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衣》 第1章:古怪乘客 第1章:古怪乘客 我喜欢古着。 古着不单纯是人们人为的二手衣服或者旧衣服的概念。准确的来说,是真正有些年代,并且现在已经完全不生产的东西。那种年代的服饰,不管是面料还是工艺,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单身时,我大半的工资都花在古着收藏上。 所以结婚后,为了让老婆和未来的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买了一辆二手车拉客,每天挣个一两百块钱贴补家用。 当然,偶尔我还是会去网上看一些喜欢的古着,只是很少入手了。 今天是个阴天。 我早早的出车,可是跑了一天也才收入一百多块钱,后来发现竟然还有一张二十的假钱,我顿时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沮丧至极,不知道回家怎么跟老婆交代。 天渐渐黑了,由于天气阴冷,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我把车开到玉井路步行街东头,趴在方向盘上等了一会,一个客人都没有,突然我看到挡风玻璃上落了几个雨滴,也感到累了,便想回家了。 我刚刚把车开出不远,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穿着卫衣的人,头上戴着风帽,低着头,双手插进卫衣兜里,低着头独自朝前行走。 那是一件很旧的卫衣,款式也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帽非常大,我看不清他的脸。 其实雨只滴了几滴便不下了,可是他却还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让我觉得有些古怪。 嘀——嘀嘀…… 我放慢车速,按了几声喇叭,期待着他会回头,然后冲我招手上车。 但是他却理都不理,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顾闷头机械地迈着步子。 他的左腿似乎有毛病,不能打弯。 我一看他根本不想坐车,便踩了一下油门,快速离开。 没想到我的车刚刚从他身边开过去,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突然举起手来,快速冲我摆动着,脚下的步子都比刚才快了一些。似乎刚才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等我的车开过去,他才反应过来。 我赶紧踩下刹车,待车停稳后,扭头从后窗看着他。 他还是低着头,双手插在卫衣兜里,我甚至怀疑刚刚他的手是不是抽出来过。他的步子依然缓慢,我不禁有些怀疑,刚刚他招手,是不是根本不是叫车。 终于,他来到车旁,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头慢慢钻进来。 我转过头,却只能看到卫衣宽大的风帽,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进来后,他的手再次插入卫衣的口袋里,缓缓抬起头,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前方迷离的夜色。 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师傅,去哪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抬下巴的动作,示意我朝前走。 真是一个怪人,我突然心跳加速,脚踩下油门,朝前开去。 天又下起雨来,挡风玻璃上的雨滴瞬间多起来,我打开雨刮器,左右刮了几下,又关掉。 朝前已经开过五条街了,但是这个古怪乘客始终不说话,也没有再指路。 我心里有些发毛,放缓车速,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师傅,什么地方拐弯?” 这一次,他的手从卫衣兜里抽出来,伸直胳膊,朝前一指。 天呢!他的手惨白惨白的,就像是一副白骨! 第2章:恐怖滋生 第2章:恐怖滋生 我吓的差点叫出声来,下意识里一踩刹车,吱——的一声,车停在路中间。 呼哧呼哧…… 我趴在方向盘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也不催我,就像是一尊木雕,毫无生命的气息。 停了一会,我无奈的再次发动车子,朝前开去。 渐渐地,路上没有人了。 再接着路两旁的路灯也没有了,只有惨白的车灯光照在地面上。 突然,我想起媒体上那些黑车司机遭抢劫的报道,心跳骤然加快,越来越觉得坐在身边的这个人不像是个好人。我真怕等车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突然掏出绳勒住我的脖子,等我死了之后,从我身上掏出那一百多块钱,把我的尸体随便扔到一个废弃的深井里,最后把我刚买了没多久的车也开走。 越想我越觉得后悔,其实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可我为什么还要拉他呢? 现在,引狼入室,却再也无法赶他下车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朝两边张望着。现在已经出了西外环,再往前走就进入城西乡,连市郊都出了。 我还是第一次带客人来这里,而且是在这样的天气,带着这样一位客人。 路两旁,是今年新开发的一片楼盘,一栋栋高层像恶魔一样矗立在大地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亮着灯光。 那灯光昏黄,偶尔有些摇曳,像是蜡烛发出的光。 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我想和他说点什么,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是能吸引他转过头来,让我看到他的脸,我想一切都会好一些。 “师傅……”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亲切一些,冲他叫道。 他却一动没动,脸就像刚上车时一样冲着前方。 我脸上的表情尴尬极了,只得转头盯着前方,想要专心地开车,却不想心反而跳的更厉害了。 突然,我想起同行讲过的一个鬼故事:那天他跑夜班,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一个乘客上了他的车,要去郊区的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庄。一路上,司机总是问道有烧纸的味道,那乘客很冷漠,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坐着。 出了城之后,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客人要求停车。 那同行停车之后,借着车灯的光突然发现,四周全部是高矮不一的坟头,就在车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高高的坟头上,雪白的幡正在夜风的吹拂下,呼啦啦作响。 他浑身发冷,上下牙开始打架,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来这里……” “烧纸。” 乘客的声音很冷,然后按计价器付了钱,打开车门下了车。 但是他下车后,便立刻不见了。 这时车里的纸灰味更大了,那司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车里有着火的地方,不经意间掏了一下裤兜,却从里面抹出一把纸灰来。 刚刚那乘客给的钱,不见了! …… 第3章:突然消失 第3章:突然消失 我双手紧握方向盘,用力甩了一下脑袋,想要把这些故事甩出去,可是越这样想,脑子里却越清晰,我甚至有些神经质般的吸了几下鼻子,想确信自己的车里,是不是也有纸灰味。 这时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开出市郊,他还要向前的话,我坚决不去了,哪怕是他不给钱。 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开过去之后,就属于城西乡了。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抽出来,直直的伸向前面,向下点了点,这是乘客要求停车常用的方式。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忙向右疾打方向盘,靠边停下。 这个地方叫庙岗,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曾经来过这里,冥冥中,我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就像熟悉回家的路一样。 那古怪乘客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看都没看便递给我,他的身子似乎十分僵硬,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我接过钱,双手仔细的摸了摸一些防伪标记,确信没错后,便把钱装进兜里,然后开始找钱。 车费总共是五十三块,应该找他四十七块。 在找钱的时候,不经意间我拿出了那张假钱,我心中一抖,有些慌乱地把那张钱夹在找给他的那四十七块钱里,递给这个乘客。 那人接过来,没看,就那么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开门,下车。 从上车到下车,他一个字都没说。 突然心中想起那个鬼故事,我的眼睛,始终盯着他。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嘭”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不见了。 我的心顿时慢了半拍,浑身哆嗦着,慢慢回头在车内看了一个遍,后座上空荡荡的,副驾驶座上也是空荡荡的,没发现有人。 “妈的,活见鬼了。”我嘟囔一声,突然感到浑身发冷,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偏偏要提起这个字。 心一横,我打开车门走下来,围着车子看了一圈,接着四下里张望,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呜—— 没来由的起了一阵风,枯白的断草和纸片像幽灵一样,在空中忽高忽低胡乱地飞着。 街两旁的房子没有一间亮着灯,就连门,都关的死死的,像是空寂多年的鬼屋。 庙岗的这个十字路口很宽,从下车到现在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个人无论朝那个方向走,我都不可能看不到他。 他不会趁我下车的时候又躲进车里吧? 想到这儿,我马上钻进车里,回头朝后面看了看,特别是前后座之间的空挡里,那个地方是可以藏下一个人的。只是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双手使劲握紧方向盘,挂挡,踩油门。 可是由于我心慌意乱,离合器松的太快,车一下子熄火了。 四周一片死寂。 我紧张的看着外面,手慌乱着摸了好几下才抓住钥匙,可是打了四五次,怎么都打不着火。 可越是打不着,我的手哆嗦的越厉害,甚至我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了。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把那花儿采……” 突然车子里响起一阵音乐声,吓得我手朝后一缩,把车钥匙拔掉,哗啦一下掉在车内,我双手紧捂着眼睛,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 可是那音乐声依然在不停的响着,好一会我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掏出手机,划了好半天才接起来,缓缓放在耳边,只听里面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似乎是一个人濒临死亡之前的声音。 第4章:诡异快递 第4章:诡异快递 “喂……” “是韩小青吧,阴灵古着给你寄来一件快递,到庙岗八通快递来取一下,呼哧呼哧呼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二十三点三十三分,这个时间,哪儿会有快递公司让人来取件的? 我一下子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弯腰下去摸索了半天找到车钥匙,哆嗦着手终于打着火,一下子把油门踩到底,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狂奔出去。 一口气把车开出好几公里,等看到昏黄的路灯光时,我才缓过一口气来,把车靠边停在一个路灯下面。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在心里。 刚刚那个电话十分诡异,电话里的声音很空灵,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取件呢?难道是,打电话的人知道我在庙岗附近? 难道是他——那个古怪乘客? 突然我想起现在刚过了“双11”,快递爆棚,这个时候打电话让取件,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我又恰好在附近,顺道去取了吧。 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个古怪的乘客,我心中忍不住颤抖,真的好怕会再次遇到他。 转头回去,只是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至于八通快递在哪个位置我也不清楚,真后悔刚才没问明白,现在恐怕还得费劲的找一会。 越接近庙岗十字路口,我的心跳越厉害,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在找八通快递的招牌,还是在找那个古怪乘客。 突然不知为什么,就在刚刚那个乘客下车的地方,我突然踩下了刹车,车熄火了。 顺着雪白的车灯光朝前一看,只见前面不足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大牌子上写着“八通快递”这四个大字。 八通快递租了一个很大的院子,此时里面还灯火通明,各种快件堆积如山,坐着几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那里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取件处的灯光有些昏暗。 我刚要说话,突然一下子呆住了,取件处值班的人,正是刚才乘我车的那个奇怪乘客。 古旧的卫衣,风帽很大,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我舌头打着结,心扑腾扑腾跳着,差点瘫倒在地上。 他把一个包推给我,恍惚间,我看到那只手,依然苍白无血。 “韩小青,你也喜欢古着?” 我上下牙直打架,费尽力气点点头。 “你就不怕,这些古着中,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突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抓过包抱在怀里,疯也似的冲出八通快递的大院,钻进车里打着火,一脚把油门踩到底,飞也似的朝前冲去。 我直接回了家。 为了结婚,我在市里的新华苑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 我家是农村的,高中毕业后在市里打工,偶尔接点私活,倒也攒下一些钱,最近看一些朋友跑黑车赚了不少钱,我也就按捺不住,和老婆商量之后,买了这辆车跑出租。 轻轻打开房门走进漆黑的屋子里,我一下子靠在门上,心依然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老婆李芳已经睡了,她怀孕了,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 走进卧室,我轻轻坐在桌边打开台灯,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伸进衣兜里,我要看看那张百元大钞是不是变成了纸灰。 第5章:深夜来电 第5章:深夜来电 越靠近衣兜,我的心就跳得越厉害。 好在当我的手触及到它的时候,发现它依然是它,没变。 我掏出来,拿出验钞笔用紫外线照了照,所有的防伪标记都没问题,这才松了口气,把它放回衣兜里。 李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今天怎么这么晚?” “嗯,刚要回家,送一个客人去了趟庙岗。”说着,我回头看她。 突然她眼睛睁大,揉了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下意识里抬手摸了下脸,转头看向桌上的镜子,果然看到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转过身,我勉强一笑,随意地说道:“哦,可能是睡眠不足吧,没事,快睡吧。” “刚才我做了个梦……” 我刚躺下,李芳把手搭在我胸口,说道。 “哦,什么梦?”我闭上眼睛,随意地问道。 “我梦到你回来,穿着一件破旧的卫衣,还戴着卫衣上的帽子,就那么靠在门后面站着,低着头,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 我浑身一阵颤抖,眼睛陡然睁开,脑子里嗡嗡作响。 “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李芳在被窝里捏了一下我的手,问道。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侧身搂着她的脖子,在幽暗的夜色中,看着她说道:“我……其实……我今天,也碰到了一件怪事……” 听我把刚才的事情讲完,李芳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邪门呢?” “谁知道呢,没事了,睡吧。” 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话音刚落,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这深更半夜的,十分刺耳。 李芳刚要伸手去接,我下意识里抓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好在,只响了两声便不再响了。 李芳盯着我,突然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 “没有。” “你确定?不要骗我!” “真的没有,我骗你干嘛啊。” 说实话,听她这样问我,我心中有些不舒服,口气上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好在她没有计较,说:“既然如此,要不明天就找个大师来给看看吧。” “大师?呵,没用的。” “你别不信,反正试试呗,你每天开着车,我在家里提心吊胆的,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和孩子可怎么……” 又是这一套,我刚要安慰她两句,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一下子坐起来,牙齿开始止不住地打架。 “接吧,万一是哪个邻居用车的呢?”李芳声音很低。 我自从买车跑出租之后,就印了很多名片,首先就是在我们小区里发了个遍,偶尔大家有事需要用车的,都会给我打电话。 我一下子接起来,冲话筒说道:“喂。” 但是那边,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一片死寂。 “喂,喂。” 我又说了两声,却还是没人回答,只好随口骂了一声“有病”,挂上电话。 李芳扫了一眼电话机,问道:“谁呀?” “不知道哪个傻逼,接通了也不说话。” “啊!不会……不会是……闹鬼了吧?!”她费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冲我说道:“小青,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6章:去殡仪馆 第6章:去殡仪馆 “要不,把那一百块钱扔掉吧……” 果然听到这儿,李芳忙摇着头说道:“那可不行,你累死累活的跑一天还赚不了一百块钱呢,再说了,还有油钱呢。” 其实,我也真心不舍得,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啊。 静了好一会,突然李芳说要不明天去银行换一张,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我忙说道:“好,就这么办吧。” 电话没再响起,我扶着李芳重新躺下来,为她掖了掖被角,轻轻的搂着她,一天下来真的很累,我缓缓闭上眼睛。 外面的风吹得鬼哭狼嚎一般,窗户也是啪啪作响,就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窗户进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窗户出去。 “小青,要是……”李芳刚开口,我忙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有些生气,“干嘛,你怎么不让我说话了?!” “这件事就此打住,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讲鬼,说什么招什么。”我解释道。 李芳不再说了。 然而我心里却一直牵挂着李芳的后半句是什么,睡不着,又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是说,电话如果再响……” 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们两个人同时一阵颤抖,李芳“啊”的一声惊叫,我们两个同时紧紧抱在一起。 黑暗中,电话铃声却并没有因为我们俩的害怕而停止。 我一咬牙,猛地爬起来,用力抓过听筒,大声骂道:“我操你妈,你到底是谁?!” 好一会,里面传来一个很空洞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在千里之外发出的声音,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殡……仪……馆……停……尸……房……” 我一下子扔掉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雨来,很大,砸的玻璃噼里啪啦作响。 天亮了。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却看到了挂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就像是一个吊死的人,一动也不动。 我把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穿好衣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雨衣披在身上。 “天冷,穿件毛衣吧。”李芳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我答应着,随手抽出一件毛衣穿上。 我准备出门,李芳问道:“这么早,你去哪儿?” “殡仪馆。” 李芳“嚯”地从床上坐起来,愣愣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我强作笑颜,走过去摸了一她的头发,说:“没事的,就是去看看,不然我心里总是个疙瘩。” “那……那你小心点。”她低头,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 外面还下着雨,我拿了雨衣刚要穿上,突然看到雨衣那宽大的风帽,不禁想起昨晚那个古怪的乘客,便又把它挂了起来。 关上门,后面传来李芳的声音:“记得吃早饭啊。” 钻进车里,我回想着昨晚最后一个电话的内容,我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既然他告诉我了地址,我一定要去殡仪馆弄个明白。 殡仪馆在兴平路上,离我住的小区有十几公里,位于城东郊。 刚把车停在殡仪馆门口,雨停了。 门口有几辆在等客的黑车,看我把车停在一边,几个司机都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中透着敌意。他们准是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了,不过我此时懒得解释。 锁好车门,我径直朝殡仪馆大门走去。 第7章:生命尽头 第7章:生命尽头 这里,被称为人生路的尽头,若无事,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殡仪馆院子很大,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栋白色的楼房,最高的才三层,长方形,就像是一个个骨灰盒。 空旷的院子里,很少能够看到人。 我走在光滑的水泥路上,脚踩在水汪里,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溅起一朵朵肮脏的水花。 路两边是整洁的草坪和一簇簇或白或黄的菊花,被雨水冲洗着,越是艳丽,越是显得萧索。 我张望着,不知道该找谁,偶尔有人擦肩而过也是行色匆匆,根本不容我发问。 路人都穿着雨衣,戴着宽大的风帽,像极了昨晚那个古怪的乘客。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啪叽啪叽啪叽……”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激灵,四下里一看,根本没有人。 那脚步声却离我越来越近,突然从旁边一栋白楼后面,走出一个穿着墨绿色雨衣,戴着风帽的人。 来到我面前他突然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盯着我,他脸色惨白,到处都是褶子,就像是一颗骷颅头包了一层不属于他自己的皮。 他的眼睛有些浑浊,白眼珠比黑眼珠多很多。 “师傅……” 我咽了一口唾沫,强定心神,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抬抬眼皮,却始终一言未发,只是盯着我,期待着我继续说。 我定了定心神,说:“师傅,我想……我想找看停尸房的人……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是干什么的?找他有事吗?”他终于开口,却根本没看到嘴唇动弹,这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哦,我叫韩小青,是个出租车司机,我来是想问他一些事情。”看来眼前这个人认识看停尸房的人,所以我忙解释道。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哦,跟我走吧。” 说完他转身朝前走去,似乎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跟了过去。 我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越来越紧张,不知为什么,越看我越觉得他像极了昨晚那个古怪的乘客。 我甚至有了一丝想要转身跑开的想法。 院子西北角,有一栋只有一层的旧平房,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停尸房”三个字。 他来到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铁门很沉,我忙快走两步,和他一起把门推开一扇。 面前是一条狭窄的甬道,有十几米长,甬道中间天花板上有一盏节能灯,惨白的灯光洒下来,透着一阵阵的寒意。甬道尽头又是一扇铁门,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灯光。 打开右边一扇小门,我跟他进去,这是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值班室,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再无他物。 他脱下雨衣挂在墙上,问我:“想问什么?”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吭哧了半天,他脸上突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随手翻了一下桌上的本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呃,师傅,我是一个拉客的,我昨晚拉了一个古怪的客人,他一下车,就,就不见了……” “哦,那你找我干什么?” “可是我昨晚回去后,在半夜时分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只说一句殡仪馆停尸房……” 第8章:进停尸房 第8章:进停尸房 他站起来推了我一把,不耐烦地说:“这和我有毛关系,我还有事,你走吧。” 我踉跄着扶着墙,说:“不是,师傅,我是想……”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还有,他做你的车,你收了他多少钱?” “他是一个快递收发员,我,我收了他五十三块。” “他在八通快递上班对吧?” “对!” “他给了你一张一百的,你找给他四十七块,对吧?” “没错!” 我声音颤抖的厉害,心更是几乎跳出嗓子眼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冲我说道:“你跟我来吧。” 沿着甬道走向里面那扇黑漆漆的铁门,他在那串钥匙中很轻松的找出一把钥匙打开锁,推开门走进去。 门打开,微微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而我却突然不敢进了,我真的怕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昨晚的事情,这个看尸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难道昨晚他一直在车上藏着,盯着昨晚发生的一切?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昨晚那个客人? 我把目光盯向停尸间内那个看尸人,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竟然也是一件古旧的衣服,那是一件毛衣,看款式和花色,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 难道说,他也喜欢古着? 为什么我在刚才没发现呢?还是说他是进去以后,才换上的? 突然我想起昨晚在八通快递内,那个古怪乘客问我就不担心古着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吗,难道说,看尸人身上这件毛衣,是从里面某个尸体身上剥下来立刻穿上的? 我想起了昨晚自己收到的那件快递,会不会也是…… 他在停尸房内站定,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才反应过来,随口找了理由道:“我……师傅,我有些害怕。” “嘿嘿嘿……”他突然笑的很冷,说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回去?就这样回去我可不甘心,因为那样的话,我内心的疙瘩会越来越大。“你让我进去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 “你进来看了不就知道了吗。”他淡淡地说道。 他说的没错,我只有进去看了才能知道,也才能解开心里的那个疙瘩。 我一咬牙,大步走过去,刚刚迈进铁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透过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的毛孔钻进身体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问道:“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哦,开着冷气呢。”他淡淡地说道。 这都已经深秋了,这里竟然还开着冷气,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他似乎知道我内心的疑问,解释道:“这里没安装冷柜,有存放久的尸体,就得开冷气。” 我“嗯”了一声,稍稍抬头看着,只见这里空间很大,东西走向中间有一条通道,两边整齐地放着一张张停尸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 这里静的吓人,让人大气都不敢喘,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我和他的脚步声,“沙沙沙……” 第9章:他已死了 第9章:他已死了 停尸房里没开灯,阴沉沉的天空,光线很暗。 四五十张停尸床大部分都空着,我粗略扫了一眼,大约只有两三个上面躺着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单,头发和脚露在外面。 每走过一张放着尸体的停尸床,我的心就一紧,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伸进我的胸部,在我的心上用力捏着。 那种想要逃跑的想法再次充斥着我的脑海。 我一直低着头,走的越来越慢,脚步声也越来越轻。 而看尸人的脚步居然也和我一样,步子越来越慢,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再靠通道头上的一张停尸床头站定,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尸体,上面盖着一张白布单。 我停下脚步,不敢再走。 他突然转过头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了,过来啊。” 在这间鬼气森森的房间里,我突然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诡异,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我和他对视着,眼睛落在他那件毛衣上,问道:“你……你穿的……是古着?” 看尸人脸上突然一笑,有些阴森,“你穿的不也是吗?” 我?我低头一看,差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卫衣,一件时代最为久远,面料最为上乘且款式最为古老的卫衣。 这是我最珍藏的一件古着,我怎么会穿这件衣服呢?为清楚地记得,我穿的不是这件啊! “就是这个,要看就过来,不想看就回去,别耽误时间。”他的口气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我用力一咬嘴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一横,迈开大步朝那张床走去。 走到距离那张床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用完,脚步再次停下。 停尸床上,那个尸体露出白布单外的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皮鞋擦的很亮,脸褶皱都没有,应该是一双新鞋。 突然,看尸人把白布单掀开。 “啊——”我惊叫着回过头去,现在想想,我一个大男人也太怂逼了。 “嘁。”看尸人鄙夷一声,说:“来,你看看。” 我大口喘着粗气,一点点的走过去,这一段距离,我好像是走了一生那么长,直到撞上那尸体伸在停尸床外的脚,我才慌忙停下来,又向后退了一步。 看尸人从白布单下拉出那尸体的手,那手很苍白,很枯瘦。 当我看清楚那只手的时候,头皮一下子炸开了,因为他的手里,正捏着一张八通快递的单子,单子上收件人的名字,赫然正是韩小青。 真的是他! 看尸人走到停尸床另一边,把他的那只手拿出来,说:“你再看这个。” 或许受了足够惊吓后,反而就不知道害怕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看过去,但是当我看到他那只手里捏着的几张纸币时,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看尸人拨棱了一下那几张纸币,我赫然看到那里面有一张二十的,正是我给他的那张假钱。 我倒退两步,撞在身后一张空的停尸床上,发出“嘎吱吱”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凄惨的嚎叫。 我浑身冷汗淋漓,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似乎有一缕看不见的头发在我脸上划过。 第10章:死人衣服 第10章:死人衣服 口干舌燥的我,费力的咽着口水,一点点的抬头,顺着他的身体朝上看去,最后目光停在盖住他脸上的白布单上,我越来越确信,这个人尸体就是昨晚我拉的那个客人,也是八通快递收发室,递给我快递的那个人,他当时还问我难道不怕古着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嘛。 他的头上,还戴着那件卫衣宽大的风帽。 那是一件古着卫衣。 他也喜欢古着! 可是我始终没看到他的脸。 我心跳得越来越快,看都没看那看尸人,转身疯也似的朝外跑去,由于我慌不择路,接连撞歪了好几张停尸床。 好不容易来到停尸房外,我扶着墙,哇哇的吐着酸水。 看尸人过了一会才走出来,转身锁好门。 外面天更黑了,如泼墨般的云层几乎要压在大地上,大雨瓢泼一般的浇向大地。 轰隆隆……咔嚓! 竟然打雷了! 可这已经是深秋时节,早就不该打雷了! 天象异常,我更加心悸。 “师……师傅……这尸体是……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断断续续地问道。 “昨天下午的时候送来的。” “那他手里的快递单,还有……还有钱……你又是……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晨,一上班我进来巡查,发现的。”他说着,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仔细数了数,一共是四十七块,而且怎么都抽不出来。可是我弄不明白的是,昨天我下班的时候巡查,并没发现这些钱,就连这张单子我都没发现。”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昨晚我拉的那个客人,是他的鬼魂! 不!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有鬼!我绞尽脑汁为他活着找借口:“这间停尸房,除了你之外,还有其它人值班吗?” 他摇摇头,说:“就我一个人。” “那,钥匙呢?” “我随身携带。”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实在找不出他是活人的理由了。我抬起头,盯着看尸人身上的那件毛衣,这古着,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问道:“怎么了?” 我记得很清楚,刚刚在停尸间看到的那具尸体,他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西装,估计有些年月了,袖口都磨的发亮。 突然我明白为什么感到奇怪了,因为眼前看尸人身上穿的这件古着,正是昨天晚上那个古怪乘客穿的!对,绝对错不了! 我心中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那个……请问你身上这件衣服,昨晚放在哪儿了?” 看尸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不太合身的古着卫衣,然后抬手指着墙角处的一个衣帽架说道:“下班后我换好衣服,就挂那上面了,怎么了?” “你喜欢古着,难道不应该收藏起来吗?怎么会挂在这里呢?”我冲他问道,面对一个如此糟蹋古着的人,我心中实在提不起好感来,甚至连害怕都忘了。 他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嘁,都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裳,有什么好收藏的,真是的,有病。” 第11章:我想看脸 第11章:我想看脸 听他提到“死人”这两个字,我刚刚因愤怒忘记的恐惧“腾”的一下子又暴涨起来,“咕嘟”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么说,这件衣服,昨晚一直挂在里面?” 他没再理我,应该是默认了。 这也就是说里面躺着的那具尸体,昨晚穿的就是这件衣服!难怪我一看到这看尸人,就感到浑身发冷。 “师傅……我……我想再进去一次……” 他突然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走走走,快走,别在这里瞎逼逼了,我还有事呢。” 说着又朝外推我,我趔趄着退到门外,再次恳求道:“师傅,我……我就想看看他的脸……” “他的脸?”看尸人愣愣地盯着我,突然用非常阴森的声音问道:“为什么非要看他的脸?” 对呀,我为什么要看他的脸呢? 我在心中问自己,可是却也说不出来原因,想了一会,只好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我还没看过他的脸呢,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哦。”他沉吟一声,接着轻叹一口气,道:“你看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没脸了。” “没脸了?!”我惊呼着,问道:“怎么回事?” “他死于病毒感染,临死前整张脸都烂掉了,一块整肉都没有。”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恐怖的神色,我想看尸人应该是看到过他的脸,要不然他这时不会感到害怕。 看尸人接着说道:“化妆师正在给他用石膏做一张脸,要不然,昨天就入殓了。” “那,他什么时候死的?” “周五,就是11月10号死的,直接死在医院病床上,是医院用隔离设施送来的。” “他感染的什么病毒?怎么会感染病毒呢?” “呵呵……” 看尸人突然冷笑着,有些阴森,说:“是因为一件古着,他从网上买了一件古着,可是那古着上带着病毒,他穿了,就感染了,然后就躺在里面了。” “那……在哪家网店买的?” “阴灵古着。” 听到这四个字,我突然打了个冷战,这个店名对我来说太熟悉了,我昨晚收到的那件古着,也是那家古着店寄来的。 可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这段时间从来没订购过古着啊! 我记不清楚后面和看尸人是否又说过话,也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殡仪馆的,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透着诡异,给了我很大的打击。 我直接开车回家,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阴灵古着”那四个字。 李芳正在沙发上斜靠着看电视,见我这个时候回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哦,身体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怎么了?要不要去买点药?”李芳很关心我,毕竟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 “休息一会就好。” 走进卧室,我立刻打开电脑搜索“阴灵古着”这家网店,果然在搜索页面的第一页第一条就是这家网店的链接。 我的心突然跳的厉害,眼睛发花,页面上那一个个字符,似乎在动,在幻化,一个个都变成了昨晚那个古怪乘客的样子。 第12章:烧裹尸袋 第12章:烧裹尸袋 我抬手揉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移动鼠标点开那个链接。 但是系统却弹出了店铺已关闭的提示,而且店铺关闭时间竟然是三年前! 三年前?为什么这么久? 我突然站起身来打开柜子拿出昨晚收到的那件快递,用力撕开封口,突然从里面掉出一个黄色的硕大的口袋,口袋成长条形,有拉链,两边还有字:裹尸袋! “啊——”我惊叫一声,一下子把那裹尸袋扔到地上。 李芳听到声音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也顾不得自己即将临产,慌乱的跑到我身边,问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那条黄色的袋子,那袋子有些肮脏,似乎……似乎已经用它装过尸体。 李芳伸手要去拿,我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拽住,说道:“不……不要动……不要动……” 但是李芳还是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她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怯懦着问:“是谁……到底是谁……你到底得罪了谁啊你……呜呜……” 她抓住我的头发用力的晃着,把满腔的恐惧化成愤怒,发泄在我的身上。 头皮很疼,但是我却宁愿她再用力些,或许疼痛,才能让我暂时忘掉这突如其来的恐惧。 晚上,天又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并不大,却十分恼人。 我把这裹尸袋拿出去准备烧掉。 我选择的地方,是小区西北角的垃圾站,那里堆满了垃圾,还有一个小棚子,平时都很少有人来,更别说现在下着雨。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被人看到。 突然,我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我什么时候做过同样的事情一样。 我努力的回忆着,脑子里确信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我把脑子都想疼了,也没回忆起来具体的经过。 我像个小偷一样蹲在垃圾站的角落里,把那裹尸袋放在地上,掏出打火机。 “啪”的一声打着火,慢慢靠近那裹尸袋,突然没来由的吹过一阵风,火竟然灭了。 于是我再次打着,用左手捂着小心翼翼地靠近裹尸袋,我刚刚撑好的裹尸袋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下来,又带来一阵极其微小的风,火苗晃荡两下,再次熄灭。 “妈的,我就不信烧不着你!” 我嘴里嘟囔着,但是这一次之后,任凭我怎么用力,打火机却再也打不着火了。 到底还是没能烧了它。 我只是用手扒开那些散发着臭味的垃圾,把那条裹尸袋塞到最下面,又埋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 我大病了一场。 因为李芳已近预产期,而我又病着,李芳便打电话给我妈,让我们过来帮着照顾。 我只休息了两天便又出车了,因为我要养家。 由于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一天也没拉上几个客人。到了晚上,我干脆把车开到步行街路口,在这里等客人。 已经有五六辆车等在这里了,司机们正围在一起聊天,看到我走过来,一些认识的便给我打招呼,问我这两天怎么没出车什么的,我疲惫的笑笑,说病了。 他们继续聊天,聊的竟然是三年前的一件事情。 第13章:庙岗死尸 第13章:庙岗死尸 三年前,有一家专门卖旧衣服的网店,一个顾客买了之后因为质量不好,就给了个差评。结果那店主竟然打电话恐吓,骚扰,最后还给人家寄去一条裹尸袋。 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顿时一颤,眼前发花,一下子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不过那些司机们都被这故事吸引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反常。 故事还在继续…… 那客人选择了报警,警察出面处理,网店平台更是直接把那家网店给关闭了。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客人买了衣服之后,穿过几次,可是后来就生病了,去医院一查是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病毒,而且这种病毒一旦感染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后来呢?”一个司机问道。 “唉——后来,那人就死了,临死前据说浑身上下都烂的不成样了,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最后还是殡仪馆给做了一张石膏脸才给火化的……” 我再也撑不住了,转身大步走向车子,掏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去,打着火用力一踩油门,车像包子一样冲出去,消失在车流中。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古着而已,而且为了养家糊口,我现在都已经很少买古着了,这又碍着谁了?他买古着感染病毒死了,那也不干我的事啊,可是为什么非要找上我,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啊?! 我觉得自己都要疯掉了,疯狂的开着车子,一直开到外环路上转了几圈,才终于随便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下来,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很想李芳,于是我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喂……” 电话是我妈接的。 “妈,是我,李芳没事吧?你们吃饭了吗?” “她没事,正在屋里躺着呢,我给她熬了红糖薏米粥,喝了大半碗。” 后面没再说什么,我刚刚挂掉电话,突然右边车门处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透过车窗看着我。 我按下玻璃,她问道:“师傅,去马前路,走吗?” “马前路,五十。” 其实从这里去马前路顶多也就二十块钱,不过我是不想去的,因为马前路在郊外,从这里过去,需要路过庙岗,所以我就多说了三十块钱。 “那好,师傅,麻烦你帮我去搬一个箱子,太重,我搬不动。”她指指路旁的一家小店。 其实我这个时候,很想能与人说话,与人交流的,当即就下车跟她来到小店,搬了一个纸箱子放进后备箱。 她没再还价,直接开门坐上副驾驶位置。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正要打火的手瞬间停下来。 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旧卫衣,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些刺鼻,可是每次我又忍不住深深的吸一下鼻子,就像是毒品。 见我这个反应,她冷冷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啊?” “啊,哦,没事,就走。” 我反应过来,说着话打着火,挂挡加油,车子掉头朝马前路飞奔而去。 一路上,我和她谁都没说一个字。 我时不时地转头看她一眼,然而她就像是那次那个古怪的乘客一样,眼睛只盯着前方,一动都不动,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垂至肩膀,让我再难看清楚她的脸。 我看向右边倒车镜,可是倒车镜中反射出来的,依然是漆黑的长发。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只敢偷偷的看她,这要是被她发现了可不好解释,可不能再这样鬼鬼祟祟的看了。 雨毫无征兆的再次落下,瞬间打湿了挡风玻璃,我打开雨刮器,来回的刮着。 转上前往马前路的大路,路灯瞬间消失,我们陷入无边的黑暗。 再往前就是庙岗那个宽大的十字路口,我的身子开始发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里满是汗水。我的双眼四下里望着,可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把油门踩到底,车发出“轰——”的一声怒吼,像一只豹子穿过十字路口,接着把庙岗甩在后面,又往前开过两个路口便到了马前路,按照那女人的要求我靠边停下,打开昏黄的顶灯。 那女人打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五十块钱来递给我,同时脸也朝向了我。 我接过钱,下意识里抬头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只见她的手上还有脸上,竟然布满了形状大小都不同的花斑,甚至有的地方似乎还往外流着不明的液体。 第14章:你走错了 第14章:你走错了 那女人直接开门下车,一个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帮她搬着箱子,一起离开了。 我趴在方向盘上,捂着胸口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这一刻我突然十分害怕黑暗,我不敢再掉头回去,可是不掉头的话往前开的话,只能是离市里越来越远,前方的路,没有可以绕道的地方。 我紧咬着嘴唇,用力一打方向盘掉过头,沿着来路返回。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路两边黑乎乎的放在在雪白车灯的照射下,就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 我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我不敢往前开了,我怕经过庙岗。 前几天,那个古怪乘客就是在庙岗路口下了车,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后来我却在八通快递从他手中接过一件快递包裹,那件包裹中是一条裹尸袋…… 而那个人却在乘上我的车的前一天就死在了医院里,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躺在殡仪馆的停尸床上,手里拿着写有我收件人信息的快递单以及我找给他的四十七块钱…… 他脸上蒙着白布,从始至终,我都没看到过他的脸。 据看尸人说,他已经没脸了,要想入殓,必须由化妆师给他做一张石膏脸。 石膏脸……惨白…… 可我总不能在荒郊野外过一夜吧,哪怕是我再害怕,也得回家啊。 车速虽然已经很慢很慢,可是庙岗路口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被雪白的车灯照的有些晃眼。 我用力踩下油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这个路口。 突然,我的眼睛瞪大到极致! 我看到十字路口中间,站着一个人,就那么孤零零的,穿着一件旧卫衣,戴着宽大的卫衣风帽,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 难道是警察?或者是什么时候立上了一个水泥人? 不是!警察不可能穿旧卫衣,再说了这地方警察执勤都不来这里,至于水泥人更不可能了,刚才我路过的时候还没有。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放缓车速,一点点靠近他。 车灯把他笼罩在内,他的影子从远方一点点拉近。 可是他却一直就那样站着,我想,他可能连呼吸都没有过。 我终于来到路口,突然用力向右一打方向盘,同时把油门狠狠踩死,车子发出“吱——”的一声刺耳的叫声,驶上右边的一条小路,飞速前进。 我实在没有胆量从他身边开过去,只能选择从这条偏僻的小路回去了。 我胆战心惊的开着车,透过两侧的倒车镜向后看去,那个路口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这条小路上也没有路灯,真不知道每年政府收纳税人这么多钱都干什么用了,现在还有很多路段都没有路灯,就算是有路灯的路段,路灯也是三天两头的坏,坏了还没人修。 我心中腹诽着,把油门又加大一些,期望快一点可以赶回市里。 突然,一个阴磔磔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你……走……错……了……” 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第15章:车里没人 第15章:车里没人 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后座上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件旧卫衣! 他似乎一直都在车里,直到现在才坐在后座上。 我浑身颤抖,牙齿不住地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透过车内反光镜,我看到了他隐藏在风帽中的脸,就像是《西游记续》电视剧“大闹披香殿”一集中猪八戒从面山中出来时的情景一样,惨白惨白的…… 不!那不是一张人脸!人脸不可能那么白! 那是一张石膏脸! “啊——” 我惨叫着,用力把刹车踩到底,车子“吱——”的一声瞬间停下来,我的胸口“嘭!”的一声撞在方向盘上。 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大张着嘴,却呼不出一口气。 我已经顾不上疼痛,打开车门,撒开双腿朝前疯狂的跑去,没有再回头! 当拦下迎面驶来的一辆出租车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多远了。 出租车司机从车里伸出头,远远的冲站在路中间的我问道:“怎么了?” 这一刻,就这三个字,让我有了一种想要哭的感觉。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颤抖着声音说道:“鬼!有鬼!有鬼……” “鬼?嘁。”那司机有四十岁左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听到我说鬼,他轻蔑的笑笑,说:“我看你就像个鬼,这大晚上的搞什么嘛。” 我急红了眼,用力挥着手,分辨道:“真的!我发誓是真的有鬼!” 他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小丑拙劣的表演。 “我也是个出租车司机,我的车……我的车就在前面……”说着,我转身指着后面的方向。 他一听我是同行,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问道:“你真看到鬼了?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 “不!绝对没有!因为……因为他是突然出现在我车里的,他穿着一身旧衣服……”我实在是不想回忆刚才的情景,可是为了得到这个司机的帮助,我又不得不说。 他问我:“离这儿远吗?” 我说道:“我吓得扔下车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有多远了。” 司机想了一下,说:“那你在前面走吧,我在后面开慢点跟着你去看看。” 我心中有些失落,难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让我上车吗?可转念一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让对方上车的。 我转身,沿着来时路走过去。 前面黑漆漆的,看不到我的车到底停在哪儿。 这一刻我才来得及体会四周的环境,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停了,湿漉漉的空气,让肺里都积满了水。 那出租车打着近光,慢慢跟在我身后。虽然说我没能上车,可是这辆车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绝对不亚于救世主,我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生怕它像那个在庙岗下车的古怪乘客一样,突然消失了。 终于,我的那辆车出现在后面这辆出租车的灯光中。 不过当时由于我的慌乱,刹车的时候车直接就熄火了,此时车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距离我的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那出租车司机。 他相信了我,打开远光,把我那辆车彻底的笼罩在其中,下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冰冷的撬棍扛在肩上,走到我身边说道:“走吧,过去看看。” 说着他大步朝前走去,我跟在他后面,走的很慢,很小心。 他走过去,顺序拉开前后四个车门,把头伸进去看看,然后转身冲我大声说道:“哪有你说的什么穿卫衣的人啊,你过来看看,车里什么都没有嘛。”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朝车里看去。 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道:“这位大哥,请你相信我,我刚才确确实实是看到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干咱这一行的,起早摸黑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遇不上啊?不过别怕,兄弟,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叫门,你说对吧?” 我手放在车门上,看着他,点点头。 他走回去,开车过来,又在我身边停下,关心的说道:“兄弟,我看你没休息好吧,早些回家吧,可不能疲劳驾驶,钱是挣不完的,可命只有一条啊。” 那司机说完便离开了,我也上了车,打着火,一溜烟的朝市里驶去。 虽然刚刚经过那司机检查确信车里没人,可一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去看反光镜,我真的好怕那张惨白的石膏脸突然从后面爬上来。 我回到家的时候,冷汗已经把内衣都湿透了。 李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坐在旁边,陪她说话。 从我进门开始,李芳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我脸上,等我走近一些,她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利索啊?” 我拍拍衣服,随口说道:“哦,没有,淋了下雨,没事的。” 李芳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我可不敢再让她为我担心,更不想让她受到惊吓。 她果然没有多想,只是说道:“那赶紧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我“嗯”了一声,走进卧室换了衣服,走进浴室冲澡。 热水散发着氤氲的温度,很快便把狭小的浴室充得满满的,我感觉有些压抑,遂闭上眼睛,任水流滑过我的身体。 可是今天经历的那一幕幕恐怖场景,又钻进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16章:害怕开车 第16章:害怕开车 我记得很清楚,在那穿卫衣的男人在庙岗十字路口冒出来之前,我拉了一个年轻女人,还替她抱了个箱子放在后备箱里,整个过程中,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只是那年轻女子,竟然也穿着一件古着卫衣,她的脸和手上,有斑点。 她下车后,是一个男子帮她抱的箱子,然后车一直就没停下,结果在后座上却出现了一个穿着古着卫衣的男人! 看来,那个因为古着携带病毒而死的鬼,已经彻底缠上我了。 他生前是在八通快递上班,所以他是要在庙岗十字路口下车,而我却因为恐惧,直接在那个十字路口向右转了。 所以,他开始提醒我:“你走错了……” 我晚上又发烧了,接连几天没出车。 其实现在我有些不敢出车了,一想到车,就害怕。 我甚至开始联系一些朋友,让他们帮忙问问有没有认识的人买车,我想要把车卖掉。这个时候卖车,赔钱是一定的了,可我却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再被打破了。 如果我再继续开着这辆车跑黑车拉客的话,我想迟早得出事。 但是我打电话的那些朋友,事后都给我回话说,没有人愿意买车。 难到说,他们都知道我开上这辆车有问题吗? 我不敢再开自己的车,就连带李芳去医院产检,都是打别人的车去的。 一看要花钱打车,李芳很不开心,问道:“干嘛不开车去?” “哦,车坏了,刹车有点不灵。” “什么时候坏的?那赶紧去修啊。” 因为她的纠缠,我突然心中很烦,没好气地说:“行了,我还不知道修嘛,净瞎操心。” 李芳不快地嘟囔着:“又得多花钱,唉——这钱总挣不够花的,去一趟医院最少三五百,马上生孩子又得一万多,还有月子里……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头都要炸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上了出租车,上车后,她才安静一些。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怪事了?”还没容我喘口气,李芳又问道。 我不想说,可是我了解李芳的脾气,如果我不说的话,她会不停地问下去。 “是的,就上次下雨那回。”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似乎想到了那天的情形,抱住我的胳膊,问:“到底什么事?” 于是,我给她讲了那个年轻女子,那个十字路口穿卫衣的男人,还有那个从后座上冒出来的石膏脸男人,还有,他提醒我“你走错了……” 李芳也吓坏了,身子有些颤抖地抱怨道:“早就说让你找个大师看看,你就是不听。” “大师?呵,都是些骗子,真正的大师哪儿那么容易找到。” “咱妈前两天到是说起过一次,她认识一个道士,据说挺厉害的,咱们小区里,就有人被他看好过,要不让妈去问问。” 我心中苦笑,但是嘴上却说:“只要不是骗子,那就试试吧。”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产科,一个女医生询问了一些问题,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边说:“去做个彩超。” 我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做彩超?医生,是不是有问题啊?” 第17章:胎位不正 第17章:胎位不正 她用“一指禅”按着键盘,说:“胎位不正。” 胎位不正可是大事,我从医生手中接过就诊卡,飞速跑出去到外面的自助服务机上充值缴费,把缴费单递给那个医生。 是那个医生带李芳去做的彩超。 彩超室位置“男士止步”,我在走廊口焦急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医生扶着李芳走出来,把一张彩超照片递过来,说:“没事,都正常,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下星期来住院吧。” 回去的路上,李芳抱着我的胳膊,轻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一愣,现在国家命令禁止医护人员告知家属婴儿性别,难道说她知道吗?“你知道?不是不让说吗?” “嗯,那医生偷偷告诉我的,是个女孩。”李芳说着,脸上的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这个结果让我很开心,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女孩的,我曾经跟李芳说,如果生个女孩,我一定把她培养成为玛丽莲梦露那样的气质女孩。 我靠近李芳的头,在她的秀发上吻了一下。 回到家,我把李芳安置好,然后来到小区的花园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上一个叫李文盛的电话。 李文盛正是殡仪馆的那个看尸人,我上次离开时,问他要了电话号码。 “喂。”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来,声音有些冷。 “李师傅嘛,我是韩小青。” 不过显然他已经记不得我的名字了,“韩小青……你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我上次去看的那个……感染病毒死的人……” “哦,已经火化了,你问这干嘛?” 我心中咯噔一下,人都已经火化了,可他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呢?难道真的说我和他有什么宿怨不成吗? “李师傅,你这里有没有他的一些记录啊,比如他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岁数,有什么业余爱好,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文盛半天都没说话,知道我又“喂”了几声,才问道:“你要知道这些干嘛?” “因为,他缠上我了……” 李文盛或许吓着了,又是好一会没说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 “李师傅,你没事吧?” 他反应过来,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过几天再打电话来吧。” 刚回到家,妈便把我叫过去,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会有脏东西缠上我。我这才知道,李芳把我这几天的经历都告诉她了。 我朝卧室看了一眼,刚要说话,妈却抢先说道:“你别怪小芳,她也是担心你才告诉我的。” “嗯。”我答应着,坐在沙发上,给她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 听我说完,妈再次让我确信没做什么亏心事,这才说给我联系了一个大师,明天一早就过来家里给我看看。 我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妈妈带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长得像个矮冬瓜,穿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的大师走进家里。 第18章:大师姓白 第18章:大师姓白 妈妈介绍说大师姓白,很有本事。 我恭敬地打招呼,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中华烟递上去一支,给他点燃,又倒了一杯水端给他。 白大师接过水,放在茶几上。 我坐在对面,和白大师一边聊天,一边时不时的打量着他,对于第一次来家里的陌生人,我总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毕竟现在这年月,骗子比老实人多的太多了。 白大师似乎为了显示自己很有能力,开始给我云山雾罩的讲道教起源,讲《道德经》,讲老庄,讲符咒,讲法术…… 一番瞎白活,我竟然信了他。 至少我相信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而且博览群书,至少是个知识分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个骗子,也一定是个肯在专业方面努力的骗子,值得敬仰。 这时,我妈开口说道:“前些年,市里的一个领导,还专门请白大师却给看过风水呢。” 白大师只是笑笑,从随身的黄布兜里掏出三张黄纸,一个脏兮兮的空碗,还有三枚看不清原色的铜钱,他把碗递给我妈,让她去水龙头上接了一碗水过来。 他接过来,把这三样东西在茶几上依次摆开。 “大师,要不要去车上看看?”我问道,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一直和我的车有关系,应该先去看看车才对。 他摇摇头,紧盯着碗里的清水,突然,他把目光盯在我身上,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伸手一指,说道:“他就趴在你身上呢!” 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瞬间觉得浑身发冷。 白大师说完,在房间里四下张望着,指着前后窗子,冲我妈说道:“把窗帘拉上,你回避一下。” 我妈听后,忙去拉上窗帘,然后躲进卧室里,把门紧紧的关上。 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白大师把三张黄纸折成十分奇怪的形状,然后从黄布包里拿出一只毛笔,蘸上朱砂,开始在折好的纸上写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画完之后,他把三个铜钱一字排开,把三张写好符的黄纸叠在一起,放在中间那枚铜钱上,最后把那个盛满清水的碗放在黄纸上。 一切做完之后,他盘膝坐在地上,指着他前面的一块地方说道:“你坐在那儿,像我一样,闭上眼睛,我什么时候叫你,你什么时候睁眼。” 我依言而坐,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这个刚见面不到一个消失的陌生人手里。 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所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白大师开始念咒,声音时高时低,咒语的发音有些古怪,我根本听不懂他念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的脑子渐渐有些迷糊,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穿衣服,但很快又变成了一男一女恐怖的叫声,好像在说着什么“病毒”、“古着”……再后来,便是一个男人悲愤的哭声,那哭声很凄厉。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几乎坐不住了。 白大师还在念着咒语,那咒语越来越刺耳,就像一根根钢针扎进我的脑子里,痛不欲生。 第19章:古怪声音 第19章:古怪声音 哭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子的嬉闹声,咯咯咯的笑着,就像春天里的一缕微风拂过我颤抖的心脏。 可还不容我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觉,那孩子的笑声瞬间变成了哭声,哭着喊“妈妈……” 男女老少的哭声瞬间在我脑子里响起,充满了凄惨。 我发现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突然,白大师的声音停下,争吵声、婴儿的笑声、哭声渐渐远去,房间里最终恢复那种骇人的死寂。 “噗!”的一声轻响,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股烧纸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十分难闻。 好一会,白大师说道:“好了,可以睁眼了。” 我试着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只见房间里一切都和刚才一样,白大师还是那样坐在我面前。 只是那三张黄纸不见了,面前的地上有一些纸灰,碗里的水也不见了,地上也没见有泼的水,可能是被火给烧干了吧。 见白大师没说话,我试探着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从纸灰里拿出一枚黑乎乎的铜钱,递给我,说:“把这个东西埋起来,埋在向阳的山坡上,最好是埋在柳树下面。” 我接过来装进衣兜里,起身就要出去。 “这枚铜钱一定要在单日子的晚上十二点埋,你一个人,不能有外人在场。”白大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站住,心里咯噔一声。 “大师,埋了它,以后那东西就不会缠着我了对吗?” “对,但是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不能出任何差多。” 我转身回来,白大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冲我说道:“还有一个咒语,你到时候要一边埋一边念,千万不能忘了。” “咒语?什么咒语?”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他说的速度并不快,或许是怕我记不清楚,最后拿笔写下来递给我,再次叮嘱道:“千万记住,要埋的时候开始念,中间不能停,一直念到你埋好为止,还有……咒语一定要念完整,千万不能缺字加字,更不能念不完。” 我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念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折好后放进衣兜里。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来,问道:“白大师,我的车上不会有事了吧?我能开车去吗?” 他冲我微微一笑,说:“当然,它已经走了,等你处理完善后事宜,它就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我送他出门,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口气。 “大师……刚才,我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 他脸色顿时一凛,说道:“不该问的别问,对你没好处!” 这天正是初五,送走大师,我把事情给妈和李芳说了一遍,决定今晚就去埋那枚铜钱。 “埋到望萍山去吧,那里向阳,山坡上,有几棵老柳树,正好。”李芳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20章:朱雀玄武 第20章:朱雀玄武 今天没出车,一个白天我都在背那篇咒语,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之外,我就是对着那张纸一遍遍的念着,生怕念错了哪一个字。 进入深秋,天短了很多,吃过晚饭天就黑了。 “你先睡会吧,离半夜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李芳冲我说道。 我答应着,脱去外套躺在床上,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白天听到的那种种声音。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半,我从床上爬起来,洗刷一下,再次确保那枚铜钱在兜里,我走出房门,开车朝望萍山驶去。 好在庙岗在城西,而望萍山在城北,不需要经过那里,对我的心理还是有些安慰的。 尽管如此,可我还是有些心虚,一路上不时地抬头看看反光镜,生怕后座上突然出现一张石膏脸。 望萍山距市里很远,出了城之后,车开过外环路,前面顿时一片漆黑,目光所及之处,也只是车灯把黑暗撕裂的一道口子。 路上,看不到行人,就连车辆也少了很多。 我是孤独的,行驶在深夜漆黑的小路上,越往前开,我越觉得恐怖。 我好怕前方路边,突然出现一个穿着旧卫衣,戴着风帽,看不清楚脸的人冲我招手。 我还怕前方某个十字路口,又是一个穿旧卫衣,戴着风帽的人背对着我站立,一动不动。 我更怕后座上,突然出现一张石膏脸,用阴森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你走错了……” 十一点四十五分,我终于把车停在望萍山脚下。 一路上我虽然感到害怕,好在什么都没遇到,我渐渐相信了白大师做法的效果。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铁锨,又摸了摸口袋里确信那枚铜钱还在,便朝着前面不远处的那棵大柳树下走去。 十一点五十五分,我站在大柳树下,用手电筒寻找了一块没有石头的地方,随手抓起一根枯树枝画了一个圈,把树枝扔掉。 抽着烟,焦急的等待着剩余五分钟的度过。 十一点五十九分,我双手紧握住锨把,把锨头抵在我画的圈的边沿处。 十二点整,我开始挖土。 “喵呜——哇嘎嘎……” 突然一只夜猫子的叫声传来,吓得我一声惊叫,差点把锨扔掉。 呜呜—— 一阵冷风吹来,我浑身打着哆嗦,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不住地告诉自己白大师已经处理好了,用来安慰自己,继续挖坑。 坑挖的很深,我跪在地上,掏出那枚铜钱。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我嘴里念着咒语,把那枚铜钱放进坑里,双手开始朝里面填土。 这一刻,我总觉得在埋的不是一枚铜钱,而是一个人。 我好怕突然从土里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苍白的手,用力抓住我,把我拉进土里为他陪葬。 我埋土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一些石子都被我呼啦过来堆在上面,嘴里不停地见着咒语,我在想我的双唇都麻木了,吐出的字音根本一点都不清楚。 最后一捧土盖在上面,我嘴里的咒语正好念到“朱雀玄武”。 “喵呜喵呜——嘎嘎嘎……” 第21章:咒语出错 第21章:咒语出错 夜猫子的叫声突然从我头顶上传来,离我很近,就好像是蹲在我头上叫一样。 “啊——”我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手抓起身边的铁锨在地上划拉了半天才站起来,拿着铁锨在四周用力挥舞了半天,转身疯也似的朝山下跑去。 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 当我伏在车上时,整个人都虚脱了,就连喘气都感到困难,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喘息了几分钟,我拉开车门仔细看了一眼车里,确信没有人,这才钻进去,以最快的速度打着火,挂挡加油,车子“轰”的一声掉转头,朝城里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是当车子刚开出没多远,我突然想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最后一遍咒语我只念到了“朱雀玄武”,而后面还有一句“侍卫我真”。 最后一遍咒语我没有念完! 可是白大师千叮咛万嘱咐,这咒语每一遍都一定要念完! “吱——”我用力踩住刹车,心一点点缩紧。该怎么办?想起上午白大师那一脸严肃的神情,我越想越后怕,最后一咬牙,掉转车头,再次朝望萍山开去。 我想,假如我把那枚铜钱再扒出来,重新念着咒语埋一次,是不是能够弥补呢? 可是转回去后,我转悠了半天,却再也找不到那棵柳树了。 我刚才只顾着赶紧埋了那枚铜钱,却根本没注意是走的哪条岔路上来的,我现在甚至怀疑,我刚刚是不是把铜钱埋在了柳树下。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三十一分。 就算是我挖出那枚铜钱再埋回去,也不起任何作用了。 看来这就是我的宿命了,我想这次那恶鬼一定还会从土里爬出来,再次来纠缠我,直至把我折磨致死。 我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我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非要找那姓白的来抓他,现在可好,鬼不但没抓住,这下肯定会把他给惹怒了,接下来他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报复我。 眼瞅着,我就要大祸临头了。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正在焦急等待的妈妈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问道:“埋好了?” “嗯。” “埋在望萍山那棵柳树下面了?” “嗯。” “哎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这下可好了。” “可是……” 见我欲言又止,妈妈一下子回过神来,惊问道:“可是什么,出什么事了?” “最后一遍咒语,我没念完。” 当时由于妈妈回避了,所以咒语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问我:“咒语没念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没敢说太细,只是说道:“明天你再帮我问问白大师吧,问问他是不是有问题。” 妈妈点头说明天给他打电话问问。 第二天早饭期间,妈妈说他给白大师联系了,可是白大师不在,她已经接电话的人说了,白大师回来后,让他给家里回电话。 李芳脸色突然一变,看着我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第22章:最后交代 第22章:最后交代 “哦,一点小事,你不要担心。”我嚼着油条,腮帮子鼓得高高的,说道。 她又把目光看向我妈,我妈也随口说道:“对对对,是没事,昨晚小青都把那铜钱埋好了。” 李芳没再说话,只喝了几口豆浆,吃了一个煎蛋,便回卧室躺着去了。 我也起身拿了东西出门,我实在等不得白大师给我回电话了,我要去他的住处等他。听妈说他住在解放巷2号,那个地方位于城南,还是很好找的。 天终于放晴了,看到太阳,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刚把车停在解放巷北首,我就看到白大师背着他那个黄布包从巷子里面走出来,脚下的步子很急,似乎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我忙开门下车,冲他喊道:“白大师!” 他抬头看到我顿时一愣,惊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低下头去,叹了一口气,走近几步,说:“白大师,还得求您救救我,昨晚我去望萍山埋铜钱的时候,最后一遍咒语,我少念了一句。” “啊!”他惊叫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惊惧的神色,四下里望了望,说:“没办法,这下我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再次迈开步子,大步朝前走去。 “白大师,你这是要走吗?” “哼!当然要走,不走的话难道留在这里被鬼害死吗?”他停下步子,转身走回我身边,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昨晚给自己卜了一卦,算出我最近有灾难,我得出去避一避。” “那我怎么办?”问出这句话时,我感到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他想了想,说道:“唉——如今也只有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或许还能保你的小命。” “大师,您说!” “远离小人!” 说完,他再次转身,迈开步伐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的矗立着,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远离小人,远离小人……” 我开着车,在路上缓缓前行,倒是拉了几个客人挣了几十块钱。若在以前我肯定开心的不得了,但是现在,就算是再多十倍的钱我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和生命相比,钱简直就是废纸,擦腚都嫌不够。 晚上回到家,妈妈给我说老家打电话来,说要办理宅基地产权证,需要她回去一趟。 我看李芳离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况且这几天妈妈也确实累了,就让她明天一早回去,一是办宅基地的事,二是在家先休息几天,毕竟等到李芳生了之后,月子里还得她伺候。 上午刚把妈送走,到了晚上,李芳的肚子突然疼起来,靠在床头上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这看来是要生了,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随便收拾了几样衣服,便扶着李芳下了楼,把她扶进车里,飞也似地朝医院开去。 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地安慰着她,岂不知我心里比她更没底。 又下雨了,而且非常大,雨刮器都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看来我和孩子要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见第一面了,只是我不喜欢雨天,突然一阵疾风吹过,一颗大树的树杈“咔嚓”一声被吹断,从空中落下。 我飞快的踩下刹车,发出“吱——”的一声惨叫…… 第23章:临产之前 第23章:临产之前 我撞在方向盘上,李芳的头撞在前排座椅上。 李芳强忍着痛苦让我赶紧开车,她要坚持不住了。 我直接把车开进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让李芳先在车上坐着,我冒着雨跑进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在走廊里推出一张病床,扶着她躺上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推到位于八楼的妇产科病房里。 八楼,810房,3号床。 护士过来帮着安置好李芳,给她做了基础检查,在板夹上记下几个数据,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病房里除了李芳外,5号床和6号床上也各躺着一个孕妇,其余的病床都空着。 窗外是“呜呜”的风声,就像是鬼在呜咽,吹着雨丝抽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听起来十分反感。 我抓住李芳的手,轻轻地安慰着她,告诉她如果再觉得疼,就咬我的胳膊。 病房门一响,一个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女医生走进来,和我确认了一下李芳的身份,便让我和另外两个产妇的丈夫都出去,她要给李芳做产前检查。 门口,我们三个男人站在一起,都是即将做爸爸的人,心情都差不多,就聊了起来。 他们两家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五天了,老婆的预产期早过了,可是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医生也来检查过,说一切正常。 “没打催产针吗?”我问道。 “都打了两针了,还是没动静,医生说那东西不能多打,多打了对胎儿不好,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了。”那个瘦瘦的男人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接着说:“实在不行,就做剖腹产吧。” 另一个男人说:“我也这样劝他,可是他老婆不愿意,说剖腹产生出的孩子不健康,非得顺产。” “唉——”那瘦男人叹了口气。 病房里,传来李芳一阵阵痛苦的叫声,忽高忽低,我的心也随之收缩,为她感到心疼。 我终于明白,唯有妻子分娩时陪在她身边的丈夫,才会真正体会到女人的伟大,也才会真正疼爱自己的妻子。 女医生走出病房,我上前问道:“大夫,什么时候生啊?” 她打量我一番,说道:“还得一会,等着吧。” 我们三个一起回到病房,陪在各自老婆身边。 另外两个妇女靠在床头玩手机,怎么看都不像将要生产的样子,反倒是李芳,嘴里的呻吟声就一直没停过。 她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苍白,呻吟一声,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一下,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我心里十分焦急,却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就连那些个安慰,都显得毫无意义了。 到了十一点多,李芳突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用力抓过我的胳膊,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因为疼痛,她的牙齿都在颤抖。 我立刻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铃,很快护士跑进来,我大声叫道:“快!我老婆要生了!” 护士立刻冲出病房,在走廊里喊道:“快,810病房3床要生了!” 第24章:产房诡影 第24章:产房诡影 很快,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推着一辆产床走进来,我帮着她们一起把李芳抬到产床上,两个护士推着她朝产房快速走去。 “医生。”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我的叫声,立刻停下步子,回头看着我,“有事吗?” “请问你是不是姓方?” “我是姓方。” 我一笑,说道:“我一看就是你,上一次,还是你带我老婆做的彩超呢,您费心了。”说着,我掏出一张卡,塞到她白大褂的兜里。 她一把把我的手按住,推过来,说:“你多心了。” 然后她大步走开,留给我一个高挑的背影。 我紧跟过去,在和病房同一层楼的一端,方医生进去后关上门,房门上“手术中”的灯立刻亮起来,我原本想陪在李芳身边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隔着门,李芳的声音小了很多,可还是听得见。 我在门外不安地踱着步子,手插进裤兜里,心里激动地要命。 八楼是病房楼的顶楼,楼道尽头上方是一个天窗,应该是供检修人员上楼顶的。这时豆大的雨滴打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的我更加心烦意乱。 靠近走廊这头的两个灯坏掉了,下去楼梯拐角处的灯也坏了,这一片区域光线十分暗淡,和别的地方宛如两个世界。 李芳的叫声还在继续,只是越来越小,我的心也越提越高。 突然产房门打开,那个先过去的小护士走出来,不等我开口询问,便说道:“还得等一会,宫口还没开够呢。” 说完她迈开步子,朝护士站走去。 我稍稍放心,长长的吐了口气,背靠在墙上,继续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离去的护士还没回来,产房里也没再传出李芳的声音。 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由于紧张,我感到一股尿意袭来,我看了一眼产房,无奈地迈步朝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大步走去。 走廊很长,最后几步我几乎是跑着冲进去的。 释放完毕之后,我感到一阵轻松,提好裤子洗了手,我走出卫生间,朝产房走去。 我不经意间一抬头,突然怔在原地:只见走廊尽头,一个人正缓缓朝产房的方向走去,他身穿古着卫衣,戴着宽大的风帽,双手插在卫衣兜里。他走的很慢,当走到产房门口的时候,身影突然一闪,就那么不见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疯狂的撒开步子跑到产房门口,四下里看着,我甚至沿着楼梯往下跑了两层楼,都没有发现那个人影。 李芳的叫声再次传来,就像是一根栓在我心上的绳子,把我从下面拽到产房门口。 可是我脑子里满是刚才那个诡异的身影,我抡起拳头“砰砰砰……”砸在产房门上,“开门!快开门!” “哐当!”一声,门被用力朝里拉开,方医生探头出来,眼中透着愤怒,“你干嘛?!” “方医生……刚刚,就刚刚,是不是进去一个人?一个穿着……” 第25章:母子平安 第25章:母子平安 “没有!” “不会的方医生,我看的很清楚,那个人……嗯,和我差不多高,穿着一件旧卫衣,带着风帽……” 方医生显然被我折腾的生气了,她大声说道:“你要记住,这里是产房,连产妇家属都不允许进,更何况是其它陌生人!这里只有我和两名护士,其余的人一个都没有!” 砰! 方医生说完,用力关上门,差点撞在我的鼻子上。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可能是因为着急,再加上这边光线有些暗,看花眼了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旁边病房某位病人的家属。 可是当那个刚才走出去的小护士回来的时候,却告诉我说这几间病房根本就没住人,都空着呢。 小护士冲进产房,李芳突然一声惨叫,吓得我双腿发软,一下子靠在墙上。 产房里,方医生的声音传来,很大,听起来好像是在训斥李芳。 我在网上看到过好多类似的案例,说医生经常训斥病人,说病人一点疼就龇牙咧嘴的叫,根本不把病人当人,而现在李芳不也是这样吗? 想到这儿我真想冲进去,抓住那方医生狠狠的揍一顿。 好在这时方医生的声音停了,可是李芳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简直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在外面承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哇——哇哇——” 我的心上压着的一块巨石瞬间消失,人却瘫软了,顺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伸直双腿,痴痴的笑着。 不一会,产房门打开,护士推着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李芳走出来,她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 我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说:“老婆,你辛苦了!” 说着,我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时方医生走出来了,我立刻走过去,上前抓住她的手,感激地说道:“方医生,谢谢!谢谢您!” 方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脸,说道:“母子平安,放心吧。” 我笑着,随口问道:“嗯,是女孩吧?” “不,是个男孩。” 我突然一愣,旋即问道:“可是上次……检查时候看的是个女孩啊。” 谁知方医生脸色顿时沉下来,她警惕地四下看着,低声训斥道:“你瞎说什么!现在国家不允许医护人员透漏婴儿性别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这件事情确实透着诡异,越是这样我越发的想要弄明白。 方医生说:“其实那玩意也不能全信的,也有看错的时候。” “哦。”我答应一声,不知该再说什么。 “怎么?想要个女孩?现在人们不都是想要男孩吗?你倒是想法挺特别的。”方医生说着,竟然笑起来。 “呵呵。”我附和着,说:“也不是,男孩女孩都一样,都一样……”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一时接受不了,要知道我这些天来,一直准备的都是女孩的用品,包括衣服啊、包被啊、玩具啊什么的,可现在一个都用不上了,心里的失落感别提多难受了。 回到病房,我陪在李芳身边,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暂时忘却了刚刚心里的失落。 不一会,那个曾经出来过一次的护士抱着我们的孩子走进来,已经给孩子洗过澡了。 她把孩子递给我,说:“哝,瞧瞧你们家孩子吧,多可爱。” 第26章:恐怖长相 第26章:恐怖长相 我胆怯的不敢伸手,我知道这是我和李芳的孩子,现在他就要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了,可是我却没有丝毫高兴地心情。 护士见我不接,眉头一皱,把孩子放在李芳枕头旁边,转身走了。 旁边床上的两对夫妇都走过来,笑着来看孩子,夸着孩子长得多白多可爱,话音里充满了羡慕。 “小青,你怎么了?”见我有些反常,李芳有气无力的问我道。 “哦,没事。”我忙走过去,在李芳目光的逼视下,看了孩子一眼。 我没想到,新生婴儿竟然会这么丑,他紧闭着双眼,哇哇地哭着,嫩白嫩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他的皮肤有着褶皱,额头上还有些没洗净的干皮。 突然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新生婴儿,而是一个缩小版的干巴老头。 我觉得这个孩子长得真丑! 而且,他还这么小…… 突然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白大师临走前叮嘱我的那句话瞬间回响在脑海中:远离小人! 这一下,我感到自己即将崩溃了,看面对着李芳,看着她面对着孩子一脸幸福的表情,我又不得不强行把这些想法压下去,不敢让她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我妈打电话报喜,当听说生了个孙子时,她老人家在电话里就笑出声来了,当天就乘车赶到医院来了,随身带来了二十几个土鸡蛋。 一进来病房她就笑着去看大孙子,抱起来又是亲又是笑的,还不住地夸李芳有本事。 好一会她才把孩子放下,拿出煮好的鸡蛋给李芳剥了一个递过去,又让我拿几个分给另外两个产妇,还非得让人家手下,说是喜蛋。 两天后,李芳出院回到家中。 我妈已经买了很多好吃的堆满了冰箱,我扶着李芳进卧室休息,妈抱着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去厨房为李芳炖鸡汤。 我心神不宁地走到阳台上抽烟。 孩子出生后,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一直没敢说,怕李芳和我妈担心。 孩子刚出生的那一晚,睁开过眼睛。 那时距离他出生还不到一个钟头,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 只是那个时候,李芳由于虚弱已经睡着了。他自己摸索着吃了几口奶,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病房里,另外两对夫妇都还没睡,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反应,不过丈夫倒是不着急,只是安慰着自己的老婆,并没有去叫医生。 病房的窗子外面一片漆黑,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我试探着伸头去看这个未来要叫我爸爸的孩子,越看觉得他的长相越古怪,我设想过自己的后代出生后的各种样子,却从来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 他太丑了! 他头上的胎毛很稀少,发黄,就那么贴在头皮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他鼻梁上方还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看着让我心里发堵。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似乎对他来到的这个世界有些不满。 可是他能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呢? “哐当!砰砰……哗啦啦……” 一阵风吹落了旁边病房的一块玻璃,在深深的雨夜里,显得很响。 就在这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27章:阴狠目光 第27章:阴狠目光 我一下子捂住嘴巴,起身向后倒退一步,撞的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病房里其余四个人都把目光移到我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事吧?”其中一个男人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我“咕嘟”咽了一口唾沫,费力的转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哦,没事,没事……” 那个婴儿的眼睛还在那里睁着,突然,我想可能是刚才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他,而睁眼只是他最本能的反应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弯腰扶起板凳,向前移动着脚步,仔细的看着他。 突然,我发现他的目光,其实一直是盯在我脸上的,死死的盯着我,一动都没动! 我听说婴儿的眼睛是看不清楚远方的东西的,也就是说所有的婴儿刚出生时候都是近视眼,只能看到近处的东西。 可我却感觉他看向我的目光中,透着阴狠的寒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然而他的目光却随着我的后退,一直在移动。他已经认定了我! 我只能继续后退,一直退到对面一张空床上,才躲开了他的目光。 我呆坐在那张床上,突然我又想起了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的那个穿卫衣的背影,越想越觉得那个背影十分熟悉,他当时在楼道里走的很慢。不,现在想来,更觉得他当时是在飘……他就那么轻轻的,飘进了产房…… 几乎同时,李芳生下了这个其丑无比的婴儿。 可是,我明明看到那个人进产房了,可方医生为什么一口咬定没有人进去呢?她是在掩饰什么?或者说进去的,根本就不是人?! …… 我深深的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摁灭,从阳台上扔出去。 这个孩子很奇怪,除了刚出生时哭过一阵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一声,一直到现在。而且除了那一次睁眼之外,眼睛就一直紧闭着。 李芳曾经问过医生,医生说婴儿都这样,没事的。 今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开着车还给妈妈和李芳说看到孩子睁眼了,她们都不信,说孩子的皮松,不会这么快睁眼的,甚至有些孩子眼皮过长,还得去医院找医生治疗才行。 妈妈在房间里喊我吃饭,可是我实在是没胃口。 她来到阳台上,说:“多少去吃点,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快点去。” 我感到心中一阵温暖,走进屋里坐在餐桌旁。 妈妈早就给李芳端了一份在卧室里吃了,李芳的奶水不足,妈妈专门为她炖了猪蹄。 妈妈坐在餐桌旁,喝了一口汤,问我道:“你给孩子起名了吗?”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大事,这件事我还真给忘了,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名字,遂说道:“要不叫李芳起吧,她心细。” 妈随口答应一声,结果到了下午,她叫住我说李芳也没想好孩子的名字,她倒是给孩子起了一个小名,叫冬雨。 “冬雨?”我重复了一句。 “嗯,他出生的那天立冬,还下着雨。”妈说道。 我心中咯噔一下,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第28章:陌生姓名 第28章:陌生姓名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下雨,甚至天一阴我便心神不宁,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那些诡异事情,都好雨有着撇不清的关系。 第一次遇到那个穿卫衣戴风帽的乘客时,天下着雨。 我去殡仪馆那天,下着雨。 那张石膏脸出现在我车后座上,告诉我走错了时,天上还下着雨。 而就连这个孩子出生的那天晚上,我看到那个怪人飘进病房,依然下着雨。 妈妈当然不知道我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叫韩冬雨,怎么样?” “呃,哦,行的……” 不过这时李芳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小名就叫冬雨吧,大名等孩子上户口的时候再取,到时候花点钱,找个起名大师给起。” 妈没说话,我随口答应一声,开门走出去。 来到楼下小花园里,我掏出手机拨了李文盛的电话。 我要问问他有没有打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有些事情,我想必须得印证一下了。 李文盛接了电话。 “李师傅,我是韩小青。” 他说道:“哦,那件事我查出来了。” 我的心突然扑腾扑腾跳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他……他……您说吧李师傅。” “他是个送快递的,人很孤僻,没有朋友,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 我愣了一下,接着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文庆贵,今年二十八岁。” 我心里一紧,怎么会这么巧?我今年也正好二十八岁! 突然,李文盛问道:“不是让你第二天就给我回电话吗?怎么今天才回?” “哦,李师傅,我老婆生了,一直在医院照顾,今天刚回家。”我向他解释道。 他听后愣了一下,说:“哦,恭喜你,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是个儿子。” “哦,那很好。” 然后,谁都不说话了,可是谁都没挂电话。 “李师傅。” “嗯?” “我还有点事,想和你见面聊,你这会有时间吗?我开车过去。” “哦……”他想了一下,说:“等我下班吧,六点半。” “那七点钟,我在红荷路上的聚客来酒馆等你。” “行。” 白天我出去跑了一会车,天依然阴沉沉的,生意不好,我就提前回了家,以便照顾一下李芳,让我妈能歇歇。 天黑的很快。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晚饭也没吃,随便找了个借口,开车来到聚客来酒馆,要了一个小包间。 因为我和李文盛谈的内容,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些天,我对那个孩子的身份越来越怀疑,可这份怀疑我是不可能告诉李芳和我妈的,但憋在心里又难受,眼下,李文盛是我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了。 而且,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一些。 李文盛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此时他穿着便装,倒也十分清爽,走在路上,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天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 我让服务员拿过菜单,点了一份水煮肉片,一份剁椒鱼头,又点了一个三鲜汤和两个冷菜,最后要了一瓶五粮醇。 李文盛说:“没必要这么客气,我也是看你人老实,在不违反道德不违反制度的时候,帮你点小忙。” 我才直到他误会了,以为我请他吃饭,是感谢他替我查到那个人的资料呢。 “应该请你的,主要还是我觉得,和李师傅你比较投缘。”说着,我给李文盛倒满酒。 李文盛看我放下酒瓶,不解的问道:“你的呢?也倒满啊。” “哦,我开车来的。” 他听后表示理解,也不再勉强,一个人端起来抿了一口,接着开始夹菜。 我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满腹心事写在脸上。 好一会他放下筷子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才终于发现了我的反常,脸色一凛,问道:“又出事了?” “嗯。”我答应着,叹了一口气,说:“而且,比以前更恐怖。” 第29章:拒收阴钞 第29章:拒收阴钞 他喝了一口酒,看着我说:“到底什么事,说说看。” 于是,我把李芳生产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还一再强调确实看到了那个背影,不是看花眼了! 李文盛不再说话,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想的?”他问道。 “我觉得……他是吃定我了。”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着,打量了我半天,突然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他穿的那件旧卫衣,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我苦笑一声,说:“我是个开黑出租的,也就是自己喜欢古着而已,我又不认识他,他穿的古着,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他听后,眉头紧皱,想了一会,说:“那就说不通了,如果按照你说的,他怎么着也不该缠上你啊。” “唉——就是说啊,我也不明白了。” 他喝干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我要再给他倒上,他伸手拦住,说:“老弟,我量浅,喝好了。”说着他站起身来,拿起外套披上,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我请你……” 我立刻伸手拦住他,说道:“李师傅,等等。” 他脸色顿时一沉,这一下像极了一具尸体,说的话,也带着一股阴气,“你想干嘛?” “李师傅,我求求你,求求你在帮帮我!” “我……我就是一个看尸体的,我能怎么帮你?”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脑子里断篇了。 “唉——老弟,记住哥哥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他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迈开大步走出酒馆,瞬间隐入无边的夜色中。 他后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怀疑那件带病毒的古着和我有关? 可我只是一个开黑出租拉客的,那古着和我有屁关系啊?! 为什么非要怀疑我啊?!为什么非要找上我啊?! 无边的孤独感涌上我的心头,虽然酒馆里此时正是客流高峰期,可是我却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身边的热闹并不属于我。 人孤独的时候,恐惧会被无限制地放大,就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我走到收银台前结账,收银员在电脑上打着单子,我伸手到衣兜里掏钱包,突然想起在另一个口袋里,还装着一张百元钞票,正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死鬼时候他给我的车费。 这张钱我一直单独放着的,这段时间也把它给忘了,赶紧的把它花出去吧。 我伸手去另一个口袋掏那张钱,不想却掏出三张来,两张五十的,一张一百的。 我抽出那张一百的递过去,谁知那年轻的收银员却没接,用怀疑加鄙视的目光盯着我,说:“你给我那两张五十的吧。” “为什么?难道这张不是钱吗?”我有一种被人瞬间剥光衣服的感觉,生气地问道,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我只是声音大些,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小收银员冷笑一声,说:“我没说你这张不是钱,可还是请你给我那两张五十的。” 第30章:婴儿出没 第30章:婴儿出没 “你……”我顿时气结,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把已经装进兜里的两张五十的掏出来递过去。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车每天还在跑,挣的钱也是多少不一,勉强可以支付家庭的开销。 这天晚上我回到的家的时候,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她让我小点声,说李芳已经刚睡下,别再吵醒了她。 “孩子白天闹吗?”我挨着妈坐下,摆了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 “这孩子挺乖的,一点都不闹。” “哦……那就好……”我随口答应着,愣了一会,接着问道:“他眼睛睁开了吧?” “睁了两三次呢,知道看东西了,拿着拨浪鼓在他眼前晃,他知道跟着拨浪鼓转头了。”妈说的很开心,看来老人带孙子,就算是再累也感到开心。 听妈说完,我也稍稍放下心来。 “孩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和小芳呢。”说着,妈站起身来,说:“你也累了,快洗洗睡吧。”说完她朝卧室走去。 为了照顾孩子和李芳,她在卧室里搭了一个小床。 而我理所当然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着。 这段时间,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我都太累了,连澡都没洗,就那么躺在沙发上,随手拉了被子盖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噼里啪啦”的敲窗声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又下雨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远处寥若晨星的霓虹灯透过窗子洒下淡淡的光亮,照的客厅里的家具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在这样的时刻,十分诡异。 呜——呜呜—— 突然起风了,夹带着西伯利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寒意,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穿行。 我的心几乎条件反射般的一紧,这样的夜晚,会不会再出事呢? 我睁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就在我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顺着声音转头看去,我发现卧室的门,竟然正在缓缓打开着。 门开到一半大小,足以一个人进出了。 可是我却没看到人从里面走出来,也没看到人走进去…… 走进去?!我突然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着了,接着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里是我的家,他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然而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却还是驱使着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鞋子也没穿,朝着卧室门口望去。 我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个小人正磨磨游游的朝房间门口走去。 他穿着一件旧卫衣! 我的腿顿时颤抖不已。 由于室内光线很暗,我只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影,我确信单从身材上看,他绝对是个婴儿,可是他走路的姿势和状态,又和大人一般无二,完全就是一个大人的缩小版。 他磨磨游游来到门口,抬手想要开门。 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婴儿,又怎么够得着锁呢,所以他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能如愿打开。 突然,白大师那两张厚厚的嘴唇出现在我脑子里,不停地一张一合,发出“远离小人”这四个字的音节。 而眼前这个,正是一个活生生的“小人”! 我以为他打不开门,一定会转过身,这样他一定会和我面对,然后我会再次看到他那双阴狠的眼睛。 第31章:恐怖噩梦 第31章:恐怖噩梦 可结果却是,他竟然是后退着回去卧室的! 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长得就像是一个小老头,深更半夜在房间里倒退着走路。哪怕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也让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怖。 我想大声吼住他,或者说叫一声他的名字,可最终我什么都没做,我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和他发生任何直接的交集。 我屏住呼吸,视线跟随他移动着,他终于退回卧室,轻轻的关上卧室的门。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看清楚他的脸。 房间,再次陷入一片骇人的静寂,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啊!” 我这才发出一声大叫,眼睛瞬间睁开,“嚯”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卧室里的灯亮了,妈穿着拖鞋,披着一件外套走出来,揉着眼睛问道:“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啊?” 我的脑子晕咚咚的,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妈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我浑身一激灵,突然抬起头,说:“哦,我没事……对了,孩子……没事吧?” 妈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一直睡着。” 我再次躺下,拉起被子蒙住头,说:“没事就好,睡吧。” 妈的脚步声走向卧室,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 然而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我越来越怀疑这婴儿的身份,我认为他一定就是那个人的化身,他是来缠着我的。 我该怎么办呢? 首先我想到的是去做亲子鉴定,但是这样做会很麻烦,而且肯定是无法瞒住李芳的。想来想去,只有验血型,这样我好找理由,也能事先瞒住李芳。 毕竟,我还是深深爱着她的。 反正睡不着,我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手机,通过百度APP搜索到一份血型遗传表,我是O型血,李芳是AB型血,按照表上显示,生出来的孩子应该是A型或B型,而绝对不会出现O型或AB型血。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出车。 先是去各大酒店门口转了一圈,只拉了一个去火车站的,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驱车赶往殡仪馆,我要去找李文盛核实一个信息。 殡仪馆,人生在世,没有人愿意去那个地方,就和没有人愿意去火葬场一样。可是偏偏,每个人走到最后,都逃脱不了这一步,这是人生的必然,可也是人生的悲哀。 无论是不名一文的乞丐,还是家产亿万的富翁,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两辆车依然停在门口,两个司机正坐在一旁下棋,看向我的目光中,敌意远比上次更盛。 我沿着主路朝里走去,路两旁的菊花开的依然艳丽,随风晃动着,似乎在和亡魂挥手告别。 当我走到停尸房门前时候,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已经锁死,李文盛没在这里。我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突然从紧锁的大门里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我透过窗子看进去,发现一部旧手机正在桌上,屏幕一闪一闪的。 他也没带手机,估计是没走远,我决定在这附近等他。 只是我下意识里走到了远处的拐角处,对于停尸房这种地方,除非必要,否则没有人愿意接近的。 第32章:查找血型 第32章:查找血型 刚在花坛上坐下抽了一只烟,李文盛的身影便出现在远处,朝这边大步走过来。 他看到我了,脚步顿了一下,却又朝我这边走来,走近了,问我:“你怎么又来了?” 我起身,掏出一包苏烟递给他,他推辞一番接了过去,说:“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李师傅,我想去那个人家里一趟,你能告诉我他家住哪儿吗?”突然我觉得这事可能违反他的工作制度,便立刻改口说:“有他家电话也行。” 李文盛脸色一凛,生气地说道:“韩小青,你别过分啊,你看你这一天天的,这还要问人家的地址和电话,你到底想干嘛?!” 我知道他误会了,可是转念一想,换做是我处于他的位置上,这个时候肯定也生气了。 “李师傅,你误会了,我是觉得我们家那个孩子有问题,我怀疑是……是他在作怪。” 李文盛叹了一口气,说:“他很可怜,老婆都快生了,却因为一件古着卫衣,一尸两命,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死在医院病床上,他家里已经没人了。” “那他父母还在吗?” “唉——别提了,二位老人都疯了,精神时好时坏的,要不是村里养着,估计早就不在了。” 我张张嘴,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面对这样的家庭,我实在不忍心再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了,那等于在两位老人的伤口上撒盐啊。 我到底,还是一位心存善良的人。 可是我内心的恐怖,是在无法压抑,我想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可是……他不肯放过我啊!我……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李文盛说:“既然这样,那还是我帮你问问吧,我想……你不适合去见他的家人。” “嗯,麻烦李师傅了。”我感激地紧握着他的手,说:“这次,你帮我问问他的血型就好了。” “血型?这个还不一定能问道,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查过血型。你问这干嘛?” “我想看看,他和我们家孩子,是不是一个血型。” 他点点头,说:“好,我试试。” 说完他迈步朝停尸房大门走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快步追上去,说:“李师傅。” 他这下脚步没停,也没答应。 “如果可以,你能否帮我再弄一张他生前的照片。” “适可而止吧,有些事情,纠缠的太深,往往结果让你无法接受。” “我知道,李师傅,你就好人做到底,尽量帮帮我吧。” 他“嗯”了一声,迈步走到停尸房门前,打开大门走进去。 离开殡仪馆,我继续在路上拉客人,今天生意还不错,接连跑了三次机场,一下子就挣了四五百块,这是我自开出租以来,挣的最多的一次。 挣到钱了,心情便好了一些,我今天跑的很晚。 李芳竟然还没睡。 我累得瘫坐在沙发上,问了一些孩子的问题,接着说:“今天医院给我打电话,让我明天带孩子去医院做体检。” 第33章:携子验血 第33章:携子验血 听到这话,李芳立刻担心地问道:“体检?什么体检?是不是孩子身体哪儿不好?” 我故作轻松地一笑,说:“你想哪儿去了,只是例行体检而已,这也是医院对婴儿负责。” 她这才放下心来。 我妈说道:“小芳,你身子还虚,明天你就别去了,我和小青去就行了。” 李芳答应着,起身走回卧室,我冲她背影说道:“对了,医生说了,明天早上不要给孩子喂奶,需要空腹体检。” 她没回答,关上了房门。 躺在沙发上,我始终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窗外又起大风了,吹得不知谁家的花盆掉下去,稀里哗啦的砸碎了好多东西,最终发出“嘭!”的一声响,就像是一个西瓜从楼顶摔下去一样。 “哇啊哇啊……” 风中,突然夹杂着一阵婴儿的哭声,忽远忽近,若有若无,一直哭着,却没听到任何大人哄孩子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妈抱着孩子,我开着车,朝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驶去。 “妈,昨晚半夜,孩子是不是哭了?” “没有呀,睡得可好了。”妈说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哦。”我答应着,说:“昨晚那么大风,我以为他会吓哭呢。” 妈抬起头看着我,问:“大风?昨晚没刮风啊,你是不是发癔症了?” 没哭! 没起风! 难道真的是我出问题了?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我让妈在车里坐着,一个人抱着孩子朝门诊楼走去,一路上我不时低头看一眼怀里的这个婴儿,发现他还是那么丑,眼神透出的冷漠一点都不像我,反倒是像我的仇人。 他从来都不哭,也从来没闹过,就那么紧盯着我不放。 我越看越觉得他十分讨厌,丝毫没有那种父子血脉相连的感觉。 我来到收费处挂号,找医生开了一张验血的单子,拿着单子去收自助服务机上缴费,可是不想儿科门诊楼层的自助服务机都坏了,我只好到人工收费窗口去交。 我掏出那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同时下意识里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 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扑闪了两下,好像笑了,可是当我再看时,发现他的表情根本没动。 收费员接过我手中的就诊卡在键盘上划了一下,随口说道:“八块。”但是当她看打我手里拿着的那张百元大钞时,立刻说道:“哟,这大清早的,找不开,你换张小的吧。” 再次被拒绝,我生气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们这么大医院找不开一张一百的钱?骗谁呢?!” 但把就诊卡扔给我,目光看向我的后面,冷冷地说道:“下一位。” 我后面男子扒拉我一下,说:“不交就一边去,后面那么多人排队呢,真是的。” 我瞪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块的递进去,然后从收费员手中一把夺过单子,又瞪了她一眼,抱着孩子朝采血窗口走去。 采血的时候,这婴儿竟然没哭,搞得那护士还感到十分稀奇,说这孩子真坚强,长大了一定是个男子汉。 我没有附和,拿棉签按住他手指的伤口,走到车里把他交给我妈,然后去等着拿结果。 自助报告打印机上的电子屏上,出现了韩冬雨的名字。 第34章:血型不对 第34章:血型不对 我在机子上扫了一下就诊卡上的二维码,很快单子打印出来。 我的心突然一阵阵的颤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快速跑到外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仔细地看着。 当目光落在上面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就像是被人拿重锤狠狠砸中一样,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婴儿的血型一栏,赫然写着O。 很显然,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我和李芳的,他身体里流的血,绝对不是我的! 我不相信李芳会出轨让我喜当爹,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就是文庆贵,是没喝孟婆汤就直接投胎到李芳肚子里的文庆贵,现在他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眼前,实施他的阴谋诡计。 我把验血单子收好,开车送妈和孩子回到家,然后开车继续去拉客。 刚把车开出小区,我便接到了李文盛的电话。 “我查到了文庆贵的血型。” “什么血型?” “O型!” 我当即梗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受这个结果,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 “对了,你不是说还想要文庆贵的照片嘛?我倒是弄到了一张。” “李师傅,我这就过去拿。” “晚上的时候吧,我今天不在单位。” 电话挂掉,我把车开到外环路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蹲在路边疯狂的抽烟,这一刻我感到天似乎都塌下来了。 婴儿的血性竟然和文庆贵的血型一模一样,而且还是我和老婆结合无法遗传的血型。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手段。 小人!看来他真的就是白大师嘴里所说的那个小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起身上车,找了一个路口折进去,朝市里开去。 半盒烟已经别我抽光了,看到前面有家便利店,我把车靠边停下,走进去买了一盒哈德门,掏出那张一百的钞票递给收银员。 “找不开,换一张。”他接都没接,随口说道。 “我就这一张了,你们这……” 他直接打断我的话,说:“那没办法,要不你去别家买吧。” 我是真生气了,“啪”的把那盒烟摔在收银台上,大步朝外走去,我还真就不信这钱也会缠上我吗? 我气呼呼的上了车,刚发动车子,突然从前面胡同里冲出一个老乞丐,若不是我紧急刹车,非撞上不可。 碰瓷吗?! 可是那乞丐并没倒,也没喊没叫,他是吓坏了。 我开门下车,上前扶着他不住地道歉,突然我想到那张百元大钞,立刻从兜里掏出来塞到他手中,说道:“大爷,对不起,这钱您老人家拿着,要买药什么的尽管买。” 说完我不等老头反应过来,冲进车里一踩油门,飞一般的离开这里。 真不容易,那张钱总算是给扔掉了。 虽说舍弃了一趟机场的车费,可是想着扔掉这晦气的东西,我心里还是感到十分轻松的。 晚上我接到李文盛的电话,他约我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家属院门口见面。 第35章:借尸还魂 第35章:借尸还魂 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站在路边。 夜色朦胧,他的身形有些萧索,看不清他的脸色。 我把车停在他身边,他打开车门坐上来。 “李师傅,照片拿来了?” 他把那档案袋递给我,说:“里面有个U盘,在U盘里存着呢。” U盘?还得用电脑!可是我没法带回家去看,因为电脑在卧室里放着,我只要拿回家,是无法避开李芳的。 “那去哪里看?” 李文盛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网咖,说:“去那里看吧。” 我们俩要了一个小包间,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去,李文盛操作着电脑,而我却打开手机上的相册,翻出了我前几天就拍好的那婴儿的出生证照片。 文庆贵的照片呈现在屏幕上,铺满了整个屏幕。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顿时冻住了,因为眼前的两张照片,一模一样! 只是一张是黑白的,一张是彩色的。 两张照片,都是婴儿的出生照,而且都是在婴儿称重时拍的,两个婴儿的表情、动作、甚至脸上皮肤的褶皱数量都一样,还有就是,文庆贵的鼻梁上方,也有一块深色的印迹,肯定是那块胎记。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上显示的日期。 李文盛也惊呆了,慌乱中,口水都流下来。 接着,李文盛点开第二张照片,那是文庆贵出生证上医院的相关信息,然后我也打开手机上的第二张照片,结果发现除了一些大环境上人物的不同之外,其余的竟然也都出奇的相似。 两个婴儿出生的月份日期和时间分毫不差! 体重完全一样! 身体长度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这两个年龄相差近三十年的婴儿,留在医院的足印手印,也是完全一样! 李文盛关闭照片,刚要拔出U盘,突然我看到里面还有第三张照片,忙拦住他。 “李师傅,这张是什么照片?” “这张?哦,是他长大一些的照片,和这件事没什么关联的。”说着他还是想要拔掉U盘。 我说:“我想看看。” 他愣了一下,不再说话,点了两下鼠标,把第三张照片打开。 “啊!”我惊叫一声,一下子靠在了沙发背上。 那应该是文庆贵七八岁时拍的,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他穿着一件旧卫衣,戴着风帽,头低的很厉害,看不清他的脸。 又是旧卫衣! 李文盛关上照片拔出U盘,放进兜里,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或许,上辈子你欠他的,是你还他的时候了,其实你也不用怕,再怎么说,现在你是他爸爸,他还能把你咋地不成?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老弟,真心疼他吧,没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恨。” 但是我不相信,微微摇着头,喃喃地说:“李师傅,不是这样的,没这么简单的。” “呵,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怀疑,他是借尸还魂,他杀死了我的亲生孩子,然后附在了我孩子身上。” 李文盛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想了一会,说:“那你想怎么办?” 终于,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想……把他扔了!” 第36章:阴气笼罩 第36章:阴气笼罩 回到家,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家里关着灯,那娘仨都睡着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婴儿车里的那个婴儿,只见他紧闭着眼睛,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故意这样做,好让我放松警惕呢。 李芳醒了,揉揉眼,问道:“你回来了。” “嗯。”我盯着婴儿,问:“孩子今天乖吗?没什么事吧?” “哈欠——”李芳打了个哈欠,说:“这孩子乖的很,除了吃就是睡,刚刚尿床了,妈给她换的。” 我答应一声,冲李芳说道:“芳,你来一下。” “什么事?”她用极不情愿的语气问我,可是我已经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李芳打着哈欠,疲惫不堪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深呼吸一下,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从白大师叮嘱我要远离小人,到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诡异背影,再到文庆贵和婴儿的血型一致,再到他们俩一模一样的出生照片……一字不落的都讲给她听了。 李芳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身子颤抖的也越来越厉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地说着。 “芳,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想,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上我,但是咱家,确实在面临着一场极大地危险,我们必须当机立断……” “那你想怎么办?”李芳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咕嘟!”我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我想把他扔了!” 李芳“嚯”的一下子站起来,尖叫道:“什么?!” “你小声点,你要知道,如果不扔了他,咱们家肯定会出大事的,弄不好会死人的!”我严肃地说道。 李芳跺着脚说道:“那都是胡说八道,你都是听谁说到的?!” “那他的血型你怎么解释?你是AB型,我是O型,是绝对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的!”我使出杀手锏,因为这件事,确实只有那一种解释。 果然,李芳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做彩超的时候,明明照出来的是女孩,可为什么生出来是个男孩呢?” 李芳突然说道:“孩子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谁都不能动我的孩子!” “你!”我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固执!你留着他,迟早要死在他手里!” “哼!我愿意!” 说着,李芳抬手捂住脸,嘤嘤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十月怀胎的痛苦,时不时的咒骂我没良心。 我顿时没辙了,只能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妈被吵醒,从卧室出来,一看眼前的情形,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然后拉着李芳回卧室睡觉了。而我,则又一次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我也曾经多次和自己谈判,告诫我自己那孩子就是我亲生的,没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 可是一次次都是我的潜意识胜出。 我对他,实在是无法生出一种慈父的感情。 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 第二天,孩子哭着要吃奶的时候,李芳的奶水突然没了! 第37章:异常哭声 第37章:异常哭声 有人说女人月子里如果吵架心情不好,是容易回奶的,看来这次是真的了。回想着昨晚李芳伤心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心疼。 毕竟这件事情,李芳才是最无辜的啊。 我下去买了奶粉回来交给我妈,由她为孩子冲奶粉喝。 后来,我妈抱怨我对冬雨不亲,絮絮叨叨地诉说我小时候,爸爸是怎么对我的,一说起来就没完。每到这时候,我就随便找个理由出门,我实在是没心情听这些唠叨。 无论我妈怎么说我,我还是无法对那个婴儿亲近,因为我已经在心里认定,他就是文庆贵附身! 也因此,李芳和我的感情,竟然渐渐疏远了。 她开始变得极少跟我交流,甚至每次看到我,眼神里都透出恐惧,只是一味的抱着那个孩子不肯撒手,哪怕是晚上睡觉,也要把他搂在怀里,再也不让他单独睡婴儿床了。 一天早晨我不小心把暖瓶踢破了,若放在以前,李芳肯定又会给我上半天政治课,可这天她只是冷漠地让我再买一个,就什么都不说了,甚至那满地的遂瓶渣子都没打扫。 我拿过笤帚刚扫了两下,我妈从厨房里出来,接过笤帚说:“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晚上,我却实实在在忘记买暖瓶了。 李芳冷冷地问我:“暖瓶呢?” 我顿时想起,解释道:“哎呀,我忘了。” 这一刻,李芳压抑了多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怒吼道:“忘了?!你怎么没忘了吃饭喝水拉屎撒尿呢?!哼!你就是没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你恨不得我们娘俩现在就死了才好呢!”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所以我陪着笑脸说:“你发什么火啊,我马上下去买就是。” “买?!买什么买?!不买了!把那孩子渴死饿死算了,正好称了你的意!” 我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妈从卧室里走过来,冲我说道:“你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丢三落四的……” 李芳随手拿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大声吼道:“你就是讨厌我和孩子,哼!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妈走到她身边,陪着笑脸说:“小芳,别生气了,我去买就是,我去买,啊。” 说完,妈起身走出去。 李芳“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知道你怀疑我,你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了,那你就直说啊,还给我编这故事编那故事的,我告诉你韩小青,我李芳自从跟了你,心里就没想过别的男人!” 说着,她突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卧室,抱着那个婴儿冲到我面前,一下子扔到我腿上,指着外面阳台叫道:“你不是要扔了他吗?去啊!去扔啊!” “哇啊——” 那婴儿大声哭出来。 突然,我觉得这哭声不正常,这不应该是一个婴儿的哭声,反而像是……一个大人极力伪装的哭声。 我把他放在沙发上,起身朝外走去。 “韩小青,你给我回来!”李芳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叫着。 可是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有种你别回来!” 我紧紧关上房门,瞬间隔绝了她的叫声和那婴儿诡异的哭声。 第38章:阴森之路 第38章:阴森之路 冷战在持续中升级,前几天,李芳还偶尔让我做点事,现在她任何事都不让我做了,其实为的就是不和我说话。 我心里很烦乱,我更害怕失去李芳。 所以这天早晨我把妈安排出去,闯进卧室里,和李芳说话。 “老婆,还生我气呢?” 她没理我,斜靠在床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还能不相信你吗?” 她白了我一眼,轻蔑的笑笑,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知道吗?你是AB型血,你和什么血型的男人都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的。” “呵呵!”她冷笑着,轻蔑地问道:“那这孩子是别人生的喽?” “这……咳,反正这孩子肯定有问题。” 她突然转头,眼中透着寒光,“那咱扔了他?” 我一愣,一下子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和她对视一会,说道:“现在有很多大老板没孩子,网上很多打广告想收养孩子的,要不咱把他送人……” 李芳“嚯”的站起来,大骂道:“送人?!送你妈逼啊!你趁早死了条心!我的孩子,谁动我给谁拼命!”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李芳用脏话骂人,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一致了。 李芳走进卧室,“嘭!”的一声,狠狠的摔上门。 这个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越来越不像家了。 渐渐地我妈也感觉出我和李芳之间的矛盾,再也不当着李芳的面,数落我对孩子不好了。而是想方设法地调解我和李芳的之间的关系,逗李芳开心,抢着干活,哪怕她再累也不说一句。 谁都不敢再主动提起孩子,一家人说话,都变得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引来一场家庭暴乱。 天黑了,跑了一天车的我,开着车在路上游荡,偶而的看到一点灯光,也像是鬼火一样一闪即逝。 实在太累了,我把车停在路边,把座椅靠背向后放了放,躺在上面闭上眼睛休息,想着休息一会再去各大夜总会或KTV门口转转,或许还能拉几个人。 渐渐地,我感觉迷迷糊糊的又发动了车子,在漆黑的街道上缓慢行驶。 我恍恍惚惚记得,这是要开车把婴儿送去医院,把他偷偷放在医院的某个地方,等着有人把他给抱走。 他安静的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吭。 我只感觉有两道冰冷的目光盯着我的后脑勺,阴森森的,我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却死活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路两旁全是野地,一眼望去,是空洞洞的黑暗。只在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土堆,有的大有的小,那些土堆前面,影影绰绰地站立着一些东西,不知道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我把车速再次放缓,睁大眼睛,稍稍转一下方向盘,让车灯照向那些直立的东西。 当我看清楚那些东西之后,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第39章:惨白人群 第39章:惨白人群 那些土堆都是坟头,坟头前站立着的,是一个个的人!那些人的脸惨白惨白的,都是石膏脸! 我用力闭上眼睛,调整好方向,猛踩油门朝前开去。 当我回过神来,放眼往前一看,我发现自己竟然把车开到庙岗来了,前面就是庙岗十字路口。 我是要送婴儿去医院的,医院在城中,可我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了呢? “轰——” 我猛踩油门,疯也似的开过十字路口,继续向前冲去。 就在这时,突然后座上的婴儿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你走错了!” “啊——” 我一声惊叫,瞬间醒来,这才发现我还躺在座椅上,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噩梦。 冷汗已经沾湿了我的内衣,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日子就这样表面平静实际暗潮汹涌般的度过,但是我看的出来,一家人谁过得都不开心。甚至有些时候,李芳正打着电话,看到我过来便会立刻挂掉,或者躲出去。 原本十分相爱的两个人,现在竟然开始互相提防了,真可笑! 好在我妈对李芳的关心一点都没变,这让我多少感到一点欣慰。我想有我妈在,至少我们这个家还不至于散掉,眼前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这天一早起来,我妈要带李芳去让一位老中医看看身体,顺便开几副催奶的药,让我在家里看孩子。 天很阴,乌云压的很低,一场暴雨似乎即将到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冬雨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双腿双脚不停地动着,咿咿呀呀地诉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 他已经长开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不再像个小老头了。 只是那块胎记却也越发的明显了,怎么看都不舒服。 他手上和脚上的动作渐渐停止,和我对视着。 “你离开我家,去投胎吧,我每年都给你烧纸上香还不行吗?” 冬雨看着我,一声不吭,没有丝毫反应,表情十分冷漠。 “我从未得罪过你,也从未冒犯过你,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呢?!我求求你了,快走吧你!”说到最后,我的话音里充满了哀求的味道,我心想他如果答应离开,我甚至愿意给他跪下磕头。 可是他还是那么看着我,一动不动。 “文庆贵,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想干嘛?!”我怒吼道。 “嘻嘻嘻……” 他突然笑起来,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笑声!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慌里慌张的逃出卧室,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记得妈和李芳都说过,自从出生以来,这孩子就没笑过。 今天应该是他的第一次笑,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冲我笑的,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可怜。 我必须得把他扔掉! 就在今天! 想到这儿我再不犹豫,冲进卧室粗鲁地抱起他,用一个帽子把他的脸蒙上,冲下楼把他放进车后座上,发动车子朝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飞速开去。 第40章:医生消失 第40章:医生消失 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尽管那理由经不起任何推敲,可只要把他送走了,李芳再闹也起不到丝毫作用了。 雨终于又下下来,很大,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很快把车开到附属医院门口,我抱起冒着大雨,飞快跑进产科所在的病房楼。当我站在一楼大厅时,突然发现我自己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婴儿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滴,这完全是我下意识里的动作。突然我一阵心酸,难道说这就是父子天性吗?! 不!不对!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文庆贵!是来找我索命的厉鬼! 我抱着他再次来到八楼,这个他出生以后第一次到的地方,他是从这儿来的,我就把他在放在这儿,或许他的命运会改变。 楼道里,穿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粉红色大褂的护士来来回回,脸上带着着急的表情。 今天这里似乎很忙,不过这样挺好,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我鬼鬼祟祟挨个病房偷看着,虽然现在所有的病房都住了人,可是里面都有人,我可不敢这样抱着孩子进去给扔在里面。 直到来到当时的810病房门口,我透过门上的窗户朝里面一看,只见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也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些凌乱,产妇有可能进产房了。 好!就是这里吧! 我下定决心,只要把这个婴儿往里面那张床上一放,我的霉运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你找谁?”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我浑身一抖,差点把那孩子掉在地上。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护士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又看看我手里抱着的婴儿,似乎在问我这婴儿哪儿来的。 我吭哧了半天,说道:“哦,我,我找一下方医生。” “方医生?哪个方医生?” “方晓怡。” “什么?什么方小姨,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这个医生。” “哦,谢谢……”我说着就要离开,刚转过身突然反应过来,忙回头问道:“你说什么,从来没有过方医生?” 那护士走远了,没有听到我的问话。 我开始浑身发抖,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疯也似的跑进车里,把婴儿放在后座上,我坐在驾驶座上,好一会,我掏出手机打开当时拍的那张出生证明。 医生那一栏,是空的! 可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在网咖和李文盛一起比对两张照片时,我手机上这张的医生一栏填的是方晓怡的名字啊!而且,还是她带着李芳去做的彩超,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如果没有这个人,那么当时给李芳接生的又是谁? 难道说根本就没人给她接生,这婴儿是自己生出来的不成? 我越想越诡异,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回头看着后座上的婴儿,而他正好也在看着我,目光除了阴狠,还有冷厉。 我必须再回去把他扔掉! 想到这儿我再次下车把他抱出来,一口气跑到810病房门口,一看里面那张病床还空着,我冲进去把他朝床上一放,转身跑出来。 第41章:弃子风波 第41章:弃子风波 出来之后我故意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常一些。 事情已经做了,我不可能再让别人看出破绽。 一直到我走进电梯,都没听到那婴儿的哭声。 我刚上车,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李芳,便挂断了,然后直接关机。 我必须先保持平静,此时绝对不能接她电话。 一个小时以后,我回到家。 妈和李芳坐在沙发上,李芳的眼睛哭得和桃子一样。 “孩子呢?”她哽咽着问道。 我叹了口气,把模拟了无数次的痛苦表情呈现在脸上,一下子蹲在地上,说道:“你们走后,我去买烟了,门没关,可是等我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我妈听后,一下子靠在沙发上,紧紧闭上眼睛。 李芳根本不信我的说辞,大声问道:“说!你把孩子扔哪儿去了?!” “没有!我没有扔!他真的是不见了!” “老公,你快说,你到底把孩子扔哪儿了?” “我没扔孩子!” “小青,你把孩子扔到什么地方了?” “我真的没扔啊!”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脖领子,用充血的眼球紧盯着我,歇斯底里的吼道:“韩小青!你——到——底——把——孩——子——扔——哪——儿——了——” 我毕竟心虚,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心里更加忐忑,可还是情定心神,大声说道:“我说没扔就没扔!” 我妈扶着沙发,颤巍巍地站起来,这一瞬间,她似乎老了十岁。 她一句话也不说,朝门口走去,一边走身子一边发抖。 “妈,你干吗去?”我大声问道。 “我去找我孙子,我去找我孙子……”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十分坚决。 而李芳也似乎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冲过去扶着我妈,两个人一起朝门外走去。 我慌忙爬起来,也紧跟过去。 天将黑,雨还在下。 我把伞撑开递给李芳,她接过来用力扔在地上,扶着我妈朝小区里面走去。 我妈回头,毫无表情地说道:“你去小区外面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回来。” 我目送李芳和妈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里,我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眼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挺过去,一切就都会好的。 我朝小区外面走去,脑海中不禁想着那婴儿后来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谁给抱走了?抱走他的是个穷人家还是富人家呢?可别被人贩子或者是人体器官贩子给抱走了…… 突然我的脑子里一激灵,我这是在干嘛?!在心疼他吗?我怎么能这么做啊,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文庆贵!是一个鬼,来纠缠我的! 我在外面溜达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折身回家。 我在楼道口,碰到了李芳和我妈,她们婆媳俩把小区找了个遍。 李芳的脸色十分苍白,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迈步朝楼梯走去。 妈上前扶着我,我跟在身后。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把孩子弄哪儿去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突然十分烦躁,也顾不上扰民,大声说道:“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肯信呢?!我去买烟,忘了关门,回来后孩子就不见了!” “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吧。” 第42章:婴儿回归 第42章:婴儿回归 妈的声音十分冷淡,冷淡的让我感觉不出丝毫的亲情。 我知道她也一直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这愤怒一旦爆发出来,我估计她杀了我的心都有。 我知道李芳和我妈这一关很难过去,但是和甩到文庆贵那个厉鬼比起来,我心里还是感到十分轻松的,只是这份轻松我只能暂时埋在心里,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房门虚掩着! 可我明明记得离开时带上房门了,唉,也可能是记错了吧。 李芳推开房门。 突然,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就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哆嗦,把李芳拉回来,抢先一步冲进去,疯狂跑进卧室。 那个婴儿此时正躺在床上,就躺在李芳的枕头边上,这些天李芳都是把他放在那里搂着他睡觉。 而且,他身上,穿着一件旧卫衣,宽大的风帽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哭声就是从风帽里面传出来的。 我彻底石化了! 李芳一把推开我,冲进卧室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掀开衣服把乳头就朝他嘴里塞,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奶的事实了。 而我妈则是忙碌着冲奶粉,嘴里不停地感谢老天爷,感谢观音菩萨。 她们都没有注意那婴儿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古着!是文庆贵穿的那件古着! 我木呆呆的转身离开,突然,我感觉有两道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背上,虽然他的哭声还在继续,但是在我听来,却是另一种笑声。 他用哭声彻底赢取了两个女人的心,他在向我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第二天一早,李芳和我妈抱起孩子,让我送他们回老家,而且态度十分坚决,我想这样也好,双方都平静一下。 路上又下大雨了,我们中午十分才到家,我爸看到孙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吃过午饭,我便赶了回来,临走前,我去房间看了一眼孩子。 晚上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也是空空的。 此时我终于体会到,家和房子的关系。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很自然的躺在沙发上睡觉,不想回卧室睡。 窗外风雨交加,房间里透着一股神秘的诡异,一个人在这样的空房子里睡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半夜时分我突然醒来,房间里似乎有声音。 我仔细听着,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好像是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开始的时候还很小,但是当我醒来之后,这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怖的煎熬,猛然间坐起来,光着脚拿起手电筒,朝卧室冲过去。 卧室门紧闭着,那声音就在门里面。 我抬脚“嘭!”的一声踹开门,手电筒立刻照进去。 可是卧室里空荡荡的,除了原本的家具之外,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我仔细看了几遍,关上门走回去。 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我仔细听着,确认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了,继续躺下睡觉。 可当我刚关了等,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我侧耳细听,这声音很熟悉,正是冬雨的声音:“哇啊——哇啊……” 第43章:女儿托梦 第43章:女儿托梦 一种崩溃的感觉出现在我的大脑,我想我肯定坚持不下去了。 “哈哈哈……” 突然我放声大笑,声音比那哭声还要大很多。 终于那哭声渐渐轻了。 最后,彻底消失,入耳的依然只有窗外的风雨声和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哈哈……哈哈哈……” 我依然大笑着,浑身哆嗦着,冷汗直流。 直到我笑的嗓子疼了,才终于停下来,心情也稍稍轻松一些。 突然,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脚部传来,我撑起身子,抬眼一看,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 我看到一个婴儿,正双手扒住沙发,费力的想要站起来。 我立刻缩回脚,嘴里大叫道:“鬼啊——有鬼啊——” “爸爸。” 她哭着,冲我叫道。 我瞬间懵了,这声音,绝对不是那个婴儿的,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你……你是谁?”内心的恐怖,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爸爸,我是你女儿啊。” 突然,前面楼上一道窗户里亮起灯,灯光瞬间照在这个而婴儿的身上。 只见她浑身是血,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眼泪混着脸上的血,缓缓流下。 她和我长得很像! 我刚要再问她什么,突然她冲我狰狞的一笑,消失了。 “我是你女儿啊,我是你女儿啊……”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回荡着,响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我从沙发上起来,这声音似乎还在房间里回荡着。 我哭了,哭的十分伤心。 我那可怜的女儿,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就永远的离开了。 昨晚,是她给我托梦了啊! …… 这些天,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女儿,每次都是痛呀会给你的梦境,每次醒来我都会痛彻心扉。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 突然我十分想念李芳,想念她陪在我身边的每一个日子。 如果她在,我还可以把这份梦境对她说说。 自从回老家以后,她从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倒是给她打了几个,但都被她挂断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老家过得怎么样。 假如我把女儿托梦的事情告诉她,她会相信吗? 而且,这些天,我经常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乘客,他们好像都喜欢穿旧衣服。 我只要一看到他们穿着旧衣服,心里就感到莫名的亲近。 因为我喜欢古着。 只是每一个穿着古着的乘客,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怪味,那股味道我在李文盛工作的停尸房里闻到过,那是死尸的味道。 他们说,这些古着,有很多都是国外停尸房或者火葬场里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直接通过轮船走海运过来的。 这天我又拉了一个乘客,他给我说:“你不要再开出租了,去做古着生意吧,在年轻人中很流行的,现在很多人愿意买。” “是吗?” “那可不嘛,你瞧,我身上这件,就是我女儿给我买的,多好的质量啊……” 我转头一看,当即吓的浑身打哆嗦,因为他身上穿的,正是文庆贵第一次上我的车时穿的那件旧卫衣! 第44章:梦境现实 第44章:梦境现实 车撞在路边的树上。 好在客人没事,不过我还是赔偿了他两百块钱才算了事。 后来车修好之后,我在家休息了好几天,这一来一回,小一千块钱就没了。 每晚都会梦到女儿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眼前,叫我爸爸,对着我哭,虽然我知道那是梦,可还是忍不住感到伤心。 后来我发现,从不失眠的我,竟然每晚都睡不着了。 失眠越来越厉害。 这天我正准备收车回家,路边一个人冲我招手,我把车开过去缓缓停下。 “师傅,去殡仪馆。”他坐上来,淡淡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朝殡仪馆开去。 最近我碰到的客人都很怪,可大晚上去殡仪馆的,还是第一个。 他似乎不爱讲话,上车后只顾看着前方,一句话都不说。对于这样的乘客,我们一般也不主动说话,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自己。 下车的时候,我一边给他找零一边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是快递员。” 说着,他接过找零,开门下车朝殡仪馆大门走去。 突然我想到在停尸房里看到的文庆贵,现在这个客人,会不会也是一具尸体呢,他就是为了坐一趟我的车,然后回来进入停尸房再次躺下。 我越想越害怕,赶紧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梆梆梆……” 突然有人敲窗,我抬头一看,是李文盛,心里才稍微平静一些,忙按下车窗。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李文盛问我道。 “哦,我刚刚送一个客人过来。你下班了?” “是的,刚下班。” “那上车吧,我带你回去。” 李文盛笑着拉开车门坐进来,说:“我可没钱付车费啊。” “哈哈……付车费我还不拉你呢。” 和他开着玩笑,我发动了车子。 突然我们俩谁都不说话了,车厢内一片死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其实我俩心里都明白对方想的什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还好吧?”李文盛眼望着前方,嘴里说道。 我知道他问的是谁,同样淡淡的说到:“我老婆带他回老家了,走了好几天了。” “哦,是吧。”他若有所思的回应着,没再多说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我给他讲起了最近那个梦,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确信那是梦吗?”李文盛突然问道。 这话让我感到很惊讶!但是却又让我不得不深深思考,我越想越觉得有些诡异,对呀,那件事情,到底是做梦吗? 现在,我也没办法回答我自己了。 我再次想起刚结婚那会,李芳曾经多次说我晚上睡觉不闭眼,还说我晚上经常一个人起来转悠,怪吓人的,不过再后来就没听她说起过了。 难道说,自己是在梦游不成? 不对!如果是梦游,李芳肯定早就告诉我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天的梦境,肯定是我亲眼看到的事情了,说明我再次回到了刚结婚那会的状态! 突然,我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梦境和现实,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呢?相对于梦境中的我们来说,现实生活又何尝不是一个梦境呢? 难道说,我现在过得每一天,都是在做梦吗? 第45章:再去庙岗 第45章:再去庙岗 李文盛在附属医院门口下了车,冲我摆摆手,朝医院对面小区走去。 我直接开车回家。 我怕了漫长的夜,所以回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直看到实在睁不开眼才关闭电视,直接躺沙发上睡去。 睡前,我用被子把脸蒙上。 至少这样可以把眼睛挡住不去看那些恐怖的事物。 但是我却忽略了耳朵,眼睛被蒙上,耳朵却听得更加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不是在脚下,而是在我耳边:“爸爸,爸爸……” 那个女婴,她又来了! 我哆嗦着身子,头缓缓从被子下面伸出来,一点点的睁开眼睛。 她就站在我眼前,血淋淋的脸几乎要贴在我的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没有瞳仁! “你……你……你又来干嘛?” 我彻底的怕了她,冲她问道。 但是她不回答,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我问你呢,你来到底要干嘛?!” 我怒吼道。 “嘻嘻嘻……”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阴森森的。 我感到毛骨悚然,这一刻我似乎才明白,站在眼前的这个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她是个鬼啊!她还没出生就夭折了,这种鬼的怨气往往是最大的! 她笑着,面孔有些狰狞,一点点靠近我的脸。 突然,我发现这张脸,竟然变成了那个男婴的脸! 他张开嘴,发出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我要回家……” 我再也睡不着了,哪怕是困得再厉害,我也强撑着不敢睡去,一直熬到天亮,我这才敢稍稍睡上那么一会。 中午的时候,我刚睡醒准备弄点吃的,然后再出去跑一会车。突然李芳打来电话,说他们回来了,让我开车去车站接他们。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昨晚在我梦中,那个男婴说他想回家,可偏偏今天还就真的回来了! 难道说,昨晚真的是他回来了吗? 李芳和妈的气已经消了,虽然彼此刚见面还稍稍有些尴尬,可至少没有那种冷漠了。 我依然没有看那孩子一眼,李芳对我的这种表现相当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或许,她能理解我吧。 家里有了人气,晚上我睡觉时也不再觉得恐怖,反而很早就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我觉得有人在碰我。 睁眼一看,竟然是那个男婴,他穿着那件旧卫衣,站在我面前,看我睁开眼睛,就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他出去。 他走的很稳,虽然身形是个婴儿,但是步子却完全像是给大人。 我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出了门,走出居民楼,走出小区。 他要带我去哪儿? 我跟着他,越走越远,突然我发现,这正是去庙岗的方向!难道说,他要带我去庙岗吗?! 不!我不能去那儿! 想到这儿我刚要转身逃跑,走在前面的男婴突然一回头,冷冷地盯着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他向前走去。 终于,我和他站在了庙岗十字路口中间。 我们俩相聚不到两米的距离。 第46章:一个秘密 第46章:一个秘密 他没有转身,却开口说话:“你为什么不敢来这里?你害怕什么?”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知道一个秘密。” 我仔细听着,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秘密来。 “这个秘密就是——文庆贵整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轰!” 我脑海中就像投入了一颗原子弹一样爆炸开来,我发疯似的往回跑去,根本不去管身后的那个婴儿。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婴儿的哭声惊醒。 发现我依然躺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早,我跑出去给李文盛打了个电话,给他讲了昨晚做梦的事情。 “你确信是在做梦?而不是真的去了庙岗吗?” 这话让我十分困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受不了,心里就越压抑。我本想找他当面聊聊,他却说在外地,最近都不会回来。 晚上,我找了根绳子,一头绑在我的脚上,另一头绑在了沙发腿上。 夜深人静,突然,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男婴正站在我面前,嫩白的手冲我勾了勾。 我像一具尸体一样从沙发上坐起来,弯腰解开脚上的绳子,跟着他走出去房间,走上大路,再次来到庙岗十字路口。 一前一后,在十字路口中间站定。 他背对着我,问:“你为什么不敢来这里?你害怕什么?”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知道一个秘密。” 我仔细听着,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秘密来。 “这个秘密就是——文庆贵整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过程惊人的相似,当然结果,依然是我被惊醒,却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因为那绳扣被解开了,看来应该是真实发生的了,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脸色更差,有好几次开车都差点出车祸。 这天吃饭的时候,我妈突然说道:“小青,这些天你是不是睡不好啊?”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不想把每晚的梦境说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家里有点人气,我不想再把她们给气走了,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那个婴儿。 但是知子莫若母,我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那晚拉的那个穿旧衣服的人吧?” 我点头。 “你那次去埋铜钱,不是咒语没念完嘛……” “唉——”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我想,你去给他烧点纸吧,说些好话,请求他原谅。” 我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做什么都无法补救了,因为他已经借助婴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住进家里来了,我想他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除非……他死了!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甚至感到身体里有无数的人在为我鼓掌加油。 这天中午,天下着小雨,小雨中夹杂着零星的雪花。 节气已经过了小雪,房间里的暖气也开的十足。 出租车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有时候出去跑一天连油费都挣不上来,大冷天的,除非有事,否则没人愿意出去。 吃午饭的时候,李芳冲我说道:“下午你别出车了,在家看孩子。” 我一愣,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虽说已经几个月了,可我还是和他不亲,更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因为我知道他是来找我索命的恶鬼。 第47章:婴儿寿衣 第47章:婴儿寿衣 见我没说话,她也不理会我,转头冲我妈说道:“妈,吃过饭,咱娘俩出去逛逛,买几身衣服。” “行,孩子也该买几身冬天穿的衣服了。”妈答应着。 “要不,带着孩子,我开车带你们去吧,外面下着雨呢。”我扒了几口米饭,冲李芳说道。 李芳没好气地说:“你就不知道心疼我和妈,我们好不容易出去逛逛,你就在家看半天孩子吧,也让我们娘俩歇歇。”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再言语。 吃过饭,李芳去卧室里收拾了一下包,妈冲了奶粉喂冬雨喝下,然后娘俩一前一后出了门。 “小青,看好孩子。”出门前,李芳叮嘱我。 我“嗯”了一声。 “要是……要是孩子有什么事,你赶紧给我打电话。”她这句话说的很慢,很轻,似乎有什么意思没说出来。 他们走后,我关上房门,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卧室走去。 冬雨已经睡着了,紧闭着眼睛,只有鼻翼随着呼吸微微动弹一下,鼻子上方红色的胎记,也随之一伸一缩。 突然我看到他嘴角上扬,似乎在笑。 难道说他知道我进来? 想着最近每天晚上他都带我出去,告诉我那些诡异的秘密,我越发的确信他就是来找我索命的,哼!既然你要我的命,我就先把你给弄死! 我瞪大眼睛,从床尾绕过去,来到他躺着的那一边。 突然,我发现床下有一张纸,好像是一张医院的单子,我弯腰捡起来。 当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突然笑了起来,这张单子是我们县医院的诊断书,病人正是眼前这个男婴,而病症,却是中风! 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个病! 难怪刚才李芳出去之前对我欲言又止的,看来她是想让我多关心着点,担心这男婴别再中风了。 因为中风这种病,一旦发作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丧命! 想到这儿,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是老天帮我啊! 我把那张诊断书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来,用力掐向那男婴的脖子。 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中透着愤怒和阴狠,“哇啊——”的一声哭出来,双臂双腿开始疯狂的踢蹬着。 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得我一下子松开手,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喂,孩子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孩子哭了!”李芳在电话里大声问道。 我说道:“他尿了,我在给他换尿布。” “哦,那你注意点,尿布用……” “好好好,我知道了,先不说了啊!” 我挂断电话,再次起身,冷冷的看了那婴儿一眼,转身走出卧室。 突然,他不哭了!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自己的双手,此时它们颤抖的厉害。 曾经我为这双手感到骄傲,它摸过方向盘,它为妻子做出过可口的饭菜,为邻居带来过欢乐,可是刚刚,就刚刚,它却做了什么呢? 门响了,我突然一阵哆嗦。 妈和李芳走进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漠的表情。 他们买了好多衣服,都是小孩子的,就那么在客厅里打开着。 啊—— 那竟然是一件件小孩的寿衣! 第48章:坟顶古着 第48章:坟顶古着 还有……还有一件件旧的卫衣,这卫衣,正是我第一次见到文庆贵时,他身上穿的那件古着。 这是在干什么? “妈,你们干嘛?” 可是妈却不理我,而是看着那些衣服在发笑。 我又起身,抓住李芳的肩膀摇晃着:“芳儿,你,你们这是在干嘛……” 她痴痴地笑着,突然说:“他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 我的头突然像炸开一样,谁死了?那个婴儿吗? “你一直都盼着他死……” 突然我觉得脚下有一双手在抚摸我的腿,并且顺着我的腿在朝上爬。 那双手很有力,抓住我的腿,就像是钢爪一样。 我缓缓低头,正是那个男婴! 他抬头,用那双透着阴狠目光的眼睛看着我,问我:“其实,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啊——” 我用力推开李芳,抬脚把那婴儿踢飞,疯一样的冲出房间,冲出楼道、冲出小区,冲向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穿着一件古着卫衣,带着卫衣那宽大的风帽,双手插进兜里,就那么站在庙岗十字路口中间。 我前面,是那个男婴,他的穿戴和我一模一样,姿势也和我一模一样。 我们两个只见,相距不到一米。 他缓缓回头! 我心中的恐惧随着他回头的动作开始发酵,暴涨! 我害怕看到他的脸! 我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此时身体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 终于,他面对着我了! 那是一张石膏脸! 可是那石膏脸的样子,竟然是我! 石膏脸开始发出声音:“我有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啊——你到底要干嘛?!” “那秘密就是,世上根本没有文庆贵这个人,呵呵,呵呵呵呵……” 我再也承受不了了,疯狂的冲上去,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突然,我感觉背上好像有人。 “爸爸……” 是那个女婴! 再看眼前,什么都没有,那个石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爸爸,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为什么这么说?而且说“也”告诉我一个秘密?难道说这之间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你——往——前——看——” 说着话,她从后面伸出血淋淋的小手,往前指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坟头,那坟头上,还插着白幡,在呼啦啦的随风飘着。 坟头顶上,盖着一件衣服,那是一件卫衣! 这件卫衣我太熟悉了! 文庆贵打我车的时候穿过,他在八通快递给我包裹的时候也穿过。 李文盛也穿过,他只是一直把这件衣服挂在停尸间里,和那些尸体在一起。 有可能,所有在停尸间里躺着的尸体,都穿过。 突然,那件衣服动了,然后朝我飘过来。 “啊——” 我大叫一声,眼睛一下子睁开。 这是深夜,无边无际的黑暗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我身边,站着几个人,影影绰绰,看不清样子。 突然一个人蹲下来,问道:“韩小青,你还好吗?” 第49章:死婴破土 第49章:死婴破土 是李文盛! 我一下子坐起来,抓住他的手,问:“李师傅,李师傅,我这是在哪儿?” “你在庙岗。” “那……那……后面他们都是谁?” 我指着他身后那些人影,颤抖着声音问道。 “后面?没人啊,就我一个。” 我突然离开他,疯狂的向后爬去,一边爬一边说:“不,不不不,你后面还有人,还有人……” 我终于爬到路边,扶着一棵树费力的爬起来。 可是当我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发现那棵树竟然那么矮,而且还有些软。 我仔细一看,天呢,这哪里是什么树,而是一个人! 此时一辆车开过来,雪白的车灯正好照亮眼前这个人的样子:他穿着一件古旧的卫衣,带着宽大的风帽,双手插进兜里。 正是文庆贵! 他和我面对面,缓缓抬起头来。 我终于一点点看清了他的脸,又是一张石膏脸! 这时,从路边的深沟里,一个个身影开始朝上爬,每个人都穿着和文庆贵一样的卫衣,他们都是石膏脸! 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无数的石膏脸正往上爬,就像是夏天厕所里的蛆! “我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一次,文庆贵冲我开口了,这声音,像极了那个男婴的声音。不!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因为他们俩本身就是一个人! “你和我,都喜欢古着……” 我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一件古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古着! “这,是我身上剥下来的,哈哈哈……” …… 我醒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双手在疯狂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李芳惊恐的看着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妈从卧室冲出来,上前二话不说给了我两巴掌。 我安静了,不动了,嗤嗤的笑着。 突然,卧室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呜啊——呜啊——” 他没死!他果然没死! 我冲进卧室。 果然在床上看到他穿着一身新衣服,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 但是,那是一身寿衣! 他身上,好像还带着一些土! 突然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个小坟头,难道说他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 他是鬼! 他是来杀我的鬼! “啊——”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就要把它丢下楼去。 这时妈冲过来抱住我的腰,李芳更是疯狂的给我夺下那个男婴。 突然,那男婴冲我一笑,张开嘴把,用它那森白的獠牙狠狠要在我的胳膊上,直入肌肉。 我疼得冷汗直冒,手一松,被李芳给夺过去。 她们和那死婴一起离开,把我紧紧关在了卧室里。 门,再也没打开。 我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惨白,无数张石膏脸把我围在中间。 我想动,身子却被绑在紧紧的,任凭我怎么动弹,都无济于事。 门一响,进来一个身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 我想起来了,她正是在李芳生产那天晚上,第一次出现在病房的那个小护士。 “护士,护士,我老婆生了吗?” 她不理我,而是掏出针管,朝我的胳膊里打了一针。 但是当她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发现她不是护士,而是方晓怡。 不对! 医院里没有方晓怡这个人! 她不是方晓怡,她是鬼! 她们都是鬼! 我渐渐的闭上眼睛,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50章:两男两女 第50章:两男两女 给韩小青打完针,护士轻叹一口气,收拾好托盘走出病房,在外面把门锁好。 这里是省第五精神病院,位于庙岗以北一公里处,远离市区。 韩小青,是三天前被送来的。 送她来的,是她妈妈和她妻子。 他妻子,还抱着一个才刚满月没几天的婴儿。 走进一间办公室,护士把东西放下,摘下口罩,果然正是李芳生产的那一天晚上,值班的那个女护士。 而办公室里,另外还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的,正是方晓怡,男的一个是李文盛,另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表姐,好了,他睡了。”女护士冲方晓怡说着,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方晓怡看着那个陌生男子,叹了口气,说:“秦亮,差不多了,收手吧。” 这男子叫秦亮! 是方晓怡闺蜜的老公! 秦亮眼中透着无尽的悲伤,说:“为什么不能让他死?是他害死了晴晴啊!” 这事,方晓怡知道,秦亮的老婆叶文晴十分喜欢古着,三年前她在一家叫“阴灵古着”的网店拍下了一件卫衣。可是那件卫衣上却携带着病毒,而且和网店上展示的图片也有差异,所以叶文晴当时就给了差评。 没想到,当时“阴灵古着”网店的老板,正是韩小青。 他就差评的事给叶文晴打电话,先是商量,再是恐吓,最后他竟然寄了一个裹尸袋给叶文晴。 叶文晴因此落下了阴影,而那衣服上的病毒却已经把她感染了,只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撒手人寰,至于病毒,这也是秦亮事后拿那衣服去鉴定才确信的。 他去告韩小青,最后却败诉。 可是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就决定自己亲自惩罚他。 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调查清楚了韩小青的所有资料,包括他曾患有精神分裂症,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方晓怡,是方晓怡帮他提供的这些资料。 于是他开始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个计划中,有他,有方晓怡,有方晓怡的护士表妹,最后还缺一个看尸人,于是秦亮找到了李文盛。 二人其实并不认识。 所以一开始,李文盛根本不愿意帮他,哪怕是秦亮再怎么说自己老婆死的冤,李文盛也不答应。 秦亮再次去找他,带去了五万块钱。 于是李文盛答应了。 在一个雨天,计划开始了…… 先是秦亮穿着一件从网上采购来的古着卫衣,在那个路边上了韩小青的车,他在车上强忍着想要杀死韩小青的冲动,可以表现的十分古怪。 在庙岗下车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旁边的路沿石下,趴在深沟里,躲过了韩小青的查看。 其实,他本身就是八通快递的收发员,那天晚上于是他上班。 他自己给韩小青打了电话,然后给了他一个装着裹尸袋的包裹。 而且刻意提醒他古着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用来刺激他的第二人格。 当这一切做完,他在晚上又打了他们家的电话,说出殡仪馆停尸房,把他引到了殡仪馆。 事先李文盛已经把快递单和钱都放在了一个尸体手中,而且那尸体,当然不是秦亮,所以当韩小青后来提出要看尸体的脸时,被李文盛以石膏脸为由,拒绝了。 只是在停尸房里,他再次可以的让韩小青注意到那件古着,加深了对他的刺激。 第51章:不是结局 第51章:不是结局 再后来就是“你走错了”那一次。 其实那个打车的女子也是秦亮事先找好的,他让那女子故意叫韩小青去给她帮忙搬箱子,趁此机会他躲在了车后座的空挡里,等那女子下车后,他又偷偷的戴好白天买来的一个面具,从下面爬出来坐在后座上,对他说了那句“你走错了……” 而后来,当他把韩小青吓得丢下车跑远之后,他从车上下来,跑到一边躲起来,后来看到韩小青带了一个司机过来查看,然后韩小青疯狂的离开了。 只是秦亮没想到的是,韩小青的妈妈好了白大师。 于是他临时找到白大师,给了他一些钱,让白大师对他说出了那句“远离小人”。 当然埋铜钱的地方也是白大师告诉告诉秦亮的,于是秦亮事先埋伏在那里,依靠从网上下载的夜猫子叫声,吓跑了韩小青,让他没有念完咒语。 李芳将要临产,所以离不开医院。 当他们去做检查的时候,方晓怡登场,她亲自带着李芳去做彩超,并且故意将胎儿的性别说错,其实一直以来,李芳怀的都是男孩。 后来李芳临产,那天晚上秦亮再次穿好那件卫衣,在韩小青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躲进了产房。 韩小青去敲门,被方晓怡怒斥,其实当时秦亮就在产房的外屋门后躲着,而因为中间拉着帘子,所以李芳也没有看到秦亮的身影。 很显然,生出来的孩子是个男孩。 后来当韩小青打电话给李文盛,提出血型的事情之后,李文盛立刻给秦亮打去电话。 于是秦亮致电方晓怡,在第二天韩小青带孩子去做血型检测时,把报告单上的血型通过电脑给改了一下,同时用PS制作了一张和韩小青的孩子一模一样的出生证明,只是名字和出生日期改了一下,而且在给韩小青孩子的出生证明上,方晓怡用一种特制的笔签了名,那种笔迹是很容易消失的。 照片发给了李文盛,李文盛带着三张照片去见了韩小青。 于是他们杜撰出了“文庆贵”这个人,只是把秦亮的遭遇,安在了文庆贵身上。 就这样,把一切的矛头都引向了那个婴儿。 当韩小青告诉李文盛说要扔掉那个婴儿时,李文盛就告诉了秦亮,秦亮于是一直跟踪他。 在医院里,方晓怡提前接到电话,叮嘱护士说如果有人说找她,就说根本没有这个人。就这样,把韩小青内心的恐惧再次加深了一层,更加让他对这个孩子感到害怕。 韩小青把孩子扔到了病房里,后来秦亮又抱起那个孩子,给他换上了一件古着卫衣,然后开车把他送韩小青家。 结果没想到那个时候,韩小青家里正乱做一团,他便躲在楼下等着。 直到一家三口出去找孩子,他才把那孩子又给送回去。 他早就配好了他们家的钥匙,不过这次没想到,他们家竟然忘了关门,倒是省了事,他放下孩子立刻逃离现场。 后来他发现,韩小青的精神越来越不好,甚至很多时候,他会一个人念叨什么。 秦亮确信,韩小青的第二人格应该快出现了。 果然一天晚上,他在韩小青家楼下,发现韩小青一个人走出来,就那么走到庙岗十字路口处,突然回头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敢来这里?你害怕什么?” 秦亮没敢答应,就站在他后面。 接着韩小青又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世上根本没有文庆贵这个人。” 秦亮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害怕,他以为韩小青发现了他,却不想他只是在发病。于是秦亮把这件事告诉了方晓怡,方晓怡去精神病院找到同学询问相关的情况,于是那同学告诉她该如何引诱他再次发病。 后来,秦亮干脆租住了韩小青隔壁单元和他家隔壁的房子,然后每晚通过投影,给韩小青播放恐怖画面,把他内心的恐惧一点点放大,更是通过李文盛的话,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最终让他的第二人格彻底醒过来。 当韩小青最后一次来到庙岗十字路口时候,秦亮玩了一次大的,他以拍戏为由找了很多学生趴在路边的沟里,当韩小青来到时,他们都戴着白色面具,一点点朝上爬,他还让方晓怡把抱过来,化妆后趴在韩小青背上…… 至于那个坟包,则是实实在在的幻象了。 这是对韩小青的最后一击,他终于彻底疯掉。 于是李芳打电话报警,他被送进精神病院。 秦亮是亲眼看着韩小青被送往精神病院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他也感到心累了。这一刻,他站起身来,离开。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坐在一边的小护士一眼,意味深长。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外面传来叫声,韩小青再次发狂了。 护士端起操作盘走进他的病房,向刚才一样,给他打了一针,只一会,韩小青又进入安静,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这一睡,或许只是片刻,也可能成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