。 刚回头看见戏志才,曹操还没明白戏志才说的话,就看见戏志才从站马上一头栽了下来,实啪啪的摔在了地上,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军师——”曹操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仪态,翻身下马,提着前襟不顾一切的朝着戏志才跑了过去。 猛地扑倒在了戏志才的身边,曹操嘶喊着:“军师,你醒醒,可别吓我——” “军师说切不可发动进攻,刘悦有诈——”同乡小心的说着话,没有忘记戏志才的嘱托。 啊了一声,曹操心中一动,其实曹操又何尝不知道有诈,但是还真的猜不透刘悦的谋划,毕竟新军才两千多人,这一点不会错的,双方差着一倍的兵力,只要能围住,新军大半是步卒了,到时候新军跑不了,等双方混战在一起,就连火炮都用不上了。 但是曹操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听人劝,戏志才不顾身体追上来,曹操就不能坏了戏志才这份真心,所以曹操略作沉吟,咬了咬牙,猛地吼了一嗓子:“停下脚步,所有人回城。” 眼见着离着新军大营还有不足一里,曹军竟然停了下来,让新军颇为无奈,更让远处的刘悦有些苦涩,曹操还是察觉了。 陷阱就是陷阱,这些木筏就是最好的木头,到时候浇上火油,哪怕是一部分,火焰升起来的时候,曹军就会陷入混乱,而这些木筏就会烧起来,会形成一片大火将曹军吞噬,到时候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曹操一声令下,大军停住了,甚至已经开始回头转回城,谁也不愿意打仗。 戏志才已经昏迷不能说,但是戏志才却用他的动作,将意思告诉了曹操,曹操不能去冲杀,是错过了机会吗? 处于对戏志才的信任,曹操就一句话,信者不疑,疑者不信,如果刘悦这里,铁定是嗤之以鼻,因为可是曹操喊出了:“宁我负天下人——” 而下句就是莫让天下人负我,但是曹操对戏志才的信任就在于此,戏志才说的话和他所想不一样,曹操也会选择相信戏志才。 曹操吐了口气,蹲下身子将戏志才背在了背上,任凭其他人别人怎么想要接过去,曹操就是不放心,甚至不肯将戏志才放在马上,还不忘了下令让所有的郎中来这里救人。 新军大营中,弟兄们已经做好了舌尖的准备,这一轮箭矢之后就会立刻撤退,并且伪装出大片军队撤退的假象,一次吸引曹军追杀,只有曹军进了大营,刘悦的计划才算是成功了,到时候大营火起,四面八方的在围杀过来,曹军还能不溃散,只要曹军混乱,刘悦就会领着亲兵营直插曹军中军,将曹操拿下。 但是永远理想不如现实,从远处眼见着曹军已经不足里许了,甚至于曹军的前锋也开始弯弓搭箭,偏偏在这时候曹军停下了,从刘悦的方向倒是能看见戏志才追上来。 戏志才从战马上掉下来的那一刻,刘悦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泡汤了,不管是谁,有戏志才这样的军师,也绝对不会再向前一步。 看着已经开始撤退的曹军,刘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拗不过随即收拾了心情,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用力的将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既然老天不让曹操灭亡,那就看看接下来如何,曹操啊曹操,我看你还能挣扎多久。” 话音落下,刘悦眯起了眼睛,眼眉一挑:“估计着这会儿曹纯应该已经快要进菅县境内了,既然曹操不上钩,那么先给他决堤一下,打击一下曹军的士气。” 刘悦几种安排,也防备着被包围了,所以提前派人去了菅县东边的二道梁子,在哪里同样挖了一块河堤,埋上了三百斤火药,只等曹军进了必经之地二道梁子,刘悦就会炸开大堤,来一个水淹曹纯,狠狠的打击一下曹军的士气,也消磨曹军的兵力,而且增加行军的困难,让曹军拉开距离。 第921章 水攻 二道梁子是菅县东边的一个地方,靠近北桑,周围都是丘陵,地势险恶,不好行走,最少大军难以通过,平时的时候是山贼啸聚之地,往来商贾都要经过此处,以前每年菅县都要联合东朝阳等地清缴一番。 随着曹军和新军到来,那些土匪当然不敢待下去,因为不管是谁掌握菅县,也不会容许土匪存在的,当初曹操就杀了一波。 没有土匪存在并不意味着二道梁子就好走了,二道梁子只有一个山沟沟可以通过,长有十几里,其中也是高低不平,却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只是这条小河发源于济水,却又不相交与济水。 到不是其他地方不能走,而是除了二道梁子还算是平摊,其他的地方就是罕有人至的野林子、乱土岗,要走其他地方,最少需要多走一天的路程。 对于二道梁子这种地势,曹纯自然知道其中的风险,而且新军已经不远了,刘悦多半会知道他的到来,毕竟新军的消息灵通可是出了名的,曹纯只当做刘悦知道,小心驶的万年船。 为了安全起见,曹纯将大军分成了三股,其中三万大军走的是二道梁子,五千大军翻山越岭的,然后五千大军从济水河边上过去,就是防备刘悦在济水上做文章打主意。 曹纯不可谓不小心,在他想来,刘悦如果要做文章,就需要安插很多人手,不然怎么决堤,所以河边上的大军提前先行,目标就是搜寻藏在河岸上的新军,五千人平铺过去,就是几百步都藏不了人,毕竟想要挖开大堤就需要很多人。 果然不出曹纯所料,河岸大军一路搜寻过来,就发现了在二道梁子不远的新军上百人,都已经挖开了一部分,不过发现了曹军之后,就立刻落荒而逃了,毕竟才百十人,又哪里是曹军的对手。 曹军也没有追,而是依旧平铺过去,这大堤虽然挖开了一块,但是离着决堤还远着呢,曹军干脆留下人看守着,大军往前继续搜寻新军,防备新军继续决堤。 曹军不可谓不小心,但是却也太想当然了,他们不知道这百十人本身就是个幌子,毕竟河堤挖开了一块,不被人怀疑那是假的,所以用这百十人消磨曹军的怀疑,但是真正的手段,却是已经埋好的火药,而点燃火药的人如今在大堤上。 为了不被曹军发现,火药埋下之后,新军用竹管将引线引出了上百步,布置了十几道引线,总有一条可以烧过去,而新军弟兄则藏身在地洞里,里面有水有吃的,只是遭了几天罪。 那地洞藏的隐秘,曹军便没有发现,随着大军里去,留下的二百军士也就逍遥起来,浑然不知道敌人就在他们屁股底下,甚至于还有人从地洞的门口撒过尿,却没有发现地洞口。 也就是一时大意,曹纯才让三万大军进了二道梁子,毕竟河岸大军已经推过去十几里了,并没有发现危险,只要不觉地,至于新军会不会用火攻,两侧推过去的另外五千大军,那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在寻找新军的存在,而且清理了枯草和树木,让火攻成了不可能。 曹纯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以他的意志转移的,在接到没有危险的信号之后,曹纯才大军渡过二道梁子。 二道梁子的特殊将曹军拉成了一条长线,三万大军延绵十余里,这还是没有辎重粮草的缘故,明明否则还要更长。 站在一个土岗上,曹纯张望着远处,不知道为什么,曹纯心中有些不安,只是说不上来,或许是处于对刘悦的紧张,毕竟刘悦号称不败将军,又号常胜将军,不曾一败,输在他手里的人多了去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刘悦会让他们安然的去围剿他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刘悦想过决堤,所以曹纯不能大意,天知道刘悦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悠悠的号角声是那么的突殊,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曹纯那一刻就立刻心感觉到了危险,因为随着这一声号角声,便继而连三的想起了号角声,从二道梁子附近飞快的延伸到了济水岸边。 “糟糕——”曹纯惊呼了一声,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就反应,就听见济水岸边上传来了一声轰的巨响,一时间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所有人都害怕了,甚至于有人喊了出来:“地龙翻身了——” 所谓地龙翻身了,其实就是地震了,只不过那时候的人不知道啥叫地震,但是知道一旦地龙翻身,可能山河断裂,会死很多人,这是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上高处——”曹纯大吼着,只是曹军已经乱了,他的吼声没几个人听见,听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曹军混乱着,向高处跑得,向前跑的,向后撤的,你推我搡的,彻底的乱做了一团,耳边还回响着轰轰的炸响声,好像雷声一样。 这不是打雷,曹纯也猜到挨了,这也不是地龙翻身,应该是新军的手笔,那应该是火药,是刘悦的杀手锏,而这声音是从河岸边上传来的,难道是河堤出问题了? 只是三万大军一时间收拢不起来,有不少人跑上了高处,毕竟有曹纯的命令,但是也有很多人混乱着不知所措。 随着爆炸声不断,一个悠悠的号角声翻过来从河岸边上传了过来,这声音是曹军规定的号角声,是告诉曹纯大水来了,这也是曹纯最担心的,究竟还是被刘悦算计了。 曹纯从高处远远的看见了一道白色的匹练,好像一把长剑,劈开了葱绿的土岗,将混乱的土岗一分为二. 曹纯脸上抽搐着,除了可催促军士们到高处,却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眼看着匹练越来越近,却还有许多军士在山沟里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个死活. 嘴唇蠕动着,曹纯放弃了呼喊,自己的喊声也传不了那么远,最重要的是此时的混乱,他的话也没有人听. 就在曹纯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曹纯的视线之内,匹练汹涌而来,竟然没有分散,飞快的涌入了二道梁子,看来新军早就规划好了路线,决堤的地方也是选择好的. 正如曹纯所想,决堤的地方是早就安排好的,是新军弟兄根据谍营所提供的消息,一点点的测绘的,这才选择了这里,一旦决堤,洪水就会从低洼处汹涌过来,不会分散,笔直的涌入二道梁子. 随着洪水汹涌而来,二道梁子里面混乱的曹军,终于仿佛开窍了,有人喊了一声,这才纷纷朝着高出攀爬,只是此时高处已经都有人了,他们上去就要挤下别人去,一时间你推我搡的,很多人被堵在了山沟沟里. 洪水不等人,汹涌而来,狠狠的吞没着曹军军士,不管你是哀求还是咒骂,洪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让开-”有人推开了别人,慌乱间,又被人一脚踹了下去,滚落在半腰处,却被后面的人一脚踩在了脚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随即被脚步淹没. 有人发现挤不上去,就抓住了一棵小树,随着洪水淹没,在洪水之中起伏,不时的被吞没,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更有的直接被洪水吞噬,偶尔能冒出头来,却又随即被后浪打了下去,要不然就是水中冲来的木头什么的,撞到身上就直接砸进水中. 曹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几千上万人在水中挣扎,这些人死活都是活该,当然曹纯是没有办法,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时间过去,水势逐渐的平缓下来,水流到了高处,终于被挡住了,原来二道梁子的尽头是一处高岗,彻底的将水流截断,至此往西地势都变高了,也就不在冲撞. 水势平复,曹军也安稳了下来,六七千人葬身在了洪水之中,到此时冒不上头来也就基本上出不来了,做了济水的水鬼. 六七千人呐! 曹纯心中叹息着,脸上却是一脸的阴沉,洪水稳住了,但是很多土岗都成了独立的山头,山下是一片汪洋,这种样子怎么前进? 从高处望下去,不远处地势就变高了,依稀翻山越岭,只是行进起来有些困难而已. “砍树扎制木筏-”曹纯不能等,洪水散去不知道多久,所以必须尽快的赶过去,哪怕是有困难,也必须客服,甚至曹纯亲自拎着长刀,随着军士们一起砍树. 有了曹纯的示范,其他土岗上的军士也开始砍树,准备扎制木筏. 不过哪怕是曹纯再怎么积极,却依旧在二道梁子浪费了一天,还损失了六七千人之多,让曹军的士气备受打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奋,想要拿住刘悦,想要赚那份赏钱,那真的需要用命去添. 曹纯拖了一天,也就意味着不能和夏侯敦完成之前的计划,到时候包围圈就出现了缺口,只是此时曹纯却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甚至于无法将消息传给夏侯敦. 此时的夏侯敦已经从东朝阳沿着漯河绕过了菅县,准备在菅县西面不之下防线,彻底阻断刘悦西去. 第922章 水攻(2) “张绣差不多能赶上了-”刘悦眯着眼睛,曹纯被拖了最少一天,完不成合围,夏侯敦也不敢随意发动,不然自己一样来去自如,这一天的时间张绣应该能赶到. 当然就算是张绣赶不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因为曹操所想的合围就算是实现了,也依旧留不住刘悦,因为刘悦的亲兵营带着飞灯,只是这些飞灯也只能让百人离开,剩下的绝大多数的军士还要安排. 当然刘悦的手段还有,只要刘悦离开了,曹操对于追杀这一支骑兵不会有执念,即便是斩尽杀绝这两千人马,对新军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反倒是彻底的刺激了新军,到时候曹军都没有活路. 接应着两千军的是水军,二十五艘大船已经到了菅县境内,随时可以到达指定地点,到时候这两千军只需要到达济水岸边就行,携带着大量木筏的大船,到时候可以长驱直下,然后杀入东莱郡. 东莱郡太守闵申,于曹操一向不合,本来是亲近公孙瓒的,不过守下多人已经被谍营策反,刘悦有把握逼迫闵申投靠他. 闵申字文仲,号九柳先生,有文采心性淡漠,心怀百姓,只是不善军事,治下四千军,被曹操强行征调了三千,就算是不投靠刘悦,也不是刘悦的对手,毕竟还有水师营的存在,强攻也能逼迫闵申投降. 当然这是后备的手段,抢夺东莱郡其实意义不大,也只能前后夹击曹操而已,倒不如从这里拿下曹操,至于东莱郡刘悦根本不放在眼里. 随着夏侯敦绕到了菅县西面,拉开了防线,设立了大量的哨卡,以此阻断了新军西去的道路. 而此时张绣也已经靠近了夏侯惇的防线,大战在即。 但是相对于紧张地局面,刘悦却依旧很平静,晚上还能喝二两小酒,望着星空哼着小曲,浑然不在意局势的变化,仿佛和他没有关系一般,但是他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张绣哪里,张绣会进攻个夏侯惇所部,但是暂时不会越过夏侯惇的防线,而原因就是刘悦想要再坑曹纯一回,捎带着夏侯惇。 或许菅县并不是很好的水攻地点,毕竟菅县往东是一处低洼,谁是会直接往东流,根本不会按照刘悦的算盘来。 当然这同样会给曹纯造成很大的威胁,只是上过了一次当之后,曹纯会不加小心,刘悦很难阴谋得逞的。 但是刘悦却并不在意,讲真的,刘悦在菅县这边有布置,所有的结果只有到了最后才知道,甚至于刘悦还会选择好的地势,毕竟是曹纯想要追杀刘悦,刘悦一走,曹纯必然会追上来。 刘悦就是在等,从菅县向南有一处陈家洼的地方,刘悦就是相中了这里,陈家洼整个村子在高地上,周围全都是低洼之处,连一个高一点的土岗都没有,到时候发大水,刘悦也不好逃脱。 但是刘悦就选择了这里,一旦曹纯和夏侯惇围拢过来,刘悦就会退到此地,到时候炸掉大堤,能让陈家洼完全变成一片汪洋,先不说淹死多少曹军,刘悦要的是覆灭曹军。 从刘悦现在所处的地方去陈家洼,也不过三十多里的路程,正巧有一条便道直通陈家洼,然后可以去济水河上的曹坊津渡口,如果全力以赴赶路的话,三十里路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但凡是骑兵,在新军之中都是讲听过了训练的,况且就算是不训练,在生死危急的时候,估计着跑的也慢不了。 所以刘悦看上去老神在在的,其实那是胸有成竹,而且其实刘悦心中是小心翼翼的,曹军七万大军将至的消息并没有隐瞒,麾下很多军士都知道,这时候如果刘悦不表现得淡然一点,只怕很快就会乱作一团,军士们就更加沉不住气了,在精锐面对人数上的差距,这夜里也小不了。 刘悦在等,既然曹操已经回了菅县,那么事态就又回到了原点,毕竟刘悦不能攻城,索性就等着,不过大营之中,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好了,就连木筏都已经拆掉了,从新装上了马,随时可以出发,不过新军抛弃了很多的物资,包括战马的竹甲,还有一些物资器械。 争取的这一天时间,让刘悦的时间宽裕恶了许多,可以沉住气的准备,不至于有什么疏漏。 随着时间过去,又是一天过去了,刘悦的计划又完善了许多,包括在暗中占据了陈家洼,毕竟那里已经没有了百姓,这一次离开,新军就连帐篷都放弃了,可捡决心十足。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曹纯终于翻山越岭的进入了战略之地,而同时,张绣索菱西凉军和夏侯惇也开始发生了对峙,已经定准了夏侯惇所部,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暴风雨仿佛随时可能落下,大战在即,整个菅县都紧张了起来,在西边,张绣的西凉军虽然没有大动,但是斥候不断地和曹军摩擦,不断地攻伐,双方上千的斥候,不时地碰上就是一场杀戮,只是每每都是曹军被杀的夺路而逃,甚至于死伤殆尽。 消息没有传过来,曹纯也顾不上这些,不管为什么,哪怕是刘悦有阴谋诡计,但是刘悦毕竟没有离开,西面的防线也还存在,合围总算是成功了,虽然曹纯所部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曹纯还是立刻联系了曹操,打算发动围剿,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将刘悦在这里围剿。 如果可以不杀死刘悦,那么就以抓活的为根本原则,实在不行也可以击杀刘悦,这是曹操的打算,随着曹纯所部到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地步。 “迟则夜长梦多,通知元让,务必拦住西凉军争取时间,我们这就动手——”曹操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心,机会难得,或许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了,就算是刘悦有阴谋,那么就用人数来压破刘悦的阴谋诡计。 “大军一定要挑着高处行军,包围新军之后,一定要等到全部就位再动手——”曹操咬着牙,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 “诺-”曹纯应了一声,便迳自安排人手,尽量的小心翼翼的开始合围. 刘悦会不知道曹军的动向吗?显然不是,但是到了此时,刘悦还在大营之中,远远的都能看到刘悦的身影,只是眺望着曹操,嘴角一丝冷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弟兄们从地道离开,立刻撤向陈家洼-”曹军有了动静,刘悦也开始安排,之所以挺到这时候才撤走,那也是因为为了迷惑曹操,不然大营之中没人了,曹操未必敢合围过来,但是现在就不重要了,因为刘悦还在. 刘悦在就是当诱饵的,也只有刘悦才有这个身份,否则其它人全都留下来,也未必能吸引曹操. 但是刘悦却并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而是早就准备好了退路,那就是他的中军大帐,或许曹操会注意到,刘悦的中军大帐远比一般的中军大帐要高得多,特别是在土岗上,比起其他的帐篷高了一倍也不行. 帐篷高并不足以活命,但是如果里面藏着一架随时可以起飞的飞灯,就能在曹军合围之后然后施施然的离开. 这就是刘悦的底气,麾下军士们已经此哦难过地道中悄悄地下了突岗,借着野林子,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已经开始脱离曹军的合围了. 此时的新军大营之中,除了刘悦,其实就只有四个亲兵,正好够一个飞灯,当然大营之中还安置了不少的稻草人,穿着新军的衣服,一时片刻也看不清楚,毕竟有栅栏挡着. 刘悦站在高处,远远的看着曹操不断地调兵遣将,几里外已经全都是曹军了,黑压压的一片,乌泱乌泱得看不到头,四面八方几乎没有空隙. 曹操坐在战马上,也只在里许之外,在另一个土岗上眺望着,远远的隔空和刘悦对视,只是和刘悦似笑非笑的模样不一样,明明占据了上风的曹操,此时却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太反常了,如果刘悦此时突破包围,哪怕是彻底的逃出去,曹操也一点不意外,甚至于是刘悦强行冲出去,曹操都觉得也算是合理,毕竟刘悦身边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此时刘悦却好像雕像一样,从始到终的都在盯着他们,就好像看戏一样,曹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耍猴的. “你们说刘悦还有什么手段?”曹操使劲的揉了揉眉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想要从别人的话里寻找一点灵感. 亲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迟疑着,有人咳嗽了一声:“刘悦这么冷静,到现在没有动作,肯定是有什么退路,不然刘悦又不是傻子-” 刘悦当然不是傻子,也有人挠着头:“刘悦肯定会炸毁大堤,他只要坚守住一阵子,到时候大堤炸开,洪水涌过来,他的土岗不就成了小岛,到时候咱们再多的人也奈何不了他-” 这个说法有几分成色,但是曹操还是摇了摇头,那样太冒险了,刘悦是爱冒险不假,但是刘悦不是找死,那样做的火候很难掌握,一个不好就要把自己葬送在这里,这不是刘悦的性格. “或许刘悦能离开,他们不是有飞鸢吗-”究竟有人想到了飞鸢,只是土岗并不高,适不适合飞鸢起飞,谁也说不好,毕竟对飞鸢也不是太了解. 第923章 水攻(2) “不是飞鸢,刘悦有飞灯-”曹操忽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伸手指着新军大营:“看见没有,已经没人了,刘悦留下来视作诱饵的-” 说到这话音一顿,猛地低喝了一声:“来呀,立刻回城将所有的床弩都给我拆过来,绝不能让刘悦升空,另外通知曹纯合围慢一点,别把刘悦逼走了.” 只是当曹军赶回城中的时候,土岗上的刘悦看到了这一幕,便已经猜到了曹操的打算,因为这是唯一能限制飞灯的手段. 置于为什么曹操会猜到飞灯,其实很简单,刘悦不走本身就透着蹊跷,曹军合围在即,能让刘悦脱离包围圈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飞鸢,二是飞灯,土岗根本不可能飞起飞鸢,那么只能是飞灯. 刘悦早在心里曹军划下了一条安全线,只要曹军不过线,他就耗在这里,一旦过线,刘悦九立刻乘飞灯离开,到时候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曹军也赶不迭杀过来. 曹操自然知道刘悦有后手,不会傻呼呼的送死,所以才让曹军慢下来,等着床弩过来,最少追不上刘悦,也能试着看看能不能留住刘悦. 只是看透了曹操的打算,刘悦又怎么会让自己身处险地,眼见着曹军有人快马回城,刘悦轻吁了口气,随即一挥手:“走了,不合曹操玩了-” 四名亲兵立刻拉开了帐篷,一架飞灯已经准备妥当,就连火都烧了起来,只是轻轻一掰,将机扣推过去,热气就完全进入了飞灯,眼看着飞灯开始一点点的起飞.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曹操,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不顾一切的吼了一声:“冲上去,抓住刘悦者赏钱三十万-” 巨大的诱惑让曹军都疯狂了,一瞬间有人鼓足了劲,拼了命的朝着新军大营冲去. “三十万-”有人大吼着,用这个数字刺激着自己,这速度比快马还要快上几份,只怕已经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此时的刘悦在曹军眼中,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钱箱子. 只是无论跑得多么快,刘悦的安全线还在里半地之外,这段时间想要跑过来,那要八百步左右,就算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但是想要抢在飞灯前面也还是不可能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飞灯升了起来,已经离开了地面十几步,此时已经追到近处曹军,眼看着飞灯,却无论如何够不到. 飞灯上升的并不快,甚至说比刘悦预料的还要慢了一些,或许是因为一些原因,只是飞灯终究是够不到了,等到曹军跑到跟前,飞灯已经离开地面二三十步高了,饶是如此,曹军也不肯善罢甘休,很多人弯弓搭箭,对着飞灯就是一阵乱射,但是箭矢对于吊篮没有意义,置于飞灯的羊皮蒙子,则是因为里外层,射的只是外面的一层,对于里面伤害不到. 虽然伤害不到,但是刘悦从来不是干挨打不还手的人,面对着数不清的箭矢,刘悦也有些着恼,啐了一口,只是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就将飞灯上的火油罐,点燃之后朝外丢,也不用去看,反正飞灯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曹军,简直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随着火油罐丢下去,下面就传来了惨叫声,果然箭矢就少了,刘悦不敢探头往下看,但是也知道火油罐肯定是烧到了不少人,毕竟底下曹军太密集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影响不了大局,曹操望着越来越高的飞灯,忽然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如果不是亲兵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估计着曹操就要从战马上张下去了. 飞灯能飞出多远不知道,但是曹操不敢放弃,咬着牙将青铜剑高举:“追上去,抓到活的赏钱五十万,死的赏钱三十万-” 曹操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如果刘悦走掉了,那两千军追杀不追杀没有意义,胜负都在刘悦身上,这也是曹操为什么耗在这里的原因,如果不能抓住或者杀死刘悦,曹操就没有退路了. 随着曹操的话,曹军也从无奈中解脱出来,开始追着天上的飞灯跑,从天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二三里方圆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从天上看都感觉头疼,还都伸长了脖子盯着飞灯. 升到了二百步,刘悦才放心的从吊篮上探头往下看,在人群中找到了曹操,曹操虽然没有追到飞灯底下,却也离着不远,催促着战马不肯放弃. “将喇叭给我-”安全下来,刘悦吐了口气,朝着亲兵招了招手. 喇叭交到了手里,刘悦舔着嘴唇,深吸了口气,然后对着曹操高声喊了起来:“曹孟德,这一仗你输了,到了现在还要逞强有意思吗?投降,只要你愿意帮我,我让你为荆州牧,并且给你军政大权,我手下还没有人能掌握军政大权,你是第一人-” 顿了顿,缓了口气,依旧喊着:“曹孟德,你救过我一次,我欠你的情,咱们又曾经关系不错,我又看中你,所以才肯给你这种机会-” 曹操却根本不为所动,宁为鸡首不为马后,曹操又怎么会屈居刘悦之下,一旦投降也就失去了争取天下的机会. 眼见曹操不理睬自己,刘悦也知道自己白费力气,曹操是什么人,如果是刚刚从雒阳逃回去的时候,曹操回去能屈居人下,或许能真心去辅佐谁,但是自己领兵掌权惯了,谁又能放弃手中的权利,去给别人做小,反正刘悦不行,就是死都不行. 摇了摇头,刘悦吐了口气,轻吁了一声,又接着大喊起来:“曹孟德,天下英雄十分,你能占独三分,要么你来帮我,要么我就只能杀之以除后患.” 喇叭的声音曹操能听得见,劝降的话曹操当然不会理睬,曹操也不会投降,正如刘悦所想,无非是一死,大丈夫理当有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何惧一死. 不过对于刘悦所说天下英雄他能独占三分,曹操倒是相信刘悦是真心话,如果说心中没有一点小激动那是假的,毕竟这话是从刘悦嘴中说出来的,要说英雄天下英雄十分,刘悦能独占八分那才是真的. 刘悦号常胜将军,可见其军略厉害,单说打仗天下少有人能比,眼光更是毒辣,所看重的将领无一不是英雄了得,偏偏一身武艺也算是极其了得,曹操自承不是对手. 如果说武功天下少有,那么刘悦的诗词文章就更是一绝,只是被刘悦赫赫战功所遮掩了光彩,但是曹操知道,刘悦留下了不少华章美词,不然长公主也好,还是董白也罢,真的是瞎了眼看中一个武夫不成. 少年仗剑贺兰山,不教胡马渡边关. 去岁鲜卑打草谷,曾经杀到京畿之地,刘悦知道后,边说了一句诗,随即下令张辽准备兵马,一旦鲜卑贼再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哪怕是京畿之地不在刘悦掌握之中. 刘悦的霸气先不说,曹操相信一旦刘悦有机会,那肯定会杀他个天翻地覆,这一点就连鲜卑贼都不怀疑,因为刘悦隔空叫板之后,特别是刘悦说只要鲜卑贼敢来,刘悦宁可放弃冀州和青州,哪怕是在放弃豫州,也要马踏边塞,直接杀进大草原,去追杀鲜卑人,鲜卑还真的被刘悦一句话给吓得没敢再劫掠京畿之地. 但说刘悦的文采也是着实不错,当然还有更好的,只是曹操不喜欢那些软绵绵的煽情的诗句,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什么多少楼台烟雨中- 能文能武也就罢了,终究还有人能和刘悦一较长短,哪怕是单方面,但是刘悦展现的经营之道,以及各种见识,飞鸢、飞灯、火药、大炮都使是刘悦自己创造出来的,这才是妖孽. 这种妖孽看得起自己,曹操也觉得荣幸,听了刘悦的话,倒是朝着天空拱了拱手,算是承了这份情. 但是刘悦可不光是称赞一番就没事了,从天空望着曹操,刘悦也抱了抱拳,两人都保持着一份敬重,但是下手却决不会手软,刘悦也从来不手软. “把钱箱子倒下去-”刘悦一招手,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悦从来不在乎钱,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这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有钱吗? 整箱的钱从天上洒了下来,怕不有上万,纷纷洒洒的,立刻就吸引了曹军的注意,哪怕是曹操就在身后,也还是引起了一阵哄抢,曹操也控制不住了. “曹军都听着,但凡是谁能将曹操捆到我面前,我给五十万,我刘悦说话算数,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有钱,我从来不放空话,钱我有的是,只要能将曹操抓住就行-”刘悦一边朝下撒钱,一边在嘴中叫嚣着,喇叭的声音之下,所有的曹军大概都能听到. 曹操脸色变了,因为他感觉到曹军有人再偷偷地窥视他,那种行走的钱箱子的感觉,曹操终于也体会到了. 其实曹操的许诺曹军看不到当前的利益,但是刘悦可是真的撒钱,而且之前刘悦可是有过无数次拿钱砸人的事情,刘悦说得有一句话错不了,那就是天底下没有比刘悦更有钱的. “曹军弟兄们,你们想想,曹操欠了你们几个月的饷钱了,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他哪有钱给你,我可就不一样了,钱我有的是,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他-”刘悦的声音响起,便勾起了许多曹军的胡思乱想. 第924章 水攻(3) 曹操一脸的冷冽,眼中杀机暴露,刘悦这是杀人诛心呀,自己怎么和刘悦相比,好不容易在青州安顿下来,收拢了三十万黄巾贼,去掉老弱病残,得了十万大军,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能缓口气,没想到刘悦已经杀了袁绍,准备谋取冀州了。 一旦被刘悦拿下了冀州,曹操知道公孙瓒也多半不是刘悦的对手,所以不能让刘悦继续扩张下去,这才发动忽然袭击,企图切断刘悦的退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悦的目标竟然是他。 说真心话,曹操面对刘悦信心不足,刘悦有精锐十余万,如今还收服了精锐的西凉军,更有投降的冀州军,可以说声威大震,如果给曹操时间,曹操还能有些底气,但是现在这些黄巾贼,曹操眼光所过,无数伤眼睛看着自己。 “凡有靠近者格杀勿论——”曹操不得不加着小心,故意的大声呵斥,来震慑这些黄巾贼。 只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吓唬住这些以前就烧杀抢掠的黄巾贼,目光依旧,甚至有人开始朝着曹操缓缓地靠近。 “抓住刘悦者赏钱五十万,我以我曹家的声誉为证——”曹操没有继续呵斥,一句不管用,就是说上十句也不会有什么作用的,所以曹操用这种法子抵消:“刘悦在天上,早晚要落地,只要落下来,就他那几个人,难道你们还抓不住他吗?” 曹操陈述着利弊,让军士们的心思转移到了刘悦身上,的确,刘悦在天空飞着,肯定要落下来,只要追着刘悦,到时候落下来,刘悦还往哪跑。 许多人又抬起了头,饰演的咽着吐沫,抓刘悦更有希望,而曹操身边有那么多的亲兵,毕竟还有几千子弟兵吗,无论如何,刀枪向外,这些子弟兵气势森森,可不好应付。 刘悦虽然听不见曹操的话,但是却能猜透怎么回事,看着有些躁动的黄巾贼,本以为会乱起来,结果忽然有消停下来了,那几千子弟兵一个个依旧刀枪向外,没有人去看曹操—— 不过刘悦心中冷笑着,不看就真的没有心思吗? 人心向背,并不是没有人动心,只是他们心有顾忌,曹家的势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心,或者说不敢轻易动手,那么自己就再给加一把劲。 心中转念,刘悦深吸了口气,对着下面又喊了起来:“只要将曹操献给我,赏钱五十万不变,另外我给你在陈留郡任何城池选择房子一套,可以将家人接过来,我陈留郡的待遇有多好你们也听说过,我还给你们家人在工坊做工的机会,孩子可以上学堂,可以学文章学格物——” 刘悦可不是画大饼,这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前提是人自己过来,对于曹操的子弟兵来说,家人是一个绕不开的坎儿。 虽然依旧没有人去盯着曹操,但是刘悦知道,绝对有人心动了,五十万是一种什么概念,足可以让一家人过上富豪之家的生活,那可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家。 种子已经播下了,就等着生根发芽,现在曹操还有着威势,能弹压的住军士们,要是等洪水一来,曹军被洪水冲的死的死,伤的伤,被分割成无数,到时候没有吃的喝的,曹军就会崩溃,一旦崩溃,曹操可就危险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最终就杂七杂八的说着话,不断地挑动着曹军心中脆弱的神经,不断地将前景描绘的极其美丽,就好像可以伸手而得。 这一路往南,越来越近了,刘悦脸上就更多的嘲讽,曹操这是被逼急了,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一副赌徒心态。 “给我号角——”刘悦觉得到时候了,朝着亲兵一招手,一直号角送到了手上,随即刘悦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声,远远地回荡着,顷刻间,就在曹军前面想起了号角声,随即号角声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不断地朝着济水河岸传递,速度飞快,显然这是早有准备,就等着刘悦的命令了。 曹操知道这号角声是什么命令,心中一沉,不由得咬着牙喝了一声:“都寻找土岗,刘悦要决堤了——” 刘悦只有这种手段。曹操也早有预料,甚至于木筏都扎好了,只是要等到洪水起来,菅县城中才会将木筏送出来。 曹操上了土岗,从高处望过去,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因为眼巴前竟然开始平缓起来,从这里向南大半是平地,有树木的掩映,但是曹操知道,多半从这里一直到了济水河边。 平地当然速度更快,远远地依稀能看见一面新军的军旗插在一个土岗上,准确的说几个土岗之上,只是土岗已经被人用绳子连接了起来,此时还有人在忙碌着,大量的木筏已经就位。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哪怕是隔着十几里地的距离,济水河岸的爆炸,也让曹操心生动摇,感觉地面都在颤动,仿佛地龙翻身,曹操知道这是火药的威力,太可怕了,地动山摇的。 脸色难看了起来,曹操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却好像被人生生捅了一刀,先前还有的精气神,这一刻却好像不翼而飞。 从刘悦的角度望过去,远远地济水河岸边上,一道匹练开始汹涌而出,好像切开了一道口子,开始飞快的朝着这边而来,刘悦也不怕谁是被分散,因为新军早有准备—— 随着河堤被炸开,紧接着又是几声爆炸,声音分散,都是一些缺口之处,刘悦同样埋了火药,炸开了土岗,将缺口堵上了,让水势只能朝着菅县方向冲击,流到了平地上,慢慢的变成了海子。 曹操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就担心刘悦用这一招,只是终究没有来得及清理大堤之上。 洪水肆虐,将曹操前面都变成了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边际,甚至于树木都被冲断了,水势汹汹。 “就地扎营,将床弩架起来,想办法连接附近的军士——”曹操没有心生怯意,依旧沉稳的吩咐着,越是这种时候他就更不能乱。 军士们忙碌了起来,曹操可不敢让他们闲着,不然军士们还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有事情做最少不会胡思乱想,不会看着他就当做五十万钱来看,况且还能稳定军心。 刘悦也在新军的土岗落了下来,飞灯落地,自然有亲兵过来迎接,副将张浩快步迎了上来,朝着刘悦单膝跪倒:“将军,弟兄们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句话,随时可以出发——” 刘悦点了点头,拍了拍张浩的肩膀,见张浩搀扶起来,随口说了一声受累了,让张浩又激动了起来。 新军选择的这一块地方,是由六个土岗组成的,有三个土岗基本相连,用绳索固定,搭上了浮桥,三个土岗可以自由来往,其余的三个土岗,虽然没有浮桥,但是也有绳索相连,等水势减缓下来,就可以用木筏连接,所以新军并不着急,况且他们不缺粮食,甚至早就在土岗上打了一口井,还储备了干柴,再加上陈家洼就在土岗之上。 当初陈家洼靠河而建,只是济水每次发大水,都要将陈家洼淹没,所以百姓们就将村子建在了土岗上,也就是三个相连的土岗,其中并不乏人工的痕迹,自然新军就有了休息的地方。 洪水决堤,绝不是一日两日能散去的,所以要做好长期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不让张绣过来的原因。 有水有粮有住处,还能生火做饭,甚至于陈家洼还有几块菜地,如今青菜油绿着,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而且曹操觉不知道的是,刘悦早就买了几头猪扔在了陈家洼。 望着湍急的洪水,刘悦砸了砸嘴,心里也为自己说了一声罪过,不知道这一仗毁了多少良田,可能毁了百姓一年的收成,刘悦吐了口气,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战后该如何救灾,最少菅县自己决不能不管. 但是无论如何,哪怕是明知道会毁了良田,让百姓居无定所,甚至于饿死人,刘悦依旧会选择水攻,因为这是自己可以用最小代价解决这一仗的. “等水势缓一些再动手.”刘悦嘿了一声,已经将心里的念头驱逐干净了,所谓慈不掌兵便大体如此. “诺-”张浩应了一声,拱了拱手:“将军,那我再去督促弟兄们多做一些准备.” 其实该准备的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木筏还有火炮,以及床弩,这些早就运到了,甚至于如何堵住大堤的缺口,刘悦都有腹案,那就是用普通的大船来堵住缺口,里面装上泥沙,然后再缺口处沉船. “张浩,杀两头猪,这阵子弟兄们跟着我受苦了,接着洪水肆虐,反正也大不了仗,那就好好地休息一天,让弟兄们吃饱喝好-”刘悦忽然想起了什么,索性让弟兄们修整一下. 从濮阳追到高唐,又从高唐一路追到了菅县,连日来不甘放松一下,也亏了新军士气高,再加上伙食还不错,弟兄们都还坚持着,但是也都累得不轻,刘悦心中有数,这才有了这想法. “那我可替弟兄们谢过将军了-”张浩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睛都亮了,这些天的确是累坏了. 第925章 水攻(4) 相较于新军的安逸,曹军可就惨了很多,虽然曹操反应足够快,而且命令下的也及时,但是黄巾贼实在是太不成军,饶是时间充沛,等洪水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不少人再低洼之处,随着洪水汹涌而来,一些跑不跌的倒霉蛋,就被洪水卷走了,不下三四千人之多. 曹操也很无奈,他已经下令了,只是黄巾贼的督办实在是劳心劳力劳神,但是效果不佳. 好在曹操心如磐石,并不会因为死这三四千人就有什么影响,如今之际,消息传回了菅县,大水过后,菅县会有人送来粮食和草毡,甚至是木柴,保证不让军士们饿肚子. 刘悦有准备,曹操也有准备,自己的子弟兵早就安排了每人携带着十几斤粮食,此时洪水肆虐,曹操知道这时候新军也不会有动静,洪水不停,木筏很容易被冲的翻掉,或者是顺水而下,所以这时候刘悦也不会冒这个险的,因为刘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儿郎们休息一下,都吃口饱饭,洪水不停,新军也不会有动静的.”曹操朝着曹纯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只是隔着两个土岗,却好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曹纯应了一声,便安排人埋锅造饭,好在曹纯远路而来,粮食还剩了一些,最少大半的曹军如今身上还有四五斤粮食,坚持着七八天没有问题. 洪水流淌着,将数不清的土岗和高地变成了水中孤岛,土岗上或者几百人,或者上千人,东一撮西一撮的,只是绝大部分的地方,曹军也不过只是勉强挤在上面,甚至想要都坐下休息都不行,一个不小心还要掉到水里. 面对着洪水,面对着被冲走的曹军,再加上不能休息,曹军的士气可想而知,那还去想五十万钱的刘悦,此时奢望着吃点热乎的东西,可惜很多曹军所处的地方,却连干柴都没有. 这种态势还在进一步发酿,刘悦猜测着,如果继续下去,曹军会变得焦躁,从而失去正常的判断,到那时候刘悦就会去抓曹操. 曹操所在的高岗,地势宽广,差不多三千多人挤在一起,还能勉强的休整,甚至找到了一些干柴,而另外的曹操的子弟兵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但没有干柴,还挤得动弹不得,于曹操本阵隔着几百步. 如此一来,四万曹军被完全分割开了,大大小小的上百股,只有几股大的,却都相隔甚远,互相也支援不上,况且那些黄巾贼此时也顾不得支援曹军本阵了. 眼见着天黑下来的时候,洪水却依旧再肆虐,还没有减缓的迹象,果然如刘悦所猜想的,洪水能持续一天一夜,要到第二天才会缓下来. 随着夜色的降临,却好似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隐没在了黑夜之中,只有水流声依稀可见. “瞧见没有,老天爷爷也帮咱们-”吃饱了饭,刘悦坐在一截子木桩上,张望着曹操的方向:“张浩,你能看见曹操的那片土岗吗?” 张浩使劲的摇着头,瞪大了眼睛,啥也看不见. 舔了舔嘴唇,张浩迟疑着问了起来:“将军,这么黑咋就是老天爷爷帮咱们了?” 只是话音才落下,就被刘悦瞪了一眼,轻哼了一声:“你看不见曹军,曹军又何尝能看得见咱们,现在的人几乎大半都有夜盲症,晚上视线本来就不好,这时候要是去偷袭曹操-” 啊了一声,张浩双眼就亮了,一下子明白了刘悦的意思,嘿了一声,一抱拳:“将军,让我去,我去将曹操那边攻下来-” 刘悦还以为张浩真明白了,这一听不由得脸上僵住了,啐了一口,却朝着一个亲兵招了招手:“大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虎迟疑了一下,咽了口吐沫:“将军是不是想要用极少的兵力,以木筏划过去,然后用匣弩偷袭,曹军必然会还击,不但能重创曹操所在的子弟兵,还能打击曹军士气,更能让曹军今晚上别想睡觉.” “说得好-”刘悦喝了一声,拍了拍大虎的肩膀:“不但让曹军不能休息,还能消耗曹军的箭矢,为明白做准备,到时候曹操身边,要是多了很多伤兵,士气不振不说,到时候箭矢都没有了,也就只能挨打还不了手.” 这一次张浩是真明白了,一边挠着头一边苦笑:“将军,末将知道了,保证完成将军所命.” 随即,张浩就招呼了几十个弟兄,然后将木筏下到了水里,新军准备充足,木筏上还配有船桨,甚至于木筏上加了绳索,然后一路放下去,到时候可以凭借绳索回来. 每一个木筏上只有五个弟兄,两个撑盾,一个把控匣弩,另外两个协助装填箭矢,每一个木筏上都配了二百支箭,保证匣弩不会失去威力. 除了匣弩,每人还有一支连弩,以及三十支箭矢,另外就是斩马刀和木盾. 木筏放下了水,没有多大动静,或者张浩他们也不怕有动静,毕竟曹军现在没有木筏,根本没有追上来的可能,所以张浩他们根本不担心. 顺水而下,夜晚的时候水流已经平缓了许多,不在那么湍急,这也是张浩他们敢下水都原因,即便是不用船桨,木筏也会随着水流朝下有飘去,当然还是需要船桨来控制方向. 远远的曹操所在的哪一处高地火光幽幽,却只有了了几处,随着夜色的深沉,曹军尽量的靠在一起,这样还能暖和一些,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 火光就是张浩他们锁定方向的引路灯,不过曹操也安排了值哨,只是这样的夜晚,哨兵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代的人很多很多都是夜盲症,晚上看不见东西的. 张浩不需要太费力气的划船,只是偶尔的划两下调整方向就行,也几乎没有声音,张浩他们更不会发出声音来,放个屁都要小心地憋着,不敢弄出声引来. 渐渐地靠近了,隔着七八十步,已经到了射程之中,张浩还在等,手中抓着一根绳索,感受着绳索传来的动静. 终于三长两短的拉动,这是所有人准备好的信号,张浩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冲着曹军的方向吐了一口涂抹,脸上多了一丝不屑,随即猛地大吼了一嗓子:“动手-” 话音落下,一时间机扣声阵阵,数以几百计的箭矢划破了黑夜,狠狠地扎向了曹军,让没有防备的曹军,一时间被射个正着,随即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敌袭-”曹军有人叫嚷着. “支盾,御敌-”也有将领高喝着,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这忽然而来的偷袭,将原本昏昏欲睡的曹军立刻给惊醒了,惨叫声让所有人都精神百倍,下意识的听着命令动弹起来. 一时间曹军混乱起来,支盾的支盾,弯弓搭箭的弯弓搭箭,甚至不知道箭矢从那边来的,闹哄哄的。 新军飞快就又装填好了箭矢,将匣弩略略调整角度,随即一声机扣声,箭矢就如下雨再一次笼罩了曹军,只是就算是知道有箭矢射下来,曹军也无从躲避,也只能仗着木盾阻挡,没有盾牌的就只能躲在别人身后,随便找什么挡着自己。 “放箭——”曹军将领大喝着,一时间箭矢漫天,只要有大体的方位,看不到也没有关系。 只是曹军不知道,新军的人少,都躲在木盾后面,箭矢其实根本没有作用,此时射过去,绝大多数的落在水中,其余的也都被木盾阻挡,虽然漫天的箭矢,但是其实也就是三十多个人,六艘木筏而已,如今靠在一起,用木盾将他们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 随着曹军反应过来,双方就成了对射,你来我往的,只是曹军明显的更占优势,毕竟曹军人多,只是人多的坏处就是照顾不周,每一轮箭矢都会有人惨叫着倒地,却听不到新军的惨叫。 随着几轮箭矢之后,曹操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黑夜中看不见敌人,根本不知道敌人什么情况,这一轮箭矢有如此的集中,难不成敌人用的是匣弩,而且人数不多,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这一回了,敌人一声惨叫也没有。 兵力占据优势,但是也意味着不可能做到绝对的防护,反而是人越少了越能防护的严密,何况新军有匣弩,可以做到这一点。 犹豫了一下,便又是两轮箭矢,曹军的箭矢消耗的很厉害,弓箭兵的箭矢已经消耗了大半,也没剩下几根了,这样下去怕是—— “用火油撒到水面上点燃——”曹操猛然反应过来,不知道敌军情况,这样盲目下去太吃亏了,心念转动,也就有了打算。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曹军将一罐罐火油倒进了水里,油比水轻就会飘浮在水面上,然后几只火箭,瞬间升起了火焰,火光升腾,眼巴前终于有了亮光,随着水流缓缓向北,终于看到了敌军的一点情况。 第926章 水攻(5) 眼见有了火光,张浩一阵哈哈大笑,仿佛在嘲弄着曹操,甚至不给曹操发泄怒气的机会,随即划动船桨,木筏飞快的朝着新军大营回去了,让曹军眼看着,除了放了几支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该死的——”曹操啐了一口,没有木筏的劣势再一次凸现出来,被新军压着打,让曹操很憋气。 不过随即曹操就想到了新军的战术,这是阳谋,明着就是用最小的代价,一来杀伤曹军,二来却是要消耗曹军士气,将曹军折腾的一夜不能睡,那么真正的进攻应该是在第二天。 这种挨打不还手的情形让曹操很难受,可惜戏志才如今还在昏迷,让曹操有些苦涩,要是戏志才在就好了,他会怎么做呢? “把树砍来,准备绳索,想办法搭建浮桥——”曹操不是庸人,一会的功夫也就有了主意,他所处的地方有些树木,如果砍了的话然后用绳子将树木固定,能勉强造成浮桥,当然也只能说让人摸着绳子过去,不可能全程我随便走。 一声令下,曹军就开始累死累活的去做准备了如同刚才的木筏,绳索就能成为拦江索,能将木筏烂在哪里,当然可以砍断,所以曹操便让人在水中用树木结成简易木筏停靠,另外准备从上游用浮木。 没有任何重型器械之时,自然就要用一些简单的办法,筋骨杨麻烦一些,而且杀伤力不足,但是曹操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的话,总不能干挨打不还手。 再说张浩回到了新军大营,此时的新军大营弟兄们大半已经睡下了,就连刘悦都已经睡了,不过按照刘悦的交代,张浩一回来,就有亲兵将刘悦叫醒了,因为还要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迷迷糊糊的被叫起来,刘悦发了一下呆,慢慢的脑子才活泛起来。 “曹操肯定有些准备了,如果是我的话,没有抛石机,没有床弩,我最少能用绳索制造拦江索,而且曹操肯定也拉开了口袋,等着咱们钻进去——”刘悦砸着嘴,眯着眼睛,眼中越来越多的神采:“在木筏前面装上撞角。派遣一艘木筏去破坏拦江索,然后吸引曹军的手段。”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一艘木筏趁着夜色溜出去了,所谓的撞角是一个三脚架,被固定在木筏前面,而三脚架则没入水中,三脚架的尖端则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接着水流撞上去,绳索很容易被割断。 即便是曹操让人在周围的高处点燃了火把,甚至在江面上也放上了水灯,其实就是一个陶瓷盆子,里面岛上火油,加上灯芯,然后点燃了漂在水面上,被锚固定在水中,便是水灯,有这些水灯在,新军只要杀过来就能发现。 但是曹操想不到,刘悦竟然只派了一艘木筏,然后就这么撞了上来,所谓的水灯没有发挥作用,就被一只竹竿给打翻了,费力布置的栏检索更是被撞角给破开了,就连曹操准备的浮木,也因为木筏的三角撞角,被分到了两侧,顺水而下,虽然让上面的弟兄差点掉进水里,但是影响不大,就是木筏被撞的差点零散了。 一艘木筏就破坏了曹操所有的布置,当曹操看见着一艘木筏的时候,差点没给气炸了肺,但是不等他在布置什么,新军就又有人顺水而下,然后对着他的所在就是一阵乱箭,而这一次人多了不少。 当然所谓多了不少,其实也不过一百多人,刘悦并不热衷夜战,因为视线不清,动员太多,无疑是浪费掉了很大一部分的战力,倒不如等到白天直接攻破曹军,而晚上还是以骚扰为主. 刘悦的策略是对的,这种黑漆漆的夜里,谁也看不到谁,的确是起到了隐蔽作用,但是双方各有利弊,总的来说,夜战还是弊大于利. 曹军没有反击的余地,对于新军的骚扰就必须严阵以待,否则一旦新军来真的,曹军就怕反应不过来. 虽然回了一阵箭矢,但是对于新军不疼不痒的,根本不能有什么效果,新军悠然离去,新一轮的骚扰,让曹军根本没心思睡觉,这还是亏了新军只是以匣弩抛射,并没有动用火炮. 整整一夜,新军十余次的骚扰,让曹军苦不堪言,睡又不能睡,歇也不能歇,新军覆盖的很大,况且夜深露重的,曹军又没有帐篷,根本也睡不着. 不知不觉的天都亮了,远远望去,曹军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着,无精打采的,还有三四百个伤兵,虽然没有死几个人,但是对于曹军的士气影响不小,特别是那些伤兵的哼哧,更让人心烦意造的. 曹操远望着新军方向,如今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袅袅炊烟升腾,甚至又饭香味依稀飘过来. 只怕是吃饱了饭,刘悦就要率人打过来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自己没有准备,木盾并不能拉起一道墙,而且麾下军士太过于密集,无从躲避,又该如何应付新军的火炮呢? 从昨晚上就在想这个问题,换做使自己,也肯定会在今天发动进攻,而且是一战而定,到时候火炮和匣弩,肯定会不要钱的砸过来,而自己所谓的四万大军,如今起不到任何左右,所能用的也只有眼巴前的三千多人,对上精锐的新军,曹操没有一点优势,甚至还多了一些伤兵. “立刻吩咐下去,就地挖一些地洞,再不济,挖一些地道,用树枝将上面搭起来,准备和新军肉搏战.”曹操也只是短短时间就想到了办法,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曹军饭都没吃,就开始挖地洞,好在脚下都是土岗,太深的挖不了,但是藏人的地洞倒是不难,一时间几千人都在挖,整个高处都被快要挖空了. 曹军的动向自然很快让刘悦知道了,刘悦也不得不赞叹曹操的心思,果然不愧自己看重. 古人说时势造英雄,但是真有本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出人头地的,曹操就是这种人,即便是弱势,也总能出人意料,只可惜碰上自己,曹操注定要吃亏了. “出发-”将饭碗猛地扔在地上,刘悦一跃而起,大步朝前走去. 随着刘悦起身,新军不管吃饱没吃饱的,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开始将木筏下水,亲兵营背着火炮,也有的抬着匣弩,将一捆捆的箭矢抬上木筏. 二十艘木筏提前出发,他们负责拉起拦江索固定木筏,好让木筏在曹操所在的高处六十步之外停下,随后木筏会连接成一座浮桥,新军就可以朝着岸上冲锋. 顺水而下,木筏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用抵挡,木筏就被拦住了,在曹操上游用铁锚固定住木筏,随即找了合适之处拉起了拦江索,又将二十艘木筏固定住,木盾挡住了所有的箭矢,根本伤不到他们. 这边一固定好,新军也就开始顺水而下,八十多艘木筏首尾相衔,缓缓地靠近拦江索,隐隐的将木筏连结成了一块小岛一般. 此时曹军依旧在挖洞,只是有三四百弓弩手,配合着盾牌手,朝着新军抛射,但是对于一道道的木盾,箭矢根本起不到作用,杀伤不了新军弟兄,眼见着越来越近. 随着挖洞,挖出来的土屯到地洞边上,增加了进攻的难度,也能更好的抵御火炮. 只是土岗上再怎么挖,也只能半数进入地洞,而另外半数,却只能依靠木盾,来抵御新军即将到来的杀戮. 看着新军越来越近,曹军的士气反而更加糟糕,新军已经架起了火炮和匣弩,有用木盾遮挡住人,曹军奈何不得,没有木筏又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挨揍,甚至想跑想躲都做不到. 但是曹军除了沉默以对,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用木盾或者树枝编织的藏身的东西挡在身前,尽量的防备新军. 终于新军到达了三十步左右,随着刘悦一声令下,火炮开始发威,巨大的炮声轰鸣着,一颗颗黑色的炮弹狠狠地砸在了曹军的容身之处,而且准确的砸在了曹军头顶,瞬间炸响,木屑乱飞,惨叫声被爆炸声掩盖- 二十门火炮覆盖了土岗的西侧,加上匣弩发威,但凡是露出身来的曹军,都被打的凄惨,根本还手不得. 随着一艘木筏碰到了土岗,亲兵营第一个冲上了土岗,用木盾顶在前面,瞬间形成了一道木墙,给上岸的新军弟兄制造了一处避风港,容新军弟兄更多人杀了上来. 曹军依旧没有冲动,即便是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曹军,此时也咬着牙忍着,看上去凄惨,其实大部分只是轻伤,而且人数也不过二三百人,毕竟木盾帮了他们.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终于高喊了一声,一步踏上了土岗. 随着刘悦杀上土岗,新军士气大振,从陈家洼又飞出了十几艘飞灯,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土岗飞来,谁都知道,刘悦一旦登上土岗,将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刘悦是最刺激曹军得了. 这一场仗在几万人的围观下,却只是双方各自差不多的兵力的博弈,曹军木筏到不了,重型器械也到不了,双方都想着一战而定,就注定这场厮杀惨烈无比. 第927章 水攻(6) 从刘悦踏上土岗的之际,曹操不由得振奋了起来,也不顾火炮的打压,直接从地洞中冲了出来:“活抓刘悦者赏钱五十万,儿郎们,杀呀-” 随着曹操的呼喊,近两千曹军从地洞中杀了出来,拥挤的土岗上也不用什么阵形,双方从出现开始,就已经撞到了一起,曹军占据了土岗的大半,新军却直占据了小半,只是新军有火炮和匣弩支持,终究是占据着上风,即便是双方撞到一起的时候,新军也在攻击曹军的后队. 一刀劈死了一个曹军,刘悦顾不得喘口气,斩马刀已经架住了砸落下来的长槊,随即几名亲兵冲突上去,将曹军顶开了一个缺口- 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在身后军士的拥蹙下,刘悦便已经冲到了曹操跟前,只是片刻的功夫,身上就多了两处伤口. “曹孟德-”刘悦大喊了一声,小圆盾挡住长枪,猛地一怼,将长枪荡开,合身朝前一撞,斩马刀送进了一个曹操亲兵的肚子里,猛地一转,就连肠子都带了出来,下一刻,小圆盾回转,狠狠地砸在了一个亲兵身上,这才将斩马刀抽了出来. 和曹操之间还隔着几十个亲兵,曹操终究不如刘悦,没有能冲到最前面,但是也只是隔着十几步. “你若投降,可少死很多人-”刘悦吐了口气,用力的大吼着:“我若死,你一样会败亡,你抓不了活的的,我刘悦只能战死,绝不会被活捉的-” 刘悦试图劝解曹操,他知道曹操寄希望于抓住他,以刘悦他为要挟,让新军一系的将领低头,所以刘悦才会有只有战死这么一说,刘悦何曾怕死过. “刘悦,何必多说,我又何曾向人低头-”曹操哈哈一笑,却殊无笑意,双眼死死的盯着刘悦,只要前面让开,他就扑上去,刘悦不怕死,曹操也不怕死,不然当初怎么敢刺杀董卓. 手中一顿,斩马刀竟然被曹操的一个亲兵卡住了,死活的抓着刀刃不肯松手,哪怕是手指头掉了也不肯松手. 一瞬间,曹军往上拥,却又被亲兵营装上,眨眼的工夫十几条人命就没了. 一枪狠狠地扎进了那曹操亲兵的头脸上,巨大的痛处让那亲兵松了手,刘悦才得以脱身,斩马刀猛地一转一旋,搅乱了那亲兵的肚子,便是再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一脚踹开尸体,刘悦呼呼的喘着粗气,也不由得顿住了脚步,任凭亲兵营冲到前头. “曹孟德,我是敬重你一世英雄,才肯上来和你厮杀一场,咱们打个赌,你若是输了,你来帮我如何?”刘悦并没有放弃,依旧试图劝说曹操. “哈哈-”曹操一阵大笑,眼见着离着刘悦越来越近,只是鸿声道:“若是你输了你丰我为主如何?” 刘悦也是哈哈一阵大笑,深吸了口气,猛的朝前冲,便和曹军纠缠在了一起,嘴中还不忘了回应曹操:“我敢赌,只是我怕死在战场上,你若赢了我必然战死于此,怕是你失望了.” 说话间,隔两人前面的曹军就被新军冲散了,地上多了五十多具尸体,每一步都有好几具尸体,鲜血流的脚下都是,刘悦踩在鲜血之中,猛地一刀劈出,斩杀了挡在曹操面前的人,斩马刀还没有收回来,曹操一剑刺来,果断而凌厉,狠狠地扎向了刘悦左肋。 只是刘悦从来没有敢小看曹操,能成为西园校尉一身功夫不会太弱,更何况能刺杀董卓而逃脱性命的,又怎么会没有一身功夫傍身。 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曹操会趁机而来,所以刘悦十成力气只用了七成,如今危险到来,整个人忽然一转,小圆盾不知何时竟然收了回来,护在了左肋间,猛的一推,小圆盾撞上了曹操的青铜剑,只听见一声闷响,曹操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刘悦也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双方的亲兵拼命地抵挡着对方,为自己的将军争取机会,却没有人故意的去打扰两人,因为此时无论是曹操还是刘悦,都有种好好搏一搏的冲动。 斩马刀横扫,被曹操荡开,刘悦退了半步,小圆盾随手砸出,擦着曹操的肩头飞过,却又被刘悦一收手,小圆盾竟然又飞了回来,原来小圆盾上拴了一条金丝线,可以飞出去丈余,却又能拉回来。 曹操被吓了一跳,身形略略一转,长剑一摆,算是挡住了刘悦的斩马刀,两人一环扣一环,你来我往的。 “好功夫——”刘悦一脚踢出,被曹操左手荡开,刀与剑相交之际,刘悦大喊了一声,也不由得赞叹曹操的功夫,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曹操这一身武功可是给埋没了。 “你也不差——”曹操也是喝了一声,没想到刘悦这么难缠,曹操几次引诱,刘悦就是不上当,让曹操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这边打的火热,天上飞灯就已经飞到了头顶上,二十一余架飞灯,在天空中遍布着,有人将火油罐往曹军人从众扔去,也有的用火药包扔下去,更有人用连弩对着飞灯抛射。 随着飞灯的到来,曹军更是凌乱了,不但要吗面对新军的冲击,还要面对天上的打击,让他们很无奈,稍一不注意就变成了箭下鬼。 只是双方主将都在厮杀,各自麾下的军士自然也不敢稍慢,几乎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没有太多的花哨,只有拼命的坚持。 从天空上看去,双方泾渭分明,只有中央混杂着,一方红色衣襟,一方蓝色衣甲,就如同太极的黑白图,更像是一个碾子,不断地将人命填进去不断地蠕动着,不断地吞噬着人命。 正厮杀的激烈,忽然天空中想起了一阵号角声,那是飞灯上的弟兄吹响了号角,还拼命地往刘悦方向指点,从号角声中知道,北边来船了,或者说来木筏了,那是曹军的木筏。 从前天下午快马而走,今天终于赶过来了,最关键的时候,曹军的援军到来了,刘悦知道如果不尽快的解决,只怕对自己的军士也不是好事。 “曹操——”刘悦眼中炸开一道精光,猛地将小圆盾砸了出去,人也合身扑出,彻底松开了小圆盾。 斩马刀横扫,刀法中多了一丝冷冽,曹操紧跟着一剑刺来,如果刘悦不肯后退,那么这一剑要不了命,也能要刘悦半条命,当然刘悦的斩马刀同样如此,如果曹操不退,却是两败俱伤的模样—— 眼见差了一点,曹操这一见刺下去必然避不开斩马刀,究竟该不该后退,但是也只是犹豫了一刹那,就是这一刹那,刘悦已经撞入了曹操怀中,来不及挥动斩马刀,索性将右手刀交到了左手,然后一拳狠狠地砸向了曹操的面门。 曹操啊了一声,蹬蹬后退了几步,脸上还火辣辣的,终究被刘悦一拳砸在了脸上,便已经落败了。 一招得手。刘悦得势不让人,手中斩马刀不断地敲击曹操的长剑,左手一拳紧似一拳,竟然打的曹操一时间还手不得,只是不停的格挡,勉强应付着,却找不到机会打压刘悦。 面对着刘悦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曹操一时间只能勉强稳住阵脚,远处水面上已经能看见不知多少木筏正在缓缓靠近,木筏上一架架床弩,只要靠近,对新军威胁很大。 此时刘悦没时间下命令,本意是抢在木筏前面拿下曹操,却没想到曹操竟然如此难缠,一时间虽然将曹落下风,却怎么也拿不下曹操,哪怕是已经砸了曹操几拳,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想要杀曹操刘悦都不可得,曹操一身武艺也不可小瞧。 虽然没有刘悦的命令,但是新军在土岗上已经稳住了脚跟,张浩犹豫了一下,还是要动了军旗,随即天空中的飞灯就迎了上去。 床弩虽然厉害,但是有木盾也能抵挡,不单单是飞灯,随着张浩摇动军旗,新军的木筏随即拆分出来三十多艘,带着匣弩和火炮,架着木盾就迎了上去,配合天上的飞灯,要拦住曹军的木筏。 “坚持住,援兵到了——”曹操知道曹军士气低落,因为就算是此时两军对垒,也是被新军压着打,新军的武器占了极大的便宜。 土岗上已经堆积了七八百具尸体,曹军占了绝大多数,其中半数的残军反而是死在了火炮和匣弩之下,甚至没有能和新军接触上,土岗就这么大,后面的挤不过来,本以为在后面能多活一会,结果成了挨打不还手的桩子,至于弓弩手抛射,对于尽皆配备了小圆盾的新军威胁不大,因为曹军需要弯弓搭箭,只是双方不断地撞击下,弯弓搭箭都有些奢侈。 此时此景之下,曹军的士气有些低落,亏得此时援兵出现了,曹军这才从新振奋了士气,等待着援兵支援,慢慢的稳住了阵脚。 刘悦不去理睬这些,眼中就只有曹操,斩马刀每每荡开曹操的长剑,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曹操剑术了得,但是说到拳脚,却不如刘悦以伤换伤来的狠辣,只能被逼入下风,也不知道挨了几拳,脸都被打肿了,嘴角也见了血,看上去惨兮兮的—— 第928章 捉曹 率领木筏的是曹操的本家叔叔曹汀,此人武艺一般般,谋略也是一般般,是曹操子弟兵的军司马,平日里负责押送粮草,调拨物资等等杂物,鲜少领军打仗,如今也是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领兵而来。 曹汀虽然不善战,但是看见新军飞灯和木筏汹汹而来,再看看自己这边,也不过一百多个木筏,却颇为简陋,一个木筏上三四个人,只有一面木盾,堪堪挡住前面,护着床弩。 床弩威力很大,但是看看新军支起来的木盾,曹汀信心不足,心念转动,这样迎上去,势必会受到新军的冲击,而且集中在一起,可不就成了新军火炮的靶子,新军的火炮更适合水战。 想到这,曹汀咬了咬牙,猛地挥动令旗,远远地木筏就分散开了,毕竟此地很多土岗和高地,上面可都有曹军,木筏贴着土岗过去,总是有些支援,比起单独面对新军要好的多了。 分散开最大的好处就是新军也不得不分散,否则无法追击木筏,毕竟这里的水面很大,几百亩兜转,新军也无可奈何。 但是如果分散开的话,火炮失去了集火,威力也就小多了,况且飞灯也不过过来十几架,分散开更是势单力薄,反而曹军有了更多的腾挪空间。 只是打仗并不会以新军的意志转移,曹军分散开,张浩犹豫了一下,也只能领新军分散拦截,同时开始准备迎战曹军木筏,不过那要等曹军靠近之后了。 不取关双方木筏纠缠,各有利弊,曹军和新军一时间难说谁占便宜,但是短时间内曹军却支援不了土岗这边的曹操,这一点曹操也看出来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咬着牙拼命的支撑着。 一拳砸在了曹操脸上,刘悦吐了口血水,一不小心防备曹操的长剑划了一下,鲜血湿透了衣裳,刘悦却不在乎,不过是小伤而已。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知道不能在耗下去了,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却依旧没有能拿下曹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得不改变战术,准备以人数控制曹操。 随着刘悦一声大吼,原本就占据优势的新军,忽然间精神大振,从木筏上冲下来一群全衣全甲的新军弟兄,都是一身的铁甲,箭矢不能透,手中一把曹操从来没见过的大刀,刀长五尺,前面是一半刀刃,后面是一半刀柄,刀颇重,衣甲也重,所以这些重甲军士每一步都会发出砰砰的声响。 一开始这些重甲兵每一个木筏上也就只有一个,一直在木筏上操作匣弩或者火炮,此时杀上来,在岸边集结成军,随即前面的新军就开始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让重甲兵缓缓上前。 这种长刀就是留言特殊制造出来的仿陌刀,长刀也,重十五斤,步兵所持,盖古之断马剑。 再说新军结成阵型,不断地朝前逼近,片刻就已经靠近了双方挤压之处,随着新军推让,一股曹军朝着重甲兵冲了过来,尽皆长枪兵,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新军的这些重甲兵可不是好对付的。 “杀——”曹军也同样是精锐,长枪结阵,身后还有弓弩手,手持强弩迎面抛射。 曹军的冲锋不可谓不强悍,而且也都视死如归,只是弩箭射中了重甲兵,却根本刺伤不了重甲兵,身上那一层厚厚的重甲,箭矢根本伤害不了。 “杀——”六十余个重甲兵猛地齐声大喝,手中仿陌刀从天劈下,根本不去理会曹军的长枪,因为长枪刺在身上,竟然刺不透这一身重甲。 曹军只是一呆,便再也挡不住重甲兵了,长枪刺杀无效,让曹军有些发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新军的重甲兵却不会因为他们的茫然而放过他们,猛地向前一步,仿陌刀力劈而下,瞬间将面前的曹军劈杀当场,差点给劈成两半,但凡是遭遇上,就是必死无疑。 第一排仿陌刀落下,新军略略错开了半个身子,这一轮仿陌刀落下,下一轮仿陌刀就跟着劈了出去,形成了刀轮朝前滚动,第二轮仿陌刀才落下,第三轮便有上前,依旧是全力朝前劈砍,根本不用理睬什么,紧接着第一队仿陌刀又开始劈落,循环往复。 面对着这种打不动的重甲兵,曹军有些懵,那一身重甲都是精铁所制,长枪不能破,甚至于推不动,而重甲兵手中的仿陌刀威力奇大,只要劈落,全身力气加上仿陌刀的重量,重重砸落,长枪的木杆都要挡不住分毫。 重甲兵向前,便是刀光血雨,曹军根本无法抵挡,即便是顶上来木盾,也被仿陌刀一刀劈开,随即后面的人依旧长驱直入,势不可挡,顷刻间,便已经有二十多人血洒当场. 曹军后退了,不是他们怕了,二十打也打不动,挡也挡不住,面对重甲兵根本无计可施,在重甲兵面前,简直就是送死来的,这让人怎么有心思拼杀下去. 本能的后退,让曹军就变成了溃退,因为无处可去,前面的人向后退,就有人掉进水里,好在水势已经平缓,倒不至于被淹死怎么样,但是却也游不上来. 曹操脸色也变了,看着重甲兵眉头紧蹙,只是一时间也顾不上,少一分神,就被刘悦恨恨的砸了两拳,如果不是刘烨执意抓活的,曹操此时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仅仅凭着重甲兵,就将曹军压制了下去,毕竟重甲兵太震慑人了,仿陌刀劈下去,曹军能直接从脖子到肚子劈成两半,肠子都流了一地,血腥务必,更是震撼人心,曹军被这种惨烈给吓住了,或者说面对重甲兵的无力,让曹军畏惧了. 但是只要一退,就很难在打住颓势,曹军推让,新军却不客气,借着仿陌刀压了上去,斩马刀更甚,不断地收割着人命,不断地将曹军压制下去. 眼见着颓势打不住了,曹操心中惊怒,却又无可奈何,想要随着后退,却又被刘悦死死的缠住,却是脱身不得. 如果继续下去,曹操肯定要失手的,若论起力气来,曹操本就不如刘悦,再说刘悦始终厮杀,而曹操却是承平已久,身体已经不如从前,毕竟刘悦年轻了许多. 脚下忽然一滑,却是踩在了泥地上,曹操一个不留神,整个人控制不住朝着地上摔去. 刘悦也是一喜,合身朝着曹操扑去,一脚踢飞了曹操手中的长剑,单论拳脚曹操更不是对手了. 到了此时,曹操都有些绝望了,他的亲兵被刘悦的亲兵压制住,根本顾不得曹操,就是拼了命也靠近不得,此时一招失手,曹操都觉得没有力气继续拼命了,看着刘悦扑下来,曹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看着刘悦一脚踢下来,躲也躲不开,心中一惨,只是闭上了眼睛- “休伤我主公-”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猛地撞开了刘悦的亲兵,合身扑了过来,拼着被人刺了一枪,也抢到了曹操身边,手中长刀狠狠的劈下,可不是曹纯还能有谁. 此前曹纯被新军拖住,一时间冲不过来,一番劈杀之下,也是一身的伤痕,到底是抢在关键时刻挡在了曹操身边. 一瞬间,本能一震,刘悦下意识的抽身后撤,甚至来不及收回那一只脚,这猛地后退,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曹纯的长刀擦着刘悦的左腿,也劈砍到了地上,差点就劈到了刘悦. 心里一激灵,刘悦猛地朝一侧滚了过去,心中那种一切都在掌握的错觉也收敛了许多. 趁着刘悦躲闪之际,曹操也爬了起来,眼光掠处,曹军已经开始溃败了,无法阻挡重甲兵的劈砍,原本就士气不高的曹军,被士气强盛的新军挡住,如今重甲兵一出,曹军便再也控制不住颓势了. “活捉刘悦五十万钱-”曹操咬着牙叫嚷着,只是声音却被淹没在了重甲兵的脚步之中,更淹没在了曹军绝望的嘶喊中,淹没在血淋淋的尸体之中. 刘悦打了个滚,在亲兵的护持下终于爬了起来,已经有亲兵扑上去缠住了曹纯,可惜曹操的亲兵也趁机杀了上来,将曹操保护在里面,刘悦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呼呼的喘着粗气,刘悦平复着心情,收敛了那种急切,目光落在了曹纯身上,眼中寒光大作,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摆动着斩马刀,眼中沙机弥漫,忽然大喝了一声,用小圆盾挡住头脸,整个人合身扑了出去,斩马刀化作一道匹练,恨恨的刺向了曹纯. 曹纯也是一员大将,可惜曹仁已经死了,曹纯又怎么会投降,所以刘悦没想过让曹纯投降,而是杀了曹纯,继续活捉曹操. 斩马刀瞬息而至,曹纯反应快,横刀格挡,却不想刘悦此时却忽然变招,小圆盾猛地撞上了曹纯的长刀,斩马刀从间隙中刺呙,狠狠的扎进了曹纯的左肋,如果不是曹纯躲避及时,这一刀就要了曹纯的命. 可怜曹纯一身武艺,之前和新军厮杀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早已经疲惫不堪了,此时又被亲兵营的弟兄拖住,腾挪不开,才被刘悦一刀刺中,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绝对是刘悦不讲究,可惜人在沙场生死不能自已,刘悦执意要杀他,曹纯能避开那一刀已经不容易了. 第929章 捉曹(2) 手捂着伤口,曹纯倒退了两步,却依旧挡在曹操面前,呼呼的喘着粗气,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顷刻间便已经湿了衣裳,可见伤得不轻. 刘悦一招得手,小圆盾护住前胸,喘息了一声,眼眉一挑,斩马刀又对准了曹纯,脚步微微而动. 正在失神的曹操被曹纯的伤给拉了回来,呆愣了一下,赶忙一个箭步窜到曹纯身边,长剑虚指着刘悦,暗暗定了主意,已经心生退意,想要跳水求生,给木筏争取时间. 只是刘悦又怎么肯让曹操如此走掉,眼见曹操脚步略退,边已经知道曹操此时的心思,曹操已经打算撤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刘悦啐了一口,反而放弃了进攻,舔了舔嘴唇:“我豁出去死这么些人,又亲自和你曹孟德拼命,你若走了,可不是白死了这么多弟兄-” 话音落下,也不管曹操怎么想的,从腰间猛地拽下来一支竹哨,随即放进嘴里,用尽力气吹响了竹哨,即便是在军阵厮杀声中,竹哨也异常的尖锐,竟然能传出很远,近处更是耳朵都全是这种声音. 哨声响起,也不知道天上的飞灯上的弟兄,是听见了哨声,还是看见了刘悦的动作,他们知道刘悦已经下命令了. 开战之前,刘悦已经下令一旦哨声响起,就动用最后一招,那就是飞灯上的钱箱子,这是新军沿途搜刮来的,其中大半是谍营进献的,如今刘悦拿来要活捉曹操. 随着竹哨声,飞灯上将一个个箱子抬了过来,就在溃退的曹军之上,将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从天上洒下来,怕不有三四箱子,一箱子一万钱,那也是几万钱之多,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洒洒的从天空中落下,砸到了曹军的脑袋上. 而哨声一响,原本已经完全压制了曹军的新军,却忽然顿住了脚步,甚至略略后退,一下子和曹军反而拉开了距离. 失去了危机的胁迫,曹军有些茫然,被大钱砸的有点疼,下意识的往上去,大钱被阳光照映的有些耀眼,金晃晃的,眼见着落在曹军之中. 天下人无不爱财,特别是钱掉在脑袋上,只要不是命要没了,没有人能抗拒得了金钱的魔力,即便是在战场上,一旦没有了新军的压制,曹军就有人去捡拾落在地上的大钱,登时间溃退的趁势被拖住了. “活捉曹操五十万钱,我新军弟兄以项上人头担保-”天空中传来了喇叭声,刘悦已久玩弄他的金钱计. 所有的计策其实无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只有时机对不对,水攻不错,但是曹操不追上来,也就没有水困曹军,刘悦再大胆也不敢冲击曹操本阵,也无法占据上风. 火炮厉害不厉害,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地形,两军交战也不敢开炮提供支持,没有火炮和匣弩,还有天空之中飞灯的支援,新军也不能用压倒性的优势击溃曹军. 那么金钱计好不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会有假,但是如果再曹军几万人之时,也不过只能拖延时间,但是此时,曹军甚至有些绝望了,被新军、火炮和仿陌刀给打压的已经心生退意,活下来就是他们的想法,根本没有了士气,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人多了一些想法. 刘悦早就在算计曹操,谍营也在曹军之中发展了奸细,此时眼看着曹军不少人弯着腰捡拾大钱,更有人仿佛有所意动,奸细终于敢出手了,凑到乡党面前,轻轻拉了一把,压低了声音道:“五十万要不要?” 既然奸细问,就证明有些人于曹操心生二意,就有人敢打这种主意. 五十万大钱是多少,很多人都想象不出来,那是五十箱钱,可以将人活活砸死。那是很多人一辈子无法去想想的财富,可以让无数人铤而走险,甚至是拿着自己的命去搏一搏。 三千钱就能让人背叛,五百钱就能要人一命,一万钱甚至可以让人出卖自己的命,而五十万钱又会怎样? “对分?”那乡党并不出人预料,小声的回了一句。 “还有三个人,平分?”奸细回答的很简单。 五十万五个人分还有十万大钱,这十万大钱也可以让人一辈子做富家翁,可以有良田千顷,可以妻妾成群,可以做人上人,金钱压到了对曹操的忠诚,很多时候忠诚并不值钱。 “好——”乡党答应了下来。 随即奸细又走到了另外一人身边:“平分五十万敢不敢?” 那人迟疑着,奸细也只是顿了顿,随即淡淡的道:“我这边已经四个人了,就差一个,做不做?” 那人迟疑着,终究点了点头,十万的吸引力都太大了。 奸细一个个的忽悠,都是选的早就挑选好的人,一番话自然也就有人答应了下来,很快凑够了我个人,之所以选择五个人,就是怕万一有意外情况,人多一些才可以掌控,才可以有人帮忙,毕竟把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曹操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算计他了,就算是猜测得到,却没办法预防,也只能加着小心,但是这些毕竟是他的亲兵,曹操就算是加着小心,也不可能不让亲兵靠近。 亲兵也并非个个心腹,也并非是都对曹操忠心,毕竟亲儿子还有不孝顺的,就更不要去揣度亲兵而已。 趁着都在捡钱的空隙,五个人悄悄地靠近着曹操,丝毫没有惊动人,你进本来就是曹操的亲兵,不守在曹操身边,还能怎么样。 “曹操,你若是来帮我,你依旧是青州牧,你可想清楚了——”刘悦虽然不知道谁会动手,但是却知道曹军之中,就在曹操的亲兵中,有人已经背叛了曹操。 钱是英雄胆,钱可以让绝大多数的人低头,让绝大多数的人出卖,这一点曹操也清楚,只是此时却无从躲避,毕竟那都是猜测,谁会背叛也不会将字写在脸上,但是本能却告诉他危险越来越近了。 面对着刘悦的喋喋不休,曹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拖得时间越久,曹军的木筏就会杀过来,到时候无论是连接了另一部分曹军,还是在水中和新军的木筏纠缠,都能极大地分散新军,到时候也许反败为胜。 只是刘悦不步步紧逼,曹操也不愿意下水,一旦下水的话,可能就没几个人能活着了,刘悦不会心慈手软的。 所以曹操也在拖,那就看谁得念头先实现了,就算是谁赢了。 也就是曹操这一迟疑,忽然间,身后几个曹军忽然发动了,两个人用长枪飞快的将前面的曹军推到了一边,就直扑响了曹操,一声不响,却狠狠地砍伤了挡在面前的曹军。 “混蛋——”曹纯警觉,不由得咒骂了一声,眼巴前却顾不上了。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刘悦或者新军吸引,谁也想不到身边的同袍忽然发难,也根本没有防备,就已经被这些人窜到了曹操身边。 曹操反应过很快,甚至没有去确认这些人的背叛,长剑反撩而出,正迎上一个奸细,当场刺破了肚皮,只是其余四人却已经扑了上来,两人合力钳住曹操的双臂,一人挡住身后的曹军,只有奸细将一把短刃抵在了曹操脖子上。 事起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变化,曹操也是慢了一步,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短刃已经架在了曹操脖子上。 “我是新军谍营的暗间——”奸细很痛快,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曹操是明白人,不需要说的太多,如果是曹军背叛,那么刘悦要活的,他们野不敢杀人,但是奸细不一样,无论他杀不杀,最终都会有钱的,而且他杀了刘悦也没办法说什么。 曹操脸色一变,呆愣了一下,忽然自嘲的嘿了一声,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主公——”曹纯不甘心,转身就要过来救曹操,只是才一动,就看见曹操的脖子上有血迹流了下来,奸细已经扎进去了一点,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看到这一幕,曹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惶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曹操,刘悦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使了个眼色,亲兵营就涌了上去,随即扑到了曹操身边,将曹操控制了起来,至此菅县一战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孟德,我就说过你败了——”刘悦站到了曹操身边,也不去管那些曹军如何投降,对于刘悦来说,那下曹操,所谓的曹军也就烟消云散了,至于有人不甘心,对于刘悦却没有多大的影响。 曹纯很不甘心,但是无可奈何之下,也不得不跟着投降了,因为有人拿着曹操的命要挟他,曹纯又不得不面对,如果不想背上一生的骂名,曹纯就必须投降。 曹操面无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刘悦,长长的吐了口气,淡淡的道:“胜者王侯败者寇,我没什么话好说的,输给你也不算意外,其实我一直慢你一步,输了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只是希望你不要难为子和他们——” 第930章 捉曹(3) 拿下了曹操,新军死了六七百人也没有百死,之前还杀的激烈的双方立刻就停了下来,曹军已经开始丢下了武器。 “张浩,立刻下令堵住缺口。”刘悦吐了口气,既然曹操被抓了,那么洪水也就失去了意义,自然下令堵住缺口,尽快的让洪水退去。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很快从济水上就下来了一艘木船,木船只有二十多步,是纯粹的商船,里面装了泥沙,从上游顺水而下,很快就到了缺口处,此时缺口处也已经有数百新军等候。 水势已经平缓了,站在大堤上望去,入眼是一片白茫茫的,整个菅县大半都变成了汪洋,也幸亏刘悦早就去干了百姓,除了少数不肯走的之外,倒是绝大多数的百姓已经离开了,洪水并没有淹到他们,但是留下来的却无一苟活。 再说木船到了缺口处,上面的弟兄立刻就打开了早就预备好的机关,随即泥沙从船上流了下去,囤积在了缺口处,大船也在慢慢的沉默,缓缓地将缺口大半堵住了。 “下水——”早有准备的新军弟兄,用绳子拴在腰上,然后跳下水去,用木桩开始固定,有人不停地将准备好的人沙袋扔下水,在缺口处开始修筑坝子。 虽然是第一次下水,但是因为早有准备,军士们也并不慌张,俺班就不得堵住了缺口,也亏得一艘大船让水流几乎停顿,这才看上去很轻松,也还是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彻底的修筑起了拦水坝,将洪水断掉了。 即便是洪水断掉,但是想要让洪水散去,却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堵住了缺口,也仅仅是大半天,水势已经下去了一大截,很多地方越久连贯起来了,最少能够让人通行。 整整两天,刘悦忙着救灾,也并没有李慧被看押起来的曹操,或者是刘悦有意的晾一晾曹操,曹操被关在陈家洼,却没有人去理睬他。 两天后,洪水散去了半数,只是露出来的地方去也依旧泥泞,想要新军也依旧困难,只是此时有些事情却已经超出了刘悦的预计,那就是投降的曹军已经没有粮食了,甚至是菅县也没有余粮。 “用大船从陈留调集粮食-”或许别人会担心,但是刘悦不会,之前就已经勒令陈宫筹备粮食了,如今应该差不多了,救济一个菅县不过两万多口,再加上曹军这些人,对于陈留来说并不难. 或许别人运送粮食需要的消耗太大,但是只要是靠近河岸,刘悦就不担心了,从陈留到菅县,如果顺流而下的话,也仅仅需要不到三天,加上装船的实践,也只是需要四天左右就能到达,菅县再怎么困苦,坚持四天还是坚持的下来的. 随着曹操的被抓,西线和张绣对峙的夏侯敦,再亲眼看到曹操之后,也不得不投降了,七万大军就此完全落入了刘悦之手,随即被刘悦一声令下完全分散开了. 让刘悦想不到的是,狗子在东莱郡竟然传来了消息,仅凭着百姓军,狗子就已经拿下了东莱郡,正准备进攻北海国,结果曹操被抓了,仗也就打完了. 没有了曹操,青州各地官员纷纷投靠了刘悦,刘悦也任命了一些主要官员,至此,青州并入了新军的地盘. 整个过程在曹操被抓之后就变得平淡无奇,主帅都被抓了,原本就士气低落的黄巾贼,也不管那些将领投不投降,反正他们投降了. 黄巾贼对于投靠新军,其实心中还是比较有倾向的,因为新军的待遇比曹军好了不少,而且也不克扣饷钱,伙食也比曹军要好,当然同样的训练也苦了一些,但是黄巾贼并不怕苦,因为他们都曾经是吃不上饭的人. 其实夏侯敦也是因为这种无奈,曹操被抓之后,夏侯敦还没有拿定主意,黄巾贼们就已经投降了,夏侯敦也只能投降. 说起来好像是笑话,但是其实却是真的,而且也就在刘悦眼巴前. 随着曹操被抓,曹军一系的将领也不得不投降了,夏侯敦、曹纯、李典,就连失踪的乐进也冒出了头,向历城的新军投降了,这都是后话,此时不提,但是却有一件让刘悦颇为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戏志才- 抓了曹操,曹军投降,其实菅县也就成了无主之地,其中也不过几百曹军,自然而然的会选择投降,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坚持下去理由. 刘悦等了两天,等洪水下去,刘悦就直接去了菅县,正式接管了菅县. 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县衙,打算和戏志才好好谈谈,这个能和贾诩等人齐名的大才,刘悦倒是很好奇,也希望说服戏志才为自己效力. 只是世事如棋,总有些事情让刘悦想不到,进了县衙随口一问,衙差就紧张的回答了一句:“那戏志才已经死了-” 啊了一声,是身边的曹操忍不住惊呼出来的,脸色大变,也不顾有人钳制着他,挣扎着冲到了那衙差面前:“怎么可能,志才怎么能离我而去-” 曹操不愿意相信,哪怕是如今这副田地,曹操也琢磨着只要不死,有朝一日还是能从新站稳脚跟,自然也还是需要戏志才出谋划策,也只有他知道戏志才的眼光有多么的精准,如今戏志才怎么就死了. “当日戏大人病重,就已经昏迷了,曹州牧您前脚走了,后脚戏大人就不行了,只是他临走之际嘱托照顾他的人不要将他的死讯告诉你,怕你乱了方寸-”衙差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曹操愣住了,一脸的苦闷,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曹操的肩膀,然后挥了挥手:“去看看戏志才.” 衙差不敢迟疑,小心地在前面引领着刘悦和被捆起来的曹操,过了大堂,便到了后院的偏院,这就是戏志才的住处,也不过三间耳房,院子里还种着菊花,如今争相斗艳开的正盛. 扫了一眼地上的落叶,刘悦心中叹了口气,想必戏志才精于算计,应该是个细致的人,如果戏志才还在,地上就不应该看上去几天没有打扫. 伴随着刘悦的胡思乱想,有人推开了房门,隐约的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传来,下意识的刘悦屏住了呼吸. “军师-”曹操低呼了一声,猛地冲了进去,将看押他的亲兵吓了一跳,赶忙追进了屋里. 屋里有些昏暗,显然戏志才死后就没有人进来打理过,有种难言的压抑感,不过也还算是干净,桌上几本线装书摆的整整齐齐的,让刘悦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一本西游记. 轻吁了口气,看着冲到床边的曹操,刘悦叹了口气,轻轻地摆了摆手:“给孟德松绑.” 曹操没有理会这些,看着床上面容有些悲苦的戏志才,不由得失声痛哭出来:“军师,你怎么不等我回来,你这一走却让我如何是好-” 亲兵粗暴的将绳索给解开了,曹操也不计较,这才松了绑,腾出手来,却是一边哭泣着,一边给戏志才打理着遗容. 可怜戏志才本来就身体不好,又常年随着曹操奔波,到底在菅县一场恶疾要了他的命. 曹操早就知道戏志才身体不好,也知道戏志才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早去世的,这心中自然是不好过,一时间泪如雨下,哽咽着不断地自言自语着,将平日里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此时全都说给死人听. “去给戏志才准备衣服,人都死了,总不能还穿着打了补丁的布衫,给他准备一身绸缎的,另外准备一具最好的棺材-”虽然使敌人,但是如今双方对立已经结束了,刘悦也不在乎送个人情.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去了. 城中并不缺棺材铺子,也正好棺材铺子老板自己给老爹留了一具楠木棺材,就被亲兵给买了回来,另外置办了一身从里到外的新衣服,都是最好的绸缎. 倒不是曹操亏待了戏志才,而是戏志才出身家庭并不富裕,早两代就已经没落了,所以习惯把衣服破了补一补,至于曹操的赏赐和例钱,戏志才全都送回家去了. 虽说是如此,但是临走了,曹操总不能让戏志才走得如此寒酸. 打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虽然作为敌人曹操很想杀了刘悦,但是也不能说刘悦人不行,刘悦的确是心狠手辣,但是怼朋友对兄弟都很讲义气,这一点曹操也承认. 尽管刘悦可以想到很多,但是给戏志才打理遗容却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完全让曹操自己动手的,这也是给曹操一个心里救赎的机会,没见到最后一面,总是让人遗憾,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总会在曹操心里留下一个解不开的结. 曹操打理的很仔细,甚至给戏志才擦了脸,换上了新衣服,这才招呼刘悦的亲兵,帮忙将戏志才抬到了大堂停放的棺材里,又将自己身上的玉佩和银锁都放进了棺材,算作戏志才的陪葬. 直到棺材盖盖上了,曹操心中反而更加难过了,守在棺材旁边发了一会呆,却忽然抬眼朝刘悦望来. 刘悦若有所觉,淡淡的和曹操对视着,迟疑了一会,曹操忽然上前两步,朝着刘悦一鞠到地:“刘将军,我本败军之将,原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心中有些愧疚,才豁出老脸想要向将军讨个人情,情将军容我扶棺送志才回乡,再回来任凭将军处置.” 第931章 捉曹 (4) 或许一般人不敢放虎归山,毕竟曹操可是宿敌,一旦曹操借此逃脱了,那么值钱可就白费劲了,而且曹操肯定会继续针对刘悦,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曹操的要求可就有些过分了。 但是偏偏曹操面对的是刘悦,也不管刘悦是怎么想的,此时曹操话音落下,刘悦几乎未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也是,戏志才跟你一场,帮你出谋划策,如今人走了,你也该送他回家,我答应你,另外我给你五万钱处理戏志才的丧事,我在让你的三十名亲兵跟随,我也不派人看守你了——” 刘悦说的很淡然,仿佛一件小事,也或许不需要多费心思。 莫说屋外的张浩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就算是曹操自己也有些懵糟,呆愣着看着刘悦,嘴唇张合,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刘将军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刘悦会答应本身就在曹操的预料之中,因为曹操很了解刘悦的高傲,刘悦死都不怕,还怕曹操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但是却没想到刘悦更干脆,竟然不派看守,还给了三十名亲兵,甚至给了盘缠。 听见曹操的话,刘悦忽然就笑了,眉宇间透着一丝古怪:“孟德是要一去不回?” 曹操张了张嘴,脸上有些苦涩,这话还真不好回答,曹操想要逃走是肯定的,但是曹操也有曹操的傲气,如果以背信弃义为代价,然后就这么逃走了,永远在刘悦面前抬不起头来,曹操还真要好好的想想。 “我一直说天下英雄以孟德和刘玄德为最,我自然信得过孟德,别的话就不用说了,既然信得过,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派人看守你——”刘悦淡淡的笑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曹操迟疑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只是点了点头,朝着刘悦微微一躬身:“那就多谢了。” 没有多余的话,刘悦这是要拷问曹操的德行,无论曹操会不会来,刘悦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永远比曹操高一头,偏偏曹操还必须应承下来了,因为他不能不送戏志才最后一程。 刘悦点了点头,随即一招手:“来呀,给曹孟德备车,另外让他去挑三十名他的亲兵,再把剩下的五万大钱送过来。” 身后张浩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刘悦的性子,却只能化作一声苦笑,刘悦根本不会听他的,以刘悦的个性,这话已经出口,就算是明知道上当后悔,刘悦也会咬着牙咽下去。 “诺——”张浩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去了。 大车是现成的,很快就送了过来,除了拉棺材的大车,还有曹操坐的大车,甚至于三十名亲兵都配置了战马,外加五万大钱,刘悦这么做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也尽显他的傲气。 看着自己熟悉的亲兵,看着一大箱子的钱,曹操有些无语,如果曹操心生异心的话,这五万大钱就是起家的根本,这三十名亲兵就是自己最根本的班底,曹操快马而去,就可以在其他的地方从新成就一番基业。 “多谢刘将军了——”曹操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给刘悦鞠了一个躬,无论如何这个情要承。 “送到这里我就不送了——”刘悦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了。 曹操也没有再多说,再次施礼,这才上了马车,随即马鞭一甩,战马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刘悦目送着曹操,脸上依旧一脸的淡然,倒是让一旁的张浩按耐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将军,您就真不怕曹操一去不回?那您冒了这么大的险,又所为何来?” 将目光转到了张浩身上,刘悦吐了口气,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张浩,我倒是希望曹操一去不回——” 说到这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如果曹操不回来,那么曹操也废了,空留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又怎能让手下人信服,人可以心狠手辣,可以杀人如麻,但是不可以无信,如果他不回来,我也不用在乎他了,而且我欠他的也就自动抵消了,所以这也是我所盼望的——” 果然是非常之人,看待事物的目光都和一般人不一样,曹操要是走了,无论到哪里,一则真正的嫡系都已经损失干净了,都被刘悦囚禁,而曹操丢下这些人却独自偷生,本就是一个骂名。 那么其二,曹操会落下不义之名,或许看上去这不算什么,但是从今往后,曹操见到刘悦又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却是以刘悦如今的势力,曹操就算是从心开始,在丢弃了所有的嫡系之后,想要和刘悦抗衡根本就不可能的。 这就是自信,无论曹操回来与否,都不可能在掀起风浪,因为曹操不是久居他人之下的人,寄居在他人地盘上,谁又能容忍曹操发展壮大,而且这天下还能发展起来抗衡刘悦的地方,也就是扬州和荆州,只是如今都有主了。 张浩好像有些明白了,迟疑着点了点头,将军应该没错! 张浩在就接着这个问题,其实曹操也在纠结着这些问题,从离开菅县开始,曹操就琢磨一件事,他是不是趁这次机会逃离,只是一旦走了,也就落下了不仁义的名声,但是不走的话,难道真的回去,那不是让人说成傻子—— 刘悦给曹操出了一个的阿难题,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从曹操离开之后就是这样,如今刘悦拿下了青州,没有了后顾之忧,刘悦肯定全力应对幽州,公孙瓒多半不是刘悦的对手。 至于南方的孙策、陶谦和刘表,再加上占据了益州半境刘备,实力都大不如刘悦,无论是军队还是经济上,只要甘宁等人将他们拖住,一旦幽州分出胜负,到时候刘悦南顾,孙策等人谁还是他的对手。 说到打仗,刘悦手下并不比别人差,说到钱财,那根本没有可比的,再加上刘悦有杀手锏有飞灯等等,谁又能挡得住刘悦。 想的多了,曹操就觉得头疼,靠在大车上,只是眯着眼胡思乱想着。 不过还有的是时间考虑,戏志才是颍川郡人,颍川郡在刘悦治下,或许这也是刘悦放心的原因之一,此去颍川郡,着实需要一些时间,曹操可以慢慢的考虑。 不说曹操如何考虑,这边刘悦占据了青州,一方面从兖州调集了大量的物资,如粮食,药,铁器机械,包括种子,还有人—— 为了更好地控制青州,短时间内就将青州掌握,不至于在背后出问题,刘悦从陈留郡和东郡调集了三四千百姓,然后一路迁徙过来,名义上是教授青州百姓种粮,还有些事来经商的,也有来兴建医馆的,还有就是修建学堂,但是这些人带着大量的物资,根本上却是控制百姓。 百姓因此受益,而刘悦也控制了青州,可谓是一举两得。 青州不必兖州,连年战乱对于青州的影响太大了,很多的田地都荒芜了,缺少青壮,很多地方只剩下老弱病残,再加上干旱、虫灾等等天灾人祸,青州真的很苦,需要尽快的摆脱这种危机。 青州各地百姓对于新军到来还是很喜欢的,因为新军给他们带来了希望,首先是医馆,看病,药费也很便宜,远比当地的郎中看的便宜,老百姓自然说好,自然愿意拥戴新军。 另外就是修学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百姓也知道读书的意义,只是普通百姓读不起书,如今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刘悦还在青州建造了大学的分学堂,更是给了百姓希望。 反而是机械铁器没有引起百姓的重视,说到底百姓现在看不到结果,他们自然不会太重视。 而且随着大船将粮食运过来,菅县的情况迅速稳定,原本逃到各处的百姓也都纷纷回归,开始重整家园,只是绝大多数的田地都被洪水养了,今年的收成很惨淡,好在新军调集的粮食勉强能应付这个灾年。 百姓们不敢抱怨,无论是新军还是曹军,对他们来说都是坏人,无论谁占领,都会让他们交税,都会给他们劳役,兴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刘悦下令免了菅县一年的赋税,并且将青州所有的税赋同意下调到了两成,一下子给青州百姓减轻了极大地负担,曹操在的时候,天地亩税可是达到了六成,百姓们苦不堪言,如今下调到了两成,最少百姓们能够吃得饱了,所以对于新军,百姓们还是很欢迎的。 至于各地官员,刘悦变动不算大,但是却成立了监察院,派出监察巡查官员,并且配合谍营,以官声为根本,但凡是官声不好,鱼肉百姓者,格杀勿论,用刘悦的话说,不杀些人,怎么能腾出位置来安置新军自己的人,至于会不会有人造反,收拾这些人有狗子所领的百姓军就行了,这些百姓军随着青州归拢,便被划到了地方民练。 第932章 刘和 拿下了青州走,刘悦以程昱为青州牧,为一方大员,开始治理青州,恢复生产,恢复青州的元气,程昱的能力足够,交给他,刘悦才能从青州繁杂的事务之中抽身出来,因为冀州还没有安稳,还有幽州的事宜还要处理吗,况且如今南方也打成了一团。 随着青州战事正酣,南方陶谦攻打泰山郡,被王瑜挡在了南城、费国一带,却不得寸进,王瑜虽然不善进攻,但是与防守却是发挥的不错。 另外甘宁在汝阴、慎县一带,与孙策展开了血战,甘宁以两万人马,死死地将孙策堵在了汝阴一带,双方各有胜负,甚至孙策还被甘宁所伤,一时间也突破不得。 同样严政在原鹿、富城一带,挡住了孙策部将太史慈的进攻,严政惯于稳扎稳打,从来不会轻动,即便是太史慈也讨不得一丝便宜。 而南阳方面,臧霸与胡轸以两万兵马,反倒是杀得刘表所部四万人败于新野,随即臧霸占据新野,与刘表所部蔡瑁对峙,一时间也是各有胜负。 与西方,天子以徐荣在刘悦与曹操在青州酣战之际,忽然进攻弘农,徐荣与张绣战于华阴,双方厮杀血战,一时间也是僵持不下,新军的匣弩和火炮,总能在关键只是发挥作用。 再向北,冀州情况同样混乱,公孙瓒本来五万大军屯与缨陶,结果忽然后院起火,但是大军被张辽、徐晃和文丑、高览以及鞠义死死咬住,一旦公孙瓒敢轻动,就会被众人咬死了,到时候别说回援不了幽州,还可能大败,甚至于死伤殆尽。 双方一再试探,公孙瓒混清楚,刘悦麾下这几员大将都很厉害,公孙瓒和他们几次交手,却是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双方各有胜负,简直是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公孙瓒不敢轻动。 撤又撤不得,公孙瓒有些焦躁,而另一方面,袁尚所部高干在中丘被张辽击溃,不得不放弃中丘和柏人,随即撤守房子,将公孙瓒的侧翼露了出来,至此算是完成了对公孙瓒的合围,随时可能会被新军咬住。 青州的消息不断地传回来,公孙瓒更是焦虑,忽然后悔在冀州和刘悦争雄,随着曹操在濮阳败退的消息,公孙瓒知道新军占据了主动。 原本进攻濮阳是为了截断新军的运输路线,掐住新军的粮草物资的运输,从而消减新军的实力,如此公孙瓒才有胜算,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刘悦拿下了青州之后,再没有了顾忌之后,等待刘悦反悔冀州,公孙瓒就更没有机会撤回去了。 所以公孙瓒狠了狠心,以严纲为大将,以公孙治为副帅,守住缨陶就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公孙瓒则只领着三千白马义从杀回了幽州,要灭掉刘和。 公孙瓒很果断,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攸州市大本营,如果根本出了问题,就算是在冀州战场赢了,也会被新军很快就反扑,更何况想要赢真的是太难了,徐晃等人没有一个善茬,再说新军兵力占优,如果不是徐晃等人各有心思,不能合兵一处,只怕如今公孙瓒已经吃亏了。 只是公孙瓒怎么也想不到,曹操败得如此之快,几万大军短短几日就溃散了,甚至于曹操本人都被抓了,青州就落入了刘悦手中,而没有了青州的牵制,刘悦腾出手来,也开始拿着幽州做文章. 刘悦没有考虑在常山国龟缩一耦的袁尚,公孙瓒若灭,袁尚不足道哉,所以刘悦的心思也在幽州. 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刘悦竟然会大胆到绕过冀州,而直奔幽州,此时公孙瓒回了老巢渔阳郡,正在布置兵马,准备一举击溃刘和所部. 精锐在外,公孙瓒能抽调的也只有两万人,毕竟乌桓贼和鲜卑贼虎视眈眈,就等着内乱,公孙瓒如果敢抽调太多的边军,就会被外贼趁机进犯,所以三万边军不敢轻动,调集的两万军,却大都是留守的郡兵,战力真的不强. 不过公孙瓒也是没有办法,好在刘和所部也不是精锐,所部两万余,也都是郡兵,甚至比之公孙瓒所部还有所不如,更何况公孙瓒还有白马义从. 在接到公孙瓒回到了渔阳郡的消息之后,无论是刘和还是阎柔,都是一脸的凝重,哪怕是公孙瓒的兵马不强,众人也没有一点信心战胜公孙瓒. “刘悦怎么让公孙瓒跑回来了?”鲜于银啐了一口,一脸的戾气. 倒是阎柔摇了摇头,长长地吐了口气:“这和刘将军无关,刘将军拖住了公孙瓒五万大军-” 说到这,阎柔瞪了鲜于银一眼:“以后说话要注意点,既然打定主意投靠刘将军,就决不能不尊重刘将军,否则祸事不远.” 鲜于银却并不当回事,嘿了一声:“刘悦现在四面楚歌,我听说天子都派人征讨他了,直接给他扣了一个反贼的帽子,这一次刘悦能不能挺得过去还不一定,纵观天下,刘悦四面皆敌了-” “你也太小瞧刘将军了,如今曹操败退,依我看曹操未必守得住青州,到时候青州被灭,刘悦就算是解开了困境-”阎柔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动:“现在就看曹操能坚持多长时间了.” 只是阎柔也不知道,就在他说的时候,曹操却只领着三十亲兵往颍川郡去了. 当然,这也影响不到阎柔他们,但是无论是阎柔还是鲜于银都想不到,此时刘悦正率领两千骑兵,正快马赶往涿郡. 将青州交给了程昱,刘悦等到程昱到来,于程昱交代了一些事情,也不过是打略方针,同时是和陈宫的配合,毕竟要粮要钱还是要找陈宫,陈宫可是新军第一号人物,掌管着新军大半的钱粮,陈留郡更是刘悦治下的中枢,当然陈宫也不负所望,即便是刘悦不在的情况下,也将兖州治理的妥妥当当的. 和程昱见过面之后,刘悦就集合了两千骑兵,甚至于狗子都归队了,亲兵营再一次扩充到了五百人,另外提前给徐晃去了消息,从徐晃文丑所部再征调两千多骑兵,凑足了五千骑兵,刘悦才杀奔涿郡,这一去不单单要面对公孙瓒,还要震慑刘和所部,甚至于是乌桓贼. 乌桓贼讨厌公孙瓒,因为公孙瓒一力主张对乌桓发动进攻,但是乌桓更讨厌刘悦,因为刘悦比起公孙瓒更凶狠,对他们也更没有好感,同样奔着以牙还牙的态度. 但是乌桓却支持刘和,刘和继承了乃父的性子,对乌桓一直主张怀柔为主,这一次起事,刘和的另一个底气就是得到了乌桓的支持,只不过现在句式还不明朗,乌桓还没有参战而已. 如果可以自己击败公孙瓒,刘和不想其他人过多的掺和,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刘悦还是乌桓,起事想要的都是幽州,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干,刘悦要入主幽州,而乌桓则是要从幽州刮一层油. 阎柔之所以这么说,起事也希望抱持眼巴前的局势,新军再冀州拖住公孙瓒的主力,那么他们就可以在幽州和公孙瓒争夺,油乌桓这张底牌,刘和的胜算起事还是挺大的. 刘和也不希望曹操输的太快,因为输的太快了,也就意味着刘悦会插手幽州的局面,或许公孙瓒输的更惨,但是那时候刘和也就更没有话语权. 对于治下刘悦管制的很严格,将兵权死死的抓在手中,从政者不适兵权,为将者不参与治理,军政分开,甚至导致了军队和地方官员的冲突,甚至包括陈宫和张辽等人都有冲突,因为所求的利益不一样,刘和投靠过去,就必须把兵权交出去,但是如果能自己解决公孙瓒,刘和就能以对付外族,来保住兵权. “怕是曹操坚持不了多久-”刘和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幽幽的道:“曹操根基不稳,如今西凉军精锐赶到,曹操未必是驸马爷的对手.” 刘和愿意以驸马爷称呼刘悦,那是因为驸马爷和他同宗,关系上就亲进了一些,当然这更让刘和投靠过去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众人都沉默了,哪怕是并不喜欢刘悦的鲜于银,在这一点上也无法反驳,实在是刘悦的战绩太耀眼了,号常胜将军,至今为止还没有失败过,但说打仗曹操怎么是他的对手. 猛地啐了一口,鲜于银舔了舔嘴唇:“要不咱们别等了,招呼搨顿从背后进攻公孙瓒,争取尽快的打败公孙瓒,别给刘悦机会-” 众人都沉默了,刘和嘴唇蠕动了几下,长长地出了口气:“搨顿要的是咱们开放边关贸易,同时以平价卖给他粮食,他则用皮毛、药材等交换,好让乌桓得到发展,同时还要提供农业器械,搨顿想要在老哈河一代开垦土地,野心不小呀.” 搨顿当然有野心,都说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年纪小,才推荐搨顿总摄乌桓三部,但是这都是听说的,如今楼班已经长大,即便是当了单于,军政大权却依旧在搨顿手中,搨顿想要名正言顺的成为乌桓之主,甚至想要效仿大汉朝,自己建立国家,当然现在也只是想要建立大部落,借此对抗鲜卑. 刘悦到来代价不小,让搨顿插手同样代价不小,这才是刘和委决不下的原因,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第933章 青州内政 “乌桓贼拢共只有几十万人,能战者不过十万,而且他们不善农耕,真的想要占据幽州,或者是威胁到咱们,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公孙瓒未必会给咱们太多的机会——”阎柔长长的吐了口气,眼中寒光闪烁:“况且发刘将军也未必会给咱们时间——” “咱们为啥非要听刘悦的,要不然——”单于银啐了一口,一时间目露凶光,脸上多了一份狰狞。 话未说完,阎柔忽然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单于银的话:“慎言,刘将军乃为大汉驸马爷,又为第一强军新军的主帅,更是三州之主,可容不得你污蔑,否则传出去,还以为是少主对刘将军有意见呢。” 单于银一呆,不甘心的哼了一声,重重的的啐了一口,但是看了一眼刘和却不得不存了顾及,究竟还是没有在说什么。 刘和扫了单于银一眼,脸上却不见什么表情,只是一脸的凝重,随即目光有调转到阎柔身上,眉头紧蹙,沉声道:“当务之急是为我父报仇,既然投靠了刘悦,总要拿出一副姿态来,不过能不让刘悦插手就不让刘悦插手,否则刘悦必然会借此收拢兵权——” 这一点阎柔也明白,甚至于包括单于银等人,其实都明白,所以才会一肚子不满和不甘心,到不是对于投靠刘悦有什么抵触。 说到此处,刘和闭上眼睛,脑海中无数挣扎,片刻睁开眼,呼了口气:“通知塌顿动手。” 终究刘和有了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塌顿的威胁不在当前,还是以后再说,但是父仇不共戴天,况且公孙瓒不死,刘和也要在幽州待不下去了,公孙瓒越发的没有顾忌了。 “诺——”单于银应了一声,抱了抱拳:“少主,我这就去办。” 说着转身出去安排人去给塌顿送信去了。 只等单于银出去了,阎柔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少主,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刘悦虽然答应以少主为幽州牧,但是我总感觉刘悦不会那么真心地,决不能让刘悦回禀进入幽州,不然幽州绝不是少主的。” 嘴唇蠕动着,半晌却化作一声苦笑,刘和摇了摇头:“有的选择吗,刘悦不来,咱们无法单独面对公孙瓒,必须让刘悦牵制公孙瓒才行,否则就算是有塌顿怕也是不行的——” 阎柔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谁都明白,无论是刘悦还是塌顿,其实都没有好心思,只是没法选择。 刘悦的霸道让刘和害怕,虽然想要为其父刘虞报仇,进而诛杀公孙瓒,但是刘和绝不想成为刘悦的傀儡,只是一旦刘悦进了幽州,势必会大肆安插人手,将幽州变成刘悦的名字,到时候刘和没有了兵权,自然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只是刘和怎么想其实都不重要,刘悦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刘和,刘和只是给公孙瓒压力的一步棋,刘悦也不想刘和壮大,如今青州已定,刘悦自然马不停蹄的赶来幽州。 但是青州才拿下,其中还有很多没有理顺,不说各郡的郡兵,不说各郡国对于新军的态度,单单是青州连年战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最少有半数甚至于更多的两天撂荒了,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荒田,百姓们生活的苦不堪言。 为了攻破濮阳,为了增强自身战力,曹操在青州可谓是横征暴敛,甚至将地亩税提到了七成,百姓们甚至无法果腹,所以狗子一经蛊惑,才会很快形成规模,就是因为百姓活不下去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刘悦早有了解,早在兵进青州之际,就已经从陈留郡和济阴郡调集了足够多的粮食,然后运抵泰山郡,并且令泰山郡太守程昱,押送粮食来青州,并且迁任青州牧,完全主持青州事务。 按照刘悦既定的方向,将地亩税降至两成,受灾严重的地方免税赋,开设救济,保证百姓不至于饿死,不至于流离失所,同时会有一批铁器送到,都是农业器械,程昱会大力发展农耕,兴修水利,保证以工代酬的方式来赈灾。 另外在青州开办工坊,琉璃坊、造纸坊、铁器坊等等,这些工坊招人,会安排一些百姓,这样可以消化一些灾民,保证他们安全度过,不过工钱比陈留相对低了一些,但是也能养活一家人。 粮食可以赊欠,明年再还,当然是限量的,另外新军抑制粮价毛笔器陈留郡虽然粮价略高,但是影响不大,同样算得上平价粮。 为了鼓励农耕,刘悦下令但凡是开荒的,免除三年税赋,并且还提供支持,有农学院的生员来做指导,并且提供了一些种子,据说提高了产量,而且还教授沤肥法,增强地力,增大粮食产量。 铁器的推广,无疑是重中之重,铁犁的出现可以进行深耕,同时用畜力和人力,一个人一头牛一天就可以耕地五六亩。 还有铁锹和怵头,包括播种机,各种农械让青州百姓开了眼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宝贝,一下子种地轻松了许多,也就可以开垦更多的土地了。 同时兴修水利,在青州开挖几百里的沟渠,遍及各郡国,不过没有工钱,而是给你一些粮食,以工代酬,同样是救济百姓。 另外刘悦还找到了几处矿产,比如说煤矿和铁矿,组建矿业坊,招收了大量的百姓,虽然很累,但是可以拿到粮食,百姓们还是都抢着报名,仅仅几天的工夫,新军勘测出来的矿场,就已经有了人气。 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刘悦规划了方向,总的来说,青州就只有两件事,安民和发展,安民让百姓活下来,不至于流离失所,发展则是以农业为基础,以工商为依仗,以矿产为重要,让百姓有事情可做,同时能够活下来,明年则是活得更好。 新军还带来了更好的政策,比如说医馆,随着新军入主各地各郡国,在一些较大的城池之中,便已经迁来了医馆,大量的郎中被下放下来,和陈留军一样,看病不花钱,就连抓药也便宜了许多,可以说根本不挣钱,对于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还可以使用记账的方式,并且进行了一些减免。 除了医馆,一起在青州铺开的还有学堂,虽然都是初级学堂,也就是启蒙馆,并且还不是太多,仅仅有三十多座,但是这些启蒙馆是的,就连孩子们用的书都是的,也不受例钱,先生的例钱是新军统一发放的,唯独由地方管饭管住,并且学堂的校舍是地方负责的。 学堂不分贵贱,你是大户人家子弟,还是吃不上饭的人家,同在一间屋子里授课,并且穿着一样衣服,美名其曰叫做学服,这是由陈留郡,准确的说由新军统一配发的。 种种措施,让百姓们对新军很是感激,对于新军的接管没有人抵触,因为新军的的确确的是给老百姓做了很多的好事,让本来没有了活下去希望的百姓,忽然间就有了希望。 为了推广这些,刘悦领张绣将一万西凉军交给程昱,程昱则将一万西凉军分成了二百队,五十人一队,进驻了大半城池,在这些城池中负责发放粮食,负责统计田亩,同时各种器械的发放,还有医馆和学堂的建设,几乎每一天都有安民榜文贴上去。 就是这种种手段,让青州百姓仅仅几天就完全改变了态度,毕竟曹操接管青州时间也并不算长,百姓们对于曹操还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但是在这同时,五十名西凉军的弟兄,还要负责推行新军的律法,而且是坚决的执行,新军律法一向以严苛着称,每一县设立告状箱,任何冤屈都可以从这里告状,一开始只是有人观望,但是从一个开始,百姓仿佛所有的冤屈都爆发了。 各县几乎都有人控告那些官吏,什么仗势欺人,什么拿着人命不当人命,杂七杂八的各种事情,接到百姓告状,新军遣来官吏,立刻将人带来对峙,只要被新军判定输了的,新军就会主持公道,毫不客气的对那些大户人家宣判,而且量刑很重,比如强买强卖的就要杖责三十,如果真的用力,能把人活活打死的。 在新军的强压下,所有的大户人家都要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同从,从第一家开始质疑新军之后,立刻就被掼上了不服王法的罪名,随即被砍了头,新军的铁血手段初见端详。 消息传开,那些大户人家就老实了,没有人愿意在冒险,而此时,有人说可以花钱消灾,于是私下里有人站了出来,正是谍营的人,这些人言称只要给他们粮食就可以办事。 于是但凡是被追究的大户人家,什么强买强卖的,什么霸占别人田产的,什么打人打残打死的,什么强抢民女的,程昱抓了几千人,然后这些人只要给谍营交了粮食,并且退回所抢的,甚至就算是强抢民女的,只要交了粮食,让女人回家,好像什么都没事了—— 第934章 南线 百姓们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程昱却用这些收缴上来的粮食,在各地赈灾,几千人就收缴了上百万斤粮食,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同时也归还了抢去的田产,打人的也有了补偿,终究还是好的方面多。 有人私下里说这是新军为了筹粮的无奈之举,为的是救活更多的人,消息在面见慢慢的传开了,老百姓也就跟着释然了,毕竟百姓得到了好处。 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后来的事,刘悦没时间在青州待下去,曹操败亡之后,青州就成了刘悦的后花园,各郡国的兵力已经被曹操或游说或强迫全都给征调的差不多了,没有人还能反抗得了新军,更无法阻止新军入主. 随着程昱全面入主青州,青州境内至此完全归入刘悦治下. 而对于投降的曹军来说,黄巾贼加上曹军共计十万余,便不能屯在青州,他因为黄巾贼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如果控制不得当,很可能会流窜于青州境内,对整个青州形成冲击,造成不可轻估的损失. 为了防备黄巾贼为祸青州,刘悦一声令下,以李傕统领十万曹军,以张绣领两万西凉军,全部支援南线. 而随着曹操败亡的消息传开,这对于正在和新军厮杀的孙策等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糟糕到让孙策有些寝食不能安. 当消息传到了江东军的大营,第一个知道的却是大都督周瑜,听闻曹操败亡,也不由得忧愁起来. 曹操的败亡不单单是新军多了一块地盘那么简单,没有了青州的牵制,新军就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南北战线上,新军也就有了纵深,这将意味着无论是北方的公孙瓒,还是南方诸侯,都将承受很大的压力. 如果算上投降的曹军,新军如今的兵力也就达到了三十多万,在北线七八万,在南线如今增加至了二十余万,这也就意味着情况将发生逆转. “不能在想着减少损失了-”周瑜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着头. 江东军攻打慎县已经好些天了,但是慎县北甘宁经营了大半年,又有袁胤辅助,一个慎县都无法攻破,着实是甘宁准备太充分了,不说粮食足够半年之久,更有火药和匣弩,匣弩整整一百六十多架. 这样的武器,加上新军的强悍,可以说是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沉吟了一会,周瑜就找到了也同样刚刚得知消息的孙策,却正巧孙策也想找周瑜商量. “公瑾,你有什么看法?”孙策一脸的苦涩,即便是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一身的本事,但是面对新军的实力,孙策这位小霸王也有些头沉. “主公,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了,当应尽起精锐,攻克慎县,然长驱直入,逼迫刘悦回军,如若不然,必将承受新军全部,必然势不可挡.”周瑜沉默了一下,张嘴说的很坚决. 之所以前怕狼后怕虎,那是因为想要保存兵力,想要等待北方战事有所改变,说白了因为刘悦打得是冀州,而当时北方还有袁绍和曹操,以及最强大的公孙瓒,但是短短时间袁绍和曹操都败亡了,如此下去等到刘悦统一北方,必然会将全部的兵力用在南方,到时候谁也挡不住新军的兵锋. 无论承认与否,新军的强悍都摆在那里,袁绍尚且不可阻挡,孙策也未必挡得住. 刘悦攻北方,孙策只是牵制,自然不肯用尽全力,才无法攻下慎县,当然也是因为慎县城高墙坚,更有甘宁的善战,但是更多的是孙策舍不得损失太多. 甘宁很精明,凭着粮草充足,无论江东军怎么隐忧,只是屯万军在慎县不肯出来,哪怕是孙策带人去攻汝阳,也不能让甘宁出城支援,只要江东军主力不去,甘宁就不出城. 甘宁就好像一颗钉子始终钉在那里,让孙策不能寸进,如果孙策舍弃慎县,就会留下甘宁阻断粮道,即便是杀过去,不说汝阳容不容易攻占,反倒会被甘宁断了后路. 几经试探,甘宁始终不出,孙策也不敢轻进,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三万大军北拖在了慎县. 如果能拔掉慎县这个钉子,就可以长驱直入了,但是想要拿下慎县,无论是孙策还是周瑜都知道,那需要付出最少半数以上的兵力,拿下了慎县也没有力气再去进攻汝阳,但是现在顾不得了. 孙策也有孙策的难处,江东新定,很多地方虽然投降了,但是却只是表面上称降,暗地里随时可能反叛,孙策只能将数万大军镇压江东,因为江东是孙策的根基. 沉默良久,孙策叹了口气,明白周瑜的担忧,不也正是他的担忧吗? “那就今晚上动手.”孙策的眼光坚定了起来,已经下了决心. 周瑜拱了拱手,脸色凝重:“那末将现在就去准备,可令韩当为将攻东门,以程普为将攻北门,主公亲征南门.” “那安排谁偷入慎县?”无论是南门和北门都是佯攻,真正的重头戏在城中.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说偷入慎县的方法,却还是以其人之术还制其人,新军能百战百胜,除了战力强悍,最大的因素还是因为武器,自从有了火炮,新军才急速扩张的,而另一样让所有人束手无策的就是飞灯,当然飞灯的秘密孙策还没有探究到,但是飞灯的另一各替代品,也是刘悦早期的手段飞鸢却被仿制了出来. 说到飞鸢还是亏了墨家子弟,甚至于孙策比曹操仿制的更早,甚至还进行了训练,组建了丹阳死士. 这些丹阳死士直接听命于孙策,人数不多,也仅仅三百人,是从孙策所部精锐丹阳府兵挑出来,一个个悍不畏死,或者说从挑出来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丹阳府兵是孙坚起家的根本,也是如今孙策的根本,而丹阳府兵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提起丹阳府兵就是精锐的代名词,而其原因则是因为丹阳府兵不得不拼命. 丹阳郡地少山多,同时水网纵横,百姓不足以生存,为了活下去,丹阳百姓但凡是少年十四岁,就会出来当兵,因为当兵不但能自己吃饱饭,还能给家里留下一些,他们没有退路,不当兵就要饿死,所以丹阳府兵敢拼命. 自秦以来,丹阳府兵就一直出名,而且在军中相当有名,孙坚正因为依靠丹阳府兵,才能屡屡立功,才能成就乌程侯. 之所以丹阳府兵成了孙家的嫡系,那是因为丹阳郡太守吴景是孙策的亲舅舅,都尉孙贲更是孙策的堂兄,凭借这种关系,丹阳郡就是孙策的根基所在. 丹阳府兵精锐,孙策又从八千丹阳府兵中挑出三百人,许以一百二十钱的饷钱,经常有肉,对这些人狠狠的训练,就有了死士营,同时训练他们掌握飞鸢. 这就是孙策的底气,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慎县,那么打开其中的城门就不是问题,而城门一旦打开,江东军就可以杀进去,双方扭转,新军必然士气大落,到时候城中巷战,新军必输无疑. 但是死士营缺一个主将,实在是一直以来死士营只是训练,却没有打过仗的原因. 周瑜沉吟,半晌才吐了口气:“可让瑜本家兄弟周朗领军.” 周朗不甚出名,年方十八岁,是周瑜的本家弟弟,也有一身武艺,又有周瑜的精明,倒是可以应下这个重任,周瑜也是举贤不避亲. “周朗-”孙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样,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依公瑾所言,我将军令给你,公瑾直接转给周朗即可,只是偷入敌城,可是九死一生之事-” “既然从军,便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当为主公效死.”没等孙策再说下去,周瑜就打断了孙策的话. 孙策点了点头,朝着周瑜抱了抱拳,两人是主从,也是君臣,更是好友,很多话不说周瑜也能明白. 飞鸢同样北做成了零件装在马车上,此前却不肯动用,就是想要作为一张底牌,在重要的时候发挥作用,现在就是时候了,随着周瑜将军令交给了周朗,周朗领着死士营将零件带回了帐篷,就藏在一片山峰之下,然后在帐篷里组装起来. 甘宁不会知道,敌人竟然也有空中的手段,也能偷入慎县,也自然无从防备. 慎县经过了甘宁大半年的经营,不但加高了城墙,还获得了城中百姓的支持,同时添置了很多器械,其中就有上百具匣弩,还有五十架抛石机,弩箭千张,连弩千具,斩马刀三千,就连火炮也有三十门,至于火药包更多,就不要说如石灰包,或者是檑木,足足有千多根,慎县周围的树木都快被砍光了. 慎县还有一个关键所在,本来慎县修建在马鸿沟边上,甘宁引水造渠,挖了护城河,河宽十几步,想要攻城难上加难,可惜水还不够深,但是也能淹没人了. 有这些底气,甘宁并没有将孙策的三万大军真正看在眼里,当然也不会傻到出城河江东军厮杀,毕竟江东军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依靠城墙,孙策休想讨得了一点便宜. 江东军的大营在三里之外,延绵几里,绵延到了一片小山之中,同样靠近马鸿沟. 这样的距离本来看不清楚,但是现在新军有了望远镜,如甘宁这种将领又怎么会没有,每次使用,甘宁都会赞叹一番,这东西能观望很远,几里之外都能看得见. 有了望远镜,江东军的调动就仿佛在眼巴前,而且这一次的调动还不小,一支大军径自奔着东门而去,随后又是一只大军,这是要围三厥一.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江东军怕是今晚会攻城,刚才谍营送来了消息,曹操战败了,还被将军给俘虏了,如今青州已经并入了将军治下-” 第935章 慎县攻防战 “当真?”甘宁双眼一亮,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刘悦大获全胜当然是好事. 袁胤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没有笑意,反而有些凝重,扫了甘宁一眼:“甘将军,拿下青州对咱们新军来说当然是好事,可不意味着对你我是好事-” 甘宁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的瞪了袁胤一眼,总觉得这些文人阴阳怪气的,说话不敞亮,轻哼了一声:“袁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甘将军可以好好想想,孙策一支不真正出力,除了慎县的确是难以攻打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北线战场分不出胜负,孙策也不想损失太大,到时候只会便宜了别人,但是现在北方战场将军已经彻底撕开了口子,公孙瓒反倒是势弱,孙策他们还敢等吗,必然会全力以赴,这对咱们当然不是好消息.”袁胤看的很透彻,只是淡淡的道,并不在意甘宁的脸色. 袁胤也同样瞧不上粗鄙的甘宁,特别是厌恶甘宁绿林草莽的习气,当然甘宁也讨厌他世家子的德行,二人是谁也看谁不顺眼,好在还都知道收敛,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 哈哈一笑,甘宁并不以为意,眼眉一挑:“袁大人多虑了,以慎县现在的布置,就算是孙策在多两万兵马,也休想战得了一点便宜——” “小心无大错,如今孙策帐前大都督周瑜,此人精谋略,有胆识,如今忽然改变手段,只怕是有什么变故,我猜测是应该也知道了青州落入将军之手的消息,已经坐不住了,此时调兵遣将,怕是要夜袭.”袁胤皱着眉头,脑海中拼命的转动:“周瑜当然知道慎县难攻,但是此时调兵,想必有你我想不到的手段,甘将军切不可大意——” 没等袁胤说完,甘宁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摆了摆手“来呀,准备气死风灯,点燃篝火,防备江东军夜袭。”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气死风灯烧的是火油,用特制的牛皮纸罩起来,即便是下雨刮风也不会被熄灭,可以亮一晚上,只是没有篝火照得明亮,所以甘宁增加了一些篝火,配合起来城下五十步进不的人,再加上护城河,想要偷袭简直就没有可能。 听到甘宁的话,袁胤有些无奈,甘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胤再说下去徒留恶名,迟疑了一下,只是叹了口气:“甘将军自便,慎县如果被攻破,汝阳挡不住江东军,到时候如果江东军长驱直入,坏了将军大事,追着也是追究甘将军。” 说完,转身施施然的朝着城下走去,竟然将甘宁晾到这里。 看着袁胤离去的背影,甘宁和啐了一口,脸上有些瘟色,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袁胤的话也有些触动,袁胤说着多也是份内之事,真的出了事情,可不是追究他甘宁吗? 想到这又自嘲的笑了笑,增加了守夜的人,并且通知四门加紧防备,小心江东军夜袭,毕竟江东军不会无故调动。 新军终究是加了小心,随着夜色降临,围着慎县县城一圈都点燃了篝火,更有气死风灯挂满了城头,也挂满了护城河岸边,那些特别的灯杆,都挂上了气死风灯,随着风摇摆晃动。 夜色降临了,新军睁大了眼睛观察着远处,只是看不见什么,月底的时候,那一点点的月牙,真的没有光亮,更多的时候只能靠耳朵听。 但是再怎么听,随着风声的摇动,也根本不会知道几里外的小山上,一架架飞鸢已经准备好了,周瑜亲自送堂弟周朗上了小山。 “七弟,此行危险,尽量保重自己,如果事不可为也不需要强求——”看着周朗年轻的脸庞,周瑜有些按奈不住,只是说到这又觉得说多了,顿了顿,发出了一声叹息:“进城你攻东门,可以将飞鸢对方在大街上,然后点燃飞鸢可以挡住赶来的敌军,违逆争取时间,你们带的有火油,多放火没坏处。也可以用火封锁城墙——” “堂兄——”周朗有些不耐,将士们都在等着,任凭周瑜这样唠叨,岂不是会有人笑话他周朗,说他和小孩子一样,还要人叮嘱。 嘴唇蠕动了一下,周瑜叹了口气,朝着周朗用力的点了点头:“自己保重。” 话音落下,周瑜倒退着退出去了几步,只是望着周朗。 嘿了一声,周朗朝着周瑜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用力的吼了一声:“出发。” 周朗虽然打过几场仗,但是还真没有乘过飞鸢,骤然间脱离地面飞了起来,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早将周瑜的话忘了个干净。 黑夜中黑漆漆的飞鸢,随着夜风飞快的朝着慎县飞去。 新军没有防备天上,也根本不会想到天上,毕竟他们也没有飞过,慎县也没有飞灯,所以没有人去察觉天空。 这场夜袭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双方僵持了十余天了,新军下意识的以为江东军手段尽于此,却想不到还藏着这种手段。 有些时候凡是就是一个天意,本来新军的确是没有发现死士营的飞鸢,甚至没有发现天空诱人,或许在过去半晌也不会多想的,毕竟飞鸢一直以来是新军独有的,但是偏偏一个死士飞到了城墙之上,一不留神,腿上的绑带竟然开了,然后随着风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了一个新军弟兄的脑袋上。 这绑带是为了让靴子不会掉落,毕竟是在半空中,结果靴子没事,绑带却掉了,这落在了一个弟兄脑袋顶上,那弟兄随手抓了下来,看见一块布条,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 那弟兄疑惑地抬头朝着天空望去,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下一刻那弟兄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喊了出来:“天上有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还是偏帮了刘悦,此时还有大半的没有进城,此时一发现,守城的将领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高呼起来:“床弩试探——” 这时候也没得选择,有人旋转了床弩,将床弩对准了天上,随即扣动了机扣,也不管是不是看错了,就算是看错了,也只是被训斥一顿,但是真的看见了,那可是一个大功劳。 ‘嘣崩嘣’的机扣声,箭矢飞上了天空,可怜飞鸢不过四五十米的高度,有的还更矮,根本无法躲避床弩的箭矢,顷刻间就有人被箭矢射中,虽然咬着牙不出声,但是控制不住一头栽了下来。 当第一个死士掉在地上,虽然没死,但是也是已经危在旦夕,无论怎么样,却保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上有人。 “天上有敌人——”一声吆喝惊醒了黑夜,随即四城门都动了,用床弩对着天空抛射起来。 如此一来,死士营就成了活靶子,倒霉的就从天上摔下来,不是半残将死,就是直接摔死了,一些人从空隙中飞了过来,一头栽进了慎县之中。 周朗侥幸没有受伤,控制着飞鸢朝着城中一处亮了三盏灯的地方落去,那是城中最明显之处,在一个地就点燃了三盏灯,这是周瑜安排的奸细,在城中接近众人,当然也仅限于此。 好不容易落地了,不时的有人中箭从天上掉下来,但是也有人飞了过来,陆陆续续的开始进城,这些人比起落地的还要多点,三百死士落下来只剩下了不足二百人。 周朗落下,飞快的将飞鸢朝前拖去,然后扔在大街上,身后还有几个人将飞鸢扔成一堆,随即点燃了飞鸢,根本就没有活着回去的打算。 除了他更多的死士落下来,以这堆火为目标,开始朝火堆的南边落去,便将飞鸢丢在大街两侧,随即点燃了飞鸢,开始快步汇入周朗所部。 为了迷惑新军,防备被发现的时候能争取一些事情,死士营配置了新军的衣甲,在城中向着东门杀了过去。 却说这一军看上去和新军没有太多的不同,如果说最大的不一样,反倒是比起新军来更加整齐,行动间排成两个队列,沿着大街两旁行走,即便是快步赶路也不会分散开。 随着城中火起,新军混乱了起来,有人救火,也有人搜寻敌人,只是有的新军即便是发现了这些死士,也没有怀疑他们是敌人,谁也想不到敌人都穿着新军的衣服,就连装备上都一样,不但腰跨斩马刀,还挂着小弩,甚至顶着一个小圆盾,就连竹甲都完全一样。 如果这样走过去,真等到了城门口,到时候新军想要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而此时死士已经集合了六七十人,还有人不断地正在赶过来。 发现不了也就意味着城门有危险,一旦城门被打开,那么江东军杀进来,失去了城墙之利的新军,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士气一破,那可能就是一场大败,而此东城守将崔洪虽然眺望着城中,但是却不得不小心的观望着城外,因为城外也传来了动静—— 第936章 慎县攻防战(2) 东城守将崔洪原本是锦帆贼的人,跟着甘宁混迹,可以说是从甘宁初出茅庐就跟着甘宁的,绝对是甘宁的心腹,但是崔洪之所以能独守一门不单单是武艺还不错,最大的原因就是崔洪谨慎。 甘宁任人唯亲,从来不管什么影响,甘宁麾下大军,近半的将领都是出自锦帆贼,从荡寇将军到屯将,甚至于到什长,都有锦帆贼。 这种任人唯亲虽然有些人看不惯,但是奈何刘悦停了也不过哈哈一笑,还说了一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弊端是这些锦帆贼都养的骄纵跋扈,除了甘宁之外,根本瞧不起其他的将领。 但是这样任人唯亲的好处却是只要甘宁一声令下,没有任何迟疑,劲往一处使,不会有内耗,也没有勾心斗角。 崔洪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和大部分锦帆贼的骄纵跋扈比起来,崔洪就有些柔软,从来不和人红脸,当然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因为还有甘宁给他撑腰,这种脾气也是谨慎的根本。 有些人说崔洪胆小,但是很多时候不会犯错,无论城外有什么动静,翠红的心思却还是放在城里,只是黑夜中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火光四起,四下有人放火,城里已经乱了起来。 除了最开始的,后来落下来的人,只要超过了周朗放的火,就会被新军发现,哪怕是穿着新军的衣甲,但是从飞鸢上下来,也都知道这是敌人,所以用弩弓乱箭射死,或者是冲上去乱刀砍死,总之见到就下死手。 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没有人回去救援那些死士,只有更多的死士汇入过来,脚步飞快的接近着东门,不管身后已经乱作一团了。 那些被新军围杀的死士也并不是没有作用,最少他们拖住了新军,给了周朗机会接近东门。 远远地从城头上望见了这一军,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崔洪都没有怀疑什么,或许是来支援东门的弟兄,但是看到第二眼的时候,本能的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些人太整齐了。 新军很强悍,也很注重队形队列,但是以崔洪所部来说,训练了这么久,却怎么也比不上这一军。 当然还有一个让崔洪怀疑的地方,那就是这一军走路贴着两侧的铺子,而不是走在大街上的中央,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或者说行色匆匆的感觉。 “站住——”虽然只是心有疑惑,崔洪还是呵斥了起来,不管对错,还是先问过再说:“你们的番号是多少?” 新军都有番号,比如说亲兵营、炮营和水师营,都是独一无二的番号,甚至可能是豹营一营、虎营二营之类的,但是只要成建制的军队,都会有番号,一方面便于指挥,一方面有荣誉感,这还是刘悦模仿后世创造出来的。 这一军超过百人,自然应该有番号,但是很可惜,那一军仿佛没有听见,依旧匆匆赶路。 “口令?”崔洪有些紧张,也许是混编的,所以没有番号,但是但凡是屯将以上,就肯定知道口令,毕竟这一百多人就必须有屯将,心中想着,大声的呵斥起来:“在不开口我就放箭了。” 说着,崔洪亲自张开了一张强弩,一时间上百张强弩对准了周朗这一军。 “扬帆——”到了此时,周朗也不敢在拿捏下去,真要是不说话,那就肯定被怀疑了,好在进城之后,城里的奸细不单单是指引方位,还给了一句口令,这才是最关键的。 因为甘宁是锦帆贼,弄船习惯了,所以随口就说了一句扬帆,就成了慎县的值哨口令。 周朗话音落下,城上的新军有些松懈,一些人将弩弓放下了,但是崔洪却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怀疑,哪怕是有了口令,崔洪也觉得这一军有问题,不然为什么走的如此匆忙,还是这么整齐,这始终是崔洪越不过去的坎。 “站住说话——”崔洪念头一转,猛地大喝了一声。 但是崔洪的吼声并没有让这一军停住,那一刻崔洪忽然有了觉悟,咬了咬牙,对着周朗前面的一间铺子的门板就扣动了弩箭,一声机扣声响,一支箭矢瞬间钉在了铺子的门上,发出‘哆’的一声。 一般来说,面对这样的挑衅,如果是新军弟兄,早就破口大骂了,甚至于会到甘宁哪里告状,擅自对同袍兄弟放箭,甘宁非臭骂他一顿,并且会狠狠地处罚他,估摸着能罚他几个月的俸禄,也够崔洪难受的。 但是崔洪共享的清楚,放了箭只是罚几个月的俸禄,崔洪承受得起,况且到了崔洪这种地位,已经可以享受工坊红利,也不怕吃不上饭,即便是几个月的俸禄也并不能影响什么,但是如果这一军真的有问题,一旦城门有失,那可是会让崔洪掉脑袋的。 要不说崔洪生性谨慎呢,换做别人有了口令就不会怀疑了,偏偏周朗遇上了崔洪,崔洪还就怀疑上了。 但是这一箭并没有让周朗停步,这一会的功夫,已经离着城门口不过六七十步了,周朗也不会停下,而是猛地冲了起来。 “放箭——”看到周朗快起来的那一刻,崔冲立刻就知道有问题了,不管真假,先挡住着一军再说。 听到命令,一些还没有放下弩箭的下意识的松了手,一时间几十只弩箭迎着周朗他们而来,只是面对着弩箭,死士们一个个举起了小圆盾,箭矢被小圆盾挡住,就便是有人受伤,但是也都咬着牙并不出声,脚下依旧飞快,因为只有打开城门才有一条活路。 “杀——”到了这一刻,傻子都知道这肯定不是自己人了,你要是被自己人射伤了,只怕会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渔网——”新军也不是没有准备,崔洪大声地吆喝着。 一声令下,从城上一些人取出了抛筒,然后按了机扣,便有一面渔网飞了出去,空中打开,朝着死士们落去。 渔网这东西柔软,长枪是没有效果的,即便是斩马刀也只能挡住,很难一下子割断,因为不着力,但是渔网落下来,就会将人笼罩起来,一时间即食面渔网封锁了大街,哪怕是死士们贴着墙边,但是还是被渔网裹挟,数十人被渔网绊住,有的更是摔了个大跟头,倒在地上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出,这些渔网可是加了倒钩和铁蒺藜的,越挣扎就越紧。 没有人去管倒下的人,也没有人去救其他人,周朗只是领着人跑了起来,这片刻的功夫,就有六十多人冲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还有二十来个新军弟兄值哨,立刻在城门口支起了长枪阵,分成三排,长枪林立,企图阻挡死士们,而且城门口狭窄,地方有限,长枪阵挡住,还真的很难越过去,而且死士们都是斩马刀,刀对枪就不占优势了。 但是却依旧没有人停下,有人收了斩马刀,而是去了小弩,有人将小圆盾挡在前胸,用小圆盾将长枪荡开,生生挤出了一条路来,当然也会有人被刺杀于此,但是长枪阵一破,新军却不是死士的对手,双方才一接触,二十多个新军弟兄就损失了一半,死士才不过死了几个人。 “冲车——”城上的崔洪察觉到了危机,猛地大喝了一声。 但是随着崔洪一声大喝,城门里残存的十几个弟兄竟然转身就跑,顷刻间跑进了城门里的藏兵洞里,,然后关上门就不出来了。 不过也随着有冲车推了进来,朝着冲锋恒门口撞来,这种东西就不是四十能抵挡得了。 不过死士们却并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因为城门已经搂在他们面前了,而且前面还没有了人,就只有一他们存在。 “打开城门——”周朗第一个冲了上去。 但是很快周朗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这扇城门有些粗糙,但是确实从城上插下来的,不是那种拉开的城门,这样的城门太重了但是他们也没有选择,只能分出二十多人使劲的抬起了城门,人多了还插不上手。 此时,冲车已经到了城门口,甚至有人开始朝城门里面放箭,但是此时城门打开,周朗却看到了一幕让他崩溃的一幕,这扇城门之后,竟然隔了几步还有一扇城门,虽然是拉开的城门,但是城门后面却挂着一根石栓,怕不有上千斤重,关键是石栓和两侧的城墙上还挂着锁。 只是此时他们没得选,只能让一些人撑住了,然后爬过去想要打开后面的城门,只是此时新军杀了进来,借着冲车的力道,狠狠地撞上了他们,死士们只能凭借小圆盾,哪怕是被撞的吐血,也只能个咬着牙死死的撑着。 偏偏新军不按套路出牌,周朗他们刚刚冲进城门口,准备打开第二道城门,忽然间城门洞子里有机关打开,一个小口中,便掉落下来一些石灰粉,从上面撒下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城门洞子,可怜死士们身处其中,却是呛得上不来气,眼睛也睁不开—— 第937章 慎县攻防战(3) “杀-”为了配合城中,孙策一马当先,拎着长矛就冲了出去. 随着孙策冲出去,从东城门和北城门也都冲了出去,一时间喊杀声撕破了夜色,千军万马攻向慎县,将新军所有的精神都吸引了过来. 城中起火,那明显的是死士营已经开始行动了,对于死士营无论是周瑜还是孙策都抱着很大的信心,只要死士营打开了城门,那么江东军就可以冲进去杀他个痛快,所有的一切都寄希望于死士营了. 火光照耀之处,人影憧憧的,四面八方都是江东军的身影,这一定是三万大军都出动了,阵势之大,让城中的甘宁眉头紧锁起来,但是甘宁的目光却还是落在了东城门那里. 就算是三万大军攻城,想要破城也绝非易事,甚至可能将江东军拖死,慎县的布置甘宁有信心,况且新军也还早有防备,有不算是偷袭,也不怕江东军进攻,但是敌人怎么进的城?而进了城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万一被江东军打开了城门,甘宁都不敢想象哪种后果. 东城门是崔洪,对崔洪甘宁还是很了解的,谨慎有余进取不足,所以说守城是崔洪的强项,不知道崔洪是不是发现了敌人的痕迹,千万不要出现闪失. 不过心中还是抱着希望,因为慎县的四面城门甘宁都改造过了,不但加装了上千斤的石栓,还加了锁头,一般开城门都是用吊索拉起来,石栓也时有机关的,另外还加了二门,虽然简易,但是分量可一点也不简易,也有上千斤重,关键是还是往上抬的,是从城门上方吊起来的. 这二门是之前加固城墙的时候,增加了城门口的宽度,在城上修建了城门楼,也作为箭塔的存在,同时也是储存粮食辎重的地方,所以就修建了这个吊起的二门. 当然可不仅仅是这些,为了防止敌人破城,城门洞子里还做了一些机关,比如说上面修建了一些小洞,分成三种,其一是石灰,有机关控制,一拉绳索,小洞门打开,石灰粉就会洒下来,弥漫着整个城门洞子;其二是火油,拉开机关,火油就会洒下来,然后一支火箭,就能挡住敌军的脚步;其三则是修建城门的时候,在新旧城门洞接口的地方,甘宁准备了一些石头,城门洞子的接口处,也就是二门那里,又可以往下的一个缝隙,平时用木板锁住,一旦哪破城,就会从这里砸下石头去,可以封闭城门. 种种布置让城门口并不怕被打开,当然这些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甘宁心中也没底,但是此时却只能宽慰着自己的心. 这些布置其实并没有让甘宁失望,周朗领着死士营冲进城门洞子,石灰粉就洒了下来,呛得人上不来气,咳嗽声不止. 只是即便是这样,周朗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也还是到了石栓边上,拼命的有斩马刀劈砍着石栓上的锁头,也有人学着周朗,不断地劈砍着,哪怕是呛得都无法呼吸,但是他们不敢停下,因为城门就是他们的命,只有打开城门才有一线生机. 一个锁头终于打开了,但是也就在此时,城上忽然有打开了一些孔洞,然后一些火油罐就砸了下来,不管是砸在人身上,还是砸在地上,城门洞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火油味. 周朗脸色大变,有些想要骂娘,但是身处局中,却根本没有办法挣扎,不等他们作出反应,有人射进来了一些火箭,登时火光四起,火光中混杂着石灰粉,让人根本无法喘息. 惨叫声响彻了城门洞子里,哪怕是死士再不怕死,哪怕是掉一条胳膊都能忍住不叫出来,但是被烧灼的滋味却让人受不了,铁打的汉子也会忍不住的. 一些人倒在地上相要把身上的火压灭,但是沾染上火油确哪有那么简单,到了此时,还能派得上用场的也不过十几人,但是没有人伸手去帮火人,因为就算是此时救了他们,打不开城门,他们也只会死得更惨. “用力-”周朗并不想完全打开城门,只是想要打开一条缝隙,让城外的江东军进来. 但是偏偏这十几个人一起用力,石栓只是起来了一点,才发现石栓上竟然还有锁链锁在地上,真是让人绝望. 但是没有时间继续坚持,本以为二门会落下来,给他们争取时间,但是偏偏二门没有落下来,反而又提起来了一些,眼看着二门的死士被杀了个干净,新军的冲车就撞了过来. “用力-”周朗没有理睬新军,就算死也要打开城门. 或许是急切间死士门爆发了想象不到的力量,也就在新军的冲车冲过来得时候,石栓还真的被抬起了一侧,悍然从城门上掉下了一边,只是三四个躲避不及的江东军,就被砸了个正着,当场死的死伤的伤. 火光的确是挡住了新军的冲锋,但是周朗却发现,哪怕是他们还有时间去抬石栓的另外一边,但是少了三四个人,却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石栓了. 百里行程半九十,周朗他们用尽力气,却没有能将最后一下掀起来,眼看着新军杀将过来,然后- 不管死士门在精锐,在这种避无可避的地方,还在这种狭窄的地方,面对着汹涌的新军,很快也还是被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就差了一点,但是城门究竟是没有了打开,没有了敌人之后,石栓又被抬了上去,慢慢的火光熄灭,二门也被从新封闭,尸体被清理出去,却还留下了第三种手段没有用过. 江东军的手段失败了,但是城外并没有因此放弃,哪怕是崔洪提着周朗的人头,三路大军也还是开始攻城了. 工兵顶着沙袋,将沙袋当作盾牌,拼命的冲过来,数百人拼着死了三分之一,才终于将沙袋扔进了护城河之中,眼见着一条路被铺了出来,护城河水被截断. 城上箭矢如雨,笼罩了城下近百步,其中还夹杂着床弩,不时的有江东军惨叫着跌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来了,甚至倒霉的还会被后面的人躲避不开,给活活的踩死. 顶着箭矢,一辆辆冲车冲向城下,一个个箭塔被抬过来,随即又军士爬上去,对着城上就是一阵乱射,压制着新军的箭矢,减少攻城的伤亡,但是随即吸引来一阵碎石的轰击,片刻之后,箭塔化作一片废墟. 战争就是拉锯,双方不断地有人倒下,但是随即就有人补充上来,撕杀的异常的惨烈. 当东城传来崔洪的号角声,甘宁才算是放下心来,只要城门没事,江东军就攻不进来. 这种信心源于新军的精锐,面对江东军的进攻,新军并不慌乱,受伤的会抬下去,随即有人补充上,弩箭和匣弩配合着,始终箭雨不断,对于江东军是极大的压制. 新军究竟准备了多少箭矢,可能孙策都无法想象的到,单单是陈国的兵工坊,就有上千工人,每个月能出产五十万支箭矢,还不要说能出产六千面小圆盾,和三千战马刀,以及上万的长矛. 这种产量得益于军工机械,比如说箭矢,制作箭矢的木杆,是用机械切出来的,虽然需要近半的人力,但是比起原始的工艺来,新军的速度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再比如说箭矢的三角箭头,以前一个人一天出不了几个,但是现在有了铁器坊,一个人一天能出上百个,简直让人想不到. 就是这种速度,让新军的物资充足,单单是慎县就准备了不下六十万支利箭,即便是一次抛射上千支,也能坚持很久. 箭矢给江东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是依旧顶着箭矢,越过了护城河,然后将云梯搭在城墙上,然后顶着小圆盾往上冲,只要上了城墙,能站住脚,就可以破城了. 但是就在此时,城上的木顶上的一根根的滚木就被点燃了,随即砍断绳子,一根根滚木从城上汹涌下来,将城下的江东军砸伤,这也就罢了,滚木混杂在一起,也就形成了一道火墙. 慎县城下一堆堆的火焰,要想越过去,只能绕路,也就看见慎县城下,江东军分成了很多小股,不得不分散开来,攻势随即受挫,让江东军的士气一跌. 而随着江东军分散,箭矢的确是减轻了,新军也不愿意太浪费箭矢,但是随即抛石机和火炮却发了威,专挑人多的地方,而且攻城的云梯形成不俩规模,也给很难冲上去,新军也就没有了压力. 这种僵持远处的周瑜看在眼里,脸色阴晴不定的,从死士营没有了消息开始,周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恐怕是奈何不得慎县,奈何不得甘宁. “去将将军拉回来-”周瑜吐了口气,皱着眉头吩咐亲兵,情况不太妙,这样强攻下去,对于江东军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站在高处才能够注意到,其实新军的投掷,无论是滚木还是抛石机和火炮,其实都是定点的,都是有秩序的,可以的分散着江东军,一旦被分散开,攻势为之一滞,新军的压力就减少了许多. 只是哪怕是周瑜看得清楚又如何,火焰烧起来,肯定没法往前,新军就是依靠浇了火油的滚木,一来分散江东军,二来还可以照明,新军才可以集中抛石机和火炮,对江东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这样下去对江东军太不利. 第938章 背后 南线如何的激烈,并没有影响到刘悦的安排,莫说南线还没有出现问题,就是汝南郡丢了,刘悦也不会改变既定的战略,依旧以冀州和幽州威为目标,况且张绣和李傕已经率大军赶去支援南线了,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兵力,南线如果还不能拿出点成色来,刘悦觉得说不过去. 当然刘悦不指望能拿下孙策,毕竟孙策手底下有很多的能人,而且江东军的精锐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张绣此次行的目的是徐州,给正在攻打泰山郡的陶谦一个下马威. 不说南下如何,做好了安排的刘悦,随即领着三千骑兵便奔着文丑所在的平乡而去. 之所以选择去平乡,那是因为刘悦还要在平乡征调人手,另外还要平乡等待典韦,这一次对付公孙瓒既然是精兵策略,拿了就必须带上足够的大将. 从青州菅县快马加鞭到冀州平乡也用了四五天的时间,而此时冀州依旧不温不火的,袁尚已经退回了常山国,以张合在柏人挡住了张辽,双方让僵持不下. 张合字儁乂,河间鄚人,任校尉,早年随韩馥征讨黄巾贼,可以说屡立奇功,一身武艺不弱于文丑、颜良之辈,更有谋略,攻守兼备,于颜良、文丑、高览合称河北四庭柱,便可见一斑. 有张合领三万军挡住了张辽,双方僵持不下,当然张辽也是不想损势太重,因为现在在等着巨鹿郡出现变化,只要巨鹿郡出现变化,常山国也守不住了,一个张合也翻不了天. 袁尚的龟缩,也是因为巨鹿郡的不温不火,无论是公孙军还是新军,双方并没有大规模用兵的打算,新军要守住平乡等地,保住占领的南部魏郡等,等待幽州有所变故,从而影响整个战局,到时候一鼓作气. 公孙军同样在等待幽州的结果,公孙瓒不想将兵力耗在冀州,防止幽州大本营出现问题. 幽州的局势有些混乱,刘和在代郡起兵,两万大军威胁渔阳郡,北边乌桓贼的搨顿虎视眈眈,说是支持刘和为父报仇,其实是盯上了幽州,准备南下劫掠,再加上新军的压力,公孙瓒要现控制住幽州的局面才行. 但是幽州的局面变化太快,很多事情公孙瓒都想不到的. 刘悦从菅县出发之际,还做了一个安排,那就是令新军所有的大船总计三十搜,携带了五十万斤粮食,还有五十万大钱,然后从黄河顺水而下,从蓼城入海,然后向北,一路到辽西郡的临渝,狗子会在这里下船,而之后大船会沿海岸向西,至渔阳郡的泉州靠岸,随即炮营从这里下船,赶去文安和刘悦汇合. 刘悦从青州出发,狗子就和船队从蓼城出发了,比起刘悦到达平乡还要慢了一天. 第一次出海的狗子,一开始对于大海的辽阔无比的震撼,但是很快就被大海摇的吐成了狗,趴在甲板上眼睛都直了,吐得站都站不住了. 其实水师营很多弟兄也不适应,但是终归是好了很多,就算是吐了,还能缓过劲来,比起狗子要强得多. 和大江大河中行船不同,海上一望无际,看不到陆地,没有参照物都不知道走到哪里,甚至不知道船是不是在走. 海上行船辨别方向有指北针,是小黄根据指北车改造的,始终指向北方,当然这还要归咎于新军的地图的精准,将蓼城和临渝的方向位置做了标注,根据标注不断地调整方向. 哪怕是第一次上船,从第一天对于大海的震撼,很快就剩下对大海的畏惧了,狗子干脆躲在船舱里不出来,所以说大海中行船其实是枯燥乏味的,除了水只能看见水. 如此坚持了五六天,才终于看见了陆地,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振奋起来了,回想起刘悦说过的,往北走肯定能看见陆地. 狗子第一次入海,其实水师营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入海,说良心话也同样提心吊胆的,特别是在大海中,有种仿佛到不了岸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慌. 这一路上,水师营遭受了一次暴风雨,平静的大海狂躁起来,海浪拍击着大船,海水直往船舱里灌,就仿佛大船下一刻就要沉了一样,万幸的是挨过了那半天的暴风雨,慢慢的大海有平静了下来. 经受过暴风雨,如今看见陆地,是谁赢兴奋得要死. 大船靠岸,狗子率人下船查探了一下,通过了附近的渔民,才确定这里离着临渝城还有二百多里,按照地图来算,有点偏移了,不过第一次航海,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沿海岸往西近二百里,狗子再一次下船,果然到了临渝境内,随即狗子领一千弟兄下了船,带上了三十万粮食和五十万大钱,狗子的任务是要在临渝开始,同样发动百姓起义造反. 狗子干这个是轻车熟路,百姓没那个决心,但是有新军在,就有了主心骨,造反其实并不难. 幽州边陲之地,自古为战乱之所,北方乌桓贼和鲜卑贼,东边的夫余和高句丽,对于富庶的大汉朝都是虎视眈眈的,每年的收获季节,特别是乌桓贼和鲜卑贼,都经常会南下打草谷. 所谓打草谷其实就是以牧马为名,四出劫掠,来补充各部落对于粮食的缺乏,这样不需要用牲口来换,是最好也是最快富裕起来的手段,每年打草谷乌桓都会联合各部落,最多的时候能有几万人南下. 说到这,其实公孙瓒对于幽州还是很有意义的,每年公孙瓒都会和乌桓贼或者是鲜卑贼血战,也因此公孙瓒所部远比一般的军队要精锐,绝不是曹操的军队可比的,甚至冀州军也远不如公孙军. 有公孙瓒在,对于乌桓贼还是鲜卑贼,昂或是夫余和高句丽都是一种震慑. 公孙瓒从一介小吏能为校尉,到如今幽州牧,都是赫赫战绩打出来的,他对于外族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观点,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付外族就只有打怕他才行. 幽州百姓对公孙瓒可以说是爱恨交织,一方面希望他杀败乌桓贼,而一方面又因为公孙瓒而让幽州百姓生活的苦不堪言. 公孙瓒链年战争,和乌桓贼打,和鲜卑贼打,和夫余打,和高句丽打,还有张纯造反,还有乌桓的搨顿入侵辽东郡,覆灭刘虞,攻打袁绍,如今有何新军交战,公孙瓒战争从来就没有断过. 刘悦连年打仗,但是对治下大力发展,治下不但没有困苦,还能积攒下粮食,降低了各种税赋,总体来说只有原来税赋的三成左右,百姓们得到了休养生息,变得富足起来,家中也都有了存粮. 刘悦田亩税只有两成,但是新军有钱,回购了百姓多余的粮食,随着兖州粮食的产量增加,新军并不缺粮食,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这和公孙瓒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说打仗公孙瓒的确是相当的强悍,对于战争的直觉不会比刘悦差多少,也几乎没打过败仗,但是论起经营来,公孙瓒却是连刘悦的一点尾巴都赶不上,根本不懂得经营. 连年战争,公孙瓒将田亩税从四成提到了七成,有的地方甚至于八成,让百姓苦不堪言,丰收年尚且勉强活着,一旦有点灾荒那就要饿死人,甚至于出现人吃人都惨事. 而公孙瓒和刘悦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刘悦本身生活的还算简谱,哪怕是吃肉,也不过是两个菜到家了,平时打仗的时候,经常和军士们同吃同住,让军士们和百姓们都很信服. 反观公孙瓒却生活奢侈,为了他的统治,公孙瓒下大力气在幽州和冀州边境,修建了易京城,修建了属于他的将军府,并且娇妻美妾,经常的宴饮,生活奢侈无度. 幽州百姓需要公孙瓒抵御外族,但是对于公孙瓒的横征暴敛有承受不起,越来越多的百姓已经无法生存下去,这也是刘悦为什么要在临渝发动百姓起义的原因. 公孙瓒麾下很多都是幽州本地人,其中不乏辽西郡的人,试想一下,如果义军打到了易京城下,然后一些人站出来呼儿唤女的,如果有军士临阵倒戈,那对于公孙军的打击可想而知. 公孙瓒的精锐大都在瘿陶一带和新军对峙,在易京城的都是如今公孙瓒从各郡国征调的,说是用来剿灭刘和作乱,但是其实是想埋伏刘悦,因为刘悦不会只让刘和造反,而且公孙瓒也得到了消息,刘悦的确是要来进攻易京城的. 这些各郡县征调来军士,战斗力不强不说,关键是他们都是各地方的,其中很多都是辽西郡的,和义军自然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到时候父子对阵、夫妻对阵.甚至于还有孩子,谁能狠的下心来动手,到时候不可避免的会临阵叛逃,如此一来公孙军就不战自溃了. 要想让百姓造反,其实很简单,在百姓本身都要饿死的时候,狗子带来了大量的粮食,临渝周围遭了灾,粮食减产严重,临渝百姓已经饿死人了,狗子的出现就和救世主一样,都快要饿死了,都没有饭吃了,造不造反,杀不杀头其实都没人在意了,活下去材质最重要的. 所以狗子的到来,或者准确地说,新军的到来给临渝百姓带来了很大的震动,特别是当粮食拿出来的时候,百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第939章 迎奉 “如果不改变就只能等死——”狗子用喇叭呼喊着,极尽蛊惑:“如果我们新军接管幽州,按照新军的田亩税只有两成,而且还有医馆,还有学堂,还有很多做工的机会——” 话头一转,狗子高声道:“我们将军同样憎恨外族,也同样有能力应付乌桓贼,愿意推翻公孙瓒暴政的来我这里领粮食——” 说的再多,其实也不如粮食更有吸引力,已经快要被饿死的百姓,其实已经不在乎谁来治理幽州,他们只想活下去,所以粮食拿出来,哪怕是只有五斤粮食,也还是有数以千计的百姓加入进了义军之中。 随即狗子带领义军强袭临俞县城,临俞县令是个识时务的人,探勘几千人兵临城下,还有精锐的新军,知道事不可为,不是他临俞城一百多个郡兵可以抵抗的,所以第一时间打开了城门投降了。 不过让狗子失望的是,临俞县城之中只有一万多斤粮食,而钱财更是一文没有,问了问才知道是公孙瓒全部给调走了。 虽然失望,但是狗子没有多纠结,在临俞县将义军扩充到了三千,这才悍然向易京方向前进,所过之处,开始攻城略地。 其实攻城略地并不准确,毕竟公孙瓒已经将郡兵几乎全都抽调走了,哪怕是剩下个一二百的郡兵,却如何抵挡席卷而来的义军。 狗子所过之处,已经接近于断粮的百姓,愤愤加入到了义军之中,公孙瓒这几年的横征暴敛已经让百姓无法承受了,如今新军的到来,也就成了导火索,如今爆发开来,对于公孙瓒绝对是致命的。 这一路席卷过去,在海阳,在上垠,到雍奴,义军就好像滚雪球一样,所过之处很多百姓加入进来,好在有新军控制着,义军并没有对地方造成什么毁损和灾难,没有打砸抢这些,还是亏了水师营铁血手段的镇压。 自然义军的消息在飞快的传到了易京,得知这个消息的公孙瓒又惊又怒,他知道义军的席卷意味着什么,这是背后一刀,刘悦扎的还真很,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公孙瓒就会断了粮草和辎重,甚至于失去军心,时间一长,绝对是致命的。 刘悦从来不介意公孙瓒知道是他动的手,或许也根本不在意,因为事到如今,必须灭掉公孙瓒。 而就在狗子发展以军的时候,刘悦却快马到了平乡,很早就接到了刘悦到来的消息,一众将领都赶到了平乡迎接,任县的徐晃,广宗的高览,经县的鞠义,都赶到了平乡,聚在县衙之中等待着,另外还有贾诩和许攸。 曹操败亡,青州归入新军治下,消息传到了冀州,众人还是很振奋的,特别是徐晃脸上的笑意都遮掩不住,至于文丑、高览和鞠义,最少脸上也是高兴地,新军发展得越大,对于他们这些新军的将领来说,都是更好的消息。 “拿下了青州,将军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这对于新军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不但增加了新军的纵身,相信来年之后,青州就能真正变成新军的粮仓之地。”许攸大加赞赏着,不过话也都说到了点子上。 “将军最善于笼络民心,到时候各种好处一起下去,税赋减免,等百姓富裕之后,青州就能彻底的稳定下来,到时候就算是再有人打青州的主意,百姓们也不会答应的,到那时候——”徐晃点着头,笑眯眯的说着,他知道刘悦对于招揽民心的手段。 许攸也点头应是,别的他不清楚,但是青州这个后患被除掉,那么接下来,刘悦到了冀州,必然会权利针对公孙瓒。 心念转动,许攸眼光扫过了贾诩脸上,咳嗽了一声:“将军到了冀州,必然会对公孙瓒动手,我就在想其实公孙瓒并不难对付,都知道公孙瓒武力凶猛,但是公孙瓒对部下可不是太好——” “公孙瓒麾下有郑忠,我与他叔叔是好友,据说郑忠对公孙瓒心有不满,我可往说郑忠,可在将军赶到之际,直接临阵倒戈。”许攸嘿了一声,脸上有些得意:“咱们就是要为将军解忧。” 众人知道许攸是在刺激贾诩,因为一直以来,许攸都在和贾诩较劲,想要分出一个长短,或者说在刘悦哪里争宠。 不过贾诩只是笑了笑,低垂着眼帘,并没有和许攸计较,许攸的心思他很清楚,只是许攸太小看刘悦了。 刘悦心很大,所求的和许攸有很大的差距,许攸之言的确是能让刘悦轻松很多,但是贾诩以为刘悦未必会接受这样的手段,因为刘悦围剿公孙瓒,不但要灭掉公孙瓒,还要震慑外族。 公孙瓒在乌桓贼和鲜卑贼之中还是威名赫赫的,只要公孙瓒在幽州,对于乌桓贼和鲜卑贼还是一种震慑,让这些外族不敢轻举妄动。 外族之祸从有汉以来就没有断过,无论是哪一位帝王都曾经用过心血,就算是如今的献帝刘协,也几次下旨令公孙瓒或者并州的各郡太守,斩杀外族以扬国威,而刘悦的态度也是很鲜明的,那就是只有一句话,犯我华夏者虽然必诛。 刘悦从来不缺乏铁血手段,更不会畏惧打仗,所以经常身先士卒,也造就了新军的精锐,更造就了新军的态度,就连徐晃对于外族也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打,打到外族不敢进犯为止。 以刘悦的性格来说,其实众人也知道,刘悦不会有第二种态度,如果依靠收买偷袭的手段打败公孙瓒,那么势必会让外族轻视刘悦,这不是刘悦想要的。 震慑外族,灭掉公孙瓒之后,狭大胜之威处理外族之祸,这才是刘悦真正想要的。 贾诩不说话,心中却有计较,反倒让许攸颇为得意,仿佛如此贾诩就等于害怕他了,或者说不如他了。 许攸的态度都很明白,不过无论是文丑还是高览和鞠义,他们都是冀州一系的将领,自然不会针对同样为冀州系的许攸,至于徐晃作为刘悦的嫡系,更不会参与进派系之争。 说到底这里只有贾诩是西凉一系的人,如果李傕、张济等人在此,肯定会帮着贾诩说话,来打呀冀州系的人,可惜贾诩力单势薄。 沉默了一会,忽然有军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诸位将军,驸马爷已经离着十里了——” 刘悦这就赶到了,当真很快,众人几乎齐刷刷的望向了徐晃,这里只有徐晃是刘悦的嫡系,该不该去迎接,自然需要徐晃的意见。 一直以来刘悦都很厌恶迎来送往的,对于这些所谓的礼数并不在意,徐晃知道刘悦的习惯,不过念头一转,也还是咳嗽了一声:“咱们还是出去迎接,也算是恭贺将军大获全胜。” 这是一种姿态,让冀州一系的众人,更明白在刘悦面前应该放低姿态。 众人当然不会有意见,随着徐晃除了城,都站在城门口迎接着,翘首以望,心中都各有心思。 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率先赶到的竟然是西面的一军,尘土飞扬之际,吃后来报,是大将军典韦赶到了。 刘悦需要猛将,自然不会落下典韦,况且刘悦也需要西路军的骑兵,所以一声令下,化作一只信鸽,很快的就送到了典韦手中,对于刘悦的命令,张辽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反对,随即将西路军两千精锐骑兵征调起来,交给了典韦带了过来。 接到了刘悦的命令,典韦也是兴奋得很,西路金与张合僵持在柏人,张辽又是稳重的性格,又有刘悦的命令,根本就没有打过打仗,小打小闹的典韦也觉得u过瘾,而且跟着张辽还没有酒喝,典韦早就呆腻了,如今刘悦一声令下,典韦就好像撒了欢一样赶了过来,简直是日以夜继的。 听到典韦,众人没有太大的反应,朝着西方眺望着,不多时就望见尘土飞扬,一支骑兵从西边赶到,马蹄声轰鸣,大地都仿佛在在颤动。 当先一员黑脸大将,身材魁梧,远远地就看得清楚,不是典韦还能有谁,哪怕是赶了几天的路,典韦脸上也能看见精神飞扬。 望见典韦,众人齐齐抱拳,对典韦不敢怠慢,谁都明白,典韦才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如果非要分出一个亲疏近远,那么典韦绝对是刘悦心腹中的心腹,刘悦也只有无条件的信任典韦。 刘悦亲近典韦,众人当然要和典韦搞好关系,不管是冀州系的还是贾诩,甚至是徐晃脸上都堆起了笑容,远远地抱拳为礼“典将军这一路辛苦了——” 典韦哈哈大笑,隔着十几步就翻身下马,朝着众人一抱拳,目光却是落在了徐晃身上:“我这不是寻思着到了平乡肯定有酒喝,心中这么想着,也就不觉得劳累,自然跑得快——” 说到这,顿了顿,眼光一转落在了文丑脸上:“文将军是,久仰久仰,我以前长汀我兄弟说起你,说你和高览、颜良、张合乃是河北四庭柱,那是有大本事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我兄弟可是很看重你——” 第940章 远望 虽然典韦说话瓮声瓮气的,但是作为刘悦的心腹,第一次见面可算是高抬了文丑,不过也由此可见,刘悦的确是提起过文丑,而且言语间很重视文丑,所以典韦也很重视。 心下有点小窃喜,文丑却不会表现出来,赶忙给典韦还礼,嘴中自谦道:“典将军笑话了,典将军面前谁敢提武艺,文某对典将军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如其人——” 说到这,文丑也觉得再说下去就有些假了,赶忙话头一变,指了指高览:“这位就是将军刚才所说的高览高将军,同样是闻名冀州的大将。” 随后对鞠义指了指,笑道:“鞠将军相比典将军认识,鞠将军可一点也不比我差,要说练军比我更有一手。” “鞠将军我熟悉,一起喝过酒的——”典韦依旧哈哈笑着,还拍了拍鞠义的肩膀,眼光却望着文丑:“文将军,我可是到了你的地盘上了,今天可要你来管酒,而且要管够,咱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都以为典韦憨直,文丑和高览却不曾想,典韦说话竟然如此的滴水不漏,让众人都觉得亲近,谁说典韦武猛没有心眼,典韦才是扮猪吃老虎的茬,看着憨厚,其实心眼子一点不少。 “那当然不醉不归,谁要是先跑了谁是小狗的——”文丑也是哈哈大笑,顷刻间和典韦也就熟络起来了。 单从这一点来看,武人鼻息文士来,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好处的,最少不至于动太多的心眼,一顿酒就能拉近距离。 典韦也是哈哈大笑,眼光一转,有落在了高览脸上,笑呵呵的道:“高将军酒量如何,你要是喝不过我,那明天你请客——” 从始至终也只是和徐晃说了一句话,但是却始终和徐晃站在一起,不但不生分,反而更亲近,站在一起说明他和徐晃才是一伙子人,至于和文丑还是高览都是客气,不过哪怕是鞠义,对典韦也觉得亲近。 不能不说典韦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真正的改变还是从典韦成婚之后,有了婆娘和孩子,典韦比以前多了一些城府,待人接物也不再那么强硬。 “典将军有兴致,今晚当不醉不归,明天我请就我请,我还藏着两坛子好酒了,还是小黄出的将军酒——”高览也是哈哈大笑,颇显得亲近。 将军酒是小黄酒坊出产的烧酒,度数高却又甘冽爽口,绝对是好酒,但是数量也有限,而且卖得很贵,都说这是男人喝的酒,而且是当兵的喝的酒,所谓将军酒,那自然是有点身价的将领才喝得起,也才买得起。 高览带来这么两坛酒,本就是为了拉拉关系,毕竟作为降将,想要尽快的融入到新军之中,和刘悦的嫡系搞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一开始高览的目标是徐晃,如今又加上了典韦。 一时间笑声回荡在平乡城门口,只有贾诩和许攸一时间有些烦闷,因为典韦从来不喜欢这些文人,总觉得这些文人都娘们唧唧的,懒得和他们打交道。 却说着说着话,远远地南边就升腾起了尘烟,数千骑兵也就出现在了眼帘之中,远远地就能看见新军大旗,还有刘字旗。 刘悦到了,众人反而不敢在说笑,一个个恭敬起来,只有典韦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使劲的挥手,嘴里还大声的高喊着:“兄弟——” 典韦能毫无顾忌,但是就连徐晃都微弓着身子,脸上管着恭敬地表情,就不要说其他人了。 望见了刘悦的脸上,看见典韦就多了一丝笑容,远远地也挥着手,两人都有一种兴奋。 “典大哥——”刘悦哈哈一笑,远远地翻身下马,快不朝着典韦迎了上来,许久未见,当真想念。 两人重重的抱在了一起,刘悦使劲的锤着典韦的背,锤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典韦疼不疼,但是就算是疼这心中也是热乎乎的。 典韦也是锤了刘悦两下,不过明显的刹着力气,生怕将刘悦锤的吐血,还故作不高兴的啐了一口:“兄弟,你可不仗义,打青州都不带着我,害得我晚上做梦都梦见和你去打仗——” 一旁文丑和鞠义脸上虽然不变,都挂着谦卑的笑容,但是心中却有些叹息,谁他娘的要说典韦憨直,那才是见了鬼。 好在两人随即分开,刘悦也不再去理会典韦,而是朝着文丑、高览、鞠义、许攸和贾诩等人拱了拱手,微微一哈腰:“诸位都辛苦了,我话也不多说,咱们进城落座,好好地安排一下,我好好的敬诸位几杯。” “为将军效力有什么辛苦的——”诸将赶忙拱手,刘悦那叫体恤,可千万不能真的以为很辛苦,就算是辛苦也不能说。 这说话间,众人众星拱月的拥簇着刘悦往城中走。 眼光落在许攸身上,刘悦略一迟疑,拍了拍许攸,呵呵笑道:“子远好久不见了,我怎么看你又黑了一些?” 刘悦说话随意,却透着一股子亲切,让人如沐春风,刚才还有些委屈的许攸也笑了起来,刚才的略略不满便瞬间不翼而飞:“将军笑话了,攸长得本来就黑,怕是再晒也不会更黑了。” 刘悦哈哈一笑,当然不会继续说下去,只是嘿了一声:“一会咱俩可要多喝几个才行。” 话音落下,一旁典韦瓮声瓮气的也跟了一句话:“咱们也要多喝几个,许攸,上回可没喝痛快,这一次谁要是跑了谁是小狗的。” 典韦一开口,许攸一张脸登时尴尬起来了,但凡是和典韦喝酒的,那都是不怕死的,只怕在场几个人绑一块还差不多,一时间嘴唇张合,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哪敢应承。 贾诩一直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着,刘悦到来,和谁都表现出来的亲近,唯独还没有理睬他,只是即便是如此,贾诩仿佛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着。 刘悦当然不会不理他,而且最看重的就是贾诩,最后落在贾诩身上,这就好像压轴一样,你进要顾忌这么多人,总有个先来后到。 许攸不敢说话了,刘悦反而松了口气,心中暗赞典韦学会看眼色了,将自己的梗接了过去,抢过了话头,也给了自己时间,还不会显得有什么不妥,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目光转向贾诩呵呵一笑:“文和,如今青州事情了了,咱们接下来可要兵进幽州,你准备一下——” 只是话未说完,一旁许攸就忽然咳嗽了一声,将话抢了过去“将军,攸日以夜继的琢磨着想为将军解忧,便联系上了一位好友,他的侄儿是公孙瓒帐下的一个偏将,名为郑忠,我这位好友已经说动了他效力将军,只要将军一声令下,郑忠当可阵前倒戈,必能使公孙军大溃——” 刘悦微微皱了皱眉头,倒不是许攸做的不好,而是许攸这一手着实不合刘悦的心思。 只是总不能打击许攸的积极性,刘悦心思一转,轻轻地点了点头:“子远劳心了,这样,这郑忠到了咱们新军,职位提一个格,另外给他十万钱——”’ 许攸一呆,有些疑惑地看着刘悦,不知道刘悦为何会这么说,这明显的是不太重视郑忠,难道刘悦会知道郑忠这个人—— 想到这,许攸有些心虚,这郑忠虽然是偏将,但是武艺一般,打仗就更一般了,也不过是郡兵的以为都尉,战时才被公孙瓒辟为偏将,所领也是帐下郡兵,战力只能说拆强人意。 郑忠所领两千人,却只在外围驻扎,即便是反叛,除了能打击公孙军的士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也绝不是公孙瓒所看重的人,不然又哪里会轻易背叛。 不过许攸想多了,刘悦怎么会知道郑忠这么一个人,之所以有这种话,那是因为刘悦没有听说过这郑忠的名字,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且如今公孙瓒手下大都是郡兵,战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才会如此一说。 咳嗽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拍了拍许攸的肩膀:“子远不要多想,公孙瓒与别人不一样,他还牵扯着乌桓贼和鲜卑贼,甚至于夫余和高句丽,虽然公孙瓒是敌人,但是我也不能违心的说他其实还是一个英雄,他在为这些年,杀得外族不敢轻易进犯,于国于民都有功绩——” 说到这顿了顿,刘悦吁了口气:“对公孙瓒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不单单是对公孙瓒的敬重,更是要震慑外族的狼子野心,我这一次拿下幽州,不敢说一次性解决外族之祸,但是也要有些头绪才会顾及南方,外族之祸于国于民都是大祸,远比南方更重要。” 话说到这,刘悦脸上多了一丝坚毅,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望向北方,缓缓地吐出来一句话:“犯我华夏者虽然必诛,我既然要入主幽州,就不能让幽州百姓继续承受外族的祸害,公孙瓒是震慑他们最好的手段。” 第941章 远望(2) 刘悦果然如此想的,贾诩心中松了口气,这念头一直到众人进了县衙,各自落座之后,贾诩心中还在琢磨着什么。 刘悦解释了一些,却不会将精神一直浪费在许攸身上,注意与许攸能不能想的明白,刘悦也不愿意多想,眼看众人落座,刘悦也只是朝着许攸点了点头:“等拿下幽州,我以子远为督查使,监察幽州文武官员,别人我信不过,这件事还要子远去做,毕竟刘和在幽州的根基了得。” 说的虽然郑重,但是刘悦真的会在乎刘和吗? 答案否定的,刘和有更好记得益于刘虞旧部,但是利益分化人心,其实刘和手下何尝没有人一直主动投靠了刘悦,到时候军政分开,刘和的兵马会打散重编,然后应对外族之祸。 这其中刘和会不会答应,刘悦都没有去想过,如果公孙瓒都没了,刘和还不知道进退,那么刘悦不记忆多灭一个人。 对刘和要用,首先刘和是个人才,能文能武,继承了乃父之风,治理地方试一把好手,但是也正是刘虞的影响力,刘和在幽州根基不浅,要说一点防备也没有不至于,所以才有了许攸这位督查使。 督查使名义上是御史郎中,不过是外放的职务,又名监察使,负责巡游百官,虽然只是一个五品的职位,但是权力不小。 许攸擅权,要说起来这督查使就等同幽州的督邮,而且可能权利更大一些,许攸当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这也是一份信任,只是究竟许攸还是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压了下来。 “来,喝酒——”刘悦没有多说什么,举起酒杯,脸上也露出了兴奋。 一时间众人推杯换盏,特别是有典韦在这里,自然就热闹了许多,典韦可是巴不得和人碰杯的,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当即他和刘悦各自找人喝酒,特别是典韦更是杯杯必干。 却说酒过三巡,刘悦和贾诩喝了一个,打了个酒嗝,吐了口气:“文和,如果我要征讨乌桓贼,你可有教我。” 征讨乌桓,贾诩吁了口气,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下,随即伸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趟线,又在远处画了一个圈,咽了口吐沫,沉声道:“如果向前推三百里,可见一座城,城中有兵马,可以开贸易,将军可以用人押送物资去这座城,如果只用百人押送,怕是有些人会按奈不住,一旦有人动手,将军可以夷九族,杀一儆百,铁血与怀柔并存。” 从秦到汉,上千年的历史证明,武力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将外族彻底的杀掉,毕竟去了匈奴,便又有了鲜卑,去了鲜卑又来了乌桓,杀之不尽,铁血手段只是震慑,与怀柔并存才能长治久安。 “文和果然不让我失望,既然文和胸中有谋略,那我就以文和为大都督,将外族事宜全权委托给你,等我杀怕了外族之后,就彻底放手给你,你来给我建一座城,不但一座,可一直往北,我许你兵权,无论武将还是文官,所需人物完全由你决断——”刘悦一字一顿的见个想法说了出来,这说着,席间竟然沉默了下来,一个个都偷偷地望着贾诩。 没有人不嫉妒贾诩,谁都知道刘悦对于兵权很看重,军不涉政,政不连军,军政分开,没有人可以军政一把抓,这样就杜绝了任何人借机做大,才有了军犬的集中。 没有兵权,你纵然有千般本事,刘悦一个眼色就能抄家灭族,也就不会有人兴心造反,也没有人敢琢磨这件事,而相同的,为将者不参政,也就意味着没有能力统筹后勤补给,无论是粮草还是辎重,完全依靠供给,没有任何的自主权,所以自然不敢兴心造反。 哪怕如张辽和徐晃这等心腹,也没有人可以军政两手抓,也没有人能自成一系,但是如今贾诩却有了这种机会。 城池自己建,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自己任命,这也就等于说手底下的人都是贾诩的人,虽然是边关塞外,但是却和土皇帝一般,拿着各州郡的供给,却能成就自己的基业,如果有心,完全可以自立为王。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压力,贾诩怎么会看不透,不由得脸色一变,慌忙的站了起来,对着刘悦一鞠倒地:“将军切不可,诩何德何能能牧守一方,况且我也不会打仗,统兵这种事——” 要说征北大都督贾诩不动心那是假的,这可是名垂千古的事情,塞外建城,抵御外辱,扬我国威,开疆拓土,这都是可以自如史册的,贾诩怎么会不心动,苦是苦了点,但是只要有刘悦的全力支持,也不会太苦的。 关外寒冷,但是新军有暖炉,还有煤这东西,自然不会冻着,至于食物青菜则要从关内运送,要说遭罪贾诩也不怕,毕竟老家武威本身也是塞外苦寒之地。 “为将者不只是一时之勇,更是决胜千里,如果说文和不行,哪还有和人能行——”刘悦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 贾诩张了张嘴,还要在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刘悦嘿了一声:“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文和,我信得过你,我之下你为第一人,诸事从权,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乌桓贼归入大汉,蚕食鲜卑,吞并夫余,拿下高句丽——” 众人都不由得震惊于刘悦的野心如此之大,一个个都有些古怪。 莫说自秦汉以来,从有夏到如今,外族之祸屡屡不绝,匈奴之祸延绵上千年,甚至比秦汉更久远,昔日有李广、卫青等英雄,终其一生,可以说杀得匈奴闻风丧胆,但是究其一生也没有真正解决外族之祸,匈奴势弱,鲜卑就强大起来,鲜卑略退,又有了乌桓,杀之不绝,如刘悦由此心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谁又能真正改变。 贾诩迟疑了一下,或许是感觉到了刘悦的决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将军如此信任,诩不敢令将军失望,当尽全力。” “好,当浮一大白,来,喝酒——”刘悦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开始推杯换盏。 “文和不用有压力,对于乌桓贼也罢,还是鲜卑族也罢,到时候度偶去送一份消息,可在边塞外建城,然后开边贸,双方互换,我可以用平价粮食、食盐等生活必需品与他们交换牛羊和皮毛,另外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勘测矿产,由他们开矿,然后和我们交易——”刘悦舔着嘴唇,心中转的飞快,一一将想法说了出来。 贾诩的眼睛亮了,开边贸才是治理外族之祸最根本的办法,其实外族劫掠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边塞之外苦寒之地,没有粮食物产,也只能靠着游牧生活,到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生活,而是他们没有选择,上千年的习惯,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他们都不会耕作,况且边塞外太冷。 刘悦可不单单是有决心,而且是真的有所决断,开边贸,以外族所必须的粮食和食盐等物交换,外族自然是巴不得,还要替他们勘探矿产,然后交由各部落开采,然后用这些物产进行交换。 当然这件事绝不是此时刘悦说的那么简单,也不会是那么平和,虽然不能以小人之心揣度刘悦,但是对于这些外族,刘悦从来没有真正的怀柔。 正如众人所猜测的,刘悦话锋一转,整个人兴奋了起来:“你说要是一批粮食运送,有人忍不住劫掠,到时候我再有借口征讨,要么是并入大汉,以军户屯田,要么就斩草除根,杀他个寸草不留,永绝后患。” 杀机森森,众人反倒觉得刘悦可能更盼着有人劫掠,更盼着不肯投降,刘悦的杀性之重可能比公孙瓒更厉害。 听着刘悦略显得急促的呼吸声,文丑和高览等人一阵无语,看上去刘悦仿佛很仁义很仗义,和刘悦在一起也如沐春风,但是骨子里刘悦是疯狂地,或者说本性嗜杀。 “乌桓贼以部落为单位,多则上万,少则千余,所以我才会以骑兵为主,然后对于敢劫掠的不落进行清洗,又不会刺激到其他的部落,这也是为什么将诸位召集到这里的原因。”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这一次集合七千骑兵,除了要灭掉公孙瓒,更主要的就是针对外族之祸。 对付游牧民族的部落,步卒不堪重用,所以只能用骑兵,但是如果大军太多,又会浪费兵力,但是对付马术精湛的外族,如果没有一个大将领兵,又怕不能成功,所以刘悦以典韦、徐晃、文丑、和鞠义为大将,兵分五路,对关外各部落进行震撼,分则袭击各部,合则屠戮大族。 话音落下,刘悦目光落在了高览身上,轻轻点了点头:“高将军,冀州大军可就要拜托给你了——” 啊了一声,高览楞了一下,随即慌忙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览能力不足,怕是不能有此重任,愿随将军征讨关外贼寇,若说统领各军,却还要徐晃徐公明徐将军更合适。” 第942章 姜育来信 眼巴前东路军足有四万余人,可谓是兵强马壮,刘悦手下能统领整整一路军的也只有张辽和甘宁,如今却忽然给了高览这么一个大馅饼,高览还真的是诚惶诚恐,害怕刘悦有别的心思。 这件事听得光彩,四路大军四万余人的统帅,这应该是高览最高光的时候,可是仔细一想却是一个苦差事,因为无论是徐晃所部,还是文丑所部,昂或是鞠义所部,他们走了,难道手下的亲信都会跟着走嘛,谁会不安排人,到时候这些军队其实还是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文丑所部且不说,徐晃所部已经经营日久,手下心腹遍及全军,又是新军精锐,会听从给他一个降将的? 鞠义所部有鞠家军的存在,这些羌人只听鞠义的,却又是鞠义所部的骨干,有他们在,高览根本插手不进去,也只能是在打仗的时候进行调动,如果只是正常的打仗也还能调的动,如果稍有偏颇,可能都不会听他的。 哪怕是同为冀州军的文丑所部,也是文丑经营日久,其中很多文丑的亲信,也不会听从高览的话,说到底岂是还是只能管着自己的麾下,但是责任却要一下子重了很多,到时候很可能背黑锅。 只是高览话音才落下,刘悦却打断了他的话:“高将军不许多想,我这把刀可杀新军所有人,只要不是背叛的人,这把刀就悬在他的头顶——” 刘悦冷笑着,眼中寒光乍起,将腰间的斩马刀解了下来,然后放在了高览面前:“这把刀跟了我快一年了,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饮饱了鲜血,今日我交给你,如果有人不听军令,可先斩后奏。” 说到这,刘悦目光扫过众人:“回去告诉自己的部下,我这把刀给了高将军,可斩不从。” “诺——”众人各自应诺,就连徐晃脸上都多了一丝凝重,这把刀其实对徐晃所部新军精锐震慑力更大,也只有这把刀才能震慑新军这些骄兵悍将,相反对文丑所部震慑力反而更小。 话到了这份上,刘悦也做足了姿态,高览再想推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迟疑了一下,苦笑了起来:“就怕有负将军所望。”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所谓疑人不用,用人就不疑,我既然信得过你,就算是你败了,我也不会追究你的,打仗这种事,本就是胜负乃兵家常事,败了我扣你几个月的俸禄便是了。”刘悦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高览的肩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览如果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时务了,或者说叫做不知好歹,心中哪怕是不愿意,但是高览还是抓起了刀,用力的抱了抱拳:“多谢将军的信任。” 相比起四路大军的统帅,高览更看重这把刀,这代表着刘悦的信任,极大地提升了高览的地位,那么远以后新军的精锐,也就不能在瞧不起冀州军了。 刘悦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看似随意的安排,其实是刘悦不知道多少次深思熟虑之后才有的,冀州将领高览和文丑,再加上鞠义,文丑威望最高,留下来不合适,鞠义则是太高傲,除了本部人马,余者无法统御,也只有高览适合,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又无法掌握文丑和鞠义各部,不会形成太大的威胁。 一番话已经定下了谋略,众人都有安排,一时间便说起了出关后如何杀敌,自然是热烈起来,就连有些喝多的许攸也着实出了不少主意。 刘悦在平乡只是休整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一早,刘悦一声令下,以骑兵七千便朝着易京赶了过去。 从平乡向东北,走清河国境内,整整四五天的快马加鞭,这才赶到了束州境内,而此时炮营千人,还带着上百火炮赶到了文安境内,总算是赶到了约定的地点,饶是炮营弟兄精锐,这一路赶来,也差点没有累死了。 炮营走的是渤海军北头,贴近了渔阳郡的泉州,此地荒芜,倒也没有山路,只是很多的丘陵,亏得最近干燥没有下雨,也还有马匹拉松,但是就算是如此,不到四百里也走了四五天,才勉强赶到了刘悦前面。 没想到的是,还没有休息一天,刘悦就带着骑兵赶到了,与炮营汇合,略作休整,这才朝着已经赶去。 过了文安就是易京,这座小城是公孙瓒为自己修建的城池,几乎大半都是将军府,其余也是军营,其中百姓也不过千户,最多有三四千人,还都是围绕着将军府生存的。 公孙瓒的将军府占地上百亩,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又有高墙据敌,自从公孙瓒回到了易京的将军府,每日里就是和娇妻美妾饮酒作乐,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甚至于白日宣让人愤恨。 公孙瓒有美妾十余人,生活奢侈无度,甚至还有十四五岁的女孩。 其妻刘氏,也是大家闺秀,当年乃父也曾为涿郡太守,也是公孙瓒的恩人,有提携之恩,所以公孙瓒对妻子还是一直不错的。 刘氏有一个弟弟名叫刘德,本身各方面一般,后来公孙瓒通过贿赂,让刘德成了边军的一个偏将,后来几经周折,因为各种原因,刘德便统御了上万边军。 说起边军来,就不得不说大汉的军事体系,边军是朝廷直属军队,以北疆居多,分布在幽州和并州,数量最初足足有十万余,但是随着大汉朝听的衰败,从朝廷直接拨付粮草物资,也慢慢的变成了各州郡筹备物资粮草,随着边军受制于各州郡,边军的规模也就缩小了很多,到如今也不过才余者三万而已,饶是如此,还分布在幽州和并州。 如今边军的大帅是护乌丸校尉姜育,虽说是护乌丸校尉,但是姜育却驻扎在雁门郡,所部在代郡上谷郡,一直到辽东郡,而辽东郡和渔阳郡的边军统帅便是公孙瓒舅爷刘德所属。 边军从不参与诸侯之间的争夺,所谓边军其实以军户为主,世代军户,平时屯田,战时为兵,不顾哟几百年的磨砺,边军的战力却是了得。 都说公孙瓒骄纵奢侈,其实公孙瓒又怎么会没有准备,从来没想过以弱旅三万就拿下刘悦的就精锐,所以做了一些布置,其中早在赶去缨陶之际,就不断的让精锐扮做百姓,又偷偷的回到了易京,原本两种目的,一种是防备刘悦打到幽州,一种是防备乌桓贼趁机南下。 这一万军才是公孙瓒的精锐,除却白马义从之外,也是最精锐的军队了,除了这一军那就是刘德所部。 边军不参与诸侯之间的厮杀,自成一系,但是说着简单,如今公孙瓒掌握了幽州,边军的粮草辎重又全都依靠公孙瓒调拨,如果真的一点不帮着公孙瓒,这辆是物资怎么办,这也是刘德能成为偏将,而且独领一军的原因。 但是姜育对于公孙瓒插手边军也很恼怒,特别是刘德根本不听他的,反而只听公孙瓒的,如果不是估计着就连并州的粮草物资都依靠公孙瓒,姜育早就撕破脸了。 所以说对于公孙瓒,边军其实是没有好印象的,随着公孙瓒和刘悦厮杀逐渐热烈,姜育心中也有了想法。 一直以来受制于公孙瓒,让姜育有了想法,天下诸侯纷乱,如果自己也可以占据一两个州郡,那么边军就不用受制于人了,但是现在和公孙瓒翻脸,姜育还真的不敢轻动,不过随着刘悦到来,姜育认为这是个机会了。 再说沉吟再三,姜育便写了一封信,然后领一名亲兵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易京,将公孙瓒藏兵两万的事情都说了,也算是卖个人情,如果将来刘悦入主幽州,最少边军还能松口气,不至于被针对,至于得罪公孙瓒,如果公孙瓒赢了,姜育根本就不会承认,公孙瓒除非是撕破脸。 却说那亲兵拿了信,便一路的飞奔而来,在文安境内,将刘悦的大军截住了。 斥候被拦住,然后那亲兵报上了姜育的名字,说是要求见刘悦,而且还是要事禀告,这让斥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思索再三,却还是带着那亲兵来到了刘悦面前。 “姜育?”刘悦愣住了,隐约的倒是知道此人,但是一则没有来往,二则边军不是一向不参与诸侯纷争吗?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打开了信,大略的看了一下,脸色却凝重了起来,如果姜育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还真的要承情,不然没有准备,真的很容易吃亏的。 “来呀,给我准备厚礼给姜校尉带回去,略表我的心意。”刘悦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多问那亲兵,这种事情告知要知道了就行,只要有所备,反而不怕公孙军。 亲兵拿来了一些金银珠宝,整整一箱子,刘悦交给了亲兵,还嘱托亲兵:“回去小心点,如果真的遇到什么,记住了命重要,回去帮我谢过姜校尉,等我入主幽州,到时候请姜校尉好好喝几杯,我可是对姜校尉的名声闻名已久了——” 第943章 易京 “我就说公孙瓒不会那么简单的——”刘悦吐了口气,易京已经不远了,也幸亏现在知道了,否则没有准备,两万大军就足以要命的,但是公孙瓒绝不仅仅是止于此。 话音落下,刘悦望向了贾诩:“文和,可有教我?” 贾诩也不推辞,略略沉吟了一下:“公孙瓒不会只有两万大军的埋伏,谁都知道将军七千骑兵,易京一马平川,收益和骑兵冲锋,如果没有特定的地形,那么便是十万大军也只能在骑兵身后吃灰——” 刘悦点了点头,这一点贾诩说的一点没错,不过公孙瓒还有什么布置,单单以埋伏军队,对于新军影响不大,毕竟公孙瓒不敢分兵。 “如果是我的话,易京也只有火攻,如今已经草色枯黄,如果一把火的确是让人害怕,特别是易京本就是公孙瓒一手建造的。”贾诩微微的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起来:“公孙瓒怎么可能不做些埋伏,当小心为妙。” 话音落下,刘悦呵呵的笑了,朝着贾诩比起了大拇指:“文和果然高人,仅凭着地势就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公孙瓒还真的是准备火攻,而且这个打算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了——” 说着,从亲兵手中要过了易京的地图,新军的地图很规整,有特别的绘制方法,这都是刘悦整理的,其中每一座山每一条河都有标注,山势走向,河流走向,甚至于大片的树林,但凡是打仗可资利用的都在地图上。 刘悦指了指易京城外,哪里标注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而且在配图上海标注了那是一片柏树林,柏树林围绕着易京,是公孙瓒一年前种下的,具体的按照什么种的不知道,不过有人说这是公孙瓒按照阴阳八卦种植的,是一种阵法没能困住敌人。 不过刘悦觉得不靠谱,因为柏树其实并不高,还不能藏人,高的也不过人八高,真要是藏人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柏树林可是很容易成为火海的。 这些柏树既然是公孙瓒种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火攻,如果敌人进攻易京,一旦守起来艰难,到时候一把火,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藏身火海之中。 “这不是阵法——”贾诩看了一眼,随即就看出了里面的古怪:“你瞧这条大路笔直的通向易京城,两侧柏树连成片。又都是杂草,到时候一把火烧起来,就剩下这条大路,如果没有准备,势必军心大乱一个控制不住,军队乱起来,除了葬身火海,就是被公孙瓒领白马义从冲击,可以说必死无疑。” 刘悦点了点头,这条大路只有南北方向,也就是说无论是是,想要进攻就必须走呀南北方向,而且只有靠近易京的时候,才会有里许没有柏树,也没有过多的杂草,一把火烧起来对易京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此处柏树阵却不是敌人所能抵御的。 “公孙瓒会等到咱们到达城下的时候才放火的,这样大军来不及撤出去,到时候伏兵在堵在另一边出口,就算是没有完全烧死咱们,但是一场大火之后,只怕也会彻底崩溃,再也挡不住公孙瓒前后夹击.”仿佛画面在贾诩脑海中成型,很多东西都有了想法,仿佛置身于一个战场. 刘悦眯着眼睛,但是双眼已经没有神采,显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脑海中易京城在望,周围全都是柏树林,柏树林连成片,南北一条大路,自己领着新军靠近易京城,里许才没有了柏树,还没等列阵,炮营都还没有摆开,忽然间大火起来了,正飞快的朝着大路靠近,浓烟滚滚,火光升腾- 嚯的睁开了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眼中有一些阴冷,缓缓的吐了口气,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嘴中化作一声重重的冷哼. “要是没有文和提醒,真要是中了埋伏还真不敢想象-”刘悦吐了口气,眼中寒光乍起,便已经不当回事了,柏树林中伏的确是可怕,但是一旦有所准备,还真的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嘴里没有说出来,但是刘悦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知道公孙瓒还有没有其他的埋伏. 不过刘悦心中也不得不感叹,但凡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公孙瓒虽然生性自负,而且杀性很重,又是个骄纵奢侈的人,但是如果说到打仗,公孙瓒或许是诸侯中少有的人物. 两万大军,一个柏树阵,或许公孙瓒还有其他的埋伏. 不过现在这般情形,刘悦也只能一力破巧了,到时候肯定让公孙瓒想都想不到. 从这里到易京的路上,刘悦想了很多,很多东西在脑海中成形,又在脑海中开始检验,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厮杀,这样的确是卓有成效,但是也真的很耗费精神,而刘悦却常常如此,每一次的成功都觉非侥幸,更多的是深思熟虑,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易京就是一个硕大的军营,其中上万大军都是公孙瓒的心腹精锐,粮草充足,物资鼎盛,不说两三丈高的城墙,还有数以百计的抛石机面对着四面八方,更有强弩几千张,箭矢数以几十万计. 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是如果是正常的话,想要攻下这座城池却是需要很多的兵力,除了城中,另外两万郡兵则被安排在易京城外的两座大营之中,于易京城互为犄角之势. 易京城周围没有山峰,但是西北方不到二十里是一片丘陵,其中多有树木,延绵数十里,离着大路也远的很,即便是斥候也很难靠近. 另一个方向,在易京城的正东方,大约三十余里,是一片延绵几十里的野林子,此地没有村落,鲜有人迹所至,其中有野狼、猛虎出没,更有一条河流贯穿其中. 公孙瓒选择的这个地方建城,也真的是没地说了,可以说是一片荒凉之地,不过对于公孙瓒来说,却是很好布置,因为没有人迹,才会有了柏树阵,而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有百姓也是离着易京几十里,就算是易京城的百习惯种地,也要越过柏树阵才行. 刘悦没有让斥候去找到伏兵,打草惊蛇反而不美,哪怕是有伏兵,刘悦也毫不畏惧,就算是精锐,也抗不过百炮齐鸣,更何况还有上百匣弩,还有上千具连弩,以及新军精锐必配的小弩,这种阵势,就算是上万军冲来,也绝对足够让敌军怀疑人生的. 公孙瓒有埋伏,刘悦又何尝没有准备,这一次可不单单是骑兵那么简单,更有让人震惊得武器. 每一匹战马上携带着箭矢上百,匣弩更是配备了二十次更换的,同时还和小弩共同,匣弩.连弩加上小弩,可以说足够形成箭雨,让敌人去怀疑人生. 另外就是着百门大炮,设定好了距离间距,一旦开炮可以笼罩里许,横担三十步,虽然杀伤力不足,但是却能让人受伤,另外还有五十架小型的抛石机,可以将火油罐活着石灰包砸出去. 新军就是一个移动的军械库,这样的配置于一般人的军队,往往是五万人军队才有的配置. 军力虽然少,但是都是精锐,而且武器装备远比公孙瓒要强悍的多,而且大炮可以打破公孙瓒的士气,然后是弩箭让公孙瓒所部损失惨重,如果还剩下的人依旧敢冲上来,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骑兵的冲锋. 虽然刘悦心中有底气,但是却并不敢大意,眼见离着易京城还有二十里,刘悦一声令下,大军就地休整,甚至开始安营扎寨,看这样子是要在这里休息过来,毕竟远道而来. 新军的到来让公孙军都紧张起来,无论是城中还是城外,公孙军一个个都没有困倦的意思. 消息送到了公孙瓒那里,公孙瓒却依旧搂着小妾,一副没有酒醒的样子,甚至还领着小妾上了城墙,远远的眺望着刘悦的方向,满身的酒气城下都女儿那个闻得到. 都说公孙瓒骄纵无度,好像的确不虚,只是斥候来报,刘悦却并不相信,公孙瓒要事这么不知道死活,早就败亡了,不会灭了刘虞,不会杀的乌桓贼不敢寇边,更不会打压的袁绍低头认输,这可绝不是一腔血勇就能做到的. “今晚上好好休息,看看公孙瓒的伏兵会不会来偷袭,如果来的话-”刘悦冷笑着,眼中杀机大作:“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如果不来就好好的睡一觉.” 新军骑兵下马,但是火炮易京结成了火炮营,分为两个方向,随时可以开炮,另外匣弩布置妥当,新军也是有两千人值夜,防备公孙军的偷袭. 斥候已经探查出了十里之外,同时利用野草和假树皮,又或者土壳隐藏起来,夜色中怕是走到身边都发现不了,只要公孙军接近十里,消息就能传回大营之中,只要有准备,公孙军即便是几万人马杀来,那也要付出血的代价,一旦不妙,刘悦就会放弃大炮,如果来不及带走炮弹,那么就会毁掉炮弹,然后带着兄弟们杀出重围. 不过公孙瓒只是张望了一下,也就随着搂着美妾回了将军府,又去颠龙倒凤去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公孙瓒回到了将军府,对小妾却没有半分的亲近,而是对着地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944章 火起 这一夜双方都很平和,但是暗地里却都有动作,心中已经准备好了砍树的工具,一旦进入柏树阵,肯定要清理出足以让他们安全的范围。 至于公孙军则是有人混入了柏树林之中,等待着新军的进入,等待着公孙瓒一声令下。 不过心中的准备可不止这些,趁着夜色将帐篷搭建了起来,然后组装了二十余架飞灯,将火油和火药包都装上了飞灯。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帐篷掀开,飞灯就出现了,最先出发的竟然是飞灯,在公孙军的窥视下,一架架飞灯就飞上了天空,缓缓地朝着易京城靠近,从天空中望下去,任何公孙瓒的动向都瞒不过飞灯上的弟兄。 望见飞灯,让公孙瓒心中有些厌烦,不过此时却不及多做准备,只能下令按照原定计划动手,城外两万大军各自以大营为根本,开始结成大阵,护卫着易京城,但是他们只是掩饰藏在柏树阵之中的公孙军。 刘悦仿佛没有察觉一般,随着大手一挥,刘悦一声令下:“兵临易京城——” 话音落下,新军立刻就开始开拔,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但是公孙瓒却知道刘悦绝对不会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通向易京城的官道能跑的开五匹马,可以说相当开阔,两侧看上去也很整齐,都是差不多高的柏树,只是柏树之中却都是杂草,却能从十里外一样就看见易京城,官路笔直笔直的。 刘悦七千大军分开了,典韦领一千军护送炮营提前前进,而此时其余大军还在收拾营帐,等新军开拔的时候,炮营已经前进了四五里。 炮营到了四五里的时候,刘悦才率领新军缓缓进入,留下鞠义领两千军善后,其余人跟着刘悦进了官道,但是此时炮营却停下了,开始在一侧砍伐柏树,开阔土地,给炮营准备平地。 新军弟兄拿着铁锹和铁镐,外加铁锯就在右边,开始砍伐柏树,准备炮营的地方,只是此时公孙瓒也没有派人来骚扰。 公孙瓒没办法放火,刘悦才进入柏树阵,一放火刘悦就能逃出火阵,到时候甚至可以反攻幽州军,所以必须等到刘悦深入,最好是等到刘悦到了城下的时候,火势一起,来不及逃出去,必然会大乱的,那时候白马义从再跟着自己杀出—— 只是看着新军开始进入,公孙瓒却总有种不太现实的感觉,刘悦如此精明之人,会轻易地上当吗?或许刘悦没见过柏树,并不知道柏树的性质也说不定。 如果是一片别的树,比如说杨树或者榆树等等,如今湿着的时候,不浇上火油,很难放的了火,刘悦在兖州,应该见不到柏树,那就不知道柏树油性大,和松树一样一点就着。 公孙瓒这样想着,安抚着自己的心,看着刘悦就要深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刘悦走的不快,骑兵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速度,他在等待炮营开出一片空地,足够几千人躲避的空地,只要他不深入,公孙瓒就不会放火。 鞠义领军在柏树阵外结成了军阵,匣弩和连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公孙军的伏兵出来了,到时候他会和刘悦来一个前后夹击,借用柏树阵消灭这些公孙军,困住自己的时候,公孙军又何尝不是困住了他们自己。 刘悦的策略很简单,等到以为自己上当了,到时候公孙瓒伏兵就会出动,但是他们也不敢进入官道,所以就要堵在入口的位置,然后前后夹击,正常的话新军的士气就会跌落,士气可是等于胜负的根本。 只是此时典韦却已经率领炮营清理出来了一片位置,炮营四周二十步之内都没有柏树,而且斥候也没有传回消息,说明公孙军还没有行动。 但是莫忘了,天空中还有飞灯的,地上的一切都是飞灯观察到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立刻传到刘悦手中。 随着刘悦慢慢深入,除去鞠义五千军已经全都进了柏树阵,而且慢慢的走到了炮营的所在,这已经是五六里的距离了。 “动手——”公孙瓒终于下了决心,咬了咬牙,猛地大喝了一声。 众将齐声应诺。最初的命令就是抛石机,抛石机上浇上火油,时候砸下来,刘悦一时间也逃脱不得。 不动手已经不行了,也只有将火石上点燃火油,砸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火球,落下来就能引燃柏树阵,因为有枯草连接到柏树阵,等枯草烧过去,又不会影响到易京城。 不得不说设计之精妙,但是很多事情却总是有办法应付的,再说公孙瓒一动手,随着火球飞出,刘悦眼中也是炸开了一道寒光,猛地一挥手:“动手——” 一声令下,下一刻新军弟兄一个个都飞快的窜了出去,手中的拿着砍刀或者锯子,有的则是用勾枪将砍下来的柏树掀到远处,短短时间,道路的一侧就被清理出来了是急不得距离,数百棵柏树被砍的一干二净,当然清理出来的地方并不足以安全,但是却能给新军躲避大火的时间。 随着大火烧起来,柏树阵中又有公孙军爬出地洞,然后点燃了柏树阵,一时间火光冲天,隐隐的开始朝着新军合围。 “放火——”刘悦脸上不变颜色,只是冷冷的。 一声令下,新军弟兄登时间开始在砍伐的那一侧放火,其余人挤在另外一侧,一个个也都捏了一把汗,眼看着火光升起,然后朝着远处蔓延,炙烤的人有些受不了。 汗水从额头上冒出来,新军弟兄却只能强忍着,有的人忍不住就喝几口水,甚至将水倒在布上,然后一个劲的擦脸和手。 火光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朝外蔓延,野草烧完之后,黄光就开始暗淡下来,一个个柏树不过大半人高,化作火焰,也只是人多高而已,不过这东西会烧很长时间,所以还是要清理一下。 一个个勾枪推了上去,有的勾枪前面就是一把砍刀,远远地将柏树放倒,然后有人用勾枪掀到远处,继续清理这一侧,同时还有人打扫火焰留下来的灰烬,让安全位置进一步扩大。 这一幕落在公孙瓒眼中,让公孙瓒有些烦躁,没想到刘悦如此的有条不紊,新军竟然一点也没有乱,反而清理出来的容身之处。 一侧放火,另一侧剩下的新军弟兄,就开始清理另一侧,抢在火焰烧过来之前,清理了十几步的距离,就是这十几步,便已经构建出了一个安全距离,甚至能让新军展开阵型。 随着火起,远处的丘陵之中有人大喊,便有一军冲了出来,声势惊人,而远处的树林之中也有人冲出,只是这一军显然并不是很乐意,即便是冲出来了,也是拖拖拉拉的,只有一个将领上蹿下跳的催促着。 早在公孙瓒决定动手的时候,那一晚精锐就已经提前摸了出来,如今离着七八里冲出来,速度飞快,和刘德的边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也就在此时,一架架飞灯却调转了方向,对着那一万军冲了过去。 借着风势,飞灯很快就飞临了上空,此时公孙军离着缺口还有三里,但是此次是飞灯上却毫无顾忌的将火药包。火油,石灰包什么的,看也不看就往下扔,登时间打散了公孙军的阵型。 不能不乱呀,毕竟谁也不想死,这一乱士气跌落,喊杀声就笑了,很多人不得不仰头望向飞灯,尽量的躲避着,于是距离也就拉开了,原本的扇形冲锋,如今变成了一片,还都是散乱着。 鞠义望着啥来的一万军,脸色不变,只是冷峻了许多,这一仗不好打,刘悦给他的命令是尽量保存实力,消灭敌人,两千骑兵对一万敌人,还要守住缺口,还要消灭敌人,情况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好在有飞灯配合。 “杀——”鞠义忍不住一声令下,催动战马迎了出去,骑兵最大的作用就是冲锋,所以鞠义主动地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一千五百弟兄冲了出去,却有五百弟兄和五十门大炮留了下来,大半个所在柏树阵里,不过清理了一个安全地块,紧紧的等待着公孙军到来。 新军的确是精锐,除开马术不说,要比鞠义的鞠家军精锐,冲锋之际甚至伏在马上,左手小圆盾,又是小弩,临近四五十步,小弩就扣动了机扣,一片箭矢飞出,同时飞灯便在新军两侧不断地投掷火药包,让公孙军更混乱。 公孙军稀稀疏疏肚的箭矢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双方撞在一起,新军已经放下了小弩,将小弩挂在马鞍上,最前面的弟兄用的是特制的长枪,专门为了冲锋用的,远比一般的长枪要长,不过这东西都是加长的,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拆下下来一截。 双方撞在一起,新军的悍勇可见一斑,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双方不断地有人躺下,新军的的弟兄哪怕是从战马上跌下来,也会咬着牙,强撑着伤势,上前拦住公孙军,给其他的弟兄争取机会,因为他们即便是死了,也会成为英雄,家人们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第945章 火起(2) 有些混乱的公孙军并没有能留住新军的骑兵,被鞠义撕开了一道口子,留下了上百具尸体之后,斩杀了公孙军上千人,才悍然冲了过去。 鞠义冲过去,但是飞灯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对着人多的地方扔火油,没有了火药包就用匣弩,从飞灯上用匣弩,威力甚至比在地面上还要大得多,三十之间是飞出,笼罩的范围更大了,防不胜防,除非公孙军继续分散,但是如果在分散下去,就要成为新军的靶子了。 公孙军并不和鞠义纠缠,他们的目的是堵住官道的刘悦,既然冲过去了,趁着新军回马需要时间,公孙军一股脑的朝着官道路口冲了过去,变得越来越集中,毕竟那路口真的不大,如今还有九千人根本就是拥挤在一起. 望着汹涌而来的公孙军,炮营的弟兄不但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自从组建炮营,或者说水师炮营,他们还没有真正的打过仗,这一次跟随刘悦可以说是最佳的机会,如果还不能证明自己,那可就让人瞧不起了. “开炮-”猛地一声怒吼,登时间点燃了五十门火炮,眼看着公孙军已经冲到了一百来步,就在此时,炮声轰然炸响. 随着炮声义气的还有匣弩的机扣声,只是被炮声给淹没了,但是随着炮声隆隆,一支支利箭也就飞了出去,化作一片箭雨,在公孙军被炮声炸的混乱之际,箭矢悍然而至,将公孙军笼罩在其中. 没有匣弩,其他的新军还有连弩和小弩,哪怕是没有小弩,却也将斩马刀拿在手中,随时准备厮杀. 但是新军并没有给公孙军机会,眼看着公孙军冲了过来,忽然间有人拉动绳子,成片的柏树就被拉到了双方军阵之前,形成了一道上百步的树墙,等到公孙军到了近前三十步的时候,新军已经点燃了树墙. 火焰升腾着,将双方隔开了,而公孙军却不敢冲进旁边的柏树阵之中,他们能放火,新军又如何不会放火. 隔着火焰双方开始僵持起来,但是相对于公孙军唯一的手段弓弩,新军的手段反而要多得多,匣弩什么得不说,公孙军不能前进,也就意味着只能聚集在火焰后面,等待前面的人挑开豁然,只是没有准备之下,长枪根本无法靠近火焰,自然也挑不开,平白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这片刻,大炮又开始发威,专门找着人多的地方,虽然没有炸死多少人,但是每一炮下去,就有几十个伤员. 大炮还不是最可怕的,天上的飞灯才让人最绝望,箭矢不要钱一样往下射,公孙军既然躲避前面的箭矢,还要躲避后面的箭矢,一时间避免不了混乱,偏偏前进不得,最怕的是飞灯往下扔火药包和火油,躲也躲不开,那种滋味能让人崩溃. “杀-”鞠义杀了回来,怒吼着,咬着牙悍然冲进了公孙军的后军之中. 公孙军不得不回身结阵,但是天上有飞灯,只要你一结阵,飞灯上就扔下来点燃的火油罐,碎了就是一片火海,烧不死人却也能让人发疯. 天上地下的配合,公孙军根本不能结阵,没有阵形各自为战,面对精锐骑兵就落入了下风,被鞠义撕开了一道口子. 二十架飞灯对公孙军的威胁很直远大于鞠义所部,因为鞠义所部能抵抗,而天上的飞灯只能躲避,躲避不及就要被倒霉,各种手段不停地变幻. 南边厮杀正酣,东边的边军却一时片刻赶不过来,边军并不愿意参加内斗,况且边军也不傻,这时候谁先冲过去都要被消耗,倒不如等新军和公孙军拼的差不多了,再上去捡便宜,毕竟边军可不是公孙军,所以边军从上到下都是再拖延. 这一切公孙瓒看不见,但是既然已经发动了,公孙瓒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等火势凶猛起来,猛地一声大喝,便率领麾下白马义从杀了出来. 如果从天空中望去,随着公孙瓒的白马,那也有上百匹的白马,都是青袍银甲,看上去就很整齐,单论气势甚至比新军还要精彩. 刘悦远远的望着冲出来的公孙瓒,脸上不惊反喜,公孙瓒不出城,一时片刻刘悦还奈何不得他,但是既然出来了,刘悦就想办法拿下他. “后退-”大手一挥,刘悦立刻朝后退去,甚至刚刚开辟出来的一些安全区都放弃了. 新军牵着战马,匆匆的后退着,只是也不过后退了几十步而已,便再也退无可退,因为火焰已经席卷过来,封闭了两侧的道路,火光之余,战马不敢靠边. 但是就是这几十步,刘悦却没有计较,停下脚步之后,随即下令上马,新军也做出了撕杀的准备. 此时刘悦一侧是炮营,大炮的炮口对准了官路,五十门大炮足矣封锁好大一段路了,况且刘悦还有其他的手段,这段路还有埋伏,或许公孙瓒根本想不到. 刘悦之所以退,是因为新军已经在他们脚下买上了火药包,不过只有五十步,如今全部让了出来,火药包埋藏在地下,其中又挖了一些地洞,上面用木头挡起来,到时候一爆炸,面前就会变成一个大坑. 这个大坑配合着大炮,足以震慑公孙瓒所部.刘悦要的就是公孙瓒所部停下来. 大火困住了刘悦,却又何尝不是刘悦的凭借,有大火为凭借,刘悦有的是办法让公孙瓒无法冲锋,只要公孙瓒停下,那么白马义从也就只能充当靶子. 新军有大炮,还有刚刚升起来的飞灯,虽然只有十架,但是在本就不宽的官路上,确实能发挥出百分之几百的战力. 除了这些,新军还有匣弩,还有床弩,更有每人配置的小圆盾,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公孙军都远不如新军. 望着正在赶过来的公孙瓒,刘悦缓缓地举起了手,身后十架飞灯已经起飞,大军也开始做好了准备,在刘悦前面却是一群下了马的新军弟兄,抓紧了斩马刀和小圆盾,默默的等待着. “开炮-”随着公孙瓒进入了射程,刘悦猛地一挥手,登时间二十门大炮齐声咆哮,笼罩了官道. 正在前面的公孙军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面对着炮声隆隆,顷刻间就被炸的面目全非,战马嘶鸣着,尘烟四起,更可怕的是整个地面都掀飞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面的公孙军都打住了马,不敢再往前一步,这种感觉不断地向后传染.整个白马义从都补不得停了下来. 尘烟虽然还没有散去,但是却已经能看得清楚眼巴前的一切,整个地面好像被巨力撕开了一样,变成了一个个坑洞,深的半人,浅的也有膝盖,延绵着被封锁的官道上,更惨的是那些战马和骑兵,直接被掀翻在地,身上都是伤口,有些已经死去,有些还在惨叫着挣扎. 但是这不是他们停下的原因,让白马义从停下,让公孙瓒停下的原因是新军还有三十门大炮又分做了两队,等待着开炮. 如果大炮是这种威力,那么在大炮不断地射击下,谁又能冲的过去,公孙瓒都没有一点把握. 五六十步的坑洞,混杂着鲜血和惨叫声,这种震撼一下子打掉了白马义从的士气,因为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有缓转的余地,只能一条路冲到黑,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自寻死路. 而此时,飞灯已经飞临了他们的上空,开始朝着下面扔火药包,朝着下面射箭,打压着公孙军. 面前仿佛是一条绝路,如果冲过去,可能必死无疑,公孙瓒心中沉吟,看这眼巴前的坑洞,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咬着牙地喝了一声:“回城-” 如果不走的话,那么就要成为靶子,这和他之前所预想的完全不同,战争的直觉让他知道,刘悦还没有尽全力,新军的冷静和整齐,表明新军也在等待着厮杀,如果冲过去,大军一旦被咬死,那么就是一场必输的厮杀. 只是公孙瓒不知道,刘悦等待的就是公孙瓒撤退的这一刻,双方正面冲突,无非是杀死敌一千资损八百的结果,刘悦也没有把握能改变什么,但是只要公孙瓒一撤,这一仗就赢定了. 双方都是骑兵,刘悦后退要下马而行,退出几十步就不敢再退,还要让典韦领着一部分弟兄放弃战马殿后,那么公孙瓒回城就真的那么容易吗? 随着公孙瓒一声令下,白马义从最后面的人也不过才出了易京城,此时接到命令,不得不折回城中,不过此时却又上千的步卒从马军两侧冲了过来,准备赶到前面去殿后. “杀——”公孙军不敢上前,但是新军却并不打算让公孙军撤回去,随着一声令下,典韦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双戟一振,每一步都重重的砸在地上。 远处公孙瓒神色一滞,知道了新军的意思,这些步卒杀过来,此时公孙军冲不起来,而且还想要回转,如果和步卒纠缠,马军可以说尽落下风,失去了速度的马军,会被步卒吃的渣都不剩的。 心念急转,公孙瓒咬了咬牙,忽然喝了一声:“前军冲——” 喝令声传到阵前,却终究是迟了一步,双方根本就隔着不远,也不过一百多步,新军冲起来,等公孙瓒做出决断的时候,典韦已经杀到了四十多步之外,公孙瓒在想冲锋却已经冲不起来了。 第946章 硬拼 “公孙瓒可敢一战——”典韦三步并作两步,双戟挥动,荡开了射来的箭矢,这说话间,便已经抢到了公孙军跟前,猛的一声大喝,双戟舞动,一支短戟打开公孙军刺来的长枪,领一支短戟裹着风声,重重的砸在了一匹刚要起步的战马的脑袋上,耳听那战马一声悲鸣,猛地摔倒在地上,将背上的公孙军摔得七荤八素,一条腿都被压住了。 下一刻,新军完全冲上来了,挡住了正要起步的公孙军,双方前军便纠缠在了一起,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新军弟兄左手小圆盾,护住了头脸前胸,也不和公孙军多做纠缠,只要冲到了跟前,便猛的一矮身子,然后整个人冲到了马腿跟前,小圆盾挡在脑袋上,也不管上面的骑兵如何,只是挥动斩马刀用力的劈向了马腿。 其实这有个名堂,便叫做地趟刀,后世就是用来专门对付骑兵的,只是如今被刘悦照搬了过来。 如此狭窄的地方,骑兵施展不开,反倒是步卒灵活,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前面的人劈砍马腿,后面的人便用长枪拖住马上的骑兵,耳听见战马悲鸣,前面的骑兵一排排的倒下,战马倒地,马上的骑兵自然是随即被斩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这种战术适合这种狭窄的地方,新军为了训练地趟刀阵,便曾经训练过几个月,有了这种手段,在马军施展不开的时候,地趟刀阵便是杀敌的良方。 前军冲不起来,后军也无法冲过去,而且公孙瓒还担心着大炮,他相信一旦新军出现颓势,就会利用大炮炸断公孙军前进的路,然后吞噬一部分公孙军,同时给新军争取休整的机会。 前军脱离不开,已经被新军步卒咬死了,无法冲锋的骑兵,和等死差不多,但是就算是公孙瓒此时也困住动弹不得。 “下马——”公孙瓒终究不愧是宿将,念头一转已经有了打算,新军得益于步战,那么双方都进行步战,新军就没有继续针对战马的意义,其中夹杂着战马,新军反而施展不开,这样还能争取时间。 随着公孙瓒的命令,公孙军开始翻身下马,尽量的结阵,或是个人,或是十个八个人,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小圆盾,但是后面的人将所有的盾牌都匀到了前面,更是组成了长枪阵。 有了战马和长枪阵,才算是面前遏制了新军的速度,但是这样的僵持下,新军的步战战力就很明显了,公孙军有些不是对手,失去了马术的加持,公孙军不如新军精锐善战。 而最重要的是,新军有典韦这种猛将,公孙军哪有一合之敌,双戟之下,沾上就是一个死字。 但是下马之后,新军的前进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哪怕是新军比公孙军骁勇,但是有马匹的阻挡,有公孙军的抵抗,典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当然也是因为这会的功夫,典韦有些累了。 这好一会的功夫,公孙军已经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相比之下,新军死伤轻了许多,其中多半反倒是典韦的功劳,步战的时候,典韦的巨力发挥的太厉害了,双戟砸过去,直接能将人砸飞,便将后面的公孙军撞得混乱。 “号角——”刘悦没有关注典韦的厮杀,因为等典韦杀过去早呢,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目光望向公孙瓒,刘悦舔了舔嘴唇,从亲兵手中接过了号角,随即吹响了起来,号角声悠悠,随着号角声,十架飞灯开始朝着公孙瓒飞了过去。 或许是注意到了飞灯,公孙瓒拧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安,一旁郑丹凑了上来,焦虑的劝告着:“州牧大人,下马撤,新军的飞灯过来了,咱们无可奈何,这种环境下,多少都做不到,您不走的话——” 公孙瓒真的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埋伏了刘悦,怎么感觉好像被刘悦埋伏了,新军不乱,公孙瓒自然就失去了机会,这样强撑下去,对于白马义从反倒是灾难,新军的确是骁勇善战。 “混蛋——”公孙瓒啐了一口,喘息了几声,猛地翻身下了马,在郑丹的护持下,朝着后方快步而走,后面的公孙军都赶忙给他让路。 公孙瓒一走,公孙军更是士气低落,好在前面的公孙军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依旧能挡住新军的冲击。 坐在战马上,透过望远镜,刘悦观望着公孙瓒,眼见公孙瓒逃走,心中难免暗道可惜,否则等飞灯过去,这种情况下,会撒下去几十面渔网,到时候公孙瓒就会被困住,或许有机会将公孙瓒生擒。 随着公孙军调转,马军进城的越快,步军开始涌上来,双方在狭窄的地方厮杀,却已经既然进入了白热化。 但是公孙军死伤却远远地超过了新军,只因为典韦始终不退,徐晃和文丑也杀过去,三人如同三把尖刀,在本来就只能并排开十几人的官道上,简直是无往不利,杀得公孙军血肉横飞。 步军拖住了新军,白马义从渐渐地脱离了战场,不过面对着上面的飞灯,无论是白马义从还是公孙军的步军,损失都不轻,面对天空的威胁,公孙军没有一点办法应对,甚至无法躲避。 一场厮杀从上半夜一直到了下半夜,火势才见着有些黯淡下去,从天空望去,易京城南就好像秃了一块,黑乎乎的一大片,好在城北还有些苍翠,公孙瓒还知道分开,没有一把火将柏树阵全烧了。 公孙军丢下了近千具尸体,白马义从也损失了四百余,这才撤回了易京城,双方都完全脱离,新军也没有乘势追击。 而另一侧,新军完全挡住了公孙军的进攻,骑兵和步军配合,上万大军究竟没有能讨来便宜,被大炮和飞灯的合击之下,最终在公孙瓒撤退之后,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也不得不撤退了,因为随着公孙瓒撤退,新军本部人马开始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新军损失也不小,鞠义两千人马损失了五百余,但是战力尚在,着实震惊了刚刚赶到的边军,随着公孙军的撤退,刘德虽然很想表现一把,但是还没也欧傻到不知所谓,最终在新军面前打了个逛,便退了回去。 厮杀渐渐地消停下来,夜色也深了,弯月西沉,已经到了寅时,天都快凉了。 刘悦下令助理休息,反而让鞠义所部继续值哨,等到天亮之后在一起休息。 一夜的激战,以公孙军的惨白而结束,也彻底的刺破了公孙瓒的心态,这可不是刘悦用什么计谋,或者是刘悦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双方完全是硬碰硬,凭借着军士的厮杀,新军的强悍让公孙瓒心头有所震动。 当然公孙瓒也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刘悦的临场机变绝对是了得,对于战争的把握少有人能比得了,公孙瓒都有些自愧不如。 站在易京的城头上,公孙瓒没有紧锁,远远地望着新军的动向,眼神中闪烁着寒光。 “州牧大人——”身后郑丹吐了口气:“我看新军多半会用大炮进攻,不得不早做防范——” 对于大炮的威力,公孙瓒是记忆犹新,心中有些惧意,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去安排,保证新军不能攻上来。” “诺——”郑丹应了一声,抱了抱拳,编下去做准备了,其实无他,不过是用厚重的木板搭成棚子,或者用布袋装上沙土做出遮挡,但是郑丹却不用砖头或者石块,因为大炮炸过来,还要防备着砖头和碎石崩飞,毕竟城墙上不会有太大的石头。 “新军果然不好应付——”身后田豫苦笑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柏树阵破了,卑职倒有些想法——” 无论是柏树阵还是蛮牛阵,都出自田豫的手笔,不能说这种手段不怎么样,实在是没想到全都被刘悦看穿了,有很多事情看穿了其实并不复杂。 这或许是公孙瓒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话,转过头来,朝着田豫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田豫沉默了一下,目光望向新军的方向:“如今没有了柏树阵,一场大火变成了一马平川,为今之计,反倒是以堂堂正正之阵,与刘悦拼消耗才行——” “刘悦不是傻子,更是精似鬼,硬拼对刘悦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不会这么傻的——”公孙瓒轻哼了一声,并不认同田豫的说辞。 刘悦傻吗?当然不傻,天下人都知道,而且刘悦素来以奇致胜,用兵更偏于诡道,又怎么会以六千骑兵和公孙军硬拼。 对于公孙瓒的讽刺,田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吟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州牧大人,你且仔细看,刘悦为何七千骑兵到来,却又有百门大炮,无论大炮的威力如何,却拖住了新军的机动性,难道刘悦不知道吗?” 话音落下,田豫有指向新军所在:“我之前注意过,刚才双方厮杀,新军几员大将无比勇猛,其中还便有刘悦身边第一大将典韦,另外还有河北名将文丑,又有新军名将徐晃,而且负责殿后的也是河北名将鞠义——” 第947章 炮营 公孙瓒皱着眉头看着田豫,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还是示意田豫说下去。 田豫也不推辞,轻轻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胡须:“刘悦所领四员大将,单单拿出来都是名镇一方,除去典韦之外,如徐晃、文丑和鞠义,那都是独领一方的大将,如今却汇聚到一处,刘悦是一种什么心态?” “什么心态?”公孙瓒究竟是反应不及。 “刘悦以大将而来,又有大炮和飞灯为手段,这摆明了是想强行破敌的节奏,说句难听的话,刘悦想要强行攻破大军,然后无论是抓住还是杀死州牧大人,用来震慑天下,或者说是外族,甚至是刘和。”田豫舔了舔嘴唇,其实看到这一点并不难,只是公孙瓒身在局中而已。 喔了一声,公孙瓒眼中闪烁着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迟疑着,一些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好像也有道理。 刘悦想看是看破了柏树阵,所以才能在柏树阵中安全脱身,也应该是看准了前后夹击,所以说应该知道有伏兵,但是刘悦却选择了硬碰硬,在火光之中硬拼,否则如果在旷野中,新军可能损失会小一点。 这也是天域说刘悦想要正面厮杀的原因,刘悦的确有这种迹象。 如今没有了柏树阵,双方到时当面锣对面鼓的摆开阵型厮杀一阵,可以试探一下刘悦的心思,如果真的想要硬拼,反倒是合了公孙瓒的心思。 “我去试探一下,不过军士们都折腾了一夜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以两千人值哨,其余人都休息。”公孙瓒吐了口气,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新军应该不会轻易攻城的,他们也累得不轻,不修整的话徒增伤亡而已。” 公孙瓒不用试探,刘悦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毕竟厮杀了一夜,弟兄们都已经疲惫了,特别是典韦等人,而且身后鞠义所部损失惨重,如今正在缓缓赶过来汇合. 炮营损失也不轻,不过大炮没有损失,只是损失了二百多精锐,这样的损失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 黎明的黑暗沉寂着,随着一抹朝霞在天边浮现,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天色就开始亮了起来,到了此时,新军弟兄反而睡得更死了,就连刘悦夜沉沉睡去. 天亮了,一眼就能望见易京城,没有了柏树阵,视线几里之外都是清楚地,便不怕对方偷袭了,只要少数的值哨,大半弟兄都能好好的睡一觉. 新军疲惫,公孙军何尝不是,此时都在养精蓄锐,就连边军夜从新退回了十五里之外,摆明了不愿意参与进来,就算是刘德也很难完全催动边军. 如果不是满地的尸体,或许这会是一个少有的好天气,太阳从东边升起,半边天空都被被映红了,就连树木草地都染上了红色,红艳艳的仿佛披上了一层红衣.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刘悦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将军,您醒了-”刘悦才醒来,就听见一旁传来了贾诩的声音. 啊了一声,刘悦有些疑惑的望向贾诩,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贾诩微微一躬身,只是淡淡的道:“将军,公孙军还没有动静,只怕已经猜到了咱们的打算,所以也同样准备硬碰硬,以优势兵力消耗咱们,否则不会让咱们如此安静的休息,您看-” “那不更好-”刘悦嘿嘿一笑,眼中有一丝讥诮,目光望向易京城:“只要公孙瓒敢迎硬碰,那就一战定输赢.” 贾诩迟疑了一下,嘴唇张合,却没有说出话来,打仗的时候,刘悦很多的时候凭的是直觉. 随着新军都起来,天地间就仿佛有了生机,个人活动着,有人开始生火做饭,一时间饭香味弥漫着,而同样也从易京城传来了饭香味. 既然刘悦有一战定输赢的打算,自然要早作准备,昨晚上是因为柏树阵反而占据了便宜,但是今日没有了柏树阵,等于一马平川,失去了保护之后,无法移动的炮营就是一个拖累,但是炮营真的是拖累吗? 既然决定动用炮营,刘悦就早有准备,眼见着已经吃饱饭了,刘悦将典韦等人招呼了过来. “诸位,咱们有炮营,行动不便,必然会吸引公孙军前来,所以要留下人来保护炮营-”长长地吐了口气,刘悦朝着鞠义点了点头:“鞠将军,还是要麻烦你,我将匣弩和连弩都留给你,你来策应炮营,依旧给你两千兵马,如何?” “谨遵将军之命,炮营在人在,炮营要是有个闪失-”鞠义抱了抱拳没有丝毫的推脱,他知道炮营的重要性,也知道刘悦对炮营得看重,让他策应炮营可不是坑他,而是一种看重. 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刘悦就打断了他的话:“无论如何,你给我活着回来,你一个人就比炮营重要,就算是公孙瓒能得到大炮,没有炮弹也是白瞎,所以你不用抬拼命,保重自己才是对我负责.” 虽然刘悦有点训斥的意味,不过这番话却让鞠义心中一暖,他知道刘悦绝不是仅仅是说说. 只是刘悦没给他继续表达的机会,话音落下,刘悦已经目光转向了贾诩:“文和,炮营交给你了,你来指挥.” “诺-”贾诩应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 一时间安排妥当,刘悦舔了舔嘴唇,目光转向炮营,忽然嘿了一声:“你们都小看炮营了,公孙瓒自然更小看炮营了,炮营既然不能意动,难道我就不知道增加炮营的分量吗.” 这话出口,众人都是一愣,眼看着刘悦朝着炮营的营官打了个手势:“炮营结阵.”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望向炮营,便看见炮营外侧将大炮展开,六十门大炮围成一个圈,另外三十门大炮在里圈又围成一个圈,最后十门大炮围成最里圈,如果单独那是这样的话,却根本不算什么,结成炮阵之后,炮营的弟兄便将大炮上的挡板一拉,便有一面镶了铁皮的盾牌出现,随即将六十门大炮锁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城池一般的东西. 不单单是如此,两炮之间又填上了匣弩,甚至于加上了床弩,原来大炮的底座打开,里面还有一个空间,放着一些零件,竟然也是床弩和匣弩的零件. 大炮和匣弩.再加床弩的配合,而且都是一两百具,这种威力让人感举到心颤. 这样还不是结束,眼见着一个炮营就围了起来,这还不作罢,炮营弟兄又从大炮的底座上抽下来了一块块木板,然后就在大炮上方搭建起来,很快,一个丈半高的木墙就出现了,最关键的是,目墙上还有能容人站在上面的一些塔楼,这是箭塔. 这些木板显然是经过了设计,就是为了搭建炮城的,短短时间竟然出现了一座如城池一样的营地,这就是炮城,在野外可以抵挡骑兵的冲锋,也可以抵挡步卒的冲击. 当然,炮营还有其他的辎重,也难怪还会带着箭矢和火油,原来不适给骑兵的,而是自己要用的. 这样的炮城可以抵御几倍于己的敌军,如果再加上鞠义的接应配合,那么就算是上万敌人,也未必拿得下炮城.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一直以来意味刘悦带来炮营是一个败笔,毕竟炮营难以移动,但是此时才发现,炮城之后,敌军没有重型器械,却根本无法攻伐炮营. “将军,这真是-”鞠义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徐晃和文丑也是附和:“这就是一个战争堡垒,难怪将军敢配合骑兵.” 刘悦微微一笑,随即眼眉一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咱们就配合炮营,好好地打一场仗,公孙瓒不出来,那就让他等死,只要敢出来,就用炮营拖死他们.” 刘悦有这样的把握,那也是因为还有飞灯,飞灯作为空中的手段,是公孙军无解的一种手段,对公孙军的士气是很大的打击,也逼着敌方的大将不敢随意露面,甚至让敌军不敢太集中. 可以说是围绕着炮营展开一场厮杀,鞠义负责护卫炮营,而刘悦则会领着典韦等人,以近五千骑兵,开始不断地围杀公孙军,也不让公孙军包围炮营. “诺-”众将齐声应诺,也就各自下去做准备了. 此时新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公孙瓒出城,如果公孙瓒不出城,刘悦会慢慢的靠近易京城,从此时此刻开始,炮城就不会在解开,想要移动只能靠人力一点点的朝前肩挑手扛的,自然移动的很慢. 公孙瓒究竟会不会出来,如果不是炮营的变化,可能公孙瓒吃饱了饭,也就让大军出城了,甚至去调动城外的郡兵,但是望见炮城,公孙瓒却又迟疑了,心中忽然没有了把握. “刘悦这是要用大炮作为诱饵,来一场围剿-”田豫看透了刘悦的打算,轻吁了口气:“州牧大人,何不将计就计,可调集大军,只攻一面,刘悦不来也就罢了,那咱们进攻大炮,如果来了,那就用众多兵力困住刘悦.” 公孙瓒听了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真正动手的时候,还需要临机变化,到时候完全看公孙瓒的手段了. 第948章 义军赶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公孙瓒和刘悦厮杀正酣,却说刘悦到了易京城外的消息传播开来,接到消息的刘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刘悦到来势必会对幽州局势造成冲击,而且还牵扯了很多问题. 刘和心中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该不该现在发兵去易京?该不该全力进攻? 观望有观望的好处,那就是如果刘悦和公孙瓒两败俱伤,那么刘和就能捡便宜,立刻发兵进攻公孙瓒,趁他的病要他的命,将公孙瓒消灭在易京,为父报仇,还能掌握幽州,而且刘悦如果两败俱伤的话,自己说不定可以留下他做客—— 如果是其中一方消亡,如果是刘悦败亡了,那么公孙瓒肯定也被消耗的不轻,正好刘和捡便宜. 但是就怕是公孙瓒败亡了,到时候刘和是俯首称臣?还是对刘悦下手? 刘悦以骑兵到易京城外,目的不单单是公孙瓒能猜到,其实刘和也能猜到,为什么刘悦不联系刘和一起进攻,其实刘悦知道刘和不是真新的臣服他,所以才会单独行动,为的是震慑刘和. 臣服刘悦怎么能心甘情愿,毕竟刘和有可能执掌幽州,当然还是依靠刘悦,但是占便宜可以,要说臣服就不甘心了,只是知道自己势弱,所以刘和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现在刘和不得不多想了,刘悦仅仅以七千骑兵而来,无论输赢,都会元气大伤,如果稳住刘悦,那到时可以将刘悦留下做客. 所谓做客就是扣住人,只要刘悦在刘和手中,刘悦麾下谁敢对刘和动手,不说掌握兖州、青州和豫州,单单是幽州和冀州,就足够刘和冒险的,这么大的诱惑刘和能不心动吗? 但是刘悦的强悍却让刘和心中拿不定主意,刘悦太强了,鲜有一败,而且眼光独到,刘悦震慑自己本来就是在防备着自己的,如今自己想要拿住刘悦的可能性也许真的不大。 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总是拿不定主意,一旦动了手,可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到时候公孙瓒不死,又添了刘悦一个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脑海中杂乱纷呈,屋门却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阎柔,望见一脸纠结的刘和,阎柔嘴唇动了动,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抱了抱拳:“少主,如今还不出兵更待何时,刘悦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难道少主要等刘悦和公孙瓒分出胜负来,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我——”刘和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却总是按奈不住诱惑。 能猜到刘和在琢磨什么,阎柔沉默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少主,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建议你最好不好和刘悦撕破脸,暗算刘悦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现在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呆了一下,刘和脸色变了变,但凡是刘悦的敌人如今已经入土为安了,几乎无一例外,羊肉这是在警告自己呢。 “我明白了,只是有些胡思乱想而已——”刘和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到刘悦面前又怎么会有万全的把握,要拿刘悦,绝不是凭着人多就能做到的,刘悦可都是骑兵。”就在刘和收敛心神的时候,阎柔却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话。 啊了一声,刘和呆愣的看着阎柔,阎柔脸色却不变,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会心的笑了笑,刘和眼中闪过一道神采,用力的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来呀,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集合,全力赶往易京城,去救援驸马爷。” 所有的话都压在了心里,也只有和阎柔说一说,可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传扬出去,刘悦可不会善罢甘休。 随着刘和一声令下,代郡兵马开始准备,大军启程在即。 对于刘和会不会来援,刘悦根本就不在意,从出发之际刘悦就没有打算过刘和会来支援,所有的安排都确定在骑兵应对公孙军的进攻上。 不过刘悦怎么也没一想到的是,刘和没有赶过来,狗子却已经领着义军杀到了易京城。 若说义军所部,其实就是一群没有接受过训练的百姓,没有散掉就已经是狗子组织有方,这一军根本没有真正的杀过人,如今面对公孙军,他们还耽误这一个送信的任务, 义军乱哄哄的,短时间的训练起不到任何作用,跑起来松松垮垮的,而且很快就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每天跑上五六十里,就停住不走了。 狗子很心急,因为他想支援刘悦,免得刘悦形单影只的,但是义军根本就不想多走,这些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根本就没有想过会给刘悦去挡刀。 眼见已经赶路拖拖拉拉的,狗只知道这样下去十天半月的也到不了易京,而且一旦到时候粮食出现危机,那么义军随时都可能崩溃瓦解,为今之计必须提起速度来,只是何其之难。 当时还在雍奴境内,就算是新军最精锐的军队,也要三四天才能赶到,这个速度才勉强能赶上配合刘悦进攻易京,像现在这般,到了的时候只怕早就分出胜负生死来了,这才是狗子所担心的。 “把钱抬出来——”狗子有办法,一声令下,就有军士将钱箱子抬了出来,摆在了义军面前。 看见钱一个个眼光亮了起来,只是惧于水师营的弟兄不敢乱动,但是眼睛都直了。 “谁要是第一个跑到已经城下,谁能第一个见到我家将军,这里的十万钱就赏给他了,而且我还承诺让他可以退役回家,绝不会留难他的,我以我的向上人头担保。”狗子大喝了一声,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十万钱足够一个人富贵一辈子,甚至于三代富庶,可以什么都不干,又怎么可能没有吸引力,如果狗子不承诺,那么已经军士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去易京城干什么,但是狗子承诺了,如果真的能拿到十万钱,还能退役回家,到时候不但可以做个富家翁,还可以讨一个如花似玉的婆娘。 关键就是能不打仗能直接回家,这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好像打足了鸡血,一个个嗷嗷叫起来,也不用狗子再沙哑着嗓子催促,一个个铆足了劲拼命赶路。 人们看到了第一,却看不到所有人都是给第一陪绑的,或许选择性的看不见,争先恐后的赶路,甚至于都忍着不休息,很快就有人被落下了,因为很多人的体质不行,但是狗子没有选择等他们,他要的只是大半能赶到就行。 眼见着一个个和疯了一样,狗子最终不得不强行下令休息,但是依旧有人半夜溜号,然后朝着易京赶路,只是再怎么干路,也不是这时候能赶到的,所以速度其实差不了太多,只是有人耐力更好一些。 转眼两天过去了,离着易京已经不远了,狗子胡竟然下令,所有人可以冲了,谁第一个见到刘悦,谁就能领十万钱,这时候才是冲刺的时候。 此时刘悦已经结成了炮城,公孙瓒也率军出城,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原本一场生死攸关的厮杀,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因为狗子而改变了,正当双方紧锣密鼓的准备军阵的时候,却忽然间从东边有尘烟四起,随即双方各有斥候来报:“东边有一军赶到了,看着像是黄巾贼一般——” 当然不是黄巾贼,公孙瓒和刘悦都第一时间想到了义军,但是两人又都有些疑惑,原本应该还要几天才能赶到的义军,怎么能短短三四天就赶到了? 因为义军的出现,公孙瓒迟疑了一下,害怕双方厮杀正酣,义军忽然打乱了节奏,所以迟疑了一下,没有下令立刻发动进攻。 刘悦眺望着东边,也是一脸的疑惑,如果按照他的估计,再有三天狗子能率领义军赶到,那都算是快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就能赶到了,狗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义军如此的快速? 想不通就不费脑子,毕竟如今义军赶到没有坏处,虽然很想硬碰硬杀败公孙瓒,但是如果义军到了,就能分化郡兵,让郡兵失去战力,那么剩下公孙瓒的精锐,双方的差距就不会太大了。 在刘悦的目光之中,远远地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各色各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好像被什么追着,一路狂奔过来,竟然被挡在眼巴前的郡兵并不作理会,嗷嗷叫着,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剑戟,粪叉棍棒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人数却足足有一两万,一个个和疯魔了一样。 从远处看,这些疯子一样,只是不要命的冲过来,将郡兵都吓得脸色发白,还不仅仅如此,有人更是在义军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大哥——”有人惊呼着,是家中的大哥,不应该在家里种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实巴交的大哥怎么会参加义军? “爹——”也有人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老爹竟然也在,究竟是什么促使他们如此疯狂的冲锋。 第949章 哑巴吃黄连 “让路——”公孙瓒不敢让郡兵和义军撞上,义军的疯狂让公孙瓒也赶到心惊,摸不清情况的时候,公孙瓒退避了,毕竟这些都是她治下之民。 随着郡兵让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家人从面前冲过去,终于有人忍不住喊起了自己家人的名字,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想要知道家中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参加义军? 义军是要拼命的,能留在家里的大都是老实人,是什么逼得他们参加了义军?是什么让他们拼命?关键是刺客一个个疯魔一样,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没有人理睬,眼看着已经朝着新军的方向冲去。 刘悦眉头皱了起来,眼光一沉,猛地喝了一声:“开炮,前方百步——” 决不能任由这些义军冲过来,不然会冲击新军本阵的,到时候反而给公孙瓒创造了机会,甚至可能会因此而败北,所以刘悦下令开炮,就是为了震慑义军,让这些疯魔一样的义军清醒一下。 炮营是刘悦的心腹,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命令,别说只是震慑,就算是真的屠杀,炮营也不会犹豫的,所以第一时间开了炮。 炮声轰鸣,在新军阵前百步炸开,尘土四溅,隆隆的炮声让人耳朵都回响不止。 没有见识过大炮的义军,被忽然之间的炮声给吓坏了,几乎是出自于本能的刹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往前跑了。 狗子气喘吁吁地领着一千水师营冲到了跟前,嗓子早就喊的嘶哑了,甚至于有人都喊不出声来了:“都站住,在乱跑小心公孙瓒杀了你们——” 总算是拦住了,没有冲击到新军本阵,但是此时忽然有人冲了出去,就在新军阵前百步,猛地跪倒在地上,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我是第一个,我见到驸马爷了,十万钱是我的——” 终究有精明的人,一时间引得又有人冲上去,却不敢再往前靠近,新军弩箭森森,可是不容靠近的。 听到这话,刘悦和公孙瓒都明白了,合着是狗子以十万钱作为引诱,让义军疯魔一样,刘悦听了是好笑,只是轻轻摇着头,倒也并不在意,既然狗子应了,刘悦就肯定会拿出十万钱来,绝不让手下兄弟做无义之人,哪怕是个苦果也会咽下去,毕竟想让人带兵,就必须给人权利。 公孙瓒更觉得好笑,不由得失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那么这些义军其实已经废了,一群为了钱而来的所谓的义军,能有什么战力。 “杀——”公孙瓒不等了,想要掩杀过去,驱赶义军,让义军去冲击新军。 但是公孙瓒却忘了一点,或者说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义军就是老百姓,的确是赶了很长的路,别说打仗了,站都站不稳了,的确是没有了战力,但是这些从辽西郡或者是渔阳郡的义军,他们都是百姓,如今公孙瓒麾下郡兵,其中有很多人他们的亲人就在这里面。 郡兵没有动,很多都是乡党,就算有人想要往前冲,也被人拉住了,因为他们不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 白马义从冲了起来,但是公孙瓒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郡兵怎么没有动,没有郡兵那么他的包围圈就不攻自破,况且仅凭白马义从,根本不可能杀败刘悦的精锐。 郡兵不动,边军更不动,任凭刘德喊破了喉咙,边军根本不理睬那一套,如今更有理由了,边军不向百姓动手,更不会参与公孙瓒针对百姓,何其宏大的理由。 场面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了,刘悦稳坐在站马上,新军不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停了下来,边军远处没有动静,郡兵低着头不出声,只有公孙瓒那八九千兵马,此时开始移动,但是白马义从一停下,他们也跟着停下了,单纯的依靠他们,面独一可以施展开的新军骑兵,那就是纯粹的送死,新军的战力在昨夜已经体会过了。 新军的战力之强,武器之精锐,已经让公孙瓒的这些心腹精锐都感到畏惧,同样的兵力没有意思点胜算,所谓一战自溃在新军这里不存在,最少这些新军精锐不存在,别说势均力敌,就算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只要刘悦还在,这场仗就没有结束的可能,只有拼杀到最后一个人。 况且此时此刻,新军还没有吃亏,士气正盛,一旦接战,那就是不死不休,不会给公孙军机会的。 八九千步军对阵近七千骑兵,还要面对炮营,这一仗根本不用盘算,是必输无疑的。 义军虽然没有战力,但是对于郡兵的影响太大了,没有人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甚至于如果公孙瓒此时下令屠杀义军,郡兵都不可能看下去,很可能会参加战斗,甚至可能会对公孙军下手。 苦心经营的局面一下子就崩塌了,这让公孙瓒心中如同哑巴吃黄连,那种滋味不足道哉. 盯着郡兵看了一会,公孙瓒心中到底什么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嘴角抽搐,忽然忍不住啐了一口,眼神变换,却是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不得不说,刘悦的手下对刘悦是死心塌地,不要说义军为了钱,就算是狗子和水师营也是跑断了腿,你要是仔细看的话,这些人此时腿肚子还在哆嗦,可见真的累得不轻. 不过这都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公孙瓒该怎么办? 郡兵失去了,边军不动,为今之计也只有- “回城-”公孙瓒很有决断,如今单单以白马义从和那一万精锐来围剿新军,莫说胜算没有,一个不小心还可能折在里面,倒不如回城,借助城墙的优势和新军周旋. 令旗挥动,不单单是白马义从回城了,就连那一万军也跟着公孙瓒回了易京城,只有郡兵接到的命令是各自回营,至于边军,公孙瓒根本没有理会. 此时刘德是最尴尬了,各方开始撤退之后,郡兵混乱,边军却是没等他下令,就开始朝后撤去,根本不听他的话. 谁都知道,公孙瓒此时虽然没有输,但是公孙瓒易京落了下风,本来好好的布置一下子废了. 但是想要回城却要刘悦同意才行,眼看着公孙瓒开始结阵回城,动作依旧麻利,但是边军的动作让刘悦彻底放松下来,只要边军不参战,面对公孙瓒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得了.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号角声是垂给狗子的,是让狗子催动义军,去和郡兵混杂在一起,促进和地打散郡兵的战力,一旦混杂起来,拖家带口的还怎么打仗. 狗子心中一震,舔了舔嘴唇,一咬牙,开始低声的催动义军,那些郡兵之中有亲人的义军,便凑上前去,因为狗子告诉他们,如果能让家中的郡兵投降过来,每人五十斤粮食,也就是说一家能分到百斤粮食,这一百斤粮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家人能活下去的希望. 其实郡兵之中有亲人的义军也有两三千人之多,一人百斤粮食,那就是几十万斤,但是只要拿下易京城,粮食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这两三千郡兵临阵倒戈,那么势必会影响整个郡兵. 不过刘悦没有去理睬义军,也没有理睬郡兵,猛地一振斩马刀,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一声令下,顷刻间新军冲了出去,除了炮营移动不得,就连鞠义都没有留下,近七千骑兵,化作一道洪流,狠狠地撞向了公孙军,田地都仿佛在振动. 公孙瓒脸色阴沉,也不得不催动白马义从冲起来,围绕着精锐来回兜转,至于那一万精锐则结成长枪阵,缓缓地后退. 但是最先行动的可不是骑兵,随着号角声响起,还有另外一些弟兄先动了,那就是飞灯的弟兄. 飞灯一早就升空了,只是控制着没有移动,如今一声令下,上面的弟兄便开始拼命的鼓动风扇,催动飞灯朝着公孙军追去,如果是白马义从肯定是追不上的,但是偏偏是这些精锐,需要结成长枪阵,而且不敢快速移动. 长枪阵肯定很密集,飞灯杀过来,让公孙瓒忽然意识到了危险,如果人这么密集,那么面对飞灯就是靶子,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关键是还不了手. 如果只是挨打还不了手,那么军队肯定混乱,到时候新军骑兵杀来,结果是可怕的. “白马义从随我冲,步卒跑回城-”公孙瓒不得不改变了战术,一声令下,猛的一夹马腹,白马轰然冲出,随即白马义从就跟着冲了出去. 那些精锐想都不想,看着靠近的飞灯,忽然转身就跑,顷刻间就混乱起来. 刘悦冷冷一笑,手中斩马刀一挥:“徐晃,鞠义,领军去追杀精锐,典韦和文丑随我围剿公孙瓒.” 公孙军有动作,新军也跟着立刻变阵,徐晃和鞠义各自领军朝着一侧冲去,而典韦和文丑则随着刘悦杀来. 战场上易京不由得公孙瓒去掌握,新军分散,刘悦所领也有三千军,双方兵力几乎相同,越来越近,刘悦丝毫不退让,与典韦和文丑组成了三角阵,悍然和公孙瓒撞到了一起. 第950章 被擒 双戟翻飞,典韦一戟就将一个公孙军直接砸下了马,仅凭着巨力,但凡是一接触,就会被典韦砸出去,不管你用的是长枪还是大刀,谁也抵不住典韦的巨力. 另一侧文丑一支盘龙枪,枪花一振,便将一个公孙军挑下了战马,无人是一合之将. 公孙瓒早知道典韦的武力,不得不闪开中军,让侧翼和典韦他们相撞,只是眼看着无法抵挡的这一幕,公孙瓒心中有些苦涩,只能咬着牙,将点钢枪挑下一个新军弟兄. 双方就好像两支公牛,对撞之际,新军显然更强悍一些,因为公孙瓒的躲闪,也让白马义从失去了该有的锐气. 不是公孙瓒怕死,而是公孙瓒也很无奈,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当年诸侯讨董,公孙瓒可是亲眼见识过典韦的勇力,公孙瓒在吕布手下撑不过十几个回合,典韦却能和吕布打得平分秋色,而且单论力气,吕布也要差了一些,公孙瓒又哪里是典韦的对手,冲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再说文丑也是河北名将,号称勇力无双,虽然公孙瓒和文丑没有交过手,但是但看身手就知道自己未必是对手. 新军随着刘悦一个箭头,无所畏惧的扎向敌人,所以麾下骑兵弟兄,也都悍不畏死,反观公孙瓒这一躲避,手下白马义从可也不是傻子,你作为主将都躲开了,军士们也不愿意送死,差距由此产生. 不过公孙瓒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新军多做纠缠,将新军带偏之后,擦着新军就开始回转,开始将新军甩开. 刘悦暗自鄙视了一下,公孙瓒已经不是从前的公孙伯圭了,已经没有了锐气,还想着利用城池和自己僵持,只是刘悦可不打算让公孙瓒回去,心念转动,从身上抓起了一支号角,随即吹响了号角. 刘悦要逼着公孙瓒和自己死战,以此震慑外族,而不是自己等待大军攻城,所以公孙瓒应该留在城外. 号角声响起来,城中就有了动静,谍营的人开始行动了. 易京城是公孙瓒为自己修建的,其中多是公孙瓒手下的亲信,为了安全还留了五千军,但是公孙瓒却不会想到,已经有人背叛了他,之所以背叛他是因为公孙瓒自己奢侈无度,手下亲信却没有油水,有人心怀不满,便投靠了谍营,或者说投靠了刘悦. 号角响起来的时候,得硬就知道应该他们动手了,因为刘悦早就送来了消息,这种号角声很独特,是吹给谍营的,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放火,用大火挡住公孙瓒回城. 建设不容易,但是破坏却很轻松,为了纵火方便,投靠了谍营的公孙军,也就是一个偏将,以取暖的名义,在两侧城门都囤积了大量的干柴,如今将柴火掀倒了城门口,火油浇上去,随即火光升起,火焰就堵住了城门. 公孙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腹竟然会背叛自己,好不容易绕过了刘悦这一军,正准备去拖一拖徐晃那一军,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易京城竟然着火了。 那些步军拼命地跑着,后面的人还被新军咬住,片刻的功夫就死伤了二三百人,本以为终于可以进城了,只要进了城,新军就不能杀进去了,但是离着城门口不足百步的时候,竟然烧起了火焰。 因为加了火油,大火一烧起来,甚至从城门洞子里往外蹿着火苗子,整个城门口都是火光,根本无法进城,到了此时,公孙军下意识的停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城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刘悦可不管这些军士怎么想,眼见大火封门,刘悦不由得精神一振,谍营还真的没有让他失望过。 越过了公孙瓒,刘悦就朝着公孙军杀去,不给公孙军从新整军的机会,随着刘悦冲出,天上的飞灯也在飞快的靠近公孙军。 城中当然不会只有背叛者,火光一起,城中就乱了,背叛的人只顾着放火,只要瞅着没人,不管是房舍还是什么,一个火油罐扔过去,很快就化作大火。 有人放火自然就有公孙瓒的心腹救火,首先就是要清理城门口,也顾不得追查是什么人放火的了,整个易京城都乱了,有人救火,有人在抓人,奸细却又混入了他们之中,分辨不清楚。 但是就是这一会的功夫,刘悦已经杀了上来,已经混乱的公孙军,此时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却那还能厮杀,有人看着刘悦杀来,便奔着西面跑去,相要从西面绕到北门。 只是刘悦本来目标就不是他们,刚刚咬住公孙军,忽然刘悦和典韦、文丑就分开了,典韦和文丑各领一千军,刘悦领着两千人,截断了公孙瓒的退路。 此时公孙瓒和徐晃、鞠义交手,还没等脱开,就发现自己所能去的方向,都被新军堵死了,而且此时典韦等人正迎着他杀过来,身后徐晃和鞠义也开始合围了,一时间竟然无处可去。 新军显然早有所备,猜到了公孙瓒想要回城,所以堵在了城门口路,而此时城门口大火,别人还支援部的,那近万公孙军有逃得狼狈,根本没有能力回头杀来,此时公孙瓒却只能依靠自己。 面对着正中央的刘悦,公孙瓒脸色阴沉,用力的咬了咬牙,猛地一振盘龙枪,恶狠狠地朝着刘悦杀来,如果要选择对手,那也肯定是刘悦。 可惜刘悦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早就预想过和公孙瓒对阵冲锋,所以就准备了一种手段,那就是抛网器,一个圆筒里面是一张渔网,只要扣动机扣,渔网就会弹出来,也能打出二三十步之外,就这种武器,跟随新军的亲兵营每人都有一面,尽管造价看上去有点贵,但是效果却没得话说。 再说看见公孙瓒朝着自己冲来,刘悦嘿嘿一笑,脸上杀机崩漏,催马朝着公孙瓒迎了上去。 眼见双方给就要撞到了一起,刘悦猛地啐了一口,忽然扣动了绑在马背上的抛网器,便只听见一声声机扣声,随即迎着公孙瓒的天空上就出现了一朵朵的乌云,朝着公孙瓒那一片笼罩了下去。 跟他说着从来没有想过,两军对阵的时候还有这种招数,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心中咯噔一声,但是此时战马冲锋,而且双方就要接战,加上渔网覆盖了上百步的距离,真的是避无可避。 懵懂的挥枪朝着天空抡了出去,想要挑开渔网,但是便在此时,从新军之中有飞出来了一片渔网,让公孙瓒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第一面渔网勉强挑开,但是随即第二面渔网就笼罩下来,公孙瓒也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渔网网了个正着,整个人被裹住,渔网上有倒钩,根本挣脱不开,便在此时,公孙瓒和刘悦撞上了。 刘悦咧嘴一笑,斩马刀一翻,狠狠地用刀背磕在了公孙瓒的胳膊上,公孙瓒反抗不得,只觉得胳膊生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刘悦已经抓住了渔网,猛地一拖,将公孙瓒直接给拖下了马来。 前面公孙瓒和数十名白马义从被俘,后面的白马义从都傻眼了,眼看着刘悦撞过来,却不敢挡住刘悦,否则公孙瓒也会给刘悦陪葬的,只是一让,刘悦单手斩马刀就挑开了白马义从的长枪,随即从一侧冲了出去。 公孙瓒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憋屈,还被人生擒了,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不过公孙瓒却无话可说,因为他避开典韦本身就是一种选择,同样是欺负弱者,最少公孙瓒觉得自己的功夫比刘悦要强一些。 “公孙瓒在此,还不速速投降——”一旦脱离开,刘悦就拖着公孙瓒拼命地大喊起来,一时间身后亲兵营也都跟着大喊。 喊声震天,就连易京城都听得见,自然映的所有人朝着这边往来,在白马义从之中寻找公孙瓒,但是军旗还在,公孙瓒却的确是不见了,而且白马义从也慌乱起来,可不是印证了公孙瓒被抓的话了吗? 忽然之间,双方好像一下子都失去了动力,新军开始收拢骑兵,公孙军也开始自行收缩,但是却都慌了神。 两军交错,白马义从在城门口结成了战阵,只是公孙旗下却没有了公孙瓒。 主帅被擒,公孙军彻底的慌了神,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继续和新军厮杀,会不会新军直接宰了公孙瓒? 将公孙瓒扔在地上,就有亲兵翻身下马,直接将挣扎的公孙瓒压在了身下,随即就开始将公孙瓒捆了起来。 “刘悦,我不服,可敢在战一场——”公孙瓒当然不会甘心,嚎叫着,愤愤难平。 公孙瓒当然不甘心,如果知道是这种下场,他宁可去和典韦拼命。 但是此刻公孙瓒想要拼命都不可能了,被亲兵按到在地上,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就算是有人帮着解开,只怕还要费好大的力气呢。 第951章 迟暮 “伯圭兄投降,少死一些弟兄,可以如关外杀乌桓他一个屁滚尿流——”刘悦微微笑着,从站马上翻身而下,径自朝着公孙瓒走去。 公孙瓒跌坐在地上,只是愤愤不平,呼呼的喘着粗气,却不理睬刘悦。 刘悦并不计较,微微笑着在公孙瓒面前站定,抱着双臂俯视着公孙瓒:“伯圭兄,败了就是败了,你承不承认都一样,如今你落在了我的手里,你手下无人能主持大局,你觉得易京城还能守得住吗?” 见公孙瓒依旧不做理睬,刘悦吐了口气,目光冷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我拿着你逼开城门,易京城破,你一家老小都在易京,你若是顽抗——” “刘悦——”话未说完,公孙瓒猛的一声大喝,脸上又惊又怒:“你我相争,胜者王侯败者寇,生死我都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自古以来哪有为难家人的,你——” “我不会为难你的家人的——”刘悦也没有等公孙瓒说完,同样是打断了公孙瓒的话头:“我就害怕拖得时间久了,有人会不放过你的家人,你败了,等待麾下军士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寻找出路,说到底不过是人为财死而已,我担心你的麾下会洗劫将军府——” 公孙瓒一呆,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能敢说出话来,他怎么会不了解人性,城中那一把火就是最好的释义,说明有人对他不满,而且还敢反他,等认为公孙瓒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的时候,他们真有可能洗劫将军府。 乱兵洗劫的下场公孙瓒很清楚,他就纵兵洗劫过败在他手中的敌人的家,到了那时候,就算是公孙瓒也控制不住那种乱状,公孙瓒时到今日还记得,他破了敌人的城的时候,允许手下军士洗劫,结果一旦进城,那些红了眼的军士根本就控制不住,从一开始只是劫掠财物,到最后烧杀抢掠都齐全了。 或许有忠心的手下,但是绝大多数的军士都是一种目的,那就是他们只是随大流,别人怎么干他们也怎么干,说不上忠心与否。 刘悦如今撕破的是人性的丑陋,公孙瓒脸上一僵,虽然不肯多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很明白,刘悦并不是恐吓自己,如果自己回不去了,那么各军将领就会乱起来,有个别的甚至可能会打自己藏匿的金银珠宝的,只是一旦撕开了这个口子,莫说那些钱财,就是他的家人都有危险了。 落在刘悦手里,公孙瓒知道自己没有机会逃脱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衡量着的是怎么脱身。 刘悦没有继续理睬他,而是越过公孙瓒眺望着北方,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公孙伯圭,我这一次来真正的目的不是你,而是北方的乌桓贼和鲜卑贼,我不会在这里纠缠太长时间的——” 一句话就好像一把刀一样,将公孙瓒的自尊打击的细碎细碎的,简直是有点无地自容,只能狠狠地啐了一口,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在他看来,刘悦是故意的羞辱他而已。 瞧出了公孙瓒的心思,刘悦微微一笑,眼眉一挑:“伯圭兄,要破你易京,我最少有十种办法,比如说收买——” 说到这里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孙瓒:“伯圭兄,说到这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你只顾着自己收敛财宝,堆积在你的将军府,但是手下人却不管,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对你心怀不满,我用五万钱就可以收买一个大将,他们就能临阵倒戈,我说的是你的精锐。” 不等公孙瓒说什么,刘悦嘿了一声,便继续道:“你也看到了还有义军,如果时间充沛,我不去关外的话,只让义军席卷整个幽州,这些义军是你的军士的家人,暗自联合,攻城略地不在话下,我不知道你怎么让他们去击杀自己的家人——” 话头一转:“再说还有刘和,不管他怎么想的,必须依靠我,如果我和刘和真正联合在一起,你一样不是对手——” “还有边军的姜育,只要我拿的出粮草钱财,一样可以收买边军将领,让姜育有苦说不出,加上边军你没有一点胜算——”刘悦淡淡的,并不太当回事。 一番话说得公孙瓒心如死灰,虽然都没发生,但是每一件却都很现实,义军时间尚短,如果继续发酿,谁也不敢说到那一步,关键是有新军的粮草和金钱的支持,如果加上收买的话,公孙瓒不敢想下去。 刘和已经是明摆着的了,边军也是如此,姜育号称不参与诸侯之战,可是不也被自己逼得出了一万军,可惜刘德无能,掌握不了这一万军。 即便是不愿意,公孙瓒也不得不承认刘悦没有乱说,有些东西还真的是这样,刘悦愿意的话,公孙瓒还真的是必输无疑。 “说到底是你刚愎自用,不知道体贴手下人,你可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差距在那里吗,我新军的家人在后方吃得饱穿的暖,他们死了,家人我一样保证他们衣食无忧,哪怕是做给其他的军士看的,我也会尽力做好,但是你不行,你手下精锐的家人都有饿死人的,你让他们怎么给你卖命——”刘悦仿佛掌握这一切,句句话都说到了公孙瓒的薄弱之处。 可不单单如此,顿了顿,刘悦吁了口气,眼光变得深邃起来:“我可以用几句话来形容你,杀敌勇猛,临阵果决,然刚愎自用,横征暴敛,天怒人怨,幽州被你掌握,几年之后就民不聊生了——” 说到这,刘悦忽然笑了:“其实我要是有时间,我还可以釜底抽薪,只要我竖起大旗,以土地粮食在灾年招收百姓流民,我相信三年之内,幽州将会出现百里无人烟的情景,你公孙瓒就连粮草都征集不起来,到时候别说进攻,你拿什么和我拼——” 嘴唇蠕动着,公孙瓒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他知道,刘悦真的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刘悦有钱有粮,这已经是出了名的,而且刘悦就经常拿钱砸人也是出了名的。 看着公孙瓒脸上的无奈,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炸开一道精光,眼眉一挑:“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如果你不投降,你不让你的人投降,那我就自己拿下易京城,其实想要拿下易京城并不难,城中有我收买的人,到时候我从天上用飞灯往下撒钱,必然会造成全军大乱,到时候主帅,各自为政,谁能控制得住局面,到时候一乱起来,我在加把火,肯定会形成乱兵,到时候城中就会乱作一团,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将军府——” 脸上抽搐着,公孙瓒有想要骂娘的冲动,但是刘悦的一句话又将他的话给憋了回去,便耳听刘悦淡淡的道:“这是我伤亡弟兄最少的办法-” 公孙瓒一僵,才忽然意识到刘悦绝不是吓唬他,如果他不投降,不让手下投降,那么刘悦真的可能用这种伤亡最少的办法,至于刘悦能不能狠下心来让易京城乱起来,让里面不多的百姓悲惨,公孙瓒几乎不用考虑,刘悦一向是心狠手辣的,不单单是对敌人,但凡是挡住他脚步的人都是如此,也包括百姓. 刘悦的心狠手辣都知道,只是对于百姓来说,一来是瑕不掩疵,二来是刘悦表现出来的好,让百姓忘记了他的狠辣,但是刘悦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心狠手辣. 都说慈不掌兵,刘悦将这句话释义的非常好,只要能赢,只要战争需要,刘悦可以牺牲很多人,其中也包括百姓,人命从来不是刘悦所看重的. 刘悦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公孙瓒,公孙瓒其实已经没有选择得了. “我让他们开城门投降-”没等到一天,也不过半晌,公孙瓒就苦笑着开了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喔了一声,刘悦点了点头:“说说什么条件?” 话音落下,公孙瓒脸上有些落寂,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让他们投降,但是我不投降,到时候还请你放过我的家人,至于我向死的体面一点.” 呆愣了一下,刘悦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伯圭兄,你这是何必-” 不等刘悦说完,公孙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收敛了笑声:“相当我不过败落户,好不容易当上了小吏,那时候我也又一腔豪情,亏的我岳丈我才能领军,便凭着自己的武艺,从几十个人一直到如今幽州牧,统领十万大军,可算是一时英豪,想必史书上也能有我的一笔-” 说到这,顿了顿,公孙瓒吐了口气,眼眉一挑:“我一世英雄,难道到头来还要卑躬屈膝,我的骨头已经硬了,已经不习惯弯腰了,我宁可死,不愿意被天下人笑话.” 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公孙瓒说得如此的平淡,这反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刘悦知道,公孙瓒是不会改变了. 虽然可以的贬低了公孙瓒,但是如果不说他的横征暴敛,不说他对百姓的危害,公孙瓒还真的是个英雄,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仅此而已! 第952章 迟暮(2) “好,我答应你,我会妥善的安顿你的妻儿老小的,将来如果你的子孙有人有出息,我也绝不会为难他们,只要他们有本事,能像你一样,同样可以名垂青史.”刘悦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诺了下来. 公孙瓒朝着刘悦点了点头,咬了咬牙,猛的爬了起来,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才抬脚朝着易京城走去. 刘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马跟了上去. 再说因为公孙瓒的被抓,易京城里城外已经乱作一团,城中的大火如今才熄灭,结果主帅被抓了,这可怎么办?众将各有说辞,谁也控制不了局面. 公孙瓒走到围在城门口的那些步卒面前的时候,不远处的白马义从已经杀了过来,只是面对着被人用斩马刀架在脖子上的公孙瓒,却都没有敢乱来. “将军-”还是白马义从最忠心,一个个一脸的惶急. 公孙瓒眼光扫过这些嫡系心腹,只是眼光所过,除了白马义从还能真心的焦急,城上城下大多数的人只是冷眼旁观,却不见半分的紧张和惶恐. 或许正如刘悦所说,公孙瓒心中叹息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多想,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高声道:“弟兄们,你们投降,从今天开始,就没有白马义从了,愿赌服输,我既然输了就要认.” “将军-”白马义从也有些凌乱,有人高喊着,战马在座下不断地嘶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来. 看这城上城下大部分人却都是一脸的平静,公孙瓒吐了口气,猛地高喊了一声:“投降,从今天开始没有公孙军了,都并入新军,现在听我最后的命令,出城投降.” 有公孙瓒的这话,城中的奸细就第一个从城里走了出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随即更多- 公孙瓒都发话了,让本来就已经心生投降的公孙军,很多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投降了,城里城外没剩下多少人,面对着这种局面,所有人放弃了挣扎,开始投降. 新军开始收编看押公孙军,所有人下马,集中在了一起,没有了武器他们已经失去了獠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给我松绑,我去看看我的妻子儿女.”公孙瓒脸上依旧淡然,却只有自己知道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的,英雄一世,公孙瓒才会选择死,但是这种滋味决不好受. 刘悦点了点头,城中已经没有军兵了,公孙瓒也翻不起风浪来了,况且他看得出来,公孙瓒是真的存了死志,也正如公孙瓒的性情一样刚烈. “给公孙将军松绑.”刘悦没有迟疑,公孙瓒有他的傲骨,根本不屑于逃走. 其实有那么一刻,刘悦反而期盼公孙瓒逃走,那样六月就能逼迫公孙瓒投靠与他,但是公孙瓒不会的,输了就是输了,不能输不起,毕竟还要面对天下人. 看这公孙瓒孤寂的背影,刘悦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来一句话:“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 公孙瓒一代枭雄,所以最终选择了以死来全自己的名声,而曹操则为戏志才守墓不出,天下争雄,但凡是能手握大权的认,就没有人会真正放弃,更不要说委身人下. 或许是感受到了无数惋惜的目光,公孙瓒心中不知道再那么想的,忽然高声哼起了小调,刘悦听不太懂,那是幽州地方小调,准确的说是军人的小调,因为哪怕是听不懂,刘悦也能听得出来金戈铁马,也能听得出来刀光剑音,也能听得出来血战沙场的那种悲凉. 听着这小调,刘悦心中很是感慨,心念转动之间,刘悦忽然有些感触,也不由得唱了起来,回应着公孙瓒:“天苍苍野茫茫,荒原上奔跑着一只孤狼,上没有爹下没有炕-” 刘悦的声音远比公孙瓒高亢,眼看着走入易京的公孙瓒隐约听到了,豁然回首,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惊异,忽然洒脱而笑,朝着刘悦一抱拳,微微哈腰,他知道这是刘悦唱给他听得,尽管听得也不是太懂,但是他知道这是一首赞歌,正如他公孙瓒如荒原上的一匹孤狼,如今迟暮,所以宁可选择一死. 刘悦也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再抬头,公孙瓒已经转回身去,径自走进了易京城. 城中早就没有了军兵,百姓们也都跑得干净了,谁都知道等到刘悦攻城,绝不会有好事的,整个易京就剩下了将军府还有点人气,不过那些仆役什么的都已经跑掉了,能留下来的,那都是抱着和将军府共存亡的心腹. 将军府中人也不多了,不过百多人张弓搭箭的,紧张兮兮的在府中各处戒备着,只是他们很明白,新军进城之际就是他们的死期,仅凭他们这点人手,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 “将军-”有人看到了公孙瓒,眼看着公孙瓒正走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快去通报主母,将军回来了.” 一时间死气沉沉的府中就活泛起来,军士们从四下涌来,还夹杂着几个下人和婢女. 有人匆匆的进了内宅,远远的在一栋高屋大夏前站定,兴奋的高声喊了起来:“主母,将军回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屋门就被推开了,出来的是公孙瓒的妻子刘氏,这个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此时脸色变幻不定,抬脚走出来几步,又忽然问道:“将军可是被人押回来的?” “不是,将军自己走回来的,就他自己-”军士没有多想,依旧兴奋的回答着,真没想到跟随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只是挺到这个回答,刘氏脚步一滞,脸色骤然大变,心念百转,忽然就流下了泪水来,轻轻地抽泣出声,竟然转身又回了屋内. 军士有些傻眼,将军都回来了,主母怎么反而哭了起来,之前主母虽然焦虑,但是却没有哭过,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片刻,刘氏便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就连脸上的妆容都洗了下去,看上去更显得苍老,手中还捧着一身锦袍,另一只手则拎着一身锁子甲. “帮我拿着将军的衣甲,这是他最喜欢的金丝锁子甲,前胸云龙吐珠,后心猛虎啸天,这头盔是紫金盔,这腰带则是金履带,这是当年将军打破黄巾贼,灵帝赐给他的-”刘氏将盔甲交给了军士,嘴里面絮絮叨叨的,仿佛回忆着当初的风光. 军士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什么. 知夫莫若妻,当初刘氏嫁给公孙瓒的时候,才不过十六七岁,如今却已经三十好几岁了,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是终究是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 虽然最近这几年公孙瓒有些骄纵无度,娇妻美妾就纳了七八房,刘氏甚至都不愿意见他,但是无论如何,两人还是从最艰苦的时候一起走过来的,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最了解公孙瓒,那么非刘氏莫属. 刘氏之父当年是代郡太守,瞧得起公孙瓒,才将公孙瓒提拔起来,于公孙瓒有知遇之恩,后更将刘氏许配给他,这才有了公孙瓒的今天,当然公孙瓒也讲情分,当初刘太守落难,公孙瓒揣了刀子将刘太守救下,送刘太守离开,也是有情有义之辈,虽然这几年夫妻两人有些矛盾,但是却不曾真正的吵闹过,感情依旧有的. 正因为了解,刘氏才更知道,公孙瓒能自己走回来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说刘悦怎么会轻易放过公孙瓒,那肯定是公孙瓒许诺过什么,唯一能让刘悦容忍公孙瓒洒然回来的理由,就只能使一死,公孙瓒不死,那就必须投降,但是以公孙瓒的性格,死反而更简单一些. 所以刘氏想明白了,这才换上了一身白衣素装,又将公孙瓒最喜欢的盛装拿了出来,既然是要死了,英雄一世,也要死的体面一些. 刘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公孙瓒也刚好进门,虽然公孙瓒看上去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但是刘氏却远远的就感觉到公孙瓒身上的死气,或许听上去有些玄幻,但是刘氏却真切的感觉到了. “将军回来了-”刘氏微蹲施了一礼,脸上虽然挤出笑来,但是眼中的凄苦瞒不过公孙瓒. “让夫人为我担忧了-”公孙瓒勉强的维持着,朝着刘氏点了点头,眼光扫过刘氏手中的锦袍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还是夫人知我心呐.” 一句话让本来还抱着一丝死亡的刘氏,彻底的绝望了,眼中的苦涩更浓,使劲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略略收拾一下心情,刘氏凑前轻声道:“我来服侍将军更衣,将军一世英雄,如何能一身破烂-” 公孙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往日里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所能想起来的,却都是曾经的美好,仿佛这一刻,刘氏又回到了初嫁娘,笑语嫣然,眉目流转. “让所有人都过来-”穿上了锦袍和金丝甲,公孙瓒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不敢怠慢,匆匆的将所有的小妾和孩子都带了出来,一众亲兵也在将军府前院集合在了一起,全部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百五十多人. 第953章 迟暮(3) 除去亲兵,家中下人和婢女也不过还剩下十余人,还有小妾八个,有两个还抱着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小的才不过十五六岁,如今惶然的聚在一起,除此之外,就是刘氏和两儿一女,唯独大儿子公孙续在外谋官. 眼光扫过每一个人,公孙瓒吐了口气,大刺刺的在一张鎏金大椅上坐下,刘氏站在他的身边. “我输了,刘悦许我回来自焚,时到如今,你们有两条路可选,其一自行保命,刘悦不会难为你们的,甚至刘悦答应我会照顾你们,其二与我一起自焚-”公孙瓒很干脆,没有什么好酝酿的,明明白白的说了个清楚. 一句话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亲兵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脸上惶然,又急又恼,那些小妾多半哭泣起来,她们更多的是茫然. “将军,如今你还自由,府上还有战马,我等愿意拼死护送将军杀出去,也未尝不能逃脱-”亲兵有人不甘心,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的这么憋屈. “就是,大不了我等死战-”亲兵们叫嚣起来,没有人甘心一死. 公孙瓒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嘿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就算是冲出去,我又能去哪里,失信于天下,那还有我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与其窝窝囊囊的活着,不如一死来的痛快,戎马一生,可惜没死在沙场上,却要自焚以决.”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亲兵们一个个脸色变幻,个人都有个人的想法,如果说血战沙场,这些亲兵可能没有一个退缩,但是自焚的话,此时却没有人出声. 公孙瓒没有对亲兵们多说什么,个人的选择由得她们,公孙瓒临死之际也不会为难最忠心的弟兄. “你们呢?”公孙瓒又将眼光望向那些小妾,眼光扫过一个,就有一个低下了头,却没有人敢和公孙瓒的目光对视,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对视就等于在找死. 虽然从一开始公孙瓒就有所准备,但是此时无一人相陪,公孙瓒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轻轻地吐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奈和苍凉,最怕英雄迟暮. “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我都要死了,你们也不用为难,刘悦此人虽然杀性很重,但是说话算话,他答应我照顾你们的,就决不会为难你们-”公孙瓒吐了口气,自嘲的嘿了一声:“难怪刘悦说我做人失败,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随我一起赴死,原本我还想着那个弟兄或者是谁愿意陪我,我还想将金银财宝分给他们一些,现在看来-” “将军,财宝分了,留一少部分给孩子,将军如何能孤单上路,妾身愿意于将军相伴-”身边的刘氏忽然开了口,声音虽然凄苦,却还是平静,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神色一楞,公孙瓒目光落在刘氏身上,眼中却有些不忍,迟疑了一下了:“那孩子们——” 刘氏扫了一眼面前的两儿一女,死死地咬着牙,眼神变换着,渐渐地有了一丝疯狂:“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起走,阴曹地府也好有个照应——” 话说到这,目光望向了那些小妾,眼神冷冽起来:“荣华富贵她们享受了,那么如今的苦难也应该相陪,不然还有什么公道可言,将军,带他们一起上路,既然入了公孙家的门,那就让她们做公孙家的鬼。” 话音落下,那些小妾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本能的往后退,但是却被亲兵逼住,虽然亲兵们不愿意殉葬,但是不妨碍让这些女人殉葬。 看着小妾们的恐惧,刘氏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那一刻就连她的儿女们都害怕了,一个个也想着远离她,虽然他们还年幼,但是却知道生死,虽然爹娘如今到了这般光景,但是谁有愿意死呢。 只是面对着刘氏的疯狂吗,公孙瓒没有呵斥,反而有些感激,目光变幻着,眼神也渐渐地坚定起来,一只手就按在了剑柄上。 便在此时,长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远远地有人喊了起来:“伯圭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留条后路,你我争天下,孩子们是无辜的,又何必呢。” 来人正是刘悦,其实一开始没有进城,但是在城外望着易京城,望着望着忽然就想了起来,历史上公孙瓒兵败,绝望之际,杀了自己的妻儿老小,然后一把火烧了易京城,想到这里,刘悦忽然有些可惜,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不想公孙瓒从走老路,所以才会进来,却在正好赶上这一刻。 “我们公孙家的事情,可用你来插嘴,刘悦你——”公孙瓒还未开口,刘氏已经怒喝起来,或许是心存死志,刘氏也是无所畏惧,冷冷的看着刘悦,眼中丝毫不掩饰那一抹杀机:“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公孙夫人言重了,我刘悦杀人如麻,从来不忌讳别人以恶意揣度我,但是今日我刘悦还真的是一颗公心,只为了这些孩子。”刘悦并不着恼,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刘氏却不相信刘悦的好意,依旧一脸嘲弄的看着刘悦:“你是我们公孙家的仇人,若是我们家孩子活着,当杀你为父报仇——” 脸上抽搐了一下,刘悦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氏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要不要报仇,那是孩子们做决定的事情,最少我觉得他们不该死,也不想死,所以还请伯圭兄相信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但凡是我治下,他们都可以生活,不会让人欺负公孙家的,同时每个月我给他们例钱,还让他们进学堂读书——”刘悦没有丝毫的怨怒,真的不和一个死人计较。 话头顿了顿,随即吐了口气:“我不轻易许诺,但是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会做到,况且伯圭兄已经如今这般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还有大把的年华,还能看着世界改变,他们还要袁旭公孙家的血脉——” 刘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忽然咬着牙啐了一口:“我不相信你,既然他们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有权利主他们生死。” “你没有。”刘悦回答的很干脆,随着话音落下,战马缓缓上前,一时间身后典韦徐晃等人也跟着上前,更有亲兵营向前。 也就在此时,公孙瓒忽然抽动了长剑,不过下一刻,原本就退到了亲兵身边的三个孩子,脸色猛的大变,两个哥哥拉着妹妹,不顾一切的朝着刘悦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孩子们从亲兵身边经过,明知道主母和将军都想要杀孩子们,淡水却没有人拦住孩子,反而有人挡在了公孙瓒和刘氏前面,有意无意的给孩子们创造了机会。 孩子一动,八个小妾也豁出去了,不过一切的撞开了亲兵,从缝隙中冲了出去,因为慢一步可能就是死。 公孙瓒没有追,眼神很复杂,手中的剑终究没有举起来,远远地朝着刘悦点了点头,口型好像是说了一声谢谢,朝着刘悦抱了抱拳,然后朝着亲兵们也挥了挥手:“你们也都走。” 众亲兵却迟疑着,没有人抬动脚步,这时候怎么忍心离开。 “将军,这些亲兵都跟了你这么久了,为了你流血拼命,如今咱们到了这般地步,还留着那些金银珠宝有何用,何不给亲兵们拿些盘缠,也算是临死的一份心意。”一旁刘氏压低了声音,凑到公孙瓒身边低声说了这一番话。 “我倒是忘了,夫人,你领着他们去将所有的就金银珠宝搬出来,去了给他们的盘缠,剩下的都给刘悦——”公孙瓒苦笑着朝着亲兵们哈了哈腰,有些愧疚,他竟然忘了这件事,既然说到这里了,公孙瓒话锋一转又道:“对了,还有粮食,刘悦,都给你了,也算我还你的情。” 刘氏也不多说,领着亲兵就进了将军府,不片刻,就抬出来几十口大箱子,这里面都是金银珠宝,是公孙瓒这些年搜刮的钱财。 “一人一份盘缠。”公孙瓒亲自打开箱子,当着刘悦的面分了起来,亲兵们虽然不忍,但是却没有人拒绝,都接过了盘缠。 这百多亲兵分起来也只用了几箱子金银珠宝,剩下的都摆在这里,公孙瓒大手一挥:“刘悦,这些都送给你了。” 说完,又指了指远处的粮仓:“粮仓里还有粮食上百万斤,我想你还用得上,就用它们替我多杀一些贼寇,对我麾下弟兄好一点。” 话音落下,朝着刘悦一抱拳,然后朝着亲兵们一挥手,便拉着刘氏转身朝着将军府走去,如今的将军府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公孙瓒和刘氏两人,但是刚才抬箱子的功夫,刘氏已经领着亲兵堆起了柴草,满院子都撒上了火油。 公孙瓒与刘氏在中庭坐下,刘氏将头枕在公孙瓒肩头,望着大门外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有很多不舍,眼见着公孙瓒拿起了油灯,刘氏才叹了口气:“将军,刚才我是说话给刘悦听的,我害怕孩子们会将刘悦视作仇人,如果他们要找刘悦报仇,肯定只有死路一条的,所以我才故意的要杀孩子们,让他们恨咱们,才不会给咱们报仇——” “我懂——”公孙瓒握住了刘氏的手,轻轻地将油灯扔了出去,瞬间周围化作了一片火海,耳听公孙瓒轻声道:“夫人,这辈子辛苦你了,若有来生我再补报——” 第954章 迟暮(4) “控制火势——”刘悦朝着徐晃摆了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朝着火光中的将军府抱了抱拳:“伯圭兄,我会安排好孩子们的,让他们长大成人,更希望他们能够成才。” 低头看着哭成一团的孩子们,刘悦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你们的父母是爱你们的,或许等你们大了就明白了——” 刘氏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刘悦怎么会看不穿这种个拙劣的演技,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如果自己不来,刘氏或许会真的杀了孩子,因为她不想不想孩子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无父无母的受人欺负,但是刘悦来了,孩子们交给刘悦,刘氏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她害怕孩子们将刘悦视作杀父杀母仇人,等大了还想找刘悦报仇。 所谓知子莫若母,这几个孩子都不如乃父公孙瓒,即便是等他们长大了,也没有机会报仇的,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刘悦的对手,要报仇只能是死路一条。 想要活下去就要放弃仇恨,所以刘氏和公孙瓒才会抽出剑来,到时候孩子会记恨他们,那么就不会去恨刘悦,不恨刘悦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孩子们不懂,如今又惊又怕,还没有从爹娘想要杀他们的惶恐中缓过劲来,还没有摆脱爹娘都死了的恐惧,如今偎在刘悦身边,却将刘悦当成了依靠,因为刘悦救了他们。 孩子们现在心中只有对爹娘的恐慌,却不知道父母的爱并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幕,此时他们恨得应该是刘悦。 “来呀,将孩子们护送回陈留,另外联系公孙续,看看他想怎么安排他的弟弟妹妹。”刘悦朝着亲兵一招手,目光又扫过了两个抱着孩子的小妾身上,略一沉吟:“这也是公孙家的种儿,一并安排了,正好你们还嫩该照顾这些孩子,不要有什么坏心思,记住了我并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话音落下,忽然有几个公孙瓒的亲兵站了出来,朝着刘悦一抱拳:“刘将军,可能让我们去跟随几位公子小姐,我们愿意照顾他们。” “去。”刘悦很干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眼看着孩子们上了马车,有几个公孙瓒的亲兵保护着,还有亲兵营的弟兄愣着几十个骑兵护送,刘悦倒是并不担心什么。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眼中精光一闪,已经从那种复杂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身上的气势也跟着变了,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高大了,一股子锐气迸发出来,又恢复了那个铁血的刘悦。 “张庆——”刘悦收回目光,却依旧望向了南方:“你带上公孙将军的亲兵,立刻赶往冀州,勒令冀州的公孙军立刻投降,凡不降者格杀勿论——” “诺——”亲兵张庆上前一步,高声应诺。 话音落下,心思一转,刘悦又是一声冷笑:“一会我写一份手令,公孙军投降之后,立刻领高览从缨陶攻常山国,令张辽全力进攻,我回师之时,要看到冀州一统,否则——” 袁尚不过是黄花一朵,龟缩在常山国也不过是苟还残喘而已,也不过依靠张合挡住了张辽,但是如果张辽全力以赴,再有高览从东边进攻,如果还拿不下常山国,那么张辽和高览也真的就不适合在领兵了。 “诺——”张庆应了一声,一时间也是激动起来。 对于新军来说,如今拿下了幽州,,那么冀州指日可待,新军就占据了整个北方,如此就能腾出手来进攻南方了。 虽然没有人说,但是对于刘悦的野心,其实谁都明白,刘悦是奔着这个天下去的,如果刘悦真的能掌握天下,那么新军弟兄都是从龙之臣,而且新军也能从刘悦身上看到希望。 这边刘悦写了两份手令,一份是交给张辽的,令张辽全力进攻,一份是交给高览的,令高览公孙军,之后配合张辽全力进攻常山国,拿下袁尚,统一冀州。 如果吞并了公孙军之后,那么在冀州的新军兵力就达到了十万之众还要多,而此消彼长,袁绍手下也不过四万而已,新军东西两路大军的主帅,无论是张辽还是高览都是军中宿将,又都是谨慎之人,足智多谋,一个张合挡不住他们的。 这种兵力差距,高览可以凭借兵力,直接攻破常山国,进而逼迫张合投降。 当然这都不是刘悦去操心得了,刘悦也不怀疑张辽和高览能不能拿得下冀州,此时的刘悦心思放在了幽州身上。 “徐晃,你负责整顿公孙军,这三万大军都交给你了。”幽州还不能少了军队,所以刘悦将易京城的三万大军整顿起来,交给了徐晃。 其实易京城三万还要多一些,其中有一万五的精锐,只是出去了白马义从归入了骑兵,由刘悦统带,其余加上郡兵,正好是三万多一点,这兵力也不少了,徐晃可统领这些兵力镇守边关。 当然刘悦也没打算放过另一支军队,既然是送到口中了,那么一万边军精锐刘悦不会轻易放过。 “驾——”心中念头转过,忽然催马朝着正在撤退的边军追去。 边军大都是步卒,本来小心翼翼的撤退,希望刘悦不会注意到他们,但是忽然看见刘悦催马而来,统领刘德心中一沉,赶忙催促大军快一些,只是一时间怎么能快的起来。 “刘德,公孙瓒已经自焚,你既然想要杀我,就不留下来和你姐姐姐夫一起上路吗,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刘悦嘿嘿的冷笑着,大声的呼喊着,从一开始就没将刘德看在眼中,一个连手下兵卒都催使不动的废物,那值得自己多费心思。 听到这话,刘德心里吓得要死,那是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刘悦,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是边军,你——” 可惜刘悦根本不给他机会,不等他说完,就猛地喝了一声:“今日你刘德不死,边军休想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想要杀我刘悦,那就拿命来换,杀——” 随着刘悦一声大喝,身后的亲兵便明白了刘悦的意思,一方面催动战马,一方面却是跟着大吼起来,一时间杀声震天,让人心神震颤. 刘德咽了口吐沫,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哪怕是身处万军之中,也没有给他带来一丝的安全感.他知道边军不会在意他的,刘悦也不会饶了他的,如果在这么等下去,那么他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心中一动,猛地一咬牙,使劲的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就已经冲了出去. 此时顾不得其它了,活命要紧,刘德第一个要溜掉了,至于这万军他是顾不上了,反正不听自己的话,全死了都是活该. 刘悦要的就是刘德这样做,只有这样做,边军才能完全失去主心骨,对于军士们的心思,刘悦吃得很透,在外敌当前的时候,哪怕是主帅愚笨,军士们也不会反叛,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反叛,死的就更惨,这时候反而会尽力的维护主帅,但是主帅一旦抛下他们,那么也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果不其然,刚才还在以刘德为中心,开始收缩阵形,但是此时刘德忽然跑掉了,中军登时就乱了,有人想要追上刘德,有人反应不过来,自然就乱了起来,中军一乱,整个边军都乱了. 刘德的逃走让边军恼火,有人便恶向胆边生,眼见刘德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不由得大喝一声,长枪猛地一抖,狠狠地朝着刘德扎去:“未战先溃,抛弃同袍,该死-” 刘德吓了一跳,慌忙的偏转马头,就要从其他的方向逃走,但是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便有人跳出来,催马挡在了刘德面前,长枪挥舞,挽出了一片枪花:“刘德那里走-” 眼见四面八方的军士都蠢蠢欲动,刘德吓的脸色大变,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正犹豫着,忽然有人一枪刺透了刘德的后心,将刘德挑在马下,又有人上前一刀砍了刘德的脑袋,就拎着刘德的脑袋朝着刘悦迎去,一边高喊着:“刘将军息怒,刘德已经授首,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但是刘悦的目标却哪里是刘德,说句难听的话,刘德就是个屁,刘悦都懒得正眼瞧他,刘悦真正的目的根本就是这一万边军,又怎么会让他们离开. “要来杀我就来,想走便走,莫非以为我刘悦那么好欺负.”刘悦冷冷的大喝着,却依旧冲过来,只是速度慢了一些. “刘将军,我们边军不参与诸侯所争,还要阻挡外族的入侵,将军何必难为我们,真要是我们没了,将军不也要派人守边关.”边军的人高喊着,企图说动刘悦. 只是可惜刘悦不为所动,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单纯,那就是吞并边军,可不单单是这一万兵马,更有另外的两万. 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嘴角透着嘲弄:“不参与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为了我刘悦来的,既然为了我刘悦来了,那么就不要回去了,要么投降要么死,任选其一.” 第955章 收边军 “刘将军,不要逼我们狗急跳墙-”边军不肯就范,有人愤怒的呵斥着. 只是边军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刘悦讥诮的看着他们:“如今公孙瓒已经死了,没有人给你们供应粮草,我就问你们,没有粮草你们凭什么活下去.” 刘悦顿住了战马,离着边军不过二百步,也不打算真的和边军杀个你死我活的,但是却不会放边军离开. 刘悦的话让边军都是一愣,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问题之中,有人嘴唇蠕动着,很想说让刘悦提供粮草,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刘悦说的很对,他们不管是不是自愿的,但是确实是来劫杀刘悦的,甚至于如果刘悦败北,他们也会在刘德的催使下对刘悦出手,这谁也说不好. “刘将军,我等也是被迫无奈,如果不是公孙瓒以粮草为要挟,我等-”边军还要解释,此时此刻决不敢和新军对抗. 只是不解释还好,这话一出,刘悦脸色就变了,猛的啐了一口:“合着是觉的我刘悦好欺负是,公孙瓒要挟就不能不听,对我刘悦就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好得很呐,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听不听我刘悦的?” 看这刘悦冷冷的脸,边军一个个一肚子的苦涩,他们哪里是小看刘悦,而是根本不愿意招惹,谁想到公孙瓒败落的如此之快,快的让边军都无法作出决断,就被刘悦堵在这里了. “刘将军,刘德已经死了,您这口气还不能平息吗?”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刘德?”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猛地哈了一声:“刘德算个屁,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我就是要拿你们边军来了结这件事,公孙瓒要杀我,你们来了,来了就要付出代价,要么死要么投靠我,仅此而已.” 到了此时,边军已经不用自己欺骗自己了,刘悦根本就不是奔着刘德来的,刘德算什么,不过是个小丑,死不死对刘悦都没有任何意义,刘悦想要的是边军的精锐. “刘将军,不要逼我们,大不了死战一场,我们边军没有怕死的孬种-”边军也是有血性的,虽然不愿意和新军厮杀,但是如今刘悦已经将他们逼到这份上,边军反而硬气了起来. 随着这话音落下,边军一个个挺起了胸膛,望着新军的目光森冷起来,长枪对准了新军,摆出了一副血战的模样. “哈哈哈-”刘悦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最好玩的事情,只是笑着笑着,忽然声音一顿,猛地脸色冷了下来,嘲弄的看这边军:“你们凭什么和我死战,你们连粮食都没有,我不用血战,只要围你们三天,你们便不战自溃-” 一句话将边军说的都是脸色一僵,其实何止是没有粮食,他们中午饭都还没有吃,因为粮食都是公孙瓒供给的,公孙瓒兵败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他们. 刚刚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跌落下去,边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听见了肚子得咕噜声. 刘悦是真的想笑,边军凭什么还想和他血战,刘悦不适瞧不起边军,而是瞧不起边军的将领,精锐的边军,面对外族可以血战到底,当初十几万边军杀到如今只剩下三万人,朝廷一顾不上之后,边军竟然连饭都吃不上了,边军的大帅姜育真的是笨蛋一个,还叫嚣着不参与诸侯内战. “在我的印象里,边军杀乌桓贼,杀鲜卑贼,杀匈奴寇,血战到如今,一个个都是英雄,可是今日-”刘悦吐了口气,轻轻地摇着头,一脸的惋惜:“你们让我看到了边军的末日,你们说如果我杀进大草原,杀的外族败退,你们边军该如何自处?”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边军不过是一群刀尖上舔血的汉子,他们不怕死不怕打仗,哪怕是有一个人知道该如何经营边军,又何至于败落到如此境地. 刘悦得势不让人,轻轻的吐了口气,眼光扫过众人,嘿了一声:“姜育是一个英雄,但是也是一个笨蛋,面对外族依旧能喊出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但是姜育根本就不会打仗-” “呸,你凭什么说我们将军-”一说起姜育,边军就有人不干了,刘德麾下怎么会没有姜育的心腹. “凭什么?”刘悦舔了舔嘴唇,目光更多的是嘲弄:“就凭我也要出征关外,也要平定北方,姜育一辈子做不好的事情,你们看巍峨哦如何做到的,打仗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 话音落下,刘悦缓缓地说了一句话:“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之一字,才是最好的武器.” 有些话必然不会说的更明白,刘悦也不可能和上万的边军说出自己的打算,不然怎么可能不走漏消息. 话头一转,刘悦又玩起了手段:“边军的弟兄们,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多久没有发饷钱了?” 一句话所有的边军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真的很久没有拿到饷钱了,这一点瞒不住人. 此时姜育的心腹忽然意识到了不妙,刘悦如果要硬来,他们反倒是不怕,因为边军从来不怕拼命,他们就是从拼命中走出来的,但是刘悦要用金钱计,简直就是无敌的. “我等血战边关,是为了大汉的百姓,如果我们守不住百姓,那么外族贼寇就会入我中原烧杀抢掠,我们的背后就是我们的家人,就算是没有饷钱,我们也要坚持下去-”立刻就有一个将领站了出来,将姜育拿来鼓励他们的话拿出来说. 这种话听得多了,也说得多了,仿佛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放在刘悦这里可就只能是骗鬼了. 听了这话,刘悦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新军从来没有什么高大的理想和情操,你问问我们的弟兄,他们就告诉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厮杀是为了让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为了能保住我们很好的生活,你问问我的弟兄们,就算是他们死了,家里人同样我们新军会管,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可是你们呢-” “什么为了大汉,什么为了百姓,那都他娘的扯淡,你回头看看边军的弟兄,问问他们,哪一个不适为了谋一条活路,不是为了给家人多少的添补一点才来当兵的,什么狗屁的理想,那他娘的都是骗鬼的,老子就告诉你们,我们当兵就是为了活着,为了吃得饱穿得暖,为了家人能生活的好一点,仅此而已.”刘悦的话锵锵有声,没有什么理想,有的只有事情的本质. 刘悦从不说什么理想,他说的很简单,当初刘悦之所以当兵,就是因为没爹没娘,快要活不下去了,还有虎子也是因为家里穷,但凡是还有路,谁会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所有的当兵的其实都一样,他们不会有什么理想,不会有什么抱负,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为了活下去. 典韦当初是因为杀了人,所以跑了出来,为了吃饭当的兵. 张辽当初是因为自觉一身武艺,不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所以出来当的兵. 徐晃是因为家中贫穷,为了养活爹娘和兄弟姐妹,这才当的兵. 你问问新军弟兄,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当兵,其实就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活下去,为了家里人能活下去,其实全国各地的军兵都是一个原因. 没有人能反对出来,因为刘悦说的太真实了,边军弟兄反驳不了. “边军弟兄们,我毛遂自荐,愿意做你们的将军,自领护乌桓校尉,领边军杀贼寇,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就是想过的更好一点,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消除北方边境的隐患-”刘悦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激动:“如果你们在我麾下,我保证按月发放饷钱,哪怕是你们将来战死了,我也会给你们的家人发放抚恤,另外给他们活干,去工坊做工,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吃得饱穿得暖,孩子还能上学堂,读书认字,浮木还能去医馆看病-” 毛遂自荐?那些将领一下子就傻了,还有这种骚操作. 两军阵前竟然自领对方的大帅,这还真的是见了鬼,但是刘悦说出来,又怎么会没有打算,话音落下,轻轻一摆手:“狗子,把钱抬过来,愿意我领护乌桓校尉,领边军统领的弟兄,现在就可以过来领饷钱造名册,我向你们承诺,边军永远独立,不会被新军吞并的.” 这才是骗鬼,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到时候所有的将领都换成了刘悦的人,是不是边军,是不是吞并,那还有区别吗? “诺-”狗子应了一声,麻溜的去抬钱箱子了,这是归队之后第一次给刘悦办事. 很快,几十箱子金银珠宝就抬了过来,这是公孙瓒留下的,甚至于还有粮食,也是公孙瓒留下来的,刘悦这是慷他人之慨,但是几十箱金银珠宝摆在那里,是真的很有冲击力. “兄弟们,不能上当,他就是偏咱们投降,要是投降了之后他还会-”有人站了出来,这是姜育的心腹. 可惜刘悦根本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打听打听,我们新军弟兄如何,再看看你们,饭都吃不上了,天底下谁不知道我刘悦最能收敛钱财,如果我是边军统领,我能保证弟兄们吃饱穿暖,月月有钱拿,别人税保证得了,姜育能吗?” 第956章 并非没有机会 姜育当然不能,否则边军也不会混得这么惨,反而是刘悦真的能做到,天底下谁不知道新军饷钱最多,福利最好,谁不知道新军治下百姓过的最好,各州都有百姓逃往刘悦治下. “边军弟兄们,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的这些将军为什么反对我自领护乌丸校尉,为什么反对我自荐边军统领,其实无他,统领换做我,对你们这些兵卒没有影响,影响的只是你们这些将领的权利,我用你们,可未必会用他们,好好想想.”刘悦嘿嘿的冷笑着,这番话杀人诛心. 钱摆在那里,如果说投降或许会抵触,但是刘悦给出了最佳的方案,刘悦自荐边军统领,你认他做统领,眼巴前就有钱拿,还能吃上饭,甚至于以后也能吃得饱饭,而姜育可能很难让他们吃得饱饭- “只要边军不撤,我愿意让你自领边军统领,领护乌丸校尉.”有军士站了出来,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没有人动心.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提个一个的都站了出来,随即大步走到了刘悦这边,到了狗子那里,便果然领到了七十钱,这是边军的饷钱标准,手里捏着这些钱,心中感慨万千,有多久没有领饷钱了. 而另外一侧,新军弟兄也支起了大锅,饭香味飘来,让更多的人走了过去. 正如刘悦所想的,让边军弟兄投降,很多人都不愿意投降,但是选择统领,这些边军弟兄却没有那么的执着,至于刘悦能不能自领护乌丸校尉反而没有人追究,因为刘悦的兖州牧也是自领的. 有些事情根本阻止不了,因为正如刘悦所说,当兵的本就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的更好一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饭都吃不上,身上还穿着单衣. 边军的确是很精锐,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但是他们也是人,也想活的更好. 边军不撤,无非是边军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毕竟姜育的心腹都是将领,和军士们没有什么关系,这和新军完全不同,如果是新军的话,他们所效忠的是刘悦,他们眼中也只有刘悦,况且七十钱也收买不了他们,因为他们的家人的确是被新军照顾,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质押,新军对待叛徒同样心狠手辣. 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场中就只剩下了几百人,其中反倒是有六十多个将领,其余的人也和姜育为乡党. “你们不愿意我自领边军统领?”刘悦看着他们,眼神很淡. “自领,要是谁都能自领,那还要朝廷干什么.”有人不肯投靠刘悦,愤愤的啐了一口. 刘悦也不着脑,反而惋惜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掉转了马头,只留下了一个字:“杀-” 刘悦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剩下这些人是姜育的心腹,刘悦自然不打算留下,既然他们要打他的脸,刘悦也不会在意杀个干净,也正好杀鸡儆猴,让边军都老实一点. “杀-”听到命令,典韦就按耐不住了,催马冲了出去. 所谓的战斗很简单,典韦率领的亲兵营杀过去,那些剩下的边军就溃散了,很多低级将领没有战马,两条腿那里跑得过四条腿,就算是有战马的也更多的是想逃命,一时间乱作一团. 杀戮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有几百人,但是没有战意,被新军赶着,越是分散,很快就被一一消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百十个人都投降了. 上万大军就这么归入麾下,刘悦却只是领了一个护乌桓校尉,当然现在就是他自己说的,不过说到就要做到,刘悦琢磨了一下,却找到了贾诩,让贾诩帮忙写一份缴文,毕竟这不是刘悦擅长的. 贾诩从始到终都在看着,对刘悦的手段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幸亏刘悦还不善于写长篇大论的缴文,否则贾诩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了. “将军,我都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操作,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贾诩感叹着,将一篇领校尉文写的文情并茂. 刘悦却是嘿了一声,瞪了贾诩一眼:“可别夸我,我这人容易骄傲,还是多准备准备出关之后的打算.” 贾诩呵呵一笑,吹了吹缴文的字迹,话锋忽然一转:“将军不是要去见一见刘和吗?” 刘悦忽然一阵大笑:“还是文和知我心呀,咱们就去见刘和。” 贾诩也呵呵的笑了,如今公孙瓒已经败亡,车跌的落下了帷幕,就连边军都被刘悦吞并了一些,最少在有粥地盘上,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军队了,只有刘和手中还有两万大军。 虽然刘和投靠了刘悦,但是这种投靠没有太多的根基,而且刘悦也不许手下人手握军政大权,所以到最后刘和必须交出军权,否则刘悦不会饶过他的,不交军权刘悦也不介意灭了刘和。 只有拿下刘和的兵权,才能彻底的收拢幽州,这一点刘悦很明白,所以上谷郡之行是必不可少的行程。 说是上谷郡,其实刘和屯兵在良乡,以阎柔领一万大军,以单于银领一万大军,如掎角之势与公孙瓒对峙,如今才堪堪到了涿县,本来是想着来易京看看情况,为自己寻找一个台阶,结果才到了涿县境内,竟然就听到了公孙瓒身死的消息。 消息传来,简直如同一个噩耗,刘悦竟然只是以骑兵就打败了公孙瓒,公孙瓒可是号称五万大军的,曾经强悍凶猛的公孙瓒,怎么在刘悦手中就成了软脚虾,这一来彻底的打破了六合的打算。 按照刘和的预想,最好是刘悦和公孙瓒两败俱伤,但是公孙瓒不死,到时候自己赶到,便以先父刘虞之名,收拢公孙瓒的一些部队,刘和甚至有把握他们会反水,因为公孙瓒对手下人着实不算怎样。 当然也是刘虞的威望很高,公孙瓒很多手下原本就是幽州军,其中很多人也做过刘虞的手下,对刘虞很尊重,刘和可以借势。 如此一来刘和扩充军队,在借助刘悦杀掉公孙瓒,到时候刘悦损失惨重,刘和依旧投靠,但是刘悦如何要求兵权,只要掌握兵权,刘和就能一点点的站稳脚跟,虽然不会去对抗刘悦,但是却能保住基业。 只是谁能想到,公孙瓒只是几天的功夫就败了,而且身死,那可是几万大军,刘和追问着详情,便知道了义军的存在。 “刘悦竟然会用这种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呀,连百姓都当做棋子——”刘和啐了一口,最少面上是瞧不起的,只是心中怎么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和心中绝没有半点瞧不起刘悦之意,他也不敢瞧不起,因为刘和知道,打仗从来不完全是正面战场,如果兵力相当,那么胜败反而不在战场上,而是在之外的各种情况,比如说物资粮草,比如说人心,比如说天时地利,这都是战略层面上的。 正胡思乱想着,屋门被敲响了,刘和迟疑了一下,吐了口气:“谁呀?” “少主,是我。”门外是阎柔的声音,随即阎柔就推门走了进来。 刘和起身将阎柔让进来落座,并且前后倒了茶,这才坐下,看着阎柔有些苦涩,想必是阎柔他也得到了消息。 “少主应该知道公孙瓒身死的消息了?”阎柔没心思喝茶,只是脸色有些阴郁。 嗯了一声,刘和苦笑起来:“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刘悦没有伤到筋骨,几乎收编了公孙瓒的近四万大军,就连白马义从都投降了——” 阎柔也是苦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少主,事已至此,咱们去易京可就不是去打仗了,你想好了如何应对了吗?” 刘和沉吟了,他明白阎柔的意思,如今公孙瓒被灭,那么幽州就剩下他一个人掌握兵权了,刘悦曾经就说过,军政分开,如今再见面就只有一个结果,要么是交出兵权,要么刘和和刘悦撕破脸,随即开始打仗。 但是刘和就算是想打仗,就凭他手中的两万郡兵,怎么可能是刘悦的对手,甚至面对七千骑兵,或者准确的说,那是将近一万骑兵,因为还有精锐的白马义从,几乎是二比一的兵力比。 郡兵啥战力,刘和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求助刘悦对付公孙瓒吗,公孙瓒那么善战,都在刘悦手下没有还手之力,就凭他刘和,还有这两万军,刘和没有一点的胜算,只能是送死。 “我还有的选择吗,咱们根本不是刘悦的对手,要死要活甚至对刘悦影响都不会太大的。”刘和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阎柔也是苦笑不已,轻轻地点了点头:“少主很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如果给我时间,我也不会比父亲做的差,可惜时不待我。”刘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有太多的无奈,但是再心有不甘,刘和也必须投降,否则死路一条。 阎柔沉默了,迟疑了好一会,忽然咬了咬牙:“少主也并非一点机会没有,若想保住基业还有一条路,只是这一步走出去,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第957章 以退为进 啊了一声,刘和惊疑不定的看着阎柔,脸上升起了一丝期望,阎柔一向足智多谋,或许真的有办法扭转大局—— 仅仅是这一丝希望,刘和心中翻涌起来,终究按奈不住,咳嗽了一声:“你且说说,究竟还有什么路?” 阎柔怔怔的看着刘和,脸色反而更加苦涩,幽幽地叹了口气:“少主,其实我并不想说出来,因为如果你真的走上这条路,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刘悦杀死,那样反而是我害了你——” “说说无妨,我也未必一定会这么做,我只是多一种考虑。”刘和挤出一点笑容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阎柔脸上的笑容更苦,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一字一顿的道:“少主忘了代郡的姜育,刘悦这一次发出缴文,自领护乌桓校尉,你说姜育该如何自处,没有了公孙瓒,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少主,刘悦的压力之下,由不得姜育不参战,一旦参战就只能依靠少主,到时候少主收拢了两万边军精锐,虽然依旧不是刘悦的对手,但是却可以稳住脚跟,可以守住代郡和上谷郡。” 楞了一下,刘和脑海中豁然开朗,才想到自己忘了一个人,这倒也不怪刘和,想想姜育号称不参与诸侯纷争,当初公孙瓒攻刘和之父刘虞,姜育就不肯参战,只肯守边关。 如今不一样了,公孙瓒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对于边军却还是很有顾忌,特别是还需要边军防守北方,否则公孙瓒哪有精力进攻冀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刘悦直接领了护乌桓校尉,那么姜育这个朝廷委派的护乌桓校尉又该如何自处? 刘悦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是逼着姜育投降,否则就灭掉边军,或者说灭掉姜育,正如刘悦我所说,真正的在乎权利变更的就只有这些将领,对于那些普通的军士根本无所谓。 前面有伤亡边军投降,不管是说承认刘悦护乌桓校尉,还是因为看在钱粮的份上,总之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背叛了姜育,如果刘悦狭大势而来,姜育根本没得选择,因为姜育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否则也不会受公孙瓒的要挟。 以姜育现在的情况,不管他想不想参与纷争,刘悦都已经把路走到这了,姜育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 姜育想要保住自己的校尉,那就必须和刘和合作,因为他们的诉求是同样的,要合作就必须放低姿态,就必须投靠刘和,所以说阎柔才说还有一丝机会,因为算准了姜育不得不投靠过来。 这是唯一的机会,但是刘和却犹豫了,因为他面对是刘悦,而不是公孙瓒,公孙瓒勇则勇矣,但是没有过多的手段,而刘悦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刘和对于姜育没有信心。 边军精锐,但是这些年也将边军的精气神耗尽了,老话说贫贱夫妻百事衰,其实用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姜育不参与诸侯纷争,也就很难得到诸侯的全力支持,只能勉力维持着,自然边军的日子就过得很苦,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好几年的时间,到现在边军还有多少底气。 面对外族,军士们会有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矛盾,因为外族贼寇杀进来就是烧杀抢掠,他们见多了,对于外族的愤慨让他们能拼命,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大汉的将领,特别是刘悦这样会玩手段的人,边军真的有战斗力吗? 刘悦擅长什么,最擅长的就是拉拢人心,看看兖州的百姓,如今豫州的百姓,甚至于雒阳一带的百姓,对刘悦简直是一种死忠,别说刘悦怎么样,这些百姓都不让刘悦败了,前线吃紧,百姓就会自发的节衣缩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害怕刘悦败了,害怕新军败了,他们来之不易的生活会失去。 再看新军将士,不能说没有人背叛刘悦,但是鲜少有人背叛,除了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新军治下,最主要的是害怕家人遭殃,用刘悦的话说,你享受了新军的资源,如果再背叛了新军,那么所得到的就必须吐出来,轻则剥夺家人的田产财富,重则诛家灭族。 从来没有人敢怀疑这一点,因为就是这么做的,或许不一定是刘悦的意思,与兖州都是刘悦的亲信,如陈宫、杨虎等,他们远比刘悦更积极,也更心狠手辣,绝不容许有人背叛新军。 当然,军士们还要顾及家人生活的的确不错,吃得饱穿的暖,孩子能上学堂,老人能看病,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怕,这种待遇除了刘悦手下,谁也提供不了,这才是新军不背叛的原因。 如果有这种好日子,边军会不动心吗? 刘和觉得自己都会动心,就不要说边军了,而金钱计则是刘悦惯用的伎俩吗当然这种伎俩却是几乎从不落空。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姜育如此强横的原因,因为刘悦知道姜育根本没办法和他对抗,到时候几十箱钱抬过去,大批的粮食运过去,边军怎么打,可能多半都会投靠刘悦,毕竟刘悦已经自领了护乌桓校尉。 别人自领护乌桓校尉,胡须根本没有人承认,但是如今刘悦掌握着豫州,青兖二州,还有司隶半部,还有冀州和幽州,几乎是大汉的半壁江山,以刘悦的手段,假以时日,这些州都会如兖州一般拥护刘悦。 老百姓所求很简单,其实就是吃饱穿暖,能活得更好一点,而这一点刘悦做到了,所以百姓愿意支持刘悦。 自古有话说得民心者的天下,所谓的民心那是指的士子之心,或者说世家之心,诸如荀爽的荀家,孔伷的孔家,韩馥的韩家,更不要说袁家了。 刘悦虽然没有获得太多的家族支持,但是刘悦会狭大势,说到底就是控制百姓,你再怎么得到世家的支持,但是没有百姓当兵,你又能如何。 刘悦势大都知道,边军自然也知道,而且坊间对于刘悦诸多传说,却都是说兖州的百姓生活得如何,但凡是刘悦治下的生活如何,这种传言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新军所至,发动义军都颇为容易,其实就是因为百姓信得过刘悦。 边军弟兄不想着生活更好吗,不想着有钱拿,不想着有饭吃,甚至是吃肉喝酒吗? 傻子才不想,所以姜育必败无疑,因为他给不了边军那种日子。 都是大汉朝的官吏将领,已经消磨了所有精气神的边军,真的不会投降吗?但是易京城外那一万军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没有那一万军,刘和或许就会动心了,或者说就干赌一把,但是一想到那一万军,刘和就苦笑了起来,至于如刘悦一般,给钱给粮,刘和却做不到,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 刘和出任代郡太守,代郡已经破败了,被公孙瓒祸害的三两年缓不过来气,结果还没等缓过劲来,刘悦就来找他了,当时哪想到会有今天这些想法,自然就答应了,随着打仗,代郡日子也不好过。 想到这里,刘和苦笑了起来,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我怕姜育控制不了边军,那时候我不是成了小丑了,加上姜育又能如何,也未必是刘悦的对手。” “少主可还有乌桓的塌顿——”阎柔的声音有点怪异,听上去好像松了口气一样。 “塌顿——”刘和哈了一声,不由得漏出了一丝嘲讽:“刘悦一旦消除了我和边军的因素,以他来势汹汹,塌顿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如果单说两军厮杀,塌顿也未必是刘悦的对手,更不要说这本来就是一场角力——” 公孙瓒能打的塌顿将王庭向北撤出几百里,难道刘悦会不如公孙瓒吗,哪怕是乌桓贼都是骑兵,但是刘悦的骑兵也不弱,又有各种武器装备,只要刘悦不犯大错误,塌顿就不是对手。 话音落下,阎柔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着刘和深深地鞠了一躬:“少主英明,咱们根本没有一丝胜算,除非是彻底联合乌桓贼和鲜卑贼,但是一旦那样子,少主就成了民族的罪人——” “你这是在试探我?”刘和微微蹙了蹙眉头,心里有些烦躁,或者说有些不满。 阎柔知道刘和的心情,只是有躬了躬身:“少主勿怪,如今刘悦怕是要赶来了,如果少主还要三心二意,不能拿出决断,那么只有必死的一局,哪怕是少主要和姜育联合,卑下也会全力辅佐少主的。不敢有二心。” 刘和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由依旧一脸的烦恼,刘悦要来了,一旦交出兵权,刘和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到时候只是单纯的一个官吏,自然无法在刘悦面前挺直了腰板了。 “不知道刘悦会给我什么惊喜,如今父仇得报,我也想看看刘悦是怎么驱逐贼寇的,从古到今几千年,胡汉之争延绵到如今,却始终无法根除,不知道刘悦又有什么手段。”刘和吐了口气,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思。 第958章 血证 刘悦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快,就在刘和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刘悦已经率领骑兵上万,军容鼎盛的兵临涿县城下。 从城头上望下去,上万骑兵分成了三部分,其中有刘悦的中军,以亲兵营和新军本部骑兵,有冀州军和西凉军的组合,然后是白马义从的一部分,泾渭分明,不过却又有机的形成了一个整体。 或许军兵分成了几部分,但是白马义从归入典韦手下,而且刘悦定为典韦所领本部人马,西凉军配给了徐晃,鞠义和文丑各领冀州军骑兵一部,可以说将一万大军安排的明白的。 这样安排最大的好处就是用起来顺手,刘悦本部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却是最精锐的亲兵营五百,和新军本部淇滨一千,可以说是战力最强的,也是武器配备最好的。 白马义从对典韦很认可,毕竟典韦是名闻天下的大将,勇武无敌,而且最关键的是典韦和刘悦胜似亲兄弟,跟着典韦自然沾光,再说典韦护短。 这也是算是安排了典韦的私军,可以说第一个拥有私军的,也是刘悦第一个说从今以后固定下来,三千白马义从依旧以白马义从为名,跟着典韦,为典韦的本部人马。 至于徐晃等人则不一样,他们的兵马只是暂时的,本部人马只有三到五百的亲兵营,而且还都不是骑兵,不过如今新军的骑兵也强大起来了,刘悦也在考虑的手下大将是不是配一部骑兵作为亲兵。 不过没有人和典韦去比,因为典韦和刘悦那是过命的交情,起于微末,这是别人谁也比不了的。 新军有两个特殊人物,一个是杨虎,虽然如今依旧是陈留郡的督邮,但是却是在权利中心,那是刘悦如亲兄弟的人,杀人都不用偿命,甚至于包括如今的杨家都成了兖州大户。 杨虎和刘悦从小的感情,而且对刘悦有恩,在刘悦只是一个小兵卒子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帮他,除了杨虎之外,那就是典韦了。 刘和站在城上看见的典韦自成一军,就当在刘悦前面,任何人想要对刘悦动手,那就必须越过典韦,只是面对典韦有几个人还有勇气对阵,公孙瓒也算是一名少有的悍将,一身武艺少有敌手,但是遇到典韦也是只能退避三舍。 阎柔也有一身武艺,或许说也算是一员虎将,有勇有谋,但是面对典韦除了退避就没有别的办法, 看着迟疑不甘的刘和,阎柔咳嗽了一声:“少主,别让刘将军等的时间长了,会有想法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索性干脆点。” 刘和吐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快步从城上走了下去,身边只有阎柔,一个亲兵都没有带,也没有带任何的武器,手中反而提着代郡太守的印绶,阎柔也提着上谷郡太守的印绶,微微落后一步,跟着刘和出了城门。 远远地,看见刘和与阎柔手捧着印绶走了出来,刘悦就笑了,刘和还是识时务的,没有蠢到去和姜育联合,这一步阎柔想的到,刘悦又何尝想不到,如果刘和真的敢和姜育联合,刘悦也不过多费一些手脚而已。 当初刘悦七千骑兵就能应付公孙瓒五万兵马,如今可以说兵强马壮的,不但骑兵上万,气候还会有公孙越和郑丹率领四万多大军赶到,开始赶赴北疆建立防线,如果刘和老实的投降,刘悦不为己甚,如果还想着独立于外,刘悦不介意顺手灭掉刘和,让刘和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刘悦如今大势已成,刘和不过两万郡兵,如果刘和出战,刘悦就以骑兵冲锋,如果刘和龟缩不出,在易京城没有彻底发威的炮营,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就会交给刘和做人。 好在刘和是个明白人,而且姿态放得很低,就连代郡太守的印绶也交了出来,想必交出来还有虎符。 心念杂七杂八的想着,刘悦忽然翻身下马,刘和越是低姿态,刘悦越不会拿捏,反而要表现出对刘和的重视,这就是游戏规则。 “一直听说刘州牧之子聪颖,有胆识,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刘悦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快到了二三十步的时候就大笑着开了口,仿佛很开怀的样子没如果没有紧跟在他身边的典韦,或许还真的就像是那么回事。 典韦从来不放心刘悦,所以跟了下来,不过没有抽出双戟,只是插着手站在刘悦身边。 刘和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眼见还有七八步左右的时候,刘和猛然间单膝跪倒,将印绶举到了头上,口中高声道:“卑职刘和参见驸马爷——” “阎柔参见驸马爷——”阎柔只等刘和话音落下,这才开了口。 二人以卑职自称,这就说明二人已经承认他们的身份了,也愿意接受刘悦的安排,至于驸马爷的称呼,则免除了他们的尴尬。 “两位快起来,咱们新军可没有这种规矩,况且你我同宗兄弟,如此不就见外了——”刘悦一脸的亲近,说话间还有些急促,就仿佛这完全是心里话,而这一句同宗兄弟,更是拉近了关系。 无论真假,刘悦除了驸马爷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刘氏宗亲,如果真正的算起来,和刘和还真的是份属兄弟,只是知道这个身份的从来不会讲这个身份摆在明处。 刘和当然知道这个身份,甚至于阎柔都知道,真假没有人去追究,但是这个身份的确是给了刘悦很大的便利,最直接的就是如今投靠刘悦的那些世家子,这个身份能让诸如许攸等这样的世家子有更好的借口。 虽然刘悦伸手来扶刘和,但是刘和却跪地不起,只是手捧着印绶,眼望着刘悦沉声道:“和称卑下自有原因,驸马爷为我父报仇,让和感激之余又感到惭愧,所以不敢起,兄弟之称和很惶恐,愿为驸马爷效犬马之劳,永世不变,天地为证,和自知能力浅薄,当初为父报仇应了代郡太守一职,只是惭愧没有做出成绩,如今不敢眷恋,还请驸马爷安排人,免得耽误了代郡百姓。” 刘和说的义正言辞,将印绶送到了刘悦面前,交出印绶是六和德育种态度,只有交出印绶,才能表示自己彻底臣服,才能让刘悦放心。 这也是阎柔为什么交出上谷郡太守的原因,而交出印绶的同时,也附带着兵符,所以两人独自出城。 这是一种态度,如果刘悦要做出仁义的样子,那就应该将代郡太守逇印绶还给刘和,然后说一些安抚的话,来显示刘悦的仁义。 只是刘和怎么也没一想到,刘悦竟然二话没说,伸手将印绶接了过去,而且随手递给了身后跟上来的许攸—— 刘和脸色虽然不变,但是心中却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只是憋着口气,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悦不会不明白,既然要做,刘悦倒是想的更明白,脸上笑容敛去,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绢布,然后打开来,当着刘和的面便读了起来:有刘虞治幽州,百姓安康,幽州扶住,外族不侵,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然州牧刘虞为公孙瓒所害,致使幽州困顿,百姓蒙难,如今悦起义军诛公孙,欲重整幽州,所以请刘和为幽州牧,治理百姓,发展农耕,以百姓富足安康为愿,特此通禀天下。 这是一份缴文,也是一份任免文书,不过之前就有过这样的说法,刘和也并不意外,正在犹豫着接不接,刘悦却已经硬塞到了他的手中。 若仅仅与此,刘和也不会感到意外,真正意外的是,在刘和还在迟疑的时候,刘悦忽然从腰间抽出了军刀,当真将刘和吓了一跳,没等刘和反应,刘悦一把拥军刀割破了左手,眼见着鲜血滴落,刘悦将手伸到了缴文上,任凭鲜血滴落在缴文上。 “今日我以血证之,以刘和兄弟为幽州牧,继承乃父之愿,治理幽州,让百姓安康,幽州不足,不出幽州。”刘悦声音不大,但是锵锵有力,一脸的郑重。 一瞬间,这一份缴文的就变得沉甸甸起来,以血为证,或许对于别人不敢说,但是新军之下,却没有人敢不看重刘和这个幽州牧,甚至这份文书都相当于免死金牌,分量之重让人无法说清。 啊了一声,刘和脸色也变得凝重了,心中的不满瞬间消失,这是刘悦对他的看重,也是刘悦嫁给他的担子,有了以血为证的缴文或者说文书,新军谁敢不重视他刘和,谁又敢对他刘和阴奉阳违,这可是沾着刘悦的血。 一时间胸中有些激荡,刘和单膝跪在刘悦面前,第一次如此正视刘悦,深深地喘息了几声,猛地大声道:“卑下刘和绝不敢有负将军所命,不敢令父亲之名蒙羞,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不乖刘和激动,原来刘悦许诺幽州牧,刘和就已经想到要被架空了,因为军政都可以安排刘悦的人,刘和也做好了这个是准备,但是这一份缴文交到手里,就算是典韦都要好好的寻思一下,都不敢轻易的对刘和如何,这就好像一把尚方宝剑,这是何等的看重。 第959章 收服 “快快起来,你我同宗兄弟,以后可不许如此——”刘悦没有回应什么,他的血就是最好的话,反倒是亲切的拉起了刘和,扶着刘和的胳膊说起话来。 说良心话,刘和没想到刘悦如此重视他,这个幽州牧竟然是实权,想必今日之后,天下都会知道这件事,以这份文书为证,谁又敢小看刘和。 “将军,你还流血呢——”刘和也不再拿捏,这说着话,也不顾礼仪,伸手组化器衣襟前摆,刺啦一声就撕下来了一条,然后抓着刘悦的手给刘悦包扎了起来,道士衣服兄友弟恭的模样。 “阎太守还不起来,以后可不能行此大礼,新军真的不兴这套。”刘悦脸上露出笑容来,伸手将阎柔也拉了起来,有意无意的将印绶按回了阎柔手中。 刘悦不接,上谷郡太守就还是阎柔逇,也就是说幽州还有刘和的嫡系,当然没有兵权,但是一郡太守的重量还是不小。 “好好帮着我兄弟治理幽州,毕竟给他一个人也分身不得,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刘悦拍了拍阎柔的肩膀,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神也特别的清澈,谁也无法怀疑刘悦的真心。 话音落下,刘悦忽然一转身,将许攸拉到了身边:“这是许攸许子远,以后就是代郡太守,来辅佐兄弟你治理幽州,别的州郡的官吏我也不熟悉,到时候兄弟你自己看着梳理一下,我就不掺和了,反正我谁也不认识。” 这是将权利交给了刘和,不过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官吏任命刘悦不插手,但是却需要上报陈留的州牧府,也就是陈宫进行批复,不管刘和怎么想,都不可能完全用他的人,到时候陈宫怎么会不插手。 每一次攻占一处,都是一场权利的饕餮盛宴默默说陈宫,如程昱等人,睡不想着安插一下,甚至杨虎都将杨匡送到了冀州,如今为清渊令,就不要说陈宫这种大权在握的人了。 一旁贾诩心中感慨不已,谁说刘悦大大咧咧的了,你可以随便说刘悦,但是刘悦能成功却绝不是侥幸,而是有他的必然性,不说刘悦善战,不说刘悦懂得经营,单说刘悦为人处世之道,就让人由衷的佩服,不动声色的安插了自己的人,还能让刘和感恩戴德,这种手段可以说简直就是无所匹敌。 “走,咱们进城坐下,这可是兄弟你的地盘,你好好的安排点酒菜,咱们便和边说如何。”刘悦笑着拉着刘和就往涿县城中走去,却随手将刘和与阎柔的兵符都扔给了徐晃,不需要说,徐晃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然要趁着刘和吃酒之际,收编刘和的军队,然后拉出城与随后而来的幽州军合并。 有了血文书,很多事情刘悦不说,但是进行起来却是顺畅无比,好在刘和等人早有预料,自然不愿意多想什么,也就随着刘悦有说有笑的进了城。 再说众人进了县衙,刘和也不提徐晃的事情,只是招呼人在县衙摆了一大桌酒菜,让人想不到的是,竟然是陈留传过来的火锅,这还亏了陈留售卖火锅的底料和蘸料,快马运来,虽然贵了一些,但是却还受得起,所以幽州才有了火锅。 自从火锅传入幽州,可以说就成了幽州人的最爱,吃着火锅,喝着陈留的烧酒,就是幽州有钱人最惬意的事情,特别是天气转冷之后。 幽州已经下过了一场小雪,如今天气阴冷,吃火锅,喝烧酒,简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最少在典韦看来是如此,如今幽州已经并入新军治下,虽然如此场合典韦不敢多喝,但是典韦也喜欢吃火锅,那才叫一个舒坦,从里到外暖融融的,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将军可是要进关外?”酒过三巡,刘和也免不了说起来,这是最好的话题,与谁都无碍。 刘悦点了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猛地一仰头干了一杯:“不错,乌桓贼还有鲜卑贼一直是我大汉的心腹大患,祸害百姓,他们不除,幽州就和谈富足,便始终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杀得乌桓贼还有鲜卑贼不敢再进犯——” “将军,哪怕您有李广卫青之风,也不过只是一时而已,却不能长治久安。”喝了几杯酒,阎柔便有些按奈不住。 刘悦不以为意,却是哈哈一笑:“杀只能杀一儆百,单纯的以杀为手段,不过百年而已,我却有好办法,与关外开商贸,帮助部落勘探矿产——” “那不是会让各部落发展壮大吗,万一这些部落——”刘和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明白。 “壮大?”刘悦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森森,冷冷的笑了起来:“我会给他们机会吗?”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如同夜晚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璀璨:“开商贸可以吸引很多部落来,我才能掌握他们的踪迹,同时掌握他们部落的情况,才能拿出相应的手段——” 嘴角荡起一丝嘲弄,眼眉一挑:“至于帮他们寻找矿产,这才是最要命的,这些外族贼寇并不是难以消灭,如果如同咱们的城池一样固定,要消灭他们简直不要太简单,一路碾压过去就行,难就难在他们打得过就打,有便宜就占,打不过就跑,你很难抓住他们。” 对此刘和也是深有同感,他和乌桓也有摩擦,毕竟不是所有的乌桓部落都和刘和亲近,这些部落其实不算强大,刘和要灭他们其实也不难,难就难在很难抓住他们。 “若非如此,千百年来怎么可能解决不了。”刘和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是如此,游牧民族之所以游牧,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眷恋,但是很快如果一个部落把持着铁矿或者煤矿,他们可以凭此有粮食有金银财宝,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座金山,你说他们还会走吗?”刘悦笑了,笑的有些阴险。 众人这才有所明白,不由得点了点头,如果这些部落被固定在一处,那么它们的危害就立刻小了很多,只要能抓住他们,消灭他们很简单。 一旁阎柔眼睛发亮,呼吸声都渐粗起来,忽然插了句嘴:“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个部落有了矿产,别的部落又怎么会看着不眼红,迟早有人会动心思的,这能让他们狗咬狗,如果部落撑不下去,就要请咱们帮忙,这等于控制了他们的命脉,而且他们采了矿也只能和咱们交易,所以他们不敢再如以前一样——” 越想的明白,阎柔就越觉得这手段简直就是无解,就算是外族贼寇知道刘悦的心思,但是谁能舍得下这些矿产,因为只要开矿,就能让他们生活无忧,如此谁愿意整日里居无定所,有了矿产,他们可以吃得饱穿的暖,可以有很多钱,这种诱惑就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阎太守看的明白——”刘悦哈哈一笑,朝着阎柔比了比大拇指:“另外,那就是用矿产分化这些部落,而且可以得到消息,从根本上让这些部落只能靠近咱们,那么势必就要和其他的部落有矛盾——” 说到这,刘悦吐了口气,眼中杀机大盛:“到时候那个敢对咱们动手,我也好杀一儆百,震慑外族贼寇,杀出他一个朗朗乾坤。” 刘悦的话锵锵有力,只是杀性太重,刘和和阎柔都听得心里有些发毛,难怪说刘悦心狠手辣,这一位不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刘悦根本心里就是有些疯狂,杀人对于刘悦来说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会让刘悦心中疯狂。 对刘悦又多了一丝惧意,刘悦的疯狂其实让很多人感到不适应,但是却有无可奈何,好在刘悦大部分时候能够控制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刘悦这手段确实了得,如果能够按照刘悦的打算,那么也许十年之后,就不会再有外族的劫掠,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 正想着,刘悦咳嗽了一声:“兄弟,我已经命贾诩贾文和为北方大都督,着他在关外建城,到时候从兖州会源源不断的运来物资,到时候你也要配合一下,我要在幽州修建大量的砖坊,还有一些工坊,这样可以让百姓有所依,另外要在幽州大力发展农业,会有专门的农学来这里,这些你都要全力支持,幽州就是贾诩的后盾——” 建城绝对是一件百年大计,听刘悦的口气还不是一座城,这也就意味着幽州将要忙碌起来。 当然建城有建城的好处,如果在关外建城,也就将防线继续往北推,如果外族贼寇想要劫掠,就必须拉长距离,如此一旦暴露,那么这些边城就会出兵,等到那些外族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族群都会被消灭。 这是一种震慑,如果配合着矿产和贸易,可以极短的时间就消除外族的威胁,对此刘和当然不会反对。 “将军你且放心,建城是百年之计,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是名垂青史的事情,卑下也只有一个请求,到时候史官记载的时候,能给卑下记上一笔,那就不枉我全力以赴。”刘和抱了抱拳,颇为郑重。 第960章 乌翰部落(2) “你们将军想要做什么?”纳罕吐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狗子从始到终就没有怕过,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征程,死反倒是死得其所,当然乌桓部落根本不敢翻脸,因为他们离着新军太近了,撕破脸的结果他们承受不起,部落里不会都是一群脑袋被驴踢得主儿。 长长的吐了口气,狗子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诮:“我们将军说了,他现在还要对南方用兵,没时间搭理你们,鉴于草原部落难以围剿的事实,打算通过商贸来安稳祝你们,以前的事情过往不就,但是只要签署了盟约,任何人再敢对汉土动手,那就别怪我们新军心狠手辣,必然会举新军全力,屠灭族群,一个不留——” 哪怕是狗子说的平淡,但是话音落下,纳罕的脸上也还是一变,他感觉到了威胁,对于狗子的威胁,纳罕知道这绝不只是说说的,如果新军铁了心要没掉哪一个部落,其实绝不是不可能,一个不落再怎么迁徙,也不可能快过骑兵,而且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脸色有些难看,嘴角抽搐着,好一会,纳罕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其实我们更愿意和汉人做买卖,但是我们希望真正的公平,而不是像从前一样欺诈我们——” 狗子依旧是一脸的讥诮,用一种俯视的态度看着纳罕,轻吁了口气:“我们将军是什么人,掌管半数的汉土,在他眼中,乌翰部算什么,将军说公平就是公平,他不屑于骗你们,因为你们不配。” 狗子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使者,对于外族他始终蠢蠢欲动,因为他知道,刘悦的目的也是要以杀止杀,要找一些部落开刀,狗子对这种小部落根本看不到眼里,所以才会有这种态度。 虽然话很难听,但是其实也是事实,刘悦根本就瞧不起乌翰部落,双方差距太大了,甚至就连狗子都瞧不起乌翰部落,所以说刘悦说了公平,乌翰部落其实没得选择,除非想要撕破脸,最少在尝试过交易之前,纳罕不敢撕破脸,只要刘悦不是太过分,但凡是给纳罕一点台阶,纳罕敢撕破脸吗? 弱小任何时候都要受欺负,纳罕深有体会,以前公孙瓒就能杀得乌桓各部落哭爹喊娘的,如今更强悍的新军到了关外草原,刘悦又怎么会真正的平和。 “我们乌翰人说话算数,不会打自己的脸的。”纳罕吐了口气,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狗子知道自己改抛出一些硬货了,眼眉一挑,嘿了一声:“纳罕族长,其实我们将军还有个打算,那就是可以扶持你们开矿,我们新军无条件的帮你们勘探矿产,然后你们来开采,以公平的价格卖给我们,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用粮食盐巴结算,可以具体商量,甚至可以指导你们进行耕作。” 开矿?纳罕眼睛都瞪大了,一脸诡异的看着狗子,总觉得这话中有什么阴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纳罕族长一定是在想我们将军有什么阴谋?”狗子看透了纳罕的心思,也不管纳罕如何的尴尬,只是冷笑着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配——” 乌翰部落的人瞬间又不好了,这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脸上,却还要忍着的滋味不好受,不过此时此刻,他们更关心开矿的事情,毕竟听着是一件好事。 “刘将军真的会无条件帮我们,那他图的什么?”纳罕族长想不通这一点。 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所有人不变的真理,刘悦没好处会帮他们,要说杀他们倒是有人信。 狗子笑了,笑的一脸的不屑:“关外人烟罕至,有很多的矿产,但是如果我们来开采,无疑成本巨大,还将陷入无休止的厮杀之中,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而且将军说了,你们这些部落,如果能吃饱穿暖,相信绝大部分就不会给汉土找麻烦,那么就算是有少数的,我们新军便能灭他全族,杀到没有人敢在招惹我们新军——” 不管乌翰部落的人脸色多么难看,狗子却依旧毫无顾忌的说着:“将军说先给你们一个甜枣,只要吃下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自己看看那种生活更好,要么和平,要么灭族,不会有第二条路。” 说到底,刘悦还是想用的劳力,他给部落的价格绝对比雇佣喊人百信要便宜的多,其实纳罕也能想到,不过即便是便宜,这对于各部落来说,那也是一座金矿,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 “我们将军还说了,只要签署了盟约,新军可以先赊欠给你们一些器械,比如说矿车,铁锹什么的,之后从货款中分次扣除,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狗子嘿了一声,将刘悦的信摆在了纳罕面前。 信是用鲜卑文和汉文两种文字写成的,因为乌桓部落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本就是鲜卑的一支,所以一直沿用了鲜卑文。 其实纳罕懂得汉文,虽然认不全,但是两相对照应该没有太大的出入,信上还真的有狗子所说的那些东西,甚至还可以现在直接签字,也并非一定要去什么新建的汉城. 看来刘悦的确有诚意,用狗子的话说,那就是不屑于骗他们,特别是这种小部落. 纳罕心中通透起来,人家刘悦是真的没瞧得上他们乌翰部落,虽然有点难堪,心中反而放松下来,略作沉吟,纳罕索性就当着狗子的面,咬破了手指头,然后印在了信上,同样的信一式两份,每一封上都签署着刘悦的名字,如今纳罕签上自己的名字,也就留下一份,作为他的凭据. “请转告刘将军,乌翰部落愿意于将军结为友好邦临-”纳罕表现出了一种善意. 狗子接过信,洒然一笑,却并不多说什么,和新军结盟,乌翰部落还不配. “那就在新汉城等待族长.”狗子抱了抱拳,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失了礼数,毕竟他是代表刘悦而来的,不能让人说新军不懂的礼数. “小将军不住上一晚,让我族女子好好招待你-”纳罕堆出笑容,至于真留假留也只有纳罕自己知道. 狗子不为所动,或者说瞧不上乌桓女子,只是抬脚往外走,淡淡的道:“将军还在等着我回去,我要快一点,现在赶去下一个部落,晚间应该能够赶到.” 从乌翰部落离开,沿着老哈河北上,在南端多是一些小部落,他们都知道新军到来的消息,一直在观望,对于刘悦递出来的橄榄枝,都有些意动,而且他们比大部落更需要盐巴和粮食. 往年这时候已经去打草谷回来了,但是今年先是公孙瓒,后是新军刘悦,走马观花一般的更换,出于种种原因,乌桓各部落到如今还没有南下打草谷,而如今新军到了老哈河的南端,这就意味着一旦打草谷,就不可避免要和新军厮杀,否则新军就会长驱直入,对各部落进行屠戮. 从来没有人怀疑刘悦战争的决心,因为纵观刘悦生平,从刘悦崭露头脚开始,到如今也不过三四年,倒是有三年多在外征战,仿佛就活在沙场上. 刘悦对于战争那已经和家常便饭一样,从来不怕战争,所以没有人敢怀疑刘悦会不会打过来. 对于南部的这些小部落来说,如今新军是不可对抗的庞然大物,如今露出獠牙来,没有大部落支持,他们根本不敢和新军撕破脸,当然,如今或许也不需要撕破脸. 关外各部落就没有不缺盐巴和粮食的,包括布匹、茶叶等等,他们有的只有牛羊,而今年牛羊还都膘肥体壮的,暂时来说不缺粮食,更重要的是新军承诺的开矿. 这才是最吸引人的事情,关外并不缺矿产,甚至各部落也知道,比如说铁矿、铜矿等等,各部落都知道在那里,但是第一他们不会开采,不懂得冶炼技术,最少大部分不懂得,所以只能从汉人手中抢,第二,他们没有技术和设备,开矿就不能用手挖. 从老哈河往北不过三百多里,就有一座铁矿,很多人都知道这里,但是至今几百年了,也没有人能开采出来,到现在也还堆在那里,用狗子的话说,这座铁矿就能养活三四个部落,甚至于更多. 老哈河往西不过百里,有一座黑木山,之所以叫做黑木山,那是因为山上多有乌黑的石头,但是却像是木头一样轻,而且石头还能点着,所以叫做黑木山,附近的牧民,有时候也拿着这东西烧木炭,可惜就是烟大了一些. 狗子说这叫做煤炭,是刘悦命名的,当然也没有人反对,无论是黑木还是煤炭其实都一样,各部落更关心他们如何利用,好在狗子说可以收购,当然价格面谈,新军用量很大,因为这东西可以取暖,当然还可以用来冶炼,只是真正的作用狗子也不会说. 只要是有用处,各部落就很高兴,因为他们靠得近就能去开采,然后运到新汉城,就能换取他们想要的,比如说一车子煤炭,虽然只能换十斤盐巴,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有了这些矿产,他们或许就不用继续迁徙了. 第961章 新汉城 随同狗子的有学习过地质的,是从格物学院出来的,虽然只是匆忙的探查一下,但是却能大略的找到矿产,其实各处都有矿产,即便是树木也都是有用的. 当然如果需要真正的开采,后续的还需要新军派遣专门的勘探队和设备队,对各部落做专门的指导. 也因为这个原因,狗子等人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哪怕是狗子始终一脸的不屑. 虽然还有很多部落有疑虑,或许觉得刘悦另有所图,但是绝大部分的部落却动了心,毕竟开边贸和开矿加在一起,远比去劫掠要好得多,劫掠还要死人,而且也只能劫掠一些穷的地方,太大的城池都不敢打算,所以其实劫掠的实际效益比不上开边贸. 而且刘悦拉了一个单子,是开边贸所交易的单子,对于双方可以交易的物资都做了详细的罗列,汉家这边粮食、盐巴、配好的中药、铁器、农具、茶叶、布匹、蔬菜、奢侈品等等,而乌桓部落则是铁矿、铜矿、煤矿、石英矿、木材、中草药,皮毛、牛羊等等,而且刘悦大略的标注了交易的价格. 按照刘悦的意思,双方用汉株交易,也就是大钱,另外新军制作了金砖,也可以用来交易. 如果但看价格的话的确是很公平,比起从前任何时候开边贸都公平,唯独乌桓人认为蔬菜太贵了,不过一样两样对他们并不算什么,所以各部落还是很有心思的. 这几年没有开过边贸了,各部落都堆积了大量的皮毛等等,如今正式急需要交易的,特别是现在换取一些粮食和蔬菜、盐巴等,这是生活必需品,那么新汉城就变得重要起来. 原本对于新军建造新汉城还有疑虑,但是交易的想法一冒出来,也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 一部分小部落提前都签订了盟约,其实大部分对于盟约并不重视,他们都在想,他们深入关外边荒,就算是去打草谷,又或者去偷袭商队,大不了不承认就完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新军还能真的不远几千里的追杀,又或者真的屠灭族群,如果那样的话,乌桓各部落也不是好惹的,一场战争能把新军拖死. 所以各种情况之下,各部落都在蠢蠢欲动,有的真心交易,但是大都是小部落,有的想要请新军来勘探,也有的想邀请新军知道农耕,总的来说对于新汉城还是充满了期待的,但是却总是有人想得多. 沿老哈河往北,差不多七八百里,到了大岭山下,有一个大型的部落黑狼部落,部落约有六七千人之多,能战者足有三千之众,在乌桓各部落也是赫赫有名的,之所以叫做黑狼部落,那是因为黑狼部落崇拜的就是狼,所以他们也喜欢像狼一样凶残,也正因如此,就连同为乌桓部落也对黑狼部落敬而远之. 黑狼部落善战,几乎是依靠劫掠为生,对于开矿和交易兴趣都不打,因为他们没有足够交易的物资,所以即便是愿意开边贸,却没有可以去交换的,总不能将牛羊都哪去交换,更不能拿女人去作交换. 族长野利三十来岁,正是青壮之年,一个人就有三十多个妻妾,生活可以说骄纵奢侈. 狗子到来的时候,野利没有傻到对狗子下手,否则根本无从推脱,虽然野利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还没有傻到故意地暴露自己,去招惹新军这个庞然大物. 不但没有暴露心思,野利还积极的和狗子签署了盟约,而且还答应进行交易,虽然不络中所余不多,但是当时就安排了百驼皮毛和药草,将会直接去新汉城去交易. 这是为了迷惑刘悦,到时候打死也不承认,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野利热情的将狗子留在部落,不但杀牛宰羊喝马奶酒,还安排了自己的小妾去陪侍狗子几个将领,可以说招待的相当的用心,就是为了打消新军的怀疑,不让新军怀疑黑狼部落. 只是野利不会想到,刘悦又怎么会不收集各部落的情报,虽然关外没有了谍营的存在,于情报方面弱了不少,但是狗子这一趟出来,就是收集情报的,正大光明的收集情报. 狗子也明白,其实离着新汉城越近,部落越小的反而不用担心,因为他们没有那种实力,所以这些部落会想办法喝新军交好,从他们口中能得到很多情报,然后将各部落得到的情报对比一下,剔除掉一些没有比证的,剩下的就很可靠了,黑狼部落的凶名喝狡诈自然进入了新军的视线. 对于这些有一定实力,而且信誉不好,再加上对族长极其长老的评价,综合起来,有那么几个部落就脱颖而出,而黑狼部落则排在首位,也是作为新军第一个防范的对象. 对于这些部落,在他们部落不远,狗子留下了观察哨,三人一组,为了保证弟兄们的生活,狗子帮着他们挖了地窨子,准备了干柴和粮食,并且配备了望远镜,并且在这些部落的必经之地,一旦这些部落有情况,他们就会放飞信鸽,那么肯定能提前得到消息. 另外刘悦为了保证运输的安全性,对于运输的大车野也做了改装,这些大车只需要片刻功夫,就能变成一座移动的堡垒,而且专门应付骑兵,并且运输队还配置了火炮和匣弩,甚至于加装了床弩. 从一开始,刘悦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刘悦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这些部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有杀一儆百,就没有以后的安稳,刘悦也需要一些部落来冒头. 野利并不知道,他和他的部落早已经被盯上了,刘悦就等着他上套了,他所有的小聪明,却无非是一场笑话. 狗子离开之后,野利亲自将狗子送出去了十几里,还送了狗子一些金银珠宝,样子是做足了,只是可惜的是,却根本迷惑不了狗子,因为狗子就盼着黑狼部落做些什么. 担心运输队不是黑狼部落的对手吗?担心黑狼部落回去劫掠幽州吗,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刘悦从一开始就在准备战争,准备和乌桓贼厮杀,所以新军的斥候已经安排在了百里之外,都准备了信鸽. 这些斥候三人一组,轮流值守,在视野广阔的山上或者高处,都配备了望远筒,这是一种单筒的望远镜,显得颇为奢侈,挖好了地窨子,准备好了吃的喝的和柴草,并且定期来送粮食物资,做好了长时间值哨的准备,并且每隔半个月就会轮换一次,也不会让弟兄们烦恼. 斥候并不会入想象中遭罪,并且还准备了小说,都是一些侠义小说,这是刘悦找了一些吃不上饭的寒门文士写的. 当然有小说就要斥候能识文断字,要说到这里,新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新军教授军士们认字,当然还是以小说为根本学习的,很多军士对着那些三字经、百家姓看不明白,但是拿着小说就认识了不少字. 既然认字,那么有小说就能学的很好,自然能看小说,哪怕是读得踉踉跄跄的,很多时候是凭着上面和下面的话对比出来的,但是不影响解闷. 单单是斥候刘悦就安排了一千多人,无论从哪个方向,甚至于三百里之外都有消息能传回来,其中还有几个大型的中转站,不但屯兵而且屯粮,辐射上百里. 这样的布置之下,刘悦一直在等,从狗子进了关外草原之后,刘悦就开始计算着日子,做了很多准备. 不过更重要的是新汉城的建设更重要,在近两万大军的全力之下,新汉城的三座城池已经略具规模,城墙的土已经堆了丈余,而且砖坊已经建造起来,并且烧出了几炉砖,更多的砖坊还在修建,这些烧砖的都是关里迁徙过来的百姓,当然都是青壮. 城墙延绵数十里,新汉城从南到北一条大路就有六里,三横三竖九条路,还有排水沟渠,这些排水沟渠足有一人深,都是用石头和砖头砌成的,用刘悦的话说,最少能用上千年,同时城中修建了一些厕所,这或许是新汉城最早的建筑. 从修建开始,新汉城就已经做好了规划,除了商铺住宅,还修建了三座集市以及一座展览市,专门展出新军之下工坊出来的新品,还有一些新技术,当然没有用于军事上的东西. 如果说最让人震惊得,那就是已经搭建起来的一座只有几十平方琉璃房,上面每晚用草毡子盖起来,然后里面中了青菜,在已经寒冷的关外,琉璃房里市郁郁葱葱的. 这已经成为了新军最关注的地方,那些受累的弟兄,除了肉之外,会得到一点青菜,在这时候吃到青菜,简直是一种极度的奢侈,毕竟就算是刘悦贾诩等人,也很难吃到青菜的. 这就是刘悦所做的展示,用来震撼乌桓各部落的,即便是那些族长,在这时候还能吃得上鲜枝绿叶的青菜吗?只怕就算是献帝刘协在这时候已经吃不上这样的青菜了. 当然这东西不可能推广开的,因为琉璃本身到现在还是一种奢侈品,就算是在幽州很多的大户人家都还买不到,就不要说用来建造这种琉璃房,简直就是太奢侈的,仅仅只能用来展示. 除此之外,在地窨子营地,还安置了几座铁器坊,很多铁器就在这边生产的,除此之外,在新汉城东南十几里,就有一座小型的露天煤矿,这才是新汉城选址在这里的原因. 第962章 黑狼部落 送走了狗子,野利就立刻收敛了笑容,眼中闪烁着嘲讽的目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让老子给你低三下四的,我呸——” 话音落下,野利一挥手:“去十个人给我定住了那些汉狗,不要让他们察觉到咱们的行踪,防备他们突然折返回来,如果折返回来——” 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单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盲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那就宰了他们。” 狗子当然不知道已经被惦记上了,不过狗子是不会再回来了,因为狗子根本不在意野利会不会动手,或者说一直在等待着,毕竟有斥候盯着,也不用狗子操心,狗子还要赶去下一个部落送信。 当夜,野利只领了两千骑兵,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从黑狼部落赶过去,却需要四天的路程,但是这对于马术了得的黑狼骑兵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知道什么之后该休息,什么时候该赶路。 只是野利不会想到,即便是夜间赶路,但是出发了不过片刻,就已经被发现了,虽然夜间看不了那么远,但是两千匹战马的奔跑,马蹄震动,能传出几里之外,刚好马队必须要经过一处暗哨。 千军万马的震动,立刻就发现了野利的大军,斥候不敢随意传讯,还是小心的窜出来,确定了大队骑兵南下,根据来的方向,便确定是黑狼部落,随即一直信鸽就飞了出去。 信鸽比马还要快,仅仅是三天,信鸽就已经回到了新汉城。 消息传给了刘悦,接到黑狼部落来袭的消息,刘悦是不惊反喜,终于又不知死的鬼来了,刘悦等待多时了。 同样是夜晚,刘悦轻骑出征,五千军去接应运输队。 运输队离着新汉城还有百余里,新军第二天晚间的时候就到了,随即选择了运输队三十里之外的几处树林躲避,到时候运输队赶来,会在这里安营扎寨的,除非野利赶不到。 不过野利怎么会赶不到呢? 野利派了斥候侦查新汉城,不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毕竟新汉城都是地窨子房,根本看不出有人离开,一万五千人依旧热火朝天的, 本以为是一场偷袭,但是野利不会知道,从黑狼部落一路出来,一直都在新军斥候的监视之下,无所遁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刘悦的情报之中,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他。 运输队运送的物资很丰富,除了三十万斤粮食,还有三千斤盐巴,五千斤茶叶,一万匹布,还有一些奢侈品,诸如风扇和暖炉,甚至是影戏。 野利没有莽撞,率性领着十几人,在运输队前面埋伏,然后仔细的观察了运输队,从队伍看来,运输队有一千军士,还有三千民夫,大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也不见什么特殊的武器。 “嘿了,混蛋们没有多少防备——”野利嘿嘿的笑着,无比的得意:“等到了前面的河边小路上,咱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运输队慢慢悠悠的前进,军士们还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有些散漫,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出老远,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野利更放心了,毕竟是偷袭,刘悦肯定想不到,到时候打完就跑,新军不知道是谁就完事了。 远远地运输队缓缓地接近着,嘈杂声越大,浑然不知道已经进了敌人的埋伏圈,却依旧潇洒的很。 终于到了埋伏之处,野利深吸了口气:“杀——” 一声大喝,野利率领两千骑兵精锐,蹄声如鼓,震动了天地,大堤都是震动着,同时一个个的嘶嚎着。 黑狼部落出来的很是不平常,突然就出现了,但是也就是在此时,再不远处,几艘飞灯从树林后面升空而起,也同时,有马蹄声渐渐的传来。 黑狼部落方一出现,运输队就一概刚才的散漫,整个队伍鲜活起来,军士们不用吩咐,便匆匆的将大车拉成一圈,然后竖起了挡板,一架架匣弩随即就被安排完了,火炮都支上了,就等一声令下了。 车队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不过用了片刻的时间,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没等野利冲到近前,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援兵也不可能就出现了。 “糟糕,有埋伏——”野利大吃一惊,新军的平静和冷然,明显的是有准备,一旦有准备,新军就会将野利堵住,借着还没有安排过来,野利不得不飞快的让大军随他从一侧绕了过去。 “撤——”野利很果断,他知道如果敌人有埋伏,他绝对不是新军的对手,与其死拼不如撤走。 目光不断的游移,野利很准确的把握了战场上的空袭,大军笔直的朝着空袭冲去,丝毫没有理会已经结阵的运输队,那种龟甲一般的防御,一看就知道难以攻破,没必要上去碰个头破血流。 虽然中了埋伏,但是离着刘悦合围还远得很,毕竟需要时间,哪怕是五千大军分成了五队,但是纵横之间,想要收紧口袋,却不是一撅而就的。 野利能这么果断,和他的心态有关系,多年的劫掠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敌人有防备,野利宁肯在寻找另一个目标动手,不会浪费兵力,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只是今日哪怕是野利有准备,但是刘悦既然已经埋伏了,还怎么能容忍他们逃走,眼见野利朝着空隙而走,刘悦却并不惊慌,朝着亲兵一摆手,随即就有亲兵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悠悠,就在野利突围的方向的一座小山上,忽然大片大片的杂草被掀开,里面竟然是数不清的新军弟兄,身上披着杂草编织而成的草毡,混杂在杂草之中,根本注意不到,而且也算准了黑狼部落都是骑兵,他们不会上山的,所以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一军几百人埋伏,对野利威胁大吗?几百步卒如果想要阻拦野利大军,肯定是损失惨重的,但是他们不是步卒,而是炮营,虽然不是大炮,但是上百门火炮对准了野利必经之地,冷冷的凝视着野利大军。 虽然明知道不好,野利却还是抱着希望,几百人的杀手又能如何,损失一些也要冲出去,况且此时如果在调整方向,很有可能会被新军的铁骑堵住,也只能压着牙一条路走到黑。 大军飞速,只是片刻便已经接近了小山,此时野利大军哥哥弯弓搭箭,也已经对准了山上。 新军早有所备,直接举起了小圆盾,半蹲在地上就结成了盾阵,盾阵之严密,只怕箭矢难伤。 心中咒骂着,野利啐了一口,新军反应如此之快,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预想到他们回来,也预想到了行动的路线,甚至于提前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如此的精准。 但是咒骂不能解决问题,猛地啐了一口,将弓箭拉开,却找不到山上新军的破绽,无奈之余也只能放手射了一箭。 但是也仅仅是一箭,黑狼部落已经进入了射程,随着一声大喝,山上忽然间就响起了一阵阵的炮响,第一次听到这动静的黑狼部落,不由得吓了一跳,还以为响起了旱天雷。 只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轮火炮就砸了过来,然后轰的在马队之中炸开,虽然火炮威力不注意炸死几个人,但是其中的碎片和铁钉,四下崩飞,登时间有很多黑狼部落的骑兵响起了惨叫,甚至于有人从站马上跌落下去,随即被卷入了后面的马蹄之中。 炮营对于火炮已经玩的很溜了,第一轮火炮点燃,几息之间,就点燃呢另外的炮弹,等待炮响,还不等硝烟散去,被点燃的炮弹就扔进了炮筒之中,随即炮声又响了起来。 此时刚好第一批伤兵过去,后面的黑狼部落骑兵也避无可避,因为他们的另一侧是一条小河,如果进河中的话,速度必然会慢下来,而现在速度一旦慢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再一次被炸的七荤八素的,黑狼骑兵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还有几百伤兵,才总算是从小山边上冲了过去。 但是这远远不是结束,此时远处十几艘飞灯已经升空,正是野利大军所过的必经之地,飞灯已经在这里等他们了,不过这一次,飞灯既没有准备火药包,又没有准备火油,而是早在飞灯的吊篮上挂起了一面面的渔网,就等着黑狼部落的骑兵冲过来。 躲不能躲,野利明明看到了,但是却有很无奈,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也只能尽量的分散一些,只是官路就这么宽,在分散也不敢去旁边松软的土地里。 打仗从来不是依靠的一腔血勇,飞灯只有十几艘,但是渔网却足有数百面,只等黑狼部落骑兵冲过来,飞灯上的弟兄就开始割断渔网,一张一张的渔网好像下雨一样,接连不断的往下掉,你能躲得开这一张,却躲不开哪一张。 这东西在战马冲锋的时候,几乎是无法躲避的东西,对马军的危害最大,渔网落下来,只要被裹住,很容易连人带马都摔个大跟头,而这种情况下,只要摔倒在地就几乎等于死亡。 第963章 黑狼部落(2) 渔网的杀伤力甚至比火炮还要大,这种特殊的地形,渔网掉落下去,不单单是裹住一个人,不单单是一个人摔倒,很容易造成几匹战马,甚至于几十匹战马一起跌倒,而且只要跌落,就几乎没有机会再爬起来。 野利很倒霉,就被渔网裹住了,不过战马没有倒下,渔网裹住了野利,却没有裹住战马,所以说野利是幸运的,只是野利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渔网,这渔网上加装了很多的倒钩,勾住衣服,甚至于勾住了肉,根本不敢用力。 野利又惊又怒,偏偏不敢用力,却不敢停下来,只能如此催动战马,相比起身后三四百个摔倒的骑兵,他已经够幸运了。 如果就这么冲出去,野利也能活命,但是刘悦既然早就算准了野利在这里动手,所埋伏的肯定是野利的必经之路。 眼看野利就要冲出去了,忽然间野利前面的路,猛地传来了闷响,随即一阵地动山摇,地面都在翻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泥土碎石飞上了半空,地面上都出现了一个大坑。 刘悦在这里埋了很多的火药,就等着这一刻点燃,其中还藏了很多的铁片和铁钉,如此炮炸直接将黑狼部落骑兵拦腰截成了两断。 巨大的爆炸声,将刚好冲过爆炸之地的黑狼部落骑兵直接炸成了碎块,鲜血混杂着泥土,血肉化作碎块,四下飞溅,就连野利面前也落了血肉,而且崩飞的铁片和铁钉,更让骑兵们惨叫起来,上百匹战马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声爆炸震得黑狼部落骑兵耳朵嗡嗡的,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这一种声音,回荡在耳边,面前的惨状,也让后面的骑兵下意识的停住了,半数的黑狼部落骑兵不得不停了下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冲过去的不过四五百骑,也同样懵糟糟的,不过看不到后面的惨状,他们依旧拼命地逃跑,脑子都是混沌的。 野利被迫留了下来,这一停下来,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新军的骑兵大军已经杀到了,气势汹汹,带头的可不正是典韦,麾下一千白马义从精锐,憋住了一股子劲就准备狠狠地杀一场。 “杀-”典韦一脸的兴奋,对于痛打落水狗可没有丝毫的不忍心,双戟一振,便已经奔着黑狼部落杀去. 从后尾撞上去,典韦双戟开路,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皆被砸落马下,或死或伤,但是即便是侥幸保住性命,后面的白马义从也会及时的补一刀. 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黑狼部落从一开始的震惊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典韦就从后面杀了上来,虽然此时震惊过后,野利又开始领着大军逃命,但是典韦咬死了后尾,不断地屠杀着,只要追上就是一个死,哪怕是追不上,但是白马义从新配置的小弩,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只是不单单是典韦的追杀,正在逃命之时,忽然前方又出现了一军,却是用拒马拦住了道路,一眼望去,上百个拒马将道路堵的死死的,如果停下来,那就是引颈待戮的下场,只是不停下来,就只能跑到旁边的荒野之中. 犹豫了一下,野利很无奈的一打马,朝着荒野中冲了过去,总好过在这里等死,骑兵一旦失去了冲锋的速度,如果被人前后夹击,那么只能是必死无疑. 但是野利想不到,旁边的杂草丛生的荒野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新军既然在这里埋伏,那么自然早就有准备,早就在此地做了埋伏,旁边的荒野中,根本就是一片泥沼,被新军灌满了水,只是被杂草遮掩,不仔细发现不了而已. 不过从这里往前是一条路,野利冲过去还不觉得,只是冲出去一百多步,才忽然发现,前面的骑兵忽然停住了,却是战马冲进了泥沼之中,根本跑不起来. 想都不想,野利打马朝着一侧就跑,但是此时才发现,除了来时的路,周围全都是泥沼,根本不容战马跑得动. 野利知道糟了,失去了战马的速度,他所剩的千多人,在这种地方根本不是盔甲齐整的新军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这种士气,那是必死无疑. 后队被堵住,调转不了马头,完全被典韦屠戮,根本反抗不得,再加上前面的伏兵也杀过来,只用弩弓抛射,杀的黑狼部落骑兵哭爹喊娘的. “我投降-”野利终于挣脱了渔网,尽管弄的身上一身的血,但是对于这种皮外伤,野利还不在乎. 对于这些乌桓贼寇来说,投降不是丢人的事情,最多被别的部落合兵,但是可以保命,此时也由不得野利,如果不投降,这种状态下,肯定被杀的一干二净,要是死了,还怎么有机会从新站起来,只要自己能逃回去,那就还是黑狼部落之主. “抓起来-”典韦没有犹豫,大手一挥,手下军士纷纷冲上去,吆喝着黑狼部落下马,不下马的都会一枪刺死. 野利已经投降了,余者自然不会在拼下去,也都跟着投降了,一个个翻身下马,丢掉了武器,静待着新军处置. 但是当黑狼部落放下武器之后,新军给他们的不适马鞭,而是刀枪,只等白马义从挤开人群,本以为拿着绳索会捆住他们,但是忽然间,却抽出了斩马刀,随即一场屠杀开始了. 明白了新军的意图,野利是又惊又怒,肝胆欲裂,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留活路呀! “汉狗该死-”野利怒吼着,从新抓起了长枪,狠狠的奔着典韦冲来,只有杀了典韦,才能有一条活路,只是野利哪会知道,这是他这辈子作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野利的武艺也不错,敢打敢拼,而且狡诈油滑,一般人还真不是他对手,甚至不一定比鞠义的武艺差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可惜碰上了典韦. 面对着野利的挑衅,典韦也不着恼,只是嘿嘿的笑着,短戟砸开长枪,看也不看一眼,一步到了野利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到了野利脸上. 一巴掌抽的野利有些发懵,晃了晃头,长枪施展不开,抬脚就朝着典韦踹去. 典韦也不多,不退反进,向前一步,一脚挡住了野利的右脚,却又抬手一巴掌,哪怕是野利反应过来,伸胳膊格挡,却根本挡不住,典韦蒲扇大的手掌又抽在了野利的脸上,登时一张脸就肿了起来,甚至于连眼睛都挤住了,也不知道掉落了几个牙,只是野利一口血水吐出来,其中混杂着碎牙. “小王八蛋,还敢算计你新军爷爷-”典韦咒骂着,却给野利缓劲的时间,并不是一巴掌接一巴掌,当然不是典韦反应不过来,而是典韦就想着野利清醒再动手. 野利刚缓了口气,感觉一张脸麻木的都不像自己的了,入眼就是典韦那张大脸,此时想都不想,索性将长枪一丢,猛地一拳朝着典韦脸上砸去. 可惜此时典韦也将双戟挂在了背上,看见野利抬手,一巴掌将野利的拳头抽到了一边,然后右手一巴掌抽在了野利的另一边脸上,随即就肿了起来. 不管野利武艺如何,但是面对典韦根本不是对手,从开始就没有打到典韦一下,却被典韦一巴掌一巴掌,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最终被打的脸野利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了. 野利已经看不出模样来了,典韦才总算是收了手,此时野利早已经彻底的傻了,换现在的话说,那绝对是脑震荡,可惜那时候没有人在意,被典韦一把抓着,就给举了起来,大步朝身后走去. 刘悦刚赶上来,就看见典韦走来,再看典韦手中,实在是认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坐在马上,刘悦一脸不屑的看这野利,轻轻地吐了口气:“野利,我还真担心你不上钩呢.” 野利透过眼睛的缝隙,打量着眼巴前的人,心中已经确定了刘悦的身份,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由得啐了一口,吐了一口血水:“刘悦,你不得好死,你等着,到时候乌桓各部落联军就会南下,真以为灭了我们一个黑狼部落,你救算什么,你业态高看自己了-” “联军?”刘悦哼了一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野利,不要做梦了,不会有的,没有人会为了黑狼部落和钱过不去,你既然跳了出来,那么就要承受这一切,敢做就敢认.” 对于气急败坏的野利,刘悦没看到眼里,使了一个眼神,就有军士冲上去将野利捆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嘴巴都被堵上了,随即被带回了新汉城. 野利被抓,黑狼部落所余不多,也都在被追杀,只是剩下几百人,却那里是五千骑兵的对手,覆灭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新军几千人就好像张开的网,黑狼部落无论是逃到哪里,都会被新军堵住,几次绞杀之下,黑狼部落剩下的人越来越越少,两千骑兵就被屠杀的干干净净. 但是着两千骑兵被杀,绝不是此时的完结,野利被押回去之后,刘悦回到了营地,随即边起兵三千,全部都是轻骑,随即就杀进了大草原,并且打出了旗子,用鲜卑文和汉文写了一句话,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第964章 灭族 刘悦可以说是嚣张的一路招摇过市,从新汉城出发,数十面写着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字样,又写着凡敌者灭其族的字样,杀气腾腾恶就奔着黑狼部落去的. 当然刘悦也是有意让消息散开,自然有收买的乌桓部落的认帮忙传播,让各部落知道,黑狼部落的野利偷袭运输队,被刘悦活捉,如今刘悦要灭其族,当然这消息是刘悦离开之后传播开的. 首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乌翰部落,刚刚和新军建立联系的乌翰部落,本来还有点傲气,因为到现在还没有人和新军联系. 当然乌翰部落不会因为新军的消息就有害怕,不过也紧张起来了,甚至派出了探马去侦查黑狼部落,只是却哪里赶得上早已经离开的新军. 刘悦赶过去之后半天,才会有人将消息传递开,黑狼部落一下子就成了关注点. 但是消息没有新军的战马快,从离开新汉城,刘悦就拼命的赶路,四天的路程竟然赶到了三天,但是让刘悦没想到的是,刘悦竟然来晚了,赶到黑狼部落的时候,黑狼部落竟然迁徙了,显然是得到了消息. 刘悦不知道,当日剿灭黑狼部落骑兵,却有几个漏网之鱼,眼见两千大军被剿灭,就拼了命的赶回来,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新军动不动手,肯定会有部落趁着黑狼部落落难之际,有人落井下石. 跑死了几匹马,有人甚至挨不住从战马上掉下来摔死,总算是抢在了新军前面. 得到了两千大军被杀的消息,黑狼部落的长老立刻就决定迁徙,甚至为此丢弃了很多东西,此时刘悦赶到,原来的营地上,还有数以百计的羊羔,还有一些帐篷,甚至丢下了老人,但凡是腿脚稍微不好的,就被丢弃了. 刘悦到来的时候,整个黑狼部落的营地,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人,都是一些瘦骨嶙嶙的老人和病人,可怜巴巴的看这刘悦. “给我杀干净,一个活口不留-”刘悦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的不忍心,这一次来就是要震慑各部落的,如果不忍心,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大汉的百姓. “诺——”典韦应了一声,嘿嘿的冷笑着,双戟一撞,猛的一夹马腹,高喝了一声:“亲兵营随我来。” 话音落下,典韦已经冲了出去,亲兵营也跟着杀出,没有人有丝毫的迟疑。 顷刻间,营地中响起了哀嚎声和求饶声,只是很快就归于死寂,典韦不会下不去手,营中一百六十三口全部枭首,被典韦挂在了大营外的木杆上,一字排开,雪淋淋的人头还透着怨毒,它们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 “报——”斥候赶了回来,朝着刘悦一抱拳:“将军,西北方向发现了痕迹,黑狼部落应该是从西北方向迁徙的。” 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飞灯升空,给我找到黑狼部落——” 说到这顿了顿,一转头望向典韦和鞠义:“典大哥,你领一千军走北边,鞠将军,你领一千军走右边,呈扇形向前进,尽量不要漏下一个,我走中间,咱们包抄过去。” “诺——”典韦和鞠义应了一声,各自招呼所部一千军,分左右散开,呈扇形朝前探查。 而随着大军散开,飞灯也升上了天空,不断地用望远筒观察着。 “将军,这个方向看到了人影,很多——”很快飞灯上就发现了人迹,所指的方向是朝着西北方继续深入。 “追上去——”刘悦一摆斩马刀,大军略略偏转方向,奔着西北方追去。 远处,数千人正在匆匆赶路,只是他们的物资太多,上千匹马都驼满了各种物质,还有人赶着牲口,牛呀、羊呀不知道多少只,远远看去就好像草原上铺了一层白毯子。 长老图瓦一脸的焦虑,不断地催促着将牛羊赶得快一点,催促着女人看好了孩子,尽量不要落下,否则死活都不管。 “这一次野利是惹了大祸了,我早就说这样不行,新军和公孙军不一样——”三长老尔丹不满的囔囔着,他的确是反对野利来着,只是野利权力大,尔丹说了不算,这才有了今天的祸事。 图瓦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摇着没有说话,事到如今在追究那些就没有意思了。,所以为今之计还是逃命要紧。 “也不知道刘悦什么时候会赶到,我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图瓦苦笑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所过之处草原上就好像割开了一道口子,那是山羊啃过去之后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都不用去遮掩。 “应该会晚两天把,毕竟刘悦还要准备一下,再说赶路也不可能那么玩命,两天的时间应该能进了大鹿山。”尔丹略略盘算,最少他觉得应该是这样。 图瓦没有说话,只是又去催促那些女人走的更快一点。 这才走不远,忽然有个女人惊呼了一声:“天上那是什么?” 飞灯发现了他们,此时女人也发现了飞灯,或许这就是天意,只要有心,总还是有一丝生机的。 图瓦和尔丹一起扭头望去,当时脸色就变了,一般的族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图瓦和尔丹都听说过,说是新军能上天,具体的不知道,但是上天就在眼巴前。 “这——”尔丹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使劲的咽了口吐沫:“难道是新军追上来了?” 图瓦脸上抽搐着,心念一时间转的飞快,能在天空中飞的会是什么,最少那不是老鹰或者大雕,实在是太大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新军传说中会飞的东西,这么说的话,难道新军已经杀到了? “来呀,把物资卸下来——”图瓦猛地高喝起来,又急又怒的,一边招呼,一边亲自跑到马匹前面,将马背上的绳索直接给割断了,马上的衣服被褥什么的,甚至是肉干都掉落在地上。 “无论是不是,立刻组织族民先行撤离一部分,抛弃一些不重要的物资——”图瓦咽了口吐沫,不管是不是,最少自己这么做没有错。 尔丹啊了一声,眉头紧蹙着,一把扯住了图瓦:“大长老,不至于,新军还能如此的不要命,这时候应该还到不了——”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不是的话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就是咱们黑狼部落最后的希望,做了没坏处。”图瓦瞪了尔丹一样,重重的啐了一口:“所有人都听我的,不听话的格杀勿论。” 图瓦行动很快,短短片刻,二三百匹战马就被解开了,有人背着粮食和珍宝,然后每个人带着孩子,有男有女,一声呵斥,几百人就冲着西北冲去。 但是没有走了太久,果然很快后方就出现了骑兵,远远地荡起了一股子尘土,正是奔着黑狼部落来的。 “真的是汉人,是新军没错了——”图瓦看清楚了旗子的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野利去偷袭新军去了,而新军却出现在了黑狼部落,其心思已经彰然若揭,那就是要拿着黑狼部落杀一儆百,当哪只吓唬猴的鸡。 “所有人听着,谁能逃得了谁逃走,什么都不要管,随便你逃跑,想办法活着——”发现是新军,图瓦立刻豁出去了,新军到来的结果肯定是黑狼部落败亡,如此匆忙的赶过来,就绝不会是好声好语的。 面对精锐的新军,图瓦根本就不去考虑,新军还不过千余人的护卫,估计着面对新军,怕是要一触即溃。 有了图瓦的呼喊,族民们有人反应过来,匆忙的翻身上马,尽量的将马上的东西保留一点。 只是反应过来想逃走的也有不少,他们有的抢了马匹,有的却是撒丫子就跑,只是大部分却只是傻傻的看着新军,丝毫没有意识到灾难的到来。 “野利率军偷袭我新军运输队,撕毁盟约,按照盟约规定,凡是向我新军用兵者,诛灭其族——”刘悦冷冷的高喝着,身边还有乌桓人翻译者。 一番话如冷水兜头浇下来,让本来还想说话的大长老心中猛地一沉,心念百转之际,猛地跪倒在了地上,纳头便拜:“刘将军,我部愿意为奴为婢,永世不反悔——” 可惜刘悦就像是没听到,哪怕是大长老用的是汉文,刘悦对此根本不感兴趣,缓缓地抬起了手,手放下的那一刻,就是全军一拥而上的时候。 “刘将军,你可挑选族中年轻漂亮的女子——”大长老使劲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声音也嘶哑起来:“只求给她们一条活路——” 大长老想的通透,刘悦如此快速赶来,不远千里,本身就下了极大的决心,不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所以只求能多活几个人,至于她们的命运,总比死了的好,总是能延续黑狼部落的血脉。 只可惜刘悦郎心似铁,浑然看不到黑狼部落那些妇女孩子的惶恐,一只手缓缓地落了下去,此时新军都已经刀枪齐备,坐下战马四名不已,不断地踏着蹄子,仿佛随时要冲出来—— 第965章 灭族(2) “刘将军,我愿献上大草原地图,以供将军所用,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大长老是豁出去了,此时也顾不得仁义道德,大有四频道不死道友的打算:“只求活几个人。” 地图是黑狼部落这些年东征西讨留下的,其实说起来原因有些可笑,竟然是黑狼部落的一张劫掠图,标志着各部落的位置,方便以后劫掠。 刘悦的手一顿,一时间迟疑了,金银珠宝他看不眼里,但是一张地图却能节省他很多的时间,因为乌桓一旦降服,鲜卑势必警觉起来,想要用收服乌桓的办法,只怕是行不通了,如果有这张地图,对于今后的行动是一个绝好的事情。 心念转动,刘悦眼中闪烁着精光,眉头微蹙,一时间委决不下,不过随即就有了打算,只是冷冷一喝:“十岁到十二岁,入矿场采矿,五年之后活下来的可活,我部难为他们,其余人必须死。” 刘悦的话很简单,也很无情,至于黑狼部落会不会复仇,刘悦根本不在意,等各部落有了足够的利益,黑狼部落就算是有残余,除了被吞并,根本没有掀起风浪的实力。 “多谢将军——”大长老知道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呢,就这个结果还是刘悦纠结了好半天才答应的。 至于是不是用钱买命,大长老没有考虑过,因为刘悦不缺钱,关键是刘悦不会因为钱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大长老也无法拿出足够的钱来。 “将军,我黑狼部落还藏了很多金银珠宝,这是地图——”大胡子那个老是竭尽所能,只求刘悦能略略开恩,让那些活下来的孩子,能够多活几个。 看着举起来的两张地图,便有亲兵给拿了过来,刘悦也不多看,只是冷冷的一摆手:“你可以将孩子送出来了,之后我也好送你们上路。” 话音落下,刘悦忽然转向鞠义:“鞠将军,你立刻率兵分散开,去追击黑狼部落逃离的人,只要有发现,立刻击杀,不用担心杀错了人,杀错了也就杀错了,谁有意见那就全面开战。” “诺-”鞠义应了一声,随即招呼所部就追了出去. 刘悦讥诮的看这大长老,大长老玩的好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过骗不了刘悦,从始到终大长老都没有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这里,而是在拖延时间,给那些逃走的族人争取时间而已,当然能活一些人也是意外之喜. “杀-”眼中的嘲弄之意更浓,刘悦一声令下,随即新军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大长老一脸的苦涩,和三长老尔丹站在一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谁都能活,唯独他们活不成,不过被送到刘悦那边近百个孩子,那就是黑狼部落的希望,至于那些逃走的族人,他们也只能做最后的祈祷. 面对着没有反抗的黑狼部落,新军的斩马刀没有停顿一分,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抱在怀中的婴儿,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很多族人也想着逃走,但是两条腿如何快的过四条腿,眼见着就被追上. 惨叫声只是片刻,大长老就感觉到脖颈间一痛,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杀戮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最终没有一个逃得了的,全族在这里四千七百五十二口,只有九十八个孩子活了下来,其余人等全都被杀的干干净净. 这场杀戮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噩梦,但是他们却不敢动. “恶魔,你杀我父母,我和你拼了-”一个孩子忽然捡起了一支长枪,满脸泪水的冲向刘悦,在他们眼中,刘悦和恶魔没有区别,就是他们杀了他们的父母. 只是还没等靠近刘悦,忽然一支斩马刀狠狠地劈了过来,一颗人头飞起,重重的落在了刘悦面前,眼睛却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刘悦,依旧死不瞑目. 可惜这一切对刘悦没有丝毫的影响,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嘴角的冷笑越来越重,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嘴中只是轻轻地道:“九十七个.” 再也没有声音了,所有的孩子都低下了头,没有人不想活着,甚至于绝大部分的孩子都兴不起报仇的心思,因为刘悦在他们心中太可怕了,让他们畏惧. “割下所有的头颅,我要在黑狼部落做京观.”刘悦依旧不为所动,一直到最后一个黑狼部落的人被斩杀,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话,也是如此的冷冽. “诺-”没有人质疑刘悦,随着应诺之声,就有人开始去收集人头. 一场杀戮终于落下了帷幕,此时才有靠近的部落匆匆忙的来查探情况,但是看到这遍地的尸体,所有的部落都吓了一跳,这是真的灭其族呀. 刘悦的所作所为,让很多部落又惊又怕,黑狼部落在他们之中算是强悍的,但是面对新军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已经被灭族了,就剩下那些孩子,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刘悦高兴了,会不会将孩子也杀个干净. 冷血、无情、狠辣等等的字眼都用在了刘悦身上,对于乌桓各部落来说,刘悦的凶名开始飞一般的传递着. “要么合作,要么死-”这一句话在乌桓各部落之间传递,这是刘悦传出来的信号,为敌至死不休,灭其族,合作可以贸易,可以开发矿产,其实没得选. 整整等了大半天,鞠义带着人回来了,又带回来了三百多个人头,能走掉的不过不足二百人,黑狼部落至此算是彻底的消失了,所谓报仇只是一个笑话. “把人头带回去,去黑狼部落的营地.”刘悦大手一挥,催马朝着黑狼部落的营地而去. 营地只有几十里,天黑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不过因为黑天,新军没有在做什么,而是就地扎营,点燃了篝火,然后烧水做饭,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一夜,百里之内的乌桓族部落都无法安睡,都害怕刘悦杀过来,幸好刘悦没有动作,而且按照刘悦的说法黑狼部落是因为偷袭新军运输队,于新军为敌才会这种下场的,不得罪新军,新军就不会对其下手,这一夜,四方的消息来往不断,很多乌桓部落都主动靠近了,凑在一起,防备新军的动作. 怎么样做的都有,但是就是没有给黑狼部落报仇的,先不说黑狼部落平日里横行霸道,早就天怒人怨了,就是为了自己族人着想,也没有人敢冲动. 这一夜无数人失眠,偏偏刘悦和新军睡得很沉,根本不怕那些前来刺探的,因为没有人敢靠近. 第二天一早,新军就用石灰将人头处理了一下,然后就在黑狼部落的营地这里,将五千余人头摆在了一起,生生在营地中摆了一座人头祭台,足足有三四丈高,即便是大白天,看的那些各部落的探子也是全身发冷.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刘悦,则是一声令下,大军启程,开始朝新汉城而去. 新军一走,各部落都赶了过来,远远的看这这座人头山,很多还是他们熟悉的,这也太可怕了. 血腥味离着里许就能闻得到,熏得人直反胃,甚至不少人直接就吐了,他们所见的狠辣,从来没有这么凶残的. 此一战,关外的草原上开始流传着新军的名号,流传着杀人魔刘悦的名字,虽然无数人咒骂,但是乌桓各部落却都怕了,因为刘悦太狠了,公孙瓒和他相比,公孙瓒反而太仁慈了. 当然公孙瓒虽然善战,却没有刘悦的狠,不会灭一族,更不会往死里赶路. 这一座京观好像一根刺狠狠地刺进了乌桓人的心中,消息在飞传,让所有的部落振动,本来刚接到开贸易的消息,还有人轻视刘悦,认为刘悦不过如此,多半是像刘虞一般,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是没想到,却是一个狠角色. 如果乌桓部落意味这就是结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刘悦大军已经开始班师回家,但是刘悦却派了一支偏军,仅有五百人,带着精量的装备,带着充足的食物,分成五个百人队,然后在大草原中开始了搜索,继续追杀黑狼部落残余的一百九十六口,这是大长老授意下,骑马逃掉的青壮带着孩子. 从此草原上多了几个杀人队,分成五个方向开始追杀,并且在大草原上打起了新军的旗号. 消息之所以传开,那时因为一路过来,这些新军去乌桓各部落买羊吃,买皮毛穿戴,甚至于讨水喝,虽然新军很客气,也有人精通鲜卑语,但是说出来意之后,却还是让乌桓各部落从后心赶到一阵阵的寒意. 刘悦的狠不单单是灭其族,还要斩草除根,甚至派人继续追杀,为此不惜跑遍大草原. 这一军的出现对于乌桓各部落是一种震慑,他们不断地扩大范围,接触了更多的部落,没有人敢轻视他们,哪怕是仅有百人,因为谁都知道,一旦他们回不去,又或者传回消息,那么新军就会杀过来,就好像对黑狼部落一样,真正的不死不休. 大长老既然有安排,黑狼部落最后的族人其实已经逃到了西边,进入了鲜卑的境内,去寻找鲜卑的一个部落,那是黑狼部落的姻亲,也是黑狼部落的东家,这一百九六十口,在一处地方集合,略等了一天,就有继续深入西边的大草原了. 第966章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搜寻黑狼部落遗部的新军,据说后来在大草原上追杀了几年,往东到了海边,所过夫余和高句丽,往北进入了冰原,往西越过了大草原,最终很多人死在了路途上- 虽然苦了这五百弟兄,但是因为这种执着,让所有的乌桓部落都害怕,不得不正视新军,不得不考虑后果,或许新军应付所有的部落联军有些吃力,但是对付一个部落却很容易,关键是新军一旦惦记上,那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消息传到了乌桓王庭,摄政搨顿和大单于楼班却是各有变化,搨顿当时是怒发冲冠,拎着大刀直说欺人太甚,仿佛恨不得去找刘悦拼命,而楼班却是拧着眉头,一脸的沉思. “大单于,还有什么好想的,如果不能站出来告诉刘悦,乌桓敢拼命,那么势必将会让王庭失去威严-”搨顿啐了一口,呼呼的喘着粗气,目光闪烁着,脸上虽然愤怒,但是目光却很透澈. 搨顿的怒只是一种表象,楼班当然知道这一点,如果搨顿真的是那么善怒,也绝对无法将权利抓得死死的. 不过搨顿的话也有道理,黑狼部落虽然没有人喜欢他,而且因为鲜卑的关系,甚至和王庭都没有多少交集,但是黑狼部落也是每年向王庭朝贡,如果王庭不发出声音,没有一点作为,那么其他的部落怎么看,肯定对于王庭的威严是一种打击. 但是新军的强悍,已经可以说深入人心了,如果王庭发动,开始联络各部落,如果各部落不能完全响应该怎么办?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汉人是各部落共同的敌人,所以每年一吆喝,就会有几万人南下打草谷,那是因为有利益的吸引,但是现在刘悦拿出来的利益却让所有的部落动心了. 和黑狼部落覆灭的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新军已经开始在南边的一些小部落展开了勘探,不但开展贸易,交换了粮食和盐巴等生活必需品,还给几个部落找到了矿产,如今在南方已经形成了两个部落联盟,七个部落瓜分了一座铁矿和煤矿,新军在勘探中,的的确确的没有要任何的好处. 这消息和黑狼部落的覆灭一起传播,就好像一把大棒和一块糖,吃下了糖就无法指责大棒,如果要计较大棒,又吃不到糖,这的确是让人狠无奈的一种选择. 看这楼班得迟疑,搨顿忽然叹了口气:“大单于,你还没有看清楚刘悦的手段吗,其实灭黑狼部落不过是震慑而已,刘悦真正的手段是开边贸和开矿-” 搨顿看的很透彻,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缓缓地在楼班对面坐了下来:“虽然说是公平,刘悦也的确定价公平,但是有一点,所有的一切都是刘悦说了算,怎么交易,从哪里交易,交易什么,不交易什么,应该注意什么,几家分一个矿,各方收益的均衡,所有的所有都是刘悦说了算-”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这种交易和开采,对新军的依赖太大,如果惹恼了新军,刘悦碎石可以撕破脸,只要不交易了,立刻将乌桓各部落打回到了从前,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刘悦手中. “你也看透了,那就应该想到,如今拿到了矿产的几个部落不会在加入联盟,势必会带动一批,因为的确有人已经有了利益,这些利益分散人心,如果现在强行动兵,势必会分崩离异——”楼班用了吐了口气,将心底的烦躁吐了出来:“如果王庭出现颓势,所谓乌桓就会四分五裂,我看这才是刘悦真正的目的,没不战而屈人之兵。” 塌顿点了点头,没有也紧缩起来,之所以想要出兵,又何尝不是看到了这一点,如果不出兵会失去威信,没有人会听从王庭的了,会满满的聚在刘悦手下,但是出兵的话,稍有闪失同样会分崩离异。 使劲的将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塌顿恢复了平静:“所以说必须出兵,不过要点到为止,王庭要站出来将各部落拧在一起,然后与刘悦谈判,只有王庭发挥作用才能包吃住威信,否则的话——” “摄政王说的是,不如这样,咱们以黑狼部落讨要说法,只要刘悦稍微给个台阶,咱们就此作罢,只要让刘悦收回追杀的兵马,遇着不追究了,野利也是自作自受,剩下来咱们和刘悦好好的谈判。”楼班迟疑了一下,便已经有了主意,话音落下,望向塌顿:“摄政王以为如何?” “好,就这么办。”塌顿应了下来,他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商量到了一起,随即塌顿一声令下,王庭万余骑兵当即集合起来,并且开始准备物资,最主要的就是粮食,毕竟要来要回,这可不是打草谷,决不能对汉人动手,否则就是和新军你死我活。 刘悦的精明就在于抓住了把柄和由头,让人无法辩驳,所以才不会刺痛各部落的神经,各部落才保持着冷静。 就在刘悦往回赶的时候,塌顿和楼班两人一起率领上万骑兵,奔着新汉城而去。 王庭一动,刘悦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刘悦他也没有担心,王庭只有王庭的部队,本来就说明了一些事情,也就是不想闹大,否则怎么会不号召各部落一起动手。 王庭并没有太着急赶路,只是普通的速度,比起新军慢了一些,所以当刘悦带着就是个孩子回到了新汉城的时候,王庭的军队才在四百里外。 “全军戒备。”哪怕是很确定,但是刘悦也不会有丝毫的大意。 只要新军小心防备着,就算是王庭的军队赶到,刘悦也不用担心,乌桓王庭的军队还不如新军精锐更精锐。 不去管即将到来的王庭军队,刘悦带着九十七个孩子到了野利的关押处,此时的野利除了身上的青紫,早已经失去了锐气。 “野利,看看这些孩子——”站在大牢外,刘悦对着赖在草毡上的野利喝了一声。 野利睁开还有些肿胀的眼睛,透过大牢的木柱望出去,只是扫了几眼,忽然神色一呆,随即嚯的爬了起来,双手抓着木柱,一边使劲的摇晃着,一边嘶哑着嗓子怒吼着:“你把我的部落怎么了?” 看着野利刘悦笑了,笑的很灿烂,但是眼底透漏出来的却都是冷意:“五千一百三十七人枭首,一百九十六人逃走,眼巴前九十七口,你算算。” 野利身子一哆嗦,虽然不知道部落里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从刘悦所说出来的数字,野利知道,他的部落没有剩下来几个,刘悦应该说的全都是真的,因为大体上就这么多人。 “你——你个恶魔,罪不及家人——”野利怒吼着,只将木柱晃得框框直响。 说起这个来,刘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却是一连嘲弄的看着野利:“野利,你想想你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有多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杀人者恒杀之,我不过是收一点利息而已,我也不骗你,我派了五百人深入大草原,去搜寻你逃走的族人,斩草除根——” 野利忽然没话说了,他杀的汉人百姓也很多,祸害了不少汉人,难道这就是报应,刘悦这么说好像也不算什么。 “刘悦,你是一代名将,要杀我青壮握都认了,但是为什么女人孩子都要杀,你也太——”野利还要斥责刘悦,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刘悦一句话就打断了野利所有的念头。 野利呆愣着,一时间无话可说,指责无非是痛快痛快嘴,其实野利如何不知道,所谓慈不掌兵,本来你我敌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屠灭族群的事情,在草原上发生的还少吗? 看着有些呆滞野利,刘悦吐了口气,眼眉一挑:“野利,你看看这些孩子,我现在给他们一条生路,可以让他们去挖矿五年,我不会可以的去为难他们,而且只会留用他们五年,之后就放他们成自由人,但是你必须要和我配合——” “怎么配合?”野利嘴角抽动着,阴沉着脸看着刘悦。 这一刻刘悦笑了,笑的说不出的阴森:“野利你该死你知道了,我以我要对你用剐刑,千刀万剐,只要你坚持下来第一天,这些孩子就能活了,不然就让他们给你殉葬。” 话音落下,刘悦一只手顶在木柱上,轻轻地前倾身子:“如果你不坚持,那我就杀光黑狼部落,这其中可有你现在唯一的儿子,若是也死了,你猜猜——” 野利僵在那里,这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而是一个逼迫,如果不答应,黑狼部落全都要死,只是给仇人了一个一会。 “如果我坚持着,你让我怎么信得过?”野利压低声音,越发的不甘心起来。 刘悦淡淡的笑了,只是嘿了一声:“我可以发誓,如果我不遵守诺言就不得好死,当然这些孩子想要报仇杀我的话不在此列,而且我可以保证,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孩子大多能活下来。” 嘴唇蠕动了几下,野利重重的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妥协了:“你若是骗我就不得好死——” 第967章 典韦来 刘悦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刘悦需要杀一儆百,野利无疑是最好的角色,到时候各部落赶来,刘悦就要在所有的部落面前,对野利千刀万剐,以此来震慑那些心里面打主意的乌桓贼寇。 千刀万剐真的很吓人,或许除了典韦那种人之外,鲜少有人能毫无所觉,其实刘悦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不要说千刀万剐了,就算是前几日看到京观,那五千多颗人头摆在那里,很多人直接吐了,刘悦的确是没有吐,但是刘悦也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其实新军也是一天没吃饭,没有人吃得下,只有典韦偷偷地啃着肉干。 不管受不受得了,但是刘悦都必须去做,京观的震慑,再加上千刀万剐的震慑,刘悦就不信大多数的乌桓部落还会逞强。 正如楼班和塌顿所担心的那样,刘悦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并乌桓各部落,除了增加人口之外,就是将疆土继续往外扩展,将乌桓各部落纳入大汉疆域,减少兵祸之威。 利益是最长久的,但是屋里也是不可或缺的,利益现在拿出来了,刘悦用利益来消磨各部落的雄心,但是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你没有足够的武力,所谓的利益不过是个笑话。 有了野利的保证,刘悦将那些孩子安排进了最近的煤矿,按照约定刘悦并没有难为他们,而且特意的交代军士们,不要难为孩子们,因为他答应过了,并且病了要看病,因为他们是的劳力。 有了刘悦的话,这些男男女女的孩子,才大部分没有死在矿中,只是五年之后究竟还是有些死掉了,哪怕是新军没有难为他们。 当然那都是后话,甚至黑狼部落的确是重建了,甚至一度成为征讨鲜卑的排头,只是那些事情现在不说。 将一切安排妥当,刘悦有投入到了新汉城的建设之中,随着天气越冷,建造越来越难,好在有煤炭,无论是石灰窑还是砖窑都没有停下来,依旧每天进行劳作,生产出了大量的砖块。 新汉城的建造用了最新的设备,比如说滑轮杠杆,还有木制的吊车,也是利用杠杆的原理,包括轨道车,虽然依旧依靠人力和畜力,但是比起从前却又先进了许多。 煤炭的开采,让这个冬天暖和了许多,低音脂肪粒温暖如春,军士们并没有遭罪,只是苦了值哨的弟兄。 隐约的新汉城已经有了轮廓,但是离着建城却还有很长时间,新军也就是修筑了城墙,而且如今还只是几段而已,还要多亏了轨道车和吊车,所谓的轨道车就是在地上挖一道沟,利用冻土特有的结实,用木制的轮车放在里面,然后用压杆可以快速的行动。 不过这所有的建设,还是在塌顿和楼班赶到之后停了下来,接到消息的刘悦并没有惊讶,如果塌顿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叫奇怪,为了维护王庭,塌顿怎么会没有反应。 “哼,想来我这里讨便宜——”刘悦眯起了眼睛,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桌子买都知道刘悦这样子的时候,是在想主意。 眼光落在了典韦身上,刘悦忽然笑了:“典大哥,怕是要劳烦你一下,到时候塌顿和楼班来了,肯定要我给个交代,肯定让我放弃追杀黑狼部落的余孽,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的,但是厮杀的话,不符合双方的利益,所以要找一个台阶下,到时候我会要求比武决定——” “比武好啊,这个交给我来——”不管明不明白刘悦的意思,一说到打架典韦眼睛都亮了,这些天实在是闲得慌了。 刘悦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着典韦:“完了事我给你两坛子好酒。” 典韦也笑了,笑的有些猥琐,浑然没有将比武的事情放在一边,天下间吕布号称第一,典韦就号称第二,如今第一死了,那么典韦何尝不是天下第一,如果说到比武打架,简直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典韦武艺不是最好的,但是力气绝对是最大的,别人打他一下未必有什么损伤,但是要是被他打一下,那可是要命的。 有了典韦基本上就稳赢了,不会有闪失的。 之所以要比武,是刘悦不想现在计划和乌桓各部落的矛盾,杀一个黑狼部落不会触动各部落的真正利益,所以刘悦并不担心,但是如果灭了王庭,这可就逼着各部落撕破脸了,所以刘悦现在还不能打,当然刘悦也不会就此被塌顿和楼班胁迫,去违背自己的打算。 不过搨顿和楼班来的比刘悦想象的要慢,甚至之前还派人来通告了一声,很明显的谁也不想真的打起来. 但是这种相互间的一些自觉,还是不能保证什么,大军到来,随时都可能又意外发生,所以两人都很谨慎,在新汉城三十里外就安营扎寨,并且派来了使者. 搨顿和楼班都精通汉文,所以书信也是用汉文写的,不过读起来就是另一个滋味了,刘悦也是好好地读了几遍,才勉强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刘悦将信丢在桌子上,贾诩随即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 原来信是搨顿写的,先是指责刘悦偷袭了黑狼部落,而没有通知王庭,当然也说黑狼部落是自作自受,然后又说野利各种不好云云,不过说到族人,搨顿就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求刘悦撤回追杀的人,毕竟那些都是些孤儿寡母的,也给他们一条活路,并且搨顿保证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又说其开边贸的事情,搨顿看得透彻,矿产交易对两边都有好处,当然对乌桓部落好处更大,所以搨顿觉得两人应该商量一个合适的策略,来保证双方长久的交易. “搨顿这是在求饶-”贾诩笑吟吟的将信丢在了一边. 刘悦耸了耸肩,轻吁了口气:“只是求饶却没有求饶的心态,竟然只派了使者,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眼中炸开一道寒光,脸色冷冽起来,用力的吐了口气:“典大哥,你领亲兵营去搨顿大营走一趟,就传我的口信,告诉搨顿,我大汉是天朝上国,我刘悦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御北方五州之地,乌桓王庭只派了一个使者,是不是瞧不起我刘悦,若战只需要一句话.” “好-”典韦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深入虎穴的担心. 典韦当然不怕,又亲兵营五百弟兄,凭着亲兵营的精锐,虽说不是乌桓王庭的对手,但是想要突围出来也太容易了,况且肯定会有接应的.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刚落下,刘悦就吐了口气:“鞠将军,你领一千兵马去接应,一句话,我不想现在打,但是新军从来不怕任何事情,凡有战我必前.” “诺-”鞠义应了一声,也跟着典韦嘿嘿的笑,两人倒是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一旁贾诩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刘悦素来有主见,而且从来不畏战,说多了反而平白让人烦恶,况且如果单单说乌桓王庭这一万多兵马,贾诩都没看在眼里,要知道这三座大营可不单单是住的地方,不说地道相连,而且火炮匣弩众多,又有土墙围挡,乌桓贼寇想要杀进来,那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当然乌桓王庭只要还不傻,就绝对不会动手,因为三座大营犄角之势,进攻任何一座,都会引来其他的大营的支持. 典韦可没有贾诩的念头,嘿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一抹嘴,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身后鞠义快步跟上,嘴里还低声的说着:“典将军,咱们以火炮为好,只要火炮一响,我立刻率军杀过去接应你-”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出了议事厅,随着一声号角的响声,亲兵营飞快的集合起来了,鞠义也招呼了一千白马义从,两人上了马边奔着王庭而去. 半天的功夫,也就到了乌桓王庭跟前,隔着四五里,鞠义就先停住了,典韦却冲到了乌桓王庭大营之前二百步才停了下来. “去告诉搨顿,就说新军大将典韦奉州牧之命,来见大单于和摄政王.”典韦倒是有些礼数,倒不是装装样子,而是不想新军被人小瞧,所以才刻意的拿捏着. 自然有人赶忙去禀告搨顿和楼班,得知典韦到来,搨顿看了楼班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深深的吐了口气:“该死的,典韦来绝对没好事.” 楼班深以为然,只是拧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去将典将军请进来.” 很快,传令的军士到了大营门口,将典韦让进来,只是五百亲兵却只进来了五十名弟兄,这些弟兄也不下马,只是结成了军阵,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不去官去他人,典韦领着十名弟兄,便已经到了大帐之外,随着里面一声进来,典韦随着亲兵的引领,便已经进了大帐,望见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坐在里面的大椅上,面前却空空如也. 典韦洒然一笑,没有安排座位不要紧,典韦不会因此而激动什么,不由得哈了一声,微微一抱拳:“某乃典韦,我家将军说了,我大汉乃天朝上国,就问你们只派了一个使者,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新军-” 第968章 典韦来(2) 这话问的够阴险的,如果说不是,搨顿和楼班的底气就弱了,如果说是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新军立刻开战,而且屎盆子还往搨顿和楼班头上扣. 搨顿脸色一僵,心中杀机萌动,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害怕自己忍不住怒气. “典将军可是会错意了,那使者只是通报一声,于其他无关,刘将军开边贸,探矿产,对我乌桓各部落可以说有大恩,我两人还想着沐浴更衣,择良机去觐见刘将军,以代表乌桓各部落和将军协商——”楼班一脸淡然的看着典韦,心中怎么像不知道,但是和声细气的,听着让人舒服. 即便是典韦,面对从容的楼班也有些想法,嘿了一声:“大单于,既然是如此,那为何信上说让我们将军给个交代,真当我脑子不转弯是.” “那可不是我写的——”楼班笑了,倒不是他推脱,而是的确不是他写的,那时搨顿的笔迹. 喔了一声,典韦望向了搨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那就是摄政王写的,看来还是摄政王当家,大单于,我就问你摄政王当不当的了这个家?” 这一刻塌顿真想骂娘,谁说典韦憨直,是一个莽汉子,这分明是杀人诛心的话,可不是有人教的。 好在楼班有城府,只是抱了抱拳:“塌顿大哥一直帮我,否则我凭什么当大单于,所以塌顿大哥当然当得了乌桓王庭的家。” 这个时候必须认下来,因为否认的话,塌顿的脸放在那里,势必会造成离心,让本来就有些诡异的关系,将会更加的难以控制,当然楼班也不会塌顿拔得太高,话音一顿,却又站起来朝着典韦微微躬了躬身:“典将军,请不要怀疑我们乌桓王庭的诚意,塌顿大哥只是有些急躁,他绝对没有恶意,野利该死,但是斩草除根的确不是草原人的做法,我上线且接受不了,就更何况脾气暴躁的塌顿大哥了。” 一番明捧实贬,让塌顿有苦说不出,不过面子上却必须照顾楼班的颜面,塌顿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索性将这个白脸演到了底:“我没觉得不对,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杀得人头盈野,又何必在追杀那些残余,如果刘将军担心报复,那我可以保证,如果将来黑狼部落的人想要报复,不用刘将军脏手,我会亲自动手为刘将军清理干净的,我以乌桓人的荣耀发誓。” 说到底,塌顿和楼班所希望的只是让刘悦收回追杀,也算是对各部落有个交代,至于野利和黑狼部落,其实很好说,你敢打人家,输了就活该,况且野利背信弃义,这是草原人也不能容忍的。 迎着塌顿的目光,典韦吐了口气嘴角的嘲弄越来越浓,哈了一声:“不用去问我家将军,我就不同意,既然敢来打我们,就要承受我们的新军的怒火,如果黑狼部落不背信弃义也还能给他们一条活路,但是我们将军最讨厌的就是背信弃义,如果背信者乌桓还要袒护,那么让我们怎么和各部落进行交易,我们汉人还有句话叫做无信而不立。” 不过话音落下,没等塌顿和楼班反驳什么,典韦就吐了口气:“这事我就能做主,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楞了一下,塌顿将刚才的心思收敛了,蹙着眉头看着典韦,迟疑了一下问道:“有什么条件?” 这种话当然是让塌顿来说,想让塌顿来谈,最后楼班再来协调,这就是两人的分工,最少此时两人还没有让典韦挑拨成功。 问起条件来,典韦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总是透着一丝古怪。 “咱们就此事比试一场,我输了不但撤军,还会降那些孩子归还,另外将黑狼部落的那些金银财宝归还给他们——”典韦笑着,瓮声瓮气的,只是说不出的得意。 忽然感觉典韦很没有诚意,典韦的武勇名传天下,即便是塌顿和楼班也听说过典韦的名气,人的名树的影,能好称如今大汉第一猛人,又怎么会差得了,和典韦比武,这根本就是自找不自在。 塌顿沉默了,楼班也沉默了,一时间大帐之中都是沉默。 虽然塌顿有些勇力,但是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无意多厉害,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更好一些,而不是和人比武,特别是典韦这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黑大个。 见塌顿不说话了,楼班心中一阵苦涩,心思一转,只是苦笑起来:“素闻典将军天下第一,以前与飞将吕布不相上下,如今吕布死去,天下便再也没有将军的对手,你让我等比武,那不是——” “我也不欺负人,你们可以二人三人一起上,实在不行四个一起上——”典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如果不是新军太强悍,塌顿道不介意多少人,他没有那么好面子,他更希望胜利,但是对典韦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典韦是刘悦的心腹,如果典韦在这里出现任何的意外,那绝对是刘悦发动进攻最好的借口。 “我族中有三个勇士——”沉吟了片刻,塌顿就拿定了主意,比武解决是双方最好的台阶,无论输赢都有个交代,塌顿当然不会拒绝。 三个勇士就是王庭最强悍的三个勇士,不过绝对不懂得合击之道,否则就不是比武了,塌顿选择的没有毛病,不过说到这里,塌顿咳嗽了一声:“典将军,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说,素来刀剑无眼,我的意思是比试拳脚如何?” 话才落下,塌顿就又跟了一句:“如果将军觉得不公平,又或者有疑虑,咱们可以两个,甚至可以单对单——” 塌顿果然不是吃亏的性格,这会就还击了回去。 哪知道这话音落下,塌顿才知道自己失算了,没想到典韦直接嘿了一声:“那好,就单对单——” 塌顿的话一下子打住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无法说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失算了,如果单对单能赢得了典韦才有鬼,毕竟大汉万里山河,无数人都没有典韦的对手,就不要说乌桓部落了,更何况只是乌桓王庭,所谓的三个勇士,也不过比塌顿本身厉害不了太多。 猛将不常有,特别是像典韦,单对单根本就是输,那还来比什么? 幸好眼见冷了场,典韦哈哈一笑,眼眉一挑,一脸不在意的嘿了一声:“单对单不如不比,就还是三对一,比拳脚就比拳脚,不过画像说道前面,我莽撞惯了,手下控制不了力道,到时候要是打死了人,可别怪我。” “比武如战场,生死有命。”这话是楼班说的,这时候总要出来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 事情就这么定住了,典韦到是也干脆,朝着塌顿一摆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今天解决了,我回去也好和将军说。” 塌顿和楼班对望了一眼,眼神交流,塌顿才点了点头:“也好,既然典将军有兴致,那么恭敬如不从命,我想请将军万军之前比武如何,也免得都以为我信口开河。” “好,没问题。”典韦更干脆。 随即典韦大步朝外走去,便有亲兵跟了上来,回头望望大帐,就有人不甘起来:“典将军,凭什么让他们三人——” 冷哼了一声,典韦脸上讥诮之意更浓,回头望向王庭大帐,深吸了口气:“将军要震慑乌桓人,我守着他万军当面,打败他们三个勇士,你说对他们的士气是多么大的打击。” “可是万一他们人多,将军您——”虽然没敢再说下丘,但是言下之意却都明白,就是担心典韦有个万一的闪失。 闻言典韦用力的啐了一口,仰了仰头,只是沉声道:“我有千斤之力,到时候拿着他们的人做兵器,就不信砸不死另外两个。” 啊了一声,亲兵才知道是自己的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亲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在没法想象那种画面,不过典韦力气大这一点都知道,一个人的重量应该没关系。 再说随着典韦离开,塌顿和楼班开始集合族人,很快上万人就围在了大营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比武到底是什么样的。 新军也都赶了过来,虽然都是骑兵,但是和乌桓人一比,却实在是太不成比例了,总显得比较娇弱。 没时间搭台,所以就在大营门口画了一个圆圈,这就充当比武的擂台,谁要是出了圈就算输了,又或者可以直接认输,只有一方认输的时候才算是完结,否则都会继续打下去。 双方约定好了比武的规则,这些规则有些是典韦提出来的,有些是塌顿提出来的,总的来说其实对乌桓更有利,因为他们三个人,如今都是空手,没有了兵器的优势,典韦胜负就难以预料了。 但是从始到终典韦都没有在意过,比武之前,反而喝了一坛子酒,不过典韦喝酒不是用来壮胆的,而是用来解馋的,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喝了酒可不会有一点的影响。 第969章 典韦来(3) “比武开始——”随着塌顿一声高喝,典韦率先站到了场上,他的身后只有五百个弟兄,但是对方上万人都看着典韦,盼着典韦会输得很惨,这对于一把人来说,的确是很大的压力。 可惜面对的是典韦,这种大场面典韦见多了,而且他有着毕生的信心,根本不会在乎有多少人看着。 随着喊声,从乌桓人的人群中,走出来三个壮汉,不说胳膊上能跑马,但是也都相当的魁梧,不会比典韦差了多少,一个个都和典韦一般高壮,只是不如典韦更壮实。 三人离着典韦站定,并不敢轻视典韦,虽然不会合击之术,但是也只觉得围成了一个半圆,无论典韦要打谁,都能有人支援。 “准备好了没?”典韦笑吟吟的看着三人,一脸的无赖。 这简直是有些侮辱人,三个勇士对望一眼,各自吐了口气,随即有人低喝了一声,三人便一起朝着典韦包抄过来。 三人不敢大意,典韦可是号称大汉第一猛将,一身武艺天下无敌,面对这样的人,三个勇士也不敢太大意,谁知道典韦有什么本事。 看着三人包抄,典韦脸色没有意思紧张,依旧眯着眼,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就在三人靠近的时候,典韦确然猛的一窜,竟然迎着最终样的人冲了过来,身形忽然,迈步之间,竟然跺的大地吭吭直响。 “喝——”猛的一声大喝,典韦一拳横抡出去,却借着这一抡,人却朝着左侧的壮汉撞去。 不过典韦有心眼,人家也不傻,典韦一动,中央的人勉强让开横抡的拳头,猛地朝着典韦扑去,只要控制住典韦,那么赢得肯定是他们三人,动手之前,塌顿可是说过,允许他们赢,但是绝不允许有人伤到了典韦,最少不能重伤,否则他们都要给典韦陪葬。 其实输赢塌顿和楼班真的不在意,他们要的只是一个交代,无论输赢都是交代,当然能赢了是最好的,塌顿可是许诺了三个勇士,如果赢了每人奖励三个美人,另外还奖励五十只羊,三头牛,这可是好大一笔财富。 有好处三人自然出了全力,只要不重伤典韦就行,至于轻伤,拳脚无眼,哪都是意外。 只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看上去很笨拙的典韦,眼看着朝着左侧的勇士撞去,但是才迈出一步,身子却忽然顿住了,猛地又朝着中央的人折了回来,另一只手电光火石之间朝着那人抓了过去。 这一手晃的乌桓勇士真的没想到,没想到感觉典韦用尽了全力,竟然还能折回来,这一刻他们知道上当了,典韦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憨直,这家伙心思鬼的很,知道声东击西。 只是一个大意,中央的倒霉蛋就再也避不开了,典韦根本不想着打他,只是不等身形站稳,就一把抓住了那家伙的衣襟,身形一甩,已经将那家伙拉到了身边—— 说是比试拳脚,但是和典韦比武却是另外一番光景,这倒霉的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典韦拉到了身边,下一刻直接抓住了袄领子,然后一只手给提了起来,随即直接当做人形武器给抡了出去。 本来还想着反抗一下,挣扎一下的,但是被抡起来,那倒霉的家伙就彻底的懵了,根本挣扎不了了。 虽然典韦慢了一步,被一个勇士一拳砸到了肩头,只是典韦正在转动身形,这一拳砸上去却没有太大的效果,典韦反而借此稳住了身形,就拿着倒霉蛋砸了过去。 原本三打一的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典韦抓着一个大活人,看上去特别的轻松,只是抡起来,也不影响脚下的快速,人撞过去,倒霉蛋就抡过去,也不用担心会不会碰坏。 一个勇士被砸到,巨大的撞击力将勇士直接掀飞了出去,饶是一身的重量,也是掀翻了七八步,才重重的摔在地上,呲牙列嘴的一下子爬不起来,就不要说可怜的倒霉蛋了。 这一个倒了,剩下的另外一个,本想着偷袭来着,只是典韦反应快,手中倒霉蛋猛地往回一拉,又抡了出去,竟然没有用尽全力。 那勇士身形一滞,勉强让过了倒霉蛋,但是下一刻,典韦就直接撞进了怀里,大手一挥,一巴掌抽了过来,那人勉力抵挡了一下,却还是被一巴掌抽的一个趔斜,歪歪斜斜的出去好几步,这才停下了脚步。 “停手,我们认输了——”塌顿看着这一幕,终于忍耐不住了,这三个勇士和典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呢。 如果是比较兵器,或许典韦还要多一些顾虑,毕竟刀枪无眼,很容易伤到,但是比试拳脚,那就只能呵呵了,说句难听的话,典韦的力气只要发挥出来,根本没几个人是对手。 倒霉蛋是彻底的废了,生死都在典韦的手中,在砸下去不死也好不到哪去,另外两人因为倒霉蛋总是有些伸不开手脚,这样下去很快就不如倒霉蛋的后尘。 不管怎么说,这场比试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乌桓王庭一方输的简直就是一点迟疑都没有。 “早听说典将军乃当时猛将,天下第一,我还有些怀疑,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甚至这当世猛将都不足以形容将军一二。”塌顿叹了口气,是真的服了,看这情形,就是在增加一倍,怕也不是典韦的对手。 典韦哈哈一笑,随手将倒霉蛋丢在了地上,风轻轻一吹,竟然一股子尿骚味传来。 “摄政王,愿赌服输。”典韦看着塌顿,眼中精光闪烁着。 塌顿朝着楼班扫了一眼,两人略做对视,塌顿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点了点头:“愿赌服输,典将军,回去告诉刘将军,我们乌桓人讲信义,绝不会说话不算数的,还请刘将军放心。” 典韦点了点头,眼眉一挑,朝着他读了和楼班一抱拳:“摄政王,大单于,典某告辞了。” “将军不吃顿饭再走?”塌顿怎么也要客气一些,毕竟还想着和刘悦合作,典韦就是不能得罪了。 哪知道典韦打了个哈哈,拱了拱手:“不了,说句实在话,你们乌桓人既没有好吃的,有没有好酒,留下来不如回去吃喝的痛快。” 根本不顾及塌顿和楼班的脸面,一句话说的即便是塌顿,也是一张老脸涨红了,只是竟然无话反驳,乌桓人很多东西不如汉人精致,要说的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特别是在吃上,汉人有什么四大菜系,上千种佳肴,看看乌桓人,即便是塌顿也未必比陈留一个大户吃得好。 塌顿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典韦送了出去。 翻身上马,典韦只是一抱拳,随即催马而动,整个亲兵营也动了,即便是战马冲起,五百骑也保持着一个模样,整个一个三角阵,典韦在最前面,后面阵型不变,很是稳定。 这一幕落在塌顿和楼班眼中,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新军的精锐果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什么叫做精锐,这才叫做精锐,乌桓各部落爵迹找不出如此的骑兵,哪怕是他们马术精湛。 “如果新军都有这种本事,咱们根本就不用打了——”塌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忧虑。 明知道这是新军最精锐的军队了,但是心中还是很担忧,新军表现出来的太强悍了,根本就没办法相比,哪怕是新军有这么精锐的三千军队,也不是王庭可以抗衡的,更不要说新军动则几十万大军。 楼班也是深有同感,嘴角抽搐了几下:“刘悦是过江龙,看来咱们对待汉人的态度要改变了,统领各部落,三年之内严禁打草谷,如有违反格杀勿论。” “你不说谁敢,各部落已经吓破胆了,黑狼部落的最大的影响就是让各部落害怕了——”塌顿揉了揉眉头,心中更加烦躁了:“如今比武输了,通知各部落,咱们乌桓人输了就要认,王庭也无能为力了,除非不要这张脸,告诉各部落,看见黑狼部落就让他们往西逃走,越远越好。” 楼班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深邃,黑狼部落其实并不重要,杀鸡儆猴而已,现在鸡被杀的很惨,所有的猴都被吓得酥了爪。 “既然黑狼部落这里挣不到脸,那就单独和刘悦谈谈商贸的事情,尽快的拿出一个章程来,不能让刘悦单方面定章程。”楼班吐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无论如何王庭一定要在其中发挥作用,不然很快就会被各部落抛弃。 新军现在就是一个大粗腿,各部落都在抱,除了新军强大之外,也位居与新军的狠辣,除此之外就是利益,和新军开边贸,采矿卖给新军,这将是未来很长时间各部落生存的方式,甚至会因此改变迁徙的习惯,因为一旦迁走,也许在回来的时候,矿产都不知道是谁的了。 其实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刘悦开矿的事情,这无疑是软刀子杀人,分化乌桓各部落的力量,因为开矿的人,他们会越来越依附新军,真的要打起仗来,他们帮谁都不一定。 第970章 琉璃屋 第二天一早,塌顿就备了重礼,和楼班告辞,带着几十骑,就奔着新汉城去了,要和刘悦好好地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之所以是塌顿去,这是塌顿和楼班商量好的,因为防备着刘悦起什么坏心思,万一动了心思,不至于被一网打尽,所以塌顿去了,楼班留守,有点意外乌桓王庭才有主心骨。 当然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句实在话,刘悦真没有太在意他们,如今的情形,只要等到新汉城的会盟之后,乌桓王庭的作用就会进一步减小,因为利益的转变。 以前无论是对鲜卑,还是对汉人,甚至是对高句丽,都必须有王庭来充当主心骨,来引领他们,但是现在有了利益,将来不愁吃不愁穿了,新军就会渐渐地取代王庭成为各部落的主心骨。 这才是塌顿和楼班的担忧,如果失去了王庭的这个身份,即便是有一万多大军,也将很快的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所以塌顿见到刘悦的时候,姿态放的有些低,远远地望见刘悦站在新汉城的城门口迎接着,塌顿就在三百步之外下了马,然后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站在快步朝着刘悦走来,在刘悦面前,塌顿没什么好拿捏的,和刘悦相比,他的身份本来就不算什么。 塌顿虽然号称乌桓王庭的摄政王,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部落的二头领,乌桓王庭虽说是部落联盟的总督,但是相对来说联盟很松散,各部落高度自治,所以塌顿就是一个部落的摄政王。 但是反观刘悦就不一样了,刘悦是谁,刘悦是大汉朝的驸马爷,皇亲国戚,又是兖州牧,大汉朝的大员,而且总督五州之地,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如今汉王室衰败,刘悦异军突起,谁敢说刘悦将来是什么身份,即便是现在也是五十万新军的统帅,也坐拥大汉半壁江山,而且这个还可能改变,和刘悦相比,塌顿又能算得了什么。 “将军-”搨顿还是用了这个称呼,因为他感觉刘悦或许更喜欢这个称呼. 不能不说搨顿还是善于揣摩人心的,果然这个称呼让刘悦神色一缓,眼神也没有刚才那么锐利了,刘悦的确喜欢人们称呼他将军,因为他是带兵的人,可不是什么驸马爷,更不是什么州牧. “搨顿老兄,可是久闻其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请,咱们里面坐下说话.”刘悦哈哈一笑,扶住了搨顿的胳膊,既然搨顿给面子,刘悦也不介意给搨顿面子,毕竟搨顿已经狠卑微了. 搨顿也笑着,只是没有刘悦自然,更带着一丝卑微,故意地落后了刘悦一步,毕竟是客人,和刘悦并排着走,身份上不对等,搨顿倒是不在乎,但是汉人不就是规矩多吗?现在不是还求着刘悦吗? “将军见笑了,我不过一个部落的人,在将军面前不算什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搨顿说着,腰有点弯,处处透着恭谨:“我也一直听说将军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 刘悦笑了,嘿了一声:“搨顿老兄着汉语可是很流利呀,而且用词准确,可见对我汉朝绝对是又深入的了解-” “不瞒将军说,我从小就喜欢汉族的文化,我最喜欢的就是诗词,好像什么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搨顿脸上也有了光彩,说起诗词来腰板也挺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 刘悦也在笑,眼中却有异样的光彩:“是呀,我也喜欢诗词,这是大汉文化的瑰宝,一个民族的传承,其实乌桓缺的就是这些,如果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化,没有自己的文字,肯定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的,搨顿老兄以为呢?” 这是话中有话,不过搨顿并没有着恼,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鲜卑之所以能存在这里长时间,就是因为有自己的文字,可惜文字还是太过于简单. 只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搨顿并没有继续下去,这边说着话,已经走进了正在修建的新汉城,入眼所见却依旧是一片荒芜. “要修建这座城怕是要几年的时间-”搨顿转移了话题,不过更多的是赞叹,因为他所看见的新汉城,确实很高大雄壮,即便是如今才有了一点形状,但是搨顿相信,新汉城绝对能建成的. 耸了耸肩,刘悦也是有些头痛的点了点头:“是呀,这都快三个月了,不过到现在还只是城墙有了雏形,要想修建好,只怕还需要不少于一年的时间,这期间还要修建排水和一些基础设施,真正开始修建城市,怕是要等到一年半往后说了,原本以为两万大军已经不少了,但是现在才发现,两万大军也不够呀-” 说到这,刘悦吐了口气,使劲的揉了揉头:“搨顿老兄,我本来想着从内地调集百姓,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百姓也不适应这边的生活,要调动百姓有些劳民伤财,你说我要是请各部落的人来帮工怎么样?” 啊了一声,搨顿楞了一下,随即迟疑了起来. 不管搨顿再那么想,刘悦却没有多顾虑什么,只是吐了口气:“我打算用积分制度,除了管饭之外,所有的劳力会折算成积分,按照相应的活儿来算积分,到时候积分可以兑换成钱,或者东西,比如说农具呀,种子呀,牛羊马匹呀,又或者是入风扇、暖炉之类的,也包括粮食、盐巴,只要你有力气,只要你舍得下力气,保证在这里有收获.” “搨顿老兄,你觉得这样行,就我来说我还不至于去和普通的牧人为难,更不会去坑他们,这点脸我还是要的.”刘悦砸着嘴,说的好像真事似的. 心念飞转,搨顿隐约的已经猜到了刘悦的用意,正如刘悦所说,在这些事上,刘悦绝不会弄虚作假的欺骗牧人,因为不值得,刘悦也不在乎这些,刘悦真正的想法绝对不是为了干活,只怕是为了掠夺人口. 听上去没错,从关内调人,的确是劳民伤财,毕竟赶过来上千里,而且不能适应关外的气候,让歌部落的族人帮着干活,然后该挣钱的挣钱,事情好像真的挺不错的,但是如果往深里想,如果这些牧人正因为刘悦的公平,让他们在这里生活的衣食无忧,习惯了城中的生活,谁还愿意再去放牧,再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就算是搨顿都不愿意过这种生活,但是知道归知道,搨顿却不能拒绝,除非是想撕破脸,毕竟刘悦只是说雇佣各部落的人,愿者上钩,总不能不让人来给刘悦干活,那可是真正的撕破脸了. 不过搨顿也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还用草毡子遮掩的严实的房子:“将军,那是什么,为何独独树立在这里?” 的确是很突殊,整座城中还都是一片荒野,一眼望去只有这么一座房子矗立着,还被草毡子遮得严实,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说真的,任何人进来都会注意到这个房子,实在是城中就这么一座建筑,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个啊-”刘悦呵呵的笑了笑,眼眉一挑,随即朝着房子走去:“搨顿老兄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话,就朝着房子走去,也不过片刻,便已经站在了房子边上,此时有亲兵已经在这里等候,随着刘悦到来,便将草毡子给掀开了. 草毡子落下,搨顿眼睛就大了,塔里克就认出了眼巴前和房子是什么做的,那时刘悦治下造出来的琉璃,这东西金贵着呢,有个部落进贡,就送了一块一尺的琉璃,被楼班装在了大帐上,不但防风,而且还漂亮,最关键的是透光,只是价格有些昂贵罢了,那么一块据说就要上千文,换算成羊羔,就需要十几只羊羔. 而眼巴前却要有几百上千块琉璃,中间用的是榆木龙骨,然后房子做成了坡形的,朝北的方向是一堵砖墙,看上去挺厚的. “进去看看.”刘悦淡淡的笑着,伸手推开了屋门,还没有走进去,就感觉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 如果说刚才只是惊讶,毕竟琉璃本身就是新军造出来的,用多些肯定正常,对于别人来说奢侈,但是对于刘悦却并不奢侈,因为搨顿能想得到,这东西绝对利润很大. 只是此时看见屋子里的东西,搨顿眼睛都直了,因为里面竟然一片郁郁葱葱,鲜枝绿叶的青菜正长的茂盛,三十步的屋子,里面倒是种了十几种青菜. “这叫做暖棚-”刘悦吐了口气,微微一笑:“这也是我们家的菜园子,搨顿老兄,原来是客,今天中午我就请你吃一顿火锅,少不了这些青菜,也让你尝尝鲜,这东西现在可只有我这里才有,就算是天子都吃不到的.” 刘悦怕忌讳,随口说着,却无法将搨顿从震惊中拉回来,吃饭是小,眼巴前菜市真正的震撼,入秋以来,关外塞北只剩下一片枯黄,或许只有松树还有些绿意,只是这种青菜绝对见不到了,真的是天子都吃不到,可是此时见到了. 青菜的贵重不说,关键是刘悦竟然能有办法种出来,这才是让人震惊的,刘悦究竟掌握着多少让人想不到的手段. 第971章 谈判 “这是吊杆——” “这是琉璃镜——” 刘悦不断地介绍着,塌顿都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有些东西并不贵,但是却真的少见,而且用起来跟方便,比如说琉璃镜,要比铜镜清晰得多,这要是买给家里的女人,肯定能让她们欢喜不已。 等从展览室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塌顿就打了个哆嗦,才忽然警觉,这一会的功夫,塌顿就燃花了二十万多钱,足足有七千多只羊羔。 “刘将军,你当将军真的白瞎了你一个人才——”塌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悦的嘴还真的会说,总能骚到塌顿的痒处,就让塌顿不知不觉的就买了这么多东西,怕是一大车都放不下。 到了中午坐下了下来,地窨子房很暖和,就像是到了楚天,在屋里只需要传单衣即可,甚至喝酒的时候,塌顿都觉得热了,外衣都脱了去。 酒过三巡,塌顿也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借着酒劲直接就提了出来:“刘将军,咱们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这才到了真正的戏份,刘悦当然知道塌顿,来干什么的,自然不会是来买东西的,那不过是为了拉近关系,塌顿真正的目的只能是为了商量开边贸和采矿的事情,以此保证他王庭的地位。 眼光略略迷离起来,刘悦吐了口气,脸上笑得有些怪异,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塌顿,谈判他不着急。 其实开边贸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但是交易的双方却是不对等的,首先说乌桓各部落的需求,如盐巴,如粮食,如铁器等等,都是自己无法制造的,就好想塌顿买了一台车床,就算是会用了,但是很多东西乌桓人根本没见过,就算是去琢磨也琢磨不出来,况且如果用户车床来生产精密的铁器,却还需要一台冲床,单独的车床是生产不了精密铁器的,就比如说轴承。 所以其实乌桓人还是要想汉人购买,车床只能生产铁犁或者播种机一些简单的铁器。 但是乌桓各部落所能拥有的无非是牛羊肉或者皮毛,还有中药材等一些价值低的东西,而战马乌桓各部落并不愿意卖给汉军。 双方的所拥有的就注定了双方的不平等,对于乌桓人的东西,刘悦要不要都行,不能说不缺,但是不是不可或缺,而乌桓人所需要的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就凭这一点,乌桓人在贸易上就是天然的矮一头。 再说开矿,刘悦虽然卖给了塌顿车床,但是乌桓部落是不懂得冶铁的,更不懂得炼钢,他们开采了原矿,就只能送给刘悦,而且运过来的还是原石,这又意味着不对等。 如果准确的说,开边贸对于双方来说,乌桓人是生活所需,而新军则是政治需要,这就决定了双方利益的不一致。 见刘悦不说话,塌顿有些苦涩,因为主动权不在他手里,心思转动,轻轻地吐了口气:“刘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需要保证王庭的威信,所以——” 塌顿打住了,看着刘悦又不说话了,因为开口容易,他在试探刘悦的底线。 “所以呢?”刘悦眯着眼睛,和塌顿碰了碰杯,猛地干了进去:“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不希望王庭存在,我更希望各部落依附我,王庭的存在对于我反而是一种威胁,我更希望各部落能一盘散沙,这样才利于我掌握乌桓。” 刘悦毫不客气,并不会因为两人坐下来喝了顿酒,就会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从始到终,刘悦没有丝毫严实自己的目的,因为刘悦的厉害就在于谁都能看透也刘悦想要干什么,但是却无法拒绝。 就以乌桓部落来说,族长纳罕看不透刘悦是在分化乌桓各部落吗,是在增加各部落的敌对吗?当然看得透,一批粮食运来,刘悦卖给这个部落不买个那个部落,就有的部落恨上其他的部落,再比如说开了矿,刘悦多要这个部落一些,就少要另一个部落一点,至于如何多要就要看那个部落更亲近新军了,或者准确的说谁更听话。 能够多卖一些矿产或者物资,就能多卖一些必需品,生活就能过的舒坦,谁也愿意过更好的日子,所以新军不能得罪,否则新军一怒,双方的交易停止,那么对于一个部落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至于想要进攻新军,先不说新军的强大让各部落都心有余悸,更要紧的是就算是谁想动手,可能就会遭到其他部落的围殴,而一旦开战,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下场就会和黑狼部落一样。 说起灰狼部落,各部落看热闹的同时,心中又怎么会没有兔死狐悲的苦涩,明知道新军在震慑他们,在杀鸡儆猴,而作为猴,他们却必须和保持冷静,维持和新军的关系,装作看不到黑狼部落的下场,或者一味地推到黑狼部落不诚信的结果,而故意的不愿意去去追究,因为和新军开战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需要的是开矿,是开边贸。 黑狼部落的震慑绝对的管用,新军的很让所有人赶到恐惧,那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任何人想要和新军为敌,都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那种能力。 塌顿有些难堪,不过在刘悦面前他没有优势,嘴角抽动着,只是轻轻地吐了口气:“你需要乌桓王庭的存在,因为没有王庭,你就要直接面对鲜卑或者是高句丽。” 每个人都是聪明人,刘悦知道各部落需要什么,借着采矿来分化乌桓,拉拢了大部分的乌桓部落,也就导致了乌桓王庭的没落,到时候粮食丰足,各部落能够活得更好,他们能资助和新军开边贸,那么还需要王庭做什么,谁希望头上还有个婆婆管着。 但是塌顿却知道王庭的价值,有王庭在,就嫩更将各部落拢到一起,去面对鲜卑和高句丽的压力,如果没有了王庭,那么所有的压力就要新军来承受,毕竟一盘散沙的各部落,很容易被鲜卑和高句丽杀败,那么刘悦所有的算盘就失算了。 “为什么新军不能代替王庭?”刘悦夹着菜,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塌顿没有着恼,只是淡淡的吐了口气:“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横旦在双方之间的鸿沟,所以新军无法代替王庭,只能打压王庭,当各部落发现新军不能代替王庭的时候,王庭依旧存在,所以刘将军你是合作还是为敌,你还是应该好好地思考一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塌顿:“塌顿老兄真的是对汉文很精通呀,这可是我们汉人防备你们少数部落的话,拿来用在我们身上,这算不上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见笑了——”塌顿哈哈一笑,和刘悦碰了一杯。 心中甘赞塌顿的确是个人才,不然也不会成为摄政王,将大单于楼班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却又必须依靠塌顿,果然看事情很透彻,谁他娘的说塌顿是个莽夫来着。 “其实双方最好的就是合作,塌顿老兄,你应该知道我最终的目的,就是将乌桓并入大汉,成为大汉的疆域,我说句良心话,真正会不同意的就只有如你这种掌权者,因为下面的族人需要的只是好的生活,你们给不了,我能,所以我可以慢慢的分化,让底层的族人和你们决裂,剥夺你们手中的权利,彻底的吞并乌桓,成为大汉朝的一部分——”刘悦这一次没有和塌顿干杯,这是他最终的目的,如今也不再掩饰,其实也掩饰不了。 “塌顿老兄,你可以成为大汉的一方大员,如果乌桓成为大汉的一个州,那么你可以成为这个州的刺史,权力仅次于贾诩之下——”刘悦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着。 只可惜塌顿不感冒,低着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管死后洪水滔天,但是我不想王庭在我手中败落,仅此而已,刘将军就不用说了。” 以后的事情还很难说,刘悦想要天彻底的吞并乌桓,那也需要很长时间,几年甚至几十年,塌顿管不了以后,但是现在双方更面临的是合作。 呵呵一笑,刘悦果然不在试探,轻吁了口气:“我很有诚意,一切可以和王庭来共同发展,我部负责勘探,王庭负责分配,然后统一销售,矿石价格比零散送来上浮三个百分数,也就是一百文上浮三文——” 当然不是上浮三文,而是压低了三文,当然这也是给王庭的好处,王庭统一收购,然后统一交付,而王庭的要贵上一丁点,就是这一点,王庭就能掌握各部落,就是这么简单。 “另外王庭采购比各部落也要便宜三个点——”刘悦手段有的是,好处根本就是羊身上,因为价格本来就是他说了算,根本由不得乌桓各部落有发话的权利,就连王庭都没有权利。 第972章 不甘心 塌顿走了,带着两大车东西,浩浩荡荡的回了王庭所在,不过远去之后,塌顿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一趟谈判绝对不如他所预想的那么理想,虽然所有的预期都达到了,但是对于刘悦所表现出来的侵略性和手腕,塌顿才感到真正的担忧。 远远地就看见王庭大营辕门外,楼班将手搭在眼前,眺望着这边的路上,看见塌顿之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楼班迎了几步,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没有丝毫的在意,只是随着塌顿营中走去,压低了声音问了起来:“大兄,不知道见了刘悦之后,商谈的怎么样?刘悦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塌顿严肃的扫了楼班一样,一边朝里面走着,却一边沉吟着。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冒了出来,楼班吐了口气,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大兄,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塌顿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苦涩:“该谈的都谈妥了,刘悦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他是我见过最精明的人——” 楼班有些茫然的看着塌顿,既然都谈妥了,却为何不但看不见一丝的喜色,脸上的阴霾究竟为什么来? 不过塌顿说着说着,脸上苦涩之意更浓:“刘悦的精明在于对时局的把控,在于目光的长远,而且其手段无懈可击,你我在他面前就好像几岁的孩童,根本无力抵抗——” 一时间塌顿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怔怔的还一会竟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楼班吓得一哆嗦:“乌桓只怕是要亡族了,刘悦不死,十年之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乌桓——” 啊了一声,楼班不知所措的看着塌顿,失声道:“大兄何来此言?” 幽幽地叹了口气,塌顿目光有些涣散:“我观刘悦此人,战则凶猛异常,对于战争乃是天生的直觉,你我不能敌,更不要说如今新军如日中天,即便是集全族之力也对抗不了——” “但是刘悦却是用软刀子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开商贸,开矿产,教授农耕之术,还能寻医看病,可以说让各部落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的野心很容易看出来,但是你却半点奈何不得——”塌顿苦笑着,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你不是去乌翰部落看了吗,吃得饱穿的暖,一些部落已经投入了刘悦的手下,乌桓联盟其实已经被瓦解了。” 嘴唇蠕动着,楼班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塌顿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这当然不是好事,但是也不至于让塌顿如此的绝望。 “刘悦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但是算计之精明无以复加,关键刘悦的野心毫不掩饰——”说到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砸的哐的一声,查北斗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迟疑了一下,塌顿才猛地啐了一口:“刘悦要吞并乌桓,要在乌桓建立十座以上的堡垒,而且要在堡垒屯兵三万,按照刘悦的说辞,那就是用边军——” “边军?姜育?”楼班楞了一下,他和边军打交道十几年了,边军的强悍让楼班记忆犹新,只是姜育不是还没有投靠刘悦吗? “姜育那点手段,如果和刘悦比起来,根本就是白给的,刘悦既然这么说,边军就肯定没有活路——”塌顿深信这一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如果这些堡垒建起来,如果精锐的边军安插在了咱们乌桓部落之间,到时候再加上分化各部落,吞并各部落也不过时间问题,乌桓必定要亡族。” “咱们不答应他——”楼班脸上抽搐着,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他也明白塌顿所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塌顿沉默了一下,却是苦笑起来:“我答应了——” 一句话让楼班懵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塌顿。 “不答应不行呀,如果刘悦甩开咱们,那么就只有一战,以刘悦的手段。各部落看到了他们将会得到的利益,你觉得他们会帮着谁?”塌顿揉了揉眉头,苦涩之意难以掩饰。 楼班竟然无言以对,乌桓其实就是个很松散的部落联盟,之所以王庭能凝聚力量,那是因为南方有大汉的威胁,西方又有鲜卑的敌对,向东则是夫余和高句丽,同样经常厮杀,面对外部的敌人,各部落只能团结在王庭的手下,出兵一起出,否则单独的部落应付不了这一切。 但是刘悦却改变了这一切,以矿产将各部落分成了很多的部落小联盟,相同的利益让他们绑的更结实了,再加上新军从其中不断地参与蛊惑,各部落分散成小联盟之后,就会完全踹开王庭。 楼班想明白了这些,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塌顿为什么必须答应,因为不答应,现在王庭就会失去所有的微信,尽管那样会多出来不少麻烦,但是改变不了乌桓的消亡、 如果各部落成了农耕部落,随着堡垒的扩张,就会将一些部落囊括进去,这就是成了城池,这些部落就会成为城池的百姓,这是利益所向的,是无法抵御的,除非能放弃好的生活。 但是开矿这件事,还有好生活已经宣扬的到处都是,已经由不得那些族长改变什么,而且各族长也都有自己的打算,虽然也想着保护他们的权利,但是却想着让部落壮大,关键是这所有的一切传开之后,族人随时可以受到新军的支持,谁敢阻挡势必会被新军碾压过去。 “如果不可避免,那么就拼了,打不了鱼死网破——”楼班发了狠,他不想任人鱼肉。 但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就算是想要鱼死网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塌顿看着楼班眼神有些古怪,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前两日乌翰部落的纳罕来过吗,他和几位长老都见过面——” 王庭大军到来,各部落都来觐见过,这是对王庭的尊重,王庭当然也要招待他们,至于那个部落的族长和那位长老亲近,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是乌翰部落的话就有问题了。 “二长老找过我,纳罕找他,是刘悦的说客——”塌顿一拳砸在桌上,仿佛感觉不到手疼:“刘悦许诺他们不少好处,可以在大汉当官,据说刘悦答应乌桓被吞并之后,乌桓将会成为一个族群,针对族群刘悦还有计划,建立医馆,建立学堂,好好学习一样可以考取大汉朝的官员。” “关键是还有让二长老都无法拒绝的好处,每个人在新汉城有一座房产,同时每个人五万钱,另外可以做一些生意,而他们所要做的仅仅是见给乌翰部落的生活让所有人都知道,同时告诉族人,新军会支持他们的,而且只怕纳罕已经在族中收买了人,新军随时可以来传话。”塌顿说着,就越觉得王庭越发的没有希望,刘悦的手段是一环扣一环。 舍不得权利的是各部落的族长或者长老,因为他们高高在上,但是普通的族人却不是如此,他们只希望过上好日子,如果真的和新军翻脸,被人蛊惑之余,部落可能就会自己乱起来,到时候新军介入,那不是鱼死网破,而是改朝换代。 “一群短视的人-”楼班啐了一口,一脸的愤怒. 搨顿却没有半点的愤怒,只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是长老们看不透,而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有些事情他们不做已经有人在做了,纳罕找的可不光是长老们,肯定还有不少的族人,这些族人看到利益肯定会答应的,因为他们粮食未必够吃的,他们想要活下去.” 楼班沉默了,族人很多人会做的,因为乌桓这种部落,其实根本没有荣誉感,如果有好的出路,很难保证他们的忠诚.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就任凭刘悦这么折腾吗?”楼班很不甘心,拧着眉头看着搨顿. 怎么办?搨顿苦笑着摇了摇头:“除非你我短时间能让部落有极大的发展,能让族人过上好日子,或者能胜过新军,否则如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王庭败亡在你我手上,保住部落的存在.” 楼班也叹息着,他知道搨顿是真的绝望了,被新军分化之后,乌桓可能凑不出几万大军,面对新军没有任何的胜算,甚至有可能一旦离开,后路都被抄了,所以楼班不敢轻动. “也只能这样了-”楼班吐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又忽然想到,或许能向西去,率部进入鲜卑的领地,以王庭的力量,同样能站得住脚,只是这条路好走吗? 也只是想了想,楼班吐了口气:“先稳住刘悦,然后尽力的发展部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我会尽量的增强族人对于部落的认同感,看来从前那种高压手段已经不行了.” 这接天楼班的确是感觉到了部落里的汹涌暗流,有一些他说不清的东西在酝酿着,族人讨论最多的话就是怎么和新军合作,然后畅想以后的生活,吃得饱穿得暖,还能看病等等一系列的好处,甚至于比楼班都清楚新军的好处,若说这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楼班是不信的. 第973章 会盟 “这时候禅让大单于,你这是真正的要害了部落——”塌顿明白其中的意味,狠狠地瞪了楼班一眼:“如果这时候禅让大单于,族人怎么想,外人怎么看,到时候部落就会陷入纷乱,那让刘悦就更加没有顾忌了。” 楼班苦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大兄,是我考虑不周,我——” “好了,不说了,我去找各部落的首领聊一聊,看看其中还有多少和自己一个心思的,再看看有多少投靠了新军的部落。”塌顿待着也烦,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差事,面对天天烦心。 到了此时两人才作罢,塌顿收拾了一下心情,努力地让自己平淡下来,这才带着几十个护卫,便奔着最近的库勒部落去了。 塌顿见到库勒部落的族长,也没有拿捏什么,将从行商口中听到的话说了一遍,随即又将自己的忧虑说了一遍,但是说的不是王庭的败落,而是各部落的衰败,新军的野心是吞并所有的部落,到时候他们这些族长就会失去权利,因为新军是不允许有私军的。 如果一个不落没有了军队,那么和汉人的里正有什么区别,那么新军就能掌握他们的生死,各部落还有什么可以和新军讨价还价的根基。 库勒部落的族长当时也是怒气冲冲的,直言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的考虑,决不能交出权力,决不能交出兵权,但是却又说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塌顿并没有难为库勒部落的族长,说完了也就告辞离去,有些事情说明白了,剩下的就需要库勒部落的族长自己去想,塌顿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如果想通了才会真正明白塌顿所说的。 可惜塌顿前脚走,后脚库勒部落的族长就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为了你们王庭,害怕我们会甩开你们,害怕新军会取代你们,想让我当傻子,我看你塌顿才是最大的傻子——” 究竟谁是傻子?塌顿很明白,要抵御刘悦手段的唯一办法,那就是一点,保持游牧的习惯,不能让族人安顿下来,否则族人会慢慢的被汉人所同化。 随即塌顿频繁的来往于各部落,重复着他的话,将不能放弃游牧民族特性的理由说了无数遍,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了,但是塌顿知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抵御刘悦带来的冲击。 但是效果远不如塌顿所想的,而原因则是因为粮食,虽然都明白放弃游牧民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权利的缩水,但是很多人却是无可奈何地,因为布罗利粮食真的不够,如果依靠每年向新军购买,首先他们要积攒起来足够的货物,但是如果还是像现在一样,各部落很难积攒够了足够的货物。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放弃游牧,也就意味着要放弃采矿,否则族人谁来保护,而放弃采矿的代价就是每年依旧饿死人,至于南下打草谷,如果能吃饱肚子,谁愿意冒那个险,特别是想想如今幽州可是新军的地盘,你只要敢去,能不能回来先不说,新军能追杀你几年,一直杀到你部落真正的灭亡,哪怕是逃了一个人,新军都不肯放弃。 黑狼部落的遭遇,的确是震慑了各部落,他们害怕新军的狠辣,既然有选择,又何必去玩命,何况无论是种地还是采矿,如今看来收成还不错,最少比以前每年这时候要好很多了。 族长虽然不愿意放弃权利,还想当他的土皇帝,但是粮食危机却是一座大山,能将他们压垮。 如果是从前,各部落都会用高压政策,但是现在开始改变了,因为有人逃到了新汉城,就在新汉城落脚下来,如今已经领了土地,来年春天就能种地了。 其实说起这件事来是一个偶然,因为一个老实人受了欺凌,族中的恶霸打他的父母,欺负他的女人,还打了她的孩子,老实人一气之下就杀了人,但是那恶霸是族中长老的儿子,老实人只能带着一家人连夜逃了,竟然跑到了新汉城,更让人意外的是,竟然还将羊羔赶了过来。 无论当时究竟是新军同情老实人,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是新军收留了老实人,并且给了他一块地,在那块地上还差上了新军的军旗,任何人敢对此地动手,新军都将会全力反扑,不死不休。 儿子被杀的长老当然不甘心,也曾经交涉过,找过新军说那是杀人的犯人,但是却被新军强硬的回绝了,直言他们可怜这一家人,但是只要是在新军土地之内,任何人敢动手,新军都将不死不休。 无论哪长老怎么不甘心,但是面对强势的新军,长老也只能打碎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咽,咽下了一肚子的苦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乌翰部落的样板,虽然乌翰部落在投靠了新军之后,开始进行采矿,因为新军的影响,族人已经步入以前那么好管了,他们想要的更多了,但是无论如何,如纳罕的生活却改变了很多。 乌翰部落在煤山下建了一个村落,其中纳罕的家很高大很富裕,原来按照新军的说辞,作为族长进行管理,与新军这边所拿的薪资是很高的,过上如今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族长能接触到族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纳罕的惬意,也让很多族长心动,并不是所有人只对权利有兴趣,毕竟从前过得很苦,哪怕是族长也比不上新汉城的一些人。 修建村落,族长就变成了里正,而村子里同样还有民练,只是在新军的治下,就要熟悉新军的律法,只要不触犯律法,新军还是比较宽容的,最少纳罕如今生活的有滋有味的,高宅大院住着,美酒佳肴享受着—— 如果说区别,那么以前掌握的是权利,但是日子过得苦逼,而现在权力缩水了,但是日子过得舒服了,有好处自然有坏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权利,但是也的确有人选择了权利,于是偷偷之中,塔读能和二十余个部落结成了联盟,决定不放弃游牧生活,但是又不能放弃开矿,虽然没有两全其美的结果,但是塌顿提出合兵的建议,也就是说每个部落出动五百到一千的兵力,然后集中分配在矿上,还能和留一部分兵力保护自己的族人,另外就是必须守望相助,任何部落受到攻击,其他的部落都必须全力出兵。 二十多个部落能凑出三万多大军,其中一万驻扎矿产,而主力还是保护族中,至于原因塌顿说的很明白,谁来抢夺矿山,难道还能带走不成,至于劫掠塌顿也不怕,无论是铁矿还是铜矿,或者是煤矿,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输,抢这些东西真的是得不偿失。 这道理想明白了也就是那样,矿山对于各部落来说的确是金山,可以保证很多年的好日子,但是这里却真的没有什么好抢的,粮食不会太多,牛羊更少,最要紧的是没有金银珠宝什么的,有的就只有大堆的矿石,运不走砸不动。 为了尽快的凝聚起来,塌顿将这些族长请到了王庭之中,然后签署了一份盟约,约定各方通力合作,与军事上相互守望,而护矿队则由王庭统一调度。 只是这种联盟对新军有多大的影响,其实这种消息也瞒不过刘悦,塌顿活动的时候,刘悦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对于塌顿的上蹿下跳,刘悦根本不在乎,有些事情需要时间一点点的的消磨,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多做搭理。 刘悦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会盟之日即将到来,新汉城已经准备妥当了,如今又增加了一座琉璃屋,其中败了很多的桌椅,有各种的水果,很多都是各部落美见过的,还有很多喝的东西,各部落也没有喝过。 如今新汉城的城墙已经略具规模,城中的设施也有了雏形,已经能让人震撼了。 另外新汉城之中搭起了一座高台,还准备了喇叭,前面摆放着一些特殊的椅子,看上去古里古怪的,但是坐着很舒服,很软,用刘悦的话说,这叫做沙发,至于为什么这么叫就只有刘悦自己知道。 为了迎接会盟之日,刘悦还准备假花,看上去很漂亮,让城中看上去有了生机,一切都催促着会盟之日越来越近。 十一月十八日,一大清早就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从新汉城的城门口到高台哪里,甚至铺上了一层草毡,甚至刷了红漆,形成了一条红色的道路。 这天早上,刘悦换上了崭新的滚龙袍,头戴紫金束冠,身穿鎏金狮子甲,脚踏祥云靴,腰间挂着锃亮的斩马刀,披着一件翻毛的披风,整个人打扮之后,可谓是风流倜傥,一身的英气勃发。 刘悦就站在城门口迎接,卯时三刻,城门向阳而开,打开之际,一抹朝阳透过城门口撒下来,映射的各部落族长、长老们脚下,仿佛凭空多了一条金光大道—— 第974章 会盟(3) 很多人看不下去了,有的扭过头去,有的不肯抬头,也幸好他们离得远了一些,只是如何转头,脑海中也还是总有惨叫声回荡着。 刘悦从始到终脸色不变,只是心中也不舒服,但是此刻却不能流露出来,只能咬着牙关坚持着,他越是淡然,这些各部落的族长就会越惧怕他。 塌顿一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但是他却不能走,因为今天是会盟的日子,哪怕是下马威,塌顿也要咬着牙咽下去,这一刻他才知道刘悦真正的面目,这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楼班面无表情,却丝毫没有转头,因为一转头就落了下风,为了王庭他越必须坚持,但是喉头却几次滚动。 “将军,人好像死了——”就在个人的心思之中,忽然那行刑的厨子喊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了场中。 死了?很多目光扫过野利,果然野利已经没有了动静,惨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的,此时的野利一身的的鲜血,整个人异样的血红,脸色却很苍白,痛苦的神色之中有夹杂着一股子解脱。 厨子试探着,的确是没有了气息,看着模样多半是流血流死的。 刘悦喔了一声,并没有去确定什么,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既然死了,那就将他的尸体挂在城门口,警示所有人,任何人敢攻伐穷新军,他的下场不会比野利更好,若有战不死不休。” 场中人都听的清楚,但是却没有人多说什么,更没有人敢质疑新军能不能做得到,此时对刘悦的惧意已经到了顶点。 有人拖着野利的尸体去挂到城门口了,塌顿和楼班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野利一声声的惨叫,其实就是对王庭的敲打,可惜塌顿却不得不当做听不见。 眼看着尸体拖走,刘悦站了起来,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笑容,一摆手便有亲兵便将抬上来一张桌子,刘悦笑着朝着塌顿和楼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单于,摄政王,咱们准备签署盟约。”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盟约才是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关乎到乌桓各部落今后的生计,每个人都很关注。 “盟约用汉文和鲜卑文各自书写,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刘悦举着一份盟约,使劲的晃了晃,这才交到了塌顿手中:“摄政王可请诸位族长看一下,双方会盟大意就是如此。” 塌顿接过盟约,大略看了一眼,便高高举在手中,然后对着喇叭读了起来:“双方互利互惠,新军与乌桓开边贸,同时新军会派人指导各部落开矿,指导各部落农耕,并且保证平价出售生活所需物资,保证乌桓有足够的粮食吃——” 不过说到这,塌顿顿了顿,随即高声道:“为了保证双方互利互惠,双方不得善用武力,如果再发生偷袭百姓的事情,那么双方都要进行绞杀,不死不休,斩草除根——” “另外为了防备鲜卑或者高句丽威胁,新军将会派遣三万大军在乌桓治下打造堡垒,用以抵御鲜卑或者高句丽的侵害——”所谓图穷匕见就是如此,这才是刘悦最大的目的。 没有人说话,因为这所谓的盟约早已经商量妥当了,此时不过是读一遍,确定一下而已,刘悦没有搞什么鬼。 没有人质疑盟约,很快塌顿就念完了,双方确定和之前谈的没有差距,刘悦和楼班于塌顿也都确定下来,完全和之前确定的盟约一字不差,这便在高台上的桌子两旁坐下,各自代表自己的民族签订了新汉城盟约。 哪怕是盟约都签了字,甚至刘悦都保证会最近几天就派人帮着勘探矿产,都没有能然在场的众人踏实起来。 “诸位,等参观过后,我请诸位吃火锅,我已经让人切好了羊肉——”放下了笔,刘悦笑吟吟的面对着各部落族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刘悦话音落下,竟然有几个人抬着食盒从高台下走过,上面是一盘盘切得很薄的肉片,像极了刚才从野利身上切下来的肉片,看见这一幕一时间那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刘悦绝对是故意的,因为此时那些亲兵还抬着野利的尸体,正缓缓的要走出城中,手中还端着从野利身上切下来的肉片。 “我领大家去参观一下。”刘悦终于发了慈悲,给了各部落族长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的话各部落的族长都想要离开了,毕竟盟约已经签完了。 对于早已经露出来的琉璃屋各部落的族长们都还是很感兴趣,就连楼班都他忍不住的去打量,透过琉璃看得见里面葱葱郁郁的,如今的时节可见不到这种颜色,一种生机在勃发。 “我给这种生产定名为暖棚——”刘悦淡淡的介绍着,拔了一颗青菜,随手撕下一片叶子,然后放在嘴里咀嚼着,这绝对是最新鲜的。 看见刘悦如此,很多人都忍不住拔了一颗,刘悦也不在意,虽然青菜有些苦涩,但是这种鲜嫩的感觉,即便是楼班为乌桓王庭的大单于,却根本吃不到,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这就叫做改变,暖棚能让寒冷的北方吃的上青菜,或许用不了太久,乌桓各部落都能见到青菜——”刘悦随口的扯着,绝口不提暖棚的成本造价,或许是故意的忽略了。 没有人反驳什么,青菜说不上好东西,但是暖棚带来的震撼,却让各部落的族长们有些明悟,刘悦所说的改变让他们期盼,对于乌桓各部落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奇淫巧技,有的只是有用没用。 青菜的震撼绝对比不上各种器械,当刘悦一一的介绍,很多人都被各种器械震惊了,甚至有人当场就采买起来,很多东西他们也能意识到其价值,比如说暖炉,这是他们这个冬天所需要的。 很多东西是他们想不到的,就好像车床,简单的东西能让坚硬的铁头刻出花来,可惜这东西现在来说对于他们太遥远。 “我这一次决定放开铁制武器的售卖——”刘悦忽然做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售卖铁制武器。 如今乌桓各部落所用的武器大都是青铜器,只有少数的是铁器,不过也都是镔铁,也就是如今的生铁,很脆容易折断,而2青铜器则不够锋利,这也是为什么新军的斩马刀一出来,就让很多人眼馋的原因,那就是斩马刀不但足够锋利,而且结实利于劈砍。 这一句话一出,登时间让各部落的族长们精神大振,一个个望着刘悦,各有各的心思。 铁质的长枪和大刀、长剑等就摆在最后的区域,有人拿起来试了试,果然锋利,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不过一问之下,却是让各部落一起撇嘴,刘悦真的是有些黑心。 只是就算是黑心,也是族长们早就猜想到的,所以也能接受,反倒是想想不明白,刘悦放开铁制武器,等于将他的优势放弃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参观完了之后,出了展厅,不远又有一座大屋,里面桌椅板凳摆的齐备,如今已经准备妥当了,桌上热气腾腾的是火锅。 “诸位,这可是我陈留最好的佳肴了,今天可都要不醉不归。”刘悦招呼众人进了大屋,自然有人安排各族长落座。 本来招待众人是一件好事,但是只等落座之后,随着刘悦一声开席,先端上来的是青菜,众人倒是喜欢,但是等羊肉片端上来,那种样子,无端的让人想到了野利—— 说真的,喝多之前,没有几个能放得开的,当时刘悦特意的让人端着让众人过过目。如今都能回忆起肉片的模样,谁能下的去筷,还在还有青菜,还有汉人的豆腐等等,很多乌桓人没有吃过的东西。 “这种豆腐价格很便宜,也不过几文钱一块,你们部落要吃的话,可以自己买一台石磨,自己回去加工,当然还要买一些黄豆——”即便是吃饭的时候,刘悦也不忘了推销了一把。 或许满桌子诸位族长唯一不感兴趣的就是羊肉,因为各部落最常见的食物就是羊肉,当然不代表他们吃过火锅,这种吃法让他们大呼过瘾,贴别是麻辣的汤料,那叫一个舒坦,能吃出一身大汗。 “我们有准备好的汤料,放在一个罐子里,也不贵——”刘悦淡淡的说着,一个罐子就摆在了面前。 都说刘悦善于经营,此时才算是知道刘悦多么精通,很容易让人有想法,就好像豆腐,看上去是卖了石磨,这东西也不值钱,最少对于各部落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黄豆却需要购买,黄豆的价格也不贵,但是各部落加在一起就是一个量,除了豆腐还有各种豆制品,都是让各部落直呼美味的东西。 新军治下富裕,绝对离不开新军众人的生意意识,这一点从刘悦贯穿下去的,在刘悦治下,做生意成为商人绝不是低贱的行业,刘悦极为鼓励经商,只有物资流通起来,才能富裕起来—— 第975章 明智 “诸位,今日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个节目——”酒过三巡,刘悦忽然站了起来,一脸怪笑的说了一番话。 看着刘悦脸上的怪笑,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妙,刘悦不会再来一个千刀万剐,那已经够震慑了,再来可就没意思了,一时间都放下了就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流转,都有些阴郁。 刘悦却恍若未觉,只是一摆手,大屋外面就有一些军士将大炮推了出来,这正是刘悦给众人准备的节目。 “这叫做大炮,使我们新军的杀手锏,这一次我带来了一百门——”刘悦眯着眼睛,有意无意的介绍着。 大炮?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变态的刑罚就行,不然真的要吐了。 五门大炮一字排开,在空旷的新汉城中,也显得颇为显眼,此时军士们开始调校方位,不断地用手比划着。 “看见那边的那个土堆没有?”刘悦早就准备好了目标,大炮可不是用来表演的,为的是震慑乌桓各部落的贼心。 土堆是提前准备的,丈余高的土堆,里面却还埋了火药,通过竹管被引到了百步之外,哪里还藏着一个弟兄,躲在坑里,已经点燃了火把,得到消息,此时已经点燃了引线。 为了震慑乌桓各部落,今天的节目可是练了很久,就是为了配合起来,那边点燃火药引线之后,就等待着,片刻之后,炮营也点燃了火炮,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即便是在大屋里,也都觉得仿佛一震。 五枚炮弹落在了土堆上,的确能砸出几个大坑来,但是那不注意震撼人,炮弹砸落,随即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土堆都被掀翻了,尘土乱飞,整个大屋都在震动,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了,如果不是刘悦还站在那里,此时可能都有人要逃走了,这种爆炸太可怕了。 耳边还在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这么一个声音,丈余的土堆一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底儿,这就是火炮的威力? 楼班咽了口吐沫,总算是知道了新军的底气,如果这东西有一百门,那么新军对于任何部落都是绝对的压制,很难想象在万马冲锋的时候,忽然一阵炮响,就能瞬间让一片人彻底消亡。 这所谓的节目就是震慑他们,虽然楼班等人早就想到过了,但是也没有想到还是被震慑的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难怪刘悦敢放开铁制武器的售卖,因为有了火炮,其实青铜武器和铁制武器区别不大,就算是拿着棍子结果也差不多。 随着大炮全都推了出来,上百门摆在一起,一瞬间打消了在场所有人,新典藏的对新军的念头,难怪新军如此强横,也难怪刘悦如此强横,这就是底气。 “刘将军有如此神器,我等就更放心了,若是鲜卑敢来破坏,我等愿意冲锋在前,为刘将军鞍前马后——”此时乌桓部落的族长纳罕跳了出来,之前所有的小心思都丢掉了,刘悦有如此神器,鲜卑骑兵又算什么。 纳罕已经预测了鲜卑骑兵不会是新军的对手,或许对于这一点,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反对,既然鲜卑不是对手,那么当然要抱大粗腿,纳罕顾不得面子,此时站出来给刘悦捧哏。 “纳罕族长这话说得,以后互帮互助,互相守望就是,新军缺少战马,骑兵并不多,要是鲜卑杀过来,我能灭他十回,但是我却追不上人家——”刘悦呵呵的笑着,怎么也觉得他说的话那么的假。 “如今盟约已成,刘将军放心,但若鲜卑敢进犯新军之地,我等乌桓各部落自然各自起兵协助新军,决不让鲜卑破坏咱们双方发展的大好时机.”楼班知道此时不如自己先表态,不然到时候各部落抢了先,反而让自己脸面上不好看. “哈哈哈-”刘悦一阵大笑,目光流转,一时间有些不可一世:“诸位只要跟紧我的脚步,我能保证各部落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将来不但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钱花,吃香的喝辣的-” 没有人敢怀疑刘悦能不能做到,这话的关键是必须跟紧了刘悦,就如同纳罕现在一样,给刘悦当狗. 很多人瞧不起纳罕,但是不得不承认,纳罕等几个投靠了刘悦的部落,如今的好处很多,除了脸面上不好看,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反倒是有了粮食,还有了很多的铁器,甚至部落已经开始修建他们的寨子,等明年春天开垦了土地,有上几年之后,乌翰部落也就会渐渐的消失,如果能吃得饱穿得暖,谁愿意颠沛流离. 不过即便是如此,众人也又明悟,只要不和刘悦作对,不给刘悦动手的理由,老老实实的和刘悦进行交易,刘悦也不会动手,不过软刀子却是防不得,不过那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是跟紧了刘悦,的确能吃饱穿暖. 这一顿饭吃饱喝足,刘悦将众人送出了新汉城,而各部落的利益,却需要回去王庭商量,这是乌桓内部的事情. 贾诩望着离去的乌桓各部落,所有人出城的时候,又被挂在城头的野利给震慑了一下,一个个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这让贾诩着实松了口气. “将军,想必乌桓各部落决不敢再来骚扰我新汉城,将军一手拉一手打,怕是乌桓各部落已经破了胆.”轻轻地吐了口气,贾诩微微笑着,他没有理由不笑,原本所有的困难都被刘悦给消除了. 要在关外打开局面,其实最要紧的就是各部落,贾诩都已经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甚至于新汉城殉葬,来成就自己千古名声. 但是贾诩没想到,刘悦这手段当真是了不得,用利益打破了乌桓联盟,让他们心动不已,特别是开矿神来一笔,但是再各部落心动的时候,刘悦却强悍的灭了一个不弱的部落,一下子给各部落浇了一盘子冷水. 黑狼部落在各部落之中,绝对是沾了上游的部落,如果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血战,未必能震慑各部落,但是这是一场屠杀,中了埋伏的乌桓贼,没有废多大劲就被剿灭,最让各部落赶到畏惧的是刘悦的狠辣,灭族的威胁,还有京观的震慑,足以让任何一个部落不敢在有什么坏心思. 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刘悦还用野利和大炮进行震慑,彻底让乌桓各部落老实了. 贾诩明白,当你有实力的时候,交易是你在制定规则,如果你没有实力,那么你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咬你一口,刘悦就是在告诉这些部落,我很强悍,不管你们高不高兴都给我忍着. 除了实力,或许这些族长们记忆最深的就是刘悦的狠,杀人不眨眼,关键是刘悦的手段简直不要太多了. “如果我在还不能震慑他们,我走了之后,你所面对的就是连年战乱-”刘悦吐了口气,径自望着远去的乌桓各部落的族长们,嘿了一声:“文和,你心思缜密,看事情也很透澈,但是你却有一点不如我,你不如我狠,对这些外族你不够狠,他们就想着咬你一口,但是你够狠他们就怕你.” 贾诩除了苦笑,却没有别的话,因为刘悦说的很对,对于刘悦的手段贾诩佩服归佩服,却不至于如何,但是对于刘悦的狠,贾诩只能自愧不如,最少刚才贾诩都不敢上高台,本来他也应该上去的,毕竟他是北方大都督,可是想到千刀万剐,贾诩就没敢上去,估计着真的看见了能吐出来. 贾诩可以杀人,但是灭族却做不到,对那些婴孩绝对下不去手,更不会作出京观,贾诩自承够狠了,但是和刘悦一比,却还是小巫见大巫. “接下来天冷了,建设就要停下来,文和,你不如将心思都放在镇压各部落上来,同时着手安排修建堡垒的事情,我相信现在边军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可以用上了.”刘悦吐了口气,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离开幽州的时候,刘悦就有安排,想必如今边军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 整顿边军的是徐晃,当日刘悦走后,就拿着刘悦的手令,径自去了代郡西北,找到了边军大营. 原本想了无数的徐晃,还做好了厮杀的准备,但是没想到的是,护乌丸校尉姜育竟然如此的识时务,在幽州和冀州都落入刘悦之手之后,等待徐晃到来的时候,姜育竟然亲自在十里之外迎接,并且手捧着护乌丸校尉的印绶,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徐晃. 姜育所谓的风骨去哪里了?其实姜育并不是卓尔不群,而是一种策略,原本是想让自己不至于被各路诸侯盯上,但是现在无论是冀州还是幽州,忽然间都成了刘悦的天下,如果不顺从刘悦,那么粮草军饷从何而来. 刘悦自领护乌丸校尉,这就是在给姜育一种信号,也是给姜育一种压力,如果姜育在不知道好歹,刘悦必然夺了他的兵权,然后将姜育拿下,而姜育却没有反抗的余地,看看另外两万边军都已经投降了,姜育实际上还能控制的也只有最亲信的一万大军,就算是坚持,确那里是刘悦的对手,现在奉上印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976章 边集 徐晃望着微微躬身的姜育就笑了,姜育也算是识时务,最少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如果姜育不肯投降,徐晃同样带来了几十万钱,不管姜育投不投降,徐晃都会按照刘悦的一死,将饷钱发下去,新军从来不欠饷钱,你总不能只和军士们谈理想. 刘悦说只要你给的钱多,最少绝大部分的军士愿意跟着你,你自然能赢,所以徐晃也是带着钱来的.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育,徐晃吐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份军令:“令护乌丸校尉姜育听命,着尔立刻率边军三万赴关外新建的新汉城,镇守大汉新拓疆域.” 姜育一愣,一时间有些恍惚,不过看着徐晃似笑非笑的脸,赶忙将军令接了过来,刘悦这是不再和他计较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算定他会投降了. 心中有些苦涩,不过也着实松了口气,如果真的不在乎名利,姜育又怎么会眷恋护乌丸校尉一职. 从一开始姜育就知道刘悦看不上护乌丸校尉一职,所以才会捧着印绶赌上一赌,如今看来自己赌对了,不过看来以后自己的消庭日子也没有了,只是这个新拓疆域又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却听徐晃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姜育还不跪下听令-” 姜育又是一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徐晃,不是刚给了一份军令吗? 想归想,但是姜育很明白,刘悦不是刘虞,更不是公孙瓒,自己以前的那一套就必须收起来,否则立刻就会大祸临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单膝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声道:“末将姜育奉驸马爷军令.” 这是一种态度,跪倒表示臣服,仅此而已,当然跪于不跪,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不跪刘悦不会拿他当自己人,很快就会踢他出局,跪倒则意味着姜育真的投降了,愿赌服输,刘悦才不会在计较他. “姜将军是聪明人-”徐晃哈哈一笑,却又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令:“这是将军给边军的饷钱和粮草,你若不跪我来发,你若跪了你来发,仅此而已.” 姜育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接过军令,上面是二十九万三千八百钱,按照汉军七十钱的饷钱,刘悦给出的军饷,其中还包括各级将领的俸禄,也包括姜育的俸禄. 再看粮食是一个月的粮食,每人每天按照六两粮食计算,又是五十一万斤粮食. 姜育倒吸了一口凉气,军令上写的明白,无论是饷钱还是粮食都是按人头来的,计算的正正好好的,显然刘悦将边军的嫡系摸的底朝天,这一刻姜育庆幸自己投降了. 虽然姜育也不敢完全断定刘悦统计的人数对不对,边军号称五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三万,真正的说其实还差了一点. “多谢驸马爷厚恩.”姜育咬了咬牙,一个头磕了下去,这可是真正的解除了边军的困境,姜育怎么能不激动. 从地上站起来,姜育胸膛之中有些激荡,边军有多久没有真正的发过饷钱了,这也是士气涣散的原因,如今有了钱粮,边军就能真正的回复鼎盛之时,至于去关外姜育反倒是不担心,边军本来就是为了征战关外的. 但是从接了钱粮的这一刻,姜育就必须绑上刘悦的这条战船,刘悦的钱粮可不是白拿的. “末将这就整军-”姜育拱了拱手,整个人都轻松了,以前总想着保持边军的独立,自己为难自己,勉强的支撑着,他累得慌,军士们也糟心得慌,如今一放下来反而轻松了. 徐晃一摆手,便有新军弟兄将钱粮交付过去,同时另外的两万边军也重回姜育帐下. 只是这两万大军回归姜育并没有多少高兴,因为这两万大军已经和他离心离德了,且不说那些军士,就是那些将领,虽然如今重归他手下,但是和他姜育却不是一条心,越是回归,这些将领就反而必须对新军死心塌地,借新军来打压姜育,否则他们害怕姜育秋后算帐. 当两万大军重新归入边军的时候,姜育望向那些将领的眼神有些冷冽,同样数十名将领,却没有几个过来和他见礼的,只是冷冷的和他对视,既然背叛过了,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姜育会一点想法也没有. 这数十名将领抱成团,姜育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边上还有徐晃似笑非笑的看热闹,对姜育徐晃肯定还有一些戒备,他的纵容就是那些将领的支撑,无论是刘悦还是徐晃,都不希望边军抱成一团. 其实还不单单是如此,随着两万边军投靠过来,不但徐晃收拢了一些将领,就连谍营也趁机收买了一些奸细,只是不为人知罢了,刘悦大度的将两万大军都还了回来,还给了钱粮,其实那时因为刘悦根本不怕姜育反悔,只要姜育敢反悔,必然边军会背叛他,因为其中大半的将领和军士都已经和姜育离心离德了. 刘悦如果没有把握掌握这三万边军,又怎么会轻易的去相信姜育,而刘悦的手段也是姜育所不知道. 姜育不是傻子,越是这样姜育越不敢在那两万大军的钱粮上找什么麻烦,第一时间将饷钱按人头发了下去,对照所有将领的饷钱,竟然正正好好的,没有一点的偏差. 从这一点姜育就更加不敢有二心了,如今的边军拿的是新军的钱粮,自然会听新军管制,这其中必然有刘悦安插的人手. 当天晚上,姜育宴请了徐晃,酒菜都很普通,不能不说姜育其实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当然这也和边军太穷有关系,准确的说这些年姜育将他的所有都花在了边军身上,才维持着边军不散,否则没钱没粮,边军怎么可能坚持下去. 只可惜姜育看不透人心,倾其所有换来的并不是军士们的感激,而是他们的背叛,只是姜育却又无从指责,因为军士们也没错,他们也只是想吃饱穿暖,活得像个人而已. 无论如何,重掌兵权的姜育,第二天就开始张罗着拔营,三万边军开始浩浩荡荡朝着北方而去. 徐晃掐的时间也准,姜育出发的时候,正是刘悦和乌桓商定会盟嚯的时候,走了十一天天之后,此时会盟结束,而边军也快到了。 从代郡到新汉城有九百多里,每日大军赶路六十里,足足有半个月才赶到的,速度和刘悦预想的差不多,其实按照刘悦的设想,姜育可能还要挣扎一下,所以刘悦留了一天的时间,没想到姜育当时就投降了。 会盟结束之后,刘悦需要张罗第一次的边集,这一次乌桓六十多个部落都会赶来交易,除了粮食有限,已经按照各部落的人口分配好了,其他如盐巴、茶叶、布匹可以说应有尽有。 从陈留郡往这里运送自然是费力,不过走海运从辽东郡上岸,然后一路赶过来,就节省了不收的时间,这一支商队几千人,其中还有郎中和匠人,押送着大量的货物,只是大车就有上百辆。 从刘悦拿下幽州开始,货物就开始装船运输了,所以并不会耽误,赶在了开边集之前就赶到了。 消息很快的朝着各部落传了过去,即便是已经会盟了,但是却还是有不少人偷偷地安排了斥候监视新军的动向,到不是有什么不利之处,而是防备着新军会忽然动手,重现黑狼部落的那一幕。 京观到现在还保存着,只是已经成了野狼啸聚之地,到真成了黑狼部落。 有斥候自然能将消息传回去,很快近处的部落就知道了新军的物资到了,上百辆大车,货物堆积的比小山要高,看来刘悦是真的要开边贸了。 十一月十五,就是开边集的日子,到时候各部落会带着他们的物资前来交换,所以需要一处很大的交易场所,刘悦就订在三城中间的地方,特意命人搭建了一些棚子,还有一些地窨子房。 这座集市有上百亩大小,做出了细致的规划,按照物资的品类,将集市分成了八大块,为了便于分割,还特别用砖头铺了一横三竖竖四条路,整齐的分成了八个方格,然后还立上了牌子,比如食品集市,有粮食、盐巴、茶叶、调料等等,这都是吃的东西,又比如说有百货集市,像是什么针头线脑,布匹什么的,还有铁器集市,都是些各种铁器,不一而足—— 但是整个集市却只有一千兵马看守,甚至不设栅栏,根本不考虑会有人会不会抢掠,如此一大宗物资,也就是新军还能沉得住气,怎么能不让各部落眼红。 消息传开,很多部落都犯嘀咕,但是却没有人敢打主意,刘悦不设重兵看守,这根本就是有意而为之,很多人私下里都说,这是刘悦在钓鱼,但凡是有人敢去劫掠,那么黑狼部落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道理很简单,因为是各部落交易的物资,所以无论谁动手,势必会惹恼其他的部落,到时候以刘悦的秉性,绝对会咬死了动手,谁能为动手的人讲情,他们侵犯的可是各部落的利益。 第977章 边集(2)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先赶到的竟然是边军,十一月十三,边军竟然赶到了,三万大军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新汉城,而边军的到来,也瞬间熄灭了一些疼的胡思乱想,因为那是致命的。 刘悦站在城头上,没有丝毫下去迎接的意思,只是淡淡的俯视着城下,望着远处乌黑的一片,慢慢的如同潮水一样在靠近。 “将军,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呀。”贾诩摇着头吐了口气,一脸的感慨。 真正让贾诩感慨的是,刘悦就没有担心过他的计划不成功,当然刘悦也不得不怕会不成功,如果不能会盟,那么刘悦就会以骑兵不断的偷袭各部落,一个一个部落的推过去。 刘悦哈哈一阵大笑,笑声间,姜育就到了城下不远,随即大军停下,开始在五里之外安营扎寨,而姜育则是独自一人,就连青铜剑都没有带,就小心翼翼的到了城下,却不敢抬头去看,而是低着头,让自己卑微起来,一个头就磕了下去,根本不管什么脸面。 “起来,姜将军,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新军,只要你们听我军令,我就会攻击粮食和金钱——”话说到这,却是一摆手:“只要是我刘悦麾下,我就保证你不会饿肚子——” 说完了,眼见边军没有动静,刘悦有挥了挥手,随即声音拔高了:“年均作为大汉最精锐的军队,从现在开始在关外开疆扩土,你们注定要载入史册,后世人都会铭记你们,你们要记住,但若有弟兄死了,我必然会给他抚恤,保证他的孩子和父母都有人照顾,绝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的。” 虽然明知道刘悦再给他下马威,但是姜育不敢带出分毫不满,因为姜育自知无论是打仗还是手段,自己都远不如刘悦,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最好。 站起来躬身而立,姜育也不说话,只是恭候着刘悦开口,将自己卑微到极点。 对于姜育的态度刘悦很满意,轻轻地点着头,刘悦也就不为己甚,深吸了口气,宏声道:“诸位边军弟兄们,从今天起,你们将会征战关外,但凡是边军所至,那就是大汉的疆土,尔等功臣,毕竟铭记于后世,为了不让历史遗忘你们,我要在这里——” 刘悦指着姜育,继续沉声道:“就在姜将军脚下,我要立一座碑,名为英雄碑,石碑高三丈,宽一丈,但有战死与关外的边军弟兄,都将他们的名字刻在英雄碑上,永世流传。” 一时间莫说普通的边军弟兄激动起来,就连姜育都激动起来,刘悦这一句在姜育站过的地方竖起英雄碑,这是什么,这是告诉姜育,从今天开始他姜育将是一座丰碑。 如果仅仅与此,也不显得刘悦有本事,这话音落下,忽然从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随即便有人拉动起了滑轮,也有人拉动撬杠,一架架人力车推过来,竟然抬起了一块块巨石。 巨石长有三步,宽有一尺,然后朝着姜育的方向运了过来,倒也有数十块之多,很快姜育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刘悦说的英雄碑,原来刘悦可不单单是随便说说的,而是早就准备好了。 眼巴巴的看着巨石运到了姜育的面前,也有人将用白灰、细土、细沙、糯米粉混杂的材料准备好,一桶一桶的送过来,将巨石在底部打了一个底座,随即就开始将条石吊装上。 吊装用的是铁质的吊车,有三根腿,高有五丈之多,然后将一根杠杆装在上面,然后用几个滑轮组,将一个吊斗装在杠杆上,往吊斗里装沙子,吊斗就会拉动绳索,慢慢的将条石吊起来。 不用刘悦说什么,姜育第一个冲上去帮忙,因为这是边军的荣誉,将来她的名字必然刻在最高处,难怪刘悦总说会让他们名垂青史。 边军一下子消失了和刘悦的生疏,从这一刻边军真正的认可了刘悦,因为刘悦是真的看得起他们,况且他们吃的也是刘悦的饭,自然要服从刘悦来管。 这个石碑上面刻着边军二字,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边军这是在给自己干活,几千人都投入进去了,忙活的不亦乐乎的,只是这么一座石碑,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真正吊装起来,也还是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三万边军倒着班的忙活着,在开边集的头一天的中午总算是完成了。 十五这一天,只是一大清早,就已经有就近的部落,如乌翰部落和野鸠部落就前后脚到了,虽然都是小部落,但是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皮毛,还有各种药材,却是真的不少,单单是乌翰部落就拉来了几十大车。 随着开集时间越来越近,赶来的部落越来越多,因为谁都知道,一开始才有好东西,否则被人抢走了,就只能别人吃肉自己喝汤了,所以都提前来的,如果不是顾忌只怕早两日就到了。 最让各部落注意的就是那座石碑,上面还没有其他的字,但是却写了边军两个大字,而且就在石碑的脚下,三万边军军容鼎盛。 边军的旗子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众人才意识到堡垒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对于三万边军可以说有人喜有人忧,塌顿和楼班自然是一肚子的烦恼,但是如乌翰部落这种和新军亲近的人来说,三万大军却是值得庆幸的,因为有了这三万大军驻守各地,势必会照顾投靠新军的部落,有这些军队在,任何人想要再欺负乌翰部落都需要好好考虑。 而且乌翰部落准备行商,有这些边军分布在沿途,一旦有事情也可以求救,这绝对是好事。 但是无论如何,随着边军的到达,所有的部落都消停了很多,最少没有人敢在集市上闹事,三万大军的震慑让他们都压制着脾气。 不需要有人维持秩序,也没有人敢冲动,只是老老实实的排队。 为了保证秩序,新军将买卖分开,对于各部落的货物收购,贾诩在城外安排了十几个收购点,而且将货物分门别类的收购,远远地就能看到牌子,各部落可以将相应的货物拿到收购点,价格是早就定下的,至于过称新军很正规,用的是新军制造的台秤,斤数甚至比各部落自己整理的还要准确,有的甚至要多一点,当然有的就会少一点,但是差距不大,各部落感觉应该是准确的。 新军的态度让各部落放心了,将货物卖掉,就能拿到一张张的代金券,当然这些代金券不能拿出集市,只能在今天的集市上用掉。 如此集市就不会拥挤,只是这么多人凑到集市上,却还是接踵摩肩的,所有人都转悠着,看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很多人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有看中的商品,就能拿相应数量的代金券交换,简单方便,价格不会有出入,也省去了讨价还价的麻烦,集市上虽然吵吵嚷嚷的,但是却并不显得混乱。 不过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就出现了,因为第一次开集市,物资和货物准备的并不充沛,一开始还好一些,毕竟数量还多,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些货物就开始断货了,随即就造成了争抢。 各部落的人凶蛮,双方一争吵,就有人掏出了断刃,周围的人就跟着起哄,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亏得驻守的新军弟兄喝止住了。 一架架弩机对准了正准备动手的人,有弟兄喊了一声:“闹事者格杀勿论,想死你们就动手,看看我们敢不敢杀你们。” 原本热闹的集市,被新军一嗓子就要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怀疑新军敢不敢动手,那是绝对会动手的,而且也绝对不会犹豫,因为就算是为此杀人,不管是那个部落也不会因小失大,闹市再先,不服管教,按照原本的约定,被杀了就是活该,因为集市上不给换什么原因,就算是仇人碰面都不能闹事的,包括新汉城三十里之内,任何人不准动武,否则新军将不死不休。 对于新军的不死不休,各部落可是很畏惧,而此时新军要杀人各部落反倒是理亏,刚才还在犹豫的部落的长老或者族长,此时都站了出来,对着闹事的族人就是几个大耳瓜子,呵斥着咒骂着给领了回去。 新军的威势此时体现了出来,集市上也没有人敢在乱来,针对于货物有些缺口的问题,贾诩便站出来许诺,等下一次开集市,会尽量的多云送一些货物,毕竟关山路远的,运送货物真的不容易。 这一点各部落也能理解,好在粮食和盐巴都足够,至于布匹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必须买的理由,不过即便是如此,各部落换来的代金券也给花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了必需品,便买了一些奢侈品,有的甚至买了西洋景,反正这些代金券除了集市就作废。 其实代金券还可以兑换皮毛,药材,但是各部落最不缺的就是皮毛和药材,他们换这东西做什么,所以就干脆买成了奢侈品。 第978章 边集(3) 第一次集市开的很成功,在新军的高压下,没有人敢闹事,因为到现在野利的尸体还在城头上挂着,京观还在草原上竖立着,很多人都亲眼见过,对于新军有一种畏惧。 新军受够了大批的皮毛和药材,以及一些活得牛羊,甚至有少量的战马,牛羊战马都留在这边,修建了一个牲口场,至于皮毛和药材,以及一些珠宝玉石之类的,则由刘悦运回关里。 回去的时候,各部落就轻松了许多,而且在集市散了之后,三万边军就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分散开了,带着足够的物资,开始朝西朝北,跟着各部落而去。 有这些边军,倒也没有人敢打什么歪主意,回去的路上自然安静了许多,不敢去劫掠其他的部落,甚至一些小部落主动地跟随边军,甚至给边军引路,来确保回程的安全。 新军保护新汉城,保护汉人,但是却不会保证乌桓人,各部落之间的攻伐,只要不在新军眼巴前,新军就不会理会,至于调停那是王庭的事情。 随着新军进驻各地,开始修建堡垒,乌桓各部落分化就更严重了,有的要依靠新军,有的排斥新军,又或者有的有仇敌,就要利用新军,各种混乱,但是在混乱中,却只能看着新军扎下了脚跟。 这种堡垒少则一千,多则四五千,间隔几十上百里就有一座兵站堡垒,中间又有驿站相连,将所有的堡垒连接成了一个整体。 边军布置的驿站很密集,虽然只是简单的地窨子房,但是间隔二十里,必然就又有一座,而且修建了烽火台,一旦有情况就会传递消息回去,另外还有应急的信鸽,只是平时还是依靠战马传递消息。 边军启程的第二天,从幽州就又运送来了一批物资,这一批物资最多的就是粮食,开始运往各处,让各部落郁闷的是,十几大车粮食,却只有几十个人押送,根本不怕各部落劫掠。 对于几十个人,其实各部落很容易的就能吃掉,但是却水也不敢动手,因为新军太狠,天知道这不是刘悦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们动手,然后就会是下一个黑啦那个部落,到如今黑狼部落的人头所做的京观,可还在哪里矗立着,那可是很多人的噩梦。 京观只要在一天,这就是各部落的噩梦,也让各部落不敢动手,因为很大的可能,这就是刘悦的诱饵,在引诱他们犯错,然后抄家灭族。 刘悦在乌桓杀出了赫赫威风,只是真的算起来,这种威风却是七千多颗人头堆积而成的,是用野利千刀万剐而成的,但是无论如何,各部落却没有人敢在对汉人下手,面对着灭族的风险,谁都需要好好地想一想,特别是新军的不死不休。 很多人对于新军的不死不休都有诟病,但是真正害怕的也是新军的不死不休,因为只到现在,新军还有狠多人在追杀黑狼部落的残余,甚至已经出了乌桓的地盘,有人已经追杀到了鲜卑的地盘。 对于新军的这种不死不休,无论你怎么骂,但是却不能不考虑,也就是意味着无论你逃到哪里,新军都不会干休,和单纯的骑兵比起来,任何部落都逃不掉的。 鲜卑各部落会联合起来应对汉军,如李广那时候,如卫青那时候,都是被外族联合针对,所以才步步艰难。 但是新军不一样,开边贸就足够分化各部落了,更何况还有开矿的事情,新军又拿出了粮食和盐巴等必需品,可以让各部落完全通过交易就能吃饱饭,又何必冒着灭族的危险去针对新军。 新军修筑堡垒,在一定的意义上,就已经占据了乌桓,开始慢慢的同化乌桓各部落,除非乌桓各部落能够摆脱对新军的依赖,否则迟早被新军吞并,但是如今新军强悍,如果不敢南下劫掠,又不能开边贸生存的话,那么势必会在这个冬天死很多人,每一个部落都无法轻视的。 但是这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也许三年,也许五年,甚至是十几年,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边军的存在,也将防线拉到了关外,如鲜卑也好,还是高句丽和夫余也罢,如果要劫掠汉人,就必须掠过这些堡垒,或许来的时候可以冲进来,但是很容易被包围,如果再加上乌桓各部落的围堵,如果他们在配合新军,任何人来了都休想在回去。 乌桓的变化让鲜卑和高句丽都消停了一段时间,观望着乌桓的变化,但是随着边军的驻扎,鲜卑和高句丽都意识到了,一个新时代到来了。 边军强悍,就算是鲜卑也不敢小瞧,更何况如今的边军还是新军帐下,对于新军,鲜卑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刘悦在老哈河的做派早就传遍了草原,毕竟到现在京观还矗立在那里,还让无数人做噩梦,而残余的黑狼部落带来的消息,则让很多鲜卑人都谨慎起来了,新军的不死不休让任何人都会感到头疼,除非你打算和新军不死不休,但是鲜卑部落能和新军的战力相媲美吗? 其实黑狼部落已经逃进了大草原,逃到了一直支持他们的部落,但是结果并不好,当听说新军在后面死死咬住不放的时候,那部落就意识到了不妥,给了黑狼部落残余一些粮食和金钱,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黑狼部落像瘟神一样,不得不每天逃命,整天生活在惊恐之中,没有部落愿意收留他们,为了一百多人就和新军来一个不死不休,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黑狼部落走了,但是消息却传开了,可怕的京观,新军的凶残,最重要的是新军竟然追到了大草原,一点不打算放过黑狼部落的残余,哪怕是这点残余对于新军没有一点影响,如果可以的话,这些残余根本就不想报仇,他们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而已. 于是在鲜卑也流传着刘悦的凶残,甚至很多部落都见到了新军追杀的起兵,人不多,但是很精锐,有时候会向鲜卑部落买一些水和吃的,并不去招惹鲜卑部落,当然也没有那个部落疯狂到要试一试新军的不死不休,没有人愿意对一支起兵发动进攻,特别是一切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这种传言,还有黑狼部落的遭遇,让所有的鲜卑部落也都谨慎起来,如果要动手,就要做好抵御新军的,而且是不死不休,也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这也正是刘悦想要的,追杀黑狼部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悦要用来震慑鲜卑和高句丽,免得自己走了,给贾诩添了麻烦. 如今万事俱备,刘悦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以贾诩的心计和谋略,应对乌桓各部落绝对轻松,又有三万边军协助,贾诩要建设城池真的不难. 后来贾诩吞并了乌桓,在关外控制了大片的土地,为刘悦开疆拓土暂且不说,那都是后话. 安排好了乌桓的事情,刘悦就押送着物资朝着关里而去,临走的时候留下文丑配合贾诩,而将鞠义带上了,因为贾诩玩转不了鞠义,也会自由刘悦才能让鞠义心悦诚服. 回程就显得平淡了,上万大军押送着物资,随同还有八十门大炮,其中二十门大炮留在了新汉城. 一路回到幽州的时候,徐晃和刘和已经在居庸迎接,这一段时间,徐晃四下剿匪,清理着幽州的乱局,从代郡到辽东郡,数万兵马不断地推进,将一座座山寨拔掉,莫有能敌者. 不是这些山寨不会躲藏,但是面对着新军的飞灯,任何居高临下都是笑话,被飞灯用火药一炸,随即山寨就被攻破了. 没有了这些山寨,百姓的生活就趁向于平稳了,关外的外族也不敢来打草谷,加上从冀州运过来的粮食的补充,幽州短暂的恢复了平静,百姓能安居乐业.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刘和的能力不弱,徐晃前面剿匪,刘和再后面安抚人心,所过之处,所有的政务无不处置的井井有条,借着他父亲的名声,从代郡、上谷郡、渔阳郡、涿郡到辽西郡,再到辽东郡,人心安稳,已经开始积极恢复生产了. 刘悦回来的时候,所过之处,百姓已经使用了铁器,不如说铁锹或者铁犁,甚至是抽水车都安装上了,即便是寒冬,百姓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开始学着堆肥,为来年做准备. 另外刘和将新军推广的杂交种都宣传了下去,很多百姓已经开始购买,农耕事宜准备得不错. 民以食为天,刘和和徐晃商议,他们各自有分工,徐晃负责安全,只要任务就是剿匪和抵御外敌,这是当务之急,只有安全了,百姓才能积极的开展生产. 而刘和则需要稳定生产,第一要事就是稳定,之后就是农耕生产,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年肯定还要大乱的. 刘悦给幽州免了一年的赋税,并且将田亩税降到了两成,这让很多百姓看到了希望,而且随着医馆和学堂的入主,也能感觉到新军所带来的不一样,百姓们也都有了奔头,自然积极性更高. 所以刘悦回来的时候,哪怕是大冬天的,所能看到的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百姓们用铁锹铁镐等为来年做着准备. 第979章 震慑 不过刘悦并没有在幽州多待,而是将物资交给了刘和,因为皮毛坊建在了幽州,等制作成皮衣之后,才会运送到其他地方,而皮毛坊将会成为幽州的支柱产业. 幽州另一个支柱产业那就是中药材,幽州在这一方面由得天独厚的优势,背靠着关外几千里的荒原,哪里有太多的天才地宝了,而且刘悦已经开始计划种植中药材,同时开办药坊,对一些药物进行提纯,当然这仅仅是构想. 但是随着大量的皮毛运到,幽州已经在几个郡建立了工坊,除了皮毛坊还有酒坊,以及料坊,其重点就是生产火锅料,而这所有的一切就是面对关外的人,无论是火锅料,包括火锅用的铁锅,还有高度烈酒,都会售卖给外族,去挣外族的钱. 而且如今皮毛坊和酒坊、料坊都建立起来了,甚至已经开始对关外进行售卖,效果却是相当不错,最少火锅料和高度烧酒十供不应求,通过乌桓的商队,已经卖到了鲜卑,甚至于是更往北的冰原上,烈酒已经成了冬季必不可少的东西,当然卖过去的还有暖炉等,这也是幽州铁器坊的主打. 仅仅是才建立,就已经给幽州带来了很大的变化,人们不在鄙视工匠,因为他们给百姓们带来了很多的机会. 这些工坊提供了大量的机会,有了兖州粮食的输送,有了新军对于粮食的调配,各地方粮价平稳,百姓才开始安居乐业的,有了希望才不会去冒险.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幽州能看到希望的原因,更多的是刘悦杀进了关外,让乌桓已经低头了,乌桓不敢在南下劫掠,甚至鲜卑都不敢来了. 有人将京观的消息到处传扬,说刘悦在关外灭了一各部落,将人头摞起来比山还要高,据说鲜血都流成了一条河,还给那条河起了名字,叫做什么血河,据说那里的水都是鲜红的,滔滔不绝. 老百姓不管真假,却是对这个传说喜闻乐见,因为乌桓的确不敢来劫掠了,这消息从乌桓的行商那里得到了证实,很多消息也是行商们传出来的,在行商们的口中,刘悦杀人不眨眼,就差点要吃人了,总之乌桓的人都害怕刘悦. 不过老百姓并不害怕,因为刘悦对他们很宽容,减免了税赋,还给了他们生活的希望,这一年是近二十年粮价最低的一年. 没有沉重的税赋,没有各种苛捐杂税,吏治清明,法制森严,从前那些嚣张的地主大户,又或者世家子,如今都老实起来了,因为刘悦对于一些人来说,那的确是杀人不眨眼的. 刘悦到了涿郡的时候,涿郡发生了一件事,涿县的县尉欺负了一个女子,还不小心打死了那女子的爹,本来那县尉拼着拿钱想要压下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的是,刘悦就在这时候来了. 刘悦得胜归来的消息,自然会大书特书,每个县城每一个镇子,都贴上了缴文,有人将刘悦大败乌桓,迫使乌桓不敢南侵的消息,传扬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然那女子也知道了. 趁着天黑,女子竟然从城墙上翻了下来,大半夜的旧跪在路边等待着刘悦大军而来. 这大半夜差点没将女子冻死,又在地上跪了一夜,等第二天刘悦赶到的时候,女子也就还剩下一口气,却还依然跪在那里,如果不是斥候发现了,上去询问,才发现女子已经快要昏迷了,怕是一个不经意就死在这里了。 斥候给女人过上草毡子,又给女人生了一把火,还给女人喝了一口烈酒驱寒,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女人才算是彻底的还了阳,将她的遭遇给斥候说了一下。 这斥候也是个侠义心肠,听了女人的话气愤的不行,便说他去告诉他们将军,这才有了刘悦介入这件事的诱因。 刘悦见了女子,听了一遍之后,也不见恼怒,只是淡淡的一声令下,直接开进了涿县县城,便着人去将县尉抓了过来,当然刘悦不会听信一面之词,立刻联络了涿县的谍营,便知道了来龙去脉,女子说的都是真的。 要说这县尉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却还是因为有靠山,而靠山就是刘和,当然刘和并不知道这件事,这县尉是刘和的表舅子哥,是刘和妻子的表哥,亲姑家的,还是走了刘和的关系外放,当上县尉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直觉与刘和这种关系,还倒是没有人管得了他,平日里就连县令都不看在眼中,却没想到被刘悦给抓了个正着。 县尉再大胆也就是朝着县令耍耍威风,但是听说来认识刘悦,却真的给吓傻了,刘悦一抓他来,就跪在刘悦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最让刘悦有些无语的是,这蠢货竟然口称是刘和的舅子哥,还一直说看在刘和的份上饶他一命。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刘悦轻轻地摇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县尉:“你不说刘和或许我还不一定杀你,但是既然是刘和的舅哥,那反而更加从严处理,如果不杀你何以服众,我就不让刘和来当这个恶人了——”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来呀,将他千刀万剐,并且现在就去通知涿郡百姓,都要去城西门外的空地上,我要在哪里设立刑场,另外告诉涿县所有的官吏,包括郡兵们,他们也必须去观看。” “诺——”亲兵应了一声,随即将县尉押了出去,另外将刘悦的命令通传了下去。 听说刘悦要处决县尉,为那李家父女讨公道,所有的百姓和官吏都赶了过来,在城外挤在一起,等待着刘悦到来。 官吏们都是跑着来的,因为刘悦来了,他们可是吓得不轻,又听说县尉被抓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匆忙的跑来了。 县尉被捆在了木杆上,有军士站在他的周围,想要救人都做不到。 不说县尉哀嚎着求饶,却说刘悦办了一个大椅,还置办了茶几,就在城门外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天冷了还搭起了帐篷,并且烧了暖炉,说不出的享受,丝毫不介意百姓的目光。 其实百姓们不关心刘悦过得奢侈不奢侈,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他们自己能不能过得更好一些,能不能吃得饱穿的暖。 不管刘悦什么德行,围拢过来的百姓却将目光都落在了县尉身上,听说这县尉是州牧刘和的亲戚,犯到了刘悦手中,刘悦丝毫不看情面,据说下令要千刀万剐,要为那父女俩讨公道。 “新军治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你是州牧,我都要将你千刀万剐,就不要说只是一个亲戚,却平白败坏了刘和的名声,刘悦若是知道你干的这种恶事,我保证也会支持把你千刀万剐——”刘悦吐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死人家父亲,还在尸体旁欺负人家女儿,这可不单单是欺负女人或者是失手打死人的事了,千刀万剐都是轻的,若不是考虑手段太残忍,我都想将你点了天灯。” “行刑,就用你告诉幽州所有的官吏,你们犯了法和老百姓同罪,不要以为没有人能治得了你,我就用你来告诉他们,我从来不介意杀人——”刘悦淡淡的说着,依旧端着茶抿着,根本没有什么激动。 随着刘悦话音落下,在新汉城行刑的厨子又出来了,不过这一次脸色好看了许多,因为他适应了,而且也尝到了甜头,做这一次工,可就顶的上大半年的,所以厨子愿意跟着新军回到兖州。 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厨子就不在畏惧,操作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几千人面前,厨子就拿着小刀一片一片的将肉割下来,让人看得不敢抬头,甚至于直接就吐了。 虽然有些受不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不肯走,虽然县尉新来,但是并不受老百姓待见,也做了几件让人憎恶的事情,百姓们也巴不得县尉死掉,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人们仇恨当官的,长期的压迫便有了今天。 一方面畏惧与刘悦手段的狠辣,一方面有感念刘悦2为民做主,百姓们对刘悦是又爱又怕,只是畏惧更多与喜爱。 当然刘悦不需要在乎这些,用他的话说,对百姓好一些,是因为只有百姓富足了,国家才会富足,这是一体两面的事情,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就是水。 这些话且不说,此时县尉的遭遇在无数人的眼巴前,最狠的地方生生被割成了白骨,县尉比野利还能坚持,生生受了近三百刀,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终于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县尉死的消息,还有刘悦的话,更因为刘悦狠辣的手段,整个幽州的吏治为之一清,那些自以为有关系有后台的官员,一下子都老实了,刘悦根本不管什么关系,招惹了刘悦就一个字——杀。 这本就是刘悦所要达到的目的,而且刘悦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句话:“等我再回幽州的时候,如果还有这种人,有一百我杀一百,有一千我杀一千,有一万我就是杀一万——” 第980章 张合 刘悦一句话,很快就幽州传开了,甚至于传到了冀州,仿佛是给所有人的暮鼓晨钟,一时间各方大员都惊惧起来,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从前了,刘悦既不是袁绍,也不是公孙瓒,刘悦治下就要按照刘悦的规矩来。 刘悦提高了官员的俸禄,但是也极大地减轻了百姓的税赋,为的是让百姓富裕起来,这是必须做到的,任何人成为绊脚石,刘悦要做的不是搬开而是彻底的碾碎再碾碎。 有人还特意的整理出了刘悦治下的官场律例,总之就是不能祸害百姓,不能出卖新军,不能背叛刘悦,能力反而不是那么太重要,当然必须是要做是的,尸位素餐刘悦也不会客气。 这些话是谍营有意推动的,他们不但搜集敌方的情报,更能监察百官,当然这些东西轻易地不会用上。 说刘悦嗜杀,刘悦的确是杀人不眨眼,战场上几万人都不眨眼,地方上杀几个人更不会在乎,不会比杀几只鸡更困难,但是刘悦又不嗜杀,因为很多官员的黑材料都掌握在谍营手中,刘悦若是要杀,很多人都可杀,但是刘悦对于为恶不深的官员并没有追究,只是让谍营吓唬了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每一地官场的震动是必不可免的,冀州也是如此,随着公孙瓒的败亡,刘悦杀进了关外,并且捷报传来,张辽在冀州也是步步紧逼,与高览两人不断地蚕食着袁尚的地盘。 在刘悦回到冀州的时候,袁尚终于绝望了,彻底的向张辽投降,只是祈求活命,愿意做一个富家翁。 随着袁尚投降,冀州彻底并入了新军治下,随即张辽就展开了剿匪,冀州依旧混乱,索性就借着混乱剿匪。 张辽的剿匪也同样不困难,有飞灯和火药的配合,一座座山寨被荡平,土匪们被杀很多,但是更多的都是被抓了,这些土匪没有被处死,而是被送入了矿场,去开采煤矿或者铁矿,表现好的五年之后就能自由。 袁尚的投降也就意味着河北最后一位名将张合也投到了刘悦手下,这是刘悦单独对张辽交代过得,想办法收服张合。 随意刘悦回到冀州的时候,就接到了张辽的想消息,袁尚想要求见刘悦,因为没有刘悦的发话,袁尚根本就不踏实,整天夜不能寐。 “让袁尚带着张合来见我——”刘悦哈哈一笑,倒是来了兴趣,不过不是对袁尚的,而是对张合有兴趣:“告诉张合,让他准理一下,随我南下徐州。” 很快消息就送到了张辽哪里,张辽就打发袁尚去见刘悦,却亲自去请张合,将刘悦的手令交给了张合,以示重视。 张合这几日有些消沉,虽然败了并不能怨他,但是掰了就是败了,只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呀! 这一夜张合正在借酒消愁,烦恼袁尚的懦弱,当然他知道,其实袁尚的确是坚持不下去了,先不说新军势大,主要是袁尚手下人心惶惶,暗地里不少人和新军暗通曲款,甚至于有人直接就去投奔新军了,最多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有几百军士逃走去投靠新军。 张合一身本事,却根本无法施展,让张合有些无奈和烦躁,但是这一切却再这一日张辽的到来而改变了。 推开张合的家门,就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味,张辽咳嗽了一声,便喊了一声:“张将军,我奉我们将军之命来给你送军令,将军命你几颗收拾一下,随将军南下徐州——” 听到这里,刚刚起身的张合当时就愣住了,啊了一声,有些不太确定的迟疑道:“将军真的让我去徐州?” “这张将军可就小看我们将军了,将军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一向看中将军,我家将军说给你一万兵马,命你为先锋,到底你有多少本事就要看你的了,有能耐与战场上拿出来,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番看重。”张辽随口说着,这多半是刘悦的意思。 一瞬间,张合激动了起来,一万兵马或许不多,但是能独领一万兵马为先锋,这就是信任,而且在任何手下这也都是大将,刘悦有一句话说的好,有本事拿出来,嘴上说没用。 张合今后能身处什么位置,那需要张合自己凭本事去争取,刘悦给了机会,张合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得了。 “将军的意思让你收拢本部人马,并且着我给足了粮食,补足了物资,并且给你配上三十门火炮,到时候亲兵营会有人赶来和你汇合。”张辽有抛出了刘悦的话,更让张合激动万分。 本部人马意味着就是亲信,有本部人马都有很大的发言权,本部人马才真正代表着一个人的实力,就如高览一般,如今能统领他的本部人马,才会有底气和张辽平起平坐。 “末将愿为将军效死——”张合单膝跪倒,声音洪亮,这就是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 张辽赶忙扶住张合:“新军不许跪拜,张将军还是快点准备,将军要南下,如今南线战场可还是厮杀的惨烈,由不得多等待。” 张合站起身来,只是抱了抱拳,便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收拢军队。” 呵呵一笑,张辽随着张合朝外走,边走却又压低了声音:“既然张将军能真心融入新军,那我也不能慢待了张将军,我这就让人将粮草送过来,也包括一批军械物资,另外还有十万大钱作为军饷,由将军自行发放。” 啊了一声,张合眼睛都瞪大了,当真没想到张辽能做到如此,当然这一切绝对是刘悦授意的,如果张合抵制新军,那么张合也不会得到真正的支持,甚至于本部人马都没有,但是如果真正的融入新军,张辽就会拿出刘悦所许诺的这些好处,能让张合本部人马彻底的恢复士气。 只是一天,张辽就将钱粮以及物资都送来了,随着一个月的饷钱发下去,正如张合所预料的,他的本部人马士气也就高涨起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新军已经开始给他们发响了,就不再提心吊胆的. “拔营-”张合一声令下,上万大军开始朝着邺城赶去,要在邺城和刘悦汇合. 张合的离开,让袁尚知道自己彻底的穷途末路了,拿了刘悦赏给他的十万钱,老老实实的在元氏安顿下来,至此袁家也就多了一个分支,只是从此刻袁家就彻底的没落了. 不说袁尚,张合率部赶到邺城的时候,刘悦却还没有赶到,以田丰为冀州牧,整个冀州已经开始正式运转,田丰更换了一些官员,不过所有人都谨记着一点,刘悦不在乎你捞点钱,当然不能不知死活,但是如果哪一个祸害百姓,刘悦可从来不会手软,田丰都常常警告手下人,甚至在州牧府的大堂之中,田丰还挂了一副牌匾,上书《当官为民》四个大字. 田丰把握住了刘悦的性子,只要不触及刘悦的底线,刘悦一般是尽量的隐忍,就算是略略出格,刘悦最多就是暗中警示,但是一旦触及刘悦底线,刘悦的狠辣就会展现,那是任何人无法说情的. 这一点在冀州官员身上就体现了出来,在田丰的督促下,如逢纪等人做事都很勤勉,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如今的冀州恢复的远比幽州快得多,加上各地袁绍囤积的粮食,冀州甚至有余力支援幽州,当然也只是勉强吃饱. 冀州的农耕真正的恢复了,田亩税调整到两成,百姓们已经开始拼命的开垦荒地,即便是大冬天的也没有闲着,刘悦一路而来,一块块曾经的荒凉之地,如今被整理得四四方方的,里面的树木被砍了,并且打起了地垄,好在陈留郡赊欠了铁器,给冀州的农耕恢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铁器是赊欠的,官府就一句话,明年收成好就换钱,如果明年灾年,百姓们不能有个好收成,那么铁器的钱就全免了. 就凭着百姓们大量的赊欠铁器,如铁锹、铁镐、铁犁、播种机、抽水机等等,而百姓们的热情,更是极大促进了农耕生产,即便是刘悦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寒冷气来了,但是依旧有百姓起垄,因为但凡是新开垦的土地,三年之内是免税的. 另外新军赊欠的种子,还有农耕学生来指导,冀州各地已经开始了堆肥法,老百姓拼命的割草,用野草落叶堆肥,甚至清理了泥塘,用淤泥堆肥. 一路过来,可以说生机勃勃的,让刘悦颇为高兴,不得不说,以田丰为首的冀州派,还真的是处理政务的好手. 当然这也是他们存在的价值,刘悦不但任用了他们,还在原本的俸禄上,又增加了养廉银,可以说凭着这两项收入,绝大部分的官员,只要不是过分的奢侈,他们的生活还是算得上较好的哪一批. 刘悦知道,等明年夏收的时候,只要不是天灾人祸,冀州就算是彻底的恢复了,或许三两年就能追得上兖州,毕竟冀州地力好,可是号称沃田百万. 第981章 汉王 一大清早,田丰和一些官员就顾不得寒冷,一群人都聚在邺城城门外,列队恭候着刘悦,更是一起准备了一片赞文,庆贺刘悦在关外大胜归来,为大汉开疆拓土. 即便是穿着棉衣,田丰也是冻得瑟瑟发抖,初冬的时节,清晨的阳光都是冰冷的. “刘将军真的是天纵英才,历朝历代都没又做到到的事情,刘将军两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荀谌轻轻地摇着头,对着身边的荀攸小声地说着,乌桓归降,边军进驻草原的事情已经传回来了. 荀攸点了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大丈夫当如是.” 任何时候,开疆扩土都是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消息在北方几个州盛传,甚至也已经在徐州、扬州、荆州等地传开了,总之一时间刘悦威望无两. 荀攸是才来投奔荀谌的,如今只不过是州牧府的幕僚,但是却已经深受田丰器重,今日才能站在这里. 可不要以为在这里挨冻是倒霉,说句难听的话,很多人还没有资格在这里挨冻呢,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冀州有名有姓的,更是有一定得身份地位的人. “如今将军统御五州之地,甚至于司隶也已经过半,可谓是一人之下,更是建立了如此丰功伟业,越是如此,诸位可不要让将军失望.”田丰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听了荀攸的话,还是随口说的. 众人纷纷点头,知晓田丰这是在敲打众人,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以刘悦如今实际控制五州,便已经是大汉的一半国土了,说刘悦一人之下,那绝对是真的,如果不是献帝沾了大义名分,刘悦就可以直接称王. 对于刘悦的野心,在场的众人并没有人计较,反而盼着他能成就野心,如此众人才有从龙之功. 冬日的清冷仿佛也在言谈间清减了许多,荀攸搓了搓手,将双手拢在衣袖中,目光朝着远处望去,心中却在琢磨着刘悦此人,不知道刘悦配不配的起他的野心? 远处隐约传来振动,地面仿佛都在跳动一般,猛然间就看到了一道洪流汹涌而来,那是新军铁骑. 新军的猛虎旗猎猎作响,一只猛虎仿佛就要扑出,足足上万匹战马奔腾,越来越近,声音汇聚在一起,就仿佛晨钟暮鼓,让人不由自主的渺小起来. 众人瞬间打起了精神,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身形,也不免挺直了腰板,热切的望向远来的洪流. 刘悦早就看到了城门口的田丰众人,虽然刘悦一向不喜欢迎来送往这些事情,不过对于这些冀州降臣,刘悦知道田丰他们恭候自己却是不得不为. 离着邺城里许的时候,骑兵大军就缓缓地停了下来,失去了马蹄声,耳边只剩下战马的喘息声,还有军旗猎猎之声. 从远处望去,邺城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与邺城西南已经有一座坊区拔地而起,大清早的已经有十几个烟筒开始冒烟了,如果根据规模,刘悦推测最少有三十多个工坊,能这么短的时间修建起来,田丰的确是用心了. 心中想着,刘悦翻身下马,脸上挂着笑容,大步朝着田丰等人走了上去. 随着刘悦亲兵营还是跟了上来,刘悦能放心这些冀州降臣,但是亲兵营去也不放心他们,不但亲兵营,就连典韦都大步跟了上来,远处就打量着田丰等人. 田丰不敢怠慢,赶忙微微躬身迎了上去,小步快走,还离着三十步的时候,田丰就忽然站定,猛地抬手高高拱起,随即一躬倒地,口中朗声道:“卑职恭贺将军建功立业,为大汉开疆扩土.” 随着田丰,身后逢纪、辛评等众人齐声恭贺道:“恭贺将军大获全胜,恭贺将军开疆扩土-” “同喜同喜-”刘悦哈哈大笑着,微微拱了拱手,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没有诸位在后方为我扫清障碍,支援物资粮草,又哪有我计划施展,打压住乌桓各部落,才有了如今新汉城,才为大汉开疆扩土-”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刘悦当然不能大言不惭的就任由众人恭贺,说这话也算是得体. 人群中,荀攸打量着刘悦,心中大定,远看刘悦就透着气吞山河之象,此人野心昭然若揭,有手段有能力,待人接物也是没得说,绝对是一代枭雄。 心念百转,荀攸咬了咬牙,忽然一步上前,挤到了最前面,单膝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忽然高声道:“刘将军开疆扩土,为大汉立下赫赫功勋,卑职以为当立汉王——” 话音一出,本来还想着呵斥他的田丰与荀谌当即就住了嘴。 场面有些诡异,本该愤怒的田丰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只是低着头,好像犯了什么错,心中怎么想就没有人知道了。 刘悦楞了一下,眼光扫过众人,看着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心中有了明悟,或许这个青年出面并不是偶然的,不过却能看得出来,这青年的话的确是出乎别人的预料。 只是刘悦没有说话,这种事刘悦不好开口的,还是手下人说的好,而且如今正是时候,开疆扩土之功,如果自立汉王,那就是一人之下,名副其实,也只有这样的身份,田丰等人跟着他才算是名正言顺,否则州牧的身份,总是被人诟病妈这也是田丰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的原因。 刘悦脸色平静,没有拒绝,田丰眼睛反而亮了,聪明人当然知道刘悦的心思,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有人瓮声瓮气的道:“汉王好,这天底下论本事谁能比得了兄弟你,如今已经半壁江山,本就该为汉王。” 开口的是典韦,别人还有顾忌,但是典韦可不在乎,张嘴就说了实话。 “开疆扩土之功,善莫大焉,将军改为汉王,以此震慑外族不轨之心——”逢纪精明,此时抢先开口。 意思就这意思,借着开疆扩土的功劳,自立为汉王,献帝刘协之下,万人之上,刘悦成为汉王,那么就能自行开府招募官员,自然田丰他们的合法性就顺理成章了。 逢纪话音才落下,荀攸忽然又开了口:“将军本就是汉王,天下人只知道将军为驸马爷,却又谁知道将军本姓刘,本就是刘姓子孙,祖上为汉武帝一支——” 这番话就好像炸弹一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荀攸。 刘悦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当初的一件事,只是荀攸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本身隐秘,知道的人只在少数,能将这个消息透漏出来的,刘悦脑海中闪过了陈宫笑而不语的模样,也只有陈宫才会鼓动荀攸暴露刘悦的假身份。 “诸位请看——”荀攸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开了竟然是龙形佩。 轻轻地吐了口气,这下算是实锤了,龙形佩本应该在陈宫手中,这这么贵重的东西陈宫也不可能遗失,那就只能是陈宫故意拿出来的。 有了这方玉佩,刘悦自立汉王的话就有了依据,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将军本位汉武帝之子刘据的子孙,流落民间,如今战功赫赫,本该为王——”荀攸深深地吐了口气,高高的举着龙形佩。 众人脸色各有变化,但是更多的却都是惊喜,原本刘悦自领兖州牧,分封各地官员,众人虽然应着,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刘悦为汉室子孙,那么为王也就顺理成章了,尽管娶了长公主刘颖为诟病,只是众人却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将军本该为汉王——”田丰立刻也明白了其中的意味,这龙形佩又何尝是随便来的,这幕后的推手就算不是刘悦,也绝对是新军的重要人物,甚至于不是一个人,田丰推测最有可能就是刘悦的嫡系,新军的实权人物,陈宫的名字只在嗓子眼里打转而已。 “将军该为汉王——”典韦忽然也吼了一嗓子,还朝亲兵营的弟兄摆了摆手,亲兵营的弟兄随即也跟着呼喊起来。 亲兵营一喊,身后上万骑兵也都喊了起来,声威震天,一浪高过一浪。 这就是黄袍加身的翻版? 刘悦闪过念头,朝着众将士拱了拱手,随即声音变停了下来,刘悦这才高声道:“多谢诸位弟兄的美意,我本来不想暴露身份的,毕竟我祖上受了巫蛊之祸,早已经被贬为庶民——” “无论庶民还是皇室,都改变不了将军刘氏血脉的本质,将军若是不答应,我等——”荀攸一脸热切的看着刘悦,底下的话不说大家都知道。 如今这情形,已经不是刘悦一个人的意愿了,而是刘悦手下所有的人需要一个正统的身份,无论是掩耳盗铃,还是粉饰颜面,但是这件事刘悦只能被胁迫,无论他愿不愿意。 刘悦沉默了,其实心中是无所谓,说到底还是一切靠实力,如今刘悦羽翼丰满,是不是自立为王,其实也无所谓了,不过总是要装装样子,不能手下人一捧,自己就巴巴的答应了。 第982章 汉王(2) “今日起我为汉王,传缴天下,并且上奏朝廷,至今日起凡我治下四十岁以上或十四岁以下免税一年——”刘悦吐了口气,声音洪亮,一只手随着一挥:“领天下为我同庆。” “诺——”众人齐声应道,一时间个人脸上都有笑容,刘悦为汉王,众人不但是正统,而且师出有名,也就能好心安理得了。 刘悦哈哈一笑,目光落在了那青年身上,既然陈宫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他,想必是很认可他的本事,刘悦到是要好好的看看,心念一转,只是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站了起来,手捧着龙形佩上前,躬着身子高举到刘悦当面:“禀将军,卑职名为荀攸,颍川人——” “荀公达?”刘悦眼睛当时就瞪了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巴前的人竟然是名动三国的荀攸荀公达。 荀攸呆了一下,有些莫名的吃吃道:“将军怎么知道卑职?” 呵呵一笑。刘悦结果龙形佩,顺手将荀攸扶了起来:“公达,我素来听闻,颍川荀氏有三杰,其一荀谌,其二荀彧,其三荀攸,却说这三杰中,却又以你荀攸为最,好啊,你可算是来帮我了,有了你必然事半功倍——” 刘悦扶着荀攸,轻轻地拍打着荀攸的肩膀,丝毫不隐藏欣赏之情。 一旁众人都是羡慕,也有人将嫉妒藏在心底,但是无论如何,从今日起,荀攸却是出头已经不可阻挡了。 没想到刘悦不但知道自己,而且如此高看自己,一时间荀攸心中也很激动,这是何等的颜面,心情激荡,朝着刘悦一躬身:“古有士为知己者死,将军看得起我荀攸,攸若是不敬将军,实乃是不通人性,若是僵局你看得起,攸愿意以将军为主,为将军出谋划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从今天开始,公达便跟在我身边,如今我要平定南方之乱,正是用别人之际。”刘悦哈哈大笑,说不出的高兴。 话音落下,一手拉着荀攸的胳膊,一手挥了挥:“咱们都进城说话,这大冷的天,诸位可是冻坏了,咱们还是进城坐下,暖暖和和的喝点小酒,也算是煮酒话事——” 众人都看得出来刘悦的高兴,自然不干违逆刘悦,虽然很多人心中有些发酸,却不得不掩饰着,陪着笑随着刘悦朝城中走。 要说心情最糟的还是荀谌,别看刘悦口中说什么荀氏三杰,还什么其一就是他荀谌,但是刘悦早就知道他荀谌,当时也不过打了个招呼,可不见有多么亲近,唯一真正看重的也只有田丰,如果说冀州官员之中,除了田丰也只有许攸了。 将他的遭遇和荀攸对比一下,就会发现这三杰根本就是随意的将他加进去的,这让别人怎么看他。 但是荀谌却又无可奈何,刘悦此人可不是袁绍可比,相比起袁绍,刘悦更加凶悍,透着一股子铁血的味道,说真的荀谌让她每次看见刘悦,都要陪着小心,好在刘悦知道克制自己的脾气,但是刘悦杀性也很重,这是冀州官员,或者说是刘悦手下所有人的一个共识。 推杯换盏之间,田丰将冀州的政务做了一些汇报,只是刘悦显然兴趣不多,不过在最后,刘悦还是说了句话:“继续加大营造百姓的生活,只要老百姓富裕了,国家才会真正富裕,我会让文远和公明他们保证各地的平稳,有两年的时间,加大力度发展农耕,我相信两年之后,普天之下都不会再为了粮食而发愁,同时,我要在各地兴建粮库-” 总结一句话,那就是粮食是重中之重,有了粮食百姓才能安居,有了工坊百姓才能乐业,所以工农一手抓. “至于工坊也要加大力度,这个你和公台对接,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工坊,正是这些工坊让百姓能生活的更好,能给咱们创造财富,不需要去搜刮百姓就能富足,你们记住一句话,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兴,工坊是新军发展壮大的基石-”刘悦吐了口气,话音有些沉重. 不是刘悦敲打冀州这些官员,实在是如今的社会,说什么士农工商,如商人哪怕是家财万贯,那也是贱籍,就连做官的几个都没有,理论上都不如种地的百姓. 也就是刘悦提高了商人和匠人的身份,如果换做别人,只怕都会被打压死,即便是刘悦一开始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亏了刘悦心狠手辣成性,才震慑了那些人. 哪怕是推行至今,除了陈留、东郡等地之外,即便是如颍川郡和陈国之地,商人的地位也没有抬高多少,倒是把匠人的地位抬了起来,商人依旧和娼妓一样都是贱籍. “另外,诸位药加大对于医馆和学堂的推行力度,我一路过来,虽然医馆和学堂已经推行了一些,但是远远不够-”刘悦是见好就收,商人和匠人的身份是这些士人所唾弃的,说多了怕引起反感. 说起医馆和学堂,众人显然兴致高了一些,这都是高尚的职业,特别是学堂,只是却还是有很多的问题不好解决. “将军,时至如今,我等已经筹建了二十一座医馆,只是陈留的郎中有些不够用,虽然已经建了分院,但是一时片刻还是补充不上-”田丰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个他也是没有办法,冀州不缺钱不缺人,但是奈何无米之炊. 刘悦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凡事也无法操之过急,现在总比以前好了,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件事大家都有数,不过是诉诉苦而已,不过说起学堂来,主管教化的辛评却是叹了口气:“将军,冀州并不缺钱,单以修建来说,我已经休造了六十八座学堂,其中启蒙学堂三十八座,中小学堂二十座,大学堂十座,现在唯独大学堂能够坐满了人,中小学堂只有半数,反倒是最多的启蒙学堂,哪怕是不要钱,却总是招收不起人来-” “怎么回事?”刘悦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如医馆和学堂是刘悦最得意的事情,这代表着他刘悦为民的心思,可以说深受百姓爱戴,怎么启蒙学堂招生困难?适龄孩童应该不少的. 辛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军,也不敢瞒您,其实之所以生源不够,并不是没有孩子,而恰恰孩子不少,只是都是一些农人家的孩子,即便是不要钱,但是有的是因为路途,有的是因为本身嫌弃,也有的单纯的想要让孩子在家干活,总之很多人并不积极.” 重重的的哼了一声,刘悦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件事好办,发一份缴文,告诉各地百姓,适龄孩童必须上学,如果敢违背我的意思,那就发配辽东,去给我当苦力去,到时候他人滚蛋了,就有别人来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孩子,住他的房子-” “这-”辛评有些迟疑,这种情况不应该从宽处置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天下人都说我刘悦心狠手辣,这一次我没杀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这把刀还真的有点生锈了.”刘悦硬邦邦的一句话,瞬间让辛评住了嘴,这才是这位爷的真正性情. “诺-”辛评不敢在分辨,生怕刘悦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不让孩子读书,杀人是没有必要,但是发配辽东,刘悦还真干得出来. 有了刘悦的话,辛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之后对老百姓就会强硬一些,只要你家有孩子,你不答应也要答应,否则真的把你送去辽东挖矿. “将军,我这里有一封黑山军的信,是他们的大首领张燕送来的-”看得出来刘悦有些不高兴,田丰赶忙转移了话题. 黑山军盘踞在太行山黑山这一片,所以叫做黑山军,渠帅张燕,能征善战,一身武艺,将黑山军发展壮大,常年劫掠常山国和中山国等地,是冀州最大的祸患. “不用担心,自然有文远,黑山军不是文远的对手-”刘悦哼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黑山军号称二十万,但是能战者精锐也不过三万,如今张辽兵力强横,与高览兵合一处,足足有六万人之多,防备黑山军,另外还能防备司隶. 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咬了咬牙,田丰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军,我担心张将军分身乏术,您可能解不住掉,最近司隶那边也是蠢蠢欲动-” “我怎的不知道,徐荣和张济已经小规模的打了几场了,各有胜负,谁也没讨得了便宜-”刘悦灌了一杯酒,眼中嘲弄之意更浓:“献帝是坐不住了,他怕我继续攻打南方,最近动作频繁.” 众人不敢接话,不过刘悦说的都是真的,献帝按耐不住了,经常挑动徐荣和张济摩擦,在寻找着机会,可惜张济素来稳妥,徐荣一时间也找不到破绽. “先不去管他,有张济,有贾逵,还有张辽和高览,想要打过来,献帝可没有那么好的牙口.”刘悦冷笑着,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眉一挑,说话丝毫没有顾忌. 众人不敢接,只是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献帝怎么能让刘悦继续壮大,如今有了兵权,总是跃跃欲试的感觉. 第983章 胁迫 刘悦不会知道,他自领汉王的缴文传出去,对于献帝刘协究竟有多么大的刺激. 刘协年岁见长,性格也变得越加隐忍,哪怕是如今掌握了长安,但是却一方面表现的霸道,另一方面有谦卑有礼,很少溅到献帝失态,哪怕是徐荣始终不曾攻入弘农郡,献帝也未曾发一次火,但是当刘悦自领汉王的消息传到了刘协耳中,刘协却当时就将一张龙案砸的稀碎. 缴文摆在刘协面前,盛怒之下刘协也没有撕毁缴文,至于为什么或许只有刘协知道. “去请太尉李儒过来.”再大的怒火,等压下去之后,刘协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如何应对,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发脾气,更不是跳起来指责刘悦. 如今刘悦自领汉王,那就是一人之下,其势力更甚,由不得刘协恼火. 也没过多久,新任太尉李儒施施然走了进来,只是身形有些老态,却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说起李儒来,当初董卓一死,余者大部分自立,一部分更是投靠了刘悦,但是最为董卓最信任的李儒,却直接投奔了献帝刘协,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不过据小道消息说,是董卓生前就说好了,他死后让李儒渠辅佐献帝刘协. 不管真假,李儒再王允死后,就成了给事郎,为博士,就给献帝刘协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以袁绍换长安,便有了刘协据长安的情况,李儒也从幕后走到了前台. 刘协一掌握大权,便是先给李儒提拔为侍中,没多久就升为太尉,可见献帝对李儒的看重. 李儒有大才,而且心狠手辣,看事情更加长远,不过再朝中鲜少说话,非大事不开口,如今刘悦领汉王,却不知道李儒又会有什么主意? “太尉,你看看刘悦的缴文,眼中合曾有我这天子-”刘协愤愤的奖缴文丢给了李儒. 李儒没说话,只是拿起缴文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即吐了口气,却反过来问献帝:“陛下怎么打算的?承不承认刘悦这个汉王?承认当如何?不承认又当如何?” “该死的刘悦,他眼中根本就没有皇室正统,领汉王就是一个笑话-”刘协一脸的阴沉,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的,但是话锋忽然一转:“唉,就算是我不承认,以现在刘悦的威势,其实有多少区别-” “刘悦手段了得,麾下有典韦、张辽、徐晃等大将,又有陈宫、程昱、田丰等大才,以工坊红利许之,远不是朝廷能比的,人心思归,如兖州更是如铁板一块-”李儒叹了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念头:“如今刘悦麾下五州之地,拥兵六十万,如今又狭大势而来,开疆扩土之功-” 说起这些,刘协都是一阵黯然,跟着叹了口气:“如果论及打仗或者经营,天下间无人能敌,如今这般威势奈何?” “威势再大,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虽然麾下多有人拥蹙,但是刘悦也并非没有弱点,麾下很多降将可未必一条心,只是惧于刘悦的武力-”说到这,忽然顿了顿,声音淡淡的道:“我有一计可令张济投奔陛下,又可拿下雒阳,逼迫兖州-” 啊了一声,刘协眼睛登时睁大了,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太尉请说?” “张济至孝,不瞒陛下说,我已经将张济的老母亲接到了长安,即日就可送到弘农郡,臣请陛下亲自接待一下张济的老母亲,这老太素知正统,只要陛下略略说起,老太必然会逼迫张济,到时候陛下许以厚利,不怕张济不投降-”李儒声音虽然平淡,却透着一股子冷酷的味道:“张济投降,陛下就可以还都雒阳,如今的河南尹贾逵,绝没胆子硬抗陛下,只需要陛下亲征,贾逵必然退避三舍,雒阳可回.” 听了李儒的话,刘协眼前豁然开朗,不由得亮了起来,胸中的郁气也都消散了. “太尉果然最知我心意.”刘协哈哈大笑,站起来朝着李儒竟然一躬身,吓得李儒赶忙还礼. 李儒太了解张济了,如果是李傕他绝不敢这么做,但是张济却不同,已经失去了老父亲的张济,对老母亲却是很敬重,如果那老太相逼,张济又奈何. 只是淡淡一笑,李儒便不再多言,朝着刘协躬了躬身,也不等刘协挽留,便迳自退了出去. 看着退走的李儒,刘协摇了摇头,他知道李儒虽然帮他,但是却没有真心顺从他,哪怕是刘协让他位列三公,李儒依旧整天冷着脸. 轻吁了口气,刘协眯着眼睛,脑海中开始琢磨每一个细节,他是许胜不许败,那么第一步就是找张济的母亲. 李儒已经将张济母亲所住的地方告诉了刘协,也只是在长安一处小院子里,只有一个官家和两个丫鬟伺候着,并没有任何看管,甚至李儒都没有让军兵盯着. 张济的母亲怕是待不了几天就会去弘农郡,刘协当然不会错失市级,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干脆今晚就去探望张济的老母亲,心中念头转动,便让太监余淼准备了一匹绸缎,还有一些宫中特有糕点,便只带着几十名护卫除了宫。 西六胡同很清雅的一个地方,大都是一些文人墨客住在这里,形成了聚集,甚至人们还给西六胡同去了一个别名,叫做墨香街。 至于为什么叫西六胡同而不叫墨香街,其实很简单,这是因为这是中央大街西边的第六个胡同,所以叫西六胡同,也有叫西柳胡同的,因为这条胡同中央有一条小河,岸边种着垂柳,两岸才是人家,景美如画。 只是如今已经入了冬,前两天一场小雪让西六胡同更显得清寒,往日的美景不复眼底,只余下破败。 张济的母亲是祖历县第一大户徐家的大小姐,自幼读了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不算是才女,但是却很有教养,哪怕是后来生活清苦,但是身上的贵气却从来没有消磨。 前些天张济的同僚李儒派人将自己接到了长安,老太太就觉得事情不太妙,虽然李儒说过,老太太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张济就在弘农郡,甚至李儒都给他备好了马车,但是老太太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走的。 院子是李儒的外院,并不大,不过来奥太太很喜欢这种清雅,坐在寒窗前,屋内有暖炉如春天,泡一杯茶,拿一卷书稿读上一下午,却是说不出的悠哉,只是这种外表下,老太太的内心却总是有些惶恐的。 虽然为老妇人,但是老太太不是不懂得天下大势,长安如今是天子之地,李儒是天子的重臣,而他的儿子张济则是东边驸马爷的手下大将,两边不说敌对的,但是也差不多,李儒将他请来,本就是不安好心的。 正想着,忽然管家急慌慌的走了进来,一脸的紧张:“老夫人,门外天子求见——” 啊了一声,老太太脸色当即大变,愣了愣神,却是又是一声长叹,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咬了咬牙,这才吐了口气,站起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巍巍颤颤的朝门口走去。 刘协站在门外,只是静静地等着,这可是在考较老太太的秉性,刘协才好对症下药。 一般人听到天子,怕是吓得早就飞奔出来,只是刘协还是略等了一下,随着大门打开,一个青衫老妇人站到了门口,缓缓跪倒,口中沉声道:“祖历张徐氏叩见天子。” 声音清晰,略有些紧张,但是却有礼有节,刘协知道这老太太不简单。 “老太不需如此,我大汉没有让长者跪拜的道理,快快请起——”刘协一脸的和煦,上前亲手将老太扶了起来。 “您是镇东将军张济的老母亲?”刘协扶着老太太朝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问着,听上去更像是在拉家常。 “草民是,张济正是不孝子——”老太太腰有些弯下了,却不敢多说。 这说着话,便已经到了屋里,刘协眼神一转,在桌上的书稿上一打眼,看来这个张徐氏是个读书人,看模样应该明理,那就好说了,刘协心中有了谱,扶着老太太坐下,自己才在一旁的大椅上坐了下来。 “对长者协不敢想瞒,如今我年幼,尚且不能掌握国事,天下纷乱,各路诸侯都有自立之心,想必老太也有所耳闻,可惜我志比天高,想要收拾河山,却总是不能如愿,我毕竟还年幼,很多人并不将我放到眼中——”刘协没什么好隐瞒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愧对列祖列宗,有心挽救社稷,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老太太心中苦涩,但是脸上却不敢流露,只是试探的问了一声:“我儿可是让天子为难了?” 刘协吐了口气,忽然站起来朝着老太太深深地一躬身,口中沉声道:“不敢欺瞒长者,此事不能怪张将军,朝廷无粮五饷,张将军总有千般本事,但是手下将是也要吃饭,逼得张将军从贼,如今长安平复,略有盈余,协请长者往说张将军,一切凭张将军做主。” 第984章 胁迫(2) 不能不说刘协这张嘴也是能说会道,而且为人谦卑,对老太颇为敬重,并不以天子身份压迫,只是这一番恳求,却要比强压更让人难以承受。 老太太哪敢迟疑,慌忙跪了下来,冲着刘协就磕头不已:“天子如何能对草民行礼,会折寿的,万万不可,草民的儿子从贼本就有罪,既然天子开恩,愿意给机会,草民只当前往警示,天下汉家天下,天子为汉家天子,余者无论如何皆为贼,当诛。” 其实到了这份上,老太太也只能这么表态,哪怕是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最少这个道理必须要摆出来。 刘协赶忙扶住老太太,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协不过是代天牧狩,大汉上千年的基业,不能毁在我手上,这才豁出脸皮不要,前来给长者添麻烦。” 话说到这份上,该说的都说了,刘协也不想堕落书,莱太太既然明事理,那么放归弘农郡,究竟如何往说张济,也不是他刘协所能控制的。 其实有那么一刻,刘协都想过拿下老太太,用老太太要挟张济,但是也只是一个念头,却不敢流露出来,真要是那么做了,那才叫自绝于天下,作为天子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着实让人瞧不起,谁会跟着一个下三滥。 不过刘协也没有走,在此请老太太坐下来,便直接略过了此事,静待此事发酿,而是与老太聊起了凉州的一些情况。 对于凉州,老太太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临了老太太忽然说了一句:“天子可还记得安狄将军?” “安狄将军?”天子楞了一下,他的心思都在东边,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西边,不过念头一转,便已经想起了是什么人:“您说的是伏波将军马媛的后人马腾,我倒是听说他也是能征善战——” “天子所言极是,草民与凉州来,马腾之名与凉州传播甚广,又与韩遂相合,其部众数万,天子何必征调马腾和边章,必然可给天子增加分量。”老太太定定的看着天子刘协,却是将马腾和韩遂给推了出来。 天子怎么会不知道凉州的诸侯马腾和韩遂,各自拥兵数万,可谓一方英雄,但是台男子对于马腾和含对却没有好印象,那是因为当初李傕掌握大权,马腾和韩遂来长安,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当初马腾和韩遂都是受董卓所约,从凉州而来,以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返凉州,以马腾为征西将军,驻军郿,这两人都算是董卓一系的。 真正让刘协所不喜的是,马腾后来来朝,驻扎霸陵,却忽然纠结兵马,和当时掌权的李傕打了几场,外面都说是马腾想要勤王,但是其实真正的原因刘协知道,那是因为马腾有私事求李傕,李傕没有答应,所以才会发动进攻,在刘协看来,马腾私心太大。 为此,刘协曾经派遣使者进行调停,只是马腾根本不听,执意要发动进攻,后来韩遂从金城赶来,劝告马腾,结果两人兵合一处。 不久,朝中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策划让马腾进攻长安,准备击杀李傕,以马腾代替李傕,虽然说是为了诛奸臣,清朝政,但是其实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很快马腾、韩遂率军进驻长平观,结果种邵等人的计划泄露,只能从长安出逃到槐里,李傕派樊稠、郭汜及自己的侄子李利进攻马腾、韩遂,二人被击败,死伤一万多人,韩遂、马腾逃回凉州。 原本两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但是后来因为部众的摩擦,双方开始交战,可以说搞得凉州乌烟瘴气的,民不聊生,所以老太太才有此一说,如果将两人都拉出来,天子震慑他们,或许能还凉州一个安稳。 以前刘协真不敢考虑,因为马腾与徐荣不同,徐荣也好,颜良也罢,这都是纯粹的军人,听命行事,没有诸侯的思想,而马腾和韩遂作为一方诸侯习惯了,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刘协若是有足够的力量钳制马腾和韩遂也就罢了,但是以前没有力量。 如果以现在三万兵马,在吞并张济的两万兵马,那么以五万精锐震慑,倒是可以考虑启用马腾和韩遂,毕竟两人兵力强盛,用他们来消耗刘悦,或许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老太太很健谈,而且很有主见,将刘协说的都心动了,有详细的问了凉州的混乱,又是自责自己无能之类的,不觉便已经到了中午,老太太约请了刘协,刘悦竟然没有拒绝,还真的留在老太太家里吃了一顿饭,这才离开的。 正是这顿饭,让老太太更加坚决了去找张济的打算,送走了刘协,老太太呆坐了很久,长叹了一声,随即吩咐管家:“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去弘农郡。” 刘协留下来吃了一顿饭,看上去是刘协的随和,但是却更说明刘协的心机深沉,如今好生说,但是如果等到天子真正掌握天下,如果张济不能决断,可能会发生什么,那可就没有人敢说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很精明的一个人,对于刘协看的也透彻。 这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就坐着马车告别了李儒,就此离开了长安,奔着弘农郡而去。 让老太太想不到的是,在他离开了第二天的时候,刘协就亲自率领禁军一万,以颜良为大将,朝着郑县而去。 而此时,大将徐荣正在郑县,领两万兵马与张济僵持,两人熟悉,又都是西凉军出身,可真的是棋逢对手,几次交手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也因此都很克制着,不敢太过于激进。 这一日,忽然有一个老妇人求见徐荣,听说是张济的母亲,徐荣也不敢怠慢,赶忙将老太太请了进来,才知道老太太是受了天子所请,前来见张济的,之所以求见徐荣,是希望徐荣暂停两天,给自己一点时间。 徐荣没法拒绝,只能应了下来,便请老太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亲自护送老太太到了九柳坡,过了九柳坡就是张济的地盘了,徐荣不敢再往前走。 老太太告辞了徐荣,施施然的进了张济的地盘,自然有军士来盘问,结果一听是张济的老母亲,哪敢稍有差池,立刻就有人护送着去了华阴,往见张济。 却说听闻老母亲来了,张济当时一惊,却不敢耽搁,骑了马匆匆去迎接老太太,很快就在城西十多里见到了母亲。 “娘,您怎么来了?”张济心中有些想法,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远千里来华阴。 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张济,却是张嘴先叹了口气:“我儿,是李儒李文优将为娘请来的——” 张济脸色一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好一个李文优,还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老太太只是苦笑,拍着张济的手,忽然压低了声音:“若是李儒我也不会理睬他,他还不敢冒天下大不违来害我,只是我也不瞒你,来之前天子亲自来拜访过我——” 啊了一声,张济却是脸色大变,李儒他可以不看在眼里,相信李儒也不敢用他的母亲能做文章,否则张济就敢灭了李儒九族,但是天子刘协不一样,刘协不需要要挟,他的身份注定母亲来这里,如今已经成了定局。 “娘,天子怎么说?”张济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还能怎么说,天子请我来说你——”老太太苦笑不已,也知道自己肯定给张济添了烦恼,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我儿,若是有一日天子掌握天下,你可想过该如何自处?” 张济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脸上抽搐着,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母亲,依我之见,天子必输无疑,如今我随驸马爷为将,前几日驸马爷送来缴文,原来驸马爷是武帝之子刘据的子孙,如今自领汉王,统御五州之地,拥兵六十万,又狭开疆扩土的功劳而来,剿灭南方诸侯也不过时间问题——” “但是天下究竟是汉家天下,驸马爷若是造反,不然会受天下唾弃,会让军将离心——”老太太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 “可是如今的汉王同样姓刘,天下依旧是汉家天下——”张济虽然比蚃违逆母亲,但是却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在他看来,刘协与刘悦相争,刘协是必败无疑,无论是从哪一方面,刘悦都是彻底碾压,更甚者刘悦如今还有了汉王的身份,更是名正言顺。 “纵然姓刘,但是却已经是庶民,那就是造反,咱们张家可没有反叛之人——”老太太的看法与张济总是有些出入的:“我儿,只怕我来之后,天子就会很快的发动进攻,到时候你若是与之厮杀,必然会留下一世骂名,为娘也想过你随着驸马爷,如果转投天子,又是无信无义,所以为娘想不如你随我挂印而去,也算是两全其美,况且咱们张家不还是有绣那孩子跟着驸马爷吗。” 第985章 胁迫(3) “娘——”张济还要说什么,因为他了解刘悦,以刘悦的手段,刘协根本不是对手,刘悦的野心在一步一步的扩张,迟早有一天气吞山河。 刘悦有一句话说的话很对,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新军之所以精锐,就是因为新军配置最好,如今就连张济麾下,也有五千人配置了斩马刀和小圆盾,以及铁质的盔甲,真的是刀枪不入,再加上虎头盔,当真是保命的玩意。 新军还有杀手锏火炮和飞灯,至今还没有人破解,就位了火炮,刘悦的亲兵营已经扩展到了五千,但是真正留在刘悦身边的却只有一千,其余人等全部分散到了各部,就是因为火炮。 新军对于各部配置火炮营,多则二三百,少则百人,专门攻坚所用,掌握者都是亲兵营的,这些人虽然归各郡调用,但是却单独成营,谁也无法刺探,更无法安插人手,所以到现在火炮还是个秘密。 新军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反观刘协除了一个大义,却缺衣少食,手下军士经常克扣军饷,不管刘协说的再好听,但是也改变不了军士们吃糠咽菜的事实。 再说新军,如今张济麾下,不但月月有饷钱,每天两顿饭都能吃饱,一个月还能改善几次,能吃到肉腥,这可不是其他的军队可以比的,说句很难听的话,仅凭这一点,刘协就必输无疑。 刘悦有一句话,张济记得很清楚,他说军士们没有什么理想和大义,有理想明大义的都是将领,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政治诉求,而普通的军士仅仅是为了活着,能活的更好谁会不愿意。 只是张济还没等解释,老太太就有些恼怒的瞪了张济一眼:“我儿,你可是贪恋权势,如今天下大乱,你夹在天子与驸马爷之间,这是自寻死路呀,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你若是觉得天子不得势,你大可以挂冠而去,对双方都有个交代,也免得我儿落得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娘——”张济拧着眉头,还是一脸的不甘愿。 跟着刘悦顺风顺水,他又是一方大将,单单凭他的两万大军,就能将刘协堵在关西,等刘悦平定南方,那时候就也是刘协退位的时候了。 如果说原本张济还有些顾虑,但是随着刘悦自领汉王,刘悦就有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夺皇位,而不是造反了,天子不仁,不能君临天下,自然有德者居之。 只是老太太却是铁了心,根本不给张济说话的机会:“我儿,难道你不听为娘的了?” 仅仅这么一句话,张济到了嘴边的话就给打住了,嘴唇蠕动,忽然泄了气。 “娘,您的话我肯定要听,只是我还是要说,天子必输无疑,无论我投不投降,都不能阻止什么——”张济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起来:“既然娘让我如此,我弱不听便是不孝,只是背叛汉王,那代价也太高了,所以我还是挂冠而去。” 话音落下,张济神情就显得有些萎靡,叹了口气:“娘,您给我几天时间,即便是要走,我也要给将军说一声,也不能落个无情无义,毕竟汉王待我不薄。” “理当如此。”老太太应了一声,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张济再怎么不愿意,但是老太太却逼迫到了这份上,张济也无可奈何,他太清楚老太太的秉性,一旦有了决断,自己根本无法违逆她。 从住处出来,张济心中胡思乱想着,犹豫了一下,便直接奔着火炮营而去,要说刘悦的亲信那必然是火炮营,只是火炮营自成一营,单独在城东见了军营。 之所以找火炮营,张济是要用火炮营的信鸽传递消息,如此四五日就能让消息回来,哪怕是不能及时传递到刘悦手中,但是也能等到陈留陈宫的回复,自己也好有个交代。 张济有想法,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张家的以后,张济最希望的就是刘悦能派人来接收这两万大军,到时候自己交出印绶,打道回凉州,对于刘悦还是天子都算是有交代,尽管双方都不会满意,但是自己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又能如何? 很快出了东城门,火炮营便在望,张济竟然有种畏惧,不过还是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抬脚进了火炮营。 “将军,您这是?”对于张济,火炮营还不敢怠慢,否则哪怕是他们是亲信,刘悦也会收拾他们的,当然军火重地,就连张济都能进入,所以张济在营门口就站住了。 “我要借信鸽一用。”张济不会多说,毕竟和这些亲兵说什么也没有用。 这要求当然不可能拒绝,随即,张济被让进了大帐,片刻的功夫,就有人拿着竹笼出来,里面是一只灰毛信鸽,颇为神骏。 “借纸笔一用。”张济咳嗽了一声。 有人送上纸笔,便让开了,留下张济自己在大帐之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了个清楚,特意的交代自己被老母亲所逼,却不肯投靠天子,所以无奈要交出印绶,回归凉州。 看着信鸽飞起,张济心情却有些沉重,可惜了—— 只是张济想不到,他想着的事情并不能如愿,刘协出长安的时候,李儒随同,当时李儒就说,张济必然不会投靠天子,但是张济至孝,老太太既然发话了,张济最有可能就是挂冠而去,所以要想拿下张济所部,不能等下去,否则到时候刘悦派人来了,那么也就一切白费了。 有了李儒的指点,刘协在老太太前脚走之后,只是下午就到了郑县。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一身盔甲的刘协,变随着徐荣、颜良和李儒一同吃饭,也刚好商议军机大事。 “老太太既然去了华阴,那么势必会说张济,明日一早,陛下就可以去华阴,逼迫张济,要么投降,要么交出兵权,要么就死战到底。”李儒依旧淡淡的说着,很多事情他看的透彻,有老太太在,这一场仗打不起来,逼到最后,张济必然是以挂冠而去为最终。 想到这里,李儒嘿了一声:“张济既然走了,那么剩下的将领即便是想战,也无法控制其他人,必然会大乱,到时候有人要走,有人便会投降,到时候天子亲临,我相信收拢兵权没有问题,不过我建议陛下不要对刘悦的人逼得太紧。” “这我明白——”刘协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还是没有底气。 但是为了这两万大军,刘协这个险必须要冒,而且自己突然而来,张济所部绝对没有得到刘悦的指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刘协仗着天子的身份,才能将利益最大化,才能压制住那些骄兵悍将,毕竟如今还是汉家天下。 那一晚上刘协想了很多,将所有的一切都考虑了,却唯独没有考虑到那些普通的军士,他们对于新军的想法。 再说到了第二天一早,刘协就领两千骑兵,以颜良为大将,李儒随行,快马朝着华阴而去。 猜到了九柳坡就被张济所部阻拦,只是面对天子的大旗,张济所部没敢所以动手,却有人出来喝止:“站住,再往前就要射箭了——” “天子大驾在此,尔等是要造反吗?敢对天子放箭——”天子亲卫立刻打马出来喝骂。 刘协此时也催马而出,望着张济所部高声道:“寡人在此,我要去见张济将军,若是尔等造反,寡人也就认了——” 话音落下,刘协猛地亲自挥动大旗:“随我冲过去。” 说罢,催动战马竟然第一个冲了出去,尽管心中也有些不安,却不露怯,冲在了最前面,好在亲卫紧跟了上来。 那些张济所部的军士究竟没敢放箭,眼看着刘协率部冲了过去,九柳坡的军士也只是派了几匹快马去通知张济,却不知道究竟是那几批快马快,还是刘协更快一些。 就算是张济也没有想到,刘协竟然亲自而来,而且如此冒险,这一路竟然强行冲过,以他天子的身份冲过来,莫有敢挡。 虽然地下的军士也知道刘悦并不怎么听天子的,新军治下也比较独立,但是无论如何,他们还觉得自己都是大汉的军兵,要对天子动手,没有刘悦的命令,他们也还是不敢,刘协冲过去未必会死,但是真要是射杀了刘协,保证他们会死的很惨,刘悦都不会饶了他们。 就因为这种念头,让刘协一路畅通的冲到了华阴城外。 得到消息的张济,当时茶杯都没有拿住,一下子摔在地上,竟然毫无所觉,失声叫道:“什么,天子亲自而来?” 一时间张济也意识到了不妙,本就被老母亲所逼,如今天子亲来,没有刘悦的命令,他也不敢对天子如何,毕竟牵扯极大,刘悦不在,没有人敢对刘协出手,刘协亲征让人最为惊惧。 “随我去城头看看——”张济咬了咬牙,一脸敬重的匆匆朝着西城门而去。 第986章 胁迫(4) 却说到了城头,一眼望去,张济一颗心就抻到了谷底,还真的是天子刘协,身边还有李儒,看来这又是李儒的手段。 “城上张将军,好久不见了——”李儒催马缓缓上前,朝着城上张济拱了拱手:“不过今日不是叙旧之时,今日陛下亲征来此,往见张将军,路有两条,要么奉天子令,为骠骑大将军,要么交出兵权——” 说到这李儒忽然笑了:“当然张将军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杀了我等去向刘悦邀功请赏。” 请赏你妹——张济真想骂人,这是来逼宫了,杀了李儒不算什么,杀了其他人不算什么,但是如今天子在这里,先不说攻伐天子多大的罪名,只怕天子刘协此来,是抱着必成之心,怕不会给张济抓他活口的机会。 因为李儒说的很对,没有刘悦的命令,没有刘悦在此,谁敢对刘协动手,否则就算是杀了刘协,刘悦也会夷他九族,绝对没有封赏。 天下悠悠众口,刘悦都害怕,就何况张济了,否则今日刘悦就不是汉王。 此时刘协上前,望着城头上的张济,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圣旨,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今以张济为骠骑大将军——” “张济,还不下来接旨谢恩。”刘协淡漠的看着张济,脸色不变,只是眼中不断地闪过寒光。 接旨就要投降,张济怎么可能下去,但是刘协就就此放过他吗? 被逼到了这份上,张济知道刘协既然来了,有李儒在此,今日没有一个结果只怕是过不去的,一时间心念百转,怕是自己拖不下去了,刘协刽给他时间给他机会。 “去通知火炮营,让他们立刻走——”张济脸色变幻不定,只咬的一嘴的钢牙咯嘣作响:“另外让所有的将领都来西城。” 亲兵匆忙去了,张济呆立在城头,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心念百转,不断地胡思乱想着。 只是片刻,亲兵就赶了回来,火炮营已经走了,带着刘协亲临的消息走了。 很快,数十名将领都站到了张济身后,一个个面色恐慌。 “诸位,陛下就在城下,让我等投降,接受封赏——”张济一脸的苦涩,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也无可奈何,没有汉王的命令,也不敢对天子下手,如今逼到这个份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挂冠而去,这样也算对汉王有个交代,至于诸位,我也无话可说。” “不若领兵退到河南尹,等待汉王的消息——”有人就有想法,既然不嫩敢动手,那么让出弘农郡,难道走还不行吗。 张济看了那将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以为天子亲至是为了什么,根本就不给你机会,要走只有骑兵能走,但是两万大军却走不掉,天子此来,就是为了两万大军。” 众人一阵沉默,有人愤愤不平,但是更多的却是面无表情,只是低着头不出声,其实这已经是他们的态度了,走不了又不能打,除了投降又能如何。 张济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朝着众人躬了躬身,随即一鞠倒地:“诸位追随我多年,今日我也不想害了诸位,昨日我来母亲前来,就比我挂冠而去,今日天子又来,我怕是没时间等汉王的消息了,所以一会我就走,诸位若是有走的,咱们就一起,若是——” 话到此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兄弟一场,以后怕是不好再相见了,我只盼着大家都能过得好好地。” 说罢,朝着众人再次躬身,便转身朝城下而去。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心思,眼望着张济,终究有十几人追着张济而去,不想投降天子。 但是剩下的将领,到底有人站出来挑头:“诸位,将军丢下咱们走了,既然你我留下来了,那咱们谁也别笑话谁,随我一起去开城面前陛下,也算是有个出路,诸位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有人闷声道:“算我一个——” 此时跟着刘悦还是跟着刘协,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将领来说,其实差不多的,俸禄差不多,新军高一些,但是新军不能中饱私囊,至于新军的红利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张济所部,也不过三个人有,如今都随着张济去了。 一时间众将应和,便有人朝着城门口走去,很快城门打开了。 刘协心中一冷,重重的哼了一声,没见到张济出来,就已经猜到了张济的选择,既不阻止其他人投降,又不出来领旨,那只能是已经打算离开了。 看着有些情绪激动的刘协,一旁李儒轻咳了一声:“陛下切不可鲁莽。” 扫了一眼李儒,刘协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就恢复了平淡,将不满压在了心里,其实张济离开关系不大,只是错失了一员大将。但是说到底,刘协此来真正的目的是两万大军,有了这两万大军,那么刘协手底下就有五万大军了,面对刘悦底气就足了很多。 其实刘协也知道收编张济的军队有风险,这个风险来自于张济的西凉军投靠新军已经多时,难免会有人偏心新军,深知其中会有新军的死忠,但是刘协没得选,自己征兵需要训练一年之上才行,否则的话根本不能战。 “诸位愿意跟随寡人,寡人甚感欣慰,自然也不会亏待诸位的,从今日起,诸位各升一级俸禄——”刘协笑了,眼光扫过每一个将领。 升一级俸禄其实和官升一级不同,这个只是将俸禄提高了,但是官位不变,要想替官位还需要看以后的表现。 “愿意追随陛下——”众将齐声高喝,俱都单膝跪倒在刘协面前,有了他们的投靠,张济这一军也就几乎都投降了。 刘协哈哈一笑,一时间自觉风光无两,心中一动,忽然望向其中一个将领:“我记得新军在各部派的都有火炮营,如今他们在何处?” 新军的火炮营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协想了起来,自然没有不心动的道理,望向那将领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如果能搞到火炮,然后破解火炮的秘密,那么就能完全和刘悦抗衡,甚至于君临天下。 但是那将领让他失望了,眼见刘协望着自己,将领却是苦笑了一声:“陛下,刚才张将军就已经让人通知火炮营了,此刻只怕出去几十里了——” 刘协脸色一僵,眼中炸开一道寒光,猛地喝了一声:“来人——” 话音未落,一旁李儒忽然开了口:“陛下——” 一声低喝打断了刘协的命令,刘协望过去,眼见李儒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协才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在下命令,火炮营精锐,就是两千大军杀过去,真的围住了,火炮营也绝不肯投降,到时候拼死一搏,也必然给两千骑兵很大的打击,这种时候万一出一点意外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是两万西凉军,至于火炮营则不需要理睬,只是刘协暗道可惜,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如果张济能投靠他,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得偷袭火炮营,很有机会拿到火炮。 也没有多长时间,张济喝酒赶着马车,带着自己老母亲从城中出来,更有二三百骑兵跟在后面,其中还有些将领,一个个刀枪出鞘,一副准备厮杀的样子。 “末将参见陛下——”张济抢了几步,单膝跪倒在了刘协面前。 刘协冷冷的看着他,只是一言不发,眼中又如何没有恼火。 李儒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看着张济有些冷冽:“张将军,陛下仁慈,又有心思,何不随着陛下,也有个从龙之功。” 张济脸色不变,只是无奈的苦笑起来:“文优兄,当初我投靠汉王,可是发了誓的,若是背叛汉王却是无信无义,陛下敢要一个无信无义之徒,就不怕在此背叛,但是面对陛下,末将又为汉家将军,必不能对陛下出手,思来想去,也只有交出印绶,就此离去,也能对得起陛下,又能全了信义。”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镇东将军的印绶和兵符,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 刘协使了个眼色,颜良上前一把将印绶和兵符抓了起来,随即退回来,也就不在说话。 交出了兵符,张济也是一身轻松,缓缓起身,朝着刘协再一次躬了躬身:“陛下还望不要怪罪,末将告辞了,愿陛下旗开得胜。” 话音落下,便爬上了大车,轻轻一甩缰绳,两匹大马唏律律一阵嘶鸣,马车便冲了出去,临了之际,老太太还从马车上朝着刘协一拜。 张济走了,这两万大军算是彻底的落在了刘协手中,张济也顾不得刘悦谁知道此事之后会如何暴怒,但是老母亲在这里,张济也没得选择,不能让老母亲随着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否则张济如何也要挣扎一下,试着领军冲出去,那么是大半投降,但是张济也绝对能带出去几千兵马,也敢保证刘协不敢追,但是已经没有但是了。 第987章 献帝夺雒阳 之所以大费周章,可不单单是因为少造杀孽,最重要的是保住徐州这个粮仓. 陶谦任徐州刺史时,徐州经战火过后世荒民饥,陶谦表荐下邳人陈登为典农校尉,在徐州境内实行屯田,陈登上任便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在陶谦、陈登的不懈努力下,徐州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收获粳稻丰积,尽成江南粮仓,如今徐州经年不经战乱,又赶上了好年头,可以说徐州是如今粮食最富足的地方. 刘悦现在不差钱,但是粮食却不富裕,毕竟仅仅以兖州一地,想要供给青州、幽州、司隶、再加上关外,确实债哦始有些吃力,所以刘悦拿下徐州,却并不想徐州太乱,这才有了直扑彭城的策略. 刘悦看透了陶谦,此人绝非是一根筋走到底的人,刘悦只需要一件事,告诉陶谦,要么投降依旧为徐州牧,继续治理徐州,一则是抄家灭族. 当陶谦赶到没有退路的时候,再加上赵昱的蛊惑,陶谦又不是忠贞义士,自然会选择投降. 其实刘悦看中了陶谦的治理能力,如果不说其他,陶谦施政远强于其他人,特别是注重农业,对百姓也和善,但说治理是个人才,杀之可惜,所以刘悦才会设局. 如今自领汉王的好处已经开始显现了,赵昱就是如此,此前曾经联系过赵昱,可惜赵昱没有回应,如今却主动地联系了谍营,算是彻底投靠了刘悦,并献上了这一策. 赵昱为了取信于刘悦,主动地将儿子送入了陈留,说是去求学的,但是其实就是质子,如果赵昱敢有异心,那么他的儿子就要为他殉葬,甚至还包括他的家人,因为刘悦最恨的就是背叛. 也是因为赵昱的儿子,刘悦才会用了赵昱的计策,当然偷袭广陵郡赵昱可没说让刘悦亲自来. 这个计策说不上好坏,但是刘悦还是采用了,可以说刘悦自负,但是他心中究竟怎么想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荀攸沉吟了一下,却没有劝解,如今张绣和泰山军王瑜都压了上去,数万大军拖住了陶谦,逼得陶谦不得不将几乎全部的兵力投入到北线,彭城以南兵力空虚,就不要说刘悦所带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汉王您小心。”荀攸沉吟了一下,也只是叮嘱了一句。 “汉王,还需要不需要告诉河南尹贾逵一声?”荀攸还是记挂雒阳的形势。 刘悦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贾逵如果不知道怎么办,那他也不配当河南尹了,至于他会不会投靠天子——” 嘿嘿的冷笑起来,刘悦脸色一紧,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只要贾逵没有云春刀一定的程度,他就不会投靠天子的,最多就是提前撤了,不和天子打交道,如果贾逵做的太出乎预料,我怕天子会有所猜想。” 荀攸喔了一声,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刘悦没有回信,既然天子刘协已经夺了两万大军,那自己还紧张什么,就等着事情进一步发酿了。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就领着亲兵营直奔青州而去,而随着刘悦离开,荀攸和鞠义也整顿兵马,缓缓地朝着彭城方向而去。 没有刘悦的指示,刘协拿下了华阴,吞并了张济两万大军之后,立刻就领一万军奔着洛阳而去。留下陈贵收降西凉军。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贾逵,得知天子逼迫张济交出了兵权,贾逵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次,赶忙派人和刘悦联系,等待刘悦能够指示,但是等了五六日,等到了刘协离着雒阳都只有百里了,刘悦的指示却依旧没有来,反而传来消息,说是刘悦奔着青州去了。 “让出雒阳,急促往东撤,不要和天子起任何争端。”贾逵接到刘悦已经走了的消息,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下了命令。 贾逵行动很快,因为之前很多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是担心来不及找到刘悦。撤退他自然能和刘悦分辩,但是一旦投降了,刘悦绝对不会让过他的,都知道刘悦记仇,最恨的也是背叛,所以从一开始贾逵就放弃了投靠天子的可能。 当刘协赶到洛阳的时候,刘杨四个城门全都开始,城门四敞大开,仿佛已经完全拱手相让了。 贾逵已经退到了怀县,而且随着张辽就位,刘协也就不敢真的在往东进攻了,再往前走就是陈留郡。如果刘协此时杀到陈留郡,是不会逼着刘悦回军拼命,换做是谁这件事也不敢做。 而且眼巴前占据雒阳,也就是刘协的念想了,再往东进,就是不死不休了。 刘协占据了洛阳之后,便不在向东,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向东进攻的话,势必会彻底激怒刘悦,从而让局面失控,陈留郡也好,东郡也罢,那里是刘悦的老巢,真就是现在放开了让刘协打过去,刘协都还不敢。 新军的力量远不是刘协所能抗衡的,甚至刘协现在都不敢去打冀州,一旦投入到了冀州战场,那么以他现在的兵力就绝对会被拖死。 所以,刘协将目光瞄准了南阳郡,南阳郡太守臧霸,和大将胡轸,都是曾经的降将,人马三万,而且如今正在和刘表的大军僵持,如果刘协从北线打过去,还是很有胜算的。 刘悦早已经预料到了刘协下一步的动作,如果刘协真的敢来攻打陈留郡或者东郡,哪怕是冀州,刘悦反而会小瞧了刘协,那根本就是找死,刘悦绝对不介意拖死他,毕竟还有李儒在,所以就只能南下南阳郡。 如果刘协能占据南阳郡,就能和刘表联合在一起,又能和孙策联合,能真正的稳住阵脚,然后徐徐图之,这才是上策。 刘悦以张辽屯河东郡,遏制了刘协兵进冀州的可能,至于陈留郡和东郡,却是以当地的民练为主,有兵力三万,虽然不能和精锐相比,但是陈留郡和东郡都有大量的火炮,特别是小黄,单单是小黄西边的关卡,就在那里拥兵三千,并且有大炮二十门,抛石机五十门,其他装备无数。 而且这道关卡还有一个埋伏,那就是关卡也等于一道水闸,一旦有敌军进攻,关卡外面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水坑,看着开阔,但是周围但凡是能跑水的地方都堵死了,只要打开附近黄河支流的闸门,就能很快变成一片汪洋。 其实东郡也有几处类似的手段,所以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要想进攻刘悦的老巢,刘协的兵力还有些少了。 对于老巢的信心,刘悦没有理会兖州,也没有在乎冀州,有张辽在此,又有三万大军,如果再让刘协杀过去,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现在唯一紧张的就是南阳郡,孤悬于外,被刘协和刘表包围,甚至还有孙策的威胁,单单是刘表,臧霸和胡轸应付起来就很难,如今刘协攻占了雒阳,一旦回兵,那对于南阳郡的压力可想而知。 得到刘协占据雒阳的消息,臧霸和胡轸就开始担心起来,立刻派人去请示刘悦,希望刘悦能增兵,必然两线开战,南阳郡就怕失守,兵力上有些窘迫。 只是让臧霸和胡轸想不到的是,他们的信函有没有送到刘悦手中不知道,在信函送出去第三天,刘悦就派人送来了一个箱子。 臧霸和胡轸眼巴巴的看着箱子,上面还贴着封条,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除此之外,刘悦还有一个锦囊,打开来,里面写着:“天子来时,可打开箱子,到时候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胡轸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烦躁:“太守,你说汉王这是搞的什么?” 臧霸也无从猜测,来回的打量木箱,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半晌也只能摇了摇头:“你我作为下属,既然汉王有令,那就遵从便是,猜不透也要尽全力,我倒是不怕天子来,只是也不知道汉王让打不让打?” 两人相对无言,当先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有胡轸领两万大军继续以新野为界,继续和刘表僵持,而臧霸则领一万兵马,带着箱子赶赴析县和丹水,以河流为依仗,抵挡天子刘协。 臧霸之所以将胡轸留在新野也是有想法的,胡轸对于刘悦没有那么忠贞,和刘表打自然一点障碍也没有,胡轸能施展出十分手段,单说打仗胡轸也不差,就算是打不赢,但是守住新野问题不大,但是如果面对天子,胡轸绝对扛不住天子的逼迫,到时候万一投靠了天子,南阳郡的形势就会一下子垮掉。 不过臧霸不一样,感念于刘悦的知遇之恩,臧霸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不死的准备,无论如何不能让天子夺了刘悦的基业,哪怕是以后会为此承担后果,去背这个欺君的罪名,臧霸也是在所不惜,所以臧霸才亲自来此。 以一万精锐据城而守,应对刘协三万大军,臧霸还是觉得有些把握的,毕竟刘协的大军并不算是精锐,不是说战力不行,而是军心不稳,毕竟其中半数是才吞并的张济所部,还根本没有归心。 第988章 南攻南阳 臧霸行动的很及时,当他赶到析县和丹水的时候,这才施展开兵力,刘协就已经带着三万大军杀了过来。 臧霸所选的地势对于防守有力,析县紧靠均水,而丹水则紧靠着丹水,最后两条河流在南乡汇聚,偏偏两县之间还有一条小河相连,可以利用小河相互支援,随即革屯五万兵马,加上南乡、顺阳和甄国的民练,臧霸可攻调动的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人。 再看这里的地势,除了河流纵横之外,向东北有伏牛山横断,将南阳郡和河南尹彻底的分割开了,如今寒冬腊月的,想要从伏牛山偷袭,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山里根本没办法行走。 所以,要攻南阳郡,就只能走析县和丹水,以此屯兵,双方死战,胜负难分,至于刘悦送来的宝箱,臧霸还真的不敢抱希望。 再说刘协领大军而来,斥候查探到臧霸已经领大军屯与丹水和析县,也就不敢冒进,在李儒的建议下,便屯兵三户亭。 刘协来的时候天气就不怎么好,已经阴了好几天,不想到了三户亭的当天晚上,竟然就下起了雪,雪花飘飘,整整一夜未停,到了早上的时候,积雪已经淹没了脚踝。 大雪带来的是气温骤降,原本就寒冷的天气,从当天晚上开始,到了第二天早上,竟然有了结冰的迹象,这对于刘协可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哈一口气就变得雾蒙蒙的,这种气温对于天子军来说,绝对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天子军有些准备不足,虽然也有帐篷,但是除了原本的西凉军,余者都穿的是草毡,虽然挺厚实的,但是不挡风,随着北风呼啸起来,天子军就冻得开始瑟瑟发抖,相比起来,那些西凉军就舒服多了. 而最重要的是天子军除了粮食供给短缺,甚至没有足够的柴火,而随着一场大雪,捡拾柴火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相较于天子军的瑟瑟发抖,新军就要好很多了,不但能在城中的房子里,而且还有暖炉和火炕,不说温暖如春,但是绝对不冷,只是挤了一点,再加上人多味道大了一点. 天气的寒冷,也让天子军的士气有些低落,因为他们还有比较,无论是颜良所部,还是徐荣所部,看看曾经的西凉军,也不得不有些嫉妒,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些意外- 一大清早,大雪虽然转小了,但是还在随着北风呼啸而来,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天子军,原本想着起来烧点热粥,结果出来看见穿着棉衣的西凉军,有人就兴了坏心思,一帮人上前要将西凉军的棉衣扒下来,结果西凉军也不是好惹的,随即一拥而上,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很快就演变成了几百人的混战. 此时的西凉军是最抱团的时候,况且其中也不乏故意挑事的,所以原本一点小事,就变成了天子军和西凉军的对立. 刚刚投奔了天子军,这些天吃的喝的都不如从前了,要说心里没有怨言那是假的,所以西凉军本身就一肚子怨气,而且天子军一直有意无意的欺负他们,在这一刻自然就爆发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刘协和李儒等人脸色都变了,匆匆的赶了出去,就看见几百人已经打作一团,有天子军,也有西凉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分不开. “鸣锣-”刘协一把从亲兵手中抢过了铜锣,用力的敲了起来. 挺到鸣金收兵的号令,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双方,终于警觉到了什么,开始渐渐分开,随即便泾渭分明,各据一边,很快双方身后就围拢了数以千计的军士. “究竟是为了什么?”刘协很生气,阴沉着脸瞪着双方. “陛下,是他们欺负人,要脱我们的棉衣-”西凉军当然不怕,因为他们有理. 原本还有些愤怒的刘协,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张着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眼光扫过自己的麾下军士,虽然都很臃肿,但是一个个却瑟瑟发抖,风一吹就透了. 眼光在扫过西凉军,一个个身上穿着棉衣,那是新军制造的,防寒保暖,即便是大冷的天,刚才打了一场,如今甚至额头上能看到汗水. 没有人能和新军一样富有,特别是天子刘协做不到,双方的差距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单单是棉衣的区别,就连长枪,西凉军的长枪也都是铁枪头,白蜡杆,轻便结实,每人还有一面小圆盾,再看天子军,有人的兵器竟然都折断了,连枪头都没有,变成了一直棍子. 天子军有些惨淡,这种嫉妒已经好些天了,只是在今天爆发了,凭什么这些降兵就有好兵器用,就有棉衣穿,而他们这些最早跟着天子的,却还要冻得瑟瑟发抖. 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刘协却拿不出主意来,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从心里刘协肯定向着天子军,但是再怎么向着,刘协也不能将西凉军的兵器棉衣都收缴了,然后交给天子军,那等于逼着西凉军造反,本来西凉军就军心不稳. “凡参加打斗者,皆处罚去拣柴火,捡不到十万斤,今天就别想吃饭了,将领也不例外.”或许是看出来天子的迟疑,一旁李儒忽然开了口. 这是最好的处罚,双方各打一巴掌,而且去拣柴火,谁都知道这也算不得处罚,不会激起双方的怨气,而且用不吃饭作为处罚,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刘协松了口气,朝着李儒点了点头,脸色一紧,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就依太尉所言,否则非要重责你们二十军棍,我看你们都是吃饱撑的没事干了,多干点活也好消耗一下你们多余的精力,累了就不会胡闹腾了.” 话音落下,瞪了那些参与者身后得军士:“还有你们,不怕事大是,那也好,你们也去拣柴火去.” 说完,刘协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大帐,心中却是一松. 等都回了大帐,刘协朝着李儒点了点头:“这一次多亏了太尉了,否则处理不当,必然会有大乱的.” 李儒嗯了一声,眼光在徐荣和颜良身上扫过,略作沉吟,只是嘿了一声:“陛下,两位将军,今日之事不得不重视,今日能轻易的压下了,但是天气越冷,矛盾就越大,迟早会再爆发的,陛下一定要重视起来.” “寡人也知道,否则刚才就不会犹豫了,只是知道又如何,还请太尉教我该如何解决才是正道.”刘协朝着李儒微微一抱拳,一脸热切的看着李儒. 苦笑了一声,李儒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吟了一下,眼中炸开了一道寒光:“自古转移内部矛盾的办法就是发展外部矛盾,将他们的精力放在新军身上.” 刘协喔了一声,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不过说起新军来,刘协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只是新军军容鼎盛,怕是不好攻打,若是抢攻,必然损失重大,几位-” “陛下,这两日大雪,看着是增加了困难,其实也有了便利,可以多做一些爬犁,到时候驱动爬犁,可以飞快的将各种器械送到丹水城下.”徐荣咳嗽了一声,出身于辽东的他,对于爬犁还是很了解的. 刘协也见过爬犁,只不过没有想到,此时徐荣提起来,便不由得心中一动,如果着呢能用爬犁将器械运过去,还真的能偷袭试一试,最好是趁夜偷袭. “那就有劳徐将军赶制一些爬犁,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到晚上偷袭丹水.”舔了舔嘴唇,刘协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荣应了一声,抱了抱拳:“末将领命.” 当下,徐荣便转了出去,很快就找到了手下,便开始砍伐树木,制作爬犁. 爬犁这东西没有太多的技巧性,只是需要一些木板,为此徐荣拆了几辆大车的车板,然后用火烤出形状,只是大半天的功夫,竟然做出了二十多个爬犁. 爬犁不大,却能将抬梯架上,不过需要两个爬犁,还能将几架抛石机架起来,又有运送一些碎石. 这的确让人意想不到,城中的新军的确是大意了,眼见大雪不停,道路上已经无法走大车了,没有器械,天子军也不可能发动进攻,单纯的依靠人力,想要攻破丹水可不容易. 正常来说,这种大雪天气是不会进攻的,但是臧霸却有些心绪不宁,虽然下着大雪,但是臧霸还是上了城墙巡视了一遍. 从城上望下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色,已经看不到地面了. “都小心点,别让敌人钻了空子.”臧霸吆喝着,还踢了一脚散慢的军士. 军士们并不以为意,一个屯将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太守大人您放心,保证不会出问题的,就这鬼天气,想要扛云梯过来都很难,再说了咱们不是在北边还安了暗哨吗,真有事肯定会发现的.” 如果不是者屯将无心的一句话,臧霸都还想不起来暗哨,此时提起来,到也心中一动:“这么冷的天,暗哨的弟兄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着人去松一些热粥和烈酒才是.” 这么说着,便招呼了亲兵,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随即就有军士用棉被包裹着陶罐,然后装了几罐子热粥,又带了几袋子烈酒,便从雪中朝着暗哨所在去了,眼看着走过去,不多久脚印都被大雪淹没了. 第989章 南攻南阳(2) 再说臧霸回到了衙门,一进门屋中温暖如春,暖炉连着火炕,烧着煤块,果真是暖和得很. 站在刘悦送来的木箱之前,臧霸皱着眉头迟疑着,好一会菜自言自语的念了一声:“如今见到了天子军,也应该是打开了时候了?” 不过没有人商量,略略下了决心,臧霸就一咬牙将封条撕掉了,随手打开了箱子,只是这一眼却愣住了,箱子里竟然是满箱子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字,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些名字,然后是饷钱一百文- 这是?臧霸眼中闪过一些疑惑,随即警觉起来,这是张济所部西凉军的名字,这里多半有近两万张. 一时间呼吸声渐粗起来,只怕刘悦早就计算好了,难怪天子逼迫张济,就连臧霸都得到了消息,要想阻止也还来得及,但是无论是刘悦还是陈留小黄的陈宫,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刘悦肯定留着后手,也猜到刘协会来打南阳郡,而南阳郡的兵力有些匮乏,所以刘悦就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是将两万西凉军给自己送来了,来补充自己的兵力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但是即便是投靠过去,那么肯定不可能归心,短短时间天子也无法彻底吞并,而且多半会矛盾重重,需要时间来一点点的小莫,如果天子在雒阳按兵不动,可能刘悦也无可奈何,但是既然来了南阳郡,本就军心不稳的西凉军,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新军发响不用现钱,毕竟那么多的大钱不好运送,所以该用这种欠条形势的,即便是臧霸所属也是如此,不过凭着这张欠条,可以再新军治下所有的衙门去兑换,各衙门不得推脱,任何人任何理由只要敢推脱,小黄都会派人追究,甚至可能成为取死之道。 臧霸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刘悦让她怎么做,无非是临战之际,用这些东西吸引西凉军反叛,借此重创天子军。 “去将喇叭架起来——”臧霸心中有了数,也就不在那么忧虑,眼见时间不早了,伸了伸懒腰,就借此躺下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临躺下的时候,臧霸还将刘悦交给他的信号筒摆弄了一番,放在床头歪倒在床上,也不脱衣服,扯过被子来随意的盖上。 丹水城在夜色中沉寂了下来,城上值哨的军士虽然不敢睡,却也三五的凑到一起,躲在木棚下烤着火,好在有城墙挡住了北风,只要裹得厚一点,也还能撑得住。 城中点的都是暖炉,就连城墙上也点起了热炕,在脚下加了一层蓝砖的火炕,只不过城上每隔三十步才会有一个火炕,军士们只要不巡逻就都凑到一起,不但能取暖,还能烧热水,煮热粥,但凡是值哨的军士,半夜是能再加一餐的,而且能分到一点肉腥。 随意值哨的军士并不委屈,一群人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这样的夜晚也不是那么难熬。 时值半夜,新军弟兄煮了一锅热粥,里面放上一点肉干,加点盐,再放上一点菜干,粥香四溢,还配着菜香味,让人垂诞欲滴。 军士们秃噜秃噜的喝几口热粥,身上登时暖和起来了,果然是肚中无食才怨天冷,热粥在肚子里散开,仿佛汗毛孔都开了。 一个军士站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快步朝着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然后有看了看四周,随即翻上了城墙垛子,解开裤腰,对着城下就放开了水,丝毫没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正尿着尿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依稀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下意识的朝着城下张望过去,白雪的折射下,依稀看到了黑乎乎的抬梯就堆在城下,难怪放水的声音好像浇在了木头上。 抬梯之上有人影憧憧,眼看就要冲上来了—— 这军士心里一哆嗦,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嘴唇蠕动,还没有等喊出来,忽然一支长枪狠狠地扎来,就在军士喊出声之际,长枪猛地洞穿了军士的前胸,将一声高喊变成了惨叫。 这一声惨叫彻底的撕破了丹水的平静,也惊动了敌我双方,原本还有些偷偷摸摸的徐荣,知道已经暴露了,如今也只能尽快的抢上去,念头转动,抡起大刀便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一脚窜上城墙垛子,此时城上灯火通明,数不清的新军正在冲过来。 “敌袭——”有人高喊了一声,彻底拉开了一场厮杀。 十几个抬梯堆到了城墙下,才被人发现的,甚至徐荣第一个窜上了城墙,只是才跳下去,巡逻的新军就已经扑了上来,还有更多人扑上来。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随着喊杀声,也将睡下不久的臧霸给惊醒了,不等缓过神来,臧霸一手抓钢枪,另一只手还想着抓起信号筒,人已经窜出了门,三步快过两步的朝着城上奔去。 只是这片刻,城上已经杀做了一团,哪怕是差了一步,也还是新军更多一些,天子军究竟不能全都冲上来。 饶是如此,双方也直接进入了最惨烈的厮杀,短短片刻,就已经有上百具尸体跌落下去,新军想要将他们赶下去,而天子军则是想要杀上来,各不相让。 鲜血飞溅,城上火光摇戈,新军聚拢着,拼命地挤压着天子军的冲锋,谁都明白,一旦冲上来,就要城破了,这一刻就拼的是谁更狠。 “渔网——” “长矛——” 不断的有新军的将领吼着,城下的军营里已经开始有更多的军士鱼贯而出,只要退一步,天子军就会彻底的杀上来,所以不能退,而天子军也同样不能退,退了所有的人都白死了。 一路飞奔,臧霸看着城墙上的混乱,心中自责着,终究是大意了,没想到天子军竟然偷袭,这样的天气他们是怎么不声不响的将抬梯运送过来的,那些暗哨又是干什么吃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正想着,忽然城外的正北方一道光华飞上了天空,然后猛地在天边炸开了一道花,红色的火光,在天空中异常的美丽。 这就是信号筒,其实说白了就是烟花,在天空中无比的耀眼,但是红色去代表着最大的的危险,天子军全面进攻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臧霸心念百转,猛地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信号筒,此时敌军已经杀上城墙了,看来是来势汹汹,既然被攻上来,那么就证明情况危急,如果还不使用的话,可能都没有机会用了。 咬了咬牙,眼看着城墙的台阶还不过几十步,臧霸咬了咬牙,一个箭步窜到了火堆旁,伸手点燃了信号筒。 信号在天上炸开,一样的美丽,只是臧霸却无心多看一眼,人已经冲上了城墙,投入了厮杀之中。 点钢枪上下飞舞,不断的吞吐,长枪刺下,就将一个天子军挑翻。 远处新军围聚着,天子军已经占据了十几步,上百个天子军涌了上来,勉强算是站住了脚跟,徐荣退了两步,让亲兵顶上去,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稍微一动胳膊,还扯得肩膀生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扫了一下,掉了一小块肉,鲜血都映红了衣裳。 远远地望见了臧霸,徐荣心中一动,猛的一咬牙,长长的吐了口气,猛的一声大喝:“臧霸,可敢一战?” 哪怕是声音很杂乱,但是却能听得清,一时间臧霸的目光落在了徐荣身上。 呸了一声,臧霸有些恼怒,一晃点钢枪,便朝着徐荣冲了过去,说实话臧霸心中憋着一口气,徐荣半夜忽然杀上城来,竟然杀了个措手不及,亏得一个意外发现了,总算是抢了那么一点先机,这才算是勉强守住了城墙,但是现在如果不能将天子军赶下去,随时还可能被攻破丹水城。 臧霸除了恼怒,还有就是一种心态,只要杀了徐荣,那么天子军士气必然溃散,到时候就能一鼓作气将天子军赶下去了。 正是这想法,臧霸和徐荣两人撞到了一起,顷刻间刀光剑影,一时间杀得竟然不分伯仲。 无论是臧霸还是徐荣都是一身武艺,否则也不会同样抱着击杀对方的心态。结果一交手才发现,对方的武艺竟然不弱,莫说杀了对方,今天占不了一点上风,这样打下去就看谁更能坚持了。 两人心中都有些苦涩,却又不得不继续,他们的僵持,也印证了新军和天子军的僵持,谁也不肯退一步,踩着尸体拼命地厮杀,鲜血染红了城墙,喊杀声、惨叫声、风雪声混聚到一起,变成了这个夜晚的根本。 但是两人心中都有希望,徐荣等待着支援赶到,就能一鼓作气拿下丹水城,毕竟天子军占据着兵力优势,只要徐荣不退,天子军士气必然大盛,拿下丹水城就不成问题。 此时的天子军在刘协的率领下,毫无顾忌的正在拼命地赶路,全都是轻装上阵,一点器械也没有带,他们在争分夺秒,此时丹水城上的喊杀声震天,三里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第990章 南攻南阳(3) 忽然间天空炸开了一道光华,红色的烟花在夜色中异常的明显,是那么的漂亮,但是刘协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炸裂的烟花,却没有一点喜欢,虽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刘协却知道,这肯定是新军的手段。 这烟花应该是在传递消息,肯定是新军应付自己的消息,只是猜不到怎么回事,心中却有点不祥的预感。 李儒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着,抬头看见烟花,只是楞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斥候探查着新军没有援军,他的消息网也传来的是这种消息,李儒也相信,无论如何新军无法将上万的援军藏起来。 如果没有援军,新军的突破点在哪里? 如果这么想的话,李儒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目光朝这正在赶路的张济所部望去,雪花飘飞,却看不到多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急切的赶路之间,三里的距离并不远,也没有用太长时间,便已经到了丹水城下,此时城上依旧厮杀正酣。 “张陆一百钱,军功二十,这个月可领一百二十大钱——”正当天子军赶到城下的时候,城上却忽然传来了这种声音,声音在喇叭的扩音效果下,即便是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却依旧能听的清楚。 一瞬间,李儒就好像挨了一闷棍,一个趔斜差点栽倒在地,豁然朝着西凉军望去。 刘协也是一个激灵,循着李儒的目光朝着西凉军望去,几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西凉军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结果他们猜对了,随着这声音响起,就听见有人猛地喊了起来:“凡有战我必前——杀——” 这是新军的口号,喊出这一句来的时候,忽然间数千西凉军就仿佛得到了消息,猛地不顾一切的朝着天子军发动了偷袭,近在咫尺,西凉军还兵分两路,一路攻前锋,一路攻侧翼。 对于这一切天子军根本就没有想过,本来心思全在丹水城,却没有想到近在咫尺忽然被杀了过来,其中并不乏将领。 天子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厮杀在了一起,被西凉军偷袭,天子军措手不及之下,一时间被撕成了数段。 倒是有大部分的西凉军的将领想要阻拦西凉军暴乱,但是下一刻,却被人击杀在当场,随着混乱,随着新军口号不断地响彻场中城下,越来越多的西凉军临阵倒戈,因为他们不想领七十钱,还经常被克扣军饷,不想每天吃饭一稀一干,不想经常饿的半夜睡不着觉,更不想经常被天子军欺负。 无疑新军让他们留恋,当城上念到他们名字的时候,忽然间就激起了对新军的念想,也忽然明白,新军在呼唤他们,他们还是可以回新军的,经历了这些天的苦楚,才知道新军过得多好,这一天三顿饭都能吃饱,甚至几天还能改善一下,反而忘记了新军严厉的军纪。 当然临阵倒戈的原因,却还是因为奸细,张济掌握着两万西凉军,却挡不住新军的渗透,不断的有人灌输刘悦的各种好处,灌输忠诚刘悦的思想,还有谍营的入侵,或许张济知道,所以才走的如此的决绝,也或许不知道,但是在这时候,却发挥了极大的的作用。 之前就有人一直在暗中串联,等待信号,甚至有人知道在进攻南阳郡的时候,只要等待信号就临阵倒戈。 西凉军也都是乡党,相互间很多人甚至是亲戚朋友,总之很容易就拉拢到一些人,这些人在拉拢一些人,而且随着天子军不断地摩擦,双方产生了积怨,这更让西凉军心生反意。 西凉军临阵倒戈,即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天子军真的没有人恶化吸引人的地方,至于什么大义,这个军士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真正临阵倒戈的只有两千多人,但是夜色中,却仿佛西凉军全都反叛了,对天子军发动进攻,也比的天子军开始反击,双方个厮杀在一起,很多西凉军就被裹挟了进来,一旦打起来,西凉军哪怕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抱团却是一种本能,西凉军自然还是抱在一起。 城下的混乱,哪怕是看不真切,但是也以看得出来,这给城墙上的双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臧霸大喜,果不其然是如此,看着就在城下,却乱作一团的天子军,臧霸知道这对于自己有利,如果天子军攻不上来,那么臧霸就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到时候能凭借兵力优势,将徐荣或灭掉,或是给赶下去。 但是这对于徐荣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城下的混乱,对于他的手下的士气是一种极大地打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希望。 此长彼消,天子军士气一衰,新军登时气势高涨,双方胜负的天平开始发生倾斜,天子军缓缓地被压缩着,后面的天子军无法冲上来,占据的城墙越来越小,隐隐的有种要控制不住的感觉。 徐荣又惊又怒,却是无可奈何,他顾不上城下,因为徐荣已经感觉到天子军的颓势,几乎是不可逆转的了。 城下,颜良护卫着天子刘协,一把大刀没有一合之敌,但是混乱中,却根本杀将不出去,无数的西凉军想要活捉刘协。 “活捉刘协,赏钱百万——”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但是金钱的刺激登时让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天子军的弟兄们,活捉刘协赏钱百万——”依旧有人喊着,分不清是谁:“你们也可以,我们汉王说话算话。” 如此巨大的钱财,不但激励着西凉军的士气,还在消磨着天子军的士气,那是一百万钱呀,哪怕是几十个人分,也还能成为富家翁,更不要说几个人了,如果说没有人心动,只怕刘协自己都不相信。 一万大军的一个月饷钱才不过七十万大钱,刘悦却一下子拿出了一万四千人的饷钱,真的足够吸引人,很多人甚至一辈子无法见到这么一笔钱。 各种喊声层出不穷,让天子军的士气更加衰弱,哪怕是刘协也是无计可施。 “撤——”李儒叹了口气。知道事不可为,如果在继续下去,究竟是谁围歼谁就不一定了,有些东西他心中很有数,天子军和新军的差距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怎么能不让人去想。 西凉军的反叛已经不可阻挡,这根本就是早就串联好的,双方的兵力有基本上差不多,着忽然而来的偷袭,双方纠缠在一起,让排兵布阵失去了作用,就只剩下拼狠了。 “撤——”刘协倒是很果断,因为他看出了天子军的犹豫,士气不在,本身就开始败退,继续下去反而不会有好结果。 “颜良断后——”一旦拿定主意,刘协就抽身后退,随即吹响了退兵的号角声。 号角声响起,天子军开始后退,有颜良在这里,大刀之下将新军挡住,双方开始脱离了,厮杀在一起奈何不得,但是天子军一撤,西凉军却阻挡不住天子军的脱离。 最无奈的是徐荣,明明已经杀上来了,眼看着援军就在城下,却不得不撤退了,只是他怎么心有不甘,也不敢不撤退,因为城下已经输了,他在坚持下去,也只能关键给所有的人葬送在城墙上。 一场激烈的厮杀,忽然间发生,又忽然间收敛,双方开始脱离,新军还追杀着天子军,恨不得将天子军留下。 “收兵——”臧霸不敢追下去,因为西凉军他没有指挥权,最少现在还没有,在不清楚西凉军情况的时候,稳妥再是最重要的。 随着号角声响起,新军没有追下去,看着徐荣狼狈的逃了回去,丢下了近千具尸体,所余者不过伍佰,当然新军损失也不小,估计着也有五六百,但是无论如何,此时丹水城算是安全了. 西凉军同样没有追击,因为他们也要听从新军的号角声,这一阵厮杀,天子军损失一千多人,摆脱了西凉军之后,狼狈的朝着三户亭退去,只是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去的时候却是失魂落魄的. 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刘协却被打回了从前,两万兵马也只是过了过手,吃了他几天粮食,又回到了新军手中. 此时想来,可能从一开始西凉军就不是真正的投靠,真正投靠的或许就只有那些将领,因为对于当兵的来说,他们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遭受更多的苦楚,所以他们只是低头了,却没有打算投降. “该死的-”刘协回头望着丹水城,感觉自己就好像傻子一样,只怕此时新军还在嘲笑自己. 李儒也是一脸的苦涩,虽然是预料之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天子军的待遇和新军差得太远,经历过吃饱穿暖,谁愿意忍饥挨冻,只是李儒就算是知道,也根本没办法解决,要解决需要粮食需要金钱,更需要时间. “陛下,还是回雒阳,暂时休养生息-”李儒叹息了一声,如今新军多了两万精锐,而天子军备受打击的情况下,便再也没有可能打赢这一仗了. 第991章 盐渎 第二日卯时三刻,不见一丝风,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晒得人暖洋洋的,又是一个好天气. 总计五千水军,一千炮营,还有一千亲兵营的弟兄,合共七千人马在不其港的校场上站定,面对着港口四十余艘战船,还有二十多艘拖船,这一支船队颇为雄壮. “弟兄们,我不想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民生,我只要你们跟着我向前,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锵的抽出了斩马刀,刀锋所指,刘悦猛地一声高呼:“刀锋所向,有死而已.” “凡有战我必前-”一时间数千人齐声高呼,声音直冲云霄,无数人激动莫名. 无论是水军还是炮营都是刘悦的亲信,很多话不用说,刘悦只需要刀锋所指,就决不会有一个人后退,只要刀锋所指,绝对战到最后一人. “出发-”一声大喝,刘悦当先抬脚朝着战船走去. 大军望风而动,追随着刘悦的脚步,各自上了大船,行动之间整齐划一,数千人上船也不见有什么混乱,不足一个时辰数千人也就登上了大船,随着一声炮响,所有的战船缓缓地动了起来. 出海有无数危险,但是却又没有什么可说的,大海中一望无际,即便是水军只沿着海岸线行走,海上的颠簸同样很厉害,这还是天气晴朗,海面上看不出一点海浪,但是战船却不停地起伏—— 航海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刘悦也只能写书来打发时间,但是有人就不行了,哪怕是典韦号称天下第一,号称无人能敌,但是却被一阵海浪给放倒了,出海之后,没过多久,人就不行了,趴在船舷上,那就是吐得昏天昏地的,最后实在吐不出来了,还是被几个弟兄给抬到船舱里去的。 其实很多弟兄都有些晕船,毕竟在大河大江之中行船,和海上一点也不一样,很多人都吐了,不过少有人和典韦一样。 最后典韦是受不了了,就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倒是想出一个法子,直接干了一坛子烈酒,很快就迷糊起来了,反倒是没有了晕船的感觉。 好在刘悦虽然难受,但是还是受得了趁着两日闲暇,又将对于商业的一些构想仔细的捋了一遍。 从大海出兵的确是超出了陶谦的想象,陶谦在琅琊郡布置了重兵,又在东海郡也布置了重兵,最后在彭城西同样布置了重兵,却唯独没有想过刘悦会从南边而来。 盐渎是广陵郡重镇,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盐渎的特殊性。 元狩四年分射阳县东部置盐渎县,属广陵郡。置盐铁官署,管理盐务,建县之始,朝廷未派县丞到任,仅设盐铁官。这便留下了有县无治之说。 史书中称‘东楚有海盐之饶’,一个饶字将这一区域丰盛的海盐生产表现得十分鲜活,大小盐场星如棋布,盐渎县便由此催生,盐渎的重要就是因为海盐,这也是盐渎的支撑,因为有盐场,所以盐渎相比起来还是比较富裕的。 刘悦之所以打算从盐渎登陆,其实是因为盐渎有最好的浅水湾,利于战船停靠,就是仅此而已。 不过后来刘悦才知道,原来孙坚曾经在这里做过县丞,而且城中有一口井,是孙坚的父亲孙钟跳水种瓜的水井,于是便有了瓜井一说。 因为有盐场,所以盐渎驻军五百,不过都分散开了看守盐场,只有盐都县城有二百军士,却着实不算多。 盐渎并没有战乱的感觉,当初黄巾贼的混乱早已经过去,稳定了仅仅不到两年,盐渎就走出了困境,百姓们又开始安居乐业,这里的百姓也想不到会有战乱,如今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生产。 没有人会知道,危险正在临近,这一日夜晚,几十艘小船从海上飘了过来,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小船都上了岸,很快就隐藏起来,开始等待天亮的时候,这些人就是亲兵营的弟兄。 或许是长时间的安邑,徐州军根本就连暗哨都没有,甚至盐场也不过世界个人在巡逻,根本无法发现数以几百计的新军已经藏到了他们身后。 这一而已,新军在大海中借着夜色搭建着临时的码头,很快就有了眉目,码头已经有模有样,忙活了半晌,却已经安顿下来,就等着明日太阳初升。 清晨的亮光撕开了天边,一抹朝霞跃出,已经准备去赶海的匠人们,使劲的了眺望着,有人发现了战船,都一个个很惊讶,根本没有想到会是敌人,反而因为惊讶,遥望着战船,开始议论纷纷的。 但是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战船上的军旗,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是新军——” 话音落下,登时有些骚乱,眼见着大船上已经开始下来新军,一个个盔甲明亮,长枪如林,带着一股子凶悍之气,简直让这些驻守的郡兵感觉到惭愧,有些羞于见人的感觉。 只是这才一乱,忽然间从背后又冲出来数百人,将盐场团团包围起来,一个个斩马刀配合着小圆盾,打出的军旗依旧是新军的。 “投降不杀——”有人大喊着,将盐场围的严严实实的,后面还有很多人拿着小弩,锁定了一些还在动弹的人。 而此时,大船上也开始有人下来,正在朝这边奔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看着新军黑压压的人,盐场的屯将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根本不和盐场的管事商量,略作犹豫,立刻下令投降了,这种般开阔的地方,被包围起来,仅仅依靠一些石头房子,根本就防守不住,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投降。 这些郡兵都是当地的人,平时看收税吓唬人还行,根本就没有打过仗,让他们面对精锐的新军,真的是难为他们了。 亏得屯将反应快,一声令下,手下军士丢掉武器的速度更快,眨眼的功夫,已经没有多少还拿着兵器的人了,这些人也是楞了一下,随即丢掉了武器,然后聚在一起,小心的看着新军。 大船上又下来了上千人,将这处盐场完全控制了起来,不过没有伤害这些军士,毕竟将来新军也需要人镇守这些盐场。 当一切完毕,刘悦才扶着典韦走了下来,踩在沙滩上,就感觉踩在棉花上一般,典韦铁打的汉子,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了,两天船让铁汉变成了软脚虾。 “兄弟,这辈子我也不坐船了,咱们还是在歇一天。”哪怕是过了一晚上,典韦也没有好多少,吃啥吐啥,浑身没有力气,整个人就像是要虚脱了一样,眼睛都发直了。 刘悦哈哈一笑,从腰间拽下一个酒囊:“你先喝酒,等微醺的时候就好了。” 说着,也就不敢典韦,只是望向大船上正在卸下来的大炮,刘悦吐了口气,浑然没将盐场看在眼里。 一处盐场本就唾手可得,刘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盐渎县城,好在盐场全都控制起来了,并没有人能逃得掉,也就没有人能给盐渎送信,自己可以打盐渎一个措手不及。 大炮装卸是一个大事,不但要卸下来,还要安装在自走车上,盐渎虽然靠海,却是少有平地,多是丘陵,地势复杂,大炮行进不方便。 自走车用了滑轮和齿轮交互的原理,不少用上了铁件,可以承担大炮的重量,可以依靠杠杆爬坡,远比人力轻松了许多,这是为了大炮专门制造出来的,如果没有这种自走车,大炮也就是个摆设。 但是这样速度还是不够快,所以自走车上还装了四个轱辘,平时还是依靠畜力,这也是为什么战船上会运送二百匹战马的原因。 饶是有了自走车,真正将上百门大炮一字排开的时候,还是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同时也装配起来了几十辆大车,将各种物质装上,有足足月余的粮食,还有箭矢和药品,包括帐篷棉被等等。 冬天新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取暖,所以还要带上三百个暖炉,不过路上只能烧木头,也亏得暖炉,才能挨得过去寒冷的长夜。 大军出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辎重的运送,好在新军有自走车,减轻了很多问题,但是这一天也无法进攻盐渎。 不过在大军卸船的时候,刘悦一声令下,一千水军弟兄,飞快的朝着盐渎县摸去,要包围盐渎县。 盐渎根本没有一点防备,白天的时候,还城门大开,任凭商人和百姓出入,提前赶到的水军弟兄,按照之前的安排,百人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最里面模仿者盐渎口音,然后交了进城税,就堂而皇之的进了盐渎城。 谁都不胡想到新军会从海上杀来,所以盐渎根本没有防备,甚至于守城的军士还在说笑,说今天进城的人好多,平白多收了银钱,却不知道敌人就在他们面前进了城。 刘悦是第二天行动的,但是在当天夜里,上前水军弟兄就趁着夜色将盐渎县城包围了,以树林、土丘、沟壑等等隐藏,即便是白天也没有人注意。 第二天的时候,刘悦才催动大军,用了半日的功夫,就赶到了盐渎城,远远地盐渎的守军就发现了,立刻张罗着关闭城门,但是就在此时,忽然从盐渎城四面八方杀出了无数新军,更有人直接占领了东门。 第992章 陈登(3) 第一个冲上城墙的还是典韦,究竟比刘悦快了一些,跃上城墙,双戟翻舞,便已经砸死了四五个郡兵. “你典爷爷在此,还不跪地投降-”典韦以撕杀起来就变得疯狂,大喝声中,竟然不等其他的弟兄跟上来,竟然挥舞着双戟就朝着陈等的方向冲了过去. 远远望去,典韦就好像一头猛虎,双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只要冲过去,所过之处便都被砸的脑浆迸裂,不少郡兵直接被砸飞出去,直接摔在了城下,也不知道死活. 典韦的凶残将郡兵最后的士气直接给打掉了,还没等典韦杀多少人,说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个,后面的亲兵营的弟兄还没有冲上来,郡兵竟然就一个个丢了兵器,真的跪倒在了城墙上,那是纳头就拜,直接投降了. “我们投降-”郡兵们高喊着,一时间跪满了城上. 典韦呆了一下,竟然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没劲,老子还没杀痛快呢,竟然就投降了.” 接下来也就没有任何意外了,亲兵营进城,郡兵投降,甚至于打开了城门,盱台县破的如此简单,这些疏于训练郡兵,被典韦扫飞出去,摔在城下的那些尸体给吓坏了,就没觉得有一点胜算,所以都投降了. 陈登逃下了城墙,于他的几十个护卫退到了县衙之中,还裹挟着县令许周,又将三十多个衙差集合起来,勉强控制住了县衙. 亲兵营也没有去理睬他们,盱台县都破了,依靠县衙想要守住,那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 随着水师营进城,略作统计,这一场仗以新军零死亡,仅仅是七个受伤的,换来了四十多个郡兵死伤,就占领了盱台县城. 盱台县拿下了,刘悦没看到陈登,这一问才知道逃去了县衙,让刘悦就有点恼怒,轻哼了一声:“随我走,拿下县衙,我要和陈登好好唠唠.” 随着大步朝着县衙走去,远远的望见已经有些年头的县衙,看上去有些破败了. 墙头上弯弓搭箭的护卫,看上去稀稀疏疏的,刘悦并没有看在眼里,困兽而已,垂死挣扎,陈登竟然还不死心,刘悦嘿了一声,朝着亲兵一摆手:“用火炮.” 刘悦不会用亲兵冒险,对付这些困兽,浪费兄弟们的性命,刘悦嗨做不到. 随着命令,就有十几个火炮支了起来,炮口对准了同一段墙头,不断地调节着,随即忽然一声令下,十几门火炮同时发威,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时间尘烟弥漫,惨叫声响彻了县衙. “陈元龙你这是何必,你们守不住县衙的,如果我不是顾虑你在其中,要灭掉县衙也不过碗茶的功夫,保证一个活口没有,你既然有慈悲心肠,为何还让他们白白送死-”刘悦高喊着,吐了口气,忽然声音拔高了:“这些人死不过是为了你的不甘心,你有何其自私,让人为了你白白送了性命,却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一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如今这种情况了,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这样坚持下去无疑只是送死而已,还真的是为了陈登的不甘心,白白的送死,谁都知道根本守不住. 如果没有着火炮,陈登还能兴心不甘,但是随着火炮炸开,陈登呆愣了一下,听着刘悦的话,看着地上惨叫的护卫- “不用动手了,我出来受死.”陈登终于放弃了,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刘悦,推开县衙的大门,缓缓地走了出来,脸色倒还平静,却一副就义的德行. 陈登昂着头,一脸的淡然,缓缓走来,离着刘悦十几步站定,闭上眼睛引颈待戮. 嘿了一声,刘悦摆了摆手:“去将里面的人带出来.”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亲兵们就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不管是护卫还是衙差,甚至是原本衙门里的下人婢女,都被驱赶了出来,甚至免不了那些婢女还会被占便宜. 衙门的大堂清理了一下,已经摆上了桌子,只不过菜肴简单了一点,除了一盘子蚕豆,也只有炖了一会的一碗肉干,不过酒不错,是烧酒,酒味醇香,早就将典韦的酒虫勾了起来. 也不等刘悦,典韦大步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舔着嘴唇. 刘悦在陈登面前站定,微微一笑:“咱们坐下边喝边说如何?” 陈登没有的选择,只是轻轻一点头,转身又进了县衙,特意的于典韦离开了一段距离. 给陈登倒上了一杯酒,刘悦举了举杯:“陈元龙,我一直很欣赏你,如今我为汉王,准备着手在我治下开设六部,以宰相执政制度,取代三公九卿,我会增设农部,不知道元龙可有兴趣?” 拿来和三公九卿一比较,陈登就知道了农部的分量,对于陈登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这绝对是刘悦看得起他,要说心中没有一点激动那是假的,但是陈登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眉头紧锁:“汉王,你本就是自领汉王,如今又要推行新政,哪你考虑过这天下会不会接受,如果都反对你——” “我已经是治理半壁江山了,元龙,没有人会反对我,因为都是利益既得者——”刘悦吐了口气,猛的一仰脖干了一杯酒,吐了口酒气,眼睛眯了起来:“我不但要推行宰相制,而且还要推行科考制度,对天下开恩科,以考试制度取代推荐孝廉制度,将真正有能力的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完全为人操纵,很多官员德不配位——” “开恩科?你不怕普天之下的士子反对你?”陈登看着刘悦,却依旧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了一声,刘悦是真的笑了,啧啧有声的摇着头:“反对我,我这刀下并不缺冤死的鬼,我最怕的也是杀人,谁敢阻挠我格杀勿论,你相信不相信,只要我手中有权,没有人能阻止我开恩科,” 眼见陈登还有话说,刘悦猛地哈哈一笑,直接打消了陈登的念头:“成王败寇,如今我赢着呢,我大军六十万,治下千万百姓拥戴,谁来阻止我——” 说到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忽然诡异的笑了:“谁有胆量阻止我,那我就灭他满门,杀到没有人敢阻止我。” 陈登一滞,感觉得到刘悦勃然的杀机,即便是刘悦说的时候,陈登甚至感觉一种兴奋,好像巴不得有人出来阻止,这个刘悦根本就是个疯子,这是陈登心里的想法,看着刘悦诡异的眼神,陈登背后都有些发凉。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开恩科其实对于士子也有好处,除了恩科我还要设置博士院没有真才华的士子竖起千秋碑,让他们和他们的文章万古流芳,让后世人铭记,开恩科我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可以为我治理地方,可以让百姓安居乐业,而博士院则是真正有才的人,但凡是大儒可上碑,还会将他们的着作结集——”刘悦嘿嘿的笑着,这是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在刘悦看来,举孝廉这种制度并不是不好,绝大部分的官员其实品行不错,只是他们控油贤名,控油一肚子学识,却根本不懂得治理地方,不懂得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因为他们不好,而是有德无能。 开恩科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量才而用,同时给那些寒门士子机会,刘悦可以借此平衡那些世家,形成一种制度。 说到这里,陈登倒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刘悦的说法,这种双轨制度,的确是可以平衡,因为很多士人其实追求的都是名声,甚至于没打算的当官。 “元龙,你知道制约天下发展的是什么吗?”刘悦好整以暇的看着陈登,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怪笑。 制约天下的是什么?陈登楞了一下,迟疑了一会:“无非是工商农。” 自从刘悦兴工兴商以来,兖州变化最大,绝对是天下最富足的一州,单单一州之力就比得上个州的总和,甚至于还有超越,包括在农业上,兖州能以一州之力养活五州,就能看得出来刘悦的做法是没错的。 但是刘悦没有认同陈登的说话,而是用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眼眉一挑:“是思想,重农仰商,愚弄百姓,害怕百姓懂得太多,其实大可不必,百姓们所想的只是好好的活着,你让他们活得越是滋润,他们越是不敢造反,只有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才会造反——” 刘悦并不是要批判什么,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在我看来天下一般,无所谓贵贱,所以我才大力发展工商业,无工不兴,无商不富,无农不稳,三条腿走路才稳当。” 不等陈登说话,刘悦面色一紧,轻吁了口气:“我将成立工部和农部,目标很明确,工部发展工商业,农部发展农林牧业,纵观天下间,我唯独对元龙你更看重,农部就等着你来,甚至农部官员由你来挑选,元龙,可愿意来帮我?” 第993章 曹豹(2) 几百人的杀戮没有能阻挡新军的脚步,而接下来就是那些受伤的,他们受了伤腿脚跑得慢,眼见着被新军追赶上来,小弩和斩马刀的配合,伴随着他们的士气崩溃,根本无法结阵,顷刻间就好像被水流冲击的野草,被顷刻间吞没,同样无法滞留新军的脚步。 而这样的杀戮,不但没有能激起曹豹军的愤怒,反而让他们更加丧胆,新军的强悍可见一斑,几百人根本无法纠缠,往往会被对新军以三人阵面对,只是请客就被斩杀。 新军的三人阵在以多对少的时候,往往一人持盾格挡,另一人斩马刀突击,最后一人稍慢一步,用小弩射杀,配合的相当默契,特别是亲兵营,简直就是一把尖刀,冲在前面好不滞留,甚至等水师营追上来,他们依旧能抢在前面追随着刘悦的脚步。 接下来就是一场追逐,就连飞灯都被甩在后面,在天空中失去了作用,但是这种狼狈逃窜的惯性,让曹豹军已经忘记了抵抗,他们只想着逃跑。 曹豹也有心重整军队,结阵应对新军,毕竟新军总计不过三千人追上来,到现在他还是新军的几倍,但是奈何一旦溃散,对于曹豹军来说,却已经没有比活命更重要的了。 无论中军大旗怎么挥舞,曹豹军无人理睬,只是依旧溃退,裹挟着曹豹朝着北边不要命的跑,他们不需要跑的多快,只需要跑的比别人快就行。 这种追逐往往是逃命的跑得快,即便是新军在精锐,也比不得想要求活的曹豹军,一时间追不上,眼看着在炮营眼中渐渐的不见了踪影,就连新军也追了上去,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这一场仗从一开始双方都没做接触,曹豹军就溃散了,这一溃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从会南河逃来,整整二十余里,新军穷追不舍,丝毫没有穷寇莫追的道理,反倒是追的忘生忘死。 渐渐地曹豹军的体力跟不上了,不断地有掉队的,但凡是掉队的,远了就是一阵小弩,等近了斩马刀就是夺命的凶器。 陆陆续续的足有意上千人,曹豹军也渐渐地明白了,这样跑下去,可能必死无疑,终于随着曹豹不断地挥动军旗,两三千人开始围绕在曹豹的中军大旗之下,在一处开阔地方结阵。 其实并不是他们有多么的精明,也不是他们有什么拼命地心思,其实说到底是真的跑不动了,毕竟将近二十里地,这样没活活被累死就不错了,很多跑不动的都被新军杀了,这样下去,他们只能一个个被杀,所以才不得不停下来,随着曹豹结阵。 但是从始至终,新军并没有乱,特别是跑在前面的亲兵营,到现在已经结成三角阵,跟在刘悦和典韦身后,很不畏死的冲着曹豹所部杀了下去。 “杀——”新军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长途的奔跑,让他们也已经汗如雨下,全身都在冒着热气,如果不是一种心态维持着,只怕此时早就崩掉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以典韦和刘悦为尖刀,随着刘悦的高喝声:“凡有战我必前——杀——” 随着这一声大喝,刘悦仿佛突出了最后的力气,毫无顾忌的随着和曹豹军撞在一起,小圆盾荡开一支轻飘飘的长枪,斩马刀狠狠地从脖子上划过。 典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像破了的老风箱,饶是一张黑脸都红了,但是手下的双戟却毫不迟疑,一支短戟荡开刺来的长枪,领一支短戟猛砸,短戟之下没有一合之敌。 有典韦的武勇,三角阵就好像一把尖刀,很不停留的刺进了曹豹军中,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曹豹军,便迎来了第二次溃散。 如果眼见着敌人毫不停留的杀来,前面的弟兄没有人能阻挡他们的脚步,那种绝望怎么不让人崩溃,特别是典韦短戟能将人砸飞,飞出去就撞乱了曹豹军的军阵,下一刻典韦就杀过来。 曹豹也没有想到刘悦能这么轻松就杀到中军前面来,还没等曹豹做些什么,就看见典韦从冲着自己就杀了过来,竟然没有一合之敌,其武勇平生未见,心中不免生惧。 其实也好理解,新军这两年多以来,都在进行体能训练,而且他们的伙食好,身体壮实,常锻炼就耐力好,这么远跑下来,竟然还嫩够维持阵型,这就是差距,这种差距却是致命的。 但是曹豹军不行,他们不但疏于训练,加上平日里很多时候一顿干的一顿稀的,经常吃不饱,饿着肚子,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么远跑下来只是活下去的信念在支撑着,根本和新军没法比,将近二十里跑下来,曹豹军拿着长枪的手都在颤抖,哪里还有力气,哪怕是勉强刺出去的长枪,既没有力气也没有速度,却哪里是如狼似虎的亲兵营的对手。 这就是曹豹军被破的根本,根本抵挡不住,这么远跑下来,新军握刀的手还很稳,平日里的肉菜没有白吃,一天两顿干一顿稀的,可是还有气力,自然一下子就砍翻了曹豹军。 但是这样的差距,让曹豹军感到惶恐,他们觉得这样下去仿佛是必死无疑,根本看不到赢的可能,自然在死伤了近千人之后,便再也绷不住了,从新开始了溃退,而这样的溃退却是致命的。 溃退的根源在于曹豹,面对气势汹汹的典韦,曹豹害怕了,因为他知道他不是典韦的对手,而且兵力上不但不占优势,关键是根本不见新军倒下,只有自己的手下惨死,面对新军曹豹没有了战意,等典韦杀到跟前,曹豹直接打马就走,这一走,曹豹军就又溃散了。 但是再想逃走却都没有了力气,其实说真心话,如今停下来的其实都是一些体力跟不上的,但凡是还有一把力气,此时早就跑到前面去了,七八千人都没有停下,也就是说这近三千军之中,真正的精锐也不过曹豹的一曲亲兵。。 这是一次屠杀,曹豹军和新军根本就像是大人和小孩一样,无法阻挡,随着溃退,便是再一次的追逐和逃杀。 眼看着曹豹要走,典韦猛的大喝一声:“狗贼哪里走——” 说罢,隔着二三十步,猛地攒足了力气,将一支短戟悍然砸了出去,眼看着短戟划出一条弧线,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曹豹的坐骑上,只听见战马一声悲鸣,轰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挣扎不起了。 曹豹没有防备,从战马上被惯下来,甩出去好几步开外,一时间懵懵的,如果不是亲兵架起他,朝后面疾走,怕不被典韦追上。 要说曹豹亲兵也是精锐,和新军且战且退,只是面对典韦他们却依旧没有太多的还手之力,但是却成功的拖住了新军。 又跑了五六百步,曹豹的亲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曹豹清醒过来,只是一只腿剧痛无比,怕是伤到了骨头,眼见亲兵快要战死殆尽,曹豹知道他再也逃不了了,这样下去只能被杀。 “我愿投降——”曹豹立刻做出了选择,一声大喝。 残存的亲兵护卫着曹豹,曹豹喊出了投降二字,才终于让刘悦停了下来,到了此时,刚才的三千军却已经只剩下不足千人。 “曹豹,既然要投降,还不快跪下和我见礼。”刘悦逼视着曹豹,本身对曹豹就不感冒,如今占尽上风,刘悦丝毫没有顾忌曹豹的颜面,败军之将岂能言勇。 脸上抽搐着,这对于曹豹是一个选择,投降不要颜面还是死,至于刘悦敢不敢杀他,会不会杀他,曹豹一点都不会怀疑,因为刘悦手下已经有了无数人命。 “曹豹参见汉王。”只是略作犹豫,没有选择的曹豹,还是强忍着一条腿的疼痛,在亲兵的搀扶下,跪倒在了刘悦面前,彻底的低下了头。 “起来。”对于曹豹显然没有陈登的待遇,刘悦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不过来iu也杜鳌还是摆了摆手:“郎中,给曹将军治伤。” 话音落下,便有郎中跑过来,背着药箱子,开始检查曹豹的伤势,好在只是骨折,打了夹板也就没事了。 这会的功夫,有亲兵已经统计了伤亡,此时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回汉王,弟兄们战死六十七人,伤二百一十三人,其中没有重伤。” 这本是一个很普通的汇报,但是在曹豹面前,曹豹却颇受打击,自己接连损失了三四千军队,结果人家踩死了六十七个人,这仗怎么打的。 好在刘悦并没有难为他,安排曹豹收拢降兵。并且给曹豹安排了马车,同时通知炮营前进,然后到吕县汇合,另外就是安排曹豹沿途收拢溃兵。 当然刘悦还做了一件让曹豹苦笑不已的事情,那就是发饷钱。 “既然以后是我新军弟兄,那我自然会给他们发饷钱,况且如今这种士气,如果不提振一下士气,那这些溃兵根本不堪一用,怎么用来攻陷彭城。”刘悦是这么说的,理由充足,根本不给曹豹反抗的机会。 第994章 吕县 其实刘悦也没有想到要带着这些百姓赶路,但是却没有拒绝,这些白心跟僵尸他对徐州百姓的一个标榜,如果能收拢百姓之心,一点粮食又算什么,只是唯一麻烦的就是多了百姓速度上有些耽搁。 最终也有二十多个百姓跟了上来,都是和死者沾亲带故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混几天粮食吃,至于报仇,反倒是只有死者的至亲的心思。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刘悦看中的也不是报仇,而是带着他们给徐州的百姓看的,让百信更知道新军为民做主。 刘悦甚至让人将锅灶给了百姓吗,让他们自己做饭,然后按照新军的饭量没人配发粮食,有百姓自己做,其实这样百姓还能节省粮食,刘悦滨海不介意百姓占一点便宜。 有道是拿人的手软,百姓还能不替新军说些好话,只要能说几句好话,这一切也就值得了。 另外刘悦还安排了几辆辎重车辆,有上了年岁或者是体弱的人,走不动了就上大车上休息一下,不过也仅有两辆大车,还是粮食吃完了空出来的,大部分百姓还是要跟着新军一起赶路。 接下来继续出发,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这些百姓只能掉在队尾,缓缓地朝着吕县赶去。 随着溃军涌回吕县,整个吕县就乱了套,守城的将领立刻派人去给彭城送信,从溃兵嘴里听说,一万多大军根本没和新军接战,就直接溃败了,被新军追杀的尸横遍野,新军的大炮的厉害,还有飞灯的神奇,在溃兵们嘴里无疑被夸大了好几倍,听得吕县守军简直就是心胆俱裂。 溃兵指望不上,守将收拢了三四千溃兵,但是这些溃兵短时间恢复不了士气,甚至还需要分兵控制他们,虽然吕县如今又有了六七千兵马,但是守将却一点底气都没有,新军究竟多么厉害? 因为刘悦速度慢了一些,等消息传到彭城的时候,刘悦都还没有赶到吕县,不过此时的曹豹却因为刘悦的耽搁,而赶回了吕县。 但是曹豹没有想到,当他兵临吕县城下的时候,城中的将领竟然没有给他打开城门,反而将他堵在了城下。 “张阳,你想干什么?”曹豹阴沉着脸,喝问着城上的守将。 守将张阳从城上看着曹豹,眼中多了一些不屑:“曹将军,休怪本人无礼,如今你我阵营不同,我若开城岂不是也成了反贼。” 反贼?曹豹明白过来,看来张阳已经知道了他投降刘悦的事情,张阳是要做忠臣,所以不开城门,不过也不敢对曹豹如何,毕竟积威日久,张阳还是有些畏惧曹豹。 心中有些惊怒,投降了刘悦,曹豹可是想着拿下吕县,收编了所有的军队,好让自己在刘悦面前多一些光彩,没想到事情竟然不顺利,吕县竟然被张阳把持,张阳竟然不听他的话了。 如今曹豹有兵马三千,而且并没有新军看着,对于曹豹来说,其实可以拨乱反正,从新回归徐州,只是一则曹豹知道,反复无常的即是小人,曹豹不愿意被人当做小人,更何况二则曹豹对徐州军信心不足了。 新军的精锐出乎预料,这一点让曹豹记忆犹新,即便是不算武器之利,单单是硬拼,哪怕是多一倍的兵力,曹豹也一点信心没有,更何况新军的武器让人绝望,无论是大炮还是飞灯,曹豹根本无法应付,所以到此时,曹豹丝毫没有回去徐州军的打算。 “张阳,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投靠了汉王,但是也是无奈之举,你不知汉王的大炮之威,到时候吕县都会毁在大炮之下,根本无从抵挡,相信你能刚从那些溃兵的嘴里听说,但若是有可能应付,我又怎么会投降,落得一个小人的名声——”曹豹高喊着,企图说动张阳投降。 但是张阳怎么会听他的,只等曹豹话音落下,张阳便喊了一声:“曹将军,你也不用费口水了,看在咱们多年同袍的份上,你也别难为我,我也不想和你为敌,你退走,就让新军来攻我吕县,到时候曹将军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只在一旁观战就行。” 听着好像是有情份,但是曹豹却不这么想,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做壁上观,那么自己投降新军,与徐州没有立足之地,而在刘悦眼中,也是不可共事的小人,或许没有拿下徐州之际,刘悦还会和他虚与委蛇,但是等徐州拿下,曹豹可就没用处了,到时候还能不夺了兵权,到那时就连曹家都要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曹豹恼怒,只是以自己的三千残兵,想要攻打吕县,曹豹觉得根本不可能,城中的布置他太明白了,三千人没有重型器械,根本就不能攻城。 曹豹很想拿下吕县来表功,但是却不敢用三千残兵冒险,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气了。 消息曹豹快马派人送给了刘悦,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曹豹不知道,拿到消息刘悦没有着急,反倒是哈哈一笑,当着陈登的面,随口说了一句:“看来曹豹是真的不中用,自己的部下竟然拿捏不住,我还是高看了他一眼——” 陈登有些苦涩,不过还是帮曹豹说了一句话:“汉王,非战之罪,曹豹三千参军,的确不适合攻城,卑职以为可以收买城中的溃兵,只是需要花一些钱——” 还不等陈登说完,刘悦却是呵呵一笑,眼眉一挑:“一个吕县要拿下来还不是手到擒来,城中多有溃兵,他们已经破胆了,要想攻破吕县,我只需要飞灯升空,到时候炸死守将张阳,信不信就有人出来投降。” 啊了一声,陈登愣住了,对于刘悦的说辞,心中虽然有些迟疑,但是刘悦说的也有道理,只要张阳一死,吕县必乱,察觉到城中也不安全的那些溃兵,又怎么会没有人出来投降,况且还有曹豹在城外收拢人心。 “卑职欠缺考虑了,以前没见过飞灯,根本没有想到——”陈登苦笑着,一脸的无奈,不是陈登愚钝,实在是没有这种念头。 刘悦也不再说这些,只是朝着大军后面的百姓看了一眼,随即吐了口气:“希望能找到杀人的混账,我要在吕县城头袅首,震慑其他的徐州军,免得换了我新军的名声,新军可绝没有祸害百姓的人。” 能不能刚找到谁也不敢保证,陈登明白刘悦的打算,知道刘悦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这些溃兵会不会逃回吕县,那就要看运气了,毕竟七八千大军,逃回来的也不过一半,很多都趁机逃走了,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而此时,远在彭城的陶谦,接到了张阳的回禀,心中又急又怒,如果吕县被攻破,那么彭城就暴露在了新军的眼前,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让笮融去救援吕县。”陶谦当然不肯放弃吕县,略作思索,便有了安排。 随即,拿了军令的笮融也不敢耽误,只带了几日的干粮,笮融就领军去了吕县,所部三千军,多有强弩。 只是笮融和刘悦究竟谁能先赶到吕县,这才是决定个胜负的根本。 刘悦能料到陶谦会派援军,不过惶急之下,陶谦也无法随意抽调兵力,那么与彭城可用之人,无非是笮融和吕范而已。 吕范字子衡,汝南郡细阳县人,为人多谋,只是因为吕范与孙策有联系,却一直被陶谦打压,甚至怀疑吕范是孙策的奸细,根本得不到重用,如此重要的时候,陶谦根本不会派吕范前来。 “陶谦必定会派遣笮融前来-”刘悦说的很笃定. 陈登心中有些明悟,刘悦对于彭城的情况很了解,那绝对是有奸细在彭城,难怪刘悦有底气孤军深入,除了依靠新军的强悍,只怕还有奸细的原因. 对于笮融陈登也有些不屑,此人事佛,却不顾忌百姓死活,为了此事陈登也几次和陶谦反应,只是陶谦始终不说长短,也不处置笮融,招惹了不少的诟病. “笮融此人阴险狡诈,汉王要当心.”虽然不屑,但是陈登却知道笮融的德行,打仗未必行,但是阴谋诡计并不少. 不过刘悦并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眼中炸开一道精光:“所谓一力降十会,对付笮融这种人还不简单,就你看着我怎么杀他.” 刘悦说的简单,不过陈登也只是听听,要杀笮融哪有那么简单. 大军向前,终究比笮融大军早到了一点,只是让陈登没想到的是,刘悦却没有着急,而是一声令下,大军竟然离着吕县三里扎营,然后埋锅造饭,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应对,只是派出了斥候. 陈登想要劝说的,但是思来想去,却终究没有开口,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到了晚间,笮融领着三千军赶到了,就在新军的眼皮子底下,从吕县西城门进入了县城,只是刘悦竟然没有拦截,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笮融进了城. ` 第995章 居高临下 其实陈登想说什么,但是刘悦素来有主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陈登感觉得出来,刘悦应该是故意放笮融进城的,否则既然知道笮融会来,又怎么会不去设伏,以新军的火炮之威,如果埋伏笮融,绝对能让笮融损失惨重,但是刘悦显然没有理睬. 陈登只能等待,想要看看刘悦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却说笮融的到来,让吕县守将张阳心中踏实了许多,笮融的到来也让那些溃兵赶到踏实了,士气略略有了恢复. 对于笮融的到来,张阳很是欢迎,当天晚上在县衙中设宴,与笮融喝了几杯,当然没敢多喝,只是借着喝酒商量了一下对于如何防守吕县,如何应对新军. 不过这些刘悦都没有去理会,这一夜过的平静,无论是守军还是新军,这一晚都好好的休息了一夜. 只是也有人感到心中不安,那就是曹豹,拿不下吕县,往见刘悦,曹豹就感觉到了刘悦的冷淡,这让曹豹心中恼怒,但是却有没脸说什么,他自己的麾下都搞不定,的确很没脸面. 刘悦的沉默让曹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在憋着什么随时会爆发,只是曹豹却猜不透刘悦有什么打算. 这一夜在个人的想法中度过,有人一夜无眠,而刘悦却睡的相当的舒服,借着暖炉帐篷里温暖如春,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连日来的疲惫都不翼而飞. 到了第二日一遭,亲兵来请刘悦去吃饭,此时新军大营还是看不见有任何的异样. 只等吃过了饭,刘悦才懒洋洋的一声令下:“让飞灯升空.” 飞灯都是亲兵营的事情,刘悦随便一个命令,亲兵营都能知道刘悦真正的意图,很快三十架飞灯就缓缓升空,在双方一万多人的注视下,逆着风朝着吕县飞去. 徐州军很多人没见过这东西,对于可以让人飞上天的东西很好奇,要事自己也能尝试一下就好了,很多人伸长了脖子观望着,想要看看飞灯究竟还有什么神奇? 只是那些溃兵却躲了起来,无论他们怎么说,很多徐州军却不以为意,这东西能有什么厉害的,就算是放箭他们不是嗨躲着吗?还能有多大的危险,又不是没打过仗. 飞灯缓缓地飞到了吕县上空,有人试着用床弩攒射,可惜箭矢打不了那么高,就在眼前掉了下来. 亲兵弟兄根本不理睬城墙上的徐州军,只是有人拿着望远镜,凭着记忆中的一幅画像,在城中四下搜寻笮融和张阳的踪迹,对于他们弟兄们有画像在手,而且颇为传神,那画像和真人一样. 笮融睡得也不错,新军没有攻打吕县,他也乐得好好休息,而城防那是张阳的事情,张阳才在城上盯着. 再说张阳将笮融安排在县衙休息,自己却不敢大意,便上了城墙,在城楼上观望,胡乱的睡了一觉,天亮的时候才爬起来,不过新军没有动静,他也不愿意出去挨冻. 飞灯的动静,张阳从门口望出去已经看见了端详,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太在意,不知道这玩意还有什么手段. 飞灯上自然降首要目标放在了县衙,毕竟这里最明显,偏偏这个时候,笮融也没有任何防备,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肚子的一阵绞痛给折腾醒了,不得不爬了起来,慌不得披上衣服,拔腿就朝着茅厕跑去. 其实从飞灯上,哪怕是通过望远镜,这大冬天的笮融捂得严实,其实也分辨不出来,但是偏偏笮融一身的锦衣,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上的了,又挂着衣甲,整个吕县城中,这等人物也是有数的,就被亲兵弟兄一下子猜了出来. 不过说真的,笮融跑得快,即便是弟兄们想要准备,等准备好了,笮融也已经冲进了茅厕. 稀里哗啦的好不痛快,笮融长长地吁了口气,真的舒服死了,长长地出了口气,目光也注意到了天上的飞灯,愣了愣神还有些不明觉厉. 刚才弟兄们都拿起了火药包,结果笮融跑的飞快,弟兄们也不敢投掷,此时笮融一停下来,顷刻间就被弟兄们盯上了,这边笮融正舒畅,才发现了飞灯,结果飞灯之上就扔下来了一些火药包. “错不了,就是笮融-”这一抬头,观察的弟兄就确定了笮融的身份,火药包扔了下来. 别说笮融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的过来又能如何,他根本来不及站起来,十几、二十个火药包就砸到了这一片,耳听见轰然的爆炸声,可怜笮融出师未捷身先死,关键是似的还这么憋屈,临死了还溅了一身屎. 当爆炸过后,笮融身死当场,亲兵弟兄们确定了那具尸体,已经被炸得不成人形,整个茅厕都几乎要被夷为平地. 这爆炸声也让整个吕县都震惊了,听见过声音的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没听到过这声音的,都以为是打雷了,脑袋还嗡嗡的,但是却知道这是新军的手段. 笮融的死立刻就有人发现了.很快消息就送到了张阳这里,他哦每年故事也在吕县传开了. 笮融的死让张阳也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因为笮融是被发现然后炸死的,也就是说只要被发现,新军就能杀死人,就算是躲起来也不行,那个茅厕可是青砖垒成的,结果不也是炸成了残垣断壁. 这消息让城中的将领们都有些心惊胆战,而随着笮融一死,亲兵便将目标扩大了,那就是针对所有的将领. 将乃兵之胆,只要将领死伤惨重,城中的徐州军自然就废了. 飞灯分散开,各自拿着望远筒观察,很快就锁定了一些目标,城墙上,军营中,但凡是暴露出来的将领,立刻就是一些火药包扔下去,轰然炸开,短短片刻,不知道几个将领被炸死了,又或者重伤,从屯将到偏将都有. 死亡并不能吓住这些军兵,毕竟很多军兵上过战场,但是他们面对的是根本不能还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也试过用床弩,但是无可奈何,床弩根本射不到飞灯,而除了床弩更没有能伤到飞灯的东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最好的办法就是所有的将领都躲了起来. 只是将领一躲起来,军士们士气大跌,一种惶恐弥散开来.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城中开始流传着投降的声音,一开始是从溃兵中传出来的,后来城墙上的徐州军也开始流传,很多人都在说这样下去都会被炸死,等不再针对将领,就要到他们这些守军了,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不了手,就只能等死. 很多人不怕死,但是没有人想死,更没有人想要憋屈的死去,飞灯在天上不停地扔下火药包,将一座一座的房子或者是遮挡,给炸的七零八落的,所有人看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种无奈让投降的声音在滋长,竟然慢慢的传到了张阳的耳朵里,还是有人听见军士们抱怨,说是不如投降,根本就不是新军的对手,干挨揍还不了手,活活憋屈死了. “谁再敢说这种话动摇军心格杀勿论.”张阳大怒,立刻让亲兵出去传令,自己却躲在城楼里不敢露面. 只是张阳不知道,亲兵频繁的进进出出,却很快就被天上的飞灯给盯上了,道理很简单,但凡是军士频繁出入的地方,那肯定是军机重地,不管是不是有大人物,但是一定重要,至于炸错了浪费火药,亲兵弟兄们并不在意. 张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躲得严实,却没有能躲得过火药包的轰炸. 很快四五架飞灯到了城楼上方,随即十几个火药包扔了下来,轰然砸中了城楼,一阵爆炸之后,城楼终究是扛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悍然倒塌了,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却又被飞灯上一阵弩箭给射死了. 张阳没跑出来,因为他躲在深处,城楼倒塌的时候,张阳下意识的躲在了桌子地上,只是一条腿被砸住了,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是这样,或许张阳能逃过一死,但是偏偏张阳的亲兵眼见城楼倒塌,就有人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喊着张阳的名字,开始收拾残垣断壁,却被飞灯给注意上了. 很快张阳就被露了出来,亲兵很忠诚,在废墟中将张阳救了出来,但是张阳露出来的时候,飞灯上给盯上了,然后就是一阵火药包,结果很正常,张阳当场惨死. 至此,城中再没有了主事之人,城中徐州军已经开始慌乱了,于是更多的投降的声音开始流传. 飞灯始终都在,但凡见到将领就扔下火药包,不知道多少将领惨死,这种不断地打击,对于徐州军的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这一刻城中弥漫着绝望. “咱们投降,这仗怎么打?”有人喊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喊着:“要么投降,要么出城死战,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没有几个人会想死战,军士们只是想要混口饭吃而已,没有什么家国情怀,究竟有人小声的附和起来:“投降-” 没有人知道,这些投降的声音,都是谍营收买的奸细,很多事情需要的就是一个领头的,只要有人说出来,也就有人去想,有人领头去做,就有人跟随,随着声音越大,投降已经不可阻挡. 第996章 收降 城门打开了,失魂落魄的徐州军空着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远处刘悦坐在一处木墩上,正端着一碗热粥,喝的正欢实,抬眼望过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了一阵:“到底是开城投降了,看来笮融和张阳都死了-” 话音落下,刘悦三下五除二喝干了热粥,随即将碗一摔,长身而起,朝着亲兵一摆手:“让飞灯回来,咱们进城好阿好哦的休息休息,另外去将笮融和张阳的头颅取来,给陶谦送过去.” 正要抬脚进城,身后陈登忽然开口:“汉王使不得,笮融和张阳既然已经身死,在割其首级大可不必,而且给陶州牧送去,更是又辱人之嫌,更让陶州牧要誓死抵抗,反而不美-” 说着,长长地吐了口气:“汉王,卑职愿意去彭城走一趟,去说服陶州牧,不知汉王可准?” “元龙愿意走一趟那到是更好,有道是听人劝吃饱饭,那就听元龙的.”刘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眉一挑:“只是如此却要辛苦元龙了.” 陈登苦笑着,只怕刘悦早就等陈登开口了,活人肯定比死人的头颅更好,只是刘悦不开口,反倒是陈登按耐不住. 这一点陈登猜得不错,刘悦要将人头送去,结果无外乎两点,其一逼的陶谦誓死一战,否则就要彻底低头,送人头本身除了震慑之外,那就是一种不屑. 刘悦当然不屑,陶谦不善战,以如今的阵势,要破彭城真的不难,陶谦十万大军大半都在北线,根本不敢调动,能凑齐这一万五千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短时间内在想要征调大军,那根本就不可能,因为最多两天,刘悦就能陈兵彭城城下. 彭城如今也不过八千兵马,也未必都是精锐,有了吕县的例子,谁敢说新军人少就破不了彭城. 而且如今刘悦整顿了降兵,林林总总也有近两万兵马了,配合着大炮和飞灯,想要攻破彭城真的很有希望. 这种情况下,刘悦真的全力施为,还能将陈兵昌虑的鞠义的一万骑兵,在两天内就能赶到彭城,到时候有了这一万兵马,破彭城易如反掌. 陶谦就算是誓死一战,那也要有胜算才行,况且很多事情非战之罪,谍营已经说动了不少人,也就是说陈登到达彭城的时候,一旦开口,就会有不少人附和,除了赵昱之外,投靠新军的人不少,比如说糜竺、糜芳两人,又比如说萧建等人. 其实从刘悦在幽州的战事结束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不看好陶谦和刘悦之争,哪怕是有孙策和刘表强撑着,但是陶谦依旧处于绝对的下风。 而这种不看好并不单单是外部,更主要的则是来自于徐州内部,而且主要是以徐州的世家为主,其中就有糜家和孙家,这种声音便来自于糜竺和孙乾,在两人看来,陶谦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徐州军和新军差距太大了。 明眼人都指导刘悦善战,号称常胜将军,如今北线结束,刘悦必定对徐州增兵,当初徐州近十万人进攻,也没有能攻进泰山郡,同样没有拿下沛国,如今刘悦狭大势而来,陶谦根本就没有胜算。 而这种思想更在曹豹落败之后,变得更加强烈,而且没有等待继续酝酿,吕县就被攻破了,至此,彭城就没有了护卫,赤裸裸的暴露在新军面前。 刘悦没有顾忌陈登的想法,因为这是陈登主动跳出来的,因为陈登知恩,想要报答陶谦的知遇之恩,所以就不得不出头,哪怕明知道刘悦算计,陈登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不管陈登怎么想,刘悦朝着不远处一直恭立的曹豹招了招手:“曹将军,你去将降兵全部收拢起来,从今以后依照我新军军法军纪来要求,这些人都交给你统带,要是他们做出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就找你负责。” 曹豹一呆,虽然刘悦有警告,按照新军的军法军纪那是应有之意,关键是这上万大军,重归曹豹麾下,能统带一万多大军,那绝对是大将,刘悦还是给了他机会,至于曹豹能不能抓住机会那就要看曹豹自己了。 “多谢汉王。”曹豹激动不已,单膝跪倒在刘悦面前。 只是这话音才落下,却忽然听刘悦身边传来了典韦的声音:“兄弟,一个降将,这么多兵力都给他,曹豹这人可是有些——” 竟然丝毫不顾及,守着曹豹当面就说了,只是这人是典韦,曹豹还真的没有脾气,因为只要还在刘悦手下,典韦绝对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关键是曹豹是真的怕了典韦,这人打也打不过,得罪也得罪不起,索性曹豹只当做没听见,低着头脸上不敢表漏出情绪来。 而刘悦的回答,却像是一把小刀,狠狠地戳痛了曹豹的心思:“没事,这种降兵,就算是给他十万军,也抵挡不住咱们炮营,不用担心他。” 吕县的徐州军已经被刘悦打没了士气,面对刘悦的新军,这些降兵可以说一点战意也没有,真的有十万都挡不住新军这四千多精锐,只是守着他的当面,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但是曹豹不敢多言,只是躬身退了下去,却不知道他这一走,刘悦和典韦就相视一笑,如何针对他早已经想清楚了,典韦可不是随意开的口。 有曹豹出面,降兵投降的很顺利,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曹豹麾下,自然愿意在接受曹豹的统帅。 对于这些降兵,刘悦对付的手段依旧是那么的直接和干脆,那就是拿钱砸,直接抬出几箱子钱,然后吩咐亲兵营架起桌子,就在吕县城外开始发饷钱,借此安抚降兵。 不过这边才支开摊子发饷钱,让刘悦都差点忘了的百姓,就跪在了新军大营之外,并且让亲兵通传,说是找到了行凶的人,请刘悦主持公道。 此时刘悦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锅事,不过刘悦倒不会着恼,毕竟他答应了百姓。 只是当百姓带到了刘悦面前,刘悦却没有第一时间下令抓人,而是淡淡的看着死者的儿子,就说了一句话:“等着饷钱全都发完了再处理。” 啊了一声,死者的儿子很是不解,迟疑着看着刘悦,几次蠕动嘴唇,但是最终没敢说出来,他不敢激怒刘悦。 好在刘悦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吁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些降兵现在军心不稳,如果现在杀人很容易激起哗变,但是等拿到了饷钱之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军心安定,只要有礼有节,再给你爹报仇就没问题了,不可能冒着哗变的风险给你爹报仇的。” 死者的儿子释然了,跪倒在地上高声道:“多谢汉王。” 自然发饷钱对于降兵来说,那是一件好事,只是吆喝了几声,降兵们就排的整齐,没有人闹事,老老实实的领着饷钱,即便是徐州富庶,其实一年下来,也总有三四个月不发饷钱的,没有人和钱有仇。 刘悦再等,等着饷钱发完了,降兵们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拿了钱新军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所以此时军心安定。 不过此时也到了刘悦立威的时候,只是一个示意,就有亲兵上前,如狼似虎的将犯了事的降兵给按到在地上,随即给提了出来,也引起了不少的混乱。 刘悦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控制在他面前,目光扫过在场的降兵,随即摆了摆手将死者的儿子招了出来:“诸位弟兄,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新军弟兄了,我就有些话要说,我新军月月发饷钱,吃得饱穿的暖,可以说是天底下待遇最好的军队,但是我新军也是军法军纪最严苛的军队,我先来说一说军法,其一叛逃投敌者死,其二出卖同袍者死,其三擅杀百姓者死,其四欺凌妇女者死——” 刘悦一条一条的宣读,不疾不徐的,借助着喇叭的声音,在场的降兵都能听得到,说是严苛只是死字比较多,不过也没有太过分的,但凡是正规军队,绝大部分的都有这些军法律例,只是新军更多了一点,或许要求更严苛了一些,但是都能接受。 一直等宣读完了军法律例,刘悦才示意将死者的儿子带过来,在降兵面前站定,只是盯着那降兵冷冷的道:“你可认识他?” 从见到死者的儿子的那一刻,降兵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起来,他知道刘悦为什么抓他,参照刚才的军法律例,降兵甚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没有人想死,降兵全身抖动着,忽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汉王饶命,小人的确该死,我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分辨,只求汉王开恩,容我战场上杀敌,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一番恩德——” 虽然战场上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最少此时不用死,降兵也是精明,既然刘悦要主持公道,肯定不会饶了他的,如此也是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可惜刘悦却不为所动,盯着降兵重重的哼了一声:“擅杀百姓,欺凌妇女,双罪并罚,当斩首示众,以正军威,我新军绝不容这等人,我需要你们记住,当兵保家卫国,保护的就是身后的百姓,如果你们祸害百姓,那么和贼寇有什么区别,你们说当杀不当杀?” 第997章 王朗 “当杀——”说话的是典韦,猛的一步上前,一只手就按住了降兵的头颅,让降兵无论如何挣扎不动,眼见着典韦一把从亲兵腰间抽出了斩马刀,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 “汉王饶命啊——”降兵挣扎着,求饶着,甚至因为激动一时间没忍住,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可惜刘悦不会因为几声哀求就有所改变,杀人对刘悦来说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了,只是冷哼了一声:“你要记得,当初你杀老者的时候他可曾求绕过,你为何不饶他一命,现在你来求饶,呸——” 刘悦这话音落下,典韦猛地大喝一声,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滚出了好几步,鲜血溅了典韦一身,典韦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只是喊了一声:“痛快——” 看着典韦的模样,刘悦也哈哈大笑起来,或许没有人知道刘悦笑的什么,但是这一刻两人的模样和笑声。却都铭记在了降兵心中,对于这两个魔王一般的人,降兵们从心底感到害怕。 大仇得报,死者的儿子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猛地跪在了刘悦面前:“草民叩谢汉王能为我主持公道——” 刘悦只是摆了摆手,朝着亲兵随意道:“如今已经处置了这混账,我答应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回家的,你们去安排一下,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不能少了他们的。” 便有亲兵领着这些百姓退了下去,按照刘悦所说,一人给了七天的粮食,将他们打发走了。 这些百姓的插曲其实不重要,死一个人对于降兵也没有啥影响,但是这一刻无论是降兵还是吕县的百姓,对刘悦都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军法不能碰触,当然还有一个明悟,那就是刘悦说话算话,当然更知道了刘悦的心狠手辣。 不得不说,有了刘悦今天的立威,降兵们军容便整齐了许多,每个人都努力地记住军法军纪,最少不敢触犯,让降兵的风气为之一清。 这件事很快在百姓之中传开了,刘悦就成了一个为民主持公道的形象,让原本惶恐的吕县安定了不少。 曹豹收拢降兵异常的顺利,那是因为发了饷钱,当兵吃饷天经地义,新军又能吃得饱穿的暖,降兵们自然踏实下来,仅仅在第二天就开始安排训练了,却没有人敢抱怨,不过能吃饱饭,训练也不算啥。 吕县的陷落,让彭城的陶谦焦躁起来,哪怕是西线吃紧,却依旧从萧县撤回了三千兵马。 彭城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每日里都有军士来来往往,城中更是开始实行军管,晚上也开始了宵禁。 无论陶谦怎么担心,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占据了吕县之后,刘悦修整了两日,安排降兵训练了两天,等待随着士气恢复了一些,这才安排出发。 不过却有人早一步比刘悦到的更早,一直在关注着彭城的鞠义和许攸,眼见刘悦攻下了吕县,也就有些焦急起来,毕竟他来了吕虑还寸功未见,眼见彭城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一点功劳没有,这脸面上可是不好看,便和荀攸商量,荀攸就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直接南下彭城,只要陶谦被灭了,那么屯与阴平、兰陵等地的徐州军,自然也就不会在挣扎了。 只留下泰山军三千守吕虑,鞠义和荀攸连夜率领一万骑兵冲破了关卡,斩杀上千徐州军,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就杀进了彭城地界。 这一路过来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一番长途跋涉,终于赶在了刘悦前面到了彭城城下。 鞠义没有等刘悦,当日一边让大军安营扎寨,一方面却领着亲兵营,径自去了城下二百步,对着城上叫嚣起来:“新军帐下鞠义在此,城上可有不怕死的出来一战。” 对于鞠义的叫嚣,徐州军没有底气回应,不说鞠义的武艺如何,城下一万骑兵,如果没有足够的优势兵力,出城等于送死。 徐州军没有动静,但是鞠义一动,正在萧县和徐州军僵持的张绣可就按耐不住了。 却说张绣领军三万,以两万青州军往留县,和吕虑的鞠义形成掎角之势,东联吕虑,南接萧县,而张绣则领一万西凉精锐,屯与萧县西,和萧县的两万徐州军向僵持。 “越过萧县,攻破彭城。”张绣也按捺不住了,如今彭城被围,只要自己越过萧县,无论小心是否出兵,都能将陶谦困死在彭城,而且如此自己不需要攻城,如果是在野外对阵,即便是萧县的王朗有兵马两万,张绣却并不在意。 趁着夜色,张绣直接越过了萧县,直接拔掉了两个关卡,越过萧县,奔着彭城去了。 王朗很快得知了张绣强行冲过去的消息,随着张绣越过去,王朗继续驻守萧县便失去了意义,毕竟一旦彭城被攻破,那么萧县就成了孤城,到时候根本不能守,所以王朗思索再三,就立刻做出了兵进彭城的决定. 这个决定没有错,因为拖得久了,一旦彭城出现问题,那么萧县不可持,不过王朗还是留下了五千军驻守萧县,率一万五千军奔彭城去了,只是他想不到,张绣却比他更大胆. 越过了萧县,张绣赶了二十里路,就在堤口停了下来,派出斥候在来路上埋伏,然后下令大军就地休整,分两队在两侧树林中埋伏,等待王朗到来,自然如果王朗不离开萧县便一切作罢,但是一旦赶过来,那么张绣就会杀他一场. 夜色深沉,灭掉了火把之后,军士们就感觉有点冷,好在众人挤在一起,还能用草毡子裹住身体,最外侧的军士还有蒙布隔寒,也不是太冷. 已经等的有些昏昏欲睡了,却忽然间,一只信鸽飞了会来,信鸽上没有消息,但是信鸽本身就是消息,让张绣精神一振,嘿嘿一阵冷笑:“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打足了精神,等我号令.” 随着命令传下去,军中将小弩和强弩相配合,足足两千小弩和一千强弩,分在两侧,封锁了道路,只等有人到来,就会万箭齐发. 王朗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派出斥候,但是黑夜却是最好的遮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同样摸黑的徐州军斥候,速度很慢,而且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所以并不会离开大路太远. 但是斥候怎么都会弄出动静来,这样的夜里传得很远,很容易被注意上,也就被西凉军盯上了. 等斥候靠近了,不到跟前不动手,一旦到了跟前,忽然一群人扑上去,有人第一时间捂住嘴,随即就干掉了斥候,夜色中听见一阵动静,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斥候被摸掉,王朗军也就没有了眼睛,可怜消息没有传回来,加上被摸掉的斥候又有西凉军假冒,回应了询问的斥候同袍,或许有些疑虑,但是却依旧朝前摸去.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王朗军还是跟了上来,远处看见火光,张绣就激动了起来. 因为有斥候,王朗并没有想得太多,不过还是加着小心,大军赶路的时候,依旧结成军阵,有盾牌手在两侧,一旦有情况,立刻结成木盾阵. 眼见着走进了张绣埋伏之地,忽然间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敲得什么东西,下一刻漫天的箭矢在黑夜中如雨而下,笼罩了王朗军,将王朗军射的一阵凌乱,不知道多少人当场参死. “凡有战我必前-”张绣一声大喝,直接跳了出来,手中的盘龙枪一抖,便炸开了一片枪花. 顷刻间,双方撞在了一起,一方有备而来,一放没有防备,徐州军混乱了起来,勉强结成了木盾阵,想要借此抵御新军的袭杀,但是王朗却料不到,张绣早就猜到了这种布置,便让人准备了撞木,直接抬着撞木撞开了木盾阵,结阵就短兵相接. 双方厮杀就知道了差距,王朗的徐州军只是郡兵,而张绣的西凉军却是精锐,一个个跟着张绣嗷嗷直叫,凶悍异常. 徐州军不知道多少敌人,只是人影憧憧,加上西凉军的悍勇,才一接触,徐州军的士气大落,便已经出现了混乱,而且迎着西凉军的砍杀,原本就有些勉强的士气,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之下,忽然就溃散了. 王朗都还没有做好打算,徐州军就退了,由不得王朗挣扎,还裹挟着王朗朝着萧县退去,与新军且杀且追. 张绣率众追赶,一路斩杀徐州军,不知凡几,追出十里,徐州军丢下了一路的尸体,终于摆脱了新军,战死者一千多人,伤者无数. 也就是因为夜里,被埋伏的徐州军不知所以,所以才会立刻溃败,如果是白天看的清楚,张绣也未必讨得了便宜,毕竟王朗此人性格稳重. 张绣并没有敢紧追不舍,毕竟王朗兵马占据优势,只是追了十里就鸣金收兵,随即朝着彭城赶去. 半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退回萧县的王朗开始收拢兵马,这一夜没有敢乱动,也等到了白天,从新整顿之后,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往彭城而去. 第998章 陈登说陶谦 刘悦赶到的时候,鞠义正以一万骑兵与彭城下叫骂,挥舞着大刀好不嚣张,远远的倒是看见两具尸体挂在成门外的木杆上,看衣甲应该是徐州军的将领. 刘悦猜的不错,能抢先一步到来,鞠义当然兴奋的很,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只是彭城城高墙坚,没有重型器械也攻不下来,况且鞠义还没有疯狂到以一万骑兵攻城,真要是攻城的话,估计着等刘悦来了收拾不死他才怪,不过鞠义不肯消停,仗着自己一身武艺,便来城下叫骂. 如果是典韦或者徐晃,哪怕是文丑等大将,那都是闻名天下,自然没有人敢来应战,偏偏鞠义只在河北有些名声,远不及文丑颜良出名,徐州军哪听过鞠义的名声,如今叫骂,总有人觉得机会来了. 一开始有人出来迎战,变想要来个头功,结果没想到鞠义一身武艺不弱,真要是说起来,也只是比文丑差了一些,但是比起曹豹之流却要高了不少,或许就连张绣不有所不如. 鞠义一柄大刀,眼见有人出来,催马上前,双方催马,兵器相交,鞠义仗着马术了得,竟然与战马之上强行回身,便一刀劈了来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 这第一个徐州将领被杀,城上也看的分明,那就是鞠义仗着马术了得,所以也并不在乎,只是可以小心鞠义的马术,倒也不是不能获胜,所以才有了第二个. 只是徐州将领终究是小看了鞠义,鞠义不但马术了得,更是通晓羌斗之术,一身武艺就是从和羌族厮杀中磨砺出来的,鞠义之名与西羌各族可谓是鼎鼎大名. 见了第二人,鞠义马上盘旋,长刀如影随形,战马却紧跟着那人,三两刀便将那人斩落马下,终于显露了真功夫. 到了此时,徐州军才知道鞠义武艺了得,刚才还在叫嚣的将领,此时都消停了,知道不是鞠义的对手,也就没有人下场,只是与城上观望. 鞠义性子狂,让人打上木杆,将尸体挂在上面,向着彭城示威,巴不得再有人出来一战. 只是从中午麻到了快要傍晚了,鞠义已经骂的口干舌燥了,却依旧不见有人出来应战,倒是消磨了鞠义的傲气. 也就在快要傍晚的时候,刘悦率领近两万大军到了彭城下,倒是让鞠义有些好奇,要不是看到了刘悦的旗子,鞠义都想杀过来看看. 这边中军大营才落地,鞠义就已经合同荀攸赶了过来. “两位倒是来得早-”溅到鞠义和荀攸,刘悦也颇为高兴,原本还以为他们会晚一些到呢. 不等荀攸说话,鞠义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汉王,我们也是中午才到的,本来还想着汉王来之前能立个大功,结果徐州军龟缩不出,倒是白费了我一番功夫.” 刘悦只是哈哈一笑,对鞠义的说辞不置可否,拍了拍鞠义的肩膀:“你不是还杀了两个敌将吗,那也是要记首功的.” 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便望向了荀攸:“公达来了半日了,纵观彭城,可有克敌之策?” 也是有意考校荀攸,也是要撇开鞠义的话题,公然一句话吸引了鞠义的精神,只是望向荀攸,好奇的等待着荀攸说些什么. 荀攸苦笑了一声,只是微微一抱拳:“汉王,你这可是笑话我了,既然汉王兵临城下,如果还没有克敌之策,这谁敢相信,汉王已经定计,攸就不丢脸了.” 刘悦当然攸打算,闻言只是哈哈一笑,指着荀攸轻啐了一口:“公达这话可就有些滑头了.” 鞠义撇着嘴一脸的不屑,不过转向刘悦,却多了一丝恭谨,终究是按耐不住:“汉王,强攻是下下之策,不知道汉王如何攻打,但若攻城,义愿为先锋-” 刘悦还未曾说话,一旁荀攸却是摇了摇头:“鞠将军怕是当不了这个先锋了,如果攸猜的不错,只怕汉王多半要兵不血刃拿下彭城,逼迫陶谦投降.” 其实从刘悦从南线杀来,看似孤军深入,有些冒险,但是其实危险不大,而兵临城下之际,又让鞠义领骑兵杀来,如此兵马强盛,只等拿下彭城,如果强攻的话,怎么能不带来重型器械,最少抬梯或者云梯是少不了的. 只是荀攸说完,刘悦却是嘿了一声,眼眉一挑:“公达说的不全对,能兵不血刃拿下彭城最好,如果陶谦识相,那对大家都好,如果不识相的话,那就强攻彭城,活捉陶谦.” 啊了一声,荀攸有些懵糟,只是算来算去,就算是西线张绣所部赶来,同样是轻装而来的,除了粮食,只有少量的箭矢,如果说唯一的辎重,却还是刘悦所部带着近百辆大车. 好在刘悦并没有隐瞒什么,眺望着彭城的城墙上,刘悦轻吁了口气:“城中有十几位官员和将领已经投靠了咱们,如今兵临城下,就会有人规劝陶谦投降,并且会说服其他的官员,当然这不是全部,我还要给陶谦一个震慑-” 如何震慑就没有人问了,因为荀攸想到了火药. 有人说火药是神来之笔,是天神给刘悦的杀手锏,虽然荀攸不会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那就是火药绝对是不可想像的东西,这东西威力太大,如果用得好的话,绝对是冠绝天下的武器. 火炮威力不大,如果没有碎铁片很可能都炸不死人,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二踢脚,就算是大炮如果没有碎铁片,威力也仅仅是一般,只有集火的时候威力才有震慑力,但是就算是这种火药,一旦到达一个量,那威力绝对是震慑人心的,比如说五百斤火药. 刘悦究竟准备了多少火药,这一点可能只有刘悦自己知道,但是亲兵营以前弟兄,每个人都准备了五斤,这些火药带在身上,临上阵杀敌的时候才会统一起来,所以平时看不见,但是其实真的很多。 本来彭城就人心不稳,因为曹豹的失败,在彭城已经流传着必败的流言,说的言之确凿煞有其事,很多人都觉得本就是如此。 “通知曹豹,明日一早让典大哥随他去城下叫骂,让曹豹告诉城中人,就给他们一天的功夫,到时候我就要全力攻城,一旦打起来就怕收不住手。”只是顿了顿,刘悦脸色一紧,朝着亲兵一摆手,安排命令传达下去。 自然有亲兵去通知曹豹,曹豹也没得选择,接到命令除了苦笑就是苦笑,但是却必须执行,因为他没有丝毫的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就在刘悦和荀攸他们说话的时候,陈登却独自一个人步行朝着彭城东城门走去,守城的军兵怎么会不认识陈登,只是却有些惊疑不定,如今新军围城,陈登的出现这说明什么? “陈大人,你怎么回来了?”守城的将领张恺喝问了一声。 沉默了一下,陈登不由得叹了口气,朝着城上抱了抱拳:“去回禀州牧大人,陈登与盱台被汉王所擒,无奈之下已经投奔了汉王,今日是奉汉王之命来求见陶州牧的,有要事相商。” 张恺沉吟着,犹豫了一下只是拱了拱手:“陈大人稍待,我这就去禀告州牧大人。” 随即,张恺亲自奔着州牧府而去,片刻的功夫,便已经站到了州牧府门前,将陈登的话转给了门子,自然有门子送信去给陶谦。 “什么?元龙投奔了刘悦?”得到消息的陶谦当时就震惊了,嚯的站了起来,脸色变幻着,好半晌,却终究是叹息了一声:“生死大事也怪不得元龙,去将元龙请进来。” 很快,陈登就被请到了州牧府,再次相见,陶谦和陈登都有些尴尬,特别是陈登,面对堂上的糜竺、孙乾等人,这脸上火辣辣的,毕竟是背叛了陶谦,叛徒的名声不会好听的。 “登见过州牧大人——”陈登一躬到地,表现得很恭敬,或许是处于背叛的愧疚之感。 陶谦抬了抬手,一脸苦涩的看着陈登:“元龙可能回来帮我?” “登非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还请州牧大人见谅,况且——”陈登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不看好陶谦。 陶谦脸色一滞,嘴角抽动着,重重哼了一声,不觉得双拳握紧。 心中有些苦涩,看到陶谦如此,绝非陈登所愿,只是陈登却又不得不为,如果陶谦坚持打下去,无非是彭城城破,陶谦被抓受辱,到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投降和被俘是两种概念。 “大人——”陈登吐了口气,脸上坚定起来:“登此次来,是劝您投降的,汉王答应过我,只要您投降,依旧为徐州牧,只是需要交出兵权——” “元龙,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现在来逼迫我,你就不觉得愧疚吗?”陶谦脸色阴沉,都要滴出水来了,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逼视着陈登。 脸上现出一丝苦笑,陈登双拳一抱,却是一躬到地:“登受州牧大人知遇厚恩,常思不能自己,所以才会自请来说州牧大人,登有句不当说的话,州牧大人实非汉王的对手,此非登随口胡言,有其三,其一汉王善兵,都称为常胜将军,可不是随意而来,登观望当是登所见第一人,手下更有典韦鞠义等大将,又有荀攸这等谋臣,荀攸之能在场诸位无有能比者——” 第999章 孙乾 “陈元龙,你未免太小瞧徐州诸君了——”陈登话音才落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一脸不屑地看着陈登,正是五官橼属杨定。 对杨定陈登一向看不上,今日依旧一样,眼光只是扫过,神色淡淡毫不在意,深吸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其二,刘悦善谋,目光长远,可谓是深谋远虑,往往做事之前,为了打赢一场仗,可能会准备数月之久,提前做了很多事情,据我所知,刘悦有谍营,已经在彭城收买了很多人,只怕不乏在座诸君——” 这一番话简直如一道惊雷,一时间大堂之中各人脸色变幻,都是说不出的精彩,如果仔细的观察,便能看得出来一些端详。 陈登说着话本就有想法,刘悦说收买了不少人,陈登还有些不信,只是眼光掠过糜竺,看见糜竺脸上微微的惊疑,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陈登就知道刘悦没有骗自己,糜竺的确是已经投靠了新军。 再看孙乾,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却没有一点震惊的意思,仿佛早就知道了,很显然,孙乾的确是已经投靠了刘悦。 “胡说八道,陈登,你是何居心?”有事的没有跳出来,反倒是曹宏跳了出来,一脸气怒的指着陈登的鼻子喝问着。 陶谦没有恼怒,反倒是目光转过,从在座众人身上扫过,看着各自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明悟,陈登没有骗他,在场近二十人,最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已经背叛了他,根本不敢在这时候和陶谦对视,眼光飘忽,明显的心中有鬼。 好在陈登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还有其三,那就是新军武器强悍,汉王所制火药,可为天下兵器之首,以登一家之言,只怕所有的兵器加起来也比不得火药,或许再过几年,火药进一步的发展,汉王就能摆脱冷兵器,到时候天下人无人能敌,更何况新军精锐,咱们徐州军和人家根本无法比较——” 说到这,脸上露出一脸的苦涩:“明日曹豹将军会来叫骂,那是汉王让他来的,无非是刺激人出战,打击城中士气,诸位必定会说曹豹将军背叛了州牧大人,枉费了州牧大人的信任,只是你们却不知道,会南河一战,曹豹将军所部其实都没有和新军接触,就被杀得溃散了,那些大炮堪称无敌——” 顿了顿,陈登叹了口气:“汉王亲率新军追杀,始终冲在最前面,新军自然一个个拼了命不肯落后,追出二十里,曹豹将军收拢兵马,有三千人,能与新军持平,但是双方硬碰硬一战,曹豹将军被轻易击溃,被击杀千余人,而新军损失却不过战死六十七人——” 听到这个数,不少人惊呼起来没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登。 “诸君以为曹豹将军投降,便以为曹豹将军背叛,其实曹豹将军何尝想背上骂名,实在是看不到希望了。”陈登叹息着,一脸的苦涩。 话语悠悠,陈登又叹息了一声:“如今新军进入骑兵赶到,我仔细观察过,即便是同等兵力,我可以用性命保证,咱们徐州军不是新军的对手,最少要几倍的兵力才有可能打赢一仗。” 陈登不是随口胡言,新军骑兵强在装备上,更强在训练上,装备还不需要多言,新军的装备是整个大汉最强的,而且吃的最好,所以身体最壮,更加上强度的训练,让新军强悍。 但是新军真正的强悍在于刘悦本人,凡有战我必前,每每听到这个喊声,再看看刘悦每次杀在最前面,几乎所有的兵卒都想要争一个第一,生怕被人落下,一个个比狼还要凶残。 对于新军的强悍,陈登看在眼中,哪怕是肠子流出来,甚至能用肠子去勒死敌人,一个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个如此。 刘悦就是新军的魂,只要刘悦还在,新军就战无不胜,因为新军悍不畏死,而且装备精良,更有火药这种杀手锏,刘悦在,新军以一当十。 话音落下,便又是一声叹息,朝着陶谦深深地鞠了一躬:“登绝非虚言,愿以身家性命发誓。” “那——”陶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陈登所言陶谦还真的信了,最少新军比徐州军强悍这一点他深有体会,要说刘悦手下大将众多,这一点陶谦也必须承认,反观自己手下却没有人能为自己分忧。 陈登苦笑,舔了舔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州牧大人,只怕明日州牧大人就能知道火药的厉害,汉王绝对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这一战必输无疑。” “放肆,你这是动摇军心——”曹宏依旧不甘心,正因为曹豹投降了,对于曹家影响颇大,曹宏才不断地跳出来呵斥陈登。 但是陈登却并不理睬曹宏,而是叹息了一声:“州牧大人,城中有些流言想必您也知道了,城中有汉王的奸细,这些谣言就是奸细散步的,但是最可怕的是,谍营有钱,不知道收买了多少底层的军兵,登随汉王一路而来,可见每一座城池之中,都有汉王的棋子。” “你这是危言耸听——”曹宏有些慌了,其实他心中已经相信了。 城中的流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北线但有一点失利,彭城立刻就传开了,那消息灵通,说的有板有眼的,各种分析甚至比在场众人说的还要精彩,甚至比陶谦得到消息还要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在做的众人,此时被陈登给挑破了。 除此之外,城中始终充斥着投降的言论,甚至这种言论从州牧府都传出去过,那是给陶谦做饭的厨子,和几个人说了陶谦必败,然后说了投降的话,等陶谦知道了要追究的时候,才发现厨子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给陶谦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从那以后吃饭都是用银筷子,生怕被人下了毒,睡觉都不安生。 轻轻叹了口气,陶谦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疲惫的挥了挥手:“元龙更不要说了,你我相交一场,就当只是来见过朋友,住上一宿,明日出城。” 话音落下,陶谦摆了摆手:“我乏了,回去休息一下,诸位——” 话也没有说完,陶谦站起来,有气无力的朝着后堂走去,看着陶谦的背影,陶谦有些老矣的感觉。 随着陶谦离去,众人也各自散去,只等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糜竺站到了陈登面前,只是打量着陈登:“元龙,你这是要帮着汉王,还是要坏了汉王的好事,就不怕汉王知道了——” “不见州牧大人心神动摇吗?”陈登淡淡的回了一句。 冷笑了一声,糜竺抬脚朝外走去,只是临走之际,却留下了一句话:“只怕局势比元龙所知道的还要糜烂,本来我们还想要劝一劝州牧大人,如今却被元龙一人破坏了,让我们无法开口。” 更加糜烂?陈登楞了一下,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看见糜竺已经出了门。 “元龙,如我等影响还不大,最可怕的是,城中很多低级将领都被收买了,随时可能打开城门,随时可能临阵倒戈,偏偏你还不知道是谁,子仲的案头上就多了一封汉王的亲笔信,子仲才会投靠汉王的——”孙乾叹息了一声,只是不停地苦笑着,他们不是被收买的,而是看不到希望了。 谍营的能量远比他们看到的,和猜到的更多更大,孙乾说的不错,谍营往往集中许多城池的金钱,来售卖关键城池的人,手段频出,总是让人不得不投靠,与彭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收买。 孙乾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案头上常常有谍营的书信,哪怕是孙乾换掉了府中所有的下人仆役,却依旧挡不住书信的出现。 说是怕死也好,还是绝望也罢,但是这种态势,表明了谍营在城中的厉害,孙乾就是因为这种情况而投靠的刘悦,真正的原因是觉得陶谦必输无疑,因为刘悦从各方面斗碾压陶谦. 孙乾的话让陈登愣住了,有心想说些什么,只是孙乾话音落下,便抬脚朝外走去,没有给他机会. 眼看着孙乾离开,陈登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府中的下人去了偏厢房休息. 暂且不说陈登,直说陶谦回到屋中,才坐下想要喝口茶水润润喉咙,只是没有想到,茶壶拿了起来,却赫然看到茶壶下面竟然压了一封信,信叠的很规整,上面写着陶公亲启的字样,下书刘悦奉上. 微微一抖,水都撒了出来,如果仔细的看,陶谦整个人都在哆嗦. 好一会,陶谦才平复了下来,将茶壶放在一边,有些无可奈何的拿起了信,其实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刘悦劝陶谦投降,免得彭城生灵涂汰等等,在陶谦看来都是废话,无非是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徐州而已. 但是陶谦却已经愤怒不起来了,这已经是第三次收到信了,自己已经换掉了所有的下人婢女,可是依旧会见到书信,导致陶谦腺癌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奸细. 第1000章 李氏 “混蛋-”陶谦忽然发了疯一般,将书信撕得粉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神几欲喷火. 打仗打不过刘悦,明明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但是从始到终都被新军压着打,如今刘悦到来更是被兵临城下,不要说其他人,陶谦都信心不足,自己都感觉到没有一点胜算. 如果只是战争上也还罢了,但是这一封封的书信,已经让陶谦心神不定,就连睡觉都睡不好,害怕有人来暗害自己,如果自己拒不投降,会不会用那些黑暗的手段害了自己?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陶谦虽然用尽了手段,却还是无可奈何,只能一次次的看见信.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推开了门,随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确说着女子媚骨天成,走起路来如风摆荷柳,目光流媚,望见陶谦只是眉目流转,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我熬了莲子羹,你来喝点暖暖身子-” 声音且柔,让烦躁的陶谦不觉得心情安稳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只等女子将食盘放在桌上,就一把将女子揽在了怀里. “我喂夫君吃-”女子巧笑嫣然,舀了热粥放倒陶谦嘴中. 一时间屋中充斥着情绪,陶谦更是兴奋莫名,也就将烦心事抛在脑后,女子从不关心政事,只是每日来哄陶谦高兴,只是陶谦没有注意到,每每女子眼光略过桌上的那封信,眼神都有些古怪. 女子李氏,下邳下相人,生的漂亮,就被下相的恶霸盯上,父兄都死在了恶霸手中,女子逃出来,流落在外,后来在州牧府作婢女被陶谦相中,便成了陶谦的小妾. 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女子遭逢恶霸不假,父兄被杀也不假,但是真正给女子做主的食谍营,可怜那恶霸差点被活活打死,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估计着会死得很惨,只是为了让陶谦杀了恶霸,这才留了他一命. 恶霸真的是生不如死,一家人都被谍营控制,但凡不听话,就会杀人,明知道必死,恶霸还只能等着. 女子被救了一命,家人还被接去了陈留,对外说是逃难去了,为了躲避恶霸,只是谁也找不到了,至此女子被谍营完全控制,这才有了后来进州牧府的故事. 女人样貌出众,很快就脱颖而出,而且又有厨艺,懂得人情世故,有意无意的慢慢的被陶谦注意上,一次偶然的机会,女子悲惨的身世被陶谦所知,陶谦大怒,徐州竟然还有如此恶霸,随即诛杀恶霸,便给女子报了仇,自然而然的,女子感恩图报,就投入了陶谦的怀中. 被恶霸所害是无意的,却被谍营盯上,陶谦自然找不到破绽,因为仇恨是真的,恶霸在下相可谓是臭名昭着,其原因是因为恶霸是县令的小舅子. 陶谦没有怀疑过女子,因为始终女子都是以感恩的模样出现,又不理会政事,只是每日里养花弄草,每日里做好吃的给陶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情淡然. 偏偏那些书信就是女子放得,陶谦赶走了所有的下人,但是再来的下人依旧有问题,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有女子在. 可以说如今陶谦身边已经有很多人投靠了刘悦,仗还没有打,便已经输了,因为都觉得陶谦会输,而且输的很惨,自然是人心思变. 陶谦烦恼,只是给女子诉苦,将陈登的逼迫,将糜竺等人的背叛,都说给女子,说出来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 “夫君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女子倒在陶谦怀里,一脸的幽怨:“不知道夫君胜算几何?” 听到这话,陶谦沉默了,半晌也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陶谦自己都一点底气没有,那就不要说其他人了,彭城这一夜各有心思,只是有些人注定睡不踏实. 这第二天一大早,才吃过早饭,太阳还没有到三杆,曹豹就领着五百军到了彭城城下,开始对着城上叫骂,不过看看他身后的典韦,却没有人一个人敢出来应战. 曹豹的叫骂应证了陈登的话,这就是来刺激彭城的士气的,曹豹来叫骂,让城中军士更加的士气低迷,因为这本来是他们的大将,如今反过来舀打他们. “无耻之尤-”听说曹豹在叫骂,气的陶谦咒骂不已. 但是曹豹的叫骂显然还不是重头戏,估摸着到了巳时一刻,太阳正好,忽然一声炮响,便从新军大营杀出一支偏军,也不过百人,一个个手拿着斩马刀,几人合力推着一辆挡车,这种挡车轻巧,因为除了咕噜就只有挡板,挡板又分为前挡板荷上挡板,可以抵御箭矢,十辆挡车就能形成一个小型的临时堡垒. 这些挡车被锁在一起,半推半抬,飞快速的朝着彭城东门杀来. 城上的徐州军有些莫名,这一百人难道就要攻城? 不过不管怎么想,眼见着这一支偏军进了射程范围之内,守城的将军还是一声令下,登时间箭矢飞蝗,夹杂着几架抛石机将石头砸过来,也不容许新军靠近,毕竟来者不善。 但是没有想到,新军制造的挡车,其中框架用的是铁质的,随时根本砸不坏,加上木头厚实,一阵乱石也没有破防,反倒是让新军趁机冲了过来。 不过这不是问题,既然新军冲到了跟前,守将一摆手,原本堆在城墙上的巨石,就被军士用木杠给撬了起来,只等新军的挡车到来,看着挡车一下子插进了城门口,城上一声令下,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头,就被城上的徐州军掀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第一辆挡车上。 ‘哐’的一声,磨盘大的石头砸的挡车当场就散了架,轱辘的轴直接断裂,挡车都变了形,就连上面的挡板也都碎裂,铁棍都被崩裂,但是石头却没有落下去,而是被什么撑住了。 或许很快第二辆挡车就要怼上来,徐州军已经将第二块局势准备好了,只是后面的挡车却只是跟在第一辆档车后面,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眼看着一辆车接一辆车,所有的挡车形成了一条通道,这百十个弟兄便见身上的火药包递到前面来,然后依次被堆放在城门口,哪怕是第一辆挡车被砸坏了,但是城门却没尅有遮住多一点。 这一切徐州军看不到,全被挡车挡住了,徐州军也看不见城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妙,新军这一支偏军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没等徐州军拿定主意,新军弟兄却已经点燃了药芯,然后悍然撤退了,比来的时候更利落。 来的时候十辆挡车,回去的时候只有九辆挡车,被新军拉的飞快,甚至没等城上用抛石机,就已经出了射程。 “什么味道?”城上有人使劲的嗅着鼻子,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烧的什么。 “肯定是有人放火——”有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燃烧的味道。 放火就浇水,免得城门被烧着,也亏得城门口储备了水,如今直接用水桶倒下去,浇在了城门口的挡车上。 徐州军反应很快,但是他们不知道,城下那一大堆的火药包,却都盖上了蒙布,并且药芯也是用竹管穿起来的,这几桶水下去并没有起到作用,也不过是略略湿了一点点。 如果继续浇下去的话,或许真的能将火药包熄灭,最少让火药湿的多一些,但是徐州军却没有,浇了水使劲的闻闻,好像味道小多了。也就将心思放在了远处的新军身上。 此时新军冲出了三百步之外,飞快的将挡车连成一排,然后所有的弟兄都用面部堵住了耳朵,之后趴在地上,开始在心中数数。 准确的说可能碗茶的时间,反正三百步的距离时间也就快到了,虽然三百步伤不到,但是爆炸的巨响,却真的够人受得,此时新军弟兄一脸可怜的瞅着城上的徐州军,这些人还傻呵呵的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呢。 ‘轰’的一声巨响,方圆十几里都听得见,随着巨响传来,东门口炸开了一片尘烟,碎砖合着木屑崩飞,二百步之外都被涉及了,飞出最远的砖头就落在新军前面不过十几步。 尘烟之中,整个东门都看不见了,只是飞迸的砖头木屑,却让城上的徐州军惨叫不止,上百步城墙上,数不清的徐州军被蹦伤,血流不止,惨叫着乱成一团,只是却没有人能听得到惨叫声。 仿佛整个彭城都震动了,此时陶谦正搂着小妾吃饭,忽然间房屋震动,不断地有泥土掉落,第一时间陶谦还以为是地龙翻身呢。 地龙翻身在彭城发生过几次,县志上记载的有,每一次发生都会死伤很多人,那一刻吓得陶谦推开小妾,就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不单单是陶谦,彭城半数的人轰然跑出屋外,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了,整个大地都在震颤,甚至靠近东门的防务都有倒塌的,只是东门却依旧被浓烟笼罩着,依旧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1001章 城破 陈登也在吃饭,巨响震动,耳朵嗡嗡的,脑子轰轰的,根本转不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出去,因为房子在震动。 下意识的就朝着东门望去,因为那里有一股浓烟升起,窜起十几丈,惨叫声响彻半个彭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糜芳就在东门不远,如果不是吃饭,那么此时也应该去东门值守了,却因此侥幸逃脱一命,这一声爆炸,将三四十步之外的房子都震得倒塌了半间,就不要说掉土了。 此时糜芳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好在只是皮外伤,只是灰头土脸的看不出样子,耳朵嗡嗡的,根本就听不到惨叫声,只是傻傻的望向东门,从近处里看依稀透过烟尘,能看见东门已经倒塌了,到处是残垣断壁和死尸。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糜芳使劲的咽了口吐沫,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根本转不动,只是傻傻的看着。 爆炸声过去,烟尘慢慢的飘散,东城门终于流出了端详,此时才有人发现,东城门已经彻底的毁了,城门洞子都被崩塌了,城门更是碎裂了一地,此时东城门就好像被人咬了一口。 数以百计的徐州军倒在残垣断壁之中,有的已经不在动弹,这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的,有的却还在吃力的挣扎,只是伤的严重,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至于那些只是皮外伤的,或者是皮开肉绽的,那就更多了。 即便是过去了这好半晌,城中却依旧听不见动静,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挥之不去,拖累的脑子都不灵光起来。 渐渐地尘烟散去,整个彭城却陷入了死寂之中,无数人望着称号了缺口的东城门,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惶然,刚才还好好的东城门,怎么就一下子崩塌了,而且死伤遍地,部下上百人之多。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心中充斥着惶恐。 徐州军傻了眼,但是刘悦并不会善罢甘休,眼见城门被炸开,刘悦嘿了一声,猛地催马上前,径自到了同样被震慑的死寂无声的曹豹身边,眼光扫过曹豹,却将目光落在典韦身上,嘿了一声:“典大哥,咱们上去叫骂,看看陶谦出不出来。” 典韦晃了晃头,耳朵嗡嗡的,听不太清刘悦说的什么,不过刘悦一比划他就知道了,只是咧着嘴嘿嘿一阵大笑,一摆双戟,催马煸炒东城门而去。 刘悦也是哈哈一笑,紧跟着催马上前,身后亲兵营紧紧追随。 曹豹迟疑了一下,同样是耳朵嗡嗡的,脑海中杂念纷呈,巨大的威力让曹豹心神震颤,只是看见刘悦和典韦的动静,心中迟疑,咬了咬牙,不敢怠慢,慌忙催马追了上去。 却说到了城下,刘悦一勒缰绳,典韦也就跟着停下了,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叫骂,却不想忽然间曹豹大喊着从身边冲了过去,领着所部五百人悍不畏死的奔着东城门杀去。 刘悦一呆,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曹将军,我没打算攻城——” 只是此时曹豹根本听不见,因为且不说马蹄声震动,人喊马嘶的,关键是耳朵被震得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那晓得刘悦的喊声。 意外总是会发生,刘悦愣了愣神,不由得苦笑起来,倒也不怪曹豹,他知道曹豹领会错了意思,只怕是以为自己要攻城,所以想要抢一个头功,这本身没错,关键是爆炸过后,曹豹还没缓过神来,根本没听见刘悦说什么,只是催马拼命地冲了过去,或许此时还在为冲了个第一而沾沾自喜。 耸了耸肩,刘悦吐了口气,猛的一咬牙,也只能将错就错,斩马刀一挥:“随我杀——” 话音落下,便催动战马往前冲,一旁典韦这才摆开架势,清了清嗓子,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刘悦忽然冲了出去,搞得典韦都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不过刘悦一动,新军就都按耐不住了,随即鞠义第一个冲了出来,上万骑兵再也控制不住跟着悍然杀出。 最可怜的是炮营,一点准备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军队都跟着杀了出去,结果炮营还在手忙脚乱的做准备,眼看着曹豹都已经杀到了东城门,炮营却还没有动弹,离着城门三四里之外呢。 即便是此时,曹豹也还是耳朵嗡嗡作响,不过好歹的恢复了一些,感觉到身后大军杀来,曹豹也顾不得多想,第一个冲进了彭城。 徐州军混乱了,很多人还没有从换乱中醒转过来,不过驻守东门的糜芳却已经回过神来了,其实曹豹冲锋之初他就已经发现了,但是随着东城门的塌陷,彭城就已经不过守不住了,如今徐州军的士气不可能和气势如虹的新军打巷战,只是心中转念,糜芳便已经有了决断。 “投降——”糜芳叹了口气,这也是糜家的决定,陶谦必败,糜家不可能给陶谦殉葬。 所以曹豹冲进了彭城,城上的军士却没有反击,反而是紧紧的收缩回了东门附近的军营,只是严阵以待,却不去阻拦曹豹。 曹豹与糜芳共事多年,虽然关系不算好,但是却很熟悉,糜芳的这种做法,曹豹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到了如今,曹豹反而不会对糜芳落井下石,所以只是朝着糜芳抱了抱拳,然后继续朝前冲去。 从糜芳投降的那一刻,彭城就已经彻底的失陷了,再也没有挣扎的可能。 不过意外还是在发生,这边东城门被攻破,另一侧,张绣却领着一万大军赶到了西城门。 看着东城门铺天盖地的冲锋,张绣呆住了,不由得懊恼起来,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看来破彭城的功劳和自己无缘了。 张绣自觉赶得不慢了,却没想到彭城陷落的时间更快,紧赶慢赶,可把弟兄们累坏了,却依旧没有赶上。 只是面对依旧完好的西城门,张绣没有贸然发动进攻,既然东城门已经攻破了,自己在强攻无非是多损失一些弟兄而已,所以也只是在西城门外做佯攻。 再说城中陶谦出了州牧府,就听见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传来,虽然还不知道东城门塌陷,也不知道曹豹杀了进来,但是陶谦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止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东边,心中无数念头纷涌。 犹豫了一下,陶谦退回了州牧府,就站在州牧府门口,他知道自己此时逃都来不及了,况且刘悦从南边而来,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 陶谦不是蠢人,如果彭城城破了的话,无论他怎么样,都守不出彭城,所以头像是最好的出路,如果没有破则另做打算。 只是陶谦等来的不是手下的救驾,而是远远地看见曹豹策马冲来,那一刻陶谦一颗心掉到了谷底,结局已经注定了。 深吸了口气,陶谦整了整衣衫,就站在州牧府门口,定定的望着曹豹。 “陶州牧——”面对故主,曹豹也不敢造次,离着数十步停了下来,还赶忙从战马上翻下,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他可是知道的,说不好陶谦还能为徐州牧,当然兵权交出来。曹豹其实不需要在意陶谦,但是曹豹也不想得罪,还是躬了躬身子:“彭城破了,守不住了,陶州牧有何打算?豹可能帮得上?” 陶谦摇了摇头,只是苦笑着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打算,形势比人强,我也只能投降求活命。” 陶谦打算好了,回答的很干脆,望着曹豹眼神有些纠结,长长的吐了口气:“还请曹将军念及情分,保我家眷一步,谦当铭记于心。” “陶州牧放心,豹当已死为证,只要豹还有一口气,保证搞不好会有人祸害陶州牧的家眷。”曹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抱了抱拳,用力的点着头应承下来,毕竟祸不及家人,他相信刘悦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城中很乱,到此时也不见有人赶过来救援,其实东城门一破,新军杀进来,所有人都知道陶谦输了,还输得很彻底,救不救援意义不大,更多的是想着自己的出路。 也不知道陶谦究竟是怎么做的,竟然无人卖命,说起来也是够凄惨的。 从刘悦进城,糜芳第一个率众上前投降,刘悦就发现了这件事,从进城开始,就不断的有将领或者官员出来投降,却不见有人来拦截,真不知道陶谦怎么为的人,都说陶谦亲小人远贤臣,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是刘悦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虽然刘悦不敢保证什么,但是新军上下,绝对会战至最后一人,就算是那些官员,最少也有半数不会选择投降,哪怕是逃命去了,也好过此时都出来投降的。 从东门走过来,彭城半数的将领官员都已经投靠了刘悦,只是刘悦没时间理睬他们,一路催马到了州牧府外,远远地就看见曹豹和陶谦就在州牧府门口,曹豹弓着腰,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第1002章 王朗 陈登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刘悦之前赶到了州牧府门口,眼见着刘悦就要过来,陈登慌忙的上前,挡在了刘悦面前,猛地双膝跪倒:“陈登代州牧陶公参见汉王殿下,愿意拥戴汉王——” 陈登担心刘悦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如今城破,陶谦也只有亮哥哥选择,要么死路一条,要么就是投降,但是此时城下之盟,陶谦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陈登此时跪在刘悦面前,无非是帮着陶谦争取一下州牧,或许是在提醒刘悦曾经的应诺。 望着地上跪着的陈登,刘悦心中还有些感触,或许在陈登身上,陶谦才不会遗憾,但是却也只能说陶谦不会做人,更不会看人,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心念转动间,刘悦当即翻身下马,上前将陈登扶了起来:“元龙这是干什么,陶公有能力,只要他愿意为我做事,哪怕不是真心的,只要能做事,我也依旧以他为州牧,不为别的,就为了元龙这一份忠义我也会答应的.” 虽然陶谦是一州州牧,但是没有了兵权,想要给自己添麻烦,那只是找死,至于造反,没有兵权,就算是想要投奔谁,也要好好地三思而后行. 陶谦有些尴尬,谁都能看得出来,刘悦对陈登比对他更在意,否则此时就不是去招呼陈登,更不会因为陈登保留自己的州牧. 此时的陶谦百感交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不由得苦笑起来. “陶公-”安抚了陈登,刘悦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陶谦,说话间,朝着陶谦抱了抱拳,呵呵一笑:“久闻陶公仁义,颇有长者之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惭愧-”陶谦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嘿了一声,刘悦话锋一转,猛地高声道:“别的话我不多说了,陶公,以后徐州就拜托给你了,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新军的人,见外的话我就不说了,彭城是陶公的根基,就麻烦陶公置办几桌酒席,让咱们新军弟兄荷徐州的诸位弟兄都认识一下,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的.” 陶谦当然不能拒绝,只是应了一声:“汉王美意,谦代徐州诸君感谢了-” 话音落下,目光一转,便望向跟在刘悦身后的曹宏,只是还没等开口,曹宏就堆出了一脸的笑容:“我这就去置办酒席.” 曹宏是个聪明人,如今陶谦继续当州牧,虽然没有兵权,权利缩水大半,但是州牧毕竟是州牧,曹家以后还要仰其鼻息,此时当然要给陶谦脸上添彩. 离着州牧府不远就有酒楼,也是彭城最大的酒楼,名为福顺楼,据说是从汝阳学来的手艺,做的是甜口味荷麻辣口味的菜肴,彭城达官贵人都常光顾这里,就连陶谦也都来过几次. 虽然福顺楼也不过开了年半,但是影响力却很大,整个彭城的达官贵人都很福顺楼的老板熟悉. 如今战乱,福顺楼几天都没生意了,如今曹宏要置办酒席,福顺楼自然是高兴的很,当即就开始做准备,只说是中午开席,而且保证丰盛,福顺楼更有最好的烧酒. 随着陶谦投降,彭城全棉被新军接管,不过除了留守的一千兵马,其余所有兵马,包括糜芳等人全都撤了除去,在城外扎营,并且还是清理东城门. 不过竟然还有意外,这边大军正在出城,不想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西边二十里外,有一队徐州军正在靠近. “那是治中王朗.”陶谦点了点头,立刻猜到了来人,正是萧县的王朗,如今率一万多军赶回来救援彭城. 王朗?王朗本名王严,字景兴,东海郡郯县人,早年师从太尉杨赐,因通晓经籍而被拜为郎中,后因杨赐去世而弃官服丧,不应孝廉之命,闲置了几年,后来被陶谦举其为茂才,拜徐州治中从事. 如果说陈登为徐州第一,那么王朗便为第二,传言王朗仁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只有王朗救援陶谦. 眼中闪过一道光彩,刘悦哈哈一笑:“陶公,咱们一起去看看王大人,不如寻他一起喝酒.” 陶谦略作迟疑,只是应了一声,便随着刘悦朝西城而去,便上了马,径自出了西城门,本着王朗迎去. 却说王朗一路紧赶慢赶,也只是比张绣慢了一步,可以说拼尽了全力,好不容易到了彭城不远,前方斥候忽然说陶谦迎了出来,不过百人而已. 王朗楞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再转念一想,却是不由得苦涩起来. 果不其然,不长时间就迎上了陶谦,但是陶谦身边之人,王朗并不认识,却一眼看出了典韦,只因为典韦黑大个,那身形天下少有,猜都能猜得出来. “景兴,这是汉王殿下,还不快来参见殿下.”陶谦虽然有些抹不开脸,但是还是咳嗽了一声开了口. 汉王殿下? 王朗呆呆的看着刘悦,心中百味杂陈,自己是来打汉王,就陶谦的,结果大老远的拼死拼活的赶了过来,竟然落得是来参见刘悦的,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心头念头转动,王朗吐了口气:“参见汉王-” 刘悦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不想王朗忽然话锋一转:“汉王,郎事国臣,非陶州牧之臣,蒙汉王高看一眼,出城相迎,郎心中甚为感激,只是郎若是从了汉王,岂不是背弃了天子,岂不是愧对国家-” 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刘悦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自己巴巴大老远的赶来,却没想到王朗一点面子也不给,关键是你不给一开始别说的那么好听,害的自己自作多情了. “景兴-”陶谦脸色微变,重重的哼了一声:“汉王亲自来迎你,这是多大的颜面,汉王可是真的高看了你一眼,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咱们徐州这么多的官员将领,也只有你和元龙受了如此待遇-” 虽然王朗将陶谦都给卖了,但是陶谦知晓王朗的性格脾气,也不和他生气,反倒是帮着说话. 这些道理王朗怎么会不明白,刘悦给足了他脸面,这个王朗更是通透,但是王朗却还是不为所动,保持着他的傲骨和秉性. “朗多谢汉王-”一本正经的朝着刘悦躬身施礼,不过却不见几分恭敬,话音落下,回头朝着麾下将士摆了摆手:“诸位,徐州败了,诸位也该投降了,没有在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看着不亢不卑的王朗,刘悦眉头微微一蹙,深吸了口气:“王景兴,你是忠于汉室,还是忠于当今天子?” “朗忠于国.”王朗淡淡的回应着. “忠于国?”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我也姓刘,乃是武帝长子刘据一脉,虽然早已经落魄,但是却也是汉室宗亲,我若争天子之位有何不可?你若忠于国,当应辅佐我,令天下承平,令百姓安居乐业,令泱泱大汗富强,对内天下丰足,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对外开疆拓土-” 说到这,胸中也是激荡起来,猛地高声道:“这天下间我做得到,刘协却做不到,大汉乃是天下人的大汉,而不是刘协的大汉-” 但是任凭刘悦好话说尽,王朗却只是一拱手:“忠臣不事二主,朗逢迎天子,不敢苟合汉王,还请见谅.” 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王朗有才不假,忠义也不假,但是一个不为自己所用的人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如今大势已成,若是有一天我为天子,我且问你,你可来辅佐我?”定定的看着王朗,刘悦眼中闪烁着寒光. 感觉到刘悦的不满,王朗却并不惧怕,只是仰着头淡淡的回了一句:“献帝为正统.” 一句话足够了,已经表明了王朗的态度,人家看中的是正统,所以刘悦如何王朗也看不上眼. 眼中炸开一道寒芒,刘悦身上涌出一丝杀机,那一瞬间,身后亲兵仿佛都感应到了,所有人的手都搭在了斩马刀上,只要刘悦一声令下,哪怕是百人面对上万人,也绝没有人迟疑一步. 场中气氛陡然凝固,陶谦暗道坏事了,知道劝不住王朗,不由得咬了咬牙,只是抬脚站到刘悦面前,深吸了口气:“汉王,杀义士寒人心,况且景兴不跟随汉王是他的损失-” 刘悦哈了一声,眼眉一挑,忽然间仰头大笑起来,但是笑声阴寒,并无半点暖意. 笑着笑着忽然顿住,刘悦又是吁了口气,整个人肃然起来,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望着王朗露出一丝讥诮:“人各有志,既然你王景兴要做忠臣,那好,你今天可以离开了,但是你既然看不起我,那我也看不上你,但凡我新军掌权一天,凡郯县王氏一族不可为官,不可从商,不可兴办工坊,凡我新军操持之事皆不可,既不能为我用,我让你百年之后王氏自然断绝.” 一句话,王朗脸色大变,刘悦说的轻巧,但是这才叫杀人诛心,哪怕是刘悦不杀王氏族人,但是王氏百年之后必然会断子绝孙,因为道理很简单。没有人会和王氏联姻,因为王氏注定要败落。 虽然王朗说忠于天子,但是王朗也对刘协没有太大的信心刘协若是败了,那就是说刘悦掌权,而王氏就不能当官,家中人也不能涉足经商,更不能开办工坊,那只能坐吃山空,到时候没有人嫁没有人娶,王氏还能不断子绝孙? 第1003章 自寻死路 “汉王,杀人不过头点地——”王朗还想在挣扎一下,死死的咬着嘴唇,声音都有些嘶哑:“若是汉王恼怒,不妨用朗的人头来平息汉王的怒火——” 王朗看得透彻,以刘悦如今的大势,很有可能掌权天下,如果可以的针对王氏,王朗都不敢想象,王氏会是什么下场,由不得他不低头。 “杀你如何显得我的本事——”刘悦却是哈哈一笑,脸上的嘲弄之意更浓:“天下人都说我刘悦心狠手辣,王朗,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刘悦究竟如何心狠手辣,你既然与我为敌,我所做不杀你一个族人,不夺你一点田产,我只是不让你王氏沾我新军的便宜,这不算过分。” 话音落下,刘悦也不再理会王朗,朝着身后一摆手:“收拢大军,凡敢反抗者格杀勿论,如果不降,有一个算一个,那就用尸体堆一座山,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说罢,打马就朝回走,走的很是果决,不给王朗一点机会。 “汉王——”陶谦脸色变了几变,慌忙的想要追上刘悦,替王朗说说好话,只是没等靠近刘悦,典韦已经横在了陶谦面前,冷冷的看着陶谦。 典韦自然最明白刘悦的意思,刘悦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王朗还真的是高看了他自己,如今刘悦并不是没有人帮衬,况且不能帮自己的人才,反倒是去敌对一边,就算是再有才那又能如何,反倒更是祸害。 “陶州牧,还没明白我兄弟的意思,你染不能为友,那么为敌你还要敌人仁慈吗?这都不明白——”典韦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既然不王朗想要面子,我兄弟当然成全他,到时候天下人都会说王朗忠臣,忠于刘协,说不定以后可以让王家成为袁家那般高门大户。” 这当然是笑话人的话,但是也表露除了决心,这就叫钝刀子喇人。 眼看着刘悦催马远去,只留下了一些亲兵,陶谦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景兴,你怎么能一点脸面被给汉王留,但若你能留下一丝颜面,汉王会如此吗?” “汉王势大,也不差我一个,我只是实话实说,凭什么如此——”王朗微微的咆哮着,说不出的怨怒。 “人为砧板,我为鱼肉。”陶谦叹了口气,他也无可奈何了。 想到刘悦的决绝,陶谦心有余悸,都说刘悦是狗,一个惹火了就咬人,刘悦还真的是个疯子,一旦上了脾气,根本就是毫无顾忌。 刚才已经被刘悦打脸了,陶谦不会再去烦刘悦,也只能过后再找机会劝解刘悦,但是前提是王朗必须低头,想到这,就叹了口气:“景兴,你好好的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说完,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留下王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本想以忠义事天下,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反而将整个王氏拖累了进去。 不用下力气去想,王朗也知道他将会被整个族人憎恨,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忠义而称赞他,只会说他害了整个族人,但是不是祸不及家人吗? 只是想了想,刘悦好像也没有真正如何王氏一族,不让当官、不让经商、不让办工坊,这都是刘悦操持的,自己不投靠刘悦,刘悦不允许也不算意外,正如刘悦所说,刘悦真的没做什么。 但是这样明显的信号,别人会怎么解读,王氏被打压,这种无法抵御的打压,王氏就只能等着灭族。 “混账——”王朗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恨不得一口吐沫将刘悦砸死,但是他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心念百转,忽然恶向胆边生,猛地回头,想要喝令大军,只是眼光所及,却看见就连他的亲随,都已经丢掉了武器,正在被新军安排明白。 即便是他不下令,但是陶谦都投降了,手下军士本就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忠诚,毕竟他只是临时带兵。 嘴唇蠕动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既然刘悦治下呆不得了,那就让全部的主任迁徙,到天子治下去生存,或者去益州,再不济去交州。 长长的一声叹息,王朗连亲随都没有招呼,只是转身催马而去,来时急匆匆,去时失魂落魄。 王朗不知道,刘悦将这件事交代给了谍营,做这种事情谍营是最拿手的,保证王氏用不了百年就会灭族的,官员针对还是有限度的,但是谍营却毫无顾忌,可以保证连卖柴火的都不会卖给王氏。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谍营能将刘悦的意图完全执行下去,而且不需要刘悦去多操心,当然刘悦也不会多操心,对于王氏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是对于刘悦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说过之后就不会在费力去记住这件事。 王朗不会知道今后将面对什么,谍营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底线,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什么都干,王氏的衰败远比王朗想的要快,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王氏迁走,却永远不会掏出谍营的掌心,无论是去天子治下,还是去益州,哪怕是跑到琼州也无济于事。 对于王朗灭族的大事,但是对于刘悦来说却是转脑就忘,回到彭城的时候,刘悦脸上的恼怒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也没有人会傻到此时还去提王朗的事情,王朗没有和刘悦出现,那肯定是有什么意外,此时提起王朗,无异于打了刘悦的脸。 “喝酒——”在福顺楼全都落座,徐州官员倒是大半都在,一个个陪着小心,拼命的挤出一脸的笑容,但是却没有一个笑的真诚。 刘悦一饮而尽,高高的举起杯子,然后翻转,一滴不落,只是可怜徐州官员没几个能这样大口喝酒的,这可是陈留的烧酒,只是刘悦打了样,谁又敢不喝不干,只能咬着牙使劲的往肚子里倒。 人为砧板我为鱼肉,如今徐州改天换地,想要好好的活着,就必须让刘悦高兴,真正能嚯的洒脱的也不过少数人。 陶谦一直兴致不高,回来的时候,刘悦让亲兵挥动军旗,也不知道究竟表达了什么,县城里就有人冒了出来,身穿着百姓的衣服,显然这是彭城的奸细,刘悦下令让谍营去执行他针对王朗的命令。 从那一刻,陶谦知道了谍营,刘悦并没有隐瞒他,但是陶谦高兴不起来了,谍营当然不是一个人,彭城都不知道有多少,这显然不是最近才安排的,不知道谍营在九州会有多少? 有些东西太欧倩也无从阻止,毕竟刘悦不杀人,也没有当时对王氏如何,他也只能找机会替王朗说些好听的话。 偷偷地将两这件事说给了陈登,本想着让陈登帮着王朗说话的,但是听完了之后,陈登却沉默了,最后只留下一句话:“自寻死路,你不投奔汉王不要紧,但是也不能当面打汉王的脸,也太高看自己了,难道还要汉王被打了脸,还要去摆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 陈登不愿意开口,是因为他看的透彻,刘悦这个人说心胸宽广,对敌人可以纵容,如曹操如陶谦,但是不意味着刘悦性格软弱,更不代表刘悦可以随便的侮辱。 刘悦是什么人,天下人都说刘悦心狠手辣,于战场上杀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陈登亲眼看着刘悦杀过人,和疯子没有两样,在战场上却是越杀越兴奋,这也是新军为什么那么凶悍的原因。 刘悦绝对不是好脾气,王朗这是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他。 陈登已经想的很糟糕了,却依旧想不到王朗会遭遇什么,王朗迁徙族人的打算,并没有遭到一点的为难,难爬如今东海郡也在新军治下,哪怕是郯县的县令明知道刘悦要收拾王朗,却依旧没有组织王朗迁徙,甚至只是冷眼旁观,没有过多的针对王朗,但是从刘悦开口那一天,王家外出为官的却全被请退回来,但凡是新军治下,王氏一族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迁徙虽然困难,但是王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族长,无法改变之际,王氏也只能选择迁徙,从东海郡奔着司隶去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行程。 王氏不得不走,因为留在郯县已经无法生活了,的确是没有人欺负他们,没有人来祸害他们,但是不管是去买柴火,还是买菜,甚至是买米,不管做什么,就算是去勾栏院,都没有人做他们的生意。 已经有人放出话来了,说是汉王针对王朗,将刘悦所说的传扬开来,谁敢个王氏做买卖肯定倒霉,而且还有人说,要等王氏破败,还等着吞并王氏的土地。 仅仅几天王氏就成了过街老鼠,不说人人喊打,却也是没有人理睬,吃饭都成了问题,家中的铺子已经到了关门的地步,田产还卖不出去,所以只能迁徙,但是他们不知道,即便是到了雒阳,后来碾转长安,再后来去了益州,王氏依旧买不到柴火,经常有人不做他们的生意—— 第1004章 车义(4) 刘悦此时可还不知道火药已经流失了,还在琢磨着进攻扬州的事情. 车义的离开也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但是时间久了,确有人开始担心车义了,照顾时间车义也应该回来了,不就是给钱吗,车义的父亲还能离得多远? “出去寻找车义.”亲兵营的弟兄本就亲近,感觉有些不妙,随即亲兵营五十余个弟兄杀出了军营,五人一组分散开,快马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 车义的父亲不知道,其实矮胖男人在木箱上做了手脚,钱他没打算动,但是却还是希望车义的父亲死了的最好,便将箱子动了一点手脚,用不了太久就会散开,到时候黄金露出来,这就是车义的父亲的杀身之祸. 那座宅子离着城不远,车义的父亲出来的时候拖着箱子,走得很慢,结果没出去里许箱子就散架了,黄金洒了一地. 这一下车义的父亲走不了了,一个人怎样也拿不了那么多的黄金,最要命的是,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农夫砍柴回来,远远的就被黄金晃了眼睛,便再也拔不动腿了. 财帛动人心,这一堆黄金更让人疯狂,因为只要一点就够他们好好的生活的,而此时只有车义的父亲一个人,更要命的是他还受了伤,伤的还不轻. “快滚,不然杀了你们-”车义的父亲知道不妙,挥舞着斩马刀呵斥着农夫. 但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伤员,下不住两个壮汉,而且壮汉还带着柴刀,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写满了贪婪. 两人用眼神交流着,终于有一个人小声的嘿了一声:“动手?” 另一个点了点头,随即两人抽出扁担,手拿着柴刀,一左一右的朝着车义的父亲靠了过来,一个劲的咽吐沫:“只要给我们一点,我们就走-” 不是他们不贪心,而是因为车义的父亲拿着斩马刀,那玩意一看就很锋利. 但是车义的父亲的贪婪却让他不可能分出去,挥舞了一下斩马刀,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告诉你们,我儿子是新军的人,还是汉王的亲兵,他很快就来接我,你们看看这把刀,这可是军中才有的.” 车义的父亲知道自己吓不住这两个人,所以就用儿子来吓人,人死了异样用的上. 新军的确是吓人,但是在贪婪的驱使下,两人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车义的父亲逼近,眼见着靠近了五六步的时候,两人猛地抡起扁担就一左一右砸了过去. 双拳难敌四手,加上扁担很长,车义的父亲奈何不得,更何况车义的父亲一条腿根本用不上力气,行动并不方便,混乱中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直被打的晕头晕脑的,一个不注意,包内一个农人一脚坐的跌倒出去. 趁着跌到之际,两个农人抓起几锭黄金就跑,不是不贪多,而是怕夜长梦多. 车义的父亲无奈,眼看着农人跑掉了,却知道情况不妙,只能强打着精神,略作思所将一副都脱了下来,然后将箱子包裹起来,死命的拖着,想要寻找个地方现将黄金藏起来再说. 但是人的贪婪是无限的,当两个农人回去了,却又感觉好像和吃亏了一样,毕竟那么多的黄金,两人一商量,索性叫上了家里人,然后带上了袋子,尤其是凶凶的杀了个回马枪. 车义的父亲能跑多远,很快就被追上了,眼见着车义的父亲挥舞着斩马刀,拼命的不让人靠近,一时间吵嚷起来. 而这声音就引来了出来寻找车义的亲兵营的弟兄,听到动静催马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把斩马刀,新军的制式斩马刀有些特别,刀柄的下面有一个半圆,后面是一个可以扭开的孔洞,里面放着金创药,这是新军才有的机关,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拿下——”随着一声厉喝,亲兵弟兄冲了过去,毫不迟疑的回到斩杀了那些抢夺黄金的农夫,从抢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农人了。对于新军来说就是匪类,自然是格杀勿论。 但是对于车义的父亲却没有下杀手,而是围了起来。 “刀是怎么来的?”斩马刀架在了脖子上,亲兵咬着牙,杀气腾腾的,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车义的父亲并不慌乱,心中明白,如果配方的事情泄露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车义的父亲只是咬着牙:“这是我儿子的,我儿子是车义。” 亲兵们一下子愣住了,一个个懵糟的对视着,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只是脸上的杀气却消失了。 “车义呢?”有弟兄问了一声。 只要车义出来,所有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当然弟兄们都看到了黄金,心中当然也琢磨着,但是只要车义出来,他们不会过多的追究的。 车义的父亲低下了头,眼神开始闪烁起来,咽了口吐沫,仿佛若无其事的道:“他去追土匪了——” 追土匪?五个亲兵弟兄有些茫然,追土匪会不带着斩马刀,要知道亲兵营的规矩可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车义会丢下斩马刀,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车衣的父亲,车义也不会这么做,最多将军刀给父亲,或者是小弩,但是绝不会是斩马刀,外人并不知道这个规矩。 车义的父亲不知道,所以才会变了这样的假话,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 “胡说——”有弟兄呵斥了一声,杀气腾起,几把刀再一次扬了起来:“除非是车义死了,否则斩马刀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说,车义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没想到这就被察觉了,车义的父亲心中有些紧张,知道瞒不过去了,只是低着头斯斯艾艾的道:“车义可能死了,他——” 才说到这,亲兵们就已经有了动作,:“你们两个看住他,我们沿着血迹追过去看看。” 随即就有弟兄追了过去,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拿出空宅,也就找到了车义的尸体,已经另外三具尸体。 “立刻让禀告汉王,车义被杀了——”消息立刻就送了回去。 接到车义被杀的消息,刘悦正在筹备粮食,即便是有陈登配合,有陶谦配合,但是粮食依旧有些紧缺。 听着亲兵一五一十的说了情况,刘悦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立刻就明白过来:“该死的,一定是出了大事,如果那人真的是车义的父亲,只怕咱们的秘密有什么流失了,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的黄金。” “把人带来见我——”刘悦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了起来。 很快,车义的父亲就被带到了刘悦面前,包括车义的尸体和另外三具尸体,以及那些黄金。 “有人见过车义的父亲吗?去问一下弟兄们?”刘悦首先要确定车义的父亲是真是假。 很快,就有弟兄前来确认,这的确是车义的父亲。 刘悦一颗心沉了下去,车义死了,看伤口是被人一刀毙命,很专业的手法,而车义的父亲就出现在周围,还带着这么多的黄金,足足价值几十万钱,这铁定是出卖了什么消息,能值得了这么多钱的消息,新军也就几种,要么是火药,要么是飞灯,要么就是大炮。 这件事很容易想到,因为车义全家人的性命加在一起,都值不了这么多钱,就算是加上所有的亲戚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车义的父亲如他所说杀人越货,天下间能拿的出这么多黄金的非富即贵,关键哪一个都有护卫,都不可能随意的暴露这么多钱。还能让车义的父亲枪来,哪怕是车义拼了命。 而第二点的蹊跷,就是车义的死,车义被捆了起来,什么样的人会捆住车义,那绝不是土匪,而且杀人手法那么专业,这绝对是精通此道的高手,这种高手一般的有钱人钱再多也收服不了他们,能用得起这种高手的,那应该是天底下的诸侯,最少也是鼎鼎大名之人。 打量着车义的父亲,刘悦冷冷的哼了一声:“告诉我车义怎么死的?根据现场的痕迹,车义是被埋伏的,会什么让车义必须进去一趟,我听人说车义是为他父亲交钱去了,你来告诉我车义到底是怎么死的。” “车义是被一个矮胖男人杀得——”车义的父亲不得不将实情说出来,因为假话怎么编也不能圆谎,破绽太多了,刘悦又太精明。 随着车义的父亲描述矮胖男人的样貌,很快在一张纸上,画匠将矮胖男人画了吹来,几次修改之后,车义的父亲就确定了凶手。 “将这个人找到,也要将此人背后的人挖出来,车义的仇一定要报,告诉谍营,多安排一些人。”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画像心中有些焦躁。如果能尽快的发现矮胖男人就好了,最好是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随即画像被复制出来上百张,都是新军的画匠画的,第二天的时候,就有弟兄将画像送了出去,开始奔赴&对多的城池,交由谍营进行询问,很快就从百姓口中得知,这人一路去了南边,往广陵方向而去的,随即很多弟兄奔着广陵而去,路上几次察觉到矮胖男人的踪迹,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第1005章 车义(5) 拿着矮胖男人的画像,谍营开出了悬赏,只需十文钱,矮胖男人的踪迹就出现在了谍营的视线之中,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树林,一个砍柴的农人看到矮胖男人进了那片树林,因为当时他在远处砍柴。 但是找到的却是矮胖男人的尸体,至此线索断了,仅仅是第三天消息就传回了刘悦这里,只是消息并不能让刘悦满意。 “那人死的手法和车义一样,也就是说这多半可能是自尽对,这种死士,可不是一般人能培养的起的——”刘悦这两日想了很多,也想的很透彻:“而有这种死士的,除非是重大的事情,否则也绝对舍不得用到,车义身上唯一能值得动用的死士的,也就是一个秘密,那就是火药,因为车义不知道飞灯的秘密。” 车义并不知道飞灯的秘密,他知道的仅仅是火药,也就是说车义是因为火药而死的,车义的死就告诉刘悦这些。 “兄弟,不值得呀——”刘悦看着车义的尸体,脸上有一丝苦笑,即便是车义出卖了消息,刘悦依旧没有真的怪罪他。 “给我派人盯紧了孙策和刘表,能用得起这种死士的,也只有这种人物,一般人养不出这种死士。”刘悦猜得到,与其大力气去查,还不如盯着孙策和刘表,天底下能用得上火药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余者得到火药配方也绝对没有用处,最后不过流落到这些人手中。 天底下能和刘悦抗衡的人也只有这么几人,如王朗你就是给了他火药,刘悦大军所过,也依旧会碾压过去。 其实对于刘悦,很多东西并无所谓,搞清楚只是不甘心而已。 “兄弟,火药并不是决胜的条件,就算是火药流传出去,也一样不能阻挡我的脚步,况且如今我大势已成,就算是他们得到了火药又能如何?”刘悦叹息着,车义救过他很多次,那是他的救命恩人,说真的真的值不得如此。 任何武器都要看掌握在谁手中,火药还没有到那种可以操控大局的程度,否则后世宋朝也不会被辽国打的那么凄惨,明朝也不会咩在大清手中。 其实火药在刘悦手中,震慑的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真正的能起到决定性的时候,也只有聊聊几次,也不过减少了损失,大部分时候都是配合飞灯,增加对手的绝望而已。 刘悦是将火药的作用用到了最大,但是真正的算起来火药的杀伤力并不大,就算是知道了配方,也只能公用在炸城门上,没有飞灯,这东西的局限性很大。 如今刘悦作用六州,兵锋之强不容抵挡,只要刘悦不自己作死,吞并天下之事迟早的事情,真正的根源在于兖州的发展。 打仗打的是就是钱,你连粮食都抽记不起来,怎么打仗,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就如同刘悦现在这般,打下徐州已经到了极限,人马不缺,士气高涨,明明随时可以开进扬州,但是刘悦却不敢动兵,因为粮草有问题,真要是打过去很可能断供,到时候断了粮食那才要出大事。 刘悦之所以在广陵郡安顿下来,并不是为了追查车义的事情,而是在等待与粮食,仅此而已。 以如今兖州的富裕,带动青州和冀州以及豫州,再加上徐州,几年之后发展起来,百姓能丰衣足食,存粮丰足,各种物质充盈,到时候发动战争,必能以鲸吞之势杀进扬州和荆州,吞并天下。 除非刘协和孙策他们能短时间将差距拉平,否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刘悦叹了口气,使劲的揉了揉额头:“通知车义的嫁人了吗?” “通知了,走的是飞鸽传书,只是赶到这里或许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亲兵应了一声。 嗯了一声,刘悦吐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想了想又问了一声:“那车义他爹——” “在县衙关着,不过好吃好喝的——”亲兵点了点头。 对车义的父亲,刘悦很赶到棘手,他欠车义的,可以补偿他的家人,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反倒都不是事,但凡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真正烦恼的是如何处置车义的父亲。 哪怕是车义的父亲一直在编谎话,但是刘悦也能猜得出来,车义绝不是死在别人手上的,否则车义不会不挣扎,更不会出卖火药的配方,车义的父亲那么多的金子拿到手,肯定是出卖了车义,如果准确的说,车义只能是死在车义的父亲手中的,否则对方如果要杀人灭口,那么车义的父亲就不该活着,不傻车义的父亲,那么杀车义就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底车义是自己求死的,刘悦几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猜到了车义的死因,但是越是看得通透,才越是苦恼,因为那是车义的父亲,就算是害死了车义,车义能放过父亲,刘悦怎么能动这个老混蛋。 道理很简单,车义的父亲能拿到钱,还能活着,就说明车义不想害他爹,否则只要一声他爹不死他不说,无论真假,对手都会照做。 “反正短时间动弹不了,就等着车义的家人来了做处理。”幽幽地叹了口气,兄弟死了,竟然无法报仇,这心里才叫一个憋屈。 有了这个打算,刘悦接下来只有等待,粮食筹集不齐,大军只能屯与堂邑、兴国和广陵。 这些天一来,刘悦便拉着陈登四下转悠,商讨农耕之事,如何屯田,如何发展农耕,如何堆肥,并且第一批从兖州来的农学生和匠人,以及一些小吏已经开始在徐州铺开了,这一批人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这才是刘悦占据徐州的根本,占据徐州并不是说攻打下来就算是完了,更不是说任命一个太守一个州牧就完了,想要尽快的吞并徐州,就只有见高新军的政策在徐州实现起来,那么就需要有人去推动。 徐州新占据,刘悦并不敢大动官吏,因为害怕会出现混乱,所以主要以安抚为主,但是不妨碍安插小吏,一些连官都不算的,比如说匠造官,这是新军特设的,领的是俸禄,负责拖动地方的工坊和组建匠人组织,发展各种匠人,什么铁匠、石匠、木匠等等。 还有农事官,虽然也占了一个官字,但是只是县里的小吏,负责农耕推广,根本不沾权利,负责推动各地方的农业发展。 这些小吏不抢班夺权,因为是外来的又没有根基,所以对于当地的官场不造成冲击,而且管的单一,自然各地方都会配合,但是随着这些农事官和匠造官的到来,加上农学生和匠人,很快就在当地的百姓之中有了威望。 同时新军还推动医馆和学堂的建设,这同样俘获人心,那么几个月之后,远比从前要好得多的生活,真正为百姓做事的新军,自然就会受到当地百姓的爱戴,到时候官场的更迭,就不会引起风浪了。 至于有人说会不会有人捣乱,刘悦根本不担心,有了百姓的支持,以新军的的铁血,谁敢闹事格杀勿论,新军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 而农事官和匠造官,以及医馆和学堂都是陈登再管,甚至连管理这些的官员都是陈登推荐的,随着农事官和匠造官铺开,陈登的影响力渐大,已经开始和陶谦分庭抗衡了。 陶谦对陈登有些疏远,但是却维持着表面上的态度,其实陶谦和陈登都明白,这是刘悦有意推动的,陶谦和陈登越是针锋相对,对他们反而越是安全,因为刘悦绝不允许某一个人权力太大了,包括陈登。 陈登和陶谦能看透这一点,那是因为刘悦从来没有故意的遮掩过这种用意,无论是官场还是军中,刘悦从来不允许权利集中,所以官场上,以陈宫一派最大,却又有程昱一派,还有田丰为首的冀州派,徐州又形成了一派,再加上贾诩在关外,包括刘和在幽州,谁也管辖不着谁,就形成的很多派系。 如果从真正意义上说,刘悦治下其实没有统一的政权,没有一个总督,没有真正的开府建衙,或者说刘悦故意的分成了这么多派系。 另外再看军中,张辽一派,徐晃又成一派,再加上甘宁,还有西凉军,甚至西凉军又分张绣一派和李傕一派,再加上文丑和鞠义等人,军中也是派系分立。 但是随着地盘不断地扩大,无论是陈宫还是程昱、贾诩、田丰,都开始请求刘悦开府建衙,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倒是军中挺满意如今的情况的,个人有个人的势力。 不过刘悦现在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攻打扬州上,只是没想到老天爷不作美,忽然间的一场大雪,彻底的打消了年前进攻扬州的打算。 这一年的大雪经年未见,广陵都下了足足半尺厚,将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白色,随着大雪而来的是天气骤降,河上开始结冰,这种天气已经完全不适合行军了,因为路途不好走不说,关键是到了晚间取暖是一个大事,一个不注意能活活冻死人。 第1006章 车义(6) 这一场大雪让刘悦颇为无奈,不得不放弃了进攻扬州的打算,因为大学,粮草的运输更是困难,就连在光临的新军,也不得不将饭食改成了一顿干一顿稀,并且增加了篦米的量。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知道车义死讯的车义的家人还是赶到了广陵。 车义的老母亲进城的时候,刘悦特意的亲自来迎接,因为他见过这位老妇人,能教导出车义这样忠直的汉子,自然少不了老妇人的功劳。 让刘悦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来广陵,竟然是车义所有的家人,除了老母亲,还有车义的老婆孩子,还有他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包括一个妹夫,甚至车义的舅舅也跟了。 来迎接的还有车义的叔叔,也是一个忠厚的汉子,一家人相见,当时就哭成了一团。 也好在是大冬天的,天气又冷,刘悦用冰块将车义的尸体存放了起来,就是为了让家人见他最后一面。 远远地望见车义的家人,还没等刘悦做什么,老妇人忽然领着一大家子人就跪在了刘悦面前,纳头便拜,老妇人更是一脸的羞愤:“汉王,我们车家对不起您,那个老混账肯定是害了汉王,不然我儿子的命值不了那么多钱,今日我将车家的人全带来了,还请汉王不要留情面,该处置处置——” 话音落下,一家人跪地不起,只有车义婆娘怀中的孩子不懂世事,还好奇的张望着刘悦,一对乌黑的小眼睛第六的转着,说不出的纯真。 老妇人是个明白人,接到了消息之后,变分析过这件事,只要提到车义的父亲,那就绝对没有好事,还有那么多的钱,相比之下车义的死反倒是不算重要了,毕竟一家人早就有心理准备,车义本就不知道哪天会死,毕竟当兵的战场上厮杀,那天死谁也说不准,从当兵的那一天,家人就已经当车义死了。 车义死了当然难过,但是关键是车义的父亲还活着,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结果只有一个,能给车义父亲那么多钱,就只能是出卖刘悦这个汉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也是为什么老妇人一来就领着一家人请罪的原因,自然车家人不想死,特别是还有孩子,越是这样,老妇人越是要请罪,就是为了让刘悦息怒,能够法外开恩。 心中对老妇人的精明有些无话可说,刘悦却不敢怠慢,赶忙几个箭步,一把扶住了老妇人,口中有些惶急的道:“大娘,切不可如此,车义与我是兄弟,他他我挡了多少次刀,他救过我的命——” “他是您的亲兵,为您拼命那是他的本分,您能有这份情义,那是您的仁义,但是我们车家却不能如此想,我们车家一家人有吃有穿有大宅子住,还能有下人,还有良田百亩,这都是受了汉王大恩,车义为您挡刀那是在报恩,应该他做的——”老妇人不肯起身,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刘悦的感恩。 说到这,不等刘悦说话,老妇人话锋一转,猛地拔高了声音:“车义死了也就死了,他该死,老婆子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却知道他那老混蛋爹,凭什么有那么多金子,那肯定是做了坑害汉王的事情,兹事体大,车义的命当不得事,今日老婆子将车家人全带来了,活该偿命,死不足惜,汉王请处置。” 看着跪了一地的车家人,刘悦脸上漏出一丝苦涩,轻叹了口气:“大娘,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以为我的秘密多么值钱但是其实不然,车家人如果说有罪,那也只有车义的父亲有罪,他不该害死车义,其余的事情您不用往心里去——” 叹息了一声,刘悦使了个眼色,借几个亲兵上前将老妇人强行扶了起来。 “这小家伙许久没见,一下子长这么高了,我记得这小家伙是叫车智,车义说希望他多读书,给车家长脸来着——”刘悦说着,从车义婆娘手中接过孩子,脸上也漏出了一点笑容。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刘悦才接过这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这个车智竟然就傻乎乎的尿了,自然就尿了刘悦一身。 车义的婆娘第一个发现了,只是面对这种情况,车义的婆娘却是不知所措,只是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脸的惶恐,声音都颤抖起来了:“汉王息怒,小孩子不懂事——” 看着车家人的惶急,刘悦哈哈一笑:“没事,童子尿辟邪,有这一泡尿,我上了战场肯定必胜。” 一句话让车家人放松了下来,一个个也敢好好的喘口气。 “大娘,咱们去看看车义兄弟。”刘悦脸色多了几分凝重,略略让了让,将老妇人摆在主位。 对于刘悦来说这并不会有什么不好,身份如刘悦,这叫做礼贤下士,这叫做尊重长者,绝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的,自然都会说刘悦仁义。 只是老妇人哪敢走在刘悦前面,哈着腰恭声道:“哪有草民先行的道理,汉王当走在前面。” 刘悦也不争辩,只是点了点头:“那我给大娘领路,诸位都给我来。” 一言一行皆是恩义,这一天足够车家人能说很久,也足够他们感动很久,反而冲淡了车义的死所带来的悲伤。 在刘悦的引领下,一家人来到了存放尸体的地方,车义的尸体摆在那里,不过已经收拾过了,换上了崭新的衣甲,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是在,这是亲兵营最高级别的葬礼,既然为兵,生而死战,死后依旧配置衣甲武器,死后也为军魂,亲兵营只有战功赫赫的弟兄才能如此下葬。 一看见车义的尸体,一家人的情绪就控制不住了,强忍着抽泣起来,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掉,女人更是瘫在了尸体旁边,如果不是刘悦还在,只怕早就放声大哭了。 老妇人看着最理智,但是泛红的眼睛,抓着拐杖的手,也是攥得发青,心中觉不如面上那么平静。 车义的弟弟妹妹靠在一起,早已经打湿了衣襟,其实他们大半是车义拉扯大的,为了他们车义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复生,大家都节哀——”刘悦抱着孩子,叹息了一声,随即沉声道:“无论车义怎么死的,他依旧上英雄碑,让后人铭记他的功勋,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另外——” 刘悦吐了口气,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玉佩,然后挂在了孩子脖子上:“将来车智长大了,可凭这玉佩直接来见我,我亲自考他,让他好好读书,这是车义的愿望。” 这一句话等于给了车家一个承诺,只要车智这孩子不是太废物,将来就一定能出人头地,这是未来的希望。 车义的婆娘愣住了,双眼泛着光彩,至于弟弟妹妹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反倒是刚才一直坚强的老妇人,却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失声痛哭出来,至于舅舅和叔叔自然是面露喜色,车智有出息,对他们肯定有好处。 “汉王,您让我去见那老混蛋——”第一个缓过劲来的还是老妇人,哭也哭过了,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老混蛋是谁不言而喻,刘悦沉吟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一招手,便有亲兵去将车义的父亲给带了过来。 不多时,这个老混蛋就被带到了老妇人面前,夫妻再相见,老妇人却面无表情,反倒是车义的父亲眼神闪烁,不敢喝老妇人对视,自然是有些理亏心虚,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老妇人一个人在撑着这个家。 三个弟弟妹妹同样没有人说话,见到父亲只有冷眼旁观,至于舅舅更是眼中露着仇恨,就连车义的叔叔都是面无表情的。 “汉王,你给我一把刀——”老妇人哈腰对刘悦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车义的父亲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刘悦当面,只是惊声道:“我可是他们的爹——” 可惜老妇人并不作理会,只是死死地看着刘悦,眼见着刘月英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从亲兵手中接过了刀,却又回身对三个孩子道:“你们都出去,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 三个弟弟妹妹只是略作迟疑,却低着头悄悄地走了出去,他们不想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从刚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也知道都该做些什么。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车义的父亲惊慌起来,眼光猛地落在了车义的叔叔身上:“老二,我可是你哥——” 车义的叔叔没有理会他,看着三个侄子侄女除了屋,过去讲门关上了,有些事情孩子们还是不看见的好。 “嫂子,要不还是我来动手——”车义的叔叔犹豫了一下,轻轻地从嘴中吐出来一句话。 老妇人没有答言,只是望向了刘悦,咬了咬嘴唇恭声道:“汉王,这是车家家事,您——” 第1007章 成大事者 啊了一声,刘悦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有些苦涩,一挥手,连同亲兵一众人也就出了屋子,这的确是车价的家事,刘悦也不适合看,况且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腐肉相残而已。 只等房门关上,老妇人站在车义的尸体前面,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神采,只将一嘴的钢牙咬的咯嘣直响:“车仁,枉费爹给你起的名字,你却不仁不义,吃喝嫖赌也就罢了,我只当没你这个人,但是你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已经没有了亲情,如果你活着,车家就要亡,当娘我就应该杀了你,义儿也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声音冷冽,透着浓浓的恨意,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全身发抖。 “义儿走了,一个人正孤单呢,你也该下去给他赎罪去,不能白当爹一回——”老妇人一字一顿,抬脚朝着被捆成粽子的车义的父亲走去。 一旁车义的叔叔和舅舅,二人面无表情的快不走了过去,一左一右的按住了车义的父亲。 “你个臭婆娘你想干什么?”车义的父亲拼命地挣扎,但是奈何两个壮汉按住他,却是挣扎不动,只能眼看着老妇人走到了跟前,车义的父亲慌了,脸上又惊又怒,又挤出讨好:“我跟你回家,以后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再也不吃喝嫖赌了,我发誓,我——” “你看着义儿——”老妇人厉喝了一声,眼中露出疯狂之色。 话音落下,老妇人猛地一刀扎在了车义父亲的大腿上,目光狰狞,杀机大作,咬牙切齿的,丝毫不理睬溅到身上的血。 “我早该杀了你,那样义儿就不会死了——”老妇人说着,眼泪就流淌着,又是一刀毫不犹豫的扎在了车义的父亲的另一条腿上,却并不对准要害,看来是不想车义的父亲死的太快,也不知道这是有多么恨他。 眼见老妇人已经疯了,车义的父亲就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车义的叔叔身上:“老二,我是你哥,你小的时候我还带你掏鸟洞,还带你去抓鱼摸虾,还记得有一次你受了伤,可是我背着你十几里路背回来的——” 车义的叔叔脸上抽搐了一下,却随即坚韧起来,只是冷冷的道:“那时候你还有人性,但是你现在没有了人性,你不是全家都要死,哥,你死。” 不是无情,而是实在是绝望了,能埋了亲儿子换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况且这一次出卖的是汉王,哪怕是汉王没有往心里去,反而对车家恩重如山,但是天知道下一次车义的父亲会做出什么,万一那一次恶了刘悦,整个车家都要给他陪葬,车义的父亲不死,车家人寝食难安。 下一刻,老妇人又是一刀扎在了车义的父亲的腿上。 惨叫声从屋里传出来,对于刘悦也好,对于亲兵也罢,其实没有人在意,杀人太多了,几声残叫不过是佐酒的佳肴,当然此时没有人敢喝酒。 亲兵们神色淡然,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都觉得车义的父亲该死,至于此时的惨叫,挨几刀就惨叫起来,真的是个怂包。 刘悦整整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车义的父亲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到后来渐不可闻,慢慢的没有了声息,天知道挨了多少刀,其实被扎得多了,到最后根本就没有知觉了,只觉得很冷,眼皮子慢慢的要睁不开,只有在心里还有一丝清明,这时候就快要死了。 没有人知道车义的父亲死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在自己儿子的尸体前,被自己的亲弟弟和舅哥押着,自己的婆娘下手无情,一个时辰最少一百刀以上,能下如此狠手,可见是真的恨坏了。 并不出众人的猜测,当屋门打开的时候,车义的父亲倒在了地上,地上早已经流满了鲜血,屋中三人也都是一身的鲜血,面对着车义的父亲的死,没有人有一点难过,反而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车义的父亲倒在地上,全身就好像筛子一样,也不知道多少个孔,有的甚至是前后通透的,可捡老妇人对他的恨意。 即便是亲兵们看见了,也不觉得后心有些冰凉,人生在世,任何事情更不能做得太绝,被人恨坏了,下场就是这样。 “民妇叩谢汉王大恩。”老妇人出了门就跪在了刘悦面前,刚才刘悦许诺老妇人都没有跪下,此时却跪倒了。 “大娘,快起来。”刘悦伸手扶住老妇人,将老妇人搀扶了起来。 “大娘,你是将车义的尸体带回去安葬,还是就地安葬?”刘悦沉默了一下,还是先提了出来,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人也该入土为安。 新军一直有就地安葬的习惯,毕竟当兵打仗,哪有人能将那么多的尸体送回去,亲兵营的死亡率本来就高,所以弟兄们习惯了,每次打完了仗,将弟兄们的尸体凑到一起,然后一人一个坟头,到了那边也好有个伴,大家还能在一起。 老妇人显然知道这个习惯,沉默了一下:“汉王,车义是新军的人,自然不能例外,或者是新军的人,死了也是新军的鬼,汉王开恩,就将他个其他的亲兵埋在一起,这一定是他的心愿——” 一家人都沉默了,车义的叔叔也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是,义儿一直以能在亲兵营为荣,他死了当然和弟兄们埋在一起。” “那好,我让弟兄们准备一下,明日给车义出殡。”刘悦沉吟着,或许明日的日子不错。 可惜老妇人却否决了:“汉王,车义本就有错,您这样对她我们车家有亏,想必义儿他也会不安的,还请汉王成全,就今天埋了,和其他的亲兵兄弟一样,埋在一起就行,不用任何仪式,车以他当不起——” 刘悦嘴唇蠕动,到最后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也不过是叹了口气,望向破麻袋一般的车义的父亲的尸体,迟疑了一下:“那他怎么办?” 老妇人回头望向自己男人的尸体,嘴唇蠕动着,最终也不过叹息了一声:“人都死了,好歹挖个坑入土为安。” 其实有那么一刻,老妇人想要将车义父亲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去喂野狗,但是终于心软了,人死账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再怎么计较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老妇人在,刘悦没有纠结什么,按照老妇人的意思,将车义送去了最近的盱台,哪里有几个弟兄的坟头,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也总算是不寂寞。 至此,车义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从车义的身上,亲兵营的自豪感更浓了,因为留言特殊拿着他们当兄弟,他们知道车义出卖的是什么消息,但是刘悦依旧不计较,这其中的情分他们感同身受,因为都是亲兵营的弟兄。 陈登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他知道刘悦亲兵出事了,刘悦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陈登怎么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陈登便猜测刘悦肯定是杀手锏火药出了问题,被人给偷学去了。 火药的配方丢失,对于新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刘悦始终不急不躁的,显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不管刘悦是真的放得开,还是不肯表现出来,能做到如今这模样,也相当的了得。 为大事者,必每逢大事必静气,陈登深以为然,火药对于新军了作用可谓是重要至极,可以说是破敌利器,刘悦却能拿得起放得下。 随着刘悦毫不遮掩的态度,火药配方被人窃取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传扬开来,当然能得到消息的无不是一方诸侯,或者是他们的绝对的心腹,都是掌握大权者. 这个消息对于各路诸侯是个不错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出了刘悦,火药就会出现了,就有人能对付刘悦,而且也有更大的可能性让火药流传出来. 但是刘悦对此却毫不在意,各路诸侯只看见了火药的威力,却没想过任何事物都不是单纯存在的. “元龙,你说我将火药的配方卖给各路诸侯怎么样?”刘悦搓着下巴,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有了这种想法. 啊了一声,陈登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嘴唇蠕动,究竟还是问了一声:“汉王,您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好着呢,我就是在想既然秘密保不住了,不如将它利益最大化,与其坐等流失,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刘悦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睛眯着,眼神不停的闪烁:“就算是给了他们火药,难道就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话音落下,刘悦冷笑了起来:“都以为有了杀手锏就能高枕无忧吗?打仗拼的是财力,拼的是手段,武器装备只是其中之一,我会要一大笔钱,足以让刘表他们肉疼,消耗他们的实力-” “可是-”陈登还有些担心,毕竟火药留给陈登的记忆太深刻了. “不用担心,元龙,我让你看一场好戏,我要用他们的钱来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经济战,打仗永远不是单单在战场上的.”刘悦说的掷地有声,眼中的神采越发的明亮. 第1008章 买卖(2) 李忠出了州牧府,便在城中闲逛,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扬州军士,都是孙策的心腹亲兵,就害怕李忠跑了。 李忠当然不会跑,转着转着,便在芙蓉街望见了一处宅子,门上落着锁,李忠打量了一下,望见大门上挂着的旧桃符,不由得笑了,别人不知道,李忠却知道,桃符上的对联却是刘悦写的,谍营用这个作为标记,而且桃符上还有谍营的暗记,倒不怕搞错了。 之所以李忠来孙策这里,所以考的就是谍营,否则那么多钱运不出去也是白瞎,李忠只负责卖配方,至于钱却是谍营处置。 这一处宅子是谍营的私产,那是早就安排好的,其中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到不远的一处宅子,到时候晚上趁着谁教的功夫,便可以将这些钱晕的干干净净,然后送出城。 谍营在任何地方的势力都不可小视,因为得因有钱,另外以新军的名义,发展了很多的人手,又在天下各地有产业,这两座宅子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退路,如今正好用上。 孙策的亲兵去问了一下,虽然有主人,不过经常空闲着,主人家是城中的老住户,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不过前几天去了江北龙舒的大闺女家,他的两个儿子一家人都去了,据说是大闺女生了,添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去吃满月酒了。顺便看看女儿。 这两座宅子,正是主人家和他大儿子家,相隔四五十步,主人家祖上就是经商的,家产颇丰,却不知道怎么的被谍营给发展了。 主人家一走,两座宅子都要空了下来,而且新军打过来之前,这家人是不会回来了,也不怕孙策追究,至于如今的江北,孙策将兵力都收缩回来了,庐江郡根本等于无主之地。 而且主人家是不是去龙舒还不一定,指不定去哪里躲了起来,等新军占领了扬州,到时候他们家就能有机会出头了,不然哪怕是有钱,但是行商之家永远都是贱籍,或许这就是主人家敢冒险的原因,毕竟新军看重能力,不看重出身,主人家想要出人头地,就不得不依靠新军。 谍营只用了一个典农官就给收买了,这个不入品的小吏,对于这家人也是遥不可及的,而一个典农官却是谍营手到擒来那么简单,当然前提是能按照新军的规矩做事,否则也当不了多久。 再说李忠看上了这院子,亲兵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人离开了,既然家人不在,亲兵直接砸开了锁,至于等主人家回来,难道主人家还敢和孙策冲撞不成。 “你们给我打扫一下。”李忠靠在门口,却让孙策的亲兵打扫,亲兵们也无奈,只能进屋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将被褥都给换了新的,也算是检查了一遍这人家。 等收拾完了,李忠就住了进去,大门一关,这些心腹亲兵就被关在了外面,其实李忠怎么不知道,这院子周围已经跟过来了上百人,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淡水那里的百姓都是清一色的青壮,。 李忠不理睬,还让送来了好酒好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倒也逍遥,到了这里就连火盆都有人给准备好,李忠也了的过得自在。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就有孙策的亲兵送来了热粥,其实就是过来探查情况的,李忠也不在意,打开门让人放在桌上,自顾自的收拾了一番。 三百万钱对一般人那是想都不敢想,但是对孙策来说,也仅仅是用了一夜的时间筹集,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孙策和周钰亲自将六十箱大枪送了过来。 再见到李忠,李忠正在喝中午的酒,孙策来的之后李忠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了,不过看到钱也还是一阵兴奋,扒拉着箱子,哈哈的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孙策鄙视的看着李忠,不过却还是咳嗽了一声:“李忠,咱们该进行买卖了?” 李忠哈哈一笑,抓起一把大钱,哗啦啦的扔到箱子里,听着清脆的动静,只是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我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 “一硝二硫三木炭——”孙策和周瑜瞪大了眼睛,刘悦还真的拿出了火药的配方,不过周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个硫是不是你们永爱蒸纸的硫磺?” “是,既然周都督知道,相比就不用我来详说了,这个硝叫做硝石,咱们土墙上经常会起一层白霜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硝石,可以用来造火药,汉王殿下说据《范子叶然》中说,硝石出陇道,至于木炭就是这火盆中未曾烧尽的木炭,至于比例,汉王殿下说是四份硝石,一份硫磺,一份木炭,如果你们有硝石和硫磺,那么明日可以拿来我教你们配置。”李忠醉眼朦胧的,不时地甚至晃了一晃,但是图纸却异常的清晰。 周瑜嘴唇蠕动着,总觉得这其中有诈,因为李忠太干脆了,总感觉好像说的假的一样。 李忠说的假不假,按照这个配比,肯定能造出来火药,只是这种火药威力要比新军的低一些,威力差一些,因为新军用的是十五份硝石、三份木炭和两份硫磺的这种配比,这种配比更精准,威力更大。 刘悦当然不会将精髓出卖,因为有了配方,只要时间来摸索,总是能摸索到配比的,倒不如现在告诉他们配比,将这种配比固定下来,限制敌人的思维。 周瑜看不明白,但是李忠话说到了这份上,他和孙策也无话可说,因为还需要试验一下,两人对望一眼,只是轻轻地的点了点头:“那好,你先休息,我们先回去了,一切都明日再说。” 话音落下,孙策和周瑜就退了出去,一时间刚才还喧闹的屋子里,也就安静了下来,不过没多久就响起了李忠的鼾声,贴着墙根窒息的还能听的出来。 哪怕是晚上,也有人监视着这座宅子,而且上百人将这座宅子包围了起来,除非李忠变成鸟飞走,否则逃不了的。 李忠没有逃,他喝多了,此时打着鼾声,证明他真的喝多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随着李忠鼾声响起,屋子的角落里的橱柜忽然打开了,从里面钻出来四个青壮,小心翼翼的也不弄出动静,脚上都包了布,将一箱子一箱子的大钱打开,然后用麻袋装走了,随即从橱柜里又钻了进去,很快又钻出来,只用了半个时辰,六十箱子大钱就被晕的干干净净了,不过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石头。 这些钱当夜就被送出了城,谍营收买的有城门官,至于运出去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既然收了钱就不敢乱说话,否则传扬出去他们都要死。 三百万钱被几辆双马车送走了,至于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是不会太远,而这些钱谍营开始用来屯粮食,至于粮食的用处,那就是再等等,到时候百姓缺粮的时候,就会有人振臂一呼,用粮食拉拢人造反。 当然那都是后话,却说孙策和周瑜回去之后,就按照李忠所说,安排心腹准备了硝石,硫磺和木炭。 硫磺早就流传出来了,木炭也是常见之物,只有硝石准备的少,但是知道了是什么,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不过按照李忠的配比,很快就准备出了火药,然后点燃试了试,还真的能发出强光,做成火药包也能爆炸,不过量太少,这威力实在是不敢苟同。 无论如何火药成功了,这种配比竟然没有问题,就连硝石也没有问题。 ‘我总觉得好像做梦一样——’孙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依旧总觉得哪里不对,哪怕是火药已经成功了,但是刘悦真的会那么简单的将配方给他们。 周瑜也是一脸的疑惑,明明火药包都炸了,但是周瑜也同样觉得这其中百分百的有问题,听着孙策的话,也是点了点头:“刘悦怎么互易那么看重钱,他可不差钱,如果说这其中没有诈,我是怎么也不相信。” 孙策很认同,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敌人,刘悦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即便是两人想破脑袋,也只能确定刘悦有阴谋,但是绝对猜不到刘悦到底想什么,关键是即便是有阴谋,孙策还是甘心情愿的钻进了这个套。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一是兴奋,二是胡琢磨,眼见着天亮了,两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又去了李忠哪里。 再见李忠的时候,李忠才起床,看见两人一脸的淡然,却指示自顾自的洗脸。 “李忠,你还真没有骗我们,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瑜堆着一脸的笑容,有求于人,周瑜这位大都督也不敢摆出脸色来。 “你们本就小人之心,总觉得汉王殿下会骗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汉王殿下志向多远,岂是尔等可以相比的。”李忠打蛇随棍上,好不脸红的夸耀着刘悦,根本不怕人笑话。 这就有些让人难堪了,周瑜咳嗽了一声,索性干脆直奔主题:“李忠,我再给你一笔钱,你告诉我硝石从何而来?土硝是在难以收集。” 第1009章 另类的沙场(2) 本以为刘悦回到了小黄,最少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年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虽然大军不能行,但是商队却很匆忙. 以小黄为中心,常年有大量的商队天下各处经商,这些商队其中有各地来的商队,也有新军的商队,也有一些投靠了新军的商队,混杂在一起,一般人也不会注意他们. 其中有十余支商队来往于雒阳,雒阳的百姓都熟悉他们,就连军兵换了几次,也同样熟悉他们,因为他们的来往会带来很多好东西,比如说火锅料,或者美酒,商队就用这些东西贿赂守城的郡兵,荤的很是熟络. 熟悉意味着不会有人太注意他们,包括司隶各县,都不会太注意他们. 这一次带来了很多好东西,美酒、火锅料、铁器、还有一些糕点和糖块等等,还有好看的衣裳和女人的胭脂水粉,包括瓷器和其他的东西,价格还很普通. 这些东西在各地处理都不是问题,价格只要便宜,就不可能卖不动,又恰逢年关,所有的货物短短两三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了,而这一次商队收购的是粮食. 熟悉的商队,还有本地谍营的配合,粮食很快就收起来了,那些官员都还没又察觉到异样,商队就将粮食运了出去,在贿赂之下,并没有人留难. 如果只是雒阳一地,哪怕是把粮食买断了,那也没有问题,但是十几只商队遍布河南尹和弘农郡以及右扶风、左冯翎,行走于各县收粮食,而且还要略高于市场价。 很多粮店的老板贪图利润,便将粮食高价卖出,一大宗一大宗的成交,而这些粮食又被飞快的运走,而接受这些粮食的,便是一直奉命活跃在司隶一带的王九,说良心话,王九一度以为自己被刘悦遗忘了,幸好忽然又接到了命令。 王九以山贼的身份活跃,但是却少劫掠,动手也只是大户,在谍营的支持下,王九发展的很快,如今在从长安到雒阳有足足十几个山头,有三千多人,可谓是兵强马壮。 粮食都被藏进了山里,然后派人看管着,而商队却还在拼命地收粮食。 随着商队不断地收粮食,粮价就开始上涨,一直到四十文一斗的时候,才引起了当地官员的注意,很快将这情况报告给了朝廷。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儒哪里,听到最近各地粮价上涨,有商队来收粮食,李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有人要制造恐慌,因为收粮食涉及的地方太多了,李儒一查,从河南尹各县到右扶风,甚至延伸到了关中地区,各处粮食都开始紧缺,有的地方粮价已经上涨到了六十钱一斗。 汉代一石是两斗,一斗是十二斤,而一般的百姓人家,一家人能收入三四十大钱就不错了,当兵的才七十钱。 以前一斗粮食是二十多钱,一家人忙活一个月能挣到两三斗粮食,添补着青菜野菜什么的,也勉强一家人活着,活着能种地留下一些粮食,但是随着粮价上涨,有的地方涨了一倍,有的地方甚至涨了两倍,这也就是说,原本一家人忙活一个月勉强活着,而现在忙活一个月,一家人都要饿着肚子。 到李儒发现端详的时候,商队已经在司隶运走了一百三十多万斤粮食,这意味着百姓将会没有粮食可吃,如果饿死了人,那必然会导致关中地区大乱,关中一乱,朝廷就不稳。 李儒顾不得什么,连夜觐见天子,将得到了的消息告诉了刘协。 “这一定是刘悦搞的鬼——”刘协立刻就猜到了,能有这种手段的,那必然是刘悦,因为出了刘悦没有人会现在对朝廷下手。 无论心中怎么咒骂刘悦,但是刘协却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心中拼命地转过念头:“太尉,你立刻着人赶赴各地,下令抓捕所有的商队,尽量的追缴粮食,对这些商队——” 刘协沉吟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格杀勿论,另外下一份诏令,凡是粮食超出市场价的,或者是屯粮超过万斤不卖的,都已造反罪抓起来,无论如何尽快的抑制粮价。” 刘协很精明,他看透了收粮食背后的目的,天底下只能是刘悦在搞鬼:“另外下令徐荣从雒阳设置障碍,封锁所有的道路,查封这些粮食,凡有抵抗着格杀勿论,还有控制住黄河,别让刘悦从黄河上运走粮食。” 刘悦的确是从黄河上运送粮食的,但是粮食根本没有过雒阳,早已经分散开了,甚至商队在第一轮收粮食之后就已经开始小心了。 “诺,微臣这就去办。”李儒应命,拿了刘协亲手写的诏令,便立刻除了宫,边去安排这件事了。 只是刘协和李儒想不到,他们才定了计,城中就飞出了十几只信鸽,然后朝着关中方向飞了出去。 信鸽传递消息更快,所以谍营的消息传得更快,当诏令传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收粮食的商队已经不翼而飞了,头一天就都撤了,留下了一地的鸡毛,长安的粮价已经达到了六十五文,这一次商队有收购了好一批粮食。 诏令让粮铺卖粮,而且不能高于市场价,刘协定制的市场价是三十钱,也就是说不能超过三十文,这样百姓能够勉强的活着。 只是随着去缺粮,粮价已经控制不住了,那些粮铺便贿赂巡查的军兵,虽然不敢明目长大的违背皇命,但是很多粮铺却依旧卖到四十钱一斗,根本不怕有人发现。 短短时间,整个司隶一带就已经开始怨声载道,各种消息满天飞,有人说是刘悦搞鬼,也有人说是天子在筹备军粮准备打仗,也有人说是粮商故意囤积抬价,更有人说是粮食有很大的缺口,根本就不够吃的—— 各种消息满天飞,真的假的谁也说不清,不过有人便传出了新军治下,依旧是十八钱一斗粮食,只是已经开始限量,按人头计算买卖。 十八钱的粮价让百姓们都暗自羡慕,言语间更是恨不得去兖州,听说那里钱好挣,粮食便宜,看病不花钱,小孩还能上学堂,反正各种好事,而和新军治下爱心一比,他们却要饿肚子了。 新军治下遭灾,就会立刻调集粮食,然后用以工代酬的方式救灾,保证不饿死人,另外就会支持很多的铁器农具,新军治下会做很多,总之不让人饿死。 百姓们开始盼着朝廷也像新军一样,但是百姓们哪里知道,其实朝廷同样缺粮食,为此刘协都不得不放弃征调军粮,放弃了找时间找机会进攻刘悦的打算,只是朝廷也没有余粮赈灾。 随着各地回馈的消息,让刘协赶到了头疼,粮食运走了很多,一百多万斤,如果每人一天四两,那就是十万人一个月的粮食。 只是哪怕是在朝廷发出了诏令之后,谍营却又就私自囤积了一批粮食,不过没有出城,而且是分批囤积的,并没有引起关注,但是各地谍营还在不断地囤积,却是朝廷防不胜防的。 各种手段频出,一方面大力抓捕刘悦派来的商队,虽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去也也有几只商队被抓了,数十人被处死,但是却没有能找回粮食。 另外就是打压粮商,将价格控制住,避免造成大规模的恐慌,虽然价格依旧很高,但是的的确确的将价格控制在了四十文之下,才避免了更大规模的粮荒,但是这样的手段也只是暂时的,整个司隶已经开始缺少粮食了,等到粮食调配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出现大问题。 为了稳定粮价,刘协将军粮的收购都暂时停止了,避免造成进一步的恐慌,甚至还放出了一部分,及时的稳定了局面,但是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粮食差了多少?”刘协吐了口气,一脸的阴沉。 “估计着等到来年四月份之后就会彻底断粮。”李儒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情况很不妙呀。 时间不多了呀,刘协吐了口气:“太尉,能不能和刘景升商量一下,从荆州先借一些粮食——” “陛下,荆州的密探传来消息,荆州长沙郡也有人屯粮,如今长沙郡也已经人为的制造了粮荒,甚至于罗县和益阳都已经攻破了县衙,有人打着吃不上饭的名义造反——”李儒声音有些沉重,接下来的话就就说明了一切:“据密谈的消息,会稽郡也有人打着吃不上饭的旗号造反,但是也有人收粮食——” “这么说这都是刘悦的阴谋?”刘协有些沉重,对刘悦更多了一份顾忌。 李儒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刘悦这是再打一场战争,却是一场从来没有人打过的战争,不见厮杀,却异常的惨烈,而且刘悦是以碾压态势过来的——” 兖州以一己之力平衡五洲之地,带动了五洲之地的发展,不断地往幽州、青州和豫州补贴,竟然还有余力动用很多钱来打这种仗,哪怕是还养活着几十万军队,如果从这一点看,新军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第1009章 另类的沙场(2) 本以为刘悦回到了小黄,最少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年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虽然大军不能行,但是商队却很匆忙. 以小黄为中心,常年有大量的商队天下各处经商,这些商队其中有各地来的商队,也有新军的商队,也有一些投靠了新军的商队,混杂在一起,一般人也不会注意他们. 其中有十余支商队来往于雒阳,雒阳的百姓都熟悉他们,就连军兵换了几次,也同样熟悉他们,因为他们的来往会带来很多好东西,比如说火锅料,或者美酒,商队就用这些东西贿赂守城的郡兵,荤的很是熟络. 熟悉意味着不会有人太注意他们,包括司隶各县,都不会太注意他们. 这一次带来了很多好东西,美酒、火锅料、铁器、还有一些糕点和糖块等等,还有好看的衣裳和女人的胭脂水粉,包括瓷器和其他的东西,价格还很普通. 这些东西在各地处理都不是问题,价格只要便宜,就不可能卖不动,又恰逢年关,所有的货物短短两三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了,而这一次商队收购的是粮食. 熟悉的商队,还有本地谍营的配合,粮食很快就收起来了,那些官员都还没又察觉到异样,商队就将粮食运了出去,在贿赂之下,并没有人留难. 如果只是雒阳一地,哪怕是把粮食买断了,那也没有问题,但是十几只商队遍布河南尹和弘农郡以及右扶风、左冯翎,行走于各县收粮食,而且还要略高于市场价。 很多粮店的老板贪图利润,便将粮食高价卖出,一大宗一大宗的成交,而这些粮食又被飞快的运走,而接受这些粮食的,便是一直奉命活跃在司隶一带的王九,说良心话,王九一度以为自己被刘悦遗忘了,幸好忽然又接到了命令。 王九以山贼的身份活跃,但是却少劫掠,动手也只是大户,在谍营的支持下,王九发展的很快,如今在从长安到雒阳有足足十几个山头,有三千多人,可谓是兵强马壮。 粮食都被藏进了山里,然后派人看管着,而商队却还在拼命地收粮食。 随着商队不断地收粮食,粮价就开始上涨,一直到四十文一斗的时候,才引起了当地官员的注意,很快将这情况报告给了朝廷。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儒哪里,听到最近各地粮价上涨,有商队来收粮食,李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有人要制造恐慌,因为收粮食涉及的地方太多了,李儒一查,从河南尹各县到右扶风,甚至延伸到了关中地区,各处粮食都开始紧缺,有的地方粮价已经上涨到了六十钱一斗。 汉代一石是两斗,一斗是十二斤,而一般的百姓人家,一家人能收入三四十大钱就不错了,当兵的才七十钱。 以前一斗粮食是二十多钱,一家人忙活一个月能挣到两三斗粮食,添补着青菜野菜什么的,也勉强一家人活着,活着能种地留下一些粮食,但是随着粮价上涨,有的地方涨了一倍,有的地方甚至涨了两倍,这也就是说,原本一家人忙活一个月勉强活着,而现在忙活一个月,一家人都要饿着肚子。 到李儒发现端详的时候,商队已经在司隶运走了一百三十多万斤粮食,这意味着百姓将会没有粮食可吃,如果饿死了人,那必然会导致关中地区大乱,关中一乱,朝廷就不稳。 李儒顾不得什么,连夜觐见天子,将得到了的消息告诉了刘协。 “这一定是刘悦搞的鬼——”刘协立刻就猜到了,能有这种手段的,那必然是刘悦,因为出了刘悦没有人会现在对朝廷下手。 无论心中怎么咒骂刘悦,但是刘协却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心中拼命地转过念头:“太尉,你立刻着人赶赴各地,下令抓捕所有的商队,尽量的追缴粮食,对这些商队——” 刘协沉吟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格杀勿论,另外下一份诏令,凡是粮食超出市场价的,或者是屯粮超过万斤不卖的,都已造反罪抓起来,无论如何尽快的抑制粮价。” 刘协很精明,他看透了收粮食背后的目的,天底下只能是刘悦在搞鬼:“另外下令徐荣从雒阳设置障碍,封锁所有的道路,查封这些粮食,凡有抵抗着格杀勿论,还有控制住黄河,别让刘悦从黄河上运走粮食。” 刘悦的确是从黄河上运送粮食的,但是粮食根本没有过雒阳,早已经分散开了,甚至商队在第一轮收粮食之后就已经开始小心了。 “诺,微臣这就去办。”李儒应命,拿了刘协亲手写的诏令,便立刻除了宫,边去安排这件事了。 只是刘协和李儒想不到,他们才定了计,城中就飞出了十几只信鸽,然后朝着关中方向飞了出去。 信鸽传递消息更快,所以谍营的消息传得更快,当诏令传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收粮食的商队已经不翼而飞了,头一天就都撤了,留下了一地的鸡毛,长安的粮价已经达到了六十五文,这一次商队有收购了好一批粮食。 诏令让粮铺卖粮,而且不能高于市场价,刘协定制的市场价是三十钱,也就是说不能超过三十文,这样百姓能够勉强的活着。 只是随着去缺粮,粮价已经控制不住了,那些粮铺便贿赂巡查的军兵,虽然不敢明目长大的违背皇命,但是很多粮铺却依旧卖到四十钱一斗,根本不怕有人发现。 短短时间,整个司隶一带就已经开始怨声载道,各种消息满天飞,有人说是刘悦搞鬼,也有人说是天子在筹备军粮准备打仗,也有人说是粮商故意囤积抬价,更有人说是粮食有很大的缺口,根本就不够吃的—— 各种消息满天飞,真的假的谁也说不清,不过有人便传出了新军治下,依旧是十八钱一斗粮食,只是已经开始限量,按人头计算买卖。 十八钱的粮价让百姓们都暗自羡慕,言语间更是恨不得去兖州,听说那里钱好挣,粮食便宜,看病不花钱,小孩还能上学堂,反正各种好事,而和新军治下爱心一比,他们却要饿肚子了。 新军治下遭灾,就会立刻调集粮食,然后用以工代酬的方式救灾,保证不饿死人,另外就会支持很多的铁器农具,新军治下会做很多,总之不让人饿死。 百姓们开始盼着朝廷也像新军一样,但是百姓们哪里知道,其实朝廷同样缺粮食,为此刘协都不得不放弃征调军粮,放弃了找时间找机会进攻刘悦的打算,只是朝廷也没有余粮赈灾。 随着各地回馈的消息,让刘协赶到了头疼,粮食运走了很多,一百多万斤,如果每人一天四两,那就是十万人一个月的粮食。 只是哪怕是在朝廷发出了诏令之后,谍营却又就私自囤积了一批粮食,不过没有出城,而且是分批囤积的,并没有引起关注,但是各地谍营还在不断地囤积,却是朝廷防不胜防的。 各种手段频出,一方面大力抓捕刘悦派来的商队,虽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去也也有几只商队被抓了,数十人被处死,但是却没有能找回粮食。 另外就是打压粮商,将价格控制住,避免造成大规模的恐慌,虽然价格依旧很高,但是的的确确的将价格控制在了四十文之下,才避免了更大规模的粮荒,但是这样的手段也只是暂时的,整个司隶已经开始缺少粮食了,等到粮食调配不过来的时候,就会出现大问题。 为了稳定粮价,刘协将军粮的收购都暂时停止了,避免造成进一步的恐慌,甚至还放出了一部分,及时的稳定了局面,但是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粮食差了多少?”刘协吐了口气,一脸的阴沉。 “估计着等到来年四月份之后就会彻底断粮。”李儒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情况很不妙呀。 时间不多了呀,刘协吐了口气:“太尉,能不能和刘景升商量一下,从荆州先借一些粮食——” “陛下,荆州的密探传来消息,荆州长沙郡也有人屯粮,如今长沙郡也已经人为的制造了粮荒,甚至于罗县和益阳都已经攻破了县衙,有人打着吃不上饭的名义造反——”李儒声音有些沉重,接下来的话就就说明了一切:“据密谈的消息,会稽郡也有人打着吃不上饭的旗号造反,但是也有人收粮食——” “这么说这都是刘悦的阴谋?”刘协有些沉重,对刘悦更多了一份顾忌。 李儒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刘悦这是再打一场战争,却是一场从来没有人打过的战争,不见厮杀,却异常的惨烈,而且刘悦是以碾压态势过来的——” 兖州以一己之力平衡五洲之地,带动了五洲之地的发展,不断地往幽州、青州和豫州补贴,竟然还有余力动用很多钱来打这种仗,哪怕是还养活着几十万军队,如果从这一点看,新军的实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第1010章 另类的沙场(3)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遍及天下的谍营怎么甘心不搞出一些名堂来,他们可还没有真正出手,随着年关以至,仿佛暂时消停了下来,但是粮食的缺口却恼的沸沸扬扬,谍营便借着这件事,着实给刘协来了一记重拳。 弘农郡早前是新军治下,百姓能安居乐业,田亩税降到了两成,新军还拿着粮食救灾,开始兴建工坊,眼看着弘农郡有了勃勃生机,但是这一切被刘协打破了。 刘协占领了弘农郡之后,那些工坊逃离了,只留下了一堆空荡荡的厂房,田亩税也从两成上涨到了四成,而且没有等到麦收,就已经开始征收了,更不要说拿粮赈灾。 高压政策下,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兵,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果能吃饱穿暖也就算了,毕竟百姓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们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偏偏这一次的粮荒也席卷了弘农郡几个县。 “还让不让咱们老百姓活了,挣不到钱,粮价这么高,还能坚持多久,活不下去了——”有人不断地诉苦。 “你说天子来了之后,咱们啥好处也没有,田亩税还给涨了,原来还嫩刚吃饱饭,现在饭都快没的吃了,那跟着天子就要饿死吗——”有人说的很尖锐,而且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我家没粮食了,快要饿死人了,那些该死的奸商还在提高两家,这是不让人活了,怎么也是活不下去了,去抢了粮铺,就算是砍头也做个饱死鬼。”有人胆大,直接喊了出来,开始蛊惑百姓。 “去抢粮铺——”有人就跟着附和,抢粮铺不是造反。 “去抢,有道是法不责众,咱们几百几千人,只求个活命,就算是天子还能将咱们脑袋砍了不成,咱们都死了,天子还能管谁——”有人叫嚣着,蛊惑着那些不知真相的百姓。 但是正因为不知道真相,百姓们就被蛊惑起来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法,也不知道什么律例,他们只知道的确快要活不下去了,而那些奸商库里的粮食一对一对的,天子下令不允许屯粮,但是却依旧阻止补助他们屯粮,官商勾结,最终倒霉的还是百姓。 “抢他娘的,天子要杀咱们,咱们再和天子理论——”有人高呼着,蛊惑的人群开始蠢蠢欲动。 “抢啊,谁去的晚就没有了——”有人抄起扁担,也有人抄起木棍,大吼着抢粮铺,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群情汹涌,不少百姓茫然建就跟了出去,走在大街上不断地有人参加进来,他们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去枪粮铺,但是总有些人目的不那么单纯。 但凡是能名垂青史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高祖威仪天下,却不知道杀了多少忠臣义士,卫青、霍去病攻略塞外,却不知道灭了多少部落,所有的辉煌背后,都是杀戮堆积出来的。 始皇帝统一六国,可谓是千秋伟业,但是那是踩着千万尸骨堆积起来的。 刘悦心狠手辣,在此时也体现出来了,无论是刘悦还是刘协,其实百姓在他们心中,都只是棋子,无论他们对百姓如何,该放弃的时候,死再多的百姓他们也能下得去手。 谍营推动造反,又如何不是刘悦默许的,这一反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但是此时没有人想到这些,人群中总有人挑动着百姓的不满,不说早饭,只是去抢粮铺,抢粮食,只求活下去,只求一家人吃一顿饱饭。 等到了粮铺的时候,便已经有二三百人了,面对着这么多群情汹涌的百姓,粮铺的老板又能如何,好差点没被活活打死,也只能干眼巴巴的看着粮食被抢走了,抢的一粒不剩。 随着哄抢,更多的百姓加入了进来,等一家粮铺抢完了,便已经发展成了一千多人。 县令得到消息的时候,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第一时间,县令就下令城中二百郡兵,去大街上控制局势,甚至县令大喝着:“凡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使不得呀——”幕僚赶忙开口,凑到县令耳边道:“大人你想想,从收粮食到现在,这分明是有人在推动,有人在搞事情,我可是听说这背后是汉王,要是真的杀了人,您就不怕以后汉王追究您吗?以我所见,汉王迟早会从新掌握弘农郡——” 刚才还暴躁的县令一下子就傻了眼,对此倒是深信不疑,天子和汉王相比,汉王势大,手段厉害,天子根本不是对手,就连弘农和雒阳,也是汉王故意相让的,如果等汉王从新杀回来,若是坏了汉王的好事,会不会追究他? “那怎么办?”县令懵了,一脸的忧虑,眉头都凝成了一个疙瘩。 幕僚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则是挂印而去,远离是非场,中策则是安抚百姓,向天子请罪,下策则是顺应民意——” 上策丢官,下策造反,县令立刻就排除了,不由得低喝了一声:“那就中策,中策该如何?” 中策该如何?幕僚舔了舔嘴唇:“大人,要安抚百姓,无非是开仓放粮,针对那些没有饭吃的百姓赈灾,却把那些趁机闹事的吓唬一番,安抚住百姓,却不追究他们哄抢之事,然后上表请罪,治下不严,以至于百姓哄抢,将情况说明,只要天子不昏庸,就不会追究大人,这一次两虎相争,咱们这些小鱼只是被殃及的,可不单单是咱们弘农一地出现了这情况。” 县令呆愣了一下,或许是想明白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无论是天子还是汉王,哪都不是他们这等小人物可以企及的,天子和汉王斗法,倒霉的却是他们这种小虾米. “那就安抚百姓,大不了我这个县令不做了.”县令也想开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随即,县令领着二百郡兵守住了粮仓,而且立刻贴出了告示,告诉百姓凡是家中没有余粮的,都可以去东城粮仓去领粮食,每天一领,但是如果家中有粮,还要去冒领的,一旦抓住直接关进大牢. 告示一出,让本来群情激动的百姓有了一些遏制,毕竟大部分人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样哄抢并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但是有人说了,县里的县令不错,别难为县令大老爷,既然弘农不行,那就去湖县或者去华阴,总是要抢了足够的粮食才行,才能活下去. 有人蛊惑,自然就有人跟随,虽然一部分百姓安稳下来,并没有跟着冲出去,但是却还是有些人头脑一热,又或者哄抢尝到了甜头,毕竟这一闹县令都开仓放粮了,想要活的好,就要闹下去. 三四百人冲出了弘农,奔着湖县而去,只是想不到,在湖县外却遇到了从湖县冲出来的百姓,因为湖县已经被抢了. 随即两队合成一队,越过了湖县奔着华阴而去. 一时间这种混乱引发了山崩一般,各地百姓都有参与进来,开始劫掠各地,从弘农向东向西,都是他们所过之处,很快就蔓延到了长安城外. 如果单单是百姓也很难坚持得久了,但是在混乱中,王九率领他的人混杂在了其中,开始有意识的收拢这些百姓,然后制造一些武器,补给一些粮草,不让这些百姓散去,引领着这些百姓进攻各处. 有了王九的掺和,这些百姓渐渐地就成了流寇,不断的劫掠,进攻州县,攻克了郑县和霸陵,甚至想要冲击长安. 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哄抢粮食的百姓竟然成了流寇,不断地抢掠大户,抢掠粮铺,随着他们的劫掠,让本就粮食紧缺的各州县,很快就爆发了粮食危机,为了活命,更多的人加入了流寇,为了活命而挣扎. 等消息瞒不住了,送到了李儒和刘协手中的时候,流寇已经形成了七八千人之多,祸及十几个州县. 虽然这些流寇号称不抢百姓,但是当大户和粮铺的粮食都被抢走了,百姓那里根本没有过多的存粮,没有了粮食,为了活着,又形成了新的流寇. “该死,怎么会这样?”正在和伏皇后下棋的刘协,接到消息,将棋盘都给砸了. “一定是有人煽动-”李儒无论的摇着头,最近他们只能疲于应付,谁让粮食本就不多,为了稳定,朝廷收粮食都小心谨慎着,却被有心人一下子给破坏了. 是谁煽动都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刘悦干的,只是现在说这些没用,总不能去指责刘悦. “调动大军先镇压,从军粮中抽调粮食暂时稳住局面-”刘协看得很透彻,一番话抓到了点上:“总之绝不能乱起来,既然刘悦不择手段,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说罢,眼中炸开一道寒光:“让周贵领三千军化装成流寇,越过雒阳进入陈留和东郡,专门劫掠各县,不要试图进攻小黄或者陈留、濮阳等这些大城市,只抓住这些小县城.” “诺-”李儒应了一声,长叹了口气,转身去通知周贵去了. 第1010章 另类的沙场(3)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遍及天下的谍营怎么甘心不搞出一些名堂来,他们可还没有真正出手,随着年关以至,仿佛暂时消停了下来,但是粮食的缺口却恼的沸沸扬扬,谍营便借着这件事,着实给刘协来了一记重拳。 弘农郡早前是新军治下,百姓能安居乐业,田亩税降到了两成,新军还拿着粮食救灾,开始兴建工坊,眼看着弘农郡有了勃勃生机,但是这一切被刘协打破了。 刘协占领了弘农郡之后,那些工坊逃离了,只留下了一堆空荡荡的厂房,田亩税也从两成上涨到了四成,而且没有等到麦收,就已经开始征收了,更不要说拿粮赈灾。 高压政策下,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军兵,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果能吃饱穿暖也就算了,毕竟百姓们只是想要活下去,他们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偏偏这一次的粮荒也席卷了弘农郡几个县。 “还让不让咱们老百姓活了,挣不到钱,粮价这么高,还能坚持多久,活不下去了——”有人不断地诉苦。 “你说天子来了之后,咱们啥好处也没有,田亩税还给涨了,原来还嫩刚吃饱饭,现在饭都快没的吃了,那跟着天子就要饿死吗——”有人说的很尖锐,而且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我家没粮食了,快要饿死人了,那些该死的奸商还在提高两家,这是不让人活了,怎么也是活不下去了,去抢了粮铺,就算是砍头也做个饱死鬼。”有人胆大,直接喊了出来,开始蛊惑百姓。 “去抢粮铺——”有人就跟着附和,抢粮铺不是造反。 “去抢,有道是法不责众,咱们几百几千人,只求个活命,就算是天子还能将咱们脑袋砍了不成,咱们都死了,天子还能管谁——”有人叫嚣着,蛊惑着那些不知真相的百姓。 但是正因为不知道真相,百姓们就被蛊惑起来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法,也不知道什么律例,他们只知道的确快要活不下去了,而那些奸商库里的粮食一对一对的,天子下令不允许屯粮,但是却依旧阻止补助他们屯粮,官商勾结,最终倒霉的还是百姓。 “抢他娘的,天子要杀咱们,咱们再和天子理论——”有人高呼着,蛊惑的人群开始蠢蠢欲动。 “抢啊,谁去的晚就没有了——”有人抄起扁担,也有人抄起木棍,大吼着抢粮铺,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群情汹涌,不少百姓茫然建就跟了出去,走在大街上不断地有人参加进来,他们的目的很单纯,那就是去枪粮铺,但是总有些人目的不那么单纯。 但凡是能名垂青史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高祖威仪天下,却不知道杀了多少忠臣义士,卫青、霍去病攻略塞外,却不知道灭了多少部落,所有的辉煌背后,都是杀戮堆积出来的。 始皇帝统一六国,可谓是千秋伟业,但是那是踩着千万尸骨堆积起来的。 刘悦心狠手辣,在此时也体现出来了,无论是刘悦还是刘协,其实百姓在他们心中,都只是棋子,无论他们对百姓如何,该放弃的时候,死再多的百姓他们也能下得去手。 谍营推动造反,又如何不是刘悦默许的,这一反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但是此时没有人想到这些,人群中总有人挑动着百姓的不满,不说早饭,只是去抢粮铺,抢粮食,只求活下去,只求一家人吃一顿饱饭。 等到了粮铺的时候,便已经有二三百人了,面对着这么多群情汹涌的百姓,粮铺的老板又能如何,好差点没被活活打死,也只能干眼巴巴的看着粮食被抢走了,抢的一粒不剩。 随着哄抢,更多的百姓加入了进来,等一家粮铺抢完了,便已经发展成了一千多人。 县令得到消息的时候,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第一时间,县令就下令城中二百郡兵,去大街上控制局势,甚至县令大喝着:“凡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使不得呀——”幕僚赶忙开口,凑到县令耳边道:“大人你想想,从收粮食到现在,这分明是有人在推动,有人在搞事情,我可是听说这背后是汉王,要是真的杀了人,您就不怕以后汉王追究您吗?以我所见,汉王迟早会从新掌握弘农郡——” 刚才还暴躁的县令一下子就傻了眼,对此倒是深信不疑,天子和汉王相比,汉王势大,手段厉害,天子根本不是对手,就连弘农和雒阳,也是汉王故意相让的,如果等汉王从新杀回来,若是坏了汉王的好事,会不会追究他? “那怎么办?”县令懵了,一脸的忧虑,眉头都凝成了一个疙瘩。 幕僚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则是挂印而去,远离是非场,中策则是安抚百姓,向天子请罪,下策则是顺应民意——” 上策丢官,下策造反,县令立刻就排除了,不由得低喝了一声:“那就中策,中策该如何?” 中策该如何?幕僚舔了舔嘴唇:“大人,要安抚百姓,无非是开仓放粮,针对那些没有饭吃的百姓赈灾,却把那些趁机闹事的吓唬一番,安抚住百姓,却不追究他们哄抢之事,然后上表请罪,治下不严,以至于百姓哄抢,将情况说明,只要天子不昏庸,就不会追究大人,这一次两虎相争,咱们这些小鱼只是被殃及的,可不单单是咱们弘农一地出现了这情况。” 县令呆愣了一下,或许是想明白了,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无论是天子还是汉王,哪都不是他们这等小人物可以企及的,天子和汉王斗法,倒霉的却是他们这种小虾米. “那就安抚百姓,大不了我这个县令不做了.”县令也想开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随即,县令领着二百郡兵守住了粮仓,而且立刻贴出了告示,告诉百姓凡是家中没有余粮的,都可以去东城粮仓去领粮食,每天一领,但是如果家中有粮,还要去冒领的,一旦抓住直接关进大牢. 告示一出,让本来群情激动的百姓有了一些遏制,毕竟大部分人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样哄抢并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但是有人说了,县里的县令不错,别难为县令大老爷,既然弘农不行,那就去湖县或者去华阴,总是要抢了足够的粮食才行,才能活下去. 有人蛊惑,自然就有人跟随,虽然一部分百姓安稳下来,并没有跟着冲出去,但是却还是有些人头脑一热,又或者哄抢尝到了甜头,毕竟这一闹县令都开仓放粮了,想要活的好,就要闹下去. 三四百人冲出了弘农,奔着湖县而去,只是想不到,在湖县外却遇到了从湖县冲出来的百姓,因为湖县已经被抢了. 随即两队合成一队,越过了湖县奔着华阴而去. 一时间这种混乱引发了山崩一般,各地百姓都有参与进来,开始劫掠各地,从弘农向东向西,都是他们所过之处,很快就蔓延到了长安城外. 如果单单是百姓也很难坚持得久了,但是在混乱中,王九率领他的人混杂在了其中,开始有意识的收拢这些百姓,然后制造一些武器,补给一些粮草,不让这些百姓散去,引领着这些百姓进攻各处. 有了王九的掺和,这些百姓渐渐地就成了流寇,不断的劫掠,进攻州县,攻克了郑县和霸陵,甚至想要冲击长安. 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哄抢粮食的百姓竟然成了流寇,不断地抢掠大户,抢掠粮铺,随着他们的劫掠,让本就粮食紧缺的各州县,很快就爆发了粮食危机,为了活命,更多的人加入了流寇,为了活命而挣扎. 等消息瞒不住了,送到了李儒和刘协手中的时候,流寇已经形成了七八千人之多,祸及十几个州县. 虽然这些流寇号称不抢百姓,但是当大户和粮铺的粮食都被抢走了,百姓那里根本没有过多的存粮,没有了粮食,为了活着,又形成了新的流寇. “该死,怎么会这样?”正在和伏皇后下棋的刘协,接到消息,将棋盘都给砸了. “一定是有人煽动-”李儒无论的摇着头,最近他们只能疲于应付,谁让粮食本就不多,为了稳定,朝廷收粮食都小心谨慎着,却被有心人一下子给破坏了. 是谁煽动都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刘悦干的,只是现在说这些没用,总不能去指责刘悦. “调动大军先镇压,从军粮中抽调粮食暂时稳住局面-”刘协看得很透彻,一番话抓到了点上:“总之绝不能乱起来,既然刘悦不择手段,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说罢,眼中炸开一道寒光:“让周贵领三千军化装成流寇,越过雒阳进入陈留和东郡,专门劫掠各县,不要试图进攻小黄或者陈留、濮阳等这些大城市,只抓住这些小县城.” “诺-”李儒应了一声,长叹了口气,转身去通知周贵去了. 第1030章 小黄 “变化真大呀——”刘悦一脸的感慨,单单是卫城和村子相连,一个卫城周围十几个村子,人口就能超过两万,而且相隔肉眼可见,即便是卫城,甚至比如今的雒阳都要繁华。 典韦嘿嘿的笑了几声,却没有刘悦的感慨,只是随口应和着:“我看又多了座酒坊,这里以前可没有——” 刘悦自动忽略了典韦的话,只是哈哈一笑,催马上前,从南边而来的官道上,正好经过春来乡,这春来乡以制糖出名,大大小小的制糖作坊足有三十多架,仅凭这个就养活了一个乡的百姓。 春来乡以种植甜菜为生产,出人意料的是,虽然种植粮食产量只有不到四百斤,但是种植甜菜的利润却远比粮食更高。 仅仅是一年多的甜菜种植,春来乡百姓已经小小的富庶了起来,所以亲兵营从大街上经过,所看见的几条街都是铺子,林立着酒肆、饭馆和各种百货之类的,甚至在春来乡还有一家影戏,包括几座学堂和一座医馆。 “如果春来乡和小黄连成一个整体,那么小黄只怕就有五十万以上的人口了——”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叹,因为这已经具备了大城的气势,也许用不了多少年,小黄就能成为全国最大最富有的城市。 典韦对此不感兴趣,伸着脖子朝小黄张望着,心中早已经惦记上了家中买的几坛子好酒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走路了? “城上好像有人,是不是弟妹?”典韦隐约的看见了人影,只是一时间看不清楚。 啊了一声,刘悦心中被触动了,远远地用望远筒瞧了几眼,不由得振奋起来,不单单是董白,刘颖也抱着孩子和冯隐娘站在一起,一家人都在等着刘悦的归来。 “年关已近别天涯,万里长驱急奔家。野径风来动瑶草,茅檐雪过噪昏鸦。儿童嬉戏追尘巷,黄犬识人摇尾巴。族长乡邻唠俚语,泥炉拨火煮新茶。”忽然来了兴致,随口想起了一首诗,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一时间战马飞奔快了许多,媛媛听见城上仿佛有人呼喊,怕是董白已经按奈不住,她那性子跳脱,怎么会不大呼小叫,不过董白还没迎出来,反倒是家中的大黄狗早已经摇着尾巴,一路狂叫着迎着刘悦跑来,没想到离家年余,这个被刘悦抱回来的傻狗,竟然还记得当年的恩人。 离着几百步,大黄就汪汪的大叫着,只是尾巴就好像吹风的野草使劲的摇,如果不是有点畏惧刘悦坐下的枣红马,怕是想要扑入刘悦怀中。 离着摆布的时候,刘悦勒住了战马,朝城上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拍了拍枣红马:“老虎机,跟着我奔波了一年了,好好歇几天。” 话音落下,又揉了揉大黄的狗头,便已经抬脚朝着城中走去,此时董白和刘颖、冯隐娘也都迎了下来。 真的是许久未见了,董白第一个跑出了城门,身后还跟着刘怡,正抱着东阿比所生的刘正紧紧的跟随着,这个当初安排伺候刘颖的女人,显然是跑偏了,成了董白的下人。 刘颖只是快不走来,自己抱着刘牧,脸上没有董白的那种欢喜,只是淡淡的,如果仔细看的话,眼神也有些激动。 冯隐娘不敢逾越,只是跟在刘颖后面,甚至甚至微微哈下。 “汉王——”董白笑出了声,提着棉裙欢快的直接扑进了刘悦怀中:“我还怕你不会来了,过年要是没有你,就感觉家里冷冷清清的——” 揉了揉董白的头,刘悦哈哈一笑,将董白抱起来转了一圈,放落下来,脸上已经炸开了花:“白儿,你可是又长肉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董白着恼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随即脸上有笑容满面,朝身后一招手,刘怡赶忙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这才将刘正递到了董白怀里。 “你再不回来孩子都会跑了——”董白仿佛是抱怨着,但是却透着思念。 从董白怀中接过孩子,刘悦整个人都感觉一下子软了很多,第一次将身上的杀气完全敛去,低头亲了孩子一口,结果却被小家伙嫌弃了,使劲的推着刘悦的脸,显然是嫌弃刘悦满脸的胡子。 “这家伙还嫌弃我这当爹的呢。”刘悦撇了撇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遮掩不住。 董白轻笑着从刘悦手中接过孩子,不过随手又递给了刘怡,小家伙到了刘怡怀里,便立刻就安稳了下来,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刘悦,根本就不怕生,甚至还朝着刘悦伸出小手。 将目光落在刘颖身上,抱着孩子的刘颖想的有些栝淡,但是看着刘悦的眼睛却一样有光彩,眼神中有什么流淌着。 “白儿没欺负你?”面对刘颖,刘悦没有对董白的那种热情,不过眼神中也有些想念,只是这一句话话惹得董白又是一阵埋怨。 伸手从刘颖怀中接过刘牧,刘悦却陈纪在刘颖脸上亲了一口,便将心中情义表达了出来,那一瞬间刘颖竟然脸红了,反倒是退了一步,还没等别人有反应,倒是刘悦怀中的刘牧不干了,伸手竟然堵住了刘悦的嘴,小嘴里嘟嘟囔囔的,奶声奶气的话,刘悦也没听出什么来,不过刘悦猜得到,那肯定是刘牧不让刘悦亲刘颖,那是他的妈妈。 “小气鬼——”刘悦捏着刘牧的小鼻子,呵呵一笑,又在刘牧脸上亲了一口,反倒是引得刘牧咯咯地笑了起来,同样不怕生,这倒是都随了刘悦的性子。 也只是亲近了一下,刘颖上前接过刘牧,便闪身让开了,身后还站着冯隐娘呢。 虽然冯隐娘没有名分,但是作为掌握着谍营的大都督,又是刘悦的女人,冯隐娘在新军体系中可以说举足轻重,甚至如陈宫对冯隐娘比对董白还要多顾忌几分,便可见一斑。 好在冯隐娘知道尊卑,在董白和刘颖面前,永远一脸的恭谨,不会和刘颖董白争宠。 “辛苦你了-”刘悦帮着冯隐娘拢了拢头发,没有过多的亲昵,但是那份情义依旧表达出来. “那都是贱妾分内之事.”仿佛在董白和刘颖面前冯隐娘不愿意多说,说话也透着恭谨.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咱们回家.” 话音落下,刘悦伸手一手牵着董白,一手牵着刘颖,冯隐娘和刘怡只是在身后跟着,不过刘怡不傻,却又落后了一个身子,不敢超过冯隐娘. 刘怡只是刘悦的丫头,连通房丫头都不是,唯一能让刘怡挺起胸来的就是她也姓刘了,但是无论如何,在董白她们面前,刘怡始终很卑微,不过抱紧了董白的大腿之后,还抱着刘悦的大腿,也只有在陈宫等人面前还算是恭谨,如果如周钰等人面前,刘怡都敢昂首挺胸的,说话都带着傲气. 要说起来,在将军府除了三位女主子,也就是刘怡身份最高了,下人们都不敢不听她的. 刘怡很懂事,在别人面前可以张狂,但是队三位女主子都很恭敬,特别是对董白那是把结奉承,刘正长这么大几乎都是刘怡带着的,甚至比刘颖带刘牧还要尽心尽力. 每每刘怡都会说是将军府的女人,她也姓刘,于内总管将军府诸多杂事,于外来往于各位大员家中,于各大员亲眷都熟识,不过刘怡的准则就是刘悦的态度,刘悦看得起谁,刘怡可能把结奉承,但是但凡是刘悦不重视的,刘怡就敢趾高气昂. 刘怡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在小黄城中,百姓对她评价反而颇高,甚至很尊敬她,这得益于刘怡管闲事,但凡是告状无门的,如果找到刘怡,刘怡就会出面,一句话就说她的主子肯定会主持正义,只要有理的,总能落得一个解决,但是如果敢骗她,那可保证很凄惨的,刘怡也许会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一切都是考虑刘悦会怎么做. 小黄城中更加繁华,当初的新城又变成了内城,在外侧又建造了一座更大的城池,一条大路直通内城,按照刘悦的规划,道路能容六辆马车并行,两侧还有人行道. 小黄绝对是如今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城市,地下有半人高的排水系统,街道整洁,还修建了不少公厕,这是刘悦要求的,其实除了方便,别人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另外就是有很多的垃圾池子,每天都有车辆将垃圾送出去,并且将垃圾池子打扫出来. 这座城市铭刻着刘悦的印记,城中不少木楼都是刘悦起的名字,如今的小黄已经有了最早的银铺,将大钱或者白银黄金存在这里,就可以换成银钞,便于携带,如今已经在新军治下开始推广了. 小黄日新月异,内城的工坊早已经搬出去了,如今已经成了纯粹的生活和商业区域,而且出现了最早的一批高楼,三层的木楼,却分成了十二户人家,最让刘悦想不到的是,最早的抽水马桶已经出现了. 第1030章 小黄 “变化真大呀——”刘悦一脸的感慨,单单是卫城和村子相连,一个卫城周围十几个村子,人口就能超过两万,而且相隔肉眼可见,即便是卫城,甚至比如今的雒阳都要繁华。 典韦嘿嘿的笑了几声,却没有刘悦的感慨,只是随口应和着:“我看又多了座酒坊,这里以前可没有——” 刘悦自动忽略了典韦的话,只是哈哈一笑,催马上前,从南边而来的官道上,正好经过春来乡,这春来乡以制糖出名,大大小小的制糖作坊足有三十多架,仅凭这个就养活了一个乡的百姓。 春来乡以种植甜菜为生产,出人意料的是,虽然种植粮食产量只有不到四百斤,但是种植甜菜的利润却远比粮食更高。 仅仅是一年多的甜菜种植,春来乡百姓已经小小的富庶了起来,所以亲兵营从大街上经过,所看见的几条街都是铺子,林立着酒肆、饭馆和各种百货之类的,甚至在春来乡还有一家影戏,包括几座学堂和一座医馆。 “如果春来乡和小黄连成一个整体,那么小黄只怕就有五十万以上的人口了——”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叹,因为这已经具备了大城的气势,也许用不了多少年,小黄就能成为全国最大最富有的城市。 典韦对此不感兴趣,伸着脖子朝小黄张望着,心中早已经惦记上了家中买的几坛子好酒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走路了? “城上好像有人,是不是弟妹?”典韦隐约的看见了人影,只是一时间看不清楚。 啊了一声,刘悦心中被触动了,远远地用望远筒瞧了几眼,不由得振奋起来,不单单是董白,刘颖也抱着孩子和冯隐娘站在一起,一家人都在等着刘悦的归来。 “年关已近别天涯,万里长驱急奔家。野径风来动瑶草,茅檐雪过噪昏鸦。儿童嬉戏追尘巷,黄犬识人摇尾巴。族长乡邻唠俚语,泥炉拨火煮新茶。”忽然来了兴致,随口想起了一首诗,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一时间战马飞奔快了许多,媛媛听见城上仿佛有人呼喊,怕是董白已经按奈不住,她那性子跳脱,怎么会不大呼小叫,不过董白还没迎出来,反倒是家中的大黄狗早已经摇着尾巴,一路狂叫着迎着刘悦跑来,没想到离家年余,这个被刘悦抱回来的傻狗,竟然还记得当年的恩人。 离着几百步,大黄就汪汪的大叫着,只是尾巴就好像吹风的野草使劲的摇,如果不是有点畏惧刘悦坐下的枣红马,怕是想要扑入刘悦怀中。 离着摆布的时候,刘悦勒住了战马,朝城上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拍了拍枣红马:“老虎机,跟着我奔波了一年了,好好歇几天。” 话音落下,又揉了揉大黄的狗头,便已经抬脚朝着城中走去,此时董白和刘颖、冯隐娘也都迎了下来。 真的是许久未见了,董白第一个跑出了城门,身后还跟着刘怡,正抱着东阿比所生的刘正紧紧的跟随着,这个当初安排伺候刘颖的女人,显然是跑偏了,成了董白的下人。 刘颖只是快不走来,自己抱着刘牧,脸上没有董白的那种欢喜,只是淡淡的,如果仔细看的话,眼神也有些激动。 冯隐娘不敢逾越,只是跟在刘颖后面,甚至甚至微微哈下。 “汉王——”董白笑出了声,提着棉裙欢快的直接扑进了刘悦怀中:“我还怕你不会来了,过年要是没有你,就感觉家里冷冷清清的——” 揉了揉董白的头,刘悦哈哈一笑,将董白抱起来转了一圈,放落下来,脸上已经炸开了花:“白儿,你可是又长肉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董白着恼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随即脸上有笑容满面,朝身后一招手,刘怡赶忙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这才将刘正递到了董白怀里。 “你再不回来孩子都会跑了——”董白仿佛是抱怨着,但是却透着思念。 从董白怀中接过孩子,刘悦整个人都感觉一下子软了很多,第一次将身上的杀气完全敛去,低头亲了孩子一口,结果却被小家伙嫌弃了,使劲的推着刘悦的脸,显然是嫌弃刘悦满脸的胡子。 “这家伙还嫌弃我这当爹的呢。”刘悦撇了撇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遮掩不住。 董白轻笑着从刘悦手中接过孩子,不过随手又递给了刘怡,小家伙到了刘怡怀里,便立刻就安稳了下来,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刘悦,根本就不怕生,甚至还朝着刘悦伸出小手。 将目光落在刘颖身上,抱着孩子的刘颖想的有些栝淡,但是看着刘悦的眼睛却一样有光彩,眼神中有什么流淌着。 “白儿没欺负你?”面对刘颖,刘悦没有对董白的那种热情,不过眼神中也有些想念,只是这一句话话惹得董白又是一阵埋怨。 伸手从刘颖怀中接过刘牧,刘悦却陈纪在刘颖脸上亲了一口,便将心中情义表达了出来,那一瞬间刘颖竟然脸红了,反倒是退了一步,还没等别人有反应,倒是刘悦怀中的刘牧不干了,伸手竟然堵住了刘悦的嘴,小嘴里嘟嘟囔囔的,奶声奶气的话,刘悦也没听出什么来,不过刘悦猜得到,那肯定是刘牧不让刘悦亲刘颖,那是他的妈妈。 “小气鬼——”刘悦捏着刘牧的小鼻子,呵呵一笑,又在刘牧脸上亲了一口,反倒是引得刘牧咯咯地笑了起来,同样不怕生,这倒是都随了刘悦的性子。 也只是亲近了一下,刘颖上前接过刘牧,便闪身让开了,身后还站着冯隐娘呢。 虽然冯隐娘没有名分,但是作为掌握着谍营的大都督,又是刘悦的女人,冯隐娘在新军体系中可以说举足轻重,甚至如陈宫对冯隐娘比对董白还要多顾忌几分,便可见一斑。 好在冯隐娘知道尊卑,在董白和刘颖面前,永远一脸的恭谨,不会和刘颖董白争宠。 “辛苦你了-”刘悦帮着冯隐娘拢了拢头发,没有过多的亲昵,但是那份情义依旧表达出来. “那都是贱妾分内之事.”仿佛在董白和刘颖面前冯隐娘不愿意多说,说话也透着恭谨. 嗯了一声,刘悦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咱们回家.” 话音落下,刘悦伸手一手牵着董白,一手牵着刘颖,冯隐娘和刘怡只是在身后跟着,不过刘怡不傻,却又落后了一个身子,不敢超过冯隐娘. 刘怡只是刘悦的丫头,连通房丫头都不是,唯一能让刘怡挺起胸来的就是她也姓刘了,但是无论如何,在董白她们面前,刘怡始终很卑微,不过抱紧了董白的大腿之后,还抱着刘悦的大腿,也只有在陈宫等人面前还算是恭谨,如果如周钰等人面前,刘怡都敢昂首挺胸的,说话都带着傲气. 要说起来,在将军府除了三位女主子,也就是刘怡身份最高了,下人们都不敢不听她的. 刘怡很懂事,在别人面前可以张狂,但是队三位女主子都很恭敬,特别是对董白那是把结奉承,刘正长这么大几乎都是刘怡带着的,甚至比刘颖带刘牧还要尽心尽力. 每每刘怡都会说是将军府的女人,她也姓刘,于内总管将军府诸多杂事,于外来往于各位大员家中,于各大员亲眷都熟识,不过刘怡的准则就是刘悦的态度,刘悦看得起谁,刘怡可能把结奉承,但是但凡是刘悦不重视的,刘怡就敢趾高气昂. 刘怡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在小黄城中,百姓对她评价反而颇高,甚至很尊敬她,这得益于刘怡管闲事,但凡是告状无门的,如果找到刘怡,刘怡就会出面,一句话就说她的主子肯定会主持正义,只要有理的,总能落得一个解决,但是如果敢骗她,那可保证很凄惨的,刘怡也许会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一切都是考虑刘悦会怎么做. 小黄城中更加繁华,当初的新城又变成了内城,在外侧又建造了一座更大的城池,一条大路直通内城,按照刘悦的规划,道路能容六辆马车并行,两侧还有人行道. 小黄绝对是如今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城市,地下有半人高的排水系统,街道整洁,还修建了不少公厕,这是刘悦要求的,其实除了方便,别人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另外就是有很多的垃圾池子,每天都有车辆将垃圾送出去,并且将垃圾池子打扫出来. 这座城市铭刻着刘悦的印记,城中不少木楼都是刘悦起的名字,如今的小黄已经有了最早的银铺,将大钱或者白银黄金存在这里,就可以换成银钞,便于携带,如今已经在新军治下开始推广了. 小黄日新月异,内城的工坊早已经搬出去了,如今已经成了纯粹的生活和商业区域,而且出现了最早的一批高楼,三层的木楼,却分成了十二户人家,最让刘悦想不到的是,最早的抽水马桶已经出现了. 第1031章 大事 将军府没有变,甚至也没有扩张,依旧是三进院子,不过周围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军营,将军府四周五十步之内,民房被连接起来,建立了一道道关卡,将将军府护卫在其中,不过除了男军,还有董白的女军,倒也不沉闷. 将军府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宫,一个是杨虎,往见刘悦回来,杨虎毫无顾忌的迎了上来,脸上很是激动,迈开大步,张开唯一的胳膊,就和刘悦拥抱在了一起. “悦哥,又是一年没见了-”杨虎使劲的拍打着刘悦的后背,才说了一句话,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哽咽了. “虎子,你咋娘们唧唧的了-”刘悦也使劲的拍打着杨虎的后背,甚至排的杨虎都有些疼了,不过这种疼却心里暖和:“虎子,给弟妹说一声,今晚上来我这喝酒,把杨叔也请来,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杨虎哈哈一笑,啐了一口:“谁娘们唧唧的了,我就是被风吹了眼睛一下,说好了,不醉不归.” “虎子,你悦哥家里可是藏着最好的状元红-”一旁典韦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杨虎的肩膀,差点将杨虎拍了个跟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手下没把握. 三人勾肩搭背的,忽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站在小黄城头上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而变得疏远了. “我这就回家请示一下我家当家的-”杨虎呵呵的笑着,整个人神光焕发. 刘悦瘪了瘪嘴,抬脚踢在了杨虎的屁股上:“滚你的蛋,弟妹可从来不怎么管你,自己喝酒不中用别往弟妹身上推.” 杨虎讪讪一笑,却并不在意,只是朝着典韦笑了笑,便让到了一遍,兄弟几个在亲近,也不摁那个将陈宫扔在一边,那也太见外了. 其实陈宫何尝不羡慕刘悦和杨虎的这种感情,那是真正的亲近,说刘悦心狠手辣,说刘悦铁面无私,即便是他陈宫犯了事,刘悦不会杀他也会拿下他,但是唯独杨虎和典韦还会. 刘悦心思缜密,如果杨虎杀了人,那家人追究的话,以陈宫对刘悦的了解,刘悦最有可能灭他全家,决不让杨虎利于危险之地,至于有没有人会抨击他,又没有说长道短的,刘悦只有一种态度,只要你不怕死,说什么都行,但是刘悦也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这种处置也只有杨虎和典韦能有,杨虎不必说,和刘悦从小的感情,当然面对县尉和县令,杨虎都能拼了命站出来,但凭这份情义,杨虎如今享受这些也不过份. 至于典韦就更不用说了,和刘悦出生入死,替刘悦挡刀,绝对说得上刘悦的救命恩人,刘悦又重情重义,典韦和杨虎有这种待遇,也就不稀奇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眼看着刘悦朝着自己走来,陈宫赶忙调整了心神,朝着刘悦深深的失了一礼:“臣见过汉王.” 让陈宫部分尊卑,和杨虎、典韦他们一样那也不可能,别说刘悦接不接受,陈宫自己都不接受,这是从骨子里的一种认知,让他不能逾越. “公台,你这阵子头发可见少了,你瞧着发际线-”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以示亲近,有何陈宫开起了玩笑. 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际,陈宫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操心操的,闲杂事情太多了-” 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于刘悦并行,只是略略错了半个身子. “公台,最近八部的事情准备如何了?”刘悦边朝将军府里走,一边随口问着. 刘悦嘴中的八部,也就是宰相集权制度,按照刘悦指定的制度,三公九卿改为宰相集权,八部治理,而刘悦在喜剧里打算的就是以陈宫为宰相,然后以程昱和贾诩为副宰相,统领天下百官. 八部则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农部和财政部,吏部主管百官选拔,户部主管税收和人口,礼部主管祭祀和外交,兵部掌握军权,联络诸位大将,刑部主管全国刑案,工部则主管工商作坊,农部主管农业,而财政部则管国库,同时掌管如今的票号,负责为国家积累钱财. 这样的优点是各司其职,相互制衡,除了中央集权之外,针对地方,则分三成十四州,以后还会增设,以州牧和刺史行使职权,州牧主管人事安排,而刺史则主管具体事物,各州增设八部分院,于州牧和刺史,外加一位大将,组成政事院,但凡有重大事情,采取投票制度. 如此集中了权利,却又制衡了所有人,任何官员不掌握兵权,而兵权则完全掌握在刘悦手中,等刘悦百年之后,也是下一任天子掌权,但是天子除了提议制度,并不参与具体的事情. 集权制配合政事院,制约和集中,能保证效率,除此之外,还增设了农事院和工事院,取消所谓的贱籍,彻底废除奴隶制度,所有百姓平等,提高了匠人的身份,匠人可以为匠造官,领国家的俸禄,但是没有实权. 除了军中的英雄碑,另外增设百匠碑,只有那些发明创造了有重大影响力的东西,才可以铭刻在百匠碑上,已供后人瞻仰,同时对于发明创造还有奖惩制度,如果是影响重大的,但是奖励可以让全家衣食无忧一辈子. 刘悦开始在治下推行工匠的品级制,并且归为工部,增设匠造院,对全国的各种工匠分类造册,并且产生了一批专事研究的匠人. 同时又增设了教育院,归入礼部,教化天下,开办学堂学府和大学,一旦宰相制度和八部治理开始施行,同时施行的还有科举制度,而且不会考什么八股文,也不会考什么文采,随着刘悦开办学堂,推行了蒙学,已国文、术数和格物为三门主课,同时还有地理、自然等副科. 这件事刘悦和陈宫仔细的沟通过,并且专门的写了一份资料,如今半年过去了,不知道陈宫筹备得怎么样了? 刘悦只是起了一个大纲,还需要陈宫和一众官员完善,比如说细化职能职责,健全上下级联系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另外还要制定法律,事情千头万绪,这半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起这件事,陈宫脸色凝重了起来,眉头微蹙,长长的吐了口气:“汉王,很多人对科举制度有抵触-” “抵触?”没等陈宫说完,刘悦忽然冷笑了起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家族的推荐权利,如今这种举孝廉的权利,都掌握在各个家族手中,所有的孝廉都是各家的子弟,所谓的世家之子,也就是说以后当官也还是他们,这些世家子背后有家族,就会维护家族利益,如此与国无利-” 说到这,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公台,你不要管这些世家,也不管这些官员,到时候推行天下,谁敢抵触,谁敢不尽心,我觉不介意让谍营查他一个底朝天,除非他真正的两袖清风,除非每个世家都是两袖清风,只为了国事,真要是那样,我给他们立碑着传.” 看着一脸讥诮的刘悦,陈宫不由得为那些世家感到一阵揪心,当初刘悦不行的时候,这些世家不肯出力,后来刘悦得势,确又来抢班夺权,可惜他们太小看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了,从尸山血海中山杀出来的刘悦,杀人简直如家常便饭. 刘悦掌握着绝对的兵权,而且将经济大权也控制在手中,至于这些官员,天底下从来就不缺当官的,或者是想当官的人. “公台,你私下里放出风去,就说我为天子之日,要用十万颗人头来祭天,但凡是不能为我所用,或者是给我制造麻烦的,我不介意诛他九族,不能为我所用我留着他干嘛.”刘悦冷哼了一声,一句话表明了态度,而且没有回转的余地. 天底下能制约刘悦的人不多,除非是如杨虎典韦这等人,或者是陈宫、贾诩、程昱这些人,再不济也是张辽、徐晃、甘宁这等大将,才能让刘悦有所顾忌,那也是不舍的,而不是不敢动. “我明白了,我会让人放出口风去的.”对于陈宫来说颇为头疼的事情,但是在刘悦这里却是再简单不过,只需要一句话,那就是杀鸡儆猴,就看看谁先跳出来了,杀一个不行就杀十个,十个不行就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到所有人不敢反对,老老实实的去执行. 这说着话,便在堂屋坐了下来,外面北风凛冽,但是屋里温暖如春,早有婢女烧好了茶水. 其实走到这里,杨虎和典韦早就自顾自的走了,都回家去找婆娘了,刘悦让他们将婆娘也带过来,几家人聚一聚,反正刘悦和陈宫嘴中的国家大事,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旦有正经事要谈,莫说刘颖和冯隐娘不敢往前凑,虽然刘悦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女人干政自古就是各忌讳. “田产收归国有的事情怎么样了?”刘悦眯着眼睛,又问起了另外一件大事,这也是刘悦的一个心病. 纵观历朝历代,到了最后除了分封诸王造成的资源浪费,最大的弊病就是田产的兼并,以至于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从而形成流民,近里说黄巾贼便是如此,田产的兼并绝对是最大的隐患. 第1031章 大事 将军府没有变,甚至也没有扩张,依旧是三进院子,不过周围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军营,将军府四周五十步之内,民房被连接起来,建立了一道道关卡,将将军府护卫在其中,不过除了男军,还有董白的女军,倒也不沉闷. 将军府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宫,一个是杨虎,往见刘悦回来,杨虎毫无顾忌的迎了上来,脸上很是激动,迈开大步,张开唯一的胳膊,就和刘悦拥抱在了一起. “悦哥,又是一年没见了-”杨虎使劲的拍打着刘悦的后背,才说了一句话,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哽咽了. “虎子,你咋娘们唧唧的了-”刘悦也使劲的拍打着杨虎的后背,甚至排的杨虎都有些疼了,不过这种疼却心里暖和:“虎子,给弟妹说一声,今晚上来我这喝酒,把杨叔也请来,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杨虎哈哈一笑,啐了一口:“谁娘们唧唧的了,我就是被风吹了眼睛一下,说好了,不醉不归.” “虎子,你悦哥家里可是藏着最好的状元红-”一旁典韦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杨虎的肩膀,差点将杨虎拍了个跟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手下没把握. 三人勾肩搭背的,忽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站在小黄城头上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而变得疏远了. “我这就回家请示一下我家当家的-”杨虎呵呵的笑着,整个人神光焕发. 刘悦瘪了瘪嘴,抬脚踢在了杨虎的屁股上:“滚你的蛋,弟妹可从来不怎么管你,自己喝酒不中用别往弟妹身上推.” 杨虎讪讪一笑,却并不在意,只是朝着典韦笑了笑,便让到了一遍,兄弟几个在亲近,也不摁那个将陈宫扔在一边,那也太见外了. 其实陈宫何尝不羡慕刘悦和杨虎的这种感情,那是真正的亲近,说刘悦心狠手辣,说刘悦铁面无私,即便是他陈宫犯了事,刘悦不会杀他也会拿下他,但是唯独杨虎和典韦还会. 刘悦心思缜密,如果杨虎杀了人,那家人追究的话,以陈宫对刘悦的了解,刘悦最有可能灭他全家,决不让杨虎利于危险之地,至于有没有人会抨击他,又没有说长道短的,刘悦只有一种态度,只要你不怕死,说什么都行,但是刘悦也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这种处置也只有杨虎和典韦能有,杨虎不必说,和刘悦从小的感情,当然面对县尉和县令,杨虎都能拼了命站出来,但凭这份情义,杨虎如今享受这些也不过份. 至于典韦就更不用说了,和刘悦出生入死,替刘悦挡刀,绝对说得上刘悦的救命恩人,刘悦又重情重义,典韦和杨虎有这种待遇,也就不稀奇了. 心中胡思乱想着,眼看着刘悦朝着自己走来,陈宫赶忙调整了心神,朝着刘悦深深的失了一礼:“臣见过汉王.” 让陈宫部分尊卑,和杨虎、典韦他们一样那也不可能,别说刘悦接不接受,陈宫自己都不接受,这是从骨子里的一种认知,让他不能逾越. “公台,你这阵子头发可见少了,你瞧着发际线-”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以示亲近,有何陈宫开起了玩笑. 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际,陈宫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操心操的,闲杂事情太多了-” 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于刘悦并行,只是略略错了半个身子. “公台,最近八部的事情准备如何了?”刘悦边朝将军府里走,一边随口问着. 刘悦嘴中的八部,也就是宰相集权制度,按照刘悦指定的制度,三公九卿改为宰相集权,八部治理,而刘悦在喜剧里打算的就是以陈宫为宰相,然后以程昱和贾诩为副宰相,统领天下百官. 八部则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农部和财政部,吏部主管百官选拔,户部主管税收和人口,礼部主管祭祀和外交,兵部掌握军权,联络诸位大将,刑部主管全国刑案,工部则主管工商作坊,农部主管农业,而财政部则管国库,同时掌管如今的票号,负责为国家积累钱财. 这样的优点是各司其职,相互制衡,除了中央集权之外,针对地方,则分三成十四州,以后还会增设,以州牧和刺史行使职权,州牧主管人事安排,而刺史则主管具体事物,各州增设八部分院,于州牧和刺史,外加一位大将,组成政事院,但凡有重大事情,采取投票制度. 如此集中了权利,却又制衡了所有人,任何官员不掌握兵权,而兵权则完全掌握在刘悦手中,等刘悦百年之后,也是下一任天子掌权,但是天子除了提议制度,并不参与具体的事情. 集权制配合政事院,制约和集中,能保证效率,除此之外,还增设了农事院和工事院,取消所谓的贱籍,彻底废除奴隶制度,所有百姓平等,提高了匠人的身份,匠人可以为匠造官,领国家的俸禄,但是没有实权. 除了军中的英雄碑,另外增设百匠碑,只有那些发明创造了有重大影响力的东西,才可以铭刻在百匠碑上,已供后人瞻仰,同时对于发明创造还有奖惩制度,如果是影响重大的,但是奖励可以让全家衣食无忧一辈子. 刘悦开始在治下推行工匠的品级制,并且归为工部,增设匠造院,对全国的各种工匠分类造册,并且产生了一批专事研究的匠人. 同时又增设了教育院,归入礼部,教化天下,开办学堂学府和大学,一旦宰相制度和八部治理开始施行,同时施行的还有科举制度,而且不会考什么八股文,也不会考什么文采,随着刘悦开办学堂,推行了蒙学,已国文、术数和格物为三门主课,同时还有地理、自然等副科. 这件事刘悦和陈宫仔细的沟通过,并且专门的写了一份资料,如今半年过去了,不知道陈宫筹备得怎么样了? 刘悦只是起了一个大纲,还需要陈宫和一众官员完善,比如说细化职能职责,健全上下级联系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另外还要制定法律,事情千头万绪,这半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起这件事,陈宫脸色凝重了起来,眉头微蹙,长长的吐了口气:“汉王,很多人对科举制度有抵触-” “抵触?”没等陈宫说完,刘悦忽然冷笑了起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家族的推荐权利,如今这种举孝廉的权利,都掌握在各个家族手中,所有的孝廉都是各家的子弟,所谓的世家之子,也就是说以后当官也还是他们,这些世家子背后有家族,就会维护家族利益,如此与国无利-” 说到这,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机:“公台,你不要管这些世家,也不管这些官员,到时候推行天下,谁敢抵触,谁敢不尽心,我觉不介意让谍营查他一个底朝天,除非他真正的两袖清风,除非每个世家都是两袖清风,只为了国事,真要是那样,我给他们立碑着传.” 看着一脸讥诮的刘悦,陈宫不由得为那些世家感到一阵揪心,当初刘悦不行的时候,这些世家不肯出力,后来刘悦得势,确又来抢班夺权,可惜他们太小看了刘悦的心狠手辣了,从尸山血海中山杀出来的刘悦,杀人简直如家常便饭. 刘悦掌握着绝对的兵权,而且将经济大权也控制在手中,至于这些官员,天底下从来就不缺当官的,或者是想当官的人. “公台,你私下里放出风去,就说我为天子之日,要用十万颗人头来祭天,但凡是不能为我所用,或者是给我制造麻烦的,我不介意诛他九族,不能为我所用我留着他干嘛.”刘悦冷哼了一声,一句话表明了态度,而且没有回转的余地. 天底下能制约刘悦的人不多,除非是如杨虎典韦这等人,或者是陈宫、贾诩、程昱这些人,再不济也是张辽、徐晃、甘宁这等大将,才能让刘悦有所顾忌,那也是不舍的,而不是不敢动. “我明白了,我会让人放出口风去的.”对于陈宫来说颇为头疼的事情,但是在刘悦这里却是再简单不过,只需要一句话,那就是杀鸡儆猴,就看看谁先跳出来了,杀一个不行就杀十个,十个不行就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到所有人不敢反对,老老实实的去执行. 这说着话,便在堂屋坐了下来,外面北风凛冽,但是屋里温暖如春,早有婢女烧好了茶水. 其实走到这里,杨虎和典韦早就自顾自的走了,都回家去找婆娘了,刘悦让他们将婆娘也带过来,几家人聚一聚,反正刘悦和陈宫嘴中的国家大事,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一旦有正经事要谈,莫说刘颖和冯隐娘不敢往前凑,虽然刘悦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女人干政自古就是各忌讳. “田产收归国有的事情怎么样了?”刘悦眯着眼睛,又问起了另外一件大事,这也是刘悦的一个心病. 纵观历朝历代,到了最后除了分封诸王造成的资源浪费,最大的弊病就是田产的兼并,以至于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从而形成流民,近里说黄巾贼便是如此,田产的兼并绝对是最大的隐患. 第1033章 过年 虽然过年了,但是各地却并不安稳,不但证据动感,还有补单的混乱,刘悦虽然没有发兵进攻,但是却再另一个战场驰骋,谍营不断地制造混乱,已经危机了整个长沙郡。 一开始只是一些流民想要抢粮食,但是后来谍营参与进来,很快流民就变成了流寇,从几百人迅速的扩张到了几千人,于是开始攻打县城,在谍营的运作下,有县城直接投降了,流民便有了根基。 其实很多流民都知道,谍营这些人是北边新军的人,对他们都很畏惧,因为谍营可以操控官军,而且新军势大,谁知道会不会打过来,所以流寇大军还在谍营的掌握之中,只是却有很多小股的流寇成了祸害。 有谍营统一调度,几千流寇和刘表派来的官军玩起了躲猫猫,根本不和官军正面应战,敌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形成了古时候的游击战。 也因此,刘表不得不在长沙布置了一万七千人之多,因为这些流寇很狡猾,他们完全混杂在百姓之中,平时做工或者经营农事,反正也不是天天打砸抢,但是官军一离开,他们就立刻有化身为流寇。 大股的官军碰不上流寇,小股的官军不是对手,这就是长沙郡的现状,这种情况下,再加上一些被得因收买的将领不尽力,甚至是使绊子,长沙郡的剿匪却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谍营用粮食维持着流寇,来年只要新军在北方发动,他们在南方也会发动,让刘表顾此失彼。 这个年对于刘表和孙策,都不是一个好年景,足够他们伤脑筋了。 深受其害的刘表和孙策,其实也想学习刘悦建立谍营,但是短时间内不会有成效,再加上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至于收买新军的将领,真的很难。因为拿不出太好的条件。 在他们挠头的时候,刘悦却已经开始在小黄过年了,从大年三十开始,小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放鞭炮了,这东西新鲜,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家境富裕的却还是买得起,就不要说将军府这种地方。 一家人围在玻璃屋里,亲兵在外面点燃了烟花,一人多高的烟花,能喷出一丈多高的火花,整个小黄都看得到。 小黄有个广场,平日里百姓打打拳或者是凑到一起玩耍的地方,年三十晚上,放烟花鞭炮赶年兽的故事在小黄悄然流行起来,陈宫下令在广场办一场烟花表演,除了放烟花,还有杂技魔术和唱戏的,说相声的等等。 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整个小黄彻夜不眠,灯火照亮了小黄的每个角落,按照县衙的告示,所有百姓只要条件允许,都要在门口点一盏油灯,他勇士还有专门的巡逻队注意火灾。 这种热闹从年三十一直会持续到大年十六晚上,这才是过年,也是百姓一年之中最放松的时候,这些天晚上便宜了那些做小买卖的,不说店铺都开着门,还多了很多卖小吃的,天南地北的小吃,还有很多零食糕点,哪怕是平时舍不得花钱的人,这些天也会买一些稀罕的东西,不如说糖葫芦,比如说糖块,再比如说放河灯等等。 “走,咱们出去逛街。”外面的热闹让董白有些坐立不安,家里的养活再好,也赶不上外面的热闹,董白更惦记大街上的小吃,各种各样的汤圆蜜钱,还有糖葫芦什么的,都是她的最爱。 拗不过董白,一家人抱上孩子,多了红姐和几个护卫,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将军府。 大街上的热闹,就算是本性安静的刘颖,都有些按奈不住,也表现出了女人的特性,那就是买买买,不缺钱的一家人,哪怕是刘怡都敢挺起腰板,用自己的例钱买很多的东西,要不是惦记着还照顾着刘正,刘怡也早就放飞自我了。 意外的是,到了东三大街,远远地竟然看到了典韦一家人,主要是典韦太显眼了,人群中一个大傻个子,总是比别人高一头,而且又黑又壮的,整个小黄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只是此时的典韦没有了杀气,虽然还背着长刀,但是双手空着,让他们家的典良骑在典韦的脖子上,手抓着蜜钱,抹的典韦一头一脸都是油,好在典韦不在乎,反倒是哈哈的大笑,身边的蓉娘也是巧笑嫣嫣。 蓉娘到现在还经营者肉铺的生意,不过现在不用干活了,雇佣的有工人,尽管已经不差这点钱了,但是蓉娘却舍不得放手。 典韦不管这些,也没有功夫管,只要一家人都挺好的就行。 “典大个-”董白眼尖,可不管那么多,跳着脚使劲的喊着,果然引得典韦两口子回头,倒是一眼看到了刘悦等人,典韦嘿嘿一笑,只是使劲的招手. 刘悦笑了笑,看着兴奋的董白摇了摇头,不过都已经招呼了,刘悦也进走了几步,两家合一家,不过这种时候,刘悦和典韦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笑笑说些闲话. 倒是董白和冯隐娘凑到蓉娘身边,董白也不见外,呵呵笑着从蓉娘手中抢过一串糖葫芦,边吃边笑着说着:“还是你这个好吃,我怎么就买不到这么好吃的-” 蓉娘只是笑着,将自己的那一串也递过来,却被董白推开,嘟着嘴叨叨着:“我要是再吃你救没得吃了,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咱们姐妹一块开心.” 董白就像是开心果,一番话让蓉娘都笑了,也不计较董白的多变,倒能和董白说说笑笑的. 冯隐娘只是偶尔的说两句,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着听着,董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只有刘颖始终不爱说话,她和蓉娘也不太熟悉,既然不熟悉刘颖便不会多嘴,也做不到董白的自来熟,更不能和董白一样想说啥说啥. 几个孩子也都叽叽喳喳的哼唧着,相互间仿佛还打着招呼. 只是刘悦不知道,此时此刻,几个面容僵硬的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正慢慢的朝着刘悦这边靠近- 小黄是刘悦最放松的地方,只有在小黄刘悦才可能落单,否则在军中,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靠近的了刘悦,想要刺杀刘悦也就成了妄想. 只是小黄并不好进,这些刺客约不过六七人,为了这一次的刺杀,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了,借着做生意押镖进了小黄,武器都带不进来,只能在城中自制了弩箭,又自制了长矛,等待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刺杀刘悦的机会. 这种特殊的时候,刘悦才会领着家人出来,才会不怎么带亲兵,唯一的例外就是没有想到典韦也跟来了. 几个人缓缓地靠近刘悦那边,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也有人缓缓的靠近了他们,甚至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商贩也都围了上来. 小黄也有谍营,他们于县衙配合,化装成小商贩或者百姓,在这种日子里开始巡查,特别是这种外来的人,从他们到了小黄,其实就已经有人盯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民练的人,谍营的人一察觉到有情况,就发出了信号,民练的人就围了上来,此时已经将着这几个人包围了,因为他们看上去情况不对,而对于他们来说宁可抓错绝不放过,没说抓错了,就是杀错了,谍营也不会又什么损失,只是会赔一笔钱,还要被呵斥一顿. 另外其实最大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百姓,在小黄百姓们不断的被洗脑,总有一种认知,那就是没有刘悦就没有这种生活,所以只要刘悦一出现,小黄的百姓都会小心地注意着一切,防备有人搞破坏,这几个人就是百姓举报的. 眼看着离着刘悦还有三十多步,几个刺客正想着靠前,却不想忽然有人挡在了前面,数十人形成了一道人墙,挡住了前面的路,冷冷的看着他们,领头的拿着一块腰牌:“谍营巡查,跟我们走一趟.” 刺客虽然心惊,却还是强装镇定,一个刺客紧张的问了一句:“我们犯什么事了?凭什么抓我们?” 可惜谍营的人回答的很干脆,眼眉一挑,只是嘿了一声:“宁抓错不放过,放心,要是抓错了,到时候会给你赔偿的,给你算工钱.” 话音落下,一群人都伸手在怀里,缓缓地朝着几个刺客逼近,此时刺客才察觉到,他们的前后左右竟然有近百人,一个个伸手入怀,显然都有武器,绝不是他们几个能抗衡的. 但是刺客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们被抓了,仅凭着身上的小弩,就可以要他们的命,别说小黄,任何城池弩弓都是违禁品,小黄更是如此,暴露了只有死路一条. 刺客们对视了一眼,终于有人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动手-” 下一刻六七个刺客忽然朝前冲去,已经抽出了小弩,准备越过人群就对刘悦动手,但是也就在此刻,忽然有的人将衣服一翻,竟然有人藏着小圆盾,就已经围了上来,手中还有短刀. 遇到这种情况,百姓们并不太慌乱,这里的绝大多的人都接受过训练,要么在民练,要么在工坊里,大街上多有青壮,不但不怕,然后抄起扁担或者抓起什么东西,竟然蜂拥过来,一时间数百人将刺客前面的路堵的严严实实的. 第1033章 过年 虽然过年了,但是各地却并不安稳,不但证据动感,还有补单的混乱,刘悦虽然没有发兵进攻,但是却再另一个战场驰骋,谍营不断地制造混乱,已经危机了整个长沙郡。 一开始只是一些流民想要抢粮食,但是后来谍营参与进来,很快流民就变成了流寇,从几百人迅速的扩张到了几千人,于是开始攻打县城,在谍营的运作下,有县城直接投降了,流民便有了根基。 其实很多流民都知道,谍营这些人是北边新军的人,对他们都很畏惧,因为谍营可以操控官军,而且新军势大,谁知道会不会打过来,所以流寇大军还在谍营的掌握之中,只是却有很多小股的流寇成了祸害。 有谍营统一调度,几千流寇和刘表派来的官军玩起了躲猫猫,根本不和官军正面应战,敌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形成了古时候的游击战。 也因此,刘表不得不在长沙布置了一万七千人之多,因为这些流寇很狡猾,他们完全混杂在百姓之中,平时做工或者经营农事,反正也不是天天打砸抢,但是官军一离开,他们就立刻有化身为流寇。 大股的官军碰不上流寇,小股的官军不是对手,这就是长沙郡的现状,这种情况下,再加上一些被得因收买的将领不尽力,甚至是使绊子,长沙郡的剿匪却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谍营用粮食维持着流寇,来年只要新军在北方发动,他们在南方也会发动,让刘表顾此失彼。 这个年对于刘表和孙策,都不是一个好年景,足够他们伤脑筋了。 深受其害的刘表和孙策,其实也想学习刘悦建立谍营,但是短时间内不会有成效,再加上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至于收买新军的将领,真的很难。因为拿不出太好的条件。 在他们挠头的时候,刘悦却已经开始在小黄过年了,从大年三十开始,小黄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放鞭炮了,这东西新鲜,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家境富裕的却还是买得起,就不要说将军府这种地方。 一家人围在玻璃屋里,亲兵在外面点燃了烟花,一人多高的烟花,能喷出一丈多高的火花,整个小黄都看得到。 小黄有个广场,平日里百姓打打拳或者是凑到一起玩耍的地方,年三十晚上,放烟花鞭炮赶年兽的故事在小黄悄然流行起来,陈宫下令在广场办一场烟花表演,除了放烟花,还有杂技魔术和唱戏的,说相声的等等。 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整个小黄彻夜不眠,灯火照亮了小黄的每个角落,按照县衙的告示,所有百姓只要条件允许,都要在门口点一盏油灯,他勇士还有专门的巡逻队注意火灾。 这种热闹从年三十一直会持续到大年十六晚上,这才是过年,也是百姓一年之中最放松的时候,这些天晚上便宜了那些做小买卖的,不说店铺都开着门,还多了很多卖小吃的,天南地北的小吃,还有很多零食糕点,哪怕是平时舍不得花钱的人,这些天也会买一些稀罕的东西,不如说糖葫芦,比如说糖块,再比如说放河灯等等。 “走,咱们出去逛街。”外面的热闹让董白有些坐立不安,家里的养活再好,也赶不上外面的热闹,董白更惦记大街上的小吃,各种各样的汤圆蜜钱,还有糖葫芦什么的,都是她的最爱。 拗不过董白,一家人抱上孩子,多了红姐和几个护卫,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将军府。 大街上的热闹,就算是本性安静的刘颖,都有些按奈不住,也表现出了女人的特性,那就是买买买,不缺钱的一家人,哪怕是刘怡都敢挺起腰板,用自己的例钱买很多的东西,要不是惦记着还照顾着刘正,刘怡也早就放飞自我了。 意外的是,到了东三大街,远远地竟然看到了典韦一家人,主要是典韦太显眼了,人群中一个大傻个子,总是比别人高一头,而且又黑又壮的,整个小黄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只是此时的典韦没有了杀气,虽然还背着长刀,但是双手空着,让他们家的典良骑在典韦的脖子上,手抓着蜜钱,抹的典韦一头一脸都是油,好在典韦不在乎,反倒是哈哈的大笑,身边的蓉娘也是巧笑嫣嫣。 蓉娘到现在还经营者肉铺的生意,不过现在不用干活了,雇佣的有工人,尽管已经不差这点钱了,但是蓉娘却舍不得放手。 典韦不管这些,也没有功夫管,只要一家人都挺好的就行。 “典大个-”董白眼尖,可不管那么多,跳着脚使劲的喊着,果然引得典韦两口子回头,倒是一眼看到了刘悦等人,典韦嘿嘿一笑,只是使劲的招手. 刘悦笑了笑,看着兴奋的董白摇了摇头,不过都已经招呼了,刘悦也进走了几步,两家合一家,不过这种时候,刘悦和典韦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笑笑说些闲话. 倒是董白和冯隐娘凑到蓉娘身边,董白也不见外,呵呵笑着从蓉娘手中抢过一串糖葫芦,边吃边笑着说着:“还是你这个好吃,我怎么就买不到这么好吃的-” 蓉娘只是笑着,将自己的那一串也递过来,却被董白推开,嘟着嘴叨叨着:“我要是再吃你救没得吃了,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咱们姐妹一块开心.” 董白就像是开心果,一番话让蓉娘都笑了,也不计较董白的多变,倒能和董白说说笑笑的. 冯隐娘只是偶尔的说两句,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着听着,董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只有刘颖始终不爱说话,她和蓉娘也不太熟悉,既然不熟悉刘颖便不会多嘴,也做不到董白的自来熟,更不能和董白一样想说啥说啥. 几个孩子也都叽叽喳喳的哼唧着,相互间仿佛还打着招呼. 只是刘悦不知道,此时此刻,几个面容僵硬的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正慢慢的朝着刘悦这边靠近- 小黄是刘悦最放松的地方,只有在小黄刘悦才可能落单,否则在军中,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靠近的了刘悦,想要刺杀刘悦也就成了妄想. 只是小黄并不好进,这些刺客约不过六七人,为了这一次的刺杀,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了,借着做生意押镖进了小黄,武器都带不进来,只能在城中自制了弩箭,又自制了长矛,等待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刺杀刘悦的机会. 这种特殊的时候,刘悦才会领着家人出来,才会不怎么带亲兵,唯一的例外就是没有想到典韦也跟来了. 几个人缓缓地靠近刘悦那边,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也有人缓缓的靠近了他们,甚至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商贩也都围了上来. 小黄也有谍营,他们于县衙配合,化装成小商贩或者百姓,在这种日子里开始巡查,特别是这种外来的人,从他们到了小黄,其实就已经有人盯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民练的人,谍营的人一察觉到有情况,就发出了信号,民练的人就围了上来,此时已经将着这几个人包围了,因为他们看上去情况不对,而对于他们来说宁可抓错绝不放过,没说抓错了,就是杀错了,谍营也不会又什么损失,只是会赔一笔钱,还要被呵斥一顿. 另外其实最大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百姓,在小黄百姓们不断的被洗脑,总有一种认知,那就是没有刘悦就没有这种生活,所以只要刘悦一出现,小黄的百姓都会小心地注意着一切,防备有人搞破坏,这几个人就是百姓举报的. 眼看着离着刘悦还有三十多步,几个刺客正想着靠前,却不想忽然有人挡在了前面,数十人形成了一道人墙,挡住了前面的路,冷冷的看着他们,领头的拿着一块腰牌:“谍营巡查,跟我们走一趟.” 刺客虽然心惊,却还是强装镇定,一个刺客紧张的问了一句:“我们犯什么事了?凭什么抓我们?” 可惜谍营的人回答的很干脆,眼眉一挑,只是嘿了一声:“宁抓错不放过,放心,要是抓错了,到时候会给你赔偿的,给你算工钱.” 话音落下,一群人都伸手在怀里,缓缓地朝着几个刺客逼近,此时刺客才察觉到,他们的前后左右竟然有近百人,一个个伸手入怀,显然都有武器,绝不是他们几个能抗衡的. 但是刺客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们被抓了,仅凭着身上的小弩,就可以要他们的命,别说小黄,任何城池弩弓都是违禁品,小黄更是如此,暴露了只有死路一条. 刺客们对视了一眼,终于有人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动手-” 下一刻六七个刺客忽然朝前冲去,已经抽出了小弩,准备越过人群就对刘悦动手,但是也就在此刻,忽然有的人将衣服一翻,竟然有人藏着小圆盾,就已经围了上来,手中还有短刀. 遇到这种情况,百姓们并不太慌乱,这里的绝大多的人都接受过训练,要么在民练,要么在工坊里,大街上多有青壮,不但不怕,然后抄起扁担或者抓起什么东西,竟然蜂拥过来,一时间数百人将刺客前面的路堵的严严实实的. 第1035章 大结局(1) 小黄城外,大军齐整,飞虎旗猎猎作响,虽然只有一千亲兵,但是单单军容却是天下仅见,每个人豆乳标枪一样,或者说像是出鞘的剑,他们早两天已经在城外集合了。 刘悦回家,他们也跟着回家看了看,家中的老婆孩子同样想他们,只是注定有很多家庭这个年过得不好,因为很多亲兵没有能活着回来。 缓缓的催动战马站到了亲兵军阵前面,随着刘悦的到来,整个亲兵营多了一些肃杀之气,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缓缓望向城头,刘颖和董白、冯隐娘都站在城上,城下还有无数百姓遥遥相望. “我会得胜归来.”刘悦没有过多的话,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平淡中透着一种信念,那就是这一仗他必胜,不管敌人是谁. “必胜-”跟着刘悦,亲兵齐声呐喊,整齐的仿佛如同一人. “必胜-”再一次喊出来的是城上的女眷和百姓们,也都受到了感染,一时间激动起来.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摆了摆手,随即狠下心来,猛地掉转了马头,随即朝着南方策马而去,身后依旧响彻着必胜的声音. 这一路往南,无数百姓夹道相迎,只是远远的望着,有人更是弯腰施礼,也有人高喊着- 从陈留郡往汝阳郡的南头走,也有千余里,虽然有战马飞快,但是也要六七天的时间,路上远远的望着已经有了一丝绿意,只是到了近处却有不见草色. 偶然几只水鸭子在河中游荡,河面竟然已经完全化开了,这月余不见,却已经从寒冬到了早春. 早春时间草长莺飞,一路上已经有农人在开垦新的土地,因为新军的鼓励生产,开垦新的土地不但三年不用交税,还能得到一些肥料的支持,以及的提供种子,还有可以和衙门借取农具,或者是赊欠,等到三年之后在开始偿还. 新军各种支持,所以只要不懒,再加上只有两成的田亩税,百姓只要勤力,都能生活的挺好的,即便是那些佃户也开始开垦自己的土地,这是他们新生的开始. 路上远远的过去,百姓都会对着新军挥手,有的还会鞠躬,对于新军都很尊重,这是发自内腑的,因为新军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希望,最少如今吃得饱穿得暖,这一个冬天没有饿死人冻死人. 其实从陈留过梁国,再过陈国,都已经算是富庶之地了,百姓们很多用上了暖炉,也能烧得起煤炭,因为当地就产煤. 这两年随着新军入主,推广农业,发展工坊,梁国.陈国和颍川郡这一批最早并入新军治下的地方,百姓们除了留足了口粮,都已经开始出售粮食了,很多地方一口人四五亩地,足够他们吃的还有剩余,而且如今随着农具的不断推广,种田已经不再那么费力气. 道路两旁都是整齐的田垄,绿油油的麦田透着春的气息,地里劳作的农人,还能有心思远远的逗两句乐子,不时的哈哈大笑几声,充满了对于生活的热爱. 即便是进入了汝阳郡,如今也多了几分热闹,偶尔能看见几座工坊,在城池边上冒着烟,一座工坊就意味着一个地方的经济有了发展,就代表着城中一些人已经富庶起来. 但是到了汝南就开始有些荒凉破败,久经战乱的汝南,如今也不过勉强没有饿死人,还是多亏了新军调运粮食维持着. 刘悦一路所见,也都是倍增感触,天下纷乱最苦的还是百姓,而百姓却是最无能为力的,甚至连棋盘上的棋子都不是,但是却又是他们撑起了这所有的战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六天之后,忠于到达了慎县,甘宁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刘悦到来的时候,甘宁和袁胤已经在等待了. “辛苦你们了,这个年也在前线-”远远的刘悦就一脸得惭愧,手中捧着从小黄带来的桃酥,只是舔着脸笑着:“兴霸,袁大人,这都是我们家的人亲手做的桃酥,味道不错,还有绿豆糕,带来给你们尝尝,可别嫌弃.” 到了甘宁和袁胤的身份,其实山珍海味已经不在乎,刘悦是请他们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真正的区别就在于刘悦的心意. 桃酥虽然普通,甚至味道还不如铺子里卖的味道,但是这份心意却让两人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道谢,就在刘悦面前尝了两口:“好吃,汉王,没想到你们家哪几位夫人这手艺真是了得,都能比得上铺子里卖的了-” 刘悦也是一阵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了不少,不过实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这是家里刘怡带着几个婢女做的,真要是刘颖或者董白去做,刘悦都不怎么敢尝试,就不要说舔着脸拿来送人了. 如此简单的一幕,之前的生疏感就不翼而飞了,刘悦微微笑着,于甘宁和袁胤一起入了城中. 只等在县衙中落座,县衙中已经准备好了沙盘,看样子甘宁和袁胤也没有少研究,这可是整个扬州的沙盘,所有的郡县都能看得仔细,研究的分明. “汉王,年节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派出了斥候对于庐江郡和就将军进行刺探,三百多个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发现扬州军,如今大部分已经抵达了长江边上,从宛县、居巢、舒县、临湖、裹安再到历阳和全椒,都没见扬州军的蝇子,因该是已经完全撤回了长江以南.”甘宁在沙盘上指指点点,手指一划,长江以北已经插上了红旗,红旗沿着长江一直延伸到了广陵和海陵. 从沙盘上看,新军占据了江北的广大区域,而扬州军则是龟缩在长江以来的区域,以丹阳郡、豫章郡和会稽郡,包括交州,组成了扬州军的地盘.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袁胤吐了口气:“汉王,孙策放弃了江北,如今作拥江东,准备以长江天险应对我军-” “袁大人可有妙计?”刘悦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这么判断了,如果换作刘悦,那么这种敌强我弱的时候,也放弃就将军和庐江郡,然后死守江东,等待慢慢的发展,等待和刘悦抗衡的机会. 袁胤沉吟着,好一会才吐了口气:“渡河-” 渡河说来简单,如果是刘悦和亲兵营那当然简单,但是如有果是几十万大军渡河,那就困难了,如果被扬州军盯上,还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关键是如何渡河? 既然袁胤这么说了,那么他一定有想法,刘悦并不接话,只是看着袁胤. “宛县有一处困龙滩,此地河道斗转,如果是行船很难,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渡河,连接浮桥的话,却要距离短了很多,最窄处只有里许而已,江中还有小岛作为周转,困难时水流湍急,多有暗礁回流.”袁胤显然也是做足了功课,径自选择了宛县. 宛县地处澎湖下游,水势湍急,河道虽然并不窄多少,但是此地江中多有小岛,这些小岛就是最大的变数. 要渡河,就需要浮桥,浮桥就需要用船只,新军有造船厂,早就为了渡江在做准备,不但造船厂打造了上千艘小船,同时还有大量的羊皮筏子,另外还有缆绳工坊,这些缆绳固定两岸,同时将小船固定在江中. 除了这些,就是木料坊,这个最简单,也准备很多两米长的木板,可以在长江上搭建十座浮桥所用. 说实在话,甘宁和袁胤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是等待刘悦最后拿主意,只要刘悦同意,那么他们就会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 “有什么困难吗?”刘悦知道,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搭建浮桥,这其中的困难不是凭着想象能够解决的. 甘宁和袁胤对望了一眼,还是甘宁苦笑了起来:“不敢有瞒汉王,我们之前试着搭建过浮桥,但是水流太急,要想稳住浮桥太不容易,很难保证浮桥的结实,这也就意味着过桥的话,只能小队过江,那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孙策在长江沿岸都布置了斥候,无论从哪里进行渡江,只怕也很难不被孙策军发现,一旦发现的话,那么渡江就-”袁胤叹息了一声,说到根本还是因为时间,很容易成为靶子. 一旦发现了,那么一次性过河的人少了,就无法形成优势兵力,真要是几天的时间,孙策就能从容的调遣大军赶过来,始终以优势兵力对新军进行围剿. 大军行动很难不被人发现,即使万大军隐藏行踪也是无稽之谈,毕竟孙策也是小心翼翼的侦查了许久了. “如果夜间渡河呢?”刘悦沉吟着,眼中闪烁着光彩,舔了舔嘴唇:“咱们用飞灯吊着绳索过河,先固定好绳索,然后放船,再固定船,快速的完成浮桥,趁夜先行派人渡河抢占一处,然后在大军渡河.” 没有任何办法能短时间将大军渡河,所以刘悦退而求刺,先领一军渡河,抢占一地之后,然后再大规模的渡河,那么就要要求快速的搭建浮桥. 搭建浮桥是一个大工程,正常的话没有几天搭建不起来,如何所段时间,新军准备的材料足够,但是依旧需要时间,最要紧的就是固定绳索. “飞灯可以运送一批物资过去,用铁锚再对岸固定绳索,可以考虑多用铁锚-”刘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第1035章 大结局(1) 小黄城外,大军齐整,飞虎旗猎猎作响,虽然只有一千亲兵,但是单单军容却是天下仅见,每个人豆乳标枪一样,或者说像是出鞘的剑,他们早两天已经在城外集合了。 刘悦回家,他们也跟着回家看了看,家中的老婆孩子同样想他们,只是注定有很多家庭这个年过得不好,因为很多亲兵没有能活着回来。 缓缓的催动战马站到了亲兵军阵前面,随着刘悦的到来,整个亲兵营多了一些肃杀之气,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缓缓望向城头,刘颖和董白、冯隐娘都站在城上,城下还有无数百姓遥遥相望. “我会得胜归来.”刘悦没有过多的话,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平淡中透着一种信念,那就是这一仗他必胜,不管敌人是谁. “必胜-”跟着刘悦,亲兵齐声呐喊,整齐的仿佛如同一人. “必胜-”再一次喊出来的是城上的女眷和百姓们,也都受到了感染,一时间激动起来. 用力的点了点头,刘悦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摆了摆手,随即狠下心来,猛地掉转了马头,随即朝着南方策马而去,身后依旧响彻着必胜的声音. 这一路往南,无数百姓夹道相迎,只是远远的望着,有人更是弯腰施礼,也有人高喊着- 从陈留郡往汝阳郡的南头走,也有千余里,虽然有战马飞快,但是也要六七天的时间,路上远远的望着已经有了一丝绿意,只是到了近处却有不见草色. 偶然几只水鸭子在河中游荡,河面竟然已经完全化开了,这月余不见,却已经从寒冬到了早春. 早春时间草长莺飞,一路上已经有农人在开垦新的土地,因为新军的鼓励生产,开垦新的土地不但三年不用交税,还能得到一些肥料的支持,以及的提供种子,还有可以和衙门借取农具,或者是赊欠,等到三年之后在开始偿还. 新军各种支持,所以只要不懒,再加上只有两成的田亩税,百姓只要勤力,都能生活的挺好的,即便是那些佃户也开始开垦自己的土地,这是他们新生的开始. 路上远远的过去,百姓都会对着新军挥手,有的还会鞠躬,对于新军都很尊重,这是发自内腑的,因为新军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希望,最少如今吃得饱穿得暖,这一个冬天没有饿死人冻死人. 其实从陈留过梁国,再过陈国,都已经算是富庶之地了,百姓们很多用上了暖炉,也能烧得起煤炭,因为当地就产煤. 这两年随着新军入主,推广农业,发展工坊,梁国.陈国和颍川郡这一批最早并入新军治下的地方,百姓们除了留足了口粮,都已经开始出售粮食了,很多地方一口人四五亩地,足够他们吃的还有剩余,而且如今随着农具的不断推广,种田已经不再那么费力气. 道路两旁都是整齐的田垄,绿油油的麦田透着春的气息,地里劳作的农人,还能有心思远远的逗两句乐子,不时的哈哈大笑几声,充满了对于生活的热爱. 即便是进入了汝阳郡,如今也多了几分热闹,偶尔能看见几座工坊,在城池边上冒着烟,一座工坊就意味着一个地方的经济有了发展,就代表着城中一些人已经富庶起来. 但是到了汝南就开始有些荒凉破败,久经战乱的汝南,如今也不过勉强没有饿死人,还是多亏了新军调运粮食维持着. 刘悦一路所见,也都是倍增感触,天下纷乱最苦的还是百姓,而百姓却是最无能为力的,甚至连棋盘上的棋子都不是,但是却又是他们撑起了这所有的战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六天之后,忠于到达了慎县,甘宁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刘悦到来的时候,甘宁和袁胤已经在等待了. “辛苦你们了,这个年也在前线-”远远的刘悦就一脸得惭愧,手中捧着从小黄带来的桃酥,只是舔着脸笑着:“兴霸,袁大人,这都是我们家的人亲手做的桃酥,味道不错,还有绿豆糕,带来给你们尝尝,可别嫌弃.” 到了甘宁和袁胤的身份,其实山珍海味已经不在乎,刘悦是请他们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真正的区别就在于刘悦的心意. 桃酥虽然普通,甚至味道还不如铺子里卖的味道,但是这份心意却让两人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道谢,就在刘悦面前尝了两口:“好吃,汉王,没想到你们家哪几位夫人这手艺真是了得,都能比得上铺子里卖的了-” 刘悦也是一阵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了不少,不过实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这是家里刘怡带着几个婢女做的,真要是刘颖或者董白去做,刘悦都不怎么敢尝试,就不要说舔着脸拿来送人了. 如此简单的一幕,之前的生疏感就不翼而飞了,刘悦微微笑着,于甘宁和袁胤一起入了城中. 只等在县衙中落座,县衙中已经准备好了沙盘,看样子甘宁和袁胤也没有少研究,这可是整个扬州的沙盘,所有的郡县都能看得仔细,研究的分明. “汉王,年节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派出了斥候对于庐江郡和就将军进行刺探,三百多个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发现扬州军,如今大部分已经抵达了长江边上,从宛县、居巢、舒县、临湖、裹安再到历阳和全椒,都没见扬州军的蝇子,因该是已经完全撤回了长江以南.”甘宁在沙盘上指指点点,手指一划,长江以北已经插上了红旗,红旗沿着长江一直延伸到了广陵和海陵. 从沙盘上看,新军占据了江北的广大区域,而扬州军则是龟缩在长江以来的区域,以丹阳郡、豫章郡和会稽郡,包括交州,组成了扬州军的地盘.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袁胤吐了口气:“汉王,孙策放弃了江北,如今作拥江东,准备以长江天险应对我军-” “袁大人可有妙计?”刘悦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这么判断了,如果换作刘悦,那么这种敌强我弱的时候,也放弃就将军和庐江郡,然后死守江东,等待慢慢的发展,等待和刘悦抗衡的机会. 袁胤沉吟着,好一会才吐了口气:“渡河-” 渡河说来简单,如果是刘悦和亲兵营那当然简单,但是如有果是几十万大军渡河,那就困难了,如果被扬州军盯上,还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关键是如何渡河? 既然袁胤这么说了,那么他一定有想法,刘悦并不接话,只是看着袁胤. “宛县有一处困龙滩,此地河道斗转,如果是行船很难,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渡河,连接浮桥的话,却要距离短了很多,最窄处只有里许而已,江中还有小岛作为周转,困难时水流湍急,多有暗礁回流.”袁胤显然也是做足了功课,径自选择了宛县. 宛县地处澎湖下游,水势湍急,河道虽然并不窄多少,但是此地江中多有小岛,这些小岛就是最大的变数. 要渡河,就需要浮桥,浮桥就需要用船只,新军有造船厂,早就为了渡江在做准备,不但造船厂打造了上千艘小船,同时还有大量的羊皮筏子,另外还有缆绳工坊,这些缆绳固定两岸,同时将小船固定在江中. 除了这些,就是木料坊,这个最简单,也准备很多两米长的木板,可以在长江上搭建十座浮桥所用. 说实在话,甘宁和袁胤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是等待刘悦最后拿主意,只要刘悦同意,那么他们就会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做. “有什么困难吗?”刘悦知道,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搭建浮桥,这其中的困难不是凭着想象能够解决的. 甘宁和袁胤对望了一眼,还是甘宁苦笑了起来:“不敢有瞒汉王,我们之前试着搭建过浮桥,但是水流太急,要想稳住浮桥太不容易,很难保证浮桥的结实,这也就意味着过桥的话,只能小队过江,那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孙策在长江沿岸都布置了斥候,无论从哪里进行渡江,只怕也很难不被孙策军发现,一旦发现的话,那么渡江就-”袁胤叹息了一声,说到根本还是因为时间,很容易成为靶子. 一旦发现了,那么一次性过河的人少了,就无法形成优势兵力,真要是几天的时间,孙策就能从容的调遣大军赶过来,始终以优势兵力对新军进行围剿. 大军行动很难不被人发现,即使万大军隐藏行踪也是无稽之谈,毕竟孙策也是小心翼翼的侦查了许久了. “如果夜间渡河呢?”刘悦沉吟着,眼中闪烁着光彩,舔了舔嘴唇:“咱们用飞灯吊着绳索过河,先固定好绳索,然后放船,再固定船,快速的完成浮桥,趁夜先行派人渡河抢占一处,然后在大军渡河.” 没有任何办法能短时间将大军渡河,所以刘悦退而求刺,先领一军渡河,抢占一地之后,然后再大规模的渡河,那么就要要求快速的搭建浮桥. 搭建浮桥是一个大工程,正常的话没有几天搭建不起来,如何所段时间,新军准备的材料足够,但是依旧需要时间,最要紧的就是固定绳索. “飞灯可以运送一批物资过去,用铁锚再对岸固定绳索,可以考虑多用铁锚-”刘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第1036章 大结局(2) 宛县地靠长江,再澎湖下游不远,此地沿江最长,如果说水势湍急尤以困龙潭为最,只因为困龙滩江中有礁石和小岛,水下形成暗流和漩涡,便导致了此低的特殊地势. 天下万物有利有弊,如果江中行船,此地是那些船家最头疼的地方,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因为根本很容易撞上礁石,而导致船毁人亡,但是如果建设浮桥,此地又是最合适的地方,因为江中有礁石,有些突出来就好像小岛,大一点的就是小岛,纵横间隔,正好当作柱子来用. 如果从这一岸到对岸足足有里许还多,水面宽阔,想要拉上缆绳,然后建设浮桥,单单是水流的冲击力,缆绳都会被拉断. 但是多了这些礁石,反倒是简单了许多,最长的地方缆绳也不过一百多步,短的只有几十步,林林总总的礁石不下几百个之多,能成为江中岛的也有十几个,用来固定缆绳却是好地方. 当然想要固定缆绳就需要用到铁锚,一般来说单单是拉上缆绳就要费好大的力气,还要专门的水鬼用命来搏一搏. 但是新军有飞灯,这一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几架飞灯从江北岸缓缓地飞了起来,在夜色中飞到了江中,便有弟兄放下绳索,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飞灯上滑落下去,捡着大一些的礁石落下. 黑暗中江水拍击着江岸,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了黑夜之中,即便是用铁锤砸铁锚,对岸也听不到,甚至就在对岸,也没有引起那些斥候的发现. 人虽然不多,但是因为固定铁锚,飞灯来回,倒是也有上百个弟兄到了对岸,飞快的江铁锚固定好,通过江中小岛的铁锚,将绳索连接起来,甚至缆绳都是用飞灯吊过去的,比起用水鬼简单了许多,一个人不用死. 到了丑时就已经固定好了铁锚,然后早已经运来的木船,此时下水,开始沿着缆绳一艘一艘的进行固定,后面还有人再铺设木板,更有人几座浮桥一起进行. 虽然新军的工兵训练有素,但是晚上不敢挑灯,却还是有些危险,这一夜足足有几十人不小心掉进江水之中,随即被湍急的江水吞噬,多半是已经上不来了。 死人并没有能影响到进度,这一夜近万人的忙碌,到了天亮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三座浮桥搭建好了,还有四座也搭建了一半,最关键的是,新军已经开始渡江了,沿着三座浮桥分散渡江。 因为浮桥承重有限,所以必须间隔三到五步才能走一个人,如果是过辎重,那就必须三十步才能过一个人挑着担子,绝不是所想象的跑的飞快。 即便是如此,这一大清早,长江对岸也已经有了上千人,已经开始搭建军营。 天一亮,也到了辰时孙策军的斥候才发现了浮桥,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即点燃了烽火,一时间狼烟四起,不断地朝着远方传递消息,同时接到消息的孙策军各地驻军便开始赶赴困龙滩。 浮桥太容易发现了,从远处十几里都能看见江面上的浮桥,这也是为什么新军拼命地赶紧的原因,不然渡江未必快的过赶来的孙策军。 究竟是快了一些,当天渡江的就有五千人,而且在江边修造了营地,架起了床弩,同时匣弩和火炮都已经准备好了,确保江岸这边不会被孙策军赶走,只要源源不断的有大军过来,那么就等于赢了。 这消息飞快的送到了丹阳郡的宛陵,得到消息的孙策大惊失色,入股哟失去了长江天险,那么孙策根本没有把握打的赢刘悦。 谁也想不到刘悦渡河竟然利落,几天的事情一晚上就成功了。 虽然拼命地调集大军赶往困龙滩,但是孙策却没有一点胜算,甚至隐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主公,现在赶过去,只怕也来不及了,如果失去了长江天险,那么两军对垒现在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为今之计——”周瑜沉默了,脸色凝重,使劲的咬了咬牙:“主公,一旦新军势大,那就用最后一计。” 孙策沉默了,好一会也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也只能如此。” 孙策快马朝着困龙滩前进,但是从宛陵到困龙滩却有三天的时间,而这三天的时间,新军能过来多少人,最少好几万人和大宗的物资。 周瑜没有跟随,而是带着三百人去准备最后一计了。 没有人知道最后一计是什么,但是绝对是绝地反击的绝户计,但是周瑜去准备最后一计的消息却穿去了刘悦哪里。 奸细送来了消息,周瑜从宛陵出来就不知所踪,接到这消息刘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周瑜到底在谋划什么? 周瑜多谋,肯定有什么手段,而且刘悦可以肯定,这所谓的最后一计必定是个绝户计,不然不会放到最后,这也是孙策对于这一仗没有底气,毕竟新军十四五万大军渡江,而且兵强马壮,加上有甘宁、典韦这等猛将,又有刘悦亲征,以刘悦对于战争的把握,孙策怎么会有胜算。 “通知谍影找到周公瑾。”刘悦需要找到周瑜来判断周瑜的谋划,对于周瑜不得不重视。 周瑜成为大都督,绝不是因为单纯的和孙策是好友,更多的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周瑜能够名垂千古,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刘悦一直盯着沙盘,整个扬州都在眼前,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出危险到底在哪里,或许局部新军会失利,但是那绝对不会影响大局,有典韦和甘宁在,有自己坐镇,新军不会出现溃退,只要厮杀,孙策军占不去便宜的。 孙策能调动的只有七万大军,和新军一比有近半的差距,还不算孙策大军押过来,曹豹和糜芳就会令徐州军从江乘渡江,到时候东线也有六万大军,到时候丹阳郡兵力空虚,却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江东军只有十万多一点,南方就牵制了四万多,除了造反的百姓吗,就还有蛮族,所以孙策本身兵力上就有差距。 那么这么一场必输的战争,周瑜有什么最后一计可用。 此事只有孙策和周瑜两人知道,就连周瑜所领的三百骑兵都不会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很快就传来了一个消息,周瑜离开的时候,带着刚刚制造出来的一批火药,具体的数量不知道,但是真的不少,也就是说这去向和火药有关系?那又会是什么呢? 刘悦盯着沙盘了大半天,也没有能想到反败为胜的妙计,毕竟差距便摆在那里,除非是新军一溃千里,否则孙策就没有赢得可能,而只要刘悦在,他就有把握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哪怕是死战,孙策军也也不是对手。 “让飞灯升空们无论如何把周瑜找出来,我相信周瑜不会离咱们太远的。” 刘悦吐了口气,眼下也只有先找到周瑜才能绝对如何应对。 但是刘悦没有想到,周瑜离开了宛陵,在刘悦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乔转打扮,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与泾县就谁抢了战马,而是一路走过来的,化妆成了商队,另外的军士也都分散开了。 即便是以谍营的广大,也没有找到周瑜的丝毫踪迹,为了不暴露,周瑜等人根本不进城,最多找一个打尖的地方,甚至周瑜也学着啃凉干粮,谍营的人又怎么会发现。 并不出孙策的预料,当孙策率领一万多大军率先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万多江东军集合过来了,不得不说江东军速度也不慢,但是新军却已经有死亡与过了河,而且戒备森严,林立的床弩和匣弩,让孙策知道,想要拼命都很难。 “退回陵阳——”孙策立刻下了主意,想要半渡而击已经没有可能,在困龙滩没有四号的胜算,甚至就算是想阻止其他的新军过江都不可能办到,新军的军容太齐整了,过江的绝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有退回陵阳据城而守,才能将差距尽量的拉平。 到那时候孙策心中却还有想法,撤回阳陵是他和周瑜的定计,也是最后一计的一部分,因为周瑜在陵阳有他的后手准备。 陵阳有孙策修建的第一座木工坊,还有铁器坊等等,是孙策学习新军的一个根基之地,当然寥寥有数的几个工坊,并不能彻底影响陵阳,但是这已经足够了,陵阳准备了一批物资,这一仗就要用上这一批物资。 随着孙策的撤退,刘悦却没有一点欢喜,阴谋的味道充斥着,周瑜的失踪更是让人不安,仿佛谜团包裹着,让刘悦看不清楚。 没有去追孙策,刘悦只是盯着沙盘,脑海中飞快的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到阴谋所在。 “汉王,您又何必钻牛角尖,既然想不到,那为什么不另辟蹊径,无论孙策想要怎么走这盘棋,但是落子的主动权却在您的手里,为何不直接攻略豫章,兵分几路,来调动孙策大军——”就在刘悦拿捏不定的时候,袁胤却又另外一番见解。 第1036章 大结局(2) 宛县地靠长江,再澎湖下游不远,此地沿江最长,如果说水势湍急尤以困龙潭为最,只因为困龙滩江中有礁石和小岛,水下形成暗流和漩涡,便导致了此低的特殊地势. 天下万物有利有弊,如果江中行船,此地是那些船家最头疼的地方,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因为根本很容易撞上礁石,而导致船毁人亡,但是如果建设浮桥,此地又是最合适的地方,因为江中有礁石,有些突出来就好像小岛,大一点的就是小岛,纵横间隔,正好当作柱子来用. 如果从这一岸到对岸足足有里许还多,水面宽阔,想要拉上缆绳,然后建设浮桥,单单是水流的冲击力,缆绳都会被拉断. 但是多了这些礁石,反倒是简单了许多,最长的地方缆绳也不过一百多步,短的只有几十步,林林总总的礁石不下几百个之多,能成为江中岛的也有十几个,用来固定缆绳却是好地方. 当然想要固定缆绳就需要用到铁锚,一般来说单单是拉上缆绳就要费好大的力气,还要专门的水鬼用命来搏一搏. 但是新军有飞灯,这一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几架飞灯从江北岸缓缓地飞了起来,在夜色中飞到了江中,便有弟兄放下绳索,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飞灯上滑落下去,捡着大一些的礁石落下. 黑暗中江水拍击着江岸,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了黑夜之中,即便是用铁锤砸铁锚,对岸也听不到,甚至就在对岸,也没有引起那些斥候的发现. 人虽然不多,但是因为固定铁锚,飞灯来回,倒是也有上百个弟兄到了对岸,飞快的江铁锚固定好,通过江中小岛的铁锚,将绳索连接起来,甚至缆绳都是用飞灯吊过去的,比起用水鬼简单了许多,一个人不用死. 到了丑时就已经固定好了铁锚,然后早已经运来的木船,此时下水,开始沿着缆绳一艘一艘的进行固定,后面还有人再铺设木板,更有人几座浮桥一起进行. 虽然新军的工兵训练有素,但是晚上不敢挑灯,却还是有些危险,这一夜足足有几十人不小心掉进江水之中,随即被湍急的江水吞噬,多半是已经上不来了。 死人并没有能影响到进度,这一夜近万人的忙碌,到了天亮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三座浮桥搭建好了,还有四座也搭建了一半,最关键的是,新军已经开始渡江了,沿着三座浮桥分散渡江。 因为浮桥承重有限,所以必须间隔三到五步才能走一个人,如果是过辎重,那就必须三十步才能过一个人挑着担子,绝不是所想象的跑的飞快。 即便是如此,这一大清早,长江对岸也已经有了上千人,已经开始搭建军营。 天一亮,也到了辰时孙策军的斥候才发现了浮桥,不由得大惊失色,随即点燃了烽火,一时间狼烟四起,不断地朝着远方传递消息,同时接到消息的孙策军各地驻军便开始赶赴困龙滩。 浮桥太容易发现了,从远处十几里都能看见江面上的浮桥,这也是为什么新军拼命地赶紧的原因,不然渡江未必快的过赶来的孙策军。 究竟是快了一些,当天渡江的就有五千人,而且在江边修造了营地,架起了床弩,同时匣弩和火炮都已经准备好了,确保江岸这边不会被孙策军赶走,只要源源不断的有大军过来,那么就等于赢了。 这消息飞快的送到了丹阳郡的宛陵,得到消息的孙策大惊失色,入股哟失去了长江天险,那么孙策根本没有把握打的赢刘悦。 谁也想不到刘悦渡河竟然利落,几天的事情一晚上就成功了。 虽然拼命地调集大军赶往困龙滩,但是孙策却没有一点胜算,甚至隐隐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主公,现在赶过去,只怕也来不及了,如果失去了长江天险,那么两军对垒现在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为今之计——”周瑜沉默了,脸色凝重,使劲的咬了咬牙:“主公,一旦新军势大,那就用最后一计。” 孙策沉默了,好一会也只是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也只能如此。” 孙策快马朝着困龙滩前进,但是从宛陵到困龙滩却有三天的时间,而这三天的时间,新军能过来多少人,最少好几万人和大宗的物资。 周瑜没有跟随,而是带着三百人去准备最后一计了。 没有人知道最后一计是什么,但是绝对是绝地反击的绝户计,但是周瑜去准备最后一计的消息却穿去了刘悦哪里。 奸细送来了消息,周瑜从宛陵出来就不知所踪,接到这消息刘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周瑜到底在谋划什么? 周瑜多谋,肯定有什么手段,而且刘悦可以肯定,这所谓的最后一计必定是个绝户计,不然不会放到最后,这也是孙策对于这一仗没有底气,毕竟新军十四五万大军渡江,而且兵强马壮,加上有甘宁、典韦这等猛将,又有刘悦亲征,以刘悦对于战争的把握,孙策怎么会有胜算。 “通知谍影找到周公瑾。”刘悦需要找到周瑜来判断周瑜的谋划,对于周瑜不得不重视。 周瑜成为大都督,绝不是因为单纯的和孙策是好友,更多的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周瑜能够名垂千古,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刘悦一直盯着沙盘,整个扬州都在眼前,但是却怎么也看不出危险到底在哪里,或许局部新军会失利,但是那绝对不会影响大局,有典韦和甘宁在,有自己坐镇,新军不会出现溃退,只要厮杀,孙策军占不去便宜的。 孙策能调动的只有七万大军,和新军一比有近半的差距,还不算孙策大军押过来,曹豹和糜芳就会令徐州军从江乘渡江,到时候东线也有六万大军,到时候丹阳郡兵力空虚,却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江东军只有十万多一点,南方就牵制了四万多,除了造反的百姓吗,就还有蛮族,所以孙策本身兵力上就有差距。 那么这么一场必输的战争,周瑜有什么最后一计可用。 此事只有孙策和周瑜两人知道,就连周瑜所领的三百骑兵都不会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很快就传来了一个消息,周瑜离开的时候,带着刚刚制造出来的一批火药,具体的数量不知道,但是真的不少,也就是说这去向和火药有关系?那又会是什么呢? 刘悦盯着沙盘了大半天,也没有能想到反败为胜的妙计,毕竟差距便摆在那里,除非是新军一溃千里,否则孙策就没有赢得可能,而只要刘悦在,他就有把握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哪怕是死战,孙策军也也不是对手。 “让飞灯升空们无论如何把周瑜找出来,我相信周瑜不会离咱们太远的。” 刘悦吐了口气,眼下也只有先找到周瑜才能绝对如何应对。 但是刘悦没有想到,周瑜离开了宛陵,在刘悦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乔转打扮,换上了百姓的衣服,与泾县就谁抢了战马,而是一路走过来的,化妆成了商队,另外的军士也都分散开了。 即便是以谍营的广大,也没有找到周瑜的丝毫踪迹,为了不暴露,周瑜等人根本不进城,最多找一个打尖的地方,甚至周瑜也学着啃凉干粮,谍营的人又怎么会发现。 并不出孙策的预料,当孙策率领一万多大军率先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万多江东军集合过来了,不得不说江东军速度也不慢,但是新军却已经有死亡与过了河,而且戒备森严,林立的床弩和匣弩,让孙策知道,想要拼命都很难。 “退回陵阳——”孙策立刻下了主意,想要半渡而击已经没有可能,在困龙滩没有四号的胜算,甚至就算是想阻止其他的新军过江都不可能办到,新军的军容太齐整了,过江的绝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只有退回陵阳据城而守,才能将差距尽量的拉平。 到那时候孙策心中却还有想法,撤回阳陵是他和周瑜的定计,也是最后一计的一部分,因为周瑜在陵阳有他的后手准备。 陵阳有孙策修建的第一座木工坊,还有铁器坊等等,是孙策学习新军的一个根基之地,当然寥寥有数的几个工坊,并不能彻底影响陵阳,但是这已经足够了,陵阳准备了一批物资,这一仗就要用上这一批物资。 随着孙策的撤退,刘悦却没有一点欢喜,阴谋的味道充斥着,周瑜的失踪更是让人不安,仿佛谜团包裹着,让刘悦看不清楚。 没有去追孙策,刘悦只是盯着沙盘,脑海中飞快的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到阴谋所在。 “汉王,您又何必钻牛角尖,既然想不到,那为什么不另辟蹊径,无论孙策想要怎么走这盘棋,但是落子的主动权却在您的手里,为何不直接攻略豫章,兵分几路,来调动孙策大军——”就在刘悦拿捏不定的时候,袁胤却又另外一番见解。 第1037章 大结局(3) 刘悦当时一愣,登时间有种扒开云雾的感觉,顿时豁然开朗。 “既然孙策撤退,那么就分兵攻之,明日就以张胜和王衮为将,各自领兵一万,由此向南,分而击之,有一点,绝不和江东军大军相遇,担忧江东军大军前来,就立刻推让——”刘悦眼睛亮了,虽然猜不到周瑜的阴谋,但是刘悦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周瑜所谋必定是新军全军,最少是要灭掉新军大部分战力,既然如此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将法军分散,又保持合击之势,一次来调动江东军。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刘悦就以感叹宁所部张胜和王衮为将,各领一万大军,从困龙滩向南奔黟县而去。 最先发现新军异像的就是周瑜,因为周瑜就在困龙滩不远,或者准确的说是周瑜的斥候就在困龙滩不远。 察觉到了刘悦的意图,周瑜脸色有些惨淡,如果继续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所希望的俱全功而比一役显然是行不通的,不管是那一边出了问题,还是刘悦自己警觉地,周瑜豆本鞥在等下去了。 ‘轰——’的一声巨响,撕裂了困龙滩以西二十余里之外的一处江岸,这是孙策所能制造出来的六百斤火药,虽然单体威力不打,但是和在一起也是惊天动地,加上河堤本来就已经偷偷地挖开了一些。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决堤的洪水,从困龙滩上游决堤,一开始只有一人长短的缺口,但是很快就已经变成了两三丈长。 爆炸声让刘悦脸色一变,虽然有些沉闷,但是刘悦最想反应过来,这是火药的爆炸声,不是自己再用,那就是周瑜在用,既然不远,刘悦立刻就想到了决堤,水攻好像是火药最好的用处。 “该死的——”刘悦咒骂了一声,目光有些阴郁,不过脸上却并不着急,因为刘悦早有怀疑,虽然猜不透,但是想要对新军造成大规模的伤害,就只有两招可以用,水攻或者火攻,如今春回大地,遍地枯草,正是火攻的好时候,所以张胜和王衮出发的时候,刘悦就曾经说起过这个担心,而刘悦最担心的则是水攻。 火攻需要看地形,新军的斥候对于地形的判断很精准,因为他们都学习过,所以火攻很容易注意到,毕竟那需要大片大片的枯草和树木,否则没有树木都成不了火攻,但均行军肯定要注意这些。 唯独水攻无法避免,但是刘悦也有准备,张胜和王衮都交代过了,一旦发现情况,那么就立刻占据高地。 爆炸声对于新军来说并不稀奇,张胜和王衮也都立刻明白过来,想起来刘悦的交代,两人也不敢怠慢,随即催促大军各自奔着近处的小山上去。 陵阳多山,要找一处躲避并不难,所以两人被互相靠近,只离着三四里,变占据了十余个小山,各自分散开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洪水来的并没有那么快,等斥候发现了洪水浪头的时候,梁军却已经安全了,只是也就此被困住了。 如果周瑜的计谋单单止于此,也不过徒耗时间,毕竟以刘悦的精明,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水攻和火攻,又怎么会轻易得手,但是周瑜最大的打算,却根本不是水攻,而是困住刘悦。 有些事情刘悦也不可能该想的那么周全,虽然防着水攻,可以说周瑜此举对于新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周瑜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她所要的就是刘悦待在困龙滩。 随着一声巨响,远在江岸几十里外,在澎湖之内的芦苇荡里,忽然冲出来了一支水军。 这一支水军大小千多条船,还拖着很多木排,那些木排之上捆着的是一堆堆的木料,随即被砍断了绳索,失去了固定,这几千根木料,就顺流而下,凶狠的撞向了困龙滩。 水军并非江东军,而是刘表的荆州军,统军将领便是蔡瑁。 说起这件事,是周瑜暗使亲信去办的周瑜一封长信说动了刘表,因为刘悦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刘悦不死,谁都不能安睡。 说动刘表也就简单,周瑜信中说,孙策愿意以身为饵,只要刘表等到爆炸声响起,就出动水军,然后从上游先放木头顺流而下,截断新军渡江的浮桥,然后封锁长江,不让新军渡河,同时江东军的水军也会杀出来,不过江东军的水军会用小船,在洪水中围杀刘悦。 所谓的最后一计,对刘悦就是一个大坑,因为周瑜消失,刘悦肯定要防备着,毕竟也有一大宗火药,那么以刘悦的精明,就必然能猜到水攻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也猜对了。 但是水攻不是之主要目的,既然刘悦猜到,那么刘悦就会分兵,不会给周瑜造成大规模杀伤的可能,而且刘悦做的也很好,但是刘悦唯独想不到刘表的水军。 为了隐藏水军,刘表年轻就将水军派出来了,因为刘表和孙策一直在争夺江夏,双方厮杀日久,水军一直到在沿江,说实在话水军埋伏江东军,其实本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埋伏的却是刘悦,刘悦也想不到刘表和孙策联手的这么干脆。 这一次刘表出动了水军,根本不是配合,而是全力以赴消灭刘悦,整整整个水师千多艘战舰,杀进了困龙滩,声势浩大,整整两万多人,更有抛石机、床弩等诸多器械。 按照双方约定,江东军会先进攻刘悦,等到江东军三万大军死绝的时候,蔡瑁变回接手,随即继续围攻刘悦,就要将刘悦消灭在这里,如果蔡瑁依旧不行,那么孙策就有继续将老本压上。 不成功便成仁,孙策要竟全功于一役,如果这一仗败了,江东必失,所以孙策没得选择。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周瑜的谋划可以说全都实现了,新军就被困在这里,困龙滩真的困住了刘悦,而此时刘悦手下也不过三万大军,还被迫分散在了四处,其中中军半数,其余等各在高处。 长江之中木头翻滚,顺流而下,仅仅半日的工夫就到了困龙滩,这几千根木头,顺水而下的力道,困龙滩又是江水最湍急的地方,等新军发现的时候,消息传回来,木头也就到了跟前,那些浮桥上正在渡江的新军弟兄,甚至来不及躲闪推让,木头就撞上了浮桥。 巨大的力道将浮桥撕碎,哪怕是小孩胳膊粗的缆绳,也不能挡住木头的冲击,有的断裂,有的被抻的笔直,无数木船被撞碎了,随着水流而下,还有数以千计的弟兄掉落在了江水之中,而且还损失了很多的物资。 只是片刻的功夫,所有的浮桥都被撞毁了,数不清的木头几乎淤塞了江水,但是很快只留下了一江的狼藉。 察觉到浮桥被撞坏的刘悦,心中暗道不妙,也幸好物资已经运过来的不少。 “立刻加强防备,估计着敌军很快就会随水而来,要打仗了——”刘悦吐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了。 江东军和曹军不一样,江东军更精锐,而且士气没有到最低点,逼迫未必起作用,如今长江成为天堑,割断了刘悦和大军的联系,那么接下来就有敌军会封锁长江,因为到了这时候,孙策绝不会容许刘悦在搭建浮桥。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四处军营可是各自准备,砍伐木头架设栅栏,同时用堆土法,很快的建造了土墙。 新军从被困开始,半天的时间便竖起了大半人高的土墙,数以几千计的强弩,几百张床弩,再加上二百具匣弩,都已经架设完毕,还有很多的火炮,以及一些火药火油。 但是这种准备,面对着数以千计的大船顺水而来,刘悦就已经猜到了水军归属,不由得哈了一声:“刘表还算是有魄力——” 袁胤望着远处,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了,虽然新军不弱,但是不能持久,毕竟没有更多的物资,甚至粮食也只有十多天的粮食,一旦拖得久了,对新军绝对没有好事。 “汉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分兵,那么现在——”原因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一脸的自责。 如果再多两万大军,或许就没危险了,但是现在不敢说。 刘悦闻言哈哈一笑,眼眉一挑:“誓死一战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有飞灯可以运送粮草物资,坚持下去也未必对刘表和孙策有利,既然孙策想要决一死战,那就战,有什么可担心的,最多不过一死而已。” 话音落下,刘悦眼中精光闪烁,忽然招呼亲兵:“阳子,你立刻让所有的飞灯升空,去对岸调集所有能调集的火油过来,尽可能的去百姓哪里搜刮一下,可以给点钱——”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孙策给我来一个水攻,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给他来一个火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油比水轻,我要火烧战船——” 第1037章 大结局(3) 刘悦当时一愣,登时间有种扒开云雾的感觉,顿时豁然开朗。 “既然孙策撤退,那么就分兵攻之,明日就以张胜和王衮为将,各自领兵一万,由此向南,分而击之,有一点,绝不和江东军大军相遇,担忧江东军大军前来,就立刻推让——”刘悦眼睛亮了,虽然猜不到周瑜的阴谋,但是刘悦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周瑜所谋必定是新军全军,最少是要灭掉新军大部分战力,既然如此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将法军分散,又保持合击之势,一次来调动江东军。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刘悦就以感叹宁所部张胜和王衮为将,各领一万大军,从困龙滩向南奔黟县而去。 最先发现新军异像的就是周瑜,因为周瑜就在困龙滩不远,或者准确的说是周瑜的斥候就在困龙滩不远。 察觉到了刘悦的意图,周瑜脸色有些惨淡,如果继续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所希望的俱全功而比一役显然是行不通的,不管是那一边出了问题,还是刘悦自己警觉地,周瑜豆本鞥在等下去了。 ‘轰——’的一声巨响,撕裂了困龙滩以西二十余里之外的一处江岸,这是孙策所能制造出来的六百斤火药,虽然单体威力不打,但是和在一起也是惊天动地,加上河堤本来就已经偷偷地挖开了一些。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决堤的洪水,从困龙滩上游决堤,一开始只有一人长短的缺口,但是很快就已经变成了两三丈长。 爆炸声让刘悦脸色一变,虽然有些沉闷,但是刘悦最想反应过来,这是火药的爆炸声,不是自己再用,那就是周瑜在用,既然不远,刘悦立刻就想到了决堤,水攻好像是火药最好的用处。 “该死的——”刘悦咒骂了一声,目光有些阴郁,不过脸上却并不着急,因为刘悦早有怀疑,虽然猜不透,但是想要对新军造成大规模的伤害,就只有两招可以用,水攻或者火攻,如今春回大地,遍地枯草,正是火攻的好时候,所以张胜和王衮出发的时候,刘悦就曾经说起过这个担心,而刘悦最担心的则是水攻。 火攻需要看地形,新军的斥候对于地形的判断很精准,因为他们都学习过,所以火攻很容易注意到,毕竟那需要大片大片的枯草和树木,否则没有树木都成不了火攻,但均行军肯定要注意这些。 唯独水攻无法避免,但是刘悦也有准备,张胜和王衮都交代过了,一旦发现情况,那么就立刻占据高地。 爆炸声对于新军来说并不稀奇,张胜和王衮也都立刻明白过来,想起来刘悦的交代,两人也不敢怠慢,随即催促大军各自奔着近处的小山上去。 陵阳多山,要找一处躲避并不难,所以两人被互相靠近,只离着三四里,变占据了十余个小山,各自分散开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洪水来的并没有那么快,等斥候发现了洪水浪头的时候,梁军却已经安全了,只是也就此被困住了。 如果周瑜的计谋单单止于此,也不过徒耗时间,毕竟以刘悦的精明,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水攻和火攻,又怎么会轻易得手,但是周瑜最大的打算,却根本不是水攻,而是困住刘悦。 有些事情刘悦也不可能该想的那么周全,虽然防着水攻,可以说周瑜此举对于新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周瑜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她所要的就是刘悦待在困龙滩。 随着一声巨响,远在江岸几十里外,在澎湖之内的芦苇荡里,忽然冲出来了一支水军。 这一支水军大小千多条船,还拖着很多木排,那些木排之上捆着的是一堆堆的木料,随即被砍断了绳索,失去了固定,这几千根木料,就顺流而下,凶狠的撞向了困龙滩。 水军并非江东军,而是刘表的荆州军,统军将领便是蔡瑁。 说起这件事,是周瑜暗使亲信去办的周瑜一封长信说动了刘表,因为刘悦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刘悦不死,谁都不能安睡。 说动刘表也就简单,周瑜信中说,孙策愿意以身为饵,只要刘表等到爆炸声响起,就出动水军,然后从上游先放木头顺流而下,截断新军渡江的浮桥,然后封锁长江,不让新军渡河,同时江东军的水军也会杀出来,不过江东军的水军会用小船,在洪水中围杀刘悦。 所谓的最后一计,对刘悦就是一个大坑,因为周瑜消失,刘悦肯定要防备着,毕竟也有一大宗火药,那么以刘悦的精明,就必然能猜到水攻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也猜对了。 但是水攻不是之主要目的,既然刘悦猜到,那么刘悦就会分兵,不会给周瑜造成大规模杀伤的可能,而且刘悦做的也很好,但是刘悦唯独想不到刘表的水军。 为了隐藏水军,刘表年轻就将水军派出来了,因为刘表和孙策一直在争夺江夏,双方厮杀日久,水军一直到在沿江,说实在话水军埋伏江东军,其实本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埋伏的却是刘悦,刘悦也想不到刘表和孙策联手的这么干脆。 这一次刘表出动了水军,根本不是配合,而是全力以赴消灭刘悦,整整整个水师千多艘战舰,杀进了困龙滩,声势浩大,整整两万多人,更有抛石机、床弩等诸多器械。 按照双方约定,江东军会先进攻刘悦,等到江东军三万大军死绝的时候,蔡瑁变回接手,随即继续围攻刘悦,就要将刘悦消灭在这里,如果蔡瑁依旧不行,那么孙策就有继续将老本压上。 不成功便成仁,孙策要竟全功于一役,如果这一仗败了,江东必失,所以孙策没得选择。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周瑜的谋划可以说全都实现了,新军就被困在这里,困龙滩真的困住了刘悦,而此时刘悦手下也不过三万大军,还被迫分散在了四处,其中中军半数,其余等各在高处。 长江之中木头翻滚,顺流而下,仅仅半日的工夫就到了困龙滩,这几千根木头,顺水而下的力道,困龙滩又是江水最湍急的地方,等新军发现的时候,消息传回来,木头也就到了跟前,那些浮桥上正在渡江的新军弟兄,甚至来不及躲闪推让,木头就撞上了浮桥。 巨大的力道将浮桥撕碎,哪怕是小孩胳膊粗的缆绳,也不能挡住木头的冲击,有的断裂,有的被抻的笔直,无数木船被撞碎了,随着水流而下,还有数以千计的弟兄掉落在了江水之中,而且还损失了很多的物资。 只是片刻的功夫,所有的浮桥都被撞毁了,数不清的木头几乎淤塞了江水,但是很快只留下了一江的狼藉。 察觉到浮桥被撞坏的刘悦,心中暗道不妙,也幸好物资已经运过来的不少。 “立刻加强防备,估计着敌军很快就会随水而来,要打仗了——”刘悦吐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了。 江东军和曹军不一样,江东军更精锐,而且士气没有到最低点,逼迫未必起作用,如今长江成为天堑,割断了刘悦和大军的联系,那么接下来就有敌军会封锁长江,因为到了这时候,孙策绝不会容许刘悦在搭建浮桥。 随着刘悦一声令下,四处军营可是各自准备,砍伐木头架设栅栏,同时用堆土法,很快的建造了土墙。 新军从被困开始,半天的时间便竖起了大半人高的土墙,数以几千计的强弩,几百张床弩,再加上二百具匣弩,都已经架设完毕,还有很多的火炮,以及一些火药火油。 但是这种准备,面对着数以千计的大船顺水而来,刘悦就已经猜到了水军归属,不由得哈了一声:“刘表还算是有魄力——” 袁胤望着远处,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了,虽然新军不弱,但是不能持久,毕竟没有更多的物资,甚至粮食也只有十多天的粮食,一旦拖得久了,对新军绝对没有好事。 “汉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分兵,那么现在——”原因苦笑着叹息了一声,一脸的自责。 如果再多两万大军,或许就没危险了,但是现在不敢说。 刘悦闻言哈哈一笑,眼眉一挑:“誓死一战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有飞灯可以运送粮草物资,坚持下去也未必对刘表和孙策有利,既然孙策想要决一死战,那就战,有什么可担心的,最多不过一死而已。” 话音落下,刘悦眼中精光闪烁,忽然招呼亲兵:“阳子,你立刻让所有的飞灯升空,去对岸调集所有能调集的火油过来,尽可能的去百姓哪里搜刮一下,可以给点钱——” 长长的吐了口气,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孙策给我来一个水攻,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给他来一个火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油比水轻,我要火烧战船——” 第1038章 大结局(4)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反应极快,便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用洪水困住自己,那么孙策想要进攻,就必须用木船或者木排,哪怕是竹排,也是很好的引火之物,只要配合火油,所以说火油及时这一次获胜的关键。 新军有油坊,也出粗了大量得火油,但是长途行军,新军并没哟朱混呗太多的火油,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刘悦才有在周围搜寻的话,但是为了以后,刘悦下令用钱买。 亲兵营行动很快,蔡瑁的大船才到来,亲兵营的飞灯就已经起飞了,朝着江北岸而去。 一里多的路很短,飞灯在对岸降落,随即又起飞,将对岸所有的火药和火油都送了过来,因为对岸还有七万多大军,孙策不会傻到去和对岸的甘宁厮杀,因为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孙策的目标是刘悦。 又有很多的骑兵除了江北军营,四面八方的散去,开始在个村子寻找火油,不管多少都带上,一时间整个江北人心惶惶的。 没有等到更多的或有送来,孙策就已经领大军以木船配合木排,然后杀了过来,并且在困龙滩前,将更多的木排和小船连成一片,几乎形成了一片陆地一般,竟然还架设起了抛石机和箭塔,然后借着小船,缓缓的朝着新军所在逼近。 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刘悦都不知道孙策到底准备了多少船只和木排,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孙策绝对准备了很久,原来不但是自己在算计,孙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 心中忽然有了明悟,只怕如今这一步,多半是孙策的算计,结果自己还真的上当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自嘲。 袁胤的脸色也很不好,精明如他自然看透了这一切,原来自己以为得计,却始终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还不免洋洋得意,真的是在刘悦面前丢进了自己的脸面,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 “来得好——”刘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用刘悦下令,军士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与土墙里面,还搭建了躲避箭矢的棚子,延绵遮住了困龙滩,远望去就好像是一片片阴云。 抛石机和床弩都架了起来,只是对面也用木盾拉起了一面墙,防备同样不差,这分明是打算登岸厮杀。 刘悦并不多做理会,眼中寒光更盛,随着双方靠近,新军第一个动用了床弩,随即双方开始互相抛射,只是各种准备之下,也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少了一些死伤,孙策也不过损失了二百多人,就已经让最前面接触了困龙滩。 抛石机砸过去,新军也有死伤,只是比起孙策军要好一些。 当进入射程,双方都是万箭齐发,强弩、小弩、弓箭、匣弩全都一起发力,远望去天空如同下雨一般,将双方笼罩,一时间各有死伤。 这种死伤对于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压力,真正的压力是从江东军开始登岸之后,前面是一道道竹刺,让江东军不能飞快的跑起来,便沦落成了新军的靶子,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小弩射杀。 但是无论如何,在死伤了一千多人之后,双方悍然厮杀在了一起。 “汉王,要不要现在就动手?”袁胤有些按奈不住,恨不得现在就火烧江东军,不然这心里总觉得有压力。 轻轻摇了摇头,刘悦眯着眼睛,嘴角泛起了冷笑:“再等等,等更多的江东军上岸,等厮杀最酣之际,否则现在江东军大半还能脱离,而且火油还不够,其他三处火油还太少,不能封锁水面——” 新军被分成了四块,分别在困龙滩的四处高地,但是这样分散开,新军就根本不能完全呼应,孙策才会集中进攻中军大营,而对于其余的三处大营,却只是用弓箭袭扰,并不去厮杀,因为他的目标只有刘悦。 其余的三处不断地用箭矢给中军减轻压力,不过他们大部分的物资都集中在中军大营,特别是火油并没有多少。 江东军杀到了土墙外,双方凭借着土墙,开始了惨烈的厮杀,不时地有江东军突破,有土墙被推倒,双方纠缠到了一起,杀作一团。 “兄弟,我去杀一阵——”典韦按耐不住了,嘿了一声,却将双戟交给了亲兵,只是从旁边抱起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便直奔江东军杀去。 几乎是典韦才杀过去,江东军就乱了,小树虽然杀伤性不足,但是一棵小树被典韦挥舞起来,江东军根本靠近不得,不是被抽的骨断筋折,就是被扫的受了伤,单单典韦就挡住了几十步的江东军。 典韦的悍勇,自然让新军士气大振,不过即便是这样,新军也还是在缓缓的后退,更多的江东军涌上了岸。 江东军同样悍勇,特别是率先登上岸的丹阳府兵,丹阳府兵一向骁勇善战,单以骁勇来说,比起新军犹胜,只是新军占尽了地利和武器装备的便宜,才堪堪压制住丹阳府兵的厮杀. 刘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厮杀,无论是倒下了多少弟兄,刘悦不喜与行色,慈不掌兵,见惯了厮杀,见惯了死人,刘悦早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情绪. 这一场厮杀从辰时一直杀到了巳时,即便是双方都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却都退不的,新军已经被再退了,江东军已经有上万军士杀上了岸,而新军也已经到了长江边上,再退就退到了水中. 四五十步的距离都是死人,双方都有,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厮杀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典韦都退下来休息了几次,稍微缓缓劲便又杀了上去,有典韦在新军士气始终高涨. 终于远处有飞灯回来了,刘悦此时脸色才有了神采,不由得双眼一亮,眼眉一挑,猛地抽出斩马刀,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亲兵营随我杀-” 话音落下,第一个杀了出去,随即早已经憋的不行的亲兵营就跟着杀了出去,争先恐后的,悍然撞上了丹阳府兵. 在亲兵营之下,丹阳府兵也远远不如,顷刻间,亲兵营竟然将江东军压回了十多步,那一刻,新军士气更胜,一时间杀的更是难解难分. 飞灯不会落下,从天空中用绳索将火油放了下去,交给了三处弟兄. 孙策一直观望着飞灯,从飞灯上卸下来火油开始,孙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是还没有等拿定主意,就看见新军已经开是将成桶成桶的火油倒下来,就连飞灯上也在往下泼洒火油,甚至看上去被挤压的中军大营,也开始朝着水中倾倒火油. 火油弥漫开来,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油渍,很快就充斥着小船和木排之间,刺鼻的火油味道,熏得人直欲作呕. “不好-”孙策终于明白过来,大叫一声,只是撤退的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了另一句话:“全都冲上去-” 话音落下,孙策率先跃上了岸,然后领着亲兵和新军厮杀在一起,但是这一时间,哪怕是拼了命,江东军也有很多人冲不上来,因为新军也开始发力了.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大喝声中,新军士气大振,忽然间新军之中一阵炮响,便又上百门火炮在江东军后阵炸开,让江东军有些混乱. 只要刘悦在前面,亲兵营都豁出命去,也绝不会有人后退一步,亲兵营的疯狂,自然也影响着新军. 将乃兵之胆,有刘悦和典韦在最前面,有亲兵营杀在前面,新军原本的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从新振作了起来,一时间压制的江东军又开始缓缓后退.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数以百计的火箭从各处飞出,径自落在了水面上,一时间水面竟然烧了起来. 从开始的小火苗,很快就变成了汹汹大火,在水面上蔓延,从木排的缝隙中窜上来,甚至于引燃了木船和木排,火光冲天而起,一时间都看不见人影了. 忽然而起的火焰,让已经疲惫的江东军登时大乱,想要跑不知道跑去哪里,想要躲藏又无处躲藏. 江东军的混乱让岸上的江东军都受到了影响,不少人惶然的看着火光,他们没有退路了,由不得他们不焦急. “杀光他们-”刘悦大喝着,而新军却随着火光士气大振,因为木排上和船上还有上万江东军,如今根本上不了岸了,少了这一万多人,双方的兵力就差不多平齐了,甚至新军还占着一点优势. “孙策,投降,随我一统天下如何?”火起之时,孙策就注定要输了,先不说各自的士气,单单说到了这时候,新军的火炮和火药包就施展开了,丝毫不怕浪费,不停地往江东军砸去,天上飞灯也在往下丢火药包. 不断地爆炸声,更让江东军心神振动,不断的有人惨死,这一刻江东军败局已定. 孙策阴沉着脸,其实从火起那一刻他知道输了,在新军的拼命打压下,近半的军士没有上岸,失去了优势兵力,人心惶惶之际,新军的又动用了杀手锏,如此一来,江东军更是惨淡. 第1038章 大结局(4)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刘悦绝不会坐以待毙,反应极快,便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用洪水困住自己,那么孙策想要进攻,就必须用木船或者木排,哪怕是竹排,也是很好的引火之物,只要配合火油,所以说火油及时这一次获胜的关键。 新军有油坊,也出粗了大量得火油,但是长途行军,新军并没哟朱混呗太多的火油,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刘悦才有在周围搜寻的话,但是为了以后,刘悦下令用钱买。 亲兵营行动很快,蔡瑁的大船才到来,亲兵营的飞灯就已经起飞了,朝着江北岸而去。 一里多的路很短,飞灯在对岸降落,随即又起飞,将对岸所有的火药和火油都送了过来,因为对岸还有七万多大军,孙策不会傻到去和对岸的甘宁厮杀,因为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孙策的目标是刘悦。 又有很多的骑兵除了江北军营,四面八方的散去,开始在个村子寻找火油,不管多少都带上,一时间整个江北人心惶惶的。 没有等到更多的或有送来,孙策就已经领大军以木船配合木排,然后杀了过来,并且在困龙滩前,将更多的木排和小船连成一片,几乎形成了一片陆地一般,竟然还架设起了抛石机和箭塔,然后借着小船,缓缓的朝着新军所在逼近。 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际,刘悦都不知道孙策到底准备了多少船只和木排,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孙策绝对准备了很久,原来不但是自己在算计,孙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 心中忽然有了明悟,只怕如今这一步,多半是孙策的算计,结果自己还真的上当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自嘲。 袁胤的脸色也很不好,精明如他自然看透了这一切,原来自己以为得计,却始终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还不免洋洋得意,真的是在刘悦面前丢进了自己的脸面,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 “来得好——”刘悦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用刘悦下令,军士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与土墙里面,还搭建了躲避箭矢的棚子,延绵遮住了困龙滩,远望去就好像是一片片阴云。 抛石机和床弩都架了起来,只是对面也用木盾拉起了一面墙,防备同样不差,这分明是打算登岸厮杀。 刘悦并不多做理会,眼中寒光更盛,随着双方靠近,新军第一个动用了床弩,随即双方开始互相抛射,只是各种准备之下,也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少了一些死伤,孙策也不过损失了二百多人,就已经让最前面接触了困龙滩。 抛石机砸过去,新军也有死伤,只是比起孙策军要好一些。 当进入射程,双方都是万箭齐发,强弩、小弩、弓箭、匣弩全都一起发力,远望去天空如同下雨一般,将双方笼罩,一时间各有死伤。 这种死伤对于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压力,真正的压力是从江东军开始登岸之后,前面是一道道竹刺,让江东军不能飞快的跑起来,便沦落成了新军的靶子,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小弩射杀。 但是无论如何,在死伤了一千多人之后,双方悍然厮杀在了一起。 “汉王,要不要现在就动手?”袁胤有些按奈不住,恨不得现在就火烧江东军,不然这心里总觉得有压力。 轻轻摇了摇头,刘悦眯着眼睛,嘴角泛起了冷笑:“再等等,等更多的江东军上岸,等厮杀最酣之际,否则现在江东军大半还能脱离,而且火油还不够,其他三处火油还太少,不能封锁水面——” 新军被分成了四块,分别在困龙滩的四处高地,但是这样分散开,新军就根本不能完全呼应,孙策才会集中进攻中军大营,而对于其余的三处大营,却只是用弓箭袭扰,并不去厮杀,因为他的目标只有刘悦。 其余的三处不断地用箭矢给中军减轻压力,不过他们大部分的物资都集中在中军大营,特别是火油并没有多少。 江东军杀到了土墙外,双方凭借着土墙,开始了惨烈的厮杀,不时地有江东军突破,有土墙被推倒,双方纠缠到了一起,杀作一团。 “兄弟,我去杀一阵——”典韦按耐不住了,嘿了一声,却将双戟交给了亲兵,只是从旁边抱起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便直奔江东军杀去。 几乎是典韦才杀过去,江东军就乱了,小树虽然杀伤性不足,但是一棵小树被典韦挥舞起来,江东军根本靠近不得,不是被抽的骨断筋折,就是被扫的受了伤,单单典韦就挡住了几十步的江东军。 典韦的悍勇,自然让新军士气大振,不过即便是这样,新军也还是在缓缓的后退,更多的江东军涌上了岸。 江东军同样悍勇,特别是率先登上岸的丹阳府兵,丹阳府兵一向骁勇善战,单以骁勇来说,比起新军犹胜,只是新军占尽了地利和武器装备的便宜,才堪堪压制住丹阳府兵的厮杀. 刘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厮杀,无论是倒下了多少弟兄,刘悦不喜与行色,慈不掌兵,见惯了厮杀,见惯了死人,刘悦早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情绪. 这一场厮杀从辰时一直杀到了巳时,即便是双方都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却都退不的,新军已经被再退了,江东军已经有上万军士杀上了岸,而新军也已经到了长江边上,再退就退到了水中. 四五十步的距离都是死人,双方都有,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厮杀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典韦都退下来休息了几次,稍微缓缓劲便又杀了上去,有典韦在新军士气始终高涨. 终于远处有飞灯回来了,刘悦此时脸色才有了神采,不由得双眼一亮,眼眉一挑,猛地抽出斩马刀,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亲兵营随我杀-” 话音落下,第一个杀了出去,随即早已经憋的不行的亲兵营就跟着杀了出去,争先恐后的,悍然撞上了丹阳府兵. 在亲兵营之下,丹阳府兵也远远不如,顷刻间,亲兵营竟然将江东军压回了十多步,那一刻,新军士气更胜,一时间杀的更是难解难分. 飞灯不会落下,从天空中用绳索将火油放了下去,交给了三处弟兄. 孙策一直观望着飞灯,从飞灯上卸下来火油开始,孙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只是还没有等拿定主意,就看见新军已经开是将成桶成桶的火油倒下来,就连飞灯上也在往下泼洒火油,甚至看上去被挤压的中军大营,也开始朝着水中倾倒火油. 火油弥漫开来,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油渍,很快就充斥着小船和木排之间,刺鼻的火油味道,熏得人直欲作呕. “不好-”孙策终于明白过来,大叫一声,只是撤退的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了另一句话:“全都冲上去-” 话音落下,孙策率先跃上了岸,然后领着亲兵和新军厮杀在一起,但是这一时间,哪怕是拼了命,江东军也有很多人冲不上来,因为新军也开始发力了.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大喝声中,新军士气大振,忽然间新军之中一阵炮响,便又上百门火炮在江东军后阵炸开,让江东军有些混乱. 只要刘悦在前面,亲兵营都豁出命去,也绝不会有人后退一步,亲兵营的疯狂,自然也影响着新军. 将乃兵之胆,有刘悦和典韦在最前面,有亲兵营杀在前面,新军原本的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从新振作了起来,一时间压制的江东军又开始缓缓后退.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数以百计的火箭从各处飞出,径自落在了水面上,一时间水面竟然烧了起来. 从开始的小火苗,很快就变成了汹汹大火,在水面上蔓延,从木排的缝隙中窜上来,甚至于引燃了木船和木排,火光冲天而起,一时间都看不见人影了. 忽然而起的火焰,让已经疲惫的江东军登时大乱,想要跑不知道跑去哪里,想要躲藏又无处躲藏. 江东军的混乱让岸上的江东军都受到了影响,不少人惶然的看着火光,他们没有退路了,由不得他们不焦急. “杀光他们-”刘悦大喝着,而新军却随着火光士气大振,因为木排上和船上还有上万江东军,如今根本上不了岸了,少了这一万多人,双方的兵力就差不多平齐了,甚至新军还占着一点优势. “孙策,投降,随我一统天下如何?”火起之时,孙策就注定要输了,先不说各自的士气,单单说到了这时候,新军的火炮和火药包就施展开了,丝毫不怕浪费,不停地往江东军砸去,天上飞灯也在往下丢火药包. 不断地爆炸声,更让江东军心神振动,不断的有人惨死,这一刻江东军败局已定. 孙策阴沉着脸,其实从火起那一刻他知道输了,在新军的拼命打压下,近半的军士没有上岸,失去了优势兵力,人心惶惶之际,新军的又动用了杀手锏,如此一来,江东军更是惨淡. 第1039章 大结局(5) 此消彼长之下,就连强悍的丹阳府兵,终于也失去了胜利的信心,被新军压缩的龟缩在岸边,甚至有人被赶进了水中,但是水中却都是熊熊大火. “将士们,既然要死,那就杀敌而死,是男子汉的随我杀-”孙策背水一战,也彻底的豁出去了,烂银枪一振,领着亲兵第一个杀了出去,孙策的呼喊让江东军士气恢复了一些. “杀-”军士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程普于韩当护卫在左右,拼命朝前冲杀,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和刘悦必须要死一个,谁生谁死就要看他们挣扎的如何? 即便是直冲云霄的喊杀声,却遮掩不住水面上的惨叫声,很多江东军朝前挤不动,就干脆跳进水里,但是在水中又能憋多久,等不得不上来换气的时候,就要面对被烧灼的悲惨. 更有甚者,双腿烧了起来,从船上拼命的冲到了岸边,死命的朝前挤,身后又有火人扑上来. 或许也正是这种惨烈,江东军不断地冲击着,不断地活儿新军纠缠厮杀,不断有人倒下,为身后的江东军争取一线生机,因为他们真的不敢回头,不敢看见昔日的同袍在火海中挣扎. 厮杀是惨烈的,双方不断地有人倒下,越来越多,很多人兵器砍得卷刃了,就干脆抡拳头砸,用牙齿咬,甚至用自己的肠子去勒死敌人,厮杀到此时早已经忘记了痛苦. 战场上的凄惨根本无法想象,那些被活活烧死的,惨叫声响彻着,不断的刺激着双方的神经,让原本就撕杀的惨烈的人更是拼命,甚至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类似的还是被杀死的. 也不知奥多久,当惨叫声消退,双方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几千上万的军队,厮杀到了最后,江东军也只剩下两三千人,新军要好一些,也不过五千人占据了北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方之间有了空隙,慢慢的竟然脱离了厮杀,隔着三十多步,变得泾渭分明起来,很多人不顾战场上,就滑落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刘悦一身是血的被亲兵营护卫在其中,饶是传了金丝软甲,身上也多了十几道伤口,斩马刀已经卷刃了,此时被刘悦当作拐杖拄在地上,否则支持不住,刘悦就害怕自己会趴在地上,那也太丢人了. 一旁典韦比刘悦更惨,左肋的伤口都已经看见了骨头,好在此时还有郎中勉强支撑着给他包扎. 亲兵营损失近半,弟兄们的尸体和江东军交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是谁得来,双方中间的地上,尸体堆得都看不到地面,稍有间隙,也被鲜血所噙满. 对面的孙策也好不到哪里去,杀到现在硬是没有能杀到刘悦身边,一直护卫在一侧的程普和韩当,如今也只剩下一个韩当,程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战死,倒是又多了一员小将丁奉,也同样一身的鲜血. “孙策,投降,你赢不了了-”好一会,刘悦才有精神喊一声:“再拼下去,也只能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你没有援兵的,或者说等不到援兵的-” 刘悦可不是吓唬孙策,到了此时,刘悦也不会在藏着掖着了,将卷了刃的斩马刀随手一丢,便从亲兵手中接过了军旗,随即摇动起来. 随着军旗摇动,离着这块最近的一处新军大营,此时忽然一声呐喊,随即有人从地上拉起了绳索,然后无数人朝着后面拉去,竟然是几条连接这边的绳索,此时火焰熄灭,哪怕是水面温度依旧很高,但是想要渡过着一百来步其实也不难. 之前因为火焰无法救援,三处答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杀成一团,但是却早就准备好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拉上了绳索,绳索上还有一些编织的渔网,原本用石头压在水中而已. 此时拉出来,就飞快的固定在了早已经砸好的铁锚上,更有人抬着羊皮筏子扔进了水中,成了绳索的支撑. 羊皮筏子是用帐篷制成的,早就准备好了,如今火焰灭了,便可以用得上,随着扔进水中,在绳索上一勒,便形成支撑,然后有人将木板铺在了绳索上,那是合成的木盾,如今分散开,竟然可以当作桥板. 这么宽的木板不需要捆扎,前进的速度惊人,孙策望过去的时候,竟然已经铺出来了七八步,照这样的时间,怕是很快就会形成浮桥,到那坏死后那边的新军就会杀过来. 孙策呆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惨然,没想到新军竟然早有准备,等到新军的援兵到来,他已经是必输无疑了,此时虽然还有江东军在十几里外,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至于蔡瑁就更加赶不过来了. 明明刘悦就在眼巴前,但是孙策却无可奈何,刘悦还能勉强挥动几下军旗,孙策却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投降孙策没有想过,看着刘悦多了一丝讥诮,眼中杀机大作:“刘悦,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算一死,又怎么可能投降你,只要杀了你我就算是死了都不亏-” 这说话的功夫,浮桥又前进了七八步之多,让孙策真正的意识到了危险,如果继续休息下去,可能很快援兵就会杀到,到时候以逸待劳,孙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军士们厮杀到现在,十成战力能剩下一两成就不错了,如果和援兵厮杀,哪怕是援兵不如江东军精锐,但是那可都是有生力量. 心念至此,猛地一咬牙,孙策深吸了口气,随即用力的吐了出来- 只是没等到孙策动手,刘悦就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忽然间拔高了声音:“孙策,你何其自私,为了一己私仇,竟然要让着几千军士随你送命,在你眼中他们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说到这里,刘悦忽然一招手:“孙策,你若想报仇,那咱们就干脆单打独斗,我给你机会,就不要拖着这些军士一起给你殉葬了如何?” 说到这里,刘悦缓缓地开始活动身子,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孙策的对手,但是为了打消江东军最后的士气,刘悦也只能选择这样,当然刘悦可没打算和孙策死拼. 孙策有勇力,武艺也高,但是刘悦却有优势,此时刘悦要比孙策恢复的快一些,而且刘悦从一开始就打算拖死孙策,就没打算和孙策玩命,累也累死他. 孙策楞了一下,眼中诈开一道寒光,不由得嘿了一声:“好,我正要为父报仇,刘悦,决一生死.” 说罢,便大步向前,在两军阵前十几步站定,直等着刘悦上前来. 刘悦正要抬脚,典韦已经拦住了刘悦:“兄弟,我来-” “不用,典大哥,你休息着-”话音落下,推开了典韦的手,不过压低了声音:“孙策力大,且不说如今力竭,就是我也不会和他拼命的,他有力我灵巧,各有所长而已,我不会和他硬碰,打不过我还躲得起.” 喔了一声,典韦明白了刘悦的打算,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刘悦的武艺也不错,如果舍下脸不合孙策硬碰,单纯的靠身法,孙策也未必奈何得了刘悦. 没有了阻拦,刘悦缓缓上前,从亲兵手中接过了一把新的斩马刀,这才在孙策三步之外站定. “孙策,丑话说到前头,你力大有长处,我当然不会和你角力,所身手灵活,自然是依靠身法,你可别说我不和你硬碰-”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策. 孙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猛地大喝一声,烂银枪一抖,绽开一片枪花,便奔着刘悦而去. 刘悦也不再废话,身形猛地一转,竟然朝一侧跑了出去,根本不和孙策硬碰,要是孙策追下去,刘悦只要跑,孙策也奈何不得,若论及体力,此时的孙策可大不如刘悦. “刘悦,你跑什么,是个汉子咱们斗一场-”孙策不得不拔腿追上去,只是着速度却根本比不得刘悦的灵巧. “孙策,我的长处再遇灵巧,择机而动,若是你愿意放弃烂银枪,换上一根木棍,那我也放弃身法,你干不干?”刘悦冷笑着,丝毫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不好意思. 孙策当然不会扔掉烂银枪,否则换成木棍,本就体力不支的他,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孙策当然不傻,也就咬着牙不说话,只是拼命的追上去,只是片刻,便再两军阵前跑了几百步,一时间两人又开始气虚喘喘的了. 孙策不如刘悦恢复的快,体力消耗比刘悦更大,这样奔跑自然更容易疲惫,这几百步就消耗了所有的体力,眼见着抬脚一步慢过一步,显然已经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刘悦也很累,但是凭借着有节奏的呼吸,却要比孙策好了一些,眼见着孙策消耗的差不多了,刘悦开始故意放慢脚步,要拿看着孙策追了上来,忽然之间,刘悦猛地脚步一顿,整个人朝着孙策扑去,这骤然的变化,让已经反应迟钝的孙策慢了那么一刻,也就是这一刻,却让刘悦彻底施展开来. 等孙策反应过来,刘悦的斩马刀已经劈了下来,孙策来不及多想,烂银枪一横,勉强挡住了斩马刀,却不想刘悦大力劈下,整个人随着斩马刀的刀势而动,接连便是几刀,都狠狠地砸在了烂银枪上,砸的孙策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终于一不小心绊在了一具尸体上,整个人朝后摔去,烂银枪都拿不出飞了出去- 第1039章 大结局(5) 此消彼长之下,就连强悍的丹阳府兵,终于也失去了胜利的信心,被新军压缩的龟缩在岸边,甚至有人被赶进了水中,但是水中却都是熊熊大火. “将士们,既然要死,那就杀敌而死,是男子汉的随我杀-”孙策背水一战,也彻底的豁出去了,烂银枪一振,领着亲兵第一个杀了出去,孙策的呼喊让江东军士气恢复了一些. “杀-”军士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程普于韩当护卫在左右,拼命朝前冲杀,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和刘悦必须要死一个,谁生谁死就要看他们挣扎的如何? 即便是直冲云霄的喊杀声,却遮掩不住水面上的惨叫声,很多江东军朝前挤不动,就干脆跳进水里,但是在水中又能憋多久,等不得不上来换气的时候,就要面对被烧灼的悲惨. 更有甚者,双腿烧了起来,从船上拼命的冲到了岸边,死命的朝前挤,身后又有火人扑上来. 或许也正是这种惨烈,江东军不断地冲击着,不断地活儿新军纠缠厮杀,不断有人倒下,为身后的江东军争取一线生机,因为他们真的不敢回头,不敢看见昔日的同袍在火海中挣扎. 厮杀是惨烈的,双方不断地有人倒下,越来越多,很多人兵器砍得卷刃了,就干脆抡拳头砸,用牙齿咬,甚至用自己的肠子去勒死敌人,厮杀到此时早已经忘记了痛苦. 战场上的凄惨根本无法想象,那些被活活烧死的,惨叫声响彻着,不断的刺激着双方的神经,让原本就撕杀的惨烈的人更是拼命,甚至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类似的还是被杀死的. 也不知奥多久,当惨叫声消退,双方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几千上万的军队,厮杀到了最后,江东军也只剩下两三千人,新军要好一些,也不过五千人占据了北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方之间有了空隙,慢慢的竟然脱离了厮杀,隔着三十多步,变得泾渭分明起来,很多人不顾战场上,就滑落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刘悦一身是血的被亲兵营护卫在其中,饶是传了金丝软甲,身上也多了十几道伤口,斩马刀已经卷刃了,此时被刘悦当作拐杖拄在地上,否则支持不住,刘悦就害怕自己会趴在地上,那也太丢人了. 一旁典韦比刘悦更惨,左肋的伤口都已经看见了骨头,好在此时还有郎中勉强支撑着给他包扎. 亲兵营损失近半,弟兄们的尸体和江东军交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是谁得来,双方中间的地上,尸体堆得都看不到地面,稍有间隙,也被鲜血所噙满. 对面的孙策也好不到哪里去,杀到现在硬是没有能杀到刘悦身边,一直护卫在一侧的程普和韩当,如今也只剩下一个韩当,程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战死,倒是又多了一员小将丁奉,也同样一身的鲜血. “孙策,投降,你赢不了了-”好一会,刘悦才有精神喊一声:“再拼下去,也只能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你没有援兵的,或者说等不到援兵的-” 刘悦可不是吓唬孙策,到了此时,刘悦也不会在藏着掖着了,将卷了刃的斩马刀随手一丢,便从亲兵手中接过了军旗,随即摇动起来. 随着军旗摇动,离着这块最近的一处新军大营,此时忽然一声呐喊,随即有人从地上拉起了绳索,然后无数人朝着后面拉去,竟然是几条连接这边的绳索,此时火焰熄灭,哪怕是水面温度依旧很高,但是想要渡过着一百来步其实也不难. 之前因为火焰无法救援,三处答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杀成一团,但是却早就准备好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拉上了绳索,绳索上还有一些编织的渔网,原本用石头压在水中而已. 此时拉出来,就飞快的固定在了早已经砸好的铁锚上,更有人抬着羊皮筏子扔进了水中,成了绳索的支撑. 羊皮筏子是用帐篷制成的,早就准备好了,如今火焰灭了,便可以用得上,随着扔进水中,在绳索上一勒,便形成支撑,然后有人将木板铺在了绳索上,那是合成的木盾,如今分散开,竟然可以当作桥板. 这么宽的木板不需要捆扎,前进的速度惊人,孙策望过去的时候,竟然已经铺出来了七八步,照这样的时间,怕是很快就会形成浮桥,到那坏死后那边的新军就会杀过来. 孙策呆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惨然,没想到新军竟然早有准备,等到新军的援兵到来,他已经是必输无疑了,此时虽然还有江东军在十几里外,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至于蔡瑁就更加赶不过来了. 明明刘悦就在眼巴前,但是孙策却无可奈何,刘悦还能勉强挥动几下军旗,孙策却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投降孙策没有想过,看着刘悦多了一丝讥诮,眼中杀机大作:“刘悦,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算一死,又怎么可能投降你,只要杀了你我就算是死了都不亏-” 这说话的功夫,浮桥又前进了七八步之多,让孙策真正的意识到了危险,如果继续休息下去,可能很快援兵就会杀到,到时候以逸待劳,孙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军士们厮杀到现在,十成战力能剩下一两成就不错了,如果和援兵厮杀,哪怕是援兵不如江东军精锐,但是那可都是有生力量. 心念至此,猛地一咬牙,孙策深吸了口气,随即用力的吐了出来- 只是没等到孙策动手,刘悦就吐了口气,眼眉一挑,忽然间拔高了声音:“孙策,你何其自私,为了一己私仇,竟然要让着几千军士随你送命,在你眼中他们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说到这里,刘悦忽然一招手:“孙策,你若想报仇,那咱们就干脆单打独斗,我给你机会,就不要拖着这些军士一起给你殉葬了如何?” 说到这里,刘悦缓缓地开始活动身子,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孙策的对手,但是为了打消江东军最后的士气,刘悦也只能选择这样,当然刘悦可没打算和孙策死拼. 孙策有勇力,武艺也高,但是刘悦却有优势,此时刘悦要比孙策恢复的快一些,而且刘悦从一开始就打算拖死孙策,就没打算和孙策玩命,累也累死他. 孙策楞了一下,眼中诈开一道寒光,不由得嘿了一声:“好,我正要为父报仇,刘悦,决一生死.” 说罢,便大步向前,在两军阵前十几步站定,直等着刘悦上前来. 刘悦正要抬脚,典韦已经拦住了刘悦:“兄弟,我来-” “不用,典大哥,你休息着-”话音落下,推开了典韦的手,不过压低了声音:“孙策力大,且不说如今力竭,就是我也不会和他拼命的,他有力我灵巧,各有所长而已,我不会和他硬碰,打不过我还躲得起.” 喔了一声,典韦明白了刘悦的打算,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刘悦的武艺也不错,如果舍下脸不合孙策硬碰,单纯的靠身法,孙策也未必奈何得了刘悦. 没有了阻拦,刘悦缓缓上前,从亲兵手中接过了一把新的斩马刀,这才在孙策三步之外站定. “孙策,丑话说到前头,你力大有长处,我当然不会和你角力,所身手灵活,自然是依靠身法,你可别说我不和你硬碰-”刘悦吐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策. 孙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猛地大喝一声,烂银枪一抖,绽开一片枪花,便奔着刘悦而去. 刘悦也不再废话,身形猛地一转,竟然朝一侧跑了出去,根本不和孙策硬碰,要是孙策追下去,刘悦只要跑,孙策也奈何不得,若论及体力,此时的孙策可大不如刘悦. “刘悦,你跑什么,是个汉子咱们斗一场-”孙策不得不拔腿追上去,只是着速度却根本比不得刘悦的灵巧. “孙策,我的长处再遇灵巧,择机而动,若是你愿意放弃烂银枪,换上一根木棍,那我也放弃身法,你干不干?”刘悦冷笑着,丝毫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不好意思. 孙策当然不会扔掉烂银枪,否则换成木棍,本就体力不支的他,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孙策当然不傻,也就咬着牙不说话,只是拼命的追上去,只是片刻,便再两军阵前跑了几百步,一时间两人又开始气虚喘喘的了. 孙策不如刘悦恢复的快,体力消耗比刘悦更大,这样奔跑自然更容易疲惫,这几百步就消耗了所有的体力,眼见着抬脚一步慢过一步,显然已经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刘悦也很累,但是凭借着有节奏的呼吸,却要比孙策好了一些,眼见着孙策消耗的差不多了,刘悦开始故意放慢脚步,要拿看着孙策追了上来,忽然之间,刘悦猛地脚步一顿,整个人朝着孙策扑去,这骤然的变化,让已经反应迟钝的孙策慢了那么一刻,也就是这一刻,却让刘悦彻底施展开来. 等孙策反应过来,刘悦的斩马刀已经劈了下来,孙策来不及多想,烂银枪一横,勉强挡住了斩马刀,却不想刘悦大力劈下,整个人随着斩马刀的刀势而动,接连便是几刀,都狠狠地砸在了烂银枪上,砸的孙策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终于一不小心绊在了一具尸体上,整个人朝后摔去,烂银枪都拿不出飞了出去- 第1040章 大结局(6) 斩马刀架在了孙策的脖子上,可怜孙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脸的惨然,看着刘悦漏出了苦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要杀就杀,我们孙家只有站着死的鬼,没有跪着生的人。” 刘悦挑了挑了眼眉,抬头看向已经冲到了近前,却又蠢蠢欲动的韩当和丁奉等人,嘿了一声:“孙策,现在你输了,是不是让他们投降。” 孙策沉默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韩当摆了摆手:“义公,你们投降,输了就是输了。” “少主——”韩当依旧不甘心,却又不敢上前,因为典韦拦在他的前面。 哪怕是韩当和丁奉一起面对典韦,但是心中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再说刘悦的刀架在孙策脖子上,此时孙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是想救人也没有机会。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没等韩当多想,刘悦猛的一声大喝,随即亲兵营已经朝前压去,一边呵斥着江东军。 不取管江东军受降,刘悦低下头看着孙策,将斩马刀收了起来,有典韦在身边,也不怕孙策有什么举动,况且孙策的烂银枪都被收走了,赤手空拳刘悦可不怕他,干脆面对着孙策席地而坐。 “孙策,我和文台公战场上相争,生死有命,你若是口口声声说报仇可就没意思了,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我的弟兄就要杀了你报仇,你的亲人再杀他们,他们再傻你的亲人,无穷尽,到最后孙家可还有人?”刘悦知道劝说也没有意义,所以干脆以退为进。 孙策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引颈就戮,脸色颇为平静。 吁了口气,刘悦也不计较,只是吐了口气:“你说如果我杀了你,那么你的弟弟孙权、孙翊、孙匡、孙朗是是不是也要为你报仇,那还真没完了,我现在有两条路,其一放了你,就当一命还一命,了却了和文台公的仇怨,以后和孙家便再无纠葛,其二那就是——” 说到这,忽然顿了顿,随即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斩尽杀绝,诛灭孙氏九族,也免得走有人要找我报仇,孙策,你给我出个主意。” 孙策身子一僵,刘悦这不是威胁他,而是在告诉他一件事,孙策败在这里,江东军也遭受重创,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孙权即位,也已经无力回天了,毕竟新军主力未失,孙策一旦死去,刘悦就会顺势南下,占据扬州。 如果刘悦也死了,那么以二弟孙权的能力,孙策相信假以时日,孙权能彻底掌握江东军,然后夺回扬州,甚至于更加壮大,前提是刘悦死了。 但是刘悦不给孙策机会了,要么投降,要么灭了孙家,除非孙家永远甘愿平庸,否则刘悦以避免孙家报仇为理由,诛灭孙家那才是你最可怕的。 “我投降——”孙策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认命了,经此一役,江东军的精锐尽丧。如果没有自己,那么就算是孙权临危受命,也挡不住新军的势头,感觉到没有胜算,孙策不得已投降了。 “好,孙策,我以你为征西大将军,随我征讨荆州——”刘悦吐了口气,忽然间哈哈一笑:“另外以你二弟为渤海太守——” 渤海军在新军治下,完全被新军治下包围,而且新军的太守没有兵权,甚至要调动渤海郡兵,都需要郡都尉配合,需要八院官员投票,想要造反可就难了,况且郡都尉那绝对是刘悦的人。 有了孙策投降,所有的江东军投降的就更痛快了,很快就收拢了降兵,开始收拾战死弟兄的尸体,另外派人去寻找周瑜。 孙策的投降意味着扬州落入刘悦手中,刘悦的心思便再也不放在扬州身上,当然军队必须接收,此时刘悦的目光放在了蔡瑁身上。 但是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一件事情打破了刘悦的打算。 扬州投降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雒阳,一时间人心惶惶,因为百姓造反已经断了弘农郡,断了雒阳和长安的联系,还不单单于此,雒阳已经出现了断粮,这是刘悦都没有想到的。 这原因还要说起谍营来,在司隶刮起了断粮风之后,谍营雒阳分舵的人,就想着做点什么,有了刘悦断粮的手段,谍营就将目光放在了雒阳的粮仓。 有了收买的天子军,还有各层官员的勾连,让刘悦都没想到的,靠近粮仓其实没有那么难,因为很多人都不看好天子,反而更看好刘悦,已经有人想要投降了,只是刘协还在,有些事情就要好好考虑了。 于是在这一天,一个被谍营用一万钱收买的什长,一把火烧了雒阳的粮仓,随后就在谍营的掩护下逃掉了。 不是没有人发现火起,只是因为有人倾向于刘悦,所以拖拖拉拉的,等组织起救火的时候,火焰已经控制不住了,粮食上是浇了火油的,一时片刻也扑不灭,大伙整整烧了将近两天。 这一下几乎烧掉了雒阳八成的粮食,而随着粮食的缺口,百姓们就开始疯抢起来,粮价仅仅一天就从原来的三十文被抄到了八十文,还是有价无市,百姓们买不到粮食。 如此高的价格,百姓也受不了了,城中就断了粮,很快百姓们就乱了起来,开始有组织的哄抢粮铺,很快雒阳就是去了控制。 仅仅三天,雒阳就有两千多人死去,没有了粮食的百姓,竟然有人盯上了死人—— 百姓没有了粮食,军中也就混乱起来,因为他们很快也要断粮了。 “迎奉汉王即位天子——”也不知道什么人在雒阳刮起了一阵风,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很快这种声音就充斥了雒阳。 “迎奉汉王即位天子——”这种声音也也从弘农郡各地传来,包括河南尹的一些县城,那些官员发出了声音,因为只有刘悦才能收拾残局。 典型的落井下石,但是刘协又无奈,眼看着雒阳就陷入了动乱,三天的时间,就连雒阳最大的铺子,也被饥饿的百姓哄抢了,至此雒阳令也控制不住局面了,百姓彻底乱了起来。 弘农郡本是新军治下,被天子收回也不久,原来新军治下的时候,可以说官员们还是很轻松的,最少不用担心饥荒,但是自从天子来了之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更是盗贼四起,如今有百姓造反,各州县是苦不堪言,自然边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于是有人率先喊出来,就有人跟着喊。 这种声音充斥着弘农郡和河南尹,同时也充斥在朝堂上。 任何时代,朝堂上从不缺乏忠贞义士,但是更不缺乏墙头草,天子势弱,被刘悦困在一偶之地,根本发展不起来,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刘悦吞并,至于怀疑刘悦敢不敢,那根本不用想,刘悦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从来就没有隐藏过。 很多人都明白,等刘悦在灭了荆州,就到了彻底收拾天子刘协的时候,到时候改朝换代变成了必然的。 荆州能不能挡住刘悦,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一个人看好,所以到最后依旧要选择,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做一个从龙之臣。 于是以魏讽为首的一些人,包括吉邈、吉穆、陈伟、华歆、李伏、许芝、赵彦等等,足有六十多为官员,联名上表,以天子即位以来,天下动乱,治下多有天灾人祸,此乃天之警示,如今就连帝都雒阳都是灾民遍地,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不将国,所以希望天子退位,禅让与汉王,汉王乃刘氏宗亲,治下风调雨顺,天降祥瑞,当为天子,造福万民。 这么一封表文送到了刘协面前,那种滋味简直如一把刀子扎在了刘协心头,但是刘协却无力反驳,他的治下不说刘悦捣乱,造成的人祸,却也是天灾频出,反观刘悦治下风调雨顺,这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 如今治下各地反乱,就连军兵也多有参与,治下已经开始失控了,百姓称为流民,影响甚广,说是水深火热也没错。 只是刘协怎么甘心,愤愤的喝令所有大臣退下,却将李儒请来,便只问了一句话:“文优,可还有反败为胜之局?” 李儒也沉默了,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拿下了扬州,兵进荆州,号称三十万大军,刘表以十万众如何抵挡,况且荆州同样人心浮动。 “刘景升如今怕是也面对陛下同样的局面,荆州很多人开始迎奉刘悦——”李儒叹息了一声,这是李儒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荆州刘表也不好过,手下官员,境内世家,反倒是大半开始和新军勾连,有人已经开始劝刘表交出兵权,依旧为荆州牧。 随着扬州覆灭,天下刘悦已经占据了所有富庶之地,十四州占据半数,不过如同交州、并州和凉州之地,根本不能和刘悦争锋,而司隶动乱,唯有荆州抗衡,但是以一州之力想要抗衡刘悦,真的没有人看好。 关键手如今荆州官员很多人已经不看好刘表了,刘表也同样是内忧外患,如此局面,刘悦下荆州指日可待,至于益州的刘备,如今还没有掌握益州,更无抗衡的可能。 第1040章 大结局(6) 斩马刀架在了孙策的脖子上,可怜孙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脸的惨然,看着刘悦漏出了苦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要杀就杀,我们孙家只有站着死的鬼,没有跪着生的人。” 刘悦挑了挑了眼眉,抬头看向已经冲到了近前,却又蠢蠢欲动的韩当和丁奉等人,嘿了一声:“孙策,现在你输了,是不是让他们投降。” 孙策沉默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韩当摆了摆手:“义公,你们投降,输了就是输了。” “少主——”韩当依旧不甘心,却又不敢上前,因为典韦拦在他的前面。 哪怕是韩当和丁奉一起面对典韦,但是心中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再说刘悦的刀架在孙策脖子上,此时孙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是想救人也没有机会。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没等韩当多想,刘悦猛的一声大喝,随即亲兵营已经朝前压去,一边呵斥着江东军。 不取管江东军受降,刘悦低下头看着孙策,将斩马刀收了起来,有典韦在身边,也不怕孙策有什么举动,况且孙策的烂银枪都被收走了,赤手空拳刘悦可不怕他,干脆面对着孙策席地而坐。 “孙策,我和文台公战场上相争,生死有命,你若是口口声声说报仇可就没意思了,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我的弟兄就要杀了你报仇,你的亲人再杀他们,他们再傻你的亲人,无穷尽,到最后孙家可还有人?”刘悦知道劝说也没有意义,所以干脆以退为进。 孙策不说话,只是闭着眼引颈就戮,脸色颇为平静。 吁了口气,刘悦也不计较,只是吐了口气:“你说如果我杀了你,那么你的弟弟孙权、孙翊、孙匡、孙朗是是不是也要为你报仇,那还真没完了,我现在有两条路,其一放了你,就当一命还一命,了却了和文台公的仇怨,以后和孙家便再无纠葛,其二那就是——” 说到这,忽然顿了顿,随即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斩尽杀绝,诛灭孙氏九族,也免得走有人要找我报仇,孙策,你给我出个主意。” 孙策身子一僵,刘悦这不是威胁他,而是在告诉他一件事,孙策败在这里,江东军也遭受重创,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孙权即位,也已经无力回天了,毕竟新军主力未失,孙策一旦死去,刘悦就会顺势南下,占据扬州。 如果刘悦也死了,那么以二弟孙权的能力,孙策相信假以时日,孙权能彻底掌握江东军,然后夺回扬州,甚至于更加壮大,前提是刘悦死了。 但是刘悦不给孙策机会了,要么投降,要么灭了孙家,除非孙家永远甘愿平庸,否则刘悦以避免孙家报仇为理由,诛灭孙家那才是你最可怕的。 “我投降——”孙策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认命了,经此一役,江东军的精锐尽丧。如果没有自己,那么就算是孙权临危受命,也挡不住新军的势头,感觉到没有胜算,孙策不得已投降了。 “好,孙策,我以你为征西大将军,随我征讨荆州——”刘悦吐了口气,忽然间哈哈一笑:“另外以你二弟为渤海太守——” 渤海军在新军治下,完全被新军治下包围,而且新军的太守没有兵权,甚至要调动渤海郡兵,都需要郡都尉配合,需要八院官员投票,想要造反可就难了,况且郡都尉那绝对是刘悦的人。 有了孙策投降,所有的江东军投降的就更痛快了,很快就收拢了降兵,开始收拾战死弟兄的尸体,另外派人去寻找周瑜。 孙策的投降意味着扬州落入刘悦手中,刘悦的心思便再也不放在扬州身上,当然军队必须接收,此时刘悦的目光放在了蔡瑁身上。 但是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一件事情打破了刘悦的打算。 扬州投降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雒阳,一时间人心惶惶,因为百姓造反已经断了弘农郡,断了雒阳和长安的联系,还不单单于此,雒阳已经出现了断粮,这是刘悦都没有想到的。 这原因还要说起谍营来,在司隶刮起了断粮风之后,谍营雒阳分舵的人,就想着做点什么,有了刘悦断粮的手段,谍营就将目光放在了雒阳的粮仓。 有了收买的天子军,还有各层官员的勾连,让刘悦都没想到的,靠近粮仓其实没有那么难,因为很多人都不看好天子,反而更看好刘悦,已经有人想要投降了,只是刘协还在,有些事情就要好好考虑了。 于是在这一天,一个被谍营用一万钱收买的什长,一把火烧了雒阳的粮仓,随后就在谍营的掩护下逃掉了。 不是没有人发现火起,只是因为有人倾向于刘悦,所以拖拖拉拉的,等组织起救火的时候,火焰已经控制不住了,粮食上是浇了火油的,一时片刻也扑不灭,大伙整整烧了将近两天。 这一下几乎烧掉了雒阳八成的粮食,而随着粮食的缺口,百姓们就开始疯抢起来,粮价仅仅一天就从原来的三十文被抄到了八十文,还是有价无市,百姓们买不到粮食。 如此高的价格,百姓也受不了了,城中就断了粮,很快百姓们就乱了起来,开始有组织的哄抢粮铺,很快雒阳就是去了控制。 仅仅三天,雒阳就有两千多人死去,没有了粮食的百姓,竟然有人盯上了死人—— 百姓没有了粮食,军中也就混乱起来,因为他们很快也要断粮了。 “迎奉汉王即位天子——”也不知道什么人在雒阳刮起了一阵风,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很快这种声音就充斥了雒阳。 “迎奉汉王即位天子——”这种声音也也从弘农郡各地传来,包括河南尹的一些县城,那些官员发出了声音,因为只有刘悦才能收拾残局。 典型的落井下石,但是刘协又无奈,眼看着雒阳就陷入了动乱,三天的时间,就连雒阳最大的铺子,也被饥饿的百姓哄抢了,至此雒阳令也控制不住局面了,百姓彻底乱了起来。 弘农郡本是新军治下,被天子收回也不久,原来新军治下的时候,可以说官员们还是很轻松的,最少不用担心饥荒,但是自从天子来了之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更是盗贼四起,如今有百姓造反,各州县是苦不堪言,自然边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于是有人率先喊出来,就有人跟着喊。 这种声音充斥着弘农郡和河南尹,同时也充斥在朝堂上。 任何时代,朝堂上从不缺乏忠贞义士,但是更不缺乏墙头草,天子势弱,被刘悦困在一偶之地,根本发展不起来,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刘悦吞并,至于怀疑刘悦敢不敢,那根本不用想,刘悦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从来就没有隐藏过。 很多人都明白,等刘悦在灭了荆州,就到了彻底收拾天子刘协的时候,到时候改朝换代变成了必然的。 荆州能不能挡住刘悦,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一个人看好,所以到最后依旧要选择,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做一个从龙之臣。 于是以魏讽为首的一些人,包括吉邈、吉穆、陈伟、华歆、李伏、许芝、赵彦等等,足有六十多为官员,联名上表,以天子即位以来,天下动乱,治下多有天灾人祸,此乃天之警示,如今就连帝都雒阳都是灾民遍地,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不将国,所以希望天子退位,禅让与汉王,汉王乃刘氏宗亲,治下风调雨顺,天降祥瑞,当为天子,造福万民。 这么一封表文送到了刘协面前,那种滋味简直如一把刀子扎在了刘协心头,但是刘协却无力反驳,他的治下不说刘悦捣乱,造成的人祸,却也是天灾频出,反观刘悦治下风调雨顺,这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 如今治下各地反乱,就连军兵也多有参与,治下已经开始失控了,百姓称为流民,影响甚广,说是水深火热也没错。 只是刘协怎么甘心,愤愤的喝令所有大臣退下,却将李儒请来,便只问了一句话:“文优,可还有反败为胜之局?” 李儒也沉默了,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刘悦拿下了扬州,兵进荆州,号称三十万大军,刘表以十万众如何抵挡,况且荆州同样人心浮动。 “刘景升如今怕是也面对陛下同样的局面,荆州很多人开始迎奉刘悦——”李儒叹息了一声,这是李儒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荆州刘表也不好过,手下官员,境内世家,反倒是大半开始和新军勾连,有人已经开始劝刘表交出兵权,依旧为荆州牧。 随着扬州覆灭,天下刘悦已经占据了所有富庶之地,十四州占据半数,不过如同交州、并州和凉州之地,根本不能和刘悦争锋,而司隶动乱,唯有荆州抗衡,但是以一州之力想要抗衡刘悦,真的没有人看好。 关键手如今荆州官员很多人已经不看好刘表了,刘表也同样是内忧外患,如此局面,刘悦下荆州指日可待,至于益州的刘备,如今还没有掌握益州,更无抗衡的可能。 第1042章 大结局(8) 虽然不知道刘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雒阳的呼声刘悦却很清楚,当然也知道这其中少不了谍营的操纵,更少不了一些墙头草的推动. “典大哥,咱们去一趟雒阳.”刘悦将所有的事情丢给了甘宁和严政,以及袁胤,便只带着不足七百的亲兵营快马朝着洛阳而去,不过却到了宛城,以臧霸领两万大军,奔着洛阳而去. 从南阳郡走弘农郡才能去雒阳,所过之处,县城都打开了迎接刘悦,没有任何阻挡,刘悦便每城留下一百兵马,一则是掌握,二则是镇压境内的流民,同时收拢流民,只要愿意老老实实生活的,刘悦不追究,并且开始以工代酬,为国家屯田,开挖河道沟渠,用粮食来结算工钱.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凡是刘悦所过,流民平息下来,各自回归家乡,从新开始春天的劳作,所过之处一片平和. 不单是流民,所过之处还有山贼土匪也纷纷来降,这才叫望风而降,天下承平.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刘悦就已经兵临城下,更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大军才到了城下,就有人打开了城门,甚至不少官员和将领都迎了出来,其中就已魏讽打头. 魏讽字子京,沛人,钟繇所举荐,为侍郎,此人有口才,善于惑众,能说动刘协禅让天子,魏讽可谓是首功. 不过对于魏讽墙头草的品行,刘悦并不看重,但是无论如何,如今这般时候,刘悦还是下了马,上前打量着魏讽,不由得大笑起来:“久闻子京之能,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魏讽很谦卑,躬身施礼,一脸的淡然:“汉王说笑了,讽之名,天下人所知不多,不过口舌之能,天子禅让也是为势所迫,讽不过是借了大势,愿为汉王马前卒.” 心中有些诧异,打量着魏讽的眼光,不由得有些明亮,不管魏讽品行如何,倒是确实是个人物. “你当侍郎可惜了,魏讽,我为天子当开疆拓土,你之能可随军出征,兵临域外,你可说与他们,只是辛苦了些,你可愿意?”刘悦吐了口气,如今天下归心,刘悦的目光自然放得更远,他所想的是用船行大海,向西开疆拓土. 魏讽楞了一下,双眼不由得泛起了精光,天下间最得意的事情,那就莫过于开疆拓土,刘悦有这种野心也很正常,如果刘悦有这种打算,魏讽又怎么会不愿意. “臣愿为汉王鞍前马后,死而后已.”魏讽悍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 刘悦又是一阵大笑,身手将魏讽扶了起来,魏讽既然有野心,那么刘悦投其所好,让魏讽彻底归心,于雒阳魏讽就是刘悦的马前卒. 这说话的时候,新军已经接管了雒阳西门和南门,同时开始驻军,否则刘悦不敢进城. 随着新军到来,不单单是西门和南门,就连东门和北门的守将也来投靠,毕竟天子都说投降了,他们这些拿饷吃粮的当兵的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事情顺利地不能再顺利了,刘悦到来,整个雒阳都低头了,官员们都来参见刘悦,一时间宫门冷清. “让刘悦来却非殿来见我,我一日为天子,刘悦就应该参拜,不受刘悦大礼我不甘心,否则我宁可自缢.”刘协再皇宫中发出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却非殿是朝堂,刘协坐在龙椅上已经一天一夜了,就等着刘悦. 刘协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能自己理政,却没有时间治理天下,一直被刘悦逼的喘不上气来,如今被逼着禅让天子之位,刘协又怎么甘心,话里话外就好像透着小孩子的脾性. 其实刘悦用不用大礼参见,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刘协坚持,而且用自缢威胁. 刘协如果真的自缢了,那么刘悦即位天子便始终名不正言不顺,都是巧取豪夺的天子之位,如果是禅让,那么就合理合法,这是一个名声的问题. “最后的挣扎有意思吗?”刘悦冷笑着,不过到底还是冷哼了一声:“等明日一早进宫.” 当夜,刘悦宿于雒阳的府邸,这一夜新军在洛阳城中巡守.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以为刘协已经认命了,但是刘协真的认命了吗? 刘悦不相信刘协真的认命了,因为他觉得刘协是在激怒他,那么肯定由别的目的,思来想去,刘悦将亲兵招呼过来:“你们找三十个弟兄,用飞灯进入皇宫,去打探却非殿,我总觉得刘协不会这么幼稚的.” 亲兵应了一声,当夜,用黑布将飞灯裹起,借着夜色起飞了,没多久就飞临了皇宫上面,找准了却非殿的位置,三十个弟兄用绳索滑落下来. 夜色中的却非殿一片黢黑,静静地没有动静,周围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很多禁军都已经偷偷散去了,因为天子都要换人了,没有人会用从前的禁军守卫。 新军弟兄落在却非殿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就都躲了起来,让人想不到的是,亲兵营竟然用和墙色相同的蒙布,将他们自己藏在角落里,又或者房顶上,却没有一个人进入却非殿中。 这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时候,百官还是来了宫中,却不敢进却非殿,只是在却非门外都止了步,因为今日刘悦和刘协见面,这一次见面之后,刘悦就要正式的即位天子,他们不敢不来。 不过刘悦没有卯时三刻到来,而是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到了辰时三刻,刘悦才施施然的到了朱雀门外,身后只跟着典韦一人。 刘悦所过,宫中的禁军自动的退开,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引起刘悦的杀机。 从平城门进了皇宫,不多久就到了却非殿外,巍峨的却非殿到此时没有人敢踏入一步,也只有刘协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崭新的黑龙袍,头戴冠冕,足踏祥云靴,腰上带着印绶。 这是天子最隆重的衣服了,可见刘协今日心中的不甘。 却非殿大门敞开,里面静悄悄的,也不见一个小太监,更没有宫女照应,只有刘协自己枯坐在龙椅上。 远远地透过大门望着刘协,刘悦一脸的淡然,却非殿外没有任何的危险,此时此刻,无论是百官还是禁军都在很远之外,这一点藏在暗处的亲兵已经偷偷地做了记号,唯独却非殿中不知道情况。 刘协不甘心,所以刘悦没有让亲兵进入大殿之中,如果刘悦猜的不错,只怕大殿之中刘协做了最后的埋伏,因为刘协不甘心,只要杀了刘悦,刘协就还有机会,刘悦在赌,赌刘协已经做了埋伏。 “典大哥——”刘悦吁了口气,身后传来了典韦的一声应诺。 深吸了口气,刘悦整了整头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狮子甲,这才抬脚进了却非殿。 “陛下,我来了——”刘悦一脸的淡然,缓缓地走进了大殿。 刘协冷冷的看着刘悦,眼中杀机崩漏,忽然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大殿之上的木梁上,忽然间抛下来了十几面渔网,将刘悦所能呆的地方全都笼罩了,这是要活捉刘悦,果然刘协不甘心。 但是也就在这一刻,典韦大喝一声朝里面冲来,而同时屋顶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声,随即一片片的碎瓦从屋顶上掉落,十几条人影也跟着碎瓦落了下来。 下一刻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彻底的混乱了,亲兵和刘协的死士混杂着,便傻成了一团,更有人用小弩锁定了刘悦,十几支箭矢,封锁了刘悦所有躲避的可能。 只是刘悦没有躲避,眼看着箭矢射中了他,这些箭矢挂着他身上,却没有能伤到刘悦,因为刘悦穿了金丝软甲,外面又有狮子甲,箭矢伤不得,难怪刘悦直接抱住了头。 十几个死士被杀进了亲兵缠住,很快就各自有了死伤,亲兵用六条人命换了刘协的死士的命。 掀开渔网的那一瞬间,刘悦依旧不慌不忙,只是摆了摆手:“把尸体搬出去——” 话音落下,望着刘协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刘协,亏得我早有防备,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最后的机会我也给你了,如果你还是——” 刘悦没有往下说,却抬脚朝着刘协走去,此时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的刘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无奈的看着两个亲兵跑过来,然后扶起了他,又有人扒下了黑龙袍,然后捧着到了刘悦面前。 刘悦解了狮子甲,然后穿上黑龙炮,头戴冠冕,径自坐到了龙椅上,缓缓一挥手:“百官入朝,向天下发出缴文,天子刘协让出天子之外,从即刻起,我为圣君,为天子,通告天下,同时大赦天下——” “我为天子,帝号汉,年号元平——”刘悦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坐上龙椅的这一刻,即刻通令天下,新皇登基。 “我以大汉为名,要开疆拓土,北征鲜卑,东临琉球,南至大海,向西越过世界之脊——”高亢的声音响彻,让正走进来的百官一个个心神震颤。 “吾皇万岁万万岁——”魏讽果然没让刘悦失望,进了却非殿第一个就跪下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所有人都高呼起来,再也没有人多看刘协一眼。 刘悦看着刘协,微微一笑:“从此刻起,刘协为安王,意为安分守己,福泽十代,将原来的太师府赐给安王,从此做你的逍遥王爷。” 从这一刻开始,刘悦的即位缴文和刘协的禅让缴文一起发出,通传天下,天下奉刘悦为天子—— 第1042章 大结局(8) 虽然不知道刘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雒阳的呼声刘悦却很清楚,当然也知道这其中少不了谍营的操纵,更少不了一些墙头草的推动. “典大哥,咱们去一趟雒阳.”刘悦将所有的事情丢给了甘宁和严政,以及袁胤,便只带着不足七百的亲兵营快马朝着洛阳而去,不过却到了宛城,以臧霸领两万大军,奔着洛阳而去. 从南阳郡走弘农郡才能去雒阳,所过之处,县城都打开了迎接刘悦,没有任何阻挡,刘悦便每城留下一百兵马,一则是掌握,二则是镇压境内的流民,同时收拢流民,只要愿意老老实实生活的,刘悦不追究,并且开始以工代酬,为国家屯田,开挖河道沟渠,用粮食来结算工钱.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凡是刘悦所过,流民平息下来,各自回归家乡,从新开始春天的劳作,所过之处一片平和. 不单是流民,所过之处还有山贼土匪也纷纷来降,这才叫望风而降,天下承平.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刘悦就已经兵临城下,更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大军才到了城下,就有人打开了城门,甚至不少官员和将领都迎了出来,其中就已魏讽打头. 魏讽字子京,沛人,钟繇所举荐,为侍郎,此人有口才,善于惑众,能说动刘协禅让天子,魏讽可谓是首功. 不过对于魏讽墙头草的品行,刘悦并不看重,但是无论如何,如今这般时候,刘悦还是下了马,上前打量着魏讽,不由得大笑起来:“久闻子京之能,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魏讽很谦卑,躬身施礼,一脸的淡然:“汉王说笑了,讽之名,天下人所知不多,不过口舌之能,天子禅让也是为势所迫,讽不过是借了大势,愿为汉王马前卒.” 心中有些诧异,打量着魏讽的眼光,不由得有些明亮,不管魏讽品行如何,倒是确实是个人物. “你当侍郎可惜了,魏讽,我为天子当开疆拓土,你之能可随军出征,兵临域外,你可说与他们,只是辛苦了些,你可愿意?”刘悦吐了口气,如今天下归心,刘悦的目光自然放得更远,他所想的是用船行大海,向西开疆拓土. 魏讽楞了一下,双眼不由得泛起了精光,天下间最得意的事情,那就莫过于开疆拓土,刘悦有这种野心也很正常,如果刘悦有这种打算,魏讽又怎么会不愿意. “臣愿为汉王鞍前马后,死而后已.”魏讽悍然跪倒在了刘悦面前. 刘悦又是一阵大笑,身手将魏讽扶了起来,魏讽既然有野心,那么刘悦投其所好,让魏讽彻底归心,于雒阳魏讽就是刘悦的马前卒. 这说话的时候,新军已经接管了雒阳西门和南门,同时开始驻军,否则刘悦不敢进城. 随着新军到来,不单单是西门和南门,就连东门和北门的守将也来投靠,毕竟天子都说投降了,他们这些拿饷吃粮的当兵的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事情顺利地不能再顺利了,刘悦到来,整个雒阳都低头了,官员们都来参见刘悦,一时间宫门冷清. “让刘悦来却非殿来见我,我一日为天子,刘悦就应该参拜,不受刘悦大礼我不甘心,否则我宁可自缢.”刘协再皇宫中发出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却非殿是朝堂,刘协坐在龙椅上已经一天一夜了,就等着刘悦. 刘协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能自己理政,却没有时间治理天下,一直被刘悦逼的喘不上气来,如今被逼着禅让天子之位,刘协又怎么甘心,话里话外就好像透着小孩子的脾性. 其实刘悦用不用大礼参见,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刘协坚持,而且用自缢威胁. 刘协如果真的自缢了,那么刘悦即位天子便始终名不正言不顺,都是巧取豪夺的天子之位,如果是禅让,那么就合理合法,这是一个名声的问题. “最后的挣扎有意思吗?”刘悦冷笑着,不过到底还是冷哼了一声:“等明日一早进宫.” 当夜,刘悦宿于雒阳的府邸,这一夜新军在洛阳城中巡守.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以为刘协已经认命了,但是刘协真的认命了吗? 刘悦不相信刘协真的认命了,因为他觉得刘协是在激怒他,那么肯定由别的目的,思来想去,刘悦将亲兵招呼过来:“你们找三十个弟兄,用飞灯进入皇宫,去打探却非殿,我总觉得刘协不会这么幼稚的.” 亲兵应了一声,当夜,用黑布将飞灯裹起,借着夜色起飞了,没多久就飞临了皇宫上面,找准了却非殿的位置,三十个弟兄用绳索滑落下来. 夜色中的却非殿一片黢黑,静静地没有动静,周围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很多禁军都已经偷偷散去了,因为天子都要换人了,没有人会用从前的禁军守卫。 新军弟兄落在却非殿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就都躲了起来,让人想不到的是,亲兵营竟然用和墙色相同的蒙布,将他们自己藏在角落里,又或者房顶上,却没有一个人进入却非殿中。 这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时候,百官还是来了宫中,却不敢进却非殿,只是在却非门外都止了步,因为今日刘悦和刘协见面,这一次见面之后,刘悦就要正式的即位天子,他们不敢不来。 不过刘悦没有卯时三刻到来,而是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到了辰时三刻,刘悦才施施然的到了朱雀门外,身后只跟着典韦一人。 刘悦所过,宫中的禁军自动的退开,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引起刘悦的杀机。 从平城门进了皇宫,不多久就到了却非殿外,巍峨的却非殿到此时没有人敢踏入一步,也只有刘协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崭新的黑龙袍,头戴冠冕,足踏祥云靴,腰上带着印绶。 这是天子最隆重的衣服了,可见刘协今日心中的不甘。 却非殿大门敞开,里面静悄悄的,也不见一个小太监,更没有宫女照应,只有刘协自己枯坐在龙椅上。 远远地透过大门望着刘协,刘悦一脸的淡然,却非殿外没有任何的危险,此时此刻,无论是百官还是禁军都在很远之外,这一点藏在暗处的亲兵已经偷偷地做了记号,唯独却非殿中不知道情况。 刘协不甘心,所以刘悦没有让亲兵进入大殿之中,如果刘悦猜的不错,只怕大殿之中刘协做了最后的埋伏,因为刘协不甘心,只要杀了刘悦,刘协就还有机会,刘悦在赌,赌刘协已经做了埋伏。 “典大哥——”刘悦吁了口气,身后传来了典韦的一声应诺。 深吸了口气,刘悦整了整头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狮子甲,这才抬脚进了却非殿。 “陛下,我来了——”刘悦一脸的淡然,缓缓地走进了大殿。 刘协冷冷的看着刘悦,眼中杀机崩漏,忽然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大殿之上的木梁上,忽然间抛下来了十几面渔网,将刘悦所能呆的地方全都笼罩了,这是要活捉刘悦,果然刘协不甘心。 但是也就在这一刻,典韦大喝一声朝里面冲来,而同时屋顶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声,随即一片片的碎瓦从屋顶上掉落,十几条人影也跟着碎瓦落了下来。 下一刻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彻底的混乱了,亲兵和刘协的死士混杂着,便傻成了一团,更有人用小弩锁定了刘悦,十几支箭矢,封锁了刘悦所有躲避的可能。 只是刘悦没有躲避,眼看着箭矢射中了他,这些箭矢挂着他身上,却没有能伤到刘悦,因为刘悦穿了金丝软甲,外面又有狮子甲,箭矢伤不得,难怪刘悦直接抱住了头。 十几个死士被杀进了亲兵缠住,很快就各自有了死伤,亲兵用六条人命换了刘协的死士的命。 掀开渔网的那一瞬间,刘悦依旧不慌不忙,只是摆了摆手:“把尸体搬出去——” 话音落下,望着刘协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刘协,亏得我早有防备,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最后的机会我也给你了,如果你还是——” 刘悦没有往下说,却抬脚朝着刘协走去,此时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的刘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无奈的看着两个亲兵跑过来,然后扶起了他,又有人扒下了黑龙袍,然后捧着到了刘悦面前。 刘悦解了狮子甲,然后穿上黑龙炮,头戴冠冕,径自坐到了龙椅上,缓缓一挥手:“百官入朝,向天下发出缴文,天子刘协让出天子之外,从即刻起,我为圣君,为天子,通告天下,同时大赦天下——” “我为天子,帝号汉,年号元平——”刘悦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坐上龙椅的这一刻,即刻通令天下,新皇登基。 “我以大汉为名,要开疆拓土,北征鲜卑,东临琉球,南至大海,向西越过世界之脊——”高亢的声音响彻,让正走进来的百官一个个心神震颤。 “吾皇万岁万万岁——”魏讽果然没让刘悦失望,进了却非殿第一个就跪下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所有人都高呼起来,再也没有人多看刘协一眼。 刘悦看着刘协,微微一笑:“从此刻起,刘协为安王,意为安分守己,福泽十代,将原来的太师府赐给安王,从此做你的逍遥王爷。” 从这一刻开始,刘悦的即位缴文和刘协的禅让缴文一起发出,通传天下,天下奉刘悦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