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渣女法医》 第1章 初次相见 一束火光逐渐变大,在凌晨的夜里肆意张狂起来。火像是黑暗中的鬼魅,不断在释放自己被压抑的内心,显眼而妖娆,将夜灼烧。 上海法租界附近的一处小院火势汹涌,红色的光映红了小河,烧烫河水。 —————— “卖报,卖报,大善人林伯安之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快来看,快来瞧!” “卖报,卖报,蔷薇小筑火灾案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杀人。” “卖报,卖报,林伯安冒死留下了纵火犯的信息,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 清晨上海法租界的街头格外热闹,有轨电车旁的小孩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肩上背着咖啡色挎包,手里举着一份报纸在空中挥舞,大声叫卖。周围的人一听说与昨天凌晨的火灾案有关,都纷纷驻足停下来买报纸。 这明明是昨天凌晨里才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凶手这么快就落网了。 大家不免有些好奇和期待。林伯安林老爷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大善人和富商,他办工厂招了一些残疾人,让他们能挣钱养活自己,还帮着开办学校,修桥铺路。 林伯安帮助了很多人,所以他出事的消息一传来,关注度就十分的高,大家都想知道是谁的心肠这么黑,会杀死这么一个和善的人。 在大家围住卖报小孩时,交通出现了短暂的拥挤,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旁边,坐在车子后座的孟锞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便吩咐司机:“你下去买一份报纸过来。” 司机点头,立刻就挤进人群,买了一份报纸回来,双手递到了少爷的手里。小孩手里的报纸很快卖光,道路逐渐变得通畅起来,黑色的汽车又重新发动了。 孟锞摊开手里的报纸,这是一家小报叫繁星日报,内容是对昨天凌晨林伯安之死的独家报道。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有关于火灾案的报道后,眉头皱了皱,对着司机说:“去繁星日报!” 司机不敢违抗少爷的命令,立即改道去了繁星日报的报社。车子改道后,后面的几辆车都跟着改道,没多久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下车后,赶紧将车子后座的门打开了,弯着腰:“少爷,到了。” 孟锞睁开眼睛,从车里出来了,他站在繁星日报的门口后,盯着报社的招牌,周围的人都在驻足观看。当他手下都到达门口后,几乎是将报社的门给死死的堵住了。 “这不是孟家少爷吗?他来这里干嘛?” “看这架势,是要来砸报社的?” “就算他砸了报社,谁又能说些什么,说不知道他父亲的势力庞大,只能说报社倒霉。” 孟锞见大家都到了,就先一步走进了报社,随后手下跟着上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刚进去就惊到了里面的人,繁星日报的员工,一个个顿时心慌起来,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 这里的人都认识孟家少爷,虽然之前他在国外留学,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上海,但上个月回上海时,孟老爷专门举办了盛大的酒会欢迎他回来。在那几天报纸上有关于他的各种消息和照片几乎占了大半张报纸,上面全是称赞他年轻有为。 孟锞在大厅里随手指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乔贝棠在哪里?” 他记得写那篇独家专访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年轻男子有些紧张,全身都在发抖,主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伸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声音不自然的说:“二楼正对着楼道的房间。” 孟锞点了点头,就朝着楼上走去,大厅很安静,能听到他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这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年轻人反应过来后,一下缓过神赶紧朝主编的办公室跑去。 进入二楼正对着楼梯方向的房间后,他又再次问道:“谁是乔贝棠?” 屋里的人默契的摇了摇头,在气氛无比紧张之际,办公室门口,有一个女孩子从孟锞的手下里,挤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外套里是一件白色的旗袍,头发是宫廷式卷发,头顶上戴着一顶卡其色的帽子。虽然这时候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能从敞开的外套里看到她身材很好。 女孩子比周围的人要矮小一些,但身体很灵活,挤进屋子里后,发现周围同事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她敏锐的目光,看向了孟锞,第一眼就惊住了,这个男人长得很帅。 由于离他很近,也将人看得很清楚,他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几,穿着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系着同色系的领带,整个人很挺拔高大。身上有一种矜贵的高冷气质。头发是三七分,但没有遮住他饱满的额头,眼睛是杏眼,五官很精致。 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只是他看人的眼神有些不对,明明一双很美的眼睛,里面却嗖嗖的冒着凉气。有一种要将她剥皮吃掉的感觉,有些吓人。 孟锞根据报社工作人员的表情,判断出刚进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就迈开腿上前走了几步。 女孩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她不自觉的用手抓住了外套的一角,往后仰去。乔贝棠这会儿也紧张起来,原本秀丽漂亮的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乔贝棠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眉毛弯,眼睛大,鼻子高挺秀气,嘴巴红润,唇形弧度很好。她害怕的时候,眼睛里面像是装满了泪水,随时会掉,让人心生怜惜。 孟锞不断逼近,语气肯定:“你是乔贝棠?” 女孩子深吸了几口气,片刻后,恢复了神情,冷静后她变得镇定:“我是。” 男人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直接对准了乔贝棠的太阳穴。这会儿,屋里报社的员工一个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惊恐的看着乔贝棠。有两个女员工,直接伸手捂住了耳朵。 女孩子先是愣住了,接着在心里安抚自己,看着黑色的手枪,带着疑问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杀我吗?” 孟锞:“不能。” 在乔贝棠问完问题,几乎有些绝望,以为自己还要再死一次的时候,报社的总编辑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总编辑叫胡德,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硬着头皮喊了声:“等一下!” 孟锞他惹不起,也不想主动去掺合这件事,但乔贝棠她也惹不起呀。这两个祖宗,他一个也不敢惹,如果乔贝棠真在这里出事,那他也甭活了。 孟锞赏了总编辑一个有些烦躁的眼神,胡德只能赔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孟少爷,这事是我们繁星日报不对,我们明天会立刻澄清林伯安的死,请你高抬贵手。” 胡德看着乔贝棠,心里有些敢怒不敢言,明明让她不要报道,她却说这件事她要还大家一个真相。昨天凌晨,林伯安的事情一发生,上海滩所有报社的记者都去了现场,收集第一手的资料。 在尸体被搬出来后,巡捕房的人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枚玉佩,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凶手留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早上有人就爆出来这枚玉佩是巡铺房探长,林阳川的。 林阳川是林伯安大哥的儿子,也是孟锞的生死之交,于是老百姓议论纷纷说林阳川一定是看上他大伯家的财产了,想继承,毕竟林伯安无儿女。 孟家接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发出来通知。希望等案子查完后,再进行报道。谁知道乔贝棠抽风,说是他们家是包庇,她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说是要揭发他。 所以早上孟锞看到报纸的时候,会如此的生气。这篇报道不仅是对孟家的挑衅,还会带动舆论,对好友十分不利,甚至还会发生一系列的麻烦事。 乔贝棠在两人简单的对话中,猜测到这个人要杀她的目的,仰着的脸笑了笑,伸出右手,手背搭在冰冷的枪支旁,试图推开枪支,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杀我是因为案子的事情? 我要是报道错了,那我立刻改,但我认为这时候不应该只是改报上的内容,我们更应该将真凶找到,既然不是林阳川,那肯定另有其人。你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上海滩的百姓还以为你是掩盖事情。 所以将凶手找到,才是最有成效让这些留言消失的最好办法,也能还你朋友一个清白。” 孟锞的亲信沈念远从后面走到少爷旁边,在少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孟锞盯着她看了几眼,就将手里的枪收回了。 他冷漠的看着乔贝棠:“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件案子破了,你要是找到凶手,那这件事就算了。” 乔贝棠站直身体,笑道:“好呀,三天就三天。” 周围的人听到她答应得如此的爽快,都纷纷在旁边摇头,这女孩子简直是自不量力。只有乔贝棠自己在心里感叹,终于不用在一天的时间里死两次了。 胡德走到她旁边,低声的说:“三天,时间太短了,你不要瞎承诺,赶紧的收回你的话。” 乔贝棠摇摇头,表示自己能行。 如果是以前那个乔贝棠肯定不行,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乔贝棠是来自现代的法医学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她说可以,那一定就没有问题。 她跟着老师接触过很多案子,也顺利的过了局里的实习期。原本马上要进入工作岗位,但没有想到会死于一场意外,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 第2章 烧尸案(一) 乔贝棠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充满了自信,散发着她独特的光芒,这种骨子里的魅力,十分吸引人。 她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来的这里,醒来那会儿是在床上,窗外是一片黑色。以为自己在做梦,马上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再次揭开被子时,依旧是这个陌生的房间。 在床上呆坐了好长时间,认清现实后只能无奈的接受。慢慢脑袋有些发胀,才模糊的接受到一些消息。但知道的消息有限,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工作单位,其他的她只有慢慢的了解。 不过既然能活着,那就得高高兴兴地活着,不管在那里,她都应该好好活下去。 天刚亮她就到报社上班,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看完后她有些生气。明明还没有展开调查,原主居然就公布了凶手。 孟锞见她胸有成竹,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乔贝棠反应过来后,一把抓起桌上的包,顾不得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拔腿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报社门口。 她一下子冲到了孟锞的前面,对方有些烦:“干嘛?”语气十分不满。 “既然你要我查这个案子,那你总得让我见见尸体,不然我怎么查,我还需要了解这个案子的详细信息。” 她对于他的态度视而不见,只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怎么说这事都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作为自己的职业来说,她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 “沈念远,你负责她。” 沈念远从一旁站出来:“好的,少爷。” 乔贝棠点头,看着孟锞上车后,就跟沈念远聊起来,有些疑惑地问:“你说话能算数吗?” “乔小姐,小事我能做主,大事得问少爷,不过只要符合规矩,一切都好商量。” “那我们去看尸体?” “乔小姐请上车,正好我们现在要去巡捕房。” —————— 在两个小祖宗离开报社后,胡德身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摘掉眼镜,正抬手在擦脸上的汗珠子。 乔家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道的拐角走了出来。他看清楚来的人后,立刻又站得笔直。 “乔管家,你听到了,这些都是乔小姐自己答应的,我已经尽力在挽回了?”有些无可奈何加上了一丝的讨好。 乔管家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穿了一身黑色的褂子衫,笑得慈祥:“我都听到了,等下回家就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老爷,你放心!”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胡德才回到了办公室,之后一屁股呆坐在沙发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报社开不长了。指不定在这几天,就会被砸。 不知道是被孟家砸,还是乔家砸,或者是两家的大佬一起砸,如果是两家人一起,估计楼房就要变成平地了。 —————— 孟锞带的人虽然多,但最后和他进巡捕房的人只有乔贝棠还有沈念远。他们一直走到林阳川的办公室才停下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看起来很清闲。 林阳川是一个比较斯文儒雅的人,给乔贝棠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古代的教书先生,气质就像是从书籍里走出来饱读诗书的人一样。 穿着制服又给这种谦谦君子的外表加上了一些锋利,更像是一副盔甲,让人觉得他有很多面。看起来挺好说话,实则很难靠近,和孟锞这种硬朗结实,有直接侵占的感觉,很不同。 手里拿着书本的人看到乔贝棠后,眼里多了一丝考究,有些意外。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好友:“你怎么来了?来给我撑腰。”说完后又笑了:“我没事,只是上头暂时不想让我接触这个案子。” 孟锞走到沙发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散漫的说:“看来我不该来!” 放下手里的书,林阳川坐在了好友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看到你这么着急,还是很感动。虽然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查这个案子,但私底下还是要查,这件事不只是关系到我。 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巡捕房里国外的人太多了,我害怕什么,你是知道的后面的事情还得你帮忙打掩护。不过私底下查也是有好处的,我们要辩证的来看。” “你把她带来干嘛?” 乔贝棠背着包,从两人的对话里,她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自己冤枉的对象,心里有点发虚。 为什么会认为林阳川被冤枉,因为他完全有时间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傻等别人发现。她还感觉到他认识自己,不过眼里有些轻蔑。 可是她脑子里毫无印象,为了避免暴露,只好主动上前一步:“我是来查案子的。” 林阳川很聪明,他书桌上也有一份早上买来的报纸,当看到那篇说他是凶手的撰稿人是她后,也没有觉得多奇怪。毕竟她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类人,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身上全是大小姐的骄纵和自以为是。 看到是孟锞带来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找这个人来,但还是客气的点头。 “你要查案,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看看尸体?” 林阳川站起来,拍了拍孟锞的肩膀:“虽然我不能出去查案,但也准备去看看尸体,走正好一起。” 没多久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解剖室的温度很低,乔贝棠进去后,后背一凉,脚上露出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一边走,一边在打量这个解剖间。房间是一个长方形,像一间小教室,地面是水泥地,光线充足,通风很好。 这里大概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解剖尸体的,一边是一些常用的器械,她看到这些器械后,生出了一种熟悉感。虽然没有后世的齐全,做工上也有差距,但这个地方就是能给到她自信和底气。 解剖台上摆着一具用白布盖好的尸体,林阳川存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指着哪里:“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看。” 乔贝棠将手里的包放在进门的椅子上,先从门后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去抽屉里找了一副手套戴上,才站在尸体的旁边。刚站过去,她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她没有戴口罩,是因为还在自己承受范围之类。 她伸出双手将覆盖在尸体表面的白布揭开了,尸体呈仰卧位,这是一副烧焦了的尸体。尸体皮肤和毛发,还有一些生理特征都被烧毁了。但很明显,尸体的左边受伤烧伤的程度要比右边轻一些。 尸体的表面很明显的看到尸斑鲜红,尸表油腻,四肢都屈弯呈拳斗姿势,全身皮肤多处假裂伤,有的地方有骨破裂。这些都是尸体在高温的情况下造成的,乔贝棠很认真地在观察。 其他三个人,都有些好奇,原本以为她见到尸体后,会吓得跑出去,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的看起尸体来。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些玩笑,全是专注和仔细。 乔贝棠观察完尸体外部后,就对着沈念远说:“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我想看看尸体其他的地方。” 沈念远走到少爷身边,见他点头后,才走过去帮忙。在靠近尸体的时候,被乔贝棠要求戴上了口罩,手套还有穿上了白大褂。 乔贝棠看着尸体好奇的问林阳川:“为什么尸体还没有解剖呢?” 林阳川回答:“因为法医昨天早上在忙其他的案子,所以尸体还没有来得及解剖。”其实真实的原因是,有人在压这件案子,故意拖延不解剖的。 尸体被翻了一圈,能看到尸体的背部,仍然是右边更严重。将尸体摆放好之后乔贝棠转过头询问道:“那我就解剖了,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烧死的?” 沈念远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忍不住问道:“尸体都成这样了,还不是烧死?” “当然不一定了,我们得好好检查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烧死的,有很多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真实的死因,都会放火的。 孟少爷,你答应我要我查案,将功补过的。那我就动手了,有事麻烦你担待着了。” 最后也没有等到孟锞回答,她就动手起手来,女孩子挑选了适合的工具,站在尸体的右手主刀位上,拿起刀准备将死者胸腹的肉剥开。火灾里的尸体,最主要检查的是气管和肺。 手里的刀刚接触到尸体上,女孩子就习惯的想找人帮忙做记录,但看到那两尊大神一脸冷漠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看戏的神情,就收回了想找他们的想法。 乔贝棠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刀上,拿起刀准备从下颌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以及皮下组织。 只是她低估了尸体的硬度,所以刚开始只割开了一点点,她根据尸体情况,稍微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到后面才开始进入状态。 她先割开肌肉,将颈胸部连同腹腔内脏一起取出,最后解剖头颅。她发现死者胸部无什么异常,各方面的情况都表示死者的身体不错,只是年龄稍微偏大,她划开后又闻到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气味。 在做颈部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舌骨有骨折现象。剪开呼吸道的器官,发现烟灰,碳末只存在口鼻部。接着乔贝棠继续检查心脏及血液,还有消化道和颅脑。 等一切忙完后,提取了要送检的标本,乔贝棠小心的将尸体做了缝合。她将白布重新盖回到尸体身上,对几个人说:“林伯安不是被烧死的,是被掐死之后,丢到了火里。” 看到她整个解剖的过程后,两个大男人对她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这些事情做了很多遍。 林阳川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但怀疑的话没有说出来,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贝棠脱下手套,走到洗手池旁边,洗手,一边抹肥皂一边说:“尸体告诉我的呀!如果他是被烧死的,那一定会有生活反应,但这具尸体没有。 被烧死的人,气管,大支气管内可见烟灰,碳末沉着,呼吸道表现有’热作用呼吸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喉头气管那些地方会充血水肿,坏死。而这具尸体烟灰碳末仅在口鼻。 烧死的人胃部也能查见碳末,但这具尸体里也没有,我发现他舌骨有骨折,颈部有受伤。” 孟锞:“你还需要查到凶手。” 洗完手的乔贝棠脱下白大褂,穿回自己的衣服,拿好椅子上的包:“那你们得带我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第3章 让小姐直接打回去 几个人从巡捕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会儿街上隐约有饭菜香飘出来。乔贝棠忽然觉得很饿,她东张西望在看周围有哪些地方适合吃饭。 法医是个力气活,在解剖尸体时,需要很专注,而且站立的时间需要很长。她从小到大只要动脑后就必须得补充食物,不然大脑就转不动,整个人晕乎乎的。 林阳川见她的样子就猜到她准是饿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体贴地说:“咱们去飘香居先吃饭,我大伯被害的地方倒是不算远,但一个来回,加上查看的时间,回来估计都该吃晚饭了。” 乔贝棠赶紧点头表示赞成:“林少爷说得没错,咱们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孟锞没有说话,沈念远知道少爷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就自觉的上车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他们进巡捕房后,家里的人都回去了。 随后孟锞和林阳川进了后座,车子虽然宽敞,但乔贝棠看到后座的人,还是老实的上了副驾驶,她要是坐后面,估计得少活两年。那两个人明显没有给她留位子的意思,自顾自的在一起坐着。 车子发动,朝着吃饭的地方出发,路上全是民国特色的建筑,这些乔贝棠只在电视上见到过。这会儿像个没见过面的傻大妞,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眼里充满好奇。 林阳川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心情很好?” 乔贝棠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后座:“当然好了,有一种劫后余生。我要是运气不好,估计在早上的时候,就被孟少爷一枪给崩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能呼吸到空气呀。” 这呼吸的可不只是空气,还有自由和生命的美好! 林阳川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没有再打扰女孩子,而是轻声问身边的好友:“你知道她是谁吗?” 孟锞点头:“在报社知道的。” —————— 明文路一号院子,乔家! 乔家管家,乔通从繁星日报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老爷。他穿过四合院的院子,最后在后院花园里找到了在陪太太插花的老爷,也就是乔贝棠的父亲乔文道。 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支百合花,给穿着蓝色旗袍的夫人递了过去,纯白的花瓣上还有几滴晶莹的水珠,乔夫人人比花娇,美滋滋地接过去了,满脸娇羞。 “老爷,孟家的少爷今天去找小姐了。” 乔老爷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衣袍,刚打完太极拳的他正在用白色的毛巾擦汗,看着管家问道:“孟锞?” 短暂停顿后:“你们跟孟家的手下打起来啦?你是不是回来搬救兵的,要多少人,说,现在战况如何?” 乔通擦了擦额头:“架没有打起来,不过孟家少爷去的时候,直接将枪举到大小姐的脑门上了?” 乔文道走了几步,将手里的毛巾放到一边的桌上,顿时不淡定了:“那丫头什么反应?怎么能被孟家的人指着脑门呢。”这可不单单是指那个丫头的头,而是明晃晃在打乔家的脸呢! “我们还没出手,大小姐就自己化解了,只是答应在三天之内,要查处清楚林伯安的案子。” 乔文道:“她能有本事破案?算了,她想玩就玩。只要那丫头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就还是在一旁保护着就成。 下次孟锞那个臭小子再敢用枪指着她,就给我出手,也直接塞一把枪在小姐手里。让那丫头直接给我打回去,不能丢人。” 别人怕孟家,他们乔家可不怕他们,不能惯他们欺负人的臭毛病! 管家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了,那我们私底下要不要帮着小姐破案?” 乔夫人将最后一朵花插进了花瓶里,从各个角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后,放下手里修剪叶子的剪刀,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喝了一小口后,声音娇滴滴地说:“老爷,我们可不能帮忙,当时她离家出走那会儿可是说了,永远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且这件事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所以我们更不能插手。 这大小姐需要吃一点亏,才能长长记性,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可还记得。” 说话的乔夫人并非是乔文道的原配,乔文道的原配夫人在生下乔贝棠不久后,便去世了。这是他后面迎娶的第二任妻子,她也给乔文道生下了一个女儿,叫乔贝玲。这三个人一直都不和,经常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乔文道走到夫人旁边,摸了摸花朵:“也是该让那个丫头受受苦,那就听你的。” 乔夫人笑得一脸娇俏:“那乔通就下去。” 乔通弯着腰后退,走了几米远又被老爷叫住了,他又立刻返回。 乔文道:“我虽然想让那丫头吃吃苦,但我们乔家的面子不能丢。这件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小姐要是有需要尽量帮,如果和孟家打起来,你们就出手,下去!” —————— 飘香居开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从二楼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乔贝棠和林阳川还有孟锞坐在桌上吃饭,沈念远在一旁站着。没多久后,菜就上了满满一桌,老板还特意过来打了声招呼,让几个吃好喝好。 乔贝棠在心里吐槽了一把有钱人后,就盯着站着的人:“你不吃吗?” 沈念远摇头,孟锞看了他一眼,他就坐在了空位上。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主仆,但孟锞一直把他当朋友。 包间的桌子是一张八仙桌,四个人正好一人一边。女孩子先喝了一杯酒,接着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饭,然后就没有丝毫的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心里感叹果然这家店的味道不错,虽然和他们在一起不怎么自在,但跟着两位少爷,还挺享受。 林阳川见她吃红烧肉很香,很有食欲,也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你不久前刚见过尸体,现在还能吃得下东西吗?” 一口饭下咽,乔贝棠有些疑惑:“为什么吃不下去,又不是我杀死他的。我解剖他是为了找凶手,又不是为了好玩。如果不是我解剖了,我们能知道他是被谋杀的吗?” 孟锞听到后,嘴角扬了扬,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慢慢吃起饭来。中午的饭,几个人吃得都不错。 午饭后几个人开车到了蔷薇小筑,也就是林伯安被杀死的地方,这个地方离城里不远,但修建的风格像一家乡下小院,是在山下的一处空地上。远远看过去能看到烧焦的墙壁,能闻到一股属于烧焦后的臭味。 乔贝棠眼睛在四处打量,嘴巴没有闲下来:“林伯安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住在这里?”这里很普通,和周围的房子并无太大差异,有些不符合他富商的身份。 林阳川解释:“这里葬着我的伯母,大火那天是我伯母的忌日。每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呆一天,陪着妻子。” “看来你大伯很爱他的夫人,他们没有子女吗?” 第4章 烧尸案(二) 几个人沿着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慢慢朝被烧毁的屋子里走去,林阳川摇了摇脑袋:“伯母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大伯之后也没有再娶,所以他们没有孩子,不过他有一个养子。” 短暂的对话里,乔贝棠也对林家有了初步了解,林伯安太太去世那会儿,正好是他开始挣钱的时候。那时他的确有条件将她风光大葬在其他的风水宝地,但在病重时,林太太知道自己没救了,执意让他将自己埋在这里,想落叶归根。 在下葬那天,他在街上遇到一个在乞讨的小孩,有些像去世的太太,出于好心就收养了他。其实收养是其次,更多的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从那时候他便将孩子当亲生的对待,和养子过着平静的生活。说来也凑巧,自从家里有个孩子后,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蒸蒸日上。 当聊到那个养子时,刚好到了屋子门口,两个人也就没有继续再聊下去,都想看看这里能有什么线索。 孟锞走在最前面,他穿过小院子的花花草草,先一步进到了堂屋里,靠近堂屋的花被烧毁了,变得黑漆漆的,几乎都已经全部枯萎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屋中间,他双手放进了兜里,仔细打量着墙壁还有地上,随意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屋子大多数的地方都被烧得很黑,房顶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地上一地的残渣还有黑色的瓦砾。堂屋里家具也都破烂不堪,只有椅子的一角还残留在墙角旁。 乔贝棠看了一圈又问道:“是在哪一个房间发现死者的?” 林阳川指了指堂屋右边的房间:“在大伯的卧室里面。” 乔贝棠点头后,就转身准备进去,但在经过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和周围几扇门做对比,好像这扇门被烧得更严重一些,其他的门虽然烧得严重,但好歹还有半扇门吊在那里,而卧室只剩下一个门框在哪里。 看了几眼门,又盯着门周围观察了一下,她才迈着小步子进屋。林伯安的这个房间不大,进去的右手边是一扇窗户,窗户下是一张书桌。左边朝里走几步,还是能看出那里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 床紧挨着墙角,墙角有一处地方显然和被熏黑的不一样,颜色会稍微浅色一点。结合尸体损伤的情况,大火发生时,尸体的左侧应该是紧贴着哪里的。 乔贝棠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又继续问了一下尸体被发现的样子。孟锞见她一脸严肃,显得很认真,有些挑衅的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女孩子有些不爽,但想着自己答应了要查清楚这件案子,便说道:“林伯安被人掐死后,接着被那人扔在了床上,之后凶手便在卧室的门口点了火。凶手在靠近门的地方点了火,火很快就烧起来。 根据火势可以看出这里被烧得程度最严重,所以是一处起火点。凶手应该是用的酒来做的助燃,因为我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如果他用了汽油之类的,肯定会有燃烧产物还有明显的味道。” 孟锞点头:“这屋子应该不止一个起火点,我们再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乔贝棠附和:“火灾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起火点还有起火的原因,明确死者的身份,只要我们将这些整清楚了,那对于查案来说会有很大的便利,一些问题也会跟着迎刃而解。” 说完后几个人就分开行动起来,最后一共找到了三处起火点,一处是在死者的房间门口。一处在堂屋靠近右边墙壁的地方,一处是在屋外,林伯安的卧室后面。 林阳川站在屋外蹲下身子看着外墙化成灰烬的一些柴火,慢悠悠的说:“这里有明显的汽油味,屋子里没有。有可能是凶手怕火势不够,所以想加一把火?” 乔贝棠思索了一下:“这外面的汽油应该是在屋里火烧起来之前就倒了的,如果等火烧起来再放,那他也怕烧着呀。从这里也能间接的说明,凶手提前预谋的可能性比较大,这起案子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如果是临时起意,那这么多汽油,是怎么来的?而且整个过程都比较流畅,目的明确,三处起火点都围绕着卧室。” 孟锞站在屋子的后院,地上的痕迹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全部破坏了,只剩下一些凌乱的脚印:“朝着汽油这个线索也许还能再查一查。”毕竟一下子弄这么多汽油,还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林阳川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外面被烧焦的墙壁:“我现在作为嫌疑人不好再出面,剩下的事情得靠你们帮忙?” 乔贝棠伸手摸了摸脖子,不自然的走开了,她心里挺虚的,虽然这件事不是她报道的,但不能说跟她毫无关系。她走到屋前她也没闲着,又在四处走动查看。 原计划是想找附近的人了解一下当时起火的情况,但走了两户比较近的人家,发现家里都没有人,只好作罢。既然问不了邻居,那就让两个少爷找一找巡捕房的询问记录,这个对于他们来说不难。 在这里呆了好一阵,一群人才离开,回程的路上,几个人也没有再说话,沈念远直接将车开回到了孟家手里的一处茶楼。 孟锞带着几个人进到了一处他自己的私人空间,房子是中式的装修风格,每一处角落都透露出来精致典雅。能从这些地方反应出主人的品味和修养。 沈念远将少爷的茶具搬出来,就帮着泡一壶茶水,乔贝棠看着他动作行云流水,心里又好奇起来,没想到孟锞这家伙还是一个享受惬意派。 孟家的情况,她脑子里倒是有点记忆,主要是前一阵他回国时,报纸天天报道,排场很大,想不有印象都难,她办公桌上还有几张和他有关系的报纸。现在的孟家很风光,不过大家对他们的发家史心照不宣,都在窃窃私语孟家以前的事情。 据说他们家是黑帮起家的,那时候当家人是孟锞的爷爷,他在码头帮人扛大包,被包工的人欺负,被压迫的太惨了之后一个人拿着把大刀反抗,凭借着顽强的韧劲,硬生生的打出来一条血路,还收了不少小弟。 后来孟锞的父亲也走上了这条路,虽说孟家挣钱后改行在做生意,身上的戾气收敛了不少,不过现在仍然是上海滩最不能惹的人。 黑帮在她的心里既有豪迈和讲江湖道义,当然也会有欺凌霸弱和血腥味,后者占的比例还更大一些。 他们这样的人不说拿着酒缸子喝酒,那肯定也不是拿着茶杯品茶,现在看来人家比她还讲究。乔贝棠接过一杯沈念远的茶,当时便给孟锞贴了一个标签,他是一个有品味的黑帮少爷。 林阳川喝了一小口茶:“乔小姐,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乔贝棠刚到嘴边的茶忽然就不香了,就知道这茶水不是那么好喝的,她思索了一下,单手托腮道:“我们来整理一下手里的信息,现在死者身份能明确,死因也知道了,就得查一查林伯安的人际关系。 凶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因为肋死林伯安需要一定的力气。还有他为什么要掩盖杀人的真相,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嫁祸你? 这次的案子还不知道是为钱还是为情,最好能知道最近谁和他闹过矛盾?还有他死了,身边最受益的人是谁?” 第5章 烧尸案(三) 这一番话刚说出口,几个人就沉默了片刻。看起来受益人是林阳川一家,但细细想来,林伯安的养子才是最大的收益人,不是吗? 所以这件事目前还不好说,只知道了死者不是被火烧死的,但具体的还得再查。 孟锞喝了一小口茶:“你伯父每年都会去纪念你伯母,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每次去只有你伯父一个人吗?没有下人陪同?还有你的玉佩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林阳川老实的回答:“去纪念我伯母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但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二十几年都是这样的。司机每一年都会将人送到小院,然后离开,第二天早上又去接他。 我玉佩不见了很长时间,当时在忙案子,所以一段时间后,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乔贝棠:“当时是谁最先发现起火的?” “是附近的住户,那时候火光将山脚处映照得通红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红光。”林阳川继续回答。 乔贝棠继续问道:“当时赶去现场的人都有谁?或者是谁在火场第一时间接触到了尸体?” 林阳川回忆,附近的人看到起火,去扑火的时候,就让家里的人去通巡捕房。当时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他们到达现场,有很多记者,还有很多村民,总之比较复杂。 法医看着人很多,简单检查之后,就让人先将尸体抬了回来,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是凶手的信息就传递了出来。 这件案子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为什么凶手杀死死者后,要放火?为什么要嫁祸?从林阳川的玉佩不见,接着传出的留言,加上林伯安每年要去祭拜妻子的事情,知情人不是很多,可以大致判断,应该是熟悉的人。 几个人又一起讨论这件事情梳理案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明天一起上林伯安的家里还有工厂去看一看,还能获得一些什么信息。 乔贝棠又成功的蹭到了一顿豪华晚餐,晚饭后她就向两人告别,约好明天早上在林伯安的家里见面后,就悠闲的走在大街上回家。 这时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路上有很多着急回家的人。走着走着就莫名觉得周围的一切有些熟悉,还没有到路口,脑子里就知道在前面要拐弯,好像又有一些记忆从大脑里蹦了出来。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就这么忙,好像她不管是在上一辈子还是现在都很忙。 在埋头想事情的时候,一辆车从旁边开过,差点把她撞到,车子停在她旁边,里面的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但眼里充满傲气瞪了她一眼,就叫司机将车开走了。 乔贝棠看着远去的车,一脸的莫名其妙,她自言自语道:“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她回到住处后,发现那辆车居然停在了她家门口。 乔贝棠住的房子是临街的一处楼房,她记得很清楚,这房子是乔母的,所以从乔家出来后直接搬到了这里。这里的房子一直没人住,但每个月乔家都有派人过来打扫。 这是一个临街的三层楼,楼下有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生活交通都比较便利。她刚到门口,不仅看到了刚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小汽车,还看到铺面的门被打开了。 她心里顿时有些着急,拿着包,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想着是不是遇见坏人了?还是她得罪了什么人,别人跑她家里来找麻烦了? 刚进屋就看到两个女孩子在里面。一个女孩子穿着简单,扎了两根辫子,长相老实很乖巧,见她进来后,有些胆怯。另一个女孩子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带着一顶浅色的帽子,长得倒是可爱,不过脸上带着张扬的气质。 她心里猜想,看样子这两人像是主仆,不过主动砸开别人家是怎么回事,也太没有礼貌了? 乔贝棠刚想开口问话,看到蓝色连衣裙的人就有些头疼。她赶紧用手揉了揉脑袋。蓝色裙子的女孩子说话了:“你不要以为装头晕我就会原谅你,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不善,很是骄纵,像一个讨债的债主。 头疼缓解了一些:“你是谁呀!” 女孩子彻底炸毛了:“乔贝棠,你厉害,才一天时间就装作不认识我了。亏我边悦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认识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说完话的女孩子,胸口起伏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贝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就说了几个字,还是挺客气的问话。明明她扯着嗓子在喊叫,自己没有表示委屈,对方却难受起来。 不过听到熟悉的名字,乔贝棠有些印象了,边悦好像和原主是好朋友,看样子两个人吵架了,不过具体的原因她真不知道。 看着气鼓鼓的小女生,她忽然乐了,还笑出了声! 边悦看着她笑,以为是在嘲讽自己,原本还想给她机会缓和两个人的友情,这下直接很生气的拿起地上的箱子:“我过来是拿放在这边衣服的,我现在决定要搬回家里住。” 说完就带着一起来的小丫头离开了,出门就上了自己家的车。刚上车就很大声的催促司机:“给我开快点,不想在这里呆着。” 司机大叔点头,赶紧将车子开走,生怕小姐的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门口的路灯亮了起来,黄色的光线打在灰色的青砖和地面上,有些冷清。街上蜿蜒的灯火,点亮了这座小城,乔贝棠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就将门给关上,还特意反锁了。 边悦见车子很快就开出了那条街,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心里情绪比较复杂。想着是不是走太快了,所以乔贝棠来不及出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见捏在了手里的钥匙。 几分钟后车子再次开到了小楼的门口,边悦下车原本以为好朋友会在那里很伤心的等她,然后她借着还钥匙就原谅她,没想到大门居然紧闭着。她看了看手里的钥匙,顿时觉得有些讽刺,又再一次上车走了。 夜里风有些凉意,乔贝棠住的二楼,但房间的门和窗都朝着后院,她将楼下的房门仔细反锁后,就回了房间。 她房间很宽敞,里面的家具很漂亮,还有单独的衣帽间,衣帽间的衣柜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特别是裙子和旗袍,占了将近一半的衣柜,剩下的都是大衣还有比较休闲的套装。 她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又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些大洋还有几张照片,她最后总结,这个姑娘的家庭条件一定不错,非富即贵。 但她现在还对乔家的人没什么记忆,不过她心态好,既然想不通就先将事情放一边,马上她就将思绪转移到了案子身上。一直想到了晚上十一点,才沉沉的睡着了。 —————— 天使路一号庄园,孟家! 孟锞和乔贝棠还有林阳川分别后,就直接回了家里。刚进院子沈念远就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纸袋,之后马上转交给了少爷。孟锞接过纸袋,示意不用再跟着他。 他一人拿着东西不慌不忙的走进屋里,大厅的门没有关,隔着一点距离就看见自己父亲和母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音乐。 客厅里留声机放着音乐,孟和迁正在和太太张绘云说着话,见儿子回来后,就招手让他过来。 孟锞叫了人就坐在一边等着父亲开口,一曲完毕,孟和迁才问道:“你知道乔贝棠是谁吗?” “知道,沈念远给我说了。”语气不咸不淡。 “嗯,你知道就好,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虽然不是说不能动这个人,但现在是关键时期,暂时不要惹事。一切等你进了巡捕房再说,我们毕竟不是一直在黑道上混,要找机会改变一下。” 孟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和迁又补上了一些话:“我说暂时不要惹事,也不是说咱们要受气。他们家要是想找麻烦,就先讲道理,虽然乔老头不是一个讲理的,但咱们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第6章 烧尸案(四) 月色入户,莹白的月光洒下,孟锞和父母谈完话有些晚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坐在书桌前将那个牛皮纸袋打开了。 里面是一叠纸,记录着乔贝棠的详细个人信息,还有她从小到大一些关键的事情。灯下的人看得仔细,翻到她求学经历那一页,上面写着她是国外医学专业的毕业生。 一叠资料看完后,孟锞还是比较感叹,难怪他父亲说不可以动她,乔家家大业大,祖上一直是生意大佬,根基深厚,再加上家里有当军阀的至亲,是不太好下手。 不过也像父亲所说,也并不是不能动她,毕竟孟家实力也并不弱,但现在不是最佳时机。乔家和孟家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提到两家人的矛盾,他心里忽然就记起了姑姑,好像就是因为乔家的关系,所以姑姑这些年被逼着都没有回国。 他很喜欢姑姑,姑姑比他大不了多少,以前姑姑带他打过架,也给他讲故事。姑姑外出念书,不知道什么原因,将近十年都没有回家,他问过家人,但家里的人都选择逃避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次母亲说漏嘴才知道和乔家有关。 —————— 乔贝棠一夜好眠,她醒来那会儿还很早,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去附近的街上随意吃了一碗面。肚皮饱饱,精神十足,路上还直夸那家面不错,想着明早上再去一趟。 等到约定地点时,两个大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站在车前嘀嘀咕咕说话。今天的两个人依都是是衬衣搭配西装裤,虽然颜色不同,但都是很帅气的小伙子。衬衣也掩盖不住两个人的好身材,简单的装扮,反而衬托得人更加好看,特别是那一双大长腿真让人挪不开眼。 乔贝棠心情不错,多看了一眼孟锞,还是他更帅一些。之后又在心里吐槽他,要是这人不总是动手掏枪,其实也不错。接着立马反驳自己,人家可是黑帮,即使长得好看,有品味,但骨子里的残暴因子怎么可能会消失。 笑得一脸无害的女孩子,给他们打完招呼后就跟着上车了。 孟锞见她自顾自的上车,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在念叨,刚才她那个笑真假!笑得一脸虚伪还不如不笑! 开车的人是沈念远,按照昨天的计划,今天要先去林伯安的家里看看。车上的气氛比较怪,后排的两个人沉默不语,前面副驾驶的在哼着歌。一个车里,两番场景。 林阳川瞧了一眼好友,接着和乔贝棠说上了话,孟锞有些受不了两个人的聒噪时,车子开到了林家。 从进大门那会儿乔贝棠眼睛都没有舍得眨一下,她抿着嘴,心里只感叹,这那里是家,简直就是大城堡。 林伯安毕竟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富商,家里好几个工厂,生意很大。所以家里肯定差不了,黑色的花艺大铁门,从两边打开,车子开了进去,直接开到了一个大喷水池前面。 喷水池的正对面是一栋四层高的大别墅,单从外面来看,已经是十分贵气了。从水池到别墅的大道两边,更是种着绿植还有各种颜色的小花。不远处还有凉亭和秋千。 几个人下车后,马上有人走了过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走到林阳川面前,挺客气:“阳川过来了?赶紧进屋,承华在里面呢。” 说话的人是林家的管家叔叔,也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当时逃难来的上海,最后林伯安收留了他。 林管家在这个家里呆了十来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昨天的报纸上,都说林阳川是凶手,但他一点也不相信。 沿着大道向前走,乔贝棠每走一步,就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好。当她毫无掩饰的观察时,孟锞有些纳闷了。与其说是好奇,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看到一个房子就羡慕吗?但她的眼睛里确实是赤裸裸的羡慕。 几个人沿着平坦的大道,穿越过长长的大道要进屋时,大厅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个子一米七几,有些瘦弱,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他脸色苍白,眼睛周围有一圈黑黑的痕迹,显然没睡好,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看到林阳川,嗓子干哑的喊了一声:“阳川哥” 林阳川点头,给其他人介绍,这就是他大伯的养子,名字叫做林承华。乔贝棠听完介绍后,视线就从花花草草转移到了林伯安的养子身上。 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可是过了几秒眼前人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发现那个人的脸依旧看不太清楚。 孟锞就站在她身边,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有些无语的问:“脑子不好使,现在眼睛也不好使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记起姑姑的事情后,就不太想用好脸色对她。 虽然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会有失风度,但这种不喜欢就是毫无遮掩。 乔贝棠侧着脑子,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这大早上他是不是没刷牙,嘴这么臭。抬头望向他,怼人的话没说出口,就发现眼睛看孟锞却没有问题。她有些困惑,又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三个男人,发现依旧看不太清楚林承华。 林阳川介绍后就主动说明了来意,林承华对这个哥态度不错,也没有因为报纸上的报道而疏离他。将几个人领进屋里,让他们随意查看。 “阳川哥,我什么时候能领回父亲的遗体,总是放在巡捕房也不是事呀?” “我做不了决定,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别墅里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木地板,旋转的大楼梯,头顶上还吊着一盏很大的水晶灯。在楼道还有大厅里摆着不少的花瓶还挂着很多名家的字画。 在大厅的墙上,也有一张林伯安的大照片,从面相上来看,这是一个挺和蔼的人。脸比较圆润,头发整齐,一身正装,虽然不苟言笑,但身上透露出来一些善意。他抱着手臂,看向远方。 林伯安的卧室在二楼,几个人直接上了二楼,他房间很大,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办公区域,一部分是休息,一部分是生活。 乔贝棠看了看房间里的照片,走到了卧室外面的阳台上,卧室的阳台对出去是后院,原来别墅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花房。 “你大伯还挺享受,也爱拍照,我发现他左手,手上戴有一个镶嵌玉石的金戒指,戒指呢?我昨天看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 从他被烧伤的程度来说,戒指应该在他手上,为什么他手上没有,戒指去哪里了?” 孟锞拿着一张桌上的照片:“我看到屋里这些照片上,每一张照片上他都戴有这枚戒指,而且时间不短了呢。” 第7章 烧尸案(五) 林阳川接过孟锞手里的照片看了看:“我记得这是我伯父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送的,价格不便宜,是国外货,都好长时间了。” 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照片,那个戒指还是很扎眼的。但细细看过后发现不止是戒指不见了,手表也不见了。乔贝棠想着,戒指肯定是死前被摘了下来,不然怎么会消失的。 而且死后摘掉东西,肯定留下痕迹,难道这次杀人是为了谋财害命? 不对,如果凶手是为财,那为什么不直接绑架林伯安,如果直接绑架勒索,那肯定得到的肯定还会更多,他也用不着杀人呀? 空旷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林承华用托盘端着几杯水上来了。他很有礼貌的给大家都递过去一杯水,然后关切的问:“有什么发现吗?” 孟锞拿着玻璃杯看着他,要说发现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屋子的房间整齐,衣柜也整齐,倒是发现林伯安原本该在尸体上的东西不见了。有一些话林阳川不好问,他就代劳了。 “你父亲出事那天凌晨,你在哪里?” 不只是对方的眼睛有些慎人,还是他心虚。林承华拿着托盘的手,握紧了托盘的边缘,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小声回了一句:“在我女朋友家。” 林阳川有些发懵,没听说这个弟弟有女朋友呀? 似乎能看到堂哥眼里的询问:“我偷偷交往的,怕父亲不同意,所以先瞒着家里的。那天我早上,我和父亲一起去母亲的坟前上完香后,父亲就让我一个人先回来,所以我直接去女朋友那里了。 我得到消息知道他出事那会儿,就从女朋友家里出来,直接去的蔷薇小筑。我到那会儿,巡捕房和村民已经在搬运尸体了。我跟着去过,他们说要查案,暂时不能让我带尸体回家。” 正当孟锞还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林叔匆匆忙忙从楼下上来:“承华,工厂来电话了,你得马上去厂里看看,说是有几个合作商来闹事,动静挺大的。” 林阳川见堂弟确实有事,便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原计划他们今天也要去厂里看看,正好就顺路了,家里暂时没有什么新线索发现。 林伯安手里有几个厂,这次闹起来的是棉纺厂,这也是他最挣钱的厂。厂离家里远,在车上那会儿乔贝棠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堂弟会不会在说谎?能派人查查吗?” 孟锞难得在车上说话:“沈念远,你等一下派人去查,将他那天的行踪还有他女朋友的底细全部都查清楚。” 正在开车的沈念远点头:“晚一点我就去办。” 查林承华是必须的,毕竟他是最大的收益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人不错,还算老实。但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他们父子生活在一起,平日里是怎样的,大家也并不知道。 披着人皮的狼不少见,还是稳妥些最好。 到达棉纺厂的大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为首的有几个穿着不凡的中年男人。那几个男人正在和门卫争执,语气很霸道。 隔着老远就听到看门的人解释:“我们少爷很快就到了,李老板,罗老板你们先不要吵了,行不行?” “不行,我们不吵钱就要不回来了。”??“对,你们今天必须给钱,不然就得让我们分一些厂里的股份。” 林承华刚下车,此刻正站在汽车旁边,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腿软,不敢走到大门那边。守门的大叔要抵挡不住了,眼尖的他看到了少爷像救星一般。 “我们家少爷来了,你们去找他。” 说完后为首的李老板和罗老板带着人直接围了上去,林承华见到人过来后,后背直接贴到了车身上面,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脸,更加的苍白,整个人很慌张。 围堵他的人瞧见他的变化,乘胜追击:“大少爷我们厂可是和你们签了合同,现在到时候给我们分钱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分钱。” “大少爷,我们当时和你们签合同是林伯安的名字,现在他死了,你们就是毁约了,是不是该给我们谈赔偿。” 这些人将林承华吓得大气不敢出,他平日里很少管厂里的事情。林伯安虽然有意教他,可是他脑袋瓜是在木纳,遇到生意上的事情,脑子就打结。有一次他练手亏了很多钱,从那次后就更加惧怕生意上的事情了。 乔贝棠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幕,刷新了对人的认知,心里直接感叹,果然人性是可怕的,是经不起考验的。这林伯安才死多久,尸骨未寒,连凶手都没有找到,这群人就跑来落井下石了。 孟锞则是一脸不屑,看到林承华往后缩的模样,直接看不上他。 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居然被人给逼成这样,太丢人了。如果是他,直接将发难那两个人揍趴下。管他是不是欠钱,有话就给我好好说。不会说,他不介意好心用拳头教一教他们。 不过一会儿,林承华那辆黑色的汽车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吓得他差点爬到了车顶上。也不是他不愿意爬上去,而是手脚都被人束缚住了,没几分钟他头发乱了,西服的领子被扯开了。 林阳川确实没眼看了,直接从手里掏出一把枪。他眉头紧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堂弟这个怂样。平日里见面都是在家,在家里聊天什么的,他还挺不错,怎么在厂里就这模样来了。 一声枪响,惊吓到了附近树上的小鸟,一群小鸟扑哧着翅膀飞来飞去。也顺利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另一边。看清楚来人后,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孟锞接过林阳川手里的枪,这时候他不适合开枪。大手随意拿着枪在不断转动,这要命的玩意儿,成了他的玩具。 为首的两人吞了吞口水,孟锞勾着手指让他们过来,明明声音不大,但吓得两人一小段路走的颤颤巍巍,还走成了同手同脚,有些滑稽。 乔贝棠听到枪声,倒是没有特别害怕,上一世她听过不少枪声,还亲眼见过爆炸。她看到那两个人,心里不禁和昨天的自己做了一个对比,面对这个黑帮少爷的枪,她的表现其实还不错。 大家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孟锞,只见他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只是手里转枪的速度加快了。 两个老板吓得腿发抖,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孟锞将枪一把抓住,眼里散发出凶狠的光,一脚踢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脚上,瞬间那人扑倒在了地上,身体弯曲,双手抱着受伤的腿,痛苦的哀叫着。 乔贝棠看着那一脚的力度,初步判断,那个人的脚应该是断了。从侧面能看出黑帮少爷是个练家子,这功夫是从小就练着得。 在另一个人以为自己也要挨一脚时,林阳川站了出来:“我认识你们,你是李师名,你是罗辉。在两年前生意破产那会儿是我大伯借钱给你们周转的。 那时候你们天天在工厂门口堵着要见人,现在翅膀变硬了,想将恩人的肉给吃了。要是真欠你们钱就好好说话,是没张嘴巴,还是不会说人话。” 第8章 烧尸案(六) 场面被控制住了,无关人群逐渐散开,速度很快,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见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守门大叔擦了擦身上的汗,捏紧棍子的手放松下来。心里一阵后怕,今早上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刚才阵仗大,他也不过是硬着头皮在支撑。 倒在地上的人叫李师名,这会儿他只顾自己的腿伤,哪里还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可是他虽然想动,身上却使不上力气,脚上的痛感越发强烈,从小腿处传到全身,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子。 他一起过来的人就是林阳川嘴里的罗辉,是李师名的好朋友,两人一起在合伙做生意。他们几年前就和林伯安一起做生意,刚开始也难,这最近一年才慢慢挣了些小钱。 林伯安是个心善的,只要两个借钱的理由充分,几乎都能借到钱。在不断的接触中,他们也知道了林承华是一个性格懦弱的人,比较好拿捏。知道林家出事后,就想来占一些便宜,谁知道却踢到了硬板。 在堂哥的眼神鼓励下,声音颤抖的林承华问道:“你们具体说一说,我们厂怎么欠你们钱了?还有欠你们的具体金额,包括你们说的合同,也详细说明一下。最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等我经过核实,再谈。” 罗辉有些心虚,哪里有欠他们钱,不过是瞎编乱造的,这会儿他可不敢再乱说话。看着地上受伤要晕厥的同伴,低声用商量的语气说:“这事后面再谈行不行,我想先带人去医院看一看?” 这话哪有最初的盛气凌人,张牙舞抓。姿态放得很低,果然是典型欺软怕硬的人。 几分钟后,之前在厂门口横行霸道的人,坐着车离开了。在车上罗辉还十分后怕,今天算是得罪孟家了,得找人去说和说和,不然不止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见人走后,林承华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脸上都是愁眉苦脸。看着厂子发呆,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孟锞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弄死他,直接大步朝着厂里走去,林阳川也摇摇头,以后的路还得他自己走,能帮一次两次,还能次次帮不成。 上午的时间,几个人在厂里逛了一圈,也仔细查看过林伯安的办公室,包括了解了一些厂子和其他竞争对手之间的利益冲突。 午饭时间一到乔贝棠就提议先去吃饭,查案可以,但也不能不吃饭?这次沈念远将车开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门口根本没有招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私家住宅。 进去后又发现这里确实是一处吃饭的地饭,点完菜,在等待那会儿,孟锞问了问沈念远:“事情怎么样了?” 刚进屋那会儿有手下找来沈念远,想来应该是早上吩咐查的事情,有一些结果了。 “少爷,林承华确实说得没有错,他那天是在女朋友家。”停顿了几秒,看了一眼坐在桌上喝茶的女孩子:“不过林承华有好几个女人,那些女人里还有好几个是烟花女子。” 这话一说出来,乔贝棠瞬间就乐了,她挺有兴致地。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手里转动着茶杯:“具体说说呗,看不出来呀,那个怂蛋,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林阳川也有些不可思议:“他今早上的害怕也不是演出来的呀。”这么弱鸡的人还能做这些,有点意料之外。毕竟现在的社世道比较乱,想养烟花女子,说容易也容易,说难是因为,有时候不只是钱的问题。 孟锞:“人又不只有一面,早上是真的,女人多也是真的。” 沈念远见几个人都挺有兴趣的,也没有顾忌,刚才他主要是怕乔小姐会感到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便继续说道:“在林老爷出事那天,林承华就在醉红楼哪里歇下来的。 在一年前,他为哪里的头牌赎身,接着在哪里的后院金屋藏娇。他每一个月会去上几次,剩下的时间,会去其他女人那里。” 有关于林承华的事情讲完后,大家心里有了个底,那个姑娘肯定是要见一见的,剩下的也要见一见。但这个要查,有关于生意场上的人也要查一查。 沈念远听完少爷的吩咐后,就转身出了屋子,只是在开关门之间,挤进来一个咋咋唬唬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头上戴着一顶网纱帽。 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林阳川的身边,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乔贝棠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晚上出现在她家的边悦吗? 边悦眼尖,从门缝里一眼认出了林阳川,当时脑子一热就进来了,也管不了太多,坐下来后,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见到乔贝棠和孟锞边悦有些吃惊,几秒后,又对那两人明显不在乎。 林阳川有些头疼的抱着手臂,整个人被无可奈何给包围起来。上海巡捕房的探长能破案,能和人讲道理,能和人动手,偏偏对这人没办法。 脑袋低垂着的人:“念远,你帮我将她给拎出去好不好?” 沈念远从门口转身过来,边悦对着门喊了声:“小殊柔,你家小姐要被欺负了,赶紧进来帮忙。”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粉色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小女孩子进来了,这是边悦的贴身丫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殊柔见到整整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有些想后退。 不过也张开手臂,侧着脑袋,将小姐死死护在了身后,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模样。这下沈念远也不好再动手,让他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动手,有些困难。 孟锞知道来的人是谁,示意沈念远先将小丫头带出去,接着小殊柔就被人,拎着衣服,给带出去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边悦知道小丫头不会有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阳川哥,你为什么躲着我?” 当时人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我没有躲你,是不想见你。” 乔贝棠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喝着茶看着两人掰扯,很明显自己名义上的好朋友是喜欢他的。只不过对方好像对她没有感觉。 孟锞嘴角扬了扬,表情有些微妙,不过对于眼前的一幕,显然他是充满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这两人,女孩子都快将人给挤到地上了,有些滑稽。 边悦也不兜圈子,这样没意思:“你不想见我就是在躲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几次对话下来,一直没有生气爆发的林阳川着实怒了,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意思很明确,我不喜欢你,我们不适合,也不可能,所以不会接受你的。” 正巧刚说完话,店里的伙计端着碗碟上菜了,一边上菜,嘴里还报着菜名。 显然不知道上一秒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标准的笑,生意很悠扬。直到所有的菜上齐后,才弯着身子推出房间,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乔贝棠打着圆场:“那个咱们先吃饭,不然该凉了。” 这顿饭吃得很快,林阳川放下碗筷就出去结账了,下午边悦就没有再继续跟着。 下午的时间乔贝棠决定再去一次蔷薇小筑那边。巡捕房的询问记录她看了,内容真是太不走心了。 有很多案发当天的事情,还是自己过问一下比较好! 第9章 烧尸案(七) 上车后大家都没有说话,乔贝棠在副驾驶上打盹儿,刚吃完饭她有些犯困。车子一摇一晃的,她没多久便睡着了。 林阳川视线从车窗外,转回来,对着身边人诉苦:“你刚怎么不帮我?” 只要孟锞一开口,那边悦还不得吓走。明明一句话,一个眼神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故意折腾他。 “你这是桃花债,我可管不了。其实她挺适合你的,这么长时间了,还那么喜欢你。”这语气,有些像一个操心儿子没人要的老父亲。 “还是不是兄弟了,我可不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现在也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而且他一直都是拒绝的,可是两家人关系好,很多话说了,好像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边悦家和林阳川家是多年的好朋友,也是邻居。孟锞以前和林阳川认识那会儿,就知道这女孩子喜欢他,后来他出国念书,几年没见到她了,没想到这姑娘还喜欢着他。 边悦和乔贝棠也是好朋友,是在上学那会儿认识的,后来乔贝棠也出国念书了。上海法租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但很多名门世家的小孩都是彼此认识的,孟锞去过林家不止一次,乔贝棠也经常去边家,但两人从来没有遇到过。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左右,便到达了蔷薇小筑,车子一停,副驾驶上的人便醒了。乔贝棠是一个比较警惕的人,在上一辈子便练就了这种上车睡觉,下车就醒的本事。 这次在现场看过之后,将林阳川留在了车里。她便直接去了附近的邻居家,这次运气比昨天好。邻居的阿姨正在院里做事情,乔贝棠站在院门口笑意盈盈地打完招呼就进去了。 这是离蔷薇小筑最近的人家,如果隔壁有什么事情,应该是发现得最早的。 “大妈,你家里有水吗?我们几个走到这里,嘴巴有些渴,想讨口水喝?” 大妈身上穿着青色带布丁的衣服,但身上很干净,整个人也十分利落,立刻起身:“你们等一等,我去倒水。” 孟锞坐在院子里,打量着周围,院子不大,但整理得很不错。这家人虽然条件差点,不过倒是挺讲究的。在院子里能很清楚的看到蔷薇小筑。 没多久,大妈端着大碗从屋里出来了,喝了几口水,乔贝棠连连道谢。谢过后也聊起了家常,听着小姑娘和大妈的对话,孟锞低头唇角勾了勾,这丫头说话还挺厉害。 “大妈,我刚瞧见你们家附近的院子,咋被烧得黑乎乎的呢?” “姑娘,你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林伯安知道不,就是那个大善人。” “这人我倒是知道,不是还挺年轻的吗?怎么就被烧死了,对了是你发现他们家着火的吗?” “不是我发现的,是住我们家小坡后面的宋大力发现的。” 又叨念几句后,乔贝棠帮着收碗就离开了。他们几个人从院子里出来,向右走了几步,翻过一个小坡,就看到了一户有些破旧的小院,按照大妈的描述,这就是宋大力家了。 沈念远走到大门口去敲门,结果破旧的院子里没有人。路过的村民见几个穿着贵气的年轻人,便好心提醒道:“宋大力进城了,他经常不在家。” 乔贝棠谢过村民后,又问了问在案发当天,除去林家的车子外,还有没有人开车来过。 收集到一些有用消息后,几个人便回了城。刚进城,林阳川就被巡捕房的同事叫回局里了,好像挺着急。 孟锞带着乔贝棠回自己那处院子时,手下送来了林承华女人的资料。于是两个人没有歇息,又接着去找那个头牌了。 从蔷薇小筑回来,再到醉红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三个人到醉红楼时,楼里的姑娘似乎才刚起床,一个个穿着睡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这里的姑娘模样都是不错的,加上平日里在保养,看起来赏心悦目。 原本散漫的姑娘一见到孟锞,都站直了身子,有个别的在偷偷扯自己的衣角。楼里的女人都认识他,准确的来说,这些女人只要是上海租界有权势的男人都记在了脑海里。 谁都想有机会攀上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早日离开这里。醉红楼是好的,可是经常也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人。她们家世都不好,也不敢反抗只能顺从。 楼里管事的女人,差不多三十几岁,她倒是没有穿睡衣,穿着一条大红色的旗袍,手里拿着烟,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女人身材很好,旗袍衬托出了她风情万种,一头的卷发,精致的妆容,加上大红唇,十分妖娆。 她走过来那会儿,乔贝棠倒是眼睛都愣住了,看她扭动的幅度,生怕她将腰给扭断了。醉红楼里的管事叫红姐,在这一带还挺有名的。 红姐笑了,大红唇里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她要接近孟锞时,沈念远站了出来。红姐很懂事,没有再靠近,她给几人打了声招呼后,也没有怯场:“孟少爷今天来找我有事。” 说完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乔贝棠,这个小姑娘倒是不错,看起来眉清目秀,很有朝气。带着女人过来,总不是来找这里面的姑娘? 沈念远说了句:“我们想找莲微姑娘。” 红姐听到后,让身后的姑娘都回自己的房间,暂时不要在这里瞎晃悠,那一个个的,勾引的心思全摆在脸上了。 见人都走了,她斟酌一下,继续说到:“孟少爷,莲微都是有主的人了。从她出来第一天,就被人给赎身了,要不我重新给你找一个姿色更好的?” 听到这里乔贝棠笑了,原来是老板娘误会了。孟锞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见她乐呼呼的,沉着脸。 沈念远听完话,耳根一红,脸上有些不自然。赶紧解释:“我们来找她有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简单的了解后,老板娘也松了一口气,将人带到了莲微的住处。莲微正在屋里听音乐,留声机里的曲子有些悲伤。 听到红姐的声音,她披着一件披风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也是一身青色的旗袍。乔贝棠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也说不上多好看,就是看起来很乖巧,有些胆小,怯生生的。 她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风,有些紧张:“你们是谁?” 这个时候乔贝棠肯定要主动站出去,总不能让两个大男人上去,她靠近莲微的瞬间,闻到了一股跌打酒的味道。 沈念远已经将红姐打发走了,几个人一起跟着进了莲微的房间。这房子还算大,一共有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算是会客厅。 乔贝棠朝着她笑了笑,为了让她放松,轻声问道:“你多大了呀?” “十九” “你认识林承华?” 小姑娘身子往后倒了倒:“我不是不想离开他,只是我没办法,求求你放过我?” 乔贝棠见她反应激烈:“我平白无故怎么会欺负你?” “你不是林承华的太太吗?”从她跟着林承华那天,就知道这人不会娶她,所以心里猜测他是有太太的,也是从那天起,就担心会有人呢来找她。 这次轮到孟锞笑了,他倒是没有收敛,直接唇角翘起,出声了。 乔贝棠只觉得脑袋有些晕,听到笑声,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她脑残了才会嫁给那个怂包,这样说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第10章 烧尸案(八) 在问话之间,天色越变越暗,院子里亮起了红色的灯笼,无数的灯光点缀在夜里。醉红楼的姑娘们都清醒起来,时不时有歌声,笑声,传到后院。 乔贝棠亲和力很强,问话也很有水平,没多久就问清楚了那天的事情。林承华确实在案发当天住下了,不过中途有出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从时间上来看,二十分钟显然是到不了案发地点的。 莲微又补充道,那天来找林承华的是一个女人,之所以自己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对于这方面比较敏感,才会格外留心。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有些不好意的又小声说:“他女朋友很多,但那个人的意思好像是想要钱。” 又聊了一小会儿,乔贝棠有些忍不住了:“你身上的伤,是被他打的吗?” 提到身上的伤痕,披风下的手捏紧了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是出于本能的感到害怕。院里一起进来的姐妹儿都羡慕她能遇到林承华这样的男人,不用像她们还要在外受欺负。 去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经历后才发现还不如不要认识他。刚赎身那几天还是极好的,虽然每一个月只能见几次,但林承华对她还算不错。可是后来他心情不好就喜欢动手了,也爱打她。 每次打她,还不许她说出去,并且警告她,如果敢乱说,就转手将她送给别人。从起初的小伤到后面红姐都惊动了,以为会得到帮助,谁知道红姐只是淡淡说了句,留口气就行。 乔贝棠听到这些话是很难受的,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些。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她面前,讲述这些时,很触动。 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莲微手上,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 “我哪有资格,家里没人了,我能走到那里去。” 从醉红楼出来,走的是后门,后院很大,出来那段路上,遇上了好几个跟莲微差不多的女孩子。 乔贝棠这次没有吵着要吃饭,停下步子对孟锞建议到:“我们两一个个去查,显然不行,得找人帮忙。” 对方也跟着停下:“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她和那个姑娘说话那会儿就安排人去办了。 这次回去的地方,是昨天晚上吃饭那里,孟锞叫人随意煮了点东西端进来,就和乔贝棠在一起讨论案子的事情。 现在他们时间变得很紧,必须早点将事情的经过查出来。手下的人汇报了在巡捕房打听到的消息,林阳川被关起来了。 乔贝棠看着桌上整理出来的资料:“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在昨天早上,孟锞肯定不会搭理她,但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对有本事的人还算好说话。从昨天和今天的相处下来,这个女孩子确实不错,至少脑子里是装有东西的。 “认识的人,目的是图财。” 乔贝棠:“熟人基本上能确定,不说是熟悉的人,也是了解过,打听过消息的人。 他手上值钱的东西不见了,也可以说是图财,但万一是凶手掩人耳目呢?根据尸检的情况,他是死后被火烧死的。明明已经死了,但凶手还要放一把火,最关键的是林阳川的玉佩出现在了他手里。” 孟锞:“不会是掩人耳目,凶手肯定是为了钱。玉佩不会巧合,显然是诬陷。林伯安身边一直没有女人,感情这条线简单,除了金钱之间的纠葛不会是其他。 他去世后,最大的收益人是林承华,他有嫌疑,这个人没出息,心理还扭曲,冲动之下谁说得清楚,但那天他有时间证人,还不止一个。林伯安的合作商,有嫌疑的,杀死他,还不是一样为了钱。” 乔贝棠:“可是林伯安死了,合作商也得不到钱呀?最多是照价赔偿,那还不如按照合同办事,挣钱更多。一旦合作终止,那得不偿失,还自损元气。” 孟锞:“凶手是合作商的可能性不大,蔷薇小筑那边,房子也相隔不算远,如果有陌生人出入,那邻居会有印象。点燃房子的汽油,是怎么运过去的,但那里的人说,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 我让手下的人,去沿着大路问过,确实没有车子进入。说明运汽油的方式不是用汽车。” 屋子里很安静,两个说话声音不大,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起来。乔贝棠思索了片刻,看着桌上的资料,也许之前是自己心里将案子想得复杂了些。其实有时候越简单,反而是真相。 先入为主的以为林伯安社交广,圈子大,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有很多人对他不利。所以列出来很多的嫌疑人,这次是孟家帮着查,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两人还不跑断腿。 正当孟锞要再次说话,门口有人轻敲了一下门:“少爷,马老板想见你一面。” 孟锞看着那个人,没有开口,手下瞬间明白少爷的意思。去回绝后,又抱着一大堆东西很无奈的站在门口:“这是马老板送的,说是给你压惊的礼物。还说家里的人不懂事,带罗小弟和李小弟给你赔礼道歉。” “下去!” 乔贝棠反应过来后,嘴巴张了几下,话没说出口。在心里骂道,我去,这两个人真是疯了,腿断了一条,还主动来赔礼。什么世道呀,摸了摸自己的腿,转念一想,自己还是对他客气一点,等案子忙完,好好在报社呆着。 孟锞:“继续,你还想说什么?” 乔贝棠笑了,笑得讨好乖巧:“我看到过林伯安尸体刚从蔷薇小筑带回来的照片,手里那块玉佩有问题。从尸体烧伤的程度来说,玉佩不可能那么干净,只是表面有少许的灰,显然那是被人塞进去的。” “凶手想嫁祸,那在林伯安尸体出来那一刻,他一定会在现场,并且会找机会去接近尸体。” 孟锞:“所以现在的嫌疑人比较明显的有两个,一是直接受益人林承华,还有就是宋大力。” 虽然林承华有不在场证明,但很多事压根儿不需要他去。不过林伯安去世,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好事,可是也不排除有人想从他手里获得林家的钱财。 女孩子脸变得坚定起来:“当时是凌晨发生的火灾,那会儿很明显是人熟睡的时候,就算正巧遇到有人上厕所,但从宋家根本看不到蔷薇小筑。就算有火光,也被小山坡上的树木给遮住了。 如果凶手是宋大力,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呀?难倒是有人找他帮忙?” “把人找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第11章 烧尸案(九)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孟锞安排人去找宋大力后,两人没有了交集,只是中间有人进来送了一次林承华女人的资料。屋里的门没有关,风从大门处灌进来,冷得乔贝棠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起身关门,搓了搓手又坐回椅子凳子上看起了资料。她脑子里在回忆尸体的信息,还有蔷薇小筑的信息,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落掉的。 凶手应该是一个个子高大或者力气很大的男人,但现场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脚印之类的作为参考,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能帮忙。所有的只能从已知的消息入手。 这些猜测都是从林伯安的尸体上,还有颈部受伤的程度来判断的。想来这死后的大火,也是凶手策划的一步,这样能毁掉很多的证据。让办案的人难上加难。 林伯安自身的身体也不错呀,就算有一个比他高大的人进屋,他应该也能反抗一下的。 可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骨折之类的,说明没有激烈的反抗。尸体的表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抓痕,或者是伤口。他是来不及反抗,还是力量悬殊太大,直接被秒杀了。 解剖时,发现死者的胃内空虚,仅有少量的消化物,十二指肠内含有消化物。林伯安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饮食规律,他应该是在吃完晚饭后差不多4到5个小时内死亡的。 邻居大妈说发现熊熊烈火那会儿差不多是一点左右,因为知道起火时,周围有表的青年人说过,不知道这个时间点找巡捕房会不会有人过来。 林伯安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是在晚上9点到11点那会儿了,寂静的夜,林伯安又没有喝酒,肯定能听到响动。那天他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妻,说不定就没有睡觉。 那个时间能进他屋子的人,而不被怀疑的,显然是熟悉的人。如果是陌生人,他警惕性肯定会很高。 那人进屋后,就直接杀掉了林伯安,并且放了一场大火,还嫁祸给了林阳川。想来想去还是宋大力比较有嫌疑,按照村民所说,他不是经常在家,但偏偏林伯安出事那天他就在家。 他只是钻了空子,那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火上,不会对他分太多的经历。不会想为什么隔着一个小坡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只会帮着灭火。 但又有疑问,为什么他会杀人,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交集。而且从邻居嘴里得知,他游手好闲,哪里有钱去准备汽油,从现场残留的味道,加上房屋被烧伤的程度来说,汽油还不少。 乔贝棠想着想着,问旁边的人:“这件事情,会不会不只是一个人做的?” “说说看。” 女孩子打了一个喷嚏,这天气怕是要感冒了:“如果宋大力是凶手,那肯定有人出谋划策,准备东西。那个人将刀磨好,递到了他手里。” 屋里原本就冷,沈念远在门口敲了敲,便推门而入。这风直接扑向了乔贝棠。女孩子站起来,看着穿西装的沈念远笑,眼神里的炙热有些藏不住。 这模样将沈念远吓了一跳:“乔小姐,有事?” 乔小姐点头,伸长脖子:“我想借你身上的衣服穿一穿,再不多穿一点,我估计马上要倒下了。” 沈念远瞧少爷没有制止,便说:“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件外套,等下咱们出门的时候穿。” 孟锞:“人找到了?” “还没有,但有线索了,是林老爷的戒指出现了?” 从下午开始他们一直在全城找宋大力的消息,可是那个家伙倒是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没有一点消息。不过幸运的是,还找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 乔贝棠有些激动:“戒指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孟锞虽然没有言语,但还是跟着站起来了。他这个院子不能做一些违反规定的事情,必须清清白白。比如带人审问之类的事,不能做。从沈念远的神色上看,这事,他得亲自走一趟。 沈念远带着两人出了院子,风呼呼地刮着,吹的树枝乱晃。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外面的天黑漆漆的。管家给少爷准备了黑色的皮衣,给乔贝棠准备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两个人穿得倒是挺搭。 黑色的外套是一件呢子大衣,衣服比较长,直接遮住了小腿。乔贝棠十分满意,这时候能遮风保暖,比什么都好。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满意。 沈念远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围着这座城转悠,街上大部分的商铺关了门,但也有现在还灯火辉煌的大舞厅。这不夜城里,酒家和歌舞厅还不少。 车子开到了一个码头处,能听到有一些嘈杂声,像是赌坊之类的地方。乔贝棠下车时步子迟疑了一下,她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孟锞这家伙有些阴晴不定,她得讨好一些,万一不小心将她卖掉了呢? 还有就是忙完这件案子后,和他保持距离,一个黑帮大少爷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不是什么寻求案子真相的大愤青,而是只想好好生活的普通人。 孟锞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屋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在赌博的桌子。大家看到孟少爷出现,一个个不自觉的站起来,有的人将手伸到了桌子下面,桌下面都是些大刀还有斧头。 这里的老大收到消息也挺快的,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你们继续,孟少爷我来接待。” 说话的人差不多三十岁,脸上有一道刀疤,说气话来倒是还客气:“孟少爷请进来?” 他说话那会儿在打量这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孟锞,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右边的是沈念远,一副蠢蠢欲动,随时护主的驾驶。而左边明显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被一身黑色的大衣裹住,脸有一半也埋进了衣服里。虽然看不清楚,但眼睛很亮,皮肤很白。就算看不到整张脸,想来也是漂亮的。 进去后孟锞也没有废话:“林伯安的戒指怎么来的?” 疤哥:“是宋大力赔给我的,他欠了我很多赌债,这是用来抵债的。”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昨天他来找我的时候,说是要戒赌了。我找人鉴定了戒指,之后就放他离开了?我看他的样子,是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第12章 烧尸案(十) 在整个问话的过程里,乔贝棠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低调的站在边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很显然她是不想和他们产生任何的联系,毕竟等案子结束后,她是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 孟锞不喜欢这里味道,做事不磨蹭,也没有多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就带着人离开了码头这边。 他一走,赌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家伙放下后,屋里又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个手膀子很粗,嗓门大的男人又继续坐在一起,大喊大叫的开始赌钱! 上车后,孟锞直接对沈念远说:“你早上去钟表店问一问,有没有人卖过手表?” 乔贝棠坐在副驾驶上:“宋大力到现在都没什么钱,还靠卖戒指和手表?那他杀了林伯安干嘛,如果他求林伯安帮助他,那这些钱林伯安也会借呀。 赌债对于大富豪来说,并不多,这个戒指价值不菲,来抵债倒是可惜了。” 孟锞想了想:“林承华有人盯着?” “有” 孟锞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从前排往后看,能看到他精致棱角分明的脸。还真是从每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帅的,整个人出去帅还有点与生俱来的痞气。 “他杀林伯安不会只是还赌债,刚那个人说,他虽然欠了钱,但还不至于到送命的阶段。 赌坊里欠钱的人可是不少的,你试着想一想,一个赌徒,明明知道手里的戒指,能值很多钱,但还是愿意拿来抵债,说明什么?” 确实这是一个疑点,正常情况下,赌徒输掉了手里的钱,如果手里突然有钱了,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想着翻盘。 每一个赌徒心里都会有一个翻身梦,一定会接着赌,直到手里的钱再次没有为止,但宋大力这个老赌鬼,居然轻易的还钱了,对赌桌没有丝毫的怀念。 他倒是不害怕巡捕房的人会找上他,只凭一个戒指,没有其他的证据,还不能将他定罪。 车子是按照原路返回的,街道上依旧那几家歌舞厅还很多人,热闹得不像话。 招牌上闪烁着小灯,墙上挂着好几张当家歌手的海报。海报上的女人抚媚,动作都不一样,一颦一笑皆风情。旋转大门口,还停留着许多拉黄包车的人在揽生意。 乔贝棠借着外面的光,眼里都是好奇,还有一点蠢蠢欲动,她好像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地方。旋转门转开,里面的男男女女挽着手动作暧昧,还有歌声传出。 她想着等忙完,一定要来这里好好转转,体验一把生活。既然能莫名其妙的来,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如其来的回去了。还不及时行乐,那不就白来一趟吗? 后排被忽视的人,抚平了衣角:“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不在崩了你之前,请你来这里喝一杯。” 语气是和平日里一样的,不咸不淡,不过此时的话有些欠抽。脑子里风花雪月的生活,顿时挺惆怅的。 乔贝棠立马回神:“不是还有一天,就不能说是请我喝庆功酒吗?” 沈念远默默开着车,将人送回到了院子里。车子停下,等少爷进去后,他就又去忙碌了,虽然有安排人做事,但他还是要去盯一盯。 这件事毕竟和林少爷有关,虽然里面其他的社会关系他不懂,但少爷重视,他就得去做。 回到院子的正屋后,孟锞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大厅里。乔贝棠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他在这里,像是被束缚一般。说话也得小心一点,就怕惹恼了他。 打量了屋子一圈,她有些怀念昨晚上温暖的大床了。更怀念以前的生活,她从出身,到读书上学,进医学院,当法医助理时,还没有对谁这样怂过。 如果在新世纪遇见他,自己倒不必这样委屈求全,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查。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她这一条小命而去难为一个黑帮大少。 现在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为她说话,更没有人会在乎她这一条命! 墙上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给自己醒醒神,乔贝棠拿起资料又看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在上面写了一大堆。每写一步就在思考,宋大力身后还有谁? 他杀林伯安不止是为了还债,这件事的直接受益人是林承华?难倒他们之间有联系?可是从沈念远他们查到的资料中得知,他们毫无交集? 如果林伯安死了,钱都成了林承华的,那谁最希望林承华得到哪些钱? 林承华估计自己都不是特别希望能得到那些钱和遗产,谁不喜欢钱,可是他却守不住哪些钱? 早上在工厂发生的那一幕,印象太深刻了,他眼里的害怕不是假的。 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他对林伯安还是有一些父子情分在的。家里的照片,还有不少两个人的合影。在金钱方面,林伯安也没有亏待他,所以他没有什么理由杀死他, 那就换一个方向,换句话来说,还有谁是能从林承华的手里分到钱? 宋大力手里的钱,只是皮毛。那就得从林承华身上下功夫,脑袋里灵光一现?忽然就记起来莲微的话,他有好几个女人,最近就有女人挺缺钱的? 从一堆资料里,找了和林承华有关系的女人?仔细的看了看? 乔贝棠用脑过度,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孟锞正在偏厅的餐桌上吃饭,她是被食物的香味勾醒的。 她一起来,只感觉脖子都快僵住了,活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才早上七点钟,这家伙起来得倒是挺早。 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乔贝棠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人的正常反应,谁饿了肚子不叫。 她直接走到饭桌前坐下,给自己添了一碗粥,拿起包子就吃。 吃了两个包子,全身就暖和起来,她见孟锞打量着自己,正要说出她的分析,这包子她可不是白吃的。 沈念远进来:“少爷,林承华不见了。” 饭桌上的人一顿,一个有些吃惊,一个倒是挺淡定的。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早上不见的,林承华开着车离开了家,手底下的人跟着到了一处茶楼,谁知道他就不见了。” 他们在大厅里等了好久,见他的车子还在路边就没有着急,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一去查看,人已经不见了。 第13章 烧尸案(十一) 孟锞慢条斯理的喝完手里的粥,将碗和勺子放下,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等下带我去他消失的那家茶楼看看。” 沈念远站在一边:“好!” 孟锞说完话,又看着乔贝棠:“吃好了没?”潜台词是可以出发了。 女孩子昨晚上几乎没有睡觉,就天快亮时,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整个人气色不怎么好。眼底有一圈清灰色,看起来挺疲惫的,好在底子不错。 她伸手拿了两个包子,一个递给了沈念远,一个自顾自吃了起来。沈念远有些意外的接了过去,嘴里说了声谢谢。 大少爷从两个人身边经过,嘴里闷闷的说道:“这包子是我的。” 出发时,车子里的气氛又发生变化了。后排是死水般沉寂,前排则是活跃,乔贝棠虽然睡眠不足,但精神状态不错,看着街道上冒着热气的小吃,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她一边盯着外面的小吃,一边问沈念远有没有吃过,两个人聊得还挺投机。 当然觉得投机的是孟锞,其实两人也就是正常聊天,准确的来说,是一问一答。 林承华消失的茶楼在大街上,位置不错,这里的路都是四通八达的。茶楼前面是街道,后面是曲折的小巷子。 这家茶楼很早就开始做生意,有提供早餐和各种茶点,是一家老字号的店。 老板已经被问过好几遍了,他说自己当时就在楼下负责收钱和找钱,根本没太注意楼上包间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负责二楼的伙计则是说,林承华点了一大桌子的早点,提前就把帐给结了。 后面说是要去一趟厕所,接着自己就忙着其他客人去了,没怎么注意,他是几点走的。 几个人在包间里坐下来,包间的雕花窗户推开,孟锞又点了一些店里的招牌早点。 伙计上早点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摆满了一桌。精致很有年代感的盘子里摆着许多的吃食,每一道点心都很讲究,像是艺术品一般。 乔贝棠坐在桌前,偷看了一眼胀鼓鼓地肚子。要吃好的,干嘛不早说,那她还在他家吃什么包子,到这里吃不挺好吗? 孟锞叫沈念远坐下:“赶紧吃,吃完才有力气去找林承华的下落。” 沈念远有些惶恐,面对少爷突如其来的关爱有些不适应:“少爷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给楼下的兄弟们送一点过去。”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怪异,快结束时,孟锞又发话了:“林承华对这里很熟悉,道路畅通的地方很多,比这里路线还复杂的地方也有,他选择这里肯定是思考过的。” 乔贝棠接话:“所以这里离他的目的地不会太远,只需要在这附近找,应该会有发现。小巷子里路线虽然复杂,但人也杂乱,有很多早起谋生的,说不定会看到他,拿几张他的照片去找。” 沈念远吃完饭就溜走了,包间里只剩下了孟锞和乔贝棠。桌上的盘子被清理干净,伙计给两人泡了一壶茶。 为了避免尴尬,女孩子先开了口:“我凌晨看资料时,有个想法,林伯安的死会不会和林承华的女人有关?”将想法说完,对方罕见的点了点头。 “他相好的,有没有人是住在这边的?” 对呀,如果真和他有关,那人死了,对方肯定要提出自己的想法了,不会再继续拖着。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那林承华的消失,也不是没有道理,反而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乔贝棠记忆力不错,她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果然记起,林承华有个女人住在这附近,那个女人好像还是一个老师。 两个人茶也不喝了,回家里去翻资料。虽然脑子好使,但具体的门牌号,乔贝棠还真是记不清楚。 这次回去,是孟锞开的车,乔贝棠想坐后面,发现这样好像把他当司机,挺不适合的,于是忐忑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整个过程她嘴巴闭得很紧,生怕自己说错话,会被赶下去了。 当乔贝棠和孟锞找到那个女老师的资料,找到具体地址,赶到她家时,她正在和林承华打架。 林承华蹲在地上,一只手将女人压倒,一只手扯着那个女人的头发,正要将她的脑袋朝地面上砸去。 两个人身上都挂彩了,但男人占了上风。那个女老师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都是伤痕。林承华的西服外套上全是脚印,但只是看起来很严重。 他们身上没有一个老师和豪门贵公子的气质,有的都是愤怒和不甘心。像两头在争夺地盘的狮子,张大了嘴,露出尖锐的牙,恶狠狠朝对方咬去。 沈念远他们不能私自扣押人,只好将人给带到了巡捕房。孟锞进去巡捕房后就又去找人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乔贝棠就和沈念远坐在一间会客厅等人。 等了好一阵,最后孟锞和林阳川一起出现了。也不知道孟锞用了什么方法,林阳川居然能主动调查这件案子了。 林阳川带着几个人到了审问室,沈念远和乔贝棠则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审讯桌前,林承华有些丧气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整个人弯着身子。 他动了动嘴唇,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那个死女人,他今天的狼狈都是那个女人给带来的。 林阳川看昔日的堂弟,眼里多了一些冷漠:“你怎么会在哪里?” 伸手摸了摸唇角:“阳川哥,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能不能不要问了。” 这时候,孟锞也不能说他和林伯安的死有关系,毕竟他们看到的,只是两个人在打架,和林伯安压根儿八杆子打不着。 又问了几个问题,林承华咬死只是两个人的私事,最后林阳川和孟锞也只能出来了。 休息了片刻,沈念远将一个信封交到了少爷手里。又低声在两个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们才又进去了审问室。 女人叫雷绢,是女中的一个老师。她在女中教了两年书,后来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了。 她的嘴巴没有林承华那么紧,林阳川稍微一逼,倒是说出了一些消息来。 她原本是有丈夫的,后来她和林承华私混在一起。丈夫发现后,将她赶了出来。 问了一会儿,林阳川突然的问道:“你和宋大力是什么关系?” 雷娟神色慌张:“我不认识那个人!” 林阳川把沈念远进门前交给他的信封打开,将一个凭证递了过去。 “你和宋大力不认识,会一起去当铺卖手表?” 第14章 烧尸案(十二) 雷娟听到宋大力的名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几秒钟后,她摇晃着脑袋:“你们看错了,我没有和他一起去卖表。” 林阳川笑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就是没有说话。他们去的那家当铺,买卖东西需要签字。宋大力不会写字,只有叫她进去签字,加上卖的手表高档,所以老板对他们记忆深刻。 “你可以说谎,但字迹不会说谎,对比一下就能知道。” 雷娟逐渐镇定起来,她双手在审讯桌下面握得很紧,半响后吞吞吐吐:“我就是在大街上被他拉过去帮忙,正好遇见了。” 从审讯室出去那会儿,快接近中午了。林阳川和孟锞带着乔贝棠和沈念远一起出去吃饭。这顿饭几个人都没有心思说话,现在林承华和雷娟都咬定两个人是私人恩怨,那案子到这里就又断开了。 乔贝棠吃完后,就喃喃自语:“这宋大力难道是人间蒸发了?” 沈念远也纳闷:“我们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附近的赌场还有码头之类的地方。” “从雷娟的眼神里能看出,她肯定是认识宋大力的,可是宋大力为什么没有在她家里呢?如果他们找林承华是为了拿钱,那总得有一个人来接应呀?”林阳川也有些不明白。 孟锞:“把林承华和雷娟先放了,他们的事情就按照私人恩怨来处理,再偷偷派人跟着他们。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 林阳川明白了他的意思,吃完饭后就将两人给放了。下午乔贝棠回到孟锞的院子后,就十分不淡定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此刻的心里慌张得不行,很害怕今天抓不到凶手,更怕小命丢了。 十分不安的吃完晚饭后,沈念远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了:“宋大力有消息了,之前在码头赌场找不到他,是因为现在他在和码头相反的地方。” 这个消息一出现,屋里的人都来了精神,大家赶紧上车,朝着宋大力暂时居住的地方出发。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车子从热闹的大街,开到了一个胡同口才停下来。 这一片区域比较偏僻,有不少荒废的院子,用来藏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逃跑也方便。 之前找人,他们就去什么码头,赌场之类的地方找,将这块地方给忽视了。还好孟家的手下从卖汽油这条线上,辗转几人才找到了这里。 宋大力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卖汽油的人接触,孟家是从买汽油的量上来找到的他。因为他买的汽油多,看起来也不算有钱人,加上孟家手下出手阔绰,所以找到了他的消息。 沈念远:“里面车子不好进去,也怕他起疑心,我们还是悄悄进去。” 他们没有去宋大力的院子外面,而是到了他隔壁的院子。这隔壁的院子有些破旧,围墙缺了一角,也没有灯,作为观察点还是很适合的。 沈念远眼睛盯着隔壁,压低声音:“那个走来走去的人就是宋大力。” 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那里看,很明显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屋里徘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等人。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院子的远门被敲响了,宋大力立刻跑了过去。进来的人是雷娟,她拿着一个箱子,东张西望:“我们快走,再不走命就没有了?” 宋大力见到雷娟,倒是很高兴,一把抱住了她。却被女人狠狠推开:“我们快走。” 在院子的灯光下,宋大力才看清楚她脸上的伤:“你脸怎么了?”又看着她手里的箱子:“钱到手了吗?” “快走,我们被巡捕房给盯上了,他们派人跟踪我,我甩掉他们,才过来的。” 下午放她和林承华离开时,孟锞就说过,要派人跟着,最好明显一点。如果雷娟想耍小聪明甩人,也任由她,让人退了便是。 下午的谈话已经暴露了,如果不派人跟着,反而还更容易起疑心。雷娟来不及更多的解释,拉着他就朝外面走,谁知道一出去,就碰到了拿着枪的林承华。 林承华脸上也有伤,嘴角的血痕很明显,虽然结痂了,但还是很疼。 每说一句话,每疼一次,他就更加厌恶雷娟这个死女人,她下手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骂人家狠心却全然忘记自己当时差点弄死她:“怎么?威胁了我就想全身而退,你们觉得可能吗?” 宋大力还算男人,一把将女人护在身后:“你想干嘛?信不信我们将你杀人的恶事情说出去。” 右手拿枪的人,用左手擦了擦唇角:“你们没有机会的,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和那个女人相见了。” 此时的林承华一脸的阴狠,看起来和白天截然不同,没想到在这样的皮囊下,会是这么一颗毒辣的心。 宋大力将手里的木箱子朝他扔去,伸手拉着雷娟跑,可是还没有跑到院门口,就被枪打中了膝盖。他整个身子朝前一扑,再怎么样也站不起来了。 乔贝棠看着这一幕,身子缩了缩。孟锞则是转头对沈念远做了一个动作,沈念远带着人冲了进去。 这一晚的巡捕房十分热闹,林伯安的死也终于真相大白了。林伯安还真不是林承华所杀,是宋大力和雷娟一起害死的。 雷娟和林承华在一起差不多半年左右,刚开始也挺受宠的,后来有些恃宠而骄。 她总觉得自己比他哪些女人懂得更多,渐渐就想要得更多。可是林承华对她的新鲜劲已过,却不怎么待见她,说是大家的缘分已尽。 雷娟哪里肯放弃,她为了能和林承华在一起付出了很多。但林承华的心狠让她很挫败,于是她就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目睹了林承华杀人。杀的那个女人是和她平日里争风吃醋的,那一刻她明白这个男人的危险。 老实了一段时间,她想离开,却又心有不甘。提出想要钱,林承华给了她一些,但她不满意。 后来林承华就直接说了,家里都是林伯安在管钱,所以他没有钱,要钱除非他死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她就将这些话记在了脑子里。后面她慢慢去调查林伯安,也搭上了宋大力。 她想的很简单,林伯安死后,钱都是林承华的,自己到时候利用他杀人的事情作为威胁,他一定会给钱。 宋大力见有女人肯跟着自己,还是一个文化人。没多久就对她言听计从,杀人后烧尸,是因为雷娟说,怕现场会留下痕迹。 她调查林伯安,知道他好有一个侄子。之所以嫁祸给林阳川,是怕他分遗产。 第15章 当娱乐记者吗 “卖报,卖报,烧尸案里隐藏的大秘密。” “卖报,卖报,林探长沉冤得雪。” “卖报,卖报,林伯安一次好心收养,没想到却引来杀身之祸。” 卖报的小孩背着挎包,一手按住包,一手使劲的挥舞着手里的报纸,不断在街头奔走叫喊,没多久报纸全部卖光了。 来往的行人,不是十分忙碌的都拿着报纸,驻足在街头看完了再走。这是繁星日报新鲜出炉的,有关于烧尸案的第一手资料。 昨晚上,乔贝棠跟着去抓人,等宋大力一行人被抓后,她了解完事情的经过。 第一时间就果断回到了报社写稿子,现在几乎都是用手写,她为了赶在早上第一时间能发布,几乎一整晚都呆在了报社。 此时的她,顶着一张略显憔悴的脸,正站在最繁华的街口,看着大家买报纸。不久后人群里也传来了讨论声。 “哎呀,没想到林承华是这样恶毒的人,他要是不在外面乱招人,林老爷能死吗?” “林承华固然有问题,但那个女老师不就是更恐怖了,简直是最毒妇人心呀!” “林老爷多好一个人呀,这下真的是要永远去陪伴夫人了。” “这些人得多狠,先把人杀了,还要丢进火里烧,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还要嫁祸给林探长,简直太坏了。” 伴随着大家的讨论,乔贝棠一颗悬挂着的小心脏,总算是安心了,终于她将真相还原了,终于她不用死了。真想张开双臂,欢呼呐喊。 她喜滋滋的吃了顿早饭,带着黑眼圈,拿着包就朝着报社赶去。既然案子成功完结了,那她还得继续回去上班,人总要生活的,不是吗? —————— 巡捕房,林阳川正拿着繁星日报在看,看的正是那篇为自己洗脱冤情,将烧尸案真相还原的报道。他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看着看着忽然就乐了。 “孟锞,你说那丫头以前是不是装的?”以前的报道,写的内容,文笔先不说,思维和观点简直是一团乱麻,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来,不管不顾。 报社要不是看在乔家的面子上,放眼望去整个上海滩有哪家报社敢要她。 能给她工作机会的人,估计是嫌自己家生意太好了,想请乔家小姐回去帮忙败败财?再不然就是把她送到竞争对手那去,让她去搅乱敌人的阵营。 今早上那篇文章,主题明确,内容由浅入深,文笔各方面都很棒。 还有从这篇文章就能看出,写稿的人功底扎实,特别是她写到尸检内容还要破案的经过,简直太吸引人了。 孟锞接过来看了看,没有多发表评价,那丫头从他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 不是说她人不好,是眼里透着复杂的情绪,表面的她不像是她。不过他也不好评价,就接触了三天,能确定的是,她心眼儿不坏,人聪明,还能忍。 “不要讨论她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 乔通将早上的报纸送到乔文道面前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吃得小馄饨还有豆浆油条。他擦了擦嘴角,接过繁星日报看了一会儿后,就乐出了声,嘴角的小胡子一动一动的,跳得欢快。 猛的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这动静震的在吃早餐的乔贝玲心里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己父亲。 情绪激动的乔文道:“好,好,好,这丫头总算没有丢我的脸。”可不是没有丢脸吗?还可以说长脸了,原本以为这次家里的人肯定需要出手,没想到她自己解决了。 自从他几天前,让乔通在私底下护着那丫头,自己夫人总是明里暗里的说这样不好,这样可不是证明了自己吗。 不管在什么时候,能有家族撑腰固然是很好,但和家族比起来,自己的腰杆子硬才是最好的。你自己强大了,身边的麻烦就能少很多。 乔文道将乔通叫到了书房,没多久乔通就往繁星日报赶去。 —————— 乔贝棠早餐后,就去了报社,她微笑的给大家打招呼,弄得二楼办公室的人一愣一愣的,有些疑惑。主要是她今早上太热情了,那笑容灿烂了很长时间。 早上的稿子一发出去,大家担心会失业的心总算放下了。那天孟锞一来,众人和总编辑一样,提心吊胆的害怕报社的小楼会被孟家给推平,害怕失业。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平日里乔贝棠挺任性,但说她坏还真是下不了嘴。于是厚脸皮的乔贝棠很快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打成了一片。 她以前刚学医时,性格就有些欢脱,老师最初以为她吃不了苦,会放弃。但没想到她还一路坚持下来了,做的还确实不错。后来想,原本沉默的工作,有这样一个人也不错。 二楼办公室其乐融融,总编辑的办公室则是有些许的压力,胡德对面坐着乔通,两个正在商量乔贝棠的工作。 胡德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他手里拿着茶杯,脑子在飞速运转,该怎么回绝乔管家。同时还有一些小小的抱怨,这乔家怎么回事儿,当时送乔小姐过来,说是随便给她一个岗位。 后来乔小姐偏偏选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在这个岗位上她闹了不少笑话。她那会儿那里会在乎报社的声誉,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好不容易她脑子清醒,今早写出了一篇相当有水平的文章,他看着激动,正想让她负责这样的板块时,乔通却说,将她的工作调动一下,换一份轻松的。 “乔管家,这事情需不需要和乔小姐商量一下,我哪里敢做她的主?” “胡主编,我相信这些对于你来说,只是小事,所以很放心的交给你了,至于小姐哪里,你去摆平。” 送走这个人精后,胡德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叫人去将乔贝棠给请下来。 其实让她做其他的,还有些舍不得,今早上那篇文章,反响还真不错。他们虽然是小报,但那篇文章的水平不比那些大报差。 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和巡捕房合作的,报道这类型的板块,那简直太好了。没有合作也没关系,自己办一个就行了,那报纸的销量就不愁了。 见到乔贝棠后,他不禁惆怅,算了,金钱和性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小乔呀,最近工作累不累?” 这一问,对方变得警惕起来:“我不累,一点不累,我还能继续为报社好好工作。”主编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要她失业的节奏。 “我看你都瘦了,听老汪说,你昨晚加班很晚,要多注意身体。你要是累,就开口说。” 再几次对话间,乔贝棠确认不是想辞退自己后,就直接问出了口:“胡主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调你去报道其他版块,就那种随便给人拍拍照,经常吃吃喝喝的,愿意去不?还是公费?” 乔贝棠点头:“愿意”这都不愿意,不是傻吗。 又聊了一小会儿,她可算是明白了,胡主编调她去了娱乐版块,专门报道什么小明星的日常,还有豪门故事。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去当狗仔! 第16章 就为了一个男人 天空中最后一缕耀眼的金色阳光消失,变成了夕阳,橘色染在白色的云朵上,软绵的铺展开来。 乔贝棠从胡主编办公室出来后,就坦然接受了变成狗仔的事实。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念了多年医学的高材生,居然就这么跨入了民国时期的娱乐圈,职业跨度还蛮大的。 也不是心大,只是现在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显然是没有的,所以她只能去这样做,不过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倒是产生了想自己利用空余时间创个业啥的。 同事们陆续下班,她也拎着包,从报社出来了。这会儿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行人很多,骑自行车的也多。夹在在人群里,她慢慢的走着。有些像奔腾河水中的小水流,融入了进去。 快到家时,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她一看就知道是边悦。边悦显然也看见了她,相对于前两次的疏离和别扭,这次她居然主动牵起了乔贝棠的手。 笑得一脸明媚:“贝棠,我晚上请你吃饭?” “不去”说完后乔贝棠准备抬脚进屋。 边悦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乔贝棠尝试了好几次都挣脱不开。站稳后,两只手一起掰她的手,但边悦的手像是焊到了她手腕上。 挣扎无果,某人也不再坚持:“我要吃贵的。” “没问题。” 两个女孩子上了车,司机就发动车子,将她们带到了一家西餐厅。 餐厅很漂亮,有大大的落地窗,还有水晶灯。在橱窗里,还能看到很多美味的蛋糕和各种甜点。 从店里的环境来看,这顿晚饭就便宜不了。边悦点好菜,服务员就去忙了,卡座里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乔贝棠脸皮厚,坐下来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在注视自己,也当没看见。明明知道对方像是有话想说,也不主动的开口。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她是知道的,本来以为边悦会先受不了,谁曾想这个丫头居然能憋到晚餐结束。 吃完饭后,乔贝棠主动提出告辞,边悦叫司机回家,就跟她慢慢向家里走去。这会儿街上人还挺多,两个人女孩子并肩走在一起。 “贝棠,我之前错怪你了,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嗯,说说看你错哪里了?”其实她还真不知道她错哪里了,从谈话里倒是能知道她在说之前闹矛盾的事情。 “我不该为了林阳川的事情,误会你。不过我当时说过,阳川哥不可能是凶手。你便不听,我这不是一着急才说出那些气话吗? 其实我从你家搬走后,就挺后悔的。但一想到阳川哥的事情,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但现在案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还是你和他们查出来的,所以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乔贝棠裹了裹自己的衣服,不紧不慢的走着。嘴里有些想骂人,原来两人的矛盾是因为一个男人。这还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为了一个男人就和自己的好朋友闹成这样好吗? “你就为了林阳川,值得吗?” 提到感兴趣的话题,边悦就来了兴致,她听出来好朋友是不和她计较的意思,手自然的伸到了她的手肘处,和她挽着手朝她家走去。 “当然值得了,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以后我也是要嫁给他的。我不想他被你误会,你们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他会杀人,事实也是如此呀。” 边悦一股脑的给她讲述了自己和林阳川青梅竹马的事情,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意,在谈话中乔贝棠也套出来不少话。她从女孩子的嘴巴里,知道了很多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其实边悦只是骄纵了些,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不过恋爱脑有些严重。 她喜欢林阳川没有错,但好像也没有管过人家喜不喜欢她。原本想说几句,话到嘴边,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硬是没有说出口。 她又不是她的朋友,有些煞风景的话自然是不会说的。两个人一路到了乔贝棠的楼下,见边悦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我们已经和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不要回去,今晚上就住这里了。你刚从乔家搬出来那会儿不是还挺害怕的吗?我决定留下来陪你。” 这理由说的乔贝棠没有办法拒绝,晚上洗完澡后,两个人就坐在卧室里。边悦在看杂志,乔贝棠则是在看自己的笔记。 下午胡主编将她交到了一个老师手里,那个老师就是繁星日报负责娱乐版块的人。 说是老师,其实人家年纪也不怎么大,长得还挺秀气,单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她是做狗仔的。 那个老师说过,他们这行私底下都是有线人的,一般给点钱就会提出情报。任务一般有安排好的,也会有临时性的。他们明天就会有一个和法国人相关的报道,所以她得看看资料。 不管在哪一行,她都要认认真真的,哪怕做狗仔也要。她的肩膀上负担着要让城里人吃上瓜的任务呢? 边悦翻完了一本杂志,对她在桌前拿笔做记录的模样还蛮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对工作这么认真了?”以前回家不都是和她聊衣服还有化妆,不然就是出去玩吗? “我现在离家出走了,还得养活自己,所以得努力工作。” “我还以为你愁什么呢?我养你呀,以后跟着我,我吃啥你吃啥,保管饿不到你。”说得理所当然,还挺坦荡。 在心里默默为她红了一把老脸的乔贝棠,拿着本子,坐到她旁边:“你每个月工资多少,你怎么养我,你以后结婚还养我,你丈夫同意吗?” 边悦:“怎么挺简单的事情,被你说得那么复杂。我爸妈说了,家里的钱够我用几辈子,你们家比我家还有钱,你还能一直在外面不成。” 乔贝棠被打败了,催促她赶紧去睡觉,她明天还要工作呢?这两晚上她都没有睡好觉,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是被小殊柔给叫醒的,边悦的丫头带来了香喷喷的早餐。早餐后边悦补觉了,乔贝棠去当狗仔了。 第17章 装麻袋,扔海里 现在正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刻,树枝头上挂着新鲜的绿意。 看到绽放的花朵,周围一切显得生机勃勃,人看到这些就莫名的轻松和喜悦。这些希望与活力不仅能带给大地新生还能安抚到人的心灵。 乔贝棠住的地方离报社不算远,早饭后,她拎着包就慢悠悠的去上班。到二楼先去找了自己的老师,老师已经在办公桌前忙了,她年纪不大,听胡主编说已经结婚了。 老师名字叫段灵,乔贝棠给她打了声招呼:“老师早上好,现在我们要干嘛,是需要出去跑新闻吗?” 段灵将手里的照片放好:“不要叫我老师,我比你大,叫我灵姐?” “灵姐,我们上午要干嘛?” “我们上午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中午有一家餐厅开业,据说是上海秦爷的小老婆开的,所以我们要去现场拍一些照片,明天要登在报纸上的。 还有就是晚上,我有一个小道消息,昨天好像给你说过,有英国人要和张家的二姨太约会。要是我们能拍到照片,将这事报道出来,那报纸简直不愁卖呀。” 段灵一听到这些八卦,有说不完的话。眉飞色舞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单从她的性格来说,就挺适合做这一行的,职业算是选对了。 早上段灵给她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不是所有的消息都能去报道的,有哪些人家是惹不起的。还有一些点该怎么写,才能让别人有看故事的欲望。 终于到了中午,段灵递给乔贝棠一个相机,两个人就朝新开业的西餐厅直奔而去。她们去的时候,西餐厅外面已经围了一群记者,哪些记者拿着相机对着老板和老板娘使劲在拍。 两个姑娘虽然个头不大,但胜在身手敏捷,没多久就挤到了最里面。她们拍完照片就拿着本子在记录要问的问题。采访结束后,还成功的在餐厅蹭了一顿午饭。 对于这样的工作,乔贝棠还是满意的,能的填饱肚子是极好的。两个人满载而归,对于晚上的新闻就多了一份期待。 —————— 白天被黑夜吞噬,月亮的莹白出现,整座城亮堂堂的,万家灯火点缀着这座城。无数的灯光汇聚,很有烟火气息。 城里一家名为烟雨轩的茶楼,和旁边灯火辉煌的店面比起来很是低调。 三层高的小楼,只是将门口的大红灯笼点亮,灯笼笼罩的光把木质招牌映红,刚好能看清楚那三个大字。除去两盏灯笼,门口也无多余的装饰。 在烟雨轩门口,段灵蹲守时看到有其他报社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张三那家伙不太厚道,都合作好几次了,还骗我。” 乔贝棠看了看在一边调整相机的人,一边问:“那我们怎么办?” 段灵高深一笑,带着人从后门溜进去了:“我早就打听好,他们会在哪间房子约会,等一下我们先藏到他们隔壁。接着拍几张照片就走。” 两个人悄悄摸摸的进入到了一间屋子里,屋里还算宽敞,装修得挺有格调。还用木质的屏风一分为二,外间是桌椅和泡茶的桌子,里间勉强算是休息室。 坐了一会儿后段灵就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乔贝棠只好在房间里等人,没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很明显不止一个人。她下意识的里屋的朝角落里走去,然后藏起来。 此刻她的心突突突的疯狂在乱跳,整个人十分紧张,她双手抓紧相机。难道张家二姨太和那个人临时决定在这里约会了吗? 那她该怎么办,这个房间是在二楼,外面虽然有光,但看不清下面有没有石块,她不知道能不能往下面跳呀! 她刚藏好,会客厅的屋子就被打开了,有几个人从外面进来,从脚步声来判断,至少有四五个人。 等门关上后,有人说着蹩脚的中文:“孟少爷,想喝什么茶?” 乔贝棠心里咯噔一下,我靠,不会那么巧。在这里做狗仔居然能遇到孟锞,这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要干嘛? “沃克先生,随意就好。” 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双方的手下就被叫了出去,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倒茶水的声音。 沃克笑得很开心,虽然中文不好,但能听清楚:“我是刚来这里的时候,学习的泡茶。听说孟少爷是个泡茶高手,喝完希望能和你讨教一二。” “你客气了。” 后面的时间,两个人都在一起讨论茶道,你来我往的说着话,气氛还挺和谐。乔贝棠在里间的柜子旁,有些犯困。这两人大晚上来喝茶,难道只是为了喝茶。 “孟少爷,我收获很多。今天找你一起喝茶,还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们国人说话讲究开门见山,那我也直接一点好了。” 孟锞拿着杯子,瞧了一眼里间,心里直翻白眼。这有的外国人就是虚伪,明明自己绕了一大圈,还要说不兜圈子。 他看破没说破,很绅士的回答:“你请说。” “我要说的,就是上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大烟的市场很大,我们要扩张生意,为了更方便管理,于是在上海想找合作的人,而你们孟家就是我们的首选。 孟少爷我们的货全部都是从印度运来的,和市面上的可不一样,上次我有说过大概的计划,还有利润和分红,你的意思呢?” 乔贝棠昏昏欲睡的脑子彻底清醒起来,她坐在地板上,耳朵听得很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 这一刻她是愤怒的,脑子里上学时,历史课本的画面浮现,看电影和电视剧那一幕幕的记忆变得清晰。同时她也是无助的,明明知道他们想干嘛,但整个人束手无策。 时间静止,乔贝棠在等孟锞的回话。如果他嘴里要是说出同意两个字,那她一定会很看不起他,会唾弃他。 几秒钟后,孟锞朝门外的沈念远喊了一声:“念远,你去找个麻袋来!” 等麻袋拿来后,孟锞带着沈念远大步朝里间走了过去。乔贝棠知道他要进来后,心里慌乱得不行。她迅速爬到了窗户边,正想朝外面跳,就被孟锞逮到了。 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臂,心里想怎么会是她。但手上动手没有停留,很快一把将麻袋套在了她的头上:“念远,将她扔到海里去!” 第18章 赶紧说遗言 乔贝棠挣扎无果,正要开口说话,那几个外国人就进来了:“孟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闯进来了吗?” 听到这话麻袋里的人,没有再乱动。她虽然有一腔热血还有很多不满,但这一刻还是保持镇定比较好。孟锞再吓人能有他们恐怖吗? 刚才她听到了很多不该听说的话,如果能等到他们自己离开,自己再走固然最好,但被发现就另当别论了。 这会儿她再不老实,也得老实。要是被交到他们手中,那后果不是自己能想象的。这沃克先生,从之前的对话,就能感受到,挺虚伪不是好人。 孟锞示意沈念扛着麻袋出去,但沈念远刚走几步,就被几个外国人拦下来了。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步步紧逼,脸上都是警惕之色。 沃克笑着问:“麻袋里的人是谁?我们今晚上的约见够保密了,怎么还是走漏了风声。” “沃克先生,这是我的敌人,已经对我埋伏很多次了。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沃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就赶紧给他一枪,直接结束了,免得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 麻袋里的人双手紧握,牙齿咬着嘴唇。沈念远找的麻袋比较粗糙,像是码头搬运货物的那种。隔着麻袋,外面的灯光能从稀稀疏疏的孔里照进来,依稀能看到外面很多黑压压的人围着。 沈念远吹了个口哨,马上一群人破门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将沃克他们团团围住。屋里的气氛变得僵持而紧张。 没有说话的孟锞,轻声咳嗽一声:“沃克先生,这有人的敌人还真不适合一下给弄死,适合慢慢玩。有时候你看着他在你面前兜圈子,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不挺好玩的吗?” 沈念远是这群人里最懂少爷心思的人,他等少爷讲完话后,就扛着麻袋,从屋子里出去了。 孟锞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看了一眼茶桌上的水:“沃克先生,这桌上的茶都凉了,咱们下次有时间再聚。” “孟少爷,我今天找你的事情,你总要给我个答复?” 孟锞迈开腿,走了两步:“我明天就要进入巡捕房工作了,身为公家人,我不能同意你的提议。如果你下次有其他生意找上我,那可以再谈一谈。” 等孟家的人走后,原本西装革履的沃克,一把将桌上的茶具给推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四处流动的水渍,似乎让有些烦躁的他清醒了不少。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恶狠狠的,这个孟家有些不识好歹。上海滩这么多的人,其实也不一定要找他们家,既然他不同意,那就退而求其次,到时候他可不要后悔。 不对,他就是要让孟锞后悔,以为巡捕房是这么好混的吗?安抚好自己情绪后,沃克又恢复了那张带浅笑,看起来无公害的脸。 “你们去查一查,今晚上进屋的那个人是谁?”他进去那会儿,乔贝棠整个人都被装好了。 那个麻袋很大,装下一个成年男人完全没问题,但她毕竟有些瘦小,有怀疑过这是个女孩子。但孟锞说是敌人,他就朝着男人方向想了,在他眼中,女人还不能成为他的敌人。 手下去调查信息后,沃克就带着人出了房间,去柜台结账,听到账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里的茶,怎么那么贵?”蹩脚的中文里,有些不满。 店里的伙计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的气恼,很有耐心笑着回答:“先生,我们这里的茶好喝,不算贵,但是你打碎的茶具很贵,那可都是真品。” 沃克听到后,只能自认倒霉,付完钱就走了。他可不能将店砸了,他可是初来乍到,暂时还是低调一些。 乔贝棠被沈念远扛在肩上,一直想说话,但是又不敢说话。她的腹部被压在肩膀上,肩膀很硬,她很瘦,戳得她骨头痛,加上沈念远走路速度很快,整个人被颠来颠去,胃里十分不舒服。 她晚上为了偷拍张家二姨太,饭都没有怎么吃,整个人都快抽搐了。这会儿整个人脑袋变得晕乎乎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被扔在一个软软的车子上,等汽车发动,她才知道是后座。 猜想现在安全了,她尝试着说话:“沈念远,还是你吗?你能不能先帮着我把袋子松开,我快憋死了。” 连续问了好几声,车上的人也没有理她,最后她果断选择了闭嘴,既然上车了,那总得下车! 在黑暗的世界里,时间总是缓慢,等到下车的时候,乔贝棠总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下车那会儿,风呼呼的吹着,不断有风从麻袋的缝隙里钻,她冷得直打哆嗦。 可惜外面太暗了,她感觉不出来有什么。车门一关,她又被扛在了肩上,这次没有走多久,就将她放在了平地上。 乔贝棠听见了风声,还有流水声,脑子嗡了一下。不会,难道孟锞真的要将她给丢进海里。舌头舔了舔嘴唇,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孟锞看着地上的麻袋:“念远,将人给丢进去。” 乔贝棠尝试着站起来,借着个子小,身手灵活,站起来后:“你还真要将我丢进海里去呀?不要丢好不好,今天真是个意外。 我原本是要去偷拍被人的,没想到进错了屋子,我发誓,你们说的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到。” “你还想说什么赶紧的,免得等下没机会了。” 在心里骂了几句孟锞油盐不进后,乔贝棠叹气问:“是不是真要丢?” “对,赶紧说遗言。” “那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告诉你。” “不要,我不想听。” “孟锞,你大爷的,我都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还不将就我一下。好歹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还一起合作过。” 话音刚落,只感觉眼前有人靠近,前面的风被挡去了不少,寒意似乎没有了。好像前面的不只是个人,更像是一座大山,能遮挡寒风带来温暖。 “是你吗?”麻袋里有声音传出。 “嗯” 得到肯定后的乔贝棠,张开双手抱住了眼前的人,还好麻袋的空间比较大。她靠耳朵听到了水声,趁着大家没注意时,猛的一把抱住他,朝水声的地方扑去。 预想当中的情况没有发生,随之而来的是疼痛,那种磕到了地面的疼痛。孟锞起身,一把解开麻袋上的绳子。 乔贝棠扒拉开袋子,看清楚了这是他家,身后是一个喷水池,她乐呵呵又变成了凶巴巴的:“你干嘛骗我?” “赶紧滚,不然真丢你去海里。” 乔贝棠起身,鄙视了他一眼,就离开了,走到大门口,她才疼的眯眼睛。 刚扑倒他时,太用力,当时想的是就算死也要他受点伤,就下了狠手,没想到自己受伤不轻。 她刚从麻袋里出来,就感受到自己受伤了,为了不丢面子,她果断的扛住了。硬生生撑到门口,才叫疼。 第19章 狰狞的红(一) 乔贝棠咧着嘴,轻轻叫了几声痛后,对着紧闭的大门,小声的说了几句孟锞坏话,才一瘸一拐的准备回家,可是心里依旧不解气。 那家伙,显然是在玩她,什么要将她丢进海里,都是吓唬她的。就连那个沈念远也不是好人,表面看着老实,跟他们家少爷一样腹黑。 沈念远见乔小姐走远后,才转身进了屋子,这会儿少爷已经坐在客厅的桌上吃着糕点了。看样子心情不错,面前那盘蟹黄苏吃了一大半。 “少爷,乔小姐这样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乔家保护她的人不少,没事。” 她可是乔家的长女,就算乔文道不管她,那她外婆外公家还能不管,林家很低调,但势力也很大。 今晚上就算他不救人,那乔家也会出手的。不过能看见她吃瘪,心情就不错。明天要正式去巡捕房报道,他没想到沃克还敢明目张胆的来找他,估计这巡捕房也不简单。 —————— 乔贝棠回到家的时候,边悦和殊柔正在说着话,见她一瘸一拐的进来,都吃了一惊。两个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扶她。 “殊柔你去拿点跌打损伤的药过来,我看她的样子脚是伤到了。” 将人扶到沙发上后又问道:“你不是去拍照片去了吗?难道偷拍被发现,然后被人家给揍了一顿。” “我就说让你不要当记者了,还是这种花边新闻的记者,又累又有危险。我上次听人说,有两个新人记者,为了去拍一个老板的秘密小三,腿都被打骨折了。” 乔贝棠听着边悦嘴巴说个不停,脑子有些发懵:“你快别说了,帮我倒杯水,我口好渴。”能不口渴吗,一路上几乎都是骂骂咧咧的。 殊柔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递给自己家小姐,又转身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乔小姐,赶紧喝。” 接过水杯,仰着脑袋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感激的看了一眼殊柔:“能再来一杯吗?谢谢!” 趁着丫头去倒水的时间,边悦一把将乔贝棠的脚丫子放到自己的腿上,简单看了看,就倒上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在上面。药酒的味道很浓烈,没多久就飘散在屋子里了。 趁着乔贝棠在喝水,边悦就直接上手了,她双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就揉了起来。 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你能不能轻一点,疼死我了。” “我没用多大的力气,你这个脚只是看起来严重,揉揉就没事。” “不行,哎呦要命了。”虽然嘴里在哀嚎,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第一次见到这丫头以为她骄纵,是个刺头,没想到人还挺暖,对朋友真不错。 “你不许乱动,殊柔把她给抱住。”边悦下达命令后,就继续帮忙上药,这两只脚上都有伤,必须要都上药,这样才能好得快些,长痛不如短痛。 乔贝棠这一晚上简直是倒霉了,可是第二天早上更倒霉,因为她感冒了。刚起来整个脑袋就沉甸甸的,整个人轻飘飘。 于是她只能打了电话到报社请假,在家里休息。好在胡德答应得挺爽快的,让她好好养病。 对于她的休假,边悦则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样两个人就有时间一起玩了。在她的眼中,女孩子是不需要上班的,好好在家里当小姐就好。 乔贝棠吃完药睡了一觉,就好多了。下午她和边悦还有殊柔在家里聊天,这是她来了几天后,第一次这么放松,其实边悦这个人挺好的,除了有些恋爱脑和没有追求之外,人不错。 殊柔比她们小两岁,性格超级好,人温柔。最关键的一点是做饭一级棒,她不光会做饭,各种糕点都会。 几个人在后院的院子里闲谈,桌上摆着咖啡和小蛋糕,不远处的留声机放着悠扬的音乐。 “边悦,你就没有想过出去上上班,或者做点什么?” “我爸说了,我除了好好练武,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瞎操心。我妈妈做生意的钱都给我留着,等以后我表哥每个月给我分红就好。” “家里有钱和自己挣的能一样吗?咱们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努力。” “贝棠,你想做什么,要不我们一起?” —————— 孟锞第一天到巡捕房上班,就遇到案子了。考虑到他刚来,巡捕房决定这个案子让林阳川协助他进行。 他们从巡捕房赶到了案发现场,这是一个胡同里的两层楼住房,在这一条街上大部分人都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 警车只能开到附近的大街上,下车后孟锞就和林阳川一起朝里面走去。 这附近的居民很多,发生命案的消息一传出来,路上就围了不少人。 巡捕房的人,到了案发现场的小楼门口,发现门大敞开,里面有一男一女声嘶力竭哭得正厉害,旁边有不少人在安慰他。 先到的巡捕简单给探长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报案人是死者的邻居,正在哭的夫妻是死者的父母,死者在二楼。” 孟锞打量了一圈院子,院子不大,里面种着些花草,还有一个洗衣服的台子。从院子里正好能看到客厅,客厅里东西不多,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他对着刚才说话的小巡捕:“你等下好好问一问,他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越详细越好。” 房子楼下的布局很简单,客厅,厨房,厕所,还有一个杂物间。从木楼梯上楼,鼻尖就有一股味道带着血腥味。 楼上一共有三个房间,都是卧室。死者的房间在楼道的最里面,这会儿法医已经赶到了。 从房门进去,左手边的窗户前是一张书桌,书桌旁边是一张床。 此刻死者正躺在床上,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模样,身材比较瘦小。 她穿着浅色的棉质睡衣,睡衣上面有血,她双手被绑住,侧躺在白色的床单被套上,身下是一滩红色的血迹。 那些血从几个方向流着,一道道大小不一的痕迹,很狰狞。它就像是红色的铁链在禁锢着什么,很慎人,说不清的恐怖。 此刻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像是倒在一朵盛开着血色的花朵里。 第20章 狰狞的红(二) 法医戴着手套在床边上对床上的尸体进行检测,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哭泣的父母已经站在了门外。 他们相互搀扶,双眼通红,眼睛微闭,看着女儿的尸体眼泪不断掉落。 林阳川见法医从床边走了过来,猜到初步检查已经结束了,便上前问了一下情况:“死因是什么,什么时候死的?” 巡捕房的法医是一个中等体格偏胖的年轻男人:“死因应该是出血过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那会儿,具体的消息我要带回去看看。” 等巡捕房的人将尸体带走后,房间那白色床单被套上的红色血迹,显得格外的晃眼,一条条像是血红色的蜈蚣。 女孩子的父母跟着护送尸体的人下楼了,一直将女儿的尸体送到了门外。女孩子的妈妈在尸体被抬出门那一刻,脚底一软,直接缩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抓住了门板。 楼上的房间只剩下了孟锞和林阳川,他们在屋子里转了转,女孩子的房间很简单。站在门口对里面的情况一幕了然,一个书桌,一张床,一个衣柜。他们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独特的地方。 不过从书桌上面整齐的书本来看,女孩子应该还在上学。课本上女孩子的字体很娟秀,她学习成绩应该不错。 在课本的旁边还有几本名着,即使名着被保护得很好,但从皱皱巴巴的扉页上,能看出这书被翻看了很多次。 孟锞看了一眼窗台上插在花瓶里的小花,就去楼下客厅找那对夫妻了解情况了。那对父母还是止不住的哭泣,女人眼睛早已哭肿了,生意嘶哑,嘴里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孟锞问道:“能给我们说一下,你们女儿的基本情况吗?还有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警察询问消息,语气硬邦邦的。同时他不解,为什么要一直哭,难道哭能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应该坚强,父亲从小告诉他,越是血腥,越要头脑保持镇定。哭是最没有用的,我们每一个人悲伤都不要被人看出来,一旦被人看出来就会被别人发现软肋。 残酷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对你的软弱还有痛苦进行包容,他们只会以此撕开你的铠甲,将你打败。 那对夫妻似乎还沉寂在自己的悲痛当中,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哭。孟锞这会儿心里有些烦躁,其实他看过不少尸体,有很多比今早上的还要更加恐怖。 缺胳膊断腿的,被火药炸开的,甚至是一团肉泥的。但心里很明白,那些江湖之争的尸体和这个不一样,带给他的触动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画面是势均力敌,也可以说是江湖人的厮杀,而那个双手被绑的女孩子像是一个弱小的猎物,显然和凶手比起来是等级不平衡的。但他一贯保持的情绪和语气,还是改不了。 林阳川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来问问。” 他试着对那对夫妻放缓声音:“我知道此刻你们心里的悲痛,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不是吗?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早点找到凶手后,让你们孩子早日下葬。”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口后,那对夫妻的眸子松动了几下,调整了一会情绪,那个男人开口了。 生意低沉,带着嘶哑:“我们女儿今年十八岁,在这里的女校读书。她名字叫孙曲,成绩一直不错。 昨天我小舅子结婚,我就陪我老婆回她们娘家去了。今早上才回来,想着今天孙曲放假在家休息,我们就在外面买了早饭带回来,谁知道上楼叫她那会儿,就看到她倒在了床上。” 现在回想到那一幕,孙先生的身子还抖了抖。说完话后,他取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他和老婆只有一个孩子,孙曲虽然是女孩子,确是他从小宠到大的。 “我老婆当时直接吓晕了,我一边扶一边叫了邻居来帮忙,后来邻居帮忙报警。” 林阳川继续问道:“你们出去就这么放心她一个在家?没请人帮忙照看一下吗?” “孙曲很乖巧,这不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家,我们夫妻都在厂里上班,有时候遇到上夜班,她都是一个在家。我们有请邻居帮忙照看,但邻居说昨晚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林阳川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带着孟锞去了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家。 邻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说确实没有听到隔壁发生过什么响动,昨天下午孙曲放学回来,还给她打了招呼,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等几户邻居都问完话后,林阳川才带着好兄弟出了巷子,见他一言不发,就宽慰道:“你很厉害,可是第一次办案总会有些不适应,咱们得慢慢来,我相信你?” 孟锞:“我只是暂时游有些不明白,等我缓缓!” “嗯,你先缓缓,现在快中午了,等下我们回去看看法医的验尸结果,然后下午还得去孙曲的学校看看。” —————— 乔贝棠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呆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吃药后就没事了,于是想着第二天早上去上班。 吃完晚饭边悦得知她要去上班的消息,有些不解:“我们下午不是玩得挺开心吗?” “是玩得开心呀,但人还是要上班。偶尔放松一天很美好,但天天这么玩,再优秀的人也会变得颓废。” 这些话对于边小姐而言有些深奥了,但她知道乔贝棠的性子,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翻看杂志的她,凑了过去。 “你不是说想做生意吗?有什么主意没有?”她家贝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什么好主意的。 虽然她习惯了每天在家,但有个事做也不是不可以,算是平日里的消遣! 乔贝棠换上睡衣:“心里已经有初步计划了,我确定好后告诉你。” 第二天当乔小姐到报社时,胡主编是意外的,他以为会借着感冒休假的人,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跟大家笑着打过招呼,乔贝棠就走去老师的桌前帮忙。段灵拿着那天的照片,抱歉的说,自己当时记错房间号码了。 段灵讲述了拍照片的经过,原本她想回屋子里去找她。可是目标已经出现了,如果去叫,显然时间上会来不及。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里的人就变多起来,一位同事刚写完稿子,就问大家想不想听新闻。 在同事们的期盼下,他主动讲起来,昨天发生的命案。 正在说话的同事,是顶的乔贝棠以前的位置,在负责案件板块的追踪报道。 他很有说相声的潜力,没几句话就吸引住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 第21章 狰狞的红(三) 没过多长时间,办公室的同事都纷纷放下手里的笔,凑到了群人中听有关于案子的事情。 主要是案子里出意外的人很年轻,又死得比较离奇,还有就是讲故事的人太会渲染气氛了。梁抚将他知道的事情讲完后,大家还不愿意散去。 “你话怎么只说一半,还知道什么一起说了呗?” “对呀,现场就没留下什么痕迹吗?那个巡捕房的人怎么说?” 就连段灵都没忍住,只是她的关注点稍微有些不一样:“你说孟锞进巡捕房了,那这就是他进去后负责的第一个案子了,估计后面就精彩了?” 梁抚看着大家:“我们昨天去受害人家里的时候,正好巡捕房的人在,不过他们派人将我们堵在了门口,说是后面会给我们时间了解清楚,所以我稿子才推迟到了今天。 可不精彩吗?整个上海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件事情。大家希望早日抓到凶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都看着孟家少爷呢? 他能进巡捕房,靠得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各个报社都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去看案子的进度。” 乔贝棠吃完瓜,就回到了座位上,她的办公桌上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杂物。但旁边的书架上还摆放这几张旧报纸,上面的报纸上就正好有一张孟锞的照片。 这是他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时,在酒会上拍的,虽然报纸是黑白照,但他依旧帅的一塌糊涂。就那深邃的眼神,再看久一点,能将小姑娘的魂儿勾走。 她赶紧将报纸扯出来,拿去扔掉。孟锞她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了,但案子的事情,她确实有好奇,更重要的是希望能早点抓住凶手。不管在她出身的年代,还是现在,坏人总是这么多。 —————— 巡捕房里大家都在忙碌着,孟锞和林阳川坐在办公室,屋子里的气压有些低。穿着警服的两人心里都窝着火,所以坐下后就一言不发。 林阳川有些气不过:“你说上头是不是有病,明明知道这件案子影响很大,大家容易恐慌,为什么不早点派人帮忙解决了?”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的原因,是昨天忙了一整天,回到局里时,发现尸体还没有尸检。 一问原因,上头的人却说,法医去忙另一件案子了,人手不足。他不禁想起自己被误会那时候的事情了,什么人手不足,都是托辞。 昨天上午去了受害人的家里,下午就去学校调查孙曲的社会关系。从老师学生嘴里知道的消息不多,整个案子像是僵住了一样。回来后还不知道尸体情况,不起火才怪。 到现在只知道她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死因有可能是大出血。能不生气吗?再激动一点,估计人都要气背过去。 孟锞手里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火,只是在鼻尖闻了闻:“他们不关心案子的事情,不管谁死了,只要对他们没有威胁就行。我进来时虽然容易,但要站稳脚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还只是开始,他们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也为了能给我一个下马威,使一些小手段很正常。” 林阳川呼了一大口气:“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倒霉。” “和你没有关系,是时局,他们不想我们国人有那么多权力,想打压我们很正常。 正因为这样,我们更要做出一番成绩,用实力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孟锞说完,就将办公桌上的照片拿在手里。 “我们还是来继续讨论一下案情,现在孙曲的基本情况都了解了,但她平日里交际圈很简单,那么是谁最有可能做这些事情呢?” 林阳川也拿起一张照片,正好是孙曲倒在血泊中的,他手指有些使劲,捏的照片变形了:“那肯定是个变态,我们估计得从他们周围的邻居入手看看。” 孟锞:“你组里的人不是都暂时没出任务吗?让他们查一查。我现在进巡捕房了,家里的人,就念远能帮忙一下,其他的人,用起来可不那么方便了? 查一查邻居也是一个方向,毕竟巷子挺深的,大半夜一个人翻进孙曲家不可能一点声音没出?”他们判断凶手是翻进去的,主要原因是门锁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 林阳川一毕业就进了巡捕房,这几年成绩不错,他手里是有几个人能用的人。 他将队里的三人叫来,就将查孙曲邻居家的任务,交代给他们了。 等人出去后,他对着好朋友说:“你也休息一下,眼睛都熬红了,我知道你昨晚上也没有休息好。” 孟锞摇了摇脑袋:“我还有疑问没弄清楚,关键尸体的尸检还没有结果,我怎么可能休息。走,他们不派人,我们就得主动出击,一次不行就两次,反正这事要解决。” —————— 乔贝棠一整天都跟在段灵身边,学习怎么写稿子。娱乐的版块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但一定要学会夸张、胡扯还有吊胃口。 等稿子出来后,她看完就对老师伸了一个大拇指。要是她自己写,肯定写不出来。快要下班那会儿,胡德出现了,他将乔贝棠,段灵,还有梁抚叫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他告诉几人,在明天晚上,整个上海滩的报社还有电台,要组织一场交流会。 经过综合考虑,他决定派他们三个参加,这个交流会是自助酒会的模式,他们几个可以放心的去玩一下。 段灵一听就激动了:“哇,太感谢主编了,我一定去好好学习。” 梁抚也挺高兴的:“主编费用都是报账?”他的钱还要存起来娶老婆呢,能省则省。 胡德点头,充满慈爱眼神的看着几个小辈:“对,所有的费用都是报社出,你们安心去参加就可以了。” 乔贝棠本就无所谓参不参加,见其他两个同事高兴,她忽然心情也变好了。想着能去放松一下一下,蹭吃蹭喝好像也不错。 见几个人没反对,胡德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这个交流会每一年都会举办一次,说是交流,其实也是各个报社还有电台之间的攀比。 第一届他是带着满腔热血去的,后来就不愿意去了,因为繁星日报是小报,总是被人家看不起。他曾经幻想着将报社做大做强,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好胜心变成了随遇而安。 报社里稍微有点资历的老人都不想去,所以每一年都变成了新人还有从未参加过的人。 第22章 生意规划 乔贝棠下班后,就和同事们一起出了报社的大门,刚到大门口,就看到边悦站在门口朝着她挥手。 和同事说完再见后,走到她身边问:“你今天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不该是在家里,或者是出去逛街?站在报社门口等人,不符合她娇小姐的人设。 边悦看见她很开心,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殊柔在家里做晚饭,我来接你下班呀。” “你只是来接我下班的吗?”反正她心里是不相信的。 “好,我在家有些无聊,也不想出去逛街。看到你突然变得这么努力,心里有些感慨,心里生出一些寂寞,也想做点什么事情。 你昨天不是说想做生意,我们回家的路上正好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好的铺子。”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街上人挺多,她们围着附近的区域转了好几圈。街上的铺子几乎都租出去了,没有闲置的铺子。剩下的铺子位置都不好,她们只能失落的往家里走去。 乔贝棠到家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自己家门口,打量了好一会儿,又测算了一下到主街的距离,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在外面瞎找什么,这里不就挺适合的吗? 边悦在一旁看着她问:“你在干嘛?你不会是想把店开在这里?” 测算好距离,看着这栋三层小楼,越看越满意:“对呀,其实这个位置不错,我认为可以考虑一下。” 心里拿定主意后,她就带着边悦进屋了,从客厅里拿出纸笔,在笔记本上做着规划。当时心里有想做生意的主意时,她就思考到底要做什么,考察了一阵,决定开家花店。 两个女孩子紧挨着坐在桌前,嘴里不断的讨论着。渐渐讨论声变得兴奋起来,声音也越说越大,最后两人一拍即合,明天就开始做准备。 乔贝棠看着她一脸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想但愿不是三分钟热度:“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楼下的商铺需要装修一下,还有就是进货渠道,这些你能搞定吗?” 边悦点头:“交给我没问题就是怎么装修,你得详细给我说一下。” “哎,我差点忘了,不知道我手里的钱够不够。”铺面的事虽然解决了,但前期需要启动资金呀。 “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钱是小事情,你都将铺子给贡献出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乔贝棠看着边悦笑了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虽然她不是真正的乔贝棠,但边悦是在这里来了之后,第一个这么相信她的人。这中信任没有掺合任何的杂质和利益,这种感觉很甜蜜,心里很暖。 她虽然是一个活脱的人,性格算是外向,但她在真实情感的表达上并不是那么直接,反而情绪到了后,会变得有些内敛。上一辈子,她几乎没有好朋友,只有同事,和一个待她很好的老师。 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暴露,乔贝棠只能拉着边悦说起了装修的事情。告诉她这些墙需要砸掉,门口最好要安装整面墙的玻璃,能从外面看到店里的花。 殊柔将饭菜都端上桌,两个人还在嘀咕着开店的事情。她只好在一旁等待,看着墙上的时间快到八点了,她就在听电台的情感故事。 当电台故事的音乐前奏响起来,乔贝棠才从激烈的讨论声中缓过神来,望着一桌子的美食:“咱们先吃饭?” 主播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大家好,欢迎继续收听,棋灿的故事会,今天我们沿着昨天的内容继续往下讲。” 殊柔坐在桌上,手里虽然拿着碗,但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主播吸引住了。乔贝棠来了兴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有主播讲故事。 她一边吃饭,一边也在听,果然这个时候的内容都是什么穷小子爱上富家千金还有就是少爷爱上平民女孩子。听了一小会儿就认真扒拉碗里的饭菜,对内容完全失去了兴趣。 边悦也在吃饭,没有听故事会,这会儿她的脑袋里全是花店的样子,哪里还装得进其他的事情。 倒是殊柔,听完故事会后,眼睛都红了一圈,嘴巴里直感叹:“那个少爷太勇敢了,只是没有想到她们最后居然会分开,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这会儿的故事会,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结束后就只能等明天晚上接着再听。 乔贝棠拿着笔的手顿住了,看着泪眼婆娑的小丫头:“这些故事,也就骗骗你们这样的小丫头。要我说,那个少爷根本就不爱那个女孩子,要是她真的爱她,就不会娶别人。” 边悦附和:“对,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其他人就不会进你的眼。就像我喜欢林阳川,心里就容不下别人,那我以后就只会嫁给他。” 乔贝棠反驳:“哎,你整天将林阳川挂在嘴边,你是喜欢他,那如果他不喜欢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管他的,先喜欢着呗!” 见边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她只有选择闭嘴,这毕竟是她的事情,人有自己坚持的执念,其实挺美好,万一老天爷眷顾她呢? 将店里的装修基本敲定后,乔贝棠伸了伸懒腰,其实她没花什么心思,主要是前辈子见了太多的花店,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就好了。 见殊柔坐在桌前,就猜她还在想那个故事。起来活动手脚,乔贝棠就想到了明晚上的聚会。胡主编说,所有报社还有电台的人都会去,看那个棋灿的样子应该在电台混得还不错。 她走到殊柔旁边,双手放在小丫头的肩上,趴在她耳边问:“你是喜欢听故事,还是喜欢那个讲故事的人。我明天应该有机会见到他,要不要帮你要个签名?” 小丫头猛地点头:“我喜欢故事,也超级喜欢那个讲故事的人。这个故事会不只是广播,还有报纸,上面有个读者来信的栏目,我经常都会写信过去,但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 肩上的双手拿走,重量也消失了,乔贝棠拉开椅子坐在殊柔边上,摸了一把她的小脸颊:“包在我身上,我帮你要个签名回来。” —————— 孟锞和林阳川找了上头的人几次,终于上面给他们派了法医,但法医的态度很敷衍,检查也不那么仔细。 虽然孟锞不懂尸检,但他脑子没问题,反而他很聪明。上次见过乔贝棠解剖,稍微将两人一对比,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那次的她气场很足,神情很专注,检查得很仔细,任何一个地方的细节都不愿意忽视。从她身上能看出专业,负责,也能看出对死者的尊重。 同样是站在解剖台上,这个法医简直就是一块注水猪肉。 法医将结果告诉两位探长时,气的他们想打人。死因是大出血,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的伤,只有腹部有几个刀口。根据尸体判断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 这就是当时的初步检测,这次简直是检查了一个寂寞。 第23章 交流会 下午四点多,乔贝棠和段灵准备出发去交流会前,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在今晚上七点,上海滩的一家大型歌舞厅,大乐会要正式开业,所以她们去参加完交流会后,还要赶去歌舞厅拍照片,做采访。 几个人坐上报社的车,在车上段灵就有些抱怨:“你说怎么好事都赶到一起了,要是我知道大乐会要开业,今晚说什么我都不去参加这个交流会。” 乔贝棠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个歌舞厅很厉害吗?为什么其他店要开业,都是提前很久就放出风声,而他们这么突然?” 梁抚坐在前面副驾驶上,转过头,帮着她解惑:“大乐会开业,当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了,它存在的本身就是话题不断。 这家歌舞厅的老板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有美貌不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最关键的一点,她是孟锞从国外带回来的女人。话也不能这样说,准确来讲是当初孟家少爷出国就带着她一起了,她也在国外留了几年学。 那个女人名字叫张诗沫,她不是上海任何一家的名媛小姐,是凭空出现的。可是她的地位因为靠着孟家的关系,话题度就没有断下来过。” “他们一起回国后,张诗沫就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当大家以为她要当孟家少奶奶时,却传出来她在准备歌舞厅的事情。那时候她说等开业再细说,没想到时间这么快。” 段灵狠狠点头:“今晚上,孟少爷估计也会去,相传张诗沫是他的红颜知己,孟锞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 我们都好奇得不行,之前报道孟锞,新闻稿子的内容还要掂量一下,可是他今晚如果出现,就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们,可以大肆宣传。” 说完后眼睛里闪着精光,嘴巴都快合不拢的某人,甚至想到明早的报纸会卖脱销。 后面的时间里,梁抚和段灵的思绪,显然是被大乐会的事情给感染了,围绕着这件事,讲个不停。乔贝棠倒是无所谓,她只想好好工作,挣钱养自己。 车子在二十分钟左右,到达了这次的联谊酒店。酒店门口用红纸黑字写着上海报社联谊会这几个大字。展示牌上还画了几幅装饰画,显然对这次的会议比较重视。 几个人下车后,刚走到大门口,就被接待的服务员迎了进去。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微笑的询问他们的报社,还有个人名字。等确定他们的身份后,才将他们送到了这次的联谊大厅。 几个人一进去,尴尬的气氛就出来了。联谊的大厅被布置过,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放着白色的长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还摆放着许多精致的点心和酒水。 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的舞台,舞台旁边有许多的鲜花做点缀,正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金色话筒。房间的每一个窗户包括灯具都是仔细置办过的,每一处都透露出细节的美。 最关键的是,里面每一个到了的人,身上都穿着各种颜色的礼服。女孩子是各种长裙,男士是各种颜色的西服,胸口要不是打着领带就是系上了领结。 段灵反应最快,她拉着两个同事,赶紧进屋,跑到了离门口最偏的桌前站着。她可不想被其他人盯着看,像是异类。大门关上后,里面的其他人倒是没有对几个人过多的在意。 乔贝棠见桌上的吃致,又想到老胡说过,东西随意吃,就真的开始吃了起来。她不想喝酒,对酒没有多大的兴趣,为了这次没白来,就努力填饱肚子。 梁抚用手掌挡住了半张脸:“这主编也真是的,这次对服装有要求也不提醒一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们三个人穿得都比较随意,乔贝棠穿着一身旗袍,段灵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红色的格子裙,他则是一身平日里的上班打扮,衬衣的袖口都被磨开了一点。 经过和其他报社的同行们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这会儿他们几个也不好再出去找人说话,干脆就站定在桌前。 没过多久,大厅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子,人群里开始有人去搭讪。因为位置离几个人比较近,他们三人也听了大概。 这好像是电台的几个主播,乔贝棠听到棋灿故事会时,拿着蛋糕朝那个方向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水晶灯有些晃眼,她看不太清楚那两个男人的样子。 她抽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我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看来得找时间去医院看一下。” 电台的几个人在这里挺吃香的,众星拱月般被围着向前走去。没多久便到了舞台旁边,那里更多人在等着。 几个人吃得挺欢快的,大概十几分钟后,大厅的灯光熄灭,只剩下舞台上的那盏。有一个男人,站了上去。 他礼貌颔首,站在话筒前,声音随着话筒的传递,清晰的到了大家耳朵里。乔贝棠听到他的声音,豁然开朗,这就是用声音将小殊柔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 他算是这次活动的司仪,开场后,有几个小节目。趁着表演节目的时间,乔贝棠跑到前面,去找棋灿了。她靠近时,棋灿正在听台上的人唱歌,听得入神。 女孩子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压低声音:“你好,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棋灿身子一转,见到是个女孩子就稍微弯了腰。女孩子的声音柔软,音色里带着股甜味。即使是身边不缺分好声音的人,也眼前一亮。她不止声音好听,人也很美。 今天到场的女士里,就她穿着一身旗袍。旗袍的颜色并不艳丽,但浅色的也很衬她,有一种恬静的优雅气质。这女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很有自信、大气,脸上没有露怯和紧张,很坦然。 让他不自觉变得好说话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 乔贝棠凑近时,只觉得只觉得他的脸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十分模糊。她强忍住又擦眼睛的冲动:“我想向你要个签名。” 这个回答,倒是令对方有些意外,见棋灿有些发懵,便主动解释:“我家里有个小妹妹,很喜欢听你的故事会,所以想找你要个签名。请问,可以吗?” “哦,可以,只签我的名字吗?” 很快乔贝棠便拿到了签名,礼貌道谢后,就离开了。她刚走,和棋灿一起来的同事便走了过来。 男人的眼里,带着不怀好意,压根儿没有刚进大厅时的稳重。他看着乔贝棠的背影,酸溜溜的:“你台前幕后的魅力不小呀?这个不错,看样子是个没男朋友的。” 女人却有自己的见解,她拿着酒杯,仰头一口喝掉:“她和你们之前遇到的女孩子不一样,最好不要招惹。” 棋灿则是笑了:“我对她没有兴趣。” 节目之后,就是是各个报社之间的内部比拼,大家都在潜意识里为自己的报社争夺荣誉。而繁星日报,连挣一挣的实力都没有。 乔贝棠看着这一幕,算是知道老胡为什么要让他们来了,直接凑到段灵身边:“要不我们去大乐会。” 段灵点头:“我还以为能学到些什么,没想到,哎,不说也罢,咱们走。” 第24章 第二个死者 由于在交流会耽误了时间,乔贝棠和段灵到大乐会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热闹的时间。但到门口时,发现这一趟没有白来。 大乐会在城里最中心的地带,一栋单独的五层楼都是属于歌舞厅的,相当大气有排场。 宽敞的旋转大门口灯火璀璨,亮如白昼,周围还摆放着许多的鲜花,里里外外的花堆了好几层,连墙角根儿都看不清楚了。 大门口的墙面上挂着很多画报,画报上还有一圈一圈的小灯亮着。上面有驻唱的歌手,还有一些这个时代的明星。 乔贝棠顺着海报看下去,没想到就看见孟锞的汽车,从远处开了过来,一直开到了歌舞厅的门前才停下。 沈念远先从车里出来,下一秒旋转门里就出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漂亮的红裙子,裙摆有些大,一头披肩的卷发,脸上的妆不浓,但衬得她很娇媚。 她是那种长相很美,从外表看起来就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类型。但她又是属于能撑起一片天的人,这样的女孩子只会对熟悉的人露出善意。 孟锞一下车,就与他对上了。女孩子歪着脑袋笑了:“没想到你真能来。” 孟锞也笑了,这个笑容很真诚,整个人还带着一股子的放松:“再忙,你今天开业我也要过来捧捧场呀。” 段灵拿起相机,就对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使劲拍了起来,嘴巴里还解释:“这就是张诗沫,看来咱们来的刚刚好。” 乔贝棠反应过来,也拿起拿起相机拍照。没拍两张,张诗沫就皱着眉看向她们,眼神冰冷。 段灵乘机拉着小徒弟过去:“张小姐你好,我们是繁星日报的记者,今天是专程来参加大乐会的开业仪式的,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你和孟先生,就不由自的拍了几张照片。” 张诗沫颔首淡笑,转身询问:“可以吗?” 孟锞看着在一边的乔贝棠点头:“可以,能帮你宣传最好。” 段灵立刻变得投入起来:“麻烦你们正对着我们的镜头,我多拍几张,绝对会选一张最好看的登在我们的报纸上。” 乔贝棠也忙活起来,对着两人使劲拍,拍完后自我感觉不错。此刻她们师徒的眼睛里都是冒着精光的,明天的报纸那简直是不愁卖呀。 等照片拍完后,张诗沫还挺客气的邀请她们进去喝了两杯酒,以示感谢。孟锞进去后,则是直接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段灵看着服务生端来的红酒和食物,看着胀鼓鼓的小肚子:“早知道来这里这么好,还在交流会吃什么吃呀?” 乔贝棠乐了:“虽然吃不了,但台上的那个明星歌唱得不错。” —————— 第二天早上,繁星日报的报纸果然卖得很好,没多久就抢光了。虽然其他报社也有报道,但没有合照呀。 胡德看到她们师徒很高兴:“听说稿子是你们连夜回报社赶的,不错不错,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 谢过主编后,两个人都拿着包乐呵呵的出了报社大门。没多久梁抚就接到通知,城里又发生命案了。 在梁抚到达前,孟锞和林阳川已经去了。这次发生命案的地方,是城东的一处小院子。 这次的车子依旧只能停在巷子口,这里附近都是一栋栋单独的小楼,青砖小院,这里的房屋密集,都是独门独院的。 从大街上到受害人家是拐了几个小弯才到的,到达门口时听到了痛哭声。很多附近的人直接将门都堵住了,知道看见警察才匆忙的让开。 林阳川在门口问:“谁报的警,死者在那里?” 一个站在门框边的大娘,指着院里说:“我让我儿子报的警,老张夫妻都六神无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红红那孩子正在床上呢。” 孟锞先一步进屋,红红的父亲忍着悲痛,在前面带路:“我们今早上刚回家,就看到女儿死在了家里。”说完话后,他用袖子擦了擦脸。 这个院子不大,只有一层楼,案发地点在最右边那间屋子,刚靠近,就听到屋里有哭喊声。 到门口时,一个中年女儿,正坐在地上哭,她的衣服上很多灰尘,头发散乱。她不断用手背擦着眼睛,嘴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话。她的身边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在陪着,那个人不断安抚她。 孟锞对身边的一个巡捕说:“你先将人带下去,仔细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等人都出去后,他和林阳川才好好观察起来了房间。这次的死者是个女孩子,和上一个受害人一样,也是双手被绑住了,死在了床上。 女孩子穿着浅色的睡衣,侧着身子倒在血泊之中,身下的被套被血水染得很红。女孩子看起来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她整个脸苍白,看来很瘆人。 特别是她身上的苍白和被套上血液的红色相对比,看起来就更显怪异。 法医是上次那个小胖子,他戴着手套简单检查了一番:“尸体的表面没有伤口,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在凌晨一点到三点那会儿,初步判断是死于大出血。” 尸体被他带回去了,孟锞眉头紧皱,眼里有些凶光:“看样子这个案子的凶手和上一个案子是同一个人。” 林阳川打量着屋子:“应该是,我们先好好找一找,看看有什么线索。他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当他们检查了一遍屋子时,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女孩子的房间大都是很简单的,布局也差不多。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木制的大衣柜。 整个房间收拾得很整齐,从书桌上来看,这个女孩子成绩不错,不过应该是刚毕业不久,她的桌上不止有书本,还有一些简单的化妆品。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有几条新裙子,但女生爱美爱买衣服都挺正常的。仔细检查了一圈,两个人收获不大。 后面就从屋里转移到了院子里,在检查院门时终于有了发现。在院门的墙角处,发现了一枚脚印。 孟锞让人对着脚印拍了张照片,确定没有遗漏掉什么的时候,又再次进了屋子。此时红红的父母情绪缓和了一点,正坐在院子里回答问题。 巡捕拿着本子和笔:“你们昨晚上不在家吗?” 红红的父亲回答:“我们昨晚上都要加班,我和我老婆都是一个厂上班的,我们在月初就安排好了上班时间。我们提前给女儿说过,她说会自己乖乖在家的,以前也都是这样的。” “那你们女儿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她毕业了,刚找到了一份秘书的工作。” 红红母亲突然情绪不稳定起来:“昨天早上人还好好的,都在为她找到工作庆祝,今天人就没有了。我们回家看到她躺在血泊中,是谁这么狠心,能对一个小女孩子下狠手。” “求你们一定要帮忙,替我们女儿找到凶手。” 第25章 请个帮手 孟锞和林阳川忙完,从东区巷子受害人家里出来那会儿,已经接近中午时间了,他们上车准备先去吃午饭,下午的时候再继续去调查案子的事情。 刚上车,林阳川就看到了车子后座上的报纸,繁星日报几个大字很醒目。 他打开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孟锞和张诗沫的合照,那张放大了的照片直接占了那篇报道的一半,可谓是十分惹眼。 看完照片就顺便将内容浏览了一遍,文章的末尾署名是段灵和乔贝棠。他忽然就乐了,这丫头有点意思,表面写大乐会的情况,实则在写照片上人的八卦,还写的有模有样的。 要不是他知道孟锞对张诗沫没有男女之情,估计他都会猜测两人是不是一对儿了。 脑子迅速转了几下:“这案子影响已经很大了。”早上他们赶到红红家时,都听见那些人在讲前几天孙曲那件案子,说是出现了变态杀人狂。按照这样下去,案子拖延的时间越长越棘手。 “我知道,要是等明天的报纸再登出今天的案子,那会更加麻烦。” “孟锞,我们吃完饭回局里,尸体会不会还没有解剖。我看上面的人应该还是会估计重施,要不我们找一个帮手!” 在走神的人,眼睛忽然聚光起来:“巡捕房现在是洋人的天下,我们暂时动不了里面的人。从外面找又插不进去,最关键容易被他们威胁。” 林阳川拿着报纸,在他面前扬了扬:“找她呗,一个不会被威胁到的人,还专业。” 接过他手里的报纸,看完后脸都要黑了,写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不好糊弄的。” “试一试,又不会怎样。” —————— 乔贝棠白白得了一天假期,心情自然很美丽,她回到家那会儿,边悦正叉着腰在指挥装修的人员。这家伙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好使,但行动力还不错。 那天晚上刚把计划做出来,第二天就实施了,关键做得有模有样。现在这个时候,装修并不复杂,就是装一面大玻璃,还有准备一些花架就行。原本这房子就挺好看的,不用大肆的改变。 她拿着包走了过去:“这不错,看样子下午就能弄好了。” 边悦见她回来有些惊喜,语气变得轻快,声音都高了几分:“那可不,这是我爸爸帮我找的。大上海那些高级的酒店和商店都是他们家装修的,能不好吗?” 乔贝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不要找爸爸,也该长大了。” “我爸爸说了,有事就得找他,他乐意。我一说要开店,他问完我后,二话不说就帮我们搞定了订花的渠道。只要装修好,找个好日子就能顺利开业了。” 听到能很快顺利开业,乔贝棠很开心:“那啥,有一些事情还得找爸爸,都是自己家的人,也不要那么见外,不然显得生分。” 两个女孩子说笑着进屋了,殊柔在准备午饭,一见到乔小姐就十分热情。她真的很开心能收到棋灿的签名,他不只写了自己的名字,还写了感谢她的喜欢。 “乔小姐回来了,要不要喝杯咖啡或者是吃点东西,我中午给你们加菜。” 边悦嘟嘴:“殊柔你是谁家的人,怎么见到贝棠比见到我还兴奋。” 殊柔脸一红,瞬间急了,双手缠绕着:“小姐,我当然是边家的人了。我,我只是。” 乔贝棠知道边悦在逗人:“好了,你就欺负她个单纯的小妹妹。我暂时不吃了,等着中午吃你的拿手菜。” 小殊柔点头,便去了厨房忙活。剩下两个小姐在一旁笑她,说她不经吓。 午饭后,装修的工人就请两位小姐去检验,乔贝棠仔细看了屋里一圈,表示很满意,就让他们走了,顺便还找他们定制了几排的花架。她找来纸笔,按照自己的需求画了几种不同的款式。 等人离开后,她就在店铺里转悠,盘算着屋里还需要一些什么东西。林阳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稍微一找人打听就知道她现在的住址。 见到人后,便走到门口,刚准备敲门,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阳川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边悦眼角弯弯,嘴角也是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声,,将乔贝棠和林阳川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乔贝棠从屋子出来:“林探长好呀,你来找悦悦吗?” “我来找你的,有事。” “那进屋谈。” 进屋后,边悦让殊柔准备吃食还有水果,乐呵呵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明明人家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 林阳川见桌上一堆东西:“乔小姐,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边悦:“我不要,我也想听你们说什么。” 林阳川很无奈,他真的不喜欢女孩子这样。从认识她以来,她就是这样不管别人的意见,只是一味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她整天黏着自己。 乔贝棠看了一眼边悦,又撇了一眼林阳川:“悦悦,你和殊柔去店铺那里量一量玻璃的尺寸,我们等一会儿去做窗帘,晚上能用到,再去看看柜台大概买多大的。” 原本不想去,但接触到乔贝棠的眼神,某人就怂了。这些天的相处,她重新认识到了乔贝棠的脾气,于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屋子里飘散着咖啡的香味,当和她独处时,居然不知道从何开口。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尽可能平稳的说:“有事想找你帮忙?”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回答:“什么事,我能力有限,并不一定能帮上。” “这个忙只有你能帮,前两天的少女被杀案,我相信你一定听说了。现在巡捕房在给我们使绊子,我们带回去的尸体没有法医帮忙尸检,所以想麻烦你帮忙。” 他话音刚落,乔贝棠就接着回答:“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她知道这件案子,梁抚和段灵没有在她耳边少说,但这件事她确实帮不了。 这事里有孟锞,他本身就是一个话题的存在,如果自己想好好生活,那就得离他远一点,不然以后的生活注定不会安宁。虽然她也想早日抓到凶手,但代价有些大。 边悦从屋外进来了:“贝棠,你就帮一帮阳川哥,他肯定是需要人手才来找你的。”认识他那么久,还没有见他找谁帮过忙呢? “你哪一头的?” 边悦:“我心里是阳川哥哪一头的,贝棠,你帮忙好不好。” 乔贝棠倒吸一口气:“要帮你帮,我不要帮忙。林探长我还有事,就先上楼了。” 林阳川见人离开,自己也起身,走到门口,又倒回几步路,停在了边悦的身边。 “谢谢你帮我。”说完就出去了,他是很真诚的在道谢。 等人影消失后,边悦站在原地大笑:“殊柔,刚阳川哥给我道谢了,他好长时间都没有主动找我说话了,简直太开心了。” —————— 林阳川回到办公室,见孟锞在看这两个案子的资料。他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 “她拒绝了?” “嗯,很干脆的拒绝。” 孟锞将资料装进了一个袋子里,递到了有些郁闷的人前面:“你再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她。” 第26章 参与案子 林阳川再次到乔贝棠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们家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道黄色的光,撒在平整的地面上。 屋里有女孩子的聊天声,还有阵阵笑声传出来,这声音像是春日冒出的枝头绿芽,很治愈,很清翠。 他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耐心等待。殊柔走过来开门,有些意外:“林少爷来了?”他中午的时候不是来过了吗? 边悦从沙发上跳下来:“阳川哥你赶紧进来,你吃饭没有?” 林阳川躲开要牵他手的人,进了屋。乔贝棠正在吃蛋糕,一脸满足与愉悦,笑着和他打招呼。 “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给你送个东西,东西送到我就离开。”说完话,他放下一个纸袋子在桌上,就迈开腿走了。 乔贝棠生出不好的预感:“你给我送的什么”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拿着桌上的袋子就追到了门口。 这会儿外面没有人,乔贝棠小楼的外面是一条石头铺成的小道,旁边有一棵很高的大树。他们距离大街很近。 隔着几米远的街上是吵闹声,明明没多远,他们这里却截然相反的静谧,是闹市的静区。 林阳川心里一喜,孟锞说得果然没错,她准会追出来,而且很警惕,生怕给她下套。 收起身上的其他情绪,他转身:“袋子里是这两件案子的所有资料。” 手里的袋子忽然变得很重,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乔贝棠直接走近他,一把将东西还了回去:“我不要,我说过这个忙我帮不了。” 春风拂过大树的树叶,耳边传来一阵踢踏声,很有节奏。从大街的拐角处走进来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那个人逆光而来,不断靠近。 直到人走到面前,乔贝棠才认出来,这个人是孟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似乎要和夜色融汇在一起,不得不说这样的他很帅,身上还有一种酷拽的劲儿。 不管他是穿衬衣,警服或者皮衣,都能很好的驾驭。主要是那张脸能适应所有的衣服,还能将每一种气质都衬托出来。明明是晚上,他的衣服都是暗色系,但他的眼睛很亮。 这不是第一次靠近他,却是乔贝棠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从他镀着光的头发到脸,最后停留在眼睛上。 孟锞是瑞凤眼,眼睛细长,瞳孔接近眼角,瞳孔上方约有三分之一为上眼皮所盖。他眼尾优雅地上翘,有些像在笑。 他面无表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乔贝棠心里有些发虚,她眼睛看向别处:“这忙我帮不了。”不知道为什底稍显气不足。 孟锞没有接过资料,低着头直视着她淡淡开口:“不只是一个案子,而是我们国人的底气。现在巡捕房我们的人越多,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有好处。 不然这个案子解决不了,那以后有关于我们的事情,就会解决得更加潦草。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看到山河伤痕累累时,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这些话从乔贝棠的耳朵钻进去时,她整个身子怔了怔,但还是没有松口。 她以为孟锞会像林阳川一样,说服她一起查案,没想到他嘴里会冒出这些话。但又不得不说,这些话很容易让她松动。 林阳川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大好青年,一定要去做有意义的事情,你一份力,我一份力,这样才能汇聚成一股凝聚力。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孟锞那天拿枪指着你,所以心里还生气。但我可以告诉你,那天就算你不帮着查案,他也不会动你分毫。 他之所以大张旗鼓去报社,是为了杀鸡儆猴,告诉所有人不许夸大案子。如果报社一旦介入,那我肯定位置不保,那巡捕房的华人探长就会少一个。” 孟锞看着乔贝棠微微失神的样子,扭头对着好友说:“我们走!” 等人走远,边悦和殊柔才从门背后走过来,乔贝棠朝她们回以微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独自上楼,把门关上,走到房间阳台的桌边坐下。等坐在椅子上她才发现手里居然还捏着那份资料,随手将资料放在桌上,她眼神呆望着黑漆漆的后院。 院子里没有花草,只有一棵小树,她好像还没有仔细看过那棵树,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树。不知道它发新芽没有,不知道它的叶子是什么形状的。 慢慢她竟然想起来自己上一辈子的师傅,她刚实习就遇见的老师。老师个子不高,脸有些圆,看起来很憨厚,做事非常认真。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既然选择了这一行,既然学习了那么久的专业知识,就得好好的发挥出它的作用。不要不然早点改行,免得浪费资源。 他们这一行很冰冷,像做尸检的刀一样,泛着寒光。但他们这一行又很温暖,像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一样,能到达全身,滋养每一个细胞。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从她入学,到实习期结束,最后又出现孟锞那一双眼睛。不知道听谁提到过,瑞凤眼天生忠胆义胆,嫉恶如仇,有勇有谋。 她手不自觉的翻开了那袋资料。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起来后,穿了一件衬衣,和一条浅灰格子背带裤下楼。 今天她没有穿旗袍,总觉得想换换风格。淑女风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想做回那个干净利落的自己了。 下楼了殊柔和边悦总是欲言又止,看着两人挤眉弄眼,她胃口都快没有了。 一杯牛奶下肚:“你们说不说,不说我就要走了?” 边悦拿着一片面包,试探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去巡捕房找阳川哥。” “我要去报社上班,还有一堆稿子等着我去写呢。”语气里好像她的办公桌上堆着很多的稿件和素材,真挺忙碌的样子。 “你就不能帮帮阳川哥吗?我觉得那两个女孩子挺惨的。” 边悦话还没有说完,乔贝棠就背着包出了门,今天天气不错,暖暖的光从天上照下来。 到报社后,她就去找段灵了,段灵交给她一些事情后,两个人就各自忙碌。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乔贝棠有些倒霉,很简单的一篇稿子,写了几次都没有通过。 她干脆去找老胡请假了,老胡很关心她的身体,说是她最近加班很辛苦,要给她放两天假,弄得她心里发虚。 从报社出来,太阳已经跳跃出了云层。她在街上瞎转悠,不知不觉竟到了巡捕房。想要离开,正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林阳川和孟锞。 第27章 想知道,晚上去她家 三个人就这么傻站在门外,面对面的站着,林阳川脸上带着笑,眼里有意外,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孟锞则是平日里惯有的冷漠,沉静如水。面对着他,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他像是深渊的洞口,瞧不见底,也看不清深度,稍微不注意还容易将人拉扯到黑暗的风雨当中。所以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最好,不要靠太近。 乔贝棠也不磨叽,最先打破僵局,她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这两人。 根本没有时间做心里建设的她,干脆直言道:“带我去看看。”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早点干活,忙完走人。她来这一趟,只是不想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在进门那一刻,她还不断告诉自己,就帮助他们这一次。不要把这个当成案子,或是加入其他情绪,就是做个尸检而已。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并不能改变什么,也没有本事去改变什么,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才来的。如果不知道这件事还能作罢,知道后还真当不了旁观者。 解剖室她不是第一次来,不久前她在这里解破过林伯安。进去后她没有废话,放下手里的包,换好衣服,带好手套就径直朝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过去。 这次她在揭开白布前对着林阳川说:“麻烦你帮我记录一下,我怕有些细节的地方忘记。尸检信息充足,对案子会有帮助。” 林阳川没有丝毫的犹豫,郑重的点头,拿着纸笔站在了尸体边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白布下是一个年轻没有血色的尸体,她像一朵娇艳的花,逐渐凋零,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浅色的睡衣上,在腹部那里有很多已经干涸的血迹。 乔贝棠这时候充分的展现了专业的职业技能,整个人闪闪发光。她眼神专注,仔细的观察起来。先是外观观察尸体,后来稍微翻动了一下尸体。 在尸体的右侧有尸斑,用手指按压后,尸斑不再褪色或者消失,也没有形成新的尸斑,这是浸润期的尸斑,死者死亡至少有24个小时。除去尸斑,尸体还存在有尸僵的情况。 从这些能判断死者当时的大概体位,是侧躺着的。而且回到巡捕房原位保持了一段时间,才移动成了仰卧位。 她先是大概的检查,接下来从头到足的检查。在死者的头部有轻微的伤痕,被头发遮住着了,不仔细看,不容易被发现。 死者的腹部有伤口,脱下来的衣服,腹部受损的地方和伤口的位置吻合,说明死者是穿着这件浅色的睡衣被杀害的。 她拿器械大概的探测了一下伤口的深度,又靠近受伤部位查看。 “腹部的伤口入口呈菱形,创缘整齐,无表皮以及皮下出血,创角一钝一锐,是单刀刺切创。” “凶器应该是一把刀,刀长17厘米到20厘米,刀背厚02到04厘米左右。根据被刺伤的位置大致判断,死亡原因应该是大出血。” 林阳川蛮好奇的:“什么是刺切创?” “就是具有锋利尖端的物体沿其长轴方向插入人体所形成的锐器伤,就称为刺创。” 在尸体上的发现她都让林阳川帮忙给记录了下来,当看到被绑的双手后,她停顿了一会儿。眼里有些疑惑,确定自己判断无误后,又说道。 “在腕关节部分,被绑部位的挣扎痕迹不是很明显,有生活反应,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绑的双手。但从被绑的松紧度,受伤程度来看,很像是死者主动伸手过去的,并不是被人强迫。” 孟锞的视线也停留在了手腕上,他脑袋里闪过昨天去案发现场的画面。他当时有注意过,但没有往深了地方去考虑,这么说来,死者说不定和凶手是认识的人。 昨天在做案情分析,他就猜测是熟人。查出死者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他又怀疑是陌生人。 “死者的股内侧,有皮下出血,是手指形成的挫伤。死者生前被侵犯过。” 从头到足之后,乔贝棠又从尸体的左侧到右侧,从前到后,从外向内的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开始解剖。 因为尸体腹部有伤口,这次她用了倒y字形切开手术式,她拿起刀,先按照直线切开法,切开颈,胸部皮肤至腹上部,再作向上的半圆形腹部切口,将腹部的皮瓣向下翻转。 打开死者的胸腹腔,肋骨未见骨折,只是里面有很多血液,和受伤的部位有关。那把刀直接刺破了死者的脾脏,肝脏,引起了大出血。 再打开死者的胃,胃内容物大部分移向十二指肠,并且有相当程度的消化,她吃完东西差不多2到3个小时死亡的。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从胃内容物来看,她在死前吃过东西,差不多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吃的。”说着话的人手脚麻力的将胃内容物取出来,等一下好具体的检查一番。 等尸检结束后,乔贝棠就感觉到了肚子在叫嚣。她洗完手,接过林阳川手里的尸检记录大概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后,就提出了告别。 两人将她送到了大门口,林阳川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吃顿饭?看你也挺辛苦的。” 女孩子连连拒绝:“算了,我们的交集就此结束,我可不想吃你一顿饭,就帮你干活。吃饭我还是能吃得饱的。”说完一溜小跑的离开了。 孟锞的瑞凤眼,弯得比平日里更深了。林阳川有些挫败:“我就想单纯的请她吃顿饭,作为感谢。不得不说,经她的一检查,我们多了好多线索。” 孟锞转身向办公室走去,看着尸检报告沉思了一会儿,就在制定下午该怎么去了解调查。安排好后,就带着好友出门了。 听完计划安排,林阳川:“你确定这样做是对的?”显然不相信他。 某人气定神闲,又像喃喃自语:“不对吗?想知道对不对,晚上去她家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咱们还能去吗?你没瞧见乔小姐看着我们就想躲开?” “说明我们去得少了,多去几次就好了。”他知道乔贝棠肯定还有其他的思路和想法,他也想验证一下,和自己的是不是一样的。 再次出门时心情都不一样,孟锞脚步轻快,直接向汽车走去,他率先上了车。见林阳川还没有跟上,就趴在驾驶位的窗前吼了一声。 —————— 乔贝棠跑到一个拐弯才停下来,她扶着墙壁出气,这会儿快中午了。 她心情变得很好,一边哼着歌,一边准备去玉舒斋买点心。下午反正不用去报社,那就回家和边悦一起喝个下午茶。 第28章 你们这是赖上我了 乔贝棠拎着糕点到家的时候,店铺里正好十分热闹。装修工人把她们订好的货架送了过来,边悦正拿着画稿在安排摆放的位置。 边大小姐没有丝毫的马虎与敷衍,虽然只是一时兴起才开的这个店,但她还是希望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前几天和乔贝棠商量时,她知道开店的细节很重要,所以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办理的。 过了十几分钟边悦感到满意,才放几个人离开。她一回头就瞧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乔贝棠,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没有?” 乔贝棠将手里的糕点递过去一块,等她接手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咬了一口,果然松软,入口即化。 “我这不是想和你们一起吃午饭了吗?没想到回来得还巧合。”说完就钻进摆放好货架的铺子里转了转。 花店一共有两个房间,原本两个房间的面积差不多,是相通的。乔贝棠买回来几个屏风,改成了一大一小。大的作为卖花的地方,小的可以存放花,和一些杂物。 早上还空荡荡的屋子,这会儿放好货架后,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就像是准备好厨具的厨房,只能食材到来就可以开火做饭了。现在要是摆上花,那一定能马上打开门做生意。着眼前的场景,就不由自主在幻想花店的火爆。 边悦吃完一块糕点,直接的说:“我妈妈上午来过,她说我们的布局不错,挺有气氛的。但我们的位置不太好,就怕到时候生意不太好做。” 花店过不久就要营业了,谁都不想说些消极话。虽然两人家里条件都很好,也不差这点钱,但挺怕失败得太快。 乔贝棠打量完屋子,就带着人出去了,她驻足在门外,看着几米远的大街:“没事,这不比我们看到的其他地方好多了吗?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 为了开这个店,她将楼上所有的钱都搜了出来,既然倾尽家产,那这个店就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眼前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能在报社呆多久呢。老胡对她明显散养,每次请假都爽快,还主动给她假期,心里总是不踏实,有一种随时要卷铺盖走人的错觉。 午饭后几个女孩子,在房子的后院摆了一张桌子,就在喝下午茶的时间里,兴致勃勃的讲起了开店的事情。等太阳下山才讨论完毕,并且决定过两天去一趟供货商那里。 初春的天气,随着夜幕降临,还是带着一点凉意。女孩子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殊柔掐着点,一到时间就去她的广播故事。 主播还是那个棋灿,上次的故事完结了,这次是一个千金小姐爱上书生公子的故事。殊柔趴在桌上,听得津津有味。 林阳川就是在这个点进来的,他走到客厅里,有些抱歉的说:“我敲门了,见没有人开门就自作主张的进来了,不好意思。” 乔贝棠瘪了瘪嘴,大哥你人都进来了,还这样说,有意思吗? 边悦则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尖叫几声,她此刻真的是很幸福。除去念书那会儿能经常见到阳川哥,现在她能见他一面都是靠运气。 “阳川哥,你说什么呢?我们很欢迎你的,赶紧来做,来和我们一块儿吃东西。” 林阳川乐呵呵的:“谢谢,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你们等一下。” 他说完话就走到门口,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孟锞上身依旧是一件黑色皮衣,下身是一条深色的裤子,他双腿修长,宽肩窄腰,身材比例简直完美。 原本赏心悦目的他进来后,屋子里的人显然都各怀心思,原本吵闹的情况,就像是一场错觉一样。 两个大男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乔贝棠旁边的沙发上。女孩子身子往后仰,顿时心生不详的预感,将手里的花生一扔。 “现在很晚了,你们这样来我们几个女孩子住的地方,不太方便?” 边悦帮着他们倒茶后,坐到乔贝棠旁边,将桌上的花生又塞回到她手里:“快吃,接着吃,方便,怎么不方便。 我们不是还在说话吗?又没睡觉,再说我们家附近都有边家武馆的人,只要这里出事就有人进来的。” 乔贝棠扶额,直接戳穿:“你就是想见林阳川对不对,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嗯,对,我就是想见他,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点。” 孟锞听到她们的对话后,主动拿起了桌上的茶喝,浅尝一口,就推在了一边,这茶真难喝。 他看桌上一堆吃食,就自顾自的拿起来吃了,没有客气。他下午都在查案,还没有吃饭呢? 林阳川在一边差点脸红,很是无奈,这边悦就是不能给好脸色。一个大姑娘,嘴里说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不要脸皮的吗? “好了,我们今天来是找乔小姐的。” 边悦委屈巴巴:“阳川哥,你什么时候能找我一次。要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欢贝棠,都怀疑你喜欢她了。” 这话一说出来,其余三人都有了反应。 乔贝棠掐了她一把:“我真想拿刀划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林阳川:“你可不要瞎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孟锞笑了,那个笑容一闪而过:“我们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来的,,早上你解剖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告诉我们的?或者是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手里的花生真的不香了:“我发誓,关于尸体解剖的所有信息我都有告诉你们,真的。求求你们放过我。” 孟锞手里拿着瓜子,似笑非笑:“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所以聊一聊你的看你看法。” 林阳川不解,不是说好好和她商量吗?怎么一下子就进入主题了? 乔贝棠仰着脑袋叹气,她知道,这两个人是赖上她了。她能怎么办,大脑飞速运转,脑子都转晕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昨晚上孟少爷是在给她下套呢?如果一开始她不碰这件事,便没什么,但现在一参合,想退出怕是不那么容易。 “那我们就一起讨论下?” 边悦叫来殊柔把桌子打扫干净,桌上就摆放着两个案子的所有资料。 乔贝棠:“我只解剖了第二具尸体,但根据第一具尸体的照片和第二具尸体的,从受伤部位的刺伤口来看,凶手的个子比她们高很多。 从死者身上的痕迹,还有尸检结果来看,案子大概发生的过程,应该是半夜凶手去找死者,然后死者主动给他开了门。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吃了顿宵夜接着被侵犯,然后被害。” 孟锞变得认真起来:“死者是认识凶手的,他们很熟悉,两户人家的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最有可能解释的就是死者主动开的门。 不然大半夜一个男人去她们家,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第一户人家的院墙很高,不是身手好的人,很难翻进去。那个人最后应该也是从大门离开的。 两个案件的相似度很高,短时间模仿作案不可能,经检查死者的受伤部位,都是一样的,所以一个人作案的几率很大。 第二起案子,在墙角留有脚印,我翻到墙角观察过吗,那面墙的后面,能很好的离开案发现场。其他的路很曲折,虽然是大半夜,但厂里不定期加班,会容易被发现。” 第29章 对案子的看法 边悦从来没有过接触案子的经验,但这两个少女被杀案,她倒是知道的挺清楚。主要是大街上很多人在讨论,就连她妈妈白天过来,也在说。 现在家门口有人在守着,多少也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林阳川,估计早就被武馆的师兄们给揍趴下了。 林阳川是全程参与案子的,也算有发言权:“你们的意思是说,两个死者在同时和一个男人交往,那个男人单独约见她们,然后把她们都给杀了。 第二次杀完人逃跑时,是为了避开加班到深夜的工人,所以选择的翻墙。可是我们下午调查过她们的社会关系,那两个女孩子明明就是单身,而且第一个死者孙曲还在上学,如果交往男生,那她朋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乔贝棠:“我只是根据尸检结果来进行的合理推断,我看过你们带来的资料,上面有案发现场的照片,当时的情况应该和我们推测的查差不了多少。 再者说能让女孩子迷失自己的只能是爱情了,不然她们凭白无故为什么要给一个陌生男人开门。我虽然不清楚,但爱情能让人变的糊涂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说完这番话,她看了眼身边自带滤镜看意中人的边悦,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平日里只要林阳川没出现,她就蛮正常的。但林阳川一出现,整个人的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再说如果不是女孩子告诉了那个男人,他怎么会知道家里没有人。 厂里的班虽然是早就排好的,想知道花点心思就成。但孙曲的父母是去参加喜宴,如果凶手连别人参加喜宴晚上会不会回家都知道,也太厉害了。” 短暂的交流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殊柔听完故事会就乖巧的站在一边,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在旁边打打杂什么的。 孟锞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乔贝棠:“这是第二起案子围墙上的脚印,我原本想从鞋子出发,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款的鞋子,但这个鞋子不好找,主要是太普通了。” 接过照片,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凶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体格偏瘦,因为鞋印子不是太清晰,所以体重我不好说。如果有他更清晰的,比如踩在地上的鞋印,我能判断出大概的体重。” 她这话一出口,已经令在场的人很吃惊了。没想到平日里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小姐还会这一手,难到以前都是在藏拙,还是这几年在国外真的是有好好学习。 孟锞:“那你明天跟着我们去死者的家里看看呗,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发现。我记得你去林伯安的蔷薇小筑,就查到了许多线索。” “孟探长,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你还是继续聊这个案子,再提提你的疑问还有看法。” “我除了刚才所说之外,还有几个疑问,凶手不出意外应该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死者的家里行凶,而且还是以这样血腥残暴的方式,而且屋子里很整齐,就连床上都像是整理过似的。 两个死者住的地方不是很近,他们的父母也都在不一样的地方上班,凶手要调查这些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两件案子间隔的时间很近。 第一个案子发生,各大报社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他就一点没着急没心慌,还再次作案。是不是间接说明,这次的杀人不是偶然,是早有预谋。” 其实他还有几句话是藏在心里的,会不会这只是个开始,凶手后面还会继续选择杀人。 这个推断还是挺吓人的,其余的人脖子缩了缩,仿佛背后有一阵风吹过,这个凶手也太恐怖了。 一边偷偷和女孩子谈恋爱,一边在脑子里想该什么时候杀了她。如果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人,那该是多倒霉。 从案子发生后,他们能做的就是调查死者周围的家人和同学,一圈下来并没有其他的发现。这就有些愁人了,但从种种表现,凶手和死者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的。 不只是不短,死者还十分信任那个人,不然怎么会给他开门。又不是大白天,而是大半夜。 孙曲和红红的同学回忆,在死者身边就没有出现一个可疑的男人,这才是孟锞困惑的原因。知道死者的信息,知道了死亡方式,但就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这个案子就摆在了眼前,他却有些头大。 乔贝棠从他和林阳川的话里读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自己还能补充一些:“凶手下刀的位置挺准确的,也没有犹豫,心态应该不错,你们可以查一查有医学背景的人。比如孙曲和红红被害前,有没有和这样这样专业的人接触过。” 孟锞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仅这样,还可以从死者的胃内容物查一查,看看她们死前都吃了一些什么。大晚上送东西过去,家里的厨房没有用过,吃的不可能是冷的?” 乔贝棠虽然嘴上说孟锞挺烦,但这次讨论下来,发现这个人确实很聪明。这时候没有什么专业的学校学习这些查案经验,他完全凭借自己的领悟在做事,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乔贝棠下了逐客令。 林阳川脸皮也变厚了不少:“走什么走,还没聊清楚呢?” 孟锞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水:“明天我们再去一趟死者家里,我总感觉有遗漏,最好仔细查一查她们的私人物品。 我的疑问还没有解开,但我总觉得凶手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们再问问她们的家人,最近死者有没有去过医院看病。 还有就是叫人到死者家的周围,仔细走访,就近的街道上不好找嫌疑人,我不信他一点痕迹不留。附近一两条街不好找,那就多走几条街。 还有就是去查一查,城里大半夜还在卖吃食的店,最好是死者家附近的小摊,我们看有没有和死者胃里一样的食物。” 乔贝棠补充:“最好问一问死者的家人,死者在被害前的一段时间是,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直在坚持做的,那些事看起来很常见,可能是某个爱好,又可能是不久突然心血来潮喜欢的事情。 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坚持,和一些看起来和案子无关的事情,也许就是线索。一个男人在一个女孩子的世界里出现过,确实不可能没有痕迹,特别是在她的心里和生活琐碎上面。”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们刚进来那会儿还能听到一点大街上的动静。这会儿停下手里的事情,没有再讨论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阳川站起来,猛地一下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瞬间他的血液全向脑袋处涌去,尴尬地他像撞墙,心理暗骂了一顿孟锞,要不是你,我至于这样丢人吗? 下午拉他去查案,晚饭也不让他吃,那头忙完就来了这里! 第30章 放弃挣扎 边悦最先反应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阳川哥他们太辛苦了:“你们是不是饿了?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 林阳川:“算了。” 孟锞:“好!” 林阳川原本是站起来的,听到孟锞的回答后,立马坐回到沙发上,点了点头。既然他说留下来,那就吃完饭再走。 乔贝棠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边悦:“这是我家。”言下之意,作为主人的她都还没有发话,留人吃饭。怎么她就答应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想留他们吃饭好不好。 讨论完案子的情况已经很晚了,窗外黑漆漆的,模模糊糊的一片。屋里的灯很亮!边悦没有搭理她,乔贝棠的脾气她也摸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她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嘴上不饶人。 殊柔算是家里唯一会做饭的人,她主动到厨房看了看:“家里没什么食物了,吃点面条好不好?”两个大男人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小丫头在忙碌,边悦眼睛一亮,也偷偷摸摸钻进了厨房。她一离开,客厅的气氛就不怎么好了,主要是没人说话。偏偏乔贝棠又忽略不了他们的存在。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有些不自在。 回想了当初在孟锞家,自己卑微弱小的画面,她就气得牙痒痒。凭什么他到自己家,就像个大爷似的,还吃了她那么多好吃的。 林阳川听到厨房里传来尖叫声,暗想大事不妙,整个人蹭的一下子起来,朝厨房奔去。果然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一幕。 他站在门口很无奈:“我能不能不吃你做的,我想吃殊柔做的,我们大晚上还没有吃晚饭,你不要害我们拉肚子好不好?”说完后就站在厨房门口盯梢。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乔贝棠的余光撇见那个人一动不动,便好奇的看了一眼,谁知道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眼睛不可控制的打量了他一下,果然很帅。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也加入了厨房的小分队。鼻尖是殊柔煎蛋的香味,忽然她也感到饿了。 “再给我加一碗面,我也饿了?” 于是两个男人的晚餐成了集体的宵夜,五个人坐在桌上,每人面前都是一大碗的面条,还有煎蛋。殊柔将晚上剩下的烤鸭也热上了,还烫了一碗蔬菜。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林阳川对殊柔竖了一个大拇指:“我以后都想到你家蹭饭了?” 边悦很高兴:“来呀,来呀!” 林阳川笑了笑,端着碗进厨房,顺便把大家的碗洗了。弄得殊柔很不好意思,一直在不断道谢。 晚饭后林阳川和孟锞才道别离开,几个女孩子也上楼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是一个大晴天,乔贝棠刚出门,就遇见了昨晚上在她家蹭吃蹭喝的两个人。 孟锞下车:“走,一起去孙曲家看看。” 乔贝棠垂着脑袋,放弃挣扎,认命的上了车,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情况。算了,既然逃不掉,那就积极一点,早日将凶手找出来。 一大早街上的行人就很多,短暂的拥堵后,道路才开始畅通。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几个人到达了孙曲家。 孙曲家里就她妈妈在,因为女儿的突然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向厂里请了假。领导表示悲痛后,就同意了。 见到巡捕房的人,孙曲妈妈很激动,眼睛里不断有泪冒出,情绪激动:“是找到凶手了吗?”声音颤抖,带着急切。 林阳川扶着她的手臂:“还没有,我们今天上门是想再去孙曲的屋子看看,想找一找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女人一边抹泪,一边带路:“你们看,一定要帮我女儿早日找到凶手。”她将人带到房间后就离开了,这房间进一次,伤心一次。 乔贝棠打量着房间,屋子里被打扫过,很干净。同时她也很无奈,这打扫过的屋子还找什么找呀?不过很快又释怀了,现在的痕检手段对于这样的现场,其实也很无奈。 要是有以后的手段,那这个案子查起来就方便多了,说不定第二个受害人都不会被杀。 孟锞拍了拍她的手臂:“想什么呢?赶紧干活。” “孟少爷,我不是你手里的巡捕。”嘴上这样手,也没有真的什么事情不做。 “你们下次遇见案子,记得让人把案发现场和尸体有关的东西都带回去。 比如这个杀人案里面的被子,还有床上用品什么的。你看看这屋,这床上的东西都换干净了?” 乔贝棠走到床边上,果然不出她所料,如果不是有人说这里发生过命案,她都不会相信。床的旁边是书桌,她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这个女孩子的字写得不错。 又仔细看了看,书桌的抽屉里有好几本国外的书,除去这些还有很多诗歌集。看来这个女孩子成绩不错呀,诗歌集的下面压着几张报纸。 林阳川:“乔小姐,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看起报纸来了?” 他想找孟锞说理,谁知道孟锞竟然拿着一条女孩子的裙子在仔细查看。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衣服在身前,画面有搞笑。 乔贝棠看着报纸:“你们去孙曲学校查过,她成绩是不是很好,擅长写作,爱读诗歌,写诗歌?” 林阳川:“嗯,还真是。” 将手里的报纸放在桌上,她又仔细看了看少女的书桌。等这边看过后,她又到了孙曲的衣柜前打量。衣柜里有几条新裙子,看样子一次都还没有穿过。 伸手摸了摸,质量不错,看样子价格也不贵。可是以孙家的条件,怕是不会给女儿买这几条裙子。 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定无遗漏后,乔贝棠便去找孙曲的妈妈了。 孙妈妈呆坐在院子的树下,整个人都透出落寞,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也没有令她温暖半分。 手里拿了一张矮凳子,坐在阿姨旁边:“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 “孙曲很优秀,我看了她写的诗,写得很好,像我坐在书桌前,给我再长的时间,都写不出来这些。” 提到女儿,女人的眉宇间柔和了一些:“她确实很棒,可是不在了。” “那在她除了写诗之外,还喜欢做什么吗?在她出事前,整个人有没有什么变化?” 孙曲妈妈回忆了一下:“她喜欢的事情还挺多的,不过在出事前她的心情很好,每天回家都是高高兴兴的。以前虽然也开心,但不像那几天。” 问了一会儿话,几个人才从孙家离开。今天是林阳川开车,孟锞和乔贝棠坐在后排。 孟锞直接对他说:“去红红家再看一看。” 乔贝棠:“你还真是不放过我呢?那就去看看?” 第31章 给你说说案子的进展 林阳川开着车子到了城东,红红家一番查看下来后,和孙曲家情况也差不了多少,痕迹被家人擦了。 她的衣柜里也有几条新裙子,可是她和孙曲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也没有接触过。 两家人离得较远,不是一个学校,喜欢的爱好也不一样。 孙曲喜欢诗歌文学,性子稍显内敛,红红喜欢唱歌跳舞,性子活跃,她们是两个差差别比较大的女孩子。 出门那会儿已经到中午了,几个人去了飘香居吃饭,还是之前那个包间。 菜还没有上桌,几个人在喝茶,吃点点心。乔贝棠饿坏了,一个劲儿的在吃东西,她虽然吃得快,但吃相还不错,这是实习那会儿练就的本事。 记得刚实习,每次饿了,吃得狼吞虎咽,嘴里发出唧声,老师总会说她,要她稍微注意一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练就了吃得快,吃得多,但吃相好的本事。 林阳川:“那我们下午干嘛?” 孟锞拿着茶杯:“下午回巡捕房,我们要去问问,让他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指的是去走访排查还有问宵夜摊的人。 菜上桌后,几个人都吃了起来。午饭结束才有一种活下来的感觉。乔贝棠跟着他们上车,心理想着,这两人总要将她送回去? 可是半路上当她看到医院的牌子时,就趴在驾驶座的后面:“麻烦你前面停车,将放我下来。” 她的眼睛是得去看看了,有时候看不太清楚人,生怕有什么不好的征兆。这好不容易活一次,还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候,不好好享受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反正上一辈子,这一辈子她也算是无牵无挂,活一天快乐一天,对得起自己就行。 林阳川找地方停车,下意识的问:“你有家人生病了吗?” “我有些不舒服,想去看一看。”说完话就下车了,也没有说再见,就往医院走去。 中午街上人不多,阳光下,女孩子穿着一条黄色的连衣裙,慢悠悠地走着。裙子很修身,衬得她身材很好,暖黄色也很配她的皮肤,看起来不仅白皙还有一种健康的美。 早上那会儿孟锞就发现了,她不只是漂亮,脸颊还有一抹红晕。这抹红是天生自带的,化妆化不出来,他也算是见过很多漂亮女孩子,但乔贝棠除了美之外,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是她很聪明,专业技术很好,会分析,会判断。虽然有时候挺油滑,但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世俗,反而有一种活泼的气息。 这样的她不只是有一个美丽的躯壳,而是让美丽变得灵动。 林阳川见乔贝棠走到医院大门时,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汽车缓缓发动:“好了,乔小姐已经进去了,咱们离开?” “你还怕她出事不成?”后排的人动动脖子,声音低沉。 汽车离开了医院,朝着巡捕房开去:“这倒不是怕她出事,光天化日的,还是蛮安全。” “你放心,就算是黑灯瞎火她也很安全。” 她身边不知道藏有多少乔家的人,在保护着她。乔贝棠也是今年回国的,她的回国和他很不一样,她是低调没有惊动很多人,所以圈子外的人不知道她是乔家的女儿。 —————— 乔贝棠走到医院的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现在的医院。在东看看,西看看。正要抬脚进大门时,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那个男人见到她笑得很开心,但乔小姐只觉得眼睛一花,模模糊糊的。心里就立马吐槽起自己的身体,这眼睛怎么说看不清就看不清呀? 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但那个女孩子,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男人笑出声:“乔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巧?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忙?” 乔贝棠正定自如,对着一团模糊的人影回答:“我来看个朋友。” 她在脑子里思考了半天,才记起这两人,是电台的主播。上次和老师还有梁抚一起参加交流会,她去找棋灿要签名时,有过一面之缘。 想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随意聊了几句。但一直都是那个男人在说话,旁边的女孩子没有吱声。 寒暄几句她才进入了医院的大厅,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进门,眼睛竟然奇迹般地好起来了。她有些发懵,最后找了医生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她听完结果不知道是喜是悲,就回家了。边悦见她回来,就拉着她说个不停。家里花店的事情,办好了,再过三天就开业。 乔贝棠:“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店里的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这一番感谢,倒弄得边悦不好意思了:“你可不要这样说,我妈妈知道我有这个打算还挺开心的。所以很快速的帮着解决问题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以后不是要负责看店吗?有很多该注意的地方,你得教教我,不然一开业我什么都不会。” “这个不难,我教你一些基础的搭配,还有一些花该怎么养护,还有一些花语,这样你就能很好的,给客人推荐花。” 下午的时间,就成了乔老师的小课堂,她之所以会这些,还是因为上辈子除去工作时间,花艺成为了她唯一的爱好。所以给人讲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总是娓娓道来,话题不断。 傍晚当最后一抹红藏于云层的时候,家里再次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孟锞和林阳川又来了,边悦从餐椅上站起来,跑过去。 仰着笑脸:“阳川哥,你们吃饭没有,我们正准备吃呢?” 林阳川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没有,看来我们来得很及时嘛?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白食的。”说完话举起来手里的几个袋子 袋子打开后,餐厅里弥漫出一股肉的香味,是烤鹅还有玉舒斋的点心。 殊柔去厨房拿碗筷,边悦在和她的阳川哥说话,孟锞则是一屁股坐在了乔贝棠的边上。 “孟少爷,你们家的厨子是不是被你辞退了,天天来我们这里,不嫌麻烦吗?” “乔小姐,你们家的饭菜太香了,让人流连忘返。” 边悦过来给好姐妹顺毛:“贝棠,人多吃饭热闹,钱记烧鹅可是你最喜欢的,咱们吃饭。” 虽然餐桌上有一点小暗涌,不过美食当前,大家也是吃得津津有味。最后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饭后几个人又继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那两个人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林阳川很会看眼色,主动的说:“今天咱们一起查了半天的案子,你是不是也好奇巡捕去调查的结果。 所以我们就好心的来给你说说案子的进度,要不怕你晚上睡不着。” 乔贝棠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搭理说话的人,而是盯着孟锞,这一定是他的主意。她保证,绝对是他。 “我不想听,我睡眠质量也超级好。” 边悦:“我听,我听。” 林阳川也不卖关子了:“我们的人去调查过,在案发当晚,确实有车辆在那些关键的路段停车,但没有人下车。 所以还需要继续调查,还有就是在孙曲家附近确实有卖宵夜的,不过红红家附近没有。” 第32章 狰狞的红(四) 嘴上说着不想听案情的人,在林阳川张嘴那一刻,还是很认真的在听着。她也在考虑,巡捕带回来的消息对案子到底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现在这个时候,汽车对城里人属于比较常见的交通工具,但能拥有的人毕竟不多。不管车上的人有没有下车,都需要好好调查一下。 还有就是关于卖宵夜的,有没有可能给死者吃的东西都是凶手自己带的呢?也许凶手家离死者家不远?” 乔贝棠的一番话,也让大家陷入了沉思,孟锞食指弯曲,敲了敲。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汽车的事可以再查一查,毕竟大晚上出现的车辆不多,调查一下也无妨,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于带宵夜这个问题,还是得从死者的胃内容物来查看,到底吃了什么东西,知道了这些东西,就可以更详细的去调查。 我认为凶手家不会是离某一家人近,毕竟两个女孩子家隔得太远,但这个是个方向。凶手不会盲目选择杀人的地方,明天我们再看看这两个地方有没有什么联系。 现在还可以从凶手的角度来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会选择,为什么是她们?交集是什么?” 乔贝棠只有在谈到案子会说上几句,其他时间要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翻看报纸和书籍。没办法,现在这个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只有看这些打发时间。 林阳川不喜欢安静,他见几个人都沉默不语,往乔贝棠身边凑了凑:“看的是什么?咦,这不是从孙曲家和红红家带回来的报纸和书籍吗?” 见她没说话:“你们桌上摆着很多纸笔,是不是花店要开业了?什么时候给我说说,让我也来沾沾喜气。” 还是边悦对他最好,笑嘻嘻:“阳川哥,我们马上就开业了,开业前我给你打电话。” 孟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将乔贝棠的小身影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既然你们有事情要忙,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孟少爷慢走不送。”看报纸的人,头也没抬。 —————— 花店开业那天,孟锞没有来,林阳川来了,他作为代表给了乔贝棠一个大大的红包。并且祝福她生意兴隆,也说孟锞查到了很多新线索,在进行排查,所以没有来现场祝贺她。 女孩子倒是乐呵呵的说祝福收到了,不用如此费心,从外人眼里还以为两人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其实她知道这是林阳川的客气话,做的是客气事。 她和孟锞还没有熟悉到这样的程度,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况且手里红包的厚度,应该是前两个案子帮忙的费用。 所以她收得心安理得,要是没有感情,还真的只有用钱来结算,不然她白干活吗这事不仅是费脑还费体力。给钱挺好的,不牵扯其他。 花店虽然开在离大街几米远的地方,位置不算绝佳,但乔贝棠很会宣传,不仅在街道口做了灯箱,还计划了一些优惠活动,所以第一天的人气还是很旺的。 这几天因为开业的事情,她请假了,第二天早上正要去报社上班时,又被孟锞堵在了门口:“城西发生了命案,和孙曲还有红红发生的命案很相似,一起去现场看看。” 没来得急考虑就被孟锞一把拽住手腕,往副驾驶座上塞。他手白皙,但指腹很粗糙,好像手指上有厚茧,刺啦着她手腕的皮肤。他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能一把握住她手腕,丝毫不费力。 身子稍微一倾斜,走神儿的她撞到了他的肩膀上。第一感觉,他的肩膀好硬,撞得人脑袋疼。 等车子出发,乔贝棠才缓过来,她没有挣扎,很平静。从她答应尸检时,就注定和这个案子脱不开干系。 既然解不开,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显然没有,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挺和谐的。 车子从花店出发,在城里绕呀绕,不知不觉又绕过了医院。让她记起,好像每次去案发现场都要经过这里。 “这次出事的地方大概位置是在哪里?城里医院是在城市的中间位置吗?” 孟锞认真的开着车,眼神瞟过不断后退,很快没有影子的医院:“医院几乎是在城中心的位置,这个案子出事的地方在东,南,西几个地方,想快速到达,只有从中间穿过才会快一些。” 女孩子趴在车窗上的身子,坐回车座上,后面为了避免尴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都是一些不需要过脑子的问题,全当打发时间。 原本想保持距离的乔贝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话痨,问着问着,她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张诗沫的影子来。她看着上车前额头撞到的手臂,就记起大乐会开业那天。 好像张诗沫从里面出来迎接他,拍照时她的手就揽着他的手臂,那会儿没看出来孟锞手臂这么硬,反而觉得两个人挺搭的。好像那天晚上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在笑,浑身散发着暖意。 正要问他一些八卦问题案发现场就到了,林阳川站在路边挥手,指着巷子口的一个空地方,示意他们停车。 乔贝棠勾起的好奇心被压了下去,她下车后,就打量了这附近的情况,和前两个案发现场一样。门口是大路,大路进去是曲折蜿蜒的巷子。 如果凶手开车来,那么只有把车停在外面,或者是藏在某一个僻静的地方。凶手一定是有交通工具的,不然几起案子分布在几个地方,他难道靠双腿吗? 林阳川站到两人身边:“走,一起去看看。” 乔贝棠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想尽量低调一点。孟锞走在她前面,步子放慢了一些,将她挡住了大半。 这次的死者十八岁,还是一个学生。她们家也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院子是用青砖围起来的。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哭泣的人比较多,所以动静很大。 先来的巡捕解释:“这个女孩子遇害时,这家人在亲戚家做客。 早上回来就看到女孩子惨死在床上,所以一个个很懊恼,没有将她一起带去亲戚家,这会儿正哭着呢!” 林阳川抓了抓头发:“我来问了好几次话,她们都没回答,一个个嗓子都哑了,先去看现场,等他们冷静下来再问。” 第33章 狰狞的红(五) 乔贝棠跟着孟锞进了房间,这会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十分刺鼻。 这个味道很熟悉,乔贝棠一闻到这个味,神经就变得异常敏感。身子就不由自主的站直,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她先是看了一圈屋子,接着视线就停留在了房间的床上。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上,有一个女孩子双手被绑,侧躺在浅色的床单上,她脸色像白纸,头发很长,铺在脑后,微微弯曲的腹部,有血流出。 林阳川从外面进来,给乔贝棠拿来一个箱子:“这是巡捕房法医的,我出来时,就主动带上了。” 女孩子接过箱子点了点头:“谢谢。”其实她在心里骂了这两个人,什么让她过来一起看看,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好不好。 接到报警电话,一个先来现场处理,一个绕路去她家门口堵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把她当傻子呢? 不过这会儿她不想和两个人置气,现在什么都没有死者的事情为大。从箱子里拿出手套戴上,她就慢慢走近死者,站在床边上。 她没有先动尸体,而是在仔细观察,死者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棉质睡衣,睡衣是上衣和裤子,衣服有些皱褶,但还算整齐。床上的物品也算整齐,就死者身下有些凌乱。 女孩子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模样,没有佩戴首饰。从裸露出来的皮肤看,只有手腕上被捆起来的双手有些红,还有一些挣扎过的痕迹。 再看腹部时,她用手轻轻揭开了一点衣服,能清晰的看到腹部的伤口。她还发现衣服的刀口和伤口吻合,能判断出死者是穿着这件衣服遇害的。结合床单血液的流向,她确定,死者就是在床上,侧着身子被凶手拿刀捅死的。 乔贝棠小心翼翼的观察,再进行初步检测:“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和前两起案子的情况一致,都是死于大出血。根据死者的尸斑,尸僵,体温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 刀伤都集中在腹部,从伤口的伤痕来看,和上次杀害红红的凶器是一样的工具。腹部伤口都是刀伤,这些刀伤都比较有规律,说明死者当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 孟锞点头:“那将尸体带回去,然后再仔细查看?” 乔贝棠回答:“带回去,将被子一起带回去,我还要大概的计算一下出血量。按照她的死法,现场应该还有一些喷溅的血液痕迹,但我没有看到,能看出来的只是床上被套上的血痕。” “那你还认为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根据血液的流动,还有就是人只有那么多血,如果她是其他地方搬运过来放床上的,那被子上不可能出现这么多血,所以我要看看出血量。不过你想,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她的尸体搬运回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孟锞点头:“在进来的路上我没有发现血迹,而且这屋里的门窗都是完好的,说明没有人撬动过,使用暴力进屋。” 初步检查结束,找了两个人来搬运尸体,在将尸体搬动时,乔贝棠发现她身后的睡衣一角还没有从睡裤里扯出来。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了,她们分别在查看,找线索。乔贝棠走到书桌前,能看到桌上有几本书,旁边的架子上还有一个深蓝色的书包,这个女孩子应该是个学生。 她打开抽屉,抽屉里很整齐的摆放着纸笔,还有很多淡黄色的信纸和一些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她见孟锞看完了那边,就拿着几本书和信纸,走到了衣柜旁边。 她的衣柜比较大,里面的衣服很多,也有几条挂起来的裙子,裙子颜色鲜艳很怕漂亮,但有些不属于这个年龄。 确定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时,就到了院子里,这会儿林阳川的询问算是正式开始了。死者的爸爸最先冷静下来,他告诉巡捕,自己的女儿叫邓依依,今年十八岁,还在上学。 他们昨天去走亲戚了,去之前要求女儿和他们一起去,但邓依依坚持要一个人在家。家里的人曾经说过,这几天案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同意。 但她再三保证说自己没有问题,想着她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父母就同意了,谁知道一早回来,就遇见了这样的情况。 孟锞走过去又问了几个问题,大致了解情况,确定都有问到,就带着人回到了巡捕房。 乔贝棠没有浪费时间,回到巡捕房就去尸检了,这次依旧是林阳川帮着记录。中午的时候,她告诉两位探长,邓依依的情况和红红是一样的。她能做的都做了,尸检完和他们俩吃完饭就回家了。 压抑着的心情,从见到边悦才开始好转。到店里时,正好有几个姑娘抱着花出来,脸上笑盈盈的,展现着朝气蓬勃。 “今天上午生意怎么样?”随着她进屋,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几个女孩子自己制作的。 边悦从柜台前跑过来,将脑袋靠在乔贝棠肩膀上:“累死我了,生意不错,就是可怜我整个上午一个人在忙碌。” “殊柔呢?” “她去帮我拿东西了,那可是个宝贝,等她带回来,我分一半给你。” 将她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挪开,走到花架前整理花朵,阳光照进来一些暖和和的,看到这些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美丽起来。 落地窗正视野开阔,不仅能看到不远处的大街,还能看到路边的参天大树。就连对面的房顶上有一只橘色的猫咪在晒太阳,十分惬意的在伸脚都能看到。 “看样子殊柔帮你拿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那我就不要了?”这傻丫头,帮着她看店,还要送东西给她。 正说着话,就见殊柔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从外面进来了。她护着盒子,直到放在桌上,悬着的心,才掉下来。 “小姐,我取回来了。” 边悦点头,拉着两人到桌边上,迫不及待将盒子打开。粉色的丝绒盒上用丝带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从盒子上就能看出,这是一个高档货。 盒子打开,面上还有一张粉色的包装纸,将纸拿开,礼盒里放着两个小瓶子,是两瓶小小的香水。 边悦眼睛发光,拿起来一瓶,直接在店里喷了喷:“果然味道不错。” 乔贝棠:“是不错,这香味有些独特,和一般的香水很不一样。” 边悦拿起来一瓶,放到她手里:“那当然了,这是紧俏货,整个上海只有五瓶。” 第34章 狰狞的红(六) 殊柔听到小姐这样说,便多看了几眼这两个漂亮的小瓶子。 难怪她从商场出来那会儿,那个经理叮嘱她路上要小心一点,要是打碎了,把她们俩卖了都赔不上。 那几句话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回来的路上生怕不小心磕到碰到了。害得她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的。真不明白,就那两个小瓶子,为什么会那么贵。 边悦将香水瓶放在柜台上,将盒子连同剩下那瓶香水递给乔贝棠:“诺,送你一瓶,不要说我不够意思。” 当初知道商场要售卖这个的时候,她就是订购的两瓶,有一瓶是给她的。这香水还是靠她妈妈的关系才买到的,这不仅是香水,更是上海滩地位的象征。那会儿只是先预订,没想到过了三个月才到货。 乔贝棠摇了摇脑袋,给拒绝了:“既然这个这么珍贵,你就留着慢慢用,我不习惯喷香水。” “贝棠,我发现你很不一样了耶?” “哪里有不一样,是不是我最近长胖了,哎,准是殊柔做饭太好吃了,所以老是忍不住吃两碗,还要多喝一碗汤。” 殊柔站在边上,顿时愣住了。她原计划晚上是给两人做大餐的,看样子她得重新考虑菜单了。 边悦猛地摇头,看着她半晌,手里捏着香水的包装盒,认真的说:“不是身材,是人变化挺大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香水吗?还喜欢买衣服,你说要当上海的摩登女郎。 现在你都好长时间没有买衣服了,居然连香水都不喜欢了,最夸张的是妆都不怎么化了。好像以前扬言要当新时代,最漂亮女性的那个人不见了。” 乔贝棠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我是变化了呀,人都是要变化的吗?说明我长大了,变成熟了,会思考以后自己的路要怎么样去走。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更好一些?” 边悦和殊柔依靠在一起,主仆俩对视一眼:“现在的。” 这会儿是午后,店里没有什么客人,乔老师的鸡汤课又开始了! “这不就好了吗?女孩子爱漂亮很正常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这个世界上除去外在,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追求的事情,比如丰富的内心。 金钱是生活的基础很重要,我们去探索生活,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也重要。 我们知道我们想干嘛?去做喜欢的事情,每天的生活都会快乐很多的。所以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想一想该干嘛? 摩登女郎追求时尚固然很好,但很多旧时的文化也很美,那种美是有底蕴的。虽然现在很多事物都在变化,但经过时间的风雨,底蕴的美反而更好。” 这话听得两个小姑娘,有些懵懂,好像乔小姐说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乔贝棠在在整理花架,将所有花都摆弄好,把地上打扫干净,见她们还不是很懂,就凑过问她们。 “边悦,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某人不假思索:“嫁给阳川哥哥。” 乔贝棠放弃她,转头问殊柔:“小丫头,你最喜欢做什么?” 殊柔含笑:“我喜欢做饭,研究好吃的,每当有人夸奖我做的饭菜好吃,我就会特别幸福。” “我吃过你的饭,真的很好吃,殊柔好好加油,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厨。” 几个人说着话,忽然边悦大叫一声:“大厨,我午饭还没有吃,你给我做点什么吃的,先垫垫肚子好不好。” 下午花店里就剩下了乔贝棠一个人在守着,她将从几个女孩子家带回来的报纸书籍,一一翻看,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晚饭前,乔贝棠有一种预感,她关店门后,直接到厨房让殊柔多做些饭,并且留在厨房帮忙。 在饭菜上桌后,林阳川和孟锞踩着点从外面进来了。林阳川手里拎着一只烤鸭,自来熟的他将鸭子放在桌上。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有些嫌弃:“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来蹭饭,故意做了一桌子的素菜给我们吃。 殊柔你明天晚上多做两个肉菜,要是怕钱不够,今晚上我先把明天的菜给给了。我们白天奔波了一整天,这会儿饿得不像话,感觉胃里空荡荡的。” 殊柔是个老实姑娘:“林少爷,要不我现在去加两个菜。” 孟锞发话:“不是饿了吗?还吃不吃了?” 林阳川哈哈大笑:“吃,当然吃了。”说完就主动去厨房帮忙盛饭。 边悦瞧见了,就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嘴巴里嘀嘀咕咕的问着他问题。整张脸笑的异常灿烂,像一朵花,只为他开放。 乔贝棠坐在主位上,闭着嘴,心里暗骂。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个家伙还真的来了,估计案子没有查清楚前,他们每天都会过来。还真把她家当饭馆,把她当下属了。 孟锞在她开始骂人那会儿,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女孩子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那视线很快消失了,她还以为他懂读心术呢? 晚上的素菜虽然很多,但殊柔手艺好的没话说,没多久餐桌上的菜就被一扫而空。当时最嫌弃菜色的林阳川吃得最欢,也属他吃得最多。 乔贝棠下桌前,冷不丁来一句:“记得给钱。” 饭后,几个人又继续坐在沙发前讨论案子。在乔家讨论是最安全的,门外不仅有边家武馆的人守着,还有乔老爷派的人,外人不敢接近。 林阳川先讲了讲情况:“死者邓依依的社会情况也很简单,下午我们去她学校问过,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家里的人说,她最近确实心情不错,但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成绩变好了,所以我们现在的消息确实有限。 还有就是她晚上胃里的残留物和之前两起案子的不一样,三个女孩子每一次吃的食物都不一样。凶手应该是自带的食物,然后给她们吃的。 关于汽车的停留,我们一共找到三辆车,具体的消息,还要等巡捕的排查后,才能做进一步的调查。” 乔贝棠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见孟锞静坐在一旁。 看着他问:“孟少爷,你有什么想法吗?” 孟少爷没有卖关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其实我们还可以从一些方面出发,这次被杀害的三个姑娘,年纪都差不多,共同点其实也很多。 虽然孙曲,红红,邓依依性子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但她们年纪相仿,都很小,青春有活力。是不是凶手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还有就是衣柜里的衣服,其实都是那几个牌子的,虽然比较大众,但也可以顺着去调查一下。” 乔贝棠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其实我也有想要补充的。凶手应该是一个比较有魅力的男人。 他优秀,至少文学方面的知识很丰富,他巧舌如簧,体贴,很容易让女孩子陷进去,比如像她们这个年纪,不懂菜米油盐酱醋,又情窦初开的时候。 我从她们家拿回来的书籍,都是一些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有一些歌颂爱情的诗歌,所以我怀疑她们都陷入到了一段感情当中。” 孟锞点头,接着她的话说:“我还想过一个问题,就是白天我带你去案发现场是,你曾经问我一个问题,是不是每次去现场,都会从医院经过。 我在想,那凶手会不会也要从医院经过。他既然不会离谁家比较近,那会不会住在几个案发现场的中间。我晚上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看看在几家人的中间区域,有哪些卖宵夜的小吃摊。 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讨论案子,林阳川视线不断在他们身上看,其实两人挺默契的不是吗? 乔贝棠会心一笑:“凶手是怎么挑选出受害人的,又是怎么短时间内接触到她们,并且快速了解她们的。” 第35章 不是不喜欢花,是不喜欢你 孟锞听到她的回答后,低着头笑了笑,笑容稍纵即逝,没人看到。他沉默了几秒抬起脑袋,与她的目光对上了。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屋里的人自然没有谁主动说话,反而饶有兴趣的想从他们身上找一点乐子。因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很明显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微妙的变化,变得和谐起来,只是当事人不知道罢了。 乔贝棠耸耸肩,摊开手:“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她这样想是很正常的呀?既然死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凶手又是怎么筛选出她们的。 几个女孩子住的地方都相隔较远,平日里的社交圈子又不同,凶手是怎么做到在不同圈子找到相似的人。还能让几个人同时都对他产生信任,带他回家的。 把这个问题想通,那离真相就会很近,从今天的聊天内容来看,至少在筛选凶手方面,案子算是有个一个进步。 现在这会儿不像乔贝棠生活那会儿方便,那时候有网络,不要说是在一座城,哪怕隔着几座城,陌生人之间交流都没有丝毫的障碍,但现在哪里有什么网络,连电话都不是每家每户都有。 倒是可以通信,不过写信,好像不太靠谱。难道凶手在邮局上班,平日里没事就一封封去拆信来看,这显然不是,那他的工作量也太大了。 孟锞看她脸上的表情不断在变化,就有些好笑。她这张脸还真是多变,从刚见面那会儿到现在,丰富得不像话。比电影还好看,还精彩。 “我没有说你说的不对,我确实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不仅在考虑凶手是怎么筛选的死者,还在想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得把人抓到再说。” 林阳川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巴里塞,他发现乔贝棠这里真好。不管是屋子的装修还是吃食,都很精致,这才叫生活嘛,他每次来心里都很愉快。 “我看你们讨论得挺好的,要不我和老孟每天晚上都来蹭饭,我把伙食费交了。”说完话就从兜里掏钱出来,一叠大钞直接放在了桌上。 边悦着急了:“阳川哥哥,给什么钱多见外,你们想吃尽管来就是了。”他来吃饭,自己可高兴了。 乔贝棠拽住边悦的手臂,阻止她将钱还回去:“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晚餐,再说殊柔做饭多辛苦,这些钱就当是给她的辛苦费了。” 殊柔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挥着手臂:“乔小姐,我到这里来,你已经额外多给我钱了,这钱我可不能再要了。” 能跟着边悦和乔贝棠,她已经很幸福了,比起同样是丫头的朋友,她要懂得感恩和知足。 乔贝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两个,语气凶巴巴的:“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样扯我后腿,这样显得我多财迷心窍似的,不过我也不怕当坏人。 这些钱是应该给的,亲兄弟明算账,他们又不穷干嘛要接济他们,以后他们给钱就老实收着,不许拒绝,谁要是拒绝就回家去。 殊柔,他们来吃饭,你就要增加工作量,那多辛苦。再说你不是以后想自己开店吗?那就从现在开始存钱,或者等我花店赚钱了,再给你投资。就算你不想开店,那以后总要给自己存嫁妆?” 这话说得殊柔脸红红的,只能在一边傻坐着。 林阳川也乐了:“收着,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白吃白喝。” 几个人在说话那会儿,边悦偷偷从客厅溜走了。她一个人跑到了花店里,把店里的灯打开后,就对着花瓶里的红玫瑰动起手来。 孟锞看了一眼时间,侧着身子对旁边的人说:“我们回去。” 这次乔贝棠送他们到了门口,毕竟他们是给了饭钱的,给得还不少。可是刚到门口,几个人都惊呆了。 边悦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门口,她见林阳川出来后,就将手里的花送了过去:“阳川哥哥,这是我送你的。” 乔贝棠先是一愣,后面不客气的笑了,她仔细数了数,那束花里有十一朵红色的玫瑰。她在开业前教过她,要是有人来买花不知道送什么,就问一问。 比如有人要表白或者是送给爱人,就送十一朵,那代表着一心一意。没曾想这姑娘现在直接给自己用上了。估计在这会儿,还没有人女孩子主动送这样的花给男人的。 林阳川看着不断靠近的花,整个人惯性的往后退了退。他整个人臊得慌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这会儿是晚上,不然他该多丢人,这边悦还真不能惯着。 “我不要,哪有女孩子送花给大男人的,我拒绝。”说完一个转身,溜到了门口的大树边上。 边悦也不气馁,走过去:“阳川哥,我就是喜欢你,贝棠说了,喜欢人要追他,就得送花,这红玫瑰是我专程给你留的。” 孟锞侧着身子,看向在一旁弯着腰哈哈大笑的人。一瞬间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很多,他发现在她所有的表情里,最好看的就是这样开怀大笑。 也许是他的眼神没有遮掩,太过于直接,乔贝棠很快就发现了。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便解释:“我说的是男生追女生需要送红玫瑰,没说女生要给男生送花。 再说了,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你,他是不会等到你主动去追他,让你主动去送他花的。” 孟锞认同的点头,没开口说话。这会儿边悦和林阳川围着大树在蹦来跳去的,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扶着树干在谈判。 谈判以失败告终,林阳川发现边悦油盐不进,于是他威胁她,说他以后不来吃饭了。边悦愣住了,反驳他,既然他不来了,那今晚她更要抓住机会。 最后林阳川引着她在门口跑圈,直到将她体力耗尽,毫无大小姐形象的坐在地上才作罢。 直到汽车离开的声音消失,边悦也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乔贝棠笑够了,就顺势坐在她旁边,将地上的花拿在手里:“你搭配花的技术进步不少嘛,说明我没有白教你。” 大喘气后女孩子很失望:“这是我这几天,包得最好的一束花了,可惜阳川哥哥不喜欢。” 从兜里掏出钱,放在边悦手上:“他不是不喜欢花,是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会主动去追你的,就像你喜欢他一样。这花我买了,因为很漂亮,我喜欢。” 第36章 狰狞的红(七) 屋子周围静悄悄的,很多人都当这是一场闹剧。隐藏在暗处,边家武馆的师兄们,更是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打小师妹就喜欢林少爷,从来没有遮掩过,还是那种上杆子倒追的喜欢,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子。 两个人女孩子坐在屋子的门口,背后是屋里透出的黄色灯光,灯光下两个娇小的影子紧挨在一起。 边悦将手里的钱一把塞回去,双手托着下巴,垂头丧气的说:“我怎么能收你给的钱呢?这是拿店里的花还有包装纸,包装好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这也算我刚才那会儿没有白忙活。” 即便她性子活跃,心胸开阔,脸皮够厚,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难受。她挺挫败的,因为阳川哥哥拒绝得太干脆了。好像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假的。 “我给你钱,是因为这束花包装得真的好看,颜色搭配各方面都不错。这是我对你劳动成果的肯定,只要你好好加油,稍微有进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吗?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即使你再喜欢林阳川,也不能不顾及一下他的感受。他人不错,挺好的。” 边悦听到这里,不知道从何生出自豪感,脑袋里只筛选了他人不错这几个字:“我知道阳川哥哥人不错,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他呢?贝棠,你觉得他哪里不错?” 乔贝棠不假思索的回答:“拒绝你拒绝得很干脆,没有拖泥带水,这点不错。至少证明他在感情上是一个利落,不喜欢暧昧的人,是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边悦虽然有些恋爱脑,但说实话,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听完心里更难受了,对于这次挫折,边悦思考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想,两个人的关系。 乔贝棠拍拍她的肩膀:“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能遇见固然最好,但没有遇见也不要失落。生命短暂,我们要过得开心一点。 如果你和他真的能成,那等你们成婚那天,我给你备份厚礼。如果没有那个缘份,你下定决心要忘记他时,我陪你大醉一场!”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结束后,乔老板抱着花,打开了店铺的门,她将这束花放在柜台最鲜艳的位置。心里想着明天找计划将这束花卖掉,虽然她喜欢花,但这个时候更需要钱。 初春的夜晚安静,有人一夜好眠,有人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出现在餐桌上时,见边悦顶着两个大熊猫眼。想说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出门前悄悄找了殊柔。 “那束玫瑰花记得卖出去,还有就是今天盯紧一点你家小姐,我怕她出事。”刚餐桌上就瞧那丫头魂不守舍的,白天能有精力才怪。 殊柔站在厨房的门外,偷瞄了一眼客厅,点了点头,声音压低:“乔小姐你安心去上班,我会好好注意小姐的。” 去报社时,先去了一趟主编办公室,然后再去找段灵。段灵一见到她就嘘寒问暖,问她身体好了没有,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乔贝棠赶紧岔开话题,这师傅的唠叨本事,她是知道的。于是关切地问:“咱们今天都有什么任务?我几天没上班,现在精力充沛,感觉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就想和你一起去干活。” 段灵乐了,这话成功的将话题转移了。这几天上海又出了很多八卦消息,不过最热闹的话题是关于大乐会的。 好像从它开业到现在,热度就没有下降过,不知道是人红是非多,还是老板娘太会抓人眼球了。 现在的当红歌手入驻了大乐会,她的前一任东家想去大乐会闹事,结果几天前任东家被爆出,舞厅里有人在贩卖大烟,因为大烟还牵连出一起杀人案,昨天那人就被抓起来了。 这事情一经爆出,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被张诗沫给吸引住了。大家都在私底下讨论,说这事肯定是孟家帮着摆平的,还有人说孟锞马上要和张诗沫结婚了。 话里话外都是那个老板倒霉,一是背地里卖大烟,挣黑心钱。还有就是在讨论张诗沫什么时候会嫁给孟锞,那可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 段灵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小徒弟的手:“要是我能有机会,给他们做专访就好了。” 乔贝棠听完倒是不怎么激动,反而挺淡定的,他们结婚和她有关系吗? 上午跟着段灵跑了两个新闻,是上海滩大哼父子的绯闻。他们父子同时喜欢上了一个演员,这情况话题度很高。两个人午饭结束后就趴在桌上写稿子,赶着明天的报纸印刷。 在下班前,报社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乔贝棠正要写到最精彩的地方,就被人打断了思路。手里的笔被人夺走,她正想站起来发飙,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瞧见了老熟人。 孟锞将她的笔拿在手里:“给我走,有急事。” 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带走了,下楼后被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几秒后,车子扬长而去。 开车的人目视前方,言简意赅:“北面发生了案子,和前面几起的案子一样,这次凶手杀人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暂了。我们必须加快时间抓到他,不然后果很严重。” 乔贝棠看着右手,大拇指上的墨水痕迹,有些不高兴,嘴巴撅着,心里想,这是你们的问题,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这人也是,抢她笔干嘛,那会儿她正文思泉涌呢?车子不知不觉又从医院经过,她看着医院,有些发愣。 这次去到现场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显然是女孩子不想搭理他。林阳川依旧在路边等着,这次又是一个巷子口。 下车的地方有一个垃圾堆,乔贝棠无意间一扫,看到哪里扔着一束花,是昨晚上边悦包装的那束红玫瑰。她不会认错,这一定是她店里的。 林阳川扯了扯她的衣服:“赶紧进去,都等着呢?” 女孩子没时间再想玫瑰花的事情,也许是谁买了,不喜欢扔了呢?这些事很正常,再说钱已经挣回来了,也不要想那么多。 收回思绪:“凶手之前不是都在凌晨作案吗?怎么这次会是在下午作案?还是死者的家人现在才发现?”这会儿差不多是下午五点钟。 “我也不知道,反正接到报警电话,就让老孟去报社把你带过来了?”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不把她当外人。 第37章 狰狞的红(八) 这次出事的地方,和前几次差别不是很大,都是单独的院落。但这次不一样的是时间上不同,还有就是院子之间修建得更密集,周围邻居很多,路线更加复杂。 乔贝棠没有去深究林阳川的话,她现在知道,多说无用。其实她心里并不排斥接手案子的,学以致用,能将凶手绳之于法,这样反而觉得没有辜负自己辛苦求学的那几年。 有时候闲下来,她甚至想,自己属于天生的劳碌命。到这里来,会不会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事情。来一趟不能白来,既然注定平静不了,不如轰轰烈烈一些。 带着平和坚定的心,跟着几个人到了案发现场。院子里这会儿很多人,里面都快站不下了,密密麻麻的人脑袋,乌黑乌黑的。有看热闹的,还伴有安慰声。 孟锞找到先过来的巡捕,有些生气:“你赶紧将人疏离开,留下死者的家属,仔细问问情况。等死者的家属做好笔录后,再问问左右的邻居。” 孟少爷虽然穿着制服,不过身上与生俱来的黑道少主气势确实有些吓人。小巡捕弯着腰,猛地点点头,马上去照办了。 等人散去,他们才进了出事的房间。之前院子里虽然人多,但很多人看到尸体还是会害怕,所以房间内除去死者的家属,还没有外人进来,现场也没有遭到破坏。 乔贝棠接过林阳川手里的箱子,就朝着尸体走去。这个院子只有一层楼,每个房间都不是很大,但布局合理,空间利用得很好。 房间里有床,有书桌,有衣柜,还有一排书架。死者和邓依依的死状差不多,都是双手被捆绑住,侧躺在床上,腹部有大量血迹。 但这次的案发现场和之前的不一样,首先是死者身下的床单被套凌乱,死者的衣服也有很多皱褶。细节之处,整体感很不同。 乔贝棠没有戴口罩,她戴好手套正要仔细检查时,鼻尖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虽然很淡,但她闻过就有印象。 站在床边仔细观察死者的衣服有很明显的撕扯,死者的脸上有肿胀,能判断是死前被人打过脸。戴着手套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能看到头发里也有一些挫伤。 脸上沾有一点红色的血迹,死者的嘴巴上有痕迹,掰开她的嘴,乔贝棠发现,里面有一些血迹和皮肤组织。她小心的将这些证据提取,等一下好带回去检验。 她检查到腹部时,有些停顿,从进门那会儿她就发现死者腹部的血迹和之前的不同,之前比较集中在一个地方,而这具尸体,腹部到胸口都有很多血迹。 血液的流向很乱,在睡裤上还有喷溅的血液,她揭开衣服发现,这次的受伤部位比较广,皮肤上有很多刀伤。这些刀伤里有致命伤,有几刀捅在了脾脏的位置。 现在死者的身体上已经有尸斑了,尸斑融合成片状,范围较大,颜色加深呈紫红色,周围边界模糊不清。乔贝棠用手指按压后,尸斑的颜色暂时褪色,但手指拿开后,尸斑又重新出现。尸体不只是出现了尸斑,还出现了尸僵,死者身上的一些小肌群变得僵硬。 直到初步检查结束后,乔贝棠对孟锞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早上11点到下午1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大出血。 但这次和前几次的案子不一样,我怀疑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先是刀伤,前几次的刀伤不多,但都比较致命,这次刀口很凌乱,像是发泄般在乱砍。 还有这次的凶器很像是家里做饭的菜刀,不管是厚度还是刀口的长度和深度,都比较吻合。 从进刀的位置来判断,凶手身高不会很高,和之前的推测不一样。还有一点就是死者手腕上的麻绳,之前的尸体,反抗伤不明显,推测判断是死者自愿被绑的,但这次不一样,她挣扎得很厉害,手腕处都破皮了。” 林阳川听完后,就站在看着床上的尸体。虽然他不懂尸检,但也接触过很多现实的案子。这个死亡现场看起来和前几次的少女连环案很像,但又处处透露着低配模仿的气息。 原本以为是凶手杀红了眼,所以将自己惯有的手法和时间给破坏了,谁知道会牵扯出新案子。难道现在就有人开始模仿作案了,那这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复杂。 有两个巡捕进来抬尸体回去,乔贝棠叮嘱他们小心一点,还有就是把床上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孟锞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和前几起案子相关的信息。死者的衣柜里没有和她们一样同一个牌子的新裙子,也没有和她们任何一个人有相同的爱好。 站在进门处打量,他忽然走到房间的小桌子前,拔开几根板凳,在凳子上留有几枚残缺不全的脚印。后面的时间里他又找出来房间里一些被破坏的地方,那些地方有被刻意隐藏。 等他们去找死者家属询问情况,差不多都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从家属嘴里得知,死者叫周音,十九岁,刚找到工作,是一个电影公司新签约的演员。前几天刚和公司谈好要参演一部新电影,结果今天在家就被杀了。 父母白天都上班,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没想到下班回来就发现她死在了自己房间里。周音的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骂那个凶手,她认定女儿是被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给杀死的。 直到问话快结束,林阳川才从周家的厨房出来,他站在孟锞对面:“家里的厨房没有菜刀。” 孟锞点头,安排好人排查后,就带着乔贝棠和林阳川回巡捕房了。尸检结束后,几个人在办公室开小会。 乔贝棠将验尸报告递给他们,告诉他们周音死于大出血,还检查出了一些结果,死者胸骨有断裂,说明死前被凶手狠狠打过。除去身上的皮外伤,周音应该将凶手咬伤了。 想了想又补充:“我在周音房间里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是香水味。前几天边悦买过这款香水,她说整个上海滩,只有五瓶,所以可以试着再这个方面入手。” 孟锞看着她:“你对香水有研究?”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没有研究,只是鼻子灵,屋子的香水味都快被血腥味掩盖住了,男士闻不出来很正常。”她师傅说过,味道也是现场勘查很重要的一环,有时候破案的关键,藏在一些细节的地方,所以检查现场要细心。 林阳川见两人不急不缓的说着话:“先不要讨论香水了,查到哪几个人不难,但愿能提供信息,还是说说这起案子。” 孟锞坐到办公椅上:“这个案子不难,凶手是周音的邻居,是熟人,所以就查和她们家关系比较近的人家就成。 按照她身上的伤势来看,凶手当时下了狠手,凶手应该比较年轻,和她差不多大,力量感很强。 我们去的时候,院子里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出事那会儿是大白天,第一现场还是她家。周家那边周围人口密集,要是有陌生人出现,肯定大家伙都会说的。 所以是熟人,等下派人去医院查一查,如果被周音咬伤,总要换药。除去医院,在周家附近的药房问一问。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第38章 狰狞的红(九) 林阳川听到这里,顿时就不淡定了,他将桌上的帽子拿好,一把盖在了头上:“老孟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一路上都淡定得不像话。你倒是挺能忍啊,能憋这么长时间。” 可不是能忍吗?从案发现场到现在。明明知道很多,却硬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出来。一般的人,有这样的吗? 孟锞笑了,唇角勾起,带着打趣:“你可是老探长了,其实有这些推测和乔小姐的尸检也是有关系的,她提供的尸检信息很及时,也很准确。”有了一些关键的结果,他才能更好的进行推测。 这话说的,捧了一把乔贝棠,踩了一脚老朋友。 林阳川也不生气,这是老孟进巡捕房的第一个案子,他只想在一边做好辅助工作,想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让他去证明自己。 “这不有你吗?”他说完话就站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一直到门外才停下脚步,左手扶住门把,微微转身:“我去忙了,争取天亮前将人抓住。” 他身上带有种亢奋,眼睛贼亮,嘴里吹着口哨,没有了平日里的假正经外壳,显露出吊儿郎当的本色气质。口哨声越变越弱,最后彻底消失。 敞开的门外传来一些杂音,是小巡捕在调解打架案,动手双方不满意处理结果,又争执起来。刚几个人在讨论案子的事情,还没有觉得有多吵,这会儿倒是觉得有些嘈杂。 孟锞办公室里灯早就亮了起来,这是他前一阵刚来巡捕房,上头给安排的办公室。房间面积和林阳川办公室差不多,但没有林阳川的摆设复杂,颜色比较简单,整个布局简洁明了,却又从细节里显示出金钱的味道,一看风格就和本人很搭。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外面亮着路灯,暗黄色倾洒下来。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乔贝棠就从沙发上起身了。之前说着话,还没注意到这会儿已经这么晚了。 “孟少爷,现在不早了,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孟锞赞成:“都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了,真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去。” 左手将手里的包抓得有些紧,吞吞吐吐的:“算了,这样太麻烦你了。”她确实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再者也想和他保持一些距离。其实帮他尸检,已经算有些违背初心了。 孟锞没说话,先她一步出门,他走到外面,整个人陷进暗光里,看不清他精致的五官,但他挺拔俊俏的身影没有被完全融入夜里。 “你不想回家了吗?还是今晚想住我办公室?”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去,沿着长廊走到了巡捕房的大门口。一路上两个都没说话,一前一后,相隔两三步远。中途遇到人给孟巡捕打招呼,乔贝棠也只是站在他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 直到孟锞将人带到自己的黑色汽车旁,乔贝棠才开口说话:“我自己能回去,我知道你很忙,不用送我。” “上车”简单的两个字,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她怂了,条件反射的记起第一次见面,他举着手枪,要崩掉自己的画面。 车子从巡捕房的街角开出去,这会儿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外面吃饭,有很多人下班后去舞厅玩,街上人来人往,霓虹璀璨。 五彩缤纷的灯,照亮着这个表面和平,夜夜笙歌的城市。副驾驶上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忧伤起来。这种情绪不知道起因,但又有一种感同身受在里面。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有什么交集,从接触案子到现在,都明晃晃的在排斥我?”而且话都不想和他说,这些表现,他都清楚的记着。和林阳川能嬉笑打闹,毒舌。一遇上他就是客气里带着疏离,那些态度中没有恐惧,只有陌生。 乔贝棠的脸被灯光映照得很美,像是有一层滤镜,变得更加柔和。她这会儿不灵动,静坐着不说话时,倒挺像一个大家闺秀的。 本能的回答:“没有,你可是这座城市,最多金,有魅力的男人之一。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想认识你呢?”她习惯伪装情绪,这和她以前的生活有关。只要装糊涂能省去麻烦,她就愿意当个傻子。 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一个弯:“我知道,想认识我的女孩子多,但那些人里没有你。你说谎时,底气不足,眼神东躲xz的。”原本不想拆穿她拙略的演技,可是挺感谢她这几天的帮忙,也想和她简单交个朋友。 被人戳穿,她也不想伪装:“你知道还问。” 车子到了城市最繁华的地方,这里舞厅最多,最豪华的饭店也在这里。和其他的街道比起来,这条街更为亮眼。无数的彩灯点缀,亮如白昼。这街上的人更多,笑声更多。 车窗外生意最好的是大乐会,客人络绎不绝,门口停着很多豪车。孟锞开车的速度变慢了些,从大乐会经过时,朝里面看了看,看完后才加速。 这个细节被被乔贝棠捕捉到了,忽然脑子里就想到了张诗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想坐在副驾驶。可能是上一辈子听多了副驾驶是属于女朋友的专座,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 情绪波动,不喜欢这样感觉的自己,于是找话题:“孟少爷,我们的关系还不到相互帮忙这一步,等这个案子结束,你报答我一下?”她还是觉得,要他还了这份人情是最好的,每帮忙一件事情,就要他帮忙一次。 开车的人眼睛微眯了一下:“说。” “等案子结束,我帮你做个专访,想采访一下你和张诗沫小姐。一是帮你打响旗号,二是可以为大乐会做宣传,三是可以帮你挡一些女孩子的追求。” “好!” 两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乔贝棠家门口的巷子,从车上下来,乔贝棠就看到家里的灯都亮着。心里忽然变得很软,边悦和殊柔一定在等她。 走了一步,车上的人打开车窗:“给我和林阳川留饭,等下我还想告诉你连环案的进度,已经查到很多消息了。” 乔贝棠没有回头,小跑着朝家里奔去。这会儿她十分想骂人,你当我这里是饭店还是咖啡馆,凭什么谈案子要来我家。但骂完后,心里也就接受了,她确实想知道进度。 刚打开门,边悦和殊柔就凑了过来,问她饿不饿之类的。两个人忙前忙后将厨房里留好的饭菜端了出来,最后直接坐在餐桌旁看着乔贝棠吃。 “你们俩看着我,我怎么能吃得下去,要不你们去客厅坐坐。” 边悦摇头:“最新的画报还有杂志我都看完了,这会儿正闲着无聊,想和你说说话。” 握筷子的手,停住了:“我想问一下,昨晚上你包好的那束红玫瑰是不是卖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今早上开门不久就卖掉了,而且店里还发生了一件让我很悲痛的事情,到现在我还心疼着呢!” 第39章 狰狞的红(十) 这顿晚饭乔贝棠吃得很快,她刚放下碗就把边悦拉到一旁说话了。嘴角都还没擦,便着急的让她说说早上在花店卖红玫瑰的事情。 边悦拿出手绢,帮她擦去了嘴角的饭粒,有些疑惑不解:“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你赶紧给我说说,来买花的是个女孩子还是男人,大概什么时候来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虽然边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意识到事情好像挺严重的,便郑重的回答:“早上我刚开店门,就看到了柜台上那一束红玫瑰,脑子里一下子便想到昨晚送花被拒绝的场景。 我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正准备将花换一个位置,谁知道一个转身就不小心将之前买的香水打翻了。上次送你香水,你说自己用不着,我就留了一瓶在店里。 原本一瓶香水就不多,打翻后瓶子就只剩下一点了。谁知道香水瓶子正好到在了那束花上,我昨晚包装花时,忘记将瓶盖盖严实了,当时我心疼得不行。 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在了那束花上,在我正准备拿花开刀,想废了它时,店里就进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怎么高,长得一般,他说想买花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问我买什么比较合适。 我还没有向他推荐,他就看上了那束红玫瑰。我那会儿心情正不好,将花的价格抬高了几倍,可是那个男人丝毫没有犹豫就买了。” 乔贝棠听完后,眉头皱了起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吗?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征?” “从谈吐气质来说,他家里应该条件一般。长得很大众,不过他手腕上有块黑色的胎记,这是他付钱那会儿我看到的。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贝棠简单给她讲了讲下午发生的命案,提到又有年轻女孩子遇害并且被侵犯。她在那个女孩子家的巷子口见到了那束花,又在死者的屋子里闻到过香水味,所以才想问问卖花的经过。 话刚说完,武馆的边大小姐就愤怒起来,她整个人情绪激动,一巴掌拍在了木质的茶几上。谁知道就那么一下,茶几就出现了裂纹。 乔贝棠用手摸了摸那个裂纹,又捏起始作俑者的手看了看,发现只是有些红。顿时她就不淡定了,感觉自己像一个弱鸡,打架不行,只有被欺负的命。 之前那些穿越者不是个个都有什么特殊技能吗?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算了,眼睛还不太好使,真怕某一天她早上起来,一下就瞎了。 确定她手没事:“明天记得买个新的赔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财迷,你堂堂一个乔家小姐,还缺这两个钱吗?我都在给你看店了?” “我是落难小姐,你倒是有父母疼,我只有靠钱来傍身了。虽然说钱俗气,但我就是一个俗气的人。我可没让你看店,你是有工资的,那这桌子的钱就在你工资扣!” 殊柔从厨房出来后,就见到两人坐沙发上吵嘴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生活很美好。自从搬来这里后,小姐性子变了不少。以前小姐性子有些骄纵,虽然对人很好,但只要脾气一上来,老爷太太都拿她没办法。没想到现在会被乔小姐治得服服帖帖的。 边悦听到好姐妹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因为她要自己赔这张桌子,而是因为乔叔叔。以前贝棠也有和家里闹矛盾,但乔叔叔没多久就来寻人了,这次怎么一点动静没有,肯定是乔家那一对母女在捣鬼。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工资,那就从我工资里扣呗,你说要扣多少,给个数?”她语气缓和,故意很夸张。 乔贝棠仔细看了看桌子,挺严肃地说:“这应该是古董,以你现在的工资,那给我打一辈子工,估计也还不上。” “好呀,你这是想坑我,让我当工人呀?” 因为这一句话,几个女孩子都乐了起来,场面又恢复到平时的模样了。孟锞和林阳川站在门口的窗户旁,看了一阵才敲门进来。 殊柔离门口最近,见到两位少爷进来有些意外:“家里没饭了,吃面条可以吗?” 孟锞面无表情的看着乔贝棠,他离开那会儿,好像说过让她给殊柔说晚上记得留饭。 某人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心虚,她只好尬笑几声,用手挠了挠脑袋,豁然开朗:“我将功补过,告诉你一条和案子有关的线索。” 林阳川是个兜不住话的,殊柔进厨房后,他直接走到两个女孩子的面前:“凶手抓住了,还真是周音的邻居。” 他赶到案发现场,就在查看巡捕房的询问记录,然后在周音右边的邻居家,找到的人,那个凶手被周音咬伤了,正在自己换药。那个男人一见到巡捕房的人脚就发抖,还想逃,巡捕直接将人带到了局里。 林阳川原本想先审问,谁知道孟锞说不着急,多关关,等晚一点再去审问,说不定还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乔贝棠愣住了,有些小尴尬:“那个人上午来我花店买过花。” 殊柔的面很快上了桌,孟锞去餐桌前,留下一句话:“等下去巡捕房指认一下。” 边悦没吱声,从他们进来后,她就是故意不说话的,她想去冷淡阳川哥,谁知道人家理都不理她,整个人挫败感十足。 她捶了捶胸口,挺高傲地:“不去。”她又不是巡捕房的人,凭什么。 桌上的煎蛋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配上碎肉渣和青菜,简直人间美味。林阳川刚准备动筷子,碗就被孟锞拉开了。 “老孟,你干什么呢?这么晚了,我从出巡捕房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呢?” “你去把情债摆平。” 林阳川骂骂咧咧,别扭的走过去:“就当帮我一次,行不行。你不管我,也想想那个年轻的死者呀。” 乔贝棠抓了一捧瓜子,一边磕一边看好戏,心里欢呼起来,这丫头,总算是硬气了一回。女人就该这样,要有自己的傲气,看在她这次表现不错,拍坏的桌子就算了。 边悦坚持不过三秒,软软的回了一声:“好!” 十五分钟后,四个人一同前往巡捕房,乔贝棠在后排,甩开边悦的手,十分不满:“你去指认干嘛拉着我?” 孟锞从副驾驶回头:“我们晚上还要一起讨论连环杀人案,既然这次的凶手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人,那你就不好奇凶手吗?” “每次都问我好不好奇,每次都没有实质的进展,蒙谁呢?”也只有蒙她旁边的女人。 孟锞:“我们根据凶手作案的位置,分析出了凶手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根据几个死者胃内的容物,查出了残留食物。 我还想过一件事,既然凶手带有食物,不是外面买的,不是自己做的,那么会不会是单位或者其他固定饭店带的。经过我们排查,还真查出来了信息。 有一家饭店专门给几个上大夜班的单位提供宵夜,并且他们的菜单正好和死者当天胃内的食物是一样的,你说这案子是不是有大进展?” 第40章 狰狞的红(十一) 孟锞和乔贝棠说完话后,车上莫名其妙的变得安静起来,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脑子里思考事情,存有自己的小心思。 直到回巡捕房的车开到了最繁华那条街上,四个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到了一起。眼睛里都是这条街的灯红酒绿,优美音乐,美酒佳人。 也不知道林阳川和孟锞哪里来的默契,开到大乐会那会儿,都减缓了车速。原本客人络绎不绝的大乐会,这会儿被一圈人围着。只不过这种热闹透露着些许的危险和不寻常。 孟锞让林阳川停车,越过人群朝里面走去了。人群见到来的人是孟家少爷后,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这场景有些像明显走红毯被媒体围观。因为孟少爷出现,车里的人,才看清出了里面的情况。 张诗沫和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两个人身后各自带着一群拿着枪的手下。看样子像是要打起来了,乔贝棠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在枪口下依然沉稳,面不改色的女人。 她今天晚上穿的是旗袍,头发还是上次见到的大波浪,不过多了一些亮闪闪的发饰搭配着,看起来整个人高贵又妩媚。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没有任何的害怕和恐惧。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孟锞的场景了。她那会儿是真的怕,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哎,这人和人还真不能比较。果然是大哥旁边的女人,心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边悦见林阳川目不转睛的在看热闹,便将身子朝驾驶座上挪了挪:“我在上海长大,这地皮也熟,从来没有听说这个女人,她是不是孟锞的相好?” 还没等到回答,乔贝棠就问:“悦悦,你以前没听过张诗沫这个名字吗?”之前段灵和梁抚说她是凭空出现的,自己还以为只是他们消息不灵通,每想到边悦也这么说。 “没听过,刚知道名字那会儿,她就和孟锞去国外了。但我觉得她不是孟锞的相好。”如果是孟姐肯定会宣布的,但孟家从来没有提到过孟锞的婚事,而且如果是,那她肯定能得到消息。 两个女孩子,一言一语的在后排上交流起来,外面的气氛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孟锞直接站在了张诗沫前面,他伸手擦了擦那个男人的枪,那个人瞬间就怂了,手臂在抖动。 林阳川笑了几声,似乎还挺骄傲的:“让你欺负我兄弟的朋友,现在知道怕了?”他转过头:“她不是老孟的女人。” 乔贝棠见那个人男人怕成这样,喉咙有些干涩:“孟锞就摸了摸他的枪,为什么那人就害怕成这样了?” 林阳川眼睛依旧盯着外面,嘴巴没歇着:“因为这代表,孟家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了?枪对于帮派来说都是生命晓得。帮他擦枪,就是抹去武器上印记的意思,告诉他枪要易主了,也就是他们要完了。” “不过这种情况,他们主动交出武器,然后解散帮派,生命倒是没有威胁的,不过看那家伙的样子也不敢反抗。” 孟锞回头和张诗沫说了几句话,就越过人群走了过来。他不怕她被欺负,出现主要是要表态,告诉所有人张诗沫的身后是孟家。剩下的事情,沈念远会带着人去办理的,他不必操心。 人上了车,又重新出发了,每多久就到达了巡捕房。这会儿巡捕房人不多,只有值班的人员在。 林阳川在前面带路,路过两个走廊,再拐了一个弯就到了关押的地方。门口的巡捕走过来,很有礼貌:“林探长,孟探长。” 林阳川这会儿很正经,穿着制服板着脸的他,还是很能唬人的:“我带两个人来指认一下晚上逮到的那个男人。” 小巡捕帮着打开了房间的门,四个人就朝里面走去了。这是一件审讯室,房间比较大,没有窗户,正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前正坐着一个警惕的男人,男人二十四岁,名字叫张驻。 边悦一眼就认出来:“就是他早上在我们店买的花。” 张驻笑了笑:“我买过花又怎么样,怎么就证明我杀人了。”他态度还挺猖狂的,没有晚上被发现时,心虚的模样了。果然没有一个强奸杀人犯,是软柿子,他们也许平日里很会伪装,都是很老实无辜的模样,但本性会在某一刻展露无疑。 恶魔一般的人,怎么会坦白交代。看来这段时间,他做了很多考虑,为自己犯下的错逃脱。 边悦有些怒了,她挽起袖子想过去揍人,心里还骂了几句,为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感到痛惜。 林阳川也是生气,一把拿过房间里的刑具,走到他面前,想给他松松筋骨:“你不是凶手,见到我干嘛跑,这不是做贼心虚吗?既然不想好好说话,那我让你清醒一下。” 张驻猛的大喊:“探长打人了,探长打人了,他们想屈打成招。” 喊完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有一个人走在最中间,是张家请来的律师。张驻的变化大,都是因为他。张家父母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救出他儿子。 果然律师直接和林阳川交涉起来,谈完话后走过去安抚张驻,才离开。林阳川捏着棍子,真想一棒子给他挥下去。 边悦走到他旁边:“我不是巡捕,让我来揍他。”乔贝棠听完后,赶紧拉她:“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我们有。” 她挽住边悦的手臂:“你身上的牙齿印记就是,你的伤口和死者的牙齿印吻合,还有你的手指的指印和死者身上的痕迹是吻合的。我们已经找到你杀死者的那把菜刀了,上面有你的指纹,所以你跑不掉。” 张驻瞬间慌了:“你胡说,我藏的那么隐秘,你怎么可能知道。” 孟锞接话了:“你这怂样,跑到周音家拿她家的菜刀杀人,回过神后就害怕了,那刀子你肯定不敢拿去丢,也不敢放在别人家,肯定就留在自己家了呗,所以找到不难,你以为我们白关了你这么久吗?” 其实他们手里没有菜刀,这么说明显是在炸他。孟锞让林阳川记录,让张驻最好自己主动交代,接着自己出去了,他安排巡捕去张家找那把菜刀。 张驻半天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孟锞直接走到他边上,一只手将他的脑袋压在了桌子上,桌子剧烈晃动,他语气冰冷:“说不说,我告诉你,你不说那就将前几个杀人案,全部算到你的头上,然后把这件事情登报,我看你父母还怎么在上海生活。” 乔贝棠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恶人还得狠人来治才行。边悦则是很满意这种做法,她的拳头早就想打人了。 张驻慌了,他半张脸贴在冰凉的桌上,整个后背冒了一层汗珠子。他张嘴说要马上交代。四个人以为这个案子会审问得很快,但没想到会在审问室呆那么长时间。 第41章 狰狞的红(十二) 审讯室在一阵吵闹后,终于到了审问的阶段,孟锞随意散漫地坐在张驻对面,把手里的帽子放在桌上后,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别人需要言语恐吓,需要动手,而他一个眼神就将人震慑住。林阳川在做记录,两个女孩子在一旁坐着。 张驻怯生生地看着孟锞,从他的气场变化能感受到,这人的身上有散发些许的杀气。自己可以和其他巡捕胡搅蛮缠,但对他不行,这样的人没有耐心,会真的杀了他。他很早之前就没有读书了,混了这么多年,危险还是能感知到的。 “我是上午十一点那会儿,去的周音家。我其实没想杀死她,我是想告白的,是真的。” 林阳川不耐烦了:“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这人都被你杀了,还有脸给我们说你是无心之失吗?那厨房的菜刀是自己飞到她脖子上的,她手上的绳子是自己用脚丫子绑上的吗?” 张驻听到这些话,瞬间哑口无言,之后便老实的交代了整个犯罪的经过。他和周音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只差了三岁。他从懂事起就喜欢她,之后也有向周音表白过,但都被拒绝了。 他虽然失望,但是她身边从来没有什么男人,自己也不着急。等她成年后,他便心急的去找母亲向周家提亲,但刚说出口就被拒绝了。周家嫌弃他的工作,也看不上他们家的家境,最后两家人关系就闹僵了。 林阳川听到这里:“所以你就是爱而不得,所以起了杀念?” 张驻摇头:“我是一时冲动,因为周音最近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我有几次偷偷跟踪她出门发现的。我们两家人虽然表面上关系不好,可是我和她私底下一直有来往。 前不久,还借了很多钱给周音。那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如果是她自己花掉的也就算了,可是她是为那个男人花的。”这话说完她眼睛变得猩红。 其他几个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周音一边享受着爱慕者的追求,一边还和别人在一起,难怪张驻会这样对她。 林阳川手里的笔停下来,语气好了一些:“可是你也不能杀人呀?” “我发现她和那个男人在巷子的角落里亲吻,那个男人亲昵的叫着她的音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她家,他盼了好长时间,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听到后就直接冲了过去,感觉受到了欺骗,谁知道那个男人躲在女人后面,还对我一阵的讽刺。最后周音站在我面前,把我拦住,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大摇大摆从我眼前消失了。 男人离开后,周音就对我坦白,她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喜欢刚才那个男人。我心有不甘,她只能是我的,从那晚起,我就对她更上心了一些,只要不上班就悄悄在观察隔壁,经常从晚上等待到天亮。 那人长得人模狗样,每次来都给她带花,有时候还会带宵夜,但他肯定不是好人,因为他每次都是大半夜来找周音,两个人就在巷子口约会。正常的男人那会这个点来。 于是我愤怒了,每次见他们在一起我心里就难受,我学着那个人的打扮买衣服,我学着送她花,在一切准备好后,我去了花店。” 张驻去那会儿还在幻想自己将花送给喜欢的人的样子,他不爱读书还特意在书上抄了一首诗,来表白。早上他去到店里就发现了那束红玫瑰,那个男人就喜欢送她花,说她像玫瑰花那样迷人。 当他做好准备,乘着周家人不在时,就去了周家。周音一见他就从脸上表现出了厌烦,但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花。张驻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便学着那个男人捏住她的手亲吻。 但很快就被女孩子拒绝了,周音整个人抗拒,立马下了逐客令。然后朝自己的屋里走去,张驻跟了上去,告诉她还有礼物收。 两个在周音的卧室坐了一会儿,女孩子知道后面的礼物是表白时,就站起来要送客。在争执时,张驻被刺激到了,他一把抓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然后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亲吻她。 他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个场景,那会儿的她娇嗔,害羞。脑子里画面还在闪烁,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快把他的肉给咬掉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张驻一把将人推到了地上,这时候情绪在指挥他。 散发着怒火的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眼睛在屋里打量,最后感觉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书架上居然有麻绳,他给了女孩子几脚,将碍事的板凳一全部踢开。就跑去拿绳子绑人,整个过程结束时,他才缓过神来。 身下的人头发凌乱,眼神带着怒气不甘,还有一种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气势,并且说要报警,要杀死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会儿特别害怕,这一阵子的连环杀人案,他是知道的,于是便学着凶手的样子,将人杀了,后面就被抓住了。 孟锞听完后,问他:“你说你到的时候,房间里就有麻绳了吗?” 张驻点头:“对” 乔贝棠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那个男人总是在大半夜出现,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那个人看起来很有钱,不过不是好人。” 边悦插了一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审讯结束后,几个人坐在了孟锞的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值班的巡捕。夜色已深,路灯的光线变得更加暗黄。 林阳川帮着大家倒了几杯热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都来聊聊呗,我感觉你们心里有疑问。” 孟锞喝了一口热水:“下次开会还是去乔小姐家,殊柔煮的咖啡不错。”言外之意有些不想喝热水。 乔贝棠将杯子握在手里取暖,她来的时候忘记带披风了,还穿着裙子,这会儿身上有些冷。不过对于孟少爷的提议倒是比较满意,管他的初衷是什么,只要她方便就行了。 边悦嘴角动了动:“你倒是个懂得享受的,那可是我家的人,可不是你随意指挥的。” 林阳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老孟赶紧说事,虽然周音的案子是结束了,也找到了那把刀,但我感觉有些不对。”平日里知道他嘴巴挑剔,可是在正事上,没见他这么矫情过呢。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的思绪瞬间又回到案子上,孟锞走到办公桌前,从上班取出一个东西,铺在了沙发边的茶几上。那是一副地图,是整个上海的地图,上面有几处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 乔贝棠看了后,心领神会:“你觉得凶手会是这里面的人?” “我来之前在车上讲过,凶手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城中心地带,那里离案发现场都不怎么远,而且我发现,每一个案发现场离城中心,除了大马路外还有捷径。 凶手能查清楚死者家属的工作,能知道死者当天一个人在家,那肯定不止规划一条路线? 我们查到那家饭店是给几处地方供宵夜的,一是医院,二是广播电台,三是影视基地。 所以凶手的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很多,剩下来的时间,我们只需要去看有谁是在几次案发时都在值班,或者下夜班就可以了?” 林阳川:“那好呀,我明早上让人去直接查。” 乔贝棠:“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万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就难办了,我们找到后,最主要的是还要证据,没证据抓到人也没有用。” 这三个地方的人,倒是挺符合大部分女孩子对未来伴侣的向往的,有的很有才华,有的很有学识,有的比较风趣,往往人间恶魔总是披着衣冠楚楚的人皮,但筛选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 孟锞:“那就私底下去查,我们找个借口去这几个地方查看,然后林阳川用相机把排班表拍下来就可以了。这样不会打草惊蛇,也可以为后面提供一部分时间的证据。” 按这样的计划,如果速度够快,那明天就能把几个单位的排班表弄到手,这样目标就变小了,从三个单位的人,变成了几个人,甚至更少。 乔贝棠听完后表示赞成,凶手比较狡猾,这样稳妥一些:“周音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第42章 狰狞的红(十三) 孟锞看着她:“她固有一死,张驻的出现也许是打破了凶手的计划而已。我相信你的心中自有判断,现场的绳子和前面几起少女被杀案的是一样的绳子,就连长度也是一摸一样。 前面几个现场都有被清理过,死者都是穿着浅色的睡衣,同一部位受伤,同一件凶器。说明那个凶手在这方面有自己固定的模式,那其他的细节也会很注重,哪怕是那根绑死者手腕的绳子。” 乔贝棠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让自己失望,她总觉得这件案子还有很多地方被遮盖起来了。周音虽然是张驻杀死的,但她的身后有一团黑色的迷雾,他们正站在外面,风还没有将迷雾吹散。 “张驻嘴里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少女连环案的凶手,他出现的时间能和所有的案子对上,还有他伪装的很好,很招女孩子的喜欢。你们有没有印象,张驻还说那个男人问过周音,什么时候去她家里。” 林阳川和边悦也懂两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原来这个案子这么麻烦,张驻固然可恨,但那个男人更可恨。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朝着这个方面去查。 孟锞:“你也不要着急,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大概的范围,只要他做案,就会留下线索,我们就按现场留有的线索接着查就好了?” 边悦:“如果凶手不是那三个单位上班的人怎么办?” 林阳川:“就算不是那三个单位的人,但死者的胃里都有那家饭店的食物残留,说明那个人要不是在单位领的饭,要不就是在饭店上班,一个个去筛选呗,虽然办法笨了一点,但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着话,桌上的热水早就变得冰凉了。但大家都精神不错,还不想休息,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案子。 其实乔贝棠也很疑惑,她脑子里不止一次想过,凶手是怎么筛选他要的目标的。死去的几个女孩子都年轻,漂亮,各有所长,他是怎么做到同时吸引几个人的。 按照前面几起案子来看,凶手和几个女孩子应该是同一时间交往的,哪怕不是同一时间,那时间差也不会太大。现在没有网络,电话没有普及,这几个女孩子不可能全是恋爱脑? 孟锞看了眼时间:“先将你们两个送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两个女孩子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困了。边悦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行,我们先回去。” 送人回去的事情交给了林阳川,孟锞继续留在办公室,乔贝棠走在最后,她走到门口,露出的皮肤被夜风激起了小疙瘩。她顺手将门给关上了,关门时的画面,正好是孟锞手里拿着笔,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思考的样子。 果然投入的男人最帅气,原本长相就很好,再加上这层滤镜,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她关门后,孟锞抬起头顺着余光看向门口,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脑子里最后的画面是她抖动着小腿,在搓手的场景。 林阳川一路上都在躲避和边悦说话,每次她要开口,自己总是把话题岔开,所以路上倒也不冷清,反而比来的时候,还更热闹几分。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直接睡到中午才起床,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天空一改往日的蓝天白云,变得昏暗,远处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乔贝棠从楼上下来,就坐在餐厅里吃殊柔给两人留的午饭,她给边悦留了一半,就慢吞吞的吃了起来。她吃完后重重的叹气,今天又没有去上班,老胡对于她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还真是包容。自己明天都不好意思去报社了。 当然这中愧疚感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因为花店的生意不错。吃完饭后她就赶到隔壁店铺去帮忙,殊柔早就忙得要飞起来了。 花店刚开没几天,乔贝棠就做了很多促销手段,比如可以送花上门服务,比如每周会有哪些花作为促销的半价,所以店里的客人几乎没有断过。 殊柔见到她,高兴极了,指了指桌上的订单:“乔小姐,还有好多花需要包装呢?其中有一位刘先生说过,会到店里自取,要先把他的花给包装好,时间差不多了。” 乔贝棠点头,一边说话,一边动起手来:“辛苦你了殊柔,平日里都这么忙吗?要不我再招一个人来帮忙?” “招人倒不用,我和小姐两个人能应付,只是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加上中途有买花的客人,所以时间上就有些来不及。” 两个姑娘手脚都麻利,她们嘴上说着话,但是手里干活的速度没有变慢。没多久柜台旁边的花架上就摆了好几束包装好的花,现在包花也不麻烦,搭配也不复杂。 送花的工人将花送走后,店里就进来了两个男人,殊柔听到风铃声,就热情的招呼起来。乔贝棠顺着大门口的方向开过去,眼睛就有些花,她揉着眼睛,心里在想,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眼睛又变花了。 在她使劲回忆,想弄清楚怎么回事时,有两道模糊的影子朝她走来:“乔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声音很耳熟,乔贝棠记得,她在交流会和医院听到过,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是那个播音员。 她笑了:“是挺巧合的,你们来这里是买花吗?遇到喜欢的给你们打折。” 另一个男人也开口说话了:“原来这是乔小姐的店,谢谢乔小姐。” 殊柔拿花的手顿住了,指着那个男人:“你是棋灿,故事会那个主播。”后面的时间里殊柔变得很热情,这可是她的偶像。 棋灿温和的笑了回应道:“我是,谢谢你的喜欢。” 乔贝棠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几个人说话,却在想眼睛的事情。她第一次看不清,好像是在林家那会儿,她第一次见到林承华就眼睛模糊。难道她看不清是有什么寓意吗? 既然自己都能穿越到这个时期,那身上要是有什么金手指也不意外,最好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空间,或者是什么特异功能,要不有什么武功秘籍也行呀。 棋灿就是那个订花的刘先生,殊柔将他之前订好的花还有在店里挑好的花,放在了柜台上,乔贝棠算出价格,直接将零头抹去,还送了两支百合花给他们。 等人离开后,殊柔还念念不忘的看着门外:“这棋灿不只是声音好,连人都那么斯文,我给他的节目写了那么多封信,怎么全部都石沉大海了呢?” “什么信?” 从柜台的抽屉里掏出几本杂志还有报纸:“就这个呀,乔小姐你那里来的这些杂志和报纸,这上面有一个棋灿故事会的专栏,其中就有一个读者来信。” 听完这话,乔贝棠拿起报纸就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几个女孩子保留的报纸时间都不一样,但上面的故事,仿佛都有她们自己的影子。 沉默了一段时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可能有些大胆,但都是合理的。上一辈子,她在新闻里看到过很多网恋少女,也在案子中经历过少女网恋被害。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凶手是怎么筛选死者的,一直以为是凶手在四处收集死者的资料。这种思维方式转变一下,如果是死者主动将自己的消息透露给凶手看的呢? 上一辈网络的线,变成了一封封寄出的信件。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她拿起电话,给孟锞打了过去。 第43章 狰狞的红(十四) 电话打了好几次,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接听,乔贝棠想着他应该不在巡捕房,于是拿着这一叠报纸和杂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阳台的桌边仔细翻看了起来,在整理整个案子的思路。直到天黑,殊柔敲门叫她时,她才拿着资料下楼,刚下去就看到边悦正在客厅吃蛋糕。 边悦听到动静,微微转过脑袋:“这个味道不错,是殊柔自己做的,赶紧试试。” 乔贝棠拿起来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松软还很香甜。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了,坐到沙发边上,正准备给孟锞打电话时,他和林阳川就从外面进来了。 两个大男人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林阳川自己拿了块蛋糕,又递了一块给孟锞。吃完后就说起话来:“我们去那几个单位查了,比较符合情况的,出事那几天夜班重合率比较高的几个人,分别是医院的李栋,还有播音员刘棋灿和罗星。” 乔贝棠:“我下午有个发现,你们能不能查到刘棋灿和哪些读者有过信件来往?” 孟锞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你怀疑他?” “对,今天下午我和殊柔看店时,他们来买过花,后来殊柔说我从受害人家带回来的报纸都有棋灿故事会的专栏。这个报纸不是每一期都会有,而是每隔六天才出一期。 我之前对这个故事会栏目并不是很了解,刚看的时候,以为是固定的版面,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我下午仔细研究过,每个女孩子保留的那一期读者故事,似乎都能从上面看到他们的影子。” 这几个姑娘性子都不一样,爱好都不一样,怎么会默契的同时保留了同一份报纸呢? 林阳川又拿起一块蛋糕,他是真的很饿,白天吃饭都是随意的应付两口:“你就因为她们给故事会写信,所以就怀疑他?”可是写信的女孩子应该很多? 这话一出,客厅的氛围就有些不对了,大家没有开口说话,都在想报纸怎么和杀人能联系到一块儿。 孟锞:“也不是没有可能,举个很简单的列子,如果你是一个小女生,经常都在听那个人的节目,时间稍微长一点,是不是就容易对他产生好感?这应该就叫给感情打下了基础? 如果你给他写信,他还回复了你,你是不是对他的感情就更不一样了?因为在你眼中,那个人从遥不可及变成了你的朋友。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那几个女孩子只是高兴,可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爱情都抱有美好的幻想,如果幻想世界里的那个男人再出现在现实世界里,长得不错,还有钱,女孩子看上他的几率会很大。” 乔贝棠:“不用问别人,我们可以问一问殊柔,她是节目的忠实粉丝。” 边悦好奇:“什么是粉丝,不是说案子吗?怎么又扯到粉丝和殊柔的身上了。” “来不及解释,粉丝就是很喜欢那个人的意思。殊柔我问你,如果你写的信被棋灿回复了,你会去见他吗?如果他追你,你会不会同意?” 看着小丫头红扑扑的脸,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屋里的人就明白了,乔贝棠继续说到:“我们没有见过广播里的那个人,但会通过节目,他的声音去幻想,而且幻想中的人往往是美好的。所以当他提出见面,那么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同意。 他在众多读者里筛选目标,然后见面,接着下手,至少这个假设是能实施的。医院的医生虽然也能收集病人的信息,但这几个女孩子短期时间里并没有就诊记录,影视城的人,也许对周音有印象,可是前面那几个女孩子并没有打算走明星这条路呀? 所以这三个单位里,最符合情况的,只剩下了广播站。他们值班应该都是到大半夜才下班,时间上能对上,他们足够吸引没有城府的单纯小妹妹,他们会花言巧语,可能性最大。 而且受害人都社会关系简单,她们这个时候比较特殊,会对爱情充满向往,但有很多人会选择隐瞒起来,所以当父母的并不知道。” 说完了自己观点,乔贝棠还讲了一些之前自己生活中的网恋例子给几个人听,当然故事背景都改成了她在国外的时候,过程也改变了一些,反正能表达出意思就好了。 如果在她生活那会儿,这个凶案应该会很快破的,毕竟那会儿有监控,网络很发达,尸检也先进很多,现在只能这样尽力去做了。 孟锞:“林阳川你找人弄一张棋灿的照片,等会儿拿回去给张驻看看。” 林阳川点头:“我去的拍值班表时,正好顺手拿了两张照片,等吃完饭就去找那小子指认。 我们终于可以堵住那群洋鬼子的嘴巴了,下午那会儿他们来找孟锞,说是凶手已经被抓住了,可以结案了。” 那会儿他们还趾高气昂地,说是找没有找到真凶又怎样,杀死周音的凶手是谁,反正已经抓住了,那就将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早点结案。那会儿他气得跳脚,真想骂回去。 孟锞拦着他,最后大家达成共识,他们要在两天之类找到凶手。如果乔小姐提供的思路是正确的,那么他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高兴之余,又担心:“值班表的结果是出来了,可是在几起案子里,刘棋灿也不是次次都是夜班,有时候两次他十点就下班了,饭店的宵夜是十点半送达的。” 乔贝棠不知道他们破案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事情,便宽慰道:“查一查就知道了,但是一定要悄悄的查。” 这顿晚饭吃的很快,饭后孟锞和林阳川就提出了告别。由于白天睡得太久,边悦就缠着殊柔和乔贝棠聊天。 几个人从楼下聊到了楼上,都没有要歇息的意思。边悦看着殊柔,挺有姐姐的架势:“你以后找男人可要擦亮眼仔细看,也算你运气好,写的信没有被回复。” 说着说着就改了口:“哎,要是你的信被回复了也不错,那我们就能将凶手当场抓获,说不定那几个女孩子就不用送命了。”如果殊柔半夜出去,那武馆的师兄弟一定不会放心,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这话将丫头的眼睛都说红了,她在一旁吸着鼻子,感激的看着自己家小姐。虽然整个上海租界的人都在说边悦,为人不好,脾气很大,但她就是喜欢跟着她,小姐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场面乔贝棠也看得动容,上一辈子,也就师傅对她这么好了。 第44章 狰狞的红(十五) 孟锞和林阳川晚饭后就直接开车回了巡捕房,他们也想早点回去,可是白天确实消耗了很多体力还有脑力,人再忙,也还是得把饭吃饱才行。更何况,殊柔做的饭很棒。 回去的路上,是孟锞开的车,车速很快,这次路过大乐会也没有刻意放慢速度。到了之后,林阳川先去自己办公室的文件袋子里拿了照片,接着他们就直接去见张驻了。 从昨天交代完做案的经过后,张驻就从审讯室转移到了大牢,律师也没有再帮他辩护的意思,他就在那里等待结果。不过心里虽然害怕,但也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到现在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 关押的房门被打开后,他猛地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两人,面露喜悦之色,语气充满希望,就连声音都变得讨好:“探长我杀人真的是不小心,要不是那个男人,我不会杀死周音的,我那么爱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孟锞眼里的厌恶藏不住,他见过很多血腥残暴的场面,也见过几个帮派之争。很多道上的人,哪怕身边的队友都倒下了也绝对不会认输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有的帮派的家属他也钦佩,一个人身上应该有自己的气节。他这一辈子最服气有本事的人,最讨厌这种狡辩,还爱推卸责任的人。 一个男人,做了就做了,居然还会这个怂样,真他妈丢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她,结果呢,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压抑着心里想给他一枪的冲动,从林阳川手里接过照片:“上面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和周音私底下见面那个?” 张驻以为是在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凑到照片前:“是他,是他,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确定,你最好看仔细,最好不要骗我,不然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身子颤抖:“是他,我见过几次,没有错。” 孟锞收好照片,就带着林阳川出门了。张驻见他们出去,便跑到门前喊叫:“把他抓住,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他一边吼叫,一边拍打着铁门,铁门哗啦啦的响着。 林阳川摇了摇脑袋:“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到了,杀人了还想着出去好好生活,也不怕周音化成厉鬼,半夜去摸他的脖子索命。” 孟锞没有接话,直到回到办公室,才问他:“巡捕房里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干嘛” “从今晚开始,找人给我盯着刘棋灿。” 林阳川出去了一趟,等安排妥当后,再次进入了办公室里面,他进去的时候,老孟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他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等他写完才问话。 “你还想说些什么?干脆我们直接将人给抓回来问一问?” 孟锞摇头:“既然我们认定了凶手很有可能是刘棋灿,那么我们就得先调查一下他,明早你派人先把他的所有资料给查出来,越详细越好。希望我们能从他的资料里知道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消息。 最好他身边的人也查一查,特别是和他一起夜班那个罗星也不要放过。我们明早去那家女装店看一看,为什么凶手如此钟爱那一家的衣服。 现场处理的那么干净,死者的死因一样,专挑一个年龄段的人下手,这些不可能是巧合,肯定是他有选择这些的原因。他一个人杀人,筛选,应该有些困难,即使是哪些女孩子主动将信寄过去的,所以我怀疑他有同党。 从案子的细节里,可以看出那个人至少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惊动他为好。抓他回来简单,但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所以还需要再等等。” 这会儿又是深夜了,昨晚他们俩加上乔贝棠和边悦坐在这里聊案子,今晚只剩下他们,好像屋里有些冷清。 林阳川:“那我们现在干嘛?” “睡觉” —————— 第二天早上,小巡捕给两位探长买了早饭,是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两个人吃完后,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去了那家女装店。 女装店在一条老街上,这是一家开了很长时间的店,店里的衣服价格没有太大的变动。店面虽然不是很大,装修也简单,但衣服的款式和质量都不错。 平日里进店的都是女孩子居多,今天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进去,倒是挺难得的。店里的服务员见到两个帅哥,脸红心跳,有些紧张起来。 林阳川将小姑娘带到一边,笑呵呵的说:“不要紧张,小妹妹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这是你们家的衣服吗?” 女孩子接过袋子,翻看了一下:“是,这里面的都是我们家的衣服。” 林阳川又拿出一张照片:“这个男人有没有在你们这里买过衣服?” 女孩子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没有见到过这个男人。” 孟锞:“那你们这里一次性买很多衣服的大客户有很多吗?你记忆里有没有印象,有哪些客人喜欢一次买好几件的?” 这包衣服里几乎都是当季的衣服,这里的衣服虽然不算贵,但一次性或者几天之内,连续买几次的人,应该也会花一大笔钱。在店里是属于不常见的,所以店家肯定会有记录。 服务员看了眼柜台:“这些事情,你们得问我们经理。” —————— 乔贝棠早上依旧厚脸皮的去报社上班了,她的宗旨就是只要老胡不主动开除她,那她就得老实的去上班,至于那些迟到,缺勤的就按照扣工资处理。 去到报社也没有人为难她,早上段灵给她一个相机:“等下我们去做个采访。” 等到了目的地,乔贝棠就不淡定了,这次采访的对象居然是刘棋灿。这会儿的广播站里有很多家报社的记者都在等着了,大家都想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这次做采访的原因是,刘棋灿的故事会,受到了很多不同年龄阶段的听众喜欢,每一期有他们专栏的报纸都卖得特别好,所以广播站想到了干脆来一期专访。这样应该能起到更好的宣传作用,将故事会推动发展得更好。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去了一趟厕所,这次去的路上又碰到了棋灿还有那个同事罗星,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就是之前交流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女同事。 乔贝棠的眼睛又变得有些模糊了,她在想,自己的特异功能是不是能知道凶手是谁?上次的林承华,这次的头号嫌疑人她都看不太清楚。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敢相信。 罗星似乎对乔贝棠很友好,打招呼很热情,还有就是不断和她拉进关系。乔贝棠不怎么想应付他,快速的溜掉了。 接近中午采访活动才正式开始,刘棋灿先是自我介绍,然后中间有一个听众互动环节,就是当场回复读者的问题,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记者提问。 第一个环节结束后,乔贝棠就离开了现场,她出门找了个黄包车就朝巡捕房奔去。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这会儿都快中午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孟锞在不在。 第45章 狰狞的红(十六) 乔贝棠到达巡捕房的时候,林阳川正好扯着孟锞的衣服,强行拉他出去吃午饭,几个人又在大门口遇见了。 她从黄包车上下来,小跑到孟锞身前:“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他点头:“先吃饭。” 原本还不怎么饿的人,忽然觉得肚子空空的,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和他们一起前往吃饭的地饭。这是一家小饭馆,店面不大,但很干净,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这里离巡捕房倒不是很远,选在这里就图方便和快捷。 林阳川随意点了几个菜,坐到椅子上就打趣:“乔小姐,要不你考虑一下,把报社的工作辞掉算了,到我们这里上班,来当上海滩第一女法医怎么样?” 这样一起工作多好,还省得来回跑。第一女法医不比一个女娱乐八卦记者听起来拉风吗?这名号多响亮。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能发现乔小姐的变化很大,从刚开始拒绝接触案子,到现在心思全部都扑在了案子上。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她专业好,头脑清晰,很聪明,自己还是挺佩服这个女孩子的。 乔贝棠不理他,默默喝着水,等吃饭那会儿,她发现两个大少爷都吃得很香。原来他们的嘴巴,除了吃大饭店的饭菜,也能吃得下,粗茶淡饭嘛。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几个人从小饭馆,回到了孟探长的办公室。进门后,办公室的门就关起来了,林阳川叫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在门口站着。 乔贝棠坐在沙发上,孟锞去桌上拿了份文件,走到她身边,正要递过去时,乔贝棠开口了。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是和刘棋灿职业有关系的。” 两个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女孩子仰着脑袋,脸上有急切。男人手里拿着份文件,抵在中间。他脸上似乎带着点浅笑,可是笑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林阳川端着杯子,调整好角度欣赏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他们越看越顺眼,既然生出来一种一对的想法。不光登对,还挺有默契的。 孟锞:“你说,说完再看看我手里的资料。” 女孩子接过资料,一边打开,一边说:“刘棋灿以前是医生,一年前才改行当的广播员。” 文件袋里是刘棋灿的详细信息,不只是他的,还有罗星和那个女孩子的。她看着就乐了,忍不住嘀咕:“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些资料比我知道的强多了,还有很多他特意在隐藏的。” 快速浏览了一遍,她就猜到这个大少爷定是想到了办法。所以这会儿她倒是不着急了,乖乖听着便是。 “想不想要一个大独家?” “想,可是你的专访等到这个案子结束之后。” “少女杀人案的大独家,我只给你们繁星日报,只能你写,你们新负责的那个记者,文笔不行。” 乔贝棠在他脸上看到了嫌弃,顿时替梁抚感到不值:“好!”白给的独家,不要的是傻子,反正她写这些又不费事,比娱乐版顺手多了。 林阳川指着那些资料:“那这些我白查了吗?” 孟锞从中间抽出罗星的资料:“当然没有,这些很重要,等下派人去把他带回来。罪名就是吸食大烟,赌钱欠债,记住告诉他,这是李老板报的案,不要透露连环杀人案的事情。” 在当天下午,巡捕房的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广播站抓人,罗星被人带回来,关到了审讯室里面。 孟锞和林阳川一起审问的他,他坐在椅子上,狠狠抓了几把头发,想说话,但嘴巴里堵得慌。 他确实吸食了大烟,因为赌博还欠下了不少钱。调整好说辞,他眼里都是带着泪光,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探长,我能见一下李老板吗?”他罪不至死,可是要吃牢饭的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李老板商量一下。 林阳川像一只笑面虎:“要不要请李小姐一起来?” 听到这个罗星怕了,因为李小姐他是不敢见的。都说人与类聚物以群分,他和刘棋灿能差在哪里?一个喜欢富家小姐,骗财骗色,一个喜欢青春女孩子,不谋财,但要命。 “你们什么意思,提李小姐干嘛?” 林阳川:“李小姐不见,那汪奇奇见不见,或者罗汇韵?” “你们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有了证据,有人明确的指认你对她们进行了侵犯。” “我没有?” “不管有没有,她们的爹知道后,你还能在这里继续混下去吗?” —————— “号外,号外,少女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落网,繁星日报的最新消息,快来看,快来瞧。” “繁星日报大独家,少女杀人案的凶手抓到了。” 今天早上,繁星日报的报纸大卖,销售一空。老胡高兴得胡子都在跳舞,脸上笑容就没有停过。能不高兴吗?这可是大独家,还是巡捕房同意的大独家。 之前有几家大报社的主编,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几分钟前还特意往他办公室打了电话,说是抽时间大家聚一聚。他这一阵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些功劳很大一部分都是乔贝棠带来的。 乔小姐上班虽然总是不在,可是人家关键时刻还是不错的,他因为最近报纸的销量,硬生生把那个总是迟到的人看顺眼了。 —————— 夜晚繁星点点,乔贝棠,边悦,孟锞和林阳川在离广播站大门最近的一个路口蹲守着。这会儿路上没有什么人,他们选择的位置很好,能看到对面,又能通过夜色和障碍物,挡住黑色的小汽车。 边悦抬手看表:“你们说这刘棋灿真的会顶风作案?”这人不会那么傻,这连环杀人案,闹得这么大,他还会顶风作案吗? 林阳川,手里拿着包绣球酥在吃:“那肯定的呀,这可是老孟做的局,他肯定会上当的。” “阳川哥,给我吃点,我都快饿死了。” “少吃一点,我还挺喜欢吃这个的。”两个人在汽车后排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前排的两个人则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广播站,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目标。直到林阳川将吃食递到前排,才打破前面的沉静。 乔贝棠从袋子里随手拿了一颗绣球酥,塞进嘴里。孟锞则是摇头拒绝,谁知道林阳川直接拿起一颗,喂到了他嘴巴里,他也没拒绝,就唧着吃了。这一幕,两个女孩子看到后,直接呆掉了。 在乔贝棠脑子快胡思乱想之际,刘棋灿出来了,他先是礼貌的给守门大叔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开着车子扬长而去。孟锞发动车子,从另一个方向出发了。 第46章 狰狞的红(十七) 夜晚的风从车窗外灌了进来,车上的四人没有了之前的懒散惬意,脸上的表情都变严肃,认真起来。这条路虽然和刘棋灿的不一样,但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孟锞一边开车,一边在计算着时间,他们到达那会儿,目标还没有出现。他带着人从自己车上下来,沿着墙根儿到了一个墙角里。那里比较黑,很适合藏匿。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这个点周围的人家早就睡觉了,没有几户人家是亮着灯的。亮灯的房子都离得很远,就像黑色的夜空里,有几颗零散的星子。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汽车开过的声音,边悦压低着声音:“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林阳川脖子伸长,悄悄地打量:“他拎着东西过来了,先别说话。” 几个人都盯着前面那座院子的门口,只见刘棋灿越走越近,手里拿着单位刚发的宵夜,正站在院门口学猫叫。他和女孩子约好了,大半夜敲门太惹人注意了,还是低调一些好,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林阳川嗤笑:“原来就是这只猫,要了那几个女孩子的命呀?” 很快,木质的大门,从里面拉开了,有一个长头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给他开了门。这门一拉开,女孩子就往他身上扑过去,笑声很清脆。 刘棋灿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吻了一口,带着哄人的声音:“乖,咱们先进去好不好?”他抱着人,还不忘在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人。 说完话后,两个人就进去了。大门被关上,没多久,小院二楼的一个房间亮起了黄色的灯光,那灯光在夜里很明显。 孟锞看着楼上:“林阳川和我一起翻墙进去,你们两个去车里等着。” 边悦反驳:“凭什么,你不要看不起女人,翻这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好不好。” 孟锞没理她,而是眼睛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乔贝棠,些许是被他看得有些久,女孩子拉住蠢蠢欲动的边悦:“这墙我翻不过去,你得留下来保护我。”说完她就想咬他一口,非要这样吗?无时无刻找机会的刺激她,还能不能友好相处了。 当边悦老实下来后,孟锞和林阳川就快速的移动到了院角下,他们俩没费什么力气,就翻到了里面。两个女孩子也没有回车里,而是在原地等待着。 两个人进去,找到楼梯就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他们上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女孩子刚吃完宵夜。刘棋灿对着女孩子在笑,只是笑容里有些阴冷,他从房间里找到了之前让她带回家的麻绳。 他将绳子打开,朝着床边走去,有些变态的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女孩子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他,有些害怕的往床上躲去,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冰冷的墙上。眼睛有些湿润,语气颤抖:“棋灿,我不喜欢这个游戏,咱们换一个好不好?” 男人脱掉外套,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十多厘米的刀放在了桌子上:“你不和麻绳玩游戏,那就和钢刀一起玩,你自己选择一个?” 女孩子哭了起来,她刚想站起来大喊,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等游戏结束,我就放开你。如果你敢叫,那我一刀将你捅死。 再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两个多月了,我对你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不要拒绝好不好?” 女孩子似乎被说动了,他说过会放过自己,那一定会放的,对不对?更何况,少女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不是吗?于是她将自己的双手递了过去。 刘棋灿脸上的笑容变大了,他眼神里带着唾弃,果然这些女人都一样。最相信什么爱情,最容易相信皮囊好,又有钱的男人。 他一边绑一遍问:“你喜欢我什么?” 女孩子哭了,有泪滑过:“你人好,还有趣,知道我的喜好。” 刘棋灿将人绑好,让她躺在浅色的床单上,去桌上拿起刀,就跟着去了床边上,直接拿刀在她的腹部比较,一会儿将冰冷的刀口对准她的肚脐,一会儿将冰冷的刀对着她的大腿。 他看到刀下的人瑟瑟发抖,不断在乞求他时,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物,可是这个女孩子更有反抗意识,她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你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信不信我大声喊叫了?” “你叫呀,你让你的邻居们都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样你以后还能嫁出去吗?你的学校还会要你吗?你的父母还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吗?你叫呀,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一点褶皱都没有。 等人来了,我就会说是你在勾引我,你不给我开门,我能进来吗?那大家会怎么想,你叫呀,我就喜欢看你苦苦挣扎,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口是心非,一样的虚假。” 等他话说完,床上的女孩子,彻底的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能无声的哭泣。此刻她无比的懊悔,原来这两个多月,这个男人都顶着一个虚假的面具在对她。 刘棋灿见她这样,变得大胆起来,正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孟锞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快速跑到床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就将他朝地上丢去。 林阳川侧者着脑袋,移动到旁边,用被子将人盖住。之后到外面放信号,外面埋伏的人,都涌进了院子里。原本他想去揍人的,但好兄弟说让他照顾女孩子。 刘棋灿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他手臂很痛。下一秒他拿着刀站起来,直接向孟锞扑过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眼神里冒着火焰,想将他捅死。 孟锞没有闪躲,等他快靠近时,身子微微一侧,抬脚在他腹部狠狠踢了一脚,那人直接飞了出去,刀具掉在了地上。刘棋灿挣扎了几次,想从地上起来,但起来不了。 林阳川用帕子捡起他的刀,就走到了好兄弟身边:“这刀和之前那几具尸体上的,应该是吻合的。”他学着乔贝棠的样子,在观察。 女孩子见到了信号,就跟着巡捕进了院子,也从外面跟着进来了。乔贝棠拿着相机,对着刘棋灿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她可是要为明天的独家做贡献的。 林阳川让巡捕将人带回去,又对着两个姑娘说:“床上的人,你们负责,我和老孟出去了。”说完拉着好兄弟就跑了。 边悦见他耳朵都红了:“你说我阳川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怎么一见陌生姑娘就怕呢?还老是爱拉孟锞的手。”她好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呢。 乔贝棠早就走到了女孩子旁边,她帮她擦去眼泪,温柔的安慰她。揭开被子时,却发现她衣衫不整。对于这些乔贝棠倒是比较镇定,她不动声色地帮着解开绳子,又帮着她整理衣服。 边悦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旁边的桌子,一下子站起来:“阳川哥,你在哪里?”她飞奔下楼,要去找他问清楚,刚才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了? 第47章 我们是朋友了吧 等忙完一切,回到巡捕房已经是半夜的时候了,刘棋灿被带到了审讯室。孟锞安排好事情后,就带着林阳川和乔贝棠一起去审问人。边悦留在那个女孩子的身边,帮着巡捕房的人做记录。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屋里格外明显,这一声一声让刘棋灿觉得心里十分烦躁。 孟锞坐下后直接问:“自己坦白。” 刘棋灿哈哈大笑:“我坦白,坦白什么?你们不都看到了吗?原来之前的报道是假的,你们就想骗我动手,然后来个当场抓获?” “对,你说的没错,在第四个女孩子被杀害后,我们就知道你是凶手了。报道张驻,抓罗星都是在计划当中。” “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就快点,我不怕。”他现在只想一心求死,既然事情败露,那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林阳川轻蔑一笑:“你倒是比你那个伙伴有骨气,只要你把杀人经过和原因说出来,那我们就给你个痛快的。” 乔贝棠手里拿着纸笔,在审问的边上,做着记录,等这里审讯结束,她就要回报社去赶稿,争取让明早上的报纸大卖。 刘棋灿沉默了很久,就像是没有听到林阳川的说话,自顾自的看着手指头,就是一言不发。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焦虑。 孟锞双手撑着审问桌,靠近他,忽然右手的食指微微弯曲,敲了几下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说,我就去问一问聂涵涵,我想问一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的医生男朋友分手,为什么不喜欢以前的男朋友了? 你不说,我总有办法知道,你想直接了当的死,这样也未免太便宜了。我不想知道你的作案经过了,反正和今晚上也差不多,几次都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来欺负一些单纯的女孩子罢了。 我只想你死得痛苦,或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折磨的活着,比死更难受。反正少女被杀案的报道已经公布了,我孟锞想要一个人,巡捕房不会不给我的。” 这话一说出来,刘棋灿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听到聂涵涵的时的愤怒,然后是听到孟锞威胁时的惧怕。眼前的人是不会跟他开玩笑的,那种恐惧,从耳朵,传递到了他的整个身体。 林阳川从桌上拿起他的资料:“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抛弃,这个我知道,因为当时的女朋友嫌弃他家里穷。而且在他出车祸后,手受伤了,连医生都做不了。” 孟锞似乎才知道,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些好奇:“原来是这样呀,其实仔细想想,大家也能理解了她女朋友为什么会放弃他了。只是她女朋友应该早就存了离开他的心思。”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在讨论刘棋灿和他女朋友的事情,终于当事人受不了,他气氛的站起来,想去抢他们手里的资料。在争夺的时候,脸上被揍了一拳。 “你们够了,不要再提那个贱人,当初她在医院实习那会儿,是她主动来追得我,是她说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谁知道她那么快就背叛了我,还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后面的时间,被刺激的刘棋灿将压在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她女朋友在他动完手术的第二天就提出了分手,说是喜欢上别人了。他出院后,爱情和工作都没有了,那时候他陷入了绝望之中, 那段时间他悄悄跟踪过聂涵涵,后来被发现,还被人狠狠揍过,在偶然的机会里,他获得了在广播站工作的机会,原本他都快释怀了,谁知道会突然接到那么多女粉丝的来信。 看着那些年轻女孩子的来信,他就想到了前女朋友的事情。慢慢地他就有了情感转移发泄的心思,他和女孩子的接触交流中,发现果然天下的女孩子都喜欢有钱的男人,哪怕那个人和自己素未谋面。 于是他学着聂涵涵男朋友的方式给她们买东西,然后再实行了自己的计划。她挑选的女孩子,都是那些写字很像聂涵涵或者是语气很像她的,这样会让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喜欢看着那些女孩子在他眼前哀求挣扎,最后失去生命,至于他绑人的方法和无力的整齐都是一些职业病。之所以会给她们买衣服,也是因为聂涵涵最喜欢那家店的衣服。 等所有的话问完之后,三个人才从审讯室出来,几个人没有任何逮到凶手的喜悦,反而心里都是沉甸甸的。他其实有机会获得美好的新生活,只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很深,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乔贝棠将本子和笔放进了包里:“我和悦悦就先回报社了,我回去还要写稿子,怕时间上来不及。” 孟锞点头:“让林阳川送你们过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林阳川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而且还提前溜掉了。他宁愿帮着写记录,宁愿在办公室呆着。让他去送边悦,还不如杀了他,从案发现场回来,那个臭丫头逮着机会就追着他问,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还非得让他说清楚。 他本来什么都没看见,还有就是凭什么要向她解释,这家伙也太烦了些。既然避免不了她的追问,那就躲着最好。 乔贝棠见他走了,便说道:“这里离报社又不算太远,有悦悦在,我没问题。” 两个慢悠悠朝着做记录的房间走去,边悦早就安抚好了姑娘,坐着在盼望他们回来。没有见到林阳川的人,立马起来,就要去找林阳川,她还就不相信了,这家伙能长翅膀飞走了。 孟锞看到这一幕,对着面前的人说:“走,我送你过去。案子已经结束了,也不耽误这一小会儿。” 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拒绝的话还真说不出口:“那就麻烦你了。”从林伯安的案子结束后,她真的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还会有交集。只能说这个世界很奇妙,她不知道是喜是悲。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是距离没那么远了,孟锞像是特意走在她前面,帮着挡了一些冷风。上车后,车速也不是太快。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身体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面对这个女孩子时,觉得心情变得有些愉悦。 “乔贝棠,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被问到问题的人,傻了几秒,脑子在想,算吗?不算?但是她如果说不算,这家伙会不会把她从车上丢下去。从和他相处的时间来看,这个人冷血的善变的次数偏多,惹他生气后,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含糊道:“算!” 开车的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没多久就把人送到了报社,在女孩子下车的时候,还给她说了再见。 这些表现,把乔贝棠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没时间管这些,小跑着上楼,把灯打开,拿着钢笔,就写了起来。 第48章 庆祝一下 等乔贝棠忙完之后,刚交完稿,就困得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老胡是第一个来报社的人,他听守门的老魏给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兴冲冲地朝二楼冲去,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去一趟。 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又不敢叫醒,只能一边坐着,一边看书等着她醒来。但书上的字,一个都没有看进去,此时此刻的他有好多问题呢?他甚至已经在幻想,等下回办公室后,其他主编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场景。 乔贝棠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主要是她不习惯这样睡,脖子十分不舒服。她迷糊的起来,擦了擦眼角,刚准备伸懒腰,就看到在一旁脸都快笑烂了的老胡。这突如其来的一张脸,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稳了稳心神:“老胡,你干嘛,大早上的,这笑容看起来挺瘆人的。” 老胡没管她:“你又拿到大独家了?” “算是,昨天不是有提前给你松过口吗?巡捕房是大半夜抓到的人,所以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那你回家睡觉,今天给你放假。”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盘算着,要不直接问他:“老胡,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开除我,不想让我在报社呆了?” 这下轮到胡德傻住了,他摇了摇脑袋,心里叨念,是不是这个丫头想辞职了。他是有病才会想辞掉她,只要她上一秒从繁星离开,那其他报社的人,下一秒就会争先恐后的找她去上班。 “小乔,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们繁星对你不好?还是你想提些其他要求,是不是嫌弃假期少,要不你每个月多休息两天。”总之工资是不能再加了,除去这个什么都好说。 原本就心虚的乔某人:“既然你不想辞掉我,那我就安心了。您不用给我多放假,还是和其他同事一样。听你说完,我就安心了,那我就回家了,明天再来。” 哼着歌从报社出来的乔贝棠,第一眼就瞧到了,边悦家的小汽车。她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自己开门上车。 边悦坐在后排,身上还穿着昨天夜里的衣服,面色疲惫,她昨晚上在巡捕房找了几个小时林阳川,找到最后,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贝棠,我早上回家那会儿,师弟说我妈妈让我回去一趟,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殊柔一大早就先回去了。我就想来报社告诉你,今晚上,我有可能不回家了。” “我知道了,你安心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我还没进报社,你就出来了?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我吃过了,今天老胡给我放假,所以我今天可以好好休息,补一补昨晚上熬的夜。”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你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边悦说这话时,脸上的担忧很明显,平日都是殊柔在照顾她们,真怕她一个人什么都不会。 “我下次再去你家,这次你回家有事,我去不方便,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睡大觉。” 最后司机先送乔贝棠回了自己的家,然后载着边悦回到了边家武馆。乔贝棠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漱,然后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边悦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很明显布置过,边妈妈见到她一脸疲惫:“悦悦,你赶紧去清洗一下,然后去换衣服画个妆。” “妈妈,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去睡觉了?” 边妈妈笑嘻嘻地:“等下我和你爸爸要和你林叔叔和林阿姨,谈一谈你和阳川订婚的事。” 身体里的瞌睡虫全部跑掉了,边悦来了精神,雀跃的在妈妈耳朵边上问个不停。她回房间后,激动的给乔贝棠打电话,谁知道那边的人半天也不接。 —————— 乔文道看到繁星日报的大独家是在早上吃早餐那会儿,从大女儿进报社后,乔通会每天早上去买繁星日报的报纸。买回来就放在餐桌上,这样老爷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最重要的是,能第一时间看到她女儿的文章。 乔文道和往日一样,喝着咖啡看报纸,看到今天的大独家后,就来了兴趣。这个案子他还是很想知道结果的,喝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乔贝棠的逻辑思维能力真不错,文笔也好。 一口气看完,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进步不少,不满意的地方是,他乔家的后辈,怎么能去夸孟家的人,他们家的都是些土匪,和他们家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叫来乔通:“你去报社问问他们主编,为什么又把小姐调回之前的岗位了?” 乔通开口:“老爷,大小姐这次写的挺好的,我看了都觉得身临其境一般,说明她有天赋。”见老爷神色松动,继续劝说:“之前小姐写那些娱乐八卦,你看了不是挺嫌弃的吗?” 岂止是嫌弃,简直是吹胡子瞪眼,上海滩乔家的女儿总是去报道一些豪门的绯闻。而且太太还到处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们说大小姐现在就是一个娱乐记者,弄得家里挺没面子的。 乔文道想了想:“罢了,反正不可能每一个案子都和孟家那小崽子遇见。再说这次能破案,都是他们家求的我女儿,我们知道就好。” 派去保护小姐的人,每天都会把小姐的情况告诉他。包括边悦和边家武馆的人去了女儿家。当然他也知道孟锞和林家那小子去找女儿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生出了一种自豪感来。 他们乔家的女儿就是优秀:“乔通,那你就暂时不去报社了,等后面如果再发生什么事,再去。” —————— 乔贝棠是被饿醒的,她睁眼那会儿,窗帘外面的光线都不怎么亮了。她穿好衣服起床,拉开一看,天都黑了。 她房间的窗户是靠后院的,后院的周围虽然绿化不错,但也是在城里。站着看了一会儿夜里的灯光。她决定今晚不做饭,出去好好吃上一顿。现在她手里的钱挺多,算是一个小富婆。 打定主意后,她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着钥匙和包包出门了。先是去吃了一家西餐厅的牛排,这是她和段灵采访的时候发现的,味道很好,晚饭后她又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怀里抱着各种零食,眼睛还不忘在其他店里打量。没多久她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小姑娘绑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很干净。 她买了一朵花,放进了装零食的袋子里,又继续走着。没一会儿鼻尖闻到了一股很清香的味道,馋得她有些吞口水。她在一个大巷子口停下来,朝里面望了望,里面的灯光很亮,不像那些偏僻的地方。 她抱着一堆吃食走进去了,没想到在一家店门口看见了孟锞,两人四目相对,她眼睛睁大了一些:“好巧。” 孟锞的身后是一家卖酒的酒馆,刚乔贝棠闻到的香味就是这里酿酒的酒香味。看来这里有些名堂,里面的客人也不少,耳边都是些喝酒谈笑的声音。 “是挺巧的,乔小姐也爱喝上两口,要不今晚我做东?” 乔贝棠后退一步,心里很想离开,但是脚步却动不了:“算了,在外面喝酒,晚上不安全。” “那我们买些酒去你家喝,总可以,就当我们庆祝一下,案子能顺利的侦破,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第49章 女人要安心搞事业 乔贝棠犹豫不定,她伸长脖子望向酒馆,里面几乎都是男人居多,她这会儿进去确实有些扎眼,影响不好。但和孟锞一起喝酒好像也不太好,可是鼻尖的味道挥之不去,有些嘴馋。 思考片刻:“那让你破费了。”一顿酒也吃不穷他。 男人笑了,侧着脑袋看了一眼沈念远,微微扬了扬下巴。沈念远点头就进了酒馆:那我们先慢慢走回去,等下他们会将酒送到你的住处。” 怀里抱着零食的人转身出了巷子,两个人并着肩,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这会儿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但灯光还是很亮。小吃摊还没有撤掉,也算热闹,他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人潮里穿梭。 “你买的吃食不少,看样子,这条老街上的小吃摊你都买了个遍。”语气挺自然的,和以前比少了一份冷淡,多了几分温度。 “是吗?可能逛高兴了,所以一不小心买多了。多了也没关系,等下可以下酒,还可以给殊柔和悦悦留一部分。”那两个丫头,胃口不小,怎么吃都长不胖。三个人在一起住了一阵,发现几个人口味都差不多,她现在做事,总是无意识的想着她们。 两个人从老街出来,走的捷径,沿着一个小巷子口走着,小巷子口出去是一座桥。过完桥再走一会儿就到家了,当他们路过大桥时,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坐在桥头哭泣。 孟锞主动走在那个女孩子哭泣那边,将人和乔贝棠隔开,主要是怕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他走在路上,遇到一些可疑的人,总是下意识的想到保护两个字。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够警惕,都不知道死过几次了。 乔贝棠走到桥中央,依稀还能听到哭声,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那个女孩子的声音里听到了无助,还有宣泄。忽然她停下脚步,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的全塞进旁边男人的怀里。 她拿了一袋糖果,还有在小女孩子手里买下的花,就朝着那个哭泣的女孩子走去。孟锞就定住了,在原地看着她安慰那个伤心大哭的女孩子,不仅递给那个人糖果,还告诉她要坚强。 从小到达,孟家的宗旨就是流血不流泪,他以前最鄙视和讨厌的人就是爱哭的人。他和妹妹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哭过,哪怕鲜血沾满了衣服,哪怕打架受伤。和哭泣比起来,他更怕在父亲眼里看到失望。 等说完话,乔贝棠才走到孟锞前面,准备从他怀里接过那一堆东西。她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但心情也不怎么好。 “我帮你拿,反正没几步路就到家了。” “那麻烦你了。”说完乔贝棠就心事重重的走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到了乔贝棠的家,他们在大街的口子上就看见沈念远和一个男人在搬酒。大树下停着一辆车,一箱一箱的酒从车子里搬到了地上,没多久地上就堆起了一个小山丘。 女孩子跑过去看,有些瞠目结舌:“这也太多了?”难道黑帮少爷都是这样给人送东西的,太豪气了。 孟锞怀里抱着一堆吃食看着沈念远,没开口说话,其实只是想他送几瓶过来而已,他是不是会错意了。 搬完酒的沈念远:“少爷,梁伯一听是你要喝酒,就让手下的人塞满了一车,说是各种味道的都给你准备了一些,我也没办法,拒绝不了。” 孟锞:“乔小姐,你快开门,让他们给搬进去。”酒都送来了,他还没有将送人的东西,拿回去的道理。等他有时间,再给梁伯回一份礼。 乔贝棠后知后觉的开门,然后在客厅的一角,找了个位置,来放酒。等酒搬完之后,屋子里就剩下她和孟锞两个人了。 “我们去后院喝酒,那里布置过,我们经常在后院喝下午茶。” 两个人随意在箱子里拿了几瓶酒,就朝后院走去。后院布置得很美,多了很多小花小草。后院的灯光是一串一串的小灯,很亮也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女孩子从客厅到后院,来来回回跑了几次,终于把桌上的东西都摆满了。她拿了两个酒杯,点了几根蜡烛,放了一小束花,还在桌上放满了很多吃食。 孟锞今天外面穿着黑色的西装,西服里面是衬衫马甲内搭。他把外套脱掉,随意的搭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上身只剩下衬衣和马甲,他衬衣的扣子前面几颗没有扣上,衬衣的袖口被挽起来了,挽起来的地方正好能遮住他小手臂上的伤口。他麻利的打开一瓶酒,然后给两个人倒上了。 两个人礼貌的碰了一下,乔贝棠浅尝了一口:“不对,这个不是我闻到的那个味。” “你说什么?” “我今天晚上会进那个巷子找到酒馆,是因为隔得很远,我就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那味道很清香,带着酒气息但又有花的味道。可是这瓶酒很不是我想喝的那种,也不知道沈念远带来的有没有那种酒。” 孟锞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倒是个懂得享受的,鼻子不错,你说的应该是老梁的祖传秘方酿出来的,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一找,应该有。” 孟锞前脚刚走,乔贝棠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客厅的一角堆着许多木头的箱子,现在放酒的都是这样的木质箱子。孟锞一箱一箱的打开,终于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那种酒。 这酒的瓶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样,是比较小巧的瓶子,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果然一打开,屋子里就飘出一股清香味。 “我当时就闻到的这种味道,走咱们去后院接着喝。” 听到这声音,男人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变得有些雀跃,他多拿了一瓶,就跟着小姑娘到了后院坐下。 这次两个人没有用酒杯,而是直接一个人拿着一瓶酒就喝了起来。孟锞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想要是老梁知道,自己的拿手好酒,被人这样喝,估计能气得跳脚。 “果然味道很好,这酒里包裹着花香,很香醇,也不怎么醉人。”乔贝棠很喜欢。 “好喝就慢慢喝,不是还有那么多酒吗?” “孟锞,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其实不错。”这次是有感而发的,虽然一开始他讨厌过他,但在很多时候,不可否认他人不错。 “你今晚上为什么情绪变化这么大?我是指你见到那个哭泣的小女孩子后。” 喝了一口酒:“其实怎么说呢?我就觉得看到她那么孤独无助,有些想到了自己。”其实她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现在,她都是形单影只。很多人都不想把伤口暴露出来给外人看,那个女孩子应该是自己绷不住了。 孟少爷拿着酒瓶子的手,动了动。他私底下查过她,从小母亲过世,虽然在父亲身边长大,但后妈对她可不好,要不然那么小,怎么会被送到国外去上学。 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就想怎么去转化话题。一个说话,专挑别人伤口的人,忽然就变得照顾起别人感受起来,说来也奇怪。不过他转换话题很成功,原来毒舌话少的人,也有聊天的天赋。 两个人说着话,气氛不错,但很快殊柔就赶了回来,她一进屋就在找乔小姐。最后找到了后院,她没想到孟少爷会在这里,现在也没时间在乎这个。 “乔小姐,你赶紧去边家武馆看看,我们家小姐把自己关起来了,就是不开门。老爷和太太在屋外急得团团转,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乔贝棠看着着急的殊柔:“不是早上回家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小丫头眼睛很红:“就是林少爷不同意和她订婚,然后两个人就闹起来了,这动静闹得很大。我具体的也不知道,因为林少爷和小姐最后的谈话是在屋里单独说的。” 想到边悦那个脾气,乔贝棠就坐不住了,她对孟锞说道:“我改天再找你喝酒,今天对不住,我得去看看。悦悦那丫头,脑袋被门挤过了,脑子有问题,好好的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 找个喜欢自己的一起过还行,遇到不喜欢自己的,还要扑上去,干嘛不好好继承家里的财产。这女孩子,还是得安心搞事业才行,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第50章 我不想嫁给他了 乔贝棠这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说的慷慨激昂,完全没在乎旁边的人怎么看。 的确,在她长大的那个时代,女人一切都可以靠自己,但现在这会儿还不是那个时代。 孟锞以为她喝醉了在胡说八道,也没怎么在意,她的那些话,倒是有挺独特的见解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女人,但也不认同女人完全不依靠男人。如果男人不用来给女人依靠,那还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将椅子上的西服拿到手里:“现在很晚了,我送你们过去。” 殊柔早就哭了,强忍住不出声,脑袋重重的点了几下。乔贝棠也没客气,穿上风衣,就跟着上了孟锞的车。 这会儿外面黑漆漆的,沈念远送完酒就没有离开,在路口那里等着接少爷回家。见少爷出来,就从车上下去了,然后就直接去了边家武馆。 边家武馆离乔贝棠住的地方不算远,也很好找。主要是边家武馆的名声很响亮,这城里能动几下手的,几乎都是在那里学的武功。所以边家在这一带吃得开,很受欢迎。 车上的殊柔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哭出声:“乔小姐,你说我家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呀?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长时间了,饭也不吃,也不理人。” “没关系的,人不吃饭能坚持几天时间呢?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锞坐在副驾驶上,听着这安慰人的话,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有些话听起来总是怪怪的,但还挺有道理。 乔贝棠拍了拍殊柔的手臂:“如果边悦就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害自己,那我会看不起她的。这世界上,难道就林阳川一个男人了吗?”不同于旁人的担心,她倒是有些生气起来。 等车子停好,两个女孩子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冲进了边家武馆。沈念远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少爷,你说乔小姐这样,像不像上门讨债的。你说她是不是跟男人有仇,还是被男人给骗过,火气这么大。” 孟锞沉着脸,看了一眼他,破天荒的也跟着进去了。这会儿边家正乱着,也没有人管有没有外人进去。 乔贝棠跟着殊柔从武馆大门进去,又穿过大厅,走过花园才到了边悦的院子。这会儿在院子里站着许多的人,大家都在门口劝她开门。 边悦妈妈郑淑见到乔贝棠就像见到了救星了一般:“贝棠,你快来劝劝悦悦,她都一个人在屋里好长时间了,也不说话。” 乔贝棠走到房间门口:“阿姨你先不要担心,我叫她试试。”她重重的拍了几下门:“悦悦,是我,你开门让我进去。” 屋里传来一道声音:“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边悦父亲边震斌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宝贝女儿,你先吃点东西,等一下再静静好不好?” 屋里又没有声音了,这下大家又着急起来。担心女儿的夫妻这会儿都乱神了,院里的人也跟着团团转。 乔贝棠对着边家夫妻说:“叔叔,阿姨,你们能不能找个师兄,把门一脚给踹开。还有你们能不能先将悦悦院子里的人给分散开来。” 边震斌找来自己的大徒弟,将院子的人都叫走了。然后自己一脚将女儿的房门给踹开了。厚实的门板,在一脚之后,倒塌在屋里的地板上,哐当一声。 这场面,看得乔贝棠小身板一震,她还不如那个门板结实。她悄悄看了一眼边爸爸的脚,人家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跟着进了屋,大家发现边悦正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坐着,屋里没有开灯,能看她的轮廓。她双手把双脚抱着,脑袋埋在怀里。 边震斌一看这场景,马上就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女儿的院子。郑淑赶紧过去抱着女儿:“悦悦,你是要吓死我和你爸爸吗?” 边悦很排斥,她大叫:“我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吗?你们出去,出去。” 屋里的灯被殊柔打开了,乔贝棠瞧着她眼睛都红肿了,去倒了一杯水给她:“你想一个人静静,也得给我们说一声,可以一个人呆,但不能不吃饭不喝水,叫你也不答应。” 边悦正在气头上,接过水,就丢在了地上,玻璃杯瞬间变成了玻璃碴:“你们走,你们离开。” 乔贝棠看着她,又看着憔悴的边妈妈:“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父母难道不比林阳川重要吗?你看看你妈妈,在门外有多担心害怕。 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是长辈,还要小心翼翼的对你,你难道心里不难受吗?就算今天林阳川答应了婚事,那在以后的婚姻生活里,他依旧不爱你,那你们还能一起生活一辈子吗? 其实你未必是爱他,只是想着嫁给他的执念太深了。你现在还那么年轻,那以后如果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边悦听完后,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上午回家那会儿还神采奕奕的人,这会儿竟然憔悴起来,眼眶还红红的。 自己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妈妈这样子,在日常的生活中爸爸更不会让旁人欺负她。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害得家里这样乱。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还有悔意。 “悦悦,爱情没有,那我们也要生活。我们会给你时间单独呆呆,但你不能像今天那么冲动。你既然说过把我乔贝棠当成你最好的朋友,那我肯定会陪着你的,你哭我给你递手帕,你难受,我陪你喝酒,但不要再像今晚这样好不好。” 边悦吸了吸鼻子,点头,看着母亲:“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在几个人女人快要谈好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边震斌一只手拖着林阳川,一只手叉着腰,嘴巴朝着女儿的房间说道:“悦悦,我把那个始乱终弃的臭小子给抓过来了,他会乖乖和你订婚的。我边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从进屋看到女儿伤心后,边爸爸只想着要女儿开心,既然她想嫁给林家小子,那他就必须的娶,自己总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娶女儿的。 这话一说出来,郑淑赶紧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去,他丈夫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有些冲动。她得赶紧过去劝一劝,怕出事。 乔贝棠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你还不出去看看?” 边悦小声的说:“你扶一扶我,脚有些麻。” 她们相互搀扶着出去时,正好看到了边震斌在逼婚那一幕。边家武馆的当家人,身手果然了的。林阳川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在他手里疼得眯眼睛,整个人都扭动起来。 “你娶不娶?”很明显在威胁! “边叔,我真的只是把边悦当妹妹,我不能娶她的。”说完后哎呀惨叫了几声。 这一幕对边悦的打击很大,她一直都以为只要对林阳川足够好,就能将她的心捂热。所以她一直都在这么做着,可是有些人不属于你,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用。 看着爸爸捏着林阳川的画面,她忍不住哭了,是感动,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么好的父母陪着她。 “爸,你松开他,我现在不想嫁给他了。” 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林父林母,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老边,希望他能放过儿子。虽然他们也希望两个小辈在一起,但缘份不能强求,本来就是儿子不对,在老边教训儿子时,也不好插手。 边震斌看着女儿:“你说什么?”很显然不相信,这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边悦直接走了过去,抓住父亲捏林阳川那只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掰开他的铁拳。终于最后林阳川倒在了地上,他用左手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 “我说我不想嫁给他了,还有谢谢您。”说完直接扑在了爸爸的怀里,她小声的抽泣着,眼泪打湿了爸爸的衣服。 乔贝棠对着郑淑说:“阿姨,悦悦没事了,你们和她好好聊一聊,我先回去了。” “贝棠今晚上住这里,明早上我让司机送你。” “算了,家里还有事,等悦悦心情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乔贝棠整个人后退几步,悄悄的离开了院子。她回去的路上,才发现,这里居然都布置成了红色。 孟锞走到她旁边:“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女孩子被吓得跳了起来! 第51章 梦中的记忆(一) “你也会被我吓到?”她是自己认识的女孩子中,胆子最大的。 乔贝棠看清楚来人,就继续走了起来,两个人从边悦的小花园走到了边家武馆的大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边家武馆的大门上挂着红色绸带扎成的大红花,还有大红灯笼。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着许多的不确定,白天那会儿边家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想到晚上,就是另一番景象,不过好在那丫头清醒过来了,不然真的是人生惨剧。 这辈子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多么难得!这份幸福能治愈很多在生活上遇到的不幸,不得不说边悦很幸运。也有可能是老天爷看她过得太平安顺遂了,想分给她一些挫折。 “我当然会被吓到,我可是个很柔弱的姑娘。”难道是她女性特征不够明显吗?可是她照镜子时看过,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漂亮的,关键是身上充满着朝气,妥妥一个元气美少女。 “看起来不太像,柔弱的姑娘看到尸体会那么平淡吗?”孟锞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柔弱的姑娘不会镇定的在他枪口下和他谈条件,不会有刻在骨子里的坚强。 乔贝棠没搭理他,站在下车的地方张望,明明她进去前,车子是停在这里的呀?怎么出来都不见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回去,那她就不在乎有没有车,可是孟锞在,沈念远不应该不在呀。 似乎看出来小姑娘的心思,他解释道:“我让念远回去了。” “那你留下来干嘛?我们怎么回去?” “又不远,慢慢走回去呗。”大长腿说的简单。 自己也没有太强求一定要有车,乔贝棠先迈开步子走了起来。这会儿街上没有人,四通八达,平日里有些拥挤的路段,变得畅通。 “我现在感觉整座城都是我的,我一个人承包了所有的路,没有人和我挤,想走哪里就走哪里。” 孟锞与她并肩走着:“你不知道往往越是平静的水面,隐藏的危险越大吗?就像你一个人走着虽然很爽,但是别人要杀你,没有了人群的掩饰,你就暴露得越明显。” “所以我才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身上的痕迹不会骗人。因为活人的心思太过于活络、复杂,有时候交流起来很困难。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那么脆弱,为利而聚,为利而散,为利而仇。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和你成朋友,你太过于复杂,不只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家庭,交际圈子,我只想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似乎逃不了,总有各种的原因,不受控制的向着漩涡中心走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孟少爷说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他也是有傲气的好!如果是个男人,他直接将他掀翻,马上离开不管不顾。 只是对方是个女孩子,所以他忍住了。后面的路上,他都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他想等着乔贝棠去发现他的异常,但那个丫头愣是一点没发现。 送她到家门口时,他忍不住了,丢下一句话:“你生在乔家,就注定过不了平静的生活,所以我们是一路人。”她们家就不乱了吗?才怪! 关门后的乔贝棠,看着客厅角落里的那一堆酒,突然就乐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傻气,怎么和电视里黑帮少爷的性子差距这么大。 —————— 少女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落网,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高兴之余更是将孟锞推到了浪尖上。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在称赞他,称赞巡捕房。 巡捕房的领导借着这股喜气在开会的时候,表扬了孟锞,也为他举行了欢迎仪式,并且给他分配了正式的助手,协助他探案。 林阳川带着分配给他的人进了他的办公室:“老孟,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孟锞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就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好,我是孟锞,很高兴认识你们。” 被分过来的人里,有个国字脸,看起来年龄稍微年长一些的人的开口了:“孟探长你好,我叫李成材,你以后叫我老李就可以了,有事你尽管说。” 接着一个精神小伙,笑嘻嘻的跟着开口:“孟探长,我叫朱永兴,我刚来巡捕房没多久,是个新人,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你多带带我。” 大家短暂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工作模式,几个人大老爷们约着中午一起吃个饭,喝几杯,算是接风洗尘宴。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阳川和孟锞两个人了,林阳川移步到好兄弟的办公桌前,两只手的手掌撑在桌子边缘:“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 “你身上的伤好了?果然年轻,伤口恢复得很快。还是边震斌心里始终把你当未来女婿,给你小子留了几分力气?”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想了想又说:“还好我当时咬紧牙关,发誓不娶边悦那丫头,不然我后半辈子就废了。”一想到她吵闹的样子,整个脑袋都是痛的。 “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你想再找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怕是没机会了,以后有你好受的。”孟锞客观的分析。 对方赶紧摆手:“算了,我们不合适。”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嘴仗,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巡捕房报案了。来报案的是个小姑娘,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蓝色的丝绒裙,编着两条大辫子,看起来很着急的模样。 老李在外面做完记录,就敲开了孟探长的办公室:“孟探长,有个小女孩说在树林里看到了别人埋尸体,我们需要现在去看看吗?” 十分钟后,两辆警车从巡捕房出发,跟着那个女孩子到了城边的一座山上。那做山叫桃李山,山附近没有什么人居住,路况不怎么好,车子也只能开到半山腰上,等车子停下来后,那个女孩子带着大家走了几步,指着几米远一个杂草丛生的地面。 “尸体就埋在这里,你们把那个地方挖开,就能看到尸体了?”她语气很笃定,没有犹豫。 孟锞看着那片几乎没有异常的土地:“你确定你在昨晚上看到有人在这里埋尸体的?会不会你记错了,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来这里干嘛?” 如果是昨晚上埋的尸体,那土地里怎么一点翻找过的痕迹都没有?不要说埋尸体要挖地,从车上下来,这里连人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再说这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大半夜来这个荒山荒地干嘛? 女孩子有些紧张,她扣着双手:“不是昨天晚上,是昨天下午,我过来玩的时候发现的。” 老李走到孟锞旁边,小声的说道:“她明明是说的晚上,我这里都记录着呢?” 原本就怀疑这个小姑娘,对她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下是彻底不相信她了。显然这个姑娘是太闲了,拿大家来当消遣打发时间的呢。 第52章 梦中的记忆(二) 孟锞围着这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走了一圈,看看地又看看女孩子:“你昨天站在哪里偷看的?”他对于女孩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相信的。 女孩子随手指了指,声音有些小:“就那边的灌木草丛,你们既然来了就挖开看看好不好。”其实她说这话时,无比的心虚。但语气里似乎很笃定这地里埋着一具尸体,甚至从巡捕房到这里,没有丝毫犹豫过。 这次跟来的是孟锞新分配的助手,还有两个小巡捕。那几个的眼里都是散漫,明显带着不相信态度。他们随意的靠着周围的树干,站姿各不相同。都在用行动表明,自己只想回家。 以为老大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众人,却听到了,让他们挖那片空地的命令。几个人虽然很想反驳,但还是只能听从命令,拿着铁锹挖地。 四个大男人,挖地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那片长青草的地面就被挖开了。泥土被铁锹挖起,堆成小山丘。四个人挖了好一会儿,朱永兴看着这坑都挖到自己膝盖了,但泥土下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便对老大说:“头儿,你过来看看,不是我们几个偷懒,是这地里真的没有东西呀。” 孟锞站在旁边,看着几个人挖开的泥坑,又侧着身子问那个女孩子:“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语气不友好,带着点从他身上自然泄露的威胁。 女孩子蹲在坑前,观察了一下周围:“巡捕大哥,你们辛苦了,麻烦你们再向右边挖一点好不好,深度差不多了,估计是位置没对。” 小姑娘语气柔柔的,带着尊重,没有丝毫的戏愚。大家心里舒坦了些,这才移动了一点位置,又埋着头挖地。可是挖了好一阵,仍然没有发现。 李成材是几个人里年龄最大的,比较有耐心。他笑了笑:“要不你们几个休息一下,我再挖一会儿试试,要是没有,再做打算?” 他趁着大家休息时,又继续在挖,慢慢他在地里发现了衣服的一角。放下铁锹,蹲下来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顺着这个方向,又松了松衣服旁边的土。 接下来他大叫了一声:“这地里果然有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好像看到人的骨头了” 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休息的人,拿着铁锹就继续过去帮忙。那个女孩子双手抚着胸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终于挖到了。 方向找对了,加上人多,没多久有一具穿着衬衣黑色裤子的白骨就被人发现了。它安静的躺在坑里,几个大老爷们却不太敢靠近,四个人挤着站在一起。 孟锞知道有发现后,就派人去找林阳川过来。在等待那会儿,他仔细蹲在坑前观察,但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林阳川接到在山上找到白骨消息时,第一时间就心领神会,那小子哪里是找她,明明是让他带着乔贝棠上山,去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他从巡捕房出来,直接去了繁星日报,那丫头正趴在桌上写稿子。稿子的内容是上海滩富豪,张家的大公子金屋藏娇当红女明星。他看了几排内容,直呼辣眼睛。 心里埋怨,这报社的主编是不是傻子,这么有文采的姑娘,怎么成天在这样的岗位上混时间。明明可以成为台柱子的,这样下去好好的姑娘,说不定都要被这些花边新闻给糊了眼睛,乱了心智。 感受到背后有人,乔贝棠坐着回头就看到了,一脸嫌弃她的林阳川:“你干嘛,巡捕房很闲吗?”她也很无语的,干嘛神出鬼没站在她身后。 “跟我去个地方,有大独家要不要?” 听到这三个字,乔贝棠立刻起身,但没离开办公桌:“大独家没那么容易拿?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带着你的狗鼻子去闻闻白骨的味道,赶紧的,我怕等下上山就天黑了。” 这次去尸检,女孩子没有扭捏,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去,那两个人大少爷也不会放过她的。与其被套路,倒不如大大方方跟去看看,主要是如果不去,她心里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出发前,她先去了一趟胡德的办公室,老胡听到大独家几个字,双眼都在放光。他大手一挥,很开心的给乔贝棠放假了,并且告诉她,以后只要工作上的事情,就同意她随便出去。 林阳川看着这两人,心里暗想,果然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听到大独家,这两人的表情也太绝了。 去山上的路不怎么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周围的气温瞬间就降低了一些,果然山里不一样。 孟锞听到车子的声音,就知道人来了,他回过身子,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两人回应后,就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乔贝棠过去后,看到在他们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左边比较完整,右边被挖的有些乱。在右边的坑里有一具比较完整的白骨,虽然尸体上有衣服,但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的了,从衣服的轮廓,还有裸露出来的尸骨,可以看出,这是一具完全白骨化的尸骨。 孟锞站在了乔贝棠的身边:“你可以吗?” 女孩子仰了仰脑袋:“如果我说不行,那你就送我回去吗?放心,我先看一看。”这语气带着些玩笑,状态还不错。 说完话她就戴上口罩,戴上手套,小心的走进了坑里。接下来就蹲着检查起来,没花多长时间,乔贝棠就站起来了。 “根据白骨化的情况来看,这人已经死了三年到五年的时间,死者应该是个男性,具体的还是先带回巡捕房再看。” 林阳川叫人来搬尸骨,等将尸骨搬走后,他用手拍了女孩子一下:“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乔贝棠摘掉口罩:“我不厉害,这些都是\t基本的,倒是你们能在这样的地方发现尸体,才是真的厉害。” 孟锞叫人把尸骨送回去,又叫老李再好好问一问,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一定要问出原因,他不相信那个看起啦乖巧的女孩子,会一个人独自来这里玩耍。 等巡捕房的人走后,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乔贝棠在泥坑的周围看了看,果然这小块地方和周围有些不一样,虽然这里长了草,但不如周围的茂盛。 孟锞随着她的视线:“尸体上面这一块地方的旁边,还有一些枯枝,周围有一些被折断了的植物。这地方所有的植物都长势很好,但这里的始终要差一些。” 乔贝棠点头:“当挖土掩埋尸体时,如果破坏了树根的组织区域,那该区域就不会再有木质细胞生成,并且会留下永久的损伤,我们可以找一些受损伤后出现的树木年轮,推测一下埋尸体的时间。” 林阳川:“你不是知道这人死了多长时间吗?” 女孩子一边看周围的枯树,一边低头说:“我是根据尸骨来判断的,土中尸体白骨化,软组织消失,最后只剩下骨骼,一般是三年到五年。当然这还要看看周围的环境,我们多找一些线索,能更好的对死亡时间进行一个推测。” 第53章 梦中的记忆(三) 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后,林阳川就开车将人带回了城里。他一个人坐在前面,时不时偷看一眼后座上离得远远的两人。 “我怎么感觉成了你们的司机,还有就是你俩吵架啦,怎么都不说话。要是吵架了,就来一个人坐前面,正好陪我好好说说话。” 车子里依旧是一阵沉默,没有人搭理小林司机,到城里后,几个人先去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接着去到了解剖室里面。 那具尸骨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台面上,尸骨是按照发现时的样子摆放的。老李他们发现时尸骨就是仰躺在地里的,所以就照着放了。 乔贝棠换上衣服,戴好口罩和手套,就开始去检查。尸骨被一件浅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包裹着,没有发现鞋子。他被杀害那会儿应该就是穿的这一身,从他的衣服来看,死者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至少这打扮,看起来倒是挺像上班族的,不像是一些贫苦人家的人:“林阳川,你认识这些衣服的牌子吗?等一下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衣服的来源。”三年前的衣服,找出牌子或者店铺应该不难。 林阳川拿着纸笔,在一旁点头,他已经习惯担当助手的角色了:“好的,我等一会儿就派人去。”他现在就等着看尸检呢。 衣服退去后,只剩下一具完整的白骨,亮堂堂的灯光下白骨泛着光,林阳川苦着一张脸:“这怎么查,要是衣服找不到信息,不知道死者的身份,那不就成悬案了吗?” 乔贝棠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骨的性别,她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了盆骨,颅骨和下颌骨,同时还找出了椎骨,胸骨,四肢骨来辅助鉴定。这些骨头都是性别鉴定的主要依据。 “这不正在检查吗?这具尸骨也能告诉我们很多消息的,比如死者的性别,年龄,身高,最好能找到一些特征,能帮助找出死者的身份。除去这个我们还得找出他的死因,有时候从死因着手,也会知道一些凶手的各种消息。” 女孩子很认真的看着盆骨,男女盆骨的差异是最明显的,她从盆骨能看出死者是一个男性,但为了更准确,她所有的骨头都看了,得出的结果和刚开始的一致。 确定性别后,就是看死者的年龄和身高,对年龄的判断,一般要用到牙齿和耻骨联合。牙齿从磨损的程度来看,耻骨联合面要从它的外观形态来看。 通过颅骨,牙齿和耻骨联合的特征和综合判断,乔贝棠推算出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年龄20岁左右。 她说出消息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人的身高是一个点,至少我们身边长这么高的人,还是偏少。一个家境不错,长得高大的小伙子。” 一直没说话的孟锞开口了:“那也能从侧面推算出凶手的一些特征,凶手能将这么高大的人打倒,埋在地里,那他也应该是个很强壮的人。” 乔贝棠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现在还需要知道死者的死因,这个倒是有些麻烦。这具骨头的完整性比较好,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得取出他胃部的骨头,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中毒,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 说完这番话后,女孩子又从头到尾的观察起这具白骨来。死者的骨头上没有很明显的外伤,他是平稳的躺在土里的,那他是死之前躺进去的还是之后。 如果是死之前被埋进土里的,那他就应该是死于窒息。如果是死之后,那中毒的可能性比较大,先将人弄晕或者毒死,然后埋进土里。像孟锞所说,这么高大的一个人,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现在的法医技术,还真不一定能检查出骨头里有没有中毒,中的是什么毒。她打量了一圈解剖室,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还是她师傅教给她的,记得实习那会儿遇到过一个白骨案,当时师傅就用的那个办法,鉴定出了尸体的死因。 她找来几瓶无水乙醇,倒在一个大容器里面,然后将颅骨和牙齿都浸泡在无水乙醇里面。林阳川看着这一幕,就立刻凑了过去,他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这是干嘛?难道是要替它消消毒?” “消毒是用这个吗?没文化真可怕。”乔贝棠说完话,就仔细的看颅骨和牙齿有没有完全的浸泡在无水乙醇里面。 其实这个知识点,在法医病理学上就有,属于课本知识,她对书本也算很熟悉,但要将书本上的知识合理运用,还是很难,需要实践。 比如师傅当时这么做时,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等师傅将泡好的颅骨和牙齿拿出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奇迹的一幕发现了,尸骨的牙齿牙根变成橘红色。乔贝棠对林阳处说:“死者是死于窒息的,他是活着的时候被埋进了土里。” 林阳川迅速的记录着,同时眼里的惊讶怎么都藏不住,说话的音量都因为好奇提高了不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牙齿都没看出来有颜色的呢?” “窒息死者的牙齿,在牙颈表面可出现玫瑰色或着淡棕红色,经过酒精的浸泡后,色泽更加鲜艳,这样的牙齿叫玫瑰齿。 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鲜艳的颜色,是因为,死者在窒息过程中,缺氧所致的牙龈黏膜毛细血管出血而侵染牙齿。” 看完牙齿后,又看了看颅骨,颅骨的表面有些很小的骨萌。说明颅骨遭受过暴力的打击,有骨膜血管或者骨质血管破裂出血,血液侵入到骨组织了。但这个打击,虽然存在,但不足以致命。 结合已经知道的消息,三个人做了一个描述的总结记录,死者是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质量不错,推测他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死者的骨骼比较完整,但在颅骨上发现了上伤口,他死前应该有和人发生过冲突。然后他被打伤并且活埋,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中毒。不过能确定他是死因是死于窒息。 乔贝棠脱下白大褂,在洗手池边上抹肥皂,冲洗完就想离开。孟锞在她身后:“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女孩子会知道尸体在那里吗?” 她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可以吗?” 孟少爷大长腿一迈:“你又不是没有旁听过。” 林阳川拿着记录本,在后面,心里游戏纳闷。这两人不是吵架了吗?怎么又和好了。他们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吵架完又和好的呢? 几个人到审讯室时,老李和小朱的脾气已经被那个小女孩子给消磨光了。要不是看那个女孩子一脸真诚,他们都怀疑,是她在耍自己。 孟锞接过记录本,扫了一眼:“你叫傅兮?” 小女孩点头:“对!” “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尸体的,不要告诉我,你是昨天在那里偷看的,你们走后我检查过,周围的灌木丛没有人藏身过的痕迹。” 傅兮深吸一口气:“我是晚上做梦,梦见别人埋尸的。真的,你们相信我。这两天我一睡着就做这个梦。我刚开始也不想找你们,可是次数多了,我就害怕。” 第54章 你现在还好吗 太阳西沉,当城市又变成一座不夜城之后,孟锞才带着林阳川和乔贝棠出巡捕房的大门。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各有所思。 站在台阶上望了眼这夜色,他们才迈出步子朝外面走去。这会儿天色暗了下来,除去美丽的夜景外,天上还挂着一轮圆月。临近月半,月亮很亮,它把清淡的光晕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灯红酒绿和莹白的月光在远处交汇,它似薄纱一般,没有占据灯光的美,而是在灯光的美丽上,还平添了几分诗意,让万物展现出来另一种美,是大自然和高楼在夜色里的结合。 最近气温升高了一些,风拂过皮肤不再是凉意,带着一些舒爽。乔贝棠走了一小会儿,左右张望:“车呢?” 林阳川抓了抓脑袋:“刚有个朋友要去办事,我把车子借出去了。”他以为几个人又要在巡捕房呆到半夜,所以就借了。 女孩子哦了一声后:“那就走回去,还好我家位置不错,在城市中间,走哪里都不算远,不然双腿有够受的。”每当这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这两位少爷还挺接地气的,电视上的黑帮大少,不都是车接车送吗? 而且出门时,前面都是有几辆车开道,手下腰间都配着枪,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怎么这位孟爷这么好说话,她也就刚来这里的时候,见过他黑脸的样子,残暴血腥那一面。其他时候,他好像还真没有红过脸。 几个人沿着主街道慢慢走着,林阳川忍不住问:“你们觉得,那丫头是不是在耍我们?这做梦,还能梦见别人埋尸体的地方,你说她既然梦到这里了,干嘛不继续做梦,把凶手也给梦出来,那我们正好抓人结案。” 沿着大路口出去后,他们选择了穿小巷子抄近路。这些巷子全是青砖瓦房,曲曲折折的。巷子虽然窄,但里面人很多,从门口经过,能听到别人家的说话声。 等耳边没那么吵,孟锞才开了口:“她的样子不像说谎,看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死者是谁。”其实从他识人的综合经验来看,傅兮说的应该是真的,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他是选择相信她的。 乔贝棠走在最前面,她放慢了脚步,和他们保持在一条线上:“我也没觉得她说谎,再说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谎干嘛?这人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肯定是像她自己所说,是害怕才会来报案的。” 她可不想说什么不相信女孩子所说之类的话,自己能站在这里,才叫神奇好吗?比梦见杀人,更奇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阳川朝前面走了几步:“我不只是搞不懂那个女孩子,还搞不懂你们,你俩倒是在有的方面,意见出奇的统一呢?” 孟锞和乔贝棠对视一眼,撇了眼前面的人:“聪明的人和愚蠢的人,遇见同一件事,区别总是那么明显。” 两个聪明的人都笑了,前面的人与他们拉出更大的距离,一个人埋着脑袋向前走,这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 借着月光,没多久便到了乔家小楼外的路口,女孩子停下来:“你们就送我到这里,赶紧回去” 孟锞看了眼里面:“我还没有吃饭呢?”言下之意就是她得管饭。 “我只会煮面,怕你这个大少爷吃不惯,还是回自己家,让家里的大厨给你煮个丰富的。” 两个人男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紧跟着她回家。此时此刻她也很无语,难道她家的饭菜就这么受欢迎。刚拐弯进去,乔贝棠就发现自己家的灯亮着,她小脸立刻就笑了起来。 到门口时:“恭喜你们,今晚你们不用吃我做的黑暗料理了,因为殊柔和悦悦回来了?我记得我出门那会儿,关了灯的。” 林阳川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变得凉悠悠的,神情恍惚起来,他后退一步:“那个,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吃,我先回家。” 孟锞扫了一眼他,眼里藏着幸灾乐祸的笑,难得开口:“一起吃,你不是喜欢吃殊柔做的饭吗?” “我说老孟,你存心的是,明明你知道我拒绝了边家的订婚,这会儿我再和边悦见面,不挺尴尬的吗?”林阳川快暴走了,心里忐忑得不行,回想着边震斌握他手腕时的样子,到现在全身都不舒服。 乔贝棠想了想:“好像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你这样的男人,是配不上我们家悦悦,还好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还是回去,我怕我忍不住在殊柔做的饭菜里给你下毒。” 这些话,扎得老林心口疼,关键是他还无从反驳,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其实他也很无语的好不好,难道有人喜欢他,他就一定要接受吗?就不能找一个和自己心意的人过一辈子吗?他不想和这两人一般见识,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正当他有所行动,旁边花店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同时还响起一阵风铃声,边悦抱着一束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你们不进屋,都站在门口干嘛?” 乔贝棠:“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里多呆几天呢?没想到挺勤快,还知道早点回来干活。”说话的时候,还在打量她,看是不是从情伤里恢复过来了。 边悦从花店门口走了过来,她整张脸依旧很漂亮,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眼角的黑眼圈还是透露出几分憔悴,不过不影响边家大小姐的美。 “我答应你要好好经营花店,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我会好好加油的。” 两个女孩子说着话,就抱着花进去了,孟锞随后跟了进去,林阳川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要是这会儿把腿就跑,那也太没有面子了,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回到屋里的边悦将手里的花放在了桌上,找来两个玻璃花瓶就在插花,她脸上带着笑意,一点没有被拒婚后的难受。表情里有一份岁月静好的画面,就是人变得安静了些,不像以前那么咋咋唬唬了。 “我刚去花店看过了,里面花很多,家里的桌上空荡荡的,我就想着拿一些来摆在客厅。” 乔贝棠洗完手后,就在餐桌边上帮忙:“这样挺好的,回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心情都会变美很多。” 孟锞顺势坐在了乔贝棠的边上:“我还饿着呢?” 边悦正在用剪刀剪花的叶子:“你们还没有吃饭吗?殊柔要明早上才回来,要不你们出去吃,或者在家煮面?” 几分钟后,餐桌前只剩下了林阳川和边悦两人。林阳川见厨房的门关着,又见眼前人只顾插花,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 想着自己以后经常会来这里,大家避免不了要再见面,便壮着胆子问:“你现在还好吗?” 将手里的一支玫瑰放下后,女孩子举着剪刀,回以他微笑:“你说呢?” 第55章 梦中的记忆(四) 边悦的样子虽然带着笑,但那股笑里好像带着一些无形的杀气。她拿起剪刀,继续剪玫瑰花的叶子。 剪刀在她手里咔哧咔哧的作响,这一声一声传入到林阳川耳朵里后,他整个人自觉的后退了一些。 如果边悦要将他剪死,自己能逃走的机率能有多大,好像不管怎么躲都逃不掉。这家伙是边震斌亲自教的功夫,在其他方面她是比较懒,边家人也比较将就她,可是在练习功夫上面,她好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果然选择退婚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不然以后又怕挨老婆揍,又怕未来老丈人会帮着女儿揍他。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这会儿这么心虚呢? 卑微小林在脑子里胡乱瞎想的时候,边悦的花总算是插好了,她将手里的剪刀用力往桌上一放,震得剪下来的绿叶都都飞起来几片。 “林阳川,怎么着,你看到我没有悲伤,没有哭泣,心里是不是还不舒服。是不是非要我哭哭戚戚在你面前,抱着你大腿求你不要离开,你才有成就感?”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关心你一下。” 女孩子轻蔑一笑,带着讽刺:“你关心我?你刚退完我的婚,还好意思来关心我。我这些不高兴,糟糕的心情不都是你带给我的吗?你给了我一刀,还要来替我擦伤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你一开始捅我干嘛?” 林阳川站了起来,神色慌张:“我不是想关心你,不对,我是想关心你,也不是。等等,让我捋捋思绪,我虽然不想和你结婚,但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了。 我和老孟以后来找乔贝棠的次数肯定不少,我今天原本想先走的,我想着得罪你了,怕你见到我心里不舒服。可是大家不是在门口遇见了吗?我又想以后在这里我们要常见面,所以才想找你缓和的。 可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口问侯了一句,要是我有得罪你的地方,那我给你道歉。” 这一番话说出来边悦直接上头了,端起花瓶就起身准备离开。解释的话还不如不说,这下心里对他的所有的情谊,都灰飞烟灭了。 “你不用怕尴尬,我边家武馆的接班人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我以后会找一个很爱我的男人。” 林阳川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放心了:“那你们以后成婚,我作为哥哥送你们一份大礼。” 厨房的门虽然关着,但乔贝棠将煮面的水烧上后,就趴在门口偷听。越听心里就越着急。平日里这林阳川的嘴是能说会道,这会儿怎么就傻了呢? 有那一个男人拒绝了女方的订婚,还这样道歉的,关键是道歉就道歉,怎么道歉的理由还成了,因为以后大家要经常碰到,所以才提出道歉的。最夸张的是,还告诉人家女孩子,他原本是要离开的,奈何在屋外碰到了。 孟锞看着锅里的水沸腾了,便出声:“你再不煮,水就该烧干了。” 乔贝棠拿着面,就往锅里放,孟少爷在一边观摩:“林阳川这个傻子就是这样,说话不会拐弯,他也不太爱撒谎,虽然人笨了些,但本质还不错。” 面顺利下锅:“他和悦悦两个人都不错,可能就是没有缘分,我们都是些旁观者,不好多说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得他们自己解决。” 简单的晚餐结束后,孟锞和林阳川才离开。乔贝棠将门关好后,就上了二楼,她和悦悦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听到一声进来后,就打开门进去了。边悦正在扯刚插好的玫瑰花,桌上一堆鲜红的花瓣。她翘着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你刚在楼下怼林阳川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会愁着张脸?” “贝棠,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立马能收回的吗?我已经在尽量和他划清界限了。” 端着的盘子放到好朋友面前:“尝尝水果很新鲜的,我来找你聊天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听别人说的,想要忘记一个人就要将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当脑子里被其他的事情占据后,情感的需求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不是都来整理花店了吗?这就是在给自己找事情做?” “这点忙碌算什么,花店有殊柔在就可以了。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听一下,选择权在你,你可以做个参考。” 边悦吃掉一块水果:“你说,我相信你。昨晚上我妈妈还说,你这个朋友没有白交,对你很认可呢?” 乔贝棠忽然不说话了,就盯着边悦仔细的看了起来。她心里也很喜欢眼前这个朋友,虽然她有些浮躁,但对她真的没话说。她和自己父母的感情很好,为什么还带着殊柔来这里住。 目的就是为了陪她,她怕自己会孤独,会想家,所以从家里过来了。而且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她都是第一个站起来支持的,所以对她,自己才会选择推心置腹。 “你可以去你妈妈的公司试一试?边家武馆里你有很多师兄,现在边叔叔身体很好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但在你妈妈那里,你能学会很多以前没有遇见过的东西,这些事情能让你心智变得成熟,多去接触一下各式各样的人,对你以后有帮助。 不管你以后是想自己接手公司,或者是在你表哥那里拿分红,多学习总是好的。你为人热情合适去闯一闯,练一练。” 边悦看着她笃定的目光,心生动容:“我考虑一下。” —————— 第二天早上,繁星日报的大独家一出来,整座城的百姓都热情的讨论起白骨案来了。当然乔贝棠只是写了在桃李山上偶然发现了一具不知名的白骨,倒是没有写傅兮的事情,要是再写上她是做梦遇见别人埋尸,那这个就要当作鬼怪的小说来看了。 登报的目的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联系到死者的家属。老胡一大早就把乔贝棠叫到了办公室,他整个人红光满面的。他直接问了一下案子的进程,又告诉她,如果案子有进展,就让她以案子为重,让她好好跟进。 林阳川也没有闲着,他将死者的衣服装进了一个袋子里,让老李和小朱去上海滩最有名气的那几家店去询问情况。因为他能判断出,这衣服的面料很好,不像一般小店的便宜材料。 上午还没有过去,老李和小朱就找到了衣服的出处,衣服是出自于一家名店的老师傅之手。老师傅戴着眼镜,简单看了衣服就说这是自己做的,还在衬衣的袖口找到了自己做的图案。 第56章 梦中的记忆(五) 乔贝棠在报社接到林阳川的电话后,就赶去服装店与他们汇合。做衣服的老师傅见到巡捕房的人和挂带着相机的记者后,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孟锞拿起衣服问他:“你还记得这衣服是谁找你做的吗?” 老师傅坐得笔直,仔细想了想:“孟探长,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是店里负责帮人做衣服的,我做的每一件衣服,在袖口处都有我们店的标记。 这衣服的料子,在前几年很受欢迎,不过因为价格有些贵,所以选择这个料子做衣服的人还是不多。店里有人负责将客人的尺码记录下来,我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和顾客直接接触的。” “那麻烦你们将记录本给我们看看,可以吗?” 老板吩咐店里的服务员去库房找记录本了,巡捕房的人就在休息室等待着。 林阳川坐不住,直接站起来走到了窗户旁,窗户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沿街有很多叫卖声。他闲不住的在屋里徘徊,皮鞋的声音有些响。 “万一记录本上没有记录,或者是记录得不详细怎么办?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语气里有些失落,好似不满意这次来查询的结果。 孟锞抬头看他:“这记录本不是还没看吗?”看过之后,确定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再焦虑不行吗? 乔贝棠在一旁附和道:“至少那个人在三年前,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他既然能在这里买衣服,那就有生活足迹,有自己的圈子,要有耐心,我们慢慢查。” 过了一会儿店里的员工敲开了休息室的门,将手里订购衣服的记录本交给了孟锞,之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林阳川和乔贝棠都往他身边凑,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边,本子没翻开几页就瞧见了一个记录衣服尺码的信息。从那人定制的衣服来看,身高和死者是很符合的。 大家一起看速度有些慢,三个人最后将三年前的记录本分成三份在看,看完之后,最符合死者情况的就是最先看到的那则信息。上面写着定制衣服的人,是一位姓夏的太太。 乔贝棠仔细看着那一排的定制信息,记录得还真是简单。上面就一个衣服的尺码,一个姓名,一个订金,其他消息愣是一点没有。比如电话或者是地址,那会儿的衣服很多顾客会选择自己到店里来取。 几个人出了服装店的大门,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照亮这条街道。空气里都带着一些暖意,这太阳不毒辣,晒起来还不错,暖烘烘的。 林阳川:“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去巡捕房吗?” 孟锞看了看时间:“先去吃午饭,剩下的事情,下午再说。” 当几个人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老李骑着自行车匆忙的赶了过来,他停好车就激动的说道:“头儿,巡捕房来了一位太太,她说她好像认识死者,说是能给我们提供消息。” 吃饭的事情被暂时搁浅,上车后大家就直接朝着巡捕房赶去。回到聊天室,果然有一位太太坐在那里。那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几岁,她盘着头发,身上穿着一套素色的旗袍,虽然整个人的打扮比较简单,但很有气质。 几个人都坐下后,林阳川就迫不及待地问她:“请问你认识死者吗?” 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很坦白的说:“我不是很确定,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信息,说死去的那个人二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九。 我们家邻居的儿子就是在三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他们家孩子三年前正好二十岁,他们儿子就有一米九。我记得在三年前,他们花费了很多力气,就是找不到人,所以我今天才过来的。” 孟锞听完后,有些好奇:“那你怎么不带着你的邻居一起来,她是不方便过来吗?你的邻居姓什么?” 女人耐心的回答:“我的邻居男主人姓陆,女主人姓夏,他们现在都不在上海,在他们儿子消失后没多久,便搬家到了北平。在离开前嘱咐过我,说是有他们儿子的消息,记得联系他们。” 孟锞有些不解:“离开,他们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会突然的离开,连失踪儿子的事情也顾不得管?” “孟探长,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那麻烦你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们巡捕房会跟他们联系,然后找他们来确定一下,看死者是不是他们儿子。” 尸体都成一堆白骨了,还真不好确定死者是不是他们儿子。单从身高,年龄,来判断好像有些难。不过既然有这条线,那总要试一试。 送别那个女人后,几个人才一起去吃饭,这会儿早就过了饭点,整个餐厅就他们一桌。 坐在靠窗的位置,孟锞握着杯子,脑子里还在想案子的事情:“为什么那对夫妻会那么匆忙的离开,没理由儿子一出事,他们就着急搬家,不符合常理呀?”正常情况下,那对夫妻是不会离开的,遇见这种事,总要到巡捕房登记一下。 乔贝棠乐了,觉得他是被老林附体了:“想知道吗?” 林阳川先开了口:“我想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快告诉我。” 女孩子见服务员在上菜了,她将桌上的杯子赶紧拿开:“想知道还不简单,顺着这些消息继续查呗。” 孟锞也将杯子拿开,沉默的表示赞成。她说的很对,死者不一定是那对夫妻的儿子,现在只能说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所以他干嘛要去瞎想,等那对夫妻从北平回来再说。至少这件事有方向了不是吗?进展的速度,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找人的事情就交给老李和小朱了,这事也不麻烦,知道电话和地址,直接联系人就是了。 午饭结束后,林阳川就说要回巡捕房看案子的进度了,他现在很想知道那对夫妻有没有联系上。孟锞只好开车送乔贝棠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也发表了各自的看法,聊到后面想法不谋而合。 乔贝棠与孟锞告别后,就直接去了花店,下午就殊柔一个人在那里。殊柔见到乔小姐后,很高兴,咧开嘴就笑:“乔小姐过来了?” “你还是不要叫我小姐,要不你叫我贝棠姐或者是棠姐,反正我比你大,你也不吃亏。” “那我叫你棠姐。” 店里的风铃声响起后,进来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乔贝棠一看,居然是傅兮。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小殊柔就跑过去聊起来了。 “你可算来了,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登报找你了?” 傅兮被她的话逗乐了:“我是今天才有空,平时我要上课,没什么时间。” 在她们的聊天中,乔贝棠可算明白了。她们认识是因为有一次殊柔去美术学校送花,那次要送两个人的花,有一束是傅兮的,有一束是其他同学的。 可是送花的路上,有一束花被撞到了地上,还被人踩了几脚。最后傅兮让殊柔先将她那束送给其他人,说是有时间来店里取花。 乔贝棠招呼她们在花店靠窗的椅子前坐下,因为屋子够宽敞,她特意设计了一个台,可以喝酒或者是喝咖啡。帮着她们倒了两杯咖啡,殊柔见有客人来又去忙碌了。傅兮端着杯子,没有喝。 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问:“姐姐,我想问一下,凶手抓住没有?” 以为她会害怕,就没有主动提案子的人,有些意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知道吗?” 傅兮坚定的点头:“我很想知道。” “哪里那么容易抓到凶手,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确认不了。既然你不害怕,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做那样的梦? 你在做梦前那段时间,去过桃李山吗?” 第57章 梦中的记忆(六) 傅兮摇头:“我没有去过桃李山,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记得第一次梦到埋尸体时,我就被吓醒了。 我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噩梦而已,但没有想到后面会隔三差五的梦到同样的场景。在漆黑的夜里,有一个很高大的人影在林间挖土,树林里很安静,有虫鸣,他没挖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然后那个黑影一脚将地上的人踢到了土里,倒在坑里的人捂着肚子很痛很痛。接着那个黑影就往坑里填土,他嘴巴里不停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在他埋完尸体的时候,好像还顺手将埋尸的铁锹扔了,但其他的我真想不起来。” 讲述完梦境的小姑娘,脸色苍白,额头上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她还在努力的回想,想回忆出更多梦里的内容来,她越想记起来,偏偏却什么也记不起来,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那个相同的场景。 她只能记得那人很高大,不停在说话,不停在挖土。 乔贝棠见她有些不对劲了,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算了,我们不想了,记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巡捕房的人会去查清楚的。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干嘛要要使劲回想。” 傅兮被安抚住了,她抬头冲乔贝棠微笑:“我这不是想尽量多提供一些线索吗?再怎么说也是我带他们去找到的尸体。那会儿巡捕房的人还怀疑是我做的呢?” 殊柔送完客人,就站在边上听两人说话,聪明的她将内容七拼八凑的,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你这个小个子,连我都打不过,还去埋尸呢?” 几个女孩子相识一笑,都乐了。乔贝棠其实也想过傅兮会不会是不是凶手,但确实不太可能,首先挖那个坑就需要时间。那个坑很大、很深,一个小女孩子挖一天也挖不出来。 再加上死者是一米九的大高个,体力重量都是问题,所以她更倾向死者是被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杀死的。而且死者头颅上的伤口,从位置上来看,凶手比死者矮不了多少。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傅兮就提出告别了,她还要回家吃晚饭,再耽误下去家人该着急了。殊柔给她重新包了一束花,乔老板大方的又送了她几只玫瑰。 刚聊着天,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再次看向窗外,天色都变暗了。两个人决定将花店关了,一起回家做饭。 其实乔贝棠很喜欢这样的氛围,那会儿她总是一个人,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孤独。没想到上一辈子的孤独,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治愈。 殊柔做饭,她帮着择菜,打下手,两人正说着话,厨房门就被推开了。边悦从外面进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她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摘菜人的旁边:“我有大事要宣布。” 殊柔很给面子:“什么大事?” 乔贝棠埋着脑袋在笑:“她要去妈妈公司上班了,从此洗心革面,励志要当一个女企业家,坚决不在家里混吃等死。” 边悦惊讶的张嘴,听完好闺蜜的话后:“你怎么抢我的词,我今天去我妈妈的公司呆了一天。我去学习了一下,发现做生意还挺好玩的,所以我就给她商量,想去帮帮忙。” 她记得,自己刚说完想进公司学习时,妈妈眼眶都红了。一个劲的点头,说要手把手的教她,还说自己长大了。虽然对做生意有一定的兴趣,但起绝对作用的还是她妈妈的感慨和被眼泪打湿的红眼眶。 拿着锅铲的殊柔先是跟着小姐高兴了一番,接下来就有些惆怅了,她低声问道:“那我怎么办?是继续呆在棠姐这里,还是陪小姐去公司。” 她从小就是随着小姐走的,小时候陪着她玩,长大陪着她上学,接着陪着她到处去追随林阳川的脚步。后来就随着她来到了这里,又跟着她学习包花,管理花店。 边悦笑着问她:“你是什么想法?” 乔贝棠懂边悦的意思:“殊柔,你们家小姐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择。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你可以待在花店,也可以跟着小姐去公司学习。” 小丫头伸手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吗?”心里一阵暗涌,我能有自己的想法,能自己去做选择,能自己做决定? 边悦接话:“你当然可以呀,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不管你选择呆在那里,我们每天晚上还是在一起吃饭,仍然像一家人一样。” 殊柔最后的决定还是继续呆在花店,虽然棠姐说过,自己可以再找人,但小丫头还是坚持呆在花店。跟着小姐去公司,她确实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拖后腿。在花店就不一样了,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几个人说着话的时间,就将晚饭做好了,边悦回来前,特意去买了烤鸭,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了一大桌子的菜。 乔贝棠在开动前,去客厅放酒的角落里找了几瓶好酒,这是上次孟锞送给她的酒,她挑的是最喜欢的味道。 几个人女孩子拿着酒瓶在空中举杯,彼此祝福,酒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们仰头喝掉了一口,唇齿留香,屋里都散发着酒香。 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林阳川和孟锞站在门口,两个大男人风尘仆仆的,和屋里人的惬意温馨,形成鲜明的对比。 乔贝棠紧了紧酒瓶子,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不知道你们会过来,既然来了就赶紧过来坐。” 林阳川自觉去厨房拿了碗筷,递了一副餐具给老孟:“还好今晚来了,这酒是老梁家的,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就他家酒的香味,能飘这么远。” 孟锞坐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菜。乔贝棠看了眼坐她旁边的人,心里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了,以前来这里即使再高冷,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呢。 殊柔从酒箱里拿了两瓶一样的酒,然后酒箱就空了。她将酒送到两位少爷的身边,就坐下老实的吃菜了。 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大家都在埋头吃饭,乔贝棠端起酒瓶和身边的人碰了一下:“案子的进展怎么样了?” 孟锞平静的说:“那对夫妻确实人在北平,下午巡捕房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他们会坐最近的火车到上海来,具体的情况等他们来了,才能知道。” 第58章 梦中的记忆(七) 晚饭结束后,林阳川和孟锞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在客厅里和乔贝棠再次聊了一会儿案子的事情。殊柔给他们准备了一些水果后,就上楼去找小姐了。 边悦从吃饭那会儿就表现得挺冷静的,她就像没有看见林阳川这个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林阳川见她上楼,悬着的心才终于掉地,按照来时的想法,还以为今天会被她揍一顿消气,没想到会如此风平浪静。同时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时间久了有关于过去的种种都会被风干,然后消失。 乔贝棠给两人讲了下午遇见傅兮的事情,然后也说了自己对凶手的猜测。工作的事情结束,她忽然记起之前和孟少爷的约定来。 “孟锞,你明天和张小姐有时间吗?” “有事?” “上次我帮你查少女连环杀人案那会儿,你不是答应我,说是等案子结束后就同意让我做专访的吗?你不会后悔了?” 孟锞点头,神色如常:“那明天上午十点在大乐会见面,明天下午那对夫妻差不多就能从北平到上海了,所以下午要忙案子的事情。” 约定好时间后,两个大男人就从乔家出来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大树边上,不知道具体从哪一天起,原本停在路口的车,就越停越近了。 林阳川坐在驾驶位上,熟练的将车开到了大道上:“没看出来你还会接受专访,你跟人家张妹妹说了吗?就代表人家同意了?” 副驾驶上的人,没有说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望着黑漆漆的天,上面好像有很多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到报社后,先是去找老胡汇报了一下白骨案的随访情况,然后又告诉他孟锞接受专访的事情。 老胡听到后,笑得合不拢嘴:“小乔办事,我放心,这次专访约的时间比较紧,你和小段赶紧准备准备,想想怎样把握住这次机会,将专访做好,明天咱们又有大独家了。” 得到主编的肯定后,她又去找师傅段灵了,原本要去跑其他娱乐新闻的段灵,一听到可以采访孟少爷和张诗沫,立马就放弃了眼前这个大富豪和小明星的相爱故事。 她将相机放在桌上,手里拿着纸笔,有些激动:“你说我们等一下问什么问题好,要不问一问他们的婚期? 算了,这样不好,毕竟第一次专访,问得太过火了,怕孟少爷直接拒绝采访,会适得其反,还是问一些比较好回答的。反正有两人的合照,我们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卖点和看点。”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就从报社出发了。到达大乐会那会儿,两位主角都还没有来,歌舞厅的服务生得知两人身份的时候,很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并且说到,这是老板吩咐的。 进去歌舞厅的时候,里面的表演者正在练习唱歌跳舞,两个女孩子便坐在一旁欣赏。十点整的时候,张诗沫挽着孟锞的手臂出现在了大厅里。 乔贝棠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很是登对,段灵出于职业敏感,则是拿着相机就拍。两位主角面对镜头微笑,一点都不怯场。 大家彼此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大乐会的办公室,这里的装潢和外面比截然相反。外面大气,富丽堂皇,色彩丰富像一个花花世界,而里面的装修风格则是简单、大气、简洁。 整个采访几乎都是段灵在询问,然后张诗沫在回答。乔贝棠和孟锞有些像局外人,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再次宣传大乐会,还有就是加入了孟家和大乐会的关系。 在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小朱从巡捕房赶来了,他急匆匆的找到老大:“头儿,那对夫妻来了。” 从昨天下午接到消息,那对夫妻就乘坐了最近的火车,终于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巡捕房。 孟锞起身给张诗沫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与此同时,乔贝棠也给段灵交代了几句,就跟着走了出去。 孟探长走了几步,发现乔贝棠没跟上,在原地等了她一下,她人刚到自己跟前,就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着走出了办公室。 张诗沫看着两人消失,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她问段灵:“怎么,孟探长办案,乔小姐也会跟着去?” 在整理东西,准备回报社的人,随意的回答:“贝棠在跟巡捕房的白骨案,所以就去了。张小姐,我先回去写稿子,保证在明天的报纸上放一张你和孟少爷最漂亮的照片。” —————— 巡捕房的接待室里,有一对神色很着急的夫妻,他们已经在屋里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了。女人有些坐不住,两只手捏在一起,双眼望着大门的方向,嘴里不住在叹气。 “老爷,你说他们发现的是文胜吗?”女人名叫夏秀华,就是之前来巡捕房认尸女人的邻居。 “你希望是不是呢?”男人名叫陆峰,是女人的丈夫。此刻他心里也很慌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女人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此刻很矛盾。从来的火车上,她就纠结,既希望是,又不希望是儿子的白骨。如果是那就能让他安心入土,如果不是,那说明儿子还有存活下来的希望。 终于孟锞带着手下的巡捕进来了,彼此简单认识了一下,孟锞将手里装有衣服的袋子递到夏秀华的面前,告诉他们这是在白骨上脱下来的。 女人双手颤抖的打开了袋子,几秒钟后她开始痛哭:“这是我儿子的衣服,这衣服是三年前,我去服装店帮他定制的。而且衣服的扣子是我亲自给他挑选的,不会错。” 乔贝棠走到女人的面前:“夏太太,我知道你很难受,这衣服虽然能确定是你儿子的,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儿子除了个子很高,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征?”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陆峰红着眼:“他左脚脚踝曾经崴到过。” 尸检那会儿,乔贝棠就发现了白骨脚踝曾经有受伤过,她没有在报纸上说过。她也是想如果后面真的有人来认领时,能更稳妥一些。 最后尸体经过确定,是这对夫妻的孩子,死者名字叫陆文胜,二十岁。他在三前无故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巡捕房还想做一份死者的详细记录时,夏太太因为见到白骨太过于悲痛,直接晕倒了。陆先生将孩子的白骨暂存在巡捕房,接着带太太去医院了。 第59章 梦中的记忆(八) 在下班前,孟锞带着手下的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陆氏夫妻确认尸体是陆文胜的之后,巡捕房是要向他们做一份有关于死者的详细记录的,但因为陆太太昏迷,场面有些不适合,就将时间改到了明天早上。 “林阳川你和小朱负责死者陆文胜的信息记录,要做得仔细些,有关于他的生活,工作,感情,这些都要事无巨细。 还有就是要记得问一下,为什么他们在三年前,儿子还处于失踪状态的时候,短时间之内会离开上海。我想中间必有隐情,弄清楚这个或许对我们的破案会有帮助的。” 林阳川将手搭在坐他旁边的小朱肩膀上:“你放心,我们俩肯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孟锞点头:“那等会儿大家都回家,等陆文胜的一些相关消息出来,那我们估计就有得忙了。” 小会结束后,乔贝棠才离开,她从巡捕房回报社的路上,也有些懵逼。为什么他一说开会,自己就主动的留下来了,明明自己可以早些走的。她只是一个跟案子的记者,又不是他的手下。 她这会儿赶回报社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师傅写的新闻稿,孟锞这个人古怪,段灵又是一个标题党,有时候写开心了,简直是能直接原地飞起来。她得回去看看,确保稿子没有问题,才回家。 于是她又辛苦的加班了,不过乔小姐也看得开,平日里老胡对她不错,加班就加班,这样在下次跑路的时候,心里能稍微平衡一点。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在上班的路上,就听到小孩子的卖报声。看着小朋友手里的繁星日报,她停下来观察了一小会儿。 孟锞和张诗沫的合照,占了大半张报纸的篇幅,不过这样没有丝毫影响报纸的观看效果,反而买报的人很多。 甚至有一部分看热闹的,直接站在原地和身边的人讨论起报纸的内容来了,嘴里还发出阵阵笑声。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到办公室的时候,乔贝棠发现自己的桌上也有一份今天的繁星日报。她拿起来看了看,看到最后,写稿人的名字时,居然第一个是自己的名字。 她走到隔壁桌,用手扣了扣师傅的桌子:“师傅,我的名字放在前面不好,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昨晚上她只看了稿子的内容,没有看到署名。 段灵双手捧着下巴:“你看我拍的照片是不是很好看,孟少爷还真是好看,我昨天有些紧张,该给他单独拍几张照片的。” “师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报社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有位新来的女同事,站在外面喊了一声:“乔贝棠,胡主编叫你去一下。” 乔贝棠回答了一声好,就下楼去找老胡了。她在路上时也没有多想,到老胡办公室,敲开门一进去,发现里面站着的人不是熟悉的主编。 她后退一步,确定没走错后,里面的人开口了:“大小姐,是我找你,麻烦你进来一下。”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乔贝棠在脑中想了很久,也没有记起眼前的人是谁。她平静的走进去,然后冷静的看着眼前那个人。 来的人是乔通,乔文道一大早就派他来报社找自己的女儿。他吃完早餐那会儿,原计划是想自己来,后来经过小老婆的挑唆,想着上次说过,她要是敢离开家,自己就再也不见她的话。 于是好面子的他改变了主意,他将心腹叫到书房说了好一阵话,确保自己的意思乔通能明白后,才让他出门代替自己来报社。 女孩子坐在椅子,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打量,从上到下看了看他。那个男人差不多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整个人穿着简单,举手头足间透出着礼貌与修养,但有时候的小动作里又透着一丝精明。 她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情?”对方叫她,不是叫的乔小姐,而是大小姐,很有可能是乔贝棠的家人,自己看过原主的日记。她父亲娶了个后妈,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老伯对她很客气,加上他的称呼,应该是乔家的人。她少说话的目的,也是为了尽量不要暴露。 乔通站在她前面,耳边听到这话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如果小姐进来,就像以前那样,暴脾气的骂她一顿,他还就顺势说了。可是眼前的小姐,很明显是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谈事情。 乔贝棠见他犹豫:“你也不要站着了,坐下说,你要是再不说找我什么事,那我就要回去写稿子了。” 乔通坐下,按照老爷的叮嘱开了口:“大小姐,老爷希望你以后不要和孟家少爷来往了?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换一份工作?” 老爷早上看到那份夸孟锞的报纸后,很生气,一把将报纸扔在了地上。那篇独家是自己女儿写的,报纸上的话全都是一些虚假的恭维。他乔文道的女儿在夸孟和迁的儿子,在讨好。如果他朋友看到,那他的脸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为什么,孟少爷是我朋友,我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交友权利了?还有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暂时不想换。” 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是老爷吩咐的,他叫我来找你,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在外面玩够了,记得回家。” 其实乔文道的原话是,你告诉那个逆女,身为乔家的人,不能夸孟家的人。告诉她,最好让她自己回来,我是不可能去接她的。如果她这次不回来,那我就不管她了。 “我现在很好,我认为我适合一个人在外面住,不适合回到乔家。乔伯,麻烦你告诉乔老爷,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也喜欢我的工作。我长大了,喜欢自己做决定,所以帮我谢谢他的好意。” 这次的谈话结束后,乔贝棠继续回去上班,乔通则是回了家。回家找到老爷后,很委婉的给老爷表达了大小姐的意思,但乔文道听到女儿不愿意回家,还有继续和孟锞保持联系时,就生气了。 他将手里的毛笔放在桌上:“既然她不听话,不愿意回来,那就把她身边的人给撤了。她还是不明白在这座城的生存法则,要不是我在护着她,自己能过得这么轻松吗?” “老爷,你说的是保护小姐的人全撤了?” 将桌上的毛笔重新拿起来:“对,全部撤了。” —————— 林阳川跟小朱到达病房的时候,夏太太已经清醒了,她脸色不好,虚弱的坐靠在床头。因为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手臂上还挂着液体。 陆老爷整个人也比较疲惫,他见到巡捕还是很客气,直接将人带到偏厅:“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我夫人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如果再提到孩子的事情,怕她会承受不住。” 林阳川拿出纸笔:“我们想问一下,你儿子还有你们家的一些基本情况。” 陆老爷坐在沙发上回答着,陆家从祖上就是做生意的,他们儿子从小就在上海长大。儿子从小时候起,成绩就一直很好,各方面也很优秀。 在他十九岁时,家里提出要送他出国读书,但被孩子拒绝了。他说想靠自己的努力在上海闯荡一番,靠着家里的一点本钱,他和朋友一起做起了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他有自己的房子,有时候也不会回家住宿。在他连续几天没回家后,就彻底消失了。在不见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那段时间他还非常的高兴,说是做生意挣了很大一笔。 林阳川:“那你们具体了解过,他和谁一起做生意的没有?还有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陆锋摇头:“我和她母亲也很忙,那会儿根本没时间来管他。我们知道他自己有分寸,所以就没太在意。” 通过聊天,原来夫妻俩,对自己的孩子了解得也不是很多。每次都是儿子回家吃饭时,才会听到一些孩子的近况。 “那在几年前,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搬到北平?” 第60章 梦中的记忆(九) 在病床上的夏太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陆锋从外面的房间,着急地回到了病房。他侧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帮着病人顺气拍背。 “老爷,我心口有些不舒服,你能去找医生来帮我看看吗?”女人有些大喘气,苍白脸上的情绪比较复杂,眼神飘忽不定。 陆锋没有迟疑,立马放下杯子就出去找医生了。林阳川看到医生进来后,也不好多呆,他只有先带着小朱回巡捕房。 路上他就在想,这对夫妻应该有隐瞒什么。他们去的时候,夏太太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甚至还给他们打过招呼。 之前的谈话都挺好的,怎么在他提起搬家的原因,她就这么巧合的不舒服了呢?在他问到陆锋这个问题时,那男人的脸都紧绷了起来。皱着眉,显然不愿意提起搬家的事情。 回到巡捕房,林阳川和小朱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告诉了孟锞,孟探长看着手里的记录本。 思考了一会儿:“他们不愿意说,咱们就查。现在我们掌握到了一些死者的信息,就从已知的消息查起,一层一层抽丝剥茧。 下午的时候,老李和小朱去陆文胜的学校查一查,看看他是不是像父母说的那么优秀。 林阳川和我去一趟,死者生前自己买的房子,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和他工作有关的信息。至少我们现在得把他的同伴找出来,他死前除去家人以外,就数和那几个一起做生意的朋友相处得最多。” 下午的时候,孟探长的班子,就分开行动了。拿着陆锋给的地址还有钥匙,他们很快找到了陆文胜生前的房子。 那个小套房在一条主街的楼上,这里位置还不错,挺便利的。他们推开门闻到了一股霉味,然后就发现,里面很乱。 很多东西都倒在了地上,有的椅子断了一个脚,有的柜子门被破坏了,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具。 在散乱的家具和地板上,都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过。 孟锞的脚步错开东倒西歪的家具,从客厅走到了卧室,又从卧室去了厨房和厕所。他发现每一个房间都很乱,像是被人刻意砸过,卧室的床是木质的,上面有被大刀砍伤过的痕迹。 林阳川走到客厅的窗前,打开了紧闭的窗户:“再不打开窗户通气,我要不是被臭死就是被憋死了。这难道是第一案发现场,是凶手直接冲到这里将人砸晕,然后杀死,再将他带到山上给活埋了?” 孟锞摇头:“这里不像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斗或者杀人,那破坏的面积不会这么大。这屋里没一件完好的家具,反而更像是有人专门来砸的,像是来发泄过。 如果在这里将人弄晕,再带到桃李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谁都有力气,弄走一个一米九的人。而且这里居住的人数不少,不管什么时间都有暴露的危险,所以凶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先骗到桃李山去,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有可能是凶手杀人后,觉得心里还有怨气,所以来砸了他家。我刚去书房看过,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没有被人拿走。”不为钱,那就只有解气。 林阳川听到老孟的话后,又跑到书房看了看,果然像孟锞所说,值钱的东西都在。 他们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相册,上面有一些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男孩子站在一起的合照。在合照里,有一个人的个子很高,那张脸和陆锋很是相似。 “等下将这个带回去,让老李和小朱查一查上面的人,也许能找到和他一起做生意的同伴。” 林阳川将相册拿在手里,又在抽屉里和柜子里翻了翻,确定没有东西后,再转移了搜查的地方。 两个人在陆文胜的公寓呆了一个多小时,离开的时候,碰到了隔壁的邻居。隔壁的邻居是一个四十几岁妆容很精致的女人,她这会儿正好在开门。 听到响动,她扭头就瞧见了两个高大穿着制服的男人:“你们来这里干嘛?那房子很早就没有人住了,你们是来买房子的吗?” 林阳川笑着摇头:“大姐,我们是来找隔壁那个住户的,你对他还有印象没有?” 女人将塞进门锁里的钥匙,拔了出来,靠在门框的墙壁上,捂着嘴,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那家伙出事了?我就知道他那种人早晚会出事的,果然如此。” “您为什么这样说?” 大姐的话匣子打开了:“他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曾经瞧见他们在屋里吸食过大烟,而且他老爱带小姑娘来家里。所以这人不是好人。” 几个人聊了很久,林阳川把想知道的都问完后,才和大姐提出了告别。下楼回到了车上,他就疑惑了:“那陆锋不是说他们家的儿子很听话,很优秀吗?怎么邻居嘴里的人和他们说的区别这么大?” 孟锞:“总有一方说的是实话,邻居嘴里的陆文胜也许才是那个真实的他!” 两人回到局里那会儿,老李和小朱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在办公室里看那本相册。黑白的照片上,几户都是那几个年轻男人的合影,上面有几人穿着学生制服的照片,也有穿好西服的照片。 老李和小朱在孟锞翻完最后一张照片后,回到了办公室,他们气喘吁吁的。林阳川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让他们休息一下。 陆文胜的学校离巡捕房更远,两个人又不会开车,就只能骑着自行车去。为了赶时间,就蹬得有些快。 休息了片刻,老李将身上黑色布袋里的资料递给了老大:“头儿,我去学校调了陆文胜所有的资料,你看看。” 小朱在一旁补充:“这家伙在学校表现得太差劲了,而且还没有毕业就离开了学校。听他的老师说,他们班上有几个跟他要好的,都一起走了。” 林阳川和孟锞听到这些话,表现得很淡定,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在他们俩没回来前,他们就猜测过,陆锋夫妻俩应该是被儿子给骗了。 看完资料,孟锞就开口了:“小朱再去一趟医院,然后将这些查到的资料拿去给陆锋看。老李明天去查陆家的生意,最好能查到三年前,他们离开时,陆家生意的经营状况。 林阳川找几个兄弟一起去查照片上这几个年轻人,你们去查小型歌舞厅的地方,还有一些赌场,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这些地方。” 交代完毕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孟锞带着林阳川去了乔贝棠家里吃饭,去的路上,他顺便将今天的繁星日报给看了。 乔家依旧是一片热闹的场面,刚下车就听到乔贝棠和边悦的笑声,声音清脆,从门缝里传来出来。 从车上下来后,两个人的心忽然也轻快了不少。他们刚进屋时,就看到殊柔在端菜。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大菜了。 乔贝棠见他们进来后,乐呵呵的说:“原本以为要再等一会儿你们的,没想到你们来得还正好。” 难得边悦也露了个笑脸:“那我们就吃饭,我都好饿了。” 几个人上桌后,乔贝棠和边悦的说话声就没有停过。她们俩好像心情都不错,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林阳川顿时也不再惆怅了,这几天边悦对他也算客气,至少两人没有成敌人。孟锞还是老样子,很有吃相,极少说话。 饭后大家依旧简单的讨论了一下案子的事情,难得殊柔和边悦也在旁边听着。 乔贝棠听完今天的收获后,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这样说起来,那陆文胜身边的圈子就比较复杂了。那人为什么会杀他?为情?为钱?还是随机?还是仇杀? 能找到他家,将他的房子砸了,看起来就不是随机杀人了?他身边的关系比较凌乱,但我更倾向于情杀或者是仇杀,毕竟他家里的值钱物品都在。” 林阳川听到她和老孟的分析差不多,便好奇的问:“那陆家搬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沉默几秒,乔贝棠就回答:“查他们的经营状况,如果很差,竞争对手将他们逼得无路可退,又遇到儿子出事,他们可能会因为心灰意冷而搬,这是无奈之举,毕竟生意家庭都遭受到了重创。 但如果经营状况良好,那么他们的搬走不会那么简单,是什么原因,他们会放弃这里的生意,会放弃生死未卜的儿子。 除非是他遇见了什么不得不搬走的理由,比如被威胁,或者是家族受到了什么重大灾难,这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但他们对儿子的爱不像假的,从他们得到消息,赶来的时间,见到陆文胜白骨,那些父母的爱意不是演出来的。” 孟锞抬头看她,这些话也是他心里所想:“还有一个点我们也可以分析,那就是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杀人方式,那个坑不像是单纯的想掩盖尸体,不被人发现。” 第61章 梦中的记忆(十) 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孟锞的话所吸引了住,这会儿的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神情十分专注,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 “林阳川乔贝棠,你们俩是到过桃李山埋尸现场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埋尸体那个坑很大,即使几年过去了,但松动过的泥土和周边的没有松动过的,明显不一样,稍微用心一点,就能分辨出来。 陆文胜已经是一个很高大的人了,可是他只是在坑的一角。如果凶手想掩埋尸体,不被人发现,那他还会花时间挖这么大一个坑吗?显然这点是说不通的。” 乔贝棠后背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你的意思是,那个坑是凶手提前挖好的,可是他挖那么大干嘛?有力气用不完吗?” 发现白骨后,她的心思都在验白骨,还有找死者的各种信息上面了,说实话,还真忘记了当时在桃李山上的事情了。 这也不怪她,那座山虽然离城里很近,可是上面的杂草和树木很多,一般人都不会主动上去的。那天要不是林阳川开车带她上去,她都不知道有路上山。 所以当时她有猜测过,凶手应该是见那里没什么人,特意考察过,才去的那里。但那个大坑,她还真的是忘记了。 特别是陆文胜的家人一找到,她就在想那个人身后的圈子了。现在孟锞提出来这个点后,她的思绪又活络起来。 “其实我们还可以想,陆文胜和凶手是怎么上山的,他们不可能是走去的。既然敢上山,说明带陆文胜上去的人,要不是他信任的人,那就是对他没有威胁的人。” 边悦听到这里后,已经都惊呆了,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以前没有发现这地方这么乱,自从贝棠和巡捕房的人接触多了,她才发现生活不止有阳光的一面,更有黑暗阴森。 上次那个火烧案,还有少女连环杀人案,就颠覆了她的认识,没想到还有这些没发现的案子。杀戮不仅存在于地面上人的正面厮杀,更有被掩盖在泥土之中的薄凉。 当然除了认识了很多黑暗外,她还进一步的认识了自己的好朋友。虽然有时候她嘴巴毒辣,但她绝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只会验尸,而且还会分析案情。 所以她更要努力,向优秀的人靠近,贝棠可以从娇滴滴的小姐变成这样冷静有力量,她也一定要在妈妈的公司学到东西。 贝棠没有被儿女私情困住,没有被性别受限,这个社会从来不属于男人、女人,只属于有本事的人。 孟锞点头:“我们查过,去了解过案子,也有了很多的新发现,可是我们很少整理手里已经知道的全部信息,并且去梳理。 不过没关系,现在看来,案件越来越清晰了,只要我们心里的某一个困惑揭开,或许破案的速度会快很多。” 林阳川眯着眼睛,在孟锞和乔贝棠身上打量,他们俩其实很默契,一个人说到一个点,另一个人根本不用花费心思去理解,就能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思考。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韧劲,都挺聪明的。 “行了老孟,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来,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我们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两个大男人起身告别,出门后就上了孟家的汽车,今天是沈念远来接的人。沈念远开着车,先把林少爷送回家后,再调转方向,送少爷回自己的别院。 林阳川下车后,后排的孟锞坐直身体,看着前方:“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爷,乔家将保护乔小姐的人都撤走了?” 原本有些想打盹的人,立马有些摸不清楚乔家的心思了:“全撤走了?” 沈念远再次补充:“对,全部撤走了,会不会乔家放弃乔小姐了。上午我们的人说乔管家去了一趟报社,出来后不久,保护她的人都离开了。” 自从知道乔贝棠的身份后,孟锞就一直派人盯着她这边,留有一手。因为怕乔家会对孟家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今天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他顿时清醒起来。 “不会,乔家的人不会不管她,毕竟徐家还在上海呢?”想了想又说:“你派几个人,在她身边守着,只需要在她上下班的街道上,看着就可以了。” 孟锞冷静的想了想,眼里的睡意消散了,不管什么原因,暂时派人看着要放心些。如果以前他并不会插手这些事,这属于别人的家事,但现在不一样,有些人是知道她有接触过案子的。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 第二天早上,巡捕房的几个人就按照孟探长的吩咐去办事了,最先回来的人是老李,他手里拿着有关于陆家的生意资料。上面记录着他们去北平时,陆家的生意状况。 孟锞仔细的看了起来,在三年前,陆家的生意一直不错,整体盈利都是很平稳的状态。他们搬家那会儿,将所有的工厂和商铺都卖给了别人,只剩下祖宅还有一些不能马上变现的商品。 说明当时陆锋夫妻是遇到了特殊的事情,才会选择离开的。至于是什么,只有去调查,或者等他们主动开口。 小朱回巡捕房的时候,正好和林阳川遇见了,两人结伴去找孟锞。 小朱见到头儿就开口了:“我将陆文胜在学校的表现,还有出学校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可是他们明显不相信,陆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所以暂时沟通不了?” 林阳川拍了拍小朱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沮丧:“老孟,我找到照片上那几个人了,不过下午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到时候我找几个兄弟将那几个人带回来。” 找那几个人倒不是很难,他去了上海滩最大的赌场,把照片给管事的人看。没想到那人就说这几个混混他认识,那几个人只要手上一有闲钱就会来赌。他们手气不好,总是输,他们一般下午的时候会来。 这些消息整体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孟锞听完后点了点头:“老李和小朱下午再去一趟医院,就直接告诉陆氏夫妻,最好能说明一下离开的原因,说不定会和陆文胜的失踪有关,能查到他死亡的线索。 他们离开的时间过于巧合,所以我们很有理由怀疑他们,我们也不相信他们会是嫌疑人,但能洗清嫌疑的是他们自己,希望他们能配合。” “阳川你将那几人带回来后,直接带到审问室,然后通知我,从他们嘴里应该能知道不少的消息。” 中午几个人一起去巡捕房外面的小饭店吃过午饭后,就开始行动了。孟锞回到自己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乔贝棠打了电话。他告诉她,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听一听审讯。 乔贝棠一听到案子有进展就同意了,她也不用找老胡请假,现在整个报社就她时间最灵活,所以就带着相机直接去了巡捕房。 林阳川将那几个人带到审问室,就去找老孟了,看到乔贝棠,他也不是很惊讶。前几个案子,每次审讯,她好像都在,心里默默将她算到自己人的范围里了。 三人朝着审讯室走去,打开门,见到三个男人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他们脸上都挂着伤,但眼里都是不屑,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 孟锞穿着被熨烫得没有褶皱的制服,腰间挂着枪,黑色的皮鞋很亮,走在地板上当当当的响。他身后跟着乔贝棠和林阳川,三个人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 那几个人见到为首的孟少爷后,有些怂了,在道上混的谁不知道孟家呀。孟家的人即使穿着干净的制服,但骨子里的残暴因子怎么也不会消失不见的。 孟锞坐下后,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用深邃直勾勾地打量他们。 第62章 梦中的记忆(十一) 那几个人很快就受不了孟探长的死亡凝视,为首的混混叫周四,他壮着胆子问:“孟少爷,你们找我们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此刻的他心里却委屈的想骂人,最近还真是点背,做什么都不顺。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他们,嘴里又不说话,这弄得他们很被动。仔细想了想,他们最近也没有犯什么事。 孟锞微微向前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似笑非笑。他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陆文胜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想问一些三年前他消失那会儿发生的事情,需不需要给你们时间,好好想想。” 乔贝棠手拿着笔,随时准备做记录,她听完那家伙的问话,也在心里埋汰了他一下。了解情况的人,知道他在审犯人,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在和朋友叙旧。 她能看出来,那三个混混很明显对他很惧怕。心里感叹了一番,果然混黑道的少爷,即使从良,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杀气。 周四身边的两个兄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简单的回顾了一下有关于陆文胜的事情。 他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成绩一直不好,还没有毕业就一起出来混了。陆文胜家里很有钱,父母很忙,他找人做了假的毕业证后,就向家人要了一些钱,说是带着大家伙做生意。 他们也不知道做什么,后来看上海滩的歌舞厅生意不错,于是就开了一家小型的歌舞厅。由于他们收费低,慢慢也积攒了一些人气。谁知道后来碰到人收保护费,渐渐就没那么挣钱了。 三年前正好是要倒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将歌舞厅卖掉,分钱的那会儿,陆文胜就消失不见了。 林阳川听完后问:“所以,你们就是为了多分些钱,才将他杀死的。” 周四猛地摇头:“我们没有杀他,他死了对我们几个也没有好处。他死了吗?我们真的不知道。” 孟锞看着周四:“在他消失前,他身边除了你们和他的父母,他还有和谁走得比较近?” 几个人看了看,面露难色,但眼里显然是装着事情。对视几秒,几个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锞双手握在一起,手指活动了几下,骨头的关节处发出响声。看样子是要准备动手了,但脸上冷清的模样没有发生改变。 “我说,陆文胜自从和我们一起做生意,就交往了几个女朋友,他除去在店里的时间,和那几个女孩子接触的时间最多。”其中一个混混着急的说道,他听到关节的响声,就害怕,最近挨打有些多。 乔贝棠听到这里,就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那几个女孩子的信息吗?” 周四看着审问室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眼睛冒着精光,这女人很漂亮。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和孟少爷或者是另一位巡捕有过交流,好像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体内的邪恶因子像是被唤醒了,他的那双眼睛就盯着乔贝棠,从上往下的看。 孟锞不着痕迹的移动到乔贝棠身边,回头对她说:“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下,审讯马上就结束了。” 女孩子收好本子和笔,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房间门被关上后,孟锞就解开了袖口的扣子。他转身一拳揍在了周四的脸上,面色凶狠。 语气不善的说:“能不能记起来,不能我好好帮你们想想?” 三个人齐齐点头:“记得记得,我们知道。” 等几个人说完后,他又给了周四一脚,坐在椅子上的人,瞬间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捂住被踹伤的腹部,疼得直打哆嗦。 孟锞蹲下来:“眼睛不要老是看一些不该看的,脑子里也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这样你们才能在租界好好的活下去。”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 —————— 乔贝棠在办公室等待那会儿,见到了老李和小朱,几个人见了几次面,还算熟悉,彼此打了声招呼,都是客客气气的。 孟锞进来后小朱就走到他前面:“头儿,你让我们带的话,都带到了,陆氏夫妻和我们一起回的巡捕房,他们说有些话想当面告诉你。” 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下:“等一下我去见他们,你们俩和林阳川一起去找几个人,我这里有些资料,你们按着名单去找就可以了。另外再查一查几年前陆文胜和周四他们开的歌舞厅,那几人对我们还有所隐瞒。” 如果只是单纯的做个生意,在提到陆文胜还和谁有交集,他们就不会吞吞吐吐的。交女朋友的事犹豫干嘛,除非还有其他的牵扯,不只是女人的因素。 人群散去,办公室只剩下了孟锞和乔贝棠。两个人都站在屋里,没有人说话。女孩子捏紧了手里的本子:“要不我先回去了,现在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 “你和我一起去见陆氏夫妻?” “他们不是要单独找你吗?” “我又没有答应一定要单独见他们,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离开的原因吗?” 最后两人一起出现在巡捕房的聊天室,那对夫妻已经在等着了。陆锋见到两人一起进来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被孟锞和乔贝棠尽收眼底。 孟锞给乔贝棠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接着自己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她旁边。他就是故意的,在用行动告诉他们,要说就得当着他们的面说。 其实叫她来,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她聪明,脑子比林阳川灵活,说定会有其他的发现。 夏秀华还是了解老爷的,她拽了拽老爷的的衣袖,就自己先说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巡捕房会对我们搬去北平的事情,这么在意。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们就告诉你,只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能少一些。” 坐在椅子上的孟巡捕点头:“我们不会外传,我们想知道的原因,就是怕这件事会和你们的儿子失踪有关。” 夏太太见他答应后,就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并且肯定这件事不会和文胜有关,这件事情只跟陆家的先祖有关。在搬家前的一阵,陆家家里老是出事,鸟笼子的鸟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叫着,傍晚就死了。 有几次,陆氏夫妻半夜都见到了有鬼影飘过,每次见到鬼影后,第二天起来,房间门口就会有一地的血水。那一阵子陆家就没有太平过,就连生意就隐约出现了问题。 夏秀华去庙里上过香,也跪下来祈祷过,有次她跪在蒲团上上香,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黄色的纸条摆在祭祀台上。上面写着,要想陆家恢复到以前的太平,那他们就必须搬走。 刚开始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当天晚上鬼影又出现了,那是一个红眼睛绿眉毛的厉鬼,他张牙舞爪,飞走后,地上就出现了一张纸条。纸条里有文胜的手表,字条的内容还是让他们搬走,不然他们的儿子就会死于非命。 那晚接近凌晨的时候,祠堂那边出现了很多死老鼠。两夫妻渐渐就怕了。陆锋虽然在生意上很有魄力,但在鬼神上还是很相信这些的。他怕老一代留下来的家业被他毁了,所以就立马决定要和妻子搬离这里。 他们走之前去找了邻居,拜托她,如果有文胜的消息,就一定要联系他们。然后在北平开始新生活后,他们也一直在等上海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年。 听完这些话后,孟锞和乔贝棠对望了一眼。他们不相信鬼神,反而这些事情和之前的推断有相似的地方。陆氏夫妻受到了威胁,而在那个时间,多半陆文胜已经遇害了。 可是让陆氏夫妻离开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报案吗?尸体可是埋在桃李山的,就算当时巡捕房发动人力去找,未必就能找到。 陆锋听夫人讲完后,又补充了些:“我们对你们没有隐瞒,是真的很想找到杀死儿子的凶手。现在我要带我夫人回医院了,我们会等案子结束后,再回北平。” 两夫妻离开后,乔贝棠也提出了告别:“我先回去了,你等林阳川他们回来,将得到的消息整理出来后,我们再一起讨论。” 孟锞点头:“我送你坐黄包车回去,今晚我们估计不能过来吃饭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再讨论。” 林阳川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虽然夜已深,但他没有任何的疲惫,相反精神气十足。他走到老孟的办公桌前,将一叠照片放到了上面。 他双手搓了搓:“陆文胜和周四的歌舞厅有问题,他们除去营业还在贩卖大烟,最后生意越做越大被外国人给吞了。几个刚出来混的年轻人弄不过那帮人,双方起了几次冲突后,为了保命就放弃了。 你知道吗?陆文胜的几个人女朋友里,有一个人是熟人,我们都见过?这案子有点意思。” 孟锞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几张照片后,发现里面有一张是傅兮的照片。 第63章 梦中的记忆(十二) 将手里的几张照片看完后,孟锞又重新拿起了傅兮的照片,陆文胜的女朋友一共有四个,她是其中之一。前面几个女朋友都是与陆文胜的合照,而她是单人照。 他记得,乔贝棠推断出死者的身高和年龄之后,在花店聊天那会儿,是有告诉过她这些信息的。她当时表现得十分淡定,回忆梦中场景又很痛苦,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的朋友中有一个和死者很相似的人。 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是越来越清晰,但牵扯的人却变多了,如果和情杀有关,这四个女孩子都是嫌疑人。 如果他的死和歌舞厅有关,那就会更加复杂,毕竟在营业期间,他们只为挣钱,得罪的人很多。 整个案子从现在来看,还是更倾向于情杀。如果和歌舞厅有关,周四那几个人不可能一点事情没有。最关键的是凶手要是为钱,那完全可以绑架陆文胜,从而去勒索陆家,获得更大的利益。就算要杀他,拿到钱再杀也不迟呀。 照片上的傅兮,绑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学校的制服,上身是深蓝色的衬衣,下身是黑色的过膝长裙,十分青春靓丽。照片的后面,还记录着女孩子的生日,班级,年龄。这应该是男人特意记录下来的,目的是不要和其他的女孩子弄混了。 林阳川见老孟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要不明天带她回来问问?她会不会和这件案子有关,我想说她会不会是凶手?” “不用着急,现在不是好几个嫌疑人吗?明天你和老李他们先去调查一下的具体情况再说。现在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万一是人家找借口说是掉了,被陆文胜捡到的呢? 我们要找她,就得手里的证据多一些才行,毕竟她个子矮小,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子能杀死一个比她高那么多的人,这没有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她的照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难道凶手不是她?”不对呀,周四他们说过,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和他在一起过的。 孟锞放下傅兮的照片,看着问话的人,笑了笑。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浅尝一下,就推到了一边。这咖啡放久了,有些凉,口感大打折扣。 “从她来报案那会儿,我是相信她的说辞的,就是指她做梦梦到有人埋尸这件事。当时上山,我之所以同意大家挖地,也是发现那一小块地确实和旁边的有区别。 区别是那一片植物的生长,还有一些被折断的枯枝。上山那会儿我还注意到了确实上山的路是有汽车经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在几年的时间里不会消失,只会变的有些不易察觉。 我是发现这些,才怀疑地下有东西的,到尸骨被挖出来,精力被分散了一些,但当我回想时。我就觉得有一些疑点,比如傅兮和陆文胜非亲非故,连陆锋夫妻都没有梦到过这些,她为什么会梦见? 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她既然是这个案子是由她开始的,那总要查一查。从白骨案出现,我们虽然查到了很多,但回想一下,开始的人和地方我们却是一直在忽略。” “老孟,你已经彻底将我绕晕了?” 孟锞摇摇脑袋:“我也有些晕,但明天的安排很简单,第一、带人去查陆文胜那几个女朋友,问问几年前他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好再问问周四那几人,陆文胜跟哪一个女朋友走得近。 第二、去一趟陆家老宅,我想去看看他们地上的血水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 第三、派人调查,去偷偷查一查傅兮。好了,其他的等我想到再说。” —————— 第二天早上,老李和小朱就去找周四他们还有去查陆文胜女朋友的事情了。林阳川安排好了人去查傅兮,就跟着孟锞去了陆家祖宅。 陆家毕竟是生意人家,即使生意的重心搬去了北平,但祖宅的维护还是费了心思的。陆宅一直有人在住,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十分气派。 陆锋带着他们去了死老鼠的祠堂,去了流淌血水的房间,还给他们讲述了是怎么样见到鬼怪的。孟锞听完后就仔细的观察起来,他在流淌血水的地砖上蹲了一会儿。没多久后,他就将房子的里里外外走了几遍。 心里有数之后就提出了告别,林阳川开车带他回去时,就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听陆锋的话,有些邪乎,咱们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 “去什么庙里拜,闹他们的不是鬼,是人。有时候,这人比鬼怪还要可怕,你知道?” 林阳川撇了撇嘴,不说拉倒,我看你能憋多久。黑色的汽车在大街上行驶着,路过玉舒斋时,林阳川停了下来。 “我超级想吃这里的绿豆糕,好长时间没吃了,难得现在排队的人少,我得去多买一些。” 孟锞在他关车门那会儿忽然开口说:“你多买一些绿豆糕,再买一些蟹黄酥,还有玫瑰糕。”他见林阳川跑得快,怕他没听见,自己也打开车门,跟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很热情,见到两位贵客,十分客气。他一边帮着打包,一边在推销店里的新品。两位少爷十分豪气,直接买了一大堆。 店里的伙计将糕点放在后座上后,小林司机继续出发:“你不是已经给我说过多买一些了吗?干嘛还自己下车进去买,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吃这些。” 车子拐了个弯:“哈哈,我知道了,你这是给乔小姐她们买的?”他记得每次去乔贝棠家里,她们桌上就有这些。 孟锞很自然的目视前方:“我是给她们的,你每次去就要吃人家不少东西,你好意思,可我脸皮薄。虽然有给人家生活费,但这样老是吃白食也不好。”乔家桌上的东西都不便宜,有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于是这个问题就这么过去了,孟少爷的一番话,说得小林心里十分愧疚。他路过水果摊,还专门停下来,又买了些水果,准备晚上给她们送去。 —————— 乔贝棠上午和段灵跑了个新闻,回报社写完稿子就提前下班了。她在中午那会儿去了趟巡捕房,想问一下案子的进度,可是孟探长小组里的人都不在,于是她只好回家去了。 回家时边悦不在,听说午饭都在公司吃的,她就去花店帮殊柔的忙了。下午店里的生意不错,两个人忙着忙着就快三点了。刚坐下休息,风铃声响起,傅兮背着画板笑盈盈地从外面进来了。 第64章 梦中的记忆(十三)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孟锞和林阳川吃午饭那会儿,老李和小朱都还没有回来。下午三点多,两个人才兴冲冲地回到巡捕房。 两人回去后,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马上进了老大的办公室。老李有些激动地将手里的记录本递了过去,语速有些快。 “头儿,我们上午查了陆文胜的几个女朋友,在查几个女孩子的情况前,还去找了周四他们一趟。 从周四几人嘴里得知,傅兮不是陆文胜的女朋友,是她在追求的对象,两个人那会儿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陆文胜从第一次在歌舞厅见到傅兮后,就陷进去了,说是一定要追到她。 剩下的三个女孩子我们也找过了,她们承认曾经是和陆文胜在一起过,但在三年前几人就同时和他断了。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直接说到,是因为陆文胜看上了一个女孩子,为了那个女的他愿意,从此洁身自好了,那个女孩子就是傅兮。” 孟锞看着资料:“周四他们说,陆文胜和他们最后一次聚会前,提前离开的原因是要去追人。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离开前,他开着一辆新买的汽车,从那晚后好像车子和他就不见了?” 将所有的资料进行整理,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傅兮。而派去调查傅兮的巡捕,恰好也将她的资料送了过来。 这些都是背着嫌疑人,偷偷去调查的,邻居和同学大部分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很乖巧的人,也有一些同学说她很善变,有时候很凶。 甚至有女同学看到过,她和小混混打架,她一点事情没有。目前为止这个报案人,好像变成了最直接的嫌疑人。 回想了一下整个案情的经过,又想到了尸检的结果。孟锞记得他和乔贝棠曾经根据尸体的受伤情况,推测过凶手的个子很高。如果按照傅兮和陆文胜的身高差来看,她有没有办法,借助工具将他弄伤? 他想找乔贝棠再来一起讨论一下白骨的事情,等一切梳理好了之后,孟锞先给报社打了个电话,报社的人说她不在后,他又打去了家里。电话是殊柔接的,她告诉孟少爷,小姐和傅兮去出去了。 下午傅兮来花店不久后,乔贝棠又和她聊起了案子的事情。傅兮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与案子有关的事情,乔贝棠是个聪明人,知道她很想知道,想着她上次拼命回忆梦中场景的样子,就心软挑了一些能说的说。 其实她透露的内容很简单,就说死者名字叫陆文胜,是陆家的独子,又说案子应该很快就会破了,让她安心。她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低头的小姑娘整个人抖了几下,一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眼睛里带着仇恨,不过马上压抑住了。 等乔贝棠说和案子有关的话后,她就接话了:“姐姐,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事情,我昨晚又梦到了那些画面,好像凶手将作案凶器扔在桃李山的一处坡下了。” 乔贝棠并没有怀疑她,毕竟眼前这个还没有二十岁的女孩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她自从来到这里后,也没有遇见过实质的坏人,在这里被治愈好的心,放松了一些警惕。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示自己想去看看。 那会儿殊柔很忙,她原本想打电话给孟锞说一声,但傅兮在催促她,说是现在不出发,那晚点天就要黑了。乔贝棠想着等找到证据,再通知巡捕房也可以,所以拿着包就跟她一起出了门。 挂断电话后的孟锞,又给沈念远打了一个电话:“派去保护乔小姐的人,有没有和她一起出去?” 被问到的人有些懵逼:“少爷不是说,只需要在城里保护乔小姐就可以了吗?”意思就是出城什么的,就不在保护的范围之内了。 孟少爷想骂人,但好像也找不出他有什么错误,好像自己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在城里保护是怕有人会在眼皮底下找她麻烦,出城那他就管不着了,两人的情谊只到这里。他将电话放好,赶紧找来林阳川和老李小朱。 “咱们现在出发去桃李山,林阳川你叫上巡捕房得空的人跟我们一起去,越快越好。” 殊柔没有说她们去哪里了,沈念远说她们出城了。乔贝棠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如果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会感兴趣,说明她们去了一个彼此都熟悉的地方。 那么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桃李山,傅兮现在是白骨案的最大嫌疑人很有可能也是凶手?她将人带去哪里干嘛?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出现! —————— 两个女孩子出了花店,就坐车来到了山脚下,她们就从山脚处开始向上爬。乔贝棠身体不错,但她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妹妹体力居然比她还要好。 “没看出来,你身体不错,爬山比我还快。”她都有些微微喘气了,果然生活变好后,人就变得懒惰起来了。 “因为想着很快会收集到新的证据,所以我浑身上下冲满着力量。”说完她默默加快了速度。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后就到了那天挖出尸骨的地方,傅兮指着一处小山坡:“我记得凶手将作案凶器藏在了那个小坡山,一起去看看?” 乔贝棠点头,她上坡时,发现这里这里草丛很茂盛,确实适合藏匿东西。她找来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伸进草丛扒拉。找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在准备换地方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她敏锐的挪动了一下,转身时,看到了傅兮在她身后笑,那个笑和平日里的有一些不一样。笑里没有善意,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一些阴谋和算计。 这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里没有灯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一些大自然的生机,变得有些暗淡。她不动声色地离小妹妹远了一些,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她慢慢的从坡上下来,傅兮也跟着她下来了。 这时候她才想,今天也许是来错了,脸上尽量表现得很镇定:“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了,要不我们分散开来找一找,这样应该快一些。” 这时不准备继续装下去的傅兮,背着手一步步逼近,整张脸变得阴柔起来:“我已经找到了。”语速很慢,带着点森林的凉意! 说完她从身后掏出来一把铁锹,像是变魔术一般。那把铁锹有些陈旧,上面还生了一层铁锈。 她抚摸了一下铁揪的把手,猛地一下朝前面的人砸了过去! 第65章 梦中的记忆(十四)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下山了,树林里没了光,变得很暗。周围很静,能听到一些虫鸣鸟叫,风吹劲草声。 乔贝棠从傅兮拿出铁揪后,就时刻注意着她,见她动手,立刻就侧着身子躲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右手手臂还是受了伤。 纤细的手臂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痛,这痛没有让她变得慌乱,反而让她变得镇定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她一定要拖时间,一定要找机会逃走,要死也要有骨气,而不是等死。 一边后退一边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眼睛没有选择闪躲,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前的人和前一阵子遇见的姑娘不一样,虽然顶着一张相同的脸,但气场不属于同一个人。 她继续说道:“我和你认识才几天,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就算要杀我,那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傅兮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就是在旁边笑着。她看出乔贝棠存的小心思,没有揭穿,像是看蝼蚁一般。 乔贝棠大脑飞速运转,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只有陆文胜了,那她加害自己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陆文胜?可是尸体是她发现的,不管了赌一把! 在她准备开口再次谈话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由远到近的汽车喇叭声,乔贝棠见她微微出神,猛地发力,朝着来时那条路冲了过去。 在她跑出去没几秒钟,受伤的手臂就被傅兮拽住了,疼得她喊叫了一声,一声之后,嘴巴被一张手绢给堵住了。 傅兮很快将她双手抓住,一把拖到了刚找铁揪的那个小山坡上。在汽车开到上次挖白骨的那个平地上时,两个人正好躲在了杂草丛生的草丛里面。 那个山坡的地势很好,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整体情况,又能有很好的隐藏。上山的汽车一共两辆,车子停好后,孟锞和林阳川下来了,接着老李小朱都下车了,还带着几个巡捕。 乔贝棠心中一喜,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那样,期待过孟锞的出现。他真的很聪明,那么短的时间,就猜到她来了这里,还找来了这里。 孟锞站在平地上,他蹲下身子,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地面,他迈开长腿,向小山坡走了出来。 傅兮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乔贝棠的脖子处。锋利的寒冷的刀锋正对着温热的皮肤,嘴巴靠近她的耳朵边上,用很小的声音说:“你要是敢乱动,我直接抹你脖子。” 原本想求救的人,此刻也不敢再打注意,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援兵虽近,但这刀更近,稍微不注意,小命可就完了。她的心跳很快,咚咚咚的,一声一声在敲打着心房,她呼吸都加快加深了不少。 这会儿时间变得格外的缓慢,一秒一秒的像一个世纪般,心里还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很大。 孟锞走到小山坡处,忽然就停下来,朝着汽车那边走去。林阳川手里也拿着手电筒,黄色的光源在漆黑的树林里晃动了几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样子乔小姐没有来这里呀?这黑灯瞎火的,两个小姑娘肯定离开了。” 孟少爷思索了一下:“我们既然来了,还是找一找,你和我在这附近找,老李小朱,你们去大坑的那边看看。一边找一边再喊几声,要是她们在,肯定能听到。” 一群人简单的在周围走了一遍,嘴巴里喊了几声,没有找到人后,就上车准备离开了。乔贝棠心里一惊,有些想骂人是怎么回事,这也太随便、太敷衍了! 两辆汽车都先后离开了桃李山,山里又变得平静起来,傅兮很警惕,汽车声消失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人从坡上的草丛里出来。她收好匕首,嫌弃乔贝棠走得慢,一把将人给丢到了地上,中间还伴着咔嚓一声响。 冰冷没有温度的对地上的娇小姐说:“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你不是有很多话对我说的吗?” 乔贝棠坐在地上,知道自己的腿受伤了,应该是崴到了,暂时不方便行走。 看了看脚上的鞋子,上面沾满了泥土,还好今天穿的是衬衣,不然腿该被草划伤了:“我难道说很多话,你就会放我走,反正都要死,那我省些力气。” “你倒是个挺通透的人。”傅兮说完后,就将她拉到了大坑的旁边,接着一把又将她扔在了坑里。 这坑是前些日子发现尸体时,挖出来的,当时老李他们只挖开了,但没有将坑给填上,这下倒是方便了傅兮。 暂缓的紧张感,又出现了,乔贝棠坐在坑里,双手捏着细细的泥土:“你当时就是这样埋陆文胜的?你不是那天的傅兮,你是谁?” 女孩子哈哈大笑:“我就是傅兮,没错,陆文胜就是我埋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巡捕房报案,那天报案的人是谁?” 站在坑上面的女孩子蹲下来,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十分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不断在发生变化。一会儿嘴巴里叨念了几句:“不要杀人,她是好人,不要杀她。” 一会儿凶神恶煞:“是她在帮那个坏人翻案,那个家伙就该死,不配活着。”说完就拿起草丛中的铁揪,开始往泥坑里填土,细细的沙土被甩到了乔贝棠的身上。 看着眼前如此反复的人,坑里的人,心中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想,一遍躲避沙土,一边大声的喊:“傅兮,我是贝棠姐姐,你停下手里的铁揪好不好,傅兮,傅兮,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对不对?” 铁揪被放下了,几秒之后换来更疯狂的填埋,傅兮冷笑:“我说过,你要死。” “是因为你觉得我在帮陆文胜,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是你带我来的,我只是一个法医,只是尸检了一具白骨。你这样做,和那个陆文胜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一样的坏人,坏人。” 傅兮扔掉手里的铁揪,蹲下来,趴着一把拎住了乔贝棠的领口的衣服:“哈哈,我是坏人,知道这里的坑为什么会这样大吗? 是那个禽兽,他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就要将我家的人全部埋在这里,所以这里的坑才这么大,他当时对我全家都起了杀心。他知道了我弟弟的学校,班级,说是要从我家最小的人开始埋。” 将乔贝棠的衣领一松开:“所以我就先埋葬了他,他以为约我来这里我就害怕了,我不怕,他对我放松警惕,正好方便我下手。” 话音刚落,身体又传来异样,乔贝棠大喜,又大声的喊:“傅兮,傅兮,我是贝棠姐姐,你不想杀死我的,对不对。” 女孩子娇弱的声音回应着她:“对,我不想杀死你。”很快那个善良的傅兮就被那个凶狠的傅兮代替了。 刚才她感觉到了体内的另一个自己,那个没有出息的自己。其实她不止一次在同一个时间感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但凶狠那一个每次都占上风。 后面的时间随便乔贝棠怎么大喊大叫,傅兮都没有一丝的停留,她双眼很红,拼命的填坑,只是坑实在太大了。 坑里的人停止了反抗,隔着铁锹散落下的泥土,对她笑了笑。 傅兮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叫呀,你哭呀,你喊呀!你随便喊,随便发泄,反正他们已经离开了,你怎么叫都没有用,附近没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敢上山。 就算他们反应过来,再次来到这里,你也已经死了。他们将坑挖开,你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谁说我们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孟锞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傅兮身后,此刻正用枪抵着她呢! 第66章 梦中的记忆(十五) 树林里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人大呼救命,没有人挖土填坑。傅兮虽然背对着孟锞,但眼睛看到地上多了几道黄色的光源,耳朵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她举起双手,缓慢的转过身子,她刚转过去,就侧着身子,伸手去抢孟锞手里的枪。 男人身手灵活反应速度超过她的预期。毕竟是真刀真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和这个只会花架子的人不是一个段位。 几招之后傅兮就被放倒在地,林阳川拿着绳子,从旁边走过来:“交给我,先给她来个五花大绑,压回去再说。” 等压傅兮上车后,乔贝棠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了,这会儿她还真是十分疲惫。从下午到现在,她没有吃过东西,神经高度紧张,几次与生死擦肩而过,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坑上的男人蹲下来,低头看她:“快上来,我们还要赶回去呢?” 乔贝棠双手撑着地,努力的站起来,她这会儿的脑袋,正好和孟锞的脑袋在同一个高度上。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挥手一拳就向他砸了过去,还没有打到他,拳头就被他紧紧攥在了手里。 男人有些不明白的问:“恩将仇报?” 女孩子解释:“不是,我在想陆文胜脑袋上的伤口,是不是就是这样被砸出来的,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死者很高大,凶手应该和他差不多高。 如果他死前和傅兮是我们俩现在这样的情况,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他伤口的位置了。” 她刚看到他脸,脑子里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照这样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孟锞松开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快起来,再不上来,就留你在这里过一晚上。” 坑里的人,赶紧摇头:“我不要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等我一下。”她说完话,就准备往上翻。一动脚就有股痛从脚踝处传到了身上,疼得她叫唤了一声。 之前和傅兮说话那会儿,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这会儿放松下来,才感觉脚踝疼得不行,还有就是她在傅兮挖土填坑时,躲来躲去,脚伤一定加重了很多。 听到她的叫唤后,孟锞再次蹲下来,整张脸放大在他面前:“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脚受伤了,靠我自己的力量一定出来不了。”山里的夜色虽然很黑,看不到远处高耸的山峰,但山里的月光很亮很柔,足以看清眼前人。 乔贝棠说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她发现月光下的他,还是很帅气。硬朗俊脸没有瑕疵,镀上了一层莹白,头发三七分得很整齐,身上的制服穿在身上,衬托着制服像是高订。 如果不是从边悦和旁人的嘴里知道他是孟家的少爷,孟家建立家业经过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单单看他这个人,还真像是有名望家族,教出来的知书达理的好后生。 孟锞见她歪着身子,不像说谎,就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意思显而易见,乔贝棠没有扭捏,坦然将手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只是那股温暖有些灼人。 两个人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孟锞没有注意,脚下的泥土下面是被挖空了一些的。在拉人上来前,自己先一步摔了下去,这下直接扑到了女孩子的身上。 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一瞬间自己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了,那热气正好呼到了他脸颊上。 乔贝棠回过神,满不在乎的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关系。”然后调皮的抓起一小把泥土,扔在了他衣服上面,又借用他的的衣角擦了擦手。 凭什么她这么狼狈不堪,他就算掉下来,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反正大家都掉下来了,那就一起变狼狈。 看着衣服上粘了好些泥土,孟锞有些生气,几秒钟后变成了无可奈何:“你这样有意思吗?” 女孩子心情变好了很多,她也不知道心情变化的原因,总之看到他这样,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很舒服,简直是通体畅快。 “有意思,都是一起破案,为什么每次你的出场就是那么帅气,我就像一个小可怜。你在那边暗中观察那么久,都不知道早点来救我。” 孟锞弯下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乔贝棠只觉得脸颊变得很热,整个人温度升高了一些。刚还想质问几句,现在所有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了。 这个公主抱,时间很短,就几秒钟。男人将她抱起,慢慢把她人举高了一些,接着就放到了地面上。等女孩子上去后,他双手放在坑前的平地上,双手用劲一撑,整个人就从大坑里出来了。 “你可以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过去,我们得快一些,林阳川他们已经带人先回去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审问傅兮。” 乔贝棠听到后,如梦初醒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朝汽车了走过去。每走一步就疼一下,但她咬住嘴唇,没有发出惨叫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怎么就想起小时候看的那个通话故事了呢? 那个美人鱼,每一步,是不是比这还疼。她情绪转变很快,很快又笑了,她肯定比自己更疼。 孟锞大步走到她面前,嘴上说不想管她,却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将人给扶到副驾驶座上。几秒钟后,汽车开始出发。 “你知道我回来了?还在旁边一直看着?” 车子发动后,慢慢就离开了这个让乔贝棠记忆深刻的地方。心里的恐惧也随着距离的拉远,稍微消散了一些。 “我知道你没有离开,我还知道你上山那会儿,就发现我们躲在暗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傅兮能放松警惕。 其实凭你的本事是能救我的,但你更想听到她杀人的原因,如果你在最初那会儿就救了我,那你心中的疑虑也不会那么快弄清楚。”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看不到地上有人来过的痕迹吗? 她虽然身子被傅兮给拖着,但双脚的鞋跟,有努力在制造一些痕迹,甚至连方向都画出来,只是傅兮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已。 开车的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当时都那么乱了,你还能想到这一层。所以她将你扔进坑里后,你都在引她说出真相了?” 那会儿的她虽然在大喊大叫,但问的话不是随意问的。每一次傅兮变化时,她问的,说的都不一样。 说到傅兮的变化,他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有两幅面孔,而且在短时间内,两种不一样性格的人,还变化的那么快。”人前人后的那一套,他知道,但当场变脸,还是没见过。 乔贝棠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结合上辈子的经验分析道:“她应该是得了一种精神病。一种分离性障碍精神分裂症,属于双重人格。 这是一种自我意识障碍,患病的人,在同一时间体验到两个不同的自我。但在某一个时间,又只有其中一个人格单独出现,每一个种人格又都是完整的。她可以一会儿以温柔的傅兮出现,一会儿又以暴躁的傅兮出现。 或者是在某一种情况下,其中隐藏的人格会出现,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解不多。但我猜测暴躁的傅兮可能会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下午我提到陆文胜,她好像才开始变化的。 可能是在陆文胜想杀她时,她两个人格都存在,而善良傅兮有短暂的出现,她就记住了这个画面。所以睡觉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第67章 十指紧扣的双手 两个人谈论着案子,车子不知不觉的开进了城,孟锞没有将人直接带到巡捕房,而是将她带去了医院。 乔贝棠是在车子停下来后,才发现是在医院大门,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要去审问傅兮吗?” “你的脚伤挺严重的,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表情很认真:“还是先去审问她,不然我怕等她冷静下来后,又不愿意开口了。” 几次对话后,孟锞先举手投降,既然她不领情,那自己还能怎么办?疼得又不是他!于是将车掉头,向巡捕房开去。 车子没多久就停在了巡捕房的门口,这会儿周围的灯很亮,从大门看进去,还能瞧见有巡捕在处理一些百姓的纠纷。 孟锞先一步下车,他迈的步子很大,绕到另一侧的车门前,帮她开门。 乔贝棠第一次见他如此绅士,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借着力气下车,受伤的脚再次接触地面时,疼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之后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此刻时间静止,她忘记了出来,双手扯着他胸口的衣服,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表情呆滞住了,显得整个人有些傻气。 男人也没有提醒他,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还用手虚扶着她,怕她摔在地上,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巡捕房里的巡捕将纠纷案的百姓送出来后,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孟探长好!” 巡捕的话,惊了一下傻站着的两人,他们才回过神。乔贝棠将受伤的脚微微提起来一些,没受伤的脚往后跳了跳,拉开距离后,只剩一只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用劲时,抓了他一把,小手感受到对方手臂的肌肉很硬,看来这家伙平日里没有少锻炼,身材也一定很好。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锞的手直接伸到了她额头上,大拇指的指腹在轻轻的擦拭着什么。 额头上那一块的肌肤被摩擦得有些烫,不只是温度升高了,还有一些痒痒的,她有些想笑。 惯性的将脑袋后移一些:“你干什么?”她竟然没注意,这几个字很温柔,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 头顶传来说话的声音,发丝上像是有人在轻轻吹着气:“你别动,我发现你额头上有些泥土,帮你擦一擦。” 乔贝棠扶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觉力气有些大:“算了,我身上泥土本就多,也不在乎额头上那一点了。” “那好,我们进去。” 当孟锞扶着乔贝棠进审讯室的时候,林阳川就惊住了,赶紧过去帮忙,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 原本以为审问傅兮会很麻烦,但过程比想象中轻松很多,没几分钟傅兮就交代了杀人的过程,但她依然不后悔杀了陆文胜。 脾气暴躁的傅兮曾经去过周四他们的歌舞厅,主要是那家歌舞厅离家里最近,她去的第一次就遇见了陆文胜。后来陆文胜就对她穷追猛打,但她软硬不吃。 后来他就说如果不同意,就杀死她全家。在案发当天是陆文胜开车带她去的桃李山,他停好车直接将人拽到了那个大坑里面。后来傅兮的脑子就很乱,那会儿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善良的傅兮就是那会儿出现了片刻。 她清醒过来就起了杀心,表面上同意,在陆文胜停止挖土埋她时,乘着乘着他蹲下来那会儿就用铁揪伤了他。就像晚上乔贝棠推测的那样,死者头上的伤就是那样出现的。 林阳川主动承担了案子的结尾工作,孟锞则是负责送乔贝棠回家。他将人搀扶着上车,自己才坐上去。 “现在是去医院了?” “不去医院,去报社,我还要写明早上要印刷的稿子。这可是我们繁星日报的又一次大独家呢?” “这么拼,不想要你的脚了?”他印象中的女性都是比较矫情的,要是受伤了,都是哭哭戚戚的,比如他母亲,手上要是破块皮都要休息好久。 乔贝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是有打算的人,希望把手里的所有事情都完成后才休息。现在要是去医院了,那明天还不是要写稿子,早晚都要写,那就早写。 等将工作做完,再好好的向老胡请几天假,这次受伤可以算是工伤了。再说几个小时前自己才声临其镜的感受过那种困境,再缓一缓写,万一没感觉怎么办? “我的脚没事,最多多休息几天,我的情况自己知道,麻烦你送我过去,等送我到报社后,你就回去休息。” “到时候再说,先送你过去。”他可没有打算扔下她,不去管她。这次受伤也有他的原因,所以不能不管不顾。 —————— 乔贝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了一个小时的稿子,又修改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错别字和语病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拿着稿子,侧过身子想把写好的内容给孟锞看一看。 谁知道一扭头,发现他居然趴在旁边的桌上睡着了。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能看清楚的范围就她的身前的两张桌子,其他的只能看个大概。孟锞整个人一半笼罩在亮黄色的光晕中,一半沉寂在暗色里。 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从两人见第一面起,也没有想过,他们还有这么一天。无声的笑了笑,又盯着他仔细看了看。 孟锞原本是想等她写完就送她去医院的,但看着她认真写稿的模样,整个人就放松起来了。从他进入巡捕房后,案子一个接着一个,他这几天都在熬夜办案,其实整个人很疲惫。 他没看多久就有些困了,知道沈念远在不远处守着,索性就趴在桌上睡起来了。其实这个觉睡得不怎么好,他做梦了,梦里面他梦到了很多尸体,一具一具的尸首堆成了山峰。血水从尸体上留下了,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河。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这个梦了,梦境中的场景变化了,他梦到有人在挖坑埋尸体,那一具具尸体又被人扔进了那个很深很深的坑里。 乔贝棠瞧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眉头深锁,整个人不太好的样子,额头上冒了很多的汗珠子。他刚想擦,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看向门口的时候,发现守门的梁伯站在哪里,梁伯知道她脚受伤了,是来帮忙送稿子给负责印刷的同事。他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女孩子知道他是怕打扰孟锞,就将稿子折叠了几下。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一挥,给扔出去了。梁伯拿着稿子离开,她才用手撑着桌子坐下。 刚坐下了,撑着桌子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睡觉的孟锞给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紧攥着她的小手,她挣脱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 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多,和在桃李山遇到危险那会儿的心跳加速很不一样。这个加速带着些欢愉还有深深地悸动,感觉很舒服。随着心跳加速,乔贝棠脸也红了,体温升高。 她看了看自己手,小声嘀咕:这还是第一次抓活男人的手呢?”之前她总是碰尸体,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还真没有和男人牵过手。 心跳渐渐平稳,孟锞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又尝试了几次将手抽出来,但都没有成功。 看着眼前那张帅脸,又看了看他的手,想着自己也不算吃亏,就顺其自然了,牵就牵,有便宜就要占。 后来乔贝棠也扛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亮黄色的光倾洒下来,两个人都单手枕着脑袋在睡觉,桌子的中间是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第68章 心偷偷有些偏移了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很香,孟锞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醒来的。他眼皮动了动,感受到眼前有一束强光,睁开眼后才发现是台灯没有关,适应了一下光源,就记起昨晚上的事了。 他侧过脑袋,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他旁边睡着的乔贝棠,也看到了桌子中间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他从桌上抬起脑袋,心情不像昨晚女孩子那么激动,但也不是想象中的平静。试着松开她的手,可是女孩子将他的手攥的很紧,嘴巴还嘟囔了几下。 看到这一幕,他攸然笑了,觉得有趣。不知道这手是什么时候牵上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尸检那会儿她就用这手解剖的死者,以为这手会很硬很冰,没想到却是软软的,还带着一些舒适的温度。 仔细看了看睡着的人,她脸上还是脏兮兮的,昨晚上光线暗淡不怎么看得出来,这会儿才发现她不只是脸上,连头发上都粘有泥土。这样的她说不出有多好看,但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再等一会儿叫醒她,耳朵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办公室的门口,等着那人进来。 老胡手里拿着一张今早上的繁星日报,整个人眉开眼笑的,嘴巴从进大门后就没有停下过,听老梁说乔贝棠还没有离开。连办公室都没有回,就上二楼来找她了。 走到门口,脚步就迈不动了,老胡看到孟少爷坐在办公室,整个人的热情少掉了一半,但还是乐呵呵的。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两个人拉着的双手:“孟少爷,你也在呢?我想找小乔聊一些事情,能麻烦你叫一叫她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明明是自己的报社,却下意识的征求别人的意见。 刚进报社那会儿,老胡有些激动,梁老伯说完乔贝棠还在时,他就着急朝里面冲,完全没有听到后面那句,孟少爷也在。 孟锞听到胡主编的话后,就伸手摇了摇睡着的人,语气比平日里要好一些,说不出来有多温柔,至少不似之前的冰冷。 “喂,起来了,你的主编来了。” 喊了几遍也没见她醒,就强行抽掉了被她牵住的双手,几秒钟后乔贝棠皱着眉醒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干嘛呢?” 胡主编在门口喊了喊:“小乔,我找你有事?” 乔贝棠迷糊的站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哀嚎,受伤的那只腿不能沾地,她忘记了。疼过后,整个人清醒起来:“主编,不好意思,昨晚上我们去抓凶手时,我受伤了,我暂时走不了路,要不麻烦你进来说事,行吗?” 胡主编看了看孟锞,就慢悠悠进来了,见她受伤的腿像是肿起来了,整个人脏兮兮的,身上都是泥土。又想着梁伯说她昨晚上就赶过来写稿,顿时很感动。 “你怎么还没有去医院看看,我找你没有什么大事,就想说这次的大独家,你做得很好。行了,现在也不是说事的时候,你先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家里休息几天,等脚伤好了,再回来上班,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女孩子冲着他点头,嘴巴很甜:“谢谢主编,那你去忙,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老胡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会儿还很早,再过半小时左右同事们就该陆陆续续来上班了。乔贝棠不想引人注目,小心翼翼站起来,整理办公桌。 她先关掉了那盏台灯,接着把自己的本子和笔放进了随身的布包里,几分钟后检查了一遍物品,确认无误后对着孟锞说:“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反正已经麻烦他挺久的了,脸皮也逐渐厚起来了,如果不靠他帮忙,估计自己从这二楼下去都很难。要是下楼不注意,说不定能从上面滚下去。 孟少爷没说话,站起来后就伸出了一条胳膊,意思很明显,让她自己挽着。乔贝棠拿着包,乐呵呵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受伤的腿弯曲,在他的帮助下,靠着那只没受伤的脚,一蹦一跳的跟着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站在楼道前,女孩子看着眼前的楼梯,顿时感受到了压力。从屋里出来时,她明显感受到了受伤的腿比昨晚更疼了一些。咬咬牙,准备下去时,孟锞却停下来了。 他将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之后稍微弯腰,一下给乔贝棠来了个公主抱。身子腾空,乔贝棠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然后又松开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乔贝棠被他抱着,心里犹豫过要不要下来,但几秒后就释怀了,真不是她矫情,如果这时候靠一只脚跳下去,等去到医院,估计医生就要检查她两只脚了。 她躬着身,和他保持着距离,两只手一直抓着他的外套,避免两人过度亲密,没有再占他便宜的想法。这会儿她脑子也很清晰,对他心里是存有感激的。 孟锞没有迟疑,抱着她就大步大步的朝楼下走着。虽然他迈的步子很大,但每一步都很平稳。他抱着女孩子下楼,到报社大厅没有停下来,出了大门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远处的云层了像是有光在蠢蠢欲动,似乎马上就要跳跃出来。报社门口有车子呼啸而过,还有人群的说话声。怀里的人动了动:“走平路我可以,你放我下来。” “算了,还是我抱你,这样也节约时间,不然到医院都几点了。” “谢谢!”乔贝棠的脸颊不小心贴到了他的衣服外套,心里不禁在想,其实十里洋场的孟爷,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果然识人,不能道听途说,要自己去感受。 乔小姐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孟爷那会儿的场景和当时脑中的想法了,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的心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偷的偏移了些。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就老实的坐在车里,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乔贝棠看着自己的手,就情不自禁记起昨晚他牵她的手,不愿意松开的模样。 开车的人,也时不时看眼方向盘上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早上那会儿,她应该是挺舍不得松开自己的手! 他们的车子刚离开一会儿,报社的大门背后就出来两个人,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笑得灿烂无比。 沈念远见少爷带着乔小姐上车后,就开车跟了上去,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发现偷拍的人。 乔贝棠去到医院,先是被医生数落了一顿,接着医生才帮她复原扭到的脚踝,接着帮忙上药,叮嘱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孟锞整个过程都没说话,从医院出来后,又马上将人送回了家。见殊柔扶着她进屋后,才又开车回了巡捕房。 林阳川在他办公室等着,见他进来便问:“乔小姐的伤是不是很严重,让你送她回去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骨案的收尾工作都做好了吗?”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做好了,上头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等案子顺利完结后,应该会对你提出表扬?你加把劲,后面选华人总探长,你可是很有希望的。” —————— 巡捕房所有的事情忙完后,外面的天刚好黑,林阳川从办公室里将埋头努力工作的人给拉起来,推着他朝外面走去。 两人很快到了一个水果摊,林阳川买了很多水果,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工作了这么久,不累吗?我们该去看望一下受伤的乔小姐了。” “嗯?” “好,我们顺便去乔家吃晚饭,外面的饭太难吃了。” 到达乔家那会儿,刚停好车,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乔贝棠的叫声:“我不要喝这个,这汤太油腻了。” 林阳川双手拎满了东西和空着手的孟锞成了很明显的对比,他们进去后就看到殊柔和边悦在逼她喝什么。被逼迫的人则是左右摇头,表示不想喝。 林阳川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好奇凑了过去:“你们在干嘛?喝什么呢?” 边悦将手里的汤,递给他看:“就喝个猪脚汤,弄得像杀猪一样。” 乔贝棠指着汤:“这汤上面全是油,我不想喝,你们谁爱喝谁喝。我喝下去不得胖死呀?” 殊柔有些不理解,这不是吃啥补啥嘛?棠姐脚受伤了,就该吃这个,而且卖猪肉的老板告诉她,这汤对脚伤恢复很好的,一定要又喝汤又吃肉。 最后那碗汤进了林阳川的肚子,他不在意那碗汤油不油,只在乎那碗汤味道好不好。开饭的时候,除去乔贝棠和孟锞,其他三人都喝了一碗猪脚汤。 吃饭那会儿边悦就对好姐妹说:“你这阵子好好在家休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边悦神秘一笑:“我算着等你脚好些了,正好可以去拍卖会转转。” 第69章 绯闻女友 乔贝棠这会儿正好吃饱了,把碗筷放下后,就继续追问:“什么拍卖会?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在这里吃饭,大家也不像在自己家里吃饭,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过程有话就说,很放松,没有丝毫的拘束。 边悦将最后一口饭吃完,擦了擦嘴巴:“就是过一阵子,上海的睿利拍卖行,要做一次慈善拍卖。整个上海有地位、有钱的人都会去参加,有的人也会拿一些宝贝去拍卖。 我们家在前两天就收到了邀请函。在收到邀请函的当天我就想找你说这事,但你不是忙着在查白骨案的事情吗? 现在记者们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等再过几天各大报社的记者就会陆续将消息传播出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当然你们乔家也会收到邀请,不只是乔家,孟家和林家还有徐家应该都会去。” 乔贝棠听完后,便不怎么感兴趣了,她听到乔家会去,心里就打了退堂鼓,潜意识里不想和他们遇见。上次见过乔通后,她就对乔家人印象不好。 “悦悦,我还是不去了?” 殊柔见桌上的人都吃饱了,便站起来整理餐桌。边悦扶着好姐妹去沙发上坐下后,又帮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吃。 “你以前不是最爱看热闹了吗?这次的拍卖会可是睿利拍卖行举办的,能见着不少宝贝呢?连我妈妈都在说,不知道御宝斋的老板会拿出什么好东西,他们家,值钱、稀罕的老物件可不少。” 这话又说得乔贝棠心痒痒的,她其实挺爱看热闹的,来到十里洋场,已经见识过这里的不夜城了,如果有机会不去拍卖会看看,那不就白来一趟了。 于是她实话实说:“我是不想看见乔家的人,我和他们闹掰了。” 在旁边的孟锞,忽然记起前几天,沈念远说乔家将保护她的人撤走了的事情。如果乔家的人一直守着她,估计就没有在桃李山发生的那一幕了。 这乔家说来也怪,像他们这家的家庭,从小就会教他们自保,如果没有自保能力,便会多安排手下护着。这乔老爷以前舍不得女儿吃苦,怎么长大就舍得她犯险了,还是真的准备放弃她?不对呀,如果放弃她,那不就是在打徐家的脸吗?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们闹掰的?”孟锞还是开了口。 边悦在旁边试探地问:“因为离家出走?”以前乔贝棠也离开过,只是很快就回去了,不像这次闹得这么厉害。 就连没有开口说话的林阳川,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坐在沙发的乔贝棠。女孩子顶着个几人灼热的目光,有些想笑。因为受伤有些郁闷的情绪,就在此刻悄悄溜走了。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坐在左手边的孟锞:“因为他!”脸上带着丝丝的坏笑,可不就是因为他吗? 说者无心,其他几人听着就有意了。边悦趴在她肩膀上:“你们俩发生什么了?虽然我知道乔家和孟家不合,但这是老一辈的事情,怎么还影响到你了?” 林阳川偷偷靠近了一些当事人孟锞,扒拉着他袖口的外套:“你对人家做了些什么?她亲爹会这么防着你,难怪你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巡捕房,她又一整夜没有回家。” 乔贝棠原本是想逗逗大家,谁知道画风跑偏了,她抱歉的朝孟锞赔笑,抓起桌上的一根香蕉,朝着林阳川扔了过去。不过没有砸到他,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你们想哪里去了,就是前几天,乔家的人来报社找过我。乔家让我不要和孟家人走得太近,还让我尽量不要管案子的事情,但被我拒绝了。” 选择说出来,不是想家丑外扬,她又不是乔家的女儿,和他们也没有感情。她来到这里,屋子里这几人也算是她的朋友,她既然是乔家的女儿,那以后肯定还会遇见和乔家相关的事情。她和乔家的关系还是敞开了说比较好。 她拒绝得挺干脆的,也不后悔,自己心里明白,她不是在帮助孟家的人,她是在帮助那些死掉了的人。之所以这样做,不是想做什么大英雄,只是想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不要白白浪费了。 边悦也不好在说什么,便宽慰到:“想去又不想遇见乔家的人,那简单呀。拍卖会舞台的对面,是两层的观众席。第一层是大众的,买门票就能去,第二层是有单独隔间的,我想办法弄一个小房间,咱们就在小房间里看呗。” “那好,就是麻烦你了!”乔贝棠莞尔一笑,眉眼弯弯。 在之后的时间里,孟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脑子中,因为他那三个字在不断的回响着。 从乔家出来,是林阳川在开车,他将车子开了几条街远后,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停好。看着在副驾驶座上的人还是没反应:“兄弟,你有心事?” “闭嘴。” “你是不是看上乔小姐了?” 这个问题简直是初春的惊雷,将人的思绪全部拉了回来。孟锞在心里反问自己,你喜欢她吗?不喜欢! “不喜欢!” 林阳川反驳:“不喜欢?我和你认识多长时间了,你不喜欢人家,会陪着她在报社呆一晚上?你不喜欢她,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吃晚饭? 兄弟,你以前到乔家来,可都是为了案子,是有目的的,那今晚来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你和乔小姐挺相配的,你都不知道,在办案时,你们有多默契,更难得的是人家也喜欢你呀,要是看上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的。” “你说她喜欢我?” 林阳川伸手拍了一把方向盘,力气有些大,疼得他甩了甩手:“她为了你都和家里人闹掰了,还记得她说什么了吗?乔家人让她不要帮你,可是她一口就回绝了。” 晚上回家时,孟锞的脑子里,总是回荡着乔贝棠说这几句话的模样。他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查一查,当年孟家和乔家的恩怨往事。 —————— 第二天一大早,卖报的小孩子就在街上叫卖了,他们穿梭在上海最繁华的街上面。 “卖报,卖报,孟家少爷与秘密女友的那些事!” “卖包卖报,孟家少爷迟迟不和张诗沫成婚,是因为心有所属!” 一辆电车在站点停下来后,下来了一大群人,大家听到叫卖声后,都买了一份报纸。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孟锞的花边新闻就漫天飞。 作为当事人的孟锞,是在中午吃饭那会儿知道的这件事。林阳川在上菜前,将八卦小报的新闻给他看了。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报社选了一张侧面照,是他抱着乔贝棠出报社那会儿照的。照片上他的脸看得清楚,但女孩子的脸被遮住了,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轮廓。 “以前你从来不会因为这些新闻上报纸封面的,上次上大封面的报纸还是乔妹妹帮你和张诗沫宣传那会儿上的,此刻看完内容作何感想,要不要让人去处理了?” 孟锞看报速度很快,报道的内容,大概讲的就是他背着张诗沫和其他女人暧昧,另结新欢。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什么时候和张诗沫在一起了,乱说。 “算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报道,过几天就会被其他事情给冲淡了。” 乔贝棠因为脚伤,便没有去上班,不上班的她也过得有滋有味。白天帮着殊柔卖卖花,空闲下来就喝喝咖啡,看看书看看报,要不就是嘴巴馋了,和小丫头商量做些什么吃食。 她成为孟锞绯闻女友的事情,是从顾客嘴巴里知道的。来买花的几个人姑娘,人手一份报纸,嘴巴里还津津有味的说着,孟少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怎么会只有张诗沫一个女人。 她叫殊柔去买了一份报纸回来,看到被放大的照片,夸张的报道内容后,第一感觉就是庆幸自己的脸没露出来。不过她好像有些不敢面对孟锞,他帮助自己,反而还因为自己的事情收到了牵连。 手里的咖啡好像不香了,晚上该怎么面对他。如果因为这件事,闹得他和张诗沫有误会怎么办?她放下杯子,心里觉得自己有些绿茶是怎么回事,一般绿茶才会说,要是怕你女朋友误会,那我去解释好了。 稳住心神,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一切都是为了破案,受伤只是意外。 她的脚真的受伤有些严重,不是她矫情,解释个鬼,随她去。要是得罪谁了,那以后就不要来往便是! 第70章 小姑姑的来信 乔贝棠只为报纸上的新闻难过了几分钟,几分钟后她又乐呵呵的和殊柔商量白天吃什么的问题了。她抱怨这两天都是猪脚汤,很油腻又难喝,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想换换口味。 送走完一拨的客人的殊柔,将腰间的花围裙解开,放在了柜台的架子上,看着瘪眉的棠姐姐问:“那你想喝什么,我现在正好准备去买菜。” 看了眼受伤的脚,乔贝棠思考了一下:“排骨或者鸡汤都可以,你买回来,我们就从下午开始炖,正好可以等边悦回来一起喝。” 那丫头最近也忙坏了,每天一回来就喊累,关键她的累,还是大家都帮不上忙那种。 花店的生意不错,不仅提供了送货上门,还有很多买送活动。从开业到现在,乔老板的钱包逐渐从干瘪变为胀鼓鼓的,这些钱让她很有安全感。乔贝棠看了一会儿店,殊柔就满载而归,买了一大堆的肉和蔬菜。 两人午饭吃得简单,下午两点的时候,就张罗着要炖汤了。买回家的是只老母鸡,卖鸡的大妈说,这个要炖得久一些,汤才好喝。殊柔没有在厨房炖,两个人都在店里,没人看着火,怕不安全。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一个炉子,将炉子放在大树下,就点火开始炖汤了。没多久鸡汤的香味就四处飘散。连客人都忍不住朝大树下看了几眼,乔贝棠坐在花店的台上,双手托腮,鼻尖也是浓浓的鸡汤味。 孟锞和林阳川刚从巡捕房出来,就直接去了乔贝棠家,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是漫天的红霞。随着天气变暖,温度升高了一点,白天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殊柔只差两个菜没有炒了,主要是边悦还没有回来,两个女孩子已经习惯等人齐了再吃饭。两位蹭饭的男士,也没有催促,坐着在等人。 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平日里话都很多的人,都低着脑袋,不说话。林阳川用手肘撞了撞孟锞,眼神里都是惊讶。他朝他眨眼睛,又偷偷指着乔贝棠的方向。 其实林阳川此刻正在心里在骂他,这人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追女孩子就傻了,要是再不主动些,那什么时候才能成,这打铁不都是要趁热吗? 孟锞知道他的意思,但选择性的忽略了。他有些无聊的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谁知道刚打开就是他和乔贝棠的绯闻照片。看了两眼,又一把放回去了。这么说她是看到了?那她对于这个是什么看法呢? 林阳川见两个当事人稳如泰山,心里冒出个想法:“老孟,你不是说想找乔小姐买花吗?还好我帮你记住了,要不你又忘了?” 乔贝棠视线从手里的名着转移到他们身上:“买花?想买什么?” 孟锞轻咳一声,瞥了一眼在向他做小动作的林阳川:“嗯,买花,送我妈妈。” “是今晚要,还是明天?” 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要,我吃完晚饭后,要回一趟孟宅。” 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去了隔壁的花店,两人前脚刚去一会儿,边悦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回来了。 她躺在沙发上,看着林阳川:“帮我倒杯水,我胳膊快抬不起来了,谢谢!” 林阳川马上帮忙倒水:“你不是去你妈妈公司历练了吗?怎么弄得像是跟你爸爸学了一天功夫?” “去公司学习,可比跟我爸爸学武功难多了。” 从林家退婚后,两个人的关系相处得反而还更好了一些。林阳川从上次的道歉后,也找边悦聊过两次。边悦自从退婚事件后,成熟了不少,聊过之后也释怀了。 —————— 乔贝棠带孟锞进了花店,将屋里的灯打开后问他:“你妈妈喜欢什么花?”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随便,我不懂这个。” “那我帮你配一束!” 乔贝棠坐在高脚的椅子上,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花丛中划过。她挑了一些颜色比较相近的暖色花朵,就拿在手里摆弄起来。花朵一支一支,螺旋式的添加摆弄起来。 没多久一束花就配好了,她拿起剪刀将多余的部分剪下来,然后从花架上拿出一个藤条编制的小花篮,将花放进去对比了一下。又埋着脑袋慢慢修剪,最后又往小花篮里添加了一朵味道香香的百合。 孟锞觉得她的手很巧,像看魔术表演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小巧美丽的小花篮。之前看别人买花,最多就是用彩纸包包,这么精致的还是头次见。 放完百合后,女孩子还挑了几朵小巧的花搭配在花篮里,这是她以前在花艺上课时老师说的。中年妈妈大多数都喜欢一些颜色比较鲜艳,开得大朵的花,大花架包装之后,还需要一些细节的点缀。 在乔贝棠包装完成前,孟锞问了一句:“今天有关于我们的报道,你都看见了?” 在拿剪刀,在进行最后修建叶子的手停住了:“看了”剪掉一片多余的叶子后:“不好意思,你只是好心帮助我,没想到会被拍下来。”他只是想让她去给张诗沫解释吗? 男人从台旁走过来,拿起花篮在观看,花朵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尖,没有想象中的刺鼻。花篮里只有一朵百合,味道不浓。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明天报纸上又会出现很多新的报道,没人会记得的。” 乔贝棠收到剪刀,如释重负:“那就好,这花希望你妈妈会喜欢。”只要不让她去朝谁解释,只要不让她生活变得麻烦,她觉得都挺好。 “我们过去吃饭!”孟锞一只手拎着花篮,一只手伸过去扶她。关灯前他看到了玻璃窗前的价目表,后知后觉:“这花多少钱?” 乔贝棠淡定的关上门:“送给你,不收钱,但你不能告诉别人,要是再送几束,我就要亏本了,这是小本买卖。”说完就把自己逗乐了,这是赚钱的买卖,这束花就当是酬谢。 —————— 晚饭几个人都吃得很香,孟锞从乔家出来后,直接回了孟宅。他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家里出乎意料的热闹,不只是父母在,就连长期不在家的二叔孟和章也在。 几个人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封信,孟和迁戴着眼镜在看信的内容,二叔在一边催促,问上面写了什么? 张绘云是最先发现儿子回来的,她笑着去迎接人,但目光却被儿子手里的花给吸引住了:“这是送我的?”他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孟锞将花送了过去:“您喜欢就好?”说完走到沙发边打招呼:“爸爸,二叔好,你们在看什么?” 孟和迁点头,算是回应了儿子的招呼:“这是你小姑姑从国外寄回来的信,我们在看,她好像说,最近会抽时间回来一趟。” 孟和迁他们这一辈,一共有三兄妹,他是老大,老二是孟和章,老三是孟颐。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感情深厚,小妹一来信,两位哥哥都希望她早些回来。 听到小姑姑的消息,孟锞也十分高兴,语气都上扬了几分:“那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小时候,姑姑可是很宠爱他的。 孟和章回答:“小妹说邮轮会在下个月到上海的码头,现在时间还确定不了,不过后期还会来信。 大哥,大嫂,孟锞,我就不多打扰了,知道消息就心安了,我还要赶着去大乐汇喝酒呢。” “你就不能少喝一点,整体泡在酒水里,骨头都软了?”孟老大表示不满,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弟离开。 张绘云拎着花篮坐在一边,有些话当大嫂的不好说,还得当大哥的来。她抱着花蓝,心里很喜欢。 客厅再次变得安静,孟锞看着妈妈怀里的花,装作不经意地问:“爸爸,姑姑在外面呆了十几年了,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来呢?” 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孟和迁回答:“你想问什么?直说。” “我想问小姑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在外面,是不是和孟家有关?” 第71章 你们要保持距离 孟家的客厅很大,几个人各自坐在一处真皮沙发上,隔着一些距离。张绘云听到儿子的问题后放下手里的花篮,踩着高跟鞋,快速移动到了老爷的身边。 孟和迁抿了抿唇角,带着审视的眼光多看了几眼在旁边的儿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这么多年,除去小妹刚出国那几年他会问,后来一直都没有,听他再问起过这件事情。 “这不正好看到姑姑的来信了吗?这是不能说?要是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孟锞坐在爸爸的右手边,脸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好似真的只是因为姑姑的来信,才顺便提到了这件事。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这么多年没有回国,确实和乔家有关,但这事和徐家也脱不了干系。”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和徐家的关系更大一些才对。 “是我们怕乔家和徐家吗?因为怕他们,所以我姑姑牺牲了自己,变得有家不能回?” 孟老爷抓紧了手里的拐棍,带着些生气的口吻:“我们孟家不怕他们,从你爷爷那辈开始就没有怕过,这是你姑姑自己的选择。” 提起这件事,他心里还窝火呢?有时候痛快的打一架多好,非要闹成现在这样,像是他们家受制于谁一样,始终心里搁着一块石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回忆起来总是不痛快,关键是还不好说! 孟锞感受到父亲的情绪波动很大,但还是继续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懂父亲的性格,今天他松了嘴,有些话能有机会问,如果失去今天的机会,那后面再提起这件事就会被一笔带过,想知道一些内幕会很难。 以前他遇见这样的情况,总会乖乖闭嘴,选择自己私底下去调查,但这次他就是很想快速的,知道事情的整个真相。 孟和迁涨红的脸,血色慢慢恢复到正常。张绘云正在帮他拍背,一边帮着他顺气,一边瞪了眼儿子。 “好了呀,这么久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呀,我们该好好准备迎接你小姑回家才对。” 作为老子,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更何况这儿子还是自己从小培养起来的。脑子里闪过小妹的事情,孟和迁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他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是不是和乔家的丫头走得很近?我听念远说,她在帮你办案?” 当然他所知道的远不止是这样的,他还知道那丫头本事不少。从国外留学回来,是一个法医。前几天就凭着一具白骨,找出了死者的身份,抓到了凶手,而且念远还派了两个孟家的人去保护她。 心里同样变得戒备起来的孟锞,佯装无意:“嗯,走得近些,因为她在帮我做尸检,她是一个法医。您知道我刚进巡捕房,那里的洋人迫于某些压力,虽然表面对我客气,但心里还是不满意我的。 我刚去那会儿,遇到案子没有法医帮助我,所以我就找了乔贝棠。她专业技术不错,脑子清晰,是个不错的帮手。” 他的含义是劝父亲不要动她,她不只是乔家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有能力帮他坐稳现在的位置。说不定对他以后的事业更有帮助,巡捕房的法医靠不住,外面的也靠不住,与其去重新找,还不如用她。 “能帮助你最好,我怕的是你用不起她。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和乔家宣战。徐家的外孙女,那两个老骨头拼命也会护着的,毕竟她是徐家小女儿的孩子。 我问你这话,是希望你和那丫头能划分出距离,心里不要存不该有的心思。这上海滩的女孩子很多,随你挑,我看诗沫丫头就挺好的,她对你也有意。” 张绘云点头,配合道:“你爸爸说得没错,那诗沫的心里是有你的呀,我们家也算是在这上海能说上话的,但我们娶媳妇儿不求门当户对,你看对眼就行。” “爸爸,妈妈,我只当诗沫是妹妹,就和亲妹妹孟斯一样。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儿子先上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孟锞说完后,就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到客厅。他随手拿起被张绘云放在沙发的花篮,接着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张绘云就嘟囔了句:“这不是送我的吗?” 孟和迁意味深长,在心里感叹,这孩子可不要走他小姑的老路。 —————— 晚上九点,张诗沫在孟锞平日里住的小四合院坐着等他。管家进屋已经添了三次茶水了,可是少爷还是没有回来。 管家再次拎着壶热茶,手脚麻利给小姐换好后,便说道:“这几天少爷回来的时间比较少,还不确定几点回来。要不给巡捕房打个电话问问,又或者给孟宅打电话问问少爷有没有回家?” “不用了,您将茶水放下后,就下去休息,我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张诗沫穿着条修身的红色裙子,肩膀上是一件黑色的披肩,今晚她画着淡妆,没有去大乐汇,直接来的这里。夜晚风有些凉,她摇了摇脑袋。下午那会儿她已经去过巡捕房了,那里的捕快说他和林阳川出去吃饭了。 想着和朋友吃饭,应该不回老宅,索性她就直接来这里等人了。虽然她很想找到孟锞,但也不想去惊扰长辈。关键她想问的事情,也不好在老宅说,在长辈面前,她说话要时刻注意。 早上在大乐汇看节目彩排的时候,看到了报纸上有关于孟锞的绯闻消息。照片放在报纸最醒目的地方,虽然看不见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但她能看出孟锞脸上很放松。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和异性走得很近,从来没有抱过谁。以前她生病时,都是沈念远在帮忙扶着她。和孟锞认识这么多年了,要说心里没有他,真的不可能。虽然嘴上说着不是恋人,其实她心里在期待着。 桌上的热茶再次变凉了,张诗沫站起来,将裙子弄皱的地方抚平。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等她出院门,上了自己那辆红色的汽车时,心里又变为平静,还好今晚没有遇见他,不然她该以什么身份去问他这些隐私的事情呢? 汽车发动,红色的汽车扬长而去,慢慢进入到了大街上,汇入不夜城! —————— 相比较于别人的惆怅,乔贝棠的生活则是畅快的。她脑子里没有家族的事业,也没有家族的仇恨,更没有暗恋的小期待,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她在休息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老胡的电话,老胡让她好好休息。而且这段时间都是带薪休假,她挂断电话后,还傻笑了好长时间。 于是她用这笔钱,给大家伙加餐。白天她就帮着卖卖花,这段时间和店里很多顾客都打成了一片,认识了很多可爱的人。 下午有太阳的时候,她就会让殊柔帮她在院子里摆一张躺椅,在哪里躺着晒太阳。要是阴天,就坐在花店的台或者后院的椅子上看看书之类的。 在边悦说了拍卖会后,果然各大报纸都在争先报道这次睿利拍卖行的拍卖会了。记者们说的天花乱坠,吸引了不少老百姓的注意力,大家都在掰着手指算还有几天到来。 第72章 拍卖会 在拍卖会的前一天,边悦难得的在家休息、放松心情。当天下午她和乔贝棠搬了两张椅子在后院里晒太阳,又准备了很多吃食,一起聊天喝茶。 这几日天气变暖,暖阳晒在身上很舒服,乔贝棠仰躺在椅子上,用手帕将眼睛遮住了:“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呆在家里了,突然放松下来,你应该不习惯?” 边悦往嘴里塞了口水果:“还真是不太习惯,我以前白天都喜欢出去逛街,然后买东西。去学习后才发现同样的时间里,我妈妈居然要做这么多的事情。 我在公司呆久了,还挺喜欢忙碌的,因为每一次的忙碌之后,就会收到很多报酬。我小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学武功,连我爸都说我平日里虽然娇气,但在学功夫上能吃苦。 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见过世面后,发现我挺喜欢挣钱的。那一叠一叠的钱,看起来心里就很踏实。” 可不是吗?作为边家大小姐,她看到过不少的值钱物件,可是现金堆放在一起给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她也喜欢听大洋在一起的碰撞声,十分悦耳。 除去报酬,当然还有事业带给她的满足感。妈妈和表哥说她很有做生意的天赋,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满足,很有冲劲! 将遮盖眼睛的手帕取下来,乔贝棠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这茶是孟锞和林阳川带来的,自从她受伤后,他们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东西。 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频繁,果然人都是比较现实的,有案子的时候怎么样都赶不走,没事情麻烦她,请不来。不过话说回来,这茶还挺好喝的,她不懂茶文化,但这茶喝完,嘴里都是清香。 “看你现在神采奕奕的,就知道你在你妈妈公司过得不错。你看我没说错,挣钱比谈恋爱香,还特别快乐。恋人能背叛你,但钱不会。 谈恋爱容易患得患失,可是挣钱就不一样了,它到你口袋里就是你的了。你还能花掉它,寻找到很多不同的快乐。” 边悦脸色微囧,不自然的想起了以前追林阳川的傻事:“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情了,你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起去拍卖会看看?” 收起八卦的笑容,乔贝棠点头:“好呀,你房间安排好了,我真的不想遇见乔家的人。” “我办事,你放心!” —————— 睿利拍卖行在城东的区域,这附近是保存得很好的老街,周围的建筑风格和大乐汇城中的区域很不一样。大乐汇那边充满现代气息,融入了很多国外的元素,而这里则是透露着质朴的古老的气质。 边悦带着乔贝棠来的比较晚,主要是怕在里面呆太久会无聊。她们到的时候,拍卖行的大门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了,拍卖行的少东家笑盈盈地正在应付记者。 两个女孩子绕开记者就朝里面走去,刚进去就有店里的伙计前来验证请帖的真假。这是入场的规矩,现场有很多珍贵的宝贝,所以得检查得仔细些。 伙计将请帖收好后,就找来其他的伙计,带着两位小姐去拍卖厅。进去后乔贝棠才发现,这睿利行有些名堂。她们进来的这个地方只是拍卖行的外层,等客人的身份确认后,才带客人进到最终的拍卖地。 走了几分钟,两个被带到另一个院子里,这里是半封闭式的大厅,样子有些像电影院。 正对着拍卖台的地方有两层楼,一楼有着一排排的座椅,二楼是单独的隔间,没有窗户的,但有深颜色的窗帘挂在两边。 伙计很有礼貌的将两人往二楼带,二楼是由一个个小隔间组成房间,根据身份地位,也有大小之分。进去之后,能直接看清楚拍卖台,而且视野比一楼好。 等房间里只剩两人后,乔贝棠就话多了起来,她看着房间的桌上摆着许多吃食,随手拿起了一块吃。尝了尝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睿利拍卖行,挺豪气的呀,糕点都是玉舒斋的。”她随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水:“这茶也是好茶。” 边悦坐在她旁边:“可不是豪气吗?你看这小房间虽然不大,但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好的。”小房间里的桌椅,靠墙角的贵妃榻,就连隔板上挂着的画,也是价值不菲。 而且来的路上,她们也看到了这屋子里有很多的守卫,边悦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人的身手不差。 两个姑娘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阵的吵闹,她们俩从隔间的窗户口看了下去。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胖男人正在对着领路的伙计发火,他将手里的雪茄,直接戳在了伙计的肩膀上。 那个伙计的衣服被烫了一个洞,现在的天气比较暖,伙计穿得不厚,靠伙计近的人,能看到他的皮肤被烫红了。 旁边有人在指责那个胖男人,谁知道他扯着嗓子的大骂群众:“你们这群穷鬼,都给我闭嘴。” 他转头问质问伙计:“我是花钱来的这里,你给我说让我坐一楼,我不管,我就要坐二楼,你现在必须给我安排好,不然我砸了你们这里。” 一阵吵闹后,拍卖行的管家单独将这个胖男人带了出去,等再次进来时,直接将那个胖男人带到了二楼。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一楼逐渐恢复到了平静。乔贝棠扶栏,看着楼下:“怎么睿利的管家这么怂?” 边悦:“睿利肯定不会吃亏的,估计那个傻子被坑了不少钱。这二楼的角落里,有几个位置不好的角落,遇到这样的人,一般是将角落的位子卖出去。” 这样不仅能挣一笔,还能化解很多不必要的矛盾。当然也不是说睿利拍卖行不敢和他叫板,能在这里立足的拍卖行肯定不是一般人,他们只是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 忽然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再次看下去,原来是压轴的孟家和乔家来了。孟和迁和乔文道一起从大门口进来了,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边家和林家。 这次的领路人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睿利的少东家和管家,两个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很恭敬的站在一边。 乔文道和边震斌站在一起,孟和迁则是和林侦安交谈甚欢,很明显他们几家人是分成两拨的,站在不一样的阵营。 第73章 查一下,是谁 几家人从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但明眼人一下子,还是能感觉到几人气场不合。他们都没有带家属前来,只有边震斌的身边有干净利落的事业女人郑淑。 睿利的少东家将几位长辈带到了二楼最中间,视野最好的大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四家人都安排在了一起。郑淑给大家打了招呼后,就去了女儿所在的隔壁包间。 边悦老早就在房间门口等着了,见到妈妈进来,立刻迎了上去。乔贝棠见到郑阿姨,也站起来打招呼,十分有礼貌。在拍卖会开始前,几个就在一起闲聊。 “妈妈,这林家什么时候和孟家走得这么近了?”边悦手里拿着瓜子在磕,满脸的诧异之色,以前参加什么聚会之类的,不是边家和林家很要好吗? 郑淑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你不是在公司跟着我学习了挺长时间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说完又看着乔贝棠:“贝棠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乔贝棠和她们母女相处很是放松,抿嘴笑了笑:“这应该和悦悦有关?肯定是边叔叔觉得林家退婚的事情很不厚道,所以想明着和林家划清界限。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场合,单打独斗都不是最好的,需要和别人一起团结起来,这样力量才更强大。孟家的孟锞和林家的林阳川关系好,所以两家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 悦悦和我关系好,那以前和林家走得近的边叔叔也不需要犹豫,不需要向以前那样保持中立,自然就和乔家走在一起啦!” 边悦听完后恍然大悟,璀璨一笑,嘴角扬的老高了。没想到边家这个大老粗对她还真是疼爱呢?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扫老爹的面子,说什么以和为贵的场面话。她和林阳川化干戈为玉帛,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而长辈这样做,是长辈表现爱的方式。 其实边家做的,远远不止表面划清关系这一点。从那晚的退婚后,郑淑还在生意上和林家做了划清。不过林家自知有愧,在边家中断生意,亏本时,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乔贝棠抓了一把瓜子,看着郑淑问:“阿姨,你知道这次为什么徐家没有来人吗?”她还是纳闷,为什么这次没有见到徐家人的影子。 “我听说是徐家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没能来。想来这也许是徐家的推脱之词,他们本来就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家,很有可能是在家里躲清静。” 说完话的郑淑,欲言又止:“贝棠,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去外婆家走动了,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徐家二老还是很和善的人,你母亲又是徐家唯一的女儿。 在你母亲去世那会儿,她们也不能强制带你回去,还是希望你能呆最亲近的人身边长大。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和你是有情份的。” 这话说得有些委婉,但乔贝棠还是听出来长辈的关心,便乖巧的点了点头。阿姨这话是在告诉她,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说着说着,楼下骤然变得沸腾起来,接着响起了几道锣鼓声。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被拍卖台上的人给吸引住了。 原本盖着红布的拍卖台被缓缓拉开,上面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舞台中间有一个话筒,睿利拍卖行的管家先站了上去。管家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几岁,头发梳得很整齐,鬓角有一些白发。 他身着正装,看起来精神气十足:“感谢现场的所有的来宾来参加我们睿利拍卖行这次的慈善拍卖,这次我们举行这次拍卖,完全是善意之举,这次所拍的全部金额,都会捐给需要帮助的人。” 主持人说完之后,睿利的少东家也上台致辞。他先是礼貌的欢迎大家的到来。然后告诉大家,自己的父亲因为生病,所以不能前来,最后希望大家能收获到自己喜欢的宝贝。 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是管家,他一出现就调动了大家的气氛,等场子热起来后,向大家展示了第一件拍品。 第一件拍品是一对玉手镯,手镯的成色很好,店里的伙计刚把展品展示出来,就博得了很多女性的喜欢。乔贝棠她们隔壁的女人生音娇滴滴的让男人买来送她。 这次拍卖会的形式,是典型的英式拍卖,简单的来说就是价高者得。郑淑经常来这样的场合,知道这只是热场,越到后面东西才越好,便踏实的坐着喝茶吃点心。 管家见现场很多的女士蠢蠢欲动就介绍起来了:“我们买玉,首先要看玉镯的颜色,颜色要均、阳、浓、正的玉为上品,其次我们要看质地、看它的透明度……” 台上刚介绍完,一公布低价后,竞拍就开始了,大家竞争十分激烈,最后是乔贝棠她们隔壁的女人成功拍得。 从第一件拍品出来后,后面的拍卖会就更热烈了,受氛围的影响,郑淑也拍了件自己喜欢的古瓷。 最后一件拍品是玉宝斋老板拿出来的宝贝,是一株红珊瑚,虽然这不是拍卖届最贵的宝贝,但这红珊瑚胜在很大。 那一株红色的珊瑚上,还雕刻着拿着乐器的侍女和几个小孩子,雕刻的师傅刻工了得,将它雕刻得栩栩如生。 店里的伙计刚把展品展示出来,就博得了现场很多人的喜欢,边悦心生欢喜:“妈妈,我们家好像就有红珊瑚雕刻的摆件,我记得要比这个小一些就摆在爹的书房。你说这只是摆起来好看吗?” “珊瑚在很多地方都被认为是祥瑞之物,当然招大家的喜欢了,摆起来不只是好看,更是图吉利。” 乔贝棠看不懂这些,虽然不懂研究这些,但她知道这是宝贝。她这次来又不是想拍宝贝,她现在的财力根本买不上,只是来涨涨见识的。 管家刚说出珊瑚的底价后,周围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到最后一楼的人已经没有在叫加价的了。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再叫下去就超出预期了。 一楼的休战,二楼的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最后连孟家和乔家都加入了进去了。孟家和乔家也是铁了心要较劲,每次都只比对方多一块大洋,管家在台上擦了擦汗,朝暗处的少东家递了个颜色,少东家回了他四个字,稍安勿躁。 最后孟和迁先起了火,乔文道也趁机将心里的不满发泄了出来,两个人一触即发,直接站起来就要对上了。 乔文道早看这个老家伙不顺眼,一个小黑帮混起来的人也配和他坐在一起:“你不知道这是我看上的吗?” 孟和迁也不是善茬:“价高者得,你耳朵没聋?” “要不按照你们道上的规矩,咱们打一架?” “好呀,什么时候,是单打独斗吗?” 林侦安和边边震斌在一旁拉架,最后舞台上的管家一锤子敲下去:“我们恭喜二楼五十三号的买家,成功拍得这珍贵的红珊瑚。” 瞬间要打起来的两个老头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心里都带着怒火,这次的怒火之源就是那个五十三号的买家。 两人异口同声对身边的人说:“去查一下,他是谁?” 第74章 分尸案(一) 在场很多人都是十分诧异的表情,原本以为红珊瑚的得主会在孟家或者是乔家出现,没想到另有其人。 睿利拍卖行的管家宣布这次的拍卖会顺利结束,感谢大家赏脸前来,然后请拍了宝贝的买家留下来支付费用。 郑淑买了瓷器,需要留下来付钱,边悦和乔贝棠则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主要怕走得晚会遇见乔家的人。在和长辈告别后,两个女孩子就出了隔间的门,她们走了几步,正好角落里那个房间的人也出来了。 几人在楼道里正面遇见,角落里房间的人,是刚在楼下和伙计争执的那个微微有些发胖的胖子。其实这个人不是很胖,身材中等,只是不会穿衣服,显得有些胖。看着他的打扮,让乔贝棠想起一个词,暴发户。 那个男人见到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还特意走过来搭讪。他摸了摸头上有些出油的头发,手里拿着一根雪茄:“两位漂亮的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大乐汇喝一杯。” 大乐汇现在成了城里,歌舞厅的一张新名片,很受欢迎。边悦忍住恶心:“不去,没兴趣。” 乔贝棠则是怔住了,眼里那种熟悉的模糊感又出现了。从她迎面和这个男人对上时,她看他的脸,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影影约约心中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思议,思来想去后,又觉得是可行的。 边悦拒绝后,那个男人还没有放弃,他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在边悦准备撸起袖子动手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是店里的伙计,伙计很有礼貌的对两位小姐打招呼。 之后对着那个男人恭敬地说:“先生你好,恭喜你成功拍得这次的展品红珊瑚,我们少东家请你去拿自己的宝贝,您这边请。” 店里伙计的话,将两个女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她们看看伙计又回头看看男人,眼里有些意外。 那个男人很享受美女的注视,轻微扬了扬脑袋,有些得意,心里感叹,果然这些女人都是爱钱的,哪怕再漂亮的女人都是这样。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边悦才开口:“原来拍得红珊瑚的人是这个傻子,我还以为是个有品味的人呢,瞬间觉得红珊瑚被亵渎了。”脸上同时带着大大的失落和惋惜。 乔贝棠被她的语气动作逗乐,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声音清脆:“走,说不定人家内心是个有品味的人呢?管他的,咱们走。” 乔文道听到熟悉的笑声,朝门外的方向望了眼,乔通秒懂老爷的意思,追出去看了看,片刻后回来,在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乔老爷将手里的茶杯使劲往桌上一放。 “走,我们回家。”今天太晦气了,先是被孟老头这家伙气一顿,接着是被自己的亲女儿气了一顿。这丫头,既然在这里,知道他在,还特意躲避自己的亲爹,简直是大逆不道。 孟和迁笑眯眯地喝着茶水,只要他不高兴,自己心情就很好。原本没有拍到红珊瑚的怒气消散了一半,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主要想和乔家争一争。 —————— 拍卖会的事情过去了两天,但大家的热情丝毫不减,乔贝棠的脚伤恢复后,就去了报社上班。老胡见到她很高兴,嘘寒问暖一番,就让她回二楼去了。 她上去那会儿,段灵正在写稿子,写得可认真了,连小徒弟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乔贝棠看到师傅桌上的照片,就将脑袋凑近了一些。 这次绯闻的男主角是他认识的,就是拍卖会拍得红珊瑚的那个男人。照片上的他嘴角叼着一根雪茄,笑得得意,怀里还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段灵感觉到旁边有人,一转头就发现了乔贝棠,她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拉着她的小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她:“你脚好了吗?要是没有好,就多休息几天。” “师傅,我没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里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段灵又低头写稿子了,这是昨天晚上拍的照片,老胡说刊登在明天早上的报纸上。她早点写完,下午就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了。 “师傅,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感觉背景好熟悉,还有这个女人是谁?比我们以前拍的那些明星和富豪的姨太太还要漂亮?” 手里的笔再次放下了,那颗八卦的心被点燃了,其实小徒弟没有来,作为师傅可真是想她得紧。老胡让梁抚跟她一起做娱乐版块,那家伙总是不太融入,哪有这丫头有意思。 “这是在大乐汇拍的,这女人当然漂亮了,是上海正当红的大明星,前一阵拍的电影,票卖得可好了。就连她在电影里穿的衣服,都卖得很好,连妆容很多女孩子都在模仿。” “那她怎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段灵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英雄难过美人关,有很多美人难过金钱关,你知道这男人是谁吗? 这男人是制片厂的老板,而且前一阵睿利拍卖行拍卖,他力压乔家、孟家,拍得了那珍贵的红珊瑚。他昨晚更是在大乐汇一掷千金,就为了给大明星撑场子。 不过大乐汇的张诗沫也是厉害,能请到这个明星去唱歌,她每周都会去几天,那几天很多男人都会去捧场。” 乔贝棠听着师傅说了最近的一些绯闻八卦,整个人都精神一振,没多久就帮着分担起了娱乐版块的工作。 这几天乔贝棠都过得挺滋润的,去跑新闻,写写稿子,不用加班。 孟锞和林阳川在拍卖会后去乔家吃过一次晚饭,几个后辈没有将大人的矛盾带到彼此的身上,但也没有过分的亲密,只是像朋友一般相处。 —————— 早上孟锞刚到巡捕房不久,就接到了一起报案,来报案的人是负责清理下水道的工人。 来的人说,他们清理下水道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像人的尸体,但又不太确定,所以领导就让他们来巡捕房报案。 孟锞听说后,立马就带着林阳川还有手下的巡捕一起去到了报案的地方。现场人比较多,主要是负责清理的工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你们先将人群疏离开,然后老李和小朱下去看看,将工人们发现的东西搬上来。”孟探长淡定的指挥着,又对林阳川说:“这里离繁星日报不是很远,你去把乔贝棠给找来看看。” 人群靠后了很多,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不多了,主要是这个地方不是主干道的大街,所以人流量不是很大。 乔贝棠被带来时,老李和小朱还没有上来,几个人等待了几分钟,他们才从下水道的入口钻出来。老李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小朱一上来就跑到旁边弯着腰吐了起来。 老李将从下水道里掏出的袋子摆在了地上,所有人鼻子都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味。这股臭味里有死老鼠,有大便,有地下水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 乔贝棠打开箱子,戴着口罩,蹲下来将袋子打开了,虽然在下水道呆了有段时间,但还是能看出来在,这是一副人体的躯干。 袋子里只有一副人体躯干,没有四肢,没有脑袋,能从外貌体征,看出来,这是一个男人尸体的一部分。 第75章 分尸案(二) 从下水道里掏出的东西,确定是尸体的一部分后,现场的氛围顿时就不一样了? 负责清理下水道,安排工作的领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心里有些想骂人,这都是遇见的什么破事呀,好好的清理工作,竟变得这么复杂。 所有的工人看着巡捕房的人不说话,孟锞找来领导:“你们继续清理,清理的时候看看里面还能不能发现尸体的其他部分,我会派巡捕房的人,和你们一起查看。另外叫你们队里发现尸体的人,和我们一起回一趟巡捕房。” 现场安排妥当后,乔贝棠也跟着他们回到了巡铺房,老李和小朱负责对发现尸体的人进行仔细的询问记录。其他几人则是一起进到了解剖室。 那副只剩下躯干的部位的尸体,进行简单的清理后,就平放在解剖台上。以往林阳川和孟锞都是不戴口罩的,但今天这个味道确实太刺激了,他们俩把自己的嘴鼻捂得很严实。 不要说他们俩,就连乔贝棠都有些受不了,刚接触时,胃里都有些翻腾。好在她适应能力不错。过了一会儿就能坦然的面对了,她戴好口罩,换上白大褂,就站在了解剖床旁边。 林阳川拿着记录本,刚凑过去,就马上跑开了,接着趴在洗手池那里狂吐。孟锞有些嫌弃,走过去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记录本,就站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乔贝棠对于谁来当助手并没有要求,他们只是负责记录,具体的事情都是她来。她先从外观上观察了一下这个躯干,然后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看尸体,又微微翻动看了看背后。 “这次解剖的是尸体的躯干部分,尸体上有衣物,尸体的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有一些小擦伤,应该尸体在下水道移动时,与下水道一些尖锐物接触所导致的。 这次的分尸,应该是在死者死后进行的,他的剥离处,生活反应不是很明显,符合死后造成的。嫌疑人的手法很娴熟,断离的地方,都恰好从关节处离断,不是随意的暴力所导致。 嫌疑人应该是有一定的专业背景,很有可能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可以进行推断,凶手可能是医生或者是屠夫之类的职业。” 尸体表面的检查结束后,乔贝棠拿起了手术刀,刀口刚把胸腹腔划开,里面就有血水流出来。等血液流出后,就看到了死者的肋骨,肋骨完整没有断裂。 但他体内的器官全部都被破坏了,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胃里是血肉模糊的,已经腐烂了。看到这些乔贝棠顿时有些怔住了,为什么里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按道理来说,如果内脏都被破坏到这样的程度,多见于一些车祸之类的,被巨大的冲击给撞到了。可是尸体躯干的部分没有明显的外伤,如果被撞肋骨应该是断裂的。 她小声说:“难道是中毒,毒药将内脏破坏的,可是其他地方也不像是中毒呀。” 孟锞站在不远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检查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写,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不远处的林阳川,举起手:“准备什么?还是我去?”能在这里少呆一会儿,他就觉得是在惜命了。 乔贝棠见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去准备一口锅和炉子,准备好了带到这里来。” 林阳川出去后,乔贝棠取下里尸体躯干的耻骨联合,放在一边。又提取了胃的一小部分,想检测一下有没有中毒。 将尸体处理完后,乔贝棠先去洗了手,之后对着拿本子的孟锞说:“本子给我,剩下的我来写。这应该是一件杀人分尸案,受害人是一个男性,死亡原因,从躯干的解剖来看,初步推断是大出血引起的。 不过具体的,还得把其他的部分找到后,再来看看。他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一周,主要是下水道的环境过于恶劣,所以看起来比实际的时间更长一些。 他胃内的溶物完全检查不出来,应该死的时候,离饭点比较近,我目前只能查到这些内容,不过等一会儿就应该能分析出死者的年龄还有大概的身高。” 女孩子穿着白大褂坐在解剖室的办公桌前,认真的在做记录,从孟锞的角度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此刻很专注,脸颊旁有一缕发丝,她全部没有注意到头发,还时不时还停下来思考,才又动笔。 林阳川回来那会儿,乔贝棠正好记录完了,她让林阳川将炉子摆在窗户旁边。之后把解剖室的门窗,全部都打开了。 炉子里点燃火,在锅里加了满水后,乔贝棠将之前在尸体上取下来的耻骨联合放到了锅里。她在一旁守着火,孟锞和林阳川也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 她看了看两人:“你们先去忙,煮这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而且中途火不能断,你们可以去看看报案人的问询记录,不用都在这里。”三个人做同一件事,也有些太浪费时间了。 林阳川:“我们要是都走了,那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你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在巡捕房也怕有人对你动坏心思呢?” 说完后,不小心瞟到了解剖室里解剖尸体的刀具,他迅速缩了缩脖子。心里默默改了口,好,他承认,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弱不经风,胆子贼大,就连自己都自愧不如。 孟锞见林阳川表情有些怪异:“你去看看老李他们的询问记录,我在这里陪着她就行了,等一会儿你再来换我们。”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少了林阳川那个话痨,两人都有些沉默。乔贝棠默默看着锅里,这会儿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了,不久后空气里散发出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煮这个骨头有什么作用?” 女孩子反应过来后,补充道:“我煮的这块骨头叫耻骨联合,它能通过计算知道尸体的年龄还有身高。因为躯干在下水道里呆了很长时间,所以需要把骨头上面的附着物,都剔除干净,才能更好的进行计算。” 她说完就低着头,继续看锅里的情况,刚她的注意力都被孟锞的手吸引住了。攸然想起前一阵子,他们在报社手牵手的那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些发烫,就像有一株小火苗从自己的手掌钻进了身体里,暖暖的,热得她整个人都不太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占了便宜的后遗症,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干嘛,人家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 孟锞不是一个善于找话题的人,即使他很想和乔贝棠说话,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羡慕起林阳川那个傻子来。不管什么情况下,那个大傻子总是能话题不断,和别人聊得很开心。即使他和边悦的关系曾经闹得,那么僵,也能继续成为朋友。 两个人就这么傻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都目不斜视地盯着翻腾的锅里! 第76章 分尸案(三) 林阳川出去后,没多久就又回到了解剖室,他敲了敲门,趴在门框边上:“现在该去吃午饭了,你们是在这里吃,还是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外面吃?” 炉子的火力比想象中更大,锅里不断在翻腾着,咕噜咕噜地在响,还有很多热气冒出来。不过味道确实不太理想,气味很复杂,主要是臭。 乔贝棠侧着身子:“孟锞,你先去吃,我有些吃不下。”想着他们忙活了大半天,胃里肯定早就空荡荡的了,老让他在这里陪着不太好。 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就点头站了起来,他大步的走了出去。其实他也挺郁闷的,为什么她被尸体刺激到吃不下东西,就认定他能吃下去呢? 解剖室虽然大,但林阳川听到了女孩子的轻柔地说话声。他见好兄弟从里面出来,没有一丝留念的朝外面走去,就赶紧追了上去。 语气里有丝丝的不满:“你说你怎么就直接出来了,也不问问人家?当时你说你要留下来陪人家,我还以为你开窍了,知道给自己制造机会。 可是我趴在门口偷偷听了好长时间,你们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说你,那口锅有啥好看的,一块破骨头还比不上坐在旁边的美女吗?” 孟锞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幸亏自己不像这个大傻子,不然乔贝棠不得烦死他:“你看了询问记录没有?” “啊?不是要去吃饭吗?” “我之所以会在解剖室呆着,第一是想知道一些尸体的消息,还有就是给老李他们留时间做询问。你没有看到,那几个人工人见到我,话都说不利索吗?我怕在旁边打扰他们。 还有,你得记住,现在我们是在查案子,不要尽给我扯到其他事情上面。所有的事情,都排在破案之后。” 两个人路过巡捕房的长廊,去办公室那会儿,鼻尖闻到午饭的味道,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老李和小朱将询问记录,放在头儿桌上后,就出去吃饭了。孟锞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就跟上午来报案的工人说得差不多。 就是这两天,清理下水道的公司,要安排清理了,他们下去后,就和往常一样在工作。可是没多久发现了有一个异物,堵在了一个小的排水口边上。 他们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臭味,用手里的工具将东西捞到身边时,就发现有些像尸体,所以就来报案了。 “你让人去把整个上海租界下水道的路线图给我找一份,然后包裹尸体的袋子也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老李和小朱回来后,让他们去盯一盯下水道的清理工作,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将这幅尸体拼凑完整,确定死者的身份,不然这案子就容易成悬案。” 林阳川提到工作还是比较严肃的,他点头:“我等一下就去办?那你现在需要出去吃饭吗?” “吃,不吃饭怎么工作,不吃东西追贼都没有力气。” 两个人出去吃饭那会儿,早就过了饭点了,饭馆的人都不多。孟锞没有在平日里吃饭那家饭馆吃饭,而是去了一家街边小吃摊,他点了一小碗酸菜面后就坐在了旁边的桌上。 林阳川闻着面条的味道,胃里稍微好了一些,也跟着点了一碗。面很快就好了,吃完面后,孟锞还带走了一碗。 回巡捕房的时候,遇到卖冰糖葫芦的,他也买了一串。林阳川见他回去的脚步走得很快,自己也加快了速度,一直跟他到了解剖室。 乔贝棠背对着大门,正在看炉子里的火,这火最好不要断。她被尸体刺激得快麻木的鼻子,陡然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我们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是放碗在桌上的动作很温柔。 女孩子将手里的扇子递给他,没有跟他客气,坐在椅子上就吃了起来。原本说没有胃口的人,硬是将那碗面吃干净了。她也不是不饿,只是不想吃油腻的食物。 “这糖葫芦也是给我的?”她喜欢这东西,酸酸甜甜的! “嗯。”知道她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所以就买了些口味比较独特的。 林阳川将面馆的碗送回去,然后就去忙碌工作了。解剖室里又剩下了他们,这次还是沉默,不过沉默里带有一丝的异样。除了锅里的水声,还多了啃糖葫芦的声音。 锅里的骨头又煮了很长时间,中途还加了几次水,加了几次炭火。林阳川在下午那会儿,将孟锞需要的东西送了过来。他们一个在聚精会神看资料,一个在屏气凝神看炉子,好像空气中的臭味散去了不少。 太阳下山,窗外的天色变暗,乔贝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语气带着丝欣喜:“终于可以了。” 她将煮好的骨头用镊子从锅里拿出来,清理干净后,摆在了解剖台上,接着根据耻骨联合和之前提取的股骨头,计算出了死者的年龄和身高。 “死者身高一米七,年龄在是三十二岁。”灯光下的她,对于自己的推算结果很笃定,浑身充满着魅力。 孟锞:“我等下让人去查一查,这几天来报失踪的人口里,有没有和这个死者信息是吻合的。” 乔贝棠整个人都很累,她在这个房间从早上呆到了天黑,不疲倦才怪:“对了,像这种分尸案,一般考虑情杀或者仇杀。 有很多罪犯杀人作案后,为掩盖或者是毁灭罪行,就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丢弃尸体。其他尸体的部位还可以在下水道里找一找,一般情况下凶手不会将碎尸分得太远丢弃,而且下水道属于比较安全的地方。” 孟锞:“嗯,我已经在叫人查看了,而且还派人去查了发现尸体那附近的几个下水道口,都分别在什么地方。我重点叫人去看了屠宰场还有医院,主要是下水道里有水流,尸体会随着水流动,我们不能做实验来推断,尸体是在哪一个地方被抛下的。 下水道每一段的水流还都不一样,是变化的,有的垃圾没有那么多,水流就快一些。有的垃圾比较多,就流得缓慢一点,甚至是堵住了。加上下水道的清洁工作是昨天开始的,有一些路段已经很干净了,所以更不好查看。” 不然他们可以选择和尸体同样重量的模型,加上推算出来的死亡时间,从不同的下水道口将模型丢下去,来推断大概位置。 乔贝棠听完后就站了起来,她在将解剖室的东西归位,打扫卫生:“分尸的地方也可以下手调查,要不是单独的院落,就是发出很大声响后,还不容易被怀疑到的地方。 尸体的四肢虽然被分开得很有技巧,但不可能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一点血水不流。虽然我们只找到一个人体的躯干,但不排除只有一个死者,以作案的熟练程度,凶手应该还杀过人。还有就是分解尸体的刀具,很锋利,几乎是一气呵成。” 没办法,现在还没有找到其他的尸块,只能从已经找到的躯干上来获得线索。这是最靠谱的,最有用的方法。 “你今天也累着了,我送你回去?”孟锞合上手里的资料,对她说。 “孟锞,我发觉你今天有些不太对劲?”乔贝棠笑得顽皮,还伸出食指,指着他,食指不断在上下晃动。 第77章 分尸案(四) 孟锞轻笑一声,这次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笑容,选择大大方方站在她对面,心跳有些加快的看着指着他的手指头:“我哪里不一样?”是她发现了什么吗? “我觉得你和我刚开始认识那会儿不一样了,之前你来家里找我,只是谈案子。不管时间多晚,只要提到案子,你就会很认真的听,不知疲惫,现在居然会主动叫我回去休息了?” 男人眼角的笑收敛了几分,不过依然能看出他心情不错的样子:“那你是选择回家,还是和我去发现尸体的下水道那边看看具体情况?” “那我还是回去,我该回去洗个澡了,整个人臭臭的。” 他们将解剖室整理好,锁上之后就朝巡捕房的大门口走了过去。还是这条长长的走廊,两人一起走过好几次。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不少人给孟锞打招呼,她走在他旁边,整个人都很淡定。 孟锞走路步子虽然大,但很慢,他侧着身子问:“怎么?现在不怕和我走在一起了?”他什么都知道,从第一次她的回避,躲藏,到现在的坦然。 “现在还躲着干嘛呢?有用吗?白天我进巡捕房那么多人看到了,能躲得了吗?” “对呀,你躲不掉的。” 乔贝棠在大门口听到他说这句话,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对呀,躲不掉,所以以后都不躲了。” 那辆黑色的汽车就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巡捕房门口的灯很亮,黄色的光从撒在大树上面,将树叶都染黄了几分。两人上去后,车子就发动了。 这条路乔贝棠很熟悉,路过大乐汇那会儿,她心血来潮地问:“你和张诗沫是不是一对儿?”虽然听林阳川说过不是一对,还是忍不住想听他说。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问,但就是问出了口,其实纯属好奇! 孟锞开着车,身子不自觉坐直了一些,他双手将方向盘抓得很紧,认真的说:“不是,我只是把他当妹妹,张诗沫是我好兄弟临死前托我好好的照顾的妹妹。” 这是他第一次除了家人和林阳川外,这么郑重地和别人谈起张诗沫的事情:“你不能把这事登在报纸上,我那个兄弟的仇人很多,怕会给她惹来麻烦。” 乔贝棠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不懂这个时代的友情。不懂他们黑帮少爷嘴里的好兄弟,但听到临死前,她心里微微也有些难受。 脑子里闪过以前看电视剧的画面,尸横遍野,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用最后的力气,让好兄弟帮忙照顾自己的至亲。 “我说不会,你相信我吗?”自己在孟少爷的心里,难道就是一个天天想独家的小报记者形象了吗? “相信!你以前不是说,只要你帮我尸检一次,就让我帮你做件事情吗?这次你想让我做什么?” 副驾驶上的人,想了想:“算了,这次还真不知道想让你干嘛?就当我义务帮忙,如果你心里实在愧疚,就送我一箱子钱。” “想得到挺美!”说他变了,她自己何尝不是也有很大变化吗?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 送完乔贝棠回家之后,孟锞就开着车去找林阳川了。他下午带着巡捕房的人一起去帮忙清理下水道了,主要是想找一找,剩下的尸体部分。 他算着大概的清理路程,很快就在马路旁边找到了林阳川他们。清洁公司的领导为了配合巡捕房的工作,安排了很多人前来清理,所以进展还是很快。 孟锞到的时候,有一部分的工人刚换完班,此时正坐在下水道入口处休息,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吃东西补充体力。这群工人里还有一个穿制服的捕快,老李满头大汗的仰着脖子喝水。 见到头儿过来后,马上站起来,刚想解释自己没有偷懒,就被下水道里的声音给打断了。 有个工人在入口处喊了一声:“他们在下面有发现,有发现了。” 很快有一个袋子从下水道里,以接力的方式送了出来,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只人的手臂。没多久后,林阳川带着另一个袋子出来了,另一个袋子里是一条腿。 “老孟,我们搜了大半天,这城里的下水道几乎快被我们找了个遍,不过还好,总算有收获。” 知道孟探长过来了,清理公司的领导拿着下水道的路线分布图走了过来:“孟探长,以我们现在的人力,最快在明天中午的时候,就能将所有的下水道垃圾给清理干净。” 孟锞拿着路线图点头:“你们尽快,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剩下的尸块找到,感谢你们的配合。” 领导得到指示后,就走到休息的工人旁边,让他们准备好,和下面的人换班。要保持这样的清理速度,才能在明天中午完成清理工作。 “林阳川,你将发现的尸块带回巡捕房,我现在去乔家接乔贝棠,咱们巡捕房见。” 林阳川叫上自己带过来的小分队:“你们也该休息一下了,咱们先回巡捕房,找个地方洗洗,然后明早上接着来找尸块。” 想了想:“小朱,你留下来看着,我将尸块送回去也会过来帮忙的。” 老李主动接话:“我留下了,刚就我一个人休息了会儿,你们都在下面找着呢。”语气里有些不安。 小朱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本来就比我们年纪大一些,我知道你之前受过伤,我熬一晚又没事,你放心!” —————— 乔贝棠回到家时,殊柔和边悦就坐在沙发上等她,餐桌上留有晚饭。 边悦手里拿着本书:“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孟锞送你回来的?有案子?现在什么情况?” “你问题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手里端着碗,但乔贝棠胃口不好,只吃了几口,就不动筷子了。 “你一个个回答呗!” “是孟锞送我回来的,有案子所以才晚回。今天发生了一个碎尸案,尸体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殊柔听完后头皮发麻,摩擦了几下手臂,就钻去厨房洗碗了! “那怎么查,你给我说说呗。” “明天再说,我要去洗澡了,身上臭臭的。” 乔贝棠上了楼,边悦也跟着她上楼了,两个人隔着一道浴室的门在聊天。一个在浴缸泡澡,一个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听案情。 洗完澡的人刚上床一会儿,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叫她。于是大晚上的,她穿上衣服又回到了巡捕房。 —————— 解剖室的灯很亮,一只断手和一只断脚就摆在解剖台上,断脚从膝关节的地方切断了。乔贝棠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和口罩仔细检查起来。 她首先要确定这些尸块,和之前发现的躯干是不是属于同一个死者的,这会儿没有dna检测技术,所以她更要仔细些。 她先是对找到的尸块,逐块检测,第二次发现的尸块也是死后才从人体上分离出来的。尸块上面只是有一些细微的擦伤,还有被下水道泡过的痕迹,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接着将这次的尸块进行拼接,这次发现的是人的右手和左腿,接着进行了常规的解剖检验。然后她发现右手和左腿和躯干能完全吻合,不仅是破坏的衣服拼凑在一起,就连伤口处都是一样的切割痕迹,说明凶器是一样的。 手上的特征和脚上的特征,与用耻骨联合推测出的年纪皮肤身高也能吻合,这下几乎能断定碎尸是属于同一个人。但她还是采集了血液,想再检查一下。 只是从找到的尸块来推测,死因应该还是内脏的大出血引起的,其他的只有等找到剩余的脑袋和脚、手后,进行拼凑,再进行推断。 第78章 你们俩这是好上了 将新发现的尸块保存起来后,乔贝棠脱下了白大褂,解开口罩和手套:“应该是和上午发现的躯干是同一个体,为了确保准确性。除去尸体的各种吻合度外,我都有提取尸体上的材料和血液进行检测。” 她做事很细心,将每一个尸块都编上了号码,记录了各碎尸块的表面和离断面的各种信息,就连衣服碎片都单独收集了起来。但现在仍然没有发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直接信息。 女孩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孟锞眉心一皱:“走,我送你回去,你该睡觉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这会儿差不多十一点了。如果不是他找上门,人家早就睡着了。 “要不,我还是不回去了?” “你想留下帮忙?” 乔贝棠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我怕刚回去,你们又找到新的碎尸块了。我还是在你办公室坐一坐,等下喝杯咖啡提神。” 说话间,解剖室的灯关上了,门关好后,两个人朝着孟锞的办公室走去。他走在前面一点,这次回办公室的路上,没有遇见熟人。主要是太晚了,值班的人都趴在桌上打瞌睡。 将办公室的灯打开,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过和上一次比起来,屋里的东西又多了一些。 “要不,你还是回去,我们要是找到尸块,都放在解剖室,等你明天早上再来看看?” “算了,还是麻烦你帮我煮杯咖啡喝,我晚上在沙发上坐会儿就行。” 她骨子里可是有职业涵养的,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接手这件事也就罢了,要是开始接手了,那就得好好做下去。 这个点不算晚,她以前跟着师傅去出任务,有次两天都没有合眼。大脑还一直都在紧张的状态,这人间什么时候能少一些这样的惨案呀! 见她执意这样要求,孟锞也不好再继续劝她,让她随意,就去煮咖啡了。办公室是林阳川帮忙布置的,里面东西很齐全,没一会儿,咖啡就煮好了。 他端到沙发边上时,乔贝棠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屋子里飘散着咖啡的香味,他怔了一下,有些宠溺地笑了。 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孟锞帮着挪了挪她的身子,让她能完全侧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沙发太大,还是她个子太小,躺在上面刚好。 “不是说自己不累,能坚持下去的吗?怎么一转眼就睡着了。”他嘀嘀咕咕,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情莫名很好。 乔贝棠跟他出门那会儿,就随意穿了身衣服,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起来。检测尸块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就将头发挽在了脑后,这会儿睡着了,她黑色的头发,全铺在了脑后。 黑色的的长发,小巧精致的的脸,睡着的她更恬静一些。她睡着的身子动了动,一只手搭了出来,手掌向上,五指微微弯曲。 孟锞鬼使神差的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脑子中不禁想起在报社的那天早上了。她的手很小巧,但很柔软,握着的感觉让人上瘾。 在她生病那段时间,自己去乔家吃饭的次数变少了,那是因为在调查,孟家和乔家的事情。原本以为事情会很好查,但加上徐家的参与,变得有些麻烦。 他好几次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当脑袋里出现第一个想法时,他有些意外。后来发现,是真的喜欢上了,所以他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并且解决,那么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发展下去。 在此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变得冷静起来,只有足够清醒,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还真的不知道,一想起她,脑子里竟然多了很多与她相处的画面。不过心动最强烈的那一次,就是陪她去报社加班那晚。 他记得自己先睡着了,后来又做了那个让他觉得可怕的噩梦,他掉进了一条被鲜血染红的河里。河水很湍急,他明明会游泳,可是精疲力尽也没有游出去。 在他快要淹死那会儿,身边出现了一根漂浮的大木头,于是他死死的抓住了,怎么也不愿意松手,最后他得救了。那晚他睡得很踏实,很满足。 孟锞眼神空洞,不聚焦地看着睡着的人,脑子在回忆那晚上的事情。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阵寒风从门口钻进来,将房间里的温馨氛围给吹散了。 沙发上的乔贝棠有些不安,小手反抓着他的手,手臂上一层细细的小疙瘩,身子弯曲得更加厉害。显然是很不满,有些被吵到了。 “老孟,新发现的尸块和躯干是同一个人?”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一幕,擦了擦眼角:“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有事?”语气不善,带着些压抑的怒火,潜台词是,你最好有事。 “有事?那我说不说,要不我去我办公室等你,不然明天早上说也行?” “我马上去你办公室找你,把门关上。”过了几秒。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大手试图将小手松开,可是小手抓着大手不放。反复了几次,弄得孟锞没了办法,他轻叹了口气,还真是被这个姑娘给吃得死死的了。 他趴在乔贝棠的耳边,呼吸倾洒在她脸上:“乖,把手松开,等案子忙完了,你想牵多久都行。”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深情与甜腻。 没想到,乔贝棠还真的松手了,她睡着时,皮肤白皙的脸上,有些坨红,像是那晚和她喝酒,喝多了的样子。他脑袋靠近她的脸颊,嘴巴离她不到两厘米。 停顿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深吸了几口气,恢复过来后走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将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 林阳川没有关自己办公室的大门,他猜到孟锞会过来,没想到他来得那么迟。主角一出现,他就嬉皮笑脸地问:“你们俩这是好上了?” “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不想回答私事,这家伙嘴碎。 “没有新进展,刚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碎尸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 孟锞抬脚就朝外面走,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理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天到晚没正事可以做。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她刚坐起来,身上的大衣就掉到了地上。脑袋缓和几秒,才记起昨晚上的事情。 “你醒了就吃点早餐!”孟锞在办公桌旁说着话。 在吃东西面前,乔贝棠将衣服捡了起来。她也没有矫情,也没有发现藏在孟锞眼里的异样神色。 以前他和局里的男同事,也总是办公室凑合的,所以并没有多想。 生煎包还没有吃完,小朱就敲了敲门:“头儿,又找到一些碎尸,都送去解剖室了。” 第79章 分尸案(五) 乔贝棠放下手里的生煎包,起身就想去解剖室。孟锞先她一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将人按下:“再吃点粥,也不着急这两分钟,再不吃,估计看到尸块后就吃不下了。” 女孩子想了想,十分认同的点了一下脑袋:“说的有道理。”嘴巴里虽然这样说,但吃早饭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解剖室的解剖台上放着几块碎尸,简单的清理、检查后,确定这些尸块都是属于人的肢体。乔贝棠给它们编上号码,一一检查,最后确定是和昨天发现的尸块一样,属于同一个人的。 将手里所有的尸块像拼图一样,拼凑在解剖台上,一具少了人头的尸体,便出现在几个人面前。今早上小朱他们找到的是尸体的左手和右腿。 同样在今天发现的尸块上,除去切割的部位,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有在下水道移动式的一些擦伤。所有的尸块都是在死之后,被切割下来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因最有可能的还是内脏大出血。 孟锞看着尸检报告,问林阳川:“下水道都仔细搜过了吗?” “搜过了,确实没有找到人脑袋,我让巡捕房的兄弟去进行过第二次搜查,还是没有线索,等中午清洁公司的人彻底清理后,咱们再看看?” 乔贝棠整理好屋里的东西,列了一张清单:“我得回报社去上班了,你们记得这些东西快用光了,记得补充上。” 孟锞将资料捏在手里:“我送你过去?” 女孩子摆了摆手,很轻松的回答:“我又不是小孩子认得路,再说了这大白天的很安全。我知道你们今天很忙,要去医院,要去屠宰场查看。” 最后乔贝棠一个人出了巡捕房的大门,她先回了一趟家换衣服,然后才去了报社报道。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见同事们在谈论碎尸案的事情。 梁抚最喜欢这样血腥又恐怖的故事,他正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给大家深情并茂地讲着故事:“昨天好多人都看到了,从下水道里掏出了尸体,昨晚上清洁公司所有的员工都加班了,为的就是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剩余的尸块?” “小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同事忍不住发问。 段灵偷偷靠近梁抚,将他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拿开,下面正压着一张报纸:“说的像亲眼看到似得,其实还不都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一张明锐日报出现在大家面前,同事们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抢报纸看。乔贝棠躲避着人群,小心移动到师傅旁边,放下包,也去凑热闹了。 “这小子行呀,还敢买繁星死对手家的报纸,不过这明锐日报报道得还挺像那会儿事,知道得还挺多的。” 段灵点头:“这报道事实的记者,都快赶上我们娱乐版的了,为了跑个新闻,一整天都在外面蹲守着。” 一张明锐报纸,就这么传来传去,不久后便变得皱巴巴的了。一个同事没拿稳,直接掉在了门口的方向。同事小跑着去拿报纸,却看到主编站在门口。 老胡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那位同事吓到了。一个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伙儿给他表演了一个瞬间归位,老胡嘴角的胡子动了动,蹲下来顺手捡起了报纸:“这是谁的,不要了吗?” 大伙儿摇摇脑袋,就是不说话。老胡将报纸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上:“小乔,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老胡对下属嘘寒问暖了一番,弄得乔贝棠挺不好意思的。她主动将自己昨天跟进的案子给领导说了说,还向他保证今天下午会交稿。 —————— 孟锞看了下水道的路线图,让老李继续盯着清洁公司后,就带着林阳川他们去了一趟屠宰场。 按照尸检的结果,凶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医生或者是屠夫之类的职业,而且从下水道分布图来看,选择医院或者是屠宰场弃尸,是比较安全和理想的。 当他们去到屠宰场的时候,发现这里好像在搬迁。屠宰场的老板告诉孟锞他们,这里过不久就要搬走了,最近没有人在这里杀猪,都是在新的屠宰场宰杀。 林阳川问老板:“那最近一周左右,你们晚上在这里杀过猪没有?” 老板摇头:“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在这里杀猪了,杀猪的工具都搬到新的地方了。” 孟锞:“那我们可以随意看看吗?” 老板说了句随便,就去忙碌了,他正在指挥着大家搬东西。其实他也不想搬走,可是在这里要修建新的大楼,而且菜市场都搬走了,他们也要必须要搬。 屠宰场不是很大,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与下水道相连接的地方。几个人将盖子打开,仔细查看起了盖子,上面很明显没有血迹之类的。蜘蛛还在上面结了好几层蜘蛛网,这样看来尸块不像是从这里丢下去的。 凶手大半夜如果将死者骗到这里来,那将死者分尸时,肯定会发出声响,这里空旷,很容易发出回响。那附近的住户肯定会听到声音,对于凶手来说,太容易暴露了。 几个人检查了一番,就提出了告别,向医院出发。孟锞坐在副驾驶上,他脑子里在想事情,侧着脸看着窗外,没怎么说话。 他也不想这样去查案,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可是现在知道的消息有限,只知道死者的尸检报告,所以只能这样查。这会儿让他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做,更折磨人。 巡捕房没有和尸体信息相符合的报失踪人口,只能根据乔贝棠的尸检报告去查看一下。他们也只是去对比一下,那些地方有比较容易分尸的职业,比较容易弃尸,又不好被怀疑发现的地方。 他查看过城里的地图,推测凶手不会是在空旷比较偏远的地方分尸,因为这样丢进下水道会很不方便。那个躯体就不容易搬动,如果离有下水道的地方远,那会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去到医院后,根据乔贝棠的死亡时间,他们看了一周前的医生值班记录,也去医院的下水道口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倒是在一周前,有一个医生连续值了三天,医院的领导夸了那个女医生,说她很厉害,吃亏耐劳。摆明了是医院的老医生在摆谱,欺负她。 —————— 当巡捕房一无所获回去巡捕房不久后,巡捕房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疯了一般,冲到巡捕房随手抓到一个人就说自己要报案。 “我们家老爷被人杀死了,你们快把凶手找出来,快点找出来呀!” 林阳川,站在一边问:“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女人哭喊着:“我们家里出现了老爷的人头,老爷的人头正摆在我们家的床上!” 第80章 分尸案(六) 上海租界的一处别墅门口,此刻正停着几辆警车,围观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巡捕正在控制现场,让人群散去。屋里传来警察的询问声,还伴有女人抽泣的声音。 在巡捕房里,听到女人说家里出现一个人头后,林阳川与孟锞对视一眼。他们很默契地想到了,早上在解剖台上摆着的那具无头尸,他们对于案子也有一种直觉。 于是兵分两路,一个人带着兄弟跟着女人去家里查看情况,一个去报社找乔贝棠,然后在女人家里汇合。 房子的女主人叫苏烟,死去的人叫吴志渊是她的丈夫。苏烟上一周去了一趟越城,她是回家探亲的,今早上的火车回上海,一回家就看到了吴志渊的脑袋出现在了房间的的大床上。 孟锞带着乔贝棠进来的时候,问话还在进行当中,她们直接越过了在客厅问话的人,拎着箱子,进了卧室。 乔贝棠接过箱子,取出手套戴上,眼角刚接触到床上的人头时,就有些模糊。几秒钟后,视野才逐渐恢复。 床上的人脑袋面部是青灰色,带有一点发紫,五官有发生一些变化,不过能大概分辨出来,还没有到无法辨认的情况。 从面部还有整体的特征来看,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脑袋! 她站在床边,心里想,这世界还真是小呢?死去的这个男人她认识,就是在拍卖会上为难睿利拍卖行伙计,又拍下红珊瑚的那个男人。 在一旁的孟锞见她迟迟没有动手,靠近她,低着头问:“怎么了?”语气里有关心,他心里还有一些心疼,这两天因为自己,她很辛苦。 脸颊传来温热的呼吸,她猛地摇头:“没事,就是这个人我和边悦见过一次,在一周前的拍卖会上。” 解释完她就没有再耽搁,直接动手了,这颗脑袋被随意的丢在了深色花纹的被套上面。被套上被染有一些血迹,不过不是很多。 脑袋表面上看起来,和在下水道里发现的尸块不一样,下水道的像死了很长时间,而这颗脑袋大概看起来时间要短一些。 戴着手套的手触碰到人头时,面部还带有一点轻微的僵硬,不过也快完全缓解了。 尸僵是人死后,各肌群发生僵硬并将关节固定的现象。尸僵一般在死后,1—3小时开始,4—6小时发展到全身。12—15小时到达高峰,24—48小时开始缓解,3—7天完全缓解。 从这个季节的温度,还有死者的年纪来看,这是属于最后缓解阶段的尸僵。这个季节温度不是很高,死者年纪不是很大,所以尸僵存在的时间更久一些。要是一些小孩子和老人,尸僵则出现得比正常人快,消失得也更快一些。 除去尸僵快消失之外,人头已经散发出了一些恶臭味,手摸着还是能感觉到有些湿滑,这是出现了腐败的情况,人头里有很多细菌在繁衍。 “具体的还是得带回解剖室看看。”乔贝棠检查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孟锞回答了一声好,林阳川也正好从客厅进来了:“我们已经问完话了,现在可以一起回去。” —————— 乔贝棠仔细的在解剖台上检查这颗人头,这和昨天今早上发现的尸块,正好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而且发现的尸块,所有的特征都是一样的,年龄身高也符合信息。 她还是给人头编了一个号,仔细查看切割面的各种损伤,这人头也是在死之后切割下来的。现在基本就能断定这这些尸块都属于同一个人,不过为了更加准确,除去检测外,还是让苏烟来辨别了一下。 切开死者的头皮,死者的颅骨是完好的,去掉硬网膜,颅底也没有损伤。整个脑袋解剖下来,并没有伤痕。切开死者的后颈,死者的舌骨也没有断裂。 说明死者颈部、脑部并没有受过外力,那么这样说起来,死者的死因真的就是内脏的大出血了。得出这个结论,乔贝棠竟然有些怀疑自己,同时她有一点想不通。 就是死者的腹部包括其他的地方,在死前真的没有一点伤痕,比如被撞到,被摔到的地方。那他的内脏为什么会全部坏掉的呢?这好像有些不符合常理? 她提取的胃部检查结果出来了,死者并没有中毒,那内脏到死是怎么坏掉的?但她的尸检报告并没有出错,死者就是死于大出血。 孟锞将尸检报告看完后,见她若有所思:“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这报告没有问题,只是我还有一些地方想不通。不过不影响案子,你们好好查,我自己再想想。” “外面天都黑了,要不一起吃晚饭?”这一忙,差不多又是半天的时间。 乔贝棠,望向窗外,果然外面又变成黑漆漆的一片了:“你们这会儿确定了死者的消息,还不抓紧时间去破案?” “瞧你说的,为了破案,难道就不吃饭了?” 女孩子耸耸肩,瞬间情绪变好了一些:“那我们去吃饭?正好尸体拼凑齐全了,我吃完饭顺便去报社写稿子。” 两个人去找林阳川和老李还有小朱一起去吃饭,但那几个家伙说什么也不去,非说自己吃过了。 于是大家的晚餐变成了两人的晚餐,孟锞是一个很贴心起来就暖得能将人融化的人。他开车直接将人带到报社附近,想着她能方便一些。 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附近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找了一圈只有一家小面摊还在做着生意。最后两人直接坐了下来,点了两碗面条,在吃面那会儿,乔贝棠发现了孟锞的一个小秘密。 她将筷子拿在手里,悄悄靠近旁边吃面的人,压低声音:“原来孟少爷喜欢吃醋呀!”这是肯定的语气,从面条上来后,桌上瓶子里的醋,少了很多。 某人心里一囧,看出女孩子脸上在憋笑,有些无奈:“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影响我的威信。”他确实喜欢吃醋,知道这个小秘密的人不多,他也有在公共场合注意过,但今天确实大意了。 这下乔贝棠没忍住,哈哈哈笑出了声。在这个瞬间,她发现孟锞其实挺可爱的,人也不错。 孟锞等面吃完,就将她送到了报社门口,叮嘱了几句。最后告诉她自己会来接她,送她回家,就转身离开了。 乔贝棠小跑几步,抓住他的袖子:“我知道死者的感情生活比较复杂,所以有可能是情杀,你记得让人查一查他的相好。” 自己能分辨渣男的技能,是她上周从拍卖会回来那会儿发现的。她将自己来到这里的点滴回忆了一下,最后总结出来这个鸡肋能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说,但孟探长还是点头,表示自己会在这条线上仔细查一查的。 第81章 他这是怎么了 乔贝棠见黑色的汽车开走后,也转身进了报社的大门,没走几步她倏地停在了原地。 他离开前好像是说,要来接她下班,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好像那里有些不对,但一切似乎又都没有问题。 脑子正在胡思乱想,一束光就照在了她的脸上。梁伯拿着手电筒在看是谁闯了进来,进来后还傻哪里一动不动的。 “我说小乔呀,你不进来站在那里干嘛?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乔贝棠乐了,用手挡住电筒的光:“这不正好在想事情吗?灵光乍现,我怕一乱动就忘记了,干脆停在原地仔细琢磨一下思路。”这瞎话说得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这下梁伯慌了,赶紧将电筒关上,下午下班的时候,胡主编可是说过,这丫头要回来写大独家的。他刚这么一照,会不会给照没了。如果照没了,那老胡能放过他吗? “那你的思路还在吗?可别耽误明早上的报纸了?” “没忘,你这一照,倒是提醒我了,不跟你说了,我先上去写了。”与梁伯告别后,她就上了楼。 一进入工作时间,乔贝棠还是很专注的,状态进入得很快。因为这次的碎尸案有些复杂,所以她分成了两部分来写的,一部分是发现碎尸,然后找到了碎尸。第二部分是碎尸拼凑出来后少了人头,到有人来报案。 这会儿都是手写,所以速度不是很快,她先将稿子写完,然后再进行修改。二楼就她桌上的台灯亮着,梁伯在外面守着,生怕再有人进来。 —————— 孟锞赶回巡捕房后,就带着手下的人进了办公室开会。 他没废话,直奔主题:“死者的资料,还有他的社会关系部分,资料都查清楚了?” 林阳川递了份子资料过去,上面写着吴志渊的各种资料。他三十二岁,和妻子苏烟结婚两年,是星光电影厂的制片人,家境殷实。 他筹拍过好几部电影,平时接触的人比较复杂。他除去作品被人知道外,还有就是在前一阵的拍卖会上,露大脸了。一是在乔家和孟家手里抢到了珍贵的红珊瑚,还有就是为大名星在大乐汇一掷千金。 小朱看着这篇长长的资料:“头儿,怎么查?”这些资料很厚,该从何查起呢? 孟锞平静的说:“一个个的查,先从他身边的人查起。谁是他死前最后见到过的人,这个很重要。 这个案子我们还不知道是为情?为钱?还是仇杀?但这么凶残的方式,凶手肯定是对他带有恨意的,那么这三种杀人都有可能,所以他死前接触频繁的人,我们都要查看。” “林阳川,你今天从苏烟的嘴里都知道了些什么?” 林阳川又给孟锞递过去一份询问记录:“我就问了她一些发现尸体的问题,还有在她离开上海时,吴志渊有没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还有他都和谁接触多。” 笔录上说的很清楚,苏烟就是今天拎着箱子回家后,在卧室里发现了死者的人头。之后吓得半死,回过神就来巡捕房报案了,她离开前吴志渊和平日里一样。 “我先来安排一下明天的具体情况,林阳川和我去吴志渊上班的地方查看,老李去火车站查看苏烟有没有说谎,到底回越城没有?小朱明天去吴家再看看,问问苏烟还有没有遗漏掉什么信息,还有问问邻居又没有线索之类的可以提供。” 孟锞说完后,看着他们都盯着自己:“你们什么意思?” 小朱举手:“头儿,今晚上我们不用加班吗?” 孟锞先站起来:“不用,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昨晚累着了。今晚养精蓄锐后,明天好好干活。” 等几个人都出去了,他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开这次案子的资料。先从乔贝棠给的验尸看起,再到死者的各种信息。 中途林阳川进来过一次,问他要不要一起走,被好朋友拒绝了。孟锞让他先回去,自己还想再呆一会儿。 —————— 乔贝棠写完稿子,已经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了,主要是她写着写着就来了感觉,不知不觉比想象中多写了些。看着写完的故事,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她将废弃的稿子处理掉后,就去交稿了。 等她拿着包,关好门,出现在报社门口那会儿,差不多是晚上十二点半。和梁伯告别,站在马路边上的她有些恍惚起来。 门口空荡荡,只有暖黄色的灯照在地上,小脑袋左看右看,那家伙不是要来接她吗?怎么人影都没有一个?是不是自己在出发前该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过去,还是他忘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分钟内,乔贝棠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一种可能是他不会来,肯定因为案子的事情耽误了。 她可不想大半夜的回家,为了自身的安全,女孩子决定找梁伯开门,自己去办公室将就一晚。 刚转身,身后就有人在叫她的的名字,孟锞的声音不大,那三个字被他喊的有些婉转,有些抑扬顿挫的,特别是棠字,男人低沉的嗓子带着一点上扬,让她耳膜都颤抖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异样,乔贝棠先发制人:“不是说来接我吗?怎么迟到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正双手交叉依靠在报社门口的一棵树底下,离她只有几米远,他朝她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很快站在了她对面,语气里带着点小笑意,轻声解释:“我早就到了,等了你差不多一个小时,车子在对面,我怕打扰你,就停得远了一些。” 这会儿梁伯听到外面的动静,扯着嗓子在门口喊:“小乔还没有走,是不是不敢回去?要不在报社对付一晚?明早上回去。” “不用了,梁伯,我朋友来接我了,走了啊!”说完她抓住孟锞的手臂,将他朝停车的地方拖了过去。 男人反手一抓,直接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走慢一点,车子不会跑掉,注意安全。”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拉手,但此刻两人都有些不敢看对方,孟锞倒是神情自若,乔贝棠就有些慌张了。她手腕动了动,可是对方的手像是焊接在她手上。 走到车门口,男人先是帮女孩子打开了车门,帮她关上门后,自己才上了车。这一幕,乔贝棠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这是怎么了?转性了的孟少爷开始服务大众了? 第82章 只能谈钱,不能谈感情 繁星报社的位置不是很好,与中心区域有些距离。所以这边一到天黑时间,外出的人不是很多。现在大半夜,路上早就没有人了,汽车更是少见。 从上车开始,乔贝棠心里就在想,他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孟锞淡定的开着车,不经意的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饿不饿?” “还好,一点点。”女孩子回答得漫不经心,和饿肚子相比较,她更想睡觉。还好身体的本身素质不错,皮肤底子好,不然像她这样经常熬夜,黑眼圈那些问题早就出现了。 “要不要去我家吃点宵夜再回去?”他只是单纯地想关心一下她,一个姑娘工作这么努力,写稿写到大半夜肯定肚子会饿。他记得,只要她肚子一饿,脑袋就运转不过来。 心里憋不住话的乔贝棠,急了,捏紧手里的的包,侧过脸看他:“孟锞,我是不是最近得罪你了,还是你看我不顺眼?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就直说好不好?”这样的相处模式,她有些害怕。 车子一下子刹住了车,停在了路边上,这里比较偏僻,连路灯之间的距离都隔得很远,显得周围有些萧条。 孟锞侧过身子,双手搭在女孩子的肩膀上,稍微使劲,让她与自己对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不满了?”是他方式没有对吗?可是追女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见她没有接话:“我来接你下班就是看你不顺眼?那我敌人站在我们面前,是不是我就得送把枪过去,让他杀了我,才能体现出我的恨意。 乔贝棠你干嘛说反话?我在对你好,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真心实意想对她好的,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想这样去做,然而也控制不住这样去做。 如果他不是孟家的人,或者她不是乔家的人,也许他表达得会更直接一些。他没有选择说出来,是不想那么鲁莽,还有就是想解决两家的事情后,再来和她心平气和地谈上一谈。 肩膀上的手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放在自己小肩膀上像有千斤重量。乔贝棠听完他的话,脑子才清晰了一些,此刻他和孟锞离得很近,虽然天色有些晚,但依然能看到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挺拔的鼻子,轻抿的薄唇。 突然有些庆幸,这是在黑灯瞎火的地方,因为她脸红了,血液不断在体内翻滚。细细琢磨了一番他的话,他说他在对自己好。 送她来上班,接她下班,请她吃饭。在这些好里,并没有想再杀掉她的心思。从第一天来,差点被他一枪崩了,到后来险些被他扔海里,她心里还是怕他随时会弄死自己的。 “只要你不想杀我,怎么样都行。”想了想又补充:“其实我挺有用处的,我会验尸,会写稿子,还会帮你破案。你和我交朋友,也不算亏,我家里还有一个会做饭的小殊柔。” 故作轻松的话里,在暗示他,提醒他,她能带给他利益!同时也说明,她在这个世界里,过得不安,很害怕。 这话一说出来,孟锞就懂了,她小心谨慎,很怕在和自己的相处中,会丢了小命。不知道她的害怕从何而来,明明是乔家的大小姐,却过得如履薄冰。 瑞凤眼里带着怜惜,竟一把将人揽尽了怀里,在她入怀那一刻,心里生出了一种满足的情绪。就像他再次掉进血海中,忽然身边就有了依靠,让他心生安宁。 男人将下巴抵在女孩子的瘦弱的肩膀上,静静感受她在怀里的温度。鼻尖嗅着属于她淡淡的清香,这会儿没有了孟少爷,也没有了乔小姐的身份,只有他们。 乔贝棠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又没有听见他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问:“你怎么了?”难道黑道少爷也有没办法解决的烦恼吗? 这人怎么会没有烦恼,有时候手里的东西越多,烦恼反而更重。今早上明锐的报纸一出来,巡捕房就有了压力,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这案子呢? “你是不是因为案子的事情,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现在死者的信息不是出来了吗?那就顺着查,总有线索的!” 乔贝棠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是孟锞第一次知道,她原来口齿伶俐,话这么多。 “没事,就想抱抱你!”说完后,就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怕再抱下去就不想让她回去了。 车子再次发动,二十分钟后,顺利将人送到了乔家楼下,到家时,差不多是夜里一点了。 女孩子站在车窗前:“我进去了,你开车小心一点!” 汽车的车灯打开了,光一路铺到了的门口,等乔贝棠进门后,孟锞才开着车子离开。 乔贝棠轻手轻脚地上楼,但刚上二楼,就遇见了抱着枕头在等她的边悦,她是被汽车的声音吵醒的:“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报社加班,不过明天早上我可以休息半天,也不错。”乔贝棠说完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我跟你睡?我好长时间没和你睡觉了,也好长时间没有跟你聊一聊了?” “那你先去暖被窝!” 乔贝棠速度很快,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就上床躺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报社那会儿明明很困,这会儿脑子却很清醒。 “今晚上是谁送你回来的,你先不要说,我猜一猜,是孟锞对不对?”很笃定地语气,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嗯” “贝棠,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和他走得有些太近了?” “人家只是好心送我回来,我现在可是他们破案的大功臣,不对我好点行吗?”解释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镀层金。 边悦赞成的点头:“话虽如此,但你没发现孟锞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吗?你就没有仔细想想,分析分析。” 以前帮忙尸检,趁着花店开业,他送过不少钱。后面除去送钱,就是送繁星大独家。他们之间就像交易,每谈成一单,对方都是以不同的方式,结清一次,互不相欠。 以前遇见案子,主要都是林阳川负责接送,以前每次来家里都是有目的的,现在截然相反。两个人不谈钱了,不谈什么大独家了,相处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乔贝棠原本是躺着的,她回忆了一下孟锞的所作所为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会是想追我?” 今晚上他还说就想对她好,还靠在她肩膀上,说想抱抱她。仔细想想,虽然明锐的报纸卖得很好,但也不能给到孟少爷压力,要是得罪了孟家,那报社还能生存吗?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想追你,就像我当初想追林阳川一样。你是什么想法?”边悦继续追问。 “我没什么想法,就一句话,我们不可能,不适合。看来我以后还是得向他要钱了,我们之间只能谈钱,不能谈感情。” —————— 第二天早上,边悦难得也休息了半天,两人吃完饭后,就下楼去帮殊柔看店,殊柔正好趁着这时间出去买菜。 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特别上打电话来订花的人很多,边悦帮几个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的师弟找了送花的这活,大家各取所需,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在一个师兄出去后,乔贝棠发现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娘站在哪里。隔着玻璃,能看出那个大娘差不多五十几岁,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虽然衣服比较旧,但很干净。 女孩子见大娘盯着花店好长时间了,便走了出去,站在大娘的身旁:“您好大娘,要进去坐坐吗?” 大娘笑了笑,有些害羞:“不了,我就想看看这些花,总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乔贝棠劝了好长时间,她也不进去,最后边悦给两人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于是她们就坐在外面聊天,聊着聊着买菜的人,就回来了。 殊柔手臂上挎着个菜篮子笑盈盈的向大娘打招呼:“您今天来的比平日里早。” 大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给她打招呼的女孩子,殊柔将篮子放下:“得了,您这是又把我给忘了。” 第83章 分尸案(七) 乔贝棠和边悦有些好奇的看着殊柔和大娘,一时间弄不明白她们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了。 殊柔解释了一会儿,大家才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这大娘是从半个月前偶然来到花店的,刚来的第一天,就像今天一样趴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当时殊柔就从里面出来找她说话,但刚开口说一句,大娘就吓得跑开了。 谁知道第二天,大娘又过来了,但第二天给她打招呼时,大娘是一种看陌生人的表情的盯着她,后来大娘的家人来找她回家了。经过几次见面后,殊柔才知道大娘生病了,她记忆力不好,时而记得人,时而不记得。 乔贝棠这时候也发现,大娘的神情确实有些不对劲,这种病应该就是她所知道的老年痴呆。得了这种病,记不得回家的路,记不得自己的家人,记不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以后,这种病也不能被治愈,只能吃药缓解。得老年痴呆的人群大多数是年纪偏大的,并且每年的患病率都在不断升高。 大娘见几个人面善,笑着伸手,大胆的指向花店的花:“我想买这个百合,可以吗?” 边悦离门口最近,她随手从订制的花瓶里取出一把百合,顺手给大娘送了过去。 见到自己喜欢的花,大娘有些拘谨:“我没有钱。”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花,很明显特别喜欢这些花。 “这是我们送您的,您拿着就行?”乔贝棠帮着解围。 最后在几个年轻人的轮番劝说下,大娘坚持只收了一朵花。她笑呵呵:“你们真是好人。”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特别满足。 看着收到一朵花就高兴成这个样子的人,乔贝棠心里也挺感触的。几个人都很开心时,身后传来一个人呼喊声:“阿琼,阿琼,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又一个人走掉了。” 三个年轻的女孩子奇奇回头,瞧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长袍的大叔。虽然大叔的穿着很简单,鬓角白了好些头发,他五官大气,眉眼间带着一丝锋利,精神状态很好,长得好看,说话中气十足。 殊柔小声说:“这就是大娘的老伴,不过这个大叔可凶了。”她有些害怕,身子向后缩了缩。 大叔走到大娘的旁边,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事的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不过在家里忙点事情,一回头这人就不见了。 大娘看到来找他的人很高兴,虽然不认识这人,但心里生出了欢喜,总觉得他很熟悉。于是将手里的花给他看:“这是她们送我的,好不好看?” 大叔微笑点头:“好看。”又板着脸向殊柔问:“这花多少钱?”他来过几次这里,知道她是这个花店卖花的姑娘。 殊柔赶紧摆手,指着旁边的小姐:“这是老板送的,不要钱。” 古板的大叔,看着小丫头指向的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这花多少钱?” 乔贝棠看着眼前貌似很凶的人,热泪盈眶,心里有些激动得厉害。这个人跟她师傅好像,就是教她法医学知识的老师,那板着脸的样子,跟说教她那会儿一摸一样。 眨巴了几下眼,忍住快掉出来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目不转视地盯着他。他哪里凶了,明明很可爱的一个小老头好不好,难道师傅也来了。 “师傅,这不要钱,我送给师娘的。”心里想着什么就往外说,说完后清醒了。他怎么会是师傅呢,师娘还没有和师傅结婚那会儿。就被坏人抓走、失踪了。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师傅自从师娘出事,就一直没结婚,一直在等她。 “你这女娃娃瞎叫什么?我没徒弟,既然你不说价格,那我就随便给,不会叫你吃亏。”说完就顺手给了殊柔钱,之后带着大娘离开了。 大叔一边走,一边在教育人:“我说阿琼,你下次离开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在家里可担心坏了。” 虽然说的严肃,但能感受到他的担心与害怕,更多的对妻子的心疼与爱。 等两夫妻消失不见,乔贝棠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边悦没见过她这样伤心,挽着她的胳膊:“怎么了?” “悦悦,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 巡捕房第二天早上就按照孟锞的安排去查案了,孟锞和林阳川先去了死者吴志渊上班的地方。制片厂的人一听说是来调查吴志渊被害案的,就很配合的接待了他们。 接待巡捕房的人是吴志渊的秘书,男秘书二十几岁,虽然比较年轻,但整个人比较老成,做事也挺利落的,跟了死者好几年的时间。 林阳川问他:“在一周以前,吴志渊和谁走得比较亲近,或者是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吴制片平日里见的人很多,因为我们要筹拍新的电影,需要选角之类的。上一周有几个女明星和他走得比较近,除此之外就是公司的员工。 上班时间他安排得很满,但上周他特意空出来一天,去参加了睿利拍卖行的拍卖会。我手里有个本子,上一周的大小事应该都有记录。” 说完话后的秘书将一个小本子递到了两人面前,孟锞接过后,随意翻了翻,果然上面记录得比较详细。 由于吴志渊平常并没有在厂里多呆,见的人也不多,被害那天也不在厂里,两人转了转就回巡捕房去了。 老李过了一会儿也回到了办公室,等小朱回来后,几个人开了一个小会。会议是在孟锞办公室开的,林阳川给大家煮了咖啡,还准备了吃食,弄得像个茶话会似的。 “你们说说早上去调查的情况,咱们将消息汇总一下。”孟探长说完就端起了咖啡,脑子恍惚了一下,这讨论的氛围,有些像在乔家。 “苏烟确实买了去越城的火车票,火车站有人见到过她从上海站出发,因为那天吴志渊去送她了,还和站台的工作人员吵了一架,所以有人记得很清楚。”老李将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那她回来是坐火车回来的吗?” 老李摇头:“这工作人员就不清楚了,那天人来人往,苏烟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所以他们不清楚。” “那就继续查一查,我们刚好找到吴志渊的尸体,他太太就回来提供了有关于人头的资料,总觉得有些太巧了。” 经孟锞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办案嘛,总是需要大胆假设,再去分析出很多可能种的一种,有时候最不可能的那种,反而是事实的真相。作为死者最亲密的人,还是要查一查。 小朱拿出一个本子:“我去过吴家,苏烟没有遗漏掉什么消息,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还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就是昨晚上,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是想买他们家在拍卖会上拍得的那株红珊瑚。 死者的邻居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是没有什么能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和吴家不是很熟,也刚搬来不久。” 所有的消息都相互沟通结束后,孟锞又制定了新的方案,从不同的方面来调查案子。 一是、调查一周前和吴志渊见面比较频繁的两个女明星,从时间线上来看,死者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她们。看看能不能从她们的嘴里知道一些消息。 二是、去调查死者的家人,弄清楚苏烟有没有撒谎,在案发时间,她到底在哪里?毕竟吴志渊一死,吴家的所有财产都归她,这是一笔很庞大的数目。 三是、查清楚想买红珊瑚的人,还有在睿利拍卖行时,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大家记录完毕之后,林阳川面露难色:“老孟,调查两个明星,还有苏烟倒是不难。只是在睿利拍卖行,吴志渊拍得红珊瑚时,据我所知,可是从孟家和乔家手里争夺来的。 你家倒是好办,你自己或者我去问问孟伯伯就可以了?那这乔家怎么办?乔家可不是我们说去就去的。” 这以前按照规矩直接就去了,管乔家的人怎么看,公事公办就成。可是孟家不只是和乔家有矛盾,这不孟探长还看上死对头家的女儿了吗? 第84章 分尸案(八) 孟锞思索片刻,脑子里闪现出乔贝棠的样子来,他回答道:“等见过那两个女明星后,你跟我去一趟!” 虽然他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乔文道见面,但该了解的情况,还是要去了解,总不能一遇见硬骨头就放弃! 午饭之后,大家又各自出发了,老李去继续了解苏烟有没有撒谎,小朱去调查谁想买红珊瑚,还有近期有谁和死者有过直接冲突的。 林阳川和孟锞到达影视基地的时候,直接去找了正在拍电影的导演,想找那两个女演员了解情况。 两个和吴志渊走得近的女明星只有一个人在片场,还有一个去大乐汇彩排去了,据说晚上有个大节目。 在拍戏的那个女明星叫王雪,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披在身后。她画着浓妆,很是艳丽,见到两个气质非凡的探长,脸上泛着红光。顿时来了精神,一步一步从远处扭了过来。 她的大眼睛不断在对着两人放电,声音嗲嗲地,能掐出水来:“请问,两位探长找我有事吗?” 孟锞朝林阳川的身后走了几步,有些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林阳川明白他的意思后,心里在疯狂吐槽好友,也骂了几句死去的吴志渊,他什么眼光,自己家老婆不知道比这个好上几倍。 但脸上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严肃的问:“你好王小姐,我们来找你,是想向你咨询一些事情。你上周和吴志渊见面很频繁是不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不提这个死人还好,一提王雪就来气,脸上很是不屑,带着些厌恶:“我上周就见过那个家伙一次,要说和他见面频繁的人,那一定是杨晗了,他们几乎有时间就腻在一起。” “可是吴志渊秘书的记录本上,写的是和你见面的次数更多?” 王雪见两个探长对她的暗送秋波没有意思,也不愿意装下去了,便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盒烟,她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 “原本是约的我,可是每次我刚和吴志渊见面,那个贱丫头就会想各种办法来打扰我们。每次吴志渊都会丢下我,去找杨晗。 最近公司要拍一部新电影,我们俩都在争女一的位置,所以私底下都在为自己打算。男人嘛,就喜欢漂亮又年轻的姑娘,我没那个丫头有本事,所以留不住人。”她倒是坦荡,语气里也带着对两人浓浓的不满。 虽然她三言两句的解释了一下几人的关系,但不难听出,吴志渊的私生活比较丰富,和杨晗走得近,在一起相处的时日也很多。后面的时间,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孟锞和林阳川就从拍摄基地出去了。 车子就停在拍摄基地的大门口,林阳川坐上去就问:“那我们是直接去大乐汇吗?” “嗯,去大乐汇,杨晗是一定要见一见的。”毕竟从目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她是死者最后见到的人,死者是在见过她之后出事的。 —————— 黑色的汽车,到达大乐汇那会儿是下午四点多。往日里大乐汇都是天黑后才开始热闹,今天天还亮着,门口就围着许许许多多的人。 大乐汇的门口摆放着好几排的鲜花,还有一些竖着的牌子,上面红纸黑字的写着,祝杨晗小姐,今晚演出成功。 阳川看着这么大的排场,赶紧凑上去看了看,几分钟后跑到孟锞身边:“这个杨晗来头不小呀,门口的花篮都是送给她的。我没见过她,这会儿对她都有了一些兴趣。” 两人从门口进去,就发现大厅里比外面还热闹,里面不断有灯光在闪。随着闪光的地方看过去,正好能看到舞台上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洋装,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纱帽,一头卷发披在肩上。她自信优雅的正站在话筒前,笑着让记者们拍照,还很配合的做了好几个动作。拍完照的记者也在问她问题,不管什么问题,女孩子都回答得很是从容。 张诗沫刚交代完手下,今晚上要注意的事情后,就从办公室走到了大厅,她想看看杨晗的采访情况。这大明星是大乐汇费了心思挖来撑场子的,今晚是个大节目可不能搞砸了,她进大厅就发现了站在记者外围的孟锞。 眼里闪过一些喜悦,她直接走了过去,双手抱臂站在他旁边:“今天是什么风把孟探长给刮过来了?”压抑着心里的欣喜,算起来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去找了他几次,管家都说他不在。 孟锞朝打趣他的人笑了笑:“这不是来了吗?最近在忙着案子的事情呢?” 林阳川也跟张诗沫打了声招呼,他又马上问道:“张妹妹,这台上的人是大明星杨晗吗?我说你做生意还真有一套,隔几天报纸上就是大乐汇的新闻,现在整个租界,就你的生意最好了。” 女孩子笑了笑:“你就知道打诨我,我知道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找杨晗的?”早上繁星日报的新闻她可是看了的,所以案子的事情知道一些。 “张妹妹果然聪明,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给我们巡捕房的呢?” “还是你们自己问,她和张志渊的关系,我真不太清楚,我和她只是生意上的关系。”说完就有服务员来找老板了。 张诗沫离开后,两人又继续盯着台上的人看,这会儿台下的记者群比台上还热闹。由于记者们太过于拥挤,有记者从记者群里给挤出来了。 乔贝棠手里抱着相机,跳起来对人群中间的段灵喊了好几声:“师傅,师傅。”可是段灵没听见,她还在舞台的最前面,猛烈的拍照。 女孩子干脆放弃了,抱着相机,在看台上的女人。林阳川与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向前走了两步,直接停在了乔贝棠身边。 “你说你也太菜了,就这几个人都挤不过去。”林阳川在嘲笑她,明目张胆的。 侧过脸一看,乔贝棠就看到了林阳川和孟锞,她反驳:“我怕我用力挤,会伤到他们,本姑娘内力深厚。再说我照片都拍完了,也不用再挤进去了。你们来这里干嘛?来看大明星吗? 我告诉你们,杨晗还真是漂亮,我刚近距离的看过她的脸,皮肤超级好。女人长得漂亮本就有优势,可是她还很有魅力。果然才貌双全能吸引这么多人,你们不是去查案子的吗?” 说完想了想:“对呀,你们来找她就是为了案子,现在案子进程怎么样了,说好给我大独家的,不许赖掉。”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台上的杨晗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一场采访会进行的很顺利。 一直没说话的孟锞,抬起手臂,将手伸到了乔贝棠的脸上。他帮着她将贴在脸上的几缕头发,拨弄到了耳后,然后顺势站在她身边。 离她的距离比刚近了一些,手臂贴在她手臂上:“我不是来看她的,是来调查案子的,我并没有觉得她漂亮。”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这女孩子哪有眼前人的人好看,即使她这会儿狼狈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男人的话很温柔,加上他刚才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乔贝棠朝主动往旁边移动了几小步:“反正独家记得给我就行,还有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喜欢头发贴在脸上,总之你离我远点。” 听完她的话,孟锞侧过身,弯着腰看向他,视线与她对视。几秒后伸出右手把刚帮她拨弄到耳后的头发,用手指给勾了出来。似乎这样还不够,他顺手将头发使劲按在她白皙的脸上,努力帮她恢复原状。 女孩子的头发,比之前还要乱,整个人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但又在隐忍着,不敢发作。 林阳川看到这一幕,直接乐出了声,刚笑两声,孟锞和乔贝棠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两人眼神犀利,带着警告,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 等到采访结束,在最佳位置采访的段灵才记起自己的徒弟,她找了好几圈才发现小徒弟在最外层。这不怪她,她只要一采访,就特别投入。 带着相机从舞台下面走过来:“孟探长,林探长你们好。”扬了扬手里的的相机:“贝棠你又被挤出来了,不过没事,我拍了很多照片,绝对能选出一张最好的。咱们回去,要赶稿子了。” 乔贝棠带着歉意:“师傅,今天你只有自己回去了,我要跟一下这次的案子。” 想起老胡平日的话,段灵点了点头:“你放心去跟案子,剩下的交给我,多注意安全。” 等记者都散去后,三个人一起去到了后台,这时候杨晗正坐在梳妆台前休息。应付了好一会儿的记者,她也有些累,但状态不错。 见到几个人进来,她强撑着:“不好意思,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刚所有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完毕了。” 孟锞找了张椅子坐下:“我们是巡捕房的人,想找你了解一下吴志渊的事情?你不要说和他不熟,上周他刚在大乐汇为你一掷千金,请了那晚上所有捧你场的客人喝酒,还送了你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杨晗眼里的疲惫散去一些,整个人变得有精神起来:“我认识他,和他也熟悉,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最后一次见吴志渊是什么时候?” “就是上周,他为了我一掷千金那天,那天他捧完我的场就说自己喝醉了,让我送他回家。我就开车送他回家了,送完他之后我就回大乐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孟锞听完后问:“你送他到家就离开了?”有些不相信,不是他想法有些多,而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单纯。 女孩子点头,很肯定的说:“我那天晚上是九点左右送他回去的,我回来那会儿是九点半的时候。因为那晚我们有个小节目,是在九点半举行,正好我赶上了。” 在聊天的途中,张诗沫来过一次,来帮忙杨晗作证,她那天九点半的时候确实在大乐汇,所以这次的谈话结束得很快。因为后面杨晗有演出,几个人就提出了告别。 乔贝棠跟着两人上车,林阳川将车子开到了吴志渊别墅的大门口,守门的大叔,也帮忙作证,说杨晗那晚确实没几分钟就出来了。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开车时,有东西掉下来,他帮忙捡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晗和王雪都没有作案的机会,那么就只能从其他的方面再入手了。 “我们去乔家吃饭,好长时间没吃到殊柔做的饭了,而且吃完之后大家还可以讨论一下案情。”林阳川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第85章 分尸案(九) 殊柔看到今晚上吃饭的人很多,于是大展身手做了一桌子的菜,当菜摆满桌子的时候,赢得众人的一致好评。 孟锞和林阳川吃得正香,乔贝棠捧着碗,有些煞风景的说:“你俩记得该交生活费了。都是巡捕房赫赫有名的探长,可不要在我家蹭吃蹭喝的。” “好好好,没问题。”林阳川随意应付了一句,他不在乎这些钱,就是心里在想,她好长时间没找他们要过生活费了。 因为这个简短的对话,所以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再说话,就低着脑袋在认真吃饭。说话的力气都转移到了食量上面,大家再次来了一个光盘行动。 饭后殊柔帮着几人倒了几杯茶,就去花店整理货架了,因为明早上要送一大批花过来。她出去后客厅只剩下了四个人,茶几上依旧一大堆吃食。 边悦见三人都挺认真的,问了一句:“我可以听吗?要是不可以,我就上楼?” 孟锞:“没事。” 乔贝棠盘腿在沙发上坐下:“现在案子进行到哪一步了?” 林阳川端着杯子:“就是我们去查了死者身边的人,那两个明星,他的太太,邻居,还有昨晚上有个人打电话去死者家想买拍卖会上拍得的那株红珊瑚。” 这些线索一个个挺多,现在就像一团乱麻,还没有找到开头,所以乱七八糟的,让人脑袋有些疼。 乔贝棠在家里很是随意,她尽量暴露自己的本性,想让孟锞看看,她不像大家闺秀,他们不适合。 “我提一点自己的看法,当然我是根据我的尸检报告,给出的建议。首先死者的死法,死法和以前遇到的几起案子比起来,更为残忍一些。 还有就是死者是被专业人士所分尸的,凶手将尸块扔进下水道的目的是弃尸,从杀害到处理尸体都很流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人头留在死者家里,但整个过程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预谋,是设计过的。 那两个明星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再一个她们都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吴志渊死后对她们来说是损失,所以是她们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至于苏烟,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她眼里的惊恐,和害怕尸体的头颅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如果凶手是她,她干嘛要来报案,自己处理掉尸体不是更好吗?反正她丈夫死了,或者是失踪了,家里的钱都是她的。 还有就是场地的选择,我去检查头颅的时候看过死者的家。我认为他不是在家里被分尸的,他家的住宅,很容易被发现,不管凶手是进去还是出来,都有风险,因为会有人在固定的时间里巡逻。 再一个就是家里的房间除去发现头颅的卧室,其他地方没有一点血迹,没有凌乱。凶手既然杀人都不怕,如果是在死者家里杀人的,也不可能会那么好心将家里的血迹擦洗干净?” 其实她对于尸体还有一个疑问,也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想通的地方,就是为什么死者表面没有伤痕,而内脏全部都坏掉了。尸检结束后,乔贝棠还对着吴志渊的尸体拍了好几张照片,也和孟锞还有林阳川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他们对于尸检方面的事情,确实帮不了忙,都表示不知道。 孟锞听完后,开了口:“会不会在杨晗送张志渊回家之后,他还出去过,按照你的死亡推断时间,他遇害就是在那天晚上。 假设他回家后,有人找他,他随后从家里出去,与那人汇合,接着就被带到了一个地方,他就在那个地方遇害,然后被分尸的。” “完全有可能,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知道,有没有人约他,如果有,到底是谁约了他,为什么一约他就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大晚上出去的?”乔贝棠接着补充。 两个人交流几次了,感觉眼前的线索清晰起来,现在的猜测来看,可能杨晗并不是死者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林阳川:“约他见面的人,会不会就是想买他手里的红珊瑚?昨晚上不是有人还在问红珊瑚吗?繁星日报的独家是今早登报的,但昨晚上就有人在问?” 难道这件案子的根源是在钱?吴志渊感兴趣的女人是杨晗,那天他轻易的放掉了杨晗,那吸引他的就是钱了? 边悦终于说了一句话:“那株红珊瑚很珍贵,想要的人很多,既然女人这条线断了,会不会是有人想找他高价买,然后他高高兴兴地出去,结果价格没谈拢,接着就被杀了。” 他这个人虽然有钱,但还是挺招人恨的,那天对睿利拍卖行的伙计都那么残忍,也不是好东西。” 孟锞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真有人想买,那晚约他出去的人,也没有准备让他活着回去。 明天让老李再去死者住的地方问一问,看看杨晗离开那天,吴志渊有没有再出去过?”今天只问了杨晗离开的时间,将死者的消息忽略了。 他说完话看着乔贝棠:“我明天要去趟你家,你去不去?” “我家?”女孩子有些吃惊,满脸不可置信。 “吴志渊在拍卖当天,是在你爸爸和我爸爸手里抢下红珊瑚的,按照流程,我们巡捕房都得去家里问一问,我明天上午去,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我不去,你自己去!”乔贝棠对于去见乔文道是拒绝的。 孟锞问了一遍后,也没有再坚持,尊重她的意见。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两个大男人才提出告别。 —————— 第二天早上孟锞要出发去巡捕房时,却意外接到了乔贝棠的电话,电话里她问他什么时候去乔家,她也要跟着去。两人约好时间后,就挂断了电话。 早上八点林阳川开着黑色的汽车,来到了花店门口接人。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这几天气温升高了不少,门口的大树绿意盎然。 乔贝棠见到车来了,就挥手和殊柔告别,她兴致不高,上车后就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其实她真的不想去,不过昨晚上老是在做梦,梦里的人一直在告诉她,让她去乔家拿一样东西。 想来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的主人,那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子告诉她,那个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不能给那对母女。只要她拿回来后,自己以后都不会出现了。 所以乔贝棠早上才给孟锞打了那通电话,与其她一个人单独回孟家,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就趁着今天,一起去将东西拿回来。不知道是什么让那个小女孩子念念不忘,但不管出于那一方面,她都该帮忙拿回来。 林阳川和孟锞见她回家并没有很高兴的意思,都沉默着没有开口。林阳川开着车,看到前面的御舒斋:“你们饿不饿,要不要买点东西吃?” “前面有卖水果的,乔小姐要不要买一点回家?”问完后司机小林就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见两人都挺照顾自己的情绪,乔贝棠反而看开了一些,安慰道:“你们俩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家里人的关系,水果点心就算了,乔家不缺。再说我和他们不熟,也不需要的,我没事。” 她可不是和他们不熟吗?见都没见过呢?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便到达了乔宅,乔家在文明路一号院,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从外面气派的大门,就知道这家人的地位和财力。 乔贝棠下车后,看着眼前的大宅,有一种熟悉感,之后那种感觉淡了很多。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 门口的守卫看到有人将车停在门口,就走过来问:“你们不能把车停在这里。”看到自己家小姐后,态度马上转变:“大小姐,原来是你回来了。” 乔通原本就在大门内安排内务,一听到有人说小姐回来了,赶紧的跑出来。他脸上洋溢着笑,眼角的皱纹有些深,看起来挺沧桑的。不过脸上的笑是真的,没有掺假,大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她也有感情的。 上次在报社有过一面之缘,乔贝棠想着早拿东西早走,主动打了声招呼:“乔伯,我回来拿件东西,拿完就走,可以吗?” “大小姐,这是你的家,什么可不可以的。老爷在后院,我去通知他。” 正准备迈开步子进去,就瞧见了小姐身后的林阳川和孟锞:“孟探长和林探长你们二位是陪小姐回来取东西的吗?” 孟锞看了眼乔贝棠:“送你们小姐回家,顺便拜访一下乔老爷,请问方便吗?” 乔通笑着回答:“那你们请进,我向老爷通传一下。” 三个人被管家带了进去,几个人在会客厅喝茶。乔贝棠耐心坐着,她随手找了个丫头带路就想去自己的房间。 “你们慢慢喝,慢慢吃,我取了东西再回来找你们。” 孟锞点头:“好!” —————— 乔通一路小跑,找到了在后院练功的老爷,他歇了几下,大声喊到:“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乔文道练太极的手僵住了,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那丫头脾气倔强得厉害,怎么这次轻易就服软了。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老头子还是很高兴的,嘴角的笑藏不住,还挺傲娇的。他问完后,又接着练功了,凭什么那丫头回来,自己就要表现得很高兴似的,谁还没个小脾气。当时说走就走,那么长时间不见他。上次在拍卖会,知道他在哪里,还躲着他,他心里还生着气呢。 见老爷又继续练功,乔通叹了口气,这爷俩倔强的样子一模一样。小姐不在家,老爷有时候就偷偷去小姐房间看她照片,这人都回来了,有大活人不看,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 “不止是小姐回来了,孟家小子和林家小子也来了,正在会客厅等着呢!” 这下乔文道是真停下来了,他走到桌子旁边,取下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子:“他们来干嘛?就说我不在。” “老爷是他们送大小姐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找来是为了什么,但他们穿的是巡捕的衣服,要不还是见一见。大家坐在来聊一聊,就当是给大小姐一个面子。” 乔贝棠在帮巡捕房解剖尸体,这件事及家人都知道。乔文道原本不想给这个面子,但乔通说得在理。 还有就是他虽然不喜欢孟和迁那个莽夫,但孟锞又没有正面得罪过他。要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不见,那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第86章 我不会喜欢上谁 乔贝棠找人带路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站在门口看了看,这房间还真是大,里面的装修风格,偏中式,处处透露出古典,和边悦家有些像。 她没有过多打量,直接走到房间的衣帽间里,从大衣柜的最后一格,取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串数字。将东西收好后,她就关上房间的门,出去了。 人影刚消失在院子门口,就被人看到了。看见她的人是乔家的二小姐,算起来算是乔贝棠的妹妹,名字叫乔贝玲。她找来门口的丫头问:“刚是谁进过大小姐的房间?” 小丫头回答:“是大小姐自己,大小姐上午回来了。” 乔贝玲一听,赶紧跑到妈妈的院子里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 乔贝棠回到会客厅的时候,乔文道还没有出现,孟锞和林阳川正在悠闲的吃早点喝茶,很惬意的样子。 她笑了笑,将小木盒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看来乔家的早点味道不错,还不限量的供应,就是不知道味道有没有殊柔做的好吃?” 刚塞进嘴里一个小笼包,身后就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乔文道见她没心没肺,心里就有些来气:“乔家的早点?你难道不姓乔吗?身上没有乔家的血液了吗?” 这是来到这里这么久,乔贝棠第一次和名义上的父亲见面。父女见面没有平常人家的温馨,而是语气不善。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叫一声爸爸,可是她实在叫不出口,于是便不想和他争执,闭嘴不说话。 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来再来这里来了,所以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看那老头也不像好惹的,样子有些凶,说话冷冰冰的。 乔文道知道家里来了客人,练完太极后,还特意去洗了个澡,磨蹭了好了一会儿,才出来会客。他就是故意在浪费时间,想摆摆普,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很着急,像以前那样压不住性子,谁知道一段时间没见,整个人长进不少。 父女两对视一眼后,屋里的气氛瞬间很僵。孟锞站起来,将女孩子挡在自己身后,很有礼貌的给主人打招呼:“乔老爷,你好,很冒昧今天突然到访,晚辈想耽误你一点时间。” 坐在主位上的人,正端着杯子在喝茶:“说,找我有什么事情?”大早上他无缘无故过来,不会只是送那丫头回家,肯定是有事。 孟锞开门见山,从容淡定:“我们来是以巡捕房的名义来的,主要是有个案子的事情,想找您核实一下情况。吴志渊上一个星期被杀害了,晚辈想问一问,你在上周的时间里有没有见过他?” 放下杯子的乔文道,侧脸看了看乔通,眼里有些发懵。管家弯着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吴志渊就是在睿利拍卖行拍得红珊瑚那个人,昨天小姐的大独家上说他被人杀害了。” 听到解释后,主位上的人,生气了,满脸不屑的将手里的杯子摔在桌上:“你们巡捕房是找不到凶手,所以才想将这件事扣在我脑袋上了吗?再说拍卖会那天,你父亲不是也在吗?你来问我之前,问过他没有?” 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那株红珊瑚虽然珍贵,但他也不是非要不可,那天只是和孟老头赌气。为了一株珊瑚杀人,也不是他的风格,再说,他乔文道想杀人,会留下痕迹吗? 孟锞不卑不亢的回答:“晚辈来乔家之前,巡捕房的人已经去我家找过我父亲了。为了避嫌,这事情我就没有参与。我们前来只是例行公事,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 知道老爷动怒了,乔通对着巡捕房的人开口:“上周我们老爷私底下没有见过那个吴志渊,我们老爷每天的行程也是有记录的,你们可以找司机或者是我们的合作商询问。他的死和我们无关,我们家也不缺那一株珊瑚。” 眼见问不出什么,乔文道又很凶。乔贝棠就扯了扯孟锞的衣服:“既然这件事跟乔家无关,乔伯又能拿出证据,那咱们就走。”呆在这里她总是有些不自在。 她对着乔伯说:“麻烦你提供一下行程还有拜访记录,我们会着重看案发那天的记录。” 女孩子说话时,眼神在孟锞和乔伯之间来回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的亲爹。要不是知道他们是父女,旁人还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我还不需要你来帮我洗清嫌疑,没做坏事就是没做坏事。大早上带着巡捕房的人来家里,就是来审问自己的家人的,乔贝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语气又不好,乔贝棠能感受到他的不喜欢:“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很抱歉这次冒昧前来,下次我会注意。” 说完后林阳川和孟锞也相继起身告辞,接着几个人就走出了会客厅,几分钟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乔文道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他什么时候说要赶她走了。这丫头是变得冷静沉着了不少,但这脾气分明是更大了,以前还知道撒撒娇,现在完全就是冷漠。 “老爷,大小姐只是怕呆在这里,会继续惹你生气,所以才想着让你们冷静一下的。” 说完老爷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变,乔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路小跑了出去,他见到在大门口的小姐,将人给叫住了。 乔贝棠从大门口出来后,正准备上车离开,就听到乔伯的叫声,她停下来,朝老人走了几步:“您找我还有事吗?” “小姐,老爷的脾气就是这样,他私底下是很想你的,有好几次都去你院子里看你的照片。你也不要生气了,父女间哪有那么多的事情过不去,你有时间就多回家来看看。”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乔贝棠也不好直接拒绝:“我知道了乔伯,回家的事情再说,你今天也看到了,他不是那么想见我的。您让他好好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您。”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她不知道父女俩以前的关系怎么样,今天的情况看来,不是很好的样子。想着既然已经搬出去了,那说明以前的乔贝棠也想和家人划清界限,她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乔贝棠前脚刚走,乔贝玲带着她妈妈就来到了会客厅,白芝芝左右打量,没有见到那个丫头。 她走到老爷身边,双手轻轻帮他捶着肩膀:“不是说贝棠回来了吗?人呢?我好长时间没见她了,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瘦了。这在外面哪有家里舒服,姐姐不在了,我得好好关心关心她。” 乔文道坐在哪里一言不发,想着这乔通怎么还不回来。 见父亲没有反应,乔贝玲接着说道:“说来也是我运气好,从姐姐住处经过时,见她从房间出来,才知道姐姐回来了,以为她要住家里,谁知道她又离开了。”语气里还带有一丝惋惜。 听到这里乔文道坐不住了,他起身直接去了大女儿的房间! —————— 回去的车上,气氛好了一些,乔贝棠拿着自己的包,想着这下总是帮人办成了这件事,心情还算不错。 林阳川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就征求了孟锞的意见:“我们要不去乔小姐家把午饭吃了,再去巡捕房。” 现在他们回去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老李和小朱应该也还没有回去,所以吃完午饭后,直接回去开会是最好的安排。 最后得到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回到花店那会儿,大树下正好停着一辆红色的汽车,这是边悦的最新交通工具。 殊柔从花店的橱窗里,看到有人回来就走了出去:“今天中午是都在家里吃饭吗?我去做饭。”还真难得这些人,大中午的都聚在了一起。 “殊柔,是不是你家小姐回来啦?”乔贝棠很有兴致地问。 “嗯,回来了,刚进屋几分钟,咱们都回去,我找武馆的师弟帮忙看一下店,然后就去准备午饭。” 几个人进屋的时候,边悦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她看到姐妹儿回来,就将沙发上一个褐色的纸袋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资料!” 乔贝棠欣喜地接了过来:“谢谢,我等一下回房间里去看。”这袋子里装的是,那个和师傅一模一样那个人的资料,她真的好想知道那个人大叔是谁。 林阳川吃着手里的水果,视线不断在两人身上看,这打的是什么哑谜,弄得他心里直痒痒,想抓又抓不到。他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人,但好哥们儿不给他反应。 于是他主动开了口:“你们在聊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听听。” 乔贝棠看着他手里的橘子:“快交生活费了。”她说完看向孟锞:“等这个案子查完,记得把我的解剖费给了。” 孟锞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很慵懒地问:“想要多少?” 乔贝棠看了边悦一眼,又独自对上他的目光:“越多越好,知道孟少爷是个大方的人,我呢本身就是俗人一个,要不给我一箱子钱。等下一个案子,你们找到我时,我给你们打折。” 林阳川放下手里剩下的水果:“你想钱想疯了,我们刚从你家回来,乔家那会客厅里的物件可都是些好东西,你还要那么多钱干嘛?” 要是穷苦人家,想乘着机会多挣钱能理解,但这个可是衣食无忧的人,要来干嘛,要把钱贴外面墙上吗? 乔贝棠没有生气,反而很耐心的解释:“用钱来傍身呀,我现在和乔家几乎已经断了来往。我靠着报社微薄的薪水怎么活,这花店也是小本买卖。我以后总要生活,你说是不是。” 林阳川反驳:“你想过好生活,以后嫁个好人家不就行了。”他都准备好,要介绍好兄弟给她了,今天是个机会,可以探口风。 女孩子抢先一步:“我先说好,我不找对象,我这辈子还没有考虑过嫁人,所以你给我钱就行了。我在这里没有遇见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喜欢谁。 你们看我妈妈就知道啦,嫁给谁都不可靠,所以我以后不会结婚,偷偷告诉你不要对我好哦,我心肠很硬的。” 这话她说的很轻松,有些俏皮,但她知道他能听懂。她不喜欢那些小暧昧,也不想以那样有些超越朋友的方式相处,他既然没有主动挑明,那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孟锞终于开了口:“可以,那就给你一箱子钱,箱子自己准备,多大都行,事成之后你到我的住处去取。下次也不用客气的打折,该你的不会少你。 我再主动给你一套院子,不用替我省,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就行。” 第87章 分尸案(十) 孟锞嘴里的话一说出来,客厅里的人都惊住了,表示有些看不懂他们两人,一个敢明目张胆随便要,一个肆意挥霍敢随便给! 殊柔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地上了,砰的一声。乔贝棠像是接受到了信号,立刻起身,迅速钻进厨房帮忙了。 今天的午饭吃的有些早,不到十二点,孟锞和林阳川就开车回了巡捕房。他们原本是想顺便送一送乔贝棠的,结果被边悦抢先了,她说她送回报社上班。 回去的路上林阳川带着安慰的口吻对好兄弟说:“你还真是惨,刚对一个女人有好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表白,结果那个女孩子是一个不想结婚只爱钱的人。 你说你说,还真是大方,她想要什么你就给,你就不怕,她胃口太大,把你的家底都给掏空了。” 欣赏乔贝棠的专业技能是一方面,但私底下还是站在兄弟这一边的。孟家的家财可是不少,好兄弟在这方面可不能昏头,要是什么都往外送,被孟伯伯知道还是送给乔家的女儿,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孟锞坐在副驾驶上,忽然笑了一下,他侧着脸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断在变化。他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一定是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所以在拒绝自己。 那换一个角度,其实也说明,她有考虑过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拒绝他很合理,要是一口就同意,才有鬼呢?这界限是她想划清就能划清的吗? 不就是想要钱吗,给就是了,最好她多帮自己破几个案子,将老底给她都行,不过给完,他就要依靠她生活了。任何事情不能只看到不好的一面,更该看到的是积极阳光的一面。 从目前的情况,乔贝棠的反应来看,她并不讨厌自己。不讨厌就好,讨厌也没关系! —————— 回到巡捕房后,老李和小朱也刚好吃过饭,几个人见面后,就在孟探长的办公室坐下聊了起来。 老李脸上带着笑意,早上那一趟,他可是没有白跑:“我去仔细调查过了,苏烟是从上海出发到的越城,但她压根儿没有回去娘家。 我打电话去问过,她娘家的人说,原本是要回去的,可是她在出发那天打了电话,说是身体不舒服,然后就改期了。”很显然死者的妻子说谎了。 小朱补充:“我去死者住的地方问过了,在案发当天,没有陌生人进过别墅区,还有就是吴志渊被杨晗送回家后,就没见他出来过。 苏烟说,这两天有人打电话来问红珊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她能便宜卖,更多的是想买死者之前手里存的一批东西。” 大家讨论之后,之前列出的好几个嫌疑人,瞬间只剩下了苏烟。她明明没有回越城,可是却一副刚从越城回来的样子。巡捕给她做笔录时,她也没有坦白,反而是一直选择隐瞒。 孟锞看了看时间:“先把人带回来,问问情况再说。” —————— 苏烟来到巡捕房之后,就被带到了审问室,之前她来的都是进的聊天室,环境不错,光线充足。这会儿她进到的房间里不仅不能看到外面,还黑漆漆的,刚坐下,她就有些紧张。 林阳川坐在她对面,直接开口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说你回越城了,可是我们打电话去你家里问过,你根本没有回去。 是自己交待清楚,还是我们巡捕房自己查,查到事情的真相,只是时间的关系,但和你主动交待是不一样的性质。”不管哪一种方式,巡捕房都能知道事情的结果,只是调查的渠道是麻烦还是容易而已。 孟锞:“我们之前详细的调查过吴志渊,他的感情生活很丰富,所以他身边的女人不少?你是不是因为这些事,心里才存有想杀他的心思。” 听到两人的问话,苏烟脸色红了起来,是愤怒的红色:“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那你那几天去了哪里?你要是不说出来,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孟锞板着脸,气势很足,没有之前的以礼相待。 兴许是被吓到了,苏烟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我确实没有离开过上海,那几天我都呆在一个人的家里。” 她开始解释,为自己洗刷冤情,苏烟是被迫嫁给吴志渊的,她婚后过得很不幸福。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遇见了以前自己很喜欢的一个男人。 后来她控制不住老是去找那个男人,那上火车前,接到他的电话,说是他生病了,所以在火车开走的最后一刻,她下了车去照顾他。 这段时间,她一直躲在那个男人的家里,她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出去走走,每次都怕遇见熟人。她算着时间,是在约定的时间里回到的家里,回去后她没想到吴志渊会死在家里。 人不是她杀的,所以她才光明正大的报案,隐瞒了自己的行踪。目的很简单,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更不想把自己三心二意,与别人私底下在一起的事情暴露出来。 孟锞:“那个男人是谁?我们需要去核实一下情况,等调查结束后,才能放你回去。” —————— 乔贝棠接到林阳川的电话,是快下班的时候,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问她要不要去见一见苏烟背后的男人。女孩子很爽快的答应了,谁知道刚答应,电话那头就让她赶紧去报社门口。 黑色的汽车停在报社的大门口,孟锞正坐在驾驶位上,笑着看向她:“赶紧,再不去见,就得等到明天了。” 她坐上去,车子就发动了。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乔贝棠才问他:“苏烟背后的男人是在医院上班吗?” 那他的职业倒是挺符合凶手特征的,有一定的分尸经验,懂得处理尸块。而且之前看下水道的路线图,抛尸的地方也可能是在医院附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苏烟可以配合。 不过是不是凶手,还需要具体的查一查。破案想象力很重要,但证据和调查更重要。孟锞带着乔贝棠直接去了一楼的一间诊室,诊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一个病人开药。 等病人拿着药单出去后,穿白大褂的医生才看到进来的一男一女,他坐得端正:“你们是谁看病?”男人皮肤很好,长相儒雅,身上有一种很强烈的亲和力。 孟锞坐在他对面:“苏烟,你认识?”问话时,死死的盯着他看,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男人怔住了,反应慢半拍:“认识?”先是害怕,到后面的松了一口气。 男人名字叫周至,是医院的一名医生。后面的时间里他没有再收病人,在诊室里回答巡捕房人的问题。提起案发那天,他说自己正在医院上夜班,苏烟在他家。医院有值班的名单,那天晚上一起上班的医生和护士都能替他作证。 随后他们一起上班的一个女同事就出来作证了,那个女孩子一头齐肩的短发,长得有些英气,全程很淡定,心里素质很好。 据她所说,案发那天她和周至都是夜班,那天医院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人来医院闹事,差点打起来。那天她还躲了一阵,吓得不敢出来,周至从头到尾都在外面,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从医院出来那阵,天都黑了,孟锞和乔贝棠并肩走着,外面的灯都亮了起来。从发现尸块,到确定死者,然后顺着线索往下查,但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那你现在还回巡捕房吗?不是苏烟还关着吗?是不是得回去将人给放了?” 孟锞:“先去你家吃饭,周至那晚上是没有时间作案,但她也有能和别人一起杀害吴志渊。她可以打电话约自己的丈夫出门,换另一个行凶,等查清楚她当天的的行踪后,再放也不迟。” 两人上车,汽车再次出发,回去的路上又没人说话,一个人认真的开着车,一个认真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其实这种感觉,乔贝棠真的不喜欢,她总觉得有些压抑。她不喜欢这样面对孟锞,明明之前相处得挺好的,怎么就变味了。 心里有个这个想法,她又暗自骂了几句,纠结这些干嘛?爱情是她不能去肖想的奢侈品,自己突如其来的到来,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的走了,给彼此留下一段恋情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他也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脑袋里思绪万千,想来想去,她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心里并不是那么抗拒眼前这个人。 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头发,她苦叹一口气:“哎呀,好烦,不要去想了!” 开车的人,将车速放慢了一些,关心的问:“怎么了?要不回医院看一看?” 女孩子也看着他:“我身体没事,就是有些问题想不通。” 车速恢复了之前的速度,驾驶座上的人,目视前方:“想不通就不要想,有些事情来了,避免不了,那就顺其自然的去接受。” —————— 回到乔家那会儿,林阳川和边悦还有殊柔已经在等他们回来吃饭了,几个人吃完饭后,又聚在一起讨论案子。 林阳川手里拿着水果,咬了一口:“这个案子办得我挺着急的,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查案子,遇到所有嫌疑人都没有问题的,那到底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掉的呢?” 边悦和乔贝棠还有殊柔在大沙发上,她坐在中间的位置,一边拉着殊柔的手,一边将脑袋靠在好姐妹的肩膀上。她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变态,明明白天在妈妈公司很忙了,晚上回来还不想休息,喜欢听这些刺激的故事。 作为想知道凶手的人,她边怼了对方一句:“你说你着急,我倒是没看出来,今晚上的饭,你可没少吃。” 两个人自从婚约取消后,相处得更好了一些,边悦不像以前那么卑微,想说啥说啥。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话,还能当场给林阳川甩脸色。 眼见两人要对上了,孟锞制止住了他们的嘴仗:“既然案子兜兜转转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么我们就从头查起。现在我们忘记之前查到的信息,将这个看成一个新的案子。” 乔贝棠没有说话,但心底是很赞成这点的,与其像理一层乱麻,那么从头到尾的来,会更好一些。在某些方面,她还是挺欣赏孟锞的。 孟探长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自己被看上的女孩子欣赏了,但他说话时,看到她眼里有光,那光有些亮眼。亮到她出现,别人就黯然失色。 “吴志渊和女明星杨晗,分开后遇害,既然杨晗没有作案时间,并且有时间证人,那么她的嫌疑就成功被排除了。那么我们着重查她离开后,吴志渊是怎么遇害的。 巡捕房的人找到通讯公司的人去吴家查看过,在案发当天,没有人朝他们家打过电话,而且在他们家装听了监控设备,这几天打电话过去想买红珊瑚的人,都是些想趁火打劫的。” 乔贝棠:“尸体的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是在死后被分尸的,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之前我不是推测过,死者不是在自己家遇害的吗? 结合尸检结果,会不会在杨晗离开后,有人去过吴志渊的家里,然后将他弄晕接着将他运出了大门。所以我们查不到吴志渊的出去的信息。” 从有猜测死者是在杨晗离开后,遇害的可能时,大家都在想他出去过,是谁约了他。那么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被杀害,或者是被弄晕后,是被动出去的。 孟锞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们以前忽略掉了死者邻居的调查,我们去一趟死者的家里,再详细的调查一下当晚有没有那些人出去过。” 等明天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后面的安排! 在林阳川和孟锞离开的时候,乔贝棠主动要求:“那我明天也一起去看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还想去死者的家里看看。” 按照师傅以前说的,当案子没有灵感或者陷入困境的时候,更要沉淀下来,多去案发现场看看。既然这次不知道案发现场,那就只有去发现头颅的死者家看看了,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还在吃早餐,就听到屋外有汽车的声音。殊柔正在打扫院子,见到孟锞下来后,就主动的打了声招呼,还问他要不要吃早饭。 等男人进来,坐在乔贝棠身边吃早餐时,女孩子才反应过来,有些无语的问:“你最近是不是来得太频繁了些?” 今天的孟探长没有穿平日里的制服,而是穿着一身西服。西服是条纹的,里面搭配了简单的白色衬衣,还系了一条领带。不管从哪一个角度,都是完美的,由于两人离得很近,他喝粥那会儿,乔贝棠能看清他漂亮的下颚线。 “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吴志渊那边,不然等你过去,都什么时候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一点没耽误吃饭的时间,等两人吃完后,就出发了。车子从大树下开走,渐渐开向繁华的大街。 乔贝棠很喜欢每天早上的城市,这会儿人来人往,沿街的叫卖让她感受到人间烟火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活着的幸福感。 在有些拥堵的街道,她看见外面有几个男人在拽着一个女人,看样子闹得有些厉害。于是她多看了几眼,猛的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后,她赶紧叫孟锞停车。 等车子停好,她小跑到了那边正在拉扯着的几个人前面,一把挡在了那个女人的前面,她嘴里喘着粗气,像护小鸡仔:“你们干嘛呢?” 那个女人是前几天来花店的那个大娘,她的老伴和乔贝棠上一辈子的师傅一模一样。她看过师傅的资料,他在这里是一个医生,家里经营着一家小医院。 几个男人凶巴巴的:“她吃了我们的东西不付钱?你认识她对不对,赶紧把钱给了,不然我们连你也不放过。” 女孩子小声安抚了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人后,对着几个男人说:“她欠你们多少钱,我帮她给就是了。” 孟锞倚靠在车子旁边,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还真是多面,心地善良。一会儿在他面前柔弱得不行,很惜命,一面又很强大,能护着身边的人。 等付完钱,乔贝棠扶着大娘走到了孟锞身边:“你先去吴志渊那边查案,我送大娘回家!” “我们一起送,等人送回去后,我们再去吴志渊那边,反正林阳川已经先过去了。” 第88章 分尸案(十一) 乔贝棠听到孟锞的提议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她嘴里报出一个地址,就扶着大娘上了汽车的后排,不是她矫情,主要是她只知道地址,但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也怕回家的路上,再发生什么意外,比如人又跑掉了。 这地址还是上次边悦给到的资料里面的,她原计划是等这个案子忙完之后,再去找大娘和大叔的,没想到这么有缘再次遇见了。 汽车发动后,大娘就紧紧挽着女孩子的手胳膊,整个人十分害怕,似乎还陷在之前拉扯的情绪里面。 “琼姨,你不要怕,我会带你回家的。你还记得我吗?”嘴里这么说,但也不敢抱希望,总之她不抗拒和自己接触,已经算是很好的事情了。 “百合花!”大娘嘴里冒出这几个字来。 乔贝棠因为这几个字变得有些兴奋,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对,我就是那个送你百合花的人,你还记得什么吗?” 大娘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并没有回答问题。很明显她只是有印象,并不记得眼前的人。不过这还是令乔贝棠很开心,至少她不讨厌自己。 车子没多久后,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门口,孟锞回头:“你报的地址在小巷子里面,车子进不去。”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沿着曲折的巷子慢慢走着。这里离乔家的花店不是很远,但房子的风格却差距很大,从住处条件就能感受到这边人的条件不是很好。 进去后,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小院,小院子的门是打开的,从外面能看到院里晒着很多的中药。院子里没有人,乔贝棠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出来。 她便拉着琼姨在门口喊了起来:“有人吗?有人吗?” 这叫喊声,屋里的人没出来,对面院子里的人却出来了,邻居看到周琼后,露出了笑脸。从自家门口跑了到她身边,靠近周琼后,一把抓着她的手问:“你到哪里去了,关老师都急坏了,到处在找你呢?” 说完叫来自己家的人:“你赶紧追出去看看,看关老师还在巷子外面没,赶紧告诉他周琼回来了。” 那个男人点头后,就跑了出去,嘴里大声喊着:“关老师,人找到了。”伴随着这呼喊声,周围的邻居出来了不少,这人传人,没多久外出找妻子的关擎就回来了。” 他走得有些着急,脸色有些红,胸廓微微起伏,看到妻子后,抓着她左右打量:“阿琼,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偷偷跑掉吗?” 邻居大姐很热情:“算了,不生气了,这人能平安回来就很好了,你说了她她又不知道,等下还不高兴。是这两个年轻人送她回来的,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关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乔贝棠,他木讷着脸:“这次谢谢你。”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很明显是谢礼。 女孩子摆手,她怎么可能会要:“不用这么客气,在路上遇见琼姨是缘份,我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可以在琼姨的衣服上贴个纸条之类,上面写着家里的地址之类的信息,这样她要是再乱跑,遇到好心人,有很大可能会送她回来。”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个意见后,都表示这主意不错,两个人拒绝了关老师的邀请,就走了出去。 —————— 回去的路上,乔贝棠的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孟锞很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变化,不知不觉心情也畅快起来。 等他们到吴志渊的住处时,林阳川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因为找到了证人,证明苏烟当时确实在周至家,所以她从巡捕房里放了出来。 现在的她心里没有事情积压着,状态很显然变化很大,她让几个人随便在家里看,自己就上楼了。 乔贝棠仔细在屋里打量,转悠:“其实熟人作案的机率还是很大,凶手不仅要将人送到外面,还要把人头送回来,风险还是挺大的。”一来一回也不嫌,要是陌生人,早就被守门的大叔怀疑了。 孟锞看着林阳川问:“周围的邻居,你们都了解过情况没有?还有在案发那天,有谁开着车出去过?” 翻开记录本:“出去过的有几个人,老李和小朱都在挨个问。现在就差旁边这栋楼的邻居没问过了,隔壁的邻居还没有回来,所以排在了后面。” 几个人正说着话,隔壁院子里传出汽车的声响,小朱原本就来了解过情况,他在不远处做完笔录后,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回来了。 他跑到吴志渊家里:“头儿,那个女孩子回来了。”说完他脸颊有些红红的。 林阳川起哄:“哟,这人还没有见到,脸就红起来了,是不是还没有处过对象,喜欢隔壁的那个姑娘是不是?” 小朱脸更红了:“她真的挺漂亮的,跟个大明星一样,我哪里配得上人家,我得去帮老李接着做笔录了。” 看着小巡捕跑开,几个人才一起去到了隔壁敲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隔壁的小姐姐回家后已经换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林阳川主动解释:“王云萍小姐你好,我们是巡捕房的,想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请问方便吗?” 女孩子脸上带着浅笑,将门敞开:“你们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孟锞:“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开始。你们邻居周先生遇害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之前也有人来你家调查过。 现在我们就想问问,在案发当天,你是不是开车出去过,请问你出去干什么了?” “我找朋友一起去喝酒了,我可以给你提供我朋友的消息,她能帮我作证。我并没有杀人。” 在几个人说话间,乔贝棠都没有开口过,屋里布置得很豪华,她眼睛在屋子打量了一圈,就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过分的熟悉,但又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见过她。 而且她身上的味道也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闻过,直到孟锞提议看看王云萍的车,她才慢悠悠的出去。出去那会儿,她看见桌上有一个胸针很漂亮。 王云萍见她盯着胸针看,笑盈盈的问:“好看吗?” 乔贝棠点头:“好看,这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亮闪闪又好看的东西,我好长时间没逛过街了,等下次我去买一对,送一个给我的好朋友。” 像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王云萍点头:“对啊,好东西总是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才更美。” 孟锞检查了她的车子,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车门给人关上了,巡捕房的人排查完几个邻居后,就回去了。 这次的行动也是一无所获,大家被案子折磨的有些憔悴,更多的是有种挫败感在里面。 这个案子不管怎么查,就是没有进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关键人物,一查线索就会断,整件事都和被怀疑的人没有关系。 乔贝棠跟着他们去吃完午饭,就回孟锞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茶几上摆着好几张报纸,报纸上很多都是杨晗的各种消息。最近的杨晗很火,娱乐版的消息都和她有关系! 老李看着照片上的这个人,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来:“我记得在几年前,有一个谋杀案,也和这个明星有关。但我们巡捕房去查案时,她又完全没有作案时间,怎么这些案子都这么难查了呢?” 其实老李更为感叹的是,这女孩子运气真好,难怪能大红大紫。两次凶杀案都避开了,谁说不是运气呢?要是这次她和吴志渊多呆一会儿,说不定凶手也会杀了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锞看着老李:“你能说说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吗?” 老李想了好一会儿:“要不看档案,我只记得一个大概,档案里可是什么信息都有的。那我现在去找找,你等一下。” 一个小时后,两年前的老案子重新摆在了桌上,乔贝棠见里面有尸检报告的信息,便第一时间拿起来看了。 死者是个男性,三十五岁,死因是内脏大出血,她看了看档案里的照片,还有尸检记录,当场就愣住了。因为那个死者的内脏全部都烂掉了,像是被震碎了一般,可是尸体的表面没有任何的伤痕。 这未免也太巧了,不可能是巧合,凶手一定是同一个人,不然两个案子怎么相似度会这么高。同样的嫌疑人,同样的死法,唯一不一样的是,凶手更为残忍了。 这两个案子会有什么关联? 孟锞看完后整个案子的记录对小朱说:“你找人盯着杨晗,一定要注意,不要让她发现了。” 林阳川:“盯杨晗,可是她没有作案时间,完全不可能杀人呀,而且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是医生和屠夫。” 孟锞:“先盯着,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你看看两年前这起案子。有没有觉得和这个案子相似,她高调的成为了案子的嫌疑人,却有充足的时间证人,仿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先盯着,我把两个案子全看完后,晚上咱们再花时间理理,感觉好多东西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最近为了案子的事情,这两天大家都在加班,孟锞快下班的时候让大家提前回去了,说是让紧绷的脑子休息一下。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自己却留下来加班了,他真的想到了什么,就差一点点,所以他要留下来对案子再次进行整理。 乔贝棠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而是安静的离开,她懂孟锞这会儿的心情。 她要了一张两年前的尸检照片,自己也想弄清楚死者的内脏为什么会全部烂掉了,还是在体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 她坐了一个辆黄包车回家,回到家里,她就坐在客厅想案子的事情。院子外面来人了她也不知道,殊柔带着关擎和周琼从外面进到了客厅。 她走到正在冥思苦想的人面前,小声的说:“贝棠姐,琼姨和关老师来家里了,说是想见你。” 坐在沙发上的人终于抬起了脑袋,见到来的人后,整个人都笑呵呵的,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师傅,不对,是关老师,琼姨,赶紧来坐,你们找我什么事?” 琼姨很喜欢这个丫头,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可是看着都亲切。她坐到了女孩子的旁边,拉着她的手。 关擎坐在单人沙发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这是感谢你帮忙找人的谢礼。” 乔贝棠刚想拒绝,关擎继续说道:“都是我自己制作的一些膏药还有可以泡水喝的药材,要是不嫌弃就收下。” 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女孩子点头:“那就谢谢您了。”这礼当然能收了,不仅能收,过几天还要继续还礼,这样多走动两边的关系才能更好。 也许是很思念师傅,想在关老师的身上找师傅的影子,更多是寻找一些温暖,所以她很珍惜每一次见关老师琼姨的机会。 见人收下了谢礼,长辈的心情才好了些,琼姨听不懂两人在聊什么,好奇的在左右看。她瞧见桌上有好几张照片,便拿起来看了。但刚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就吓得尖叫,一把将照片扔了。 乔贝棠才记起桌上的照片,赶紧拍了拍她的背:“不害怕,这些都是假的,我们不看了。” 关擎将妻子丢下的照片捡起来,放到桌上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乔贝棠知道他医术很厉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关老师,你知道人死后内脏全部坏掉,而尸体表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是为什么吗?” 老人家将桌上两起案子的照片都拿起来看了一遍:“这内脏是被震碎的?” 这个答案着实惊住了乔贝棠,她虚心的问:“震碎的?”她想过很多可能性,但唯独却排出了这种。 “对,看样子就是震碎的。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借助一股巧劲,然后震碎了内脏,你要是认识有会练功夫的高手,倒是可以问问。” 几分钟后关擎婉拒了在乔家吃饭,便带着妻子告辞了,乔贝棠的心变得轻松起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消失了,剩下的等边悦回来,可以让她问问边叔叔。 晚上殊柔正准备做饭的时候,边悦和林阳川孟锞一起进了家门。今晚上加菜,炒的菜有些多,为了早点吃饭,殊柔让小姐和贝棠加入到了做饭的大军里面。 林阳川站在外面看:“看来我只能帮忙洗碗了。” 殊柔细心的安排:“你们一个人负责洗菜,一个人负责切菜,我负责炒菜,孟少爷负责端菜,林少爷负责洗碗,挺合理的呀,速度又快,又省事。” 殊柔刚说话,孟锞和乔贝棠同时站了起来,眼里都闪着光,异口同声的说:“我知道啦!” 孟锞:“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凶手是一个人,其实不是,也许是有好几个人,我们被她们忽悠了。” 乔贝棠点头:“对,她们就像做菜一样,每个人完成一步,到最后就是一场盛宴!” 第89章 分尸案(十二) 乔贝棠嘴里的话刚说完,就激动地一把将准备炒菜的殊柔给抱住了,笑呵呵的说:“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原本有些地方没有想通,这下全部都想通了。” 她放开炒菜的人,快步到孟锞身边:“咱们赶紧去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再计划下一步怎么办?” 殊柔虽然不懂贝棠姐突如其来的热情,也不明白她和孟少爷两人叽叽咕咕在说什么,但还是能感受到两个人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将几个人都赶出了厨房,让他们到客厅里去讨论,晚饭推迟吃。 林阳川坐下后,也挺激动的:“你们俩什么意思,是在说案子吗?能不能说慢点,我有些跟不上你们的脑子。”明明都是一起查案的,老感觉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查到了什么,没有告诉他。 边悦也好奇的看着他们,眼里都是懵逼的神色。刚才明明在一起做饭,怎么就扯到了案子的事情上面。难道做饭和案子能联系得上吗? 乔贝棠坐下后,将跟案子有关这照片拿出来摆在了桌上,她指着照片:“为什么我们查到的嫌疑人,只要稍微深入一点调查后,线索就会断?因为他们可能不止一个人,他们每一个人只负责案子的一部分。 就像刚才殊柔安排我们做饭一样,有的人负责洗,有的人负责切,有的人负责炒。 所以哪怕我们知道有人和案子有关,也只能查到他单独行动那一部分。而我们能查到的那一个人,是在凶手的计划之内,换一句话,能查得到的,都是他们故意安排的人,安排的部分。 我刚尸检结束的时候,总是陷入了自己的解剖结果当中,我的思路被自己局限住了。我总认为凶手是专业的人士,所以给巡捕房提供线索,是按照这一点来的,包括后面的排查也是和尸检结果分不开。 今天你们回来之前,关老师来过家里,他帮我解决了一个困扰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死者明明是死于内脏出血,但尸体表面没有任何被撞过的痕迹。 他说死者的内脏之所以是这样的,是因为他被人打伤了,凶手借着一股巧劲,将内脏震碎了。 凶手是一个有武功功底的人,这样说来杀死吴志渊的人是一个武功高手,而解剖他的人是一个医学专业的人士。换句话说,杀死吴志渊的是一个人,而解剖他的是另一个人。” 边悦听完后,算是懂了她的意思,但新的疑问又来了:“万一那个武林高手是个医生呢?” “不会?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我杀人,不会选择那么麻烦,我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杀人,比如一刀插进死者的心脏,简单明了,而且还有效。医生的杀人方式,绝对是简单直接的,这样比较符合职业特征。 如果悦悦杀人,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那人的脖子扭断,因为对于你来说,这样对你很方便。所以每个人杀人的方式,是有自己特色的,很有可能和自己擅长的方面有关。 如果凶手是一个武林高手和医学专业的人,那么死者的死亡方式,一定是医学专业和武功的结合。 死者身上肯定还会有一些属于医学专业的痕迹,不只是分离尸体才会出现,尸体上这两种特质的界限分得太清楚了。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习惯,就像那个武林高手明明可以掰断脖子,却选择更复杂的震碎他的内脏,因为他会觉得这种方式适合自己。” 客厅里陷入了一阵安静当中,边悦和林阳川在消化乔贝棠的分析,而孟锞则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乔贝棠对上他的视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男人笑了笑:“我在办公室那会儿,就在想,该查的人都查了,为什么会毫无进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凶手难道就真的这么厉害,一点痕迹不留?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忽略了。我从吴志渊家里回来时,就想忘掉一切,重新开始查。我脑子里想来想去,对一个个嫌疑人再次排除后,终于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最快洗清嫌疑,而且从目前来看,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就是杨晗。我们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一直以为杀人弃尸都是一个人做的,所以对有时间证人的嫌疑人,选择相信,很快排除。 杨晗不管是时间上,还是证人上,都无可挑剔,也许就是太过于完美和流畅所以显得有些刻意。在大乐汇我们见到她的时候,都能从她的聊天中大概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所判断的是她很谨慎,小心。 在送完吴志渊回家出来那会儿,她的披风从车上掉了下来,然后正好掉到了守门人的身边,怎么就那么巧呢?而且她还趁机和守门的人聊了几句,说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老李告诉我,她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我不懂解剖知识,也不懂什么破案方法,但我知道两起案子有相同的作案方法。 一切都是像设计过的,和这个案子很像。很简单,首先死者都是两个已婚的大富豪,家里有钱。同样富豪都为杨晗一掷千金,杨晗就是暴露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她没有行动,只是负责吸引眼球。 没多久富豪死了,死亡的方式还是那么相似,于是我结合现在这个案子,来猜测,凶手是躲在浪口上的人。这个最有可能躲在杨晗的浪花下面,所以才派人盯着她。” 经过一番讨论,孟锞和乔贝棠一起推断了一下这个犯罪团伙大概的人数和作案的方式。 首先需要一个人吸引眼球,其次他们中间有一个武林高手,有一个医学专业的人士,还有一个负责统筹和计划的人。所以这个团伙至少有四个人,至于吴志渊的消失,有两种可能,一是杨晗离开时,顺便带走了他。二是他们有团伙是别墅区的人,与杨晗交接后,顺便将人带走了。 大家讨论案情的积极性很高涨,乔贝棠提议:“我明天和悦悦一起去找边叔叔,和武功有关的事情,他肯定知道。” 孟锞点头:“会武功的人很多,但厉害到这种程度的人并不多,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你们明天了解完情况后,就来巡捕房和我们会和。 明天让老李和小朱继续盯着杨晗,查看一下她的日常生活,看看有什么地方是她常去的,很有可能她就是在和那帮人联系。我们就从这些小的突破口开始查,我相信不久后,这案子就会有很大的进展。” 边悦参与案子的讨论后,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满足感。之前一直不明白贝棠为什么热衷于破案,在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懂她了。 “什么明天早上去,咱们吃完饭后就开车去我家,我爸妈休息得晚,这会儿时间还早。咱们早点去了解情况,说不定明天巡捕房就可以根据我爸爸提供的线索去找人了。” 乔贝棠看着积极向上的人,心里生出了欢喜:“行,咱们吃完饭后就去家里找边叔叔。” 在讨论声中,晚饭早就做好了,殊柔见他们说话声小了些,就喊了一声开饭,几个人欢欢喜喜地去吃饭了。 这次的饭桌上很和谐,几个人说着话,很快一顿饭就结束了。 —————— 边悦是个急性子的人,她恨不得嘴上说什么,手里就能有什么。吃完饭后,她就拉着乔贝棠上车去了边家。 孟锞和林阳川犹豫了一下,也开车跟着过去了,这会儿时间还很早,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着。边悦的车虽然是红色的,但在晚上也不是很扎眼,不过她开车的速度有些快。 林阳川一边加速一边嘴里在抱怨:“这丫头疯了,人这么多,还敢开这么快?”说完后,就冲了上去。 边悦当然听不到他抱怨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开着,时不时和乔贝棠说上几句话。这是贝棠第一次坐她的新车,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了。 可惜表现的机会不够,因为乔家离边家武馆距离不远,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己家,她刚停下,黑色的汽车就停在了她旁边。 几个人一起下车,两个人女孩子先一步进屋,孟锞也跟了上去,可是没走了几步,就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他转过身子向后看,林阳川还站在车旁边,一动不动的。 “你不进去吗?”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还是你跟她们进去。”自从上次退婚的事情,他被边震斌揍了一顿后,就留下了后遗症,看到边家武馆的人,就手腕痛。 想到案子里吴志渊被震碎的内脏,他甚至怀疑,他手腕被边震斌给震出内伤了。总怕自己再踏入武馆,身体就会被废掉。 孟锞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猜到了原因:“人家边悦都没说什么,长辈肯定也不会再为难你,要是实在怕就在外面呆着。 偷偷提醒你一下,门口的师兄弟们,可是看到你在这里了,进不进去自己选择!” 在林阳川犹犹豫豫的时候,边悦挽着乔贝棠的手臂站在了大门正中间。四合院的门口挂着几盏大灯笼,灯笼的光笼罩在地上,光影在随风晃动。 “林阳川,你是不是被我爹揍怕了,所以不敢进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怂。赶紧的跟上,不然我们几个知道些什么都不告诉你。” 边悦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便拉着人进去了,进去的路上她的笑声也没停下过:“估计他的手腕还疼,活该谁让他以前这么欺负我的。” 乔贝棠摇了摇脑袋:“现在的你和退婚前区别很大,我原本还担心你走不出来,没想到你这么棒。不只是越来越好,心态也好了,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和他变得水火不相容。” “刚开始是接受不了,后来也就释怀了,其实我的喜欢也有问题,还有就是当初的自己太卑微了,看低了自己,其实我也很优秀的。我们两家原来关系很好,在生意上有很多合作。 我到妈妈的公司后才发现她终止了很林家的合作,父母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我好,我也就释怀了。两家人的关系,其实不应该被我们两个年轻人给毁掉了。 解约后,我们家钱少挣了,林家钱少挣了。像你所说,不要和钱过不去,我叫他来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既然我们能当回朋友,那两家照样可以合作。” 孟锞在边悦她们进来的时候就跟上了,林阳川咬咬牙也跟了上来。他挽住身边人的手臂,就像边悦挽着乔贝棠一样。 “等下要是打起来,你记得将我护住,边叔叔不敢打你的,我不想内脏被震坏,我还没有结婚呢?” 挣脱出自己的手臂,孟锞大步往前走,想离这个傻子远一点。 边震斌和郑淑知道女儿要回来,都在客厅里等着她呢。听到女儿的笑声就站在屋门口,叫她的名字。 “爸爸,妈妈” “边叔叔,郑阿姨你们好!” 夫妻俩看着两个丫头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点头答应后就让她们进去坐。等两个人进去后,便看到了她们身后的人。 孟锞很淡定的叫了人,林阳川则是壮着胆子的打了声招呼,相比较对两个女孩子的热情。长辈对两个男孩子则是不咸不淡,区别很大,但也没有很苛刻。 郑淑比丈夫热情一些,和两个晚辈聊了几句,就招呼他们进来坐,并给他们端来了一些吃食和茶水。 等客厅的门关上后,边悦就开了口:“爸爸,你知道有一种功夫能将人的内脏震碎,而身体外面没有任何痕迹的那种功夫吗?” 边震斌坐在主位上,看着女儿:“你问这个干嘛?我知道这种功夫,要练这种功夫很难。” 关于案子的事情也不方便细说,乔贝棠挑重点给边叔叔大概讲了讲。 听完后边震斌就懂了,斟酌一番后他解释道:“这种功夫是我师傅的绝技,他当年传给了我还有我师弟! 我就只传给了我的大徒弟,不是不愿意传,而是这功夫不只是要吃得苦,还要有天赋。” 乔贝棠听完后继续问到:“边叔叔,您师弟在上海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引荐一下,或者是打听一下,你师弟有没有传授过这种功夫给他的弟子?”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而是我师弟在二十几年前就离开了上海。而且在几年前我师弟已经去世了!” 边震斌后面的话,让大家的沉默起来,难道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又要断掉了吗? 孟锞:“边叔叔,你能不能提供一下您师弟的地址,剩下的我们巡捕房自己去查。” 至少可以知道边叔叔的师弟有没有徒弟或者是后人,既然是家传绝学,那么传承很重要。 从边家出来后,边悦和林阳川的情绪很低落。他们以为来一趟就能找到新的嫌疑人,没想到是自己想简单了。 乔贝棠安慰他们:“现在我们知道的已经比昨天多很多了,咱们不要贪心,一步一步来。” “至少杨晗还在上海活跃呀,有了她,剩下的早晚都会被咱们揪出来,打起精神来,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孟锞手里拿着边震斌给的地址,又仔细看了看! 第90章 分尸案(十三) 从边家武馆出来后,几个人就分别了,边悦带着乔贝棠回了乔家,孟锞带着林阳川回到了巡捕房。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得很早,没多久整座城市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金黄。耀眼的阳光在房顶跳跃,大片大片的光钻进了屋里。 张诗沫只觉得脸上暖暖的,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动了动压在脑袋下的手臂,发现有些发麻。趴着的身子从桌上起来,看着四合院里空荡荡的,全是光,才想起昨晚上孟锞没有回家。 她昨晚上又来找孟锞,有些事想和他聊一聊,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一、两个月不见他也没有什么,而现在不见面的时间稍微一长,心里总是患得患失。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有这样的情绪,这种感觉让她很是困扰。 管家知道昨晚上张小姐在这边,早上便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了早餐,都是些小姐和少爷爱吃的。他见客厅里的人走到了院子里,便问了一声,要不要吃早餐。 得到回复后,就让手底下的人,将早餐端到了院子的石桌上,张诗沫看到早餐很丰盛。便让人准备了餐盒,想着等下去巡捕房送早餐,这样也算是寻了个借口去见见人。 —————— 孟锞和林阳川在办公室看两起案子的资料,一直忙到了凌晨才睡,好在办公室的沙发够大,勉强能容得下他们。 老李和小朱盯杨晗盯到了大半夜,和巡捕房的兄弟换班后,才回家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天一亮两人就来了巡捕房,没想到在头儿的办公室外面,会看到头儿和林阳川睡在沙发上,两人因为加班的疲惫散去了不少。 原本调来跟着头儿的时候,他们心里很忐忑,毕竟孟锞是黑道上的人,相处起来应该很难。但一起办过案子后,他们心里的不安,全消失了,他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也没有苛刻下属,是一个很好的人。 老李拍了拍小朱的肩膀,没有着急进屋,将人一把拉到了外面。小朱不理解:“咋了?” “咱们去买点早饭,他们应该还没有吃饭。” 等两人拎着早餐进来时,孟锞和林阳川已经起来了,即使加班熬夜,两个人状态也不错,很有干劲。 林阳川鼻子很灵,他看到老李手里的吃食,眼睛都在冒光。老李顺手递了过去:“见你们睡得香,就猜到你们没吃饭,赶紧吃点。” 孟锞接了过来:“谢谢。”说完又对着林阳川说:“记得把老李的早饭钱给了。” 老李摆手:“没事,就在巡捕房外面的小摊上随便买的,不值几个钱。” 林阳川岂能不知道头儿的意思,老李家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家里就他一个人工作,有个老母亲和小孩子要养,哪里有那么多闲钱。 他掏出一叠钱:“你就拿着,都收好。我和头儿以后加班的时间不少,你帮我们带饭的钱,就从里面扣。” 他们虽然很饿,但并不是狼吞虎咽,只是频率比平日里快了一些。这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可是小分队的人已经在安排今天的事情了。 桌上整理干净后,孟锞站在办公室里问:“昨天你们跟着杨晗,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朱掏出本子:“我们是昨天下午开始跟着她的,所以她早上的事情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她早上在片场拍戏,中午就在片场的屋子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去了一趟医院。 等从医院出来后,她就去了大乐汇,晚上十点从大乐汇出来,就回了家。我们俩在她家外面守了一会儿后,就和巡捕房的兄弟换班了,按照时间等一下换班的兄弟就该回来了。” 老李补充:“我们跟了她大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杨晗几乎就没有单独行动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大众视线里面,所以想做什么,或者是传递一些什么很难。 孟锞听完后,脑子里过了一下杨晗的整体流程:“她去医院干嘛?是生病了吗?” “听剧组的人说,她前天拍戏,不小心脚受伤了,所以她去医院是看脚伤的。”小朱回答。 孟锞:“你们等下去和兄弟们换班,记得她要是再去看病,等她离开后,就去打听一下,她看的是哪一个医生,具体什么病。 还有要注意她在拍戏的时候,仔细观察,她有没有和谁走的很近或者是接触很频繁的人。 昨晚上我和林阳川又查到一些和这件案子相关的消息,这次的杀人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有功夫高手,所以等下林阳川要去查这一条线。我也有事要去做,咱们一整天都在外面,到六点那会儿,大家再一起回到办公室开会。”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声好,来送饭的张诗沫听到里面人的回答,想着是不是不该来,可是孟锞已经看到她了,她赶紧朝屋里的人挥挥手。 张诗沫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大卷的头发披在身后,脸上画了淡妆。此时的她没有在大乐汇时的霸气,给人感觉还是比较随和。 孟锞从办公室出来走向她:“是出什么事了吗?”往日里她找他,一定是有事,像早上出现的程度来判断,一般都是大事。 她苦笑了一下,就挺无奈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 乔贝棠从边家武馆回家后,很快就睡觉了,一夜无梦。之前困扰她的尸检疑问消失后,她整个人很轻松,所以睡觉质量变好了很多。 吃过早饭边悦执意要送她去上班,说是她昨晚上肯定没有感受到她开车的技术。于是扎眼的红色轿车停在繁星日报门口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乔贝棠从车上下来后,就后悔了,因为所有人都看着她。还好边悦是个女孩子,要是是个男人,那她就要遭受到白眼了。 胡德大早上就将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跟案子的情况,这次的凶手很凶残,报社收到很多来信,都是关心案子进度的,希望能早点知道真相。 当主编说出叫她来的原因后,乔贝棠立刻给他讲了讲大概的进度。最后主编耐着性子问她,说是上次只写到了分尸和有人报案的部分,能不能再写一点,不能吊太久大家的胃口。 乔贝棠拿不定主意:“这事我得去巡捕房问一问,经他们同意后我才能动笔,我问一下,能不能公布一下死者的身份信息,多的不能再写了。 毕竟案子还在调查当中,不能向大众透露得太多,这样对破案不是很好,您看这样可以吗?” 在主编确认过没有问题后,乔贝棠就出发去了巡捕房。她和里面大部分的人已经混熟了,所以一路打招呼到了孟锞的办公室。 她进去那会儿,正好碰到张诗沫从里面出来,孟锞站在张诗沫的身边,两人在一起还是那么登对。女孩子站在原地:“张小姐早上好!” “乔小姐早上好,你这么早就来巡捕房找孟探长吗?” “嗯,我们主编想问一下,能不能多报道一下案子的进程,我又拿不定主意。所以我刚去报社就被主编派过来跑腿了,说是让我来咨询一下。要是你们有事,我晚点再过来。”说完就随时准备离开,整个人坦坦荡荡的。 就是乔贝棠脸上的坦荡,让张诗沫有些害怕,她已经知道上次孟锞怀里的人是她了。这是找沈念远打听得来的,她很聪明,委婉的问沈念远那天孟锞去哪里了,后来自己将事情的原委拼凑了出来。 她知道孟锞对眼前的人态度是不一样的,自己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都比不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她。说实话心里有些发酸,抱着侥幸心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没事,我就顺便来送个早餐,正要离开,你们既然有正事,我就走了。” 拒绝了孟锞的相送,她一个人出了巡捕房的大门,这次她没有坐车,而是走路回到的大乐汇。 孟锞带着乔贝棠进屋后,就一起陪她坐在了沙发上:“你们想报道就报道,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行。” 茶几上还摆着张诗沫带过来的早餐,打开的餐盒占了桌子的一角,里面的食物颜色丰富。早餐很多,加上孟锞吃过早餐,所以餐盒里的几乎没有动过。 女孩子看着桌上的东西,猛的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我只报道死者的身份,不会谈论案子。总的留个悬念给大家猜测和推理呀!这样还不仅有话题度,还能让大家自己去推测。 其实这会儿看这个案嘴,还挺像娱乐新闻的,老百姓挺喜欢家里关系比较复杂的,就爱这种有钱人的新闻。” 小嘴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这声音算是个孟锞提了神。他起身去煮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喝了起来。 浅尝一口后:“赶紧吃,赶紧喝,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既然主人热情邀请,那她就只有好好接受了:“去哪里?” “吴志渊所住的地方。” —————— 他们再次来到吴志渊所住的地方后,并没有去他家里,而是在别墅区转了转。正当乔贝棠想问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里面还有他们认识的人,苏烟正在和两个男人争执,她沙哑的声音里有些委屈:“你们怎么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孟锞带着人走过去,听到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你给我们看的东西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我们怎么会买呢?肯定不会买。” “对呀,你一个妇道人家,看起来挺老实,没想到还算计我们,走了走了我们不买了,这次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等两个男人离开,苏烟才看到孟锞和乔贝棠,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乔贝棠是个心软的,从几个人的交谈里,也听出来事情的原因:“要是家里的东西被盗,可以到巡捕房报案的。” 苏烟请他们进了屋,将桌上的红珊瑚给他们看了:“吴志渊死后,因为电影制片的事情,我要帮他向公司偿还一些钱。于是我把家里的东西拿去变卖,没想到买家说,这是假的。” 虽然不懂红珊瑚该怎么辨认真伪,但乔贝棠在拍卖会上有仔细看过,也听睿利拍卖行的管家介绍过上面的花纹。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当天介绍的,可不就是假的吗? 孟锞拿起来看了看:“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看看你们家其他的收藏品呢?” 苏烟点头,孟锞是谁她还是知道的,也不怕他会占有:“你们跟我们来。”说完带几个人进入了一个小房间里面,里面都是些字画古董之类的。 孟锞随手拿起来几件,几分钟后说:“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多都被换过了,估计很多都是假的。” 这个打击对苏烟来说是巨大的,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暗房里的宝贝都成了赝品,如果照这样的情况下去,那她就只有卖掉房子去还债了。 孟锞交代了一些话后,就带着乔贝棠出来吴志渊家,正好他们出去的时候,隔壁的女孩子也正好出门,聊了几句就各自分散了。 上车后乔贝棠心里还是带着疑惑:“难道这次的杀人案是谋财害命?死者死后,凶手还将家里的东西换走了。 可是不对呀,苏烟几乎都在家里,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凶手胆子这么大,还敢再来?藏宝贝那间屋里东西那么多,一次性也不好拿?” 车上就听嘀嘀咕咕说着话,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沉默思考,很丰富的表情不断在脸上转换。 她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没有人找她搭话,终于憋不住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的话那么密集,我插不进去话。”这语气就挺无辜的,不过能感受到他的笑意,心情很好。 “那你说,我闭嘴。” “事情很简单,小房间里的宝贝是吴志渊死后就搬走的,苏烟回来那会儿东西就变成假的了。像你说的苏烟从报案后,几乎都在家,凶手不可能在这几天搬,所以最有可能就是案发那会儿搬的。” “那他们搬走就搬走呗,为什么还要弄一批假的东西回来?” “因为案发后,第一时间苏烟会大致检查一下家里的东西,但那会儿主要看东西有没有少,不会去检查真假,精力都在找凶手上了。 如果东西明显减少,那巡捕房的人会从附近的地方开始搜,东西很多,来不及转移就会被发现,所以凶手选择这样做。”孟锞解释道。 乔贝棠:“那照你的意思来说,凶手是邻居?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杨晗有一个同伙是这里面的人,她负责提供宝贝在哪里?而那个同伙负责转移,从这里面搬东西?” 孟探长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对,所以今天的收获不少,我们只需要查这几天,谁开着车频繁从这里出入,就大概能锁定其中一个同伙。” 这次的案子很有可能就是谋财害命,凶手将每一步都算得很精准。 苏烟报案,巡捕房排查,就连吴志渊的赔偿,苏烟什么时候会发现宝贝转移,都被计算清楚了! 第91章 分尸案(十四) 晚上六点多,天色开始变暗,乔贝棠和孟锞吃完晚饭后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巡捕房,在办公室等着其他人回来。 她下午那会儿听说晚上大家要将各自查到的消息汇总,还要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在争求孟锞的同意后,就留了下来。 “都六点半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女孩子坐下来后,看了好几次时间,眼角止不住的望向门口。 “你是不是被边悦传染了,性子就变得急躁了些,我早上那会儿说的晚上六点,是个大概时间,他们肯定遇见了什么事情,不要着急。”孟探长细心安抚,等待的途中还帮忙煮了一杯咖啡。 接过孟少爷的咖啡,女孩子没着急喝,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真的很香。尝了一口后,心里感叹味道不错,好像煮得比殊柔还要更好。 在晚上七点的时候,老李和小朱从外面行色匆匆的回来了。两个脸上带着笑,一看就知道收获很大。 他们进来看到乔贝棠在这里,也不惊讶,从上次的白骨案,她帮忙做尸检后,就被孟小分队的队员,当成了自己人。加上头儿和林阳川对她也信任,所以大家对她自然也不见外。 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坐下来一起等林阳川,林阳川快八点的时候,终于在夜色里出现了。他刚走到门口:“你们肯定猜不到我都查到了些什么?” 孟锞见人齐了,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沙发旁,在乔贝棠身边坐下了:“你把门关上,咱们都来说说今天的收获,老李和小朱先来。” 小朱从老李手里接过本子:“我们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跟着杨晗。她的行程,还是早上到片场,中午在片场休息,下午去了趟医院,晚上到了大乐汇。 今天回来得晚一些,是因为我们去医院打听了她的病情,看的医生是谁。听护士说,她去医院是看脚伤,找的是一位女医生,女医生的名字叫谭绮。 我们还知道了,每次杨晗去医院看病都会找那个女医生,医院里虽然有很多比谭绮更有经验的人,但她就只找她。医院里的人都说杨晗说自己是公众人物,有时候找同性能避免很多问题。” 当小朱说出女医生的名字时,孟锞和乔贝棠都坐直了身子,接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确认,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 乔贝棠反问老李和小朱:“那个谭绮是不是刚去医院两年,然后是齐肩的短发,长得英气,说话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老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就是她,这是我们从医院拿回来的照片。医院里的人还说,她经常被欺负,人老实。” 女孩子接过照片,看了起来,照片上的人确实老实,可是有时候真相往往会让人很意外。有些看起来老实的人,最坏最能隐忍。这个女医生就是帮着周至作证的人,她证明那天周至没有作案的时间。 林阳川听完老李和小朱的汇报后,有些迫不及待了:“到我了是不是?快让我说,再不说我就该憋不住了。 边震斌的师弟叫房峰声,难怪昨晚上边叔叔不愿意多提起这个师弟,原来当年他师弟是被逐出师门的。我早上查到,房峰声离开上海后,就回到了老家的镇上,我又开车去了他的老家。 他刚回去时,就办了一个武馆,可是武馆生意不好,没多久就办不下去了。他就去当人保镖谋生,后来娶妻生女了,可是女儿刚出生老婆就去世了,后来他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却在一次保镖任务中受伤去世了。 他没有徒弟,只有一个女儿,而听他的邻居说有看到过他教女儿功夫,很有可能他女儿会将人内脏震碎这门功夫。可是在房峰声去世后,就不知道他女儿的下落了。” 孟锞点头,琢磨一下就补充道:“上午我和乔小姐一起去了一趟吴志渊家里,因为我想看看,从其他地方,不经过大门能不能也有其他入口进去。还有就是有没有那些地方,是我们查看的时候被忽略的。 谁知道我们早上去的时候,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是吴志渊家里的宝贝收藏品,都被人调包了。有人在他出事的时候偷龙转凤,将值钱的东西都换走了。 苏烟一直都不知情,我怀疑这事是在吴志渊死后就立刻进行的转换,我大概看了一下屋里宝贝的数量,短时间是不好将宝贝全部送出去的。 我还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凶手为什么会将人头留下,明明将人分尸了,干嘛不抛尸荒野,还要多次一举呢?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现在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了。 留下人头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这样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杀人案上。只要客厅房间和其他屋里东西的位置没发生变化,那大家就不会发现财务的丢失。 我们从一开始就会将这个案子定义为杀人案,从而忽略掉财产的转移。换句话说,凶手给我们安排的步骤是先发现人头然后去找尸块。结果没想到我们会先发现尸块,后发现人头。 不过我们确实也将这个案子定义为单纯的杀人案了,等苏烟发现家里的宝贝都转移后,大家也有可能会猜测是有人见吴志渊不在了,存了想占有财务的心思。 这个发现虽然说是偶然,但也是我们巡捕房的失误,如果我们能第一时间让苏烟去查看贵重物品,那么就可以立刻展开搜索。” 林阳川越听心里越惊讶,这几个凶手也太狡猾,太不要脸了。不过他相信孟锞既然分析出来了,那肯定也想到办法怎么揪出那个贼人了。 “那东西都搬空了?我们怎么找那个人?” “很简单,能将人头悄无声息送回去,说明凶手对里面的路很熟。其次她能毫无顾忌的出入,能掏空吴志渊的家底,还能将东西安全运输出来,说明什么,说明她最有可能就是住在里面的。 我和乔小姐到大门处了解了情况,从案发开始,谁频繁从里面开车出去,最后我们从三个人里,找到了一个最有嫌疑的人,就是王云萍。” 大家的表情都呆滞住了,乔贝棠第一次听到是王云萍进进出出次数最多的时候,也挺惊讶的。但后面她也想通了,她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就觉得她熟悉,不是她想搭讪,而是直觉像见过她。 脑子里将案子的事情捋顺后,就知道为什么会似曾相识,是因为杨晗。不管是亲人还是陌生人,只要相处久了,就会有很多行为习惯就会相互感染。 她在王云萍的气质中,看到了杨晗的影子,两个人都很漂亮,两个人都很自信。其实还有一些小细节,王云萍家里有很多和杨晗身上一样的首饰,她们俩连香水味都是一模一样的。 杨晗和王云萍应该是认识的,这个查一查就能知道。如果她们认识,那之前案子的谜团也能解开一些,比如杨晗送完吴志渊后虽然离开了,但王云萍还在,她们的小团队里,还有一个武功高手,像打晕一个人,送走一个人应该不难。 林阳川想了想,有些细思极恐:“那我们这次的对手是一群女人了?” 第92章 分尸案(十五) “女人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不起女人?”乔贝棠看着林阳川,对他灵魂拷问。 他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看不起女人,只是比较惊讶。我们查出来的每一个嫌疑人都是女性,一个个还挺狠的,想来她们肯定也不需要男人,我只是比较意外而已。” 他敢看不起女人吗?眼前这个手术刀拿得溜,开膛破肚不再话下。她们家还有一个武功高手,边悦能徒手劈砖,飞檐走壁。现在虽说是新的世界,女性也能独立,可是这一个个独立得有些疯狂。 老李和小朱点点头,表示很同意林阳川的话。从这案子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个漂亮女人的威胁还是很大的,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孟锞拍了拍乔贝棠的背,帮她顺了顺气,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容易就炸毛呢。果然是和武馆馆主女儿在一起久了,像她下午那会儿说的,气质会相互传染。 “我们没有看不起她们,这几个人很厉害,她们的杀人计划有些像工厂的流水线一样。单方面看起来都没有问题,每个人只需要负责自己的部分就好,但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作案过程。 也许是她们对自己太有信心,加上尸体被发现后,我们并没有怀疑到她们身上,所以她们放松了警惕。而她们放松的时候,正好就是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候。 从目前来看,我们能锁定的嫌疑人一共有三个,杨晗,王云萍,还有谭绮,所以从明天开始要派人去盯着她们,注意一定要小心。 不要忘记了,她们中间很有可能还有一个武功高手,她能将吴志渊的内脏震碎,我相信她要是想简单的杀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你们要小心,有危险要避开。 我们盯着她们的目的,是找到她们三个人的交集点,吴志渊家里的宝贝那么多,肯定是被她们藏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要花费一点心思。” 等大家将所有的消息都整理出来后,新的疑问又出现了,就算四个人都认识,那又能说明什么?就算发现了吴志渊家的财务,但不能证明是她们几个人杀的人呢? 乔贝棠看着桌上大家查到的资料,建议道:“要不我们来案件重演一下,我们来推测一下案情的经过。这样可以在重演的过程中,试试找线索和证据。” 于是五个人在孟探长的办公室里,再一次对案子进行了梳理工作。时间倒回到案发那一天,杨晗晚上送完吴志渊回家,接着离开了。 林阳川:“所以吴志渊不会是杨晗带走的,因为她要回大乐汇去参加活动,好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她带着尸体不方便,容易暴露。” 那吴志渊只能是王云萍带走的,因为她最方便行动,那她会将人带到哪里去呢?还是当场就杀掉了他? 乔贝棠双手握拳:“不管是当场杀掉吴志渊,还是之后杀掉,她最后都会将人送到谭绮的手上,因为当天晚上谭绮要分离尸体,她们要抛尸。而王云萍要将人脑袋送回到吴志渊家里去,还要去他家搬东西。” 孟锞接着说:“谭绮当晚在医院上班,我记得医院的排班表,她连续上了两天的夜班。那天医院的人证明她没有离开过医院,所以人只能是送到医院去的。” 猛的,众人一下就想起来,那天医院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正巧谭绮和周至一起在值班,然后周至出去解决问题了,她躲在屋子里。那一阵医院十分混乱,很多人都在外面看热闹,所以没人会关注她。 那么很有可能,死者就是在医院里被解剖的,医院里有血腥味很正常,旁人不会多想。谭绮趁乱分尸后,就顺便将尸块抛在了下水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只要速度够快,有人放风,就不容易被发现。 从下水道的分布图来看,当时有两个地方比较可疑,一个是屠宰场,一个医院。屠宰场很快排除了,因为那里空旷,下水道口全是蜘蛛网。当时去医院查看时,想着医院人多,就忽略掉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 乔贝棠这会儿脑子越来越清晰:“很有可能当天是王云萍将死者送去医院的,在混乱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处理了尸体。 我猜测谭绮肯定不会用医院的刀来分离尸体,因为手术室的刀具使用都是有严格记录的。她一定是用的自己的刀具,只要我们找到刀具,在刀具上验出有吴志渊的血迹,那么刀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整个案子慢慢浮出水面,屋里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如果真的按照她们推测的那样,那么只要盯着这几个女人,那破案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先不要激动,她们已经有人在盯着了,你们也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我们要长期作战,应该没时间回家休息。 明天早上除去盯人,我们还要很多要做的,她们的小团伙里,还有那个会武功的人没有浮出水面,到现在都在暗处,你们的枪要放好。 还有就是去找到当天晚上在医院闹事的人,去查是谁让他们去闹事的,这应该是安排好的。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就散了?”孟锞做完最后的总结 小分队的人虽然疲惫,但此刻很激动,一个个的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林阳川拍了拍老李和小朱手臂,让他们赶紧回家。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识趣的没有打扰屋里的人。 孟锞见人都走光了,转身问身边的人:“是回家?还是去报社?” “还是回家,我今晚上不想写稿子,现在知道的事情多了,叫我只写一点,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下子将案子的经过全部都写出来了。 我们繁星日报可是很火的,要是凶手看见,那你们巡捕房还怎么抓凶手。”这话说的轻快,整个人乐呵呵的。 “那我送你回去?” 反正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了,这次乔贝棠答应得挺爽快的:“好!”她将桌上的钢笔,笔记本都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里。 从巡捕房的大门出来后,乔贝棠在大树下找那辆黑色的汽车,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的车呢?” “被林阳川开回家了,他出办公室那会儿说今天很累,要用车。” 女孩子穿着白色的上衣和半身格子裙,欧式宫廷卷的头发散在脑后,整个人很有朝气:“那我们走回去。” 孟锞摇了摇脑袋:“我有车。” 说完他走到巡捕房门口,从墙角那里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他大长腿一抬,就稳稳地坐上去了,蹬了几下,车子便停在了乔贝棠身边。 第93章 分尸案(十六) 看着眼前黑色的自行车,和坐在自行车上的人,乔贝棠忽然就乐了,她笑出了声,就是傻站在原地不说话。 孟锞有些纳闷:“怎么了?上来呀?” “我家离这里不算太远,要不我还是走回去?” 男人大手一挥,一把将女孩子手里的帆布包拿走,顺势挂在了车头上:“这走回去也要花点时间的,你要是嫌弃很快就到家,那我带你四处去转转。” 最终乔贝棠还是被说服了,好在她裙子比较长,坐后面也没有什么。孟锞脑袋向后转,瞧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黑色的头发。 “好了没有?” “嗯,可以了?” “那我们就出发了。”接着车子就滑动起来,他骑车的技术不错,车子没有东倒西歪,很平稳。 女孩子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正好撞到了男人结实的后背上。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她的动作很小心,但骑车的人还是感受到了。 孟锞脸上洋溢着笑,这笑是别人没见到过的,也是他自己没见到过的。不知不觉速度加快了一些,他绕开了大路,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家。 自行车在充满年代感的路上骑着,路过老街时,两人还坐下来一起吃了宵夜。之前刚上车那会儿还挺拘谨的,后来乔贝棠也放开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关系一下拉近了很多,算着时间,孟锞将人送回了乔家。自行车停在大树下面,旁边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家里的人已经睡了。 后座上的人,一下从座位上跳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就去取车头上挂着的帆布包。 孟锞帮着她取下来,递到她手里,双眼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今天开不开心?” 拎着包的人点头:“开心,谢谢你。”自从来到这里后,今晚是最舒心的,心里没有装着事情,痛快的玩了一场。 “乔贝棠,谢谢你,今天晚上我也很开心。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空气骤然变得有些凝固了,主要是他说这番话时,很深情,眼睛里全是她的样子。这突然的转变,将女孩子弄得有些发懵。 孟锞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乔家和孟家发生了什么,这事我会去查清楚的,因为这事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你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剧情的走向,乔贝棠有些控制不住了,她心里有股强烈的感觉,他接下来应该还有些话想说。此刻的她很矛盾,既想听,又害怕听,想拒绝但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你不用谢谢我,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就算乔家和孟家真的有什么恩怨,那是上一辈的事情。如果你在巡捕房遇到困难,我能帮上忙,那我一定去尽全力去帮助你的。” 这些话都是自己的心底话,如果他真的需要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原本挺平常的话,却被孟探长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从车上下来,将车停好,又一次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他将人揽在怀里,下巴抵靠在女孩子的头顶上,双手抱着她的肩膀。 怀里的人反应过来后,扭动了几下:“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抱我。”每次一和他接触,心里总是怪怪的,总感觉很刺激,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在里面。 男人没抱多久,听到她的控诉,松开她哼笑:“你不讨厌的,对不对?”她不讨厌和自己接触,只是死鸭子嘴硬,这丫头一点都不服软。很多时候她都是面子上服,骨子里倔强得厉害。 乔贝棠赶紧后退几步,五官都扭在一起了,剁了剁脚:“谁说我不讨厌了,我讨厌,讨厌极了。”想了想不对反驳:“你才讨厌。” 可惜现场没有镜子,乔贝棠一定想不到,此刻的自己这么会撒娇,这么的软萌,这是她以前从未表现出来的一面。 “好了,你赶紧进去,明天记得来巡捕房跟案子。”孟锞也没有继续逗她。 “我的薪水是老胡发的,你又不给我薪水,干嘛总是要求我跑着跑那的。说好了等案子结束,要给我验尸费的。” 男人向她走了两步,又凑到她面前:“可以,我说过,你要多少都行!” 乔贝棠拿着包,立马往家里跑,心里突突突的。她在心里大呼救命,这孟锞是来撩她的,我去,关键还真是撩到她了。一颗心跳的乱乱的,强而有力还挺有节奏感,估计再这下去得跳分裂了。 等人进去后,孟锞才骑车离开,他速度很快,心情很好。 乔贝棠回到房间,去衣帽间拿睡衣,她无意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很红,不只是脸红,就连脖子都是红的。她放下睡衣,站在镜子面前双手捧着脸,果然烫得不行。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别人稍微一撩拨,就这样。”几秒钟后又说:“唉,敌人太强大了,能怎么办呢?” 换好衣服,洗漱完,女孩子坐在桌上整理今天查案的内容,想着写稿子那天该怎么写。谁知道一打开帆布包,里面全是晚上买的东西。这些是在和孟锞一起吃饭的那条街上买的。 把这些小玩意全部都摆在桌上,几分钟后自己也趴下来了。脑子里都是晚上和孟锞在一起的画面,她甩了甩脑袋,可是脑海中还是他的影子。 既然工作不下去,脑子又乱,乔贝棠就关灯上床睡觉了。睡眠质量很好的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凌晨一点还没有睡。 “乔贝棠,你是不是有病!”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没来由吼了这么一句。 想他干嘛?他可是孟家少爷,他身边的女人能少吗?他今天对你这样。随意撩拨你,很有可能以前这样对过其他女孩子。醒醒,请你理智一点。 最后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诋毁孟锞,还是会忍不住想他,于是就放纵大脑了,彻底败下阵来。自我安慰,想,想,实在得不到,想想也行。 —————— 第二天,孟小分队在探长的办公室开了一个小会,然后就各自去盯梢了。老李负责跟杨晗,小朱负责跟王云萍,林阳川负责跟谭绮。 在出发前,孟锞叮嘱他们:“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注意安全,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浮出水面,你们记得万事小心。” “好的,我们知道。”说完三个人就从巡捕房出发了。 孟锞坐在下来后,就拿起电话,给沈念远播了过去!挂断电话,一直在想剩下那个人会是谁。 上午半天过得很快,中午的时候,林阳川和小朱都回来巡捕房报到了。三个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头儿,王云萍将房子卖掉了,我探听到她买了两天后到国外的船票,准备离开这里。现在她住在饭店,我让兄弟帮忙盯着,就回来了。”小朱将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林阳川眼睛睁大:“巧了,谭绮向医院请假了,她请完假后,就离开了医院,这会儿正在家里。” 听完他们的话,孟锞思索了一下:“老李呢?怎么没回来,你们等一会儿继续盯着,她们应该是要想办法处理得来的宝贝了。按照她们的计划,应该很快了。” 第94章 分尸案(十七) 乔贝棠昨晚上失眠,天快亮才睡着,所以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才起来。她换好衣服从楼上下去的时候,看到边悦在沙发上看书。 “你今天休息吗?” 边悦看着她:“原来你在家呀,早上我看你房间门是关着的,敲了好几下,你没听到?” “真没听见,昨晚上我睡得有些晚,你敲门那会儿,估计睡得正沉。我现在只觉得肚子里空空的,感觉要饿死了。”乔贝棠说完就钻进厨房找东西吃,还好家里准备的吃食很多。 等肚子填饱后,两个姑娘才坐在一起拉话,没聊多久,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边悦离电话近,接起来说了两句后,就递给了身边的人。 “喂!” “是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乔贝棠还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她仅存的睡意都消失了,身子不由自主坐直。心又开始紧张起来,心情比较复杂。 女孩子手抓紧电话,故作轻松地问:“你找我干嘛?” 边悦很敏感,这个聊天的开场,有些不简单呢?她放下手里的书,一脸坏笑的看着在接电话的人。这家伙不对劲,很明显不对劲,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我打电话去报社找你,你师傅说你没有去上班,所以就打电话到家里了。你为什么没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孟锞在关心她,说话时挺温柔的。 “我没事,就昨晚上没睡好。”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下他该笑话她了。想快速翻过这一页:“你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孟锞假装不懂她的窘迫,也没有拆穿她:“今晚上杨晗她们应该就要去转移那一批东西了,我们巡捕房要采取行动,你去不去?” “我去,我现在马上过来!”一提到案子,她还是很积极的,现在案子的事情排在首位,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我来接你?” “不用了,悦悦在家,我让她送我过来。” 电话挂断后,乔贝棠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活力满满的:“悦悦,等下送我去巡捕房,我们晚上要去办一件大事。” 这次没有等到边悦开口,乔贝棠就将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身边的人。两个人一拍即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开车那辆红色的汽车到了巡捕房。 孟锞为了这次的逮捕能万无一失,特意向上面申请多派了几个人给他,林阳川站在几个人面前,正在讲解今晚上的安排。此时的他没了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看起来人模人样。 从他身后路过时,乔贝棠还趴在边悦耳边说:“我都有些理解你以前会看上他了,有那么一瞬间,这人看起来还不错。” 边悦轻哼一声,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孟探长办公室那会儿,办公室的人正在谈论事情。 “老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是孟锞的声音 小朱有些着急:“头儿确实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让巡捕房的兄弟们去找了,就希望他不要出事才好。” “杨晗那里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就等晚上的行动了。” 等办公室的门打开后,两个女孩子才进去,这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乔贝棠心里记挂着案子,所以再次见到孟锞还是比较镇定的。 这会儿都是案子的事情排在前面,孟锞对着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这两天我们将杨晗她们的信息查了个底朝天,她每次去见过王云萍和谭绮后,她们就会出城一趟,而且都是深夜,所以我们猜测被偷来的东西应该就藏在她们经常去的那个地方。 这两天王云萍和谭绮都买了出国的船票,可能她们就要开始转移那批东西,所以今晚上我们要展开行动,对她们进行抓捕。等下行动的时候,你们靠后,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乔贝棠点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我身边还有悦悦呢,很安全,你放心去,记得注意安全!” 孟锞听完后,朝她笑了笑,就转身出办公室了,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得去看看林阳川那边弄好没有。 十分钟后,有几辆车从巡捕房门口开了出去,车子没多久出了城,车窗外变得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外面,车上每一个人的心都紧张起来。 前面的路越来越偏,没多久前面的车都停了下来,孟锞让所有人都下了车:“前面不远处有一座老宅子,我们要抓的人就在里面。大家走路过去!” 大家嗯一声,就跟着林阳川一步步朝前面走去,乔贝棠和边悦在队伍的后面,孟锞走的慢,在身边默默的护着人。 没走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处老宅子,虽然这个地点偏僻,但那座宅子保存得还挺好。巡捕房的人,按照孟探长的安排在各个方向埋伏着。 林阳川找到孟锞:“要是她们一直不开门,那咱们不都得在这里等一晚上?” “你跟我从外面翻进去,先看看清楚再说。” 两个人很默契,也不耽误时间,说完话就从院墙旁边翻了进去。他们趴在墙头,看到了院里的情况,其中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 边悦和乔贝棠躲在外面的草堆里,这会儿她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她眼巴巴的望着院子里,要不是因为要保护好姐妹儿,她早就进去了。 没多久外面的人就听到了一声枪响,有人发出了叫声,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外面的人瞬间提起了精神。小朱稳住了想动手的人,让大家等一等再行动。 院里的灯都被点亮了,杨晗手里拿着一把枪,正对着被绑起来的老李。老李腿上挨了一枪,裤子都被血染红了。早上老李跟踪她时,不小心暴露了,所以就被抓了起来。 “孟探长,我们又见面了,还真巧,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来。”杨晗脸上带着笑,笑容很大,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 孟锞看着她没说话,不动声色的在观察,这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其他的人会在哪里?骤然想到什么,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正好站在林阳川前面,他将右手放在身后,朝他比划了一下。 “你不是知道我们会来吗?这里地方太小了,要不我们去外面?” 林阳川懂了老孟的意思,是外面的人有危险,他不动声色的后退到了门口,准备出去。 杨晗看到了这一幕,但她似乎胜券在握,没去制止。她只需要拖住孟锞就可以了,这是所有人里的狠角色。 从院子里面传来一声枪响后,外面就有巡捕不断倒下,他们被偷袭了。林阳川出来那会儿,小朱正好在跟一个女人交手,那个女人是谭绮,他正好冲过去帮忙。 在他们占上方的时候,突然加入进来一个女人,谭绮见到人来帮她后,就自动退到了一边,慢慢主场就变成了那个女人的。 谭绮和王云萍站在一旁观战,暗处的乔贝棠和边悦相互看了一眼,看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杀吴志渊的高手了。没几分钟后,林阳川和小朱就落了下风。 林阳川的胸口被那个女人打了一拳,他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些。可是那个女人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朝他那边飞了一脚,正当那一脚要再次踢到林阳川时,半空中忽然划过一道身影。 边悦猛的冲了过来,直接一脚踢向那个女人的小腿上,那人反应快,小腿没有受伤。她迅速调整过来,后来就和边悦打在了一起。 几招之后她问:“边震斌是你的什么人?” 第95章 分尸案(十八) 边悦双手握拳,一左一右的摆在胸口,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听到对方的问话后,没给她好脸色:“关你什么事?”废话,她问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回答吗?那多没面子。 对方嗤笑一声,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压抑着怒气:“既然不说,那我们就手底下见高低。不管你和边震斌什么关系,只要和他有关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废什么话,还打不打了。别人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行了!不只你人好,你全家都好。 杀了人家,将别人家给搬空空,还指责别人,嘴巴还这么臭,你是准备臭死我,这样就不用打架了吗?”边悦气呼呼的说着,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满。 然而她刚说完,对方就冲了过了,直接向她出拳,边悦后退一步整个身子压低躲开了,滑向了她的右边,也向对方的腹部打了过去。两个女孩子都是高手,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 在两人激战的时候,屋里再次传出了一声枪响,接着响起一个女孩子痛苦的叫喊声,即使那人极力想控制,但伤口的疼痛是她不能承受的。谭绮和王云萍听出来是杨晗的的声音,刚想进去帮忙,谁知道小朱和林阳川堵在了门口,用枪举着她们。 双方僵持不下,孟锞从里面出来了,他身上整整齐齐的,像刚来那会儿一样。他拍了拍小朱的的肩膀,平静的说:“你去把那个女人绑起来,接着把老李扶到车上。” 小朱听完后,就将枪收到了腰间上,进院子去了。他刚进去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杨晗,和坐在地上,朝他笑的老李。 谭绮和王云萍看着孟锞,心里有些害怕,毕竟关于孟家的传言可不少。谭绮小声问旁边的人:“怎么办?” 王云萍咬着牙:“只能打了,现在没办法,就算是以卵击石也要冲,不然就是死。” 林阳川一见两人又要动手,便举了举手里的枪,脸上都是得意。原本谭绮和王云萍手里是有枪的,可是那会儿她要搞偷袭,如果用枪就容易暴露,所以都没带,谁知道事情没按照预期的发展来呢。 “林阳川,你放下枪,咱们公平一点,打一架。”女人试图说服他,让他放下手里的枪。 “我不要放下,我不想和你们打。”想激他,不可能,明明能很简单解决一件事,为什么要弄的那么复杂。他胸口到现在还疼,打什么打。 小朱用身上的绳子把人绑好,扶老李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一幕。老李虽然很疼,但还是让他先去帮忙。 孟锞见事情的大局已定,就大步去找乔贝棠了:“出来,躲得还挺好的。” 草丛里的人尴尬地笑了声:“这不保命要紧吗?生命只有一次,我们应该好好珍惜。你们这些能办大事的,就负责冲到前面去稳定大局,像我们这种弱小,当然要保护好自己,免得拖后腿。” 她并不觉得自己躲起来有多丢人,反正不要去当炮灰就行。正要起来那会儿才发现腿麻了,孟锞有些无奈,将手伸了出去,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这是我第二次拉你了,什么时候换你拉我一次。”算上上次在桃李山,这是他第二次因为案子的事情,拉她手。 女孩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思没在身边人身上,视线忍不住朝边悦身上看:“能者多劳,谁让你厉害呢,拉我一把怎么了,救我一次怎么了,帮我一次怎么了?” 有林阳川的枪在手里,谭绮和王云萍很快就被抓住了,四个人里只有那个最会打的还在和边悦恶战。两个人的武功一看就是师出同门,很是相似。 “你是边震斌的女儿对不对?”她爹说过,这套功夫,只传嫡亲。 “你是房峰声的女儿,我知道!” 那个女孩子听到边悦的话后,彻底的爆发起来,一招比一招狠,步步紧逼。边悦没有和她硬碰硬,一边躲,一边防守。 乔贝棠腿麻好些了:“你说悦悦会不会有事?” “不会,她会赢的。”孟锞看了两人一眼很笃定。做什么事都要保持头脑清晰,如果一旦控制不好自己,那么就容易失败。很明显边悦比那人坚定,也知道这会儿该做什么。 小朱去将昏过去的人叫醒后,巡捕房的兄弟们兵分两路,一队先压几个女人回去,然后带其他兄弟过来搜屋子,一队送老李去医院看医生了。 林阳川和小朱还有,乔贝棠还有孟锞,站在旁边观战,这时候边悦疏于防守,不小心将正面露出来了,那人抓紧时机,眼看一拳就要打过去了。 林阳川看到后,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边悦没想到他会过来,抓开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对付那女人身上,在林阳川胸口挨了一拳的时候,边悦三两下也将那女人打趴下了。 胜负显而易见,地上的女人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却哈哈大笑:“爹,我没有给你丢脸,边震斌的女儿打不过你的女儿。” 边悦没搭理她,走到林阳川边上蹲下:“你功夫这么差,不会打,打不过,不知道在旁边看着吗?你难道不相信我,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我能躲不开吗? 我故意引她过来的,接下来我会抓住她的手臂,给她一脚,再把她狠狠撂倒在地,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是便宜她了。”女孩子说的时候,手脚并用,很生动的展示了她接下来的招式。 小朱很识趣的去绑那个女人,没有去扶林阳川。那女人受伤很严重,起来后又吐了两口血,衣服都染红了。吞了吞口水小朱决定要把边悦纳入危险人物的名单中,现在他的名单里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是乔贝棠。 地上的林阳川有些想反驳,但嘴巴张了几次,愣是被她的架势吓到了。小声说了几句,那丫头正冲着对方示威,关注点没在他身上。 乔贝棠和孟锞蹲下看林阳川,见他还能说话就又站起来了。边悦终于想起地上的人了:“你没事,倒是说句话呀。” “我说了好几句,只是你顾着逞威风,没听到。”林阳川有些委屈巴巴的。 “以后我打架,你不许半路冲出来,影响我发挥。”边悦从小就开始练功,所以经常受伤,她不觉得有什么。 “我的错,我就不该冒着内脏被震碎的危险来救你。”他确实后悔了,肠子后悔得很疼。 “放心将人内脏震碎这招,不是这样的,虽然你多此一举来救我,不过这举动挺哥们的,走送你去医院。”边悦小心翼翼将人扶起来。 她将林阳川的手臂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不拘小节的扶着他朝车子那边走去。 第96章 咱们得庆祝一下 孟锞带着巡捕房的人,仔细的搜查了屋子,最后在一个密室里发现了很多的宝贝,大家一起将宝贝带回了巡捕房。之后又派人去了几个女人在城里的家,之后又陆续搜到一些被盗的物件。 在搜索谭绮的屋子时,找到了两套刀具,乔贝棠收到刀具,仔细和尸体的切口进行了对比,确定符合伤口的特征。她相信谭绮只会简单的对刀具进行清洗,如果仔细检查,上面会有吴志渊的血迹。 晚上巡捕房决定连夜审问犯人,但房峰声的女儿和杨晗都受了伤,所以先审问了谭绮和王云萍。两个人是分开审问的,孟锞和乔贝棠先审问了谭绮。 谭绮比起其他人更镇定一些,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到进来的人后,才缓缓抬起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孟锞:“你们为什么杀吴志渊?” “我们只是偷了东西,并没有杀人。”她在咬牙坚持,没错,只要承认偷东西,没杀人就一定能活命。 乔贝棠:“我们找到了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有吴志渊的血迹,你的刀和分解吴志渊尸体的是同一把。即使你不愿意说,但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我们没有想杀他的,要是他没有对杨晗和云萍动歪脑筋,那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所以只能怪他自己。”谭绮拼命的推卸责任,眼底的平静也终于被打破了。不过杀人就是杀人,这些不是用嘴巴说就能逃避得了的。 后面的审问,孟锞直接简单说了她们的杀人和弃尸步骤,还原了案子的真相,加上有人承认,后面的人也承认了杀人,最后事情的进展十分的顺利。 她们四个相识于一场酒会,在酒会上四个看上了同一条项链,是在偷东西那会儿认识的,后来就一拍即合,联起手来。 慢慢几个人越来越默契,后来决定干一票大的,两年前的那件案子就是她们第一次参与大数额的偷盗。后来发现巡捕房并没有找到什么直接证据,就如法炮制盯上了吴志渊。 乔贝棠和孟锞从审问室出来时,遇见了苏烟前来认领家里丢失的财务,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就散开了。等所有的事情忙完,天已经亮了。 孟锞将案子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小朱,自己则和乔贝棠带着早饭去了医院。老李将腿上的子弹取出来后,身体比较虚弱,在床上睡觉。两人没有打扰,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去到林阳川病房的时候,在门口都听到了他的哀嚎声。边悦站在床边上,有些脑袋疼:“你这干嘛呢?有这么疼吗?” 床上的人点头,一本正经地:“就是疼,你可不要骂我了,。我已经很难过了,难道疼也是我的错。” 边悦彻底没辙了:“行,是我的错,赶紧的,把早饭吃了。” 乔贝棠转身看着孟锞,指了指他手里的早饭,轻声说:“走,他们不需要了。”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找了一个地方将手里的早饭吃了,吃完饭后,便开车去了繁星日报。 回到报社后,乔贝棠就投入到了写稿中,一口气写了几大篇。这次不赶着交稿,写完后就先去给老胡看了看。老胡拿着稿子,越看越激动,激动得差点掉眼泪。 “小乔,你辛苦了,这稿子内容有些多,我让他们分成两次发,这次的大独家肯定是咱们了。你昨晚上也辛苦了,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果然亲身经历过案子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内容很有代入感,让人身临其境一般。乔家的大小姐,能在这家小报社,这么踏踏实实做事,真的是难得。 有假期不要白不要,乔贝棠交完稿,写过主编就回家了,刚到家里就遇见了厨房转悠的边悦。 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在厨房边上看了几眼:“你不是在医院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最关键的是回来就回来,在厨房里干嘛? 正在柜子里翻找砂锅的人,直叹气:“在还债,我被林阳川那家伙赖上了,正准备给他炖汤呢。”明明就不是他救了自己,却说她不知恩图报,这样的人也是脸皮厚。 之后的几天,边悦每天都换着花样给林阳川炖汤。乔贝棠在家休息,有时间就看看花店,要不就是去医院探望病人。 老李的身体好些之后,林阳川就主动搬去了他那间病房,说是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家里送来的汤汤水水,一个劲的给他,说是自己喝不完。 边悦刚开始还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变着法在给老李补身体。这几天她见到了老李的家人,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七岁的儿子,两人都质朴人很好。 小朋友和老人都很礼貌,只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每次都带粥还有鸡蛋过来。老李每次都舍不得吃,想方设法分给母亲和儿子吃,一家人虽然清苦,但也其乐融融。 午饭时间,病房里十分热闹,孟锞和乔贝棠手里拎着糕点和水果,把桌上都摆满了。 林阳川看着水果:“你们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还因为你失踪了呢?” “听说你明天能出院了?”孟锞反问。 边悦从门口进来:“对,他和老李都能出院了,终于我的债能还完了。” 林阳川有些不满:“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老孟明天我们一起办个聚会,庆祝一下。 一是、庆祝我们顺利破获这起女飞贼杀人偷盗案,二是、庆祝我和老李平平安安。我们小分队集合开始,一都在忙碌,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那就一起聚聚怎么样?” 这个建议,在场的人听到后都挺高兴的,最后大家就在一起讨论明天的聚会。地点定在孟锞家的四合院,食材由他全部提供。 —————— 第二天早上,边悦开着车带着乔贝棠和殊柔一起去孟家,因为她们要先去帮忙,所以就没有去医院接病人出院。 她们到的时候,孟管家正在四合院里忙碌着,院子里被装扮过,院子中间摆着长长的餐桌,铺着浅色的桌布,桌上摆着很多酒水,还有糕点。 边悦打量了一圈:“还不错嘛!” 孟管家得到夸奖后很开心,他笑呵呵的让大家随意,自己就去厨盯着了。少爷说过这次中西合璧,客人想吃中餐西餐都可以,还特意叮嘱他准备两道病人吃的菜。 这院子还是刚搬来那会儿这么热闹过,那时候孟斯小姐总来,后来她出去上学后,这院子里的就像少了什么。 殊柔来之后也没有闲着,她从篮子里拿出自己准备的糕点放桌上,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些花过来布置。没多久就扎了好几束小花,摆在桌上。 乔贝棠看着殊柔的手直夸很巧:“要是你去婚庆的话,一定是个很好的的花艺师。” 边悦凑过来:“什么婚庆?” “额,就是我在国外念书时,外国人结婚,很多人婚礼的现场都要穿长长的婚纱,除此之外婚礼的教堂里还会布满美丽的鲜花,花艺师就是负责布置现场的。殊柔这么厉害,要是去做花艺师,那一定很棒!” 门外传来林阳川的声音:“什么很棒?” 第97章 想好再回答我 大门外进来了很多人,林阳川和孟锞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小朱还有老李。老李的母亲婉拒了大家的邀请,回家了,老李的小孩李小飞跟着来了。 林阳川走到了乔贝棠的身边,笑嘻嘻地问:“你们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殊柔包装的花束很漂亮,在夸奖她而已。”女孩子笑着回应。 边悦走过来拉乔贝棠:“你跟他说这个干嘛?他又不懂,咱们去找小飞玩。”说完就留下林阳川独自尴尬。 李小飞今年七岁,他个子比同龄人稍微矮小一些,皮肤有些黑,但整个人很精神。他身上的衣服很旧,可是李奶奶给他洗得很干净。 原本老李在巡捕房工作,家里条件也还行,可是李奶奶老生病,所以家里大部分的钱都要给她老人家看病。 小孩子很有礼貌,看到桌上的东西,很开心,也好奇,但他没有主动伸手去拿桌上的东西。爸爸教过他,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还告诉他男子汉要有骨气。 四合院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有好几棵大树,花坛里有花,开得五颜六色。孟锞并不知道这些花是什么,都是管家在布置,他自己都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院子里吃顿饭了。 乔贝棠和边悦走到小飞旁边,往他手里塞了不少的东西,弄得小孩子有些眼睛有些发热,他看了看父亲。老李点头后,他才小口小口的吃着。 孟小分队的几人坐在大树下的桌前喝茶聊天,两个女孩子和小朋友也在聊天,殊柔看上一道点心在厨房偷师学艺。 院子里的笑声,聊天声传了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管家又搬进来一张桌子,带着人手脚麻利地上了菜。 大家围坐在桌前,林阳川给大家倒了一杯酒,兴致勃勃地说:“我们来喝一杯?” 边悦嗤笑:“你和老李不能喝,我们可以喝。” 所有人站在桌前,三杯茶五杯酒一起象征性的相互碰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吃午饭了。这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到下午才结束。家里的司机去送喝醉的小朱和老李父子俩。 殊柔趁着有时间,又钻去厨房请教大厨厨艺了,乔贝棠有些晕乎乎的:“悦悦我们回去?这天色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早上还蓝天白云,这会儿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了。” 林阳川一把拽住要去开车的边悦,在一旁嚷嚷:“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送我,乔小姐就交给老孟就行了。”这机会多好呀,两人从早上见面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看得他着急。 在这家伙的掺合下,最后由孟锞送乔贝棠回家,在出门前林阳川偷偷塞了一把伞在好兄弟手里:“今天肯定是要下雨的,你们走路回去,到时候一起打伞。” 孟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伞,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他空着手走到乔贝棠的身边:“走!” 两个人就从家里出去了,果然没走几分钟,外面的天气骤变,天色变得灰暗起来了,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街上的人走路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一个个都朝家里赶着。 天空的颜色变得像墨一般黑,看不太清糊远处的景物,没多久就下了毛毛雨,雨点很小像绒毛,可是很密集。乔贝棠的手臂上有一层浅浅的水渍,晕乎乎的脑子清醒起来,她转头看向孟锞:“看来今天我们注定要淋一场了?” “要不让沈念远来这里接我们,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反正身上都湿了,走回去也不远,咱们就淋着回去,我们走小道,不走大路。”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们走在曲折的巷子里,有几分江南烟雨的朦胧。巷子里早就没有人了,只有高高的墙头,还有被雨水淋湿的石板路。 有些石板路很滑,乔贝棠踩上去时,差一点滑倒。孟锞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女孩子说了句谢谢,就将手臂从他打手里挣脱了出来。 孟锞靠近她,直接牵起了她的手,他很霸道一把将人家的手抓住,手指从她的小手里穿插过去,接着两人就十指紧扣了起来。 雨水撒在两人的手上,在此刻乔贝棠感觉不到冷,像是手上的雨水都被皮肤里的温度给烫热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牵手,让她心尖一颤。这次她没有遇见危险,这次不同于报社那次毫无意识的牵手,两人都是清醒的状态牵手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凭雨水撒在他们身上,可是相互牵着的手没有松开。孟锞心里很开心,正如同他自己感受的那样,其实她并不讨厌自己。从她小手的回握,便知道她也在牵着他。 之前一直想等家里的事情弄清楚后,再找她,可是感情向来就是由不得自己的。不见她时,能控制,可是见到人便身不由己了。 回去的路曲曲折折,孟锞慢慢的走着,侧过身子看着她低垂着脑袋,有些想笑:“乔贝棠,我有事想跟你说说,你要不要听一听?” 女孩子听到他的话后,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眸,虽然在雨里,隔着细细麻麻的雨,可是看到他时,心跳还是抑制不住的乱跳。 “你说,我听着呢?”这声音本就有些娇美,加上雨水的沁润,越发撩动人心。 男人将她的手握紧了一些:“乔贝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女孩子惊住了,虽然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可是这也太直白了?在不在一起?同不同意?其实她真的很矛盾? 在那天失眠的晚上,她就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人,沾上了传说中爱情。他就像洪水猛兽,毫无征兆,既温柔又霸道的攻下了她的心。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不在自己身体里,而是在他的手上,他每说一个字,就给了她心脏重重的一击,让她没法做回理智的那个自己。 雨势变大了一些,她微微扬起的脸,感受到一阵凉意。这让她冷静下来,很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是她有些贪恋他的温度。想松开的手,反而将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孟锞久久没有等到答复:“是我着急了一些,不该说这些让你为难。你放心,乔家和孟家的事情,我已经在调查了。 沈念远查到一部分,其实主要的矛盾在你外婆家和我们家,只不过你爸爸站在徐家那边而已。乔贝棠,如果我们两家的事情能解决,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愿意和我试一试吗?你要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就不着急回答,等我们前面没有障碍,再说。正好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想好再回答我。” 乔贝棠听完后,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98章 绑架 乔贝棠自从淋完那场雨后,感冒了好几天,这几天咳得她嗓子疼,脑袋嗡嗡的。也是这次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保护。 女子团伙案在繁星日报上刊登后,繁星日报又再一次的火了,老胡对此很满意。知道她病了,还打电话到乔家来,让她好好在家里休息,等病好了之后再去上班。 早上乔贝棠,洗漱好后就下楼吃早饭了。边悦拿着报纸,见她下来:“你这感冒刚好,要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再去上班?” 随手拿起一块面包,乔贝棠回答:“不了,我吃过关老师的药,就已经好了,再在家里呆下去,我会长霉的。” 她感冒那会儿,吃了很多西药不见好。中间琼姨来过花店几次,见她生病的样子蛮可怜的,就回家拉自己的老伴来帮忙看病。琼姨虽然记不得很多事,但她记得老伴能看病。 关老师不像刚开始那样总板着一张脸,虽然说不上多热情,可是对几个女孩子的态度好了很多。只要琼姨不见,他就会打电话过来问,知道她人在这里,也不会着急过来接人了。 边悦放下手里的报纸,将双手放在她双肩上,仔细看了看:“这关老师,还真厉害,就两幅中药就治好了你的病。” “可不是厉害吗?我不跟你说了,时间差不多我要去报社了。”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边悦也跟着起来:“我送你呗。” “不要,每次你的车去报社,就扎眼得紧,我不想被人围观,我喜欢低调。” —————— 乔贝棠到报社那会儿才知道段灵今天请假了,于是老胡让她负责今天娱乐版的内容。今天娱乐版的内容很简单,早上去采访一个富商的女儿,晚上去大乐汇采访张诗沫。 富商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归来,是个高材生,之所以这么高调是因为要家族联姻,所以需要媒体报道一下,这样对两家人的生意更有帮助。 早上的采访是梁抚和女孩子一起去的,这个采访比较简单,没多久就结束了。下午的时间,乔贝棠就赶着把早上的稿子写好了,她下班之后直接赶去了大乐汇。 到大乐汇那会儿还早,张诗沫看到是繁星日报是乔贝棠一个人来的有些意外,她从舞台前面走过来和她打招呼:“你一个人?” 女孩子点头:“我师傅有事,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张诗沫点头:“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先去我办公室吃点东西,等你吃完我们再聊。” 这次大乐汇之所以要有这个采访,一是杨晗之前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还有就是老板想透露一下大乐汇后面的一些大活动,想再宣传一下。 晚上八点那会儿,两个女孩子终于坐下聊了起来,这次的采访到九点结束。乔贝棠合上记录的本子:“我再给你拍张照片,到时候和稿子一起刊登。” “好,就在办公室拍!”张诗沫愉快的答应了,今晚上的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照片拍好后,张诗沫就送乔贝棠出去:“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现在还是有些晚了?” “不用,我又不是大明星,长得一般,很安全的,还是让司机留下!”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乐汇的门口,这会儿的门口,虽然人很多,但比起七八点那会儿,还是要少一些。 在大门右边有一长排等待拉客的黄包车车夫,他们一见到门口有人出来,便主动过来询问要不要坐车。 正在这时候,大门边上悄悄围上来一群人。那群人的头头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他观察了一下大乐汇的打手后,向同伴做了一个手势。 远处有一辆黑色的汽车,朝两个女孩子缓缓开了过来,同时大乐汇门口冒起了阵阵白烟。张诗沫立刻发现不对劲,她拉住乔贝棠的手,整个警惕起来。刚走一步,想进大乐汇,身后就抵着一个冰冷的东西。 “张小姐,我手里的枪可是不长眼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里是得意。 他旁边的同伴问:“五哥,这个女人怎么办?” 乔贝棠稳了稳心神:“五哥是,我只是一个小报的记者,就放了我。”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挣扎一下,不能说走就走。 白烟里传来了枪声,这几声很近,仿佛子弹就从他们耳边划过似的! 五哥拍板:“一起带回去,快点上车。” 之后那辆黑色的汽车开过,白烟稍微散去一些,只见大乐汇的门口倒了好几个守卫。人群里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慌乱了起来。 人群中出现了两个孟家的人,他们冲到了最前面,发现乔贝棠不见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沈念远。当沈念远带着这个消息去找少爷的时候,他也刚好知道了这件事。 今晚上,有人在大乐汇的门口,光明正大的带走了张诗沫还有乔贝棠。他整个人阴沉得厉害,一时间也想不到是谁,毕竟仇家很多,带走张诗沫能理解因为她和孟家走得近,可是带走乔贝棠是为什么? 他带着沈念远第一时间去到了大乐汇的现场查看,这一次他不是以巡捕房的名义去找人,而是以孟家少爷的身份去找人。所以这一次是要按照道上的规矩解决,不只是抓到犯人那么简单。 “念远,你去查看一下死去的几个兄弟,把子弹取出来,给我看看。” 孟锞说完后,又找来了负责保护乔贝棠的那两人,因为他们在人群里,应该能提供一些其他的信息。 —————— 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在城里的街道上拐来拐去,速度有些快。车上有五个人,一个司机正在开车,副驾驶上的人从前面转到后排,用枪对着后面。 乔贝棠和张诗沫还有那个叫五哥的坐在第二排,车上没有人说话,忽然车子像是撞到了什么,颠簸了一下,车子的人都动了动。 五哥看着淡定的张诗沫:“不愧是孟锞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这么冷静。可惜了这么漂亮一个美人,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是孟锞。” 乔贝棠坐在车门的位置,小声说:“五哥,我是无辜的,要不你们把我放了?” 五哥:“谁叫你今晚上要出现在哪里,放你,你当我傻呢?你放心我会向我们老大申请,给你死个痛快的。”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一处仓库的门口。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先下车,之后是后排的三个人,他们用枪指着两个女孩子,最后将人关进了那座废弃的仓库里。 五哥对司机说你:“你赶紧将车子开到码头附近,然后丢进海里,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第99章 留着她们有用处 大乐汇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林阳川和边悦是晚上快十一点那会儿得到的消息,他们去孟家找到孟锞的时候,沈念远已经带人去码头打捞海里的车辆了。 边悦看着桌上的子弹:“知道是谁了吗?” 孟锞黑着脸:“应该是潘春堂的人,子弹都是私底下花高价钱买的,我派人去问过了,只有他们近期去买过大量的枪弹。” 潘春堂是上海租界的小混混帮派,他们办事大胆没有下限,什么活都接,什么坏事都干。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团伙,没几年就发展起来,可是发展到一定规模就始终停止不前了。 前一阵子他们还帮着洋人贩卖大烟,还想去大乐汇闹事。后来孟锞经过时,就帮他们擦枪,然后让孟家的人将他们连根拔起了。不仅收缴了他们的枪械,连财务都收了,却不知道他们在蛰伏,找机会司机报复。 听到潘春堂,林阳川想了起来:“就是我们在办少女连环杀人时,经过大乐汇那会儿,在门口和张诗沫差点打起来的那帮人。 看来这次是他们想报复你和张诗沫了,不过他们哪里来这么多的钱买枪支弹药,是不是背后有人?” “管不了他们是不是背后有人,还是得先把贝棠和张小姐救出来,说到底我们家贝棠是被你们给牵连到的。”边悦在一旁说着。 几个人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了,是孟家的手下,他来告诉少爷,沈念远已经将车辆打捞起来了,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 几个人没有耽误时间,从孟家坐车到了码头,码头灯火通明,一辆湿透了的车辆摆在空地上。车子还比较新,显然没有开多久。 孟锞拿着手电筒,弯着身子在里面查看,看看能不能搜到什么东西。在车子的后排座位的缝隙里,有一个珍珠耳环,耳环被人镶嵌到了座位的椅套上面了,他将耳环拿出来,这好像是属于乔贝棠的东西。 边悦看到后也认出来了:“这是我和贝棠一起去买的,珍珠耳环虽然常见,但这一款的制作工艺不一样,我可以确定是她的。” “沈念远!” “少爷,你说。” “你去查看一下附近稍微隐秘一点,适合藏人的地方。再以码头为中心,找找附近带泥土的马路,这车子虽然掉进海里了,可是在车子轮胎的上面,仍然有泥土。”孟锞有条不絮的安排着。 边悦见这边帮不上什么忙,就拉着林阳川离开了:“咱们回家去,调集人手一起帮忙。我就不相信,孟家加上边家还有你们家,能找不到那几个人,就算把整座城翻过来,咱们也一定要找到。” 林阳川看着边悦坚定的眼神也被感染了:“回去边家前,咱们去一趟乔家,怎么说乔贝棠也是乔家大小姐,我们还是得去通知一下。” —————— 废弃仓库黑漆漆的,五哥他们一进仓库就将人绑了起来。张诗沫和乔贝棠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着,根本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 张诗沫挣扎了几下,发现绳子绑的死死的,她一点都动不了:“乔小姐,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心里是真的愧疚,如果不是她送人出门,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 “不要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也许是我命不好。”她才来几个月的时间,算算这都是第几次在生死的边缘试探了。 听到她这样说,张诗沫更加愧疚:“你放心,我相信孟锞他们能找到我们的,一定会来救我们。” 乔贝棠脑子里忽然想起孟锞来,自从那天他送自己回家后,就再没有来过家里吃饭。这家伙到底是忙还是故意不来的呢? “嗯,我也相信他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们从大乐汇到这里,距离不算远,但路有些难走,不知道他们要找到什么时候。你有没有办法动,我们得想办法凑到一起,然后才能自救。” 说完话两个人都努力的在向对方靠近,但效果不是很理想。在她们不断向对方靠近的时候,仓库外传来了车声,屋里的人定住了,不知道来的是谁。 不久后,废弃仓库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啪的一声,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乔贝棠和张诗沫都被亮眼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迷糊中有个男人从外面进来了。 地上是皮鞋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很是刺鼻,终于他们的眼睛适应了灯光,看清楚了进来的人。 来的人是曾经在大乐汇门口和张诗沫差点打起来的那个男人,他是潘春堂的当家人潘二。五哥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给潘二搬来一张凳子,他顺势坐了下来。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朝张诗沫的脸上吐了一口烟气,差点将人给熏晕:“张诗沫,你个小贱人没想到我还活着,没想到我会来找你报复。 你她妈以为攀上孟家我就不敢动你了吗?今天潘二爷告诉你,只要敢动我,谁我都敢弄。” 张诗沫眼神冷漠的看着他,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你要是敢杀我,那在大乐汇门口怎么不动手,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几声潘二一口气将手里的烟抽完了,走到她面前,用他粗糙的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我可舍不得杀你,留着你当然是为了引孟锞那小子现身了。 你该庆幸,你还用利用的价值,要是孟锞不喜欢你,你没价值了,老子早就不留你了。在杀你前,还会睡了你,看你还敢跟老子对着干?” 乔贝棠听着两人的对话,冒了一身的冷汗,此刻只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很低很低。但还是被五哥他们看到了,五哥上下打量着她,眼睛里闪过精光。 他弯腰问老大:“那张诗沫动不得,这个女人能不能就给兄弟们了?” 潘二的视线从张诗沫身上转移,眼里有些惊喜:“谁说我不敢动那女人,我要动她,不过我得当着孟锞那崽子的面睡。 这个女人不错,不过暂时也动不得,因为我要用她们来和孟锞做游戏,等游戏结束后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乔贝棠悬着的心,暂时落地了,她心里在祈祷,希望孟锞能早一点来,不然她就坚持不住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一个男人跑了进来,在潘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就跑了出去。 潘二大骂:“臭崽子,找的还挺快,老五,马上将人带到安排好的地方去。” 老五和一个手下,将两个女孩子带了出去,出仓库时,张诗沫和乔贝棠分别上了一辆车。她们上车后,嘴里被塞了东西,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远。 第100章 我想要你的命 沈念远根据车轮上的泥土,还有汽车的痕迹,很快锁定了大概的方向。孟家的几个司机分别从几个方向出发找人,最后在一出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潘二他们藏人的仓库。 等孟锞带着人进入到仓库的时候,亮堂堂的仓库里早就没有人他们的身影了,不过在仓库的椅子上,留着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是叫他们回家去,过半个小时,他会打电话到他家,告诉他两个女孩子在哪里。沈念远站在旁边,看到信上留言后问少爷怎么办? 孟锞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回答:“他们应该刚离开不久,是知道我们找到这里后撤离的。你叫几个兄弟们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然后跟着车轮子的情况,继续追踪,我要回去一下。 从信上的意思来看,潘春堂想对付的人是我,她们只是一个鱼饵,如果我没出现,那她们暂时是安全的。” —————— 孟锞回去的时候,派人去给林阳川传递了消息,没多久边悦和林阳川都来了,几分钟后乔通也来了孟家。 乔文道一听到女儿被绑的消息后,很震惊,他想了想就派了管家前来打探消息,好计划营救。这会儿私人恩怨先放到一边,等人找回来再说。 边悦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还有多久他们回来电话?” “还有三分钟,等电话接通后,我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也仔细听一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之类的。”家里的电话已经被监听起来,他们可以多一个人听。 时间在这一刻格外的缓慢,终于三十分钟到了。分针刚转到位置上,家里的电话就准时响了起来。 响了三声后,孟锞拿起了电话:“喂!” “喂,孟少爷是不是?我是潘春堂的潘二,现在张诗沫和你们巡捕房的法医都在我手里。” 乔贝棠是法医,还是他在路上想起来的,从潘春堂被解散后,他就派人在偷偷打听巡捕房的事情。 这还是在巡捕房的一个巡捕身上打听到的,他知道孟探长能屡破奇案和那个法医有很大的关系。于是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张乔贝棠的照片,只要和孟锞有关系的人,他都想知道。 只是在仓库那会儿注意力都在张诗沫身上了,在出门口没多久便记起来这件事。现在两个女人的价值似乎能对等一些了,不然差距太大,这戏很难继续唱下去。 边悦听到这人的声音,拳头捏紧,想将电话那头的人撕碎。林阳川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出声。 孟锞表现得很镇定:“你想怎么样?” “我想得很简单,我就想要你的命?不知道你敢不敢来应战?”这战书下的一点都不磊落,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要我的命,恐怕你没有那个本事,直接说怎么才放人,她们两个人我都要救。”孟锞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我怕你有心无力,分身乏术。现在是早上四点钟,给你两个小时救人时间。六点一到,你如果没有出现她们都得死。 张诗沫在海边码头,女法医在姻缘山的一处山洞里,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你只能选择一个。 记住,你没有选择的那个人,会先死。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两条路上我都要埋伏,所以你自己选择。” 潘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从刚挂下电话那一刻,倒计时就开始了。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想去救人。 边悦:“孟锞你怎么想的,反正我要去救贝棠,现在就要去姻缘山。” 被问到的人很犹豫,如果真的要叫他选择,其实他的想法和边悦一样。他好几天没有见到乔贝棠了,知道她失踪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她,想马上找到她。 可是张诗沫是好友临死前,托付给自己照顾的人,像妹妹一样,她不能不管。此刻他真的很矛盾和纠结。 林阳川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张诗沫我和沈念远一起去救,你不要有负担,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可以将人救出来的,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什么,想去就去。” 最后边悦和孟锞还有乔通带人去了姻缘山,姻缘山比较危险,但好在不算大。他们几家的人手很多,就算地毯式的搜索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 林阳川和沈念远带着孟家和林家的人去了海边码头,哪里的码头紧挨着,而且仓库很多,地势比较错综复杂。好在乔家给他们行了方便,因为码头有一大部分是乔家和徐家的。 两队人都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 关断电话的潘二,得意地笑了,这段憋屈日子里的闷气消散了一些。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美滋滋地抽着,抽完了一根,又点上了一根。 老五在一旁不解地问:“老大,明明张诗沫那丫头在姻缘山,那个女法医在码头,你为什么反着说?” 难道老大一激动,给整糊涂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应该呀! 潘二心情很好,耐着性子说:“孟锞那小子没时间思考,所以一定会去码头救心上人张诗沫的。 码头比山上更好伏击,山里能躲避的地方比较多。再说如果孟锞那小子命大,能顺利救人,当他穿越枪林弹雨,发现救出的人不是心上人张诗沫的时候,那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我还可以再跟他玩一轮,不信整不死他,反正人在我们手上,想怎么样都可以。 好了不要说了,咱们得去准备了,今晚的码头一定很热闹,我都开始期待了。” 老五赔笑,不愧是老大,整人的法子这么多。 “我已经给山里的兄弟说好了,等五点钟那会儿就把张诗沫带回来。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孟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林家和边家也派了人在找这两个女人?” 听到这里,潘二顿住了,使劲抽了口咽:“那个女法医家里没什么背景?” “哪里有背景,有背景能去当法医,放心,没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是一个能动的人。”老五赶紧开口,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 乔贝棠从仓库出来后,就被人带到了一座小船上,她在船舱里面,能感觉到自己的大概位置没有发生过改变,说明现在她就在海面上。 海风从窗缝中吹了过来,有些咸咸的味道,这会儿她反而没有那么着急,心逐渐静了下来。 她知道不只是孟锞会找她,悦悦也会积极的找她,整座城就那么大,既然潘二说自己要和孟锞玩游戏,那么一定会给他们提示,所以自己被找到还是很有希望的。 现在最难受的就是身体不能动,现在她侧躺在船舱里,脚已经麻木了,她刚大病初愈,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第101章 快去救人 凌晨四点多,天还很黑,坐车从城里出来后,车窗外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能看清楚的地方很有限。 边悦坐不住,在后排催促了好几次开车的司机,可不可以把车开快一点。 司机身上冒了很多汗水,有些紧张,他双手握紧方向盘:“这路不好,只能这样,我会尽量快一点的。”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姻缘山的山脚下面,所有人都下车了。几家人的队伍汇合在一起,孟锞手里拿着手电筒,望着模糊的山,在做人员的安排。 因为这次人很多,所以准备对山上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将人分成几部分,从每个方向上山,一旦找到人后,就开枪告诉大家位置。 安排好之后,大家就争分夺秒地出发了,边悦、乔通和孟锞各自带着几个自己的亲信,从山的大路出发,一小队人马走得很快,效率很高。 没多久大部分的人身上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山风吹在热热的皮肤上,一冷一热,让人心里有些发闷。 越往山上走,路就越窄,这段时间植物疯长,很多路都被遮挡住了,脚下也很湿滑。 边悦呼着气:“那个臭家伙不是说在山里会有埋伏吗?怎么我们从进入到这里,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周围还是这么安静?” 乔通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但他在体力上没有比几个年轻人逊色,更没有拖后腿。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前面朦胧的山角:“也许危险就在后面,也许也不会发生危险,总之大家一定要小心。” —————— 张诗沫是半夜被带上山的,此刻的她正坐在一处山洞的地上,洞里亮着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照在山洞的墙壁上。她双眼看着山洞外面,但看到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洞里一共有四个男人在看守他,这几个人就当她不存在。肆意的在聊着潘二的计划,当她听到乔贝棠被带到码头,知道孟锞会去码头营救,并且哪里会有埋伏后,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她双手紧握,在心里不断的祈祷,希望孟锞能相安无事。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周全。同时她也在深深自责,都是自己不小心,明明知道现在很乱,但还是被抓了。 在张诗沫的心里,她希望自己能快速强大,强大到以后可以不用孟锞的照顾。从国外回来,之所以会选择开大乐汇,就是她想拼命和他并肩,不想成为他的羁绊。 那几个男人一直在抽烟,山洞里全是香烟的味道,刺鼻,难闻。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直到她全身发麻,洞里的火变小,要熄灭的时候,看守他的男人才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把这女人带到码头去了,那边应该早就打得火热了,将人带过去,看看老大准备将她怎么安排。” “好,那咱们就沿着老路回去。” “妈的,那条路前半部分都被杂草遮完了,后半部全是一些大石块,咱们就两个手电筒,还要照顾这个女人,大家走路记得脚下得仔细些。” “你就知足,我宁愿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也不想去码头。算着时间,那边早就打起来了,都不知道死了几个兄弟了?”他们走的这条路,就是随时会丢掉命的。 “对对对,现在活着很重要,要是看不见,那就拿一个火把下山。反正孟家的人都以为是哪个法医在山上,肯定没有人会来这里救人的。” 几个吵吵闹闹就将地上的张诗沫拽了起来,动作粗暴,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就手软。 张诗沫被绑着,走路很不方便,她看着几个人:“你们帮我把绳子松开,在这山上我又跑不掉。”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想松绑的意思。 张诗沫继续说:“这下山的路,很陡,我要是一不小心滚下去了,那你们怎么跟潘二交代。说不定你们在码头上的人都已经失败了,到时候还要靠我去换你们老大呢?” 几个人稍微思考了一下,想着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也就退了一步,反正得保证人的安全。 在几番交谈后,张诗沫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只是双手还被绑着。下山时前面走着两个男人,后面走着两个男人,她走在中间。 下山的前半部分路是石块,在走走停停中,张诗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这里她还真逃不了。现在只能等着下山,或者是下山那会儿再说。 走在后面的人,发现她在张望,嘴里骂骂咧咧:“不要想着跑,老子告诉你,周围是石块,你要是敢跳下去,那就是一个死,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吗?就是防着你跑呢。” 边悦他们走过了密密麻麻的树林,发现前面的路变成了错落的石块,这些石块很锋利,没有规则,没有雕琢过,安静的躺在山间,像是山的脊梁。 “把手里的电筒都关上,前面好像有人。”孟锞忽然停下来,看着漆黑的前方,说出这句话。 虽然很多人并没有感觉到前方有人,但还是听话照做,把手电筒关上了。照明的工具一关,能看到的范围就很小。 他压低声音:“我们先在前面的两块大石头旁边躲起来,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再动手,一切行动听指挥。” 大家迅速分成两拨,躲在冰冷的石块后面,眼睛盯着前面的方向。几分钟后,他们听到了有人的说话声,还看到有微弱的光。 边悦趴在角落里,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欣喜:“我看到那群人里有个女孩子,是不是贝棠?” 乔通则比她理智一些:“他们这么明晃晃的出现,我怕有诈。” 孟锞:“不怕,我们可以试验一下,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咱们几个同时开枪,这四个人里留一个活口就行。” 商量好解决的对象,几个人就掏出枪,瞄准。等孟锞发出指令,三枪齐发,猛的张诗沫身边倒下三个人。她和剩下的人几乎同一时间,蹲下来。 枪声划破长空,在寂静的晚上这声音更为突出,所有人精力都集中起来。剩下的那个男人反应过来后,丢下手里的火把,掏出了腰间的抢。 他拉住张诗沫:“是谁,给我出来。” “这里没有埋伏,潘二的人应该去码头了,等下我开枪击中那人,你们去将他制伏。”孟锞说完话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起来,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乔贝棠的人。 边悦点头,你交给我,只管开枪。孟锞再次瞄准,边悦和他配合度很高,那个人的右手被击中,枪掉到了地上。马上边悦就跑过去,将他的双手给打脱臼了。 边悦见那男人没有威胁,便朝旁边的女孩子看了过去,她一把抱住了她嘴里叫着:“贝棠,你没事?” 所有人都走了过来,火把和手电筒都再次打开了,张诗沫抬头看着这一群人:“孟锞,你来救我了?” 边悦听到不是乔贝棠的声音,立马松开她,问道:“乔贝棠呢:她在哪里?” 张诗沫站起来,着急的说:“她在码头,快点去救她,潘二故意将我们的位置反着说,还说不会让她活过今晚。” 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他们被骗了。孟锞捏紧手里的电筒,吩咐手下照顾好张诗沫,马上就朝着山下跑去。 第102章 扔海里 林阳川和沈念远带着孟家的人和林家的人往码头赶去,潘二这个人很狡猾,只说了一个大概位置,具体的还要自己找。 好在有乔家的人帮忙,码头大部分是乔家和徐家的,只要查一查,那大部分的地方就能排出。最后他们推测,藏人的地方应该是最偏远的那一个码头,那个码头紧挨着徐家的码头。 在去码头的路上,他们就遭遇了一场伏击,有人用一辆车堵住了路口,之后有人朝着车里开枪。当子弹打穿车窗,从身边掠过时,林阳川就知道今晚是一场恶战。 沈念远很有经验,没多久就带着孟家的人突破重围,当车子再次出发时,就在说:“林少爷,等下到了码头,你先下车,暂时不要靠近车子,我会想办法将车子开到码头边,再从车上跳下来。”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计划要做一些细微的调整,他迅速做出判断。 林阳川点头:“你记得小心一点,我们这边救人这么困难,不知道老孟他们在山上会遇见什么情况。”肯定也差不多,说不定更难。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码头,按照约定,林阳川提前下车,他带着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码头边移动。沈念远将车开到海边码头的地方,之后跳车,返回来和他们汇合。 谁知道沈念远刚跑过去,车子那边就直接炸了起来,车子里闪出一道红光,瞬间被炸裂了,对方的火力很是凶猛。 随着车子炸开,算是打响了恶战的第一枪,之后是像雨点一点密集的枪声。这下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变得火热起来。伴随无数子弹的声音后,就听到有人惨叫有人倒下,战火和夜色还有码头的海水交织在一起。 —————— 乔贝棠在床舱里等人等来都快睡着了,轰的一声惊醒了她。她睁眼那一刻,黑色的天空瞬间变成了黄色的,那光晕闪过,周围的一切露出原来的样子,稍纵即逝。炸药的声音比烟花的声音刺耳很多,震耳欲聋。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真枪实弹,她全身的皮肤都紧绷起来,毛孔扩张,心跳加速,脑子再一次清醒。她没办法动,只能听到旁边有人在喊,赶紧去支援,说是孟锞来了。 此刻心里由害怕变为期待,不过随后只能听见无数的脚步声,还有他们运送装备的声音。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如何,但能清楚的知道潘二的准备不少,显然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弄死孟锞。 潘二正在码头的仓库里,他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不断在叫人支援。他将自己所有的武器都送了过来,想占据先机,一鼓作气,谁知道孟家的战斗力太强了。 他们刚开始确实有些措手不及,有点散乱,但后面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而且越战越勇。他们不是胡乱开枪,是有策略的。 打了一会儿,潘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找来老五,着急的说:“你去看看他们把张诗沫带回来没有,快点做好准备。” —————— 孟锞见到山上的人是张诗沫的时候,心里的担心都暴露了出来,他安排人护送,就立刻下山,准备开车前往码头。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去救人,一定要将她救下来,如果这次救不了她,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边悦和乔通也跟上了他的脚步,三个人争分夺秒,好在山路走过一遍,他们也有了大概的印象。所以很快就下山了,孟锞开着车,将人带到了码头,还没有到码头就听到了枪响。 赶到的时候,沈念远正在做着临场指挥,孟锞过去问明情况后,就做了调整:“念远,你让前面的兄弟等一下加大火力,努力进攻。然后派人去徐家的码头,做伏击准备,等时间一到,咱们就前后包抄,这次他们都得死,但不能让他们死得那么容易。” 潘二他要活的,痛快让他死了,简直是便宜他了。最好的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留着慢慢折磨他。 乔通心里很是赞同孟少爷的话,并且主动站了出来:“徐家码头的事情交给我去办,还有就是我等下去调集乔家的船,在海面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敢跑,那我们就在水上拦截,这样更有保证一些。” 双方达成共识后,就迅速去办了。乔通是乔文道身边的人,和徐家很熟,听说是乔小姐有事,徐家立刻配合。今晚的战斗徐家也加入进来了,没多久海面上徐家和乔家的船只,都在做着准备,等着指令发出。 —————— 潘二发现孟家的火力在不断增强,而且还有人前来支援,他就有些慌了。自己的弹药越来越少,有些快抵挡不住了。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后安慰自己,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孟家的实力,不过不怕,张诗沫还在他手里。 谁知道老五没多久就传来了噩耗:“老大,张诗沫被孟锞救走了,咱们也赶紧走。” “什么?孟锞居然去姻缘山了,难道他猜到我们的计划。”这家伙,遇到心上人还能那么冷静。 潘春堂的人又死了几个,最外面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了,如果再不离开,那么失败是很快的事情。 潘二凶狠的看着前面:“老子下次再弄死他,不怕后面是徐家的码头,他们和孟家是死敌,不会管我们的事情,咱们赶紧离开。” 老五和老大离开仓库,朝后面转移,海面多了一艘游轮,伴随着停船靠岸的声音。他们没有时间关注,等他们路过乔贝棠藏身的小船时,两人都停下来了。 老五:“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呸,从孟锞这个火力来,这丫头一点都起不到威胁作用,带着她跑咱们费事,就扔海里。”既然他们都失败了,那她也不要活,算是这次行动的牺牲品。 小床边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就走进船舱,弯腰靠近乔贝棠,接着一把将人丢进了海里。 乔贝棠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就绷不住了,摇了摇脑袋。还没有缓过神来,她就感觉到身子腾空,很快就掉到了海里。 头发被水打湿,身上的衣服变湿,慢慢海水包裹住了她。她没有办法动,随着进海,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很多画面闪过,和边悦的点滴,和孟锞的点滴,她好像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次她一定会死,来这里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死了几次,没想到最后是这个死法。她多活了几个月,也算没有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告诉孟锞她的答案。她在心里不断的说,我同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鼻子里进水,耳朵里有水,她有些憋不住气了,呛咳一声,下一秒更多的海水进入了她的嘴里。她变得越来越难受,整个人慢慢失去了知觉,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03章 被带回徐家了 在潘二他们的防守外围有突破口之后,孟家的人就将火力集中在打开的那道口子上,没多久最外围就被攻了下来。 孟锞带着沈念远和林阳川直接冲了过去,边悦和乔通也紧随其后,没多久他们便到达了敌人的阵营。码头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丢有没有子弹的枪支,有的地方已经燃起了小火苗,火苗不断变大。 码头上的火苗倒映在海面上,火光四处散落,像是海上也燃了起来。海风拂动海面,火光在微微闪动。 “你们分头去找一找,有活口就全部绑起来。”孟锞交代完后,就朝着码头的深处走去,只有那个方向,能逃离,潘二他们一定在那边。 他们一群人走得很快,整齐的脚步声踩在硬邦邦,用石块铺成的路上面。没走多久,他们就瞧见有几个人影匆忙地准备上船,孟锞靠近,直接举起了枪,很快便有一人倒下了,直接倒进了海里。 剩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林阳川和沈念远开枪打伤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一举将潘二和老五几人拿下了,那几个人坐在码头的地上,捂住被枪打到的伤口。 “人在哪里?赶紧交出来?” 潘二受伤了,伤口正在淌血:“人不是被你救走了吗?没人。”虽然被抓,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话。 孟锞没有耐心,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人直接踢倒了。潘二惨叫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两颗门牙,嘴角在流血。 谁知道更惨的还在后面,黑色的皮鞋踩在他的手掌上,不断碾压,不断摩擦,在场的人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在响的声音。这一刻的孟锞很吓人,气场全开。 “我说的不是张诗沫,是那个被你带到码头上来的那个女孩子,说不说。”他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入耳总是让人毛骨悚然。 脚上的力度加大,潘二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身上所有的痛都汇聚在被踩的手掌上。手上的皮肤出现了血痕,有灰尘和细小的石子钻进了肉里,此时他心里记起了那个被丢进海里的姑娘。在害怕之余,他有些后悔,原本以为没有价值的人,却是一个很好的人质。 可是这会儿即使他很疼也不敢说,说了之后,恐怕还有更痛苦的事情在等着他。他疼得快闭上的眼睛,能看出来孟锞是真的在动怒了。不是大乐汇门口那会儿的随意散漫,他眼里藏着隐忍的杀气。 边悦也没有了耐心,她一步一步靠近老五,还没有开始问,老五就主动交代了。他哭丧着脸:“我说,我说,那个女孩子被扔进海里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孟锞的脚从潘二手上离开,又给他补上一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胸口。心里很想杀他,很快又忍住了。 他回头看着老五,吓得老五缩起了脖子,都忘却了手上的伤,支支吾吾说:“就是从旁边这条船上给丢下去的。”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到了。 “贝棠会游泳,她会游泳的。”边悦松了一口气,就算丢海里,那她一样可以自救。 老五不敢说话,他不敢说乔贝棠的手脚都被绳子绑着。也许这样,他们会少受一些苦,即使最后不见人,他们也只觉得是那女孩子没有体力游回来。 孟锞跑到船上,一拳打在了船仓上,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很强大的他也不知道这一刻应该怎么办,是他的错,不应该轻易就信了那人的话。 可是那会儿,时间紧迫,他只想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一向理智的他,想跳下去救人,想在茫茫大海里将她找出来。沈念远一直在他旁边,在少爷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即使制止了他。 “少爷,乔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活着的。” 大家在码头僵持着那会儿,有个乔家的下人跑了过来,他跑到乔通身边,大喘气:“乔管家,小姐,小姐被,小姐” 乔通气呼呼地说:“你好好说,说明白了。” 过了几秒,那人笑着说:“小姐被人救起来了,我刚在那边亲眼看到的,我看到后,就马上赶了过来!” —————— 乔贝棠在海里逐渐失去了意识,她最后的感觉是自己慢慢在下沉。就在她下沉的时候,徐家码头上有几个人跳进了海里,奋力朝她游了过去。 后来几个人一起将她带到了码头上,第一时间帮她解开了手脚上捆绑着的绳子。救人的人将乔贝棠腹部放在自己屈膝的大腿上,在她脑袋向下的同时按压她的背部,帮她把胃和呼吸道里的水排了出来。 在被救的过程中,她睁了一次眼,只觉得眼前是模糊的一片,头上的灯光有些晃眼。她晕乎乎的,整个人很累很累,想睡觉,想躺下来。 徐家码头上人群的最前面,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是刚从外地回来探亲的徐墨宁。男人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大衣里是浅色的衬衣,鼻梁上戴着一副银色的眼镜。他虽然站在人群中,但和周围的人,融入不到一块儿。 是他看见乔贝棠被人丢下海,也是他第一时间派人下去救的人。他虽然救了人,但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这条命,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乔贝棠被人救了过来,救他的人见她好了很多,便将她平稳的放在了地上。看守码头的老伯和乔家的下人对视一眼,有些激动。 徐家老伯,挤到徐墨宁身边:“二少爷,是小小姐,是小小姐。”声音里带着颤抖,还有些兴奋,谢天谢地,小小姐没有事。 听到老伯的话,徐墨宁终于将视线停留在乔贝棠的身上。他面部的表情松动了,之后脸上带着杀气,心里有股子火冒了出来。 他蹲在地上,看清楚了乔贝棠的样子。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女孩子的身上。之后就弯着手臂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起身后对着身边的人吩咐:“我先带她回徐宅,船上的东西你们带回来。” 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将今晚上的事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谁把她扔进海里的。”还好他今晚回来看到了这一幕,还好人救了回来,不过隔着衣服,他能感觉,女孩子身上有些发烫。 徐墨宁带着乔贝棠上车,孟锞带着人赶了过来,人与车擦肩而过。 乔通找到徐家看守码头的人:“小姐呢?我们小姐呢?不是说人找到了吗?” “小小姐被二少爷带回徐宅了。” “徐二少回来了吗?那行,我现在立刻回家将这事告诉老爷。” 乔通对徐家码头的人说完这话后,就转身看着孟锞:“孟少爷,今晚谢谢你们的搭救,我就先回去了。” 第104章 孟家姑姑,徐家小舅 经过一场战斗后,远处的天已经开始露出了光芒,天色开始蒙蒙亮。云朵在空中游走,没多久云朵的边缘被镀上了金色的光,太阳破云而出。 那些光不只是照在了大地上,也撒在了海面上,海面的光随着海水不断在浮动着。这颜色看起来比之前的火光更漂亮,更有生机。 边悦听到乔通说随后要去徐家,便自己跟了上去,她也好想知道乔贝棠的情况。虽然知道她被救了,可还是想去看看人。 乔通很感激她,派人送她先去徐家,自己回乔家,去找老爷了! 在边悦出发那会儿,林阳川主动送她上车,在她耳边叮嘱:“你记得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等一下会去老孟家,你记得要给我打电话。” 女孩子点头:“好”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孟锞比林阳川更想知道乔贝棠的消息。 —————— 孟锞等该离开的人离开后,就留下来收拾残局了。孟家的人将所有潘春堂活着的人,都绑了起来。沈念远负责把那些人都押回了孟锞的住处,那个四合院很大,在最后面的一处角落,有几间房是用来关押人的。 那几间房常年见不到太阳很阴暗,而且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一丝光亮,只有一扇门可以出入。门外更是有人在哪里把守着,进去的人是逃不出的,他们出来的唯一方式就是被抬着出来。 这次的绑架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在孟家的书房里,沈念远和孟锞正在说话,聊的是当时将潘春堂连根拔起的事。 那时候明明是收了他们的所有家当,还有遣散了他们的帮派,可是短短时间,他们怎么就发展得比之前还迅速呢? 很显然是有人在帮他,帮助他的人表面是在帮他,其实暗地里是在对付孟家。 今时今日的时局,谁还敢动孟家? “念远,我叫你们从码头上将他们的武器都带回来,带回来没有?” “少爷,带回来了。” “你去查一查这批枪支是怎么来的,还有找人给潘二看手,等他手快好了,再继续弄伤他。总之不能让他死,更要让他知道活着还不不如去死。 你找人搬一口大水缸到那屋子里,把老五和潘二,倒吊着,也让他们尝一尝在水里的滋味。剩下的人就按照屋里的工具来,一样不少给他们招呼上。” 两人谈好后,就去大厅找林阳川了,那家伙一回来就说肚子饿。他不想知道那些人的事,于是管家给他准备了一桌的点心,他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呢。 三个人刚坐下,四合院的院子里就走进来一个人。进来的是个女人,她穿着剪裁十分考究的墨绿色旗袍,第一眼衣服并不惊艳和平常街上的女人并无差别,但仔细一看细节之处处理得很好。 衣服的材料,旗袍上的盘扣,和衣服边上的花纹,腰身设计,都能体现出做工的精细。这衣服很配长相,衬托着人更加大气温婉。当然主要是穿衣服的人长得好看,美丽的长相中还有一种岁月的沉淀在里面。 她妆发不难,头发烫成了波浪,被固定在耳后,脸上画着淡妆。女人脸上带着浅笑,走进屋里温柔的开口:“孟锞,念远,阳川。” 三个人看着她,全部站起来,整齐的叫了一声:“小姑姑!” —————— 徐墨宁抱着乔贝棠回到徐宅的时候,徐家的人都在大厅里坐着。原本大家是在等着他回家团圆的,没想到看见了在他怀里脸色苍白的乔贝棠。 徐承望是徐家的当家人,他立刻派人去叫医生前来,又对儿子说:“把她抱到若歌的房间去。” 徐承望有三个孩子,老大徐其宁,老二徐墨宁,老三徐若歌。徐若歌是乔贝棠的妈妈,是他最小的女儿,当年因为生孩子,去世了。 王蔓华是乔贝棠的外婆,她看着外孙女这个样子,眼睛马上都红了。她一边带路帮着开门,一边问什么情况。。 虽然徐若歌去世很长时间,但两老口都定期叫人打扫她的房间。乔贝棠被放到了床上,很快床单就被她身上的衣服打湿了,老太太叫他们回避,自己带着大儿媳帮着外孙女换衣服,擦干水渍。 在衣服的过程中,她发现乔贝棠身上有很多受伤的痕迹,双手双脚还有被粗麻绳捆过的痕迹。等换好衣服,想问问二儿子什么情况时,医生就来了。 家庭医生一直在徐家做事,所以来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帮着人检查,几分钟后他起身:“小小姐并没有大碍,身体有些受寒,加上在海水里泡过,这会儿有些发烧。 我现在马上帮她配药,她需要立刻输液,等她好了之后,更需要好好调理一番。这次寒气入体,对她不好,调理很重要。” 等乔贝棠挂上液体后,徐承望就把大儿子和小儿子叫到大厅去了,知道二儿子救人的经过后。他很生气,脸色都涨红了。 “那个乔文道,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如果他不会照顾,就带到我们徐家来。”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女儿房间出来了:“可不是吗?那丫头一看就受了不少苦。这孩子也倔强,当时接她来我们这,她老是说想陪爸爸,陪什么陪,他爸爸早就忘记她妈妈,娶了别人。” 两位老人越说越气,都很激动,情绪一下子起伏很大,两个儿子赶紧帮着顺毛,说这事交给他们两个做舅舅的去管,这才把父母给稳住。 老大徐其宁正要说什么,管家就来通传外面有一个姓边的女孩子想来看小小姐。边悦徐家人还是认识的,很快便让管家请她进来了。 边悦给二老打了招呼,就提议去看乔贝棠,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就偷偷擦了擦眼睛。她眼睛红红的,心里特别难受,心里恨不得将潘二他们千刀万剐。 想到潘春堂的人,她才记起答应林阳川的事情,她从二楼下来,走到客厅里借电话。之后给孟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话的内容很简单,乔贝棠现在在孟家,医生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徐墨宁有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她对边悦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边悦还是记得他是徐小舅,那会儿他对自己和贝棠都特别的好。 “徐小舅,今晚辛亏有你在,不然贝棠就危险了。” “悦悦你能给我说一说今晚上的事,都是谁做的吗?” 边悦简单的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后徐家的人就不淡定了,这都些什么事呀?他们徐家的外孙女,不能就这样任由别人欺负。 “潘春堂的人应该在孟家,我去要人。”说完徐老二就起身,想出去。 客厅里徐承望用手里的拐棍敲了敲沙发:“你去孟家,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们什么?” 第105章 想向你要几个人 孟锞见到小姑姑后,很开心,终于有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发生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人给我说一声。”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和激动。 孟颐笑得很温和,唇角勾起,眼角弯弯:“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他虽然比几个人大,但保养得当,看起来很年轻,此刻的她有些可爱。 林阳川放下手里的点心:“哪能不欢迎您,要是我们几个知道您从国外回来,那得请个舞龙舞狮的队伍,再点上一大串鞭炮,排队在码头欢迎您呢?” 沈念远没有两位少爷话那么多,可能因为身份的原因,在他喊出小姑姑后,就没有说话了,安静的站在一边。见到小姑姑走近他们身边,又赶紧给她腾位子。 孟小姑心情很好,她用手拍了拍沈念远的肩膀,又伸出食指在林阳川和孟锞的额头上分别点了一下。 “都坐下,你们几个就会哄我。” “姑姑,你刚到吗?”孟锞坐在她身边,脸上带着笑意。 “我昨晚上到的,可是我刚回家不久,就听说诗沫出事了,后来我就一直在家里等消息。早上那会儿有人回来说诗沫进了医院,我去看过后,就直接过来了。 还好你们几个没事,在路上那会儿,我担心坏了。你们几个从小就穿一条裤子,做什么都在一起。昨晚上码头上的事情都传开了,我越听心里便越急,还是得见到人,才放心。” 白天那些人都在说,昨晚上码头上有一场大战,还有爆炸声。说是打到最后尸体被堆得很高,被人一把火直接烧掉了。 孟颐比孟锞大十几岁,小时候就爱带着他疯玩,那时候孟和迁一生气,她就出来护着,弄得大哥下不手,所以两人的关系很亲近。孟锞的朋友不多,她也都认识,小时候也经常和他们一起玩,所以大家并不陌生。 往事历历在目,几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家都在聊最近的变化。还有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长辈也操心几个人的婚姻大事。 “孟锞,你既然忙完了,那等会儿记得去医院看看诗沫,这事多多少少和你有关,处理问题处理得不够好。” 正说着话,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了,林阳川赶紧跑到电话旁边,正想拿起电话那会儿,又转过头看着老孟。 “要不,你来接?” “不要墨迹,赶紧接,问问边悦那边的情况。” 虽然他很想知道乔贝棠的情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面对,总认为是他将人害成那样的。他怕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遇见她,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敏感。 林阳川大大咧咧拿起电话:“喂,什么情况。” 屋里的其他人只能听到林阳川嘴里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回答,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 电话刚挂断,孟锞就忍不住了:“她没事?” “医生说没事,只不过乔小姐人还没有醒,这会儿正在输液。等她醒过来后,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还没有醒?” “边悦说了,在水里呆久了,加上她体质不好,所以严重一些。” 两个人一问一答,林阳川每开一次口,孟锞的眉头就紧皱一分。沈念远已经习惯少爷这个样子了,好像自从遇见乔小姐后,他就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孟颐手里端着茶杯,她没有打断旁边人的说话,只是等他们说完后,淡淡的问了一句:“乔小姐是谁?” 这话一出,三个男人都是不一样的表情,孟锞脸色平常,但眼睛里的光很温柔。林阳川则是笑出了声,他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沈念远则是看着少爷,一言不发。 终于林阳川忍不住了,嘴快的说:“乔小姐,就是老孟的心上人,他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他们一个探长,一个法医,一起联手破获了好几个案子。” 这突然出现的八卦,点亮了孟颐的眼睛。她一直以为孟锞和张诗沫是一对儿,没想到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猛地心里有些尴尬。她刚还在劝侄子去医院看望别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是对侄子有感情的人。 她就是看出了张诗沫对他有感情,所以才帮忙牵线的,看来这忙她是帮不上了。 “看上别人家的姑娘是很正常的,说明那个女孩子很优秀,我相信孟锞的眼光。喜欢就去追,小姑支持你,人这一辈很长,什么都能留有遗憾,但感情最好不要。” 这些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有的人错过,那可能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就变得悲伤起来,孟颐起身,眼睛望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孟宅了,我答应过大哥回去吃饭。我们几个找时间再聚一聚,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在孟颐出门那会儿,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少爷徐家大少爷求见。” 孟锞:“请他进来!” 孟颐和丫头一起朝外面走去,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四合院门口的徐其宁。两人迎面对上,徐其宁心里很吃惊,但面上很平和,他没有想到在会在上海见到她。 “孟小姐,你好!” “徐先生,你好!”看着眼前人,她忍不住向他身后望了望,可惜没有见到那个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两个人礼貌的打完招呼后,就各自分开了。孟颐走了几步,听见管家请徐家大少进门。她心里带着疑问,什么时候孟家和徐家有了来往。 丫头伸手扶了小姐一把:“您当心脚下,有石子,不要被绊倒了。”说完后,两个就上了车。 她们的车刚开过,马路的旁边正好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那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孟家的四合院门口。 徐墨宁坐在车上,憋着眉头看着孟锞的院子,喃喃自语:“我说过不见孟家的人,所以我就是在门口坐坐,我是来等大哥的。毕竟孟家霸道,我怕他吃亏。” —————— 徐其宁现在在全权处理徐家的大小事,在上海租界很有地位,他那个人成熟稳重,从不意气用事,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手段的生意人。 他见到孟锞,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而是很有礼貌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很抱歉,这次不请自来。 很感激孟少对我们贝棠的帮助,我听悦丫头说,多亏孟家的人一起营救了她。今日我来,是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孟锞听完徐大少的话后,心里有了猜想,但还是问:“您是长辈,有话不妨直说。” “我想要潘春堂那几个人,不知道会不会让你为难。他们毕竟欺负了我徐家的后人,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的。” 第106章 你不要小看我 当徐其宁从孟家出来,就见到了弟弟的车。他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看到没有旁人,心里才放松起来。感叹道还好,他们没有遇见,看来他们还是没有那个缘份。 “你来干嘛?” 徐墨宁从车子出来,散漫地倚靠在车门边上:“我不是怕你被欺负吗?”他是拐弯的说大哥只知道说教,不知道动手。 “你那么大个人了,不要整天胡说八道的,一点正事不做。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我们先回去,等下有人会把潘春堂的人送到徐家来。” 两兄弟说完正事,也没有在孟锞的家门口过多的停留! —————— 孟锞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下午才空出时间去医院看望张诗沫。张诗沫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里有专门的会客室,会客室里面摆满了礼物还有鲜花。 张诗沫让负责照看她的阿姨回家了,她本身就是一点皮外伤,不需要时刻都要人在边上照顾着,这样她不习惯。孟锞到的时候,她正好半坐在床头看书,见到他来,脸上立马挂出了笑容。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将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办好了,这次很抱歉,是我没处理好事情,所以才连累到你还有乔贝棠。” 听到乔贝棠的名字,病床上的人放下了手里的书,将书放进了抽屉里:“乔小姐没事,这事怪我,要是我没有送她出去,那她不会被绑架,更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医生说她没事,只不过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我会好机会去看看她的。” 聊完乔贝棠后,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孟锞关心了她的伤势,就存了要离开的想法。 张诗沫看出他在这里心不在焉,心里变得很复杂,她深吸一口气:“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你说。” “今天凌晨,你之所以来姻缘山,是不是以为乔小姐在哪里?你心里想救的人,是她对不对。” 早上他看到救的人是自己后,马上就向山下奔去,接着开车到了码头。潘二的人说了,他故意把自己和乔贝棠的位置说反了,所以孟锞想救的人是她。 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就是想听孟锞亲口说出来。只要他说想救的人是自己,那她就选择相信,只要他说出的话,和别人不一样,那别人的话就不重要了。 面对着张诗沫眼睛里的期盼,孟锞并没有迟疑,点头:“我确实以为她在姻缘山我才去的。很抱歉,我明明答应过你哥哥要照顾你,可是今天却食言了。” “孟锞,我有话想对你说。” “诗沫,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当亲人,就和孟斯一样。早上我没有去码头,是我相信沈念远能将你救出来。”这话不是随口说的,沈念远和他一起长大,学什么都是一起的,他本事不小,对付一个小帮派绰绰有余。 “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吗?”女孩子忽然变得倔强起来。 孟锞站起来:“你休息!”他起身向门口走去,他以为刚说的话,她能明白。??“我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从你答应我哥哥会好好照顾我之后,我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你了。 我做什么都那么努力,就是想和你并肩,其实我不是想学那么多东西的,可是只要对你会有帮助的事情,我都去做了,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走了几步远的人,转身走了几步,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那个向他表白的女孩子。张诗沫脸上有两道伤痕,是在山上那会儿留下的。她皮肤有些惨白,但眼睛里传递出来的情绪很坚定。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我还是要说。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我很抱歉,因为我不喜欢你。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我发现自己很爱她。 有很多事你不喜欢去做,那就不用去做,就算你勉强喜欢,勉强去做,到最后结果并不一定如你所愿。余生很长,你要为自己而活知道吗?”孟锞这番话说得很利落,没有迟疑。 张诗沫想过他会拒绝自己,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他的话没有转圜的余地,一说口后,就没想过要收回。 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猜到和听到还是很不一样:“你喜欢乔贝棠是不是?” 孟锞点头承认:“是,我是喜欢她。” 病床上的人看来了他好长时间:“我祝福你,以后你继续把我当妹妹,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锞看着她,委婉的给到建议:“要不我帮你介绍男朋友,要不沈念远怎么样?”他怕后面,有些感情会再次的不明不白。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你不要小看我,我这个人也很刚正的。你现在说了不喜欢我,那以后就算你转身来找我,那我一样不会选择你。”张诗沫反驳他。 —————— 乔贝棠输了大半天液,在中午那会儿醒了过来,她刚睁眼还有些不太适应。过了十几秒才看清天花板,之后才侧过脑袋看着床边的人。 边悦是第一个发现她醒过来的人,高兴地尖叫了一番,慢慢屋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床上的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外公徐承望和徐其宁都是和蔼可爱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外婆王蔓华和大舅妈和边悦一样是兴奋,眼里有心疼。只有徐墨宁,歪着脑袋,脸上有些嫌弃。 大舅妈李舒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做事和丈夫差不多,两个人也相敬如宾。她见乔贝棠醒过来,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将煮好的粥端过来。 外婆赶紧让围着外孙女的人都散开,然后和边悦一起将床上的人扶了起来,乔贝棠还在发呆那会儿小舅舅就忍不住了。 “你说说你,怎么连这几个混混都弄不过,太丢我们家的脸了。还被人丢到海里了,差点淹死,一点都不争气。” 老太太直接给了小儿子一拳:“不会说话就站远一点,不知道是谁,在其宁出门那会儿,生怕孟家不给人,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徐墨宁脸色一囧:“你我好歹是个长辈,就不能训一训她吗?” 徐承望见着外孙女惨白的脸,气呼呼道:“训她干嘛?有本事你训乔文道去。” 说曹操曹操到,没一会儿徐家的管家从楼下匆忙地上楼了,他走进小小姐的房间。他给老爷汇报,说是小姑爷来了。 徐墨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去训乔文道了,你们去不去?” 第107章 后盾 徐家的人都跟着徐墨宁下楼去见乔文道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乔贝棠还有边悦。 边悦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的人傻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可是笑着笑着就哭鼻子了。鼻尖红红的,眼睛里水蒙蒙的。 这变化来得突然,乔贝棠想起身来安慰她,可是身上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问她:“你怎么了?我这不没事了吗?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里乱糟糟的。 我被丢进海里那会儿就在想,要是有机会能再见到你该多好。老天爷到底是眷顾我的,这不就实现了吗?” 边悦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心里更酸涩:“你这样说,我就更难受了,难得你在那会儿还能记起我,不枉费我跋山涉水的去救你。你知道吗?当我在姻缘山上,发现救错人后,心里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那会儿真的有些害怕,也很难过,连呼吸都急促得厉害,当时和林阳川解除婚约都没那么揪心。潘春堂的人作恶多端,稍不留神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乔贝棠的心被她捂得很热,心里感慨万千,她将没有输液那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牵上好闺蜜的手。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谢谢你,虽然这几个字很苍白,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感恩遇见你,能和你成为朋友。如果我是男人,那我一定就娶你回家了。”在她心里悦悦是最好的女孩子,她为人真诚,性子不扭捏,爱得坦荡,对朋友仗义。 这话成功逗乐了两人,两个人眼神相对,没忍住笑出声来。等笑过之后,乔贝棠就问边悦,为什么自己会来徐家。边悦干脆就把晚上救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她听,从接到绑匪打电话,然后从姻缘山转到码头。最后告诉她,她是被自己小舅舅从海里捞回来的。 说完后又补充:“虽然是小舅舅救了你,但我不得不提一下孟锞。最初是孟锞和我还有乔伯一起去的姻缘山,他接电话,潘二说两个人里只能选一个,他选择了你。 我们一起在姻缘山救出张诗沫后,他也是第一个冲下山的人,到了码头后,他没有休息立刻接过沈念远的指挥权,争分夺秒的救你。”话里话外都是在帮着孟少爷证明,证明他一直都有参与救援。 床上的人听到这番话后,心里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边悦的营救和在乎让她心里很暖,那孟锞为她所做的,是给她注入了更多的能量,那股力量会推着她前进,会想要穿过风雨和他牵手。 他们给到了自己两种不一样的感情,一种是友情,一种是爱情。 两人的说话声,就这么停止住了,屋里变得安静,像是画面静止,只有输液瓶里的点滴,在一滴一滴的动着。王蔓华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她慈爱的看着两个小孩。 她将托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悦悦也吃点东西,守了贝棠这么长时间,也该饿了。” 边悦谢过之后,就端着碗,喝起粥来。虽然她装作很认真地在喝粥,但余光总是不经意间看床上的人。看到她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后,才偷偷笑了一下。 王蔓华和李舒确定人没有事,就退出了房间,她们叮嘱两个女孩子都好好休息一下。液体会有人来房间看着的,乔贝棠睡的床很大,边悦睡在她旁边。 在她要睡着那会儿,听到乔贝棠说:“等我输完液,给他打个电话!” —————— 乔文道原本是上午那会儿要来徐家的,可是厂里临时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给耽搁了。办完事后,他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这会儿正在徐家的客厅里等着呢。 他坐下没几分钟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抬头望过去,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似笑非笑的徐墨宁,之后是徐其宁还有一脸严肃的徐承华。 “爸,我过来看看贝棠那丫头怎么了?” 徐承华扭过头没搭理他,徐墨宁则是笑笑问他:“怎么?来看她活过来没有,要是活过来了,就想再给她补上一刀。你是不是看上我小妹的遗产了,想要,我们可不给的。”语气里都是对他的不满。 这父子俩一个直接不搭理他,一个直接明里暗里的怼他。可是这件事始终是乔家不地道,是乔家不占理,所以自己只能挨骂。如果当初保护乔贝棠的人手没撤走,哪里还有今天这事? 乔文道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硬着头皮回答:“我就想问问她现在什么情况,我哪里会动若歌的东西。”他这骨气还是有的,自己又不是吃软饭的人。 “你不要叫我小妹的名字,我怕你叫得多了,晚上她会回来找你的毕竟贝棠是她拼命才生下来的人。你那会儿在病房里,在她临终前,是怎么答应她的,我们徐家可都记得呢?” 徐墨宁有些红红的眼睛里,藏着怒气,并且没有给他台阶,直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时候,还忍什么忍,他们之前就是想着什么血浓于水,才没有带贝棠会徐家。现在看来,乔家的血缘很讽刺。 他就是想出一口气,早上乔贝棠从海里捞起来,身上被五花大绑,身上的衣服全湿,头发散乱的样子他全记在脑子里了,那会儿她身子冰冷,就像死了一样。 知道他是妹妹的孩子那会儿,恨不得将乔文道绑了,丢海里。潘春堂的人固然可恨,但作为那丫头在血缘上最亲近的人更令人厌恶。如果家里没有那条件护着就算了,可是明明有能力护她周全,却视而不见,这还是亲爹吗? 他把贝棠当女儿,自己能骂上几句,但别人欺负,就是不行。 徐其宁见弟弟发泄够了,主动接了话:“那丫头醒过来,医生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想这段时间,就让她待在徐家。” “行,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哥了。”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可以见一见孩子吗?”他虽然不喜欢徐墨宁的态度,但她心里确实也是疼乔贝棠的。 徐若歌刚走那会儿,也是他亲手在照看孩子,只是娶了白芝芝后,就变了一些。再后来有了乔贝玲,可是他没有偏心,心里两个女儿他都爱。 两个女儿性格不一样,乔贝棠不屈服一直很倔强,乔贝玲懂得撒娇服软。所以他就容易对老二心软一些,而面对老大时,则是一直想让她屈服。 徐其宁看了看自家老爷子,见他沉着脸,也不好直接答应:“让人给那丫头说上一说,她愿意见就见!” 几分钟后,下人说小小姐睡着了,于是乔文道之好告辞,说改天再来看望。 徐墨宁主动出去送他,徐其宁趁着二弟出去,将父亲和母亲请到了书房。安排二老坐下后,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孟颐回来了!” 第108章 以我的方式保护她 孟锞从医院出来后不久,就回去了孟宅。小姑姑回来了,他回去吃顿饭是应该的。他到家那会儿,家里很热闹,二叔那个醉鬼也回来,并且笑盈盈地在和妹妹说着话。 见到侄子的孟颐很开心,她一把拉过他:“来坐小姑这边,我刚还在跟哥哥聊,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吃饭,正说着你就回来了?” “我刚去医院看了看张诗沫,所以回来得晚一些!” 孟和迁听到这话,多嘴问了一句:“她没事?” “没事,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医生说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会让念远去接她的。” 孟二叔孟和章下午的时候又喝了酒,虽然见到小妹高兴,但脑子里始终有些乱乎乎的。他下午听哥哥、嫂子、还有小妹把绑架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你怎么不去接?我听说这次不只那丫头被抓?还有一个叫什么棠的?” 这话一问出来,大家都不淡定了,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孟和迁,他真想给弟弟两巴掌。这个不争气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绘云即时解围:“大家都来吃饭,饭菜都好了,今天咱们吃一顿团圆饭。” 孟和章傻笑两下:“嫂子说什么胡话呢,孟斯还在北平上学,怎么就吃团圆饭了?” “赶紧吃,吃完就上楼睡觉去。”终于孟和迁忍不住了。 除去饭前的小插曲,这顿晚饭,大家吃得还是很开心,吃饭的时间也比较长,一顿饭结束后,差不多八点了。窗外的天都黑了,外面静悄悄。 晚饭后,孟和迁就把儿子叫到了书房,并且告诉张绘云,中途不许进来送茶,更不许人上来打扰。 书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房间的门口摆着一张很大的黑色书桌,书桌背后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书房门一关,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孟和迁进门后,就坐在了自己平日里看书的地方,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让儿子坐下。等他坐下后,就仔细打量起儿子来。时间过得真快,儿子已经长大了,并且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人,心里也是为他骄傲的。 “孟锞,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不是父亲主动叫我上来的吗?怎么成我有话了?” “你这臭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那我主动一点问你,你是不是看上乔老头他们家的女儿了?”这话问的直接,说完后那双像老鹰一样的眼,就在他脸上停留着。 孟锞端坐着身子,并没有回避父亲的问题,他只是怕他知道结果,会选择对付她,又或者是会做点什么,让自己掐了念想。 不过他不怕,如果这条路能通向她,即使艰难一点,他也愿意,因为她值得! “是,我看上乔贝棠了,我喜欢她,以后想跟她生活在一起。” “这才多长时间就决定在一起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不问问我和你妈妈的意见。如果你喜欢她,那我直接告诉你,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你自己断了这念想。 除了她,谁都可以进孟家的门,哪怕是乞丐或者是孤儿,但是她不行,因为她是乔家的女儿,我们孟家的人不能和徐家还有乔家的人结亲。” 在说这段话时,孟和迁是带着怒气的,他声音有些大。房间里出现了回声,这是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这样说话。 “我查过孟家和乔家还有徐家的往事,虽然没有查清楚,但我知道几家人里有误会。我更知道是你们几个长辈之间,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误会,所以一个个揣着面子。 我们几家完全可以解除误会,坦然面对的,为什么您不愿意?我就是喜欢她,我不会放弃,我的未来应该我自己做主,如果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生活,那我宁愿一辈子一个人。”孟锞态度坚决,他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话,而退缩,反而眼里更加坚定。 两父子对望着,僵持不下!孟和迁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整个人散发着怒意,他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沉着脸,但能感到杀气腾腾的。 “我们长辈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们之间就算是误会,那也和你没有关系,凭什么我要找他们坐下来聊一聊。 你要孤单一辈子,那就一个人过,威胁不到我,即使你一个人过,那也不能和乔贝棠在一起。不然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她的命,我想要,随时能要。” 孟锞开口:“徐家已经接她回去了,您动不了她。就算你有机会动她,那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不是一个只会躲在边上的人,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大逆不道,敢对您动手的人。 只是您要是要了她的命,那我不会独活,你要是给了她一枪,那我主动上徐家,也去补上一枪,这样我不违背您,也没有对不起她。” 孟和迁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你以为我不敢罚你吗?” “没有,您敢罚我,但我是一个男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人,因为我的关系,而受伤。 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我能防得到外人,但不能防着你,所以只有和她一起承受我带给伤害,不对,我应该承受的比她还要多。” 在双方焦灼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声音很有节奏,一下一下的。 “大哥,是我。” “进来!” 孟颐端着一杯参茶进来,她走到书桌旁,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了大哥面前。 “你怎么站起来了?怎么脸色不对,年纪这么大的人,不要动不动就生气,要懂得放平心态。” 见到小妹,孟和迁脸色才好一些:“我不是说不准人上来吗?” “我怕你把我自己儿子给吃到肚子里了,所以只好上来看一看,大哥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准,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她当初的退步,不是惧怕家里,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放弃的! 听到这话,孟和迁身上的脾气散去了不少。 “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孟颐带着侄子从书房走了出去,两个人下了楼,客厅里早就空荡荡的了。 “小姑,今晚谢谢你了!” “说什么话呢?是我下午不小心说漏嘴了,我以为家里的人知道乔小姐,没想到会是这样!” 当她知道乔贝棠是乔文道的女儿,知道她是徐家的外孙女那会儿,心里很意外。没想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 “你今晚不住这边吗?” 孟锞点头:“我不怎么住老宅!” 与姑姑告别后,他便一个人开车了回了自己的住处。刚到家,就接到了乔贝棠的电话。 第109章 你还管不管案子了 与小姑姑告别后,孟锞就直接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在路上那会儿他脑子里就装着事,显得心不在焉的。车子开到门口,也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发了一会儿呆。 四合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门口有一束灯光照在那块匾上,门的两边是高高的院墙。以前他没有时间仔细看过自己住的地方,今天才发现这院墙有些高,砖块似乎有些陈旧。 今晚上的谈话是自己的预料之中的事情,既然他选择了乔贝棠,那么就注定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唯一没想到的是会那么早摊牌,不过自己也不是毫无准备,虽然来得有些快,但自己还是坦然接受。 孟锞从外面进来,刚进房间就听到了电话的声音,他刚开始以为是小姑姑打来的。将外套脱下后,就坐下顺手接了起来。 “喂,小姑姑吗?我已经到家了,您还有事吗?” 乔贝棠沉默了几秒:“是我!”这两个字说的很小声,说完话后,她嗓子有些干干的。明明有很多话,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锞整个人怔了怔,随后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原本在家里的烦闷,被这两个字都覆盖住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这会儿十点多了,怕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我没事,刚输完液,现在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下床走几步路,但他们都不许我随便走,说是让我再歇几天。”这说话的语气挺傲娇的,虽然嘴上在抱怨,可是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乔贝棠在徐家的时间不长,但短短的一天,她真的能感受到徐家上下对自己的关心。这关心都是真情实意的,没有掺假。 孟锞紧绷的背微微弯曲了些,人也放松了不少:“他们说得没错,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比较适合卧床休息。你听他们的没错,我真的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如果我乖乖听话,不下床,那我怎么回你的的电话呢?要不我现在马上挂掉,上床去休息了?”女孩子的说话声很轻,软糯的话里带着点撒娇。 “要不,你还是挂掉,回去躺着。” “孟锞,那我马上挂了,我再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她说完后,就屏住呼吸,在想对方会说些什么? “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怪我,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又不想影响你休息。你先乖乖调理身体,等你好了之后,咱们找机会见面,到时候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他怎么会没有话对她说呢?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的,不只想说,还想抱一抱她。 电话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乔贝棠的呼吸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她毕竟刚醒过来不久,这通电话也打了小会儿,她有些累了,可是拿着电话的手舍不得挂断。 “你不要给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那我们找时间见面!” 等孟锞说了好之后,这次的聊天才结束。挂断电话后,双方都坐在电话旁,看着电话,没离开,好似下一秒对方还会再打过来一样。 徐墨宁端着粥,敲了几下门就从外面进来了:“你怎么穿得那么单薄就下床了?看来还是得找人看着你,悦悦回家后,你就不老实了是不是?” 边悦早上在徐家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回了一趟家,说是明天再过来看她。乔贝棠也是趁着房间里没有人,才敢给孟锞打电话的。 “我已经好多了,小舅舅你又大惊小怪的。”说完这话,乔贝棠傻住了,她面对乔文道,始终叫不出父亲两个字,可是面对徐家的人,她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 绑架案过去了好几天,大家的生活也慢慢恢复到了正轨,只是乔贝棠和孟锞都没有去工作,两个人都在休假中。 林阳川暂时在接管老孟手里的工作,在他休息的时间里,他负责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巡捕房依然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这两天有一对夫妻来报案,说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杀害了。 等巡捕房的人去到他们女儿家时,他们的女婿说自己的妻子是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的,村里的人都看着,大家都能作证,于是双方僵持着。 这件事情闹了整整一天,有几家报社知道后,还特意的报道了事。毕竟那对夫妻的女儿已经入土为安了,如果要调查,那只有开棺验尸。 在这会儿开棺验尸可是大事,毕竟死者为大,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何必还要去打扰。如果贸然行动,强行去开棺,据风水先生说,会影响死者以后的轮回之路。 林阳川接手这件案子后,双方都来巡捕房找他说理,弄得他脑袋都大了。那对夫妻说是找人算一算,择日验尸。 而他女婿则是不想弄得妻子不安宁,最主要的是,那个村里的长辈们都反对,如果开棺,那会影响整个村子之后的风水。这不仅是他们的家事,更是村里的大事。 他坐在办公室那会儿就在想,是不是他看起来比较温和,所以说话不管用。要是老孟遇见这事,只需要站在那里,脸色一黑,那双方都会听他的。 于是气不过的他将电话打到了老孟的家里:“你还记得自己是巡捕房的探长吗?怎么你媳妇儿休息,你就跟着休息,人家又不在你那里,难道你还想用意念在家里照顾着她?” “有事,说事。”孟锞觉得他有病,病得不轻。 “老孟,你什么时候回来管案子,我快扛不住了?你报纸看了吗?你说我们该不该开棺验尸,能不能出个主意?” “想查明真相就开呗?”如果是他接受,那一定会选择验尸。 林阳川猜到他的回答,眼睛里冒着精光:“我身边又没有靠谱的法医,要不我找乔贝棠问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一把?”他多聪明呀,只要乔贝棠管这事,那孟锞能不管这事吗? “她需要休息!” “休息也不是这么休息的,整天闲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人会傻掉的,所以适当的动动脑子会好很多。” 孟锞听完这话,感觉自己被内涵了,这几天他都有和乔贝棠通电话,也知道她身子好了很多。他找机会去过徐家,可是两人到现在仍然是一次面没有见过。所以对于林阳川的建议,他算是默认了。 林阳川是带着希望打电话到的徐家,乔贝棠听到他说的事后,欣然答应。不过却遭到了徐墨宁的反对,他拍着胸脯说,这事交给他,他负责解决。 第二天的报纸上,出现了两个比较有看点的新闻,一个是前几日的案子经过巡捕房的商议,决定择日开棺验尸。 还有一个娱乐版的新闻,就是徐家后天要为自己的外孙女,举行盛大的生日派对。这是他们第一次公布外孙女的身份,之前大家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那人是谁。 第110章 生日宴会 徐家准备为乔贝棠举办生日宴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对外公布外孙女的身份,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徐家的人,身后有徐家护着。以后谁要是想动她,也得掂量一下自己。 这次的生日宴会是在上海租界最豪华的酒店举办的,之前徐承望计划在家里宴请宾客。可是想着家里有小孩不是那么方便,而且他们家本来就不是那么张扬的人,也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生活环境。 于是折中选择在酒店,反正最豪华的酒店是徐家的产业,也算是在自己家。宴会是徐其宁和李舒负责布置的,徐墨宁虽然对挺赞成宴会的,可是他闲不住,呆了一会儿就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偷懒了。 酒店里最大的宴会大厅被装扮一新,门口不止有红毯还有很多鲜花,当然鲜花是乔贝棠花店的,殊柔负责鲜花的部分。她刚接到消息那会儿,就兴冲冲地向贝棠姐保证,她一定会把自己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 大厅里摆着很多长方形的长桌,每一张桌子上面都铺着白色的桌布,摆着一束小花。 就连墙壁上和吊灯上,这些细节的地方都被装饰了一番。整个宴会厅布置得很漂亮,这也是上海租界第一次有人在宴会上放这么多的鲜花! 在宴会的前一天,乔贝棠被徐墨宁带到现场看了看,问她满不满意。女孩子看着大家为她忙碌,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她知道徐家一向低调,这次是因为她才这么做的,她挽着小舅舅的手臂:“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谢谢两个字,都说厌倦了,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小舅舅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徐家的小公主,就像你妈妈一样,以前是乔文道不知道珍惜,现在我们疼你。” 李舒从厨房核对完糕点和菜品,刚回来就听到了小叔子的话,她走过去挽着乔贝棠:“我们以后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哭,你应该笑。因为以后的你会很幸福,我们都会很疼你的。” —————— 乔贝棠生日那天,她刚起床,就收到了一大堆的礼物,这些都是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和弟弟妹妹送给她的。不管是在这一辈子,还是上辈子,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礼物。 她朝着大家深深鞠躬:“谢谢你们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 王蔓华擦擦眼角的泪,仿佛看到了徐若歌站在她面前。以前每年徐若歌生日,她也会为她准备这些。 怀念女儿的同时,她也对外孙女很怜惜。这孩子到底在乔家受了多少委屈,就这么一点东西,这么一点亲情,就感动成这个样子。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你赶紧来尝尝,这是外婆给你煮的长寿面,还有红鸡蛋,咱们以后每年的生日,早上都要吃这些。” 乔贝棠点点头,努力将眼角的泪憋回去。早饭后大家就凑在一起聊天,没多久下人来说,乔文道带着白芝芝和乔贝玲来给小小姐过生日了。 徐承望脸色微变,他不想让外孙女看到自己生气的样子,于是压低声音说:“他来就来,带那两母女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乔文道也不想白芝芝她们母女来,但是他出门那会儿,这两母女已经准备好了。小女儿又一个劲的撒娇,说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所以在她们的一唱一和下,就到了徐家。 到大门口,他才猛然清醒起来,可是下人已经进去通报了。他在心里犯难,不知道这门能不能进去。 别看乔文道在旁人眼里挺厉害的,可是遇到徐家二老,他就怂了,每次见到二老他就会想起徐若歌。虽然他娶了白芝芝,但对徐若歌以前也是真的爱过。 几分钟后,下人来请人进去,于是她们被带到了徐家的客厅。几个人进去坐下后,乔文道便看向长辈:“爸,妈,今天是贝棠的生日,我带着她们来看看她。” 白芝芝是个上道的,见徐家人脸色不好,赶紧陪笑:“贝棠今天生日,对乔家来说也是大事,我和贝玲作为徐家的一份子就厚着脸皮一起来看看她,祝福她生日快乐!” 徐家二老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还是知道的。虽然心里不喜欢她们,可是人家好歹是来帮外孙女过生日的。 徐墨宁看不惯这母女的作态:“是乔家的大事?贝棠前几年都在国外,我可没听说乔家有谁给她写过信或者是带过礼物的。 这嘴巴说话就是容易,随便说几句,就能弥补上好多东西!从国外回来,这孩子也一个人在外面,我可没听说你们谁去看过她呢。” 白芝芝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从女儿手里拿过一个礼盒:“这是我们送她的礼物,希望她生日快乐。” 礼物最后到了乔贝棠的手里,小舅舅示意她打开,她有些发懵,好像当着别人的面打开礼盒不是很好,可是她很听小舅舅的话。 “打开看看,我怕有人下毒!” 当礼盒一打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礼盒上,包装精致的礼盒里是黄金首饰。那首饰看起来很华丽,虽然在这时候算是很好的礼物了,可是送给年轻女孩子还是太俗气了,而且上面的花纹都很老旧。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变,熟悉乔贝棠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只喜欢新潮的首饰。 但这次乔贝棠很满意,她见小舅舅要骂人了,赶紧接话:“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些拿去变卖应该值不少钱。”她说的是实话,她挺爱钱的,也爱值钱的物件。 乔贝玲忍不住了:“我妈妈精挑细选送你的,你怎么能拿去卖呢?” 徐墨宁对着乔文道说:“看来这么久没见你,你品味变了不少嘛,以前送礼都知道送些翡翠镯子什么的。以前你欣赏能力不错,现在不管是女人还是首饰,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能理解,毕竟是小地方的人,只知道金子贵重,不知道其他的。不过在贝棠变卖前,我得找人看看,这些是不是假的。毕竟你们见过的好东西不多,还是谨慎一些好。” 乔文道受不了了:“我们就来送个礼物,不喜欢也不用这样!这么好的日子,何必咄咄逼人!” 白芝芝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这首饰确实是她进挑细选的,选的最丑的。她就是故意膈应乔贝棠,因为以前她最讨厌黄金首饰,嘴里说她俗气。她是想气她,没想到她会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她听着徐墨宁的话,心里止不住骂人。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不知不觉到了晚宴的时间,大家一起朝酒店走去! 第111章 带你去个地方 乔贝棠昨天到过酒店的宴会厅,她觉得宴会厅的布置已经很漂亮,很盛大了,没想到今天酒店的大门口也被装扮一新。不仅有鲜花还有很多花篮,这排场有些大,足足摆了几排快将大门给遮掩住了。 徐家算好时间特意提前了一些时间来,大舅舅和舅妈去做最后的准备,而徐家二老则是带着小儿子和外孙女去酒店的房间休息去了,等会儿今晚的主角还需要换衣服和化妆。 慢慢酒店的门口就来客人,没多久酒店的宴会厅就逐渐热闹起来。徐家二老带着老二出去迎客了,有几个老朋友他们需要亲自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化妆师在帮乔贝棠化妆。 没几分钟房间的门被敲响,是徐墨宁带着边悦过来了,边悦今天穿着一条黄颜色的裙子,看起来很乖巧。要是她不说话,不动手,看起来还挺淑女的。 “贝棠,你今天真漂亮。” 乔贝棠看着镜子里一头卷发,半挽起来的自己,勾起唇角笑了笑:“是吗?哈哈,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她平日里都是简单的化一下妆,今天她的妆容很精致,化妆师技术很棒,这妆容看起来很自然服帖,而且又衬她的皮肤和年龄,看起来青春活力。 妆容只是一部分,她身上的裙子也美,是李舒和王蔓华一起为她挑选的礼服。这是一条银色的连衣裙,是比较特别的款式。上半有些像旗袍,下半身是到脚踝的裙摆。银色的裙子上有细细的碎钻,腰身线条流畅,很贴合她的身材。 裙摆是轻纱,看起来很仙,整体给人的感觉,像是掉入凡尘的小仙女一样。不要说边悦觉得美,就连徐墨宁也点头称赞,不愧是他妹妹的女儿,有着徐家良好的遗传,看起来就是美。 几个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徐墨宁和化妆师就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乔贝棠和边悦,边悦看着她笑,低头看自己时,才发现手里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接过礼物,心里很感慨:“悦悦,你真好,我都想哭了!” “大可不必,你这样我不习惯,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这只是抛砖引玉,等下我还有礼物给你。”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李舒就过来了提醒她们,说是宴会马上开始了。作为宴会的主角,要做入场准备了。 乔贝棠和边悦一起走到了宴会厅的门口,徐墨宁和徐其宁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边悦说了一句加油,约她等会儿见,就溜到了一边。 宴会厅的舞台上,站着徐家二老,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接下来请我们的寿星上场。” 宴会厅里所有的大灯都关了,里面黑漆漆的,同时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拉开,一道亮白色的光束照在门外。乔贝棠挽着两个舅舅的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记者们,纷纷掏出相机,对着几个人拍。段灵和梁扶也在里面,他们看到人后,就惊住了,拿着相机的手,顿在空中。最后被同行给挤到了一边。 梁扶看着朝舞台走去,美的一塌糊涂的乔贝棠:“这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吗?”是那个平日里和他们一起八卦,做事拼命的同事吗? 段灵收起相机:“走,不拍了,咱们去吃点心,去喝酒,去吃大餐。” “咋了?身边的人成千金小姐了,心里不平衡?” 梁扶只觉得脑袋遭到了重击,段灵悠哉悠哉地说:“你傻呀,我们繁星日报马上又要有大独家了。她是我们的人,我们还和别人挤什么,到时候约贝棠专访呀。” 她和乔贝棠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知道她是什么人,只要采访她不出格,那拿到专访是妥妥的了。 宴会厅里的人,视线随着今天的主角转,大家都在台下称赞乔贝棠很美,而且这种场合她一点不怯场,很大气,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白芝芝和乔贝玲听到这些话,牙齿都快咬碎了。她们见不得她好,这整个上海滩,哪一家的小姐优秀,她们都能送祝福,但她不行。因为她越优秀,那乔贝玲就越没有出头之日。 在乔贝玲的心里,她这个姐姐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国外,就该和父亲吵嘴闹矛盾,永远不要进乔家的大门。她回头望向父亲时,谁知道他竟然眼眶红红的。 乔文道这会儿站在舞台的最前面,又一次在大女儿身上看到了亡妻的样子。同时看到挽着徐家兄弟的手,笑面如画的女儿很感慨,好像从她懂事后,还没有这么亲昵地挽过自己。 记得小时候,明明父女关系还不错,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呢?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她倔强不服输,为什么自己老是想打断她的傲骨呢? 徐家兄弟带着寿星走到了舞台上面,徐承望笑盈盈地朝外孙女伸手,乔贝棠松开两位舅舅,乖巧的走了过去。 徐承望将人带到了话筒前面,随后说道:“很感谢大家赏脸来参加我外孙女乔贝棠的生日宴会。今天请大家来呢,目的很简单,就是大家都知道我们徐家有一位小小姐,但一直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她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现在学成归国,以后也需要在上海发展,所以借着这个吉日,带着她来认认人,希望如果日后有遇到的地方,能帮帮她。” 说完后,舞台下就想起了阵阵掌声,这是徐老说的委婉,什么能帮帮他外孙女,显然是希望以后别人要是想动她,得思量一下,这是公然为她出头。 说完这番话后,两人就退场了,司仪接过话筒,笑着在安排接下来的活动。下一个活动是跳开场舞。宴会厅的音乐声响起,聚光灯就再次照到了乔贝棠的身上。 她有些傻的站在哪里,什么时候说过要跳舞了,她好像不太会。徐墨宁见状走上前,绅士地伸出手:“开场舞就让舅舅和你一起好不好。” 女孩子点头,将手放在了舅舅的手里,原本不太会跳舞的她,没想到自己会跳得这么好。不知道为什么会跳舞,就像骨子里有印象一般。 等寿星的开场结束后,边悦就找了过来,将她偷偷带到一旁。这是宴会厅的一处角落,这会儿宴会厅的灯光有些暗,所以两人呆在哪里不容易被发现。 “悦悦,你要干嘛?” 边悦压低声音:“我要送你下一份礼物,带你去个地方,去见个人,去不去?”小姑娘眉头一挑,神秘兮兮的。 乔贝棠马上心领神会:“我去,是孟锞对不对?”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激动。 边悦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心里毫无成就感。朋友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制造惊喜都不够神秘了。 “你小声一点,你当你小舅舅是那么好忽悠的吗?孟锞来找了你好几次,那一次不是被他挡住了,你再叫,就不要想去见孟锞了。” 第112章 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两个人女孩子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就开始行动了,女主角偷溜,好闺蜜善后。 果然几分钟后,徐墨宁就找了过来,很快他被边悦稳住了,可是没多久他就察觉自己被骗了。 乔贝棠从宴会厅偷溜出来,先去找借口去厕所,之后便从后门偷溜走了,她刚去后门就见到了林阳川的车。 小心脏刚看到车那会儿,还紧张的不行,她以为孟锞会在车上,结果上去就只有林阳川一个人。压下心里的失落,跟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 司机小林见到了她的失落,打趣道:“不要着急,老孟在哪里等你呢,你等一下就能见到了。” 女孩子脸瞬间变得很烫,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好,她确实很想见到孟锞,是那种恨不得长翅膀飞到他身边那种。 黑色的汽车在上海租界的马路上飞驰,街边的景色匆匆掠过,变得模糊。这次的车子,开到最繁华那条街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将出了城。 林阳川将车子开到了离城里最近的那座山上,到达山顶时,就停下来:“好了,我已经把你送到目的了,自己下去,老孟等你该等着急了。” 乔贝棠点点头,提着裙摆就下车了,她刚下去,林阳川就将车子开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山上有些冷,裙子挺厚的,还是有些受不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平台的一边,依稀能看到城里的夜景,而另一是山上。但在靠近山里的方向边,大树的后面有影影约约的亮光出现。 她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喊:“孟锞,是你在那里吗?” 等她走过去才发现,那边有棵大树的枝头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灯笼造型各异,灯笼随风风舞着,一圈一圈的光照在地上。 这些小小的光晕很暖,虽不像城里那么亮但很美,映照得周围的一切朦胧漂亮,连夜都温柔了起来。乔贝棠抬头看灯笼时,她发现每一个灯笼上都有一些小小的字。她努力的垫起脚尖却看不到上面写着些什么。 在她努力蹦起来时,孟锞从大树的另一头走了出来,看着她憨憨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声音有些大,乔贝棠停止蹦跶,回头看向他。 孟锞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身子稍微一蹲下,直接将人举了起来:“看,这样应该能看清楚些。” 乔贝棠脸颊又变红了,她很听话,乖乖的看了看离她最近的灯笼,发现红色的灯罩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还写着很多不同字体的寿字。忽然心里变得甜甜的。 她将视线转移到了孟锞身上,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埋头看他;这字是你写的?“怎么办,好幸福哦! 那盏灯笼挂得比较低,小小的一圈光笼罩在两人的头顶上,淡淡的红色光晕里都是幸福,两个人靠在一起的画面很甜蜜,很美好。 孟锞将人放下来:“我写了一部分,有一些是边悦和林阳川还有沈念远一起写的,不过你刚刚看到的那盏,上面的字全是我写的。” “那还挺巧的。” “不是巧,是我把他们写的都挂在了最高的地方,你能看清楚的全部都是我写的。” 女孩子又一次笑了起来,他还真是个坦然又心机的人,不过她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的路上,到见到他,自己的笑就莫名其妙变多了好多好多。 孟锞见她止不住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够了,那我们来谈正事了,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听到有正事,乔贝棠就收好了笑,看着他,可是上扬的嘴角怎么样都收不住。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今晚他穿着一套条纹的西装,浅色的衬衣上系着领带,很帅气,很正式。 孟锞低头看了她好久:“你好漂亮,今晚特别漂亮。让我缓缓,看着你心猿意马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四目相对,男人深吸一口,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对不起!” 乔贝棠有些不理解,反问:“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我知道你心里还记挂着绑架的事情,但那不是你的错。边悦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第一时间想去救我,直到最后,你也在救我的路上。” “我就觉得心里对不起你,一想到你那晚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我就难受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很自责,我宁愿是我自己泡在海水里。” 女孩子看着他,伸出小手,将他的大手拉住:“你知道我泡在海里那会儿都在想什么吗?”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说。被拉住的大手,反客为主的攥紧了她的手,他察觉到女孩子的手有些微凉。 “我泡在海里那会儿,我最后想到的一个人是你,最舍不得的人也是你。我在后悔,后悔还没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孟锞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其实之前我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我在后退,在不断逃避。 但每当我失眠的夜里总想起你时,我就知道我完了。孟锞,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女孩子仰着脑袋,深情望向眼前的人,男人将条纹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几秒钟后,乔贝棠肩上一沉,衣服上都是他的味道,很有安全感。 接下来孟锞整个人就向她凑了过来,双手拉住了衣服的两侧,将她往怀里带,直到乔贝棠嘴角一凉。这个吻很简单,也没有过多停留,但引得两人的心跳都加速了。 “喜欢上了就在一起,乔贝棠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是他的保证。 “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我们两家的关系比较紧张,所以我们平日里最好能低调一点,好不好。” 孟锞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好,我知道了。棠棠今晚上你生日,我没能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那你和我跳支舞怎么样?” 听到这称呼,怀里的人将藏在西服里的手伸出来,环抱住他:“今晚我已经和小舅舅跳过开场舞了?” “那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男人,这不一样。” 最后她拗不过他,只好和他一起跳了一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踩到他的脚。弄得她异常的尴尬,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答应他了。 跳完舞之后,孟锞将人带到了山顶的平台上面,他将人安排在安全区域,就去忙碌了,没多久后,天空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燃烧,漆黑的夜不断在变换着各种颜色! 第113章 有没有血海深仇 孟锞点燃烟花后,就走到了乔贝棠的身边,双手揽着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绚丽多彩的天空,这场烟花放了很久才熄灭。 等天空再次变得沉寂起来的时候,乔贝棠才反应过来:“我得回去了,从宴会溜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很晚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外公过外婆发现她不见了,心里会着急的。这阵子住在徐家,两位老人对她多好,她心里很清楚。 “嗯,等一下我就送你回去,在回去前,先把生日礼物收了。”孟锞说完后,就从女孩子身上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灰色秀有许多小花的锦袋。 “难道那些红色的灯笼和烟花都不是生日礼物吗?” 女孩子有些欣喜地接过袋子,打开后,发现袋子里装着一把小巧的实木梳子。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小木梳很精致,上面雕刻着花朵,还有一个小小的乔字。 孟锞低头,用手指了指那个乔字:“想着你生日应该会收到不少的礼物,于是我就在想能不能亲手做一份礼物送你,想了好久,我才决定送你一把木梳。 上面的乔字和花纹是我亲手雕刻上去的,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做一把更大的木梳送给你。” “我很喜欢,谢谢你孟锞,我觉得我很幸福!”乔贝棠很激动地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礼物的喜欢。 烟花熄灭,礼物收下后,两个人才上车,朝着山下出发。回去的路上孟探长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拉着女朋友的小手,一点都没有之前高冷霸气的黑道少爷模样。 女孩子揪着他的手背,让他好好开车,他老实几分钟又忍不住想牵她。不知道为什么,牵着她是才感觉真实,没牵就心里挺失落的。 终于车子开到了徐家的不远处,车子停好,两个人都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的,谁都舍不得主动开口说离开,心里只感叹在一起的时间怎么过去得这么快。 乔贝棠察觉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个,我得走了,你自己回去慢一点,注意安全。” “就走了?” “再不回去,我心里就发慌了。” 车里又是沉默,女孩子心一狠,就推开车门下车了。驾驶座上的人也推开车门下车了,他走到她身边。 “走,我送你到门口。” 乔贝棠望着不远处的徐家大门:“就几步路。”这么一点距离送来送去太矫情了! 最终孟锞还是将人给送到了徐家大门,刚到门口,院子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徐墨宁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抓包,乔贝棠有些慌了,她傻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小舅舅。眼见小舅舅迎面走来,直接停在了孟锞的前面,两人挨得很近。 孟锞比徐墨宁高一点,他神色自若,可是小舅舅脸上明显带着怒气,虽然他极力在隐忍,可还是散发出来了。 乔贝棠下意识的挡在孟锞身前,张开双手,将男朋友护在了身后,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来:“小舅舅!” 徐墨宁一口气提不上来,也没有凶她,平淡的说:“让开!”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不要,小舅舅你不能揍他!” 这下徐墨宁没忍住了:“你给我进屋去,我有事单独问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这么晚不回家,大半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再说他什么时候说要揍人了,怎么她不关心自己会不会被揍! 被护住的人虽然很享受女朋友的保护,但还是决定站出来,他拍了拍乔贝棠的肩膀,很温柔的说道:“棠棠,你先进去,我和你小舅舅谈。” 在两个强势男人的劝说下,乔贝棠走进了院子的大门,只是她没有进屋,而是躲在门口的大树前,仔细看着外面的情况。 两个人从院子的门口,向外面的大路走去,接着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舅舅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最后用拳头抵了抵孟锞,就回来了。 徐墨宁从外面回来的同时,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徐墨宁站院子门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出来!” 躲在树后的人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别扭:“那个,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不看看几点了,大家还等你吃蛋糕呢?果然女孩子都是向外的,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向外的人低着头看地上,心里嘀咕,谁不关心你了。从你出现就数你最凶,脸色也臭臭的,谁敢招惹您呢?孟锞是个懂理的,即使今晚挨揍了,他也绝对不会抱怨一句,可您就不一样了! 走到大门口的徐墨宁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没跟上,站在门口:“你赶紧跟上来呀,你说你交什么男朋友,你现在还小,着什么急。找谁不好,偏偏找那小子。” “小舅舅,是不是我真的就不能找孟家的呢?”她今天已经二十三岁了,在这会儿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剩女了。 听到侄女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门口的男人失落了几秒。他脑子猛的蹦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来,脑子里的记忆有些松动。 “赶紧进来,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我看着碍眼!” 乔贝棠看着自己身上的条纹西服,下一秒就脱了下来,她进去那会儿,发现家里的人都在。看到大家在等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很抱歉。 李舒拉着她坐下,从聊天的过程中,她才知道,边悦帮她圆谎了。边悦主动说和她一起去找几个小姐妹玩,在晚上十点那会儿会送她回来。 徐承望杵着拐棍很善解人意:“年轻人爱玩很正常,快咱们一起吃蛋糕?” 家人忙着点蜡烛,分蛋糕,乔贝棠手里拿着一块蛋糕,只觉得有些烫手,她吃了一口,想了想,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外公外婆前面。 “外公,外婆,大舅舅,舅妈,对不起边悦帮着我对你们撒谎了,我晚上没有和她一起出去玩,是去见别人了。” 正拿着蛋糕的徐墨宁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这丫头,比他想象中更有胆气一些。他悠闲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腿看着屋里的人。 王蔓华拉着外孙女的手:“是不是宴会太无聊,所以想出去透透气?没关系的,去玩就去玩,你们这个年龄正好是爱玩的。” 乔贝棠看着大家,解释:“我交男朋友了?今晚上我是和他去见面了。” 客厅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李舒笑笑:“刚也是他送你回来的?怎么不带回来我们看看呢?” 徐承望也是一样的疑惑:“到了家门口都不敢进来?” 乔贝棠苦笑一下:“他是孟和迁的儿子,孟锞。” 屋里的人都呆住了,只有徐墨宁吃着蛋糕,看着他们,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终于将憋着的话说了出来,心里轻松的乔贝棠看着外公:“我可以和您单独聊一聊吗?” 最后祖孙两一起进了书房,两个面对面的坐着,房里的灯很亮,如同白昼。书房很大,门窗都关闭着。 “外公,我就想问您一个问题?” “好,你说。” “我们徐家和孟家,又或者是乔家和孟家,有没有血海深仇?就是那种杀父之仇或者灭门之仇那种?” 第114章 乔家小姐和孟家少爷 这问题问的徐老爷子有些纳闷,他看着眼前渴望知道答案的姑娘,笑了笑。 想过她会问很多问题,比如三家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当年都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她会这样问。 想了想当年的事情,很负责任的告诉她:“没有,其实当年的恩怨三家人都有责任,那会儿我们都年轻,年轻气盛,经不得别人的挑拨,别人一下套,我们三家就上当了。然后我们就用枪口对准了彼此。我们和乔家向来较好,那会儿是一致对孟家的。 说到底,现在我们的矛盾,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自己当初错了而已。孟家的家主和你爷爷,当年是死于那场被挑唆的大战里面的,我那会儿也受了很重的伤。” 女孩子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放下了。虽然她很喜欢孟锞,可是如果徐家真的和孟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那她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她心里是会有负罪感的。 如果徐家像乔文道那样对她不好,置之不理,那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徐家对她很好,是有恩情的,而且小舅舅还救了她的命,如果她一意孤行,心会不安和愧疚。 书房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乔贝棠的问题问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听徐承望在陆陆续续地说着一些往事。 也许是他也不愿意提一些细节,所以说的比较委婉。既然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乔贝棠也不扭捏:“外公,我很喜欢孟锞,我想跟他在一起,您会不会反对?” “说实话,我不愿意你和孟家的人来往,但你今晚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你说的对,我们几家人之间并没有血海深仇,为什么还要将这种仇恨延绵至下一代?” 老人家说完后,脸上仿佛更加苍老,同时心里记起小儿子的事情,那会儿的自己很固执,对于一些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对他要求很苛刻。 “贝棠,你去出去,外公想一个人静一静?” —————— 第二天一大早,乔贝棠就回了自己之前的住处,殊柔和边悦早就在花店等着她了。 殊柔见到贝棠姐进院子,赶紧从从屋里出来:“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等一下阳川少爷和孟少爷也会过来,咱们好长时间没有在一块儿吃饭了。” “快去买,把你的拿手菜都端出来,今天我带了酒,咱们不醉不归?”边悦也挺开心的,今天特意找妈妈请假,休息了一天。 今天花店暂停营业,殊柔出去买菜后,两人就去了后院。后院有一个小凉亭,里面摆着糕点和茶水。 边悦看着她身体恢复好了,心里很开心:“你以后是住徐家还是继续住这里?” 如果她不回来住,那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没有意思了,也准备搬回家! 乔贝棠喝着茶:“我继续住这里,我都和外公外婆说好了,隔几天就会回去看一看的。” 虽然徐家很好,可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会更自在一点,人与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 没多久出去买菜的殊柔就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进来了,她手里拿着几张报纸,急匆匆冲到两位小姐面前。 “报纸,快看!” 乔贝棠接过报纸,一张一张翻看了起来:“这是报道我生日宴会的照片,没什么呀?”照片上的自己还挺漂亮的,大致看了一下,记者们都是在赞美她。 “再翻一翻?” 将手里的报纸给边悦后,乔贝棠就看了起来,这次她看得很认真,同时眼睛里还有兴奋。这张报纸很火爆,讲的是案子的事情,上面写着巡捕房的人去开棺验尸,可是棺材里不仅有女人的尸体,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尸体。 去的法医发现这件事情后,觉得不可思议,弄不清楚原因,可是死者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害怕的跌掉在地,嘴里说着不可能。村里的长辈更是后悔,说不该开棺验尸,破坏了村里的风水。 那个女孩子的父母差点被村里人给打了,还好有巡捕房的人在,一时间这件事,又闹大了起来。 休息好了的殊柔拿过贝棠姐手里的报纸,将最后一张递给她看,很快乔贝棠就傻眼了。她嘴巴张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喊着呀呀呀,怎么办? 最后一张报纸是一个小报的大独家,娱乐版的头条是她和孟锞的照片,这照片是昨晚上偷拍的。上面的内容是孟锞牵住她的手,送她回徐家场景。虽然有些模糊,隔着距离,但照片上的人大致能看出来。 报纸的标题很醒目,孟家少爷深夜前往徐家为乔小姐过生日,两人手牵手,走在一起很亲密。 下面的内容更是胡说八道的说两人私定终身,还说了上海滩家世显赫的乔家要和上海滩最大的黑帮结亲了。 边悦见她走来走去,跑到她身边:“给我看看。” 没几分钟报纸看完了,边悦哈哈大笑:“这下整个上海租界的人都知道孟家少爷和乔家小姐在谈恋爱了。” 乔贝棠:“我得去给他打个电话,约见面,得去找他当面对峙。”他绝对知道有人在偷拍,平日里他身边有多少人在保护着,那家伙会不会是故意的。 在女孩子从边悦手里拿回报纸,准备出门时,孟锞和林阳川从客厅里走到了后院。 孟锞看着一脸委屈的人:“你要找谁对峙?” 其他的人见到这场景,都识趣的离开了,将后院留给了这对小情侣。 “我要跟你对峙,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要保密吗?怎么大家都知道了?我看我们还是分手!”乔贝棠着急的说道。 孟锞走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答应我了,就不可以那么善变。既然我认定你了,那就不会偷偷摸摸的,我爱你爱得坦坦荡荡。分手是不可能的,结婚倒是可以考虑!” 不就是被记者拍到了吗?至于吗?以后他们在一起,不管多小心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他答应了要低调,可是牵牵手,亲亲小嘴还是要的,这么看来被发现也不错。 乔贝棠看着他,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声音没之前那么大:“你瞎说什么呢?刚在一起就提结婚,万一以后分手了怎么办?” “乔贝棠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们不分手,只结婚!” 终于暴躁的人儿被安抚住了! —————— 早上乔通刚看到餐桌上的报纸,第一反应是想藏起来,不要被老爷发现。 结果还是被乔文道和白芝芝母女发现了,瞬间家里的人都来了精神,大家顾不得吃早餐,先将报纸看了几遍。 白芝芝阴阳怪气的说:“上海滩的黑帮也配和我们家世显赫的乔家扯上关系?老爷,这事怎么办?” 乔文道思考了一会儿:“乔通,你去徐家请大小姐回来吃顿饭。你就说她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今晚务必回来一次!” 第115章 回乔家吃饭 乔贝棠和孟锞好好的谈了一会儿话,最后因为报纸带来的坏心情瞬间就没有了。不得不说,孟锞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两人即使再低调,可是也注定低调不起来。 从徐家的宴会开始,她就不能再回到以前小透明的生活了,所以他们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即使今天不会,那很可能就是明天。等一段时间被发现,说不定就不是街头小报了,影响还会更大。 与其小心翼翼的躲着,还不如堂堂正正的面对,他们又没偷又没抢,就谈个恋爱而已,不至于偷偷摸摸! 殊柔做了一大桌菜,将桌子都摆满了,她一边上菜一边感叹:“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你们等会儿都多吃一点。” 乔贝棠心情很好,她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尝了尝,好吃得半眯着眼睛:“还是殊柔的饭菜最香,这一阵子我在徐家就馋这个味道了。” “贝棠姐,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鱼吃。”殊柔激动地点头。 边悦用手指敲了敲小丫头的额头:“怎么你贝棠姐回来我就失宠了,这天天吃鱼还不得吃腻呀。告诉你个好消息,从今晚起她又继续住这边了,你的十八般厨艺,就留着慢慢发挥作用。 你要负责做好菜,把她的胃给抓住,以后她只要一离开,胃就不适应,知道!” 这些话将桌上的人都逗乐了,终于家里又恢复到之前的生活了。 孟锞听到这话还是比较惊讶,他以为女朋友还会在徐家多住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搬回来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很开心了,这样见她就方便很多。 徐家的徐墨宁太难缠了,油盐不进,不管他想什么法子,总是见不到人! 林阳川和孟锞吃完午饭坐了一小会儿,就回巡捕房了。从今天起,孟少爷正式结束了休假,回到巡捕房上班。 他遇见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今早上报纸上那个开棺验尸案,法医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女人的棺材里会出现一个婴儿的尸体。那个女人下葬时,村里的很多人都去看了,明明只有她一个人的。 第一次开棺验尸后,村里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大家众说纷纭,什么版本都有,一时间因为案子带来的影响很大。 回到巡捕房的孟锞,让林阳川把案子所以的相关资料都找出来给他送办公室,之后他就坐在办公室里仔细看了起来。他之前没有接触这个案子,所以需要看看资料,等后面查案的时候,能更加上手一些。 —————— 乔通得到老爷的吩咐,早餐后,安排好乔家的事情就去了徐家。谁知道徐家的管家告诉他,小小姐已经回了自己的住处,于是他又从徐家赶到花店。 当他去的途中,乔家又发生了一些事,需要他去处理,于是他来来回回,再到大小姐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殊柔见到乔通,就请他去了后院,因为两位小姐都在后院喝茶,她们没有午睡正在一起聊天说事。 乔贝棠见到乔通进来,还是很客气,请人坐下,帮他添了一杯茶水。边悦说过,那日她被绑架时,乔伯也是跟着她一起上了山的。 眼前的人虽然身体不错,有功夫护身,但毕竟年龄在那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跑一趟姻缘山能一起去码头,她心里都存着一份感恩。 “乔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乔通也没有扭捏:“大小姐,老爷让我来给你传个话,晚上想请你回去吃顿晚饭。你看你也挺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就回去看看,老爷其实心里挺惦记你的。” “乔伯,早上的报纸,乔老爷看过了?”乔贝棠听到让她回家吃饭,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看过了!”这话虽然问得委婉,但乔通还是立刻给到了回答。 “那行,我晚上六点钟就回乔宅吃晚饭,你回去给他回话,麻烦你了!”女孩子很客气的说了一句。 原本乔通以为大小姐知道老爷看过报纸,就不回去了,没想到还答应得挺干脆的。点头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去给老爷报信了。 等人离开,一旁的边悦有些不解:“你还回去干嘛?你父亲多半是要阻止你和孟锞在一起?你回去是不是故意去气他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要是他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乔贝棠猛的乐了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脑子里恶补了一场大戏。民国的富家千金因为和黑帮的少爷在一起,被自己的亲爹关在了屋子里,千金誓死抵抗,最后也没有和那位少爷在一起。民国爱情十有九悲,悲剧似乎更能贴近当时的生活。 “我回去的原因是早晚会为这件事和他谈一谈,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这事好好谈了。你不用去帮我撑场子,他暂时不敢关我,徐家在我身边安了不少人。要是他要关我,那我小舅舅是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她现在是乔贝棠的身份,那么这次她就必须回去,顺便也聊一聊让他以后不要再打扰自己。 —————— 为了不要自己迟到,乔贝棠在五点半左右就拜托边悦送她回去,到达乔宅的时候,还有几分钟就到六点。 女孩子给好朋友挥手告别:“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晚上自己回来就行了。”这饭还不知道吃到几点,总不好叫她一直等着! 边悦再三确认:“真不让我一起去?”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 乔贝棠说完就一个人进了乔家大门,乔通五点多就一直在门口守着,见到小姐,立马就迎了过来。 “大小姐,咱们先去吃饭,老爷在饭厅等着你呢?” “谢谢乔伯,麻烦你带路了。” 两个人说着话,没几分钟就到了饭厅,四合院的饭厅里,摆着一大桌子菜,乔文道正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 乔通将人带到后,就将饭厅的门关上,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父女二人。 乔文道难得没有吼人,整个人心平气和的看着她,看久了就觉得她和徐若歌真的太像了。不只是长得像,连性格都那么相似。 “坐下来吃饭,今晚就我们父女两人,咱们好好吃一顿饭,再说说话。这些菜都是按照你的胃口来置办的,快点尝一尝。” 女孩子唇角勾起,朝他礼貌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对面,她并没有动筷子,而是平静看着眼前的人。 “您找我回来,是有事吗?” 刚拿起筷子的乔文道,眼眸里的光暗淡下来,帮她夹菜:“我们父女吃顿饭就一定要有事吗?” 乔贝棠没吱声,默默把碗里的菜吃了,这顿饭就这么开始了,吃饭的途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116章 我来接你回家 孟锞忙完手里的事,从巡捕房出来后,沈念远就从门口走了过来,他走到少爷边上:“乔小姐回乔宅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 “下午乔管家去过花店,之后边小姐五点多那会儿便将乔小姐送回去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有从乔宅出来。”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绑架案,还有和家里摊牌后,沈念远就被调去负责乔贝棠的安全。所以现在一有和乔贝棠有关系的事情,沈念远就会主动来找少爷。 “你多带点人,咱们去乔家找人去,要是不交人,今晚就得硬闯,把人给带出来。”孟锞说完后,就坐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先一步赶去了乔家。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救人,他知道乔文道和徐家人是不一样的。徐家人是对她好的,会为她考虑的。而乔家,只会顾自己的面子,不会在乎她的性命,还有乔家不止一个女儿。 车的速度开到了最快,在路上那会儿孟探长心里就很着急,心里总是乱糟糟的。到达乔家门外时,四合院的大门是紧闭的,外面没有人。 没过多久沈念远带着很多孟家的手下来到了大门口,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浩浩荡荡,快把乔家门口的空地给站满了,而且每一个人的腰间都带有枪支,一看就是要打架的样子。 孟锞站在最前面,带着人就沿着门口的石阶梯往上走,走到门口,刚想叫人冲进去,结果发号施令的手顿在了半空。他脑子出现乔贝棠的模样来,想着这是她家,自己不能这样,就忍住了冲进去的那股子劲。 他叫来沈念远:“你把兄弟们带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 沈念远有些懵逼的看着自己家少爷,心里纳闷,这不是你叫我找的人来吗?怎么到门口,又叫我带人回去了? 但他没有问出口,而是服从安排的点头:“好!” 没多久乔宅门口的人群都散去了,就连沈念远都离开了。孟锞等得无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他会抽烟,只是平日里不怎么抽,自己也没有带烟的习惯,这是刚在孟家手下的口袋里拿的。 点燃一根,手指不怎么熟悉的将烟送进嘴里。他猛吸一口,随后又从嘴里吐出一口气。黑暗里红色的星子忽暗忽明,没多久空地上多出好几个烟头来。 他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门外等着,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门才从里面打开了,之后又关上了。 吃完晚饭的乔贝棠从乔宅出来,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孟锞。他见她出来,将手里的烟头一扔,就迎了上去,把西装的外套搭在她肩膀上,呵护备至。 孟锞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她,确定毫发无伤后,就将视线锁定在她红通通的眼睛上,忽然一把将人揽在了怀里。女孩子伸手环抱着他的腰,有些发懵:“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我来接你回家,你哭了?”男人忽然很心疼她,这才刚在一起,她就因为他受了不少委屈。 “没有哭,只是有些疲惫,想睡觉了。” “那你睡,我送你回去。” 女孩子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两个人手牵手的走下石阶梯,到最后一节石阶梯时,孟锞抢先一步走下去。他松开女朋友的手,走到她正前方,双腿微微蹲,示意背她。 乔贝棠也没有扭捏,今晚上这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还真累了。她正好不想走路,反正等一会儿坐车,也累不到他,背就背! 她踮起脚尖,伸出双手就往他身上趴去,几秒钟后整个人身子就腾空起来。原本想眯一眼的人,来了精神。 “你怎么会在这里?” 背着人丝毫不费力的孟探长说:“我怕乔文道,不是我怕你爸会将你关起来,所以心里就有些担心。刚从巡捕房出来就赶来了,我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我刚来那会儿是带着人的,我很想直接冲进去,在破门而入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想起你来了,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就叫他们回去了。” 他不怕自己有麻烦,可是怕别人会说乔贝棠,为了她自己不能这样。 乔贝棠侧着脸靠在他宽阔的后背,她的脸只和他的后背隔着一件浅色的衬衣。脸颊上传来一阵暖意,彼此传递着温暖。 在他走路的摩擦之间,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从他的语气里也感受到他的顾忌和袒护。 双手将他的脖子拢紧了一些笑了笑:“谢谢你,孟锞。”之后又补上了一句:“我成为你的束缚了。” 孟锞的步子很大,他到现在气息都没有乱,他身手的双手,拢了拢他的小腿:“你没有成为我的束缚,我只是想着以后到底是要娶你的,说到底他也还是你爸,所以忍住了。” 乔宅离街上有一段距离,这会儿两人到了街上,晚上的街道静悄悄的,孟锞背着人走了好一阵,也没有上车。 背上的人问:“你怎么将车停这么远?” “没有车,我准备今晚背着你走回去。”沈念远离开那会儿是开的他的车,他那会儿心里有些乱,就让他开走了。 乔贝棠惊讶道:“你知道从这里到我自己住的地方,走路要多久吗?” 孟锞认真地回答:“我知道远,但看到你为了我受委屈,但自己又无能为力,又不知道为你做什么时,就想多陪一陪你。” 乔贝棠沉默了,她趴在他后背上,想起乔文道的话来。 在乔家吃完饭后,她就直接对他说,她和孟锞在一起了。 乔文道板着脸,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但比她预期的好很多,最后一句话是,你们在一起就算我当做不知道,不反对,那孟和迁一定会反对的,你们俩注定有缘无份,还是趁早断了! “孟锞,你和你父亲聊过我们的事情吗?”她想知道他父亲有多反对! 被问到的人,定住了,侧着脸问:“你爸爸给你说了什么?” 女孩子在背上挣扎了几下,站在了地上。她走到他面前,面脸写着认真。 这会儿他们走进了一条巷子,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安静的在一旁亮着。 “他说你爸爸一定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的?” 孟锞把大手放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在你生日前我找我爸爸聊过了,我态度很坚决,即使他反对,我也要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呢?” 乔贝棠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只要你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我,那么我也一样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你!” 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孟和迁的反对程度了,谁的意见都不重要,她只要他的态度,只要他坚持,她绝对不会辜负! 第117章 棺内分娩(一) 林阳川这两日心情很好,自从孟锞决定回巡捕房接手案子后,他身上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自从几天前的池塘淹死案一出,他都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终于昨晚八点一觉睡到了今早上八点。 他去到巡捕房上班的时候,还帮大家伙带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上班时间一到,孟锞就准时出现,他带着林阳川和小朱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几分钟后大家从巡捕房出来,赶去那个出事的小山村。 这次去小山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再一次开棺验尸,只有把棺材里的尸体情况弄清楚,那么这件案子才可以继续。到底是人为,还是死者不小心掉到了池塘里。 三个人上车后,林阳川开着车问:“就我们三个去吗?巡捕房的法医弄不清楚这件事,恐怕还是得带着乔贝棠一起去才行。” 此时乔法医的地位在他心里已经很高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一出手,林阳川就觉得这件事有希望解决。 孟锞坐在副驾驶座上点头:“你开车去繁星日报接她,昨晚我已经和她说好了,这次她会一起过去。” 昨晚上乔贝棠给老胡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报社上班?老胡答应的很爽快,说是她想回来,随时都行。于是乔贝棠决定今早先去报社报个到,去取相机,然后再跟着他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早上她出发那会儿,给自己打过电话,现在算着时间,过去接人正好。 —————— 即使乔贝棠在繁星日报门口,做足了准备才进去,但还是被大家的热情给惊到了。所有人见到她,都在打招呼,就连段灵都拉着她问上问下,还问能不能给她做专访。 她拒绝了好几次,师傅也不气馁,最后她答应给繁星提供几个和别的报社不一样的素材内容,段灵才放过她。 梁扶看着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感叹的说:“这下再也不敢叫你去帮我们打水了,以后我来帮你打开水。” 这话逗得乔贝棠乐呵呵的:“没关系,虽然我是徐家的外孙女,是乔家的女儿,但你们也是我最亲近的同事。你们不必这样对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真的就该生分了。” 段灵一只手搭在徒弟的肩膀上,很欣慰的看着她,果然是她带过的人,人品真的没有话说,但她似乎还漏了一点。 “你不只是徐家的外孙女,乔家的女儿,还是孟家的儿媳妇儿,你说说你,多会投胎,多会选人。这租界最有名望的几家人都被你给挑到了,孟锞长得多好呀,还是探长。” 这话说完,办公室的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看着乔贝棠。那些人眼里有八卦,有好奇,有关心,但没有审视,没有看好戏,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还会选择回这里上班的原因。 女孩子拿上包,里面装着相机,笔记本还有钢笔,神色自若:“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去跟那个浮尸的案子了,等弄清楚后,继续给咱们报社争取大独家。” 前几次的大独家,繁星的地位算是比以前更稳固了一些,原本那些报社还想挖乔贝棠的,但知道她的身份后,就再也没有想过挖她的心思了。 林阳川开车到繁星日报的门口时,乔贝棠正在和梁伯聊天,一老一小聊得很开心。两个人脸上都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的笑,早上的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了。 孟锞制止了林阳川叫人,自己开车门下去了,下去前他对着车里的人说:“我等一下和她坐沈念远的车,你们负责在前面带路就可以了。” 他将车门关好,就朝女朋友走去。乔贝棠正在说话,感觉有人靠近,侧过身子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了的孟探长。 “梁伯,我得出去跟案子了,就先走了!”说完她挥了挥自己的手。 老人家笑了笑,和蔼的说:“出去注意安全,小心一点。” 孟锞朝老伯点了一下头,顺手就接过来女朋友手里的包,但乔贝棠自己扯了过来:“我自己拿就好了。” 见他一脸不明白,就将人拉到一旁,义正言辞的说:“我们虽然在交往,但必须得公私分明,知道,以前办案我们什么样,那以后就得什么样,这是我的规矩,不能坏。” 男人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有去拿她手里的包,直接带着她走到了沈念远的车旁,两人上去后,林阳川就开始带路了。 车子慢慢出了城,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出比较偏僻的地方,后面路况又慢慢变好了,最后到达了山鸿村。 这山鸿村离城里不算太远,只是路不太好走,他们到达的地方是村长家里。因为上次开棺验尸,动静很大,如果需要再验尸,那一定要经过村里的族长同意。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后,就跟着孟锞一起进了村长的院子,林阳川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家伙很难搞,上次好不容易才说通,这次恐怕很难。” 可不是很难吗?死者的父母都不敢再踏进这个村了,那天村里的人都说了,要是他们敢再来,就打死他们。也不知道当初那对父母,为什么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嫁到这里来,看他们的样子,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 村长家的院子很大,村长老婆是第一个发现有人进来的,她赶紧去屋里把老头子请来出来。村长打量了这几个人,看到巡捕房的制服后,就大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孟锞走到他面前:“我是巡捕房的探长,现在我们过来是想查清楚上次的事情,希望村长能给个方便。” “你们真能查清楚?”老头子明显不相信,这事多离奇呀,他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与其这件事,成为你们心里的一根刺,还不如让我们好好查一查,城里的罗乘风,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和他有些交情,他帮村里算过,这次开棺不会影响风水的。 如果这次有冤死,那村里的风水才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可惜了这么一个有山有水的风水地了。” 村长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这话果真是罗乘风说的?那你们稍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说完,村长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没多久他带着两个人回来了,十分钟后,几个人扛着铁揪和锄头带着巡捕房的人去到了埋尸的地方。 林阳川走在队伍的中间,忽然心里有些郁闷,怎么什么事情到老孟手里就这么容易了呢?那罗乘风是谁,他怎么不知道? 在路上乔贝棠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死者的名字叫王兰,今年二十八岁,是五年前嫁到这里来的。这个村很少有外面的女人嫁进来,还是城里的,她嫁过来,和丈夫感情一直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跳入水里淹死了。 一群人走了一下会儿,就来到了一出山脚下,那里有一座新坟。上面的泥土一看就是刚挖不久的。 村长指着那里:“人就埋在那里的!” 第118章 棺内分娩(二) 村里的人把手里的工具分了分,就开始将新掩盖的土给挖开,林阳川和小朱也在帮忙,没多久土里的棺木一角漏了出来。 在大家更加卖力的挖土时,从山脚的另一边跑出来一个男人,他跑得很快气喘吁吁地:“你们不能,你们在干什么呢?” 村长看了一眼,向孟锞解释:“他就是王兰的男人,叫吴绍城。” 孟锞和乔贝棠都看着他急匆匆的过来,他站在棺木前,脸上带着汗:“村长,你们在干什么呢?如果再动兰兰,那会对她有影响的。”风水师说过,不能再动了,他们都在干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但能感受到他对妻子的关心。等吴绍城靠近大家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疲惫还有眼底的黑眼圈,显然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村长叫大家继续动手,走到他跟前解释:“你放心,城里最权威的风水大师给看过,说是没问题。既然巡捕房的人觉得这事奇怪,那就再查一查。 再说这事要是不查清楚,我们全村都不得安宁,你就配合一下。只要法医检查没事,那你也能更安心不是吗?” 听到这几句话,吴绍城就被安抚住了。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在挖土。 乔贝棠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好像很容易就被别人说服呀?不过他不像渣男,因为自己能看清楚他的脸。 没多久棺木就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在会儿都是土葬,人死后放在棺材里,然后埋进土里。王兰在死后第二天就下葬了,在她下葬后,娘家人才知道她死了,于是找巡捕房报案,说她女儿的死有问题。 村里的人合力将棺木的盖子揭开,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随风飘散,惹得周围的人捂住了口鼻。大家都望后退了几步,可都伸长脖子朝土里看去。 离棺木稍微近些的人,都能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死去的女人,可是除去女人之外,还有一具胎儿的尸体。将棺木打开的人,迅速撤离了。 村长走到孟锞面前:“孟探长,你赶紧叫法医看看,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乔贝棠将拎着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掏出手套还有口罩戴在身上,就朝棺木走去了。周围的村民看傻了眼,怎么是个女孩子,没想到法医还有女人的,这次可是大开眼界了。 在他们的眼中,和日常的生活里,女性的地位都要比男性低一些,女人就是照顾家里还有传宗接代的。在村里有很多女孩子根本就不能去念书,等一到年纪,就结婚了。 乔贝棠就当看不见那些打量她的人,靠近棺木她先是看了看棺材里的情况,尸体呈高度腐败,面容乌青肿胀,有巨人观的感觉了。巨人观就是尸体腐败扩展到全身时,尸体软组织内充满腐败气体,使整个尸体膨胀,体积变大,面目全非。 死者这么快成巨人观,跟泡在水里还有埋在这里有关系。这里土壤的湿度比较高,地下温度偏低一些。 戴着手套的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镊子,将尸体的衣服揭开看了看,在尸体的腹部和下肢有些尸绿。这是因为腐败气体中的氯化氢与血红蛋白生成硫化血红蛋白,透过皮肤呈绿色。 尸绿通常在死后24小时开始出现,最初见于右下腹部,之后随着腐败的进展,尸绿会逐渐扩展到全腹壁。 除去尸体,尸体还出现了腐败静脉网,这也是晚期尸体的一个特征,尸体内部器官及血管中的血液手腐败气体的压迫,流向表体,使皮下静脉扩张充满腐败血液,在体表呈现暗红色或者污绿色树枝状血管网。 不过王兰的尸体,腐败静脉网已经不是特别明显了,这种腐败静脉网一般在死后2到4天开始出现。 乔贝棠继续观察,发现死者有液体从口鼻流出,她继续检查了肛门和子宫,等看完之后,对着大家说:“棺材里的胎儿是从死者体内排出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就骚动起来,一个个的交头接耳。王兰的丈夫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这孩子是妻子的,那这个死去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了。 吴绍城拼命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村长有些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女娃,但碍于孟锞的面子,也不敢多得罪,而是问道:“不会,前几日巡捕房有经验的法医都来看过,他们说弄不清其中原因,敢问姑娘怎么这么肯定胎儿是王兰的。” 乔贝棠脱下手套,孟锞立马伸手将人拉了上来,她解释道:“胎儿之所以会从死者腹部排除,是因为人死后,腹腔内腐败气体的压力作用于子宫,使子宫的胎儿受压迫而排除体外的,这在法医学上称为“观内分娩”。” “另外我建议将死者的尸体带回巡捕房查看一下,因为尸体现在腐败得厉害,我仅从外观检查,能难知道死者的死因是什么?想知道死者具体的死亡原因,我需要做进一步的尸检才能知道。” 这个请求倒是把村里的人给难住了,大家都看向村长。原本他们来帮忙开棺验尸,是脑子里将这事想得很简单。尸体挖起来后,法医就地检查检查就行了,可是没想到要带回巡捕房去检查。 村长有些为难,他看着吴绍城问:“你什么意见?” 男人跌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之前是丧妻之痛,现在还有丧子之痛。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心里堵的慌,险些晕过去。 问了几次话,那王兰的男人都没有回答,村长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不说话急死个人。” 村里来帮忙的人分为两拨,一拨人同意带回巡捕房,因为既然查了那就一次性的查清楚。不然后面又后悔了,总带着遗憾,等那时候想查了,就查不了了。 一拨不同意,说是人死了,还折腾个啥,痛痛快快埋了,让死者安心上路多好。这解剖不得在人身上划口子呀,这多不好。 周围讨论的声音增大,吴绍城总算回过神来了:“我同意,你们尽快查,查完了,我再带回来下葬,之后就火化!” 大家伙帮忙,将尸体抬出来,简单的用步包裹好之后,小朱就先一步将尸体带回巡捕房了。 乔贝棠看着吴绍城:“能带我们去你妻子出事的池塘看看吗?” 去案发的现场看看是很有必要的,学会勘查现场是法医要学会的必备技能。像这种案子,判断落水点很重要。听说是在一个池塘,那么水域很局限,对案子的勘查很有帮助。 第119章 棺内分娩(三) 既然村里的人都说王兰是失足掉水里的,那乔贝棠他们就要去池塘边上找一找王兰的落水点,看看她大概是从什么位置掉下去的。 还要对池塘周围进行全面的现场勘查,需要在勘查的过程中,收集一切的可疑物。更要对水温,还有池塘里的一些具体情况做出分析和判断。 最重要的是,要提取池塘的水回去分析,等尸检后,要和死者的肺,做一个比对,看看死者是不是在这个池塘淹死的。 吴绍城此刻整个人晕乎乎地,似乎还沉浸在妻子和孩子的去世当中,没有走出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村长说:“我想在这里继续呆一会儿,能不能麻烦您带巡捕房的人去池塘那边看看?” 村长见他悲痛欲绝的模样,就没忍心拒绝,他将带来帮忙开棺的人都遣散了。之后自己带着人去了池塘,村里的那个大池塘是很早就有的,平日里池塘用来养鱼。不过有很多女人,白天也爱到池塘的边上洗个衣服什么的。 前几日出了王兰的事情,大部分的人就没有来池塘边上洗衣服了,只有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大娘还敢继续在那里。见到有人来调查,两位大娘还是很配合的。把自己看到的,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很辛运的是,在案发当天,两位大娘也刚好在场,她们简单的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几天前的早上,她们说说笑笑在洗衣服的时候,同村的田红红指着池塘中间,问是不是谁的衣服飘到水里面去了。 这一吱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看了看自己没丢衣服后,就把视线定格在了池塘中间。没多久同村的人都发现不对劲,那不是衣服,因为除去衣服之外,还有黑色的毛发,最后有眼尖的妇女指着池塘中间的人,大喊,快来人呀,有人掉进水里去了。 后来村里的几个男人将水中的人捞了出来,发现竟然是同村的王兰。在有人去通知村长的时候,吴绍城背着包,从外面回来了。群里的人都知道在几天前,他去岳母家进货了。 王兰是王家的独女,他们娘家在上海城里做些小生意,每个月吴绍城都会进城去进点杂活回来卖,谁知道一回来老婆就死了。 之后大家就帮忙将人抬回了吴家,然后拎井水帮忙冲洗了一下尸体,没多久村长和村里的大夫就一起来了。大夫检查了一下,说她是溺死的,吴绍城知道妻子不会游泳,也当是她洗衣服时不小心掉下去的。 乔贝棠听到这里有些疑问:“大娘,你们当时去洗衣服那会儿没有见到王兰去洗衣服吗?” 大娘摇摇头:“王兰虽然嫁过来好几年了,可是平日里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她总是独来独往的。人家家里条件好,看不上我们呗,所以平日里都是一个人。 我们猜测她去洗衣服,是因为在池塘边上,看到她的洗衣棒还有洗衣服要用到的盆了。再说你看这池塘也挺大的,中间还有一个长着杂草的小山丘,我们也看不太清楚对面的情况。” 另一位大娘也接嘴:“姑娘,你看我们现在呆的地方都是比较平整的,平日里我们都是一群人在一起洗衣服,加上有狗在边上叫,有孩子在哭,要是池塘对面有些响动还真听不见。” 虽然王兰平日里不怎么讨喜,但村里的人还是很朴实,在人去世后,都在吴家帮忙料理后事。原本吴绍城当天要去通知岳父岳母这件事的,可是他一走家里就没有人了。他就找要进城的同村人帮忙带个口信,通知两位长辈。 风水先生看过死者的八字,说必须在第二天埋了,不然五天后才是吉日。这会儿的天气变暖,要是在家里放过五天,那不臭味熏天,于是在同村人的帮助下,第二天就把王兰给埋了。 等王兰父母接到消息赶来后,就哭天喊地的说自己的女儿死的好冤,于是去才有了后面的开棺验尸。 乔贝棠听完后,就和孟锞,沈念远还有林阳川在池塘的周围转了起来。这个池塘还真是大,洗衣服的旁边还停靠着一艘小船,池塘中间有一个小土坡,坡上有很多绿植和杂草。 但值得庆幸的是,水域比较固定,就算很宽,但围着这一圈查,总能找到一些痕迹。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在观察,发现大娘们洗衣服这边,地势相对于比较平稳,而且这边很安全,掉下去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于是就朝人迹罕见的对面出发了。 池塘对面,杂草很多,但能看到有一片的绿草被踩倒了,被踩倒的面积有些大,和周围的植物一对比,显然是不久前的事情。乔贝棠蹲下来看了看,这里虽然离水比较近,可是显然不适合洗衣服。 孟锞眼睛也没有闲着,他看了一圈,指着处泥土堆起来的泥墙说:“这里倒是有些像曾经有人掉下去过。”那泥墙是连接田埂的地方,像是堵上了一个窟窿,免得水流太多到田里了。 大家齐齐看过去,那处地方是一截围绕池塘的泥土墙,泥土墙并不是很长,两头都有杂草。 这时候大娘洗完衣服了,她端着盆:“你们应该看不到什么了,当时村里的人都到这边来看过了,这里里外外,早就被踩平了。” 乔贝棠耸耸肩:“那我们取一瓶这里的水,就回去!现场看来早就被破坏了,也查不到什么?” 沈念远听到话后,接过了乔小姐手里的瓶子,帮忙取了一小瓶水装进了她的箱子里。 孟锞将人带到池塘边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就和村长提出了告别,现在他们得去吃个午饭,等下回巡捕房还有得忙呢。 几个人回到城里后,先去巡捕房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饭。经过上次的分尸案,显然林阳川和孟锞都进步了不少,这次就算是看过腐败尸体,也能吃得下东西了。 饭后,女孩子还特意表扬了他们几个,说他们不错,有当法医的潜质,问他们要不要和她学习验尸的本领。 沈念远和林阳川听到后,赶紧朝巡捕房跑去,留下乔贝棠一脸莫名其妙,她看着孟锞:“当法医不好吗?” 又笑嘻嘻地说:“要不我教你。” “我们家有一个法医就可以了。“说完也大步走了进去。 女孩子双手抱在胸前:“你们想学,我还不想教呢,都以为我这本事人人都能学的吗?” 她的这些本事,可是自己寒窗苦读之后,又跟着师傅实打实从一件件案子里练出来的呢! 第120章 棺内分娩(四) 小朱知道探长他们回来了,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到了解剖室,他刚走到门口,扶着墙就一阵恶心。他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可是一闻到尸体的味道,还是破防了。 老是想着送尸体回来那一幕,仿佛鼻间的味道更浓了一些,最后也没能进解剖室。 林阳川幸灾乐祸:“行了,你就老实呆在门外,小爷我也是亲身经历了好几次才能像现在这般淡定的。” 解剖室里很亮,温度偏低,味道有些浓,王兰的尸体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这味道比在村子里那会儿还浓烈,林阳川皱着眉,胃里一阵翻滚,好像比上次分尸案还味重。 乔贝棠戴着口罩,手套靠近尸体,正要动手那会儿,林阳川将手里的记录本,一把塞进了孟锞手里。隔着口罩的嘴,迷糊的说道:“不行,我受不了了,先去吐了。” 随后病房里听到一阵呕吐声,还有小朱压低了的笑声,这会儿解剖室里只有乔贝棠孟锞还有沈念远了。 女孩子动手前,问了问:“你们谁还要出去的,赶紧出去,等下我不想被打扰,这一进一出,我会分心的。” 孟锞拿着记录本:“你开始。” 乔贝棠先是对尸体表面做了检查,死者的衣物都是整齐的,这是因为在下葬前,村里的人帮她换过衣服。穿着的衣服是平日里很常见的寿衣,衣服更是没有口袋,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 将衣服脱掉,发现尸体的全身有些肿胀,这会儿已经没有尸僵了,皮肤像是充了气一般,胀鼓鼓的。 王兰身高在一米五八,头发长60厘米,她的头发烫过,有些卷。她身上没有什么随身物品,也没有特别的胎记之类的印记。 死者双手肿胀,有些发白,虽然有人帮忙清理过,但都是清洗了个大概。可是她的指缝里仍然有些泥土之类的,因为她指甲比较长,所以能提取到的物证还是比较多。 乔贝棠拿出工具,将一张白纸放在她手下,小心将她指甲里的东西取了出来。之后还发现她的手掌有损伤,这些痕迹很像是她在水里挣扎那会儿不小心抓到到的。这些倒是比较符合溺死的特征,她在水里挣扎,随后抓到一些水里的东西。 但是她还是决定再看一看,毕竟还没有解剖,具体的等尸检结束再看。 视线从指甲和手掌中转移到了身体上,乔贝棠发现尸体的脸上还有肩背处有几处的皮肤和体表的皮肤不一样,这几处比较暗。 与周围不同的皮肤像是被什么武器击打过一样,这几处伤,形状大小都不太一样,难道是王兰死前被不同的武器击打过。 仔细看看后,乔贝棠才判断出,这是斧背伤,之所以创面不一样,是因为斧刃为锐器,斧背为钝器,所以那几处伤,有的是方形的,有的直角。 这个伤生活反应明显,应该是死前造成的,说明王兰在死前和谁发生过争执。在和人发生过争执后不久,她就失足掉进池塘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而且从大娘的嘴里得知,她应该是一个不和群的人,那她一定不会在大早上,所有人都去洗衣服的时间,去洗衣服。那么从这些地方来看,她的死就存在疑点了。 尸体表面检查,只能不能找出她的具体死因,于是乔贝棠结束体表检查后,就拿起了手术刀,选择了最常见的直线性切开术。 拿刀从下颌下缘正中间开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到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及皮下组织。 先检查了尸体的腹部,然后盆腔,颈部,胸腔颅腔,先将腹部腔内脏器官组织取出来后,再将颈部和胸腔内脏组织器官一起取出,最后解剖颅腔。 按照流程解剖时,发现尸体有明显的窒息现象。打开胃壁,里面有溺液,没有食物残留,十二指肠里面也没有食糜,有溺液,说明死者是在餐后四小时之后死亡的 乔贝棠接着解剖还发现王兰的呼吸道支气管和肺泡内有溺液,泡沫和异物。肺有水性肺气肿,肺表面有肋骨压痕,溺死斑。 她的心脏左血液比右心稀薄,这些种种的特征都说明,死者确实是死于窒息,是溺死的。 最后打开头皮,发现有不规则皮下出血,死者身上几处暗的皮肤,切开后,也有几种不规则的皮下出血,分别是垂直型的还有直角型。这些损伤不在一个平面,所以是多次击打造成的,这些也都是生前伤。 乔贝棠看到后,更加确定,在死前王兰和人动过手,那人比她力气大。虽然这不是致命的伤,但如果她不是自己掉进水里的,那么找到这个和她动手的人也很重要。 从水的温度,还有尸体腐败的情况,初步推断出死者死了大概五天到六天左右,应该是在餐后四小时之后死亡的。 解剖结束前,她将所有要采集的东西,都采集了下来。胃肠取了一些来做毒物实验,就连肺泡和胃里的水都收集在了一起。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乔贝棠从孟锞手里接过了记录本,仔细看了起来。她将结果告诉了孟锞,说是让他自己去忙,因为她还要做一些检查工作。 比如要看一看胃里的水和上午在池塘取回来的水是不是一样的,虽然死因是溺死,可是也不排除,她是在别处溺死后,被转移到了池塘里。 不知道为什么,乔贝棠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这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检查起来,就格外的仔细。 孟锞知道她要继续忙,就没再打扰她,而是拿着结果出去了。他出去那会儿,林阳川和小朱都脸色苍白,没有精神,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开会?” 两个人听到吃东西,又跑到一侧去呕吐了,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后,回到了孟探长的办公室。 孟锞给两人煮了一杯咖啡,咖啡很苦,用来提神不错! “你们喝完后,就去跑一趟,先去把王兰的父母带到局里做份笔录。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比如他们为什么断定自己的女儿是冤死的,还有把吴绍城也查一查。 总之和死者相关的人和事情都得查一查!” 林阳川喝着咖啡:“你们断定她是被人害死的?” 孟探长将手里的验尸报告放到两人面前,手指指着她肩背上还有头上的伤。 乔贝棠说的很清楚,死者生前和人动过手,那么这件案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件杀人案了,总之先去查一查。 有的验尸内容还需要再等一等! 第121章 棺内分娩(五) 小朱和林阳川从巡捕房出去后,便直接去找王兰的父母了。当时报案那会儿,他们是留有地址的,所以找起来也不麻烦。 在他们出去后,孟锞去解剖室看了看乔贝棠,发现她很投入的在做着检查,想着有沈念远在,随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他手里拿着尸检结果,脑子里在不断想着这起案子。 大概一个小时后,王兰的父母被带到了巡捕房的接待室,就几天的时间,两位老人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头上冒出了很多白发,脸色苍白,眼睛都是红肿的。 林阳川请他们坐下后,又帮着他们倒了水,王兰爸爸王昌金看着他,急切地问:“我们想知道一些女儿的情况?她是失足掉进池塘淹死的吗?”村里有很多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孟锞坐在他们对面,直接接过话来回答:“你们好,现在巡捕房由我来接你们女儿的案子,我姓孟。 我们现在不确定王兰是失足还是人为,不过我们法医的尸检结果,她确实是溺死的。” 王昌金放下手里的杯子,疯狂摇着脑袋:“不可能,我听村里的人带口信给我说,王兰是去池塘洗衣服失足掉下水的,我就觉得这事情有问题。” 王妈妈也摇着脑袋,嘴里说着不可能! 两位的长辈的情绪又再次激动起来,眼睛睁得很大,说话的声音不断增大,面红耳赤的。王兰妈妈丁美青则是哭了起来,眼睛红通通的,这询问室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孟锞看着他们伸手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埋头看着他们俩严肃的说:“如果你们想弄清楚女儿的死因,那你们就先回答我们的问题,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受,可是这样我们的谈话根本进行不下去。 为什么你们觉得事情会有问题?记住,只有你们配合我们,为我们提供信息,我们才能更快的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找到真相。” 两夫妻哭泣的声音少了一些,丁美青还没有缓过劲来,一直在抹眼泪,而王昌金则是理智起来了。巡捕房的人说得对,要把疑惑说出来才行。 “因为我们女儿不会去池塘边上洗衣服,准确的来说是她不会洗衣服。我们家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比较娇惯,她很多家务都不会做。所以村里带话的人说她是因为失足掉下水的,我们都不相信。” 后面的时间里王昌金给巡捕房的人,简单讲述了她女儿和吴绍城认识到结婚的经过。她们的女儿被宠坏了,长大后说了几门亲事,都被拒了,因为婆家的人知道她什么都不会,想着以后娶回家儿子会受罪。 慢慢王兰的年龄就大了起来,到二十三岁那会儿,家里的人便着急起来。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就介绍了他的一个侄子。但亲戚说他侄子家条件不是很好,王家人想着只要能对他女儿好,条件差一点也无所谓,他们能帮忙扶持。 后来吴绍城便来到了城里和王兰相亲,这吴绍城长得不错,再加上为人勤快,很快王家三人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同意的原因还有他们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父母,将来也不会出现婆媳矛盾。 五年前他们结婚那会儿,吴家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家帮忙置办的,两位长辈虽然辛苦,但还是很满意这个女婿。想着家里是独女,也就把他当亲儿子看。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夫妻的日子都过得不错,恩恩爱爱的,女婿对他们也好。因为吴家家里穷,所以每个月吴绍城都会来城里进一些杂物回去卖,以便维持家里的生计。 孟锞听完后,便问两夫妻:“你们女儿和女婿结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孩子吗?” 王昌金脸色一囧,坐在一旁没吱声,丁美青哽咽地说:“没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带他们去找城里有名的关师傅家里看过,但关师傅说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只是机缘不到。” 女儿结婚第二年还没有生小孩子,他们就急坏了,生怕女儿和女婿的关系会因为这事有隔阂。不过还好,两个人还是恩爱如初。 孟锞看着他们继续问道:“那你们女儿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又或者是情绪起伏大,你们有没有听她说过在村里和谁有过矛盾呢?” 王昌金摇了摇头:“她在村里几乎都不怎么和村里的人接触,那里会有矛盾呢?她情绪一直都是起伏很大,她性子急,什么事都没耐心,稍微遇到一点事就急。 在她死前两个月,她曾回来过一次,那会儿倒是心情很好,对我们说话和颜悦色。我们问她最近怎么了,她就是傻笑也不说话。” “那你们女婿还不错,挺包容的王兰的。”孟锞不经意地问,随后补了一句:“案发那天,听说你们女婿在王家?” 林阳川就在一旁听着老孟问话,他在这方面还是服气老孟的。那天他问老两口话时,这两人都一个劲的哭,一个劲的喊女儿冤死。去到村里开棺那会儿,还差点和村里的人打起来,弄得他头都大了。 怎么不配合的两夫妻,固执的村民到他手里,什么都变得容易起来了?是不是他长得太面善了,所以看起来比较好说话。果然还是要黑着一张脸,才能震慑住人。 王昌金点头:“我们女婿从结婚到现在,整整八年了,对王兰没话说。每次女儿回家,都跟我们说女婿的好话。 在王兰淹死的前两天,女婿就进城来了,每次他会进城三天,我记得那几晚,我都会和他喝上几杯。可是他酒量不好,每次都先醉倒,那天管家送他回房后,第二天吃早饭都是我去房间叫的他。” 之后孟锞又陆陆续续问了一些问题,直到把自己想问的都问完之后,才让两夫妻离开。在他们出门前,还叮嘱如果想到可能和案子有关系的地方,就记得来告诉他们。 等询问室的人走后,乔贝棠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她脸上带着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一下子窜到了孟探长面前,表情有些小得意。 “王兰是淹溺死的没错,但她不是在池塘淹死的,她是在别处淹死之后,被丢进池塘的,所以这次的案子不简单。这不是不小心失足,多半是个谋杀案。” 乔贝棠说完后,整个人轻松起来了,果然她的直觉很准,这个案子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她在解剖室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没有白呆,这就是个谋杀案,现在她手里有证据。 第122章 硅藻检验 很快孟小分队的人在孟探长的办公室集合起来,除了在养身体的老李,小朱、林阳川都被叫了进来。 “你赶紧说说,手里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王兰不是在池塘淹死的?”孟锞脸上带着浅笑,更有几分欣赏在里面。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厉害、优秀。 乔贝棠脸上的小骄傲收起来了,变得严肃认真,认真。她手里拿着一张实验报告,是她下午那会做了好几次实验得到的结果。 “我在下午尸检结束之后,又做了一个名叫硅藻检验的实验。我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硅藻又叫矽藻,多数是水域中生存的浮游单细胞生物,少数为群体或者丝状物。这个实验刚出来不久,所用的方法是用肺切面印记或刮下物体进行显微镜检查,也可以用肺的火棉胶切片进行检查。 在1904年,诊断溺死有一种很重大的进展,就是证实了水里的各种富有生物可深入肺边缘区,从肺切面上挤出液体,直接放在显微镜下就可以检查出这些生物。 硅藻可随水吸入肺内,并且通过大循环到各个脏器中,于是我就用这种方法来检测了王兰的肺,她确实是溺死的没错,但她不是在池塘溺死的。” 林阳川脑子都快打结了,他看了看同样发懵的小朱:“你这么说还不是溺死的吗?” “我将今天从池塘取回的水进行了检测,这些水里的硅藻和王兰体内的不一样,所以她不是在池塘淹死的,而是在其他地方死后被转移到了池塘。”女孩子很笃定的说。 林阳川不懂这个,他反问:“会不会人死了后,体内的水就变质了呢?” 乔贝棠摇头:“当然有的人只要长期生活在含藻的环境里,死后身体也会有藻类,可是山鸿村不是这样的地方,所以王兰身体里出现这个,只会是溺死。 死者脏里是可以检查出来硅藻的,并且内脏里的硅藻可以存留数年之久,仍然可以检出是阳性,所以不会出错的。”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毕竟这个办法他们是第一次听说,毕竟和以前的法医有些不一样,所以接受需要时间。 孟锞看了看简单的结果单,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好了,我来安排一下明天要做的事情。这案子确实不像是不小心失足掉水,从王兰身上的伤痕来看,从她父母记录的口供来看,更偏向人为。 我们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面调查一下王兰,还有和她有直接关系的人。明天叫巡捕房的兄弟去查她父母,去查吴绍城。还有就是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村里,既然事情是在那里发生的,多去看看,总是没错的。 我们要去她生活过的地方走一走,毕竟今天很多话都是她父母告诉我们的,他们父母很久才会见她一次,所以对于真实情况并不是那么了解。你们还有要补充的吗?” 乔贝棠举手:“我要补充,我希望明天能多带几个瓶子,我要去收集王兰家附近的水池,看看到底哪一个水源的水和她体内的最为接近。” 几分钟后,大家就散了,林阳川和乔贝棠在等孟锞一起出门,谁知道到巡捕房门口后,两人将他撇下了。 他看着黑色的汽车消失,使劲在地上蹬了蹬,早知道就不帮他制造机会了。这家伙居然抛下他了,两人好歹二十几年的兄弟情了,此刻多么讽刺呀。 女孩子看着在后面逐渐变小的人,心里有些不忍:“咱们这样不好?”看到此情此景,心里有种犯罪感。 孟锞在后排淡定的拉起她的手:“没什么不妥的,是他不妥,白天都跟一天了,晚上还跟,也不闲碍眼。”这家伙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天心里没个数。 车子没多久就开到了孟家的四合院,管家提前接到少爷的电话,说是要回来吃饭,而且主动说了几道晚上要吃的菜。 乔贝棠从车上下来那会儿,站在大门口说:“等一下还要去繁星日报,这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下次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报社那边,随便吃点就行了。” 孟锞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拎着她的帆布包:“中午就吃得挺随意的了,晚上就得吃好一点,不然身体受不了。” 女孩子跟着他慢慢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她来了好几次,早就很熟悉里面的布局了。这里她和孟锞也拥有挺多回忆的,最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自己在客厅吹冷风那次,冻得她骨头发颤,还有一次是被他装进了麻袋里。 “看什么呢?” “我就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过夜那会儿,肚子又饿,人又冷。那时候,你看起来挺凶的,我见到你就害怕。还有就是你曾把我装进了麻袋里,还说要将我丢掉。” 大手捏着她的小手:“那会儿的仇记到现在?我可得给自己辩解一下,那次装你进麻袋,是为了保护你,知道吗?”至于过夜那次,他无话可说。 要是被沃克看到她的样子,那她就真的惹上大麻烦了,毕竟贩卖大烟的事里,有多少利益的牵扯呀。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苦心,那次就算了,但我冻得瑟瑟发抖的那次不能被原谅。等以后冬天,我罚你也尝尝这滋味!你还说过让将我扔海里,虽然那次你没丢我到海里,但前一阵我还真被人丢海里了。” 管家听到声响,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他小跑着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看到少爷和女朋友在一起,也没有多惊讶,毕竟报纸他也看了。乔小姐来了几次,他对她印象也很好。 “少爷,乔小姐,饭菜都上桌了,你们去吃,需要什么叫我就可以了。” 乔贝棠进去,看到桌上的饭菜很欣喜:“都是我喜欢的,谢谢你,这下我吃完都不想去报社赶稿子了。”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放下帆布袋带的孟锞,走到餐桌边上,拉开一张椅子,让女朋友坐下:“那你今晚就住这边,不去写稿子。这才第一天上班,休息一下。” 说完给女朋友递了双筷子过去,并且将菜朝她那边移了一些。整个用餐的过程都很体贴和周到。 晚饭后乔贝棠靠在椅子上:“我现在都困了,以后晚上不能吃这么好。” 孟锞不死心:“要不住这边,我有给你准备单独的房间。” 女孩子看着他:“我住这里无所谓,但你信不信,要是我再过一小时没出去。我小舅舅就会得到消息,从徐家冲过来揍你。” 她身边有多少徐家的人,虽然不清楚,但那些人一定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小舅舅的。以小舅舅的性子,揍他都是轻的。 “唉,只是和你多相处会儿,怎么这么难?”孟锞脸上挺委屈的。 第123章 棺内分娩(六) 乔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嘻嘻地伸手去拉孟锞:“好了,快送我去报社,我还要接着赶稿子呢。” 两个人手牵手,从屋里走出来,黑色的影子被院子里暖黄的灯光拉得好长。女孩子紧紧抓住他手,双手握着他的大手向下,使劲拽他。孟探长侧着身子,没阻止她动手,只是一直在笑。 “你会不会觉得小舅舅看我看得太紧了?” “不会,小舅舅是真的将你当作家人,是为你好,我见他这样只会高兴,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爱你的人。我的棠棠这么好,值得更多人的喜欢和爱。别人给予你亲情和友情,而爱情有我给你就够了!” —————— 两个人刚从孟家出来不久,果然徐墨宁就收到消息了,自从乔贝棠回自己的住处,他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这家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父母聊不到一块儿,大哥只知道教育他是个古板,剩下的人也不懂他,还是那丫头好玩,说话有趣。 听到手下的人说自己家的白菜去孟家后,脸一下子就黑了,听到从孟家出来才稍微好一些。但手下又说,他们从孟家出来也没有分开,还是在一起。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他们又去哪里了?”徐墨宁想发脾气了,这一天天的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跟他作对呢? “二少爷,小小姐他们应该是要去繁星日报,因为小小姐说过今晚要去赶稿子。”这是他们偷听到的。 “行了,你下去!” 只要不在一起过夜就行,那姓孟的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黑帮出来的,不知道以前有多少女人。自己妹妹的女儿和她妈妈一样,什么男人都信,他能不操心吗?万一吃亏了怎么办?要是他敢随意动乔贝棠,那自己就剁了他。 徐家下人从徐墨宁书房出去后,徐承望和王蔓华就从外面进来了,两老口相互搀扶着。 “爸,妈你们来找我有事?”这几天二老跑他这里跑得挺勤快的,嘴上说来看看他,但自己知道他们一直憋着没说找他什么事。 王蔓华和老伴一起走到沙发前,坐下后,才回答:“嗯,有事?”都缓和好几天了,今天是该说出来了。 徐承望坐直身子,看着小儿子笑得和蔼可亲的。这笑看得小儿子发麻,小舅舅此刻心里是慌的,从小到达,父亲还没有这样子对他温和过呢,瞬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宁,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陪我去见一位长辈行不行?” “我不去,家里应付别人的事,都是大哥在负责,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我不会社交,到时候怕丢你们的面子。” 两夫妻不说话,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二儿子,没多久,徐墨宁就举手投降了。虽然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能怎么办呢? —————— 第二天早上,卖报的孩子在街头叫卖最新的报纸,繁星日报又一次火了,到最后报纸都不够卖。他们报道的内容是池塘淹死的案子,他们重点讲了棺材里为什么会有孩子。 于是棺内分娩成了当天上海租界讨论的热门话题,这件事情的热度持续了好一阵,之前的报纸全是把案子当作鬼怪故事来说,而繁星日报则是讲述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同时老百姓对这件案子的关注度更高了,他们特别想知道这件事是失足还是人为,乔贝棠只讲了尸检的部分,有关于破案的线索包括王兰是在别处淹死后转移到的池塘,她都没有提到过。 在上午九点那会儿,林阳川开着车,带着小分队的人,再一次到了山鸿村。他们将车子开到了村头,就下车步行。先是去了一趟村长家,之后提出来想去吴绍城家里看看。 可是当他们到达吴绍城家里的时候,门是锁起来的。村长只能又带着巡捕房的人在周围转了转。之后遇到一个村民,说是吴绍城在山脚下,王兰下葬那里坐着。 大家又赶紧去山脚下找人,林阳川走在队伍的后面,一边走一边感叹:“这家伙看起来挺怂,但心里还是个痴情种呢,这夫妻感情不错呀。” 村长耳朵很好,他虽然走在最前面:“这吴绍城是我们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是个认字的书生,虽然他务农不怎么样,但在读书方面还真是没话说。 在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是住城里的,后来生意失败,他家人才带他回来的这里。” 乔贝棠听到村长的话,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兰会看上他了。如果吴绍城单单只是好看,那城里的姑娘也许还不足够动心,可是一个有文化,长得好看,懂自己的人,那她就会变得死心塌地。 一群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吴绍城正坐在坟前哭泣,他身边摆着几个酒瓶子,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吴绍城,你在这里呆了多久,巡捕房的人来找你问话了。你要是没喝醉就起来,你这一天天像什么样子,这王兰走得能放心吗?”村长走到他身旁,蹲下来靠在他耳边说着话。 坟前的人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对于村长的话,就像听不见一样。他心里是有些烦闷的,自己就想安静的呆呆,为什么就不可以,难道现在连悲伤都没有资格了吗? 孟锞有些烦闷,站在边上:“你妻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果然坟前的人动了动,他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是坐久了腿发麻,倒腾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走到孟锞身边。 吴绍城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上粘有泥土,眼睛里是血丝,眼睑处是一团青紫,脸上带着酒醉的坨红,嘴角的胡渣冒了出来。 “她是怎么死的,什么结果?” “我们去你家说,你先回去洗把凉水脸,醒醒神。我怕现在说了,你也听不进去。我们还带来了你岳父岳母的话,是和王兰的安葬有关的。” 和村长告别,一群人又向吴家走去,因为酒鬼走路东倒西歪,于是走到一半,小朱和林阳川就将人给直接架起来走了。 这样整体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回到吴家后,吴绍城果然去院子的井里打了盆水。他面部被刺激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起来。 “你们说我妻子的尸检结果出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乔贝棠将尸检的结果,都告诉了他,重点讲了是溺死的,还有推断在死前王兰和人发生过争执。吴绍城听得很认,就是听完后依然选择沉默。 第124章 棺内分娩(七) 这样的性子真是急坏了其他几个人,林阳川坐不住了:“你倒是说说话呀,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比较有价值的信息来?” “她经常都是一个人在家,没和谁走得近,所以我真不知道。”吴绍城无奈的回答道。 在林阳川和他谈话的时候,孟锞和乔贝棠就开始在院子转了起来。 这个农家小院修建得不错,院子里也很干净,院里果然有一口井,按照王兰的性子,她不会一个人去池塘洗衣服。 就算她要去,那她一定不会选择在上午人多那会去,会等大家走了之后再去。两个在外面站了站,就去到了屋子里面,家里什么东西都齐全,但从布置和归纳来看,显然是女孩子整理的。 而且家里女人喜欢的东西占大多数,这么看来王兰是一个懂布置和收拾家里东西的人,并不是父母嘴里所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吴绍城,你们家都是谁做家务做的多?”乔贝棠不经意地问他。 男人抓了抓脑袋:“我们两都会做,但她嫌弃我做的不好,所以家里很多事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那她会一个人去池塘洗衣服吗?” “我偶尔会去,有时候嫌弃井水冻手就会去,她都是快晚上的时候去的。”吴绍城回忆着。 在后面的谈话里,吴绍城逐渐的恢复了状态,他能好好回答巡捕房的话了,而且能主动的说家里的情况。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都不愿意出门,所以很多事都是我在做。有次我去帮隔壁的邻居给孩子写信,她来找我,听到邻居说我辛苦,然后就主动帮我分担了。 慢慢她做事就越来越顺手,家里很多事都是她在操持。我们这八年过得也挺好的,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小朱拿着纸笔,坐在一边,默默地坐着记录,等会儿回去,要把这些内容汇总的。老大说了,这些话里很有可能就有他们要用到的信息。 孟锞从堂屋出来:“我能在你家看看吗?放心,我不会乱动东西,就想看看王兰生活的环境而已。” “可以,你们随意。”吴绍城倒是坦荡。 等孟锞出来后,坐在椅子上继续问:“你妻子嫁到这里来了八年,在这八年里有和谁走得近或者是发生过争执的吗?” “还真没有,她几乎都是在家里,很少出去。” 乔贝棠又问道:“那她每次出去都是做什么去了?这八年她和谁说话稍微多一些?” 吴绍城想了想:“她出去最多的是去给我买酒,还有就是去村长家,其他的我真的没印象了。” 几个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很快。小朱的记录本上,写了满满几张纸,在他准备盖上钢笔帽的时候,孟锞又问了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 “你们成亲八年,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呢?而且你妻子怀孕,你都不知道吗?” 这问题一问出来,林阳川和小朱都挺尴尬的,而乔贝棠则是点头,这个问题是还蛮重要的。 在这会儿,又是在这样的小村子里,要是新入门的儿媳妇儿生不出孩子,那脊梁骨都要被戳弯。 从村头到这里,哪一家的媳妇儿不是生了两三个,宁多不少,而且一定要生个男孩子才行。虽然他是读书人,但这会儿估计传统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刻在骨子里的。 吴绍城叹了口气:“我们结婚第二年就在想为什么没有孩子,刚开始不好意思去找大夫看,后面是岳父岳母提起过,于是我们就去找关师傅看了看。 关师傅是城里最好的中医,我们去看过后,他说我们没问题,两个人都健康,顺其自然就会有,后来我们也就不着急了。 在两个多月前,王兰就不让我和她一起睡了,而且她脾气变得很怪,总是莫名其妙生气,有次晚上还把我赶出去了。由于我们一直分房,所以我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谁曾想,那会儿的她是因为怀孕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呢?如果能重来,那他一定会更耐心的对待她。 在离开吴家前,小朱帮忙在院里的井水里取了一瓶水。乔贝棠趁着这个时间,又对吴绍城说:“昨天我们和你岳父岳母聊过,他们想将王兰的尸体火化,然后埋在他们那边,你什么想法?” “我…我明天去找他们聊一聊这事!” —————— 从吴家出来,不远处便是池塘,池塘的周围围着好几户人家,他们之前在村里兜圈那会儿,已经问过村长都是谁的家了。 接下来他们要去第一个发现水里有尸体的田红红家,她家离池塘算是比较远的。 听村长说她是一个寡妇,刚嫁过来不久,男人就出意外死了。她就靠着自己的酿酒生意,一直支撑着家里,前两年公婆去世,她也就一个人住在家里。 走到院子门口大家便闻到了一股香醇的味道,林阳川站在院门口:“看来她酿酒的手艺应该不错,这味道挺好闻的。” 院子里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是个会说话的,进来请你喝一杯。”说完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乔贝棠是几个人唯一的女孩子,遇到女人自然由她出面,她礼貌的笑了笑:“请问你是田红红吗?” 女人穿着暗红色的衣服,浅色粗布裤子,回答:“我就是,你们来找我?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是巡捕房的,想来问问你那天发现王兰尸体的经过。” “王兰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前一阵说她棺材里有小孩子的尸体,大家都说闹过,我们胆子小的,晚上门都不敢出。” 乔贝棠有些错愕,接着笑了笑:“我们能不能进院子说话?” 田红红拍了一下脑门,喊了一嗓子,接着赶紧将人往院子里带。她帮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说是家里没烧水,她平日里就爱喝两口,让大家不要介意。 在后面的聊天里田红红才知道原来棺材里的孩子是王兰的,她这几天在酿酒,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林阳川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满足:“这酒味道不错,能再喝一碗吗?” 几个人酒下肚,田红红就聊起了那天的事,那天她就和往常一样,去池塘洗衣服,去的时候,那里很多人,大家就一边聊一边洗。 她弯腰久了有些累,起身时就顺便朝前方看了看,谁知道池塘中间有一件衣服。村里大部分人的条件不好,一件衣服还是值些钱,她就问是谁的,后来大家都说不是自己的,再后来大家就发现是一具尸体。 这话和几个大娘说的,并没有什么差距。之后几个人又问了一些问题,问完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离开前,每个人的手里都买了几瓶酒。 第125章 棺内分娩(八) 一群人从村里回到巡捕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出去了半天,大伙儿又饿又累。在村里就喝了几碗酒,肚子里早就空荡荡的了。 先去巡捕房外面的小饭馆饱餐一顿后,大家又马上回到了孟探长的办公室,一起讨论案子。 孟锞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们问:“都来说说对案子的看法,聊什么都可以,讲讲今天出去后的感受?” “我就觉得他们夫妻挺恩爱的,你看看现在还能有几个像吴绍城那样的男人,妻子死后还如此痴情,去守在坟前。” 林阳川随口就说了出来这些话,在巡捕房久了,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人走茶凉是很正常的事。 就是见惯了人间薄凉,他才觉得这样的人很难得。他是巡捕房第一个接手这案子的人,也算是几个人中间最熟悉这些人和事情的。要他说对案子的看法,他暂时只想到了这点! 小朱很赞成他们夫妻恩爱的话,他将记录本放在了桌上,上面是今天的询问记录。吴绍城的话有好几页,每一次开口都离不开王兰。 “他们夫妻感情是很好,然后呢?就没有其他意见了吗?”孟锞看着屋里的人,心里有些崩溃。 小朱坐直身子:“头儿之前不是说过吗?大部分案子都逃不过情杀、仇杀、错手杀人,那这个案子你怎么看?是个什么杀?” 林阳川:“王兰和吴绍城的感情并不复杂,情杀不怎么像,两个都挺老实的,也不像会得罪谁的,一定是有人不小心的误杀。有人和王兰发生了口角争执,然后一气之下就杀了她。” 孟锞拿起桌上的记录本和之前王兰父母的询问本在翻看,小朱和林阳川在一唱一和的,聊案子的看法。 看完手里的本子,孟锞盯着乔贝棠看了看:“你怎么看的?” 女孩子拿起了桌上的尸检报告:“村里的人发现尸体时那会儿,王兰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她应该是晚上的时候,被人转移到了池塘里面,我在想她会是在哪里被杀害的。但不管是在那里被杀的,一定离池塘不远。 还有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将她转移出来,就在第一现场弃尸不行吗?为什么转移,还要制造一个意外。如果凶手只是要杀人,那么为什么不把尸体藏起来,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大晚上搬运尸体时,也不怕遇见一个村里的人,这样风险也太大了? 孟锞接着乔贝棠的话说:“王兰这个人的表现和他们父母嘴里是不一样的,他们父母一直以为女儿在婆家过得和家里差不多,但今天我们都看到了,抛开王兰的感情生活幸不幸福,但身体肯定是累的。 从以前的千金小姐到现在什么粗活都在做的妇人,我相信中间的她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很巧,正好吴绍城不在家。我今天在吴家仔细看过,家里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说明王兰不是在家遇害的。事情应该是,在案发那天她主动出去找了凶手,又或者是有人去吴家将她带到了案发现场。 两个人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执后,就动起手来,于是王兰被打伤,然后被丢进水里淹死了,之后凶手将人搬运到了池塘里。” 林阳川听完觉得挺有道理的,这样的经过比较符合逻辑:“那凶手为什么要杀她?” “要是我们都知道杀人原因,那案子不早就破了,我尸检的时候,从王兰的指甲里取出来一些泥土,还有一些皮肤组织。说明案发那天王兰也还手了,而且将那人抓伤了,从皮肤组织来看,凶手应该被抓得挺惨的。 那人带着武器,选择了合适的时间,然后杀害了王兰,之后还伪装自杀,所以这个事情,倒不像是错手杀人。如果真是错手,那凶手肯定会很着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遮掩。 我倒觉得这件事,像是情杀,王兰长得漂亮,虽然在村里虽然不说话,但也算是一道沉默的风景线,村里知道吴绍城要进城的人也不少,也许就有人动了坏心思,不过倒没查出来她被侵害过。” 乔贝棠说完也思考了起来,如果有人想占王兰便宜,就算她奋力反抗,那人到最后也不会放过她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孟锞见这几人脑子都打结了,于是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等下小会结束,大家都回去,我来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顺便做个总结。 第一,我们暂时还分不清案子的性质,那么就继续去调查一下王兰,围绕死者肯定是没错的。 小朱明天再去问问王兰父母,她有没有好朋友之类的,长这么多知心朋友总有一两个? 还有就是她以前有没有和谁在一起过,查一下感情纠纷。看看她父母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把这些都记录起来,咱们明天再接着分析。 第二,明天林阳川带着人再去一趟村里,找村里的大夫问一问,这几天有没有谁,去找他们拿过受伤药的。 再和村里的大娘聊聊王兰平日里有没有和谁走得比较近,还有就是有没有村外的人来找过她。听听村里的闲话什么的,最好打听一些和孩子有关的事情。 最后查一查池塘附近的几家人,凶手之所以会选择池塘弃尸,一定是他有足够的信心,知道那会儿很安全。 所以好好调查一下离弃尸地最近的人,还有就是把池塘附近有水源的地方都检查一下,找一找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我明天去找关师傅,既然王家的人那么信任他,那王兰怀孕后,肯定会偷偷找关师傅给看看。结婚好几年才怀上一个孩子,她肯定比谁都珍惜,她知道自己怀孕,谁都不知道,那大夫一定知道。” 短暂的小会结束,大家都散了。乔贝棠去解剖室将下午在村里取水的小瓶子放好,并且一个个的写好了取水的地点,确认无误后,才离开解剖室。 出巡捕房那会儿已经五点多了,天色渐晚,但仍有余晖。 她原本是想加班看看这几处水源的,可是昨晚熬夜,今天又忙了一天,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孟锞带着她走出巡捕房,站在车门前问她:“要不要去我哪里吃饭?” “嗯,今天不去了,送我回趟徐家。下午在村里买的酒不错,想给外公他们尝一尝。”乔贝棠说完话,就打开车门自己上去了。 当时从徐家搬出来时,她就答应过小舅舅和外公他们,隔几天要回去吃顿饭。 昨晚徐家的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不回去也不好,正好今天有时间。 第126章 徐小舅相亲 孟锞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拉着乔贝棠的手摩挲着,心里有些不舍。女朋友总是没时间陪他,该怎么办? 现在天气变暖后,黑得更晚了些,这会儿的天边上布满了晚霞,车子就在晚霞的下方慢慢移动着。 风景不断往后退,乔贝棠第三次收回自己的手:“你好好开车,不然我以后都不敢坐你的车了。” 听话的孟探长,将两只手都放在了方向盘上:“你等一下倒是去吃团圆饭了,我怎么办?”这语气听起来像个小可怜,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本来以为两人关系确定后,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谁知道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相反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还变短了。 “你也回家吃饭,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你不是说你小姑姑回来了吗?就趁着有时间多陪陪她。”女孩子给到了很好的建议。 孟锞看着前方,回答了一声好。小姑姑这次回来,他们就一起吃过一顿饭,上次无意听妈妈说小姑这次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车子不久后开到了徐家的大门口,乔贝棠拎着两壶酒和几盒糕点就下车了,见到女孩子进了大门,黑色的汽车才开走。 徐家的管家是第一个发现小小姐回家的,见到人赶紧就迎了上去:“回来得刚好,正准备开饭呢。” 乔贝棠将一盒糕点送到管家面前,笑盈盈地说:“徐伯这是给您带的,尝尝味道好不好。” 徐伯脸上散发着惊喜,点点头道谢:“我不用尝就知道味道错不了,谢谢小小姐。” 进到徐家的大厅,家里的人都在,唯独缺少小舅舅的影子。乔贝棠将手里的糕点和酒送到外公外婆手里,两位老人原本笑呵呵的脸,变得更和蔼起来。 徐其宁见到其乐融融的场面,心里也很感慨,家里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和热闹过了。 “我们今早上都看了你写的报纸,写的内容真不错,一看就能知道作者的专业知识很扎实,文章也写得好,引人入胜,这案子查的顺利吗?” 他不像二弟能说会道,知道怎么和小年轻打成一片,他只会从学业和工作来表达自己对小辈的关爱。 “大舅舅,你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案子进行得很顺利,我这几天都会跟着去查案,然后对案子进行第一时间的报道。”女孩子乖巧的回答。 王蔓华听到外孙女谦虚,拍拍她的手背嘟囔道:“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就是好,优秀就是优秀。只是你去跟着巡捕房去查案,路上要当心一些,要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外婆,我会很小心的。我是因为喜欢查案才跟着的,您放心,对了,我小舅舅怎么不在家?” 徐家的下人开始上菜了,一道道菜从厨房端了出来,摆在饭厅的长桌上。李舒今天心情不错,也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出来就听到了侄女儿的话。 她解开围裙:“你小舅舅去相亲了,所以晚上不回来吃饭。” 乔贝棠正要伸手去扶外婆,听到这话,手悬在空中,扭头不确定的问:“舅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蔓华将手主动搭在外孙女的手上:“是真的!” 昨晚他们两老口去书房找人,为的就是相亲的事,只是说得比较委婉,今天下午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徐墨宁。到达咖啡厅后,双方父母就回家了,留下来那单身的男女在一块儿。 —————— 徐墨宁此刻正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他正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他无奈的用手捏了捏眉心,这老头和老太太找他果然没好事。 女孩子穿着浅青色的旗袍,一头齐肩的短发看起来和乖巧,青春靓丽,她脸色有些红,一双眼睛怯生生地在偷看他。 “你要吃点什么?吃完我送你回去。” 徐墨宁完全是把这小姑娘当晚辈来看,他要是真娶她,总感觉自己有些下不去手。虽然他给自己定义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也做过很多坏事,但感情他还是比较洁癖的。 女孩子低着头不说话,弄得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有些尴尬了。要是对方是个战斗力强的,那他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但这么个弱小又脸皮薄的姑娘还真说不了太狠的话。 手端着咖啡杯,思索片刻:“那个,小姑娘你和我侄女差不多大,我把你当晚辈来看,你想吃什么?叔叔请客。” 终于女孩子有了反应,先是诧异,之后鼓起勇气红着脸问:“你不想娶我?” 母亲说是带她来见以后的丈夫,虽然年纪比她年长,但长相英俊,而且家里条件很好。 眼镜里狭长的眼眸弯起来了:“我不娶你,你不适合我。” “怎么就不适合了?”她小声的问着。 “我喜欢这样的,你太干瘪了,我没兴趣。”说完徐墨宁指了指咖啡厅一侧的一个红衣女郎,那个外国人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裙子很修身,好身材一览无余。 那女人似乎感觉到了这边有人看她,端着咖啡杯隔空给他们碰了一下! 小女孩子看了看对方,脸爆红血管扩张得厉害,站起来嘴巴动了好久,最后骂了一句流氓,就赶紧跑开了。 徐墨宁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之后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起身离开。 他刚走,咖啡馆门口就停下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孟锞和孟姑姑孟颐一起从车上下来,进去后就坐在了徐墨宁之前的位子上。 服务生见到客人坐下后,马上拿来菜单,等客人点完咖啡后,就退了下去。 “姑姑,你下周就要离开上海回英国,这么快?”孟锞有些不舍与不解。 孟颐单手托腮,慵懒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陷入到了一种思绪里。这个咖啡馆位置很好,在一条街的十字路口上,周围便利。而且落地窗很大,看夜景很美。 “我原本这一趟都是不该回来的,可是实在思念你们得很,就破例回来看看。这人不能贪心,能见到你们,知道你们过得很好,我心里就很满足了。” 服务生将两人的咖啡送了上来,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等人离开后,孟锞继续问道:“姑姑能不能不走?” “不能,必须离开,这是我答应过别人的话,不能食言。孟锞现在已经长大了,你要好好珍惜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她。 这世界很大,稍不注意没牵紧她,就容易分散,一个人面对世界的冷暖是很凄凉的,身边有个人,你才会觉得四季是有区别的。” “小姑,你离开是因为徐家小舅舅吗?” 第127章 一起吃个饭 孟颐听到这话,直接怔住了,脑子有些发懵。徐墨宁这三个字,很长时间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起过了。虽然知道他们事情的人都尽力的去避免谈到他,但每个失眠的夜都是她偷偷回忆他的日子。 明明那段日子不长,但是却支撑着她渡过了这十余年,每当深夜披着外套看向漆黑的夜时,整个星空似乎都是他的样子。自己觉得难过,却又觉得幸运,难过余生漫长不能陪着他,但有庆幸这辈子能和他遇见。 “谁告诉你,我不回来是因为他了?” 孟锞端起咖啡,喝了口,味道不错:“我自己查的,从我决定要和乔贝棠在一起时,就找人调查了当年的事情。小姑,你当年不是迫于两家的压力才和他分开的,对不对?” 姑姑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如果真的认定了徐墨宁那是情愿死在一起也不会分开的。姑姑外柔内刚,是一个很坚定的人,所以当年选择放弃徐墨宁,让两家息事宁人的背后肯定有其他原因。 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说明心中仍然是有他的,而且分开后,偏偏选择了出国,出国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家人。这些事情查到后,再稍微琢磨就会发现里面不对。 孟颐不愿意提起这事,便岔开了话题:“我离开前能不能和你女朋友一起吃顿饭,我就想见见她,可以吗?” “这事我不好做主,明天我们要一起去查案,到时候我问问她。她性子可好了,想来也不会拒绝的。”孟锞想到女朋友脸上都带着笑。 —————— 第二天早上,孟锞开着车去接乔贝棠一起去关师傅家里,两人去之前特意给周琼带了一些点心。每次周琼到店里来,就爱吃一些小点心,女孩子就把她的这些喜好默默记下来了。 到达关家小院的时候,只有周姨一个人在家,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见到两人将未啃完的苹果放在一边,直接就蹦了过来。 她拉住乔贝棠的手晃来晃去:“我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总不在家?”她不记得这女孩子的名字,但记得自己见过她,她是好人。 “周姨我给你带了糕点,是你最喜欢的,赶紧尝尝。”乔贝棠刚说完,手里的食物就没有了。 趁着周姨在吃东西,她站起来在院子走了走,院子里还是晒有很多药材,墙角种植的新鲜药草似乎更多了些,而且好像院里还多了一些花花草草的。 “关老师,你在家吗?关老师。”乔贝棠朝屋里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答。 几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关擎才背着药箱急匆匆的地回来。他回来的时候走得很快,也不知道阿琼吃完苹果没有,要是吃完,估计她又得跑出去。 自从上次被乔贝棠他们送回来后,他还真在老伴身上写了地址,前几天走丢了,还真遇到好心人给送回来了。 他走到门口便听见了笑声,心里一下来了精神,可是面子上依旧绷着,板着张脸。他走进去,先去屋里放了药箱,出来的时候,把周琼的零食给收了。 周琼不敢惹关擎只能扯扯乔贝棠的袖子,女孩子犯了难,这人她也惹不起,只能小声安慰周姨,下次来的时候再给她带好吃的。 关擎坐在院子的桌子前,对着女孩子说:“过来,坐这里。” 她听话的过去了,刚过去关擎就开始给她把脉,乔贝棠身子没动,嘴巴却说:“我们来找你不是看病的。” “那你们找我干嘛?” “我们是来问王兰的事情的?” 关擎把了右手的脉,又让她换只手,最后说她体内的寒气还没有排完,需要再吃几副药。于是拿着毛笔,就写了一张药方。 孟锞站起来将药方收下了,关师傅的本事,他早有耳闻,既然他说她身体没有痊愈,那就该听话调理。 乔贝棠收回手腕,趴在桌前:“师傅,你倒是说句话,王兰你不会不认识?我可知道他父母和你以前是邻居的。 她前几日死了,是被人杀害的,她在死前是不是来找你了?她是不是怀孕了,你能告诉我一些情况吗?” “不许叫师傅,我可没教你那些验尸的本事,当不了你师傅。这事不能说,病人来看病,病情就不该告诉第三人。”关擎板着脸,嘴里一句句的说着话。 院子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有人来找关师傅拿药,乔贝棠和孟锞便在旁边等着,等拿药的人离开,女孩子才又软磨硬泡。 最后关擎才松了嘴:“她是来找过我,来找我那会儿怀孕一个多月,但那孩子胎像不好,随时容易掉。我给她开了安胎药,并且告诉她如果见红就得去医院,而且夫妻不能同房。 她拿完药就回去了,离开前曾说这事不能告诉她的父母。如果她父母知道她怀孕,那一定会把她接回来,这样会引起和丈夫的矛盾。医生本来就不该把患者的情况告诉别人,于是我就没说。 今天要不是和调查凶案有关,我也不会说出来的,你们最好也保密,不要把这事大肆宣传,这样不好。” 这下对于吴绍城不知道妻子怀孕的事情,两个人瞬间就理通了,两人结婚本来就很长时间,所以王兰知道孩子随时保不住就发脾气趁机提出分房而睡。 她可能是想等胎像稳定了再告诉他,可是没想到会被人杀死,最后孩子会出现在棺材里。 问完话,两人就要起身告别,关擎拿着把小锄头在挖草药:“这看病的要钱就不收了,就用来抵阿琼手里的糕点,你们赶紧走。” 乔贝棠听完,忽然就笑了起来:“哦,那师傅我走了。”说完拉着孟锞的手走出来关家的院子。 从院子里出来,女孩子心情就特别好,脸上的笑遮掩不住,愉悦从内而外的散发着。 “你就这么高兴?” “嗯,师傅没收我药钱,没给我糕点钱,是变着法子的在接受我呢?我曾有有段时间是一个人度过的,那段日子我很苦,我甚至都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老天爷眷顾我,就派了一个和关师傅一模一样的老师来指引我方向,可是我再也没机会报答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关老师就觉得很亲切,所以我就想对他好一些,潜意识里就觉得是在对我自己的老师好。 孟锞,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我?觉得我有病?” 身边的人一下子将她揽住,抱在怀里:“不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果然她在求学的几年,过得不是那么容易。 第128章 棺内分娩(九) 女孩子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既然问到了王兰的事情,那我们赶紧回去巡捕房,我还着急去检测那几瓶从村里取回来的水呢?” 两人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拉手走到巷子口停着的车前,他们决定先去吃顿午饭,再赶去巡捕房。 在吃饭那会儿孟锞找了个机会,就提起起姑姑请吃饭的事情。乔贝棠瞬间没有了继续吃饭的心思,问他什么时候。 她听到是吃晚饭,就更坐不住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要见你小姑姑,我就该穿漂亮一些,再画个妆,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些?会不会印象不好? 在哪里吃饭,约的几点?我该带点什么礼物?她喜欢什么? 唉,我下午要去解剖室呆半天。我们还要一起讨论案子,会不会等讨论完案子,你小姑姑都饿了?” 女孩子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小表情丰富多彩,看得孟锞有些想笑。以为她不愿意和自己家人见面,没想到还挺上心的。 下午的时间,乔贝棠就呆在解剖里了,她一直在忙碌,不断在仪器下比对着每一次检测水源的结果。这会儿的技术不是那么成熟,所以她都会做好几次,不断反复检验。 等她出来那会儿,果然外面都黑了,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小朱和林阳川也回来了。不过办公室里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一个个挺累的。 林阳川将手取水的瓶子递给她:“这些是离池塘最近的水源了,我尽力了,你好好检测。” 乔贝棠接过水:“这些明天再继续看,我眼睛都花了。我昨天带回来的水源,经过检测和王兰体内发现的都不一样!” 孟锞看了眼时间:“好了咱们来讨论一下案情,你们都说说,出去一天的收获。” 几个人迅速进入状态,坐在沙发上讲述着自己的发现。小朱拿着本子,第一个讲。他早上来巡捕房报到后,紧接着就去了王家。 “我早上刚到王家,在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很激烈的争吵声,是王兰的父亲的声音,他一边骂人,一边在摔东西,很生气。当时我就站在门口,想着先不进去了。 他骂完人,屋子里就安静起来,几分钟后,吴绍城居然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他脸上有擦伤,看起来很生气。他见到我有些惊讶,点点头就跑开了。 之后我才进去的王家,我进去是王兰的妈妈带着下人正在打扫院子。院子里不只有瓷器摔碎了,还有很多花盆散落一地。”说完就停顿了一会儿。 孟锞听到这里,问他:“那你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吗?想来和王兰有关?” “头儿,可不就是和王兰有关吗?我听邻居说,王家的人,想把女儿葬在城里,想着以后上坟近些。我们昨天不是和吴绍城提了一嘴吗?他大早上来王家就是想和他们商量,想将妻子葬在村里。” 大家听到这些,几乎都是站在吴绍城那边的,说话都帮着吴绍城。既然女儿嫁人了,那这父母也管得太宽了,是个男人都要生气。 林阳川义愤填膺:“这王家也太霸道了一些,这些年吴绍城看来日子也不太好过。我刚接这案子时,觉得小夫妻感情挺好的,查来查去,了解的越多,发现原来人跟人之间除去纯粹的感情之外,还夹在着好多东西。” “所以你们要努力,这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要有本事,要是吴绍城今时今日,财、权占个一样,那王兰父母肯定不会这么对他。换句话说,就是故意在欺负他。”乔贝棠慢悠悠的说着。 办公室的三个男人都默契的看向她,虽然嘴上不想承认,但事实还真是这个理。看来男人注定要承受更多,凤凰男不是长久之计。感情再好沾上生活都会不一样,物质是基础。 “那你和孟锞呢?你们徐家以后不会也欺负他?”林阳川不怕死的开口,虽然他知道孟少爷的本事,但就是想说出来逗逗他。 女孩子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镇定自若的说:“我们家孟锞才不会像吴绍城,再说就算他没啥本事,可是我有呀。要是他那天不想上班,我也是可以养他的。 所以这男人要不有本事,要不要足够好看,实在这两个一样不占,那就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女人来护着。” 林阳川听到这话,扯着嘴角,摇了摇脑袋,脑子里居然冒出边悦的样子来。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个丫头不愧是好朋友,太像了。 孟锞有些无奈,伸手敲了敲桌子:“接着聊案子,都说些什么呢?” 乔贝棠耸耸肩,继续听小朱讲着在王家的事情。 “后来王兰妈妈见我来了,就带我去见王兰父亲了。我们几个坐在书房聊了好久。我呢也不是兜圈子的人,把该问的都问了。 王兰上学那会儿是有几个朋友,可是那几个朋友都不在上海了,有的出国有的嫁到别处了,想联系几乎不可能。她还真偷偷和男同学在一起过,那个男人现在是个混混。 他们父母说,几年前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有遇见过那小子,那小子还是个小混混,没混出个啥名堂,辛亏当时没让女儿和他在一起。 但就是不知道私底下,王兰有没有和那个人有联系。毕竟王兰长期都在村里,想见他也不太容易。我离开那会儿王兰的父亲还说,怀疑自己女儿的死和吴绍城有关。 那个家伙看起来老实,其实心里很坏,明明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但还是装穷,说不定看女儿生不了孩子,就偷偷在外面养了一个。” 其实王兰父亲的原话很难听,这些都是小朱委婉的说出口的,他总觉得那天在巡捕房的王昌金和今天见到的判若两人。 小朱之后就是林阳川了,他也拿着个本子,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主要是他负责的事情很多。 “我先去村里会医术的大夫家里问了问,谁来拿过受伤的药。大夫说小伤村里的人都会自己山上找点伤药,毕竟挣钱都辛苦,所以想从伤口来入手不容易。 村里的大娘们说确实两次见到过有陌生的男人来找王兰,两个人还拉扯了几下,后来很久就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在村里出现了。我猜那个人男人应该就是王兰父母嘴里的混混。 至于水源,离池塘近的,全在这里了,远的地方我没有去取水。想来凶手也不可能从远处运尸体过来。” 第129章 棺内分娩(十) 等林阳川说完在村里的发现后,乔贝棠也给他们讲了早上关师傅的话,大家将所有的消息都汇总,然后都默契地看向孟锞。 男人勾唇一笑:“那我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和王兰曾在在一起过的混混给找出来,然后带回来审问一下。 不过我倒认为那个男人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我更倾向于是村里的人干的。到现在案子发生好几天了,但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有找到,这么看来那个地方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说明凶手对村里的环境是比较熟悉的,林阳川带回来的资料我看过,包括昨天我也去过村里,池塘边上有两户人家是有养狗的。什么意思知道吗?就是如果遇到陌生的味道,或者人那狗就会叫,而且狗是放养的。 如果是个那个混混,当晚狗会叫不停,即使他避开了狗,他心思不会这么细,他并不怕杀人,更不可能还制造一个意外的现场。而且他和王兰见面不会到外面,反正吴绍城不在家,直接在吴家就好。 从和王兰父母的聊天中,还有关师傅的话里,也能知道死者是个主意很正的,要是想和那个混混好,也不会老实在村里呆那么久。 除去查那个混混,私底下再查一查吴绍城,看看他暗地里到底有没有养着人。王家有钱强势,妻子常年没有生孩子,他也是有杀妻动机的。 这件案子先这么办,不是带回来的水还没有检测吗?那就等结果出来后,我们再讨论,这事不会那么复杂,只是我们还没有理顺而已。” 孟锞利用下午的时间,特意梳理了一下,他发现之前是自己想得有些复杂了。死者的圈子不大,这是好事,会更好的对凶手起到排除。她父母不可能杀人,那剩下的只有吴绍城或者是和吴绍城有关系的人了。 “都坐着干嘛?下班了,都回家,养足精神明天再来。” 林阳川和小朱相互看了看,刚他们还商量,今晚上会不会加班,然后一鼓作气将那个小混混找出来呢?谁知道就下班了? 女孩子听到散会,赶紧站起来,接着就麻溜的将资料装进包里,然后拿起帆布包就和孟锞走了出去。这一幕,看得剩下的人,有些傻眼。今天这乔贝棠就这么期待散会吗? 孟锞走了几步,退回来,敲了几下门,站在屋外说:“你们要是想加班,就去找人,去之前记得去王家问一下,那个混混的具体信息,我猜当年王家一定把他查了个底朝天。还有离开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门锁上。” 几分钟后,林阳川骂骂咧咧的,拉着小朱从沙发站起来,两个人关灯,关门,然后就骑着各自的自行车离开了巡捕房。 —————— 乔贝棠看了时间,在心里盘算好之后,便让孟锞先送她回趟家。回到家争分夺秒地去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化妆来不及了,好在皮肤底子不错。 下楼后没着急上车,而是去花店挑了一束花,花店的花都是今早上送来的,还很新鲜。女孩子看着花又些犯难:“你小姑姑喜欢什么花?” 男人很茫然:“我不知道。” “那我就随便挑了,既然没时间准备礼物,那带束花也不错。”说完就埋头挑花,最后挑了些芍药花。 当两人急匆匆到达酒店包房,正要准备进去时,乔贝棠在门口就有些怂了。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脚步始终迈不动。 “你害怕?”孟锞觉得她有些好笑,样子傻乎乎的,和验尸的果断差距很大。 女孩子摇头,伸出双手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不是害怕,就有点不好意思。”之后便是清脆的笑声。 男人一只手拿着花,一只手将人圈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之后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几下。 “有我在,不用害羞,见个长辈就这样了,那以后我们结婚怎么办?” 挡住小脸的手放了下来,果然脸颊再一次红透了,从他怀里退出了:“你怎么什么事,都能牵扯到婚礼上。赶紧进去,不然你姑姑真的该饿了。” 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孟颐刚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你们来了,我听到外面有些响动,猜是你们来了,就出来看看,还真是。” 孟锞牵着乔贝棠的手:“这是我小姑姑,你也跟着叫小姑姑。” 女孩子点点头,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姑姑。” 孟锞又对姑姑说道:“这是我女朋友,乔贝棠。” 孟颐笑得很温婉:“你好贝棠,你们也不要站在门口了,赶紧进来坐,这么晚才从巡捕房出来,一定很饿了?想吃什么?姑姑请客。”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气氛也变得温馨起来,主要几个谈得来,所以相处起来比较轻松。服务员点完菜后,就出去了。 乔贝棠从男朋友手里接过花,给小姑姑送了过去:“时间匆忙,不知道姑姑喜欢什么,我自己开了家花店,就想着干脆给你带束花。这段时间正是芍药花开得正旺的时候,这花寓意也好,就给您带了一束。” 孟颐笑吟吟的接过花,看着怀里的花,心情变得更好了:“谢谢,我很喜欢,你说这花寓意很好,这花什么寓意?” “芍药花的寓意是思念,还可以寓意真诚,表示自己的一番真心,对于认定的某个人来说,是一直不更变心意,这是一种富含较多感情的花卉。 这花也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卉,花朵硕大,花型很美,也好养活,用来送人很不错。”乔贝棠乖巧的回答,很耐心的解释着。 两位女士就着花聊了一会儿,孟锞坐在旁边,没有插嘴也没有制止,而是在一旁帮着两人倒茶。等一切忙完,服务生也开始上菜了。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没有在家里那些规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孟颐要离开上海的事情了。 乔贝棠不知道她要离开,随口问了一句:“您这刚回来不久,就着急离开?” 饭桌上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孟姑姑的离开是和徐墨宁有关,那两人也不想告诉她这件事。不然这事就更复杂了,今晚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 “我回英国还有事情,等我有时间还会再回来,到时候我们三个再一起吃饭。” “好呀,到时候等姑姑回来,我请你吃饭,等你下次回来,我再给您送花?您是几天后的邮轮,可以趁着现在上海,多准备一点点心什么的带着在路上吃,国外的食物没有这里的有味道。” 第130章 离开的时间订好了 孟颐点了点头,放下筷子看着她吃东西,这孩子和她舅舅长得有几分相似,五官都挺像的。她记得自己看过徐若歌的照片,当时还对徐墨宁说,他们兄妹几人长得都很像。 “我这几日就去多买些东西,糕点带一些,布匹也带点,我自己可以做几身旗袍。原本还以为带不了什么东西,那边都有,不缺什么,和你这么一聊,我觉得差好些东西呢。” 包房里传来阵阵笑声,乔贝棠吃着饭,趁着孟颐看花时,忽然扭头冲着男朋友笑了笑。笑得比花还灿烂,孟锞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心里也因为她的笑变得软乎乎的。 一顿饭吃得很快,在结束时,孟颐送了一个盒子给乔贝棠:“这是姑姑送你的见面礼物,我很喜欢你。祝福你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我一定赶回来喝喜酒。” 女孩子有些害羞地点头,但将礼物盒子退了回去:“谢谢姑姑的好意,祝福我收到了,礼物就算了。” 在两个孟家人的劝说下,最后乔贝棠还是收下了礼物。其实她心里是拒绝的,因为这个盒子一看就很贵,都是见面礼,她送人一束花,人家送她一个宝贝,好像有些不太好,便宜占得有些大。 孟锞劝她,说礼物是姑姑早就准备好了的,她不收不好。孟颐说这是她的心意,一定要收下,还说长辈第一次见面都是要送些小礼物的,这是礼数,也是祝福。 饭吃完,几个人就分别上了两辆车。小情侣上了自己的车,姑姑被孟家的司机接回去了。两辆车的方向正好相反,车也越开越远。 在车上,乔贝棠将手里的盒子打开看了起来,发现盒子里装着一个翡翠手镯。手镯很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赶紧小心翼翼的装回到盒子里,然后放到了包里。 “这个手镯是我奶奶传给姑姑的,我妈妈也有一个。当时我奶奶说,让姑姑送给自己的孩子,让我妈妈传给她未来的儿媳妇儿。”孟锞细心的解释 忽然觉得手里的包沉甸甸的:“你姑姑没有孩子吗?” “没有,她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人。” “那她有爱的人吗?” 孟锞侧头看了眼女朋友:“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但是他们错过了。” —————— 孟颐回到家那会儿,家里的人都在。孟和迁看到她从外面进来,赶紧招呼人坐下来。 “你什么准备时候离开?” 他刚知道妹妹马上要走了,还是从小妹贴身丫头嘴里知道的这件事。小妹还是这样,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拿主意也不和家人商量。 “大哥,大嫂,二哥,正好你们都在家,我就说说自己的打算,我这个月十七就离开,船票已经订好了。” 张绘云算了算时间:“今天十三了,那你岂不是在家待不了几日?要不改改时间,这才回来几天,多难得回来一趟。我瞧你瘦了好多,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家人,难能有在家好。” 对于这个小姑子,张绘云心里还是很喜欢的,知书达理,又好说话。不像那些富太太家的小姑子,难伺候,还爱挑唆事情。 “谢谢嫂子,我这些年在外面呆习惯了,再说我这次离开,下次还可以再回来。我订的十七,那天日子好,易出行,也算是讨了个好彩头。明天十四,我正好去添置些东西,后天想去庙里一趟,然后休息一天就出发。” 孟和章听完小妹的安排,生气的说:“什么想我们就回来看看,你走了快十五年,十五年才回来一次,这次不走了,听哥的。” 她今年都三十三岁了,十五岁那会儿她就开始在国外上学,后来十八岁谈了场轰轰烈烈的对象,之后就一直在国外了。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这世事无常,局势又乱,不在身边能放心吗? 客厅里都是挽留的声音,孟颐有些招架不住,如果他们再劝说,她就真的会犹豫。所以她选择了逃避,起身故作轻松地说有些累,想睡觉。 孟和迁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有些单薄,开口大声的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没人能逼迫你做什么,你想留就留,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先回报社给老胡介绍了案子的进程后,就去了巡捕房。她去到巡捕房就钻进了解剖室,坐下来就开始研究那几瓶林阳川取回来的水。 而孟锞他们则是去找那个和王兰有接触的小混混了,快中午时,还有一瓶没有检测出来。女孩子看着之前的结果,有些挫败,但确定自己的检测没有问题。 她手里握着水:“能不能找到具体水源,你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门外进来了个小巡捕:“乔法医,你小舅舅来了,说是来找你吃午饭,正在巡捕房门口等着呢。” 乔贝棠放下手里的水:“好的,我马上去,谢谢你!” 脱下白大褂,将解剖室的门锁好,乔贝棠就朝门外奔去了。徐墨宁依靠在车前,正在盯着手里的怀表看。 “小舅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今天想着来找我吃午饭了?”女孩子走过去挽着他的手。 徐墨宁脸上很嫌弃,但没舍得扯开她的手:“你不在这里在哪里?难道在跟着你那个小师傅跑绯闻吗? 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上次回家,我在外面。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来找我,那只有我来找你了。” “你上次相亲怎么样了?我的小舅妈有指望了吗?” “你这小孩子,还管上我的事情了?走,听说巧香楼来了个新厨子,他做的菜很香。”两个人没坐车走着路就去了巧香楼。 —————— 孟颐带着丫头,买了好些东西,刚开始只想买些糕点,后来什么都想买了,没注意就买了一堆。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她就在街上随意看了起来。鼻尖嗅到一股香味,便朝一家酒楼里走了进去。 巧香楼的客人很多,门庭若市,店里伙计虽然多,但也忙不过来。 老板这会儿也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他见到有客人进来便主动迎客。见来的是几位姑娘,就客气的告诉她楼下客满,只有三楼上包间有空出来的,只是价格有些贵。 孟颐听到有位子就点头同意,说贵点没关系,这会儿她早就饿了,随后她便被店里的伙计带上了三楼。 带孟颐上楼的伙计刚下来,徐墨宁和乔贝棠就走了进来。 巧香楼的老板一见到徐小舅就热情得不像话:“三楼的包间早就给你备好了!” 徐小舅笑着说:“麻烦你了!” 第131章 棺内分娩(十一) 巧香楼是一栋三层高的大酒楼,它的一楼很热闹,高朋满座,大家吃饭聊天喝酒。二楼要稍微安静一些,三楼又是一番景象了,三楼的每一个包间内都有专门的伙计负责,装修和楼下也十分不一样,是典型的中式风格。 乔贝棠走进去看了看:“小舅舅,这里倒是个雅静的地方,没想到临街的酒楼还有这样的地方,不错嘛。” 徐墨宁哼了一声:“看来孟家那小子对你也不怎么好,连吃饭都没有带你吃顿好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去别说是徐家的人。” “谁说他对我不好,他对我可好了,好,又不只是体现在吃上面,再说最近我们都在为案子的事情忙碌,谁还有心思中午到这样的地方吃饭呢?”女孩子反驳加解释,话里话外都是在袒护孟锞。 说完后发现小舅舅脸色有些不对,又赶紧坐到他旁边,帮着端茶递水的。心里只感叹,这侄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碰到一个小心眼的舅舅时,那就更难了,想帮男朋友说几句话都不行。 “他们巡捕房是怎么办事的,这都好几天了,案子还没有破,是不是破不了了,要是破不了就让别人去,不然最后挺尴尬的。”徐墨宁就是忍不住黑人家,这不怼几句,心里就是不舒服,虽然怼了还是不舒服。 “小舅舅,咱们不是来吃饭的吗?吃饭就吃饭,不许打击别人,您好歹是长辈,怎么能这样?” “菜我都点好了,全是新菜式,不会亏待你的。这女孩子就是向外,说几句都说不得,以后要是我当面说他,你可不许当面反驳,好歹在外人眼里给我留几分面子不是。” 孟颐点了几道菜后,就倚靠在窗边,看起来街上的人来人往,她现在很喜欢一个人呆着,有时候对着天空能发一整天的呆。 服务员端菜上来,她才从窗边移动到桌前,一个人默默的吃着饭菜,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自己有件东西忘了买。她站起来走到丫头旁边,仔细翻找确定没有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乔贝棠等上菜的时候,有些想去厕所,于是打开了包间的门去上厕所。等她回来那会儿就看到一个女人下楼的背影,那人走的很快,有些着急。她准备进包间时,隔壁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了。 里面出来了两个抱着许多东西的姑娘,其中有一个没注意,手上的东西全部掉到了地上。乔贝棠赶紧帮忙捡,徐墨宁听到门口的动静也出来了,见侄女儿在帮忙,也顺手将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 等东西捡起后,那个两位姑娘弯腰道谢:“谢谢你们的帮忙,麻烦你们了。” 乔贝棠笑了笑:“不客气,举手之劳,不过你们买的东西挺多的,拿的时候当心,要是在街上容易摔到地上,再被人踩坏了。” “嗯,谢谢姑娘的好意,我们会当心的,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出国要准备的东西,所以有些多。” 包间的门再次关了起来,乔贝棠还在想,现在出国的人都那么多的吗? 午饭后徐墨宁把人送回了巡捕房,在离开时,还破天荒的鼓励她,让她好好加油。从中午的聊天里,他知道女孩子还是很喜欢当法医的,既然她喜欢,那做舅舅的肯定支持。 收到鼓励的人眉开眼笑,就往巡捕房里面走去,到长廊那会儿,就遇见了林阳川。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找到啦?” 林阳川转了转脖子,点点头:“找到了,这会儿老孟正在审问他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对付混混他有的是招,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还是去把最后一瓶水给检测了。”说完乔贝棠就加快脚步,朝解剖室走去。 到了解剖室,她就戴上口罩,穿上白大褂,在仪器之间忙碌了。好在这会儿也是有检测条件的,虽然简陋但可以进行简单的检测,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下午两点多,小分队的人又聚在一起讨论这次的案情了。孟锞将那个小混混的询问记录放在了桌子上,让大家随意看。 “下午我们已经审问过了,小混混赵洪川确实和王兰在一起过,但后来收到了王家人的阻拦,最后两人也散了。他确实去村里找过王兰,去的原因是找她借钱。 赵洪川在赌坊赌钱,什么都输光了,身边的人都被借怕了,谁也不想再搭理他。后来在王兰回娘家时,两人就偶然相遇,然后他就缠上她借钱了。 这事吴绍城也知道,他曾警告过赵洪川,他们家里没钱,而且有也不会借,如果他再来骚扰,那就叫上村里的人揍他一顿。” 林阳川补充:“那人也没有作案时间,在案发时,他正在巡捕房关着呢,所以凶手不是他,另有其人。” 这么看来,暂时的怀疑对象,又只剩下吴绍城和村里的人了,毕竟他们和外面的人比起来更有作案条件。 孟锞看着小朱:“叫你们查吴绍城,事情查得如何?” “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绝对猜测不到,就是昨天还不同意王兰葬在父母家的人,今天居然同意了。”小朱见大家来了兴趣,说得更激动了。 “我不是和巡捕房的兄弟们在查吴绍城吗?上午我准备进村,后来没想到他居然进城了,于是我们就跟着他去了王家。然后我们就在听墙角,听到他同意妻子葬在父母家,但前提是要给他一大笔钱。 我们还看到吴绍城被人给揍了,脸上有青紫不说,还有抓痕,那抓痕触目惊心的,你们没看到,他白嫩的书生脸上,那抓痕有多明显。 你们说,他身上的伤是不是王家做的,昨天我看王老爷的样子,凶神恶煞,恨不得杀了他。所以晚上就找人进村去抽了他,然后在拳头下,那家伙就同意了?” 这话一说来,大家确实挺意外的,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这反转来的有些快,让人捉摸不透。 孟锞听完,思索了一会儿:“这事不对劲,等下你和林阳川都悄悄进村,然后去盯着吴绍城。这事不是在暴力的作用下屈服的,下葬这事对于吴绍城来说是很重要的,因为村里的人都在看着这件事。 如果妻子死后葬在娘家,那他会被人笑话,直不起腰杆的,虽然村里的人都很好,但说闲话的本事也很大。还有这件事也不是单单为钱,如果为钱,那昨天王兰父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那他直接顺理成章的要了就行了,干嘛还要等一天。 昨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事让吴绍城答应了王兰父母的要求。一个那么爱妻子的人,怎么可能忽然转变,小朱不是说他脸上有抓痕吗?那一定是个女人,男人之间打架不是这样打的,所以还得查他。” 其实心里的猜测还没有完全说完,他觉得不只是女人的事掺合在里面,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在里面,不过现在几乎能缩小很多范围了。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乔贝棠也做了补充:“我检测了最后一瓶水,但结果和王兰体内的也不一样。后来我把所有的尸检结果都仔细看了一遍,我发现之前有自己忽视的一些细节。 王兰的指甲表面有一些擦伤,指甲缝里有细小的石子。还有她头发里有一些细小的石子,结合她体内的水,我又进行了分析,她死亡的第一现场我们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是因为,那处地方,不是暴露在大家视野里的。 这次的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山脚的一些洞穴里,村里的山上有山泉,只有这些地方的水里才会有这样的石子。而且她在洞里的水中溺死,石子才会在她手上和头发里留下这些痕迹。” 第132章 芍药花田相遇 几个人在巡捕房讨论了很长时间,越聊越激动,因为大家都有一种直觉,要不了多久,这案子就会水落石出。 乔贝棠见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一起去一趟村里,我想去看看有没有类似山泉这样的地方,还有想再去买几瓶酒。”上次外公说这酒味道不错,口感很好。 于是几个人又进村去了,可是去的不是很巧,村长不在家,他走亲戚去了,问了几个其他的村民,他们都说山泉倒是有,不过都在山顶上,走路要很长时间。 最后大家就直接去了田红红家,田红红家里在炖鸡汤,那味道飘了好远,把几个人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田红红打开院门,见到几人有些错愕,呆在原地:“你们来查案?” 林阳川笑呵呵的回答:“不是我们来买酒的。” 女人脸上的错愕变成了微笑:“那你们赶紧进来,要多少,我带你们去拿?” 这座小院比来的时候更干净一些,田红红是个很麻利的女人,没多久就帮他们准备好了要的酒。他们也没得多打扰,带着酒就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乔贝棠拎着两壶酒抱着两束芍药花就出现在了徐家。她将花给了大舅妈和外婆,将酒给了外公。 外公看到酒,心里暖呼呼的,这丫头不错,是个知道冷暖的棉袄。上次带回来后,他随口说了句好喝,她就记在心里了。 其实这酒味道一般,只是香味比较香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外孙女的心意最重要。大家在客厅里欢声笑语的,徐墨宁慢慢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些吃食。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家了?” 乔贝棠点头:“对啊,我这么聪明,心里自然知道谁对我最好。谁对我好,那我就回来看谁呀!” 徐墨宁伸手敲了敲她,脸上也洋溢着笑。王蔓华见气氛不错,看着儿子开口:“墨宁,明天上午你有时间没有?” 被叫到的人,心里很警惕:“那个我明天要去一趟庙里,所以明天上午没时间。”这拒绝得干脆利落。 王蔓华靠近儿子:“你什么时候也会求神拜佛了,你明天去哪个庙里,要不要我跟着一块儿去?” “我去最远的那个庙,带你不方便,还是算了。”去庙里只是随口说说,只是在买糕点那会儿,正好听老板娘说明日十五,想去庙里上柱香。 他怎么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反正只要她不在,那女孩子就不用见。跟相亲比起来,他还是去庙里躲躲! —————— 十五这天天气很好,这个季节的太阳不晒,照在身上还很舒服。今天日子也好,城里很多人都会去庙里上香,孟颐知道城里的寺庙人一定很多,于是就带着贴身的丫头去了城外的寺庙。 城外只有一处寺庙,那里虽然不偏僻,但大家一般都不会去,因为寺庙在半山腰上,从山脚爬上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走起来会很累。 孟颐的贴身丫头站在山脚下,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石阶梯问:“小姐,我们真要爬上去吗?” 孟颐点头,今天她没有穿裙子,换了一身便装。她已经在开始爬了:“当然,我们这样上去,才有诚心,现在少说话,节约力气,咱们好爬山。” 她们两个女孩子从山脚到半山腰一共休息了五次才到寺庙,到达那会儿,正好赶上了吃斋饭。吃完斋饭后,就开始跪拜起来,里面所有的菩萨,她们都很诚心的拜了拜,也都添了一些香油钱。 走到大厅的一棵树下,那里有一个解签的老头子,他见到两位姑娘出手不凡就告诉她们,这里可以解签。她们等下要是求签,可以带过来给他看看。 孟颐来了兴趣,就在大殿上求了一支签后,便坐到了白胡子老头的对面,将手里的签交给了他。 老头虽然年纪大,但手脚利落,他翻找解签的书:“小姐是求什么的?如果是姻缘,那还算不错。” “您直接说签文的意思?”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的姻缘过程虽然不顺,但结果不错,历经千帆,最后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想见的人,到了该见的时候就能见到了。” 听到签文的人礼貌颔首就起身了,心里暗道怎么可能还有再见的机会。也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辞别解签的老人后,孟颐就想下山了,她将解签的纸条对折放进了随身的绸带包里面。在寺庙门口偶然听人说,在寺庙的不远处,有一片芍药花田,现在花开放得正好,特别漂亮。 那花田的旁边,有一颗很大的红豆树,可以许愿,还特别的灵验。听到这里孟颐就决定,先去芍药花田看看,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许不许愿倒是其次,主要是她喜欢这花。上次和乔贝棠吃饭,那女孩子送的花也算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两人一路问了过去,在山间的一处,果然盛开着许多的芍药花,在翠绿的山间,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这里的花开得很好,含苞待放的,朵朵娇艳美丽。 孟颐看着这些花,心情变好了很多,这会儿这一片花圃里都没有人。她心情很轻松,伸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的在花丛中走来走去。 转了一会儿,就见到了那颗红豆树,树上有很多红丝带,她站在树下。从树下的篮子里也拿起了一根,她踮起双脚,将手里的红丝带绑在了一根树枝上。 她站在树下看了看,表示很满意,之后便喊了几声丫头的名字,想问她好不好看。可是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回声。于是她转过身子,想找人,谁知道刚转身,眼前就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灰色的衬衣,高挺的鼻梁的上戴着一副银色的眼睛。那人站在几步之外,眼镜下面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看着她,可是眼神里传来的信息不是凶狠,而是惊讶和不确定。 他在那里朝她苦涩的笑了笑,可是嘴角始终上扬不了。他摇了摇脑袋,微微吸了一口气,可是那口气哽在喉咙处了,眼睛包裹着泪望向别处最后又停留在她身上。 孟颐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泪早就从眼里掉了出来。眼泪从脸上滑过,可是她依旧舍不得眨眼,害怕这是一场幻觉,如果是幻觉,她只想让这个画面多停留一会儿。她想看看分开的这些年,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眼泪止不住的在流,看到他一步步靠近,站在她面前时,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徐墨宁。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们还能再见面。 第133章 我见到她了 下午的阳光充沛,芍药花喜光,在太阳底下的花越发娇艳。这座山的风景很美,翠绿的山峰,鲜艳的花田,红豆树下还站着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徐墨宁一步步靠近,最后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他低垂着脑袋,看着她没有说话。心里即使有千言万语,都抵不住站在她边上,感受她在身边的真实。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这是孟颐绞尽脑汁,问出来的一句话。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这句话问的很小声,像是在干哑的嗓子里碾压过,有些苦涩。 问完两人都沉默起来,周围有鸟叫,有风声,山间的风很大,吹得花朵左右摆动,也吹动了两人的衣角。 “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这十几年浑浑噩噩,不知道每天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徐墨宁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就是过得不好,从她离开那天,他就觉得日子糟糕透了。 孟颐听到这话,又开始掉眼泪,她低着头,紧闭双眼,想将眼泪都憋回去,但还是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曾经关在心里,只能在夜里想起的人,被放了出来,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明明在别人不小心提起他时,只觉得藏有遗憾和想念。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变了呢?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伸手帮她擦掉了眼角旁的泪珠子,叹口气,有些没办法的说:“不要哭了,眼睛都红了,我记得你只要哭完第二天早上眼睛就肿得厉害,而且嗓子干,会咳嗽的。” 是呀,她的一切他都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国外学习时的见面,他们一起上课。他们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点滴,当然也包括,十几年前那场分离。那一次的痛让他刻苦铭心,他恨过,怨过,但最终都被思念给化解了。 这世间上徐墨宁也只能对孟颐这样大度,所有的痛苦,只需要见一面就能彻底的揭开! 从他手里夺过手帕,孟颐无意中瞥见,这帕子上绣的是芍药花。这手帕和她当年用的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要新很多。 “你送我那块,在家里放着,我舍不得用,就找人绣了一些一模一样的。”男人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意,一个动作就能猜到她的想法。 远处的山峰白云被风吹的四处流动,之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猛的变得灰蒙蒙的。整座山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里,空气变得湿漉漉的。 “走,我送你回去,快下雨了。” 孟颐捏着手帕:“我还要去找我的丫头!” “你跟我下山就行,她被人带到山脚下了。你以后出门带个能动手,不然不安全。”男人淡淡的说着,便伸手去拉人。 手被握住了,手掌心里传来熟悉的触感,孟颐的理智告诉她,不能牵,但手很诚实的回握住了他。 两个人一起并肩从花田里走了出来,一起下山,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再说过一句话。下山的时候,山脚下有两辆车,孟颐的丫头在孟的车上,而徐墨宁直接拉她上了自己的车。 车上的司机被赶了下来,徐墨宁带着人坐了上去,让司机去孟家的车上呆着,等回城里再换回来。回去的路上,孟家的车在前面,徐家的车在后面。 车子开了一会儿,徐墨宁说话了:“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副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吱声,只是目视前方在用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人。她不想提起这个问题,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碍,是不能在一起的。 车子快就要走完山路了,等下一个坡,就要上大路,然后就要进城了。开车的人将车直接开进了旁边的树林里,找了个位置停下。 他双手放在旁边人的肩膀上:“孟颐,你回答我,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如果你不说那我会很难受,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 孟颐摇了摇脑袋:“我不想说。”她是不能说,为了让自己保持清晰,她一直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红色指甲快钻进肉里了。 下一秒驾驶座上的人直接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接着就整个人就凑了过去,渐渐情绪就不受控制。由发泄变为炙热,徐墨宁霸道又强势,一直都占据着主导地位。 他感受到对方的不排斥,就变得更为大胆起来,十几年的思念,一个吻怎么够,他想要的是眼前这个人,他知道她的心意没曾变过,心里一定有他。 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风灌了进来,皮肤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孟颐拍几下他的后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急切:“徐墨宁,我成亲了!” 这句话迅速让徐墨宁冷静了下来,他缓过神后,坐回到了副驾驶上,十指从头发穿过。双手握拳,眼睛变得猩红,一拳砸在方向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这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孟颐扣好扣子:“送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下起雨来,整座城都打湿了,有些看不太清楚远方。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孟家的不远处。 徐墨宁是想将人送到门口的,但被拒绝了,孟颐怕被家里人看到,到时候又会一场说不清楚的误会。 在下车时,徐墨宁将车子的伞递给了她,没忍住的问:“他对你好吗?” 孟颐推开车门,将黑色的大伞撑开,雨淅淅沥沥打在伞上,水花溅了几滴进车里,孟颐的声音夹杂着雨水:“很好。”就大步朝孟家走去。 她刚走一步,眼泪就流了出来,这次她没有去擦,任凭泪水肆意的流。她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好好的哭过一场了,就任性一次,反正后天一早她就会离开。 孟颐走到门口,贴身丫头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小姐,你没事?对不起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没有回来。 小姐,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是不是受伤了?小姐你不要只是哭,不说话呀?小姐,小姐。” 孟家的大门打开又关上了,隔着厚厚的雨帘,车上的徐墨宁听不见丫鬟在说什么,只看到朝思暮想的人,进去了。这门一关上,那就永别了。 他头发被弄得有些乱,银色眼镜下,是一双猩红带有泪珠的眼睛。孟颐,你怎么可以?怎么能? 孟颐一进门就将手里的伞放下了,她转身,隔着门看向外面。她渐渐哭出了声,手里还捏着那张芍药花的手帕。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小姐,你是不是有东西掉外面了?我出去给你找,不要哭了,咱们再买。” “不,不要开门,我知道他还在外面,他没走,没有走。” 孟和迁是听到沈管家说小妹站在门口大哭不止,于是火急火燎从书房跑了出来。到大门口时,雨势很大,屋檐水顺着房檐躺下来,水花很大。 他看到在门口痛声哭泣的小妹,心里着急起来。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孟颐摇头,打着那把黑色的大伞走了。孟和迁将下人和司机带到了书房,问了问下午的情况。 徐墨宁是天黑的时候从到的徐家,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走路有些歪,但他脑子清晰。 回到家就碰到了王蔓华和徐承望在看女孩子的照片,想帮他相亲王蔓华闻着他身上的臭味,捂住鼻子:“你平日不喝酒,怎么今天喝成这样。你说说你,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过得这么混。 你看看你大哥大嫂多恩爱,还两个孩子,你快过来看看,桌上这么多照片,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 “妈,我不相亲,我今天见到她了。她在上海,在上海,我见到她了,可是她不要我了?” 徐墨宁在客厅鬼吼鬼叫,将桌上的照片抓起来,一把撒在了天上。 第134章 棺内分娩(十二) 十五那天,林阳川和小朱去盯吴绍城了,顺便去了解山泉的事。孟锞带着乔贝棠见了几个负责跟踪吴绍城的巡捕,先是问了问这几天他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你们这两天跟着吴绍城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巡捕回答:“他生活都挺规律的,没什么特别。我们这里有记录,他做了什么上面都记着呢。”这办法是跟小朱学的,小朱说自己就怕忽略什么线索,干脆都记下来,没事翻翻,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发现。 孟锞和乔贝棠翻开记录,吴绍城第一次和王家的父母因为王兰的事情起争执后,就气愤的回村里,当时去买了好几瓶酒。这是白天的记录,晚上巡捕房的人不在,而吴绍城受伤就是在那天晚上。 受伤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吴绍城进城同意王兰下葬在王家,然后领了一大笔钱,也算是和王家划清了界限。 昨天拿到钱后,吴绍城先去了一趟药店,买了药材后,就回到了村里,然后又去买了几瓶酒。接着就呆在自己的家里面了,好像从记录本上也确实看不出什么。 乔贝棠翻着记录本:“我们要不要去药店问问他买的什么药?” 孟锞点头:“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两个人根据巡捕的记录,找去了药店,药店只有一个抓药的伙计。那伙计听到他们问的人后,表示自己对那人很有印象,因为吴绍城脸上会抓伤了。 他告诉两人,他来买了很多药材,有一些炖汤的滋补药,还有一些保胎的药物,就是没有买治疗他脸上抓伤的药。听到这里乔贝棠有些好奇,后来她脑子就渐渐清晰起来。 从药店出来后,她抓住孟锞的袖子:“果然他有问题,原来真在外面养了人,而且那女人还怀孕了。” 孟锞见她气鼓鼓地:“我不止猜到了这个,我还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 “我们都见过的,田红红,吴绍城和她有关系。你没见记录本上的记录吗?这几天吴绍城都会去买酒,其实也就是偷偷去见她。而且我们昨天去田家,你发现没有异常没有?” “异常,我闻到了鸡汤味?等等,还有,让我思考一下。那鸡汤里应该有在药店买的药材,可是也只能证明她怀孕了呀。 对了,田红红家的酒少了不少,应该是怀孕后不能长期大量劳动。结合吴绍城找王家要了一大笔钱,他们应该是想逃走?”乔贝棠激动的说着自己的猜想。 田红红是寡妇,吴绍城是鳏夫,两人要是过几年在一起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未婚先孕,就很有问题了。毕竟王兰刚死不久,明眼人都能知道里面的猫腻,那他们要是继续呆在村里,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 他们都是孤家寡人,离开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只要有钱,那到哪里都能继续活下去。更何况田红红肚子里有了吴绍城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孩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那这么说来,案子就清晰了很多,很有可能是两人合谋杀死了王兰,这样伪装成意外的事也能说得通了。只要王兰意外死亡,那么他们才能在一起,也有可能是王兰发现了他们的事,而惨遭毒手。 “你说的没错,可惜咱们这些都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现在即使知道这事,也不能打草惊蛇。”孟锞说完就带着乔贝棠回去了。 他们从药房直接回去到了巡捕房,在孟探长的办公室等小朱和林阳川回来,中午那会儿两人总算回来了。 林阳川喝了一大杯水,坐在沙发上:“猜猜我们上午去村里都发现了什么?” 办公室的几个人都没有主动问他,最后他也不卖关子了,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早上的发现。 “我们去村里的时候,村长和他妻子正好亲戚回来了。我问他知不知道山泉的事情,他想了想说,村子里还真有,除去山上的,这山下也有一处。 那一处不在旷野,而是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是田红红!她们家住在山脚下,紧靠着石壁,而石壁下有一处山泉水。 那水是平日里她家用来酿酒的,知道她们家的酒为什么好喝吗?就是因为这山泉,我和小朱原本想去她们家取一瓶,可是她们家门关上了,而且我想如果王兰的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她家,那我怕进去取水的时候会破坏里面的痕迹,所以就回来找你们商量一下。” 乔贝棠听完林阳川的话后,就把上午去药店的事情说了说,大家交换信息后,脑子里的思路彻底清晰起来。 大家伙又惯性地看向老大,好像只要看他,他就能给大家答案似的。孟锞站起身来:“叫跟着吴绍城他们的人都多注意一点,很有可能这两天他们会离开这里。咱们直接去村里找村长。” 出巡捕房那会儿,天空乌云密布,不久后雨就下了起来。几个人坐在车上,一起朝村子里出发了。 他们先去找了村长,提出想看看田红红家的山泉,村长带着巡捕房的人一起去了田家,但田家的大门紧锁。 “这人呢?早上还在呢?” 孟锞对着小朱说:“你翻进去,把门打开。” 村长知道一些情况,也没有组织,有些事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小朱身手敏捷地翻了进去开门,将院门院门打开后,所以人都进去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是跟第一次比起来,区别很大。第一次来那会儿,院子里的东西很多,现在空空的,很明显田红红收拾过。 进去屋里,屋里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卧室的衣柜里,应季的衣服都没有了,首饰盒也不见了。 村长带着他们进去了后院,在后院的石壁下,果然有一处山泉水,那处水坑不大,但是里面的水很满。 石壁上有一些水草,石壁的颜色和乔贝棠在王兰指尖逢里发现的小石子是一模一样的。孟锞拿着手电筒仔细在装山泉水的水池边上看了看。虽然这里有被清理过,但石壁上的抓痕还是能看见。 林阳川和小朱随后在王兰家发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小斧头,乔贝棠取了一小瓶山泉水带回去。 现场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是发现了很多线索,从目前收集的情况来看,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案子的第一案发现场,不过有的证据还需要检测。 孟锞离开前,特意去了一趟吴绍城家,果然他们家也是大门紧闭着的! 第135章 我不会让她再离开的 当天晚上,巡捕房的人都留下来加班了,乔贝棠从村里取回山泉水后,就一头扎进了解剖室。 她是凌晨那会儿从解剖室走出来的,虽然加班很累,但最后的结果也没有让她失望。果然王兰是在田红红家里淹死,然后再被被转移到了池塘的。 在田家找到的斧头,和王兰肩膀上还有头上的痕迹都符合,和击打王兰的是同一件。那么等找到嫌疑人后,再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抓痕,和王兰的指甲比对就能知道结果了。 孟锞叫小朱去告诉跟着吴绍城的巡捕,可以将人给带回来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人不见了。 于是巡捕房加派了人手,在四处寻人。孟锞告诉负责找人的巡捕,一旦找到人立刻把他们带回来进行审问! —————— 十五的晚上徐墨宁回到徐家就发了一通酒疯,在客厅大吵大闹,时而哭时而笑,场面一度不受控制,弄得徐家的人脑袋都大了。最后徐承望派了两个人将小儿子抬到了房间里锁起来,之后他就找来大儿子,让他去查了一下白天的事情。 当晚睡得最好的算是那个醉鬼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就觉得脑袋似乎要炸开了。眼睛慢慢睁开,伸手在床头找了好一阵的眼镜,等戴上后,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想起了孟颐,猛的坐起来,坐起来后心里又很失落。怎么她就结婚了呢?为什么? 将见到她的事情反复想了好几次,徐墨宁甩了甩脑袋:“不对,这事情不对!”她如果结婚了,那昨天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庙里,孟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除了爱一个人,不然她不会选择结婚。 现在想来,这事情有太多的漏洞了。就怪他当时见到她见情绪起伏太大,脑子不能正常的去思考。可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断了彼此的念想,从昨天的接触来看,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与其自己胡乱猜想,倒不如抓紧时间把这事弄清楚。徐墨宁迅速穿好衣服,就从二楼匆匆忙忙下了楼,徐承望和妻子早就坐在那里等人了。见到小儿子下来,就叫住了他。 “墨宁,你要去那里?” “爸,妈,我昨天见到孟颐了,我要去查一下她的事情!”他丝毫没有隐瞒,什么都说了出来。 “你还去找她干嘛?十几年都过去了,还要去打扰她吗?说不定她都成亲了。”语气里都是无奈,还有些痛心。 徐其宁昨晚上,很快就弄清楚了白天的情况,然后半夜给父母说了,说二弟昨天去寺庙遇见孟颐了。二老豁然开朗,难怪小儿子回来后疯疯癫癫的,他这三十多年来都很理智,唯独遇上孟颐就不一样了。 这小儿子什么都好,偏偏在感情上,是一个十足的痴情种。都十几年了,还对孟家那姑娘念念不忘。 “我一定要去调查清楚她的情况,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错过她了。如果她结婚,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会默默祝福她幸福。如果她没有成亲,那我一定会让她留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将她关起来,也不想再放她走了。 这话徐墨宁说的很坚决,语气里没有一丝商量。二老也没有继续阻止,但也没有支持,想着这事也管不了,就随他去。年纪大了,不要总去操心儿女的事情。 徐墨宁开车出了租界,去一个别院找到了自己的心腹,他这次回来也是带着兵的,这些人不好直接出现在租界,所以在这里住着,都是些自己的亲信。他叫人去调查孟颐的事,然后吩咐其他人去准备了武器还有很多火药。 —————— 孟和迁也是在当晚就知道了小妹的事情,当他听说徐墨宁的事后,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太阳穴疼得厉害。家里以前明明挺好的,儿子争气,生意蒸蒸日上,怎么最近事情这么多,还都和仇家又关系。 小妹和徐家的人纠缠不清了十几年,这就算了,现在孟锞也直接挑明要和乔家的丫头在一起,还让自己不许动她。 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当晚找来沈念远的父亲,和他在书房聊了很长的时间。既然共存很多问题,那就先挑近的解决。 “你派人去盯着徐墨宁,孟颐后天早上走,还要在上海呆整整一天,那家伙就是个痞里痞气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我怕孟颐离开的事情会有变故。” 这妹妹主动离开和被动离开是有区别的,如果她想走,那谁都不想留下她。如果她想留下,那谁都不能让她走。十几年前的事情,拖到现在,是时候来次了断了。 十五那天下了一场大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第二天孟颐醒来,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厉害,嗓子也干哑,嘴里一直在咳嗽。 徐墨宁说得没错,只要她哭过,第二天起床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记得很清楚,有关于她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无法删除。 记得第一次惹哭她时,她就是这样的,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样子。结果徐墨宁内疚了好长时间,从那次以后,只要两人有矛盾,她眼睛一红,他就怂了。 孟颐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宠他,他回答,这不是宠,是发自内心的舍不得! 张绘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当天小姑子没有出来吃早饭,于是带上丫头端着早饭到了她屋里。见她眼睛肿的像核桃,就叫人找来冰块帮她敷眼睛。嘴里还叨念着,是不是舍不得家里,要是舍不得,明天就不走了。 十六那天过得很平静,太阳很好,连风拂过脸庞都是温柔的! 当天晚上,徐墨宁调查清楚了孟颐的事情,就主动去找了父母和大哥,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这件事。 “爸,妈,大哥,我明天早上要去码头,我要去找孟颐。”这话说得委婉,但大家都明白,他是去抢人的。但孟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抢的,明天只怕有一场恶仗要打。 徐其宁看着满脸憔悴的人:“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也阻止不了你!” 这话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是断不了的,明明前段时间他见过孟颐,明明没告诉弟弟,结果两人在城外的寺庙相遇了。 二老冷着脸,保持中立,但在徐墨宁的眼里这算是默认了,对于他来说,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他找父母前也想过,要是他们像十几年前那样态度坚决的反对怎么办?那他会选择带上孟颐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了。家里尽孝的事情有大哥,就让自己任性一次。 当天晚上徐墨宁没有睡觉,这十年里他经常失眠,可是今晚是他不想睡,他在等待和她团聚的倒计时。 他独自坐在房间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张绣有芍药花的手帕在擦枪,擦完后将枪摆在桌上,抬头仰望星空,上面都是孟颐的模样。 第136章 棺内分娩(十三) 在十七日的凌晨五点,巡捕房终于发现了田红红和吴绍城的踪迹,他们两在是在乘坐火车的时候,被人逮到的。 快六点的时候,两人被带到了巡捕房的审问室里面。两人离开村里后,就改头换面了,衣服发型穿着都换了新的,变化还是很大。 孟锞和林阳川负责审问,小朱和乔贝棠坐在旁边看着。从进审讯室后,田红红整个人就有些害怕,一直挽着吴绍城的手。 孟锞拍了拍桌子,让小朱将人分开,直接问吴绍城:“是你杀了王兰对不对?” 男人全身都在挣扎,疯狂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那你和田红红跑什么?”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是不可能在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的,我不能不管他们,所以才拿着王家给的钱,准备带她离开上海,到别处去生活。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 孟锞问完话后,转头看田红红,她这个女人胆子就是大,也会装。虽然她一直在往男人身上躲藏着,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感觉是受到了惊吓,但她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恐惧,很镇定。 “既然他没有杀人,那王兰就是你杀的?”孟锞伸手,指向田红红。 “我没有,你们巡捕房是不是找不到凶手,就拉我们去抵罪?”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还倒打一耙。 “谁说我们巡捕房拉你们去抵罪,我们有证据。那个看风水的师傅被我们找到了,他说是你给他钱,让他说第二天就是王兰下葬的好日子,你还记得吗? 你们家山泉水的旁边,有你和王兰曾经打斗的痕迹,你身上还有王兰的抓痕?我们已经知道王兰是你杀的了,你先是和她在院子里因为吴绍城的事,发生了争吵,然后王兰告诉你她怀孕了,你没有机会。 于是你们就在院子争执,接着你就动起手来,然后你用斧头砸向了她。在她半昏迷时,将人丢进了山泉水里给溺死了。” 听到孟锞的话,田红红视线开始躲避起来,脑海中记起了那天的事情。吴绍城进城后,她就去吴家摊牌了,结果王兰跟着她回了家,还臭骂了她一顿,说她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要把这事告诉村长,于是她就慌了。 她抓住了王兰的手,不让她走,后来她和王兰摔倒在了地上,两个都披头散发的,衣服还被扯破了。后来她发现在院子里的斧头,抓起来就向她砸去。 王兰虽然打架输了,但嘴巴里一直在骂她,说是现在就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后来她就将人拖到后院淹死了,她当时就在装山泉水的旁边,眼睁睁见她在水里扑腾,最后停止了呼救。 见她死后,原本紧张的心也静了下来,她迅速的商量对策,最后制造了一场意外。原本这件事很顺利,但没想到王家父母会找人开棺验尸。她想着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没想到真想还是被查了出来。 吴绍城和她认识了挺长时间,见田红红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就是巡捕房嘴里说出来的。他看着她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田红红冷眼看他,嘶吼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哪怕我已经怀孕了,可是你的心里只有她,那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活,既然我想活,那她就一定要死。 我原本没想杀死她,只是想让她离开,我告诉她我怀了你的孩子。可是她抱着肚子说,她也怀孕了。嫁给你八年偏偏在我怀孕的时候怀孕,那我怎么办?我的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爸爸。” 这番话说得冷冰冰的,没有了以前在吴绍城面前乖巧懂事的模样,一脸的阴狠和凶残。 乔贝棠见吴绍城的悲伤不是演出来的,他心里应该还是深爱着王兰的,可是为什么会和这女人在一起呢。她问他和田红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哭着哭着就平静了:“我和王兰两个月前因为一件小事,发生了嘴角争执,她一气之下就跑回了娘家。后来我心里难受就去买酒,在田家院子里就开始喝了起来。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醉倒了,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田家的床上。那天早上她对我说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可是没想到那晚她就怀孕了。 我知道后很害怕,又惊又喜,但我不想和王兰分开,便一直在回避,谁知道她就起了杀心。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田红红最讨厌吴绍城这样,最生气的也是他这点,明明那人已经走了却还是带走了他的心。而且还因为王兰下葬的事情和王家争执,那晚她冲到吴家,说让他带着自己离开,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的亲人。 可是那个傻子还是想着王兰,于是她狠狠打了他一顿,想让他亲醒起来,最后他终于醒悟了。于是拿到钱那天,两人就回家收拾东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离开了村里。 乔贝棠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得清楚吴绍城,是因为他确实爱着自己的妻子。但这样的人也是渣男,表明上像都是田红红的错,可是吴绍城也不能撇清所有的关系,说自己没有错。 案件审讯完毕后,在各种证据下,田红红交代了案子的详细经过,最后这件事就不归孟锞他们管了。他们只负责找人,还有抓人。 —————— 从巡捕房出来那会儿,他们见到了吴绍城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了巷子口里。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这座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乔贝棠正要和孟锞去吃早餐,沈念远就赶了过来:“少爷,乔小姐,徐家的人和孟家的人在码头上打起来了。而且徐二少爷还带了很多火药,看样子是要炸了码头和邮轮,你们赶紧去看看?” “什么,我小舅舅和孟家的人打起来了,还是在码头,到底什么情况?”女孩子惊讶的问出了声,语气里都是着急。 孟锞想了想,便问念远:“是不是因为小姑姑的事情?”他记得早上小姑姑要上游轮,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时间还早? 沈念远点头:“对。” 孟锞拉着乔贝棠上了车,三人朝码头赶了赶过去。在车上孟锞简单的给乔贝棠讲了讲她舅舅和自己姑姑之间的故事,并且告诉她很有可能他舅舅知道小姑姑要离开,特意去阻止的。 这些内容听得女孩子一愣一愣的,她真没有想到原来徐家和孟家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她听完后,牵起了身边人的手,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好怕,好怕自己会和小舅舅一样,难怪她当时去找外公,说自己和孟锞在一起时,他会是那样的表情,还说了一些感触很深的话。 小手被大手攥紧了,他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的心意:“我们不会这样的,相信我?” 黑色的汽车,从巡捕房门口朝码头开去,在靠近码头时,车里的人听到了枪响! 第137章 让他死在这里 十七那天早上,孟颐一大早就带着贴身丫鬟和家里的人告别了,她拒绝了家人要送她到码头的心意。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门口就行了,她不想走得那么伤感,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 她和大哥大嫂还有二哥说了几句话道别的话,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后就上了汽车,车子慢慢向码头开去。在离开的路上,她坐在后排,双手相交叠放在膝盖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慌慌的,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到了码头,孟家的司机帮着拿行李,将大小姐送到了入口处,便离开了。这次的行李不多,原计划孟颐要带很多东西出国,可是昨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没了兴致,最后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她们拿出船票上了邮轮,找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就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外面不断在起伏的海水。她痴痴地望着无边无际的海,看着过往的船只,心事重重。 —————— 徐墨宁派去盯着孟家的手下来通知他,说是孟颐已经登船了,他便从徐家出发了。出发的时候,徐家的人都在,他只是向平日里那样问了声好,就出了家门。 徐承望听着汽车离开的声音,对大儿子说:“你记得跟上去看看,孟和迁应该也是有所防备的,我就怕墨宁一激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他身份特殊,如果在租界做出什么大举动的事,对他不好。” 这事父子俩昨晚就商量好了,虽然嘴巴上不管小儿子,保持中立态度,但还是始终做不到袖手旁观。 徐其宁点头:“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徐墨宁上车后便坐在了汽车的后排,车子越靠近码头他就越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紧紧的拳头,眼神看着外面却无比坚定。终于半小时后,车子到达了码头,他刚下车就见到了一艘巨大的三层邮轮停靠在岸边。 在检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等候上船,徐墨宁一出现,在码头等候的手下就走了过来,几个人迅速凑到他面前。 “现在什么情况?” “二少,孟家大小姐已经上船了,上去了二十几分钟,没有下来过。” 徐墨宁点头,带着人就直接朝检票口走去,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的眼镜,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排成两队的手下,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气势很足。 检票口的人见他插队走过来,刚想阻止,就被徐墨宁的人用枪抵住了喉咙,给带到了一边。于是这一群人就明晃晃的冲了过去,上了船。 在售票处排队的人,看到这阵仗吓破了胆,一个个都不敢上船了,于是一个个的朝城里跑去。船上的工作人员,立马去找船长,甲板上的人也乱作一团。 徐家手下都是有安排的,在二少上船时,第一时间占据了售票口,把守住了能上船的入口。上船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到了床舱,将船长和船员们给盯住了。 徐墨宁站在甲板上,大声的说:“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不会伤及无辜性命,等我找到,自然会下船。你们可以在甲板上等,也可以去码头等,随便你们选择。” 大家听到这番话,都争先恐后地下船,没多久船舱里的客人听到消息后,就陆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奔跑的动作不轻,连孟颐都感受到了异常。 她对丫头说:“你出去看看情况,我察觉这事有些不对呀?” 丫头点点头,就打开门出去了,正好遇见一家三口从对面房间出来,简单的问了问情况,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听说甲板上有个男人在找什么人,所以现在在清空船上无关人员。那我们走吗?还是继续在房间等?” 孟颐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出去了,那我们也走,正好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总待在这里也不是回事。 船里的人听到消息后,都从船上下了码头。徐墨宁一直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找孟颐,可是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甲板上有餐桌给客厅提供食物,还有一个小型的舞台,舞台中间有话筒,他迈开双腿朝话筒走去,检查了一下开关,就直接开了口。 “孟颐,我是徐墨宁,我知道你在这艘船上,我今天是来找你的,如果你听到了,就出来见我。”被放大数倍的声音,在船上扩散开来。 孟颐和丫头拎着箱子,刚到甲板上,就听见了这声音。这下孟颐彻底清醒过来了,是他,是他来找自己了。 周围有人经过,不小心撞到了她,她脑子有些发懵,随着他们走出来了。不知不觉她站在了舞台的下方,直勾勾看着拿着话筒的人。 这会儿船上已经没有人了,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小会儿,徐墨宁从台上下来,走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眼睛很红,有点湿润,他的语气带着点哄人的味道:“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要走就跟着我走,你要是不想呆在上海,那我带你去新的地方生活?” 孟颐眼泪滑过脸庞:“忘了我,我们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不然我们身边的人都会跟着难受。”她脑子里总是记起父亲反对,哥哥阻止,两家交手的画面。 “我调查过了,你没有结婚,这十几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孟颐,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为什么我们要管别人难不难受,你关心别人,就没考虑过我吗?” 这话说得孟颐,心里一阵绞痛,此刻她不心慌,只是陷入了两难之间!对呀,好像她关心了身边无数的人,最后却忘记了关心他。 曾经自己自作聪明,想着他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便义无反顾的走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他对自己的爱,也低估了自己对他的爱。在分别的几千个日夜里,这份爱并没有相隔一方而变浅,反而在不断加深。 被压抑了十几年的爱情,再一次萌芽了,听到他的情话,被唤醒了,从坚固封锁的内心,破壁而长。很快那股想和他走的想法,占据了大脑,她被蛊惑住了,也抓住了他的手。 码头上传来一声枪响,码头上的人打起来了,这声音算是把孟颐脑中荒唐的想法再一次制止住了。 “你走,去找一个更好的人,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走!” 甲板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孟和迁带着孟家的人上了船,直接将徐墨宁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他走不了,今天我会让他死在这里!” 第138章 小舅舅我是来支持你的 孟颐见到自己的大哥,看着孟家的人上船,就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站在徐墨宁的身前,将他保护在身后。 “大哥,我会听话离开的,以后不会和他再见,你不能杀他,你放他走。” 孟和迁有些生气:“你给我走开,这是大哥和他之间的事情。孟颐,你不要忘记你自己姓什么,当年爹娘被害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要不是徐家和乔家掺合进那件事情里,他们会死吗?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那就不再是我妹妹,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船上的气氛很冰,双方僵持不下,这会儿船下又再次传来打斗声,在一阵阵枪响之间,徐墨宁从孟颐身后出来了。 他将人藏在身后:“要打就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想怎么打。” 孟颐扯着他的袖口:“不要,你们不要打,好不好?” 她的心很痛,很难受,如果她的离开,能换回平静,那她愿意。就像十几年前,徐家和孟家就因为他们的事,打得很厉害。 孟和迁气愤地看着她:“我不需要你帮着求情,在徐家面前,你能不能有些骨气。今日他走不了,徐家的人,都被我们抓起来了?” “是吗?你自己去看看到底是谁的人被抓起来了,我告诉你,码头上到处都有我放的炸药,即使我人手没有你多,但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炸药吗? 今天我是铁了心要带孟颐离开,不然我会炸了这码头,炸掉你们孟家,这样我们谁都走不了。” 乔贝棠和孟锞还有沈念远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徐家和孟家的人已经打起来了。双方势均力敌,打得热火朝天。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去了自己家的阵营,找到负责的人叫停。 等船下的战火熄灭后,让沈念远在下面盯着情况,两个人才向船上走去,乔贝棠到甲板上时,直接朝小舅舅走了过去,孟锞则去了父亲身边。 孟和迁看着这个不孝子和乔家丫头一起上来,便没有给他好脸,而是对着孟颐喊道:“你给我过来。” 孟颐正要走过去,就被徐墨宁抓住了手腕,乔贝棠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难受,她第一次看到小舅舅脸上这样的无助。 她走到两人身边,轻轻拉住小舅舅的手臂,向他摇了摇脑袋示意他松手。 小舅舅反问她:“你是来阻止我的?”语气里是质问和不相信!如果真是来制止的,他会有些心寒,但依然阻止不了他想带人走的决心! 乔贝棠赶紧开口解释“小舅舅,我不是来阻止你,我是来支持你的! 你先松手,先让小姑姑冷静一下。咱们好好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爱你,但因为家里的事,迫不得已离开,那咱们就抢。哪怕今天枪林弹雨,我也陪你。” 外公说过两家人没有血海深仇,但这样下去就要成血海深仇了,架可以打,但不能不明白的打。徐家没有亏欠孟家,谁也不欠,这样对小舅舅和小姑姑很不公平。 如果这事不解决好,就算他们以后真的在一起了,那身上会一直背负着很多东西,会很不舒服,偶尔想起来会压抑的! 徐墨宁松开孟颐的手,看着小侄女笑了笑:“没给我丢人。”这丫头有胆识,会说话! 孟锞走到小姑姑的身边,将衣服脱下给她披上,将人护住,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带着她站回到了孟家的阵营,几个人的站队十分明显。 孟和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乔贝棠的身上,看着她临危不乱的看着自己,忽然生出了欣赏之色。如果她不是乔家的女儿,倒是挺适合自己儿子的。 “你们几个都看看,如果徐家人真的要强制和孟家在一起,那以后两家人见面就会是这样的场景,所以你们就自己早点了断!” 这话不仅是说给妹妹听,更是给儿子听,让他们脑海里都记住这一幕。 乔贝棠问声看了过去,看着孟锞的父亲,淡淡地笑了笑:“我暂且叫你孟伯伯,因为你是长辈,是小姑姑的哥哥,是孟锞的父亲,所以我才愿意这么称呼你。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没听见,反正只是一个称呼。我是和你儿子在一起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在答应和他在一起后,去问过我外公,当年的事情。 他说三家人都是被陷害的,既然我爷爷和孟爷爷都因为当年的事情去世,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将恩怨继续下去,而不是去将陷害大家的人都给找到。” 你可以做很多主,但做不了感情的主,你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可是事情不还是发生了吗?你问过你妹妹的意见吗?你了解过她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孟颐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自己不够勇敢,三十几岁了,还不如眼前这个姑娘活得通透。是呀,自己就算离开,可是恩怨还在,那她离开的意义何在,只是平息一场随时都会发生的战斗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当着孟和迁的面说他,他有些生气了,从兜里掏出枪,对准了乔贝棠的脑门儿。 女孩子有些紧张,她最惜命了,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看着自己家男朋友:“要是我被你爹打死了,你要怎么办?” 看起来淡定的人,其实在心里骂他,姓孟的都是些什么人,每次见到都要用枪抵着她的脑门。难道她脑门上写着好欺负几个大字吗? 孟锞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有些不平衡,于是帮着给她顺毛:“那我就和你一块儿死,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孟和迁的肺快要气炸了,看着不孝的儿子,只觉得脑袋疼,他闷闷地收回了手里的枪,一言不发。 孟锞看着姑姑问:“您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吗?不管什么想法,我会支持你的。 如果你今天想离开上海出国,那我就送你出国,即使徐家舅舅在这里,我也会将他给撩翻在地,给你清理出一条平路来。 但如果你想和徐家舅舅在一起,那我会帮你困住父亲,让你走安心。这些年姑姑不容易,我都知道。从你回来,我就知道你变了,眼里的光都消失了,姑姑这辈子找个合心意的人很难。 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要是别人帮你决定,那多少都会存有遗憾的!” 这些话让孟颐很是动容起来,她打量了一圈船上的人。心里很感激孟锞和乔贝棠。她看了眼黑着脸的徐墨宁,又看了看大哥,就直接走到了孟和迁的面前。 第139章 我想跟他走 孟和迁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妹,心里其实就明白她的选择了。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从来码头那会儿,他就猜到了结果,可是正面面对,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码头处又传来了几声枪响,沈念远跑上来,走到了孟锞的身边:“这里之前打得太激烈了,引来了巡捕房的人。但是徐大少已经在处理了。” 孟锞点头:“那你下去继续看着,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就上来通知一声。” 沈念远点点头,就下去了。孟颐看了大哥好一会儿,最后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哽咽地说:“大哥,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但是我心里确实忘不掉徐墨宁,如果今日,你硬要逼我做个选择,那我选择跟他走。 你放心,我会离开上海,以后都不会回来的。希望你能多保重身体,少喝点酒,这事是我不对!” 说完话看了眼大哥,孟颐便头也不回的朝徐墨宁走去,刚到徐墨宁身边,徐二少就把她身上碍眼的西服外套给脱了。正想随手扔掉,就被乔贝棠一把给抓住了。 她凶狠狠地瞪了眼小舅舅,用眼神警告他,你敢扔一个试试。瞪完后,将男朋友的西服搭在自己的臂弯了,很是宝贝。 孟锞见到这一幕,有些好笑,他的视线从女朋友身上收回后,就看向了父亲:“爸,既然小姑姑做了选择,那你就成全她,让她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 她一个人在国外凄凉,有个人陪他不是很好吗?您也不想在以后,你身边都有子女家人,而小姑姑还是孤家寡人?” “怎么?现在你翅膀硬了,连我都敢说教了,等一下打起来,你是不是连你老子都要打?”孟和迁生气的说道。 甲板上的人不多,看起来空荡荡的,不远处传来轮渡的声音,不久后就有新的邮轮要靠岸了。原本这艘船早就该在大海上的,可是因为这事耽误了很长时间。 孟和迁看着不断在浮动的海面,又看了看披着徐墨宁衣服的妹妹:“既然你做了选择,那我也表明态度,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孟家的人了,不管你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情况,都和我无关。 还有你,孟锞,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了,乔家的人是不可能进我孟家门的。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你女朋友。” 说完就带着带着沈念远的父亲,从邮轮上下去了。孟颐看着大哥的背影,没忍住,又在轻的哭泣,可是她真的不后悔。 孟锞走到小姑姑身边安慰:“您别哭了,哭久了伤眼睛。我爸不认你,但您在我心里依旧是我最亲近的家人。要是以后徐舅舅欺负你,就来找我,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徐墨宁将孟颐一把抓到身后,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那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乔贝棠偷偷笑了笑,拉了拉男朋友的手腕:“行了,赶紧去看看你爸,他可气得不轻。”虽然她不在乎孟和迁怎么看她,但那毕竟是他父亲,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等孟家的人离开,徐墨宁才带着徐家的人从船上下来,下来那会儿并没有看到大哥的身影。几个人上了一辆车,车子就缓缓离开码头了。 等他们消失了好一会儿,码头才恢复到之前的景象,一个小时后,轮渡轮渡正式出发,去往目的地。 乔贝棠坐在副驾驶,她从前面回头:“小舅舅咱们是回徐家吗?” 徐墨宁拉着孟颐的手:“不回徐家,今天这事,是我一人所为,如果我今日进了徐家的门,那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就去附近的酒店住两晚,等我安顿好手下的人,就离开这里。” 他身份特殊,今日这事确实冲动了,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不后悔。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她,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乔贝棠隐约猜到一些,想了想说:“去住酒店干嘛,去住我家呗,现在那栋楼就我和悦悦还有殊柔一块儿,地方可大了。” 最后三人商量好了,暂时去乔家住几晚。车子很快到了乔贝棠的小楼,殊柔了解情况后,就将花店给关了,说去给大家准备午饭。 —————— 孟和迁是憋着口气下了轮渡的,他心里窝着火,属于易燃易爆物品,随时就会原地爆炸。他从船上下来,就上了自己家的汽车,带着孟家人离开了码头。 孟锞下来那会儿,连孟家人影子也没看到,于是就自己开车带着沈念远回家了。孟和迁刚下车,走到门口就看了二弟孟和章,见他没心没肺,又要出去喝酒就来气。 “你成天就知道喝酒,喝喝喝,说不定哪天喝醉了,就醒不过来了。看着你就来气,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是争气的,看着你就烦。” 孟和章有些委屈,他站直身体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指桑骂槐呢,你想骂就骂呗,骂我又不少块肉,谁叫我这么好拿捏呢?” 大哥就是这样,心里不舒服就爱撒气,谁叫自己这么倒霉,正好遇见了呢?管他的,只要不影响自己喝酒就行了。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开了,孟和迁想想徐家两兄弟,再看看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顿时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孟锞不听话,孟颐管不了,那这人还治不了吗? “沈参,你把二爷给我抓回来,将他关在自己的房间,不许让他出去胡混了。”说完就气呼呼的进屋了。 沈参听到后,就带了两个人去逮二少,孟和章正要发动汽车就被人拦下来了。他顿时清醒过来,抱着方向盘不撒手。 嘴里嚷嚷着:“孟和迁,你就知道欺负我,有脾气你治别人呀!” 孟锞和沈念远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沈念远去帮父亲的忙了,没多久,孟和章就被几个人给抬进了孟家大门。 孟锞走到沈参旁边:“沈叔,我爸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在二爷身上烧了把火,应该好多了,不过你这两天也要收敛一些。老爷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孟家,你也看到了,二爷整天只知道喝酒,家里什么事都是老爷在抗。 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像以前了,你去了巡捕房后,帮里有些人就总是跳上跳下的,老爷不仅顾家里还有帮里和生意。” 孟家大门变的再次安静起来,没有了孟和章的声音,这里显得有些冷清起来。这大门口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门口的路似乎都没有以前光滑了。 孟家的下人在门口喊了一声:“沈管家,老爷找你呢。” 沈参拍了拍孟锞的肩膀,就朝老爷的书房走去了! 第140章 当年离开的原因 沈参一路小跑着到了老爷的书房,他进去后发现老爷戴着眼镜面色平静的坐在书桌前,盯着手里的照片发呆,见他进来,就把照片放在了一边。 “你去找上海最大的报社,刊登一份申明,就是从今日起孟颐再也不是孟家的人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各不相干。” “老爷,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要劝了,你照做就是,从此以后也不要在我耳边再提起她的名字。好了,你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孟锞在家里呆了很长时间,也没见到父亲从书房出来,于是找张绘云去书房送了一次茶水,让她帮忙去看看情况,听到母亲说没事后,才从家里离开。 —————— 徐墨宁和孟颐在乔贝棠家里吃过午饭后,就在后院里晒太阳聊天。孟颐的手被徐墨宁牵得紧紧的,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我不会离开你了,能不能先松一松?” “只要一天不到我的地盘,那我就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孟和迁还会不会使诈。我不相信他,还是将你看牢些好。” 乔贝棠自认为自己脸皮够厚了,可是呆了一会儿还是呆不住了。她抓了把瓜子,想着这里不需要她,就起身告别了,正好她要去报社赶稿子。 后院只剩下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了,孟颐看着眼前的人,又是哭又是笑,心情始终平复不了。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没想到这辈子我俩还能再次遇见。”语气很是动容,更有些压抑不住的欢喜。 徐墨宁看着她,眼神很复杂:“那你当初干嘛要丢下我,如果不是当年你抛弃我,说不定我们孩子都有了。” 孟颐神色一顿,欲言又止,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俩是在国外上学那会儿认识的,第一次见到孟颐,她正被一个男同学纠缠。她说了对他没意思,可是对方还是不放过她,于是徐舅舅英雄救美了。 那一年孟颐十六岁,他十八岁,两个人是一所学校的,又是一个地方的,一来二去就相识了,慢慢他们就相恋了。 在国外的那两年算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也是两人分别后被回忆起来次数最多的美好回忆。 那会儿他们之间没有家族仇恨,没有报仇的枪声,生活过得简单惬意。他们毕业那年回国,正好孟颐十八岁,徐墨宁二十岁,两人都正青春。 在那个时候,他们这个年纪成婚也不算早,于是在回来的轮渡上,两人商量回家先给各自的家人说一下彼此的打算,即使不成亲,那先订婚也行。 双方的家人知道儿子和妹妹有交往对象后,都很开心,他们订了一个酒店吃饭,但在相见之后,那顿饭不欢而散。徐承望将小儿子带回来徐家,告诉他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和孟家的人在一起。 孟和迁将妹妹关在家里,告诉她,你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徐家的人。因为父母当年的死和徐家二老有关,所以这事他不同意。 后来有一次徐墨宁从徐家偷跑出来,他悄悄进入到了孟家,想带孟颐走,可是两人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在当天晚上徐家的人就和孟家的人打了起来,那晚的枪声响了很久,孟颐从那以后就睡不好觉,一睡着就会听到枪响。 她被带到了隔壁房间,就听到父亲手下的亲信说,要给父亲报仇。既然孟老爷和乔老爷死了,那徐家二老也该跟着去。那人想出来了一个主意,就是拿她当作鱼饵,先引徐墨宁出来,再找机会去徐家二老动手。 那天她听了很多,也终于明白,她是不可能和徐墨宁在一起的,于是她不挣扎了。并且她主动告诉孟和迁,说自己不嫁了,不会再和徐家有过多的牵扯。 于是孟和迁就找到机会和徐家的人算父母那笔帐,孟颐在他们谈事情的时候,主动走了进来。她说自己愿意离开,并且保证不会再踏入上海,再也不会见徐墨宁。 原本因为她和徐墨宁的导火线,就这样因为她的退出而熄灭了。徐家对此很满意,说只要他们不在一起,那就不会再和孟家发生争执。 可是孟和迁对此很不满意,他问妹妹既然不喜欢徐家的小子了,那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打上一架,这样显得孟家怕了别人。 孟颐没有说明原因,而是直接回家了,一到家她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上海。 那时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会去哪里,而且也没有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而是不断在换着目的地,可是她呆得最长的地方,仍然是她留学那里。 徐墨宁知道她离开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他去找过她,去学校找过,可是没有找到。后来他也没有回上海,而是到去其他地方打拼,没想到后面会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下。 在这十几年里他都没放弃过找孟颐,可是他们总是擦肩而过,令人庆幸的是最后他们还是相遇了。这十几年的时间,两个人都褪去了稚嫩,变得冷静沉着起来,而唯一没有被时间磨掉的是对彼此的爱。 他问完话,就盯着她看,可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我知道你以为自己离开能平息一次大战,也明白你不想两家的关系弄得那么僵,可是你下次能不能想想我? 孟颐,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给我交代?我知道家族的原因是其一,还有其他的原因,对不对?” 小姑姑抬头看向他,淡淡笑了笑:“对呀,我还有原因没告诉你,当时我被关起来,心情很复杂,但那会儿就想着出来,跟你在一起。 我做过很多傻事,想过逃走,有一次我翻到了房梁上,想从房顶翻出来,可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那会儿我流了很血,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以后也许生不了孩子,当时我哥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所以去哪里都带着我,也是在那次帮里开会,我听到了他们有人想拿我作饵,所以我才选择了退出。” 她当时心里想,反正不能在一起,那就希望他以后找个适合自己的姑娘过一辈子。 “那你会嫌弃我吗?” 徐墨宁摇了摇脑袋:“我大哥大嫂有一个女儿和儿子,如果再想看小孩子,那就让乔贝棠去生,反正我有你就够了。” 两个人在后院,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第141章 打架的孩子 孟锞从孟家出来后,沈念远就告诉少爷乔小姐去了报社赶稿子,于是他便开车直接去了繁星日报。 到繁星日报时,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同事们早就已经离开,只有梁伯在守着大门。老人家经常听报社的小年轻们提起小乔的男朋友,他也看过照片,也见过几次,所以他一出现,老人家就直接放行了。 梁伯带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张繁星日报:“来接小乔下班的,当男朋友就该这样,现在像小乔这样的姑娘不多了。”话里话外都是在夸小乔。 不过事实如此,在梁伯眼里,这丫头做事拼,才来报社几个月,但加班次数却是最多的,而且每次案子一结束,就马上来赶第二天的独家。 这娃娃还有礼貌,不管见到谁,都热情的打招呼,前一阵才知道她居然是徐家的外孙女,这上海的千金不少,她这样的确实不多。 孟锞点头:“对呀,来接她。可不就是要对她好些吗?不对她好,万一她不要我了怎么办?” 梁伯放下手里的报纸,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咱们小乔可不是见异思迁的姑娘,只要你对她好,她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如果他不要你,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孟锞无奈的笑了笑,这女朋友过于优秀,也挺苦恼的。梁伯告别后,他就朝报社里走去。二楼的办公室没有关门,从外面能看到乔贝棠正在自己的位置上伏案写稿。 站在门外的人,没有舍得打扰她,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自己只需要看到她就挺满足的了,明明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却像是在一起好长久了。 乔贝棠下午从家里出来后,就回来写稿子了,她这次主要写的是管内分案子的经过,着重写了凶手的动机和作案经过,尸检方面的内容不多。 反复修改了几遍,她终于放下了笔,在她转动脖子的时候,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她一回头就看见了孟锞,孟锞直接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捏了捏肩膀。 “你怎么来了,你爸爸没事?” “我想你就来看看?这么关心我爸爸?”语气挺意外的,要是其他的女孩子估计特别讨厌孟老子了。 女孩子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男朋友的服务,挺诚实地点头:“当然关心你爸爸了,他这次生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和小舅舅。但我关心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你爸爸,要是换成其他人,那我说话肯定不会这么客气。” “他没事,只是暂时想不通而已。自从爷爷去世后,他也挺不容易的,又要管帮里的事情,还要管家里的事。但正是因为这样的日子长了,他就喜欢帮着我们做决定。” 乔贝棠扭头看向他,小手按住了他的手:“孟锞,那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毕竟你爸爸对于我们的事情,态度挺坚决的。” 小手被大手反握住了,他空出一只手,将椅子转了一圈,两人立刻就面对面了。他弯着腰附身向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说过不后悔,我还害怕你后悔呢?棠棠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顺心意的,难道稍微不如意咱们就要去逃避,去回绝吗? 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尽力去达成目标,我觉得孟老头挺喜欢你的,在船上那会儿,我看到他欣赏你的表情了。” 别人他不敢说,但对于自己家老头子,他还是很了解的。他高兴时什么样,不高兴时什么样子。 乔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蹦蹦跳跳了好几下,她双手环住孟锞的脖子:“真的吗?那我以后争取少气他,说不定他以后就不反对咱们的事情了。” 虽然孟和迁的态度不重要,但她也不想孟锞心里负担重,能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最好,不能也不去勉强! “你不用少气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顺其自然。走,我带你去吃饭,工作到这会儿,肚子该饿了?” 两个人手牵手从二楼下来,正好遇见在巡逻的梁伯,梁伯每天要巡视报社两次,一次是天黑前,一次是大半夜。 几个人聊了几句就挥手告别了,小情侣从报社出来,就上了黑色的汽车,车子很快发动。孟锞这次要带她去吃一家很特别的菜式,只是地方有些远。 在中途乔贝棠饿得头晕,就去街边买了些糕点,先垫垫肚子,女孩子吃了一口,对糕点的味道很满意,顺手就将剩下的递给了孟锞。 在两人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巷子里有人在打架,还有争吵声,从声音能听出来,里面有小孩子。 孟锞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在车里就能看清,巷子里确实有小孩子在打架,准确的来说,是一群孩子在围着打一个小孩。 为首的孩子在问:“你服不服,不服我下次还打你,我看你骨头能有多硬。” 被围着的孩子,倒在地上,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回答:“不服,就是不服,你们要打就打。” 刚下车的乔贝棠眼睛一亮,扯着孟锞的袖子走了进去:“这声音好熟悉,像是老李的儿子小飞?”那个孩子在她印象中一直很乖巧,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坚强硬气的一面。 孟锞走到那群孩子身边,随手拎着一个孩子的衣服,就推到一边,他拨开人群,发现在地上被围着打的就是老李的儿子李小飞。 “你们干嘛?在欺负小孩吗?我是巡捕房的,要不要把你们都带回去关几天?” 那群孩子一见孟锞就不好惹,于是相互看了一眼,立马就朝巷子里跑去了。没多久巷子里便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在地上的李小飞。 他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书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谢谢哥哥姐姐,你们记得这事不能告诉我爸爸,行吗?” 乔贝棠看着孩子的脸上有些青紫,嘴角有些血迹,身上还有好些脚印。在医院那会儿,李奶奶总是把孙子的衣服洗得很干净。老人家说,衣服可以破旧一点,但要干净。 “小飞,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没事,我们就是打个架。” 乔贝棠看着他有些心疼:“那我们送你回家,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爸爸和奶奶,说你去打架了。” 李小飞看了看天色,勉强的点了点头:“拜托,你们不要告诉我家人,不然他们会伤心的。” 老李家并不远,乔贝棠上车后,就去了后排,她三言两语就从孩子的嘴里套出了实话。这几个孩子都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只是他们个子高,看起来像比小飞大很多的样子。 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老李受伤在家调养,李家的日子更节约了,李奶奶在邻居那里揽活,帮着邻居洗洗衣服,绣绣花。那些熊孩子知道这事后,就说小飞的爸爸和奶奶。 这半大小子一个个血气也旺,就打了起来。李小飞说完后,就埋下了脑袋,让两人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家里的人。 第142章 离开前先结婚 受伤的老李,没有想到自己的头儿会带着女朋友来看望自己。此刻的李家对于突如其来的尊贵客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乔贝棠和孟锞将李小飞送回了家,在去李家前,还特意去糕点铺,买了一大堆的礼物。 这些花花绿绿的礼物,将客厅的桌子都摆满了。老李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脑袋:“头儿这些等你们离开的时候,都带走,我都没事了?” 老李憨厚老实,这头儿都来看自己了,怎么还能收东西呢,再说他住院的时候,还得了林阳川和乔小姐不少的帮助。 孟锞笑了笑:“这是给你带的,你就收下,你的脚没事?” 李奶奶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将杯子放在客人的前面:“医生说没事了,再养个一周左右就可以去巡捕房了。对了,你们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小飞了吗?” 她记得开门那会儿,几个人是一起的。那个大孙子,回到家之后话都没说一句,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这平日里也不像今天这样,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乔贝棠接过水:“对呀,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就顺便将他送回来了。李奶奶你能带我去小飞的房间一下吗?我还有几句话想给他说说。” 李奶奶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盈盈地点头带路。去孙子房间的路上,虽然在说小孩子不需要特意看,但有人关心小飞,她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到了房间门口,李奶奶敲了几声门,就让乔贝棠自己进去了,她还要赶着去客厅看看,有没有需要要做的事情。 她儿子是个木头,怕他会冷落了上级,也不是说要讨好谁。主要是儿子在巡捕房的朋友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小朱,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一些呢! 李小飞的房间不大,里面的布局很简单,一张靠着墙壁的小床,床边上是书桌,然后一个木头的衣柜。 乔贝棠进去的的时候,小飞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桌上。他听到门口的声响,瞥见见到乔姐姐后,就迅速把手里的东xz在了抽屉里。 女孩子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小飞这个药水给你,你记得擦擦嘴角,这药效果很好,你擦过之后,保证明天早上嘴角的伤会变得很淡。” 小飞抬起脑袋,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以前奶奶发现他打架会骂他:“乔姐姐,我是不是坏孩子,只有坏孩子才会打架的,是不是。我爸爸是巡捕,可是我却给他丢脸了。” 乔贝棠将药放在桌上,坐在了李小飞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温柔地说:“你不是坏孩子,你是好孩子,你在保护你的爸爸,保护你的奶奶,你很棒! 打架不是衡量一个孩子好坏的标准,难道别人说你的家人,你也要忍耐吗?但是小飞,如果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灵活一点,不要白白挨了打,这样家人看到会伤心的。” 李小飞听完后,使劲点了点头,他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什么时间流出的眼泪。打开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朝乔姐姐坐着的地方移动了一下,方便姐姐看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剪着一头短发,穿了件旗袍,站在一个院子中间,亭亭玉立的模样。 “姐姐,这照片上的人是我妈妈,每次我遇见什么事,不敢告诉爸爸和奶奶的时候,总是悄悄对我妈妈说,每次说完,我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看到这一幕,乔贝棠有些感同身受了,以前的她也是一个人,有什么高兴或者悲伤的事情,总是一个人望着天空,在心里给家人诉说。 “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我和我同学的妈妈们比较过了,他们的妈妈都没有我妈妈漂亮。可是我妈妈在我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要不然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幸福的。” “小飞现在也很幸福不是吗?我相信,你妈妈不管在那里,都是深爱着你的,你一定要记住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从李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孟锞拉着女朋友的手,感受到她心情低落。 “怎么了?” “我就觉得小飞有些可怜,明明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对了,明天下午,你和我去办一件事怎么样?” “好!”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正坐在家里的餐桌上吃早饭,她咬了几口面包,看着对面的小舅舅的死亡凝视,彻底没有了小脾气。 “您还要看我多久,再这样下去,我都该消化不良了,小舅舅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的,让我痛快吃顿饭行吗?” 徐墨宁黑着张脸:“昨晚上几点回来的,我给你说的话都忘记了吗?女孩子要早点回家,不要总和姓孟那小子单独呆那么长时间,他对你不怀好意!。” 昨晚上从李家出来,两人又去孟家吃了顿晚饭才回来的,回家那会儿十点多。 那会儿两个人正依依不舍呢,谁知道徐墨宁会在客厅里守着,还不开灯。两个人刚靠抱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逮到了,场面一度尴尬。 听完舅舅的话,女孩子就反驳了:“孟锞说了,你要是再干预我们的事,就让小姑姑好好管管你,你不要忘记了,人家姑姑也是亲姑姑,不比咱们俩的关系差,她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你看我看得紧,那他就看小姑姑看得紧,看你们俩到底谁能赢过谁?再说昨天我们家孟锞不是还帮你了吗?要不是他,昨天说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呢?” “不要动不动就你们家的,我不需要他帮忙,就说了几句话,像多厉害似的,我是你舅舅,就应该管你。我这马上要离开了,就放心不下你,要不你和我一起走,舅舅给你找个更好的,大律师行不行?要不然大军官行不行?” 两个人在一言一语的交锋时,孟颐就从外面进来了,她神色有些不对,急匆匆地上楼了。 过了几秒,殊柔也从外面进来了,她手里拿着张报纸:“贝棠姐,你赶紧去看看孟姑姑。早餐后她还在花店帮我呢,原本挺好的,可是她看了这个后,就从花店离开了。” 徐墨宁接过报社,仔细翻看起来,最后发现了孟和迁刊登的消息。他将报纸放在桌上,就跟着上了楼。 等舅舅上去,乔贝棠才拿起来看,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孟老头还真挺狠的。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亲情血缘难道是一则消息就能割断的吗? 半个小时后,徐墨宁从楼上下来:“贝棠你看好你小舅妈,我回一趟徐家,我想在离开前,把我们俩的婚礼给举办了。” 第143章 我想给你个婚礼 徐墨宁从乔贝棠家出来后,就开着车回到了父母家,他到徐家那会儿,正好大哥也在。家人都在客厅里坐着聊天,大家见他进来,都将视线转移在他身上了。 “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他坐在沙发上,淡定的开口,也没有说几句敷衍的话,就直接直奔主题。 徐承望将屋里的下人都叫走了,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想着在离开前和孟颐把婚礼给举办了。” 他不能平白无故的带走她,也不会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这样会委屈她的,他做不到。要是在外面想结婚就结了,但这会儿在上海,不管怎样还是得给家里人说一声。 虽然他不在乎家里人的意见,不管他们同意还是反对,这婚他都要结。但还是要通知一下!昨天在码头,大哥还是有来帮忙,说明家里人还是希望他能将孟颐给带走的。 徐家的人还是比较了解徐墨宁的,知道他只要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去更改,于是都没有反驳,一个个变得沉默起来。 徐其宁看了眼父母:“你想结就结,只是婚礼我们不好参加。” 大哥的意思很委婉了,家人对于他们在一起,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赞成的,毕竟两家人之间的矛盾比较大。 十几年前,因为他们俩的事情,孟家和徐家人身上流过不少的血。他们两个人爱得炙热,可以将那些事情抛开,可以忽略,但徐家不行。 如果他们出席婚礼,那意义就会不一样。他带着人离开也就离开了,可是徐家的根还是在上海的。 听到大哥的话,徐小舅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满意了。什么事都不能尽善尽美,家人能保持中立,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到时候离开前我会再回来一趟的。” 从家里出来,他也没有着急回去找孟颐,而是在街上转悠起来,最后给孟颐买了一套首饰,和一些礼物。明明他任职的地方什么都有,可是他看到喜欢的,还是想买下来送给她。 回到乔家时,乔贝棠已经不在了,徐墨宁上了楼,进到了孟颐暂时居住的房间。她此刻正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的风景,整个人的背影单薄瘦小。 徐墨宁将首饰盒里的戒指拿出来装进了兜里,就朝心上人走了过去,他伸出双手,站在她身后,将人环抱在怀里。 将头倚靠在她肩膀上,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孟颐侧着脑袋,挨着她的头说:“没事。”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你大哥的事情难过,这事怨我,如果不是我,那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就不会闹得这样僵。 可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有些自私,只要你能陪着我,那其他的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 孟颐没说话了,只是将怀里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紧紧牵住了他的手。早上刚看到消息那会儿,她是真难过,一想到大哥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后来想想,也不那么悲观了,难道只允许自己伤害别人吗?她在轮渡上的选择就已经在伤害大哥的心,这事注定不能两全。她既然忘不了徐墨宁,那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必须要承受的。 徐墨宁松开一只手,就去拿兜里的戒指了,他掏出戒指,拿到了孟颐的身前。把她的左手捏在手里,将戒指缓缓的给她戴在了手指上。 “孟颐,我们结婚,在离开上海前我们举办一个婚礼。也许来的人不会很多,婚礼不是那会盛大,但我还是想光明正大的迎娶你。 我想了想,这是必须做的,也是目前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最亲近的家人,也是最爱你的人,以后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将来我们老去,离开这个世界,那我们就埋葬在一起,我们下一辈子还要遇见。 你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妻子好不好,我们已经浪费掉了十几年,十几年有多久,四季轮回了十几次,一棵小树茁长成长,世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我经过十五年打磨的心,对你的爱也变得更加坚定。” 孟颐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离开前举行婚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要在一起,会这么难了。因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得到你,我需要经历很多的苦难。 现在有了你,那以前的苦难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谢谢你,谢谢你十五年了还这么爱我,你的爱从青涩变得醇厚,我希望我们还能有更多个十五年,直到你说的死亡那天,我们依然相爱!” —————— 乔贝棠早饭后上楼看了看小姑姑,和她聊了一会儿,确定她人没事后,就回了报社。老胡见到她很开心,把她给叫到了主编办公室,等她坐下后就对她进行了各种花式表扬。 好听的话,不要钱的从他嘴里蹦出来,今早上繁星日报的大独家,简直是太漂亮,报纸都给卖没了。 女孩子谢过热情的老大后,就提出下午想请半天假,老胡很果断的同意了。听梁伯说这丫头昨天又加班了,叮嘱她注意休息后,就让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跟着师傅跑了一个八卦新闻,写了篇稿子时间就过去了。 在中午那会儿,乔贝棠就出发去巡捕房了,她直接到了孟锞的办公室,见他在做事,就等了一会儿,一个人在茶几上写着什么。两个人吃过午饭后,就直接去了李小飞的学校。 他们进了学校大门,问清楚班级后,就朝学校教学楼走去:“孟探长,你等会念我写的稿子,记得声音洪亮一点,有感情一点,好不好。” “要不你来念!”孟少爷想起那纸上的内容,面色有些不淡定了,让他拿刀拿枪都问题,这表扬信,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女朋友凶巴巴的看着他:“不行也得行,你就把这信当成是给我写的情书不就好了吗?要不你现在先练习一下,反正还没有到小飞他们班上嘛!” 说完话女孩子就停在原地不走了,将包里的表扬信,递给了男朋友,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孟锞接过稿子,深吸一口气,就照着磕磕绊绊的读了起来。 昨晚上乔贝棠了解清楚李小飞打架的事情后,就在想该怎么帮助他,后来还真被她想到了。 那就是当着小飞同学的面,对他爸爸提出表扬,让他的同学们知道能当巡捕是厉害的,他爸爸很棒! 第144章 李小飞的爸爸很棒 两个人先去了一趟老师的办公室,和老师谈好这件事后,才去了李小飞的班级。 在去班级的路上,乔贝棠临时决定还是由自己来念表扬信,因为孟锞确实不太适合,声音读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小飞的老师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知道两人是巡捕房和报社的人,并且来到这里的目的后,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然后将他们带到了班级。 老师先站在讲台上介绍了两位,然后就请乔贝棠上台念表扬信。乔贝棠站上讲台,看到了坐在第三排靠窗户的李小飞,他此刻正认真的看着台上的人,小眼睛里都是疑惑。 乔贝棠朝他笑了笑,他昨天晚上很听话,擦了她送的药,嘴角的伤好了一大半,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昨天打过架。 “同学们好,我姓乔,是繁星日报的记者,今天我们来到你们班上是来念表扬信的。你们班上李小飞的爸爸,是巡捕房的巡捕,他在上一次的案子中,为了逮捕罪犯,受了伤。 这是很勇敢的表现,他在抓坏人的时候,知道坏人很厉害,还是义无反顾的朝坏人扑了上去。所以巡捕房的上级不仅对他李小飞的爸爸提出表扬,也派我们到学校里来表扬李小飞同学。” 乔贝棠的声音还在教室里回响着,可是同学们却坐不住了,他们一个个的回头偷看李小飞。有的同学在交头接耳,说他爸爸好厉害。 李小飞此刻小身板挺得笔直,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任凭同学们的打量。他脸上洋溢着笑,还有发自内心的有荣誉感,可是听到后面眼睛又变红了。 他别过脑袋,伸出手擦了擦要掉下来的眼泪珠子,擦完后又坐得笔直。这时候他眼睛里带着感恩,看着在台上念表扬信的人。 乔贝棠越念越激动,到最后把自己给感动到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将手里的信收好,看着班上的同学们说:“那接下来,有请巡捕房的探长给李小飞颁发荣誉好不好。” 同学们自发的鼓着掌,视线全部都看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这些眼睛里带着羡慕,带着感动,没有鄙夷没有嫌弃。 这次两人为小飞准备的奖品是一个小手枪的模型,乔贝棠让孟锞和小飞站在讲台上,帮着两人合影。 从班级出来的时候,孟锞就主动牵住了女朋友的手:“你还真是爱哭鼻子,念个感谢信,都能哭。” 看来自己以后不能随随便便欺负她,不然欺负完她的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 “我是一个情感丰富,很感性的人,你先不管我哭没哭,你就说这个办法管不管用。你没看到我们离开时,那些同学看小飞的表情都变了。所以咱们今天下午来这一趟还是挺值得的。” “你说值就值!” 女孩子松开他的手,拍了几下掌:“我今天心情很好,也觉得来这一趟挺值得的。因为今天下午这事做的好,所以晚上咱们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们都好长时间没有聚聚了,晚上给林阳川打个电话,让他来家里吃晚饭?” 乔贝棠是一个行动力十足的人,她从学校出来后,就拉着孟锞去逛街,然后买了一大堆糕点,水果回家。到家后就给边悦还有林阳川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早点过来吃晚餐。 下午花店提前关门,殊柔带着贝棠姐还有孟少爷在做饭,没多久林阳川和边悦就一起进来了。他们也主动去厨房帮忙,楼下时不时就传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孟颐和徐墨宁从楼上下来,听到这声音,心情也变得美好起来。乔贝棠正在削土豆,见到两人就热情的打起招呼。 “小舅舅,小姑姑,你们也过来呀,我们一起聊天,摘菜,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其他人也跟着叫小舅舅小姑姑,徐墨宁带着人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后,朝侄女勾了勾手:“我有话给你说。” 乔贝棠将手里的土豆,随手给林阳川后,就走了过去:“你要说啥?” “你以后要改口了,不要叫小姑姑,要叫小舅妈!”这喊得他都要倒插门了。 女孩子想起徐墨宁上午离开前的话来,惊喜的问:“你们要办婚礼了吗?什么时候?需要我做些什么,你只管开口。” 屋里的人听到后,都来了精神,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这边。 边悦听到这里,也积极的举起手来:“小舅舅,还有我,我也要帮忙,你缺什么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当。” 林阳川熟练的削着土豆,嘴角抽了抽,他旁边的孟锞也有些闷闷不乐,孟锞走过去,看着徐墨宁:“我有话想跟你说!” 孟颐看着孟锞,又看着徐墨宁:“你好好说话,脾气收敛些,他可是我们家的人,身上有和我流一样的血。”这话也是在敲打未来的丈夫了,让他照顾点晚辈。 小舅舅怂了,语气软了些:“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就和孟锞出去了,去了后院。 两个男人进了院子,把门给关上,就成了另一个世界! 厨房和餐厅的人,并没有因为两个男人不在,而沉默,反而一个个的更加激动起来。特别是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聊婚纱,聊怎么布置,林阳川耳朵都有些受不了了。 后院的人是在吃饭的时候,进的屋子,回来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林阳川坐在孟锞身边,偷偷看他,趁着大家没注意问:“赢了还是输了?”他总觉得老孟是出去揍人了,这家伙,刚脸色可沉了。 孟锞没搭理他,朝女朋友身边坐了坐,林阳川碰了一鼻子灰,擦了擦鼻尖,就变老实了。 在开饭前,乔贝棠特意去开了两瓶好酒,大家站起桌前一起举杯。 —————— 因为徐墨宁时间比较紧,所以他和孟颐的婚礼定在两天后举行。他们的婚礼一切从简,因为孟家和徐家的关系,所以没有大肆的宣扬,也没有宴请宾客。 乔贝棠想着两天后,就是婚礼,便向报社请了几天假,她带着边悦和殊柔一起帮忙筹备婚礼。 小舅舅和小姑姑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乔贝棠就亲自帮忙设计了教堂的布置。 她先去场地考察了一番,回家后就拿出纸笔在写写画画的,一个人忙了大半天才把鲜花的设计图给弄好了。 边悦则是揽下了婚纱的事情,她动用家里的关系,找了城里最好婚纱店铺。 在乔贝棠请假后,她也休息了几天,得知婚礼时间的当天下午,就抱着一堆婚纱的照片去了花店。 第149章 散落的白骨(三) “卖报,卖报,孟家工厂的空地里惊险白骨!” “卖报,卖报,上海租界又出现魔鬼杀手了!” “卖报,卖报,大楼的地下竟然是埋白骨的地方!” 有轨电车旁,卖报的小孩子手里拿着报纸不断在空中挥舞着,没多久人群渐渐涌向他,将他围在了最中间。 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挎包里的报纸,便销售一空。 乔贝棠听到叫喊声也挤进去买了一张报纸,她拿到报纸后就在街边打开,直接看了起来。 看完后嘴里就忍不住在吐槽这个报社:“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干嘛吃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只是发现了白骨,可是字里行间都是在说孟家杀人埋尸!” 她将报纸对折,放进包里后,就决定先不去上班,改道去巡捕房看看。 从大街上出来,没走多久,乔贝棠又听到了卖报孩子的声音,报纸的内容还是和孟家有关系的。 她又去买了份报纸,果然上面都是诋毁孟家的话,明明他们手里都没有证据,却含沙射影的说孟家是凶手,看来这两家报社是商量好的,内容都差不多! …… 孟锞一大早,就带着林阳川和小朱还有老李在办公室里开会小会。 “昨天晚上尸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女人35岁,小男孩6岁左右,他们死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都是中枪而死的。 而且他们的尸骨是从别的地方搬运到的工厂空地,空地只能算是弃尸骨现场,现在还不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听到尸检报告,说其中一个死者只有六岁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马上就交头接耳起来,办公室里有些闹哄哄的。 剩下的三人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于案子,他们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的。 林阳川手里拿着笔,帮着问了出来:“那我们该怎么查?现在只知道一个年龄还有死亡方式,连身份都确定不了。” 其实他想说,这租界的人很多,只知道这么一点信息,难道还要一家家去对比吗?如果这样找人,那多费时费力,真的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孟锞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我们先按照这个思路来查,如果有其他进展再重新制订方案。 一、根据尸检信息来查,这是一个女人和小男孩子,从年龄上来看,是母子的几率比较大,就算不是,那能死在一起,又能从别处运尸骨到空地上,想来关系也匪浅。 她们死了一年多的时间,老李等一下散会后,就留在巡捕房,查看在近两年里,有没有人来报过失踪,而报失踪的信息和发现的尸骨在时间和人口上能吻合的。” 老李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仔细查的。” 孟锞见他保证后,又接着说:“第二、等下林阳川和我一起去城里最大的玉器行问问,那里的人是否知道玉佩主人的信息。 第三、从死者的死因入手,他们俩都是死于枪伤,我仔细观察过骨头上的伤口,他们应该是死在同一把枪下,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每一个厉害的拿枪人,杀人时都有自己喜欢击打的部位,因为他很有信心,就一枪将人毙命。两个死者受伤的位置几乎一样,角度也一样。 我根据受伤的程度,还有痕迹,判断出了枪型,这也是一个突破口。能大致的划分一下范围,一年前用这个枪的人不会很多。” 几个人在办公室又讨论一阵后,就分开行动起来,大家商量好,等吃午饭那会儿回来交换信息,看看案子有没有收获。 孟锞带着林阳川出门那会儿,就遇到了下黄包车的乔贝棠。女孩子拿好包,给了车夫钱后,就朝他们走去。 “看来我没来晚,正好我今天想跟着你们去查案。” 林阳川打趣:“你是不是担心老孟,还嘴里说着查案,其实别有所图!” 女孩子没有扭捏,很爽快的承认:“对呀,我就是另有所图。我要好好跟进案子,如果查出来事情的真相,那我就要做第一个报道这件案子的人,也要第一时间还原真相给老百姓。” 孟锞见两人还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就开了口:“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十几分钟后,几人到了上海租界最大的玉器行,这家店是一栋单独的木制小楼,外观很独特,是中式建筑,里面的装修很讲究,连一扇窗户都是精致的雕花小窗。 玉器行有三层楼,一楼接待大众,玉器一般,价格实惠。二楼接待有身份的人,玉器价值连城,当然价格不菲。三楼不对外开放,属于老板的私人地盘。 店里的伙计,一看到巡捕房手里的玉佩就知道这玉佩不简单。他赶紧叫来经理,经理看到后,让他们几个人等一下,就拿着玉佩去三楼找老板了。 玉器行的老板,看到玉佩后有些激动,平复好心情后,就叫经理把巡捕房的人请去了三楼的会客厅。 三楼很安静,一关上门,就听不到外面的纷扰了。会客厅里很大,布置得很简单,里面的家具都是木制品,看起来很舒服。 玉器行的老板看起来六十几岁,头发有些花白,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袍。只是他身体不怎么好,老是在咳嗽。 他一只手杵着拐棍,一只手拿着张手帕,出来迎接了三人。等茶水上齐后,他便叫下人退了出去,他将三杯茶推送到几个晚辈面前:“我想问一问,这玉佩从何而来?” 孟锞直接反问:“老板,可知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这是我们店出去的东西,我当然知道送给谁了,就想问问,这东西是怎么到你们手里的。” 老板说的是送,而不是买,几个人听到后,便猜到他与玉佩的主人,一定关系特殊,不然这么宝贝的东西能随便送吗? 林阳川看了眼老孟,便主动向老板交代了玉佩的事情。反正早上的报纸他已经看过了,既然白骨的事情不算秘密,那他又知道玉佩的事情,说出来也无妨。 就说是很白骨一起发现的,事实也是这样的。 老板一边认真听他说话,一边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听完后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变化,问话的语气里压抑着愤怒。 “你们说这是在孟家的地里挖出来的,同时被挖出来的还有几块白骨,根据你们的推断,很有可能玉佩是死者的?” 林阳川点头:“对呀,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您也得说一说这玉佩的主人是谁了?” 老人家用手帕捂住嘴,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这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等他休息好之后,才开了口。 “说了,你们巡捕房就能帮死去的人沉冤,说了你们能去把孟和迁那老东西给抓起来关上吗?” 第150章 散落的白骨(四) 玉器行的老板,从刚见面那会儿的和蔼,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忽然他猛地盯着孟锞仔细看了起来,他的眼睛微微闭拢,里面散发着精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是孟和迁的儿子?”难怪他总觉得这人很熟,一时没想起来。 孟锞点头:“对!” 老板见他承认后说道:“什么时候,土匪窝子里的后人,小土匪也能去巡捕房当差了。”语气里都是满满的讽刺和不屑。 乔贝棠看着男朋友的拳头握紧了,她赶紧将手伸了过去,将小手覆盖在他手背上。 “老人家,你比我们年纪大,我们尊重您,可是您说话也太没礼貌了一些。 我们第一次见你,即使你和老一辈有什么,也不能没头没脑的骂晚辈!有话你直说,我们被骂也想知道原因的。 你既没有告诉我们死者的任何信息,也没有拿出什么证据说人是孟家杀的,怎么就膈应起人来了。” 老板仰头笑了笑:“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骂人,我只会骂坏人,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告诉你,玉佩主人的名字,她叫冯珠卿。” 乔贝棠嘴里叨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她多大你知道吗?她结婚没有?有孩子吗?” 只有知道更多的信息,那么破案的几率才会更大,她一定要帮着找出凶手,这锅孟家不能背。 玉器行的老板,将手帕收好,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回答:“她结婚了,她是在六年前失踪的,她那年29岁,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呢,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林阳川接嘴:“想知道!” “想知道,回去问孟和迁,他杀的人,会不知道当年的孕妇怎是怎么死的吗?为了得到那些不该自己的东西,就用卑劣的手段绑架别人的老婆,来作为威胁,我呸!” 玉器行的老板,很快下了逐客令,等巡捕房的人离开后,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颤抖的双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全家福,摆在了书桌上。 他找来一张新手帕,轻轻擦拭着照片上的人。照片上有十几个人,最后他的手帕停留在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脸上。 “爸爸会帮你报仇的,一定要让杀死你的凶手血债血偿。这几年多没有找到你的消息,我不敢走呀,也不敢再拍全家福,一拍我就想起你,就心痛。 我心里一直存着一丝的幻想,以为那老东西得到想要的就会放了你。没想到他还是杀了你,还埋把你的尸骨在了自己的工厂里,你身上的玉佩是你留下的遗言,你想告诉我,是他杀了你。 我这把老骨头支撑到现在,也该实现自己的价值了,我们全家,你的兄弟姐妹们都会替你报仇的。” 几个人从玉器行出来后,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发呆,几分钟孟锞就朝黑色的汽车走了过去。 …… 乔贝棠和林阳川紧跟其后,也坐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发动了,没多久车子就直接开向了孟宅。 林阳川有些看不懂开车的人:“你这是想直接回家问孟伯伯吗?要不我们先回一下巡捕房,去看看老李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咱们再合计合计?” 他们两父子这会儿正闹着矛盾,老孟这家伙也不懂旁敲侧击,估计他这会儿心里也带着火。现在这会儿正是特殊时期,要是两人闹蹦了怎么办? 乔贝棠从副驾驶回过头:“还是回去问问,这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速战速决。要是拖拉的时间长了,那别人就会有所准备。 那玉器行的老板不是说孟伯伯知道那女人是谁吗?那咋们就直接去问,放轻松一些,咋们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去吵架的。” 正在开车的人,用余光看了看女朋友,腾出一只手牵住了她,果然她懂自己。 回到孟宅后,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的,孟和迁嘴上说不太欢迎乔家的女儿,但也没有怠慢。 他知道几个人的来意后,就把他们带到了书房,同时把沈参也带上了。 等几个人都坐下后,孟和迁就问:“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 孟锞:“您认识冯珠卿吗?” 这话一问出来,孟和迁和沈参的脸色就变了,一个皱着眉头,一个满脸抗拒,显然这个女人他们都认识。 “你们知道,就快点告诉我们,因为我们发现的白骨,其中一具很有可能就是她的。” 沈参和老爷对视一眼:“其中一具?” 乔贝棠认真的说:“对,目前为止,我们一共在孟家的空地里发现了两具不完整的尸骨,一具是大人,一具是个孩子。” 屋里没有人接话,似乎两位长辈在做着心里斗争,一阵思考后,还是告诉了几位小辈,有关于那个冯珠卿的事情。 冯珠卿是上海最大玉器行老板的女儿,她还有一个身份,是上海租界黑刀帮帮主刘狮的妻子。 当年孟和迁和刘狮为了争夺黑帮老大的位置,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两个人从年轻打到了中年,在那些日子里也给对方下过不少的绊子。 终于两人要做个了断,到两人最后一战时,忽然刘狮的妻子冯珠卿突然就消失了。 不知道谁告诉刘狮说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孟和迁手上,于是他三番五次上门要人。最后还花光了家里的钱,置办了很多武器,攻打孟家。 那一架,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孟锞那会儿在国外,不在家里,所以对这段往事知道得不清楚, 只知道家里家里打赢了一次很重要的架,那会儿大家破釜沉舟,拼尽全力,只想活着,最后孟和迁打赢了。 刘狮看着倒下的兄弟,眼睛发红,他跪在地上痛苦的呐喊,质问,他的妻子到底在那里,最后他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孟锞看着沈参:“那我们家真的没有绑架冯珠卿吗?” 沈参点头:“没有,那会儿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更不知道现在她又是怎么出现在孟家工厂的空地上的。” 乔贝棠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就有些想不通了,她发现的尸体是两具,一个35岁,一个六岁。 如果死者是冯珠卿的话,那她是六年前失踪的,死亡了一年多。代表她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生活了五年,而且顺利的生下了孩子。 但也有一种可能死者不是她,那死者不是她,那个珍贵的玉佩,又作何解释呢? 她现在还需要再回去看看骨头,仔细发现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还需要去了解一些冯珠卿的特征,这事只有确定死者的身份,才能进行下一步调查。 第151章 散落的白骨(五) 乔贝棠问沈参:“沈伯伯,那这几年一点冯珠卿的消息都没有吗?”上海也就这么大,出事那会儿估计冯家和刘家早就将能找的地方,翻了一个遍,难道在几年前她就被送到了国外吗? 沈参摇了摇脑袋:“自从刘家说我们将人绑架之后,我们也试图寻找过人,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我们派了很多人去,但一点冯珠卿的消息都没有,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很彻底。 原本我们就要和刘家打上一架,我们完全没有绑架人的意义,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孕妇。我们孟家的人,是有底线的,小孩,孕妇,老人,在不威胁我们生命的情况下,我们一般都不会碰。” 那会儿孟家的势头很足,根本不会输。再说如果他们怕输,那在最后一架的时候直接就把冯珠卿推出来挡子弹了,还藏着掖着干嘛。 这下书房的人眉头就更深了,几年前失踪的人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尸骨的方式出现,多少带着点诡异的味道。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如此高调的,要将旧事重提。 难道只是要孟家名誉受损,又或者是起到诋毁的作用吗?如果这只是开始,那后面,他们到底想干嘛? 孟和迁见几个人沉默不语:“既然背后的人准备让旧事重提,那我们就耐着性子等一等,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坐着看他下一步的打算。” 孟锞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食指轻轻敲打了几下,心里还是赞成父亲的意见。既然知道死了死者的身份,那就继续差下去,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从孟家出来那会儿,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几个人脑子都有些乱,决定去飘香楼吃一顿大餐。在吃午饭那会儿,乔贝棠就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现在她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玉佩是真的但尸骨未毕是玉佩的主人。 她希望能知道更多和冯珠卿有关的信息,好做进一步的确认,孟锞点头同意,并且叫沈念远去做调查工作。 等他们回到巡捕房,老李和小朱已经在等着了,老李将近两年的报案记录都看了个遍,但没有找到和白骨相近的案子,所以他那里那条线,是断掉了。 小朱负责枪支,他根据孟锞提供的枪支信息在寻找线索。可是两年前用这种类型枪的人,都是帮派的,所以他调查起来也很难,需要时间。 现在大家的情况都比较焦灼,林阳川听完他们的汇报,也说了上午的收获,并且简单说了一下冯珠卿的一些信息。这个案子,唯一的进展,就是那个玉佩了。 孟锞将所有的消息汇总:“这个案子我们知道的信息不多,与其胡乱去找线索,还不如就从已知的消息出发。 至少那个玉佩是真的,而且两具尸骨比较符合冯珠卿的信息,毕竟她失踪那会儿怀着孕,从时间算,那很有可能就是她和她的孩子,至少做这件事的人,是希望我们这样以为的。 那我们就围绕这个点来查,等查清楚后,再反向来推。冯珠卿当年失踪那会儿,是黑帮的夫人,她身边是有人在保护着的,换句话说一般人不敢抓她,那么抓她的很有可能是道上的人。 那枚玉佩价值连城,稍微懂行的人应该不难看出,可是绑她的人,没有拿玉器去卖,而是用来嫁祸,说明对方的条件不差。 还有就是做这件事的意义,我们破获的每一个案子,都不是平白无故的,那么白骨的事情一出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弄清楚这个很重要。” 大家听到这里,都开动脑筋思考起来,对呀,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想去就\t记起来早上的事情,谩骂孟家的报纸卖得很好,大街上的人都在讨论这事。 林阳川:“做这事的,会不会是你家的仇人?” 那这个仇人好恐怖,在几年前就为孟家和刘家的事加了一把火,几年后还在计划着这事,这样看来简直是不弄倒他们就不甘心。 乔贝棠:“我们还忽略掉了一件事,就是昨天的记者,最好还要查一查孟家准备修建新工厂时的一些具体事情,比如是谁负责的。 从尸骨分散的程度,显然是人为,说明做这件事的人,能随意进入孟家的工地。不说随意进入,至少在孟家准备修建工厂时,那人脑子里就想好了这么一出戏。” 几番讨论,大家的思维逐渐活络起来,不知不觉竟然讨论到了下班时间。 最后孟锞来做了总结和第二天工作的安排:“明天,老李和小朱去查冯珠卿的家人,查一下自从冯珠卿去失踪后,他们家的人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最好具体到每一个至亲。 我和林阳川去孟家工厂看一看,去调出近几个月所有出入孟家工厂的人,重点查看次数最多,在晚上时间进入工厂的人。我推断,尸骨是分批次被送到空地上的。 凶手为了区分,所以埋尸骨的地方是规划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有正中间。这样他才能保证,很快那堆骨头就被挖到,也避免一个地方被挖的次数太多,而被巡逻的人发现。” 大家讨论完毕后,就下班了,孟锞和乔贝棠还有林阳川去乔家吃饭了。殊柔也看到了报纸,她知道帮不了其他的忙,就多做几个菜,让贝棠姐她们可以吃的更好一些。 边悦回来那会儿,正好开饭,几个人刚吃不久,乔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沈念远打来的,他告诉孟锞,有很多人现在正堵在孟家的工厂门口,而且巡捕房的人已经过去了。 几个人一听,顿时没有了吃饭的心思,把碗筷一放,集体朝孟家工厂赶去。赶到那会儿,很多人正在那里举着牌子叫喊。 “孟家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滚出上海!” “孟家伤天害理,换我公道。” 孟锞将车子停在了工厂的马路对面,看着被围的工厂,眼神有些冰冷,他的心被刺激到了。那人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 边悦朝人群走了过去,随手抓了一个老年人:“大叔,你们在这里干嘛呀?”年龄这么大,还喊叫得这么厉害。 大叔回答:“当然是来找孟家要一个公道了,让他们血债血还,这人不要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老天爷要收拾他的。” 后面又抓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才说,自己的儿子被孟家的人给杀死了,既然有人为他们出头,所以大家一收到消息全部都赶了过来。 第152章 散落的白骨(六) 回到马路对面的汽车前,边悦呼了口气:“这些人说的话都差不多,什么为亲人报仇,我在他们身上都没有看到一丝丝的悲伤,一个个喊得倒是很厉害。很显然,这是别人叫来的。” 忽然大门处传来一声惨叫,有人倒在了地上,猛地人群乱做一团! 巡捕房的人,分别在孟家工厂门口的左右两边站着,一发现有人倒下,就站过去维护秩序。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敢贸然行动,孟家得罪不起,这些人看样子也不简单。 那个倒下的人,指着孟家的手下,倒在地上大喊,他被打了。这一声算是激起了民怨,人群躁动不安,开始混乱起来。孟锞掏出手枪,对着天上开了一枪,听到枪响后,局面才稳定起来。 孟锞走过去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他走到门口。那个被污蔑的手下就对他说:“大少爷,我没有打人,我刚刚都没有碰到他,是他自己倒下的。” 地上的人捂着肚子,缩卷在地上痛哭的哀嚎,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你打我,难道是我自己摔倒的吗? 你们孟家的人都是些坏人,不要以为这几年开了工厂,做了生意,就忘记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了。你们的空地上出现了那么多白骨,一定死者在为自己申冤。 这空地有白骨,说不定我们现在站在脚下的地方,也是一层一层的白骨。这杀人凶手的儿子也能当巡捕房的探长,简直天理难容。” 人群里渐渐有附和声,这会儿天色逐渐变暗,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太清楚。只有孟家门口是亮着的,灯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孟锞穿着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走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刚不是还疼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现在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胸口不疼了。” 那人脸色变了变,伸手捂住了胸口,断断续续地说:“我疼,难受着呢。” 边悦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不是肚子疼吗?刚还大声的喊叫,说是孟家的人打到了你的肚子。” 地上的人脸皮很厚:“我被打了好几下,现在浑身难受,孟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他身后又传来了附和声,这次比上次叫喊声还大。显然是有人在开始带节奏了,想把这事情给弄大。 乔贝棠在沈念远耳边说了几句就站出来了:“我是医生,我来帮你检查。” 有位拍胖胖的大叔,眼里全是精明,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你明明是和孟家大少爷一起来的,你检查会偏袒他的。这样不公平,所以还是换个人。” 女孩子有些生气,她站到孟锞旁边:“不公平,那你告诉我什么样才算公平。明明地上的人没受伤,没有被打,硬要向孟家要说法就公平了吗? 你们说孟家的人不应该进巡捕房,那他破案的时候,你们怎么怎么不开口。自从孟探长进巡捕房后,可是连续破了好几大个案子,哪一个案子不是在为民除害,你们那会儿怎么不站出来说孟家了。 你说孟家的人以前不光彩,我想问你,这租界难道只有孟家一家是这样过来的吗?你怎么不敢去别人家门口说,为什么敢在这里说。 因为孟家的人大度,不会对你怎么样,要是换做别人你试一试。我敢保证,你当场就会被揍死。我是孟家的朋友,同时我也是一名法医,我解剖的了尸体,能替死人开口,难道还看不清楚你这个大活人有没有受过伤吗?” 倒在地上的人,不说话了,他视线有些闪躲,根本不敢去看站在他面前的那两个人。 人群外的孟和迁和沈参坐在一辆黑色汽车里,默默看着听着。听到这里,孟和迁就叫司机把车开走了,他原本是想过来处理事情,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赶在了前面。 林阳川黑着脸,心里骂了好几遍地上这个人,一本正经地对着巡捕房的人说:“先把这人带回巡捕房,我看他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 边悦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和案子有关吗?先带回去问问,总是好的。” 巡捕房的巡捕很快将人带走了,没多久人群就渐渐散去了,孟家工厂门口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孟锞简单询问了一下这件事,就带着林阳川他们离开了,几个人回到了乔家,殊柔见到几个人脸色不好,就问了句需不需要宵夜,见大家没有想吃东西的想法,就安静的坐在一边。 沈念远在八点多那会儿,从外面进来了。乔贝棠叫他派人去跟着那几个人叫嚣得最厉害的人,人群散开那会儿,他就带人追了出去。 “那几个人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就是城里最大的玉器行,显然这些人都是冯翊的人。” —————— 第二天早上,毫无意外城里到处都是孟家的新闻,六年前的有关于冯珠卿的绑架案重新被提起。冯家又拿出了所谓的证据,说孟和迁就是当年的凶手,加上女儿的尸骨和玉佩出现在孟家工厂,就更肯定这件事了。 报纸一卖光,冯翊更是带着律师来到了巡捕房报案,直接让他们把孟和迁给抓起来。巡捕房的人,考虑了一下,没有让孟锞接手这个案子,而是找了其他的巡捕去管这件事。 中午那会儿孟和迁和沈参来了办公室,他们也带着律师,孟家和冯家大闹了一场,最后冯翊的律师放弃了帮冯家,这件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可是冯家并没有放弃替女儿出头这件事,陆陆续续去找了孟家几次麻烦!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巡捕房接到报案,说是在城南的一处宅子里,发现了尸体。 巡捕房的人知道这件事后,便派人去到了现场。孟锞带着小分队到达宅子门口的时候,眼睛闪现过震惊! 这是冯宅,就是前两日找他麻烦,并且把散落白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的家。 孟锞这几天一直在查那堆白骨,在案子毫无进展的时候,冯宅又再次发生了命案。 这是一座四合院,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巡捕房的人站在门口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弥漫着的血腥味。 乔贝棠拎着箱子,整个人异常严肃,这里面绝对不止死了一个人。这味道太刺激人的大脑了,她拎箱子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四合院的大门上写着冯宅,门口挂着两盏灯笼,门半掩盖着。老李和小朱推开门的时候,都愣住了,因为刚进门的地方就躺着两具尸体。 从死者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冯家的下人,再朝里面走,到达客厅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客厅里到处都是尸体! 第153章 灭门案(一) 冯家的客厅很大,有一个正厅和两个偏厅,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客厅的地上有很多红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凝固了,像地板上出现一道道的裂纹。 红色的血,将地都染变了颜色,四合院冰冷的地面上,包裹着一层曾经热血的鲜红。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更浓烈了一些,刺鼻的味道从鼻尖,直窜脑门。 有两个新来的巡捕,第一次参与案子,就看到这场景。他们强忍了一会儿,就冲了出去,扶着院子里的大树开始呕吐起来。所有人眼里都是震惊,因为很少会遇见这样残忍的凶案现场。 孟锞最先冷静下来,他拍了拍乔贝棠的肩膀,试探地问:“没问题?” 想着她毕竟是女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怕她不适应。看到一具尸体,和一堆尸体,是有很大区别的。 女孩子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可以的,没问题。” 当她看到这一幕,心里除去惊讶之外,心里还燃起了一股斗志,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将凶手抓到,为这里的人报仇。 自从选择了法医专业,她就在心里埋下过种子,一定要将自己所学的学以致用。世间的杀戮,她没有办法阻止,但遇见了,就要全力以赴。 小朱和老李见乔贝棠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他们也慢慢放松起来,刚想帮忙搬运尸体,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乔贝棠阻止了。 “你们等一下,先不要随意搬动尸体,和移动屋子的东西,我的要把案发现场拍下来,做一下记录。林阳川,你马上回巡捕房再带几个法医过来,这里的死者很多,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在她拍照那会儿,林阳川就向外面跑了出去。乔贝棠花了好一会儿,才把现场死者的记录给做好。现场的照片越拍越揪心,因为死的人里面,各个年龄阶段的人都有。 她看到了认识的冯翊,还看到了有孕妇和小孩子躺在地上,不出意外的话,冯家的人恐怕全在这里面了。看来凶手是要将冯家赶尽杀绝呀,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到如此的冷酷无情。 做完记录,乔贝棠最先检查的是客厅里的死者,客厅里的死者有的死在了主位的椅子上,有的倒在了地上。有的死者趴在客厅的边缘,两只手伸在头顶处,显然死前正在准备逃跑,可是没有跑掉。 冯翊就是死在主位上的,他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袍,两侧鬓角头发都白了,他低垂着脑袋,脖子下面全是红色的血迹。 女孩子戴着手套靠近他,将他脑袋稍微拖住,然后抬起他的脑袋。最先看到的是他左侧额头上有一个凹陷型的伤口,那个伤口很完整。 乔贝棠以前办案时,遇见过这种类型的伤口,很显然这是凶器击打头部时出现的,这种伤口的凶器是斧头一类的工具,是属于斧背伤。 除去额头上的伤口,冯翊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用锐器割伤的口子,从伤口的长度和形状,伤口的深度,不难判断,这也是斧头的刀口弄伤的。 斧头是很常见的凶器,由斧体和斧柄组成,斧体为铁质,分斧背和斧刃两部分。斧刃为锐气,斧背为钝器,其杀伤力强,又容易获取。 冯翊身上的两处伤口,任何一处,都足以让他毙命。额头上的伤已经在左额外上侧形成了颅骨阶梯状凹陷型骨折了,多次的击打同一个地方,他颅骨已经形成了冲击性脑挫伤,和发生了颅内血肿。 而他脖子上锐器伤也已经割伤了他的气管和颈动脉,在割伤他时,主位边上有喷射的血迹。根据血迹的痕迹位置偏低,可以判断他应该是坐着死的。 在初步尸检完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林阳川把巡捕房其他的法医都给带了过来。乔贝棠知道所有尸体的分布,于是主动和他们沟通之后,让大家都分散开来工作,这样效率更高。 之前这几人也不愿意听一个小女孩的安排,她刚来巡捕房尸检那会儿大家都不看好她,可是巡捕房前几次的案子,她的尸检完成得很漂亮,最后大家也被她的专业能力给征服了。 安排好尸检的事情之后,乔贝棠又向地上的死者走了过去,那个人离主位不远,他个子很高,是趴在地上的,他的一只手向前摊开,似乎在伸手要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视线,女孩子看到了,在他对面,几米之外,躺着一个孕妇。 她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有些湿润,嗓子有些堵得慌,这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也麻了一下,像是全身被电击过。 几米外的那个孕妇侧躺着,脑袋望向这边,也伸出了一只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一对夫妻,在死亡来临之际,他们想死在一起,但最后还是没有能牵手。 乔贝棠叫来林阳川帮忙,想把趴着的尸体翻过来,这个死者除去身高比较高,体重不轻外,身上的衣服布料也很好。他穿着一套质地很好灰色的西服,脚底是一双黑色的皮鞋,一看鞋子的质量就很好。 两个一起把尸体翻过来后,眼睛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尸体的脸上全是血,额前的头发都粘在一起了,根本瞧不出他原本的面貌。 林阳川差点将尸体给丢回去,他压抑住了胃里的不适,帮着女孩子将尸体放平。 “你帮我在桌上的水壶里,倒些水过来,我把他的脸洗干净。” 随着水流不断留下,地上的男人慢慢露出来了真实的面貌。这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人,仔细一看,和冯翊有些相似,特别是脸型,从年龄大概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他的儿子。 乔贝棠仔细的检查着,死者身上的伤口,最后看着孟锞说:“他应该是死于,枕部颅骨粉碎性骨折。”换句话说,他也可能是被斧头敲死的。 可是心里也存有疑惑,他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就算平日里没有舞枪弄棒,那和一般的匪徒搏斗,怎么样也能撑几下,可是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一直在被人欺负。 初检完毕后,尸体就被巡捕们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了一边,放在了客厅的窗户下面。等所有的尸体初检完毕后,就要把这些尸体送到巡捕房。 当乔贝棠的视线再次转移到那个孕妇身上时,脑子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遇到危险那会儿,他没有反抗,也许他第一反应是想去看妻子,所以才忽略了身后。 可是当转身还没有来得及过去时,凶手就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第154章 灭门案(二) 从地上起来,乔贝棠又走到了那个孕妇身边,孕妇那边属于偏厅,偏厅的桌子上散落着许多的糕点还有蜜饯。那里面有很多孕妇和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显然这里是女人和小孩子呆的地方。 装干果点心的盘子是一套青色的盘子,盘子有两个在桌子的边缘,有几个掉到了地上,碎渣子到处都是。 孕妇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朝着冯翊儿子的方向伸了过去,她是侧卧着的,从微微弯曲的身子来看,在死前她也是平尽全力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乔贝棠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遇到孕妇这样的情况下,会毫无怜悯之心,依然能挥动手里的武器,向她砸去。 在死前,孕妇的心一定很痛,那种痛是心理和身体上一起的痛。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说不定在死前,他们家已经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置办新衣服了,说不定已经在给孩子取名字了。可是全家的人都没来得及见孩子一面,所有的人就被杀害了。 乔贝棠摸着孕妇身上的伤口,就在想,那一刻她该有多绝望,她知道自己逃不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着孩子想着丈夫。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那么在几个月后,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林阳川看了眼孕妇,看了看偏厅桌子旁边死去的女人还有小孩子,终于忍不住了:“凶手简直是个是个王八蛋,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然后将这些人的伤一个个还到他身上去。” 客厅里的巡捕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将视线转移到林阳川的方向,他们也坚定的点头,这一次一定要把凶手给抓住。 如果不抓住凶手,那今天的画面就会永远的留在他们的脑子里,每出现一次,他们就会难受一次。 孟锞站在一旁,对着一地的尸体,也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找到,替你们报仇的。” 乔贝棠缓和了几秒钟,压抑住心里的痛苦和苦涩,继续开始尸检工作,等冯家所有的初步尸检工作结束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孟锞叫了好几辆车,先把尸体给运了回去,接着又安排巡捕以冯家为中心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凶器斧头。 大家回到巡捕房那会儿,早就过了吃饭时间,乔贝棠想先去解剖尸体,但被孟锞给拦了下来,两人在长廊上面对面的对峙着。 “先吃饭,吃完饭再去解剖室。”这口吻,没有想商量的意思。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这么多尸体,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想先把尸检的事情办好之后再去吃饭。” “不行,必须先去吃饭,你和巡捕房的法医,换着时间去吃饭。” 最后她只能和孟探长去巡捕房的外面吃了一点东西,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一小碗酸菜面都没有吃完。 孟锞怎么会不懂她,之前就猜道她吃不下,叫她出来的原因除去吃面,还有就是想她多休息一会儿。 刚在徐家,她从进屋后,就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如果不停下坐坐,身体会吃不消的。找凶手破案重要,但她也很重要。 半个小时之后,乔贝棠出现在了解剖室里面,她穿上白大褂,戴好口罩就站在了解剖台的旁边。解剖台上躺着的人是冯翊,她交代过,有几个人她想自己动手,于是其他几个法医便没有动他们。 她站在解剖台旁,先是仔细的观察了冯翊的身上,发现他除了脖子和额头上的伤口,并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这么说来他死的时候就没有挣扎过,又或者是他是来不及反抗就死在了椅子上。 这会儿尸体的表面有条纹状的尸斑,用手指按压尸斑,可以暂时的褪色,移动之后又重新出现。 触碰到尸体的时候,尸体有尸僵,之后开始解剖起来,重点查看的地方是颈部的伤口还有头部的伤口。 颈部的伤口创缘整齐,无擦伤,创腔深,气管完全断裂,断面整齐。额头受伤的部位,颅骨已经碎了,根据额头上的伤口,再一次确定出了凶器是斧头之类的工具。 解剖完冯翊之后,下一个就是他的儿子,和冯翊比起来,他儿子身上的伤痕要多一些,他的后背手臂都有青紫,这些显然都是抵抗伤。 他的致命伤在头部,凶手每一次击打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凶手一共击打了他五次,解剖时发现,他的颅骨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那些伤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乔贝棠记录完毕,就走到了那个孕妇面前,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始仔细检查,然后解剖。 女人身上有好几处伤,分布在腰上、背上,还有腹部,但她的致命伤也在头部。 今天尸检的尸体,受伤的部位都差不多,杀人的武器也是一样的,看来这些都是安排好的,同时凶手很有经验,知道怎么样去杀人最有效和方便。 女人手臂上也有抵抗伤,根据她死时的模样,可以推断,她那会儿正在保护自己的肚子。我们无法想象,她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那一刻的担惊受怕。 她那会儿一定很恐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乔贝棠划开了她肚子,没多久便双手捧出了一个八个月的胎儿。胎儿缩卷着身子,安静的躺在那双戴着手套的双手上面。 八个月的胎儿,都已经发育成熟了,如果早产的话,也是能存活的。他从肚子里出来应该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这么安静。 孟锞和林阳川看到这一幕,身侧的双手握的很紧,他们的心里都有一团火,那团火因为这个死去的孩子,又添加了一把柴。 等所有的尸体解剖完毕后,几个法医坐在了一起,将所有的消息汇总,有疑问的地方大家也积极的在讨论。这次所有人都团结一心,想早点将凶手绳之以法。 最后的结果交到了在办公室里的孟锞手中,他马上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这些人都是在一个时间段被杀死的,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是昨晚九点到十二点那会儿。这些人都是死于一样的作案工具,类似于斧头和锤子之类的。 看完手里的结果,孟锞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乔贝棠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她这会儿不想说话,就想抱抱他。平日里高强度的工作后她会很累,可是今天工作了一天,她却不累,此刻脑子还很清晰醒。 人活着多美好呀,可以亲眼看看美丽的世界,可以去做想做的事,可以抱想抱的人。 第155章 灭门案(三) 乔贝棠是一个比较理智,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她平时也不太愿意把自己柔弱感性的一面暴露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学的专业需要这样,还有就是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必须独立。 师傅说过,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到现场之后要冷静沉着一些,这样才人更有信服感。但今天遇到的事情,确实有些残酷,让她联想到了很多。 她这会儿最害怕的是,自己会不会忽然某一天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就像她突如其来的来到了这里一样。如果她突然不见,又或者是死去了,那这里的朋友、家人,孟锞会怎么办?是会忘记她,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还是会满世界去寻找她? 这会儿她不想说话,只是想静静的抱一抱眼前的人,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踏实一些,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舍不得他。心里的不安和悲伤开始蔓延,整个人有些低落和无助。 孟锞不知道在短短时间里,女朋友的脑中会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以为她是遇见的案子太过于残忍,才会这样。 他将人抱在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见她情绪低落,便轻声安慰:“是不是害怕了?没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我们现在不应该难受,我们应该要振作,把这些都幻化为力量,要努力将凶手抓住,这样才算为冯老板一家报仇了。” 怀里的人将脸埋在了他胸口处,隔着衬衣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好,两个又腻歪了一会儿后,才从办公室出来。 孟锞开车先将女朋友送回了家,车子停在乔家的大树下面,这会儿的大树枝繁叶茂的。比起上个月,叶子多了不少。 他先下车,然后帮着她开车门。在乔贝棠准备下车的时候,他一把将人从副驾驶座上给抱下来了。虽然回来的路上,她没有说话,但他感觉到她的低落和满满的依赖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她一直很独立,不怎么撒娇,可是刚回来的路上,她一直牵着他的手,不愿意撒开。 女孩子身子微微后仰后,又迅速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脸上有惊喜。大长腿向着门口出发,没几步就到了门口:“是送到这里,还是我抱你上楼?” “还是就到这里。” “那你下来,上去之后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人又不是你杀的,不要思想负担太重了。” 将人放下后,孟锞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处亲吻了一下。这个吻很浅,但两人的心都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那我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我们明早上巡捕房见。”在尸检那会儿,她就想好了,这案子她要跟到底。 孟锞点头同意,见她进门后,自己才开车离开,等回到孟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他换了一身衣服,洗完澡后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脑子很清晰。 前两天发现的白骨和今天这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如果说这两件事毫无关联,他绝对不相信。难道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到底是不是,只有自己去证实了。 —————— 第二天一大早,孟探长小分队的人就到头儿的办公室集合了,今天来开会的人很多,除去固定队伍,还来了好几个巡捕。昨天上级知道这件大案子后,就调集了人过来帮忙,争取能早日破案,还租界一个太平。 孟锞算着时间,从外面进来,他走到办公桌前,将尸检报告还有昨天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全部给发了下去,让大家相互看了看。 “这次被杀害的人一共有二十四口人,尸检结果显示,他们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前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那会儿,都死于斧头之类的凶器之下。今天我们一起集中讨论一下案子,然后我再安排今天具体的内容。” 尸检资料和现场的照片在大家的手中传递,有的巡捕昨天只是听说了这案子,没有到过现场,但看到照片上的死者,还是挺触目惊心的。 有人悄悄在问去过现场的人,有关于昨天的一些情况,顿时有些闹哄哄的。十分钟后,孟锞问小朱,昨天去询问了一圈邻居有什么收获。 小朱掏出本子:“冯家住的那一条街上,都是一些四合院,他们院落与院落之间,相隔比较远,所以他们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而且案发那天,他们很早就睡下了。 但大家提起冯家都是夸冯家的话,说他们家家风好,为人正直,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家。而且他们家里的人很团结友爱,家里人很多,但没有听见他们争吵过,挺和睦的。 离他们家最近的人说,好像在半夜的时候,听到过几声尖叫,但那声音稍纵即逝,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听到冯家传出的声音。” 小朱说完后,大家又小小的讨论了几分钟,案发那会儿确实比较晚,大部分的人都睡了。现在的人都休息得挺早的,起来的也早,所以想从邻居嘴里知道些什么比较有用的线索,应该很难。 孟锞接过小朱手里的本子翻看了一下,又问老李:“那冯家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昨天法医们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他就派人去调查冯家了。 老李坐得笔直:“冯家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我昨天只调查了玉器行。关于冯家的家人,还有家里死去的下人,还没有调查。具体的事情,恐怕要等今天结束才能全部查清楚。” 林阳川在老李汇报结束后,也主动的发言了:“我昨天以冯家为中心,里里外外的找过,但没有发现类似于斧头之类的凶器。所以凶器很有可能是被凶手给带走了。” 他找得很仔细,花丛里,家具里,地窖,阁楼那些地方,他都找过,就连四合院后面的水井他都叫人找过。 现在这些就是巡捕房手里所有的信息,只有死者的身份知道,其他的方面暂时毫无进展。交换完信息后,大家都默契的相互看了看,不是他们不想发言,而是不知道这会儿该从何查起。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对于凶手?”孟锞问到。 有个年轻的巡捕房开口:“我们手里的证据太少了,没有办法去猜想凶手是什么人。” 孟锞点头,正好瞧见了人群中那个女孩子。乔贝棠笑了笑,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已经调整过来了:“我倒是觉得,凶手是冯家的熟人,这起案子围绕冯家查应该错不了。” 林阳川坐在女孩子身边,他拿着笔问:“何出此言?” 第156章 灭门案(四) 乔贝棠从旁边的几人手里,拿过昨天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全部捏在手里:“你们如果没有事情,晚上一般几点钟睡觉?” “七八点,反正不超过十点。”有人回答,等那人回答后,大家都赞同的点头,现在大家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 “我们根据尸检,推测出了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那会儿。 冯家前天晚上,家里的人全部遇害,大部分的尸体,都出现在客厅、偏厅还有院子里。甚至后厨都有两具尸体。但唯独房间里没有。说明什么? 死者的胃里都有很多食物,可以证明在不久前大家刚吃过晚饭还有一些零食糕点?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茶杯,地上有散落的吃食。” 乔贝棠将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给大家看着。她看照片不只是看尸体,还有看照片上出现的所有东西。 尸检结合现场的具体情况,才能更好的推测案情,还原案情。师傅曾经说过,法医不只是要看尸体,更要会看现场。 林阳川试探的说:“难道在死前,他们刚好吃过饭?”可是谁大晚上吃饭,现在大家的晚饭时间都是五点多,九点多那会儿都是宵夜了。 孟锞继续说道:“不只是吃过饭,案发那天晚上,他们家应该是接待过什么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大人有事不睡觉比较常见,但连小孩子都在偏厅玩耍,就比较异常了。 冯家的院墙还是很高的,门锁没有被破坏过。陌生人进去,不会那么容易。所以熟人下手的机率很大,所以还是得围绕着冯家来查。 这样我来安排今早上的工作,老李带着几个巡捕房的兄弟继续调查冯家,查玉器行,看看有没有人和玉器行有过纠纷的,还要查清楚冯家每一个人有没有和谁闹过矛盾的。 小朱、林阳川跟着我再去一次冯家,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或者东西是我们忽略掉了的。” —————— 一群人再次来到了冯家,站在大门外,大家的鼻尖似乎又冒出了一股血腥味。昨天来过的人,有的都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昨日的画面。 林阳川走在最前面,他伸出双手推开了冯家的大门,大家就慢慢朝里面走去,昨天看到的尸体消失不见了,但地上还有一些痕迹。冯家的院子很大,从进门的地方开始,到里面的院子,路上都种植着绿植和鲜花。 来之前孟锞就说过,大家分头查看,要是看到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就带过来一起看看,或者带人过去一起看,所以进去之后,人群就分散开了。 乔贝棠站在院子里,没有着急进去,她发现昨天只顾看尸体了,从进门到出去,心思就没有离开尸体。今天重新来过一次后,才发现这院子里种植着很多药材还有几株名贵的花草。 她指着几株草药对孟锞说:“这可是好东西,还有隔壁那几株花也是好东西,知道为什么这些不一样的东西要种植在一起吗?因为能这样互补,能更好的生长,看来冯老爷是个懂行的。 原来他不只是懂玉器,懂的东西也挺多,这院子里很多东西都是挺讲究的,而且有的很难弄到。” “你喜欢这些?”孟锞有些不解,但挺想知道的。如果她喜欢,自己就送她这些。 “我不喜欢,只是有点兴趣,好了咱们进去。” 四合院的大厅里都有人,于是他们先去了一趟后院,后院主要是冯家人住的地方。两个人随意进了一个房间,从房间的布置来看,应该是冯翊其中一个儿子的,房间很大,是几间房子相通的,一边住着父母,一边住着小孩子。 “这应该是那两个死去的孩子住的地方。”乔贝棠发现屋子里几乎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和衣服,衣柜里还藏有红枣。脑子里想起来偏厅地上的孩子,她们才几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想来柜子里的零食是她们偷偷藏起来的。 这个房间只发现了一些衣服和首饰,两个人就去了另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也是冯翊儿子的房间。他儿子和怀孕妻子房间的床头挂着一张很大的结婚照片,照片的男人穿着西服和婚纱,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小鸟依人,很是相配。 果然在房间的衣柜里,放着很多小孩子的新衣服。就像昨天乔贝棠猜测的那样,他们早就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了,所有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两个又经过两个房间后,终于来到了冯翊的书房,在书房的墙上,挂着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应该是近期拍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人都在笑,一个个很开心。 全家福的旁边又挂着一张照片,照片比起不久前的全家福要小一些,上面的人更少,只有一对夫妻和四个孩子。那对夫妻是冯翊和他妻子,上面的孩子,是两个男孩子和两个女孩子。 那两个男孩子巡捕房的人都见过,但那两个女孩子似乎没有见过,孟锞将墙上的照片取下来,放在了书桌上。 “冯翊到底有几个孩子?” 乔贝棠回答:“看照片上的人来看,应该有四个。” “这次案子里他死了两个儿子,几年前死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冯珠卿。如果他们家有四个孩子,那就有一个女孩子没有出现在尸体中。” 孟锞记忆力很好,他看过每一具尸体,在上一张全家福上,很多人他都能对上号,但很明显,有一个女儿不在里面。 看着照片上,那个小女孩子,两个人沉默了一下,之后便又在书房翻找起来。从更多的照片还有外面的信件里,他们知道冯家确实有个女儿在国外,那是冯家的小女儿。 冯家的小女儿叫冯珠绢,她以为身体不好,很早前就去国外亲戚家治病了。之前陆陆续续有回来过几次,但长时间都在国外生活。 这个发现还是很令人激动的,说不定这个很少回来的女儿会成为案子的关键,也许她可以给巡捕房提供重要的线索。可是发现的激动慢慢没有了,因为虽然知道了冯珠绢的消息,可是人却不是那么容易联系上的。 两个人拿着照片和信件就出去了,不知不觉转到了厨房的地方,昨天在厨房里也发现了两具尸体。四合院的其他地方门锁都没有坏,而这里的门,被踢坏了,厚厚的两扇木门,其中一扇成了两半。 那两具尸体,有一具倒在了洗碗台的旁边,有一具倒在了门口的地方。现在厨房有一大堆的碗没有刷,而且厨房里还有很多的剩菜剩饭。 乔贝棠看着有些味道的厨房:“从大厅到这里,还是要走好一会儿?” 孟锞其能不懂她:“对,所以如果前面出事,她们听到呼救后,应该是有机会从后门逃出去的,可是她们却死在了这里。” 第159章 灭门案(七) 林阳川听说能联系上冯家的小女儿,顿时就激动起来了,他和乔贝棠加快速度,刚进办公室,就忍不住问老李这件事,明明昨天只知道一个学校,怎么今天的消息来得那么快。 老李抓了抓脑袋,脸上带着笑容,有些激动:“我们在用冯家信封上的地址查冯珠娟的时候,无意间听巡捕房的一个兄弟说,他们家也有亲戚在法国上学,而且和她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这事说来也巧,我想着在国外,咱们自己国家的人肯定会亲密一些,就叫他帮忙问问,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谁知道,他家亲戚收到信,说是自己的女儿过两天会回国,而且是玉器行的冯珠娟一起回来,你说巧不巧。” 这样说来,冯珠娟不是就联系上了吗?等两天邮轮一到上海,直接将她接来巡捕房问话就行了。 乔贝棠和林阳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欣喜,虽然那人还没有到,可是能回来,就省去了很多的事情,对于案子来说,就是好事。 林阳川乐呵呵的点头:“老李,你去把其他的人都叫来,等几分钟后,再们在一起讨论,一起聊聊案子的事情。” 没多久昨天一起开会的巡捕都来了林阳川的办公室,大家坐在一起,掏出纸笔,又参与到案子的调查来了。 “既然人齐了,咱们就开始,在聊案子前,我先说几句,这次冯家的案子闹得很大,租界的人听到后,就人心惶惶的,咱们一定得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把案子给破了。 我相信,只要齐心协力,咱们一定就能成功,所以从今天起,需要大家的配合,而且在破案过程中,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沟通,说不定你发现的就是案子的关键。 但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这次的案子事关重大,我们手里都是些很重要的资料,希望大家不要随边透露出去,如果我知道谁把我们开会的内容说了出去,就直接做好离开巡捕房的打算。” 林阳川这话说得挺狠的,这次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变得异常严肃,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大家听到这些话,顿时就警惕起来:“我们知道了。” 在大家整齐的回答后,讨论会开始了,老李将几张照片交到林阳川的手里:“这上面的人,就是欠玉器行很多钱的人,而且里面的钱老板,一直在欠钱,也一直在借钱,不知道为什么冯翊每次都会借给他。” 林阳川将这几人的信息看过之后,又递给了巡捕房的人,让大家都看看。 乔贝棠看过照片上的人和详细资料后,又问到:“那冯家下人的家人呢?都联系上了吗?” 冯珠娟很重要,需要等她回来了解冯家的事情,可是她虽然是冯家的女儿,但她毕竟常年都不在上海。要是家里有什么事,都需要写信,一来一回也挺麻烦的。 可是冯家下人的家属就不一样了,下人们总能有机会知道第一手的资料,她们私底下还可能交换信息,等放假回家,也会把知道的告诉家人。与其等,还不如找那些家属问问,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 老李点头,又掏出一些资料:“都查清楚了,随时都能去他们家里,将人带来问话。” 大家看完玉器行有关的资料,又相互传递了其他的资料。林阳川看完后,就安排了上午要做的事情。 “等一会儿,你们先去把欠玉器行钱的人找来,咱们问过之后,再去找冯家下人的家属,今天至少得把这几个人给问清楚。至于孟家我会和乔法医一起去问问具体的情况,等了解清楚后,会把结果告诉你们的,现在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 上海租界一大早又沸腾起来,有关于冯家被灭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几家报社写出来的内容都不太一样,很多人为了满足好奇心,买了好几张报纸在看。大家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聊着这件事! “你说说,这凶手多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人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哎呦,都杀人了,还管什么天谴呀,人顾得了这辈子,顾不了下辈子,这辈子混好了再说!” “不知道这巡捕房要多久才能破案,好想知道谁是凶手。” “这凶手应该也不难猜,一定是冯家的仇人呗,没有个深仇大恨,干嘛要杀人。我觉得这事有可能和孟家有关。” 几个人聊到这里,便迅速的聚拢一堆,窃窃私语起来。在他们眼中孟家是租界的大恶霸,加上他们家和冯家有仇,所以这事十有八九是他们做的。 孟锞一大早就回了孟宅,他进家门那会儿,孟和迁正在餐厅吃饭。老爷子看样子倒是没什么事情,吃饭也挺香的。但张绘云就有些不对劲了,几次看着自己家老爷欲言又止的。 她正愁怎么开口之际,就看到儿子回来了,眼神立马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儿子回来了?吃饭了吗?要不喝点粥?”语气很殷勤,是从未有过的关心。 孟锞走过去:“我吃过了,你们吃。” 张绘云从餐椅上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吃了也再吃一点,年轻人饿得快,桌上的粥都凉了,你陪我去厨房再端一碗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离开餐厅,去到了厨房,等到达厨房那会儿,张绘云把所有的下人都叫了出去。 她看了看孟和迁的方向,身子探出去,脑袋在门外转了转,确定他在吃饭,没看这边时,才起身把厨房的门给关上,关上后就连续叹了好几口气。 “儿子,你今天回来记得不要刺激你爸爸,这两天因为冯家灭门的事情,他脑袋就够大的了。我无意中听你二叔说,咱们帮里要大乱了,好像是有人趁机借着这件事情,逼你爸爸做什么事情。” 听完张绘云的话,孟锞乖巧的点了点头,很难得他没有反驳母亲,只是他脑子里在想帮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儿子,我虽然不管家里的大事,但这几天听到的风言风语也挺多的,不过我相信你爸爸,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孟锞见母亲眼眶都红了,便安慰:“我也相信他,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查清楚的。你呢,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在家里就行,该干嘛就干嘛。” 两人也不敢在厨房多呆,几分钟后张绘云端着一碗粥坐到了孟和迁身边。她坐下后,就拿着勺子在拨弄碗里的粥,一直到粥凉都没有喝下去。 第160章 灭门案(八) 孟和迁擦了擦嘴:“这粥味道不好?” “没有,味道好!” “你要是不喜欢,就叫人重新做,时间差不多,我得去一趟帮里了,中午我不回家吃饭,你记得好好吃饭。” 张绘云看着他:“好!” 孟锞见父亲起身,自己也跟着站起来了:“我陪你一块儿去。” 孟和迁侧着身子打量他,半响后回答:“好!” 两父子很快就出了门,这次直接去了孟家帮的总部,是离码头很近的一处四合院,这个四合院很大,那里住着很多帮里的兄弟。 住在那里的人,很多都是当年和孟和迁一起打拼过的人,当年孟和迁胜利之后,就把这处宅子买下来,当了孟家帮的大本营。那会儿也定下个规矩,以后帮里要是有什么大事,就在这里开会,所有孟家帮的核心成员都来参加。 车子很快到了孟家帮的总部,孟和迁下车后,门口的兄弟很快迎了上来,大家都很尊重老大,所以都很客气。 一群人进入了宅子,到了大厅里面,这大厅是专门用来开会的地方,平日里没有人回来这里。大厅的布置很简单,就一间长方形的屋子,墙上挂着一些画,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很长的木桌,木桌的两边是孟家帮的几位爷。 孟和迁进去后,坐着的几个兄弟都站起来了,直到他坐到主位上后,其他人才慢慢坐下。会议室的门被关了起来,屋子里顿时很安静。 孟和迁坐在主位上,孟锞坐在他旁边,沈家父子则是站在他们身后,虽然人不多,但几个人气场还是很足。 “你们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主位上的人说话了,声音不大,在依然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坐在长桌两边的人,看了看彼此,有人开口了:“大哥,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聊一聊工厂停工的事情。”说话的是正是孟家帮的二当家,齐中英,齐二爷。 齐二爷是最早跟着孟和迁那批人,这人会打架肯拼命,是个血气方刚的人,为人也快言快语,不喜欢藏话。 孟家工厂这一阵子停工了,主要是有很多人都辞工了,所以车间很多都空了下来,这几天帮里损失很大。孟家帮核心成员一共有六个人,有的股份大,有的股份小,股份小的见这个情况就着急了,所以几个人一合计,就找来了老大。 “大哥,这事不解决,我晚上睡不着觉,这冯家的事,压根儿和我们没有关系,这不是硬要我们承认这事事我们做的吗?”老三莫世波也开口附和。 孟和迁手里拿着拐棍,脸色平静:“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都是自己家兄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老四周武光也开了嘴:“我觉得咱们不适合做生意,也不适合从良,大哥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合并其他的帮派,不行吗?” 这话说得挺委婉的,孟家帮以前就是大鱼吃小鱼发展起来的,到后面孟和迁就没有再去合并其他帮怕了。那会儿他们和刘家打了一架,赢了之后,孟和迁就带着大家做生意了。 那会儿他们收保护费收习惯了,刚开始开始还不太适应,有几次都想撂挑子不干了,但碍于大哥的情面,大家也就接受了。后来发现办工厂,做生意也不错。 可是他们见惯了大钱,猛地收入变少之后还是挺纠结的,所以这会儿有的人还想重操旧业。在孟老大来之前,有几个人就有了这想法。 坐在左边中间的毛华杰看着几个哥哥在发表意见,也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做生意挺好的,我们不用每天打打杀杀,就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话一说出来,右边的几个人都瞪了瞪他,齐老二凶巴巴的:“你是我们几个人兄弟中最小的,你又没有成家立业,怎么懂我们的苦。” 瞬间几个人就吵了起来,有三个人想把厂卖掉,重操旧业,有三个人想再等等情况,想着等巡捕房把案子破了再说。 几个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把孟和迁耳朵都吵痛了,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猛地屋子的人都没有声音了,大家齐齐看向他。 “你们想卖掉的,可以把股份都卖给我,我给到的价格,肯定比外面高。但是如果你们一旦卖掉了手里的股份,那以后就不能再找我买,要是你们答应就明天来我家,到时候咱们找律师来处理。” 右边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一个个的都不吱声了。 —————— 老李带着几个欠玉器行钱的老板来到了巡捕房,几个老板都精神抖擞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林阳川将几个人分开审问的,主要是问了在案发当天的事情,但几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没多久后就被放出了巡捕房。 就连那个总是欠钱的钱老板也有不在场证据,那天他正在和一个洋人谈生意。虽然巡捕房的人问他,为什么总是找冯翊借钱,但他也支支吾吾的。 见这条路走不通,巡捕房就带来了几位冯家帮工的家人,最先来到巡捕房的人,是后院厨房帮忙洗碗大娘的丈夫。 那位大叔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几岁,脸色有些黄,不过人长得比较高,穿着灰布衫。 他自从进巡捕房后,就不敢抬头看人,回答完话后就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 林阳川看着他有些脑袋疼,他甩了甩脑袋:“大叔,在大娘最后一次回家时,她有没有提到过冯家的一些什么事情呢?” 大叔思考了一会儿:“她最后一次回来,差不多是一周前,她回来那天挺高兴的,还拿来一笔钱,我看到钱之后,就惊住了,问她拿笔钱是怎么来的? 我老伴说,这钱是冯家给的赏钱,她在冯家帮忙有十年了,冯家大方又不克扣下人的钱,老爷和夫人节假日还发东西,所以我们都挺喜欢冯家的,但这次给的赏钱是从来没有过的多,都快赶上两个月的工钱了。” 他那会儿看到钱后,赶紧把门给关上了,生怕被别人看见。 乔贝棠握紧手里的笔,继续问到:“大叔,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冯家要发这么多赏钱?” “这我不知道,但我听老伴说,冯家几天后要宴请一个很重要的客人,所以那钱是给的喜钱,那大户人家的事,我们老百姓又不懂,既然给了钱,那我们就收下了,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上个星期原本我老伴是不休息的,但冯家的人说,后面半个月不放假,就让他们回家来看看。” 第161章 灭门案(九) 听到这些话的林阳川和乔贝棠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照大叔这么说来,案发那天,冯家确实是在宴请宾客了,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么这个去吃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案子的关键所在,找到他,那离真相就不远了。 两个人短暂的高兴后就迎来了失望,虽然大叔知道冯家要请客,但请的是谁,他却不知道,这么说来线索就断掉了,好在冯家下人的家属有好几个,他们只有让大叔先回去,等下再问问,看还有谁知道线索提供。 等他离开后,巡捕房又找来了一个下人的家属,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年轻的女孩子整个精神状态不好,面色憔悴黑眼圈很深,整个很消瘦。她新婚的丈夫是冯家的小厮,平日里就帮忙做做冯家宅子里的事情,打扫个卫生,帮忙跑跑腿。 乔贝棠先是安慰了一番,等她缓和了一会儿才看着她,柔声的问:“你和你丈夫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听你丈夫提起过冯家什么事情?” 女人想了想:“最后一次见面是一周之前,那次他回来给我带了一件金首饰,还带回来了一笔赏钱。” “除去赏钱还有金首饰吗?这么说来冯家给的工钱很多了?”乔贝棠继续问道。 “冯家给的钱在租界算是不错,但也不是最多的,我表哥在另一户人家给的还更高,只是另一户人家在休息方面没有冯家假期多。 这次给的赏钱确实比较多,我听说好像是家里不久后,要办什么大事,这事情还和冯家大小姐有关。金首饰是夫人赏给我的,她知道我们刚结婚。 听我们那家人说,夫人想起她大女儿了,见我们家条件不好,结婚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就偷偷赏了件首饰给我,还叫他不要告诉其他人。” 听到这女人嘴里的冯家大小姐几个字,所有人来了精神,这冯家就两个女儿,一个是死去冯珠卿,一个是出国留学的冯珠娟。怎么冯家办事情还和死去的人有关系? “你确定你丈夫说的是冯家大小姐?” “是冯家大小姐,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问了两次我们家那人,问他是不是记错了。 他说没有记错,有次他去大门口帮老爷太太拿东西的时候,冯老爷说的要帮冯家大小姐报仇,还说马上手里就有证据了,他就听了这么一嘴,具体的内容还真不知道。” 老李将这个女人送走之后,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他见乔贝棠和林阳川已经在询问室坐了半天,就想着帮忙分担一下。 “还有两个下人的家属需询问,要不你们休息一下,我和小朱来问问?” 林阳川揉了揉脖子:“我们两问一个,你们两问一个,等问完话之后,咱们再去办公室讨论一下。” 每当忙起来的时候,他就特别想念老孟,要是他在该多好,那家伙脑子灵,问着问着就能推清楚当时的情况,而他就不行了,需要将所有的消息,集中汇合,再慢慢整理。 最后进入询问室的是一位中年大娘,那位大娘的丈夫是冯家的厨子,当晚也死在了冯家,她知道消息那会儿,晕了过去,到现在心里还难受着。 大娘和刚那个新婚女人一样眼睛都是红通通的,整个人很疲惫。她刚坐下,看到巡捕房的人就又哭了。 “探长,你么可得早点抓到凶手,帮我们家老张报仇呀。我们老张就是一个厨子,这大半辈子也没干过啥坏事,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呢?” 林阳川赶紧安慰:“大娘,你我们会努力好好破案的。你得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这样我们才可以快速的找到凶手呀?”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好好配合,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告诉你么的。” “你们老伴前一阵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你有没有听他无意间说起过冯家什么事情?” 大娘思考了半天:“我们家老刘就是个做菜的,能知道什么?就前一阵他回来,给了我很多钱,说是冯家给赏钱了。我看到钱后,还告诉他冯家人好,让他好好干,之后就没什么了?” 下午问话的过程,就数大娘最难弄,问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耳朵还有点背,经常答非所问,没多久整的两人都快崩溃了。林阳川看着乔贝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要不让大娘回去,等下开会去老孟的办公室,我给你们几个泡杯咖啡。” 乔贝棠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走到大娘旁边:“您先回去,有事我们再通知你。” 大娘:“好。”这话她倒是听懂了,叫她回去。 女孩子见大娘起身,转了几下脖子对林阳川说道:“等下咖啡里多加些糖,我今天想吃甜的了。” 走了几步的大娘回过身子:“对,那段时间,老刘说冯家的人叫她做的几道菜里加点糖,说是大小姐喜欢吃。而且还说让大家好好迎接客人,等大小姐的事情处理好之后还有赏钱。” 这话说得猝不及防,乔贝棠赶紧跑到大娘身边,在她耳边大声的问:“刘师傅什么时候给你说的?是不是冯家宴请的客人里有人口味偏甜?” “你这丫头,怎么在我耳边吼这么大声,我能听见。对,冯家那段时间要老刘做菜要记得加糖,说是客人喜欢喜欢吃。” 林阳川急了:“到底是大小姐喜欢吃?还是客人喜欢吃?” “都喜欢吃,都喜欢,其他的我忘了。”大娘说完就离开了。 剩下的人好不容易来得精神,又没有了,这大娘也真是的,到底记不记得事情,到底能不能听到他们说话? 六点钟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坐在了孟锞的办公室里面,几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主位给头儿留在那里。 小朱手里端着杯咖啡:“还是在这里讨论案子好些,总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 林阳川摸摸鼻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两人这一来一回,算是活跃了大家的气氛。乔贝棠手里也捧着一杯咖啡,她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明明放了那么多糖,还是有些苦涩。 “好了咱们来讨论一下案子的事情,下午咱们也见过好几个人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在他们那些人身上看出些什么了?” 老李不像几个年轻人喜欢喝咖啡,他的位置旁边摆着一杯茶水。这次和冯家相关的人,全是他在查,在做记录,所以他也算是几个人里最有发言权的了。 第162章 灭门案(十) 老李很客观的分析了自己对于案子的看法:“我觉得杀死冯家的人,一定是想在他们身上获得些什么的人,换句话说希望他死的一定是占过冯家便宜,而且不想还的人。 我们先见的是几个欠玉器行钱的老板,那几个人长得肥肥胖胖的,经过我的调查,其实他们也不缺钱,但就是不想还给别人。特别是那个钱老板,还欠着其他人的钱。 他们几个知道冯老爷死后,脸上的笑也太明显了,有的还说那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还了。这些商人一个个,没有一点人情味。 你们再看冯家的帮工,那几个家属的亲人去世,虽然他们很难过,很悲痛,但也是实事求是的说冯家的人不错,而且都在努力提供线索。这人和人,还真没有办法比。” 几人听完后,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林阳川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打趣,看着询问记录本:“老李说得也是一个点,谁希望冯家的人死,欠他钱的肯定希望,不过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证据,毕竟那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来聊一聊,今天审问的总结,首先从几个家属的嘴里,我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前面老孟和乔法医提到过的,冯家案发那晚应该是有在宴请客人。 而且宴请客人似乎还和冯珠卿有关?那宴请的客人是不是冯珠卿的好友?还是来帮冯家处理冯珠卿的事情?这些需要我们继续往下面查。” 乔贝棠点头:“我赞成你说的,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想,也许对方是借着讨论冯珠卿的事情,而目的是去杀人的。 冯家迎接的那个客人,一定是认识时间很长,而且那人应该也和冯珠卿是熟悉的。冯家知道那人的口味,所以叫厨子多加糖。” 小朱问到:“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该怎么去找呢?现在知道的,我们所推测是,帮派里的人物,和冯家熟悉,吃菜喜欢加糖?” 几个人又看了看询问记录,然后翻开了案发现场的照片,过了好一阵子,乔贝棠出了声。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成不成,但咱们可以试着这个去查一查。” 林阳川:“你说出来听听,不管行不行,咱们先查再说?” 女孩子从照片里抽出一张,这照片上面的地方是在冯家的库房,照片上面有好几个空空的箱子,有的箱子都倒翻在地了,现场很乱。 “既然那人一开始就想杀人,那给冯家准备的东西也不可能多用心,这箱子看起来挺大的,外面还缠上了红布条,这应该是在上海随意准备的。我们可以拿去租界问问,有没有老板知道这箱子是哪里来的?” 之前大家都去找线索,找人,所以很多人都忽略掉了现场的一些东西,经她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有点道理的。 林阳川琢磨了一下:“这倒也是个办法,明早上去试一试,那今天就到这里,我们等下还得去趟老孟家呢。” 几个人从巡捕房出来后就分别了,小朱和老李回家了,乔贝棠和林阳川去了孟家。 —————— 到底孟家那会儿,已经快八点了,两人在孟宅门口站了会儿,孟锞带着沈念远就从里面出来了。 林阳川站在前面挥了挥手,可是孟锞直接略过她,走到了女朋友身边,牵住她的手,捏了捏。 “吃饭没有?今天累不累?” 林阳川翻了翻白眼,去扯沈念远的手臂:“我都忙了一天了,跑上跑下的,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没有吃饭了。”这话说的有些恶心,弄得沈念远后退了几步。 孟锞侧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就牵起女孩子的手进门去了,一边走一边问她,怎么没有吃饭。 乔贝棠回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进了门:“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又不是我一个人没有吃饭。没事,中午吃得多,我还不饿。你爸爸在家吗? 今天我们来是来问有关于冯家灭门案的事情,我怕等一下他会不高兴,要不你还是回避一下,让我和林阳川去问。” “你们来问,是巡捕房正常的流程,没什么高兴不高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怕,咱们先去吃个饭。” 在孟少爷的强势邀请下,乔贝棠和林阳川在孟家吃了一顿宵夜。张绘云听说儿子在帮一位姑娘张罗饭菜,就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她下来那会儿,儿子正在帮乔贝棠夹菜,还说这会儿将就吃,让她明天记得吃饭。这话直接让张绘云呆在了原地,这还是她那个亲儿子吗? 正当她想下去见见人时,沈参就将人请到了书房,乔贝棠上楼的时候跟她遇上了,孟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那女孩子还糯糯地叫了她一声阿姨。 不过她对这姑娘的第一印象不错,长得漂亮,和她说话向她颔首时很大气端庄。高兴之余又想到这是乔家的女儿,瞬间心里又担心个不停。 孟和迁坐在书房,见到几个人进来后:“你们来干嘛?” 林阳川先叫了一声孟伯伯然后才说明了来意,这是他和乔贝棠商量好的,怕他们两家的关系雪上加霜,所有的问话都他来。 孟和迁很配合,讲述了自己在干什么,也有人为他作证。整个问话的过程很迅速,等问完话两人就告辞了。 孟锞跟他们一起离开的,他送完林阳川,就送女朋友回家了!车子在乔家的大树下停了好长时间,两人坐在车上都舍不得提离开。 —————— 在孟和迁带着儿子离开孟家帮后,其余的几个当家也陆续离开了,可是齐老二却拦住了最小的兄弟毛华杰。 “晚上和二哥喝几杯?” 毛华杰摆摆手:“二哥我晚上有事。” “你是瞧不上二哥?嫌弃二哥是粗人?”他的语气有些不满,影影约约有些生气。 “不是”思索了一下便点头:“二哥你定时间和地点?” 齐中英嘲讽一笑,这个软柿子还得用力捏才行,随后他便说了时间和地点。回到家后,他便找来了律师,做了一个股份转让书,只是那股份转让的价格有些离谱。 晚上八点,齐二爷和毛华杰在上海租界一家很隐蔽的茶楼见面了! 两个人先是寒暄了一番,几分钟后齐二爷没有了耐心,直接将合同书递给了了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接过合同,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看完之后就把合同给推了过去。 “二哥怕是记性力不好,大哥说了,想卖股份就去找他。” 齐二爷点了一根雪茄,很快雪茄燃起来了,那抹红忽暗忽明,他吸了一口,将嘴里的烟吐到了毛华杰脸上。 第163章 灭门案(十一) 毛华杰不喜欢烟味,他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味,看着肖老二嘲讽的笑,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来。 之后又重复了一遍:“二哥是不是找错人了,今晚叫我来,是想让我帮忙看看合同吗?” 齐老二低头笑出声,将嘴里的雪茄抽完后,直接说到:“我不想把工厂的股份卖给孟老大,我想卖给你。你下午开会那会儿不是说,做工厂挺好的吗?既然你看好这个,那就好好做下去。 我考虑到你手里的股份不多,所以想帮你一把,你把我手里的买过去后,股份不就多了吗?这价格我已经订好了,结合你的情况,要得很合理。你也不用感谢我,只需要把名字签上就可以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是想强买强卖。当然他也不是无缘无故说出这话的,几个兄弟里,就他最好说话。 齐老二说完话,就盯着对面的人在看,看到毛华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心情很好。这崽子是几个兄弟里最小的,但平日里对孟老大简直是言听计从,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明明之前有好几个生意不错,但都被孟老大还有那几个小跟班给搅黄了。这世道不太平,有钱都不知道去挣,简直是几个大傻子。 毛华杰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我不想买。” 齐老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幅度很大,将桌上的杯子不小心给晃到了地上:“你想买也得买,不然你家里就不要想太平。”这语气里是满满的恐吓,还有威胁。 两人对峙了好久,最后毛华杰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齐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要硬抗呢?老七,你家里人又不多,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如把手里的钱给二哥,以后你要是在老大手里呆不下去,我会帮你的。” 说完便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神,身后的人很快将桌上的合同给装了起来。随后主仆二人,便离开了。走到门口的齐老二,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然后又折回到老七旁边,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之后大摇大摆的出了茶楼。 等齐家的人离开后,毛华杰身后的人忍不住了,很是不服气:“七爷,我们就这么忍下去吗?我刚都想给他来一枪了,这齐中英简直太霸道,太欺负人了。” 毛华杰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被弄皱的衣服,摆摆手:“无妨,钱财只是身外物,他只是卖了我一些高价而已,咱们再等等,会有人收拾他的。” 齐二爷出了茶楼后,就上了自己的小汽车,他此刻心情很好,刚从小七手里挣了不少,够他挥霍一段时间了。 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对旁边的人开口:“明早上去把老三和老四找来,我有事找他们谈一谈。”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回了一趟报社,和老胡聊了聊,就去了巡捕房,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开会。 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几分钟后林阳川就站了起来,他先是给大家讲了讲昨天的询问记录,之后便安排好了今天的工作。 “咱们还是得去查一查冯家,从以前开始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那天宴请的客人。还有就是拿着在冯家库房的照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箱子的信息。另外在当铺古玩店守着的人,也不能放松警惕,看看有没有人拿着冯家的东西去变卖,冯家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老李你再去问问,冯珠娟什么时候能到上海,等她回来后,我们也许就不用这么麻烦四处寻找了,说不定案情能有很大的进展。” 老李点头:“我等一下就去问,争取等船一靠岸,我就去把人给带过来问话。” 等安排好今天的事情之后,大家便散开,各自去忙忙碌了,林阳川看着乔贝棠,又看看门外。 女孩子背上自己的帆布包:“我今天不在巡捕房呆着,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该问的人都问过了,今天再想问出什么,有点难,所以她准备再去冯家看看,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林阳川起身:“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也想换换脑子,还有就是她一个人去冯家,自己有些不放心,还是跟着去看看比较好。要是乔贝棠出事,那孟锞不得把自己给撕了。 车子从巡捕房开到了冯家,冯家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了很多,四合院里很安静,走路还能听到脚步声。 乔贝棠脑子里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进来的样子,她清楚地记得每一具尸体的位置,以及他们死去的样子。由于已经来过两次了,所以这次她选择在有尸体的地方转转。 林阳川也没有打扰她,自己一个人向屋里走去,他上次好像没有去过后院,这次再去看看。 女孩子在四合院的院子里来回走,她在想这件案子从开始到现在的整个经过,好像冯家灭门不是开始,那么开始是在哪里? 是在孟家的空地上出现了白骨,然后他们根据白骨里的玉佩,找到了冯家,接着牵扯出了冯珠卿的事情。然后冯家就肯定是孟家的人杀死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和孟家干上了。 孟家,好像今天早上,孟家又上报纸了。报纸上面写着孟家的几个工厂停工了,而且孟和迁的身体变得很差,甚至有报社说孟和迁的财务出现了问题,说不定熬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了。 孟家的底子是黑帮,即使他们努力在改变,但这个事实改变不了。杀死冯家的人用的是斧头,没有用枪支,根据他们的分析,凶手不止一个。巡捕房开会那天,有人说得很对,孟家挺符合这次凶手的形象。 残暴,多人行凶,凶手够狠,好像每一个标签都和孟家有关,她心里清楚,这事很大的可能是有人想污蔑孟家。 女孩子突然停了下来,嘴里里嚷着:“或许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办法?” 她说完就想进屋子里去找林阳川,谁知道在冯家院子里看到了孟锞,眼里有些吃惊,接着是高兴。于是女孩子小跑到了他面前,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还真是你?你来干嘛?”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是宠溺,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柔和了一些:“我来查案子,想着再来现场看一看,说不定会有灵感,没想到刚进来,就看到你在院子里徘徊。” “那你不叫我?”看她傻乎乎的走来走去有什么意思。 “我看你挺认真的,就没有打扰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他刚听到了,她说有其他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 乔贝棠站在他对面,笑盈盈地说:“是有想法,我觉得这事光从冯家入手还不行,还得再从你们家入手。” 第164章 灭门案(十二) 孟锞欣赏地点头,果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眼睛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赞赏:“说的对,死的虽然是冯家人,但最后受到争议,受到伤害的却是孟家。 凶手做这件事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让孟家受损,所以从孟家入手比较简单,其实当年冯珠卿的事情,孟家的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排除有人那这事来伤害我们家。 孟家受伤,谁获利最大,或者是谁能拿几年前的事情做文章?这文章还利用得如此的好,这样有本事,有心计的人并不多,简单查一查就知道了。与其冯家大海捞针,不如针对孟家查来得干脆。” 两个人越聊越激动,越聊越有劲,他们两人很多时候,不用提前给对方说些什么,一聊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这种默契和相处的方式,很让人放松,让人愉悦。孟锞原本在发现白骨就隐约有些猜想,谁知道后来出来冯家的事,就给耽误了,今天他重新分析后,脑子就转得快了些,将两件事情很快的联系在了一起。 —————— 齐老二一大早就在家里请人喝茶了,八点的时候,老三莫世波和老四周武光一起来了他家,几个人坐在茶室聊天。 老三和老四聊来聊去都是些吃吃喝喝的事情,也不开口问请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齐老二有些不耐烦了,开门见山:“我把工厂的股份给卖了,你们两个卖不卖?” 莫老三有些不确定,看着他问:“卖了多少?” “这个数。”齐老二比划了一下。 周老四有些吃惊:“老大这么大方,能给出这个数。” 他的眼睛眨了眨,要是能卖这个数,他也有想卖的心思了。早上的报纸他看了后,心里也出现了担心,这厂一天不开工,那他就分不到钱,那口袋里的钱就变少了。 似乎看出了老三和老四的想法,坐在主位上的人,挺骄傲的:“我不是卖给的孟老大,是毛小七。” 这话弄得其他两人,有些摸不清情况?毛小七要这些股份来干嘛,谁都知道照这样下去,工厂算是废了,谁这么蠢,还敢往里面砸钱,那钱还不是小数目。 “你们两要不要卖,我帮你们卖,价钱和我的一样?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不要怪我做哥哥的不照顾你们。” 周老四端起杯子喝茶,所有所思:“几年前我们陪孟老大打江山,那时候只想混口饭吃,我以为赢了之后就能过好日子,谁知道他要我们从良,从良做生意人也没啥,只要能挣钱,我们无所谓。 可是受到冯家的影响,除去工厂外,我们其他的生意也做不了,这股份卖倒是能卖,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这话是说给齐老二听的,今天如果把手里的股份卖掉了,那就是明着和孟和迁划清界限了。虽然以前是聚在一起,是因为钱,现在没钱了,那关系就另当别论,可是也不能说散就散。 既然这边唆使他们卖股份,那潜台词就是在拉拢他们,可是干瘪瘪的拉拢算什么,总要给点好处不是。 莫老三也附和:“这毛小七能买你一次,还能买你两次、三次不成,他的家底是我们几个人里最薄弱的,怕是不好卖。” “老三,老四,你们两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我既然给你说了卖股份,那卖掉之后的路也是给你们留好了的。 我最近接手了一个生意,那生意可以说是一本万利,只要你们跟着做,那发财简直是太容易了。就看你们肯不肯了? 卖股份的事情简单,我卖给小七,你们卖给小五和小六不就行了。先卖股份,到时候等孟家倒台了,咱们再去刮一层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几个脑袋聚在一起,密谋着他们的发财大计,一听到齐老二的点子,其他两个人顿时变得双眼放光。 老三:“二哥,以前孟老大可不许我们碰大烟的,你这有把握吗?” 老四:“是时候该换大哥了,咱们明天就把手里的股份卖掉,有钱不挣,才是大傻子。” 黑帮就是黑帮,孟老大总说要有底线,这不还是被人给欺负到跟前了吗?所以这人该狠,还是得狠。 —————— 中午那会儿,孟锞陪着女朋友一起去吃了顿午饭,林阳川原本不想打扰,可是他一个人吃饭不香,所以就厚着脸皮一起去吃饭了。 在车上时几个人也聊到了案子,孟锞说让他们负责冯家就好了,孟家的事情交给他,他方便去查,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由于这两天他们亏待了胃,经常饱一顿,饿一顿,所以他们去了巧香楼,准备好好吃上一顿。一楼早就坐满了,三楼也满了,只有二楼有空位置。 于是几个人被带到了二楼,几个人刚坐下,点好好菜,隔壁就传来了女孩子的暴怒声。 乔贝棠一听这声音,就揭开帘子走了过去,果然边悦在隔壁拍桌子,巧香楼的桌子被拍得摇摇晃晃的。桌子对面那个男人,脸上有意外,但也不怕。 边悦看到好闺蜜来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贝棠,带我走,我不想看到他。”她脑袋有些疼,想狠狠揍他一顿,可是这人不是随便能打的。 那个男人看到乔贝棠后,走了过来:“你好,我是王英杰。” 边悦拉住闺蜜:“不要和他认识,他有病,咱们走?”说完就揭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有些不满意她的说辞,追了出去,正好隔壁的帘子揭开了,林阳川和孟锞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英杰大声的说:“我没有病,我就是喜欢你,我想追你。” 边悦松开乔贝棠,冲过去直接将他的手给掰脱臼了:“你不要喜欢我,不然我把你另一只手给卸掉,闭上你的嘴,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她真的是忍不下去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之后四个人坐回到包间里,一起吃饭,边悦看着乔贝棠和林阳川:“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个人是谁?”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追你?” 边悦趴在桌上,将下巴靠在桌上:“我拒绝回答,现在我要吃饭了。” 几个人一起吃完午饭后,就各自分开了,一个回了自己家公司,一个回了孟宅,剩下的回到了巡捕房。 刚进巡捕房,老李就跑了过来:“好消息,好消息,冯珠娟的船在今天下午六点的时候,会到达上海。” 这个消息确实让大家都高兴了好几分钟,现在是下午两点,再过几个小时,冯家的幸存者就要回来了,那这个案子也要再进一步了? 第165章 灭门案(十三) 下午五点多,巡捕房的人就开车朝着码头出发了,他们准备去接冯珠娟。林阳川开着车,带着老李还有巡捕房的另一个兄弟杨青峰。 那个兄弟就是冯珠娟同学的亲戚,带上他的原因是怕等一下会认错人,所以保险一些更好。 他们在五点五十到达了徐家的码头,这会儿码头上空荡荡的,风有些大,几个人眼里望着海面,海面上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在不断的起起伏伏。 终于六点的时候传来了号角声,远处有一艘巨大的邮轮不断朝着码头靠近,这会儿码头上接人的家属也渐渐多了起来。 邮轮靠岸后,慢慢就有人从船上下来了,一时间现场有些乱。林阳川站在杨青峰的旁边:“你可得把眼睛擦亮,把人给看仔细了。” 那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死死盯着下来的人,回答道:“你放心,我正看着呢。”说完后就看到船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指着正要下来的人:“来了,那个就是我堂妹,她身边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巡捕房要找的人了。” 林阳川和老李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有两个打扮靓丽的人下船了。两个女孩子都穿着漂亮的裙子,一个剪了一头齐肩的短发,一个一头大波浪的头发。 那个大波浪长发的人看到堂哥后笑盈盈地拉着好朋友走了过来:“二哥,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我回来好几次,你可是第一次来接我。我爸爸不是说家里派了司机过来吗?” “我接你也顺便来找个人?” “你找谁?” 林阳川看向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我们巡捕房找她有事?” 站在一边的女孩子,将手里的箱子捏紧了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找我?” “你是叫冯珠娟吗?上海法租界玉器行冯家的小女儿?” 冯珠娟点头:“我是,可是你们巡捕房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林阳川指了指码头旁边的车:“去了之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说原因。” 冯珠娟的朋友杨凝看着自己家二哥在一边抓脑袋,就知道他不是来接自己的,想到他是巡捕房的巡捕,又安慰好朋友。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我二哥是巡捕,这两个人也不会是骗子,去一趟放心一些。” 最后冯珠娟跟着几个人上了巡捕房的车,车子在她原本应该很熟悉,其实有些陌生的地方开过,没多久就到了巡捕房。 林阳川将她带到了一间询问室,询问室环境不错,有些像办公室。乔贝棠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她见到人进来,就请她坐在了桌子对面。 桌上摆着一杯她刚煮好的咖啡:“想着你们差不多该到了,就帮你煮了一杯,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冯珠卿将箱子放在一边,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很礼貌的说了一句:“还不错!请问现在我能知道你们叫我来的原因了吗?我刚下船,还着急回家呢?” 林阳川在一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他求救般看了看乔贝棠。乔贝棠白了他一眼,凭什么你说不口,我就能说出口。 上辈子她以为当法医只需要解剖尸体,找出死因就可以了,谁知道要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很多时候她还要负责通知死者的家属,甚至是当面告诉家属,死者已逝的消息。 以为自己见证过很多所生离死别,就能练就一颗钢铁般的心脏,可事实,每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难过,心里酸涩。 斟酌了一番后,她选择直接告诉冯珠娟,她现在是大人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用最简单的话告诉她是最好的。 “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是关于你家人的,希望你听到后,能够坚强一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影影约约冯珠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在船上,她总是心神不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在下船那会儿,家里的人没有来接她,明明她之前说过,自己回来的时间。 “你家人都不在了,他们被人杀害了,我们巡捕房正在找凶手,这也是为什么你一下船,巡捕房就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之后审问室变得很安静,连隔壁房间的争吵声都听得很清楚。几分钟后,冯珠卿疯狂的摇头,然后眼泪一颗一颗的流出来。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从不相信的哭喊到沉默,然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半响后,她擦了擦眼睛。 “那我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子都不在了吗?” 林阳川硬着头皮:“不在了,他们全部都被杀害了。” 从无声的哭泣到重新调整,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此刻冯珠娟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明明信上说等她回来团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乔贝棠给她递了纸巾,并安抚她:“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更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给我们提供消息,然后我们一起把凶手找出来,帮你家里的人报仇,好不好?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从国外回来吗?” 在时间上算,这个点有些过于巧合了些。从冯家和小女儿的书信来看,她一般是在过年或者是家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回来,这次既不是春节,也不是家里的什么大事。 从她所留学的国家回来,坐船至少要大半个月,难道她在大半个月前就知道家里会出事,所以赶回来吗?她刚回来的前两天,冯家就遇害了,所有的事都太巧了。 冯珠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我是在一个月前收到父亲的书信,她让我有时间一定回来一趟。这次我回来是为了姐姐的事情,他告诉我姐姐的事情有眉目了。 当年怀孕的姐姐失踪后,冯家就一直在找姐姐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苦苦寻找都没有结果,那会儿有人告诉我们,说是孟家的人绑架了姐姐,但那会儿一直没有证据。 这次父亲告诉我,他找到证据了,他说能报仇了。于是我收到信后就回国了,在订船票那会儿知道了小凝也要回来,正好就一起回来了。” 林阳川听到这里和乔贝棠相互看了一眼,一个月以前,冯翊居然在一个月以前就说有证据了,可是在玉器行认玉佩那会儿,他显然不知道玉佩的事情呢? 他在白骨之前,就给小女儿说自己手里有证据了?难道他们忽略掉了什么吗? 乔贝棠继续问到:“他有没有说是什么证据?又或者是谁提到的证据?这证据一定是近期发现的,找了这么多年,要拿出来,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冯珠娟擦着眼角:“这事情应该和永康哥有关?” 第166章 灭门案(十四) “永康哥是谁?”果然冯家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人,也许那天冯家请吃饭的人就是他。 “这是我家收养的一个哥哥,我当年刚生下来,身体就一直不好,然后算命的先生说,如果想要我身体好,家里就得养一个孩子,于是家里就收养了一个男孩,当时家里的人给他起名字叫冯永康。 永康哥跟我姐姐差不大,我依稀记得他有些瘦小,然后就对他没印象了。 再加上我后来出国了,之后也没怎么再见过他,所以对于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不过从父母的来信中知道,他长大后成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而且他从姐姐出事后,就在帮忙找人,在找孟家当年绑架姐姐的证据。” 家里能动用的关系人脉,都动用了,要是靠冯家,肯定不行,父亲说有眉目了,也只能是永康哥帮忙的。 乔贝棠仿佛看到了希望:“那你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冯永康的消息吗?比如他做什么工作?人在哪里住着?” 女孩子摇摇脑袋:“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们就小时候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断了联系。 我听父亲说,他好像自己在做生意,不在上海,在外地。” 女孩子语气低落,好像这事她帮不上,家里出事,她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挺挫败的。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什么都做不了,但还是想回家看看,冯家人不见了,但是她想回去冯宅看看。 乔贝棠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家里有什么亲人喜欢吃甜食,或者是喜欢在菜里加糖的吗?” “我姐姐喜欢吃甜的东西。” 冯珠娟从巡捕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巡捕房外面静悄悄的,只有路灯亮着。 她拎着行李箱有些手足无措时,杨凝的二哥忽然从门口追了出来。小跑到了她的面前, “我妹妹说让我看着你,怕你出什么事情。现在很晚了,这里有些偏,要不我送送你。” 说这话的人,多少有些恻隐之心,他知道冯家的案子,对她是有些同情的。 女孩子有些错愕,然后点点头:“麻烦你送我去冯家。” 她还是想回去看看,一个人也确实有点害怕。小凝和她关系好,他哥哥又是巡捕,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 上海租界的一家歌舞厅里十分热闹,齐老二带着老三和老四来到了歌舞厅的楼上,这里有个包间,跟外面比起来场地虽然小,但里面玩的东西不少。 这家歌舞厅的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旗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用手绢,在齐老二的脸上扫了扫,弄得男人的脸痒痒的。 “你这手绢真是香,香水是我上次送你那瓶吗?” 女儿咯咯咯笑了几声,声音慵懒,有些妩媚:“你送我的,我可舍不得用,今天来还是老规格吗?” 齐老二:“没看见爷今天带了兄弟过来吗?照我的规格给他们拿东西上来就行了。” 没几分钟,包间里就端出了几盘子的东西,老三看着烟斗,还有烟斗旁边的烟丝和货,心里就惊讶了。心里嘀咕,这齐老二恐怕想反孟老大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时孟家帮成立时,孟老大就说过,有些东西不能沾,这家伙拿烟斗那么熟练,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四打量着屋子,从进门那会儿,他就知道这里面不一般,果然里面有些东西。而且这个老板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人,和谁都打得火热,刚开门时,他看到隔壁包间还有一些外国人。 齐老二吸了一口烟斗里的烟,马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他一开口,烟气就围绕着他。他眯着眼睛享受了一番,看那两人一动不动。 “来都来了,不试试吗?”他可不是慈善家,带他们一起发财可以,但绝对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河里。 这人因利而聚,也能因利而散,如果他们不下水,倒是把他一个人扔在河里怎么办?所以最好的办法,也给他们尝尝这烟的味道。 只需要尝试一次,他们会喜欢的。这只是第一步,他们两人尝试了不算,还要给各自的亲信都抽一抽烟,这样才能更好的团结大家,到最后那些人才能更贴心,更忠心。 老三莫世波最心动,之前听人说起过这滋味,他还嫌没有机会尝试,这机会到了眼前,他不想失去,所以就坐到了旁边,给自己点烟了。 最后老四也走了过去,他吸了一口,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果然是个好东西。” 齐老二见他们都喜欢,便开了口:“明天早上要不要去老五和老六那里卖股份,这烟的生意,不必工厂的差,更且也来得轻松。 但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是孟家帮的人了,你们想好了没有?我反正是早做打算了得,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 莫老二直接笑了,他见齐老二的烟斗里没有了烟丝,便帮忙添了一些:“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改口叫你大哥了。” 周老四笑呵呵的吸着烟:“莫老大,莫大哥!” 齐老二哈哈大笑,对于他们的上道很满意,摇摇房间的铃铛:“把老板娘找过来,我还要带我的兄弟们玩玩其他。” —————— 孟锞午饭后直接回了孟宅,这段时间他准备住在家里,晚上九点的时候他把沈念远叫到了书房。 “我叫你查的事情,差的怎么样了?” “少爷,我叫我们的人去查了这件事,上午的时候收到消息,昨晚上齐中英把手里的股份高价卖给了毛华杰。并且今早上莫世波和周武光去了齐中英的家里。 他们在齐家呆了很长时间,跟着他们的人回来禀报,晚上的时候他们进了一家歌舞。这歌舞厅的生意仅次于大乐汇,每天晚上那里的客人很多,那里上海的人只占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些国外的人。 我们查到,那个歌舞厅是其他国家的人开的,但老板娘是上海租界的人,我已经叫我们的人在接着查了。” 从昨天孟家帮的会议结束后,孟锞就叫沈念远去盯着那几个人了,因为他推测,冯家灭门案,最有嫌疑的就是这几个人。而且孟家受到伤害,能从中迅速获利的,也是这几个人。 当年冯家,刘家的事情,他们是经历者,想留一手,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几个人花花肠子很多,虽然表面服从孟家,但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并不可靠,但父亲念及旧情,很多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他们中,有人想借助冯家的力量来分散孟家,那接下来应该就会有下一步的计划了,不可能还会继续等下去。 第167章 灭门案(十五) 第二天早上,林阳川带着巡捕房的人开了一个小会,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了冯家案子的最新进程。 小朱先是给大家汇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冯家邀请的客人,他们去查过,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古玩店里也没有发现有人去变卖冯家的东西,不过这些方面,巡捕房会一直派人守着的。 不过冯家库房的大木箱子,倒是查出来了一些信息。这箱子确实是出自于城里师傅的手艺。师傅一看照片就说是他们家的制作的,因为箱子上有他们的记号。 像这种大木箱子,一般订下的人都是送礼的,像一些寿宴,还有定亲,送这个箱子装礼物,看起来比较大气。而且在箱子上绑上红色的绸带,很喜庆也很漂亮,关键是价格还是比较实惠。 小朱:“我在老板那里确认过后,又叫巡捕房的兄弟抬了一个箱子到老板那里,毕竟照片上看不真切,虽然能看到记号,但箱子具体的信息怕会弄混淆。 老板看过后说这个箱子属于店里的高档品,买的人不是很多。我问在一周前都有哪些人买过时,他直接给了我一个记录本,让我自己查。” 林阳川听完后,给出了意见:“那你就具体去查一查,都有哪些人买过,不过也不要报太大的期望,也许那人也不会用真名字。” 昨天叫人去查的线索,算是告一段落了,虽然收获不多,但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案子本来就有些复杂,现场的留下的痕迹也不是很多,连凶器也很常见。 “老李你再来说说昨天冯珠娟的情况,等你说完我就安排今天的任务。”林阳川看向老李说到。 老李简单的讲述了昨天带冯珠娟回来的经过,包括从她嘴里都得到了什么信息。他说的虽然简单,但没有一句是废话,都在点上面。 等他说完后,林阳川又随口问了一句:“昨晚上,冯珠娟去那里了?”他在她离开前有叫人去跟着她的,大晚上一个小姑娘怕出事。 老李回答:“杨青峰的妹妹不是和她关系好吗?昨晚冯珠娟出去时,我就通知到小杨多关照一下,之后他就负责送人离开了。” “那你给杨青峰说一下,这几天就拜托他保护一下冯珠娟,我怕她一个人遇到这样的打击,会想不通,有巡捕房的人时刻跟着,我安心一些。” “行,我等会议结束后,就去找小杨说一下。他负责保护也好,我和小朱和人家小姑娘非亲非故,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也怕她感觉到不自在。小杨的妹妹和她认识,这样安排也不算突兀。” 等保护冯珠娟的人安排好之后,林阳川又安排今天的事情了:“古玩店还是得守着,我不相信,冯家那么多东西,没有人会不贪心的,总有人会想挣一笔快钱。 箱子的事情也接着查,买那种箱子的人不多,那就一个个的查,这几个人里面总会找出一个最附和身份的人来。最后大家要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老李之前讲到的冯永康。 既然他不是在上海,是在外地,那他回来肯定不是开车,咱们就去火车站查,去码头查,总之一定要将这个人给我找到。” 办公室的人回了一声好,就各自出去了。等人离开后,林阳川看着乔贝棠问:“那你今天还跟着我们去办案吗?”今天就是追着昨天的线索继续查,她留下来意义不是很大。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我就是来听一下小会的内容,我等一下和师傅要去做个采访,等采访结束估计就下午了,怕没时间过来。 这样,等下班之后在我们家见面,大家一起晚吃饭,然后聊案子,这段时间我们都辛苦了,我麻烦殊柔多做些菜,等吃完后,我们接着聊案子,我估计孟锞那边应该查到了不少的消息。” 乔贝棠离开巡捕房后,就回了报社,老李也去找到了杨青峰,找到人那会儿,那小子正在调解纠纷案,是一个醉鬼和老婆打架了,两个人都挺凶的,吵得调解那两个巡捕脑袋都大了。 等他们结束后,老李才走上前:“你耳朵没事?对了我想问问昨晚上冯珠卿还好?” 小伙子点了点头:“还好,昨晚上我陪着她回了一趟冯家,在那里呆过之后,我怕她会做傻事,就将人给带到我堂妹那里去了。” 昨晚上她回到家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默默地在自己家转了一圈,从父亲的书房翻出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攥在手里,然后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狠狠哭了起来。 那么一个消瘦的影子,仿佛融合在了夜色里,那会儿杨青峰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不懂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就一同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人从放声大哭,到最后倒在地上。可能是出于同情心,他将人送到了堂妹家。 “小杨,林探长说了,冯珠娟回来的消息可能也传了出去,咱们巡捕房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将你派去保护她一下。保护的时间,暂时还没有确定,所以你这段时间就辛苦一下了。” 杨青峰听明白老李的意思后,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事没有问题!” —————— 乔贝棠从巡捕房到达报社那会儿,照例先去了一趟老胡的办公室,老胡问了一下案子的进度。她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主编,还委婉的表示自己暂时不想写稿子,如果现在开始写,那案子要是迟迟未破,中间会拖很长时间。 主编听后,接连点头也表示稿子的事情不要着急,现在先好好配合巡捕房的工作,等把案子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再分期的报道。 “主编我还以为你会劝着我早些报道呢?吓得我都在想该怎么劝说你了。” 老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笑:“早报道有什么用,这几天租界除了我们,哪一家报社没有报道冯家的事情,结果呢? 每一家的内容都差不多,也就刚开始有人爱凑热闹,你看看这几天,哪还有这案子的报道。我们繁星不用去争这一下,等案子结束后,咱们慢慢来。 我早上收到好多封读者的来信,他们都说会等着咱们的详细报道,对比了几家报社后,最后还是觉得我们这是好的。”有什么能比上读者的肯定,更令人开心的呢? 这话说的还挺骄傲的,两个人谈论结束后,乔贝棠就上楼去找师傅了。段灵见着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东西我都整理好了,咱们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我说了会来就一定要过来的,今天的新闻我还真得去跑一跑。” 今天的采访对象,是孟家帮的五爷,孟家帮的五爷李天舟,在孟家工厂出事之后,竟然和一个小明星一起合伙做起了生意,这生意做得还挺热闹的。 第168章 灭门案(十六) 在孟家的工厂出事之后,这是第一个公开做生意的人,所以乔贝棠想去看看,也想去听听,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李天舟定的采访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他和女明星一起开了一家小酒馆,虽然说是小酒馆,但酒馆的面积很大,里面的装潢也很漂亮。师徒两人赶到那会儿,是早上十点多,可是小酒馆早就爆满了。 段灵拉着徒弟就朝里面挤,终于在小舞台的旁边停下来了。他们在酒馆的正中间搭建了一个小舞台,舞台的旁边,摆放着那个女明星的海报。 乔贝棠看着只有女明星的海报:“怎么没有李天舟的?” “现在都是明星负责抛头露面,我偷偷打听来的消息,听说这个李天舟很好女色,这个店说是合作,但其实是他送给那个女明星的。” “真的吗?这么大个店,说送就送?” 段灵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你说说你,至于这么惊讶吗?你好歹是乔家大小姐,还是徐家的小公主。这店在别人眼里是很不错,可是对于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又靠近她耳朵边上补了一句:“孟少爷应该比他大方。”要是孟锞送她东西,会送什么?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没多久后李天舟就带着那个小明星上台了。他们两个金童玉女般,记者的闪光灯在不停的闪动着。 等一阵猛拍后,就到了后面的提问环节,李天舟是一个老油条,不管记者怎么刁难,甚至是提起孟家和冯家的事情,他也能很圆滑的扯过去,所以现场的氛围保持得不错,有高有低。 这次的采访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乔贝棠原本想靠近他问一问冯家的事情,可是李天舟很快带着小明星出去了。 随后乔贝棠和师傅也出去找地方吃饭了,这里离巧香楼不远,两个女孩子就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在吃饭吃得正香那会儿,她们师徒听到了大街上有争吵声,这声音很熟悉,不久前听过,乔贝棠看向外面的时候,街上几个男女女正在争执。 李天舟和小明星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而另一边是冯珠娟和杨青峰。这会儿冯珠娟正在拍身上的尘土,看样子他们是被撞到了。 小明星没有了在小酒馆记者面前的温和,说话有些咄咄逼人:“你们怎么走路的,知道你们两撞到谁了吗?还不赶紧道歉。” 冯珠娟昨天看起来挺温顺的,巡捕房的人以为她是个温柔的姑娘,但这会儿,显然有些让偷听的人意外。原来这也是个火辣,遇事不怕事的人,冯家的小姐,怎么会被人欺负。 “是你们撞到的我们,要道歉也是该你。” 李天舟和那个男人看向冯珠娟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明显眼睛里有些错愕和不敢相信。但很快两个人就稳定住了,收起了打量的视线。 李天舟将小明星拽到了身后,对着眼前微微发怒的女孩子笑了笑,然后问她:“是我们不对,我道歉。”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朋友太过分了。”冯珠娟有些愤怒地说。 小明星还想说什么,就被李天舟的恶狠狠地眼神给吓到了,于是她乖乖站在一边,低着脑袋不说话。这李爷,看起来笑眯眯的,但很难哄。 街上的争吵声没有了,杨青峰见那两个男人一直看着冯珠娟,便走到她身前,将人给护住了。他时刻记着巡捕房交给他的任务,眼前这两个男人不简单。 “冯小姐,我们走。” 等两人走远之后,小明星就抬起了脑袋,她双眼很红,此刻眼泪汪汪的,眼睛周围红彤彤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双手拉住了李天舟的胳膊,声音很软:“你不是不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明明是询问,可是语气确实笃定。 同时她心里正在骂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才和他在一起多久,这男人就要去勾搭其他的人了。不行,绝对不行,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的衣服都是好货,应该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男人的胳膊从她双手中抽了出来:“我们就到此为止,我的脾气还有习惯在第一天认识时,就告诉过你的。那个小酒馆就是送你的礼物了,你走,不要逼我动手。” 女孩子原本还想挽留,但见他眼里的情谊消失后,也潇洒地走掉了,至少她还有个小酒馆,以后生活也算是无忧了。 等她离开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对着李天舟说:“五哥,那个人姓冯,不会这么巧?还是叫人去查一查她,我看她和冯珠卿长得很像,应该是那个冯家的人。” 乔贝棠吃饭的手顿住了,还真是吃饭都能听到一些消息。听那个男人的口气,他应该是孟家帮的老六或者是老七了。他们提到了冯珠卿,还要去调查冯珠娟! —————— 李天舟和小六王开泰是坐上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们两兄弟感情一向不错,住的别墅是挨在一起的。 他们在车上一直就在讨论冯家的事件,没注意院子里停了一辆车,等回到李家客厅,才见到了齐老二坐在里面抽雪茄,屋子里一股雪茄味,几个人一见面就开始了假笑还有寒暄。 终于齐老二说明了来意,先是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做生意,被拒绝后,就把股份转让书放在了桌子上。 小六看完后,笑着将股份转让书还给了他,李天舟站起来想揍人,这家伙是谁给他的面子,认为他们兄弟俩会买他的帐,脸皮这么厚,还敢上门来叫板,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你们还是乖乖签上自己的名字,曾经好歹也算是兄弟一场,软话我说了,你们再不同意,那今天我们三位哥哥只好血洗你们的宅子了。” 齐老二说完,就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别墅大门被打开,一群拿着枪支的人闯了进来。在外面整个院子里,也全部都是拿着枪的人,而李家和王家的人也被绑了起来。 王开泰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老三和老四,顿时就明白了,他拉了拉要老五:“我们签。”说完就果断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齐老二带着人离开了别墅,等他们走后,李天舟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摔到了地上:“这几个不要脸的死家伙。” “五哥,咱们不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显然是背叛了孟家帮,我们这口气必须出,还要出得爽才行。 我们今天没有准备,才会落了下方,我们现在好好合计合计,等几天好好反击一下,不死也得让他们脱一层皮。 我们先按照我们的计划来,等报了今天的仇,再把这事告诉孟老大,再让他们之间斗,我们等他们斗累了,再出现。” 第169章 灭门案(十七) 既然这孟家帮迟早要散,那他们就当最后收尾的人就行了,想让他们打起来还不简单,齐老二稍微一刺激就容易动手。 这会儿孟家已经因为冯家的事情,被百姓骂得很惨了,也没有人愿意去孟家的工厂,现在冯家的二小姐不是出现了吗?那就再往这事上添一把火,让这事彻底的爆发起来,那这样孟家和齐老二都会受到影响。 王开泰的脑子比五哥李天舟好用一些,他稍微想了想就对五哥说:“我们先把今晚上仇给报了,然后再借下午的冯小姐来对付孟家。” 李天舟有些犹豫:“你之前不是说不赞成把工厂的股份卖掉吗?这不是想我们占队在孟家吗?怎么最后还想对付孟家?” “五哥,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吗?之前咱们两势单力薄,要对付谁都不行,可是这会儿机会不是来了吗? 这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如果咱们抓住了,那上海租界的黑帮就由我们带领了,这里面的好处可是难以想象的。眼前果实确实诱人,如果咱们没遇见这机遇也罢,既然遇上了何不赌上一把,这赢了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呀。 齐老二这架势算是彻底从孟家帮剥离出来了,我猜测他肯定要和孟家争夺一下的,但他们三个废物怎么和孟老大比,不管是脑子还是实力。 再说孟老大的身边还有一个孟锞,那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不要看他年纪小,平日里总叔叔伯伯的叫我们,他手段不比孟和迁差,所以这事咱们好好合计一下。” 两人已经从之前的愤怒情绪里出来了,最后上了楼,在书房里合计了好长时间,他们在算计,怎么样才能出力最少,受伤最少,然后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后他们决定在报仇前,先去找一趟小七,小七虽然手下是最少了,钱财也是几个人里最少的,但可以让他的人走在最前面,为两人的大计出份力,为了感谢他,最后就让他死得轻松一些。 —————— 乔贝棠和师傅先回了一趟报社,将稿子写完后就回了花店,她回去那会儿殊柔刚刚结束了忙碌。于是两人便关了花店,回家做饭。 想着晚上吃饭的人多,她们两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没一会儿林阳川和孟锞就一起来了。饭菜上桌那会儿,就差边悦一个人了。 林阳川看着外面有些暗下来的天空,有些不经意地说:“最近郑阿姨的公司这么忙吗?” 殊柔将盛好的饭端上桌,正好听到了这话,便开口解释:“小姐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是在忙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话一说出来,餐桌前的人都看向了她,每一个人眼睛里都流露出不相信。三个人里就孟锞稍微正常一些,剩下的两个人嘴巴都张大了。 乔贝棠拉着殊柔的手,摇晃了几下:“怎么我每天在家,都不知道悦悦交男朋友了?” “贝棠姐,你这天天早出晚归的忙案子,忙报社的事情,时间都和小姐错开了,连面都见不到,这事你当然不知道了。 不过,小姐不是交男朋友了,而是这几天太太给小姐安排了相亲,其实也不算是相亲,好像是一个合作商的儿子看上小姐了,在求太太帮忙,牵一下红线。 然后太太想着反正小姐是单身,就安排了两人多见见,今晚上他们好像是去看电影了。早上出门那会儿小姐说,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林阳川听完后,就端着碗开始吃起饭来,不过一向胃口很好的他,今晚上战斗力不行。他吃完第一碗后,就说吃饱了,然后一个人坐在乔家的沙发上。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沙发正好对着的落地窗前,能影影约约看到外面的一些亮光。 殊柔洗好碗,端了一盘水果到茶几上,接着就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放下了,原本看着窗外发呆的人瞬间清醒起来,他眼睛眨了眨,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但房间的氛围有些甜蜜,他发现旁边沙发上的小情侣正看着他笑,只是那笑容别有意味。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你们看我干嘛?咱们来聊案子,这时间多宝贵呀,可不要浪费了。” 乔贝棠坐在孟锞旁边,她一边手挽着男朋友的胳膊,一边将脑袋倚靠在他手臂上,温柔地说:“等案子忙完,咱们也去看看电影,去逛街,去好好约会。” 在她的记忆中,好像他们在一起后,就没有好好的单独相处一下,也没有像那些小情侣一样,有闲工夫去喝喝咖啡,看看电影。每天他们都很忙,忙着破案,忙着工作。 孟锞伸手揉了揉她的的脑袋:“好,等忙完这事,我们找机会一起出去走一走。”他不想看电影,只是打心底想和自己的女朋友多待待,就算和她在一起什么事都不做,静静依偎在一起,那也是美好的。 小情侣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不经意之间把身边的人给刺激到了,林阳川摇了摇脑袋,表示这画面没眼看了。 还好乔贝棠比较理智,得到孟锞的回答后,立马就进入到了破案的模式。她松开他的手,直接问到:“说说你那边的消息?” 孟锞跟上她的思绪点头:“我让沈念远好好查过了孟家帮的人,还有调集了人手去查我们家的几个仇家,最后还是觉得,冯家灭门案的凶手应该在孟家帮的其他几个当家之中。 现在所有的大小帮派,几乎已经被孟家统一了,既然有人想借这件事来对付我们,那至少实力也不会太弱。所以孟家帮的几个人,最有可能,我早上那会儿收到消息,齐二爷已经和老三,老四团结在一起了。 他们几个昨天一起去喝了一夜的酒,是在新开的那家歌舞厅里,沈念远去了一趟张诗沫那里,将那家歌舞厅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那家歌舞厅表面上是喝酒聊天的,但暗地里有人在贩卖大烟,这东西在租界是不允许的。说明他们几个人,很有可能和孟家帮划清界限后,想做这方面的生意。 他们几个人力量不够,所以完全有动机,想把瓜分孟家帮的势力。但现在他们没有完全退出孟家帮,所以我找人盯着,出去他们几个人,剩下的人,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乔贝棠听到这里,脑子就转动了起来,忽然记起来下午的事情:“我觉得咱们还得多派一点人去保护冯珠娟,因为孟家帮的老五李天舟想抓她。”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上午去小酒馆采访的事情,也说了在巧香楼听墙角的事情。总之这会儿想抓冯珠娟的人都是别有用心,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毕竟这个女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抱着和家人团圆的心情回家,结果家人全部遇害了。 “我会派人去保护她的,不过我倒觉得,冯珠娟也许还是破案的线索。在她生命不出现威胁的情况下,我们的人不出现,明面上还是暂时由巡捕房的巡捕护着?”孟锞淡淡的说。 林阳川插了一嘴:“你想用她,引出幕后的人?” 第170章 灭门案(十八) 孟锞:“是,也不全是! 总之现在咱们先按兵不动,等着有人忍不住先动手再说。你们巡捕房还是顺着之前的线索,继续查,反正这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现在各大报社都不报道孟家的事情了,照这么看来孟家的事很快会被搁浅,凶手不可能让事情这么容易就搁浅的,那他之前的力气不白花了吗?所以这几天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再说这冯珠娟,回来得也算是时候,而她的作用,应该是凶手用来火上浇油的,可是事情发展不会那么顺利,这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有人会抢。 几个人又围着案子的事情聊了起来,聊到晚上九点多,才被汽车的声音给打断。落地窗的窗帘被一束亮白的光线给照亮了,那光一晃而过。 屋子里几个人都停止了说话,乔贝棠想到什么,立刻跑到了落地窗前,揭开了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又多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车子停好后,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接着绕到副驾驶旁边,帮着开门。 边悦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从车上优雅的下来,下车后她也没有着急离开,两个人就站在树下聊着天,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彼此的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这大晚上,将女孩子送到家门口,还不把人送进来,站在外面聊什么,一看这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林阳川站在旁边,很果断的说道。 乔贝棠反驳:“朋友之间这样聊也很正常呀,你看他们之间不是还隔着距离吗?而且两人都很礼貌,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话刚说完,那个男人居然向边悦凑了过去,从屋子的角度看来,两人像是在接吻一般。男人歪着脑袋,女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可是女孩子的双手握在了一起,像是有些害羞和紧张。 看到这里,林阳川站不住了:“你看到了,这叫什么好人,这叫什么都不做?不行,我得出去教训那小子一下。” 乔贝棠看着手忙脚乱抄家伙的男人有些莫名很奇妙,她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也不知道怎么去阻止。 孟锞揽着女朋友的肩膀:“不用管他。” 两个人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林阳川拿着一把扫把就冲了出去,原本乔贝棠以为他会上去打一架,谁知道,他走到门口后,居然在门口扫起地来。 反正这画面就挺奇怪的,明明月光下的男女挺唯美的,可是加入一个拿着扫把,在打扫卫生的人就很滑稽。 林阳川原本是想冲出去的,谁知道他拿着扫把,打开门后,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这会儿退回去有些怂,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灵机一动,就扫起地来。 他动作幅度很大,一扫全是灰尘,边悦和那个男人都皱着眉毛,两人后退了好几步,走到一旁。??“你大晚上,不回家睡觉,扫什么地?” “你大晚上不回家吃饭,在这里搂搂抱抱干什么?” “林阳川,你有病?我什么时候搂搂抱抱了?” “边悦,你才有病,这男人谁呀,不给哥哥我介绍一下?” 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将身边那个男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几次想插话,但两人硬是没有给他插嘴的机会,弄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趁着两人赌气时,向林阳川伸出了手:“你好,你是边悦的哥哥,我是他的朋友,我叫费天宝,很高兴认识你。” “行了,握手就不必了,你赶紧回去,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一副长辈说教的口吻。 目送完费天宝后,边悦就将林阳川给摔到了地上,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的气才松了一些。 “你不是我哥哥,我妈没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下次再胡说八道,管我的事,那你就做好去医院的准备!” 林阳川跌跌撞撞的起来,屁股很疼,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埋怨,这丫头还真下狠手。刚拿一下,还挺用力的。 乔贝棠见边悦回来,就催促孟锞离开了:“这会儿确实挺晚的了,你们就先回去,明天咱们再一起讨论,你路上慢些。” 孟锞答应的很爽快:“好。” 他出去那会儿,正好遇见了想进来的林阳川,于是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将人给带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后排的人有些不满:“你拉着我干嘛?我还没有找那个死丫头算账呢?” 握着方向盘的人,嘴里轻飘飘的蹦出一句话:“你破坏了人家的约会,要是我就往死里揍你。” —————— 第二天早上李天舟和老六一起去找到,毛华杰,几个人也是先先聊了一番,然后老六王开泰就说起了昨天被齐老二强买强卖的事情。 “七弟,你说他们几个这样做厚道吗?” 毛华杰帮着他们倒了杯水:“不厚道,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孟老大,由他来解决。” 李天舟笑了笑:“我们可是大人,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被欺负了就去告状。我听说齐老二也强卖股份给你了,他们三个可以合伙起来,那咱们三个也能团结在一起。”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说服工作,可是毛华杰比他们想象中更难搞,软硬不吃,两人拿枪对着他的时候,他居然也没反抗,就说家里的东西,随便他们搬。 李天舟见他这样,便猜测是给的诱惑不够,于是他放大招了:“老七,现在五哥给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是保你后半辈子无忧。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齐老二他们想对付孟老大,咱们团结起来,等他们斗伤了,那我们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终于毛华杰脸上出现了其他的表情,他看着老五:“孟老大是随便能扳倒的吗?” 王开泰笑了笑:“怎么不能,在齐老二动手前,咱们借着冯家的案子再让孟家处在风口浪尖上,然后齐老二和他们打一次,咱们再来一次。”再厉害的人,也经受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风雨! 这会儿老七显然是犹豫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李天舟没有了耐心:“这事一定成,冯家远在国外的小女儿回来了,只要我们将她杀死,再嫁祸给孟家的人,那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你是说冯珠卿的妹妹回来了?”毛华杰有些不相信。 “可不是回来了吗?我和六弟亲眼所见,她和她姐姐长得挺像的,看到她我就想起冯珠卿,当年她也算是上海的才女,没想到最后会消失。 其实我也不愿意冯珠娟死的,要是留下来当个小老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她必须得死。” 毛华杰点头:“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第171章 灭门案(十九) 三个人达成共识后,晚上便一起吃了顿饭,在吃饭那会儿,他们就制定了对齐老二的报复计划。 按照之前所说,在正式的战斗前,先来个开胃小菜,给齐老二他们一个警告,还准备把这事嫁祸在孟老大身上。 很快就来到了报复这天,晚上在一条小街上,李天舟他们几个的人马分散在了四周,他们正在等着齐老二他们进入伏击圈。 毛华杰看着安静的小街道:“他们几个会从这里经过吗?等了这么久没有出现?” 王开泰目视前方,眼神专注,小声回答:“会来的,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按照之前打探的,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来了。” 李天舟听完两人的对话,就朝着心腹传递了一个眼神,随后他的手下便带着其他人悄悄后退了几步,将毛家的人孤立起来,意思很明显,让毛老七的人站在前面。 毛华杰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吭声,他就知道这个交易不会那么简单。恐怕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两人是想拿他垫脚石。 很快前方打探的人,跑了过了,他跑得很快,有些气喘,用气声说:“他们来了。” 王开泰伸出一只手,对着身边的人说:“目标来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等车子一出现就行动!” 在齐老二车子开进来的时候,旁边的巷子里迅速开出来一辆车,将他们前方的路堵住了。很快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哐当一声响动。随后齐老二车子的后面也开出一辆车,那辆车不止是撞到了车,更是把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齐老二晚上在歌舞厅喝过一些酒,原本晕乎乎的脑袋,这会儿迅速清醒过来,他坐在后排,看着前后的车,心里瞬间变得警惕。 他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巷子,发现外面寂静的可怕,随后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司机也掏出一把枪拿在手上,随时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老三和老四什么时候过来?”这话是对司机说的,原本三个人要一起出来,后来他们去办事了,这会儿就他和司机,还有一个手下在。 司机侧过头:“应该快了,咱们再坚持一下,等两位爷过来后,就可以了。” 李天舟见那几个人躲在车子,心里就莫名想笑,前几天不是还挺猖狂的吗?敢带着人上他们家去?怎么这会儿就这样了,他朝着齐老二的车开了几枪,子弹全部打在了车门上。 之后李天舟的手下,便在外面嚷着:“我们今天算是帮着清理门户了,你们几个当我们孟家帮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齐老二,你当时是怎么求着孟和迁想要加入的。 那会儿你被欺负得饭都吃不饱,这会儿能耐了,就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了吗?今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以为谁都好欺负。” 齐老二听到这话时,挺心虚的,第一反应是孟和迁知道他背叛了孟家帮,而且在做大烟生意。因为当年的事情只有那几个人知道,同时在心里忍不住大骂,这孟和迁下手倒是挺快的。 那边的人继续说:“齐老二,你一直都是只缩头乌龟,只敢欺负比你弱的人,遇到比你强的就特别丢人的往后面躲,有本事你不要躲在车子里呀。” 随着外面的骂声和挑唆声不断,之后不知道那里又传来枪响,枪响后李天舟的一个兄弟倒在了地上,同时齐老二的车窗也摇下来了,他朝着说话的方向开了几枪,两拨人火速战斗起来。 王开泰看着开枪的方向:“这应该是保护齐老二的人,不是老三和老四。老三,老四被我们困住了。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不过咱们也不要真拼命,后面还有戏需要齐老二来唱,今晚打他个落花流水就行了。” 果然开抢的人是齐老二的手下,平日里他们就在暗处,今日是遇到情况后,才站了出来。随着有人支援,司机回头让齐老二趁着有人掩护赶紧离开。 他瞥了一眼后座的几个箱子,眼里都是不舍,最后他拿着枪,咬牙拎了一个出去。外面到处都是子弹的声音,在他跑的时候,左手中了一枪,疼的他咧嘴,手一松,箱子就掉在了地上。 齐老二想去捡箱子,但周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起来,他忍痛的看了看地上的箱子,最后扭头走掉了。 李天舟见齐老二的人离开后,就让大家停手。之后确定周围安全后,就和王开泰一起出去了。他们都很好奇,为什么这家伙这么重视这个箱子。 箱子是一个黑色的皮箱,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王开泰打开看了一眼就迅速的合上了。他将箱子朝老五身上一丢,就站起来了。 毛华杰嘴角扬着笑,不经意地问:“六哥,里面是什么呀?” 王开泰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一些枪支。对了,老七你回去,今晚的事情咱们也达成目的了,合作愉快,等下一次咱们就一起去抓冯珠卿。” 毛华杰没有过多的纠结,将身边的手下集合后,就消失在了小巷里,等他们的人离开后,李天舟才开口:“我都没有仔细看里面是什么?里面真的是枪支吗?那他干嘛不拿两把枪和我们打?” “是什么,你自己看看!” 那个黑色的箱子再次摆在地上,打开后,李天舟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箱子的钱,瞬间他被钱给整蒙了。这齐老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之前在他和老六身上强卖股份的钱,还没有这里面的一半。 惊讶之后又转为了欣喜,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大一笔横财。这老天爷就是在眷顾他们,说明他们有挣钱的命,一想到那几个人损失了这么一笔钱,心情就很美好。 王开泰移动双脚,朝齐老二撞坏的汽车走去,果然他在后排又发现了两个黑色的箱子,等箱子打开后,毫无意外,里面都是钱。 —————— 这几天巡捕房查案进入了僵局,查到冯永康这里,就没有线索了,码头,火车站都没有这个人的信息,他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林阳川叫杨青峰再次请冯珠娟来了一次巡捕房,经过几天的休息,女孩子的情绪比起第一次到巡捕房时,好了很多。 她慢慢接受了家人的离去,趁着这几天,把家人都下葬了。一个柔弱的姑娘,扛起了家里的一切,在没有长辈帮忙的情况下,把这事处理得很好! “冯小姐,你还能不能记起一点冯永康的消息?你能确定那日你们家请的客人是他吗?” 第172章 灭门案(二十) 冯珠娟摇了摇脑袋:”我好多年没有和家康哥见过了,所以真的给不了你消息。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巡捕房能尽快破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家亲戚不多,关系好的也就这几个,父亲说有姐姐的线索,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了。那日请客的人,我不知道,那会儿我又不在家。” 两个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后,杨青峰就带着人出了巡捕房,现在是下午,马路上人还是挺多的。 男孩子站在她身边,虽然她没有说话,但他已经感受到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悲伤了。每一次巡捕房问起这件事,那就是相当于,把她的伤口再一次的剥开。 “要不我们去找小凝,晚上一起去吃顿好的?” 冯珠娟侧着脸看他,见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忽然就变得很暖。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能看出杨青峰这个人很不错。为人正直,心地善良。 在国外那会儿就总听好朋友提起他,那会儿自己还以为杨凝是在吹牛,但现在是从心里相信了。杨家的兄弟她都见过,虽然杨青峰不是最聪明的,但他是最真诚,没有坏心思的一个人。 “好,晚上我们好好去吃一顿!” 于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杨家,去找小凝了,他们几个碰面后,就在讨论,去那里吃饭。” —————— 平白无故得了几箱钱的人,此刻正兴奋的在讨论,什么时候去抓冯珠娟。这几日两个人心情都很好,做什么事情都动力很足。 王开泰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差不多到时候了。” 李天舟点了根烟:“那晚上行动前,咱们一起去找下老七。” 说完后就坏笑了起来,那晚上他们知道箱子里有钱后,也没有想过要分钱给毛华杰,但一到打架的时候,就想起他来了。在他们眼中,毛华杰就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毛华杰是下午的时候得到的消息,知道他们晚上要去抓冯珠娟。他答应得很爽快,等李天舟送消息的人离开后,他便找来了自己的亲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就让他出去了。 冯珠娟和杨凝还有杨青峰找了一家西餐厅店,吃牛排,几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喝酒聊天,十分惬意。 杨凝有些脸红,但没有醉,她双手叠放在餐桌上,看着身边的好朋友,又看看自己家二哥,忽然心血来潮:“娟娟,我二哥好不好?” 一口牛排下肚的人点头,很认真的说:“很好!” 原本听到妹妹问这个问题的杨青峰就有些紧张,紧张将送到嘴边的牛肉,又原封不动的放回了盘子里。直到耳朵里传来很好两个字,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拿起叉子吃牛排,自己的妹妹又问了一个更大胆的问题。 “那你要不要试着和我二哥谈个恋爱?你别看我二哥老成,他可是从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的,我这个提议怎么样?”她是从心底觉得这两人很配,不管是长相还是共同话题,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小凝,你这样问,叫人家女孩子怎么回答?”杨青峰制止道,其实他这会儿有些矛盾,虽然嘴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心里挺想知道答案的。 “好呀,如果你二哥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我就考虑一下!”冯珠娟带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话将兄妹两人都听震惊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杨凝很快反应过来,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把自己的包拿上,就起身准备离开。在离开前,她走到哥哥身边,给他说了一句,要是不把握机会,眼前人就没有了。 餐桌上只剩下两个人在吃着盘子里的牛排,终于盘子里的牛排都没有了。 杨青峰做了疯狂的思想斗争,看着对面的人问:“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这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底气不足,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信。 冯珠娟回望着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但我不排斥你,挺相信你的。我们家出了事,我很感恩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见到你我心里就很踏实,可是我分不清这是依赖还是喜欢,” 男孩子笑了,笑得憨憨的:“那咱们就先这样相处着,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想趁虚而入。等你弄明白是不是喜欢后,咱们再好好谈谈这事。” 两个人倒是坦荡,把话说开后,也就能坦然的面对彼此了。杨青峰在带人回家的路上,倒是真的表白了。他的话挺简单的,就是说自己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印象很好,见到她难过时,心里就生出了想保护的欲望。 在国外长大的人,见证过很多浪漫的表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平铺直叙的,不过冯珠娟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两人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杨青峰这个榆木脑袋,还买了一朵花,正想送给她时,旁边突然涌出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那几个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冯珠娟的前面,想调戏她。 杨青峰丢下手里的花,很快和他们打了起来,但对方人很多,个个下手狠,没多久杨青峰便倒在了地上。冯珠娟喊叫了几声,便被打晕了。 那群人正想带她离开,他们刚走到一处拐弯处,忽然一阵枪响,那几个黑衣人就倒地了。齐老二叫身边的人去把冯珠娟给带过来,谁知道又传来一声枪响。 双方激烈的交战,李天舟一边朝齐老二他们开枪,一边和身边的人讨论:“现在该怎么办?” 王开泰看着眼前的情况:“前面好像是老二的人,你和老七在这边顶着,我带着兄弟绕到他们后面去解决齐老二,这人咱们必须弄到手。” 很快李天舟这边就做出来调整,他站在一处墙角,一遍躲避着子弹,一遍开枪,等齐老二那边传来惨叫后,他便拿着枪,想去抢在一处拐弯的冯珠卿。 “老七,你掩护我,我去抓人。” 毛华杰:“好!” 在李天舟刚碰到冯珠娟的手时,毛华杰将枪对准了李天舟,直接一枪打在了他后背上,接着那人就倒在了地上。他头部狠狠的碰到了砖块,瞬间身上就有很多血流了出来。 毛华杰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李天舟的人都死了。王开泰忙完那边的事情过来时,就看到了五哥倒在地上。 他拿着枪,跑过去看,嘴里拼命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地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睁得很大。 “谁干的?谁干的?” “五哥叫我掩护他过来抓人,齐老二的人就下了黑手,将五哥打死了!”毛华杰面不改色的说完了这句话。 第173章 灭门案(二十一) 王开泰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他面目狰狞的看着地上,浑身沾满鲜血的李天舟,心里有些堵塞。他沉默了几秒,别过脸不去看尸体,想平复一下情绪。 “冯珠娟的人去那里了?”既然五哥为了抓人命都不要,那人去哪里了?放眼望去全部男人的尸体,没见到她的。 毛华杰看着前面的拐角处,伸手指了指:“不知道,我们和齐老二的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那个方向忽然冲出来一批人,迅速将人给掳走了。我们想追上去,但对方的火力很充足,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了。” “你们为什么不冲上去?”那五哥不就白白送命了! “冲上去都会死的,他们手里都有枪,咱们又不是铜墙铁壁,怎么冲。看着地上的尸体了吗?这些都是跟着李老五冲上去后,倒在地上的。我们打架可以,但不能毫无意义的往枪口上撞!” 两个人面对面的,双方的手下也各自站在了老大的后面,双方对峙起来,只是两边的气势都很足。呼吸间的血腥味,更是无时无刻在刺激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变得嗜血,变得躁动。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王开泰一把抓住了毛华杰的衣领,但被毛华杰的手给掰开了。两个人都捏紧拳头,要大干一场。 毛华杰瞪着他:“都这个时候,还要跟我打,不先管一管地上的尸体吗?这些可是跟着你出生入死过的人。” 王开泰打量了一圈地上,听到他的话后,也不想去管毛华杰了。冰冷的地上淌出了很多血水,李天舟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王开泰也顾不得去寻找冯珠娟的踪影,就带着尸体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和毛华杰打招呼,反而带着一股怒意。没多久两拨人就各自分散在了之前战斗过的街角。毛华杰没有着急离开,他看着王开泰的背影消失了,才转身朝家里不紧不慢的走去。 李天舟的尸体被带走了,可是那条街上还乱糟糟的躺着很多具尸体,路灯照在尸体上面,逐渐苍白的皮肤变得更加死气沉沉,衬托得这城市有些冷漠。 老三和老四赶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场景就有些发懵,他们在人群里翻找,最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齐老二。齐老二身上很多枪口,枪口穿透了衣服,白色的衣服上全染上了殷红。要不是脸上没什么血迹,他们估计还要找很长时间。 老三看着已经断气的老二:“不是说来抓冯珠娟那个丫头的吗?怎么会这样?” 今天中午那会儿,他们收到消息,说是有人想要抓冯珠娟,于是齐老二便提议,要先下手。那会儿他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问题,可现在却被人给杀掉了。 老四也很纳闷,不知道原因:“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先将人带回去安葬后,再说!” 他心里的疑问不比老三少,原计划抓住冯珠卿后,他们几个人就要开始对付孟老大了。现在闹这么一出,之前的计划全部都乱套了。 —————— 晚上十一点那会儿,沈念远急匆匆的去找少爷了,那会儿的孟锞还在看书,打开门看到沈念远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将人带进来:“说!” “少爷,冯珠娟被人绑走了,就在今天晚上的时候。” “具体说说情况?” 沈念远后来就详细的重复了一下,今晚上的事情。他原本派了四个人去负责冯珠娟的安全,因为之前说过,只要没有伤害到她的性命,那几个人暗中保护就好。 今天当出现人拉拽冯珠娟,他们就没有动手,而是悄悄凑近,等待时间救援,可是他们还没有靠近,就传来了枪声。因为突然出现了枪战,他们只能找地方暂避,没想到枪战结束后,地上的人就不见了。 孟锞听完后,略微思考了一下问:“今晚上打架的都有谁?” 沈念远回答:“我们的人在一旁观察到了最后,虽然没看清是谁,趁机带走了冯姑娘,但好在知道了是谁在打架。 打架的人有批,一批是齐二爷的人,一批是王开泰还有李天舟和毛华杰,在争夺当中,齐二爷和李天舟都丧命了。” “那冯珠娟一定在他们其中一边的人里面,别人抢冯珠娟也没有用,只有他们抢人有最合理的动机。你找人去盯着毛华杰还有王开泰,我猜人应该在他们两人其中一人的手里。” 沈念远得到命令后,就退出了房间。孟锞则是重新坐在了书桌前,然后翻出来毛华杰和王开泰的资料,仔细翻看。 —————— 第二天早上,杨青峰来到巡捕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阳川汇报冯珠娟被绑的消息。他是早上那会儿醒来的,醒来之后发现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记不得是谁送他回来的,只记得昨晚上晕倒前的一幕,所以他起来后,就直接向巡捕房奔去。林阳川的得到消息后,便安排人去城里进行寻找。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阳光从七彩的玻璃窗里穿进来,多彩的光照在地上,一地斑斓。 冯珠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她赶紧揭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在。 确认自己没遇到什么事情后,就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大,房间装修得很漂亮比较新潮。 虽然不如国外的好看,但这会儿已经很不错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家具看起来都是新的,她越看越觉得这个房间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倒是记不得了,她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后,房间的门从外面打开了。很快一个男人带着两个随从从外面进来了,那两个随从将手里的餐盘放下后,就离开了房间。 那个男主人顺势坐在了餐桌前面,而且在打量她。冯珠娟充满戒备的看了一眼,坐在房间桌子旁边的人:“你是谁?” 男人差不多三十几岁,穿着一身褐色的西装,在看着她笑:“我叫毛华杰。” 女孩子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我不认识你。”对于眼前的男人,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别扭。 毛华杰听到她的话,也不恼,而是露出一个笑。他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像是两人很熟悉一般:“冯永康你认不认识,我是他朋友,是他让我救你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女孩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她也没有着急过去,而是站在原地问:“你认识永康哥,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胡说八道的。” 第174章 灭门案(二十二) 永康哥她都联系不上,怎么可能会叫这个叫毛华杰的来救自己,这人说不定有问题。再说如果家里的人遇害,那永康哥干嘛不自己回来。 男人给她盛了一碗粥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他将小菜从托盘里拿出来,摆在桌上,又向她招了招手。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过来吃,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冯永康现在不在上海,所以暂时出现不了,他是给我写的信,让我帮冯家的忙。 我之所以要同意帮忙,是因为之前他救过我的命,当我回上海找到冯家时,可惜他们都遇害了。”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的,冯珠娟再聪明,也是一个小女孩子,没多久就被毛华杰说服了。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场面也逐渐好转起来。 “你和你姐姐长得挺像的。” “你见过我姐姐吗?” “在照片上见过,冯家康有一张你们家的全家福,我见过一次,就对你们家的人有了印象。 你们家里的人长相都是极好的,特别是你的母亲和姐姐,很有气质,你也很好!” 冯珠娟听到毛华杰的嘴里说出很多有关于家人的话后,心情才渐渐平复,她喝着粥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加上一两句。 “看来你和家康哥还挺熟悉的吗?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男人将她面前的空碗给收好了,放在了托盘里:“他现在在越城遇到了麻烦事,所以暂时回来不了,你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我现在只想帮着家里的人找到凶手,我想知道是谁杀死了我的家人。” “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孟家!永康之前说找到了证据,可是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埋伏,所以回来指人孟家的事就被搁浅了。 他是在遇到埋伏后,才托亲信给我带的信,所以我一只叫人在打听你的消息,昨晚上是我救了你。“ 女孩子看他的眼神变了一些,笑容也真诚了很多! “昨晚上是谁抓我?” “是孟家帮的人,我推测应该是孟和迁怕巡捕房的人查到什么,所以才派人想抓你。不过巡捕房应该也会帮他,毕竟他儿子是巡捕房的探长,前一阵子也破过很多大案,所以冯家的事,有些悬。” “那我得出去,出去指认他。” “再等等,等家康带来证据再说,现在贸然指认会适得其反的。这两日你先留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外面的院子很大,你可以到处走走,不要出门就行。” “好,谢谢你!” 毛华杰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冯珠娟刚起来,就打开门,出去转悠了起来。 这房子是一栋四合院,院子装修得很漂亮,大树很高,小草很茂盛。里面有假山,有鱼塘,但转来转去,都没有遇见一个人。 —————— 王开泰给李天舟举行了一个很隆重的葬礼,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在晚上的时候,老三和老四也来了。王开泰见到他们,第一反应是他们来寻仇的,可是聊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不是来寻仇的。 他给亲信传递了一个眼神,让他们随时准备好,就带两人去了楼上,楼上的房门一关,就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老三作为两人的代表:“老五是被谁杀死的?昨晚上齐老二也被人杀掉了?” 王开泰彻底安心:“我不知道是谁杀死的他们,但那人一定很厉害,想想整个租界,能做这事的人,除了孟老大还有谁。”既然想知道,那他就顺水推舟一下。 这话说得两人都心虚起来,他们其实也怀疑过是孟老大,但又不敢确定。脑子猛的想起之前齐老二被伏击,还想到之前孟老大说的,要做正经的声音,不能去做不该做的事情。他们背着帮里,在贩卖大烟,这事他一定知道了。 如果是因为这事,那齐老二死去后,下一个不就是他们了吗?忽然两人都有些紧张起来。某一刻心里生出了想放弃这个生意的想法,可是看到手里的钱变化速度很快后,就想拼上一拼。 两人想着手里的人手不多,就打起了王开泰的注意,李天舟一死,那老五的人不就是跟着老六了吗?老六的脑子活络,有他加入对抗孟和迁,那胜算肯定要大一些。 老四看着老六:“咱们现在几乎也都是孟家帮断掉了,可是孟和迁显然是不想放过我们的,不如我们团结起来好不好?” 王开泰看着他:“怎么团结?” 老四:“很简单,咱们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怎么样?他不死,那咱们就没有好日子过?” 老三补充了一句:“等处理完孟家帮的事,哥哥们给你介绍一个好生意,这事做好,可比开工厂,开店铺挣钱多了。” 王开泰脑子里想起了之前的几箱子钱,他没考虑多久就点头答应了,等把孟和迁的事情解决了,这几个人也不能留,包括那个毛华杰。 老大的位置只有一个,人都是有贪恋的,比如他们,所以就要各凭本事了。 —————— 冯珠娟这两天住在毛家,两天的时间足够她将这做宅子里里外外的逛完了。这里除了一个后院带着门锁,不能进去之外,其他房间都可以随意进出。 这里的房间很多,里面什么都有,有书房,既然还有钢琴和其他乐器。 这两天她发现,院子里只住着她一个人,每到晚上她都吓得不敢睡觉。每天到饭点,毛华杰就带着随从给她送饭,送的都是她喜欢的饭菜。 这两天确实呆得她有些无聊,更重要的是想着父母案子的事情,于是在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她提出了告别。 毛华杰听到她要走,还蛮惊讶的:“不喜欢这里?是家具不喜欢,还是饭菜不好吃?” 女孩子赶紧解释:“这里挺好的,宅子很大,家具也是从国外运来的,饭菜也好吃,可是我心里惦记着案子的事情,想出自己的一份力。我要去找孟家杀害我家的证据。”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事情,最后毛华杰帮她夹了一块排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吃,吃完我送你离开,虽然我的宅子在城里,可是位置比较偏,你走路需要很久。” 午饭结束后,两人就离开了宅子,沉重的木门推开,外面是一个新的世界,有着自由的味道。 外面有两套距离很远的别墅,果然这里位置比较偏,但胜在安静,能有自己的空间。 车子慢慢开到了大街上,冯珠娟从住了两日的房间里拿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就和车里的人挥手告别了。 “这几天,谢谢你的款待!” 小姑娘消失在人群里时,毛华杰对着副驾驶上的人说:“去把她盯好,她每天做了什么,记得回来告诉我。” 第175章 灭门案(二十三) 戴着帽子的冯珠娟,将头埋得很低,她看不太清楚太远的距离。毛华杰这两天说过,现在孟家的人都在四处找她,她必须得小心一点,不然命都没有了。 在出门那会儿,她就想好先去杨家找杨青峰,现在他是自己最相信的人。此时此刻她有些孤独起来,这个世界上,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存在了,可是冯家的血海深仇她还没有报。 杨家就在这条街的街尾,她走到门口,才抬起头给门口的人看。看守的下人见到是冯珠娟后,就立刻将人迎接了进去。 冯珠娟刚到杨凝的屋子没几分钟,杨青峰就从家里跑了过来。他自动忽视了自己的妹妹,一把抓住了女孩子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杨凝虽然很想知道这两天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失踪,但见到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就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自己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被关上后,杨青峰才一把将人抱到怀里,眼睛红红的:“你没事?” 女孩子摇摇头,然后小声的哭了起来:“没事。” 说完又主动提起了前两天的事情,说她是被家康哥哥的朋友给救了,这两天就在家康哥哥朋友的家里住着。还告诉他,杀死冯家的凶手就是孟和迁,家康哥哥也找到证据了。 虽然杨青峰不知道有什么证据,但还是提议:“要不要你把这事告诉巡捕房,你说了之后,巡捕房会加派人手来保护你的,这样你才更安全。” 很快冯珠娟便拒绝了:“我不能把这事告诉巡捕房的人,你也不可以把这事告诉巡捕房的人,孟锞是巡捕房的探长,你说了就相当于告诉他了。那孟家的人也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咱们先等一等,要不了多久家康哥哥就会带来证据指认他们的,所以我不能去巡捕房。”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都犯难了,那这事该怎么办?该去找谁帮忙呢?如果冯家康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其他的事情,杨青峰都能帮冯珠娟,可是这事他相帮也帮不了。虽然杨家不错,手里有些钱,但和孟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将杨家所有的本事集中在一起,也根本不够看。 杨青峰将城里有本事的人都想了一圈,最后想到了一个人:“我们要不去繁星日报找乔记者帮忙?” “就是我回来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吗?”冯珠娟脑子里一下就记起了那个人,同时也有担心:“我看她也是巡捕房的,万一她和孟家是一伙儿的,怎么办?” “她是孟锞的女朋友,但她为人正直,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之前她帮着巡捕房破了好几个案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需要讨好孟家,虽然她是孟锞的女朋友,但她有自己的本事。而且她是乔家的女儿,也是冯家的外孙女,这事可以帮忙的人,我只能想到她。 如果真的是孟家杀害了冯家,我相信她一定会站在正义的这边,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思考了很长时间,又看了几张繁星日报的报道,最后决定一起去报社找人。他们出门那会儿都换了一身衣服,冯珠娟依然戴着那顶白色的帽子。 两个人上车后,就直接朝繁星日报走去,下午的报社比较闲,大部分人都在赶稿子,办公室很安静。 杨青峰让冯珠娟在车子里等着,就一个人进来报社的大门,一路问到了二楼。他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里面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原本有些内敛的他,硬着头皮在找人,终于他看到了靠在窗前的乔贝棠,于是他很有礼貌的叫了叫她的名字。 乔贝棠看到杨青峰后有些意外,第一反应是巡捕房找到什么线索了,或者是出什么事情了。她拿着包就走了过来,有些着急的看着他。 小声问到:“怎么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乔法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说个事?巡捕房暂时没有消息,是有个人想见你。” “谁?” “你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乔贝棠提前下班了,她上车看到冯珠娟后,很震惊,拉着她的手就问她这两天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车子发动后,杨青峰有些犯难了,他不知道去哪里,于是就开着车在街上瞎转悠。后排的人看不下去了,最后车子停在了花店门口的大树下。 殊柔从花店出来:“贝棠姐,今天这么早吗?” 乔贝棠:“今天回来有事,等下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我和朋友有些事情需要聊一聊。” 冯珠娟和杨青峰被带到乔家的后院,后院没有人,也避开了城市的喧嚣,只剩下一片宁静的阳光,晒在草地上。自从殊柔住进来后,每天都会花时间打扫,后院现在看起来很漂亮。 “你们两谁先说?” 杨青峰看了眼冯珠娟后,先开了口:“乔法医,你不是巡捕房的人,也跟我差不多大,但我挺佩服你的,你是一个有本事,嫉恶如仇的人,我们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你不需要夸我,将我捧得很高,有话就直说。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家伙心思这么多呢。我看你们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们来找我肯定也思想斗争过,那大家就坦然一点?” 乔贝棠很爽快的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放好后,就坐在椅子上,摆出了聆听的姿势。 冯珠娟将帽子拿在手里,眼睛带着红:“是孟家的人杀死了我的家人!” “谁告诉你是孟家的人了?我跟着巡捕房去调查过,在案发那天,孟和迁有证人的。而且他没有杀死你们家人的动机?” “谁说没有动机的,在孟家工厂里挖出了我姐姐的尸首,然后我父亲就要为我姐姐报仇。他一定是怕事情暴露,所以才杀害了我的家人。你是他女朋友,一定为他说话了。”小女生肯定的说。 乔贝棠听到这些没有生气,反而解释:“你们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还敢来找我,不怕我把你们抓起来吗? 既然你们愿意来找我,说明心里还是希望我能把知道事情都告诉你们,其实你们的心里也想找出真相。我是一名法医,在工作、涉及到案子时,我是很客观的一个人,不会袒护谁。更何况这事也不是孟家做的,不需要袒护。 孟家的工地上确实是挖出了白骨,但那被人放进去的,不是原本埋在哪里的。而且孟家如果想杀人,那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一定不难。 况且这件事发生后,对他们的影响很大,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做。我能知道是谁告诉你孟家是凶手的吗? 你了解说这话的人?和他关系很好?或者只是从一些陌生人嘴里听到的这句话,你现在是大人了,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也要学会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杀死冯家的人,不是凶手的最终目的,换句话说,你们家只是正好撞到枪口上面了。” 第176章 灭门案(二十四) 听到这些话的冯珠娟,脑子再一次懵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一团迷雾里,她在里面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乔贝棠讲的话很有道理,她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了,她不知道该听谁的,在心里犯了难。 乔贝棠又给两人讲了些冯家的案子,告诉他们一些推测,包括请客,和对下人的审讯。还告诉了她父亲和家人的尸检结果,从尸检结果,他们身上没有反抗伤,来告诉他们,杀死冯家的人,是他们的熟人。 冯珠娟原本气愤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力起来:“我自己也会去查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杀死了我姐姐,杀死了我的家人。” “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巡捕房派了那么多人来找你,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乔贝棠继续追问,她其实一开始问过,见她有意避开后,就不敢逼的太紧。 小女孩听到问话低下脑袋,心里也犯难,她现在谁都不敢贸然的相信。乔法医说的有理有据,可是毛华杰确实也真真切切的救过她,万一家康哥哥真的找到了证据,那她说出来,不就暴露了他吗? 杨青峰见院角的阳光都消失后,便拍了拍冯珠娟的肩膀:“要不我们先离开,也打扰乔法医挺长时间了。”看到她为难,自己也很难受。 女孩子站起来:“谢谢你下午给我们讲案子的事情,真的麻烦你了。” 乔贝棠笑了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根据的,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我真的希望能帮助到你们,如果还有疑问的地方,就随时来找我。” 她将两人送到了大树下,见他们的车子离开后,才转身去了花店帮忙。等晚餐的时候,才把这事告诉了孟锞和林阳川,但她表示他们只是知道这件事就行了,没必要再去找冯珠娟,不然会适得其反,也希望孟家的人能继续保护那姑娘。 从乔家出来后,杨青峰就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低落,于是就想带她去散下心,可是女孩子说想去喝点酒,架不住她的坚持,最后两人一起去了大乐汇。 从大乐汇出来的时候,冯珠娟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是杨青峰扶着她出来的,在上车前冯珠娟一把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他一边安慰她,一边哄着她,两人到家那会儿都十点了。 毛华杰从冯珠娟离开后,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去过。他手里拿着串珠子在转动,除去手,整个人一动不动。 去跟踪冯珠娟的手下回来了,他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老大汇报了。从她进杨家,然后到报社,之后去了街上的一处院子。手下人记录得很清晰,连他们每次停留的时间,都写在了本子上。 看着本子上的记录,毛华杰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珠子:“他们去找乔贝棠了?还在乔家呆了几个小时?” “七爷,我们真不知道他们在乔家做什么,那个地方有很多人守,我们不敢靠近,那些人身手很好,都是边家武馆和徐家的。我们不敢贸然前去,怕打草惊蛇。 除了在乔家的事情不知道外,其他的事情都记录得很详细,我们的人现在还在杨家门口守着,明天我们也会好好跟着冯小姐的。” 听完手下的解释,被放在桌上的珠子再次回到了手里。屋子里静悄悄地,思考了好长时间,才再次传出声音。 “明天多派些人去杨家,然后想办法把她给我再带回来!另外明天将人带回来后,就去给各大报社放消息,说是玉器行冯家的小女儿回国,唯一的幸存者却遇害了。” 手下人点头后,就退出了房间。他立刻去集合兄弟,商量一下,明早上怎么样去杨家将人给绑回来。 —————— “卖报,卖报,冯家灭门案的唯一幸存者,回国了!” “卖报,卖报,冯家玉器行的小女儿,也不幸遇害了!” “卖报,卖报,灭门案的凶手再次犯案了!” 上午有关于冯珠娟的消息,传得满天飞,没多长时间,大家都知道冯珠娟回国的事情,而且还都传言说她被人给杀死了。 老三兴致勃勃的拿着报纸找到老四和老六:“之前不是没有找到契机吗?现在找到了,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助我们。现在我们可算是有借口去找孟老大了。” 老四也很高兴:“可不吗?现在孟家的名声简直是臭得不能再臭了,咱们可以去找孟老大卖工厂的股份了,然后在卖股份的时候,就将他给弄死。” 王开泰点点头,他早就迫不及待了,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迎来了机会,做了这么久的准备,是该做个了结了。 从李天舟的葬礼之后,他们几个一起私底下从北平那边买了不少的武器。武器是从水路运过来,运过来了后,几个人早就给手下分配了下去,都等着交战那天。 几个人合计了一番就给孟老大打了电话,他们几个说了一堆自己的难处,最后提出了想退出工厂。原本以为孟和迁不会同意,结果对方很果断的答应了,他们约在三天后,在孟家帮签订股份转让书。 巡捕房那边也是看到报纸后,才知道冯珠娟不见了的消息,林阳川让老李去找杨青峰,可是却被告知他请假了,没有来上班。于是巡捕房又派人去杨家找人,叫他一定要回来一趟。 老李刚出去,小朱就跑着进办公室了:“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林阳川以为他想说早上报纸的事情,便抢先开了口:“不用告诉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不只是我知道了,整个上海租界都知道了,你不要再说冯珠娟的事情了,赶紧找人,好不好。” 小朱听完,摆了摆手:“不是冯珠娟的事情,是古玩店来消息了,他们收到了冯家玉器行的东西,所以来通知我们了。” 林阳川反应了几秒,之后推开椅子,拉着小朱:“你怎么不早说。” 小朱有些无辜,你不是知道了吗?他也是今早上接到的消息,他一直负责守古玩店和玉器行这一条线,原本都没有报希望了,结果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他早上按照惯例,去每一家店询问情况,结果有家很小的古玩店老板将他带到了内堂,并且从盒子里掏出了一枚翡翠戒指,说这是冯家的东西。 他之前有辛和冯翊交流过,知道冯家的东西都是有特点的,所以就记住了,这戒指上有冯家的记号。而且来卖戒指的人偷偷摸摸的,连价都没有还,就成交了。 林阳川给乔贝棠打完电话,通知她赶紧过来一趟,挂断电话后,看到小朱还在原地,就对着他耳朵吼了一句。 “还不去把老板给我找过来,傻站着干嘛呢!” 第177章 灭门案(二十五) 乔贝棠接到林阳川电话赶来巡捕房的时候,正好那个古玩店的老板也过来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就进到了询问室。 林阳川让她坐在桌子旁边,就开始了对老板的问话:“来卖冯家东西的是谁?” 古玩店老板,差不多五十几岁,他回忆了一下就回答:“来的是个女人,我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穿得有些破旧。 我原本以为她就是来卖个首饰什么的,最多就是一些银镯子,这样的陪嫁物,谁知道她掏出来的竟然是一件宝贝,还是冯家的东西。最近朱巡捕一直在说,要是遇见有人来卖冯家的东西,就告诉他,上午我刚买回来就告诉他了。” 林阳川继续追问:“那你知道她住哪里吗?或者是知道不知道她卖东西的目的?” “我们古玩店来卖东西的人不少,而且都是当面结清钱物,一般我们都不会问客人的信息。这次我就无意中问了一下,她是哪里的人,也不敢问得太详细了,怕她生疑。 她说她是城东的人,之所以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来卖东西,是听有人说我这里价格公道。她卖这东西,好像是家里有人生病了,赶着去医院交钱呢。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也不知道她听谁说起过我们家店铺,我们家店铺是祖传的,知道的都是一些老顾客,位置也不太好,但她就直接找过来了。” 林阳川又问了老板几个问题后,就叫小朱送他离开了。离开前老板问他,这东西是归他还是要上交巡捕房。问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这可是他花了钱买的,虽然只花了一半的价格,但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老板敢保证,在上海租界,没有其他古玩店能有他价格给的高。虽然那女人不懂这些,但他确实没有坑她。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会归还给他时,心里算是送了一口气,才告辞离开! 乔贝棠见人离开后,也从椅子上起来,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戒指,仔细看了起来。虽然她不懂玉器,但也能看出这东西不错,首先捏在手里的质感就很好。 门口传来敲门声,屋内的两人向外面看去,发现古玩店的老板又从外面进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从外面走进来了。 “探长,我刚忘记一件事情了,那个女人手里不止一件东西,除去卖给我的,还有两个戒指和一小块玉佛,所以我猜测她还会再来变卖东西的。” “要不你坐下来再想想,我怕你还有事情又忘记了,要不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吃个饭再走?”林阳川很真诚的建议。 可是老板却接连摇头,有些忐忑的解释:“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出门那会儿才记起来。”说完就跑了,这速度有些快,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人。 乔贝棠看着老板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林阳川有些傻气的模样又笑了。她知道林阳川没有其他意思,可是老板以为他是故意说他知情不报。 “笑什么笑,好笑吗?” 乔法医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好笑!” “那你继续笑,我得让小朱去把那个女人找到,然后从她身上,揪出冯家的凶手。” “你叫小朱低调行事,动静不能大了,不然这条尾巴会断掉的,那我们查起来就又变困难了。” 林阳川坚定的点头,身上的嬉皮笑脸没有了,整个人严肃起来,他从审讯室出去后,就去安排工作了。 乔贝棠随后也出去了,她不知不觉走到孟锞的的办公室,办公室大部分的东西都还在,只是办公桌上一些常用物品没有了。 她的手在办公桌上擦了擦,发现桌面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不止是办公桌上,连沙发,茶几还有书架上都一尘不染。 书架的第二层上摆着一张孟锞的照片,照片上是他穿警服的样子,看着照片上的人,乔贝棠伸手摸了摸男朋友的脸,背后就传来笑声。 “我也希望老孟赶紧回来,还是有他主持大局比较好,没有他我心里都空荡荡的了。不止我希望,老李和小朱也希望他快点回来,老李这人就是心细。 每天来巡捕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老孟的办公室,他说头儿喜欢干净,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办公室是整洁的。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我们就去找他。摸照片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摸他的真人呀!” 两个人出了巡捕房的大门,车子一路开到了乔家门口的大树下。刚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就联系了孟锞,说是叫他来商量一下事情。 刚下车,乔家的门就打开了,边悦穿得很漂亮的走了出来,她看到乔贝棠就冲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但对她旁边的人视若无睹。 林阳川也来了脾气:“我这么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吗?不给热情的拥抱,那也该打个招呼?” 边悦依然没有搭理他,她拉着闺蜜的手:“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约了人看电影。” 乔法医张大嘴巴,伸出右手捂着嘴:“是他吗?” 边悦使劲点了点头:“是他。” “那你好好玩,要是玩累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边悦摇了摇她的手臂:“你真好,那我走了。”她将手里的眼镜,架在了鼻梁上,就开着自己那辆红色的汽车离开了。 乔贝棠朝着车子挥了挥手,就转身去花店拿了一束花回屋子,她将包包放在沙发上,就开始插花了。一边找花瓶,一边还在哼歌。 孟锞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很不对劲,一个乐呵呵的在看花,一个有些郁闷的坐在一边,眼神空洞。 “他怎么了?”这话是对着女朋友说的。 女孩子若有所思:“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放在他面前,他没有好好珍惜,等他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他一个再来的机会,他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他希望是,一万年。”这话声情并茂配合着夸张的动作有些另类。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忽然就蹦出来大话西游里的话来了,不过是把我变成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直觉,也因为她感觉林阳川对边悦不一样了,总之和以前不一样! 这段话将孟锞弄得更糊涂了:“什么?你刚那一段什么意思?” 乔贝棠将花推开:“没什么,他见不得边悦去约会,咱们快来讨论案子!” 林阳川听到边悦两个字就回过神来:“对讨论案子!” 孟锞被他们整晕了,但还是迅速的进入了状态,他讲了老三,老四和老六要卖股份的事情。最后又做出了一个推测,他怀疑冯家的事情,还有冯珠娟的消失,和毛华杰有关系。 第178章 灭门案(二十六) 乔贝棠听到这个推断后,也思考了一下,接着问:“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事情了?”没有根据的话,孟锞是不会瞎说的。 林阳川很赞成,心里还有一堆的疑问:“可是他并没有和老三他们几个人一起去找你父亲卖股份呀?而且那三个人明显是借着早上报纸上报道的事情,来向孟伯伯提出要求的。 换句话说,毛华杰压根儿没有参与进来,还有就是他抓冯珠娟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慢慢将心里犯难的问题,都说了出来,总之他们想过很多人,但一直没有往毛华杰身上去想。他是孟家帮手下最少的,也是股份最少的,和其他几个相比,低调很多。 “我怀疑毛华杰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记得我以前说过,杀死冯家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孟家帮那几位爷。现在我们就一个个来排除,首先老二和老五死了,那么剩下的只有四个人了。 一个是老三,一个老四,一个老六,一个老七,这四个人为什么怀疑老七,就是因为他几乎完全没有参与纷争,躲得太干净了些。我们可以认为他是手下少,要安全度日,不去参与纷争。 但他也不是完全安分,在孟家没有出现问题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有拉拢过他,可是他不为所动,虽然他没有和其他的人交过手,可是他经常说出一些挑拨的话来,刺激齐老二,为什么齐老二要强卖股份给他,也是有原因的。 他到现在为止,私底下和他们只参加过一次行动,就是冯珠娟被绑架的那一次,而偏偏那一次,老五和老二都死了。他们要找的冯珠娟也不见了,之后他又和几人划清界限了。 还有就是如果冯珠娟在那三人手里,那么今早上的报纸报道的内容肯定不止这些,报纸上不会只是说失踪被绑这类推断的话,肯定会说她死了,是孟家做的,而且上面还会配上照片的。” 孟锞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测,除去这些之外,他有一种直觉。就是毛华杰这个人很危险,他不是一个想静静度日的人。 “按照你的推测,那他很有可能就是绑冯珠娟的人,绑冯珠娟的人就有可能是凶手,那冯家的灭门案也有可能和他有关系?那他的目的很简单了,就是为了对付孟家,这样来说来,那他的动机也充足。 如果凶手是他,那也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上,比如冯珠卿的事情,他是知情者,孟家和刘家的生死战他是参与者。他也有便利的条件,制造这些问题的。 在孟家的工厂放尸骨,也是他能做到的,工厂的记录本呢?你上次不是说找到了吗?如果在那段时间有他的人,固定进入工厂,那他的嫌疑就更深了。 接着他用白骨的事情,引出了巡捕房去查案。然后冯翊就知道了这件事,接着一系列的矛盾就出来了。可是他到底和冯家有什么联系?你可不可以查到毛华杰的资料,我们只要能调查清楚他,那很多问题,就能很好的解决了。” 乔贝棠的思路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她说的话也铿锵有力。虽然现在的谜团仍然存在,可是她觉得,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加速前进,那一定会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凶手想要对付孟家,而马上最后一战就要打响了,那三个人不会只是单纯的约见孟锞的父亲,一定心里都憋着坏。所以在卖股份那天,背后的人一定会暴露的,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将孟家取而代之吗? 林阳川随着两人的对话,脑子也迅速运转起来:“那冯珠娟会不会还没有死,毕竟她的存在还是有一些价值的。那我们该怎么去找她呢,只要找到她的人,那背后的人,也就知道了。” 是啊,怎么找她呢?有地位的人,想在租界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杨青峰,找他,他一定能给我们提供信息的。上次他们来找我,就是冯珠娟第一次失踪之后,那按照我们现在的推断,那第一次绑架冯珠娟的人,是毛华杰。可是绑完人,为什么还要将人放掉,再绑一次呢?” 乔贝棠继续说道:“那次保护冯珠娟的人孟家手下不是说过吗?现场只有两拨人,那不是毛华杰是谁,毛华杰的家在哪里?或者他还有其他房子?这么关键的人,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安全些。” 林阳川:“一大早就派人去找了,可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几个人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巡捕房的电话打了过来,小朱告诉他们,在古玩店卖东西的那个女人找到了,现在正在巡捕房。 挂断电话后,几个人就一起出了乔家的门,孟锞让他们先回去了解情况,他现在不好再回巡捕房过问这件事。 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话,心里有些酸涩,她一下子扑进了男朋友的怀里,还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孟锞低声笑了笑:“我相信你,我还等着我的乔法医来救我呢,赶紧去! ——————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体很单薄的女人此刻正在巡捕房的审问室里坐着。她整个人弯着腰,像是被这场面吓到了,可是她看向地面的眼神却很坚定,不管巡捕房的人怎么问她,她都是一言不发的呆坐着,显然是不想配合工作。 林阳川来试过一次,小朱和老李也来试过一次,可是她都没有说话。乔贝棠将小朱拉到了一边,问他找到人时的情况。小朱就说医院不大,古玩店老板提供的特征比较明显。 他们看到三十岁左右的,穿着比较破旧的,守在病床边上的人,就直接去问话了。整个医院就她符合这个情况,只是有一点在意料之外,就是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刚手术不久,还没有醒来。 乔贝棠又问了一些医院的事情后,就走进了审问室,她坐在女人的对面,轻声地问:“你孩子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弯着腰,全身缩卷在一起的女人,整个身子抽动了几下,低着头的她眼神松动了起来,犹豫片刻:“医生也不敢确定,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她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明明弟弟说过,如果卖东西被抓到,就不要开口的,可是她真的需要倾诉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女人的小声抽泣,慢慢变成了大声哭喊,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乔贝棠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有反应是好事,最怕那种不哭不闹的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帕,递了过去:“脱离生命危险是好事,你放心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女人很小心的接过手帕,语气有些激动:“谢谢。” 第179章 灭门案(二十七) 审问室里的两个人因为孩子的话题聊到了一块儿,可是一旦涉及孩子的话题之外,那个女人就和刚开始的表现一样,不说话。 乔贝棠虽然在问孩子的事情,但也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一些她的家庭情况,见女人再次沉默不语就开了口。 “小孩的病反复无常,像你说的,他只是暂时度过了危险,这病后期的钱会需要很多,就算把你手里的东西都卖掉,也未必能够。” 这话吸引住了女人的注意力,她猛地抬头望向她,和之前的眼神很不一样,这次眼睛里带着求助、心酸和无奈。她的内心是复杂的,不敢相信以后没有孩子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我可以帮助你的孩子,他以后的治疗费包括疗养费都由我来出,直到他康复为止。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手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这对我们巡捕房来说很重要,我相信这东西不是你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有人给你的对不对?” 最后女人没有扛住乔贝棠的提供的条件,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这几件准备变卖的东西是弟弟给自己的,弟弟告诉她这东西是偷来的。两人原本也不想拿别人的东西去变卖,可是小孩的身体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乔贝棠安慰了一番女人,就叫小朱送他回去了,同时她叫来小舅舅在身边保护她的人,让他到医院去帮忙办事。 林阳川很快便按照女人给到的信息去找人了,终于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通过女人的弟弟找到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女人的弟弟确实是小偷,有一次在街上看到几个喝醉酒的人,他原本想避开,结果那几人堵住了他,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他,于是他就将他们的钱袋子给顺走了。 他以为钱袋子里只是一些大洋,没想到拿回家一看,里面竟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当时就慌了,害怕他们找上门来,要不是姐姐的孩子生病,他根本不会拿出来。 经过对那几人的描述,还有他们的对话,最后巡捕房的人,知道了这几个人都是毛华杰的手下。毛华杰的亲信,脸上有一个特别的胎记,所以很好确认,再加上他们嘴里都是七爷的叫着,调查起来不难。 两人知道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孟锞,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几个人再次约在乔家见面。 林阳川很气愤:“那我们先去就叫巡捕房的人上他家抓人不就行了吗?他手下的包里,有那么多冯家的东西,凶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孟锞制止:“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手下虽然有几件冯家的东西,但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杀人。这东西他很好解释,比如是之前在冯家买的,然后他不喜欢就给了下人。 又或者将事情推到了几个手下身上,总之这个不能成为证据,所以不能直接抓他,如果我们这样冲动行事,那事情就会适得其反,会让他知道我们怀疑到他身上了。 他那个人心思很多,如果我们不趁着这次将他拿下,给他致命一击,那他就会再次翻身。这人是个能忍的,从他布局冯家这个局就能知道。” 原本斗志昂扬的几个人,瞬间有些怂了,这事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查到这里,难道就对付不了毛华杰吗?心塞,真挺心塞的。 “我们现在知道是他杀了人,盗了东西,那现在只需要找到凶器或者是冯家那一大批东西不就行了。冯家的东西虽然很多,但也像烫手山芋一样,他不能放银行,那么只能放在一个地方。 像这样珍贵的东西,应该会在他家里,我们要不找个时间,偷偷去一下毛华杰的家里,咱们去看看情况,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乔贝棠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就提了出来。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凶器很难找,可以随意扔掉,万一扔海里去了,那怎么找,但那批宝贝,是个人就舍不得扔。更何况,毛华杰想对付孟家,那批东西是他的底气,也是一笔横财。 孟锞想了想:“那我们就试一试这个办法,这事交给我,我让沈念远亲自去毛华杰的宅子处盯着,只要他离开,那我们就去他家找一找。” “我可以去吗?”女孩子兴致勃勃地问了一句。 孟锞想都没想:“当然不能,这事我和沈念远还有林阳川去办,你老实在家里等消息就好。” 乔贝棠乖巧的点头:“行,那你们小心一点,注意安全。”此时此刻她就很羡慕边悦,要是她有那丫头的身手就好了。 —————— 冯珠娟沉沉的睡了一觉,她努力的睁开眼睛,试了好几次才将眼睛睁开。她看不太清楚天花板,只觉得肚子很饿,整个人很疲惫,也头晕得厉害。 醒来后缓和了好长时间,才算清晰,她鼻尖闻到了粥的香味,从床上坐起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再一次回到毛华杰的家里。 因为是第二次来,也知道他和家康哥是朋友,所以心里的不安完全没有了,她端起勺子就开始喝桌上的粥。粥喝了一半,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毛华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份报纸。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毛华杰将手里的报纸放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手里的粥放在了桌上,冯珠娟拿起报纸仔细看了起来,这几份报纸上面都写着她已经遇害的消息,而且每一张报纸上的内容都差不多。 她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了:“我不是在杨家睡觉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我睡了多久?” “你是在杨家睡觉,可是孟和迁派人潜入杨家绑架了你,你运气好,正好我知道了这事,然后救了你。所以你这几天最好都呆在这里,等风头过去了,再出门。 我之前告诉过你,孟家的势力很大,他们又全程在找你,叫你小心,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虽然答应了冯家康照顾你,可是你再出去,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冯珠娟低头沉思了片刻:“谢谢你救了我,那我再躲几天,可是能麻烦你的手下,帮我交一封信到杨家吗?” 十分钟,冯珠娟写了一封简短的信,郑重的交到了毛华杰的手里。在她的道谢声中,毛华杰带着信出去了。 从院子出去,毛华杰又进了四合院旁边的一栋四合院,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他将手里的信打开,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脸上带着嘲讽,之后直接烧掉了。 第180章 灭门案(二十八)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刚准备出发去报社上班,就接到了林阳川的电话,他在那头说,杨青峰找到了,让她去先去一趟巡捕房。 巡捕房里的杨青峰,肿着一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那天送完冯珠娟回妹妹房间后,自己就回去睡觉了,可是第二天昏睡了一天,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揍了一顿。 最关键的是冯珠娟又消失了,所以大清早他就赶来了巡捕房,想问问具体的消息,人找到没有,这事现在有眉目了吗? 乔贝棠听完他的问话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上次冯珠娟是被谁带走的?” 杨青峰听到这个问题,别国脑袋,显然是有些回避:“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能看出来冯珠娟现在最信任的人是你,她那天一定给你说过,她消失的两天去哪里了?是不是她叮嘱过你,让你不要随意告诉别人? 我知道你是一个愿意为朋友保守秘密的人,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先找到她,绑她的人,很有可能和上次的是同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去看看总没有损失? 如果那人家里没有冯珠娟,我们最多就是跑一跑,费些力气而已。但是如果冯珠娟就在那人的家里呢?那我们就拥有了一次营救的希望,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这会儿的处境很危险。 杨青峰,现在最不希望她出事的就是你还有巡捕房了,除了我们,其他人随时会让她成为牺牲品的。” 乔贝棠有些着急的说完这些话后,就直勾勾看着眼前的人,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杨青峰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些话,看看乔法医,看看林阳川,又看了看小朱和老李,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他们真相。 “那天她确实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她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我相信你们,希望你们帮帮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她说她到了毛华杰的家里,毛华杰认识冯家康,说自己是冯家康的朋友,是因为朋友的嘱托,才保护她的,上次就是毛华杰在李天舟手里,将她救了出来。” 当天晚上孟锞带着林阳川和沈念远守在毛华杰的家门口,几个人都在等着毛华杰离开,然后去他家里打探情况。 十分钟后,毛华杰从他的四合院里出来了,接着上了车,然后消失在了几个人的视线里。 “念远,你查到的消息靠谱吗?你确定毛华杰会出去很长时间,万一我们找着找着,他回来了怎么办?”林阳川有些怀疑地问。 沈念远有些无奈:“查清楚了,他要去处理一些王开泰给他制造出来的问题,王开泰在和孟老爷开打前,特意给他找了些麻烦。” 那王开泰也是个心眼小的,因为上次毛华杰没有救李天舟,所以心里一直对于这事耿耿于怀,思来想去还是想弄一弄他,于是拉着老三和老四给他使了绊子,不过这绊子来得巧,正好和了他们的意。 孟锞确定毛华杰不会回来后:“废话少说,咱们从后门翻进去,毛家没什么人,除去大门口的,家里就几个负责做饭的。” 记得以前和父亲来过一次毛家,那会儿就知道毛华杰有个习惯,就是不愿意家里有外人,家里的下人,像厨子和打扫卫生的人,一般都是早上来,然后下午就回去,不住他那边。 几个人绕到了后院,然后轻轻松就翻了进去,进去后,果然毛家空荡荡的。几个人走了一会儿,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孟锞将人集合在一起:“不要掉以轻心,还是小心为妙,等一下我们分头行动,但距离也不要太远,你们记得东西翻找之后要负责归位,不要被发现了。” 林阳川:“那重要的地方还是你负责,比如书房之类的。” 沈念远:“知道了,少爷!” 三个人讨论结束后,就分头去找了,可是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 毛华杰处理事情的速度很快,他在心里狠狠骂了王开泰那个家伙,后来想着他也活不过几天,就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在车上,他路过了一家酒馆,就停下来喝了一会儿酒。 这个酒馆不大,认识他的人不多,于是他找了个位置,就开始喝起来! —————— 冯珠娟在四合院里呆了一整天,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天一黑她就有些害怕,于是就将院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亮了。她白天睡了好长时间,这会儿睡不着,于是她就在房间里瞎转悠。 毛华杰说过,这院子里的东西可以随意碰,上次在这里住了两天,她都没有动过屋里的东西,这次她确实太无聊了。 于是她就打开了房间的衣柜,发现衣柜里都是女人的衣服,还是前几年很流行的款式。一年四季的都有,每一件衣服的质量都很好,很多都是新的。 想来之前这里应该住着一个女人,她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又绕到了院子外面,那个大水池里还有很多鱼在游来游去。 她慢慢的走到了琴房,坐在钢琴上,她就弹了首曲子,在弹钢琴的时候,她发现钢琴上有很多用笔弄出来的划痕,从那些划痕来看,有些像小孩子的手笔。 冯珠娟心里渐渐有了疑惑,为什么这里明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呢?她的手指在琴键上停止了弹奏,发现琴房的柜子里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一个角落里放着木马还有几把木质的宝剑,女孩子拿起来看了看后,又从琴房离开了,到了旁边的屋子。旁边的屋子是这栋院子的书房,好几个房间都从中间打通了,面积很大。 她在书架边上看了看,这里很多书都是一些小说,里面还有好几本国外的名着。她从书架边上走到了书桌前,木质的大书桌上,有文房四宝,还有好几本叠放起来的书。 叠放的书最上面的是一本佛经,冯珠娟将佛经打开,发现佛经里夹着好些白纸,白纸上的内容是从佛经上摘抄下来的。她随意翻看了几下白纸,摘抄的人每次都会在纸上写下时间。 比如最后一次摘抄是在一年多以前,而且她发现白纸上的字很熟悉,有些像姐姐写的,姐姐写字有自己的风格,比如在字体的最后一笔,会稍微使劲一些,还有一些字的偏旁上,和其他人不一样。 冯珠娟越看越紧张,猛地脑子开始凌乱起来,院子门口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听到那声音她抖了几下,白纸散落一地。 同时在隔壁四合院翻找东西的孟锞他们也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第181章 灭门案(二十九) 孟锞听到汽车的声音之后,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房间里出去了。他到院子里的时候,林阳川和沈念远也关好其他房间的门,正向他走来。 “我们先翻墙出去!”孟锞说完第一个就朝墙头翻去。 之后,那林阳川和沈念远,紧随其后。在到翻墙时,几个人发现隔壁的那座院子,灯火通明的,那些亮光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他们几个出去后,就小心翼翼地绕到了距离毛家大门有些距离的几棵大树后面,果然毛家门口停着好几辆黑色的汽车,那几辆车是毛华杰出门时,开出去的那几辆。 “你们东西都放回去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孟探长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沈念远很肯定地回答:“放回去了,没留下什么痕迹。” 林阳川举起自己戴了手套的手:“都戴上这玩意儿了,还能留下什么,你说这乔法医是不是经常去别人家干这事什么都给咱们准备好了,还说这样不会留下指纹什么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孟锞淡淡地回了一句。 几个人趴在一处黑暗的地方,暗中观察着毛华杰那几辆车,还有那几个站在门口的手下。 看了一小会儿,林阳川有些好奇:“咱们还不走?” 孟锞想了想:“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说不上哪里?总觉得有些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算了,先回去!” 几个人从那处黑暗的角落,迅速撤离了,然后绕了一截路,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一分钟后,黑色的汽车,朝着乔家迅速开去。 乔贝棠在家里翘首以盼,看了看时间,嘴里叨念着:“怎么快凌晨一点了,他们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呸呸呸,怎么会出事呢?” 边悦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坐着等,你想想毛华杰家还是挺大的,他们走一圈都需要很长时间,更何况想找东西呢?下次再有这种翻墙头的好事,记得给我说一声,我可太爱做这些事情了。” 当她晚上回家,见好闺蜜迟迟不上楼,从她嘴里得知这件事后,边悦后悔了好长时间。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堕落了,整天只知道好吃懒做。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跟人打一场了,身手都有些退步了。 当她脑子里在想,要不要找爸爸给她制定一套练功计划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乔贝棠走去落地窗前,揭开窗帘看了看,见到是那几个后,就赶紧去开了门。三个人,回来后,就齐齐坐在了沙发上,一个个背靠沙发,没有说话。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边悦比谁都着急。 林阳川看到她心情变好了一些,也没有计较她之前不跟他打招呼的事情:“没有发现,那家伙的家里干干净净的,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 这话一说出来,客厅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大家原本对今晚上的计划都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现在希望落空了。 乔贝棠安慰了一番,试着分析:“既然东西没有放在毛华家家里,那一定被他给藏起来了。毛华杰那个人平时很小心谨慎,对人很有掌控欲望,就算他藏东西,那东西一定会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我觉得不会离他太远。” 这是上辈子参与了这么多案子的经验,这样人不轻易相信谁,只会认为拿在手里才是最放心的。 沈念远:“可是我们仔细找过,书房,他的卧室,他屋子里每一样东西我们都动了动,那些花瓶什么的,都移动过,房间没有暗格,地面和墙壁都没有问题。” “那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女孩子问他们。 一直没开口的孟锞想了想:“还真有特别的地方,他回来那会儿还在思考,现在终于想到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毛华杰下车后没有回自己家。我们出来得很快,但后门到前门有些距离,可是我们走了一路,毛华杰家里的灯都没有亮。” 沈念远也跟着少爷的思路想了想:“可是隔壁院子的灯很亮,在墙头那会儿,我瞟了一眼,像是把每间屋子的灯都点亮了。” 乔贝棠有些激动了,她手脚兴奋地比划了几下:“你们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两栋院子都是毛华杰的,然后那些东西都放在了另一栋院子里?” 这下大家又再次迎来了希望,这个推测是很合理的。首先毛华杰住的位置偏僻,他完全可以住一栋单独的小院,可是他没有,隔壁那栋和他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发生什么,他第一时间都能知道。 他的汽车停在了家门口,自己没有回家,他又没有在车上,不是去隔壁,那是去哪里了?大晚上把别人家门口堵着,也不像他的风格呀。 林阳川:“那我们明天还要过去看一看吗?” 沈念远有些为难:“我明天去不了!” 边悦举手:“我可以去,什么时候,还是明晚吗?” 孟锞:“明天早上,估计明早上毛华杰也不会呆在家里,所以咱们早上去。”明天晚上就老三他们和孟家签合同的日子,如果毛华杰真的想争一争,那他明天会很早就开始做准备的。 —————— 冯珠娟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后,才彻底的从对姐姐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看门外,迅速捡起地上散落的宣纸,将它们完全归位。 这时候她整个后背都在发凉,身上的汗将她的衣服全部都打湿了,衣服粘在她的身上,她都没有感觉。脑子全部被姐姐的事情占据了,这些纸上都写着日期,一年多以前姐姐在这里生活过,这里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姐姐失踪那会儿是怀着孕的,她这这里住过,孩子也有可能是姐姐的,那她现在是死是活。如果一年多以前她在这里,那她就不是被孟家给带走的,而是被这个叫毛华杰的人。 那他现在将他带到这里来什么意思,她猛地记起乔贝棠那天下午说过的话。确实他根本没有去了解过毛华杰这个人,只是他说救了自己,自己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好人。 回想这几次和他的接触,才发现自己好像跌落到他的圈套里面了。这会儿的她才清醒过来,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带她来这里应该是想借她对付孟家的人,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出去。 在她来不及过多考虑的时候,毛华杰拎着一个酒瓶子进来了,他走路步子有一点乱,满脸通红。正站在门口对着她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瘆人。 “我去你房间,见你不在,就挨着找了过来,看着书房的门没有关,就猜到你在这里了?” 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冯珠娟笑了笑,尽量维持镇定:“我就是想看会儿书,现在我想回去休息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 第182章 灭门案(三十) 毛华杰喝了一些酒,虽然有些上脸,但脑子还没有乱,见她乖巧懂事的模样,就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房间,再回去。” “你也辛苦了一天,就不用送我了,这里离卧室就几步路,我能自己过去!” 冯珠娟赶紧侧着身子从书桌旁走了出来,只是脚步有些凌乱,她不断在在心里安抚自己要镇定。走到毛华杰旁边的时候,还对他微微颔首,之后就脚步飞快的走了。 拎着酒瓶子的人笑了笑,将手里的酒瓶子送到嘴巴喝了一口酒。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脑子里就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和冯珠娟长得很像。 她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都会,长得还漂亮,就是因为她,这个院子才会有这么多房间,才会有钢琴和书房。 恍惚间他觉得硕大的书桌前,正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素颜的旗袍,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了耳后,然后继续在抄写佛经。每次晚上她睡不着,就会起来写字,她的字可好了。可是他不敢进来,只能在远处偷偷地看她。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书桌前,将手里的酒瓶放下后,他很虔诚地打开了那本他翻阅了无数次的佛经。可是里面的宣纸很乱,没有按照之前的顺序放着。毛华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将手里的佛经放下,就朝卧室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卧室的门口,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可是他没有离开,而是拍了拍门,手掌的力度很大,门被拍得很响。可是不管他怎么拍,里面的人就是不啃声。 最后他没有了耐心,一脚踹开了门,刚准备进去,左边就有一个影子扑了过来。毛华杰虽然极力在躲避,但左手手臂还是被划伤了,这个伤让他彻底清醒,整个人暴躁起来。 他直接过去,朝着那影子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就把屋里的灯给打开了,屋子里一下亮堂堂的。冯珠娟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剪刀,正倒在地上。她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缩卷在了一起。 男人侧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银白色的衣袍上,被划了一道整齐的口子,被划开的地方沾染了红色的印记。他被刺激到了,加上喝了酒,脾气更暴躁了些。 他俯下身子,一把夺过了冯珠娟手里的剪刀,顺手扔到了门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让她的脸靠近自己的脸。 满嘴都是酒气的人大声的质问她:“你知道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我?”那一剪刀挺狠的,她冲过来的力气很大,只是她不会用刀,不然自己手臂的伤口一定很深。 冯珠娟体内的倔强与不甘被唤醒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好人,我知道了绑架我姐姐的人不是孟和迁,是你,是你。毛华杰,我姐姐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姐姐在哪里?” 毛华杰不耐烦了,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见她安静后,将人拖到了床上。他向冯珠娟靠近时,冯珠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几根针,使劲在他身上扎着。 冯珠娟闭着眼睛,胡乱挥动着手里的针,这个动作算是彻底的激怒了毛华杰。他心里有些烦躁不安,明明自己救了她,还好吃好喝的招呼她,为什么她会这么恨自己。 从她的反抗里,让他又想起来冯珠卿,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又一个巴掌甩在了冯珠娟的脸上。他脸上很狰狞,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使劲握住她拿针的手。 很快女孩子手里的针掉在了地上,冯珠娟双手抓住了在她脖子上的手,只觉得喉咙很紧,那种空气进不去的窒息感传来。渐渐她有些体力不支,双脚动不了了。 在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毛华杰站起身来,站在床边上阴森的看着她。那眼神里很冷漠,还有一种隐忍的杀气。 女孩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放在胸口轻轻拍打着,整张脸上都写着厌恶很紧张。她的情绪很复杂,可是一点没有畏惧男人的目光。 毛华杰俯身,又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女孩子嘴角冒出了鲜血:“想知道你姐在哪里吗?我带你去见她,想去就跟上来。”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出去了,冯珠娟没有过多犹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起身跟了上去。两个从这个房间出来,绕过鱼塘,最后到了四合院最后的那一个院子。 这里的门锁住了,冯珠娟第一次来这里就知道有这个院子,那会儿毛华杰说过,除去这里,其他的地方随意出入。但那会儿,她不知道姐姐会在里面。 毛华杰将兜里的钥匙掏出来,很快就将院子的门打开了,门打开后,有一种从脚底钻出的凉意传来。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还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我姐姐真的在这里面?” “就在中间那间屋子里,要是不敢进去,就不要去。” 男人走在前面,将屋子的门打开后,就转身:“人就在里面。” 冯珠娟刚踏进屋子里,就赶紧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房间,里面像是一个洞穴。这房子是依山而建,想来这院子是和后面的山相连。 在她准备叫人的时候,毛华杰一把将人推到,然后就开始打她:“你姐姐已经死了,她就是死在了这里。你们全家都死了,你下去全家团聚!” —————— 第二天早上,孟锞出门前叮嘱了沈念远几句后,就出发去找乔贝棠了。他去那会儿,林阳川已经在乔家吃早饭了,吃完饭后,几个人就朝着毛华杰的住处而去。 边悦特意找了两个武功很高的师兄一起去,几个人先是找到孟家的手下,他们几个人负责盯着毛华杰。从他们嘴里知道他出去后,就绕到了毛华杰家隔壁那座院子的后门,然后翻墙而去。 几个人兵分三路,两个师兄一起,边悦和林阳川还有乔贝棠和孟锞。他们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转悠着。 乔贝棠走了一会儿后,就察觉到了异样,对着身边的人开口:“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熟悉?” “有种熟悉感,但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你看草坪里那些花的布局,和冯翊家像不像,我记得尸检结束后,我们一起去过冯家,我当时还说,这可是些好东西,知道为什么这些不一样的东西要种植在一起吗? 因为能这样互补,能更好的生长,看来冯老爷是个懂行的。虽说物有相似,可是一摸一样也太夸张了些?” 当他们在思考这事的时候,边悦跑了过来:“我们找到好多小孩子的衣服还有玩具那些,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第183章 灭门案(三十一) 乔贝棠和孟锞对视一眼后,就跟着边悦走了过去,果然这里面有个房间,里面放的全是小孩子的衣服还有玩具。这些衣服的布料都很好,小孩子的玩具也很多,可是除去衣服玩具,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衣服保存得很好,里面还有小孩子刚出生那会儿的衣服,最大的衣服像是五六岁左右。”乔贝棠看完后,总结了一下。 孟锞看着手里的衣服,轻抿唇角,等了一会儿:“你们去隔壁的房间看看,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边悦和林阳川很快从屋子里出去了,没多久边悦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书房,快去书房看看,那里的地上有很多手抄的佛经。” 毛华杰昨晚离开书房的时候有些着急,忘记关上门和窗了,凌晨风吹了进来,将他放在书桌上的佛经吹开了。所以抄好的佛经散落到了地上,到处都是。 几个人避开纸张,慢慢进了书房,孟锞在门口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捡起一张纸看了看,看完之后又连续捡了好几张纸,几分钟后便对林阳川说:“你可以去巡捕房找人来搜屋子了。” 林阳川有些不懂,反问他:“什么意思?” “这些佛经都是冯珠卿写的,每一张纸上都写有摘抄时间,我看了好几张摘抄的佛经,上面有两年前抄的,还有一年前抄的,说明她曾经被毛华杰关在了这里。 所以你可以去巡捕房带人过来了,现在时间很紧,我们几个人力量太小了,人多一些,查找得会更快。”孟探长解释道。 乔贝棠手里也有几张,她仔细看了看:“你是不是把上次在冯家找到的那些书信都看了,不然你怎么会认识冯珠卿的笔迹。” 冯翊的书房,最多的就是书籍,还有每一个人儿女练习写字的宣纸。他是一个好父亲,每一个孩子的东西他都是写好名字后,分开存放的。她记得冯珠卿的字比较大气,最后的落笔稍微重一些。 孟锞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在林阳川出去叫人的时候,几个人又开始在这所院子里搜查起来。之后他们在卧室门口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剪刀,剪刀被扔在了院子里。 看到剪刀后,乔法医去捡剪刀了,而边悦他们则是直接进了屋子,屋子里有打碎的花瓶,有倒在地上的椅子,床上的被套则是凌乱的卷在一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打了一架吗?不过也不像打架,倒挺像一个人在揍另一个人似的,不然破坏程度不会只是这样的。”边悦一边看一边说。 乔贝棠看了看手上的剪刀,看了看房间被踢坏的门:“也许是有人在门口敲门,但里面的人不想开门,可是外面的人一定要进来,然后屋里的人拿着剪刀,站在门后面偷袭。 进来的人受伤了,一起之下夺过里面人手里的剪刀,一把给扔到了外面。剪刀上有些血迹,但血迹不多,说明进来的人,受伤不严重。” 边悦走到了床旁边:“你怎么不说,是坏人从直接踢门而入,将好人给逼到了床上,然后被逼的人才拿出剪刀,来自卫的?” “如果是在房间里扔出的剪刀,那剪刀不会掉那么远,因为门口是有遮挡物的。而且当时的场面一定很混乱,剪刀在房间里的扔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不然你可以试一试。” 边悦拿着剪刀在床边的位置是试了一下,还真是扔不远,她佩服的看了看闺蜜后,就跟着在屋子里找线索。 最后,两个女孩子在床下面找到一枚胸针,胸针是由珍珠制作而成的,上面的珍珠很大,色泽饱满,一看就很好。 “这珍珠好眼熟,这不是冯珠娟的吗?”乔贝棠猛地开口了。 如果这是冯珠娟的东西,那说明昨晚上在这里动手的人,有一个就是她,那另一个只能是毛华杰了。毛华杰不止绑过她的姐姐,还绑了她,那她现在在那里? 林阳川带着巡捕房的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他回去给上级说明情况后,就带了很多人过来。在进来后,他将巡捕房的搜查工作都安排好了,让大家仔仔细细,把每间屋子都搜一搜。 老李和小朱带着人找到了最后面那间被关着院子,两人默契的看了眼,就一枪将锁给打坏了。他们刚进到院子里,就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将院子房间的门打开后,就惊呆了。 “你去叫头儿他们过来,我在这里守着。”老李严肃的说了一句。 小朱点头后,就赶紧去找头儿他们了,十分钟后,孟锞带着人来到了这里。他们跟着老李进了房间,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山洞。 这几座宅子都是依山而建,最后这件屋子紧挨着山底,可能是修建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洞。屋主知道后,就将这里保留了下来,建了个小院,从外面只能看到是在山脚下,不进来还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门一打开,大家就感觉到了寒冷,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洞口的一些情况,不过洞口处有明显的拖拽痕迹。 乔贝棠蹲下来看了看这些痕迹,顿时心里有些不安:“你们带电筒了吗?这里面我们得进去一下。” 杨青峰将手里的包拿出来:“带了,带了不少。” 于是在场的人都去袋子里拿了一个手电筒放在手里,林阳川在前面开路,大家往里面走了几米后,又是一股寒意袭来。这次除去寒意之外,还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林阳川手里的光,晃到了山洞的石壁,从石壁上照下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个人,他看到那人的脚了。 “有人,地上有人!”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外。 老李和小朱赶紧站了过去,十几道光照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杨青峰看着熟悉的衣服,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挤到了最前面,蹲下来时,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小心的将光照在了那人的脸上。 冯珠娟苍白,红肿的脸,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眼睛里有泪在闪,之后眼泪从眼角滑落了出来。 乔贝棠看到后,赶紧走了过去,她紧握的双手松开,小心的检查,可是当她触及到的冯珠娟一片冰凉有出现尸僵后,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语气有些哽咽:“先把人抬到外面!” 杨青峰忍住悲痛,一把将冯珠娟给抱了起来,先一步走了出去。在最后面的巡捕房看到他抱着人,就主动帮他照明。 冯珠娟被带出去后,边悦指着她之前躺的地方:“那个角落里,好像有东西。” 大家默契的将手里的光聚集在一起,果然在山洞的一个小坑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卡在那里了。乔贝棠凭着职业的敏感,先一步走过去,蹲下来将那块东西挖了出来。 最后一块白色的骨头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她仔细的辨认后,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她看着前面黑暗的口子,猜想着里面一定还有。 “林阳川,我的箱子呢,你把笔拿出来,每找到一块骨头,就记得帮忙编一下号,再进去看看还有没有。” 于是大家走路就更小心了,生怕会遗落掉什么,这个山洞也不算深,只是黑暗会让人恐惧,以为走了很久。巡捕房的人原本有些害怕,但大家相互鼓励前行,都勇敢的战胜了自己。 到最后的地方,不仅找到了一堆骨头,还发现了几个很大的木箱。孟锞将箱子打开,里面是好几箱玉器还有各种宝贝。 第184章 灭门案(三十二) 老李和小朱带着人将洞里的几个木箱子搬了出去,之后巡捕房的人又拿着手电筒,点燃火把在山洞里仔细翻找白骨,大家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好了好几遍,最后在这个山洞里一共找到102块骨头。 乔贝棠是在给冯珠娟做初步检查的时候,听到的这个数字,她压抑着心里的情绪,让巡捕房的人先把骨头给带回巡捕房。 冯珠娟穿着一条鲜艳的长裙,这裙子的颜色就和她的年纪一样美好,可是裙子上很脏,还粘有很多血迹。她此刻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痕。都是生前伤,还有抵抗伤,可见在死前她有多痛苦。 她小脸红肿,显然是生前被人狠狠打过,前面的裙子有很多喷洒的血迹。这些伤痕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在脑后枕骨的位置。乔贝棠摸了摸,颅骨枕部粉碎性骨折,应该是有人按着她的脑袋,使劲的向墙撞击过。 巡捕房在发现尸体的地方,看到了山洞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有一摊血迹,而且尖锐的石壁上,还有一点皮肤组织。 杨青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泪水早已滑过了他的脸颊,他看着地上的人,算上今天,他们才分别三天,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一刻他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人救她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为什么要对她之前失踪的事情隐瞒,为什么,为什么! 乔贝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她不擅长说宽慰的话,她觉得所有的话,都不如将真相找出来来得实际,只有将凶手抓住,那死者才会安宁。 巡捕房将这座宅子关了起来,有人在守着。回到巡捕房后,乔贝棠先是解剖了冯珠娟的尸体,也在解剖的时候,从她的指甲里找到了人的皮肤组织,应该是她在反抗时,将凶手给抓伤了。 尸体的表面出现了尸斑和尸僵,按照尸斑和尸僵的程度,和洞里的温度来判断,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那会儿。 乔法医采用了最长见的直线切割法,检查了她的颅腔、胸腹腔、还有盆腔,最后帮她缝合起来。再一次确定了死因,冯珠娟确实是死于枕部颅骨粉碎性骨折。 等冯珠娟的尸体解剖结束,乔贝棠就走到了那一百多块白骨面前,她看了身边的孟锞一眼:“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孟锞:“你觉得这些骨头和上次在我家工厂里发现的是一样的,你当时不是说少了一些吗?加上这些,是不是刚好够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骨头数量。” 女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几秒,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像是充满了电一般,浑身充满着力量,果然和他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解释。之后她就低头摆弄起解剖台上的白骨了,女孩子很认真很专注。 在两人期待结果的时间里,孟家的手下来巡捕房找少爷了,他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 孟锞出去接完东西后,林阳川和边悦就喜气洋洋地从外面进来了,他们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在解剖室门口等乔贝棠。 等彻底忙完,窗外的天都黑了,乔贝棠一出来,大家就带着巡捕房的人,朝孟家帮走去。 —————— 孟和迁和老三他们约在晚上八点谈工厂股份转让的事情,这次谈的不只是工厂的股份,还有几个人一起合伙的其他生意,所以几个人都是带着各自的律师一起去到的现场。 老三他们几个人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到现场布置,他们绑了所有孟家的亲信,让自己的人埋伏在了四周。并且制定了制服孟和迁的计划,几个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会客厅商量。 那个地方曾经是大家一起打拼下来的,可是这会儿,几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没有想过以前的艰难,只想到以后自己呼风唤雨的日子。 终于八点的时候,孟和迁带着沈参和沈念远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也不想演戏,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叫了声大哥。 孟和迁脸上挂着笑,他看着眼睛这几个人,没有去主位坐,而是坐在了最近的位置上:“你们的合同带来没有,带来就给我签字,签完之后,咱们兄弟间的情谊,也到此为止!” 老三和老四还有老六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将手里的合同送了过去,孟和迁看到上面的数字后,也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刻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洒脱劲,让几个人不敢相信,他这一签,孟家大部分的财产就是他们的了。老三开口提醒了一下,问他是不是没看清。 孟和迁手里拿着拐棍:“不就是钱吗?你想要直接给我说,我也会给你们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和你们划清界限。” 王开泰笑了笑,笑声讽刺,语气阴阳怪气:“既然老大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那就都交出来好了。” “以前跟着我的时候,只是想吃口饱饭,能活下去就好,这才几年,好日子过多了就忘本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你们敢要吗?”孟和迁还是在笑,时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拐棍。 几人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是吃不饱,被欺负。现在不是有更好的追求了吗?他们不能放弃,大烟的生意这么好,以后能挣数不清的钱,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丢掉。 老四直接掏出枪,对准了孟和迁:“孟老大,我们几个人今天找你目标不单纯,我们就是想要你手里的钱。你还是全部交出来,不然我们会杀了你的。” 沈念远也掏出枪,直接对准了老四,他微微皱着眉,眼里的凶狠没有遮掩起来! 孟和迁冷漠的看着老四,忽然大声的斥喝起来:“我今天就算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你们几个也不会放过起我,你们今天就是想杀我,我知道。” 老三嘶吼起来:“你知道还来,其实我们是被逼的,我们也不想杀你。只要你同意我们继续做大烟生意,那我们就不杀你,我知道你一向说话算话。”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这不是生意,这是要人命的事情。你们的脑子坏掉了吗?还是眼睛瞎掉了,那东西不能碰,你们知道那些大烟的背后是什么吗? 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们的祖宗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什么要为那些外国人卖命,是吃不饱还是穿不能暖?”孟和迁说完后拍了拍桌子。 王开泰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也掏出枪来:“你闭嘴,你今天就是得死。” 沈参转身,将屋子的大门打开了,外面站在好几个在哭泣的人,老三他们看到这些人后,整个都颤抖起来。 外面院子里站着他们的家人,有的事父母,有的是妻子和孩子。几个人手里的枪瞬间举不动了。 外面的人哭声越来越大,猛地一声枪响,院子里的人倒了下去,一个接一个的。屋里的人不要命的冲了出去,这回会儿毛华杰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个这么心慈手软,还怎么做大事,我来帮你们一把!” 第185章 灭门案(三十三) 毛华杰带着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外面进来了,他脸上带着轻蔑地笑,语气阴阳怪气。此刻的他散发着寒气,整个人很有气场,和以前老好人,任人宰割的模样,判若两人。 老三从屋子里跑了出去,走到父亲的面前,他蹲下来一把抱住了浑身是血的老人,眼里的泪流了出来。 “爹你没事,是孩子不孝呀!” 老人咳嗽了几声,中枪的地方有血冒了出来,他有些哽咽地说:“你怎么能做贩卖大烟的事情,我年纪大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年,就当是替你去赎罪。 今晚之后,你就放弃这生意,好好安生的过日子!也不要想着替我报仇,那些被你害了的人,找谁去报仇呀。” 原本还想说几句的老人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倒在了儿子的怀里! 老四和老六也出来了,他们怀里都抱着自己的家人,最后都看着家人在眼前去世了。毛华杰淡然的看着他们,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枪。 王开泰放下手里的家人,直接朝着毛华杰的位置开了几枪,瞬间有几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这几声枪响,唤醒了那两个同样处于悲伤状态的人。他们收起眼泪,停止了哭泣,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为亲人报仇才对。 毛华杰躲的速度很快,瞬间两拨人交战在了一起,只是双方在对战的时候,老三他们被屋顶的人偷袭了,没多久几个人身上都中有枪,只是枪口不在要害,几乎都在他们的手臂,和四肢上。 老四朝着外面喊了几声,喊出了和亲信之间的暗号,可是喊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人来接应他们。今晚天空很黑,没有月亮,孟家帮的院子里很热闹,在嘶吼声出来时,大家都下意识的安静起来。 “你们是不是在找人,来人,把四爷他们要找的人给带上来!”毛华杰朝着几个手下败将,嘲讽一笑。 马上毛家的亲信,就压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了,那几个人被困得五花大绑,身上还有很多伤口。那几人一抬头,老四他们就彻底的绝望了,因为那几个人是他们的亲信。 晚上的计划,是让他们去绑孟和迁的人,没有想他们会被毛华杰的人绑了起来! 王开泰见大势已去,就拿起枪想给自己一枪,就算死他也不要落在老七的手里。他宁可自己结束生命,也不愿意被看不起的人杀死。 可是老七在他举起枪的瞬间,就抬手给了他一枪,那一枪来得猝不及防。他枪法很准,直接打到了王开泰的手腕上。 王开泰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手腕处的疼痛传来,刺激得他嘴里惨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脑袋不小心撞到了地上。 “老六,我话都没有说完,你着急死什么?再说就算要死,怎么能死在这里?你放心,我们好歹兄弟一场,我是不会赶尽杀绝的。”毛华杰冷冷地说着话。 老四嗤笑一声:“你说,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很简单,你们以前在我这里得到过什么,现在还给我就行了?” 毛华杰,似乎看穿了几个人的心思,又补充的说:“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在我这里拿过什么了?记不住是正常的,毕竟在我手里拿到的东西不少。你们虽然忘记了,但是我却全部都记着呢。 从你们肆无忌惮在我身上拿东西时,我就开始在记账了,我今天把账本带来了。齐老二和李天舟的帐,就由你们几个平分,毕竟你们几个是好兄弟。” 说完话的人,右手拿着枪,左手在亲信面前伸开,毛家的人,很快将一本账本交到了老爷手里。 老七拿着账本走到了几个人面前,他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几个手下败将:“你们先自己看看,欠我多少东西,然后再看看我准备的合同,你们以前不都是直接让我签合同的吗?我已经很够义气了,还给你们看账本。” 账本被带血的手翻开,几个人一页一页的看着,才看两页都看不下去了。上面果然记录得很详细,都是几个人曾经占的便宜,而且每一次不止是物品的记录,末尾还添加了时间。 王开泰扭过脑袋,不想看下去了,也许是他的态度不好,就惹怒了老七。毛华杰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老四人直接整个人往后仰,倒了下去。 老三将手里的账本一放,对着屋子里的孟和迁喊了一句:“大哥,你都不帮帮我们吗?我们只求痛快一死呀!” 这声音是他憋足了力气喊出来的,可是喊声最后还是被夜色吞没了。屋里坐着的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馈。 老四听到老三喊,也跟着喊了几声,那一声一声的大哥,喊得撕心裂肺。这会儿他是想通了,只有孟老大,才真的当他是兄弟。以前有困难时,孟老大二话不说,立刻就会伸出援手,当了当家人后,还是对他们几个很好。 “你们喊,今天把嗓子喊哑了,孟老大都不会来救你们的,知道为什么吗?看来你们还是不够了解他,因为你们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而且今晚还想杀死他。 其实作为老大,他真的不错,可是作为黑道老大,他还是太心软了。外面的人都说他杀人如麻,可是他杀的人,有几个是好人。当你们几个去做大烟生意时,他在心里已经彻底和你们决裂了。”毛华杰没有丝毫感情的对着他们几个人说着。 老三几人心里十分后悔,一是后悔没有早些杀了眼前人,二是后悔竟然会背叛孟和迁。 几人在复杂悔恨、不甘的情绪里,被迫签了毛华杰递过来的合同。签完后,就在毛家人的几声枪响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毛家的人从那几具身体上直接踩了过去,一路走到了大厅的门口。此刻的孟和迁正坐在主位上面,沈参父子站在他的身后。 两位当家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两曾经是兄弟,一起战斗过。一个是七个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是七个人里年纪最小的。 “大哥,我还是这样叫你,叫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孟和迁没有在称呼上和他计较:“都这个时候了,说,想干嘛?” “大哥,我每次一进这院子,就想起以前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是心里有目标呀! 后来我们实现了目标,孟家帮成了上海租界最大的黑帮的,可是你不适合当老大了。以前拼命时的气势没有了,我们不应该只是开工厂,还有很多可以做的?” “你想做什么?做大烟生意?收保护费?” “这些难道不是黑帮应该做的吗?杀了那么多人,还想当好人?”毛华杰不甘地问,为什么每一个坏人,都想当好人? 孟和迁看着他:“你在外面不是说了吗?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坏人,我们当年拼命,是为了活下去,所以很多事情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可以活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当你有能力了,有能耐了,要是真的闲得慌,那枪口应该对准那些欺负我们国人的坏人,而不是对准,自己人。” 两人视线交汇,眼神里都是凌厉! 第186章 灭门案(三十四) 孟和迁摸了摸拐杖:“你是八年前来的孟家帮,你来那会儿的目的是想对付刘家的刘狮,对不对?”这是肯定的语气。 以前没有发觉孟家和刘家的仇怎么就越来越大了,明明两家人一直都是对手,但从来没有这样拼命过,好像就是因为冯珠卿的失踪,两家人才没有为彼此留退路的。 白天的时候听沈念远说,冯珠娟应该是他带走的,就联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曾经那些不经意的事情,破碎的片段,慢慢地拼凑好了。 听到这话,毛华杰也没有继续遮掩了:“对呀,我想杀死了刘狮。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于是就到了孟家帮。” 他来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可是两家人每次都是小打小闹,于是他就想出来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不仅能杀死刘狮,还能让那个人留在他身边。 “当年,冯珠卿是你带走的?” 毛华杰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微微闪动了几下:“是又怎么样?你们又没有证据。” 屋外又走进来一群人,孟锞站在最前面,他的身边跟着乔贝棠、边悦还有林阳川,几个人气势很足,一身正气。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有!” 屋子的人听到声音后,都默契地看向了外面。孟锞说完话就带着人进去了,进去后,他自动朝父亲的方向走去。 “毛华杰,不,也许我该叫你冯家康。” 听到冯家康三个字,毛华杰生出了一抹厌恶:“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你就是冯家的养子,当年冯翊从孤儿院带你回家的时候,就给你改了名字。我们已经拿你的照片去恤孤院问过了,院长对你印象深刻,而且你回过看过院长,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把她请过来,大家当面对峙一下?” 不只是恤孤院,冯家康当年的工作是冯翊安排的,那会儿他说想去外面历练一下。冯翊就帮忙在越城联系了人,帮他找了份工作,他那时候在越城住过一段时间。那里认识他的人也很多,只要拿着照片去问,就能查到信息。 “我是冯家康又能怎么样?这能代表什么?” 乔贝棠看着他:“是冯家康,那你对冯家做的事情就是天理难容,冯翊将你带回家,给了你安定的生活,给你找了工作,可你却残忍的杀害了他们。 你带着人一刀一刀挥向冯家人,看着他们死去的时候,心里不觉得有愧疚吗?那些人里有把你当儿子疼的父母,还有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呀。” 大家没想道女孩子会这么气愤,一个个的都被乔贝棠感染了。特别是去过现场的人,脑子里不禁想起,那一具具血淋淋地尸体。里面不仅有老人,还有孩子和孕妇。 毛华杰不以为然,笑了几声:“你们巡捕房没有本事破案子,就不要将事情耐在我头上。” 冯家的往事,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他们以为进了冯家就麻雀变凤凰了吗?他当时也是带着美好去的,可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冯家的儿女都看不起他,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喜欢上了冯珠卿。 于是他努力变好,可是冯珠卿居然喜欢上了刘狮,那个黑帮的头头。他到底那里比不过那个家伙,为什么他死后,冯珠卿还对他念念不忘,是因为他势力不够吗? 所以他才要当孟家帮的掌门人,想着以后死了,见到她时,能更有骨气一些?也想证明自己的本事,不必任何人差。 孟锞看着他:“谁说我们冤枉你了,我们有证据证明是你杀的冯家人,还有证据证明你杀了冯家姐妹。” 老李和小朱带着一个木箱子进来了,木箱子一打开,里面是十几把带血的斧头,斧头上面的血早就干涸了。 “这是在你四合院的山洞里发现的凶器,下午的时候我鉴定过了,和杀死冯家的凶器一致,上面的血迹确实是冯家人的。 你知道指纹,这些凶器上有很多的指纹,你是不是凶手,只需要采集你和你手下的指纹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我猜你身边那位,脸上有胎记的手下,一定是和你一起去的? 而且不只是凶器,山洞里还有很多冯家仓库的东西,杀人劫财。如果你不是凶手,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家。不要着急否认,那座宅子就是你的,我们手里也有证据。”乔贝棠冷静的说着,一字一句敲打在毛家人的身上。 孟锞没有给他们喘气的机会:“你关押了冯珠卿,书房里的佛经上有她的字迹,房间有她的衣服这些都是你绑架她的证据。 你不仅关了她,还杀死了她和她的孩子,杀死之后就扔到山洞去了,不久前将她的尸骨转移到了孟家的工厂里。 孟家的出入记录,记载着,在尸体出现前后,七爷的人进出最为频繁。可是你运送尸体的时候,并没有把白骨全部运完,有些白骨遗落在那个山洞里。 做事一向小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有掉落的白骨,只是你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你想应该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宅子,所以才没有处理那些东西! 冯珠娟死前一定挣扎得很厉害,不然你的手上怎么会有好几道抓痕。我们每一件案子都是有理有据的,没有冤枉过任何人。当然我们也不会放掉你这个凶手。”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但说的铿锵有力!说完后,屋子外面就进来了大批的巡捕,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枪。 毛华杰知道自己没机会翻身了,他将手里的枪对准了孟锞,林阳川扑倒孟锞的前一秒,毛华杰瞬间将枪口转向了孟和迁的方向,果断的动了手。 砰的几声枪响,有两枪是老李还有杨青峰开的,有两枪是毛华杰对准孟和迁开的。随后毛毛华杰倒在了地上,他胸口和脑袋上各中了一枪,倒在地上那会儿,他似乎看到冯家的人了。 他看到到小时候被接回去的场景,好像冯翊一直都没有克扣过他。他看到自己那天抬着雕花木箱回到冯家的场景,冯家的人欢天喜地,一个个都对他很热情。 管家对他嘘寒问暖,厨房的下人按照他的口味在菜里加了糖,冯家的老小都在等他吃团圆饭,那晚他是为了杀人才回去得很晚,但他们却以为他是才下火车。好像自己错了,错得好离谱,冯翊脖子上拿刀是他砍得,在他招呼自己喝茶的时候。 最后他似乎看到了冯珠卿,他张嘴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是不是自己势力不够。冯珠卿摇摇头,告诉他,因为刘狮会尊重她的任何选择,从来不逼迫她,不威胁她。 孟和迁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想杀自己,他来不及闪躲,在最后一刻两个人朝他扑了过去,一个是沈参,一个是沈念远,最后毛华杰的子弹,打中了沈念远的背部,他一下昏了过去。 第189章 偏心孟家 乔贝棠怔住了,有些傻气地看了看抓住她手的张绘云。这会儿她脑子有些乱,张绘云的声音很软,很轻、说话很温柔,完全没有攻击力,加上她的表情,这明显是在撒娇嘛? 额,她该怎么办?可以直接甩手走人吗? 孟锞有些无奈,走到女朋友面前,将她的手从母亲的手里拉了出来,攥在自己手心里:“她还有事情,想吃饭叫爸爸陪你。” 这话说得挺干脆的,他怎么能不懂母亲的意思,可是他不希望父母第一次邀请女朋友吃饭,这样随意。他要给她足够的重视感,至少第一次正式吃饭,应该两家人在一起。 即使不是和乔文道一起,那也是和徐家的长辈一起吃饭,而且必须是他带着礼物,先上门拜访,这样才符合规矩,即使他以前不看重这样这些,现在为了她,也必须要这样去做。 张绘云看着护犊子的儿子,在心里不断摇头,她真的只是想单纯的请晚辈吃个饭而已,没想那么多。 她带着歉意开口:“也怪我想得不周到,主要是看到贝棠这孩子就喜欢得紧。贝棠你不要见怪,等有时间我和你孟伯伯一起去你家拜访。” 孟和迁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脸就别到另一边去了。好像是不满意太太这样说,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乔贝棠笑了笑:“谢谢伯母的盛情邀请,可是我真的还要回报社写稿子。” 听到这里张绘云就笑得更开心了,再她又想拉起小姑娘的手时,孟锞就抢先一步带着人出去了。 孟和迁见几个人没了影子,嘟囔:“走也不知道给我打声招呼。” 妻子看着他笑:“要不你去厕所照照自己现在的臭样子,还说打招呼,我觉得没给你甩脸色就很好了。” 两夫妻说话有些逗,沈参看着他们吵了大半辈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时不时听几句,又时不时看看床上的儿子。还好,沈念远没有出事,不然该怎么办? “老沈,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家,要不是为了救我,念远也不会在那里躺着。”孟和迁忽然说了这句话。 沈参猛地回头,眼睛有些湿润:“老爷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你,我都活不到现在,更不要说结婚生子了。 我只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到念远这样,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那我们父子还是会这样选择的,他没有做错。” 孟和迁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很暖的,他想到了凌晨在孟家帮发生的事情。他对那几个昔日的兄弟也很好,为什么他们和沈参差别就这么大呢。 张绘云见气氛有些伤感,她看了看自己家老头子,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她找了个话题,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念远和孟锞差不多大,两人好像就只差一岁。念远有看中的姑娘没有,有的话,就可以和王姐一起去登门拜访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应该是没有。”沈参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像儿子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定亲了,说不着急是假的。 —————— 从医院出来以后,孟锞和林阳川回了一趟巡捕房,边悦则是负责送乔贝棠去繁星日报。几个人明明一夜没有睡,但一个个都神采奕奕地。 乔贝棠回到报社后,就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写稿子,中午和师傅出去随意吃了一点后,就继续在桌前写稿子。这次的案子很长,牵扯的事情比较多,她分为了好几期来写。 这次她写的格外认真,写的不只是尸检和巡捕房的查案过程,更是写了孟家被冤枉,但依旧默默承受,没有选择报复冯家。还写到孟家的工厂开设,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会给大家提供很多的就业机会。 孟锞来报社接她的时候,外面的天早就黑掉了,他没有去打扰她,在门口看到她放下手里的笔,伸懒腰的时候,才走了过去。 乔贝棠看到他,就将发酸的手臂伸了过去:“快帮我捏捏,再不按摩几下,我感觉自己就要残废了。” 男人一边按着女朋友的手指,一边问:“非要今天写完吗?就不能慢慢写吗?” “不能,我今天把事情做完,明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你那边的事情都忙好了吗?冯珠娟和她姐姐,还有她侄子的白骨,巡捕房交给杨青峰来处理了吗?” 孟探长的手转移到了她的的肩膀上,帮着捏了几下:“办好了,杨青峰说想找人看看风水,然后就一起埋葬在冯家之前的墓地里。”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怎么说也算和冯珠娟相识一场!”乔贝棠有些沉痛地说着。 两个将稿子交到负责印刷的编辑手里之后,就手牵手出去了。吃完饭后孟锞就将女孩子送回了乔家。 晚上十点,乔贝棠洗完澡后,刚上床几秒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卖报,卖报,冯家灭门案真相大白了!” “卖报,卖报,孟家工厂惊现的白骨,居然是有人刻意陷害!” “卖报,卖报,繁星日报的大独家,里面有你从未知道的真实消息!” 卖报的孩子在大街上挥着报纸喊叫,大家之前听多了有关于冯家灭门案报道,所以刚开始兴趣不大,后来听到繁星日报后,都蜂拥而上,将卖报的小孩团团围住。 买到报纸的人,直接站在原地看了起来,慢慢看报纸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大家很快就讨论起来。 在昨天早上沈念远就醒了过来,原本孟和迁安排了人在医院照顾,但沈参还是坚持多呆了一天。早上他从医院出来不久,就看到了卖报纸的小孩,处于好奇他也买了一份报纸。 看完后就加快速度回了孟家,他到孟家那会儿,孟和迁正在后院逗小鸟,张绘云在一旁浇花。 “老爷,太太你们今天看繁星日报的报纸没有?” 张绘云乐了:“看什么报纸,我们今天没有买报纸。”说完细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贝棠不就是那个报社的吗?” 沈参将手里的报纸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对呀,乔小姐就是繁星日报的记者,她可厉害了。不光会验尸,还会写文章,那叫一个好,少爷每次破案,都是她负责报道的。 我回来的路上就买了一份报纸,这报纸上是讲这次冯家灭门案的,写的可好了,你们快看看。” 张绘云放下手里的花洒,刚坐下,就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她得仔细认真。也许是时间有些久,孟和迁没有听到她叽叽咕咕说话,就偷看了她一眼。 谁知道正好她就朝自己看了过来,于是他迅速转头,用手去逗笼子里的小鸟,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老孟,你看什么鸟,快来看看这丫头写的稿子,这写得多好呀!案子的地方写得专业,虽然很多我看不太懂,可是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写孟家的时候,这明里暗里都在帮着咱们说话,这丫头心眼好,我都看出来,她是在偏心咱们孟家呢!” 第190章 他以前暗恋你 孟和迁继续摆弄着树枝上的鸟笼。惹得小鸟在笼子里飞来飞去的叫唤。他不在意的说:“什么偏心孟家,我们家本来就没做这些事。”言外之意,她只是实事求是,不存在偏袒。 张绘云哼了几声,没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还是很了解这个死老头的,他属于口是心非的人。坐在椅子上又看了看报纸后,张绘云就离开了。 在妻子离开后孟和迁就走到桌子边,站在那里看起报纸来。可是看到一半,妻子就去而复返,然后把桌上的报纸一把给拿走了。 “不是不稀罕看吗?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看呢!” 孟和迁没有搭理她,而是坐在椅子上,想起了这件案子的经过,从一开始,那丫头就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因为孟锞说这事和他们家无关,所以她就相信了。 即使百姓,巡捕房的人都不相信孟家,认为是孟家杀的冯家,但她还是坚持孟家没有这么做。她验尸时的专业,破案的冷静,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如果她不是乔家的女儿就好了,估计就算他同意,那个老顽固也不会答应她嫁到孟家。 在孟和迁想事情的时候,沈参带着孟家帮的管事从外面进来了,管事的人是来询问那其他六人手里的股份该怎么办的。现在那几位爷都不在了,孟和迁和他们还有其他很多生意的往来,这些产业有些像乱麻一样。 —————— 乔宅,乔文道和白芝芝正在吃早餐! 乔文道喝完杯子里的牛奶,看着白芝芝问:“贝玲那丫头呢,最近怎么回事,都好几天没有出房间门了?你得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了,整天在屋子里干嘛? 我听家里的人说,她好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上学了?再这样下去,她以后该怎么办?她还小,这功课可是很重要的。” 白芝芝听到这话,有些心虚:“她就是有些不舒服,前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好几天的烧。兴许是不舒服了,所以没精神去学校。” “发烧的当晚不是烧都降下来了吗?她又发烧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乔文道问着妻子,发烧的事他知道,可是这反复烧,他还真不知道。 听老爷这么一说,白芝芝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她送老爷出门后,就直接去了后院。女儿的房间门紧闭着,她在外面敲了好长时间,喊了很久,乔贝玲也不开门,只是对她说了句,自己不想出来。 于是白芝芝只能失望地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她对屋外的几个丫环说,要她们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有事立刻通知她。 乔贝玲在窗户口看到母亲离开后,就呆坐在梳妆镜前,不知道为什么镜子里出现的人不是自己。她一把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给扫到了地上,从椅子上离开了。 她一下回到了床上,将整个人裹紧了被子里,可是心里的恐惧感仍然还在。 乔文道坐车去公司后,就习惯性先坐在办公桌上看了会儿报纸。一页一页的报纸翻下去,没多久就看到了繁星日报的报纸。 他犹豫了一下,看到繁星的独家标题后,还是翻开了报纸,不是对于冯家的案子有多好奇,而是想看看乔贝棠写的文章。看到前面很欣慰,很自豪,看到后面又有些堵心。 但他还是看完了,看完后他陷入了一种思考的模式,有些反思起自己以前的做法来,很快他又说服自己,哪有老子向小辈低头的。 —————— 乔贝棠睡到了下午两点才从床上起来,她是被饿醒的,起来后就下楼去吃点了东西。等肚子饱了后,她就去花店转了转。见殊柔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之前每天都要忙案子的事,忽然停下来的人有些不适应。她给孟锞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他在忙,就又给边悦打了一个电话。边悦接到她的电话就开始诉苦,说自己好辛苦,好累,并且让她去公司接自己下班。 想着边悦上了这么久的班,自己还没有去找过她的乔贝棠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于是上楼换了个衣服就直接坐车去了边家的公司。 去之前还特意买了一堆好吃的带过去,边悦应该给楼下的工作人员说过自己有朋友要来,乔贝棠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就直接被带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现在的边悦和刚来那会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现在也算是公司的人物,做事成熟老练了不少。当然这些都是在外人眼里,她一见到乔贝棠就破功了。 将办公室的门一关,就原形毕露起来,拉着好朋友一起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吃起东西来。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下班时间了。 在她们手挽手一起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隔壁郑淑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郑淑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个子高挑,长相俊逸的年轻男人从屋子里出来了。 几个人迎面遇上了,乔贝棠叫了声郑阿姨就没有说话了,倒是边悦看到母亲身边的人挺高兴的。 “谭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脸上也带着浅笑,但即使他笑着,整张脸也有些严肃:“原来是悦悦和贝棠呀,你们好,好久不见。” 乔贝棠听到对方在叫自己名字,眨巴了几下眼睛,她认识吗?那她要不要打个招呼,可是她对对方毫无印象。 好在边悦话多:“是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得有好几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海,我妈妈也不说一声。” 郑淑有些好笑:“人家也刚回来,谭沛可厉害了,现在在上海开了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正好我们公司有需要,我打电话找到事务所,才知道是他开的。”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郑淑有事要忙,就让两个女孩子帮她送送人。于是几个人就一起从二楼下去了。 谭沛的车停在马路边上:“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 边悦摆手拒绝:“我们有车,你先回去,等有时间咱们一起吃饭。” 谭沛点头,在上车前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乔贝棠:“你小舅舅让我给你带个好,他说你要是以后在上海遇到什么事情,记得来找我。” 乔贝棠有了反应,朝着他点了点头。这人既然认识小舅舅,那一定是徐家的熟人了,那他们应该也不是很熟! 男人叮嘱了几句,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失望,他拎着包,没有过多停留,就开车离开了。 在汽车消失的时候,边悦撞了身边的人一把:“见到他什么感觉?” 被问话的人有些发懵,反问:“我该有什么感觉?” “谭沛哥哥以前暗恋你,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 第191章 山洞死尸(一) 乔贝棠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不要瞎说,我都快忘记谭沛这个人了。”这可不是假话,她是真忘记了,不对,应该是真的不认识。 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有人喜欢原主,不过喜欢也挺正常的,乔贝棠本就长得好看,有追求者她理所当然。男人难不成放着漂亮的不去追,喜欢丑的吗? 之前她也看过一些穿越的电视剧、小说什么的,书里都说穿越者有感觉,能感知到原主的存在。可是她只感觉过一次,就是那次回乔家拿东西的时候,说来也怪,那次她拿到东西后,居然感觉原来的乔贝棠彻底消失了。 她也弄不懂现在的情况,也不想去弄懂,她来到这里就够神奇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无法解释的,还要揪着不放干嘛,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在当下最好。 边悦见姐妹儿一本正经地模样有些好笑,她摊了摊手投降:“是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忘记了就算了,再说你现在都有孟锞了,也没必要再和一个暗恋自己的人有过多的联系,要避嫌。” 乔贝棠笑了笑:“不要谈不熟悉的人了,咱们回家!” 两个人上车后,就直接开车回了乔家,车子停在院子里的时候,花店的门正好开着。殊荣正在和装修公司的人说着话,自从花店开张以后生意就特别好,订花送花的人很多,原本花店里面留了一个小房间,来存放杂物,但现在要将里面的杂物间整理出来,安装上花架了。 装修工人拿着殊柔的图纸看了看,就又回到杂物间量了量尺寸,然后又问了一些细节的地方。确认弄清楚图纸后,才提出了告辞。 装修师傅是花店第一次装修那会儿的老师傅,老师傅带着两个徒弟,转身离开时就看了两位小姐,他热情的打完招呼,说用不了两天时间,保管给她们装修好,就带着人走了。 边悦看着花店里摆满了鲜花:“殊柔,怎么今天下午送了这么多花过来,不是早上的时候送吗?” 殊柔哭笑不得:“明天早上有人订了花,差不多八点就要送到,如果明早上送花来,等花到了再包装,那我就该忙不过来了。” 看着地上的鲜花,乔贝棠也陷入了深思,这个订花服务还是她弄出来的。她前些日子,自己包装了好些花,然后给花拍下了照片,又将照片弄了一本相册,想着给来花店的客人推销一下。 谁知道只是放在花店的桌子上,还没有时间宣传,大家看到后就订单不断。这几天殊柔因为这事累得不行,原计划她还想整些其他花样的,想想还是算了。 “要不咱们再请一个人怎么样?” 边悦赞成:“对呀,再请一个人,我们家武馆还有好几个师姐,师妹想补贴家用的呢?”这贝棠的花店开得就是好,自己家武官的师兄弟来送送花,也可以挣些钱。 乔贝棠当场同意了边悦的提议,虽然殊柔反对,说自己可以,但反对无效。几个女孩子临时决定今晚不在家里吃饭,大家一起去吃顿好的,放松一下。 等晚饭后,边悦就将乔贝棠送到了医院,她下午的时候给孟锞打电话了,他说从巡捕房出来后,会到医院看看沈念远。 乔贝棠去的时候,病房里就只有孟锞和林阳川,他们两人坐在病床前,病床上的沈念远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 病人的气色好了很多,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看到手里拎着水果的女孩子,还叫了一声乔小姐。打完招呼就看着自己家少爷,眼睛里都是渴望和乞求。 乔贝棠见几个人怪怪的,沈伯伯和王阿姨也不在,便问了句:“怎么了?” 林阳川笑嘻嘻地拿出一根香蕉吃了起来:“念远想工作了,可是你们家老孟不允许,所以僵着了呗。” “为什么突然想工作了,你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多休息一阵子,这样沈伯伯他们也放心些,不是吗?”女孩子很中肯的说着。 林阳川的香蕉吃了一半:“你可不要提沈伯伯了,这事就是他引起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变着法的在给沈念远相亲。今天我们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带了两个姑娘过来。 这在咖啡馆相亲的我见过,在酒店吃饭相亲的我也见过,这在病房相亲的,还是头一次见。你都不知道场面有多尴尬,那两个女孩子还是姐妹呢?” 女孩子看了一脸病床上生无可恋的病人,压抑了好几下唇角的笑意,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着急的父母。可是转念一想又廷能理解他们的,沈念远长时间都在做事,是挺忙的,他们住在一起,有时候一整天也见不上面,会着急也正常。 孟锞提议:“要不你不住院了,回家休息。” 沈念远听到这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坚决反对:“我要是回家更得疯,我妈妈再加上夫人,那我就不要想太平了。”太太比妈妈恐怖多了。 两个人想了好多办法,到最后都被否定了,乔贝棠灵机一动:“要不你到我家帮忙,我呢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险的事。疗养的时间里就帮忙搬搬花或者是送送花,我那里有车,不需要你走路。” 手里拿着第二根香蕉的林阳川,扑哧一笑:“还好我没有把这吃到肚子里,不然我就该喷出来了,堂堂一个男子汉,你让他去和娇滴滴地花打交道?” 结果没一会儿,沈念远就同意了这个提议,在逼相亲和送花之间,做选择不难。 ——————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刚去报社不久,就接到了孟锞的电话,说是巡捕房接到报案,在租界一所学校后山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需要她一起\t去一趟。女孩子让他等下来报社接自己后,就去给胡主编说了一声,然后就拿好东西在报社的大门口,等着了。 几分钟后,车子开了过来,孟锞停好车,乔贝棠就拿着包,利落地上了副驾驶,刚坐好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个什么情况?” 车子从报社门口开走了:“我们也不太清楚,就是接到报案说在山洞里发现了尸体,那人好像死了挺长时间了。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只有去现场看看再说。” 听到这些乔贝棠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孟锞也不清楚,那就去现场看看!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就开到了学校的大门口,这会儿的学校门口很热闹,很多人围在那里挤来挤去的。 围观的人群里居然还有几个记者,几个记者拿着相机,对着学校一顿猛拍! 第192章 山洞死尸(二) 学校派了很多人在那里守着,不过看守的效果不是很好,门外的人并不畏惧和害怕,反而更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孟锞看着前门人多,这样进去太扎眼,带着乔贝棠在对面马路下车了,然后带着她,就直接朝后门走了过去。 他们顺利的进入到了学校,学校里面和门口相比确实截然相反,外面热闹,里面很冷清。而且里面匆匆经过的都是女孩子,显然这是一所女子学校。 孟锞带着她找到了校长的办公室去和林阳川他们汇合,之后一群人就朝着后山出发。这所学校很大,里面条件也很好,从一些教室还有路过同学的穿着可以看出,这里面的学生应该家庭条件都不错。 从学校前门到后山也有一些距离,道路也越来越僻静,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山脚下面,在山脚下的路还算比较整齐,但走了几步路后,就是泥土路了。 林阳川问校长:“平日里到这里来的学生应该不多,这路可不太好走呀?” 校长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回答:“我们当初修建学校,原计划是在后山上再修一些房子当教室的,所以就只铺了一小段路。后山的树木茂盛,老师们都提醒过学生,不要到后山来。” 孟锞继续问:“那以前有学生到过这里吗?” “到过,总有几个不听话,胆子大的,来的时候她们还遇见了蛇,吓得不轻,几个人去医院躺了几天。不过对我们来说,也算好事,因为对其他人起了警告作用,学生们从那次起,就不敢单独来山上了。 今天发现尸体,是因为正好我们要修建新楼,所以找了人来看看位置,谁知道没走多久,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刚开始大家以为是臭老鼠,但仔细闻闻又发现不对。” 这话刚说完,果然空气里就弥漫出了一股浓浓的臭味,这味道让一起上山来的人都皱了皱眉,有些反胃。 周围的树木忽然晃动起来,脑袋上一群鸟飞过,然后就是一阵一阵的呕吐声。 乔贝棠顺着呕吐声的方向走了几步,几秒钟后她清楚了呕吐的人是老李还有小朱。两个人吐完一次,又忍不住的扶着树干,吐了起来。 林阳川站在一旁笑他们:“你们两也太经不住吓了,尸体看了这么多,还没有习惯?” 小朱想说话,伸手指了指山洞的方向,又不受控制的吐了。老李缓和了一会儿:“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学校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敢向前,校长忐忑地说:“孟探长,前面就是那个山洞了,要不你们就自己去,我们在这里等着,要是你们有什么事再找我。” 乔贝棠见校长确实不想带路,就先一步走了过去,现在根本不需要指路,朝着味道最浓的地方走准没有错。孟锞见状也跟了上去,杨青峰紧随其后。 走了一两分钟,就到达了那个所谓的山洞,大自然就是这么鬼斧神工,这座山的山脚,有一个地方的石壁是凹进去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口子很宽的山洞。山洞不是很大,可以容纳几个人坐在里面。 这个山洞的周围长着一些小花,这些花看起来不像是野花,因为来的路上没有看到这样的小花。来的路上校长已经介绍过了,这是修楼的师傅发现的,发现之后他们就不敢再继续呆了,所以尸体在那里没有动过。 在乔贝棠正要走过去的时候,林阳川忍不住在一旁吐了起来,原来老李说不一般是真的。长这么大,他还没有闻到过这么刺激的味道。 女孩子的鼻子也有些麻木起来,她看了看还是一脸淡定地的孟锞,打开箱时,忽然好怀念上一辈子。像这样的现场,应该要穿隔离衣,还要戴上防毒面具,虽然她不喜欢戴防毒面具,想从味道上来找一些线索,但这次的尸臭太严重了。 可是她必须去检查,不然这案子就僵住了,女孩子戴了好几层口罩还有手套,穿了两层白大褂。白大褂被她改造过,从普通的褂子,变成了上下套的套装。来这里参与案子后,就怕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 女孩子对着孟锞和杨青峰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过去。” 谁知道孟锞摇摇脑袋:“一起去。” 杨青峰也坚持地说:“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怕你需要帮忙。” 见他们坚持,乔贝棠也没反对,叮嘱他们也穿上衣服,戴好口罩。在等待的时候,乔贝棠发现了这树林里居然有草药,这药放在鼻尖可以祛除一些臭味。于是她采了一些,让他们放在了口罩里。 准备好之后,几个人就朝着洞口走去,洞里很干燥,尸体呈仰卧位躺在地上,死者是一位男性,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深色的衣服扎在了裤子里。他现在已经是死后晚期的现象了,整个人呈灰黑色,腐败细菌增生。 杨青峰转过头,看了一眼山洞外的绿色,感觉胃里翻腾得没那么厉害后,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尸体上面。 乔贝棠还在查看尸体,虽然看不清楚他原本的皮肤颜色和一些特征,但不难看出,死者的家庭条件不错,因为衣服的质量都不错,死者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地上。 因为尸体晚期化,所以尸体有很多腐败的液体和气体,腐败的液体将衣服都染湿了,腐败的气体在体内充盈,衣服紧紧裹在膨胀的尸体上面,腐肉被裹得很紧,衣服像是要撑破了一般。 杨青峰有些绷不住了,他再次看向外面时,不小心脚底一滑,差点凑到了尸体上面。再最后一刻,他一只手撑住了地上,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尸体的腹壁。 乔贝棠侧脸看着他:“要不你出去等着!” “乔法医,他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杨青峰说这话时,声音在颤抖,还吞了吞口水,想站起来跑,可是脚麻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的肚子在动,像是在呼吸一样,这是不是诈尸了呀?” 乔贝棠抽了抽嘴角,拿起工具箱的东西,将死者的衣服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忽然死者的衣服下面有团东西涌动了出来。杨青峰一下子就跳开了,连同孟锞瞳孔都震了几下。 林阳川和小朱还有老李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刚走到洞口就见到了这一幕,一群白花花的东西从死者肚子里涌出来。这画面太鲜活,太震撼了,几个人又默契地吐了。 “这是长蛆了!”女孩子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淡定地开口。 第193章 山洞死尸(三) 林阳川在不远处狂吐,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才闭着眼睛开口:“那他得死了多久了?” 乔贝棠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了,侧眼看了看说话人:“这个不好说,这种高度腐败的尸体,死亡时间很难确定。我先检查一下体表,然后回去做个尸检,具体情况,等解剖后再说。”因为带了几层口罩,所以说话瓮声瓮气地,也听不太真切。 “这样还怎么查,我不行了,真受不了这味道。”林阳川又离洞口稍微远了一些,不不停用手扇着鼻间。 孟锞看着肚子里的蛆虫在涌动,浑身不自在,他想着反正要检查,就催促:“你还需要查什么,赶紧查!” 杨青峰从地上站起来:“乔法医,我来帮你。”这是他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虽然心里一阵恶心,但看着乔法医一个女孩子都不怕,自己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蛆虫没有来束缚,就四处涌动起来,白色的虫在腹部不断的蠕动着,画面感太强烈。那些虫子很有活力,在腹部的小洞上,钻来钻去的。 伴随着蛆虫在爬行,几个人耳边也传来了虫子的声音,它们和尸体的皮肤进行摩擦,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有些黏糊糊的。 乔贝棠这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第一次是以前师傅带她出现场时遇到的,和第一次遇见,她显然淡定了很多。虽然画面感很强,但她还是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她先是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脑袋,因为尸体表面有很多腐败液体,所以摸起来,很滑,但她发现有骨擦感,说明死者的颅骨有骨折。他的手摸到死者头顶,发现了在尸体的顶部,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拨开死者的头发,发现在头发里藏着一根很大的铁钉,这个发现让她迅速认定,这是一场凶杀案。如果尸体只是颅骨有损伤,那有可能是意外,失足,但这根铁钉,不可能是意外在他脑袋上的。 而且从钉子的露在外面的形状质地来看,将它钉进去,还是需要花费一些力气的。乔贝棠从头部向下检查的时候,看到蛆虫就有些脑袋疼了,因为这些蛆虫,尸体受到了损害,那尸表检查就变得很有难度了。 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四肢,然后翻了翻尸体的口袋,发现并没有发现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于是乔贝棠决定,先叫人将尸体运回巡捕房,然后他们再勘察一下现场。 杨青峰主动提议来运送尸体,最后他和小朱找了几个袋子,在将尸体装进袋子里时,也叫校长他们来看了看,问他们认不认识死者。 校长和老师们都捏着鼻子,短暂的看了一眼那具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便疯狂摇晃着脑袋,他们说真的分辨不出来。 小朱和杨青峰抬着尸体下山了,虽然尸体被人搬走了,但空气里的臭味并没有完全的散去。乔贝棠站在洞里仔细打量了起来,尸体搬走后,这里一下子宽敞了好多,从洞口看向外面,周围都是大树和杂草,这个洞的隐秘性很好。 洞里只有尸体仰躺的下方发现有血迹,这里似乎没有打斗过,但是在山洞的一些石头上,发现有些蜡,看样子似乎有人在这里点过蜡烛。 女孩子蹲在这些蜡的旁边:“白天不需要点蜡烛,难道晚上有人在这里来过,可是这里不像是第一现场。为什么凶手要把尸体放到这里来呢?”脑子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从脑袋里冒出来。 孟锞也蹲在她旁边:“看样子,确实有人晚上到这里来过,也许来的人就是杀死凶手的人。这些痕迹看起来有些时间了,也许是在死者死之前,有人来过呢?” 乔贝棠点点头:“我先叫林阳川拍几张照片,老李他们来的时候,应该只拍了尸体当时的状态,并没有拍这些。等拍下来,咱们带回去再分析。现在去山洞外面看看!” 在洞里看向外面的时候,觉得这里挺隐蔽,走出来后,才发现洞口对着的那块大石头上,其实可以看到学校里的情况,这里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楼下的教室,围着这座山修建的。 孟锞问老李:“这里除去我们山上那条路,还有没有其他上山的路?” 老李回答:“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我现在马上带人去找一找?” 一直没有缓过来的林阳川离开了山洞这个地方,他必须要其他空气好的地方去透透气,不然鼻子该废掉了。 孟锞见乔贝棠在洞口周围的草丛里扒拉东西:“你在找什么?” “我就随便看看,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我觉得这里只是个弃尸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躺在洞里,可是洞里居然没有其他痕迹,而且这外面都没有发现血迹之类的,所以就想四处看看。” 女孩子说着心中的想法,埋着脑袋仔细翻找。这山洞里没有散落的血迹,不会这洞口也没有,凶手是怎么运送尸体的呢? “我也觉得这里只是弃尸的地方,就像你说的,洞里很干净,尸体就像是摆在上面的一样。这也能说明,凶手很了解学校,知道这里平常不会有人上来,所以才敢把尸体放在这里。”孟锞也聊了聊自己的看法。 女孩子看着他:“所以你才让老李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上山吗?因为我们来的路上,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想知道会不会有捷径?” “我是很想知道有没有捷径,虽然尸体很大程度的被破坏了,但是他个子还是很高的,想搬上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想知道死者是不是在山上被杀害的,也许他就是在山上遇害,凶手顺便将他扔到洞里面的呢?”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在找线索,最后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山洞门口的花上面了,这些小花开得很好,乔贝棠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只知道看起来不像是野生的。 没多久老李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我发现有个山坡下的树枝被压断了一些,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乔贝棠和孟锞听到后,马上跟着老李一起过去了,果然上山路上的一角有些被压坏的树枝,看起来就是人为的,有的还是用砍刀砍断的。 因为树枝断口处很新鲜,所以大家猜想,这应该是修建房屋的人,上山时,因为树枝挡住了路口,所以才砍断的。大家又继续找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后,就慢慢地下山了。 从山上下来,其实没有花多长时间,那个洞口离山下也不是很远,只是因为山下没有什么屋子,所以显得空旷,显得这里有多荒凉似的。 第194章 山洞死尸(四) 林阳川慢慢恢复了过来,他下山时,脚底一滑差点摔跤,还好伸手扶住了一棵大树。他抱着树,心里想一定是遇见这么吓人的尸体,所以才变得恍惚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大树,然后在树枝上发现了一小圈线,这线有些像缝衣服的细线:“谁这么无聊,把线绑在树枝上。”说完他就去找老孟了。 孟锞站在山脚下,打量着这座不高的山:“林阳川,你等下带着人来这里仔细搜搜,看看能不能在这山上发现些什么?” 林阳川看着孟锞,有些不确定的问:“还要来吗?不是都搜过了吗?” 乔贝棠坚定地说:“还是得来,我们通过对发现尸体的山洞检查,怀疑尸体是被人弃尸在这上面的。但我们从这条路上走上去,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比如多余的血迹,或者是一些搬运的痕迹。 所以我们猜测这上面也许还有其他的捷径。或者是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视掉了。还有就是凶手也许是采取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既然选择在这里抛尸,说明凶手认为这里很安全,那他也许就会留下一些什么线索。” 说到这里女孩子又对着他补充了一句:“或者你不想搜山,而是想和我一起回去解剖尸体?” “我觉得这搜山很有必要,还是你们回去检查尸体!”林阳川差点又吐了。 —————— 巡捕房里弥漫着一股味道,这股味道是从解剖室传出来的,没多久巡捕房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有味道的案子。 杨青峰和小朱把尸体带回来后,也不敢往解剖台上搬,就放在了解剖室的一角。他们两在解剖室的院子里翘首以盼,终于乔法医和头儿回来了。 乔贝棠想了想尸体的情况,就决定在院子里解剖,她叫杨青峰他们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解剖台,然后几个人把院门关上,就全副武装起来。 几个人将尸体抬到了建议的解剖台上,尸体上的蛆虫异常活跃,仍然在尸体上爬来爬去。乔贝棠提前叫他们准备好了浇花的那种水管,然后就对着尸体冲起来。 水管里的水压力很足,慢慢蛆虫就被冲到了解剖台旁边的水沟里,还好这个排水沟很大,平常是用来排雨水的。所以这么多蛆虫下去,也不会影响管道。 慢慢尸体上的蛆虫都被冲走了,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将尸体翻转过来,大家发现尸体的背部上有明显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不规则的挫裂伤,还有两处凹陷性骨折。 乔贝棠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伤,在伤口里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石沙,应该是凶手在敲打时,凶器上沾有这样的细沙,然后凶器比较尖锐,不小心被带进了伤口里面。乔贝棠检查完毕后,就和孟锞就一起把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又成了仰卧位,跟后背比起来,尸体的前面被蛆虫啃食的要严重一些,因为蛆虫喜欢啃软一些比较软的地方。 乔贝棠看完后背后,就先把死者的头发给剃光了,在初检的时候,她就发现颅骨有骨折,而且头部有铁钉,所以她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剃光头的技术不错,而且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把死者的头发全部剃光了,接下来整个头皮就暴露在了几个人的视线里。 死者的头部有好几道伤口,除去铁钉之外,还有好几处创伤,切开头皮,头皮里有很多血水,将水擦干净后,乔贝棠发现这几个创伤都是凹陷性骨折,骨折的程度比较严重,有几处是连成一片的。 这个伤口就说明,死者这个部位被连续敲打过,乔贝棠仔细观察了这些伤口和后背上的很像,说明导致死者受伤的凶器是一样的。根据伤口,对颅骨造成的损伤来看,这有些像山石伤,因为连成一片的伤口了,有一些碎石屑。 那几处的伤都是死者生前造成的,而头上的伤也是他的致命伤,至于伤口为什么大部分在他枕部,还有后背,应该是凶手曾经在死者的下方,根据伤口的情况分析,他应该死前和人打过架,所以那人才能伤到他那些地方。 根据铁钉和铁钉入口的骨头来看,这钉子是死后才钉入死者的脑袋里面的。杨青峰看着一根大铁钉,有些意外:“这凶手和死者得有多大的仇和怨才会这么残忍。” 乔贝棠看着他:“要是我们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就好了,那这案子一定会破的很快。仇怨先放到一边,我来说一说自己的观点,这案子很明显了,是一个杀人案,死者和凶手死前搏斗过。两个人应该打得挺激烈的,凶手被压倒过,然后又进行了反击。 死者的四肢也有一些伤口,但伤得最严重的还是在头部,在伤口里我发现了一些很小的沙土和碎石。通过伤口的判断,死者身上的是山石伤。 山石伤,山石表面凹凸不平,并有不规则的棱角,边角,所以死者的头部还有背部的损伤形态多种多样。山石棱角猛击头部可形成凹陷性骨折,就像尸体上面这样的。 所以死者应该是死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是在室外,而不是室内,其次那个地方要不就是很荒凉,要不就是私家别院,隐密性很好,不然打斗声这么激烈,一定会有人发现的。” 几个人听得很认真,瞬间乔法医的形象又高大了起来。这是杨青峰第一次参与案子,他眼里全是崇拜。明明尸体已经损伤得这么严重了,可是乔法医依然给到了大家这么多的信息。 小朱心里很清楚,尸体解剖只是乔法医的第一步,她一定还有下一步,果不其然,女孩子很快就准备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尸检是告一段落了,可是一堆事还等着咱们呢?” 孟锞看着她:“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你放心,死者的衣服我会安排人去查的,还有学校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既然尸体是在学校那边发现的,那么哪里的人嫌疑会更大。 还有就是暂时不知道尸体的信息,我已经叫老李去查报案记录,看看最近有没有来报失踪的。只是这铁钉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来分析了。” 女孩子看着他笑了笑,果然他是最懂自己的人:“这衣服是需要去查一查,学校还有报失踪的事情交给你们,我现在要取下他的耻骨联合去查一查他的大概年龄,这些都有助于我们找出他的身份。 这铁钉为什么要打进他脑袋,咱们估计一时半会解不开这个谜底。倒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知道他的死亡时间,确定不了死亡时间,那这案子就有些麻烦了。” 解剖完尸体,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乔贝棠计算出来死者的年龄,死者差不多在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看着桌上衣服发呆的女孩子忽然脑袋有些发晕,在她差点跌倒的时候,旁边的孟锞一把扶住了她。 第195章 山洞死尸(五) 乔贝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睡了大半天。刚醒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等头晕好一些,她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床边上的孟锞看到她醒了,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你好些没有?是想躺着还是坐起来?” 女孩子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哪里?” “关师傅家!”在巡捕房那会儿,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他第一时间就将人送到关师傅家里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事,自己脑子里就立刻就想起这个地方了。 屋外的人听到了里屋有动静,没多久琼姨就端着一碗药,敲门走了进来。她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就对着床上的女孩子傻笑。 孟锞将人扶起来,坐在床上,又端起来药:“喝,这是你师傅给你熬的。” “我没生病喝什么药,不想喝!”女孩子坚决反对,她不喜欢喝药。 关师傅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严肃,很干脆的两个字:“喝掉!”这口气带着命令的口吻,但听起来很温暖。 乔贝棠下意识地看看孟锞,见他直接将药塞进自己的手里,于是就接过碗,头一仰的喝掉了。喝完后,嘴巴里有股中药味。 “是不是很苦,来吃两颗红枣。”琼姨将兜里揣着的枣递了过去,见女孩子不接,便直接塞进她的嘴巴里了。 “这枣好吃,我每次喝完药,就要吃一颗,压压味道。” 谢过琼姨后,乔贝棠问孟锞:“我怎么会来这里?” “你下午尸检的时候,在那个山洞呆的时间太长,那是腐败的尸体,所以出现了晕倒的情况。我送你来的时候,关师傅帮你扎了针,还帮你喂了药。”孟锞解释。 听到这里,乔贝棠才恍然大悟,果然现在的条件太恶劣了,没有防毒面具那些来保护自己。如果今天有防毒面具,即使能闻到味道,那她也不至于会晕倒。 关师傅收起桌上的药碗:“好了就回去,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上次说你在海里泡过,需要吃药祛祛寒气,把药单子给你了,你也不去抓药。 今天我给你把脉,才知道你身体还是那样。现在不听话,以后有你好受的。”说完话他就带着琼姨从房间里离开了,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静悄悄地,女孩子有些不敢去看男朋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摸摸看他。刚想解释一下,有关于药的事情,就被他抱住了。 女孩子整个侧脸贴在他的胸膛,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心忽然就变得加速起来,这声音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不是故意不吃药的,是因为我把药单子掉了!” 孟锞松开她:“你先起来,现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从关师傅家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就大包小包的拎着药袋子。关师傅知道两个年轻人不靠谱,于是帮他们把药都装好了。里面一部分是祛湿气的药,一部分是调理的药。 回去的路上孟锞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到乔家门口时,乔贝棠死活不下车:“你别不说话呀,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 “那你说说,我想对你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你不说话就不行,我不喜欢你对我沉默,虽然你以前话也不多,但我知道你疼我,今晚我觉得你不疼我了。”女孩子说到这里有些委屈,不就是忘记吃药吗?还至于冷战吗? 孟锞见她低垂着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便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顺势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他侧过头,于她对视,见她整张脸委屈巴巴地,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想笑:“我哪里不疼你了,我没说话,只是在想,因为我,你才会这么辛苦。从我们认识的这几个月,你就没有那一天是舒舒服服过的。 我还在想,你的伤都是因为我才有的,我该怎么做才能对你更好,我还在想,既然你对我这么好,那我就只有以身相许了。” 听到这话的人,抿嘴笑了笑,失落的心情变得美丽起来。孟锞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擦了几下,然后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我会好好监督你喝药的,你要听话,把身体照顾好!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巡捕房的事情有我在呢?” 乔贝棠瞬间变得很乖巧:“那我先回去了!” —————— 第二天早上,孟锞叫小分队的人来自己办公室集合了,大家开了一个小会。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对这个山洞死尸案的分析,尸检的报告摆在几个人面前。 林阳川先开了口:“昨天我在学校后山那边,搜查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主要搜查了上山的路,发现确实有一条小路能上山,从那条小路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经常有人从哪里经过。 在通往山上的大路上,就是校长带你们上山的那条路上,有几处损伤的树木,有的是被工人砍掉的,还有的不是,从树木的损伤情况来看,是被什么重物压坏的。 在被压坏的一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个绣花的钱袋子,钱袋子里有一个款式很新的手镯,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 孟锞看着桌上摆着的钱袋子,用来缝制的布料很好,然后上面的绣花很好看。一看这钱袋子的主人,就挺有钱的。钱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后山,说明有女孩子去过,那她会不会跟案子有关,只有先找出人来再说。 老李见老大沉默,就又继续说了起来:“昨天我去问过,有没有符合死者年龄段的人报失踪案子,但是查找后没有发现。” “那我们就来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孟锞开口了。 “首先我们得确认死者是谁,所以等下我们必须再去一趟学校了解情况,问问学校有没有失踪的老师或者是同学。但那所学校好像是女子学校,就着重问一下,有没有男老师失踪的。 尸体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学校后山,凶手要不是学校里的人,要不就是经常去学校的人,不然不会知道山上有山洞。我猜测死者是学校的可能性也大,毕竟女子学校,看守比较严格,进进出出都不容易的。 另外尸体上的衣服,大家也需要仔细观察,看看能不能从死者的衣物上找到什么线索?还有就是钱袋的主人赶紧去查找。” “昨天乔法医根据尸检情况推测了死者死亡的地方,应该是在比较空旷的地方,那个地方有山石,山石比较尖锐。我们以学校为中心,查一查附近有什么地方,符合第一案发现场的。” 第196章 山洞死尸(六) 办公室的人听完安排后,就整齐地回答了一声好,然后就出发去往学校了。几个人刚出去,就看见了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乔贝棠。 孟锞让林阳川他们先走,自己朝女朋友走过去:“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怎么又过来了?”心里纳闷,这丫头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我吃了师傅的药,已经没事了,再说今天只是去学校查看,又不碍事。就算今天再去山洞,那尸体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出现问题的。” “不行,你得休息,赶紧回去!”孟探长果断地说。 两人沉默了几秒,面对着女孩子楚楚可怜地眼神,知道再不离开就要败下阵来的孟探长,就想狠心的先离开。谁知道他心里刚冒出来想法,就被女朋友知道了,女孩子一把抓住他的手。 两只小手拉着他的右手,晃来晃去地,声音很软地叫着他的名字:“孟锞、孟锞,孟孟,锞锞,你就带我去嘛,说不定带着我,你们还会有意外的发现呢?” 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就上了车,车子慢慢向学校开了过去。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板着脸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偷笑。 —————— 女子学校的同学依旧在上课,学校后山发现尸体的事情,有在学校里传,但大家没有看到尸体,所以也只知道死了一个人,具体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校长接到巡捕房的通知,知道今天有人会过来查案,于是早早就在校长室等着了,他从昨天看到尸体后,心就没有安宁过。等见到孟锞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问:“孟探长,凶手有眉目了吗?” 林阳川笑了笑,抢在前面说:“你当我们是神仙呢,这么快就知道凶手,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 校长听到这话,脸上明显变得失落起来。他招呼大家坐下,自己也找了位子坐下来。 孟锞看着校长问:“我们想知道,最近学校有没有男老师没来上班的,或者是请假的?” “难道孟探长是怀疑死者是学校里的人?”校长反问。 “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怀疑,毕竟人死在学校,这些都是流程,所以想来查看一下。” 没多久学校所有老师的名单都出现在了巡捕房的手里,学校一共有六位男老师,有一位生病在家,有一位去北平学习了,还有四位都在学校上课。 等下课的时间,所有在校的男老师都来了学校。巡捕房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让他们回去上课了。中途有个女老师来找校长签字,校长指着那位女老师说。 “高老师的未婚夫就是去北平学习的陈炳飞陈老师,小高再过几天陈老师就该从北平回来了?” 听到未婚夫的名字,高老师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点头说:“是呀,差不多一周后,他就该回来了,你们问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乔贝棠也笑了笑:“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经过一番调查,这六位老师都在,没有谁失踪。巡捕房的人就纳闷了,那死者难道是外面的人? 乔贝棠见老师这边没有什么突破口,就问了校长,学校除去男老师,还有没有什么职位是男性的。最后校长将学校所有的男员工都查了查,发现大家确实都在自己的岗位上。 上午去了一趟学校,时间就过去了,中午巡捕房的人一起吃了顿饭,就回到了孟锞的办公室。 几个人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休息了。乔贝棠昨晚上睡得好,现在并不困,她提议再去看看尸体。昨天她的分析还没有说完,人就先晕了过去,所以想再去看看,然后将昨天没有说完的补充一下。 尸体被存放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虽然还是弥漫着臭味,但和昨天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乔贝棠看着桌上的记录本,然后开始回忆,自己哪一部分没有做完。 她戴手套的手,仔细的翻看了死者衣服,除去衣服的质量很好外,还发现衣服和裤子上有绣字,上面用丝线,秀着一个小小的飞字。看到这个字,她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 好像早上女子学校有个老师名字里就带有这个飞字,可是那个老师并不在上海,那死去的人就不会是他。 这个字的发现对乔贝棠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后来她又发现了死者的牙齿少了一颗,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掉了的,牙齿没有补,又是在里面,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加上她昨天状态不好,脑子发晕,就有些忽略了。 该检查的都检查出来了,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桌上的这根铁钉了,钉子很新,看样子是新钉子,钉进的死者的脑袋。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人都死了,还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下午的开会时间,孟锞先总结了一下上午去学校的事情,然后就问乔贝棠有什么想说的。 女孩子将衣服和牙齿的发现补充说明了一下,这些对指认尸体能起到一些作用,还有就是她说了一些对凶手的分析:“首先我们知道死者是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凶手和他撕打,还占据了上风,那么说明凶手和死者战斗力应该差不多。 从尸体的痕迹来看,死者曾经好几次都将对方按到在地,所以凶手应该也是受伤了的。其次就是案发现场,凶手活动的几个地方,第一是案发现场是杀人的,其次是抛尸现场,还有就从案发现场搬运尸体到山洞的路线,也是他行动轨迹。 搬运尸体,不可能是大白天,我怀疑凶手是晚上转移的,那会儿学校的学生不在。看守学校的人,最多在教室附近转一转,是不会到后山的,所以晚上转移很安全。 下午我还要去一次山洞,去看看现场会不会留下痕迹,还有就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准确的推算死亡时间。如果知道死亡时间,那范围就会缩小很多,咱们查起来也会更快的。 最后就是那枚钉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死者死后,凶手还要多此一举的将钉子钉入他的脑袋,是泄愤又或者是惩罚?” 这些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愣的,之后杨青峰给乔法医拍了拍掌,心里由衷地佩服起她来。 孟锞则是一脸骄傲的表情:“那我来继续安排一下下午的事情,老李带着人去问衣服的事情,还有去问那个钱袋和首饰。小李带着人去排查第一案发现场,记住还是在学校附近查。 杨青峰和林阳川跟着我还有乔法医,一起去山洞看看,咱们这次从你们找到的捷径上去,看看和大路上去,有没有什么区别。至于钉子咱们慢慢查看,不要想着一下子将什么事情都办好,一个个的来!” 第197章 山洞死尸(七)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孟锞又带着人来了一次女子学校,守门的大叔看到是巡捕房的人就立刻放行了。校长特意打过招呼,说是巡捕房的人说过,还会反复来学校的,现在所有的事情,以破案为重,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 林阳川不怎么喜欢走路,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后山下面,车子停好后,几个人就从车里下来了。他们站在山脚下,仰望着这座山。整座山静悄悄的,屹立在前面,绿意盎然的生命里,曾经藏着一具腐败的尸体。 “你们发现的捷径在哪里?”孟锞问。 林阳川指着不远处:“那条小路要往回走一点,我走前面,你们跟上来。”说完林阳川就朝学校的方向走了十几米远,然后拨弄开一个小草丛。 草丛后面就是一条泥泞的小路,如果站在原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藏着一条小道。由此可见巡捕房的人,真的很用心在搜这座山。 四个人依次朝山上走去,乔贝棠走在第二,孟锞第三,杨青峰第四。这条路不是很宽,刚好够一个人穿越丛林。 杨青峰看着脚下:“为什么有大路不走,这人偏偏要走小路,看样子这路是经常都有人在走,不然怎么这么顺畅。校长不是说过吗?平时都不让大家上山,这学校的女孩子还真是胆子大。” 年轻人精力旺身,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案子。以前他都是在巡捕房的调解部门上班,后来经历了冯家的事情后,杨青峰就主动申请想调到孟探长的组里来。他觉得几个探长里,呆在这一组,是最能学到东西的,最有意义的! 乔贝棠最近都有锻炼,身子骨好了很多,也不像以前刚来那会儿,走不了多久就会气喘:“既然这里有条路,那就有出现的原因,比如上山看风景,或者是想有个能安静的地方呆呆,我们知道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就行。 校长是说过,让大家不要上去,可是总有些不听话的学生,要是大人的话真的那么管用就好了。这学校不不只是有学生,不还有其他人吗?”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孟锞突然离开队伍,朝左边走了几步,他走到一个草丛边上,停下来。然后用手拨弄开草丛,在里面找到一块破碎的步。 从布条撕碎的样子来看,像是不小心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然后留下来的。这后山不止有死尸,不止有绸缎小包和首饰,现在还发现了小布条。 林阳川看着孟锞手里的东西:“我们昨天只顾着找路了,还真没有发现这个,你眼睛还真是厉害,这都能看到。” 孟探长:“也许是运气好,这布料看样子在山上出现的时间不是很长,先装上收起来再说。你们昨天没发现,也正常,毕竟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几个在到达山洞的时候,一共找到了三小块布料,从布料的颜色和花纹来看,应该是属于同一匹布。那这个发现就有意义了,说明近期有人,通过捷径上过山。 昨天熟悉的味道又出现在了眼前,乔贝棠还是第一个进山洞的,山洞里尸体躺着的地方还有些血迹,血迹上还有蛆虫在爬来爬去的。 林阳川直接出去了,说是到其他地方看看,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杨青峰。他说自己害怕,需要一个人保护他。 女孩子看着地上的蛆虫,忽然变得惊喜起来:“我昨天还真是脑袋发晕了,这蛆虫可是能帮我们大忙的。” 杨青峰到底没走远,怕头儿有事情会叫他,听到乔法医说这话,他有些好奇起来:“帮什么忙?早知道能帮忙,那昨天那些蛆虫都不该冲到排水道里面。” “昨天的冲走就算了,这里不是还有吗?我想要通过蛆虫,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这种方法是法医昆虫学,尸体腐败之后,我们很难推算死亡时间,但是尸体的腐败阶段划分和昆虫是有关系的。 在人死后,一到二天,也是在尸体肿胀那会儿,最先到达尸体的为丽绳科和麻绳科昆虫,他们的种类很多,差不多达到尸体十分钟后就可以在尸体上产卵了。 死者死后二到七天,尸体会肿胀到完全膨胀,这个时候尸体上还会带着强烈的腐败气体,这个时候,在尸体上的主要昆虫是丽绳和麻绳,酪绳和间尾绳科也开始出现。 尸体死后四到十三天,尸体爆裂,大量腐败气体泄露,尸体大部分软组织都被绳类幼虫所吞噬。腐败后大量的腐蚀性和扑食性甲虫,这个时候,丽绳和麻绳幼虫则完全发育,然后离开尸体化蛹。 之后尸体会进入后腐败期和残骸期,在昆虫对尸体的毁坏中,以绳蛆最常见,绳类对尸臭敏感,可以在濒死期集集于尸表产卵,卵可以孵化为蛆,只要我们知道蛆的生长周期,就能靠蛆虫,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了。” 乔贝棠眼睛发亮,整张脸都是兴奋和惊喜,她的说话声渐渐吸引了几个大男人。一个男人眼里是自豪,剩下的两个是满满的求知欲。 “根据昆虫数据,到达现场是可以推断死亡时间的,根据昆虫的发育指数,在现场可以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夏季,人死十分钟,苍蝇到达,一个小时产卵,十到二十小时,尸体上,出现绳蛆(在三十度时,八到十四小时内孵化成蛆)。 以后绳蛆平均每日生长,02到03厘米,长到12厘米,6日后潜入泥土中成蛹,十四日蛹破壳成蝇。春秋季节,每日生长01厘米啊,约两周成蛹,四周变为蝇。 在尸体上见到蛹壳,夏季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在2周,春秋季节需四周左右。可是根据气温和条件,昆虫的发育规律也不相同。根据现场我们发现的种类,加上测量的温度,可以通过幼虫体长,大致算出时间。 如果这样看起来,那死者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是在十四天前,死者在山洞里躺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杨青峰直接惊住了,虽然他不懂乔法医刚才说的什么,但知道她通过现场的蛆虫,知道了死者的死亡时间。 很快女孩子又摇了摇脑袋:“为了死亡时间更准确一些,我还是做个实验,反正现在对死者的消息,一无所知,咱们还有时间。” 几个人在山洞周围转了好几圈,但还是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几个人看了看时间,想着差不多该下山了。下山的时候,大家没有走捷径,而是走的那条稍微要宽敞一些的大路。 第198章 山洞死尸(八) 下山的时候,林阳川的速度最快,他手里拎着一个箱子,他将手臂伸直隔身体得很远。这是乔贝棠准备的证物箱,她把山上一些需要带回去的东西,都装在了里面。 里面装着几朵山洞前的小花,还装着几块带血的石头,里面还装有绳卵,虽然有箱子和袋子装着,他还是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恶心。 乔贝棠见他着急跑的模样,直接笑出了声,从学校出去,回到巡捕房后,孟锞直接派人去买猪肉了,他家小丫头说的,做实验需要几块猪肉才行。 趁着老李和小朱还没有回来,乔贝棠就带着几个人去到了解剖室,将三块肉分别放在三个盘子里,然后将带回来的绳卵洒在了肉上面。 然后将三块肉分别放在三个地方,一个解剖室,一个院子里,一个放去山洞,她告诉几人,到时候大家仔细观察就行了。 等杨青峰和林阳川放完肉回到巡捕房的时候,其他人也正好回来了,大家休息了十分钟后,就一起回到了孟探长的办公室开会。 老李先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死者的衣服,布料的出处查到了,可是买这种布料的人很多,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通过衣服辨认死者身份。” 这话一说来,大家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本来从衣服入手就不是很容易,能找到布料是哪里卖的,就不错了。 “死者的消息没有,但绣花的钱袋还有首饰,都有消息了。那个钱袋的布料很好,上面的绣工也很好,所以我们直接去了租界卖名贵布料的布庄。 老板知道我们查案,就告诉我们有很多太太小姐都喜欢去他们布庄买布料,他们布庄也负责刺绣。然后给了我们定制钱袋的名单,就是上面的太太,小姐名字有些多。 那首饰,也是最新款,在租界卖得很好,名单我也带回来,头儿你们可以看看。”接着两份名单,就交了上来。 小朱看着大家都看向他,抬头说:“我以学校为中心,倒是找了几个地方,但那几个地方有些远,我也做好记录了,倒是老大和乔法医得去看看。我看不太出来那几个地方,有没有打斗,我觉得那几处地方挺完整的。” 林阳川见两人说完后,就急切地说了今天下午的重大进步,然后讲了发现的布料,并且把布料给他们两人看了看。 孟锞见大家在相互交换看着发现的东西,就开了口,我还有几点要补充的:“这次的杀人案,凶手应该不止一个,就算杀人的凶手只有一个,那一定还有个帮凶。” 现场的人沉默了,杨青峰则是很感兴趣地翻开了本子,开始记录头儿所说的话。乔贝棠点头,很认可孟锞的说话,她也觉得凶手不止一个。 “我之所以说凶手不止一个,主要的出发点是搬运尸体,之前我们从尸检报告中知道,死者和凶手撕打过。而且死者还将凶手按压在地,那么他们一定是势均力敌的。 如果两个人战斗力差不多,体能差不多,那他一个人搬运尸体上山,应该会有困难。那可是一整具尸体,不是分尸后,一块一块儿搬运上去的。所以一定有个人在帮忙。 他们搬运尸体时,走的不是那条小道,而是那条大路。小路不好搬运,而大道上,除去建筑公司的员工破坏的树木外,不是有几处被压坏的地方吗?我看了被压坏的树枝,被破坏的天数不会很长,比较符合被重物压倒的情况。” 办公室的人,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聚精会神地挺着头儿说话。他们心里不断在想,头儿和乔法医还真是一对,两个人都那么厉害。不只是外表配,连本事都完美匹配。 “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孟锞看着女朋友,笑着问。 女孩子点头:“还真有,我建议查一查学校的员工,重点查老师和一些留守学校的员工。既然之前有分析过,凶手是大半夜搬运尸体,那凶手总得进入学校,既然是两个人,那总得配合!” 等女孩子说完,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孟探长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就伸手敲了敲桌子,很快就没有人说话了。 “那我来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老李继续去查钱袋和首饰,看看名单了有没有两件物品都买了的女孩子,再看这些女孩子里,有没有女子学校的。 明天早上小朱带我们去看看你发现的地方,然后再判断有没有符合第一案发现场的。 今晚上乔法医加个班,等下回报社写篇稿子,明天登报,内容就写这次发现的尸体,然后通知人来认尸体。既然布料找到了,那布料上写字的人,应该也不难找。 喜欢在男人衣服上绣字的,要不是他的母亲,要不就是妻子。只要他们看到报纸,那一定会来巡捕房认尸的,所以我并不担心尸体的信息难查。 杨青峰明天就去调查学校的老师,还有问清楚学校晚上的留守制度是怎么样的。大家还有没有问题?没有就回去!” 几分钟后,大家就一起出了巡捕房的大门,林阳川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请客,小朱拉着杨青峰还有老李,就一起上了林阳川的车。 孟锞则是将乔贝棠带到了繁星日报:“你写一个认尸的报道,应该会很快?” “怎么了,是写完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吗?”她以为是要去找小分队的人一起吃饭。 “你想去吃饭?算了,我等下带你回我的四合院吃饭,出门前我已经给管家说过了。等你吃完饭,我就送你回乔家,你好好休息,这两天一直在忙。” 乔贝棠很乖巧地点头,然后没多久就将稿子写好了,等交完稿,就去孟家吃饭了。吃完饭孟锞就立刻送她回了家,一点都不带扭捏的。 —————— “卖报,卖报,巡捕房发现死尸,家里有人失踪的可以去认领了!” “卖报,卖报,繁星日报大独家又来了!” “卖报,卖报,死者的衬衣上,裤子上都绣了一个飞字!” 卖报的小孩子在大声的喊叫着,没多久买报纸的人,就团团将小孩给围住了,报纸很快就没有了! 早上有关于租界死人的消息,一下子就传播得很快了,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不过乔贝棠没有写女子学校的山洞,只是说偶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孟小分队的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巡捕房,没多久大家就按照各自的安排去行动了。老李和杨青峰出发后,小朱正要带着头儿出门,就有小巡捕,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他嘴里大喊着:“孟探长,有人来认尸了!孟探长,有人来认尸了!” 第199章 山洞死尸(九) 听到有人来认尸的消息后,孟锞他们站在原地,微微愣了一下。有想过繁星日报的报纸会起一定的作用,可是没想到消息会来得如此的快。报纸刚刊登不过几个小时,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认尸的是一位大娘,她差不多五十几岁,穿着朴素,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有些仓促、拘谨地站在巡捕房的大厅里。她拿着的篮子里,有些鸡蛋和蔬菜,不过数量不多,她额头上有一层汗珠子,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卖菜的地方赶过来。 小朱将人往询问室带过去的时候,孟锞就给乔贝棠打了个电话,然后便让林阳川去乔家接人了,接着自己回到了询问室里。他进去后,直接坐到大娘的对面:“你家里是有人失踪了吗?怎么之前没有到巡捕房来报案?你家里谁失踪了,多少岁?什么时候失踪的?” 听到这几个问题的大娘有些尴尬,她把篮子小心地放在地上。双手交叉着,有些不安的看向坐在她对面的人:“我们家没有人失踪,所以就没有来报案。” 小朱嘴角有些抽搐:“大娘,你们家既然没有人失踪,那你来认什么尸,要不你还是快点回去,别耽误我们办正事呢。” 虽然头儿和乔法医说过现在确定死者身份是最重要的,可是也得看来认尸的人靠不靠谱,今天他们可是要去排查第一现场,说不定会有重大的发现呢? 大娘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着急的摆手:“我真的是来认尸的,我早上买菜那会儿,听到看报纸的人说,巡捕房有发现一具尸体。听他们的形容,我觉得那和我儿子和像,所以就来问问。 我儿子虽然没有失踪,但却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上了。他一个多月前,说是要去北平学习,然后是在半个月前离开的上海,可是去了那么长时间,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过。 他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我置办的,我儿子的名字里有个飞字,我就爱在他的衣服和裤子上绣字。” 这一番话说下来,原本有些不满的小朱,整个人一下子又站得笔直。他们发现的尸体,衣服上可不是就有飞字吗?认尸这事,又不是啥喜事,也不会有人争着来认,那来问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死者的家人了。 孟锞忽略掉了小朱炙热的眼神,平静地问:“那你儿子多少岁,在哪里上班?” “我儿子叫陈炳飞,今年二十五岁,在租界的女子学校当老师!”大娘急忙回答了巡捕的问题,生怕回答得慢,两人就不让她去看尸体了。自从儿子离开后,她的心都是空荡荡地,心里很是不安。 在儿子离开那晚,她还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儿子趴在地上向她求救,满脸都是血,说是让她帮他报仇。当晚她就被吓醒了,她们家老头子还说她魔怔了,思子心切。 小朱张大眼睛,闭紧嘴巴,将脑袋转移到老大的方向。孟锞听完后,对大娘说,让她等几分钟,说是认尸需要巡捕房的法医在场,她等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很快林阳川带着乔贝棠赶了过来,女孩子一到巡捕房就投入了工作当中,她先是问了问,认尸人的大概情况。然后又问了大娘几个问题,问题都是和尸体有关的,还有衣服上绣的字都在哪里,字体是什么样子的,大娘对答如流,还补充说自己的儿子牙齿掉了一颗,位置说的很准确。 带人去认尸那会儿,乔贝棠心里就有底了,死者很有可能就是大娘的孩子,目前来说很多尸体的信息都能对上。在见到尸体前,女孩子给家属说了好一些宽慰的话。 解剖尸体后,乔贝棠将尸体都缝合好了,即使当时一点尸体的消息都没有,她还是缝合得很仔细,没有丝毫的马虎。所有的法医,对见到的尸体都是很尊重的,是那种从内而外的尊重。 白布一揭开,大娘看了几眼后,整个人都快倒了,她只看了一眼死者的脑袋,就认出来是自己的孩子了。即使死者的脑袋,从外观来看,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然后她指着死者脖子上的一颗痣:“这就是我们家炳飞。”说完就扑在了尸体上面,然后嚎啕大哭,这撕心裂肺的声音,传了好远。 等大娘心情渐渐平复后,小朱和老李扶着她的胳膊到了询问室。乔贝棠帮着倒了杯水,又给她递了一块手帕,看着家属哭红的眼,她的心也跟着有些失落。 孟锞见大娘情绪好了一些:“我知道您很难过,但现在希望您能给我们多提供一些消息,然后帮助我们破案,将凶手找出来。只有找出凶手,才能帮你儿子报仇。你儿子不是去北平学习了吗?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娘想想了,就回答:“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他出发去北平学习的前一天晚上。那天他和高晗一起在我们家吃饭,吃完饭炳飞就送高晗回家了。他说当天晚上直接住学校,然后第二天早上直接从学校出发。” “高晗是谁?您说的住学校,是学校里有老师的宿舍吗?”孟锞继续问话。 “高晗是我儿子的未婚妻,她和我们家炳飞从小就定了亲,两个人也算一起长大。只是小时候我们两家人住在一起,后来他们家搬走了。 他们毕业后都当了老师,还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两家人原本就想年底让他们结婚的,可是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后来的谈话中,巡捕房的人,才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学校的信息。学校的条件不错,除去有学生宿舍之外,还给每一个老师都安排了一间宿舍,平时老师可以住家里,也可以住学校。不过大多数的老师,都是回家住。 在陈炳飞去北平前一晚他和未婚妻回了家里吃饭,那天吃完饭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大娘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儿子。她和老伴也想去学校问问孩子的情况,可是想着一个月后儿子就回来了,便一直忍着没去询问。 乔贝棠经人这么一说,瞬间脑海里就想起昨天在校长室里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大家安慰了大娘之后,就立刻又去了一趟学校。 到达学校后,直接去校长室找校长,巡捕房的人告诉校长,死者已经确认了,是学校的老师陈炳飞。校长错愕,赶紧打电话去北平那边确定情况,这电话转了好几次,到最后北平那边传来消息,确实陈炳飞没有去参加学习。 随后校长赶紧叫人去通知高晗,高晗得到未婚夫遇害的消息,马上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她捂住眼睛,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可能。 高老师这一哭,巡捕房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乔贝棠的身上,来的时候,他们都说好了,女孩子的事情都交给她处理。 第200章 山洞死尸(十) 好在高晗比乔贝棠想象中更坚强,她哭泣着说,需要她做什么,尽管开口。拜托巡捕房的人,一定要帮忙,将凶手给找出来。 她也仔细回忆了那天的事情,在陈炳飞离开的前一晚,他们是一起到的学校,当天他还喝了不少了酒,说是心里很高兴。 当天晚上她险些扶不住他,多亏在校门口遇见了同事,然后两人一起将陈炳飞送回了学校。第二天早上,陈炳飞就和她挥手告别了。 林阳川听着高晗的话,然后说了一句:“那这样说来,就是陈炳飞从学校出去后,就遭人杀害的了?” 巡捕房的人当天上午就在学校,全方面的调查了解陈炳飞这个人,在做详笔录的时候,几人正好遇见了在做记录的杨青峰。 杨青峰见到他们还是很惊讶的,他了解清楚学校的情况后,就走到了林阳川面前:“你们不是去调查第一现场去了吗?怎么来了这里?” “因为我们知道死者是谁了,所以就临时改成来学校,你将学校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林阳川反问。 在得知巡捕房案子有大突破的杨青峰点了点,将自己的的记录本拿在了手里,晃了几下。他这里面的信息很详细,连这半个月,晚上谁守门,谁从外面进来,他都知道了。 等所有的消息收集完毕后,大家在教学楼下,上了巡捕房的汽车,这次巡捕房一共开了两辆汽车过来。林阳川开一辆,孟锞开一辆。 孟锞的车子在前面,在他开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忽然猛地将车停了下来。这个停车挺突然的,林阳川心里骂了一句,也停了下来。他们几人都跟着孟探长进了大铁门旁边的屋子。那屋子里的人,就是负责看守校门的人。 学校会通宵守门,守门的人一共有三个人,三个人轮流守,他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大爷在里面坐着。 大爷听到屋子里传来响动,原本想骂几句,看到是巡捕房的,就笑了笑:“探长,大门开着呢,你们的车可以直接出去。” 孟锞摇了摇脑袋,说是来找他的,然后就询问了陈炳飞去北平前,那一晚的事情,大爷想了想:“你要是问其他的,那我肯定不知道,但这陈老师的事情,我还真就记住了。” 大爷的话,吸引了其他的几个人,大家迅速集合在一起,听那晚的事情。 “那晚上,陈老师喝醉了,是他未婚妻高老师和熊老师送他回来的。我认识陈老师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那么多酒呢?不过也能理解,他这是心里高兴,毕竟要出去学习了嘛,加上学校也认可他。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他就离开了,那会儿我还没有下班。我记得是高老师送他到的门口,分别那会儿,高老师还哭了呢。我还笑话了她,说还好时间早,学生们还没有上课。” 乔贝棠问了一句:“你是看着陈老师出的校门吗?” 大爷点头:“我在这里守门,守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没有看错。” 几个人听完大爷的话后,就上车离开了学校。到了巡捕房,一个个都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一个个都定住了一般。 “你们不饿?”孟锞问。 林阳川皱着眉思考:“不饿,脑子里都是案子的事情,我在想陈炳飞死后是怎么被搬到学校后山的,我们可是在学校看过了,学校就只有一个大门,没有其他的入口。” 孟锞笑了笑:“吃巧香楼,去不去?我请客。”说完就拉起女朋友的手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小朱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杨青峰和小朱,嚷着走走走,不要跟肚皮过意不去,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林阳川见他们朝外面走,就吼了一句为什么不叫他,吼完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到达巧小楼那会儿,正好和午饭时间错开了,那会儿人不多。大家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就坐下了。 在吃饭的途中,大家暂时忘记了案子的事情,舒舒服服的饱餐了一顿。在午饭结束前,乔贝棠帮着老李打包了一份饭菜,是用巧香楼的大碗装着的。 等大家吃饱饭回去的时候,老李正好从外面回来了,孟锞指了指桌上的饭,然后通知大家二十分钟后开会。 二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孟探长先总结了一下:“早上我们确认了死者的信息,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就是围绕着死者查,从他身边的人查起。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包括他的未婚妻,经过上午的查询,你们查到一些什么都来谈谈。” 杨青峰最先开口:“我查到了学校的具体情况,有学生的上学时间,住宿情况。老师的上班时间,还有在学校的住宿情况。我们分析过,既然凶手是死于十四天前左右,而且凶手是晚上搬运的尸体。 所以我特意抄了一份,这半个月,学校的守门记录,以及在这半个月里,都有哪些人出入学校。” 孟锞接过记录本看了看,比他们在学校了解的情况要更详细些,他随后翻了翻陈炳飞去北平前一天和当天的记录,好像那两天出入学校的人有些多。 小朱和林阳川负责问陈炳飞的同事,他们也相继说了一下,同事眼里的陈老师。他们都说陈老师是一个老实憨厚,乐于助人的人。和他一起工作很愉快,他品行很好。 “我问过陈炳飞的学生,他的学生也说他是一个好老师!好像就没有人说他一句坏话。我看过他的文章,从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他文笔很好,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 乔贝棠补充了一句,不过心里也有些疑惑,这人设也太完美了些,她不相信人是完美的! 上午在巡捕房和学校的事情说完后,老李就翻出来自己的记录单子:“我今天上午算是没有白跑,收获还很大。我不是去查钱袋子和首饰了吗?虽然有很多太太小姐都买了,但既买了钱袋子,又买了首饰,还是女子学校的人,只有一个。” 林阳川脸上带着笑,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很多希望:“是谁?” 老李看着乔贝棠:“是乔贝玲!”他也是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这女孩子是乔法医的妹妹! 乔贝棠听到这个名字后,还挺惊讶的,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是她?”在她印象中,那个名义上的妹妹只见过两次。虽然对她了解不多,但能看出她是一个很娇气的女孩子,她还有胆子上后山?就挺怀疑的。 林阳川:“如果查出来是她,那就去把她带回来问问呗。她的钱袋子和首饰会在山上,说明她曾经上过山。只要上过山,那就得问问。” 第205章 山洞死尸(十五) 听到头儿这样说,大家不由自主的翻开之前学校留宿的记录。在死者前后都住在学校的老师,一共四个,一个是高晗还有一个熊绍维,一个是黄瑞还有一个是刘超。 乔贝棠看着上面的名字,小声地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去过高晗家?”他们是昨天早上确定了死者的身份,确定死者身份后就立刻去了学校,下午那会儿就找乔贝玲问了话,等问完话天都黑了。 今早上去了陈家,去了学校,忙到现在确实还没有时间去找高晗,昨天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陈炳飞去北平前的情况。除去了解那天的情况,还要去问问喝醉酒后,陈炳飞去北平那早上的情况。 孟锞右手的食指微微弯曲,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既然没有去过,那就去看看,我记得她家离学校不是很远。老李你带着杨青峰接着查熊绍维他们,小朱你再去陈家问陈炳飞的父母一件事。我刚才记起来,忘记问陈炳飞去北平的火车是早上几点出发的了。”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大家又从巡捕房出发了,昨天在学校有登记高晗的具体信息,找她们家倒不是很难。只是到高晗家时,她比较意外。 “不好意思,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想来问你一些事情,现在方便吗?”乔贝棠笑盈盈地问着话。 高晗在门前傻了几秒,才伸手缓缓将门拉开:“方便,你们进来?” 高老师是一个人单独住的,他们家离学校比较远,父母担心她住学校宿舍会不方便,所以就在这边给她置办了一套院子。院子很大,进门不远处有一个水池,水池旁边有假山,院子布置得很讲究。 除去假山水池,还种植了很多花草,这个院子和陈炳飞家的院子比起来,要精致很多,从这里也能看出高晗的家境确实不错! 这次巡捕房来了三个人,除去乔贝棠之外还有孟锞和林阳川。几个人进屋后,主人很快就端来了几杯咖啡。 林阳川喝之前,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好香,我猜这咖啡也一定很好喝。” 高晗笑了笑,对于这句夸奖的话,笑得很开心:“谢谢,我想问一下,你们来找我,是找出杀死炳飞的凶手了吗?” 孟锞摇头直言:“我们也想尽快找到凶手,但你知道死者的尸体破坏的程度很大,我们调查起来确实难度太大了,所以现在案子几乎没有什么进展。”这话是他故意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听到这个回答的女孩子,脸上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平复了情绪:“也怪我,没有早些起疑,耽误了找凶手的时间。明明他说到了北平会给我写信,但我一直以为他在忙,所以就想着没收到信也是正常的。” 乔贝棠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这又不是你的错,对了我听守门的大爷说,他喝醉的第二天,很早离开了学校?是你送的他? 高老师,你能不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在陈老师离开前一晚和离开当天发生的事情?我听学校的其他老师说,陈老师平日里不怎么喝酒。” 高晗后来很仔细地给他们讲述了当天的事情,那天她和陈炳飞从陈家出来时已经有些晚了。原本两人是要一起回学校的,可是她有东西没有拿,于是两人又一起来了家里。 回到家后两人就坐了一会儿,陈炳飞看着酒柜上的酒,忽然就提议一起喝一杯。她想着他要去北平,两人很长时间会见不到面,要喝就喝,于是两人就坐在桌上喝起酒来。 他越喝越高兴,越喝越开心,嘴里还嚷嚷着,等学习完回来就娶她过门,高晗喝了一杯就没有继续,但陈老师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最后她只能扶着喝醉的他回学校,在回学校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要去学校的熊老师,于是两人一起将喝醉的人搀扶进了学校。 陈炳飞的生活习惯很好,他每天到时间就醒了。第二天陈炳飞醒来后,就敲了敲自己宿舍门,然后就送他到了学校门口,看着他远去。 这些话和昨天在学校说的差不多,说完高老师还叹息了好几声,好像是在惋惜。 乔贝棠看着她:“不好意思,这么难受的事情,还要你再回忆了一次。我看你这里挺宽敞的,那天陈老师喝醉了,你干嘛还那么麻烦送他回学校,干嘛不直接住家里?” “唉,他不是喝醉了吗?我让他在这里休息,可是他大喊大叫的,非要回学校,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乔法医又安慰了几句,问了几个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提出来想参观一下房子,高晗欣然同意,带她简单的转了转。 两个女孩子围着一些小饰品在不断的交流,将自己想看的地方都看过后,他们就提出了告别。走到院子里,乔贝棠有些开心的指着院子里的水池,然后拉着孟锞的手摇晃了起来。 “高老师的院子好漂亮,我很喜欢这个水池,等我们结婚后,家里也按照这个风格布置好不好?” 这话一说,孟探长感觉自己有些晕了,木纳的点了一下头。女孩子看着房子的主人:“我们可以看看这个水池是什么样子的吗?” 高晗脸上挂着笑:“你们要结婚了吗?可以看,随便看!” 等看完水池,几个人才从院子里走出来,几个人出门后就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发动,然后开走了。 林阳川坐在前面:“你们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乔贝棠将脑袋靠在男朋友手臂上:“那个假山有些大,旁边尖锐的石块很多,我刚开始还怀疑陈炳飞是不是在那里死的呢,但看样子不像。不过现在我总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 你们心里有没有那样一种感觉,就是一件事情,第一次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第二次听,就感觉有些逻辑不对?” 孟锞揽住了女朋友的肩膀,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吃完饭再说,我也有个想法,还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开车的人,有些不满后排将他彻底忽视的两人,他林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吗?在租界,他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他们加上边悦一定眼睛都瞎了。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一条老街上,这条街上不只是有吃饭的地方,还有很摆摊的人。晚上一到这里就十分的热闹,很有生活的气息。几个人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吃饭,等吃完饭就转了转。 没多久转到了一个卖杂书的书摊前,有一个买书的人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两个声音都挺大,吸引了不少人。 乔贝棠挺有兴趣的看着他们,顺便在书摊前扫了几眼,随手拿起一本死亡杂记,上面记录着一些民间传说,记录着一些有关于鬼神和死人的故事。 她快速的看了看,上面的故事还挺有趣的,然后看到了一个将铁钉钉入死者脑袋的案子,猛地来了兴趣。 老板收完钱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拿着本书在翻,于是委婉地提醒:“要看就买回家再看,要是大家都像你,只看不买,那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林阳川气呼呼地将钱递了过去:“我们买!” 老板看到钱,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的收下了:“你们慢慢看,看到喜欢的就告诉我。”说完又转身去迎接新顾客了。 第206章 山洞死尸(十六)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乔贝棠手里拿着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她把那个铁钉的故事看完,才抬头问:“我们是不是该回巡捕房了?” 街上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人挤人。租界的不夜城不只有灯红酒绿的歌舞厅,还有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小街道。 回到孟锞办公室那会儿,其他几人也刚回来,老李和杨青峰在整理信息,小朱在帮忙。他们见到头儿后,脸上就挂起了笑。 孟锞坐到了椅子上:“看来大家的收获不错嘛,小朱时间问清楚了吗?老李说说具体情况!” 小朱:“我问过陈家了,他们说儿子的火车是上午十点,我下午那会儿还跑了一趟火车站,查了当天的记录,陈炳飞确实没有上车。” 老李听完后继续说:“我们查陈炳飞确实查不到什么其他的事情,只能查到他有个未婚妻,而且未婚妻家里很有钱。 但熊绍维的破事,倒是查到了不少,那家伙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私底下祸害过女同学。我们打听过,有学生怀过他的孩子,那家伙知道后,就让女同学自己处理,并且让人家不要再去找他。 我们下午找到一个受伤害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父母知道这事也不敢声张,因为这样的事情一旦闹大,那他们一家三口就要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了。 熊绍维那个人渣,就是仗着女孩子家里不敢声张,才这样嚣张的。暂时查到的就是这些,不过还没有查到他和陈炳飞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乔贝棠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脸色十分阴沉。她最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同时也为那些受伤害的女孩子感到不值得。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永远都做不到平等对待。 只要一出这样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去指责女孩子,而会忽视犯错误的那个男人。可是有哪一个女孩子愿意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像老李所说她们只能憋着,因为这样才能安心度日。 不要说现在,就算这样的事放到她生活的年代,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很多人口口声声说着男人是渣渣,但也会在背地里编排受伤害的女孩子。这样的事被伴随着她们的一生。 办公室因为乔法医,变得有些沉默起来,孟锞站起身拉住女朋友的手,安抚她:“会处理的,继续聊案子。” 孟锞安抚住女朋友又继续说:“对于案子,还有什么看法没有?” 大家摇了摇脑袋,虽然知道了很多消息,但还是暂时没有头绪。 “那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事和高晗有关。”孟探长抛出这样的话,又继续说:“陈炳飞出学校后,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也太巧了?细想不太可能,他出事的地方,应该是学校到火车站的距离,但符合他身上伤口的地方,几乎没有。 守门大爷说过陈炳飞离开学校那天很早,可是去北平的火车明明十点才开,那他那么早出去干嘛?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障眼法,那天早上离开学校的人,有可能不是他。 高晗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只有她问题,那很多事情才说得通。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要讲一个合理行,如果遇到不合理的地方,那就说明中间有我们忽略掉的地方。” 乔贝棠脑子里那根线,瞬间就理通了:“高晗确实有问题,按照她的话来分析,她和陈炳飞应该是感情很好的未婚夫妻才对,可是她的家里没有一点和陈炳飞有关系的东西。 可是我们去陈家却相反,陈炳飞的房间有很多和高晗有关系的东西。按照正常情况,如果在陈炳飞出发前喝醉了,那她应该会留他住下。今天高晗说他喝醉时大呼小叫的,那这样的情况就更应该留他下来,免得他回去打扰到其他人才对。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出门怎么就那么巧遇见了熊绍维,按照守门大叔说,他们那天回学校的时间很晚了,所以时间上总是说不通。 如果孟锞的推测是正确的,高晗有问题,第二天早上离开学校的人不是陈炳飞,那么很有可能陈炳飞是去北平前那晚被杀害的,也就是他喝醉的晚上。 尸体因为高度腐败,我只能推算一个大概的时间线,时间可能稍许会有差异,但差异不大,如果他是回学校那天晚上深夜遇害,那时间也能对上。 不对,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如果他是在学校被害,那大晚上打架,隔壁住着的老师难道听不见吗?学校里那来的山石?” 林阳川嘀咕了一句:“如果说第二天早上离开的人不是陈炳飞,那你们就能确定晚上回教师宿舍的人是陈炳飞了吗?” 办公室里的人,很快就展开了讨论,讨论的内容,是陈炳飞到底有没有回到学校,他是哪一天遇害的。是喝醉酒的深夜,还是第二一大早。 孟锞会心一笑:“陈炳飞当晚一定回了宿舍!” 杨青峰有些怀疑头儿了:“为什么?” 孟锞肯定的说:“因为凶手要让看守大门的老伯看清楚陈炳飞的样子,如果尸体被发现,他们要靠着死者洗清嫌疑。你们想,晚上进学校的人和早上离开学校的人,看门大爷会怎么样对待。 进学校是晚上,看守大门的大爷手里会拿电筒,会在三个人脸上晃,会很仔细。而早上离开,只需要一个背影就可以了,所以陈炳飞一定要进学校。” 乔贝棠豁然开朗:“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我们这条线是对的,那就是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陈炳飞确实是在那晚遇害的。 还有一个关键点,他是进学校前就遇害了,我们收集的资料里,包括陈家父母都说,他们的儿子不会喝酒,那他明明知道第二天早上要出发去北平,怎么会喝酒。 他是一个很有计划,知轻重的人,就算他再高兴,可是在前一阵他就知道了自己要去学习的机会。看守大门的老伯说过,从来没有见过他喝过这么多酒。这样来看,那晚就算他依靠在别人身上一动不动的进去,也不会起疑。 我们说过,凶手不止一个人,会配合,熟悉学校。如果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那高晗和熊绍维就很有问题了。” 案子转换了一下思路,思路转换后,很多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包括陈炳飞为何离开学校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凶手怎样转移尸体的,为什么弃尸时,不把尸体给分解掉,直接扔在山洞。 孟锞站起来:“走,我们再去一次学校,我们的推测合不合理,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第207章 山洞死尸(十七) 小分队的人先是跟着头儿去了一家酒馆,接着头儿点了很多酒让大家喝,喝完之后就讲了讲这实验该怎么做。老李和小朱慧巡捕房等消息了,其他的人去实验了。 大半夜的时候,做实验的人一起朝着女子学校走去。路上很安静,能听到蝉鸣,林阳川嘟囔着:“凭什么我要扮演死人,老孟你干嘛不让杨青峰扮演,或者是小朱来演也行呀?” 一路上都是这家伙的抗议声,断断续续的,可是孟锞压根儿没有搭理他,一个人快速的往前面走。 乔贝棠捂住嘴笑了:“我们这群人里,就属你演技最好,这最难的角色你不演,谁能胜任呢?” 杨青峰立马也开启了彩虹屁模式:“我来演可演不好,万一我笑场了,或者是眼睛动了,那怎么办?所以还是得你来。” 这些话听得林阳川心神舒畅,心里不满的情绪散去了一大半,他快步走到了老孟的身边,原本是想让他也说几句夸奖的话,可是还没有开口,身上就被打湿了。 “孟锞,你干嘛呢?为什么拿着酒瓶子往我外套上倒酒,疯了你!” 孟探长将脑袋压低,鼻尖嗅了嗅,眼神有些嫌弃,干瘪的解释:“我这不是尽量还原现那晚的情况吗?那天陈炳飞身上有伤,肯定有血腥味,不多倒些酒,那怎么掩盖味道。既然你已经打算牺牲了,那就再彻底一点。” 手里的小酒瓶倒空后,就被扔到了一旁,乔贝棠和杨青峰隔着一点距离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会以为林阳川喝了不少。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校门,林阳川立刻入戏,瘫倒在杨青峰的怀里,杨青峰伸手扶着他的腰,将全身软绵绵地人扶着,并且向头儿点了点头。 孟锞接收到信息后,就先一步去大铁门的守门室,敲了敲门。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后,隐约从房间里传出一句话,问是谁? 很快手电筒的光扫在了几个人的身上,他们提前知道了守门老伯的排班,知道这是他身体好了之后的第一个夜班,所以就今晚上来了。 守门大爷很仔细,他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手电筒,最先看清楚的人是孟锞,他赶紧放下棍子,然后开门:“孟探长,你们这么晚过来干嘛?我还以为来的是坏人呢?” 孟锞侧着身子进门:“我们查案子查得有些晚,在吃宵夜那会儿忽然想到一个很可疑的地方,所以想来看看。” 老伯刚想说话,鼻尖动了动:“怎么有一股浓浓的酒味,看样子喝了不少?” 这会儿杨青峰和乔贝棠正好扶着戏精林进大门,老伯知道他们是巡捕房的人,但也拿手电筒仔细看了看。整个过程里都是乔贝棠在说话,说完后,就扶着林阳川进去了。 几个人一直到了后山的山脚下面,杨青峰背着林阳川上山,中途有几处陡峭的地方,身上的人差点摔下来,还好乔贝棠和孟锞及时扶住了他们。但那几处地方下面都有树木被折断的痕迹,很显然是有什么重物压倒了上面。 上山的过程虽然不容易,但没多久几个人还是上了山,顺利到达了山上的山洞里。杨青峰上山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林阳川活蹦乱跳的:“看来这个办法还真能行通。”看着背他上山的人累成这样,他觉得演死人也挺好的。 孟锞看着杨青峰问:“休息一会儿就下山?” 下山后,几个人先后到的大门口,老伯知道他们等会儿会出去,所以大铁门的锁,只是搭在了上面,并没有锁起来。 林阳川先一步出了大门,孟锞和乔贝棠走在第二的位置上,老伯从房间里出来:“这小杨走得还挺快的,只是这小林喝得这么醉,谁来扶他呀?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一间房。” 两人还没有回答,走在最后的杨青峰就出了声:“大爷,我还在学校呢,前面那个是小林,他酒醒了,所以不用扶。” 几句话后,老伯甩了甩脑袋,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或者是听错了?” 二十分钟后,林阳川开车将大家送到了巡捕房,老李和小朱还在哪里等待着,大家见面后,就又一起讨论起案子来。 林阳川比较激动,将全是酒味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外面,就说了:“看来老孟说的这个办法是可以行通的。” 晚饭后他们就讨论过,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推断,如果这事和高晗有关系,那很有可能守门老伯看到的陈炳飞会是一具尸体。这样这个案子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就有了很完美的解释。 高晗和一个男人一起杀了陈炳飞,然后两人商量一起将人送回学校。回学校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制造之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第二天早上有目击者看到人离开了学校,那凶手就不会是他们。 第二就是弃尸,尸体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放回学校。回学校可以有很多方式,比如分解尸体,但那样会反复进入学校很多次,所以一步到位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第二天陈炳飞就要离开去北平了,等他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没有回来,大家只会去北平找他。没有人会知道他压根儿没有去过北平,凶手还真是什么都算好了的。 老李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我们推测的事情合理,那乔贝玲的事情是为什么?” 孟锞回答:“乔贝玲应该是在熊绍维抛尸之前就约好了的,可是他前一天晚上才将陈炳飞的尸体给放在了后山,所以乔贝玲不能上山。他之所以扮鬼吓人,应该就是想吓唬她。” 乔贝棠补充:“对,应该就是想吓她,还有一点,熊绍维算到了,算到了乔贝玲不敢将这事告诉乔家,如果乔家知道她和学校的老师偷偷在后山约会,那她就死定了。 昨晚乔贝玲不是说过吗?她被鬼追到下山的时候,熊绍维就那么巧合的出现了。熊绍维应该是从捷径下山的,而且他和这件案子有关。我们得找他来问问。” 说完话的乔贝棠看着孟锞办公桌上的书,又补充了一点:“之前我们尸检的时候,不是在陈炳飞的脑袋里找到一根大铁钉吗?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这根铁钉的作用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晚上我们去吃饭时,我偶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了这个铁钉的故事,那是一本民间传说,讲的是一些鬼神故事。里面有一个铁钉入脑,可以让死去的人永不超生。 说是以前有个书生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刚开始两人也算幸福,后来妻子看上了另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两人感情火速升温。两人想着只要书生在,他们永远都是偷偷摸摸的,于是想将书生杀了。 那个伪君子做了一个梦,说只要铁钉入脑,那人就永远不能投胎,最后那个书生因为那根铁钉真的就没有投胎转世。” 第208章 山洞死尸(十八) 屋外黑漆漆的,这个故事说完,其余的人都抖了抖身子,感觉到一股寒意,林阳川还摸了摸脑袋。他想自己以后要不然,就不要娶老婆了,谁知道脑袋立马闪过了边悦的样子。 他憋着眉,哭丧着脸有些为难,边悦要是想杀人,那一定不是钉一根铁钉了,她发起疯来,说不定全身都是铁钉。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他赶紧喝了一口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猛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朱先是高兴,随后有些感叹:“可是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就算推测正确,陈炳飞是高晗和熊绍维杀的,那我们有证据吗?现在第一现场都没有找到?” 杨青峰也有些心急:“对呀,咱们没有证据?” 孟锞:“明天你们把熊绍维给带到巡捕房来\t,找他就说是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他强奸女学生。等他来了之后,咱们就去他家里看看,我想应该会有惊人的发现。 今晚上就到这里,现在都快半夜十二点了,你们是在这里睡觉,还是回家休息。我相信案子很快就会结束了,等结束后,你们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 很快大家就做出了选择,小朱和杨青峰两个人嫌来回跑麻烦,就决定在沙发上对付一夜。林阳川送老李,孟锞开车送女朋友。 几个人一起到了巡捕房外面,在林阳川开车前,孟锞从口袋里掏出钱,扔在了他身上。然后就带着女朋友上车了,林阳川打开车窗,朝着他吼了一句。 “给我钱干嘛?” 某人淡定的发动车子,将车子停在他旁边:“买书的钱,以后我女朋友买东西,你不许抢着付钱,我会给的。” 说完车子扬长而去,副驾驶上的乔贝棠听到了林阳川的骂人声,原本有些疲惫状态瞬间没影了,她捂着肚子,呵呵呵的笑了。她的男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忽然她坐直身子,侧着脸看他。 孟锞看着前方,淡定开车,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脸颊:“你男朋友好看吗?” “好看!”心里补充,不只是好看,脑袋还聪明! 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话,车子便慢慢开到了乔家的大树下。平日里到这个点,院子里都是黑漆漆的,除去月亮很亮的时候会洒下一片月光,可是这会儿院子里有灯光,亮黄色的光是从花店里照出来的。 车上的人对视一眼后,就下车去了花店,花店里有些乱。地上有碎玻璃渣子,墙角边上的花架还倒了一排。沈念远正拿着扫把在扫地,这个高大的男人不太会,做起打扫的工作,有些不熟悉。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笨拙地拿起扫把回了身:“少爷,乔小姐,你们回来了?” 沈念远是前两天来店里帮忙的,他受不了父母安排的相亲,原本他想像以前一样为少爷办事,可是孟锞体谅他刚出院,接受了自己家女朋友的意见,让他来花店帮忙。 乔贝棠看着凌乱的花店,问了一句:“怎么了?”这里有边家武馆的人还有徐家的人保护,所以不可能是有人来砸店。 拿扫把的人手紧了紧:“殊柔晚上整理花架的时候摔倒了,后来我就送她到了医院,她刚上楼休息了,我就想着来打扫一下。” 晚上花店里的花有些多,殊柔脚踩空了,摔伤倒是不严重,只是脚踩到了碎玻璃渣子上面,所以她腿上出了很多血,看起来很吓人。 “那她人没有事?”乔贝棠关心的询问。 “没事,医生说得好好休息两天。”沈念远其实有些自责的,当时他就在店里,但还是没有帮到忙。 听到殊柔没事,女孩子就放心了:“那花店就关几天,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我和孟锞这两天会很忙,所以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可以吗?” “可以!” ——————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巡捕房的人就出发去女子学校找熊绍维了,按照之前孟锞所说,找她的原因是有人报案,说他强奸自己的学生。 他当时听到就有些慌了,立刻就开始反驳,说是别人诬告,他没有做这些事情。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愿意接受巡捕房的调查。 林阳川和老李负责审问他,小朱去医院查半个月之前熊绍维有没有去过医院的事情。按照乔贝棠的分析,如果他是杀死陈炳飞的凶手,那他受伤也不轻,那些伤小药房不会处理,那他只有去医院。 孟锞和乔贝棠还有杨青峰去了熊绍维的家,杨青峰前两天去学校查资料的时候,就有记录每一个老师的地址。 他们发现高晗的家和熊绍维的离得很近,几个人翻墙而入,乔贝棠全程都很激动,一路上她的男朋友都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熊绍维的家也很大,风格和高晗家很像,他的院子里也有水池和假山。他院子里的假山很大,看起来很壮观,她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围着水池转了一大圈。 终于在挨着水池的假山后面看到了一些痕迹,这里的草和旁边的草不一样,上面有很多被压坏了,而且有的石头被清理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角落里的石块头上,有血迹。 带血的石头和陈炳飞身上还有脑袋上的伤口是符合的,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那一切的谜题就揭开了。在出发去北平的晚上,他们在这里撕打了起来,然后陈炳飞死在了这里。 乔贝棠收集了几块石头,就和孟锞他们进了屋子里面,在书房他们发现了很多熊绍维和高晗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们几个人回到巡捕房的时候,老李和小朱还有林阳川早就在等着了。老李说他查到了高晗和熊绍维在一起的证据,小朱说医院确实有半个月前熊绍维去开药检查的记录。 林阳川说,他家伙虽然抗了一早上,但心态有些崩坏了,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怂货。几个人中午饭都没有吃,就把高晗和熊绍维给叫来了巡捕房。 两个人是分开来审问的,林阳川依旧负责审问熊绍维,孟锞负责高晗! 林阳川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当他们拿出熊绍维家带血的石头时,和医院的就诊记录时,他就招了,说是被逼杀人的。并且还原了那天的经过,整个作案过程和运尸过程和巡捕房推测的一样。 高晗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牙痒痒,大骂了他几句,说他真没用,只有睡女人的时候,才有贼胆。 最后她也坦然承认,自己那天确实没有想过杀他,案发那天她和陈炳飞从陈家出来,就送她回家了。 在她家呆了一会儿,他就回学校了,但那天他去而复返。看到她出门,然后跟着她到了熊绍维家。 他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后,就冲过来质问她为什么,她趁着这个机会就说自己不喜欢他,想悔婚。陈炳飞就跟疯了一般,不肯退婚,并且说要把这事告诉报社,告诉双方父母。 然后两个男人就扭打起来,陈炳飞头上的伤,是她举起石块砸下去的。包括后面收拾场地,运尸的主意都是她设计的。 去北平那天早上,她让熊绍维穿上陈炳飞的衣服,然后找准时机,等大爷巡逻到门口的时候,就让他走,一个人在校门口哭。 第209章 我们坦然一点 当天下午女子学校,杀人藏尸的案子就解决了。将高晗和熊绍维交给巡捕房后,就没有小分队的事情了,他们只负责破案抓凶手,至于怎么审判,和他们没关系。孟锞体谅大家这两天都很忙,于是让他们都提前下班了。 林阳川在办公室里欢呼,他拍了拍手:“晚上我请客吃饭!” 小朱用手吹了一个口哨:“去哪里?”语气里有些小兴奋。 老李看着他们笑:“我不去,我晚上得回家陪孩子,都好长时间没有和家人一起吃饭了。”提到孩子时,他笑得很幸福,最近小飞很听话,学习进步很大,连老师都表扬他了。 林阳川知道老李的情况,也没有强迫他,视线在孟锞还有乔贝棠身上扫了一圈:“你们不会也要回家带孩子?”说完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他们不是带孩子,应该是造。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会挨揍的。老孟有多宝贝女朋友,他是知道的。 乔贝棠受不了他上下打量的眼神:“我还得回报社写稿子呢?不知道时间够不够,要是时间允许,我就去。” 孟锞顺手拿起了沙发上女朋友的包:“我听她的。”见办公室没有什么事情,就带着人出去了。 在出去那会儿,林阳川就趴在门边上吼了一句:“晚上七点咱们大乐汇见,上次去玩得不尽兴,喝得不尽兴,今晚上咱们不醉不归。”说完就拉着杨青峰说话了,让他晚上早点过去。 很快小情侣便出了巡捕房的大门,向繁星日报赶去。下午阳光明媚,在汽车行驶的时候,大片阳光钻进了车子里面。 乔贝棠摊开手掌,白皙的皮肤上染着一层金黄,手变得亮堂堂的,她的手在光里晃了几下,阳光里的手有些暖洋洋的:“你送我回报社之后,你去哪里?” “我去附近找一家咖啡馆喝咖啡等你,我倒是想在你办公室陪你,可是我怕你只顾着看我,没心思写稿子。” 摊开的手掌握了起来,听着他自恋的话,女孩子侧头猛地笑了笑,渐渐声音从嘴巴里传了出来。她笑声有些独特,清脆、能一口气笑很长时间。 等笑够了又开口:“晚上你想去大乐汇吗?” “你想去吗?”孟锞反问。 “孟锞,前两天我们在查女子学校的案子,中途我们去过一次大乐汇,我当时心里就很好奇,有件事想问你,但怕影响案子,所以就憋着呢。”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男人侧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乖巧坐在哪里,心里就挺满足的。 “你和张诗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前两天去的时候,我发现你们两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我多心,是你们之间的改变有些太突然了?”她的声音有些小,不知道为什么,问着问着就突然没有了底气。 她以前刚认识张诗沫那会儿,只要孟锞一出现她就会挽着他的手臂,又或者和他靠很近,还风情万种地对他笑,旁人眼里的他们像情侣。总之以前两人关系很好,他还在她的办公室休息过。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就一直在忙案子,忙完案子又忙小舅舅的事情,之后又忙孟家的事情,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张诗沫这个人了。那天林阳川提起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一下,脑子里有关于她和孟锞的事情,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了。 虽然孟锞说过,她只是好朋友的妹妹,临终前托他照顾,可是如果两人凭借着这层关系,不断靠近,又或者是像从前一样亲密,她是不能接受的。 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所以她不懂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合理的问,该挑个什么时间问。她想到这事后,就这么直接、简单的问了出来。 原本突如其来的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有些不安,加上以前没有什么东西、没什么感情是彻底属于她的,所以此刻的她有些不确定,有些紧张。在解剖台上从容不迫的人,问这话时,心里有些忐忑! 这个问题问了好一会儿,孟锞都没有回答,很快车子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侧着身子面对着副驾驶。 女孩子脑袋埋的有些低,手摊在腿上,抓着阳光,一松一紧有些傻气。他抿唇笑了,伸手将她的手攥在手里。 “你抬头看着我,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女孩子皱眉,脸上有些不满意的嘟嘴:“怎么就没有个先来后到呢?”明明是她先问的。 “是不是张诗沫的事情,其实你两天前就想问我了?你在纠结要不要问?”男人说完看着她,见她咬着嘴唇就知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接着说:“你也不用回答我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在心里憋了两天。现在我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和她之前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在你被你小舅舅救回徐家的时候,张诗沫住医院了,我去看过她一次,我主动告诉她,我那天原本就是想去救你的,我喜欢你,很爱你,想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然后我们都觉得,既然我有女朋友了,那我们就该保持一点距离。我以前没想过要交女朋友,所以很多场合下和她走得比较近,但我保证,我们只是挽手,并没有其他的进一步发展。 我以后会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以后在我面前不需要有忌讳,想问什么就问,我们坦然一点面对彼此,好不好?” 他没有给女朋友说,张诗沫那天向他表白,但是他拒绝了。这样说出来对张诗沫不好,他也不想让女朋友怀疑或者生气,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起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他爱她的心意不会改变。 “以后大乐汇需要帮助,我还是会帮忙,不过我不会主动管,我会让我爸爸出面,或者是沈念远出面。我答应了她哥哥要照顾她,也不想食言,以后我见她都带上你行不行?” 车子里渐渐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说到最后,他有些不安了,副驾驶上的人一言不发。不说话就算了,连个正脸都不给他,这是生气了还是不满意他的处理方式? 当孟锞准备再次解释,乔贝棠就扑到了他怀里,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带着笑意说:“那你快送我去报社,再不去写稿子,那我晚上就来不及去喝酒了。” 她懂他的意思了,心里的不愉快消失了,有些话他只要说出来,自己就会原因去相信! 第210章 你要给我一枪吗 孟锞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失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松开她。下一秒就发动车子,将车开到了繁星日报的门口,看着女朋友进去后,他才离开。等快到下班时间那会儿,才又赶过来接人。 这次的案子不是很复杂,加上乔贝棠现在对写这样类型的报道得心应手,没多长时间,就写完了。她反复检查了几次,确定没有出现错别字后,就交稿了。交完稿一身轻松,等背着包出门那会儿,就看到男朋友站在车前等她。 到达大乐汇的时候,乔贝棠发现门口的海报又换了新的,上面有大乐汇的当家歌手还有几张明星的照片。不止有女明星还有两个男明星,海报的四周全是花篮。 两人刚进去没多久,张诗沫就过来了,她今天穿着一条墨绿色的绣花旗袍,头发依旧是大波浪,耳侧有珍珠发饰,看起来整个人很漂亮又大气。只是她的妆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给人感觉也有些不同,和以前的沉稳相比,多了一丝俏皮。 “你们来了,赶紧进去,林阳川那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直在灌酒。”说完后张诗沫来到了乔贝棠的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这个举动彻底让乔贝棠傻眼了,她站在原地,脚没动。心里想,这人是怎么回事,不去挽她男朋友,就来挽她。 孟锞捏了捏她的的脸:“还不走?” 张诗沫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以前是不知道我哥有女朋友,现在知道了,我得和他划清界线,所以只好粘你了。”语气有些轻快,理所当然的。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就像那天在病房里一样,她说过,她拿得起,放得下。虽然那会儿她是喜欢过孟锞,但是她想要的是一份相互喜欢的爱情。 从她出院后,她也想明白了,以前干嘛要活得那么累,人活着不是应该要让自己快乐吗?她以前一直在按照孟家少奶奶的活法活着,她想扩大自己的势力,为孟家的事情出力,其实那些生活,都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几个人一起走到了林阳川他们桌,果然他一杯接一杯的在喝酒。一杯下肚后,还将杯子重重放到了桌子上面,砰地一声。 有服务员来找老板娘,说是有客人想见她。张诗沫说了句这里交给他们后,就离开了。孟锞拉着乔贝棠坐了下来,看着其他人问:“他怎么了?” 杨青峰拿着杯子:“他就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就成这样了?” 在林阳川又端起酒杯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直接朝这桌走了过来,边悦咋咋唬唬的:“贝棠,你还真来了?” 林阳川听到这声音,直接将头扭到一边,还装模作样的用手将耳朵堵上了。乔贝棠看到这一幕,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将好闺蜜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偷偷问:“你又欺负他啦?”她都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的角色像是互换了一般。 边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不以为然的说:“谁有空欺负她呀,我妈妈的公司今天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所以我们就来大乐汇喝一杯,没想到就看见他也来了? 我就问了你会不会来,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一下子情绪就变了,莫名其妙的!” 两个女孩子虽然住在一起,每天都见面,可是遇见了话还是很多,歌舞厅里很热闹,她们脑袋凑很近在咬耳朵。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人手里拿着一杯酒,从不远处的地方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体型有些偏瘦,但整个人很干练。 边悦看到那人,就站起来挥了挥手:“谭沛哥在这边。” 谭沛走过来时,孟锞也正好看到他,在大家的注视下,谭沛端起酒杯和孟锞碰了一下,两人似乎很熟悉,还聊了几句。 林阳川捂住耳朵的手,松了下来,一脸的戒备。他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时候不能怂,边悦那丫头跟他关系好着呢? 在和孟锞聊天的人,抽空回了边悦的话,同时和乔贝棠聊了几句。这时候台上歌舞厅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就连灯光都比之前暗了几分,所有人都看向舞台。 只有谭沛看向了不远处的乔贝棠,他的眸子很亮,眼里带着一些压抑的情愫。他能看到女孩子的五官,能看到她在对着台上的人笑。 孟锞整个有些警觉,他走到了自己女朋友身边,谭沛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了,整个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张诗沫站在舞台上,为大家请出来了今晚的特别来宾,是最近很火的电影男主角。男人打扮时髦,说了几句话后,就唱起歌来。 边悦挽着乔贝棠:“我以为他只会演戏没想到唱歌这么好,我们什么时候,再一起去看看他的的电影?” “好呀!” 孟锞将女朋友的话记在了心里,他趁着里面的灯光不太亮,大部分人都在看舞台,便将脑袋轻轻靠在女朋友的肩上。张嘴在她耳边问。 “他长得好看吗?” 女孩子本能回答:“好看!”说完就意识到不对,立马补了一句:“你最好看!” “这话有些敷衍。”孟锞冷哼一声:“我觉得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于是大明星唱完歌后,桌上的人才发现头儿和乔法医消失了。边悦因为靠好朋友很近,全程听完了他们的聊天,此刻她觉得脑袋有些疼,胸口有些堵,这应该就是贝棠说的吃狗粮了。 这男人还真是有两幅面孔,并且把好朋友给吃得死死的。从他进来,一杯酒都没有喝完,还好意思说自己喝醉了,这谎话张嘴就来。 两个人从大乐汇出来后,就手牵手在大街上走着了,他们没有坐车,孟锞说好长时间没有和她走走了。 不知不觉要走到告白的小巷子里了,男人一把将女朋友抱起来,放到了马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两人平视着,他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乔贝棠看着他有些害羞,不过她一下子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发现你自从告白后,就只亲我的脸颊还有额头,孟锞你是不是不会?”其实他想问,你是不是不会接吻,但这么问出来显得她多会、多期待似的。 大街上很安静,远处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开了过来,车子越开越慢,在孟探长要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停在了他们身边。 车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孟锞从兜里掏出枪,将女朋友护在身后,对准了下车的人。 乔文道咳嗽一声:“你要给我一枪吗?” 第211章 我的糖都给你吃 孟锞听到背后传来声响,几乎是本能的掏枪,同一时间将人护住,他有想过出现的会是仇人或者是想来滋事的人,但没有想过,出现的人会是乔文道。 对上他的眼神时,两个男人眼里都有些意外!一老一少,就这么对峙起来。他冷静的将枪收好,然后站回到女朋友身边。 这会儿街上再次变得寂静起来,偶尔传来远处的说话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孟探长也挺郁闷的,谁知道他大晚上会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也庆幸,他还好及时出现,不然晚一分钟,就真的要尴尬了。 乔贝棠在看到乔文道那一刻,脸就红了,只是在夜色里看不太出来。她像被抓包似的,站得笔直,没有平日里见到他的镇定,此刻他们几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乔文道看着他们脸上存有戒备,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同时有些心塞。这是女儿看到自己父亲该有的表现吗?心里的火刚冒起来就自己熄灭了,这丫头倔强,吃软不吃硬。 他似解释一般开口:“我今晚和人谈合作,回家正好要经过这里,刚在车上看到这里有人,像是你们,就叫司机将车停下了,你们怎么没开车,要不送你们回去?”说话时带有酒气和沧桑感! 这口吻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阴阳怪气,乔贝棠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出神。这还是以前那个气人的糟老头子吗?是不是被调包了,还是真的喝醉了? 如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凶一点,那她肯定会怼回去,可这是弱者的语气,她这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她宁愿别人对她凶一点。 “不用送我们,我们就想走一走,刚在大乐汇吃过东西,正好消消食。”语气没有想象中的很干瘪,带着一点柔软。 这条马路不是大道,周围还有一些曲折的巷子,马路上的路灯能照过来一部分,所以有些地面很暗,有些又泛着暗黄色的亮光。这些不一样的光,映照在冰凉的地面上。 乔文道半个身子在光里,半个身子在黑暗里:“乔贝玲的事情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在帮她。”那天他忘记道谢了。 “你不用感谢我,换成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帮忙的。”女孩子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慢悠悠的回答着。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乔文道见她实在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也就放弃想和她聊一聊的心思。 他转身进车里时,打量了一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孟锞,语气有些怪怪的:“你早点送她回去,她毕竟是女孩子。”后面的话,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孟锞点头:“我知道,我马上送她回去。” 车子从小情侣身边开走了,车子的影子慢慢的移动,然后上了不远处的大桥。没几分钟车子又倒了回来,停在之前的地方。 这次乔文道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将车窗摇了下来,他喝酒后,有些头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再过几天就是若歌的忌日了,到时候你回趟乔家,咱们一块去祭拜一下你的母亲。” 孟锞见女朋友傻住了,就牵住她的手捏了捏,乔贝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起徐若歌的名字,心里居然泛起了一股悲伤。 她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回神看到车上的人,心里又有些酸涩,她点头:“好,到时候一起去。您少喝一点酒,毕竟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车上的人有些动容,连续唉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语气里有种欣慰和喜悦。大女儿好久没有关心过自己了,他有些哽咽:“那我回去了,你有时间就回家里坐坐!”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过酒的缘故,他的情绪让人有些破防。 车子再次离开,这次再也没有回来了。孟锞见女朋友又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就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身子猛地一腾空,乔贝棠一把将男朋友的脖子给搂住了:“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孟锞没管她说什么,就直径将人给抱到了旁边的巷子里,这条巷子是当初他送她回家时表白的巷子。他记忆力很好,那天下午下着蒙蒙细雨,他让她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最近很忙碌,所以很长时间没有走过这里了,谁知道再一起走这里,心境变化还挺大的。见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别扭。 “你在想乔家的事情?你回去祭拜岳母的时候,带着我一起去,我还没有见过你母亲呢?”他听说过徐若歌,知道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乔贝棠侧躺在他胸口处:“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现在还在想乔文道,也就是我爸爸的事情,其实他除了嘴巴上凶我,也没有做一些实际对我不好的事情。 他反对我们在一起,反对得最厉害,我记得那会儿我回家吃饭,他说我们不适合,可是这些都是在私底下说的,当着别人的面,他也没有怎么凶过我。” 在看到乔文道眼睛湿润的时候,有很多的回忆袭来,是小时候的一幕幕。她没有经历,但通过回忆,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亲身经历了一遍。 记忆里乔文道对她和乔贝玲都很好,只是她性子比较刚烈,而乔贝玲会撒娇,所以看似她很吃亏,但该有的她都有。白芝芝看到她也有,就会想办法让乔贝玲争宠,然后她和乔文道的关系就越来越淡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是真正的乔贝棠的感受,但她却感同身受,心口有些难受。她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冥冥中她到了这个女孩子身上,一定不是巧合。 “孟锞,是不是会哭的孩子,才能有糖吃,像我这样不哭不闹,遇事不懂退一步的人,就不能得到关爱?” 这话算是触景生情,上一辈子,她就是这样的人,小时候在亲戚家长大,她明明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遇到事情,还是那么刚那么倔强,不肯退一步,哪怕知道退一步会有好处。 倔强是个优点,会让人更坚强,但在人情世故上,也算是她很大的一个缺点,她知道要改,但每次遇事仍然和以前一摸一样。 孟锞听到这里,小心翼翼将怀里的人给放下来了,他找了一处地方,在巷子的一个死角,哪里光照不进来,很隐蔽。 他把人环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头顶上,摩擦了几下:“我的糖都给你吃,在我这里,你不用哭就可以有糖。” 女孩子听到这话就笑了:“我不喜欢吃糖,我喜欢你!” 第212章 妖精吃人 “啊,原来你喜欢吃人?” 乔贝棠听到他的话,脑子里轰动一声,脸又开始红了。她轻轻推了他一把,食指弯曲,在他胸口处敲了几下,小声的说:“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某人答非所问:“只有妖精才吃人,所以你是吗?” 那些画本和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女妖精长得漂亮,喜欢吃人。女朋友说了她不喜欢吃糖,喜欢他,那意思就是要吃他。 “你想怎么吃?”他追问,这语气是上赶着让别人吃他。 女孩子耳朵烫得要命,孟锞的声音特意放低了,这话是在她耳边说的,说话时的呼气声,莫名有些痒,不只是耳廓痒,此时连心都是痒痒的。 “我不想吃你,我不吃人,只解剖人。” 孟锞听到这话,顺势向前一步,将人给逼到了墙壁上。见她没有退路,就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将人半揽在怀里。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朦胧的黑夜里,她的表情还是很丰富,眼睛很亮,似乎还多了一点平日里没有的神秘感,看得他喉咙上下滚动。他俯身而去,但没有吻她,只是嘴巴挨她很近。 “要不你试试我会不会?”这嗓子有些哑,每一个字都被他的隐忍打磨过,带着强烈的感情在里面。要不是有人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他早就让她知道自己会不会了。 “嗯,什么?”她显然已经忘记之前的话,有些断片了。 乔贝棠开口说话,唇似有似无的触碰到了他的唇,瞬间她被电到了一般。在她发愣的时候,孟锞就吻了上去。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只知道被动配合,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改变而发生变化。她后背和墙壁紧贴着,下一秒他的手掌就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他在她后背的手,猛地一紧,直接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的怀里。渐渐乔贝棠的脑子就晕乎乎的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孟锞腰间的衣服。 她有些回过神的时候,是她衣服里的手有些凉意,那凉意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不由自主掐了他一把小声说:“松开!” 孟锞将脑袋放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轻声笑了笑:“再等一会儿,我现在管不住自己,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敢亲你的额头和脸颊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的是实话,原本以为和她在一起就好了,谁知道谈恋爱也挺痛苦的! 乔贝棠懂他的意思了,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她此刻也有些害羞。她将整个脑袋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感受到他的变化了,她解剖很好,对人体的构造很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抱着她没有撒手:“今晚上那个男明星很好看吗?” 这个问题的跨越度有些大,可是她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好看,在我眼中你最好看。” 孟锞松开她,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准看他了。” “那我以后多看看你,看你看多了,其他的人就入不了我的眼。” “你有颗扣子没有系上,系上了我送你回去。” 乔贝棠赶紧低头,伸手去系扣子,等系好后,脑子又想起之前的画面,她心口有些烧。回家的路上就跟一个小媳妇儿似的,被孟锞牵着。一路上两人就没有再说过话,大手不断摩挲着小手的每一根手指。 等到乔家的大树下,孟锞又有些不舍了,他低头看着女朋友,有些抱怨:“我现在都舍不得送你回去了,怎么办?” 女孩子的手,从大手里挣脱出来,朝着他比了一个心:“我将自己的心分你一半,你要是想我,就摸着自己的心口,我就那里呢。” “你这样不对,你知道两颗心怎么样才能在一起吗?”他一把拽过女朋友,从她身后将人给抱住了:“这样两颗心才重叠在一起了?”乔贝棠说不过孟锞,干脆就任由他抱了一会儿。 “我都想娶你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 第二天早上,繁星日报再一次火了,这次女子学校杀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租界。这个消息一出,所有的学校都变得紧张起来。 乔文道是在吃早餐那会儿看到的报纸,今天的报纸是他特意叫乔通去买的,所以直接拿回了乔宅。早餐结束后,他就带着白芝芝去了乔贝玲的院子,他将报纸和自己查到的资料,扔给小女儿看了看。 “你和那个熊绍维发展到哪一步了?” 跪着的人有些害怕,颤抖着说:“刚开始,真的是他先追我的,他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她也不是说有多喜欢那个老师,有好感占一半,还有一半是优越感,因为班上很多女同学都觉得熊绍维很优秀。 “那你知道错了吗?” 这个问题将乔贝玲给问傻了,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们班上也有女同学订婚,也有人谈恋爱。 白芝芝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帮着女儿说话:“老爷,她知道错了,她不该半夜和人约在山上,也不该背着我们偷偷和人相处,我会教她的,真的!” 最后乔贝玲又再次被禁足了,乔文道离开前说,要等她彻底明白错哪了,再还她自由。 —————— 乔贝棠睡醒之后已经快中午了,现在每次写完一篇报道,第二天她就休息一天。她起床后,就去洗漱了,对着镜子洗脸的人,看身上的痕迹时,有些抓狂。 脑子又不受控制的记起了昨晚的事情,昨晚的孟锞是她从未没有解锁过的模样。有些让人控制不住,也有些让人沦陷,总之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说自己是妖精,其实他才是妖精,而且是真的要吃人那种,这痕迹不就是证明吗? 换好衣服下楼,她吃完早餐后,习惯性的去了一趟花店。殊柔的脚上缠着绷带,她坐在椅子上指挥着沈念远。 “这个玫瑰是放在第二排的花瓶里的,那个向日葵要放在门口,唉,你拿的不是向日葵,是百合。” 说话的人有些着急,想自己起身,却被沈念远给制止了,他的手压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 “还是我来,你指挥就行了!” “可是你不认识花呀,我嘴巴都说干了,花架还有一大半没有整理好呢,我脚没事了,可以自己来整理。贝棠姐的花店,因为我已经关了好几天了,再休息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念远摇了摇头:“不行,医生说你的脚还是修养比较好,你还是动嘴,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这两个人都有些一板一眼的,都有自己的坚持,看起来很可爱! 第213章 两个醉鬼 乔贝棠从院子里走进花店,她一进去门上的风铃就响了,在里面整理鲜花的两人,脑袋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我今天休息,见这边有事就过来帮帮忙!”她摊开手解释了一下。 殊柔习惯性的想起来,刚一动沈念远的手就放在了她肩膀,他手腕的力度有些大,很明显是不想她起来。她抬头望向他,眼神里有些不满,这人管得也太多了! 乔贝棠没在意这些小插曲,自顾自将花架上放乱的花,抽出来拿在了手里:“殊柔,你就老实坐着,对于你受伤的事情,沈念远一直心坤愧疚,所以你就依了他。正好我今天有空,就来整理一下啊。 你也不要着急生意,最近我们不开门,只包装之前预定好的花就可以了。你就坐在椅子上包,实在累了,我就给你找个帮手。”花店里预定的花也很多,生意一直不错,好像从开业这个丫头就没有休息过。 椅子上的人急了,她小脸变得有些坨红,摆着双手,说话有些结巴:“别,别,贝棠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店了,找机会让我歇下了。”殊柔的语气有些委屈,眼睛红了。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好笑又有些心疼。殊柔的意识里就觉得,脚上的伤只是小事,只要意识清醒,那就得帮着主人家做事。她的那些小姐妹就是这样的。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她们在别人家帮工,发烧都得继续工作,不然主人就要换人。 她从小不是什么娇气的人,这腿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也没这么严重,何况已经去过医院了。妈妈说过,做人要踏实,也要感恩。边悦和乔贝棠对她都很好,她不能趁着受伤就不做事,来消耗这些好。 乔贝棠将一朵向日葵塞进她怀里,学着孟锞捏她脸颊的样子,捏了捏她的:“你成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怎么会想换掉你呢?你现在搭配花的手艺那么好,万一你转头去帮别人,那我不就亏了呀!” 殊柔真的急了,眼泪汪汪的:“我不会去帮别人的,真的我保证!” 看着真的在哭的人,乔贝棠也彻底没有办法了,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得可爱,不经逗。其实做这样的人也挺好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对这个世界多数情况下,存有美好! 给小哭包解释清楚后,沈念远就将人给搀扶到院子外面去了,他们两把地方腾出来,方便乔法医大展拳脚。 殊柔坐在椅子上有些惶恐,她看着贝棠姐在忙来忙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坐针毡。在她又想往里面冲,眼前出现了一张白色的手帕。 她看向手帕,视线慢慢从手帕,看向递给她手帕的人。沈念远指了指她的眼睛:“眼泪太多了!”他搞不懂她为什么哭,甚至觉得这哭声有些烦。 花店整理好之后,三个人就近吃了午餐,午餐后乔贝棠叫小舅舅派来保护她的人,和她一起大扫除。她带着人在扫院子时,边悦开着她那辆红色的敞篷汽车回来了。 车子停在院子门前那棵大树下,边悦戴着的墨镜还没有取下来,就站在车上大喊:“今晚上我请客吃饭,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开口。”说话的气势很足,声音传了老远。 乔贝棠拿着扫把:“看边经理的样子,似乎是谈了笔大买卖呀?” 边悦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可不是大买卖嘛,我妈妈第一次交给我练手的合作,我完成得很出色。今晚上我晚饭后要回家,我爸爸说明早上,让我给边家的长辈上一炷香,而且准备给我办一个庆功宴。 想当初可是你叫我要去努力赚钱的,所以在回家前,我得和你一起吃一顿。只是我不敢喝太多酒,因为要回家,明早上上香的时辰是算好了的。” 好心情是会传染的,两个女孩子手挽手的进屋了,之后还坐在沙发上聊这次合作案的事情,聊着聊着晚上请客吃饭的队伍就变大了不少。 刚开始只想和殊柔还有乔贝棠一起吃饭的边悦,最后请了孟锞、沈念远还有林阳川。两个女孩子在这方面很积极,她们很快就订好了酒店,在计划今晚上好好吃一顿。 —————— 晚上吃饭的酒店是上次乔贝棠举行生日宴的那家,也是徐家的酒店,她们刚到不久,徐大舅舅就找到包间来了,和两个晚辈聊了一会儿话,说是他请客后就离开了。 边悦有些不好意思:“说好我请客的,要不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吃饭是为了庆祝高兴的事,不管谁请客,有饭吃不就行了吗?”乔贝棠笑着说。 酒店的包厢里只有两个女孩子,殊柔的脚伤要去换药,沈念远送她去医院了要晚点过来。孟锞也打来了电话,说是巡捕房遇到了急事,他们也要晚些过来。 “贝棠,你不知道我今天可骄傲,可自豪了,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工作,连我妈妈都说我很棒。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傻,要什么爱情,挣钱挺快乐的。” “悦悦,爱情有固然是件美好的事情,如果没有那咱们也要生活,我看到你的改变真的很开心,你真的很优秀,身为你的好闺蜜,我以你为荣。” “他们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先喝点?” “好!” 包间外的服务员听到铃铛响了之后,就很有礼貌的进去了。这个包间的服务员都是徐其宁安排的,一个个很有眼力劲。没多久餐桌上就摆了好些酒,几分钟后陆续上了一些小菜。 两杯倒了红酒的酒杯在空中碰了碰,一道悦耳的碰撞声后,她们就喝起来了。酒一杯一杯下肚,往事也涌向心头,从谈公司的职场,变为了女孩子必谈的情感话题。 她们从烧尸案那会儿慢慢聊,聊到林阳川拒婚,说到这里,边悦猛地拍了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他以为他是谁呀?我才不要这么没骨气围着他转,我那会儿真的太傻了。 贝棠,我那会儿还哭,心里还委屈,我总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他,现在我才发现是他配不上我。”语气有些委屈,带着哭腔。 有些喝晕的乔贝棠,也学着她的样子拍桌子,可是刚拍完,就捂着手使劲吹:“你下次拍小声一点,你看我手都肿了。不过你说得对,是他配不上你,以后林阳川,再也找不到像你对他这么好的人了。” “林阳川是谁呀?我不认识他?” “他就是那个瞎了眼睛的臭男人!” “我要喂条狗,给他起名字叫阳川!” 两个女孩子把桌上的酒喝了一大半,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这酒喝起来味道不错,有些甜,可是怎么这么容易醉呢? “贝棠,还是你幸福,你看孟锞对你多好,你放心如果将来他对你不好了,我帮你揍她,狠狠揍她。” “悦悦,你不能揍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第214章 有些后悔了 孟锞和林阳川到酒店那会儿,两个女孩子怀里都抱着一个酒瓶子,她们在碰杯,在聊天。虽然两个人嘴里说的都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她们还聊得挺欢的。 “贝棠,你知道我这次挣了多少钱吗?” “悦悦,我饿了,咱们是不是一直都在喝酒,没有吃菜,那是不是浪费了桌上的好菜呀?” “我妈妈说,会再给我其他的生意练手,我马上就要成你嘴里说的女强人了!” “我明天好像要上班,我好像头有些晕?” 孟锞摇头失笑,走到女朋友身边,伸手拿她怀里的酒瓶子。可是女孩子抱得更紧了,她舍不得松开,嘴里还在反抗。 “棠棠是我,我来接你了,你把手松开,我带你回家!”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林阳川看到老孟这个德行,有些好笑,这醉鬼能听话吗?听话的还能叫醉鬼吗?他双手抱臂,想看笑话。 谁知道喝醉的乔法医还真听话,比平日温顺好多,她将手里的酒瓶子松开,张开手臂,冲男友要了一个抱抱。孟锞将她一把抱起来,就转身离开了包间。 反应有些迟钝的人,趴在门框边上喊:“你走了,我怎么办?” 只留下一抹背影的人:“你看着办。” 包间里的边悦似乎感觉到了好姐妹被带走了,她拿着酒瓶子,就站了起来:“你要把贝棠带到哪里去,你给我放开她,信不信我揍你。” 林阳川脑袋有些疼,他学着孟锞的样子,走近她:“边悦,醒醒,我送你回家!” “你谁呀?” “我是林阳川!” 下一秒,拿着酒瓶子的人,站直身子,一巴掌扇了过来,猝不及防打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声音响亮,林阳川只觉得脸很疼。 他大喊:“你疯了吗?”有些抓狂,想还击! “你是林阳川吗?” 被打怕的人,战术性的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回答:“我是,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我警告你,你不许再动手了,要不是你喝醉了,那我肯定不会这么算了的。” 边悦放下手里的瓶子,疑惑不解:“什么时候,狗也学会讲话了!” 林阳川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着,他吐了几口气,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她喝醉了,喝醉了,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而且她还是一个女醉鬼。 以为后面会难办的林阳川,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边悦点头,朝屋子角落的椅子走去,她拿上了自己的披肩。看起来很淡定地说走,要不是她的脚步有些摇晃,林阳川真的觉得她在耍他。 从巡捕房开来的黑色汽车已经没有了,酒店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只剩下一辆红色的敞篷车了,他认识那车是她的。这会儿外面还挺早,不远处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边悦上车后坐在驾驶位上问他:“走不走?” 林阳川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有些烦躁:“你去旁边坐,我来开车!” 女孩子很老实的点头,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林阳川坐上去:“我送你回乔家。”她好像不怎么回边家武馆,一直都和乔贝棠住在一起。 “我要回自己家,不去乔家。”她记得下班那会儿妈妈让她回家,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不过具体的事情,她忘记了,但家要回。 原本要发动车子的人,猛地靠在了椅背上,他拍了拍方向盘:“边悦,你到底醉没有,我怀疑你在耍我。” 他有些窝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来气,昨天她好像还和那个谭沛在大乐汇喝酒。就这个酒量还敢跟人出去喝酒,心有些大了,还有之前查案子那会儿,他去乔家,好像也听殊柔说,她在和人相亲喝酒。 “这酒有那么好喝吗?” “你想尝一尝吗?”女孩子忽然问到。 他气得想跺脚:“我不想尝,我喜欢喝咖啡,不喜欢喝酒。” 刚说完这话,边悦就朝他扑过来了,林阳川吓得后背抵靠在了敞篷车的门边上。女孩子捧住了他的脸,很快他嘴里有股淡淡的酒味,那味道有些香,是葡萄的果味,除去果味,还有些甜,那甜度刚好。 温度从冰凉到炙热,浅尝即止到被这酒的味道彻底给吸引住了,在他越来越期待的时候,她慢慢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偏着脑袋睡着了。 睡着的她和平日里不一样,少了一些暴躁,多了一些乖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林阳川有些气,心里想将她给摇醒,这个念头很快就收住了。他咬了咬唇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在自己手背上亲了亲。 喃喃自语:“刚好像不是这样的感觉!”这话一说出来,他又有些烦躁了,拍了拍脑袋,压抑住心里的想法,发动车子离开了酒店。 路上他不敢开太快,车速稍微一快点,她整个人就容易滑落。于是不怎么长的路程,开了很久。边家和林家是挨着的两栋院子,车子停在两家人的中间。 车子停下来后她还没有醒,脑袋靠着椅背睡得很香,夜很安静,周围没什么声音,能看到两座院子的灯光亮着。他每次一到门口,就着急进屋,好像还没有静静地看过自己的家。 他看了一会儿院子,又侧头看着她,视线不知不觉到了她的嘴巴上,然后到了她的脸上。最近的她变化很大,前两天还上报纸了,那些报社的记者都是在夸她,说她很厉害。 看到照片上她笑面如画的样子,他很难和之前那个傻里傻气的人结合起来,现在的她很棒,但私底下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是对他态度差了些。 他知道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她心里应该很得意,还有一点小骄傲,他还知道接受采访的衣服,她一定挑选了很久。 模糊中,他好像听到边家武馆那边传来了响动,应该是有师兄看到她的车了。于是他赶紧下车,将人给扶了下来。他一直将人给扶到了边家武馆门口。 出来接人的是郑淑,她看到林阳川扶着自己女儿还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接人了。 林阳川站在一边解释:“我和孟锞原本是要和她还有乔贝棠一起吃饭的,我们去到酒店,她们就喝醉了,孟锞去送乔贝棠了,让我帮忙送她回来,我想着反正顺路,就把她带回来了。” 郑淑笑了笑,这个笑有些疏离,和以前的笑区别很大,她客气礼貌:“谢谢你送她回来,赶紧回家有些晚了!” 林阳川扫了一眼女孩子,就转身了,他走进自己家院子,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几分钟前,他的手正捏着她的手腕,她的手好小,可是那么小的手,打人怎么会那么痛。 他有些痛,不像是伤口而是心口,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他好像有些后悔和她退婚了。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他吼了一句见鬼,就回家了。 第215章 女鬼索命(一) 第二天早上乔贝棠睡醒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脑袋有些昏沉,她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才逐渐清醒。看到自己躺在房间,却始终记不起来是怎么回家的。 今天要去报社上班,她来不及多想,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了,等洗漱完毕就朝楼下走去。餐桌上摆放着早餐,殊柔正在听收音机。 听到楼梯口传来声音,小丫头看了过来:“贝棠姐好些没有,昨晚上给你喝过醒酒茶了,不知道起作用没有?” 乔贝棠对她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牛奶就喝了一大口:“谢谢你昨晚上照顾我,是谁送我回来的,对了,昨晚上吃饭,你和沈念远怎么没有来?我和边悦等了你们好长时间,然后我们就饿了,再然后我们就吃吃喝喝起来。” 殊柔从收音机旁,小心移动到了她旁边:“昨晚上是孟少爷送你回来的,也是他照顾的你,醒酒茶是我口述,然后沈念远煮的。我们去医院,医生说我的伤不能喝酒,所以就直接回家了。 刚到家一会儿就看到孟少爷抱着你回来了,你还吐到人家衣服上了。醒酒茶煮好,孟少爷就把你抱上楼。我都不知道他是几点离开的,就大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吃早餐的人面露囧色,有些心慌,听到是孟锞送她回家,心里还听感动,听到后面,说是自己吐到他衣服上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担心,经过这事,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喜欢喝酒的醉鬼。 只能怪舅舅家的酒太好喝了,明明那酒很甜,也没有喝多少,怎么就醉了呢?乔法医最后将这次喝醉的锅,甩到了酒太好喝上面。 应该是喝过醒酒茶,她只是起床那会儿有些不舒服,等吃完早餐后整个人就元气满满的。她和殊柔挥手告别,就朝着报社走去。 乔贝棠喜欢走路去上班,喜欢看着早上整座城市苏醒的模样,这样会治愈她。到达繁星日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她先去帮师傅打开水,等水打好后,同事们才一个个的进屋了。 段灵看到她很开心:“明明你是我的小徒弟,我们是同事,可总感觉见你一次挺难的。等下上午有个采访,我们一起去。” “可以,我反正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乔贝棠甜甜的回答。 梁抚手里拿着杯子喝水:“你可千万不要说你没什么事情,经验告诉我,你越说没事,那下一秒事情就会找你的,信不信。”说完话的眼,挑了挑眉,有些搞笑。 事实证明梁抚说的很对,他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在两个女孩子背着相机,带好东西,准备出去采访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很快到了乔贝棠手里:“喂!” 电话那头的林阳川有些咋呼:“早上有人来巡捕房报案,说是发现了尸体,我们现在正在往案发现场赶去,你在报社等着,老孟开车过来接你了。”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断了。 放好电话的女孩子,对师傅苦笑了一下:“我今天陪不了你了,你和梁抚一起去!” 几个人一起出了报社的大门,段灵他们离开几分钟后,孟锞就开着车子过来了,车子平稳的停在了报社的门口。 乔贝棠刚坐上去就问:“死的人是谁呀?什么情况?我这刚休息一天,才调整好状态,就又要去忙了。” 繁星日报的小楼很快就退出了两个人的视线,孟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拉了拉她:“我现在不知道情况,刚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你最近确实挺辛苦的,要不这次的案子就不跟了。” 要是以前的乔贝棠就被他的话给唬住了,现在的她对眼前这个人很了解,他要是真的想让她休息,压根儿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既然他来了,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想压榨劳动力。 “好呀,那你送我回去!” 对于这个回答,孟锞倒是挺意外的,但他脸皮也厚了不少:“既然都出发了,难道不想去看看吗?你不是说自己一旦不知道死人的事情就还好,知道了心里就痒痒,想把凶手给揪出来吗?” “我忽然就不想了,我每次都是白帮忙,你以前不是说要给我报酬的吗?还说要给我一箱子钱,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见钱的影子。”果然不能帮熟人办事,付报酬就拖拖拉拉。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达了这次的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是在一栋小型别墅。他们到那会儿,巡捕房的人已经来了。 老李拿着本子,在问报案人发现尸体的经过,其他人则是进入了现场,但只是在客厅的位置大致的查看,具体的还是在等孟锞来了之后安排。 这个独栋的别墅有三层,一层是客厅、厨房、还有一间客房。二楼是主卧还有书房和两个空房间,三楼是阁楼,这次的死者,死在二楼主卧的洗手间里。 二楼的房间很大,采光很好,装修也很豪华。到达主卧时,莫名感觉身上有些寒冷。孟锞和乔贝棠走在前面,林阳川和杨青峰还有小朱跟在后面。 浴室的门正对着一个大浴缸,门一推开,就看到一个人躺在浴缸里,他脑袋靠着浴缸,双手搭在浴缸两侧,其他地方都泡在浴缸里。 林阳川吸了一口气:“这人在浴缸里被杀的,那凶手也太变态了!” 这里的浴室要比其他人家里稍微大一些,浴缸的正对面有个窗户,这会儿屋子里有些暗,看不太清楚死者具体的样子,只知道有个人躺在里面。 小朱走到窗户边,将帘子给揭开了,直到外面的光进来了,大家才看清楚了浴室具体的情况。 死者脸上有很多伤,手臂上也有被人揍过的痕迹,他看起来二十几岁,头发有些短,身体有些微胖。他泡澡的浴缸里有很多花瓣,浴缸旁边的柜子上还放着一些泡澡的东西,那些东西很精致。 精致的洗漱用品旁边,摆着一瓶开封的红酒,还有一个红酒杯。红酒瓶空了一半,杯子里没有酒。结合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者在泡澡那会儿,将杯子里的酒给喝完了。 杨青峰有些不解:“男人泡澡我能理解,喝酒我也能理解,一边泡一边喝我理解不了,关键是他泡的花瓣澡,总感觉怪怪的。” 林阳川扑哧一声:“这浴室里除去花瓣之外,还有更邪乎的,你看这擦澡的浴巾,像不像女人的东西,他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乔贝棠也借机观察了一下浴室,整个浴室很干净,东西没有遭到破坏,只是地上有些水渍。浴室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比较偏女性化,而死者确实是一个年轻的男性。 第216章 女鬼索命(二) 小朱将脑袋靠近了死者,在仔细盯着他看,半响后出声:“我好像认识他?” 林阳川有些不可思议:“你真认识他?” “认识死人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以为我抢着认人呢?没逗你,我好像真认识他,不过我不敢确定,只是看着他的脸有些熟悉。他长得挺像我以前的同学的,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不太敢确认,但我记得我同学肚脐下面有颗痣,等一下可以看看。” 没多久老李从外面进来了,他看到大家都挤在浴室里,就站在外面没有进来。浴室慢慢安静下来,都给自觉给乔贝棠让出了一条道。 乔贝棠几步走到浴缸边上,拍完照片后,用戴手套的手触碰了几下尸体,她明显感觉到到尸体已经很僵硬了:“把他从里面抬出来。” 杨青峰和小朱站在浴缸的头尾两段,一个人抬着死者的胳膊,一个人抬着死者的双腿,一起使劲,将人从浴缸里抬了出来。浴缸里的水因为两个的动作撒了一些出来,撒出来的水里掺合着一些红色的玫瑰花瓣淌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尸体因为尸僵的关系,保持着在浴缸的姿势,整个像坐着一般,尸体的表面有很多伤痕,这些伤痕主要分布在死者的脸上还有前半身,这些伤看起来挺吓人的,但只是一些拳脚伤。 乔贝棠仔细的观察着尸体,发现尸斑位于背部和臀部,尸体上的尸斑不是很多,呈浅淡红色的微弱尸斑。她用手指压了压,有些褪色,这是扩散期的尸斑。因为尸体在水里,所以和平常的尸斑有些不一样。 根据尸体的尸斑还有尸僵可以判断,死者应该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那会儿死亡的,并且在死后,他的位置没有被移动过,他死那会儿就是这样坐在浴缸里的。 小朱仔细看着死者的肚皮,最后在肚脐下方真的看到了一颗黑色的痣:“他就是我的同学,上学那会儿我们一起去河里洗过澡,我当时还说他的痣位置挺独特的。 我同学说,他这是发财痣,他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过,他将来是要挣钱的,而且还会挣到不少。后来他不上学了,毕业那会儿好像是去做生意了,还真挣了不少钱。” 杨青峰听着有些有些不相信:“乔法医,这人是怎么死的,他真的是被杀死的吗?可是尸体上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我也不知道他的死因,恐怕只有解剖尸体才能找到死因,先抬回去,该看的情况,都看了。”女孩子淡定的说。 等尸体抬回去后,几个人又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在勘查过程中他们发现屋子里很整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人来过里。浴室还有别墅的门锁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这个时候不像乔贝棠读书那会儿,有很多高科技辅助,通过仪器能查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解剖尸体。师傅说过,高科技的发展确实对于破案有很多帮忙,但法医的本事仍然是破案的基础,在破案的过程中,要不断的去琢磨和累积经验。 回到巡捕房后,小朱和老李去通知死者的家属了,剩下的人一起去到了解剖室。现在小分队的人进解剖室已经习惯了,不像之前老是被吓到吐。 尸体安静的躺在解剖台上,乔贝棠换好衣服,戴好口罩和帽子就站在了解剖旁边。她先是仔细的检查了体表,死者身上的伤是生前伤,他在死前一天应该和别人打过架。 这次的解剖乔贝棠选择最常见的解剖程序,从腹腔到盆腔,到颈部,到胸腔,最后颅腔。先将是一腹部和盆腔的组织器官取出后,仔将颈部和胸腔内脏组织一起取出,最后解剖颅腔。 解剖很顺利,等解剖结束后,发现死者身上除去生前打架的伤痕,还有足底皮肤有些擦伤后,并没有其他损伤。只是死者的内脏有些轻微出血,还有就是死者的心脏不是很好。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但心脏的年纪比他要大很多,乔贝棠提取了一些内脏来做检查。这会儿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是怎么死的了。 林阳川等得有些着急,见她在缝合后就问:“这人怎么死的?我看他不像是被人杀死的?” 杨青峰有些好奇:“怎么不会是被人杀死的?” “我们去到的现场很干净,门锁没有被撬动过,他一个人在浴室,怎么会是被人杀掉的。你看他身上伤很多,但都不致命,这些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所以我觉得他不像是被人杀掉的。” 乔贝棠耳边都是两人的说话声,她将尸体缝合好之后,就取下口罩和手套去洗手了。涂抹肥皂的时候,她也想不通,死者是怎么死的。 几个人从解剖室出来后,就回到了孟锞的办公室,女孩子见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她:“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死因,所以有些情况我暂时也不清楚。他的内脏有些出血,挺像窒息的,但他的胃里都是干净的,舌骨没有断,又不像溺死,也不会是被人掐死或者暴力的窒息。” 今天遇到的这个死者,让她有些为难,因为找不到具体的死因。顿时办公室的氛围就有些不一样了,孟锞给女朋友送去一杯水。 “让脑子休息一下,等下先见见死者的家人再说。” 没多久,老李和小朱就将死者的妈妈给带到了巡捕房,死者的名字叫赵占刚,今年二十四岁。死者和小朱以前是同学,所以小朱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并且把家属给带来了。 知道儿子去世的消息,赵占刚的妈妈崩溃的哭了起来,从她的哭喊中,小分队的人还知道了一件事,就是赵占刚的爸爸还在医院住院。 小朱忙着给赵妈妈拍背顺气,又忙着安抚她,女人霹雳啦说了一堆话,什么丈夫的心脏还有什么老天爷不长眼的,最后乔贝棠的眼睛倒是亮了一下。 尸体的表面没有伤痕,难不成死于突发的心脏病,既然尸体外面没有机械性损伤,可是人却是死了,那表面找不到问题就从内而外来看。 如果死者心脏有问题,他泡澡的时候水温过高,那血管就会扩张,血管一旦扩张,那血液循环就会加快。血液循环一旦变化,那心脏的负担就会加重,这样会给心脏造成很大的压力,容易引起心脑血管的疾病。 之所以说赵占刚的心脏有问题,不是她的肉眼有多厉害,是以前在学校还有跟着师傅查案的时候,有真实看到过这样的心脏。难道这次真的不是杀人案,而是一场意外? 第217章 女鬼索命(三) 在乔贝棠思考死者情况的时间里,巡捕房对赵占刚的母亲做了询问记录,而且小朱还负责将人给送回到了医院。 等询问室再次变得安静起来,乔贝棠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出来。其他人纷纷转头看向她。按照之前的案子,这会儿乔法医早就在给他们聊验尸报告,然后谈自己的分析了。 “现在早就过了午饭时间,等吃完饭后,我们再一起聊聊这个案子。你们先去,我等她。”孟锞慢悠悠的说着,其他人听到后很识趣的离开了。 等人都离开,孟探长才在女朋友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见她单手托腮看向墙壁,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有些好笑:“想什么呢,先去吃饭,你不是每次解剖完尸体都要吃东西吗?不是说不吃东西大脑就会停止思考的吗?” 女孩子回过神,唇角笑了笑:“解剖完会饿,那是因为尸体的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当然就有心情去吃饭了。现在这个案子,不是具体情况没有弄清楚吗? 我居然连他的死因都不知道,你说气不气人,总感觉之前的知识白学了,说实话,看到你们期待的小眼神,我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挫败感。”说完还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表示挫败感有那么多。 这语气有些调侃,有些失落,不像乔贝棠平日的作风。来到这里后,她的每一个案子进行得都很顺利,猛地遇到一点挫折,说不难过是假的。她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也都说了出来。 孟锞牵着她的手:“现在遇到困难是不假,但你也不能否认之前的成果,难道之前案子的破获和你没有关系吗?不仅有关系,关系还大着呢,你很优秀,法医学的知识我不懂,但我知道每一个优秀的人都得去经历,只有经验能让人迅速成长起来。 你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什么知识都知道,那不现实,而且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去解开一道简单的题,比起去突破自己,去解决一些以前没有遇到过的难题,更有意义。等问题解决了,那你的收获会很大的。 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后,你再仔细整理一下,看看上午的解剖有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又或者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看看能不能给到你灵感。” 听完这话,女孩子的心情变化很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跟着他一起出了巡捕房的大门。 “没想到孟少爷这么会开导人。” 孟锞哼笑一声,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也不算是开导你,因为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就算我不这样说,你也会重新调整过来的。” 他们中午单独去小饭馆吃的午饭,没有和林阳川他们一起吃,等大家吃完饭后,全部都到办公室集合了,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了。 “现在我们来好好聊一聊这件案子的事情,早上比较忙,老李先说一下报案人的情况,然后乔贝棠聊一聊死者的解剖结果,最后我们来讨论一下赵占刚母亲的询问记录。”孟锞脑子很清晰的在安排会议的内容。 老李拿着本子:“这次报案的人是赵家的下人,她平日里是负责打扫别墅的人,每天早上就会去一趟赵家,打扫完之后她就会离开。 她今天早上准备去打扫主卧的时候,就发现了在赵占刚死在了浴室里面,然后就叫人通知了巡捕房。” 林阳川有些好奇:“那个负责打扫的人,没有住在赵家,每天都回自己家吗?这有点奇怪,还有就是那么大的房子只有赵占刚一个人住吗?” 老李点头接着说:“赵家的下人换了好几个,那些人都不愿意住在那栋别墅,听说是那栋房子闹鬼,那个大婶还说在她之前,赵家有下人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了鬼火。 所以有很多人不愿意去赵家上班,她要不是想着工钱多,也不会去赵家帮工,主要是家里没有钱,所以她才提出了晚上回家的条件。” 大家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们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早上那会儿进别墅时的情景了。老李不说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一说他们忽然记起进入主卧室,那会儿的背脊骨好像是有些凉。 杨青峰显然不相信是女鬼:“这是话你们相信吗?哪里有女鬼,不可能?” 小朱搓搓手臂:“兄弟这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悬乎,必要的时候还是得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我用自己实际的经验告诉你,我是相信的。 前段时间我睡觉老是做噩梦,然后有天早上起床时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后来我想起做梦时,好像有人说什么是我爸爸的舅大爷让我给他烧个香。 等我脑子清醒的时候,我就赶紧去问我爸是不是有个舅大爷,还说了他那个舅大爷的名字。我爸回忆了半天,最后记起是有这么一个远方亲戚,后来我们家给他烧了香,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么可怕的噩梦了,所以这些事还是要信一信的。” 整个办公室忽然变成了鬼故事的专场,小朱的嘴巴里这样的故事很多,没多久就把大家说得有些发懵,就连乔贝棠都来了兴趣。 孟锞扶额,用手敲敲桌面:“还聊不聊案子了,我看你们几个人去茶馆哪里摆个摊,说不定还挺赚钱的。” 几个人赶紧言归正传,大家都收敛了起来,刚刚他们确实没有守住。这聊案子容易开小差,聊这些八卦话题,倒是怎么都不累。 乔贝棠收回八怪的思绪,将解剖结论说了出来:“解剖确实没有发现死者有什么致命伤,从尸检的结果来看,他倒是像心脏突发疾病去世的。”说完她给几个人解释了一下这个是什么病。 等说完之后,林阳川又接话了:“那这样说起来,赵占刚的死倒是像个意外,现场确实挺干净的,也不太像有其他人进过他房间的样子。” 小朱摇了摇脑袋:“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我还是觉得女鬼比较符合这次的凶手身份,你们仔细想,那浴室不就像女人才会喜欢的样子吗?” 杨青峰听不下去了:“赵占刚的爸爸是不是也有心脏病,在审问那会儿,好像挺赵占刚的母亲说过。” 案子很快就从尸检结果过渡到了审问的事情上面,从上午的审问巡捕房还是获得了不少的消息。赵占刚的家境一般,但全家靠着他过上了好生活。原本以为以后家里的日子会变得更好,谁知道赵家父子先后出事。 赵爸爸是在半年多以前发生的心脏病,然后陆续就往医院跑,医生也没办法,每次只能开药缓解。赵妈妈说前几天儿子还去医院看过他们,告诉他们好好治病,自己会赚很多钱给他们花的。 第218章 女鬼索命(四) 大家讨论案子的热情变得越来越高涨了,不知不觉聊了很长时间,孟锞忽然开口对乔贝棠说:“能不能确定他的具体死因?” 死者的死因很重要,如果是人为,那就是凶杀案,巡捕房会展开调查找到凶手。如果死者是死于突发疾病,那么这个案子就会按照意外来处理。 小分队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到了乔贝棠的身上,大家似乎都在等着她给出答案,但也没有谁去催促她。女孩子没有着急回答,她仔细斟酌后才开口。 “要不我们还是去案发现场看看,等调查完现场我再进行第二次尸检,虽然从尸检的结果来看,死者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的结论是最合理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她也不想用直觉来说事,但很多情况下她的第六感确实很准。更何况得出尸检结论后,她心里就是有些发慌和不安,好像这么快断定出赵占刚的死亡方式不对! 孟锞拍板:“行,那等一下我陪你去赵占刚的家里!” 杨青峰有些着急:“头儿,我也想去看看,你们带上我?”只要每次有学习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老李和林阳川也都说要去,就小朱一个人在旁边不说话,他满脸写着抗拒。因为他真的害怕,白天去就有些毛骨悚然,要是晚上再去,他还要不要睡了。 开完会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小朱不说话,想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最后除了老李,所有人一起去别墅。 几个人晚饭是在小饭馆吃的面条,这会儿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吃了。吃完后就一起去了赵占刚的家里,他们刚进别墅区,就看到很多人家里都是亮堂堂的,有的将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了。 林阳川一边走一边说:“看来这死了人的消息传开了,大家都很害怕,所以点灯壮胆呢。” 小李手上抱着一个小酒瓶子,紧紧地挨着杨青峰,他喝了一口酒,对着身边的人说:“等下你不要离我太远,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保护我。” 杨青峰看着他:“好!” 很快孟锞和乔贝棠就到了别墅门口,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借着外面的光,能看到客厅家具大概的位置。所有的东西都是黑漆漆的一团,若隐若现的。 孟锞拉着乔贝棠走了进去,几个人找到了灯的开关,将开关打开后,屋里的灯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是灯坏掉了吗?”乔贝棠有些疑惑。 杨青峰朝里面走了几步,也站到了开关的旁边,小李站在外面那会儿就死死抓住了杨青峰的手,眼睛也闭上了,所以他一走,他就跟了进来。 耳朵听到他们说灯坏掉了,很快就给到了建议:“那我们下次再来,要不明天来?” 林阳川坏笑,将手里的手电筒扬了扬:“来都来了,这么回去不太好?” 最后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举着手电筒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大门碰的一声关上了。这个声音很大,小李差点挂在了杨青峰的身上。 孟锞拉着乔贝棠上楼:“害不害怕?”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不怕,咱们先去浴室看看?” 谁知道刚进浴室的时候,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浴室里居然多了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片就摆在白色浴缸的旁边,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照片,林阳川手里的电筒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手电筒在地上滚了几圈。 在电筒掉在地上后,浴室的窗外猛地出现了一道亮光,这下大家都有些不淡定了,那亮光稍纵即逝,几秒之后就消失了。窗外还是黑漆漆的,刚在的光像是一个假象。 小朱咽了咽口水:“咱们走,明天再来,白天再来好不好?” “难道真是女鬼索命?这也太邪乎了,老孟,你说怎么办?”林阳川问。 孟锞看了看这浴室多出来的照片:“咱们先出去,一是让人来检查一下线路,恢复通电。二是叫人来守着这里,不要再让其他人进来。三是,查一查这女人是谁!” 很快电力公司的人来了,没多久这栋别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巡捕房的人来了后,被安排在门口守着,这个举动有些大。别墅的管理员赶来后,门口看热闹的人,徘徊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在一起交头接耳。 管理员在浴室去找孟探长的时候,就看到了多出来的照片,当他第一时间看到这照片就惊讶起来:“这照片是谁放在这里的?” 孟锞问:“你认识她?” 管理员点头:“认识,之前这个女孩子在这里自杀了,当时这事还闹得挺大的,后来法医说她是自杀的,所以那事很快就了解了。” 乔贝棠听完后就继续问:“你能具体讲讲这件事情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自杀了,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当时有一部分的人说是赵先生逼死的,也有一部分人说是那个女孩子精神有问题,但这事估计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小分队的人在别墅里又逛了一圈,除去多出来的照片,也没有什么发现。最后他们在屋子外面走了走,屋子外面的草地上,倒是有很多脚印,这些应该是白天的时候留下的。 再次回到巡捕房已经是半夜的时候了,大家没有丝毫的睡意,都很精神。林阳川给小分队的人煮了咖啡,乔贝棠喝了一杯后,就说想回解剖室再看看。 孟锞说和她一起去,其他人也想去瞧瞧,但被乔贝棠给拒绝了,她说人多自己容易分心,所以还是他们两去就好了。 等小情侣走后,小朱又伸手抱住了杨青峰的胳膊:“今晚住办公室,说不定头儿他们会有发现。”这话说得漂亮,明明是他一个人不敢回去。 原本看破不说破的林阳川忍不住了:“你说说你多怂,一晚上就在哪里害怕这,害怕那的,那可是你同学。” 小朱嘟囔:“白天我一定可以勇敢一些。” —————— 重新回到解剖室的乔贝棠直接走到了尸体边上,她开始重新检查尸体,这次她检查得很仔细,除去常规的检查外,几乎把尸体上所有隐蔽的位置都查看了一遍。 解剖室很安静,孟锞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这会儿认真起来的女朋友,很有魅力。他看着就如神了,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终于女孩子有些欣喜地声音响了起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孟锞看着她指向死者的耳朵,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意思,但还是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第219章 女鬼索命(五) 孟锞低头仔细看了看死者的耳朵,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乔贝棠拿了一个手电筒过来,照在耳背后面,这下他才看到死者的耳朵上好像有一个小点,死者的两个耳朵的耳廓上都有这样的一个小点。 “这个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来看,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女孩子戴手套的手指着那个灰色斑点:“这个点有些像电流斑,不过我现在只是猜测,也不敢确定,需要检查,得拿到显微镜下观察后才能得出结论。 虽然我不敢说肯定的话,但我也能说这十有八九就是电流斑,如果能确定是的话,那这案子的定义就出来了。死者是被人杀死的,不是出现的意外。” 解剖室变得有些忙碌起来,在乔贝棠得空的时候,指着死者耳朵上的小斑点好好解释了一番。电流斑又称电流印记,系电流入口,电流斑的形成,是由带电导体与皮肤接触,电流通过完整皮肤时,在接触处产生的焦耳热及电解作用所造成的一种特殊皮肤损伤,皮肤角质较厚的部位电阻大,电流通过产热多,易形成典型电流斑。 见孟锞听得感兴趣又补充了一番,肉眼观察,典型的电流斑一般呈圆形或者椭圆形,直径在5到10,色灰白或者灰黄,质坚硬,干燥,中央凹陷,周围稍隆起,边缘钝圆,形似火山口,外周可有充血环,与周围组织分界清晰。 “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一部分,但不是很懂,不过我知道死者耳朵上的印记,和你所说的电流斑很相符。其他的我不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也不需要太懂,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那就行了!”孟探长说的理直气壮的,这话说完后,女孩子倒是笑了起来。 原本晚上一番折腾后,回到巡捕房已经很晚了,等乔贝棠的结果出来后,天已经亮起来了,他们在解剖室呆了大半个晚上。 杨青峰是第一个从办公室醒来的,他没有吵醒其他人,悄悄出去帮大家买了早餐。林阳川是闻着味道起来的,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才从沙发上起来。 “你出去怎么不叫上我?” “又不是很远,走几步就到了,赶紧吃,头儿和乔法医的那份,我已经留下来了。”杨青峰说完就拿起一个面包在啃。 天一亮,小朱就不像昨晚那么害怕了,他揉了揉眼睛也开始吃了起来:“不知道头儿和乔法医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在几个人吃得正香的时候,小情侣就出现了,大家伙看他们精神状态不错,就知道他们这是有好消息,于是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吃早饭的速度。等所有人吃完,就进入到了会议时间。 孟锞最先开口:“现在能确定这次的是一个杀人案了,具体的让乔法医来说,等她说完,我再来安排一下白天的任务,对案子展开调查。” 乔贝棠点头,先是说了发现的电流斑,解释了电流斑是什么,然后告诉大家赵占刚是被电击死的。电击后尸体表面会出现电流斑,身体里的内脏也会出现反应,他突发的心脏病也和电击有关。 现在这会儿的杀人案里电击死的比较少,所以有的人是第一次听说的这个死法。所以大家还是很好奇的,听完后也有些发懵,有的不是太懂。 “根据尸体的情况来分析,家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确实是被电死在浴缸里的。根据耳朵上电流斑的位置的分布来看,应该是有人站在他身后,然后杀死了他。 电流斑大小不一,形态多样,可呈犁沟状、条状、弧状或者是不规则的,这些形状常能反应导体与人接触部分的形状,借故此可推断导体接触面的形状。死者耳朵上的电流斑呈小圆形,他应该是接触到了电线的末端。” 杨青峰听完后,第一个问话:“我有一个疑问,如果说赵占刚家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他怎么就乖乖的坐在浴缸里没有反抗呢?而且他家里也太干净了,不像有挣扎或者是别人去过的痕迹。” “那咱们就只有查下去才知道,晚点我会再去一趟死者的家里,仔细看看昨晚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但第一案发现场在他家没有错,他身上的电流斑不是死后才出现的,而且根据尸僵那些判断,他确实死在了浴缸里。”乔贝棠回答。 林阳川也说话了:“家里干净并不代表没有人去过,会不会是我们去之前,就有人已经打扫过了?” 大家都说着自己的推测还有想法,有人觉得是他被下了药,但死者的胃里又没有发现安眠药的成分。有人想到了死者身上的伤,在猜测会不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孟锞敲了敲桌子:“我来安排一下,老李和小朱去查赵占刚的事情,将他小时候到现在的事情给查清楚,重点查和他有矛盾的人,发生过冲突的人。 杨青峰去查昨晚上那张突然出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谁,那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浴室,很显然昨晚在我们去别墅之前,有人去过哪里。我们是用钥匙开的门,门锁没有被撬开,说明还有其他人有家里的钥匙。 林阳川和我再去找一找那个报警的大婶儿,问问家里的情况,还有就是问是谁打的赵占刚。那些伤都很新,打的时候没有留力气,说明那人很讨厌他,说不定打的不过瘾,就将人给杀了。” 大家伙接到命令后,很快就出了办公室,各自去忙碌了。林阳川也出了房间,说是去外面等孟锞就离开了。 乔贝棠问:“那我呢?我要做些什么?” “你好好休息一下,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你都没有休息过。你先回去睡觉,等休息好了再来整理案子的事情,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女孩子想了想,确实这会儿脑子有些乱:“那我回去了,你们先去忙,我下午过来,你中午记得也休息一下!” 拒绝了孟锞送自己,乔贝棠就自己坐车回去了,到大街上的时候,她听到了卖报声,她听清楚后,就立刻下了车,去买报纸。 卖报的小孩子扯着嗓子喊:“卖报,卖报,女鬼来索命了!” “卖报,卖报,女鬼索命了!” “卖报,卖报,上海租界出现女鬼索命了!” 乔贝棠买了一份报纸,就站在路边上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女鬼索命就一下子想起来赵占刚的事情。看完报纸还佩服了一下自己的直觉,报纸上还真是写的这件事。 不过这事昨天才发生,怎么写报社的人就知道了浴室照片的事情了呢?她想回巡捕房,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脚步,想着他们都出去了。 第220章 女鬼索命(六) 思索片刻后,乔贝棠就拿着报纸回到了家里,这会儿花店还没有开门营业,只是负责包装之前预定的花。因为需要包装的花很多,所以大部分的花为了图方便,都摆放在花店的门口。 殊柔坐在落地窗前面包装花束,虽然她脚受伤了,可是手脚依旧很麻利,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勤快的女孩子。沈念远在旁边打下手,只是沈念远好像还是没有搞懂花的种类,递了好几次花都不对。 不过殊柔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即使给她的花是错的,她也没有一点生气。反而还轻声细语地教他,给出建议要不然在花瓶里写上鲜花的名字,这样就不会弄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乔贝棠看到这一幕心就变得柔软起来,觉得此时生活很美好。她刚来这里那会儿就是希望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平稳,温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过成了以前的忙碌的日子,不过她也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边家武馆的师兄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了,看到乔贝棠的时候还客气的打个招呼,接着将车停在了花店门口。师兄刚才是骑车去送花了,这不送完一趟又来了。 师兄轻车熟路地去对订单的地址,殊柔与他核对好之后,就把花递给了他。将手里的花交出去,殊柔对着发呆的人喊了一句:“贝棠姐,吃早饭没有?” 她知道巡捕房又开始忙了,只要有案子,那贝棠姐就会去跟,很多时候忙得吃饭都顾不上。其实很多时候她挺羡慕小姐和贝棠姐的,能出去拼搏,可以做很多男人能做的事,但她也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觉得开花店挺适合她的。 贝棠姐说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要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这样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遭。 乔贝棠笑了笑:“吃了,不过我一晚上没睡,我得上楼睡一会儿。花店的事情我帮不了什么忙,只好麻烦你们了。” 沈念远点头:“乔小姐,那你好好去休息!” 走进客厅的女孩子反应过来什么,透过落地窗看向了花店,好像刚才沈念远挺希望她赶紧进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中午那会儿边悦回来了,她知道好姐妹在家就去她房间将人给叫醒了。然后带着她出去吃饭,还将人给送到了巡捕房。 去巡捕房的路上两个女孩子想着小分队的人很辛苦,就拐去玉舒斋给他们买了很多点心。这觉睡不好,那吃得吃好一些! 下车那会儿乔贝棠双手都拎满了糕点,可是还有一些在后排车座上,边悦跟着下车:“算了,免得你再来回跑一趟,我帮你送进去。” “悦悦,你真好!” “我也觉得我自己挺好的,在你心中,有没有某一个瞬间,觉得我比你们家孟探长还要好的?” “你这都要比?”乔贝棠不知道为什么,好闺蜜偶尔会有这样的胜负欲。 边悦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的胳膊肘外拐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孟锞的办公室,到达那会儿办公室没有人,里面静悄悄的,她们将糕点盒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他们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我在这里陪陪你?” 乔贝棠看了眼时间,马上两点了:“你公司不是还有事情吗,要不你先回去?” “头儿,咱们办公室有人”门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没多久孟锞带着小分队的人都进来了。 边悦和他们见过几次,大家也挺熟悉的,彼此打了个招呼她就提出告辞了。 小朱嘴巴有些快:“边小姐不等等林阳川吗?他回办公室拿东西去了,等一下就过来了?”在小朱记忆中,他们好像不只是邻居,还是一起长大的,就以为他们关系很好。 边悦拿起自己的包,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摇了摇脑袋:“不等他了,我要回公司了。”说完就潇洒的离开了。 办公室少了一个人,但大家的聊天说话的热情没有丝毫的减退。小朱和老李还有杨青峰在聊案子的事情,正好讲到吃完饭时聊到的疑点。 乔贝棠则是走到孟锞身边:“早上的的报纸你们看过了吗?就是说女鬼索命那个,这显然是有人在针对这件事。里面的描述很多都和我们看见的差不多,而且连浴室出现照片都写了。” 孟锞看着她回答:“我知道了,所以这次的案子很显然是人为,而且有人故意想把这件事和女鬼扯上关系,我已经在叫人查了。” 听到这个回答,女孩子总算是放心了,之后就在询问一些早上发生的事情!林阳川从外面慢悠悠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堆满茶几的糕点,他很不客气的直接拆开一盒就吃。 小朱拿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你和边小姐不知道是有缘分还是没缘分,一个刚走,一个就刚进来。” 林阳川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没说话,顺手塞了一块点心到自己嘴里。他当然知道她来了,巡捕房门口停着红色汽车多扎眼,他一眼就知道车是边悦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那晚她喝醉酒亲吻他之后,他有些害怕见到她了。所以在进门那会儿,他就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办公室的窗户里见到她离开后,才过来的。 孟锞拍了拍手:“好了,午饭咱们吃过了,那下午就继续忙案子的事情。老李和小朱还是接着查赵占刚,你们上午查到的资料都太表面了,得往深了查。 赵占刚家庭条件一般,短短几年就这么有钱,我相信中间的猫腻不少,主要查一查他在财务上的问题。 杨青峰查到了那个海报上的女人是一个明星,也就是报纸上所说的那个女鬼,还是别墅管理员嘴里那个自杀的人。从报纸上的内容来看,这个女人的自杀还有隐情,你就顺着查。 报社报道女鬼索命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你查她是怎么死的就行了。既然这事重新翻出来了,那就不排除和赵占刚有关。 林阳川和我下午去见,那个将赵占刚给狠狠揍了的人,我们通过赵占刚家的保姆,查到了打他的人。晚上我们再将消息汇总,然后做具体的分析。” 几分钟后,巡捕房的人都出动了,乔贝棠昨晚上面对尸体挺长时间,不想继续呆在解剖室,也不想一个人去赵家,就跟着一起去到了律师事务所。 她刚下车,就看到了谭沛律师事务所的牌子,看到这个后,她微微有些吃惊,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第221章 女鬼索命(七) 谭沛律师事务所在租界的一条主街道上,律师事务所很大,红色的招牌很显眼,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劲。 其实孟锞是不想让乔贝棠来的,上次在大乐汇他看到谭沛和边悦很熟,也看到他看自己家女朋友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就有些提防他。不是怕他抢人,只是单纯不喜欢他。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来者不善,但人家也没有表明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也不怕他挑明,自己的女朋友优秀,有人喜欢她是很正常的。 几个人进去之后,很快就有穿着职业装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面露微笑:“你们好,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你们想找哪位律师?” 林阳川对着女孩子笑了笑:“我们是巡捕房的人,想来找你们的陈洐陈律师。” 女孩子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意外,打量了几个人,但很快就收起了打量,露出得体的笑容:“那请你们等一下,现在陈律师正在和我们的老板聊事情,我先去通知一下。” 孟锞他们几人在会客的角落坐下后,有人给他们端了几杯咖啡,然后就离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律师事务所的大厅,大厅分为了几个部分,有会客的,有一些助理的办公桌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整个装修很大气,布局也很合理,乔贝棠看了就觉得不错,在这个时候,律师事务所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等了几分钟,刚接待他们的那个女孩子走了过来:“你们请跟我来!” 几个人跟着女孩子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比起来要更安静一些,除去几间办公室,还有一个专门放置贵重资料的档案室。 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才停下来,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陈洐。女孩子将人送到门口后,就离开,然后下楼了。 陈洐坐在办公桌前,他抬头看到巡捕房的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 他站在几人面前,摊开手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坐,能问一下巡捕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洐比较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很整齐,举止投足之间,很是稳重。只是他脸上有些伤,那些伤痕对他的形象还是挺有影响的,信任感一下子下降了好几个度。 林阳川坐下后,也没有废话:“我们是来问你赵占刚的事情,赵占刚那人你知道?” 听到这个名字,陈洐的脸有些臭,他伸手解开了一颗西装的扣子,刚想抽烟,发现屋子里有女生后,就默默将手里的烟放下了。 “我知道他死了,不过他活该,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是被女鬼给索命了。” 孟锞听到这话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我们只是来问你这个人,也没有说他死了?还有你为什么要揍他,案发那天,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是看报纸才知道他死了的,记者说的女鬼索命。我揍他是一些私人恩怨,案发那天,我和我们老板还有客户在一起。”陈洐马上替自己辩解。 乔贝棠听完也挺奇怪的,那报纸上好像只是说了东湖路那边的别墅区发生了命案,没有具体说是谁。虽然记者详细写到了女明星的照片,但死者是谁,好像真没有细说,难道她看漏掉了。 经过一番问话,陈洐一口咬定自己知道案子的事情,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提到打架就说是在大乐汇喝醉了,因为个意外和赵占刚扭打在了一起。可是他脸上的伤,分明不像他说的,之前不认识赵占刚,只是和他发生了一点冲突而已。 见他嘴巴很严实,于是孟锞才调转了话题:“那能不能找一下你们老板,让他帮忙证明一下,案发那天,你和他在一起。” 陈洐点头起身,很快去了谭沛的办公室,谭沛一身灰色的西装,他进来看到孟锞和林阳川后很平静,在看到乔贝棠则是目光柔和了些。 他坐在了乔贝棠的对面,眼神无意识看了她几次:“前天晚上,陈洐确实和我去见客户了。我们在酒店吃饭,从晚上八点一直到了十一点,才从酒店出来。我们在徐家的酒店吃的饭,我离开的时候还和徐其宁徐伯伯见了一面,这段时间陈洐一直和我在一起?” 乔贝棠听到大舅舅的名字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谭沛和自己亲人的关系,比她想象中更好一些。 谭沛补充:“我可以提供那两位客户的资料。”意思很明显了,他们不拍巡捕房的人去查。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之前接待的小助理敲了敲敞开的门,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老板乔老爷来了,说是想找你聊事情。” 谭沛点头:“我马上过去。”又回头对着沙发上的人说:“我先去忙了,如果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可以给陈律师讲。” 他说完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又转身看着乔贝棠:“你爸爸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去见一见?” 林阳川和孟锞齐刷刷看着单人沙发上的乔贝棠,眼里都是疑惑,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乔贝棠感觉屋子里的人都盯着她,她左右看了两眼,始终没有说话。 陈洐办公室门口传来笑声,这声音中气十足:“我没有预约就过来了,没打扰到你!” 谭沛看着突然出现的乔文道很热情,跟刚才见到巡捕房那帮人的情绪很不一样,他咧着嘴笑:“乔伯伯好,你来看是我的荣幸,怎么会打扰!” 乔文道带着乔通走了过来:“我们还是去你办公室谈!” 谭沛见乔贝棠坐着不动:“乔伯伯,你和贝棠还真是默契,今天一起过来了?” 听完这话乔文道才朝屋子里看过去,显然他还是很意外的。他今天也不是专程来找人的,只是路过时,脑子里有个想法就进来了。 这时候乔贝棠也不好装傻,只能硬着头皮走走出:“您来了呀!” 这会儿也顾不上纠正女儿没有叫他爸爸,乔文道点头算是回应了她,想起这次来办事的内容。 “你要是忙完了,就跟着一起去听听,这事和你有关!”语气硬邦邦,但眼神里挺期待的。 对上这样的眼眸,她不好拒绝,想着问话也差不多了,就进去给孟锞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先走,然后就去谭沛的办公室了。 走廊里刚安静了几秒,小助理又去而复返,她的声音从隔壁办公室门口传出来:“老板,孟老爷也来找你了,说是想聊一聊他们工厂的事!” 第222章 撬墙角 林阳川有些瞠目结舌,心里想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都上赶着来这个地方? 听到父亲来谭沛律师事务所,孟锞倒没有很意外,因为他知道自从孟家帮出事后,家里的账目都比较乱,家里就找了这家律师事务来处理这些问题。他那晚在大乐汇之所以跟谭沛碰杯,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两位我先失陪一下,孟家的事情是我和老板一起处理的,所以我得出去看看。”陈洐说着话,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了出去。 孟锞跟着走了几步:“一起?” 他们刚出去果然就看到了孟和迁带着沈参过来了,他们两个人此刻停在了谭沛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正好在这会儿打开了,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都看见了彼此。 时间静止,乔文道隔着门看向外面,直接和死对头孟和迁的眼神对上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瞬间气场全开,想压住对方。 乔贝棠看到这一幕,迅速从旁边的椅子上起来,站在了父亲的旁边,她双手放在身侧,随时准备去拉架,她总感觉两个人要掐架。 孟锞见状也走到了父亲身边,他很想提醒亲爹,这架不能打。要是以前,打了就打了,可是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吗?要是他们家的人再和乔家动手,那传出去,他还怎么和女朋友在一起。 谭沛虽然刚回上海,但很多事他也略有耳闻,他第一反应,也是怕两家人打起来。这律师事务所砸了也就砸了,主要是他才开业不久,这一砸别人还以为是律师事务所不好才被砸的,传出去对以后的发展不好。 “孟老爷今天过来是和我讨论工厂的事情吗?我今天有些需要处理,要不你有什么问题,先和陈洐律师沟通一下可以吗?” 孟和迁摇了摇脑袋:“算了,我下次再来!”板着脸的嘴里,说出了一句很平淡的话。 乔文道知道死对头是大客户,想着自己的事也不要紧,没必要在这会儿争高下:“算了,你先忙,我改天再来找你。” 原本以为要掐架的两个老头子,瞬间变得和蔼起来,听这说话的语气,倒还挺谦让的。不知道他们纠葛的,还以为这两个人脾气都挺好的。 陈洐昂首挺胸地站在一边:“孟老爷,我一直都有跟进孟家的生意,所以您找我一样。”身子虽然站得笔直,但语气有些颤抖,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孟和迁扫了他一眼:“你还是去把脸上的伤养好再上班,我看着脑袋疼。”这说话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嫌弃。 看着他嫌弃的目光,陈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后退到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可是这话倒是逗笑了其他的几个人,现场的气氛变得不那么尴尬了。 乔文道主动从谭沛的屋子里走出来:“我就先回去了。” 谭沛扶着他的手臂,搀扶着长辈:“那我就不强留您了,但是我得送你到外面,您注意身体等我忙过这一阵,再去乔家看你。” “你刚回来,事情肯定很多。咱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你就不送我了,让贝棠送我出去就行。” 乔贝棠听到这话,没有掉链子:“谭律师,你进去忙,我送爸爸回去。” 听到爸爸两个字,乔老头倒是挺高兴的,他绷着的脸,变得笑眯眯的:“就听这丫头的。” 双方有拉扯了一会儿,才结束要送出门这件事。 谭沛松开扶着长辈手臂的手:“那行,我就不送你们了。不过有件事得请乔伯伯和贝棠妹妹答应,不久后是若歌阿姨的忌日,我想着之前我不在上海也办法去,现在回来了,这次想跟你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可以吗?” 听到这话的孟锞,猛地扯了扯唇角,这人有点意思!林阳川则是拽了好兄弟的胳膊一下,示意他警惕,这不是明显在献殷情吗? 乔文道挺开心的,伸手在谭沛的手臂上拍了拍,很感慨:“行,到时候一起去,你这孩子是个好的,以前若歌没有白疼你。我们走了!” 乔家的人与孟家的人擦肩而过,双方都挺客气地,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 谭沛目送完长辈,就很礼貌的邀请孟和迁进办公室去聊,可是很快就遭到了拒绝。孟和迁说想起来今天下午还有事,改日再来。 楼道里瞬间变得空荡荡地,陈洐从角落里出来:“怎么一个个来得这么快,走得也这么快?” —————— 乔贝棠站在乔家的车前,将乔文道给送上了车,她习惯性的对司机说:“麻烦你开慢一点!” 车里的人没有关车门:“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女孩子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这么快立遗嘱?为什么我的比乔贝玲多?” 她进办公室后,才知道他是来找谭沛立遗嘱的,还听了他大概的想法。她也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她是喜欢钱,但她不想要乔家的钱。可是话到嘴边,还没有来得及说,孟家的人就来了。 “这是你应得的,我这么说也不是想用钱收买你,你不差钱。我给你你就收着,这是给你的嫁妆。” 不知道为什么,乔贝棠身上有种很落寞的感觉,忽然变得有些悲伤起来:“你今天是故意让孟家的?” 车门被关上了:“我只是不想你为难,也为你做不了什么?这种情况就是少说几句话的事情,你回去,我也想回去了。” 下午的阳光有些大,金色的光从树缝中照下来,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光圈印在平整的地面上。乔贝棠想着孟锞他们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就一个人朝家里走去。 孟和迁带着人出来的时候气呼呼的,像是和谁吵架输掉了一样,明明乔文道那家伙退了一步,可是他就不舒服。 “要不我们换家律师事务所,看来那老家伙很喜欢这个谭沛嘛,你心里怎么想的?”这年轻人胆子不小,明明那丫头都有男朋友,还存有非分之想。 孟锞和平日里一样,有些冷漠的说:“随你换不换,要是没有事,我就回巡捕房了?”说完就朝自己的车走去,林阳川对着伯父说了句再见,就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是孟锞开的车,车速有些快,林阳川都想下来走路了,他试着中途开了几次口,嘴里的话才说出来:“乔法医只喜欢你,不喜欢那个谭沛,我能看出来的!” 车速变慢了一些,随后副驾驶座上的人得到了鼓励,继续说:“可是那家伙似乎和乔法医家的关系很不错,连她母亲的忌日都知道,这是不是青梅竹马?” 第223章 女鬼索命(八) 黑色的汽车迅速停在了马路边上,林阳川整个身子向前一扑,撞到了车上,他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委屈巴巴的没有啃声,他似乎从好兄弟身上感觉到了一阵怒意。 孟锞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坐车就下去。” 林阳川伸手抓住座椅,使劲摇了摇脑袋:“我不说话了!” 他也挺冤屈的,不就说了一句青梅竹马吗?这难道不是事实?谭沛和乔文道分明就是很熟,他还知道徐若歌的忌日,还说要和乔家的人一起拜访。 见副驾驶上的人老实后,车子再次发动起来,孟探长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青梅竹马也有关系不好的,你和边悦不是光屁股那会儿就认识了的吗?你以前说过,你们还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那会还一起睡过。 可是现在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所以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是好的,你以后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不然我告诉边悦,你背她说她的坏话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揍你。” 这下车里是真安静下来了,林阳川觉得老孟有一双火眼金睛能看穿他的小心思,所有想埋汰的话,都收回到了肚子里。 他们回到巡捕房后,老李他们还没有回来,到饭点那会儿,老李和小朱,还有杨青峰才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几个人习惯调查完案子就来探长办公室集合。 老李和杨青峰的感觉能力要迟钝一些,小朱心思比较活络,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头儿有些严肃,林阳川有些小心翼翼。 杨青峰打量了一圈:“乔法医呢?” 这话刚说出来就被林阳川给捂住了嘴巴,将人给拖到一边:“你找她干嘛?”说话的声音有些低。 “我有东西想给她看看。”察觉到气氛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是一个尸检报告和几张照片?怎么了?” 问话完毕后,所有人默契的将视线朝着办公桌前看,几个人的视线没有遮拦,大家伙的思维现在统一了,是不是头儿和女朋友吵架了,不是出门前还好好的吗? 被这么几个人看着,孟锞也不着急,他拿着笔将纸上那一排字给写完,写完后将笔记本给合上了:“走,去吃饭,吃完开会。” 小分队的人闷不吭声的跟了上去,小朱悄悄拽住林阳川打听,但林阳川只字不提,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他敢说老孟吃醋了,那估计明天边悦就得带着边家武馆的师兄弟来揍他。 他们去的还是平日里吃饭的那家小饭馆,只要有案子需要办理,他们就在这里吃饭,渐渐和老板也熟悉了。谁知道今天老板娘也问了一句,乔法医怎么没有来。 几个人再次看向孟锞,孟锞扫了一眼,大家就埋头吃面,一个个的扒拉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老板娘看到这情况,以为他们饿了好长时间,又送了几碟小菜给他们。 吃完饭刚走到巡捕房的门口,他们就遇见了乔贝棠,乔贝棠手里拎着水果,站在远处朝着他们笑。 女孩子穿着一条月牙色的绣花旗袍,搭配着珍珠首饰,欧式宫廷的卷发固定在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还有精致的五官,风拂过,鬓角的几缕发丝飞舞着。她身后铺满了红色的晚霞,整个看起来有些像画里的人,美得很动人。 应该是手里的水果有些沉,她换了只手,有些吃力。孟锞快步走了过去,顺手接过了她的果篮:“下次别带东西了。” 女孩子仰头轻笑,她唇角勾起,天上的红霞掉了两抹在她脸颊上:“家里的水果太多,我和殊柔她们也吃不了,就想着给你们带一点。” 一对璧人站在路上说着话,两个人都是柔情蜜意的样子,看起来很和谐。小朱撞了一下林阳川:“不是说吵架了吗?” 杨青峰也挺奇怪的:“对呀,我刚在办公室不过是问了一下乔法医,就被你堵住了嘴?” 林阳川瞬间有些烦:“起开,起开,小爷不知道。” 老李失笑,看着几个小同事,他们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在原地吃了会儿狗粮。直到孟锞叫他们赶紧进去,然后才跟了上去。 办公室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破案状态,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孟锞开了一个头,就让大家分享一整天的发现。比起中午那会儿,大家的收获确实多了不少。 老李和小朱相互看了一眼就说:“我们查到了赵占刚的很多事情,早上只知道他很有钱,下午才知道这些钱都是一些不干净的钱。他还没有毕业就出来混了。刚开始在歌舞厅混,后来因为偷东西就被歌舞厅开除了。 然后他就和一家报社的记者勾结在一起,那个记者是做娱乐版块的,他们专门去偷拍老板和小明星。拍的照片都是一些隐私,然后将照片给卖出去挣钱,所以他手里的钱会来得这么快。” 杨青峰有些皱眉:“这些老板不会叫人去将照片抢过来吗?就这么由着他们威胁?” 小朱说:“那个记者的背后有人,所以一般的老板不会惹他们,反正给了钱,照片和底片都还给他们,出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也不麻烦。” 办公室的人一阵哗然,想着那个硕大的别墅里的各种珍贵东西,纷纷觉得赵占刚这人有些恶心。 老李补充:“案发现场那栋别墅原来的主人,就是浴室照片上那个女明星。她出事后,赵占刚便花钱将那别墅给买了下来。” 这句话又藏着很大的信息量,小朱拿着本子接着说:“和他有仇的人很多,大部分是一些小老板和小明星。但最近和他闹过,动静挺大的,就是谭沛律师事务所的陈洐。前几天他们在大乐汇狠狠打过一架,陈洐是专门去找他的,找到人之后,就一拳将人揍倒在地。 陈洐毕竟是个读书人,打架凭借狠劲,等赵占刚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反击了,那天两个人都受伤了,还都挺严重的。目前我们就查到了这些。” 杨青峰翻开本子:“到我了是?我主要去调查那个小明星的死了。小明星名字叫范遥遥,她刚出演两部电影就死了,我将她成为明星那会儿有关于她所有的报道都查了。 也去巡捕房翻过她出事那会儿的档案,找到了现场的照片还有询问记录,我调查那会儿,居然有人说那个女明星和赵占刚恋爱过,还和他住过一段时间,她是受不了赵占刚另结新欢,所以选择的自杀。” 杨青峰把女明星的各种资料,分别递给了小分队的其他人,资料在几个人手里传阅。乔贝棠看完报纸报道,又接过她自杀那会儿的照片看了看。 “她不是自杀的,是被人杀死的?” 第224章 女鬼索命(九) “是,我也觉得很蹊跷,说不上哪里不对,在调查那会儿,我觉得这范遥遥有知识有美貌,怎么会看上赵占刚那个人。他们不管是在外貌上还是各种能力上,都显得十分不匹配。”杨青峰迅速的说着心中所想。 林阳川拿过一张浴室的照片看了起来,照片上的女人躺在浴缸里,她仰着脑袋,脖子上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她手边还有一把菜刀。结合死亡的报纸上的报道,当时的浴缸里还有很多血迹,此刻他脑子里全是血淋淋的画面。 “怎么不是自杀?”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也没有瞧出来什么异常的地方。 乔贝棠回答:“自杀切颈,创口多位于颈前,喉结附近,损伤比较集中,切刀次数比较多,轻伤多,创口方位多位左高右低,左利手反之。 创缘有小皮瓣及平行浅切痕,创角有多个小创角及延续的拖刀痕,有时呈鱼尾状,创底颈椎偶见切痕。损伤单一,你们可以看看照片对比一下。” 女孩子给大家伙指了指位置又接着说:“这照片和他杀的情况很像。” 杨青峰追问:“什么是他杀的情况?” “他杀的部位有时位置偏低,损伤分散,范围广,刀切次数较少,重伤多。创口多呈水平或无一定方向,创缘少见或者无,创角少见或无,创底颈椎多见深切切痕,损伤可伴有多种暴力,如扼颈、头部钝器伤等。 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张颈部的照片,然后再看看整体的照片,稍微一比较就可以看出这个小明星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他杀切颈的。你们看这创缘整齐,无擦伤,创腔深,气管完全断裂,断端整齐。” 乔贝棠拿着笔一边指着照片,一边给大家分析,怕大家看不懂她还很贴心在纸上画了画,大概自杀的人颈部是什么样的情况。 听完她的详细讲解,就算不是法医,没有医学知识基础的小分队,也弄懂了其中的原因。弄清楚原因后,大家也犯难了,为什么那个照片会出现在浴室里。 孟锞见大家聊得投入又多等了一会儿:“女明星的事情暂且放一放,照片出现在那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等会儿再做分析,林阳川聊一聊今天去律师事务所的看法。” 林阳川很认真:“我觉得陈洐好像不想我们知道他和赵占刚有什么联系,从老李和小朱的调查来看,他去大乐汇分别是冲着赵占刚而去的,而他却说是喝醉酒的误会。 一个小误会怎么会下此狠手,我们从他们受伤的情况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查一查陈洐。虽然他的不在场证明挺充分的,听他的语气也不像说谎,但还是得查。” 孟锞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乔法医还想补充一点什么吗?” 女孩子点头:“还真有要补充的,我早上那会儿有些点没有提到。第一,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的八点到十点。第二,作案工具是电线。第三,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熟人杀人案。 为什么我要重新提起死亡时间,因为那段时间是大家下班,陪伴家人的时间,那段时间也是别墅区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但那会儿凶手能悄无声息的进去,别墅区我们都去过,那里的进去比较严格,说明凶手要不是住在里面,要不就是经常去,他的出现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更偏向于后者经常出入,如果凶手真的住在里面,那他和赵占刚肯定有交集,交集多了就会留下证据。如果他出事,那巡捕房一定得去查他。但那天没有听看守大门的人说,赵占刚和谁比较要好,而且赵家的下人都说赵占刚没有什么朋友。 凶器是电线,这也能侧面说明一些问题,首先凶手对这方面的知识很了解,然后能轻易获得电线。 这个死亡是设计过的,趁手的凶器很多,刀类比较常见,为什么凶手不用,是他知道用电击的方式杀人,很快,更重要的是会比较隐晦。换句话说,他有可能不希望别人知道赵占刚是怎么死的。 整个作案的过程,时间不会很长,凶手是杀完人就离开的,所以现场的线索很少。” 这下范围比之前的缩小一些了,大家都很认真的将这些点给进行了记录,慢慢脑子里那根线更清晰了一些。 孟锞听完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赞成你说的凶手是熟人,我还有要补充一点,就是我们那晚去浴室出现照片的事情。我们看到的照片显然是刚放下不久的,那人对赵家很熟。 现在我把你们所提供的点都融合起来,一起分析。赵占刚死后不久浴室就出现了范遥遥的照片,然后第二天大街小巷就出现了这次一年前的旧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人一直将事情的方向在朝那件案子上面引,选择隐晦的死法,重点在强调女鬼, 说明他很想让大家以为这次的案子是女鬼做的,浴室的情景和范遥遥死的时候有些相似,都是在浴室里。范遥遥身上流的是血,赵占刚身上是玫瑰花,其实两个案子有很多共同点,就是像是在复制一样。 这次的案子也可能是范遥遥的亲人为她报仇,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借这个点,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这次的案子多半是个仇杀案,还是得从赵占刚身上来看,这个案子想查清楚,估计范遥遥的事情得先查。” “其实说起来复杂,倒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查清楚赵占刚的仇人就行。老李继续跟进查仇人,小朱查最近这几个月赵占刚和谁接触的多,矛盾比较大,那个陈洐接着查。能让一个男人如此愤怒的,要不是亲人,要不是爱人。 陈青峰去查保姆,然后问一问她知不知道赵占刚平日里和谁接触得多,问她知不知道范遥遥死那会儿,在赵家帮忙的下人。等有线索了,咱们再继续跟进。 明天我会再去别墅一趟,去看看现场,然后找一找案发当天,别墅区的会客记录,凶手肯定不是临近死亡时间进去的,但也不会那么早,着重查一查下午的时候,有没有人符合情况的人进出过。 在查的人的时候,结合凶器的特点来锁定目标,比较懂电,能轻易获得电线。 巡捕房的人还没有查到给报社传递消息的人,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时间差不多了,要是没有补充,就回家!”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小分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好几块糕点。他们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朝大门走去! 第225章 哄人好难 大家在巡捕房的门口一一告别,然后人群就逐渐散开了。林阳川趁着老孟在和杨青峰说话那会儿,悄悄跟乔贝棠说了一句,让她小心点孟锞,他今天心情不好。 刚说完这话,还来不及补充生气的原因,就看到孟锞甩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他刚接触到这眼神,立刻就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嘀咕,这家伙的耳朵真好。 杨青峰原本还有些疑问,见大家都走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于是他只能去追林阳川了,两个人小跑着,慢慢消失在了巡捕房门口的街道里。 虽然林阳川的话说的很小声,也没有听全,但乔贝棠是听清楚了的。她的男朋友今晚上不开心了,可是她没有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呀。 “今天还挺早的,要不我们走路回去?”孟锞给出了建议。 乔贝棠欣然同意:“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早上睡了半天,下午就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也没有做什么费体力的事情,走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可是你昨晚都没有怎么休息,身体吃得消吗?要不我送你回孟家,你好好休息,不然累倒了怎么办?” 孟锞原本有些绷着的脸笑了,他唇角勾起,眼角微翘,一把牵住了女朋友的手。两个并肩朝大街上走去,他们紧紧的挨着,大手有意无意的在捏着小手把玩。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女孩子乐出了声:“是我关心得不够明显吗?要不我直接一点,男朋友我想关心你,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她说话的速度放慢了很多,也柔软了很多,这些字像是裹了一层蜜糖,甜的人心里发软。 “我的身体很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不要说熬一天,熬三天也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昨晚上大多数的时间一直都坐着在看她,自己怎么会累! 沿着巡捕房门口的马路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城市的主街道,这会儿街上人很多,两个慢慢悠悠地逛着,中途还买了好多东西。 从繁华的街道到弯曲的小巷子时,乔贝棠吃完嘴里的零食,漫不经心地问:“林阳川说你心情不好?” 帮着女朋友拿包的手,顿了几下,他重现拿好包:“你不要听他瞎说,他那张嘴,你还不知道吗?” “哦,我还以为你下午在律师事务所那会儿吃醋了呢?原本想解释一下的,看来是我肤浅了,孟探长比我想象中大度,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解释了。” 她知道林阳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些话,傍晚那会儿见到她之后,小分队的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说明之前大家都挺紧张的。她想着下午她和边悦来巡捕房都是好好的,那出现问题的地方只能是事务所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第一次被小丫头给堵住了嘴巴,弄得他不上不下的。这下就不好问,要是主动问,那就显得自己小气,如果不问,那心里就有一个疙瘩。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我相信你!”这话是心里话,但他还是想知道,谭沛和她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心里都有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乔家,只要拐进一个路口就能看到乔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了。在拐进去的时候,乔贝棠猛地将人给拉到了墙角边上。 她学着上次孟锞堵她的样子,将人给压在青灰色的砖块上,动作一气呵成,做起来是挺帅起的,可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只能看到他的喉结,这样气势就下去了一半。 “你蹲下来一点,我要看着你的脸!”女孩子有些着急,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不太满意。 被压在墙壁上的人,低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那你哄我,哄好了,我就蹲下来,让你随意欺负。” 乔贝棠脸红了,但也没有退缩,她踮起脚尖,伸出双手环住了孟锞的脖子:“男朋友,你听话好不好,求你了!” 孟锞直呼:“你这不是哄人,是在要命!”他听话的稍微蹲下了身子,但他似乎不喜欢这样,伸手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 乔贝棠瞬间比他高出一截,在他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之后用手捧住了他的脸,嘴巴快速在他嘴上啄了一口,亲完就看着他傻乐。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你吃醋了吗?” “没有吃醋,他和你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还要去祭拜你的母亲?”去拜见岳母,这是女婿应该做的。 女孩子身子微微后仰,笑得很开心:“他是妈妈好友的孩子,比我大几岁,听说我妈妈怀孕那会儿,他和他妈妈就经常来我们家。我妈妈很喜欢他,据说还给我们订了娃娃亲。”这些都是从边悦的嘴巴里知道的。 孟锞听到这里,将人放下来,直接把人给逼到了墙角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用动作表示自己此刻的情绪。 “我嘴疼!” “疼,这样好长记性。” “孟锞,我怀疑你不疼我?” “乔贝棠,你就是来要我命的,我还不够疼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嘴仗,说出的话直接让不远处,几个边家武馆的师兄都臊红了脸。他们负责保护乔家的安全,有些画面可以不看,但有些话他也不想听,但还是听见了。 哄了好久,终于才把孟探长哄高兴,等人离开后,乔贝棠直摇脑袋,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惹他,不然吃亏受累的人是自己。 —————— 第二天早上孟锞很早就来乔家接人了,他们约着一起去赵占刚的家里再看看情况。 他来的那会儿殊柔正在做早餐,沈念远在厨房打下手,打下手的人一边帮着拿牛奶一边在问蛋怎么煎,听说话的语气,还挺快乐的。 沈念远的身体通过长时间的休息,现在已经恢复了。他看到少爷后,就很自觉的从厨房出来了:“少爷,你来了?” “这话说得这里像是你家一样。” 沈念远急了:“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身体恢复好了,就不用继续在花店帮忙了,回孟家帮!”现在乔贝棠的身边有徐墨宁的人,他倒是不怕了。 沈念远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里的人:“行,我等早饭后就回去。”说完看少爷的脸色不对,他站直身子:“少爷,我马上回去,但我想跟殊柔道个别,怎么说也一起上班了好几天。” 孟锞听完震惊了,脑子里回忆着他那句一起上班了好几天?这成天呆在花堆里也叫上班? 厨房里传来关切的话,似是殊柔在挽留沈念远吃完早饭再离开,然后还在跟他道谢,说自己受伤的这几天,多亏了他的照顾。 第226章 女鬼索命(十) 乔贝棠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她见到孟锞后笑了笑:“你一来,家里的食物都变得丰富起来了。”平日里早餐种类也多,但没有今天这么夸张。 听到这话的殊柔有些不好意思:“贝棠姐,我是在给沈念远践行呢。” 乔贝棠坐下后,有些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请吃早饭践行的。放眼望去,桌上摆的盘子确实很多,有牛奶和煎蛋还有各种点心,可是没有践行的装备肉和酒,不过倒是有几个猪肉馅的包子。 “践行?他要回去了吗?”这些日子好像都习惯看着沈念远傻里傻气的在花店忙碌了,他现在估计还有很多花都分不清楚。 听到这个问题,孟锞瞬间觉得自己叫沈念远回去上班好像做得有些不厚道。他没有去接话,很自然的拿起牛奶在喝,像没有听见一样。 沈念远赶紧接话:“我现在身体好了,也不能总是赖在这里,是该回去孟家帮了。”说虽然如此,但此刻他心里挺失落的。明明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可是就觉得有些不舍。 乔贝棠听着他的话有些委屈,于是端起牛奶杯:“咱们碰一个,祝你回去上班顺利,希望你爸爸不要再让你去相亲了。” 其他的几个人倒是挺配合的举杯,说了一句上班顺利就自顾自吃起了早餐。早餐后孟锞带着乔贝棠去了赵占刚的家里,他们是从大门口走进去的。 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你们找谁?这里不能随便进去的。” 孟锞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你们这里陌生人进去,你都要拦下来吗?” 守门的人点头:“也不是都拦下来,但会问一问,你们找谁?” 乔贝棠笑了笑:“我们住在这里面,你拦着我们干嘛?现在我们要回家了,我们是新搬来的。” 守门的人双手抱臂:“你们不要骗我,我记性好着呢,这里住的人我都能记住,包括他们的亲人,只要我见过,就不会忘。你们两不是这里面的人,到这里来干嘛?” 门口的争执声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热闹,其他守门的管理员也凑了过来,他们的队长看到是巡捕房的人就让大家散了,说是误会。 等看热闹的人散开,那晚见过孟锞的管理人员上前:“孟探长不好意思,他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来查案的。” 孟锞挥手,走到拦他那人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认识这里住着的人,我想你帮我做件事?” 那人不卑不亢:“我叫胡刚,我真的认识这里的所有住户,我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只要见过那人就不会忘记,从我上班以来,就没有在记忆力上出错过。” “那好,你知道赵占刚死了,你能记起在他被杀害那天,进入过这里的陌生人吗?我说的陌生人,是指不住这里面的人,包括进来修东西或者是长期进入这里的人。” 原以为胡刚需要想一想,谁知道他马上就开口了:“那天除去打扫卫生的人,进来的有赵占刚的保姆,有医生卓桦,那天还有电力公司的两个员工,一个叫侯三,一个叫苏彦琪。其他进入的人都是住这里的,有几个都是住户的亲戚。” 乔贝棠拿着笔记下来这几个名字,眼睛里对胡刚有些钦佩,在以前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告别胡刚后,两人就朝着赵占刚的家里走去,这次他们先是检查了屋里一楼的情况。发现里面和那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厨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中药渣子,不过药渣子不是很多,有些像从袋子里掉出来的。 “看来,赵占刚的身体不是太好,还在吃药。”乔贝棠看着药渣子说。 孟锞蹲下来:“吃药也不一定是生病,还有其他的原因,要不带回去给你师傅看看,看看这是治什么病的,能不能从这里入手。” 两个人找了袋子,装了些药渣子,将药渣子放在大门口处,他们又一次上了楼,再次来到了浴室。他们顺着能接电线的地方找了找,发现能连接电线的地方有些远。 “凶手难道带了很长一根电线进来,不然怎么能电死浴室里的人?可是这也有问题呀,这样会很麻烦,而且不能保证一次成功?这样说来,当天进入这里的电力公司员工,很有嫌疑了?”乔贝棠根据凶器在分析案情。 她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从杀人的凶器来推测案发时这里的情况,凶手是怎么样杀人的,可是现在似乎遇到了难题。 孟锞安慰她:“慢慢来,这些连接电线的地方很远,我猜测凶手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现在我们换位思考,想一想如果我们是凶手,那这会儿我们会怎么办?” 两个人朝最近的电源开关处看了过去,然后转悠了一圈,回到浴室后,就趴着脑袋朝那窗户下看了过去,那晚他们看到的光是从这里照进来的。说明那晚有人在这外面晃悠。 从屋子里朝下面看,然后两人又烧到楼下去看了看,果然那里的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在墙角根处,还有一个脚印。那脚印只有半个,但那半个很清晰,能看到脚底的花纹。 两个人见检查不出什么,就朝别墅外走去,走到大门口,就瞧见了一个在那里站着的胡刚。孟锞走过去,和他嘀咕了几句话,就带着人回了巡捕房。 中午那会儿,外出的人陆续回来了,大家着急谈论案情,随意吃了碗面就会到来办公室里。 孟锞还没有开口,小朱就举手了:“我查到了很多,要不我先来说。” 见大家没有异议他就继续说:“最近和赵占刚接触得最多的人,是大华报社的记者,那个记者是以前和他一起偷拍隐私的那个人。 两个人当年关系很好,一起坑了那些老板和小明星不少钱,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闹了矛盾,然后就分开了。 他们一直没有联系,但前些日子他们又联系上了,不过每次见面都在在吵架。有几次吵得还挺激动的,还动了手。 我回来的时间早,专门去问过巡捕房负责查找报社报道人的兄弟,那天那篇有关于女鬼索命的报道,也是那个记者发出来的。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赵占刚的人,他了解赵占刚,和他有矛盾。” 现在说起来,那个记者的嫌疑也很大了! 孟锞思索了一下:“杨青峰,让你查范瑶瑶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第227章 女鬼索命(十一) 杨青峰立马来了精神,面色认真地回答:“我之前只是从报纸和一些电影资料上面来调查的范遥遥,所以知道的内容有限。 后来我试图从赵占刚的保姆那里下手,但保姆说赵占刚家里负责打扫的人换了好几个,所以他和之前的人也不认识。以前认识范遥遥的人也不少,可是她没有拍戏后,中间多了好些明星,大家早就对她淡忘了。” 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有些失望,如果范遥遥的死查不清楚,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就要面临瓶颈了。 原本以为孟锞也会和大家一样有些失望,没想到他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后,就看着老李问:“你查赵占刚的仇人查得怎么样了?” “头儿,他的仇人有很多,大多数是一些曾经被拍到过的老板还有小明星。不过那会儿有那个记者朋友在,最多也是和他们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而已。我现在找到一部分人,根据昨天的会议内容,进行筛选人员。” 老李说完后未曾开口的林阳川举手:“老孟,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可是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 林阳川在昨晚上开会时,是想今天早上跟着他们去别墅的,可是昨晚上的事情发生后,他为了保护住小命,决定不要去招惹老孟,还主动从小朱手里接手了一些任务。 “那个陈洐曾经找人去调查过赵占刚,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和他发生过争吵。除去陈洐和那个记者,赵占刚似乎生病了,去看了好几次医生,据说是心脏的问题。” 孟锞听完了大家的汇报,将所有的内容进行了梳理,梳理结束后,又说了说在别墅的发现。几分钟后,又进入了讨论环节。 林阳川:“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和赵占刚有过矛盾的人都查一查?可是这样调查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不用所有的人都查,凶手不会是那些被偷拍过的小老板和小明星。他们花点钱就解决的事,不会到动手这一步。而且如果是那些老板雇凶杀人,绝对不是这样隐晦的死法。 凶手是一个有知识,知道借势的聪明人,赵占刚身边的仇人很多,但这样特别,比较有质量的仇人没几个。我建议从范遥遥的案子入手,知道范遥遥的死因,从而打听,她有没有好朋友?有没有亲人? 在找范遥遥的同时,去联系大华报社的那个记者,问问报道的内容是怎么来的,看看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什么线索。恐怕那个陈洐也得找人盯起来,他倒是比较符合凶手的特征。 首先和死者有矛盾,虽然矛盾不具体,可是他接二连三找麻烦显然是异常的。还有就是他出国留学过,是一个有知识的人,那他身边也会有很多这样的人。在案发当天,他是有不在场证明,可是他也能找其他人。” 乔贝棠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长串话,说的大家紧皱的眉角微微松动了一些,好似一团乱麻,找到了头。 孟锞接着补充:“我赞成,查找的范围可以缩小,不用那么大,不要被凶手给带错路了。现在我们最关键的是,将知道的事情进行一个联系,整理出完整的过程来。 比如先查清楚范遥遥的死,她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赵占刚。那这个件事是亲人报仇,还是赵占刚不止杀死了一个女孩子,有人想把他的恶性给曝光出来。 凶手作案前,肯定会计划,杀人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曝光他,那第三步会是什么?不管凶手怎么杀人,总得和他有交集不是吗?” 最后大家伙一致决定,先把那个大华报社的记者给带回来问话。林阳川和小朱去报社找他去了。杨青峰则是去了别墅区,头儿让他去找一个叫胡刚的男人,说是能通过胡刚,找到赵占刚一年前负责打扫卫生的保姆。 大华报社的那个记者叫焦涛,他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的。巡捕房去找他那会儿,他正在自己的桌子前喝着酒,吃花生。一边喝着,一边还在骂着人。 林阳川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报社。这大华报社可是上海租界的老报社了,几年前直接碾压其他报社,那会儿不管是报道内容的质量还是速度都是很棒的。 可是换了主编之后,报社就没落了,刚开始总是靠一些小明星的娱乐新闻赚眼球,后来就是不断在深挖一些富豪的隐私问题。时间一长,就被很多人给遗忘了。 小朱忍住了想吐的冲动:“焦涛是吗?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巡捕房,我们有事想问你。” 焦涛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身看了看,见到小朱站在那里,又低头喝酒去了。他抱着酒瓶子喝了一口酒,满嘴酒味,还唱上了。 “焦涛,我们是巡捕房的人。”小朱说话的音量加大了很多,惹得办公室的人视线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谁知道焦涛突然发怒,一把将手里的酒瓶子摔到了地上,瞬间地上有很多酒,还瓶子的碎渣:“我耳朵没有坏,你个杂种叫什么叫,爷我正烦着呢?信不信我抽你,抽死你。” 说完话,一把拽住了小朱的衣服。小朱脑子有些发懵,自从他当上巡捕房的巡捕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个态度。 林阳川猛地一步向前,直接伸手给了焦涛一个大耳刮子,周围看热闹的人先是有些怔住,然后又在心里偷偷希望林阳川能再教训一下焦涛。 平白无故挨了一把掌的人,松开拽住小朱衣服的手,想还击,可是还没有做出回应,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这巴掌比起上一把掌更响亮,他脑袋有些冒星光。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找人揍你。” “你是小孩子吗?打不过就回家找爸爸,等着大人来帮助你。你告状我也不怕,我叫林阳川,是林家的人,有种的现在就回去告诉你老子。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你的位置上等着。” 虽然林阳川平日里在巡捕房和随和,但他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林家比起孟家还有乔家徐家要差上一点,但在其他人眼里,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一般不发火,可发起脾气也挺吓人的。 焦涛的酒醒了一大半,原本他也没怎么醉,只是见到小朱想欺负他一下,可是没想到他身后有人,还是一个不好惹的。 他变脸速度很快,这会儿也没有闲心去管受伤的脸,赔着笑:“林少爷说得对,说的是。”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阳川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扔下一句话:“现在马上去巡捕房,我在哪里等你,有事要问你。”说完拉着小朱就离开了。 第227章 女鬼索命(十一) 杨青峰立马来了精神,面色认真地回答:“我之前只是从报纸和一些电影资料上面来调查的范遥遥,所以知道的内容有限。 后来我试图从赵占刚的保姆那里下手,但保姆说赵占刚家里负责打扫的人换了好几个,所以他和之前的人也不认识。以前认识范遥遥的人也不少,可是她没有拍戏后,中间多了好些明星,大家早就对她淡忘了。” 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有些失望,如果范遥遥的死查不清楚,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就要面临瓶颈了。 原本以为孟锞也会和大家一样有些失望,没想到他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后,就看着老李问:“你查赵占刚的仇人查得怎么样了?” “头儿,他的仇人有很多,大多数是一些曾经被拍到过的老板还有小明星。不过那会儿有那个记者朋友在,最多也是和他们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而已。我现在找到一部分人,根据昨天的会议内容,进行筛选人员。” 老李说完后未曾开口的林阳川举手:“老孟,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现了什么?我可是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 林阳川在昨晚上开会时,是想今天早上跟着他们去别墅的,可是昨晚上的事情发生后,他为了保护住小命,决定不要去招惹老孟,还主动从小朱手里接手了一些任务。 “那个陈洐曾经找人去调查过赵占刚,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和他发生过争吵。除去陈洐和那个记者,赵占刚似乎生病了,去看了好几次医生,据说是心脏的问题。” 孟锞听完了大家的汇报,将所有的内容进行了梳理,梳理结束后,又说了说在别墅的发现。几分钟后,又进入了讨论环节。 林阳川:“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和赵占刚有过矛盾的人都查一查?可是这样调查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不用所有的人都查,凶手不会是那些被偷拍过的小老板和小明星。他们花点钱就解决的事,不会到动手这一步。而且如果是那些老板雇凶杀人,绝对不是这样隐晦的死法。 凶手是一个有知识,知道借势的聪明人,赵占刚身边的仇人很多,但这样特别,比较有质量的仇人没几个。我建议从范遥遥的案子入手,知道范遥遥的死因,从而打听,她有没有好朋友?有没有亲人? 在找范遥遥的同时,去联系大华报社的那个记者,问问报道的内容是怎么来的,看看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什么线索。恐怕那个陈洐也得找人盯起来,他倒是比较符合凶手的特征。 首先和死者有矛盾,虽然矛盾不具体,可是他接二连三找麻烦显然是异常的。还有就是他出国留学过,是一个有知识的人,那他身边也会有很多这样的人。在案发当天,他是有不在场证明,可是他也能找其他人。” 乔贝棠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长串话,说的大家紧皱的眉角微微松动了一些,好似一团乱麻,找到了头。 孟锞接着补充:“我赞成,查找的范围可以缩小,不用那么大,不要被凶手给带错路了。现在我们最关键的是,将知道的事情进行一个联系,整理出完整的过程来。 比如先查清楚范遥遥的死,她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赵占刚。那这个件事是亲人报仇,还是赵占刚不止杀死了一个女孩子,有人想把他的恶性给曝光出来。 凶手作案前,肯定会计划,杀人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曝光他,那第三步会是什么?不管凶手怎么杀人,总得和他有交集不是吗?” 最后大家伙一致决定,先把那个大华报社的记者给带回来问话。林阳川和小朱去报社找他去了。杨青峰则是去了别墅区,头儿让他去找一个叫胡刚的男人,说是能通过胡刚,找到赵占刚一年前负责打扫卫生的保姆。 大华报社的那个记者叫焦涛,他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的。巡捕房去找他那会儿,他正在自己的桌子前喝着酒,吃花生。一边喝着,一边还在骂着人。 林阳川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报社。这大华报社可是上海租界的老报社了,几年前直接碾压其他报社,那会儿不管是报道内容的质量还是速度都是很棒的。 可是换了主编之后,报社就没落了,刚开始总是靠一些小明星的娱乐新闻赚眼球,后来就是不断在深挖一些富豪的隐私问题。时间一长,就被很多人给遗忘了。 小朱忍住了想吐的冲动:“焦涛是吗?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巡捕房,我们有事想问你。” 焦涛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身看了看,见到小朱站在那里,又低头喝酒去了。他抱着酒瓶子喝了一口酒,满嘴酒味,还唱上了。 “焦涛,我们是巡捕房的人。”小朱说话的音量加大了很多,惹得办公室的人视线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谁知道焦涛突然发怒,一把将手里的酒瓶子摔到了地上,瞬间地上有很多酒,还瓶子的碎渣:“我耳朵没有坏,你个杂种叫什么叫,爷我正烦着呢?信不信我抽你,抽死你。” 说完话,一把拽住了小朱的衣服。小朱脑子有些发懵,自从他当上巡捕房的巡捕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个态度。 林阳川猛地一步向前,直接伸手给了焦涛一个大耳刮子,周围看热闹的人先是有些怔住,然后又在心里偷偷希望林阳川能再教训一下焦涛。 平白无故挨了一把掌的人,松开拽住小朱衣服的手,想还击,可是还没有做出回应,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这巴掌比起上一把掌更响亮,他脑袋有些冒星光。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找人揍你。” “你是小孩子吗?打不过就回家找爸爸,等着大人来帮助你。你告状我也不怕,我叫林阳川,是林家的人,有种的现在就回去告诉你老子。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你的位置上等着。” 虽然林阳川平日里在巡捕房和随和,但他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林家比起孟家还有乔家徐家要差上一点,但在其他人眼里,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一般不发火,可发起脾气也挺吓人的。 焦涛的酒醒了一大半,原本他也没怎么醉,只是见到小朱想欺负他一下,可是没想到他身后有人,还是一个不好惹的。 他变脸速度很快,这会儿也没有闲心去管受伤的脸,赔着笑:“林少爷说得对,说的是。”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林阳川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扔下一句话:“现在马上去巡捕房,我在哪里等你,有事要问你。”说完拉着小朱就离开了。 第228章 女鬼索命(十二) 林阳川和小朱回去没多久,焦涛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有些胖,跑起来有些喘。在巡捕房大门口下车后,他一口气跑到了询问室。 他刚坐下就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从询问室进来的人是孟锞、林阳川还有乔贝棠,这三个人随便一个他都不敢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见几个人还在门口,马上就站起来了。 等三人入座后,才敢坐下,而且坐得笔直:“孟探长,你们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这话说的小声,带着讨好,另加上了几分小心。 孟锞对于他没有过多的废话:“你在赵占刚死后去过他家?报纸上有关于女鬼索命的内容是你写的?你前一阵子和他争吵过?是你杀的人吗?” 这几个问题问完,焦涛就疯狂的摇头,之后为自己辩解:“我和他是发生过争执,但我没有杀死他。我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他家了,报道这件事是个意外,我在案发那一晚回到家,就发现门缝里被塞进去了一封信。 我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篇女鬼索命的报道,在信的最后,有人给我留言,上面写着,想让大华报社重新获得新生,就把这篇报道给发表出去。 我刚看到那会儿也犹豫过,后来想着试一试,就拿着信回到了报社,然后让报社的人报道了。没想到第二天报纸就卖完了,这两天报社似乎出现了转机。” 刚开始辩解还挺卑微的,到后面不知道他哪里生出了一丝自豪感,像是这两天报社报纸卖得好,功劳全在他身上一样。 看着眼前的笨蛋,林阳川又问:“是谁给你写的信?信在哪里?你前两天和赵占刚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我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我没有撒谎,我的信在家里,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起回家拿证据。 我前几天和赵占刚吵架的原因是我们分赃不均,因为报社生意不好,我就起了想重操旧业的心思,拉着他一起去偷拍租界的老板和小明星。那次的收获很大,我们拍了很多照片,那个老板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但赵占刚那个混蛋,吞了一大半。 我当然气不过,就和他争吵起来,他那么有钱了,还要占我的,怎么能不生气。一年前范遥遥死后,那别墅里的东西都归了他,这里面可还有我的帮忙。 那会儿我不差钱,可是最近我不是缺钱了吗?我没有找他借,而是自己想办法,他居然还给我来这一套,这样的人死了也好。” 一说到这事,焦涛就气愤不已,他当年是眼瞎了,才会帮赵占刚这个白眼狼。那会儿他一个涛哥涛哥的叫着,后来自己欠赌债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孟锞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听到范遥遥的名字后来了精神:“你说那栋别墅是范遥遥的?” “可不是范遥遥的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范遥遥要和他在一起。范遥遥是我们偷拍小明星那会儿认识的,但那会儿没有拍到过她的新闻,看样子她和表面一样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是不久后,范遥遥居然就和赵占刚在一起了,因为那家伙有钱了,所以我们就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拍照片了,有关于他们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 焦涛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又陆续回答了几个问题,等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后,小朱和他一起回家去取那封信了。 孟锞几人回到了办公室,林阳川问没有开口的乔贝棠:“你觉得那家伙撒谎没有?” 女孩子失笑:“你打他了?他看到我们几个瑟瑟发抖,嘴里的话应该是不假的,我挺相信他的。不过从这里来看,这件案子还真是一个早有预谋的案子,剩下的看看那封信再说!” 在等信那会儿杨青峰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语气里的欣喜掩藏不住:“头儿那个胡刚太神了,我刚问出一年前帮忙大婶的事情,那家伙就说出了那个大婶的名字,年龄,还有地址。 他说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大婶和他是同乡,现在我们是直接去找人吗?不过那个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就算开车过去,都要几个小时,等到了,问话,再回来,估计就大晚上了。” 孟锞当机立断:“今天还是去一趟,你和林阳川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早点知道消息,对破案有帮助。” 两人答应后,就一起出了巡捕房的大门,上车后就朝着那个大婶的家开去。去的时候林阳川还特意买了一些干粮,怕在半路的时候饿肚子。 小朱很快就把信交到了头儿的手里,乔贝棠也看了看信,这上面的内容和报纸上的是一致的。这样说起来,那个焦涛就没有说谎。 “小朱,你带着几个兄弟,再去查一查这张纸上面的人。”孟锞递给他一页纸,上面的人是胡刚说的,在案发当天进入过别墅区的人。 等所有人出去后,乔贝棠和孟锞就各自坐在两个地方,一个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一个在沙发上看尸检报告。他们没有打扰彼此,都在思考案子。 很快外面的天黑了,老李是和小朱一起回来的,几个人碰头后,就一起去吃面了,等面吃完,林阳川和杨青峰还没有回来。 乔贝棠想着老李还要回去照顾李小飞:“要不你先回去!” 老李给婉拒了:“谢谢乔法医的关心,平日里大家都挺照顾我的,每次开完会小林也会送我,我可不能总占大家便宜。小飞最近很乖,我妈妈会照顾好他的,没事!” 听老李这样说,乔贝棠也没有再继续劝说,而是起身给大家煮了几杯咖啡。几个人咖啡一下肚,终于那两个人回来了。林阳川和杨青峰面露疲惫,可是精神状态不错,大晚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眼睛很亮,脸上有笑。 林阳川闻着咖啡味:“乔法医,给我们两个也来一杯,那个大婶家真的是太偏僻了。车子只能开一半的路程,剩下的我们是靠双脚走的,好在这一趟也没白去,不然该后悔死了。” 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下午的艰辛,他就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孟锞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分钟后开会!”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头儿开口。 这一个个的眼神制热,孟锞有些失笑看着他们:“你们自己决定谁先发言,我不做安排。” 林阳川傻笑:“要不还是我们先来,我们找到了一年前在赵家帮忙打扫卫生的大婶,在我们去之前也有人去找她问范瑶瑶的事!” 第228章 女鬼索命(十二) 林阳川和小朱回去没多久,焦涛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有些胖,跑起来有些喘。在巡捕房大门口下车后,他一口气跑到了询问室。 他刚坐下就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从询问室进来的人是孟锞、林阳川还有乔贝棠,这三个人随便一个他都不敢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见几个人还在门口,马上就站起来了。 等三人入座后,才敢坐下,而且坐得笔直:“孟探长,你们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这话说的小声,带着讨好,另加上了几分小心。 孟锞对于他没有过多的废话:“你在赵占刚死后去过他家?报纸上有关于女鬼索命的内容是你写的?你前一阵子和他争吵过?是你杀的人吗?” 这几个问题问完,焦涛就疯狂的摇头,之后为自己辩解:“我和他是发生过争执,但我没有杀死他。我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他家了,报道这件事是个意外,我在案发那一晚回到家,就发现门缝里被塞进去了一封信。 我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篇女鬼索命的报道,在信的最后,有人给我留言,上面写着,想让大华报社重新获得新生,就把这篇报道给发表出去。 我刚看到那会儿也犹豫过,后来想着试一试,就拿着信回到了报社,然后让报社的人报道了。没想到第二天报纸就卖完了,这两天报社似乎出现了转机。” 刚开始辩解还挺卑微的,到后面不知道他哪里生出了一丝自豪感,像是这两天报社报纸卖得好,功劳全在他身上一样。 看着眼前的笨蛋,林阳川又问:“是谁给你写的信?信在哪里?你前两天和赵占刚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我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我没有撒谎,我的信在家里,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起回家拿证据。 我前几天和赵占刚吵架的原因是我们分赃不均,因为报社生意不好,我就起了想重操旧业的心思,拉着他一起去偷拍租界的老板和小明星。那次的收获很大,我们拍了很多照片,那个老板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但赵占刚那个混蛋,吞了一大半。 我当然气不过,就和他争吵起来,他那么有钱了,还要占我的,怎么能不生气。一年前范遥遥死后,那别墅里的东西都归了他,这里面可还有我的帮忙。 那会儿我不差钱,可是最近我不是缺钱了吗?我没有找他借,而是自己想办法,他居然还给我来这一套,这样的人死了也好。” 一说到这事,焦涛就气愤不已,他当年是眼瞎了,才会帮赵占刚这个白眼狼。那会儿他一个涛哥涛哥的叫着,后来自己欠赌债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孟锞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听到范遥遥的名字后来了精神:“你说那栋别墅是范遥遥的?” “可不是范遥遥的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范遥遥要和他在一起。范遥遥是我们偷拍小明星那会儿认识的,但那会儿没有拍到过她的新闻,看样子她和表面一样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是不久后,范遥遥居然就和赵占刚在一起了,因为那家伙有钱了,所以我们就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拍照片了,有关于他们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 焦涛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又陆续回答了几个问题,等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后,小朱和他一起回家去取那封信了。 孟锞几人回到了办公室,林阳川问没有开口的乔贝棠:“你觉得那家伙撒谎没有?” 女孩子失笑:“你打他了?他看到我们几个瑟瑟发抖,嘴里的话应该是不假的,我挺相信他的。不过从这里来看,这件案子还真是一个早有预谋的案子,剩下的看看那封信再说!” 在等信那会儿杨青峰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语气里的欣喜掩藏不住:“头儿那个胡刚太神了,我刚问出一年前帮忙大婶的事情,那家伙就说出了那个大婶的名字,年龄,还有地址。 他说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大婶和他是同乡,现在我们是直接去找人吗?不过那个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就算开车过去,都要几个小时,等到了,问话,再回来,估计就大晚上了。” 孟锞当机立断:“今天还是去一趟,你和林阳川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早点知道消息,对破案有帮助。” 两人答应后,就一起出了巡捕房的大门,上车后就朝着那个大婶的家开去。去的时候林阳川还特意买了一些干粮,怕在半路的时候饿肚子。 小朱很快就把信交到了头儿的手里,乔贝棠也看了看信,这上面的内容和报纸上的是一致的。这样说起来,那个焦涛就没有说谎。 “小朱,你带着几个兄弟,再去查一查这张纸上面的人。”孟锞递给他一页纸,上面的人是胡刚说的,在案发当天进入过别墅区的人。 等所有人出去后,乔贝棠和孟锞就各自坐在两个地方,一个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一个在沙发上看尸检报告。他们没有打扰彼此,都在思考案子。 很快外面的天黑了,老李是和小朱一起回来的,几个人碰头后,就一起去吃面了,等面吃完,林阳川和杨青峰还没有回来。 乔贝棠想着老李还要回去照顾李小飞:“要不你先回去!” 老李给婉拒了:“谢谢乔法医的关心,平日里大家都挺照顾我的,每次开完会小林也会送我,我可不能总占大家便宜。小飞最近很乖,我妈妈会照顾好他的,没事!” 听老李这样说,乔贝棠也没有再继续劝说,而是起身给大家煮了几杯咖啡。几个人咖啡一下肚,终于那两个人回来了。林阳川和杨青峰面露疲惫,可是精神状态不错,大晚上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眼睛很亮,脸上有笑。 林阳川闻着咖啡味:“乔法医,给我们两个也来一杯,那个大婶家真的是太偏僻了。车子只能开一半的路程,剩下的我们是靠双脚走的,好在这一趟也没白去,不然该后悔死了。” 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下午的艰辛,他就想着这辈子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孟锞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分钟后开会!”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头儿开口。 这一个个的眼神制热,孟锞有些失笑看着他们:“你们自己决定谁先发言,我不做安排。” 林阳川傻笑:“要不还是我们先来,我们找到了一年前在赵家帮忙打扫卫生的大婶,在我们去之前也有人去找她问范瑶瑶的事!” 第229章 女鬼索命(十三) 林阳川说完这句话后,就故作神秘的看着众人,他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想看看他们着急的模样。 谁知道杨青峰补了几句:“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去找过那个大婶,听她说去找他的是一男一女,大概一个月前去找的她。他们主要问了范遥遥自杀的事情,刚开始那个大婶不愿意说,后来那两人说服了她好长时间,大婶才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 听完杨青峰的话,林阳川急了:“就不能让我说吗?” 憨憨的小杨解释:“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接话呢?剩下的你来说!”后知后觉好像后面也没有什么话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办公室的人显然不知道,还有人早他们一步找到了赵占刚之前的下人,从这个案子目前的情况来看,给范遥遥报仇的机率更大。如果只是借这个人来弄一处女鬼索命,那何必差得这么清楚,将真相找出来,直接添油加醋闹得更大不就好了吗? “当你们问到范遥遥的事情时,那个大婶具体的都说了些什么?”孟锞问。 林阳川掏出本子:“那个大婶说自己自从成为赵家的保姆后,每天都是上午去,下午回家。她刚去时以为范遥遥和赵占刚是一对新婚夫妻,因为家里就一间卧室在二楼。 后来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范遥遥很多时候都在哭,要不就是看着窗外发呆。精神状态不好,而且也吃不下什么东西,那段时间两人经常在家里吵架。她早上去家里, 地板上时长都有被摔坏的东西。 两人以前不当着她的面吵, 后来也不避讳她了,有次吵闹得厉害了, 赵占刚直接将范遥遥的头按压在了地上。再后来两人动手就是家常便饭了,有次范遥遥收拾东西离开,赵占刚就说什么照片不想要了之类的话,最后范遥遥又妥协了。 在范遥遥死的前两天, 她确实像是抑郁了一样。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当时我就吓到了,我给赵占刚打电话,然后报巡捕房。巡捕房的人说是自杀,最后赵占刚就给了我一笔钱, 说是他看到她死了很难受, 不想家里再有其他人。后来大婶因为老家有事,就回去了。” 虽然这事第二次听到这些话,但杨青峰还是很难受, 他捏紧拳头,想将赵占刚的尸体,给拽出来揍一顿。 就连老李和小朱也是一脸愤怒,小朱骂到:“这赵占刚死不足惜呀,你说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人,真的不想他死得这么轻松,说不定还给来个鞭尸。” 老李:“虽然知道这样的人不少,但遇见了, 就真觉得罪有应得。那个范遥遥怕是有什么证据在他手里, 所以受到了胁迫。可怜了这个青春年华的小女孩子了,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就连乔贝棠都加入到了讨论里, 说实话他们一起遇到的案子也不少,这还是第一次不想抓到凶手。很多时候人都是矛盾的, 一方面觉得凶手杀死赵占刚不对, 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说凶手杀死这样的人很解气。 孟锞见他们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就出声了:“小朱和老李也来说一说自己的发现?” 小朱将下午那一页纸给拿了出来:“头儿我查过了, 上面这些人确实在案发那天去过别墅区,两个电力公司公司的员工去哪里是因为, 有两栋的电路出现了问题,他们进去维修了。去的那个医生则是去给人看病的, 和别墅区很多人都挺熟悉的。 最关键的是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那个陈洐律师的家也在别墅区里面。你们说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果然这事情好像不简单,老李顺势添了一把火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的更加高涨:“我查过最近和赵占刚接触的人里面,就陈洐的嫌疑最大,而且他找人调查过死者,明天早上我们的人就可以将那个调查者给带回来问话了。” 在一阵讨论声里孟锞就安排好了明天早上的工作,先是把那两个电力公司的员工还有那个医生给带到巡捕房问话,然后就是把陈洐请的那个悄悄调查赵占刚的人给带过来。 小朱不理解问:“为什么不直接请陈洐过来?” 乔贝棠解释:“他可是律师,我们已经主动上门去过一次了, 如果这事真是他,那就打草惊蛇了。等手里多些证据再说!” 就这样小分队的人散会了, 回到乔家的时候,乔贝棠听殊柔说,今天白天的时候, 乔文道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找她,说是找她有事。 女孩子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就把电话给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乔文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了。声音有些急,带着些许的期待。 “是贝棠吗?” “嗯,听殊柔说,您找我?” “明天早上去拜祭你的母亲,不要忘记了,早上我让乔家的司机过来接你?”虽然昨晚有打电话来过,但还是不放心,又再次叮嘱了一次。 “我还是自己过去,不用让人来接我。” 聊完去拜祭徐若歌的事情后,电话里就没有了说话声,乔文道便关心了几句, 就主动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小分队的行动力很足,没多久那两个电力公司的员工就来到了巡捕房, 他们一个叫张东, 一个叫李大力。 孟锞详细问了那天发生些什么事情, 两个人很老实,也很挺配合, 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们所说和巡捕房查到情况差不多,在问话快结束那会儿,乔贝棠问他们,还能不能想起别墅区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 李大力想了想:“就前段时间,哪里经常有楼的电路出现问题,所以我们这一阵去得还挺频繁的。” “这几家人里有赵占刚家吗?”孟锞问。 李大力点头:“有他们家,还有陈律师家,还有一户是王家的。我们仔细检查过,线路没什么问题,就是电闸跳了。” 小朱默默记下来这些事情后,就送几个人出了询问室的大门,李大力和张东出去那会儿,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 出了巡捕房的张东话多了些,没有了在询问室的拘谨,看到拎着诊疗箱的樊令成就打起了招呼:“樊医生,你也来了。” 樊令成就是在案发那天进入过别墅的那个医生,他长得不是很高,戴着一副眼镜,身高不到一米七。不过他长相属于比较秀气那一类,和张东还有李大力区别很大。 第229章 女鬼索命(十三) 林阳川说完这句话后,就故作神秘的看着众人,他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想看看他们着急的模样。 谁知道杨青峰补了几句:“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去找过那个大婶,听她说去找他的是一男一女,大概一个月前去找的她。他们主要问了范遥遥自杀的事情,刚开始那个大婶不愿意说,后来那两人说服了她好长时间,大婶才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 听完杨青峰的话,林阳川急了:“就不能让我说吗?” 憨憨的小杨解释:“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接话呢?剩下的你来说!”后知后觉好像后面也没有什么话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办公室的人显然不知道,还有人早他们一步找到了赵占刚之前的下人,从这个案子目前的情况来看,给范遥遥报仇的机率更大。如果只是借这个人来弄一处女鬼索命,那何必差得这么清楚,将真相找出来,直接添油加醋闹得更大不就好了吗? “当你们问到范遥遥的事情时,那个大婶具体的都说了些什么?”孟锞问。 林阳川掏出本子:“那个大婶说自己自从成为赵家的保姆后,每天都是上午去,下午回家。她刚去时以为范遥遥和赵占刚是一对新婚夫妻,因为家里就一间卧室在二楼。 后来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范遥遥很多时候都在哭,要不就是看着窗外发呆。精神状态不好,而且也吃不下什么东西,那段时间两人经常在家里吵架。她早上去家里, 地板上时长都有被摔坏的东西。 两人以前不当着她的面吵, 后来也不避讳她了,有次吵闹得厉害了, 赵占刚直接将范遥遥的头按压在了地上。再后来两人动手就是家常便饭了,有次范遥遥收拾东西离开,赵占刚就说什么照片不想要了之类的话,最后范遥遥又妥协了。 在范遥遥死的前两天, 她确实像是抑郁了一样。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当时我就吓到了,我给赵占刚打电话,然后报巡捕房。巡捕房的人说是自杀,最后赵占刚就给了我一笔钱, 说是他看到她死了很难受, 不想家里再有其他人。后来大婶因为老家有事,就回去了。” 虽然这事第二次听到这些话,但杨青峰还是很难受, 他捏紧拳头,想将赵占刚的尸体,给拽出来揍一顿。 就连老李和小朱也是一脸愤怒,小朱骂到:“这赵占刚死不足惜呀,你说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人,真的不想他死得这么轻松,说不定还给来个鞭尸。” 老李:“虽然知道这样的人不少,但遇见了, 就真觉得罪有应得。那个范遥遥怕是有什么证据在他手里, 所以受到了胁迫。可怜了这个青春年华的小女孩子了,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就连乔贝棠都加入到了讨论里, 说实话他们一起遇到的案子也不少,这还是第一次不想抓到凶手。很多时候人都是矛盾的, 一方面觉得凶手杀死赵占刚不对, 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说凶手杀死这样的人很解气。 孟锞见他们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就出声了:“小朱和老李也来说一说自己的发现?” 小朱将下午那一页纸给拿了出来:“头儿我查过了, 上面这些人确实在案发那天去过别墅区,两个电力公司公司的员工去哪里是因为, 有两栋的电路出现了问题,他们进去维修了。去的那个医生则是去给人看病的, 和别墅区很多人都挺熟悉的。 最关键的是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那个陈洐律师的家也在别墅区里面。你们说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果然这事情好像不简单,老李顺势添了一把火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的更加高涨:“我查过最近和赵占刚接触的人里面,就陈洐的嫌疑最大,而且他找人调查过死者,明天早上我们的人就可以将那个调查者给带回来问话了。” 在一阵讨论声里孟锞就安排好了明天早上的工作,先是把那两个电力公司的员工还有那个医生给带到巡捕房问话,然后就是把陈洐请的那个悄悄调查赵占刚的人给带过来。 小朱不理解问:“为什么不直接请陈洐过来?” 乔贝棠解释:“他可是律师,我们已经主动上门去过一次了, 如果这事真是他,那就打草惊蛇了。等手里多些证据再说!” 就这样小分队的人散会了, 回到乔家的时候,乔贝棠听殊柔说,今天白天的时候, 乔文道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找她,说是找她有事。 女孩子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就把电话给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乔文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了。声音有些急,带着些许的期待。 “是贝棠吗?” “嗯,听殊柔说,您找我?” “明天早上去拜祭你的母亲,不要忘记了,早上我让乔家的司机过来接你?”虽然昨晚有打电话来过,但还是不放心,又再次叮嘱了一次。 “我还是自己过去,不用让人来接我。” 聊完去拜祭徐若歌的事情后,电话里就没有了说话声,乔文道便关心了几句, 就主动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小分队的行动力很足,没多久那两个电力公司的员工就来到了巡捕房, 他们一个叫张东, 一个叫李大力。 孟锞详细问了那天发生些什么事情, 两个人很老实,也很挺配合, 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们所说和巡捕房查到情况差不多,在问话快结束那会儿,乔贝棠问他们,还能不能想起别墅区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 李大力想了想:“就前段时间,哪里经常有楼的电路出现问题,所以我们这一阵去得还挺频繁的。” “这几家人里有赵占刚家吗?”孟锞问。 李大力点头:“有他们家,还有陈律师家,还有一户是王家的。我们仔细检查过,线路没什么问题,就是电闸跳了。” 小朱默默记下来这些事情后,就送几个人出了询问室的大门,李大力和张东出去那会儿,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 出了巡捕房的张东话多了些,没有了在询问室的拘谨,看到拎着诊疗箱的樊令成就打起了招呼:“樊医生,你也来了。” 樊令成就是在案发那天进入过别墅的那个医生,他长得不是很高,戴着一副眼镜,身高不到一米七。不过他长相属于比较秀气那一类,和张东还有李大力区别很大。 第230章 女鬼索命(十四) 他笑着回应:“我今早上刚准备出去看病,就被巡捕房的人给带到这里来了,你们这是问完话了,要回去吗?” 张东:“问完了,现在要回去上班了。” 李大力点头:“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好,你们路上慢点,我先进去了!”樊令成说完就和老李一块儿进去了。 小朱将两人送到大门口:“你们和那医生挺熟悉的?” 这会儿是早上十点左右,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巡捕房外面的景色,两个确实比在审问室那会儿更放松,聊起来也没有感觉到压力。 张东坦然:“我们和樊医生也不算很熟,但认识,对他礼貌,只是因为他帮我们治过病,我们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的钱都紧巴巴刚好够花。 平日里生个病,也不敢去医院,那几次外出处理问题时,多亏了樊医生。他是个好人,看病收费合理,医术精湛,对病人也好,值得尊敬。” 李大力也附和:“可不吗,他虽然年轻, 但医术很好。我妈妈的脚就是找他看的, 就扎了几天针,恢复得挺快的。这做人就要和善一些, 谁都可以得罪,但医生最好不要得罪。”最后那一句话带着笑意,但是充满敬重。 小朱算着时间差不多:“你们回去,我得进去了。” 小朱回到询问室那会儿, 正好看到老李在外面, 房间里依稀传出了聊天声! 屋里的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聚在一起,桌上摆放着一个医疗箱,箱子有些陈旧。上面的划痕很多,有一角都被磨坏了, 一看就使用了挺长时间。 乔贝棠有些好奇:“你看起来这么年轻, 没想到入行这么久了,看箱子就知道,你平日里看的病人不少。” 樊令成笑得儒雅:“乔小姐说笑了, 我哪有这么厉害,这是我师傅以前出诊的药箱,后来他将药铺交给我后,我就用着他的箱子。每次一背上这箱子,就觉得他在陪着我。”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熟人,樊令成整个人有些温暖,他伸手摸了摸箱子,很宝贝! “我师傅也经常外出看病, 不过我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箱子, 好像和你的有些相似,不过现在的箱子应该都差不多。”乔贝棠又冒了一句。 “请问, 你的师傅是?” “我的师傅姓关!” 樊令成有些激动:“是关擎关老师吗?”如果是就太巧了, 自己家师傅和关老师是朋友,经常在一起研究疑难杂症。 乔贝棠乐呵呵的点头, 虽然关老师一天没有教过她, 但在自己心里, 他就是自己的老师。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才言归正传,孟锞问他:“赵占刚是你的病人吗?他得什么病了?” “是我的病人, 我给他开了差不多半年的药,这些中药都是治疗心脏病的, 他虽然很年轻,但心脏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知道他父亲心脏病很严重,也是很年轻就有心脏问题,我猜也许是遗传。”樊令成说着自己的分析。 “那他吃药的期间,你经常去他家吗?他的病情控制得怎么样了?” “我不经常去他家,大部分的时间是他来我们的店里看病拿药,自己回家熬。只要他结合饮食,配上药倒是不错, 就他经常喝酒,所以时常来找我抱怨, 我告诉他要少量喝,最好不喝,他又不听。”提到这里他接连摇头, 很少遇见这样不听话的病人。 后面大家又挑选了一些具体的问题来问了问,等问完话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樊令成背着医疗箱, 慢慢的起身告辞,出门那会儿,箱子差点撞到门框,他还伸手将箱子给护住了。 看到这一幕,审问室的几个人对他印象还不错,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也是一个尊师重教的人。 杨青峰听着有人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要不我们先去饱餐一顿,等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去见那个私底下去调查赵占刚的人?” 这个建议获得了一致通过,忙碌了半天早就饿了,林阳川很积极:“咱们中午去吃顿好的?这几天, 顿顿都吃面, 我快成面条。” 他们一群人开了两辆车, 去附近的酒楼吃了一顿, 等午饭后杨青峰和老李才从巡捕房出发,去找那个人。原本以为会很快, 结果下午四点,那个人才被带回了审问室。 被带回来的男人叫刘三,他很瘦,长得一般,不算很丑,但放在人群中属于能淹没那种。他贼眉鼠眼的,一进审讯室就不断在瞟,眼神不安。 林阳川拍了拍桌在:“你在看什么?” 刘三顿时坐得笔直,支支吾吾:“没,没看什么?” “你为什么去调查赵占刚,说清楚。” “没,我没有调查他,真没有。” 小朱在一边有些着急,他凶巴巴看着椅子上的人:“你没有调查他,那你躲着我们巡捕房干嘛,我们今天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但因为你推迟了不少的时间。你以为我们傻,在逗我们呢!” 刘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态度不好,几个问题后直接将孟锞给整发火了,他站起来直接一脚给踹了过去,瞬间人和椅子都翻到在了地上。 孟锞又补了一脚:“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你要是再兜圈子,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做的事,我可以自己查。”言外之意,他再不说就不需要开口了。 刘三惊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我说,我说。” 乔贝棠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有病,好好的话不说,喜欢挨揍后说。是不是挨打之后,说出来的话更有感觉一些。 被踹到的地方有些疼,刘三捂着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的说着话。他说大概在两个月前,陈洐就花钱让他查赵占刚,他只是收钱办事。 当时陈洐说什么都要查,然后他就推掉了其他的活,专程给陈洐办事。他原本就是干这一行的,每天就负责给一些太太查丈夫包养的事情,都是查私人的事,那当然是谁的钱多就听谁的话了。 他陆续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了陈洐,在一个月以前他也查到了赵家下人的下落。后来他也一直在监视赵占刚,直到他死了,这事才算完结。 审讯结束陈青峰和小朱一起去到他的住处,将他剩下的一些有关于赵占刚的资料给拿了回来。看到资料后的孟锞,决定再去一次赵占刚的保姆家。 林阳川看着外面快黑的天:“要不明天早上去?” 孟锞:“我怕事情有变动还是今晚去,你和小朱还有杨青峰陪着我一起去,咱们得把人给带回来。” 最后几个人出发离开了租界,乔贝棠看着车子远去,才记起忘记告诉孟锞明早上要去拜祭了。想了想还是找个机会再去,现在案子正在关键时刻,去打扰他不好。 第230章 女鬼索命(十四) 他笑着回应:“我今早上刚准备出去看病,就被巡捕房的人给带到这里来了,你们这是问完话了,要回去吗?” 张东:“问完了,现在要回去上班了。” 李大力点头:“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好,你们路上慢点,我先进去了!”樊令成说完就和老李一块儿进去了。 小朱将两人送到大门口:“你们和那医生挺熟悉的?” 这会儿是早上十点左右,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巡捕房外面的景色,两个确实比在审问室那会儿更放松,聊起来也没有感觉到压力。 张东坦然:“我们和樊医生也不算很熟,但认识,对他礼貌,只是因为他帮我们治过病,我们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的钱都紧巴巴刚好够花。 平日里生个病,也不敢去医院,那几次外出处理问题时,多亏了樊医生。他是个好人,看病收费合理,医术精湛,对病人也好,值得尊敬。” 李大力也附和:“可不吗,他虽然年轻, 但医术很好。我妈妈的脚就是找他看的, 就扎了几天针,恢复得挺快的。这做人就要和善一些, 谁都可以得罪,但医生最好不要得罪。”最后那一句话带着笑意,但是充满敬重。 小朱算着时间差不多:“你们回去,我得进去了。” 小朱回到询问室那会儿, 正好看到老李在外面, 房间里依稀传出了聊天声! 屋里的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聚在一起,桌上摆放着一个医疗箱,箱子有些陈旧。上面的划痕很多,有一角都被磨坏了, 一看就使用了挺长时间。 乔贝棠有些好奇:“你看起来这么年轻, 没想到入行这么久了,看箱子就知道,你平日里看的病人不少。” 樊令成笑得儒雅:“乔小姐说笑了, 我哪有这么厉害,这是我师傅以前出诊的药箱,后来他将药铺交给我后,我就用着他的箱子。每次一背上这箱子,就觉得他在陪着我。”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熟人,樊令成整个人有些温暖,他伸手摸了摸箱子,很宝贝! “我师傅也经常外出看病, 不过我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箱子, 好像和你的有些相似,不过现在的箱子应该都差不多。”乔贝棠又冒了一句。 “请问, 你的师傅是?” “我的师傅姓关!” 樊令成有些激动:“是关擎关老师吗?”如果是就太巧了, 自己家师傅和关老师是朋友,经常在一起研究疑难杂症。 乔贝棠乐呵呵的点头, 虽然关老师一天没有教过她, 但在自己心里, 他就是自己的老师。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才言归正传,孟锞问他:“赵占刚是你的病人吗?他得什么病了?” “是我的病人, 我给他开了差不多半年的药,这些中药都是治疗心脏病的, 他虽然很年轻,但心脏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知道他父亲心脏病很严重,也是很年轻就有心脏问题,我猜也许是遗传。”樊令成说着自己的分析。 “那他吃药的期间,你经常去他家吗?他的病情控制得怎么样了?” “我不经常去他家,大部分的时间是他来我们的店里看病拿药,自己回家熬。只要他结合饮食,配上药倒是不错, 就他经常喝酒,所以时常来找我抱怨, 我告诉他要少量喝,最好不喝,他又不听。”提到这里他接连摇头, 很少遇见这样不听话的病人。 后面大家又挑选了一些具体的问题来问了问,等问完话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了,樊令成背着医疗箱, 慢慢的起身告辞,出门那会儿,箱子差点撞到门框,他还伸手将箱子给护住了。 看到这一幕,审问室的几个人对他印象还不错,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也是一个尊师重教的人。 杨青峰听着有人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要不我们先去饱餐一顿,等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去见那个私底下去调查赵占刚的人?” 这个建议获得了一致通过,忙碌了半天早就饿了,林阳川很积极:“咱们中午去吃顿好的?这几天, 顿顿都吃面, 我快成面条。” 他们一群人开了两辆车, 去附近的酒楼吃了一顿, 等午饭后杨青峰和老李才从巡捕房出发,去找那个人。原本以为会很快, 结果下午四点,那个人才被带回了审问室。 被带回来的男人叫刘三,他很瘦,长得一般,不算很丑,但放在人群中属于能淹没那种。他贼眉鼠眼的,一进审讯室就不断在瞟,眼神不安。 林阳川拍了拍桌在:“你在看什么?” 刘三顿时坐得笔直,支支吾吾:“没,没看什么?” “你为什么去调查赵占刚,说清楚。” “没,我没有调查他,真没有。” 小朱在一边有些着急,他凶巴巴看着椅子上的人:“你没有调查他,那你躲着我们巡捕房干嘛,我们今天本来可以早些回来的,但因为你推迟了不少的时间。你以为我们傻,在逗我们呢!” 刘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态度不好,几个问题后直接将孟锞给整发火了,他站起来直接一脚给踹了过去,瞬间人和椅子都翻到在了地上。 孟锞又补了一脚:“我这个人耐心不是很好,你要是再兜圈子,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做的事,我可以自己查。”言外之意,他再不说就不需要开口了。 刘三惊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我说,我说。” 乔贝棠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有病,好好的话不说,喜欢挨揍后说。是不是挨打之后,说出来的话更有感觉一些。 被踹到的地方有些疼,刘三捂着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的说着话。他说大概在两个月前,陈洐就花钱让他查赵占刚,他只是收钱办事。 当时陈洐说什么都要查,然后他就推掉了其他的活,专程给陈洐办事。他原本就是干这一行的,每天就负责给一些太太查丈夫包养的事情,都是查私人的事,那当然是谁的钱多就听谁的话了。 他陆续把查到的事情告诉了陈洐,在一个月以前他也查到了赵家下人的下落。后来他也一直在监视赵占刚,直到他死了,这事才算完结。 审讯结束陈青峰和小朱一起去到他的住处,将他剩下的一些有关于赵占刚的资料给拿了回来。看到资料后的孟锞,决定再去一次赵占刚的保姆家。 林阳川看着外面快黑的天:“要不明天早上去?” 孟锞:“我怕事情有变动还是今晚去,你和小朱还有杨青峰陪着我一起去,咱们得把人给带回来。” 最后几个人出发离开了租界,乔贝棠看着车子远去,才记起忘记告诉孟锞明早上要去拜祭了。想了想还是找个机会再去,现在案子正在关键时刻,去打扰他不好。 第231章 拜祭徐若歌 乔贝棠说过自己会去乔宅,不用家里的司机来接她,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乔家的司机还是来了,来得还挺早的。 近日里租界都是睛朗的好天气,今早和往常不一样,天上没有太阳,而是灰蒙蒙的。天空覆盖上了一层灰,远处的景色看不太真切。 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有了一丝烟雨江南的味道,乔贝棠没有耽误太久,吃完早餐与殊柔还有边悦告别后,就上了乔家的车。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安静的坐在车上。 此刻的她也没有表面的沉稳淡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乔贝棠,她有过忐忑和不安,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去拜祭。心里也存有过一丝愧疚,但随着离乔家越来越近,后来竟然释怀了。这世界上很多安排都有他的道理,既然来了,她就虔诚一些,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 车子先是到了乔宅,乔通在门口等着,见大小姐下车后,就陪着她一起进到了客厅里。餐桌前乔文道和白芝芝正坐在那里说话, 见到她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你吃过早饭没有?”这话是乔文道问的, 餐厅桌上的早餐都没有动过,加上这话, 显然是在等她。 有些受宠若惊地女孩子浅笑了一下,笑容很得体:“我在家里吃过了,您先吃!” 白芝芝扫了一眼她,想怼上一句, 悄悄打量了一下老爷, 又想了想还在禁足的乔贝玲就忍住了。这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不急于一时,现在老爷都有些烦她了,不能再做让他不喜欢的事了。 餐厅发出了轻微的碗碟碰撞声, 没多久乔通又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了。谭沛手里领着很多东西,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衫里除去领带还有一件马甲。 乔文道笑出了声:“小谭来了?” 谭沛扫了眼坐着的姑娘,也笑着回应:“乔伯伯好, 我还寻思着会不会来晚了,看样子没有?这是给你还有阿姨带着东西,今日要打扰了。” 乔通很有眼力劲的将客人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然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很快半张桌子都被礼物占据了,那些礼物的包装很精美,一看就是很用心。 “你来家里我心里可高兴了,下次不用带这些,你吃早饭没有?没有就一起来吃点, 怎么会来晚了, 这个时间刚刚好。”嘴上说着不客气的乔文道,看着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不是乔家缺这些, 而是心意很重要。 “谢谢乔伯伯的好意,我已经吃过了。”很有礼貌的说完后, 就直接坐到了乔贝棠旁边的椅子上。 这上海租界年轻有为的富贵公子哥, 白芝芝心里都有数, 这谭沛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之前就有意想让乔贝玲接触一下,但他之前在留学。自他回来又忙着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所以带着女儿去谭家拜访的事情就搁浅了下来。 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前些日子在谭沛妈妈那里见过照片, 这本人比照片上还要俊朗。顿时她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要是乔贝玲和他在一起也不错,正好老爷也喜欢他。 “小谭,要不再吃一点?” “谢谢阿姨,不用了,你们吃。” 白芝芝和之前面对乔贝棠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到这里可不要跟阿姨客气,有时间常来玩。”说完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去给谭少爷端些水果和点心。”丫头点头,就去厨房了。 乔贝棠听到这些话只是勾唇角笑了笑,她不在乎这些, 也不在乎白芝芝,所以不在意她的态度。乔文道则是不满的皱眉, 有时候说白芝芝不聪明也不傻,但总是爱犯糊涂。 他和她也夫妻那么久了,怎么不知道她在打谭沛的主意, 可是明显谭沛是冲着乔贝棠来的。这年轻人很精明,是个有主见的。 水果和点心上来的很快,谭沛将盘子朝女孩子那边挪了挪:“吃点?” 女孩子摇头:“我不喜欢吃这家的点心, 我喜欢玉舒斋的。” 男人笑了:“那等下我带你去买。”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会买。”这话说的有些疏离。 乔文道吃完早饭,就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也是一身黑色。他出来那会儿,白芝芝在大厅里站着。 乔文道越过她,朝两个年轻人走去:“咱们出发!” 白芝芝上前送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文道赶在她前面开口:“你呆在家里看好乔贝玲,不要偷偷放她出去,要是我知道你放她出去了,我就将她送走。” 几个人出了乔家的门,外面的天比起之前更灰了一些, 远处的云在四处飘散, 遮住了高山的一角。 乔文道先上了车, 乔通和两个下人也跟了上去。乔贝棠正想跟上去,发现车子坐不下了。谭沛走过去提议:“要不坐我的车?” 车子里的乔文道也愣住了,他平日里出门就是这样安排的,他和手下刚好一辆车。他之前以为孟锞那小子会来,就只派车去接人,没安排去拜祭的位子。 “要不我下来?”说完乔通就准备要开车门下车。 乔贝棠见状阻止:“不用了,我做谭律师的车,你们在前面带路!” 谭沛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车前,带着玩笑的口吻:“你以前都叫我谭沛哥哥的,虽然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不叫哥哥但也没必要生疏到这样的程度?”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干脆就装傻充愣:“我们快上车,等下跟不上了。” 走到车前,乔贝棠还是很自觉的,直接坐到了后面。谭沛瘪着嘴,开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 徐若歌的墓地不是很远,在城郊,那里依山傍水的风景很好。当时她去世那会儿,乔文道和徐家的人专门请人给看过风水,最后才定在了这里。 从车上走下去,便能看到墓地,墓地的两边种着很多花,远远看上去像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一群人慢慢的走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墓碑前面。 乔文道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字,乔通带着人后退到了一旁。乔贝棠和谭沛将拜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上香烧纸。 等一切做完,乔贝棠就面对着徐若歌的墓碑跪了下来,她双手合十然后磕了一个头,闭着眼睛在和徐若歌说话。 “阿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叫你一声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您女儿去哪里了。很感恩你生下了乔贝棠,所以您也算是给了我第二生命,知道您的墓地后,我会来拜祭你的。 你放心我也会守好你的东西,会抽空去徐家陪外公外婆,我更会好好生活,不会辜负这一次的新生。” 第231章 拜祭徐若歌 乔贝棠说过自己会去乔宅,不用家里的司机来接她,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乔家的司机还是来了,来得还挺早的。 近日里租界都是睛朗的好天气,今早和往常不一样,天上没有太阳,而是灰蒙蒙的。天空覆盖上了一层灰,远处的景色看不太真切。 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有了一丝烟雨江南的味道,乔贝棠没有耽误太久,吃完早餐与殊柔还有边悦告别后,就上了乔家的车。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安静的坐在车上。 此刻的她也没有表面的沉稳淡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乔贝棠,她有过忐忑和不安,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去拜祭。心里也存有过一丝愧疚,但随着离乔家越来越近,后来竟然释怀了。这世界上很多安排都有他的道理,既然来了,她就虔诚一些,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 车子先是到了乔宅,乔通在门口等着,见大小姐下车后,就陪着她一起进到了客厅里。餐桌前乔文道和白芝芝正坐在那里说话, 见到她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你吃过早饭没有?”这话是乔文道问的, 餐厅桌上的早餐都没有动过,加上这话, 显然是在等她。 有些受宠若惊地女孩子浅笑了一下,笑容很得体:“我在家里吃过了,您先吃!” 白芝芝扫了一眼她,想怼上一句, 悄悄打量了一下老爷, 又想了想还在禁足的乔贝玲就忍住了。这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不急于一时,现在老爷都有些烦她了,不能再做让他不喜欢的事了。 餐厅发出了轻微的碗碟碰撞声, 没多久乔通又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了。谭沛手里领着很多东西,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衫里除去领带还有一件马甲。 乔文道笑出了声:“小谭来了?” 谭沛扫了眼坐着的姑娘,也笑着回应:“乔伯伯好, 我还寻思着会不会来晚了,看样子没有?这是给你还有阿姨带着东西,今日要打扰了。” 乔通很有眼力劲的将客人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然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很快半张桌子都被礼物占据了,那些礼物的包装很精美,一看就是很用心。 “你来家里我心里可高兴了,下次不用带这些,你吃早饭没有?没有就一起来吃点, 怎么会来晚了, 这个时间刚刚好。”嘴上说着不客气的乔文道,看着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不是乔家缺这些, 而是心意很重要。 “谢谢乔伯伯的好意,我已经吃过了。”很有礼貌的说完后, 就直接坐到了乔贝棠旁边的椅子上。 这上海租界年轻有为的富贵公子哥, 白芝芝心里都有数, 这谭沛是个有本事的人, 她之前就有意想让乔贝玲接触一下,但他之前在留学。自他回来又忙着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所以带着女儿去谭家拜访的事情就搁浅了下来。 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前些日子在谭沛妈妈那里见过照片, 这本人比照片上还要俊朗。顿时她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要是乔贝玲和他在一起也不错,正好老爷也喜欢他。 “小谭,要不再吃一点?” “谢谢阿姨,不用了,你们吃。” 白芝芝和之前面对乔贝棠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到这里可不要跟阿姨客气,有时间常来玩。”说完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去给谭少爷端些水果和点心。”丫头点头,就去厨房了。 乔贝棠听到这些话只是勾唇角笑了笑,她不在乎这些, 也不在乎白芝芝,所以不在意她的态度。乔文道则是不满的皱眉, 有时候说白芝芝不聪明也不傻,但总是爱犯糊涂。 他和她也夫妻那么久了,怎么不知道她在打谭沛的主意, 可是明显谭沛是冲着乔贝棠来的。这年轻人很精明,是个有主见的。 水果和点心上来的很快,谭沛将盘子朝女孩子那边挪了挪:“吃点?” 女孩子摇头:“我不喜欢吃这家的点心, 我喜欢玉舒斋的。” 男人笑了:“那等下我带你去买。”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会买。”这话说的有些疏离。 乔文道吃完早饭,就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也是一身黑色。他出来那会儿,白芝芝在大厅里站着。 乔文道越过她,朝两个年轻人走去:“咱们出发!” 白芝芝上前送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文道赶在她前面开口:“你呆在家里看好乔贝玲,不要偷偷放她出去,要是我知道你放她出去了,我就将她送走。” 几个人出了乔家的门,外面的天比起之前更灰了一些, 远处的云在四处飘散, 遮住了高山的一角。 乔文道先上了车, 乔通和两个下人也跟了上去。乔贝棠正想跟上去,发现车子坐不下了。谭沛走过去提议:“要不坐我的车?” 车子里的乔文道也愣住了,他平日里出门就是这样安排的,他和手下刚好一辆车。他之前以为孟锞那小子会来,就只派车去接人,没安排去拜祭的位子。 “要不我下来?”说完乔通就准备要开车门下车。 乔贝棠见状阻止:“不用了,我做谭律师的车,你们在前面带路!” 谭沛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车前,带着玩笑的口吻:“你以前都叫我谭沛哥哥的,虽然有很长时间没见了,不叫哥哥但也没必要生疏到这样的程度?”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干脆就装傻充愣:“我们快上车,等下跟不上了。” 走到车前,乔贝棠还是很自觉的,直接坐到了后面。谭沛瘪着嘴,开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 徐若歌的墓地不是很远,在城郊,那里依山傍水的风景很好。当时她去世那会儿,乔文道和徐家的人专门请人给看过风水,最后才定在了这里。 从车上走下去,便能看到墓地,墓地的两边种着很多花,远远看上去像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一群人慢慢的走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墓碑前面。 乔文道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字,乔通带着人后退到了一旁。乔贝棠和谭沛将拜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上香烧纸。 等一切做完,乔贝棠就面对着徐若歌的墓碑跪了下来,她双手合十然后磕了一个头,闭着眼睛在和徐若歌说话。 “阿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叫你一声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您女儿去哪里了。很感恩你生下了乔贝棠,所以您也算是给了我第二生命,知道您的墓地后,我会来拜祭你的。 你放心我也会守好你的东西,会抽空去徐家陪外公外婆,我更会好好生活,不会辜负这一次的新生。” 第232章 第232女鬼索命(十五) 花海墓碑前的女孩子跪了很长时间,旁人看到后很动容。乔文道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脑海里忽然就冒出徐若歌活着那会儿的画面了。那会儿的她就像这里的花,看起来赏心悦目,很美好。 远处的云层翻动,没多久天空就下起雨来,雨水不断从天上洒下来。雨水很细,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风一吹雨就随风摆动起来。 “你先起来,有时间咱们再来看看你母亲,今天先回去!”乔文道出声提醒着。 乔贝棠睁开眼睛,又磕了两下头,才从地上起来。她起来后身边的谭沛也朝徐若歌的墓碑拜祭了几下,等他拜祭完,大家才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阴天的花海有些黯然失色,艳丽的颜色被衬托得很淡,可是看着花海翻动还是很漂亮。几个人走到车旁边,乔文道转过身子:“你们一起回乔家吃个饭?” 这话虽然是对两个年轻人说的,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乔贝棠,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下次,我等一下要回巡捕房,那个案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这个回答在乔文道的意料之中,可是想象和听到区别还是很大:“行,那你有空记得回家吃饭, 那是你的家, 想回就回!” “小谭,你帮叔叔送她去巡捕房, 麻烦你了。” 谭沛向前一步,站在乔贝棠旁边:“乔伯伯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乔贝棠听着这两人的话,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明明两个人的聊天里都有自己, 但自己好像全程没有参与。 雨渐渐大了起来, 两辆车朝着城里开去,在回去的路上谭沛找话题聊天。女孩子也不好拒绝,聊天的途中,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冒出了陈洐。 “你和陈洐关系很好?” “你不会还在怀疑他是凶手?他真不是, 案发那天他和我还有合作商在一起, 中途他就去上了厕所,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我没有说他是凶手,我就想了解他家里的情况, 听说他住在那个别墅区,他一个人住吗?” 谭沛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和他妹妹一起住,他有一个妹妹,别人都不知道。我和他是同学,关系不错,但也只见过他妹妹几次。” “他们父母呢?” “伯伯和伯母有时候住这边,有时候在北平!” 两个人说着话, 渐渐和乔文道的车子分开了, 又慢慢朝着巡捕房开去,在到巡捕房的时候, 雨下得更大了一些, 这会儿的风吹不动雨了。 车子停好,谭沛看着窗外的雨, 准备打开车门送她, 却被后座的人制止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你回去!” 乔贝棠刚下车, 谭沛就跟着下来了:“还是送你进去!” 在僵持那会儿,有把伞罩在了乔贝棠的头顶上, 乔贝棠先是抬头看了看伞,随后看清楚了伞下的人。孟锞穿着巡捕房的制服, 站在她身侧。 女孩子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你怎么在这里?” 孟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亲昵:“我和林阳川刚下车就看到你了?” “那你的事情忙完了吗?顺利吗?” “还行,有进展。” 谭沛看着这一幕,心里涌出了一些酸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有人了呢? 女孩子和男朋友聊了几句,看到雨水有变大的趋势:“谭律师,谢谢你送我过来。” 谭沛点头:“不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孟锞没有着急进去, 而是把人给带到了车上。车门刚关上,他就亲了上去:“怎么是他送你回来的?” “今早上去拜祭我母亲了, 他一起去的,我爸的车坐不上,就坐了谭律师的车。” 男人有些意外, 带着一丝歉意:“是我不好,说好陪你去的,却食言了。” “又不是只有今天才能去拜祭, 等我们忙完这个案子,我再带你去,我会告诉母亲,你是他未来的女婿。” 也许是被未来女婿这几个字给取悦到了,孟锞乐呵呵乐呵呵地点头,几分钟后带着人进到了办公室。 老李他们在等着了,林阳川说了一下昨天去找那个大婶的事情,最后他们直接将人给带回来了。经过大婶确认,一个月之前去找她的那一男一女里,那个男人就是陈洐。 不过那个女孩子倒是没有什么消息,听到这里, 乔贝棠想起谭沛在车里的话:“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是他的妹妹?”他们之前查过,这陈律师没有女朋友,照片上的人五官有有点相似, 应该是亲人。 孟锞:“林阳川你去律师事务把人带过来, 咱们也该带他回来聊一聊了。” 没多久陈洐就被带回了巡捕房,他倒是很淡定,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要了一杯水。 之前鼻青脸肿的脸好了很多,脸上就一些痕迹了:“孟探长,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赵占刚打架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我有不在场证明,请问你们找我来,是想再听我复述一遍上次的话吗?” 孟锞没开口,直接甩了几张照片在他面前,里面是他请私家侦探拍的照片,看到照片后,陈洐开始装傻了。 “你们什么意思?” “陈洐,你以为我们手里没有证据,会请你过来吗?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来问?” “我不知道我要交代什么?” 孟锞邪魅一笑:“我以为你们律师都挺爽快的,没想到和一般的混混没有区别。我问就我问,你为什么派人去调查赵占刚?那个私家侦探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他骨头很软,什么都交待了。” 陈洐想了想:“我确实找人去调查过他,没什么目的,就是有一些私人恩怨,所以找到他后,我就去揍他了。你们也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就是这么来的。” 乔贝棠和林阳川,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时还挺正派的,没想到会是这个德行。他平日里帮人辩护也是这个德行吗? 孟锞又掏出一张照片:“那你私底下去见他们家的下人干嘛?而且还详细调查了范遥遥的死因?你和他的私人恩怨都上升到查他身边的人了吗?” 陈洐犹豫了,他确实没想到巡捕房知道的事情会这么多,在他大脑迅速运转,想含糊过去时,而边又传来说话声。 “陈律师,你还是老实交代,不然我们就要去找你的妹妹来巡捕房了。”乔贝棠说完就看着他。 终于一直在胡说八道敷衍巡捕房的人,神色变了。他双手紧握,似乎在隐忍,但很快又松开了! 第232章 第232女鬼索命(十五) 花海墓碑前的女孩子跪了很长时间,旁人看到后很动容。乔文道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脑海里忽然就冒出徐若歌活着那会儿的画面了。那会儿的她就像这里的花,看起来赏心悦目,很美好。 远处的云层翻动,没多久天空就下起雨来,雨水不断从天上洒下来。雨水很细,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风一吹雨就随风摆动起来。 “你先起来,有时间咱们再来看看你母亲,今天先回去!”乔文道出声提醒着。 乔贝棠睁开眼睛,又磕了两下头,才从地上起来。她起来后身边的谭沛也朝徐若歌的墓碑拜祭了几下,等他拜祭完,大家才朝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阴天的花海有些黯然失色,艳丽的颜色被衬托得很淡,可是看着花海翻动还是很漂亮。几个人走到车旁边,乔文道转过身子:“你们一起回乔家吃个饭?” 这话虽然是对两个年轻人说的,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乔贝棠,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下次,我等一下要回巡捕房,那个案子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这个回答在乔文道的意料之中,可是想象和听到区别还是很大:“行,那你有空记得回家吃饭, 那是你的家, 想回就回!” “小谭,你帮叔叔送她去巡捕房, 麻烦你了。” 谭沛向前一步,站在乔贝棠旁边:“乔伯伯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乔贝棠听着这两人的话,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明明两个人的聊天里都有自己, 但自己好像全程没有参与。 雨渐渐大了起来, 两辆车朝着城里开去,在回去的路上谭沛找话题聊天。女孩子也不好拒绝,聊天的途中,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冒出了陈洐。 “你和陈洐关系很好?” “你不会还在怀疑他是凶手?他真不是, 案发那天他和我还有合作商在一起, 中途他就去上了厕所,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我没有说他是凶手,我就想了解他家里的情况, 听说他住在那个别墅区,他一个人住吗?” 谭沛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和他妹妹一起住,他有一个妹妹,别人都不知道。我和他是同学,关系不错,但也只见过他妹妹几次。” “他们父母呢?” “伯伯和伯母有时候住这边,有时候在北平!” 两个人说着话, 渐渐和乔文道的车子分开了, 又慢慢朝着巡捕房开去,在到巡捕房的时候, 雨下得更大了一些, 这会儿的风吹不动雨了。 车子停好,谭沛看着窗外的雨, 准备打开车门送她, 却被后座的人制止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你回去!” 乔贝棠刚下车, 谭沛就跟着下来了:“还是送你进去!” 在僵持那会儿,有把伞罩在了乔贝棠的头顶上, 乔贝棠先是抬头看了看伞,随后看清楚了伞下的人。孟锞穿着巡捕房的制服, 站在她身侧。 女孩子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你怎么在这里?” 孟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亲昵:“我和林阳川刚下车就看到你了?” “那你的事情忙完了吗?顺利吗?” “还行,有进展。” 谭沛看着这一幕,心里涌出了一些酸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有人了呢? 女孩子和男朋友聊了几句,看到雨水有变大的趋势:“谭律师,谢谢你送我过来。” 谭沛点头:“不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孟锞没有着急进去, 而是把人给带到了车上。车门刚关上,他就亲了上去:“怎么是他送你回来的?” “今早上去拜祭我母亲了, 他一起去的,我爸的车坐不上,就坐了谭律师的车。” 男人有些意外, 带着一丝歉意:“是我不好,说好陪你去的,却食言了。” “又不是只有今天才能去拜祭, 等我们忙完这个案子,我再带你去,我会告诉母亲,你是他未来的女婿。” 也许是被未来女婿这几个字给取悦到了,孟锞乐呵呵乐呵呵地点头,几分钟后带着人进到了办公室。 老李他们在等着了,林阳川说了一下昨天去找那个大婶的事情,最后他们直接将人给带回来了。经过大婶确认,一个月之前去找她的那一男一女里,那个男人就是陈洐。 不过那个女孩子倒是没有什么消息,听到这里, 乔贝棠想起谭沛在车里的话:“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是他的妹妹?”他们之前查过,这陈律师没有女朋友,照片上的人五官有有点相似, 应该是亲人。 孟锞:“林阳川你去律师事务把人带过来, 咱们也该带他回来聊一聊了。” 没多久陈洐就被带回了巡捕房,他倒是很淡定,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要了一杯水。 之前鼻青脸肿的脸好了很多,脸上就一些痕迹了:“孟探长,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赵占刚打架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我有不在场证明,请问你们找我来,是想再听我复述一遍上次的话吗?” 孟锞没开口,直接甩了几张照片在他面前,里面是他请私家侦探拍的照片,看到照片后,陈洐开始装傻了。 “你们什么意思?” “陈洐,你以为我们手里没有证据,会请你过来吗?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来问?” “我不知道我要交代什么?” 孟锞邪魅一笑:“我以为你们律师都挺爽快的,没想到和一般的混混没有区别。我问就我问,你为什么派人去调查赵占刚?那个私家侦探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他骨头很软,什么都交待了。” 陈洐想了想:“我确实找人去调查过他,没什么目的,就是有一些私人恩怨,所以找到他后,我就去揍他了。你们也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就是这么来的。” 乔贝棠和林阳川,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时还挺正派的,没想到会是这个德行。他平日里帮人辩护也是这个德行吗? 孟锞又掏出一张照片:“那你私底下去见他们家的下人干嘛?而且还详细调查了范遥遥的死因?你和他的私人恩怨都上升到查他身边的人了吗?” 陈洐犹豫了,他确实没想到巡捕房知道的事情会这么多,在他大脑迅速运转,想含糊过去时,而边又传来说话声。 “陈律师,你还是老实交代,不然我们就要去找你的妹妹来巡捕房了。”乔贝棠说完就看着他。 终于一直在胡说八道敷衍巡捕房的人,神色变了。他双手紧握,似乎在隐忍,但很快又松开了! 第233章 女鬼索命(十六) 外面的雨越下越下,从毛毛雨变成了大暴雨,暴雨击打在院子的绿植上,哗啦啦的响。很快巡捕房的屋檐上也流下了长长的水柱,气温都下降了一些。 陈洐的眼神变了变,从漫不经心变得有些生气,数秒后又变得淡然,像是接受了一切:“我确实是想杀掉赵占刚,我想给他来上几刀,让他死得痛苦些。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他就被别人给杀害了。” 小分队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话起起伏伏的,听到第一句有些诧异,听到最后又有些迷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锞看着他:“你为什么想杀他,是因为你妹妹?我们第一次去律师事务所找你,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打马虎眼,还有掩盖你认识赵占刚的事情?” “我想杀他确实是因为我的妹妹,因为那个家伙曾经差点欺负了我的妹妹,而且还偷拍了她很多照片。当我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告他,谁知道那家伙,居然反过来威胁我,说要是我敢告他,那我妹妹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从此我妹妹的名声就会被毁掉。 中间我想过很多办法, 可是那家伙就是不交出来,并且趁着我不在家, 就去骚扰我的妹妹。我妹妹还没有二十岁,我不想她以后的人生被毁,所以就起了杀他的心思。 与其说我不想让巡捕房的人知道我和赵占刚的关系,倒不如说,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妹妹曾经被他胁迫过。” 陈洐说完, 神色就有些落寞,他真不想被人知道这样的。他只有一个妹妹想做他的伞,保护她,给她遮风挡雨, 可是他现在没有做到。 虽然陈洐没有明说是什么照片, 但在坐的人都明白,这些肯定不是一般的照片。赵占刚将那些对付小明星和小老板的手段,用在了单纯的姑娘身上。换位思考, 谁知道了,不想把他的的皮给扒拉下来。这样的人真的很坏,是坏到骨子那种。 陈洐详细的说道:“差不多两个月前的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刚开门就听到我妹妹房间有动静,听到她的哭声和求饶声。除去她的声音,还有那个王八蛋的声音。 他在威胁她脱衣服,还说他早就见过了。语气里是威胁, 还有引诱, 那是我第一次揍他,我快速进到房间, 捏着他胸口的衣服, 就将人给推到了地上。 他说要去告我,我说让他去, 那次他找到了律师, 然后我就说他冲到我家偷东西, 之后这事就过去了。后来我去大乐汇谈公事, 偶然听到他在别人聊天,说什么身材好, 还有更劲爆的照片之类的。 我好奇看了看,那些照片不堪入目, 那群人猥琐,里面的女孩子都不大,然后我们又扭打在一起了。那次我就动了想杀他的心思,我寻思着不能凭白的让他死,还得将他所做的事情曝光才行。 那些活着女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出现在镜头下,或者是报纸上。如果是活着的人出现,那跟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我就想去调查他,看看他害死过谁, 凭着直觉,我敢肯定他现在这样有恃无恐, 对我不惧怕,那一定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要去查,那一定就有, 于是我偶然知道了范遥遥的事情,后来我和我妹妹一起去找到了当时赵家的保姆。我知道了很重要的消息,然后就在暗中调查。 只是我刚要行动, 就有人快我一步,后来我为了添把火,就去浴室放了范遥遥的照片,包括给报社的信也是我写的。” 听到这里,大家早就捏紧了拳头,此刻的他们心里很难受,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巡捕房的人应该保持理智,去面对嫌疑人,可是现在他们的心里对这个嫌疑人,以及他的妹妹充满了同情。 你热爱着这个世界,热爱着生活, 总有魔鬼来剥夺你的热爱和美好。他就像黑夜的影子,不断笼罩着你, 试图将你往深渊里拉去。他们喜欢看着你在悬崖峭壁上跳舞,喜欢你在旷野里呼救,喜欢将你往水深火热推, 看你光着脚在刀刃上,血流染刀锋。 当这些伤害不断累加,就会有人站出来,他们想把人给救出来。被逼无奈最后选择了捅破天,撕破夜。偏偏这种极端,能被很多人理解,如果是他们遇见这些事,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这样去做,就像陈洐一样。 杨青峰将从焦涛哪里搜来的信拿了过来,他们现场比对了一下字迹,这写确实是陈洐写的。也许是被他的话感染了,林阳川也说,他们查过,在案发那天,他确实没有出过酒店。现在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是凶手。 没多久后陈洐就离开了巡捕房,他出去那会儿,对着巡捕房的人说,希望这件事不要牵连到妹妹,也不要去找她,有什么事通知他来就可以了。既然话已经说开,那他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窗外的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在下着。大家回到办公室后,又聚在一起聊着案子。林阳川帮大家煮了咖啡,茶几上摆着玉舒斋的点心,要是没有案子的事情,喝个下午茶倒是挺惬意的。 因为中午那么时间紧,在陈洐来之前,大家只是匆匆吃了一碗面,这会儿看到东西,一个个还真是饿了。 杨青峰吃完一块点心,忧愁藏不住:“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 之前围绕着赵占刚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查到几个人,其中嫌疑最大的,却有时间证人。照这么下去,那凶手会是谁? 小朱补了一句:“虽然他是我同学,但说实话我真有些不想抓到凶手的,那些女孩子都太惨了。你说有的人坏活该,可是陈律师的妹妹和那个范遥遥确实可怜?” 孟锞心里对她们的遭遇同情,可是又不得不去查出事情的真相:“好了,将心里的话都收着,不要让旁人听了去,不然明天的报纸上就该写我们不专心办案,包庇罪犯了。 陈洐说的话,很多是心里话,模样也诚恳,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继续派人给盯着他。案子没有完结前,每天回来汇报他的都去了哪里?” 乔贝棠也同意:“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他所做的事情,刚好和案子的每一步都完美的衔接上了。赵占刚一死就去放海报,当天晚上就写信给焦涛。 他很明显是在推波助澜,如果报纸不是那么及时刊登,我还会相信,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就挺不对劲的。” 第233章 女鬼索命(十六) 外面的雨越下越下,从毛毛雨变成了大暴雨,暴雨击打在院子的绿植上,哗啦啦的响。很快巡捕房的屋檐上也流下了长长的水柱,气温都下降了一些。 陈洐的眼神变了变,从漫不经心变得有些生气,数秒后又变得淡然,像是接受了一切:“我确实是想杀掉赵占刚,我想给他来上几刀,让他死得痛苦些。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他就被别人给杀害了。” 小分队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话起起伏伏的,听到第一句有些诧异,听到最后又有些迷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锞看着他:“你为什么想杀他,是因为你妹妹?我们第一次去律师事务所找你,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打马虎眼,还有掩盖你认识赵占刚的事情?” “我想杀他确实是因为我的妹妹,因为那个家伙曾经差点欺负了我的妹妹,而且还偷拍了她很多照片。当我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告他,谁知道那家伙,居然反过来威胁我,说要是我敢告他,那我妹妹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从此我妹妹的名声就会被毁掉。 中间我想过很多办法, 可是那家伙就是不交出来,并且趁着我不在家, 就去骚扰我的妹妹。我妹妹还没有二十岁,我不想她以后的人生被毁,所以就起了杀他的心思。 与其说我不想让巡捕房的人知道我和赵占刚的关系,倒不如说,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妹妹曾经被他胁迫过。” 陈洐说完, 神色就有些落寞,他真不想被人知道这样的。他只有一个妹妹想做他的伞,保护她,给她遮风挡雨, 可是他现在没有做到。 虽然陈洐没有明说是什么照片, 但在坐的人都明白,这些肯定不是一般的照片。赵占刚将那些对付小明星和小老板的手段,用在了单纯的姑娘身上。换位思考, 谁知道了,不想把他的的皮给扒拉下来。这样的人真的很坏,是坏到骨子那种。 陈洐详细的说道:“差不多两个月前的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刚开门就听到我妹妹房间有动静,听到她的哭声和求饶声。除去她的声音,还有那个王八蛋的声音。 他在威胁她脱衣服,还说他早就见过了。语气里是威胁, 还有引诱, 那是我第一次揍他,我快速进到房间, 捏着他胸口的衣服, 就将人给推到了地上。 他说要去告我,我说让他去, 那次他找到了律师, 然后我就说他冲到我家偷东西, 之后这事就过去了。后来我去大乐汇谈公事, 偶然听到他在别人聊天,说什么身材好, 还有更劲爆的照片之类的。 我好奇看了看,那些照片不堪入目, 那群人猥琐,里面的女孩子都不大,然后我们又扭打在一起了。那次我就动了想杀他的心思,我寻思着不能凭白的让他死,还得将他所做的事情曝光才行。 那些活着女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出现在镜头下,或者是报纸上。如果是活着的人出现,那跟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我就想去调查他,看看他害死过谁, 凭着直觉,我敢肯定他现在这样有恃无恐, 对我不惧怕,那一定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要去查,那一定就有, 于是我偶然知道了范遥遥的事情,后来我和我妹妹一起去找到了当时赵家的保姆。我知道了很重要的消息,然后就在暗中调查。 只是我刚要行动, 就有人快我一步,后来我为了添把火,就去浴室放了范遥遥的照片,包括给报社的信也是我写的。” 听到这里,大家早就捏紧了拳头,此刻的他们心里很难受,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巡捕房的人应该保持理智,去面对嫌疑人,可是现在他们的心里对这个嫌疑人,以及他的妹妹充满了同情。 你热爱着这个世界,热爱着生活, 总有魔鬼来剥夺你的热爱和美好。他就像黑夜的影子,不断笼罩着你, 试图将你往深渊里拉去。他们喜欢看着你在悬崖峭壁上跳舞,喜欢你在旷野里呼救,喜欢将你往水深火热推, 看你光着脚在刀刃上,血流染刀锋。 当这些伤害不断累加,就会有人站出来,他们想把人给救出来。被逼无奈最后选择了捅破天,撕破夜。偏偏这种极端,能被很多人理解,如果是他们遇见这些事,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这样去做,就像陈洐一样。 杨青峰将从焦涛哪里搜来的信拿了过来,他们现场比对了一下字迹,这写确实是陈洐写的。也许是被他的话感染了,林阳川也说,他们查过,在案发那天,他确实没有出过酒店。现在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是凶手。 没多久后陈洐就离开了巡捕房,他出去那会儿,对着巡捕房的人说,希望这件事不要牵连到妹妹,也不要去找她,有什么事通知他来就可以了。既然话已经说开,那他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窗外的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在下着。大家回到办公室后,又聚在一起聊着案子。林阳川帮大家煮了咖啡,茶几上摆着玉舒斋的点心,要是没有案子的事情,喝个下午茶倒是挺惬意的。 因为中午那么时间紧,在陈洐来之前,大家只是匆匆吃了一碗面,这会儿看到东西,一个个还真是饿了。 杨青峰吃完一块点心,忧愁藏不住:“那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 之前围绕着赵占刚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查到几个人,其中嫌疑最大的,却有时间证人。照这么下去,那凶手会是谁? 小朱补了一句:“虽然他是我同学,但说实话我真有些不想抓到凶手的,那些女孩子都太惨了。你说有的人坏活该,可是陈律师的妹妹和那个范遥遥确实可怜?” 孟锞心里对她们的遭遇同情,可是又不得不去查出事情的真相:“好了,将心里的话都收着,不要让旁人听了去,不然明天的报纸上就该写我们不专心办案,包庇罪犯了。 陈洐说的话,很多是心里话,模样也诚恳,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继续派人给盯着他。案子没有完结前,每天回来汇报他的都去了哪里?” 乔贝棠也同意:“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他所做的事情,刚好和案子的每一步都完美的衔接上了。赵占刚一死就去放海报,当天晚上就写信给焦涛。 他很明显是在推波助澜,如果报纸不是那么及时刊登,我还会相信,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就挺不对劲的。” 第234章 女鬼索命(十七) 大家渐渐回过神来,他们同情是一回事,这凶手还是要抓。只要是巡捕房的人,那就要做好份内的事情! 孟锞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又记起了焦涛的话:“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查过赵占刚的财务状况。从案子发生那会儿,就围绕着他身边的人在查。 焦涛不是说那家伙挣了不少钱,也霸占了范遥遥不少钱吗?那除去别墅肯定还有现金之类的。小朱你和老李去查查看,先去银行问问。 杨青峰和林阳川你们去跟着陈洐,既然他来过这里了,知道我们手里捏着不少东西,如果这事和他有关系,那他一定会去找背后的那个人。” 杨青峰有些崇拜头儿了:“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人?” “推测的呗,从我们去律师事务所找他,他就很淡定,当听到赵占刚死了,他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如果是你们听到自己想杀的人死掉后会是什么反应,肯定是激动,大喊,会笑,会讽刺,总之不会很平静。 我们去找他,他先是说不认识死者,打他只是巧合,可是当我们拿出证据,他又说自己早就想杀他, 在调查他了。这前后的差距很大, 可是两种差距之间,有一个点是相同的, 就是他反复在强调,他没有杀人,而且有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他后面承认得干脆,说了很多事, 因为他知道人不是他杀的, 所以敢这样面对我们。在这个案子里,所有展露锋芒的事情,他都做了,偏偏凶手不是他, 那最后的结论, 只能是他知道了这事,参与了这事。 从目前案子的进展,以及调查的情况来看, 这样的推断是最合理的,既然目前他是最后和死者大打出手,又和死者有很大矛盾的人,那查他就是正确的。” 这一番理论,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很快两队人马就出了巡捕房,慢慢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雨水里。 等人离开后,乔贝棠和孟锞就各自忙碌起来。一个看尸检报告, 一个分析全局。看着尸检报告的人, 很快有了一个想法,她在脑子里过了几次, 觉得可行后就看向了办公桌前的男人。 “明天我还想去别墅看看。” “那我陪你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女孩子嗯了一声,没有说自己想去的原因, 想着等明天去看看后, 再说。 小朱和老李回来的很快, 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两个人打着伞,将伞顺手放在了屋子外面就跑进来了。 “头儿, 我们查到了赵占刚在银行有一个保险箱。” “头儿,银行经理说我们两不能打开, 必须得你去一趟!” 孟锞和乔贝棠从椅子和沙发上站起来了,脸上都带着笑。孟锞点头:“那咱们赶紧过去,说不定会有很大的发现。” 四个人走到了屋子外面,地上被伞上的雨水打湿了一小块地方,老李和小朱打一把,小情侣打一把,朝着外面走去了。 到达银行那会儿,快到下班时间了,经理在一旁等着, 见到孟锞,再次确认死者信息, 登记之后,经理带着几个人朝放保险箱的地方走去。 按照赵占刚的记录,经理拿出钥匙将箱子打开了。开箱子那会儿, 他们以为里面会是一些金银珠宝,或者是钱,但打开后, 里面就是几个文件袋。 孟锞拿出袋子,又看了眼里面,见没有东西,就对着几人说:“咱们走,回去再看。” 小朱朝保险箱走了过去,差点将脑袋塞进去:“经理你确定赵占刚就这一个保险箱?没有其他的了吗?” 经理很有礼貌的回答:“确实只有这一个!” 孟锞谢过经理后,就带着人上了车,等上车后小朱和乔贝棠就等不及了。不断在孟探长耳边说,想看看袋子里的东西。 正准备发动车子的人,将文件袋扔到了后排,对着副驾驶位子上的女朋友说:“他们可以看, 但你不可以?” 在乔贝棠纳闷的时候,后排的老李和小朱已经打开了文件袋,从副驾驶的角度看过去, 只能看到是一叠很厚的照片。 女孩子脑子里猛地想起什么,她迅速将脑袋转向了窗外,但脖子和耳朵还有小脸变得红通通的。 后排的人只看了几张照片, 就把照片给塞进了文件袋里,小朱咳嗽了几声,有些不自然:“这赵占刚有毛病,怎么将这些东西存在保险箱里,这些还抵不过金银珠宝吗?” 老李将人给拽到位子上:“这些不就是他来挣钱的吗?” 从照片之后,车子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四个人里就开着车的孟锞比较正常,等车子开到巡捕房,下车那会儿小朱将文件袋交给了头儿,他和老李可不敢再看这些了。 这会儿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回到办公室后,小朱和老李去给杨青峰他们送食物换班了。盯人靠的就是耐心,要花很多时间,所以需要换班。 他们在律师事务所那个口子上盯着,林阳川看着他们来,就接过食物和杨青峰坐到后面吃起来了。 老李看着不远处的事务所:“陈洐还没有出来?” 杨青峰吃着东西:“没有,从巡捕房出来,回到报社后就呆在里面,看着二楼亮灯的那个办公室了吗?他就在那里。” 没多久小朱小声的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他们四个人里就林阳川和杨青峰会开车,听到陈洐出来后,杨青峰就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钻到了驾驶位上。 他们不紧不慢的跟在陈洐的车子后面,车子七拐八绕,差点将小分队的人给甩掉,还好他们脑子活络,记得路,不然肯定跟丢。 —————— 办公室再次剩下了乔贝棠还有孟锞,两人中途出去吃了顿饭,等饭结束后,在坐着等小分队的人回来。 女孩子坐在沙发上,她见八点钟,人还没有回来,就有些无聊。慢慢悠悠走到了办公桌前,她一把将手盖在桌面上:“给你做个选择的机会,看我还是看它们。”说这话的时候,以为桌上是放着的文件。 孟锞身子往后仰了仰,脑袋靠在椅子上,笑得有些怪异,女孩子感觉手掌里的文件触感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纸。 她低头看了眼,桌上全是照片,这照片的尺度,还真是够大的。虽然她解剖时,看过尸体,可是桌上的照片里,都是一男一女那种。 她抿着嘴,闭着眼,眼珠在动:“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你了!” 男人笑出了声,一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了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正好看累了,想歇一歇!” 第234章 女鬼索命(十七) 大家渐渐回过神来,他们同情是一回事,这凶手还是要抓。只要是巡捕房的人,那就要做好份内的事情! 孟锞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又记起了焦涛的话:“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查过赵占刚的财务状况。从案子发生那会儿,就围绕着他身边的人在查。 焦涛不是说那家伙挣了不少钱,也霸占了范遥遥不少钱吗?那除去别墅肯定还有现金之类的。小朱你和老李去查查看,先去银行问问。 杨青峰和林阳川你们去跟着陈洐,既然他来过这里了,知道我们手里捏着不少东西,如果这事和他有关系,那他一定会去找背后的那个人。” 杨青峰有些崇拜头儿了:“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人?” “推测的呗,从我们去律师事务所找他,他就很淡定,当听到赵占刚死了,他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如果是你们听到自己想杀的人死掉后会是什么反应,肯定是激动,大喊,会笑,会讽刺,总之不会很平静。 我们去找他,他先是说不认识死者,打他只是巧合,可是当我们拿出证据,他又说自己早就想杀他, 在调查他了。这前后的差距很大, 可是两种差距之间,有一个点是相同的, 就是他反复在强调,他没有杀人,而且有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他后面承认得干脆,说了很多事, 因为他知道人不是他杀的, 所以敢这样面对我们。在这个案子里,所有展露锋芒的事情,他都做了,偏偏凶手不是他, 那最后的结论, 只能是他知道了这事,参与了这事。 从目前案子的进展,以及调查的情况来看, 这样的推断是最合理的,既然目前他是最后和死者大打出手,又和死者有很大矛盾的人,那查他就是正确的。” 这一番理论,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很快两队人马就出了巡捕房,慢慢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雨水里。 等人离开后,乔贝棠和孟锞就各自忙碌起来。一个看尸检报告, 一个分析全局。看着尸检报告的人, 很快有了一个想法,她在脑子里过了几次, 觉得可行后就看向了办公桌前的男人。 “明天我还想去别墅看看。” “那我陪你去,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女孩子嗯了一声,没有说自己想去的原因, 想着等明天去看看后, 再说。 小朱和老李回来的很快, 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两个人打着伞,将伞顺手放在了屋子外面就跑进来了。 “头儿, 我们查到了赵占刚在银行有一个保险箱。” “头儿,银行经理说我们两不能打开, 必须得你去一趟!” 孟锞和乔贝棠从椅子和沙发上站起来了,脸上都带着笑。孟锞点头:“那咱们赶紧过去,说不定会有很大的发现。” 四个人走到了屋子外面,地上被伞上的雨水打湿了一小块地方,老李和小朱打一把,小情侣打一把,朝着外面走去了。 到达银行那会儿,快到下班时间了,经理在一旁等着, 见到孟锞,再次确认死者信息, 登记之后,经理带着几个人朝放保险箱的地方走去。 按照赵占刚的记录,经理拿出钥匙将箱子打开了。开箱子那会儿, 他们以为里面会是一些金银珠宝,或者是钱,但打开后, 里面就是几个文件袋。 孟锞拿出袋子,又看了眼里面,见没有东西,就对着几人说:“咱们走,回去再看。” 小朱朝保险箱走了过去,差点将脑袋塞进去:“经理你确定赵占刚就这一个保险箱?没有其他的了吗?” 经理很有礼貌的回答:“确实只有这一个!” 孟锞谢过经理后,就带着人上了车,等上车后小朱和乔贝棠就等不及了。不断在孟探长耳边说,想看看袋子里的东西。 正准备发动车子的人,将文件袋扔到了后排,对着副驾驶位子上的女朋友说:“他们可以看, 但你不可以?” 在乔贝棠纳闷的时候,后排的老李和小朱已经打开了文件袋,从副驾驶的角度看过去, 只能看到是一叠很厚的照片。 女孩子脑子里猛地想起什么,她迅速将脑袋转向了窗外,但脖子和耳朵还有小脸变得红通通的。 后排的人只看了几张照片, 就把照片给塞进了文件袋里,小朱咳嗽了几声,有些不自然:“这赵占刚有毛病,怎么将这些东西存在保险箱里,这些还抵不过金银珠宝吗?” 老李将人给拽到位子上:“这些不就是他来挣钱的吗?” 从照片之后,车子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四个人里就开着车的孟锞比较正常,等车子开到巡捕房,下车那会儿小朱将文件袋交给了头儿,他和老李可不敢再看这些了。 这会儿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回到办公室后,小朱和老李去给杨青峰他们送食物换班了。盯人靠的就是耐心,要花很多时间,所以需要换班。 他们在律师事务所那个口子上盯着,林阳川看着他们来,就接过食物和杨青峰坐到后面吃起来了。 老李看着不远处的事务所:“陈洐还没有出来?” 杨青峰吃着东西:“没有,从巡捕房出来,回到报社后就呆在里面,看着二楼亮灯的那个办公室了吗?他就在那里。” 没多久小朱小声的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他们四个人里就林阳川和杨青峰会开车,听到陈洐出来后,杨青峰就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钻到了驾驶位上。 他们不紧不慢的跟在陈洐的车子后面,车子七拐八绕,差点将小分队的人给甩掉,还好他们脑子活络,记得路,不然肯定跟丢。 —————— 办公室再次剩下了乔贝棠还有孟锞,两人中途出去吃了顿饭,等饭结束后,在坐着等小分队的人回来。 女孩子坐在沙发上,她见八点钟,人还没有回来,就有些无聊。慢慢悠悠走到了办公桌前,她一把将手盖在桌面上:“给你做个选择的机会,看我还是看它们。”说这话的时候,以为桌上是放着的文件。 孟锞身子往后仰了仰,脑袋靠在椅子上,笑得有些怪异,女孩子感觉手掌里的文件触感有些不对劲,这不像是纸。 她低头看了眼,桌上全是照片,这照片的尺度,还真是够大的。虽然她解剖时,看过尸体,可是桌上的照片里,都是一男一女那种。 她抿着嘴,闭着眼,眼珠在动:“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你了!” 男人笑出了声,一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了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正好看累了,想歇一歇!” 第235章 女鬼索命(十八) 就这样乔贝棠坐在了他的怀里,外面依旧下着雨,只是比白天的时候小了很多。雨声没了,但风声就没有停歇过,呼呼呼地在吹。夜已深,屋子里静悄悄地。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一会儿。刚开始女孩子很排斥试着挣脱,后来挣脱不出来,就释怀了。他们又没有怎么样,就抱一抱而已。小情侣之间抱抱,不算过分。 见怀里的人老实后,孟锞笑了笑,对于她的乖顺很满意。脑子里想到她之前的问话:“还是你好看一些,她们比不了。”说完上下打量了怀里的人一番,好像在做着比较。 女孩子瞬间脸色涨红,她眼睛看着办公室的墙壁,整个人扭动了几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看,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不客气。” 说完掐了掐他结实的手臂,如果真是经常看,她会揍他的。有时候懂一些解剖知识,不只是用来解剖尸体而已,还可以用来教育人。 孟锞用一只手固定住坏里的人,一只手从桌上的照片堆里, 挑了一张出来, 她把照片递到了女朋友面前。 这个动作挺突然的:“你干嘛?”女孩子转头看他,这大晚上的给她看这些。想着这些尺度大的, 她是没有兴趣的。 男人笑了:“这张可以看?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看这些只是为了案子。” 听到这里,乔贝棠接过了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范遥遥。那会儿的范遥遥很青涩, 很漂亮, 扎着两条辫子,她坐在床角上。这样照片很正常,混入在一些大尺度的照片里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这张照片不是偷拍的,因为照片里的人不仅看着镜头, 还对着镜头在笑, 这照片拍得很清晰。 “你要我看她干嘛?” “你看她身后床头柜上是不是有一张合照,那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来女孩子是她, 另一个看样子有些眼熟。”果然范遥遥身后有一张合照,两个人坐得很近,还挺亲密的。 后来乔贝棠也加入到看照片去了,只要心里没有杂念,看起来也还好。孟锞给她看的,都是一些挑选过的,只能看到男女主的脸。 这一堆照片里,还发现了有焦涛的, 是他和一个女孩子的。有一些是女孩子单独的照片, 从拍照的角度,就知道是偷拍的, 这赵占刚真是混蛋。 “这是不是陈洐的妹妹?这个女孩子的五官和他有些相似,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在他们家里。这赵占刚还真是狗, 简直无孔不入, 祸害了多少人。” 两人看到九点多, 林阳川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孟锞将人扶起来,自己也从椅子上起身:“我送你回去。” “那送完我之后呢?” “我又接着回来等他们, 我们晚上住在办公室,没事的。你想想, 老李他们都不知道几点回来,我作为他们的老大,不可能先回去休息!” 乔贝棠听到这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便要求自己也留下来,却被拒绝了,孟锞说她早上出来得早,早些回去休息,以便调整状态。巡捕房就两间办公室, 这沙发正好够他们几个人躺,加上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 乔贝棠到家门口, 的时候孟锞还告诉她,明天早上会来接她。 —————— 第二天一早,孟锞果然来乔家接人了, 顺便还在乔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乔贝棠让殊柔帮忙多准备了一些,给林阳川他们带了过去。 等他们到巡捕房,却没有见到小分队的人:“他们没有回来吗?” 孟锞点头:“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要不把东西放下,我们先去别墅看看?”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后,两个人就开着车朝别墅区走去,现在别墅区的员工都认识巡捕房的车了,车子一路畅通的开到了赵占刚的家门口。 “你还想过来看什么?” 乔贝棠拿着在大门处的钥匙:“我想再去浴室看看,总觉得忽略掉了什么,想再找一找。” 因为之前打过招呼,让管理的人守着这里,所以案发现场保留的很完整,就是浴缸里的水都放掉了,玫瑰花还留在浴缸里, 有些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这水里有股药味?”女孩子鼻尖动了动? “好像是有一种,你看这浴缸上,像不像有层东西?”孟锞也发现了一点异样:“看样子好像是一些中药的粉末, 不过用药来泡澡很正常。” 现在很多人都会跑药澡, 或者是用中药泡脚, 这样可以祛除寒气,还可以调理身体。赵占刚身体不好,泡泡药浴也说得过去。 乔贝棠想了想:“你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找东西,先把手套戴上。我们现在就开始这浴室地毯式的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开关,或者是能接电线的接口。找到后,就通知我一声,先不要碰。” 说完两个就仔仔细细在浴室里找了起来,先是从门口找到了墙角然后从墙脚找到了洗漱台下方,洗漱台离浴缸很近,终于他们发现了一个电源的接口。 “孟锞,你打个电话到巡捕房,让他们带人来这里采集指纹,不只是浴室,还要将这屋里所有的开关,能接上电线的地方,都采集一下指纹。” 很快孟锞就懂她的意思了,既然死者是被人电死的,不管是早有预谋或者是临时起意,那凶手都逃离不了电源。整个房间,其他能连接到电的地方,那他应该都做过考虑。 在他思考或者说是模拟时,那必然会留下线索,戴手套的手不方便行动,那凶手想做实验,或者是案发那天杀人,那他很有可能就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巡捕房的人来得很快,专业人员一来就积极在工作当中,最后果然在浴室的开关处,采集到了指纹。而且在二楼的也采集到了指纹,那么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只要将嫌疑人的指纹采集起来,做个比对就能抓到凶手。 这次的收获可以说是很大了,回到巡捕房那会儿林阳川和小朱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熬了一晚上,但精神状态很不错。 “老孟,你们知道昨天陈洐下班后,去找谁了吗?” “谁?” 林阳川笑着说:“樊医生,就是来巡捕房问过话的人,按照昨天的分析,那个樊医生是不是有重大嫌疑?” 乔贝棠和孟锞对视一眼,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他们默契的看了眼对方。孟锞走到办公桌前,在一堆照片的上面拿出来一张。 “你们去查一查樊医生和范遥遥有没有什么关系。然后去查,樊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帮陈洐看病的。” 第235章 女鬼索命(十八) 就这样乔贝棠坐在了他的怀里,外面依旧下着雨,只是比白天的时候小了很多。雨声没了,但风声就没有停歇过,呼呼呼地在吹。夜已深,屋子里静悄悄地。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一会儿。刚开始女孩子很排斥试着挣脱,后来挣脱不出来,就释怀了。他们又没有怎么样,就抱一抱而已。小情侣之间抱抱,不算过分。 见怀里的人老实后,孟锞笑了笑,对于她的乖顺很满意。脑子里想到她之前的问话:“还是你好看一些,她们比不了。”说完上下打量了怀里的人一番,好像在做着比较。 女孩子瞬间脸色涨红,她眼睛看着办公室的墙壁,整个人扭动了几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看,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不客气。” 说完掐了掐他结实的手臂,如果真是经常看,她会揍他的。有时候懂一些解剖知识,不只是用来解剖尸体而已,还可以用来教育人。 孟锞用一只手固定住坏里的人,一只手从桌上的照片堆里, 挑了一张出来, 她把照片递到了女朋友面前。 这个动作挺突然的:“你干嘛?”女孩子转头看他,这大晚上的给她看这些。想着这些尺度大的, 她是没有兴趣的。 男人笑了:“这张可以看?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看这些只是为了案子。” 听到这里,乔贝棠接过了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范遥遥。那会儿的范遥遥很青涩, 很漂亮, 扎着两条辫子,她坐在床角上。这样照片很正常,混入在一些大尺度的照片里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这张照片不是偷拍的,因为照片里的人不仅看着镜头, 还对着镜头在笑, 这照片拍得很清晰。 “你要我看她干嘛?” “你看她身后床头柜上是不是有一张合照,那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来女孩子是她, 另一个看样子有些眼熟。”果然范遥遥身后有一张合照,两个人坐得很近,还挺亲密的。 后来乔贝棠也加入到看照片去了,只要心里没有杂念,看起来也还好。孟锞给她看的,都是一些挑选过的,只能看到男女主的脸。 这一堆照片里,还发现了有焦涛的, 是他和一个女孩子的。有一些是女孩子单独的照片, 从拍照的角度,就知道是偷拍的, 这赵占刚真是混蛋。 “这是不是陈洐的妹妹?这个女孩子的五官和他有些相似,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在他们家里。这赵占刚还真是狗, 简直无孔不入, 祸害了多少人。” 两人看到九点多, 林阳川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孟锞将人扶起来,自己也从椅子上起身:“我送你回去。” “那送完我之后呢?” “我又接着回来等他们, 我们晚上住在办公室,没事的。你想想, 老李他们都不知道几点回来,我作为他们的老大,不可能先回去休息!” 乔贝棠听到这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便要求自己也留下来,却被拒绝了,孟锞说她早上出来得早,早些回去休息,以便调整状态。巡捕房就两间办公室, 这沙发正好够他们几个人躺,加上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 乔贝棠到家门口, 的时候孟锞还告诉她,明天早上会来接她。 —————— 第二天一早,孟锞果然来乔家接人了, 顺便还在乔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乔贝棠让殊柔帮忙多准备了一些,给林阳川他们带了过去。 等他们到巡捕房,却没有见到小分队的人:“他们没有回来吗?” 孟锞点头:“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要不把东西放下,我们先去别墅看看?”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后,两个人就开着车朝别墅区走去,现在别墅区的员工都认识巡捕房的车了,车子一路畅通的开到了赵占刚的家门口。 “你还想过来看什么?” 乔贝棠拿着在大门处的钥匙:“我想再去浴室看看,总觉得忽略掉了什么,想再找一找。” 因为之前打过招呼,让管理的人守着这里,所以案发现场保留的很完整,就是浴缸里的水都放掉了,玫瑰花还留在浴缸里, 有些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这水里有股药味?”女孩子鼻尖动了动? “好像是有一种,你看这浴缸上,像不像有层东西?”孟锞也发现了一点异样:“看样子好像是一些中药的粉末, 不过用药来泡澡很正常。” 现在很多人都会跑药澡, 或者是用中药泡脚, 这样可以祛除寒气,还可以调理身体。赵占刚身体不好,泡泡药浴也说得过去。 乔贝棠想了想:“你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找东西,先把手套戴上。我们现在就开始这浴室地毯式的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开关,或者是能接电线的接口。找到后,就通知我一声,先不要碰。” 说完两个就仔仔细细在浴室里找了起来,先是从门口找到了墙角然后从墙脚找到了洗漱台下方,洗漱台离浴缸很近,终于他们发现了一个电源的接口。 “孟锞,你打个电话到巡捕房,让他们带人来这里采集指纹,不只是浴室,还要将这屋里所有的开关,能接上电线的地方,都采集一下指纹。” 很快孟锞就懂她的意思了,既然死者是被人电死的,不管是早有预谋或者是临时起意,那凶手都逃离不了电源。整个房间,其他能连接到电的地方,那他应该都做过考虑。 在他思考或者说是模拟时,那必然会留下线索,戴手套的手不方便行动,那凶手想做实验,或者是案发那天杀人,那他很有可能就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巡捕房的人来得很快,专业人员一来就积极在工作当中,最后果然在浴室的开关处,采集到了指纹。而且在二楼的也采集到了指纹,那么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只要将嫌疑人的指纹采集起来,做个比对就能抓到凶手。 这次的收获可以说是很大了,回到巡捕房那会儿林阳川和小朱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熬了一晚上,但精神状态很不错。 “老孟,你们知道昨天陈洐下班后,去找谁了吗?” “谁?” 林阳川笑着说:“樊医生,就是来巡捕房问过话的人,按照昨天的分析,那个樊医生是不是有重大嫌疑?” 乔贝棠和孟锞对视一眼,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他们默契的看了眼对方。孟锞走到办公桌前,在一堆照片的上面拿出来一张。 “你们去查一查樊医生和范遥遥有没有什么关系。然后去查,樊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帮陈洐看病的。” 第236章 女鬼索命(十九) 昨晚只觉得范遥遥照片上那个人有些熟,他们倒是觉得和樊医生有些相似,可是又不敢确定,这下几乎敢确定了。 “我上次从赵家拿回来的药渣子还没有检查过,要不趁现在我们一起去趟师傅家。如果推测的是真的,恐怕这药也不简单。”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尸检那会儿,自己差点以为赵占刚是突发了心脏病。而且解剖那会儿,他心脏确实又有问题。 孟锞点头:“药渣在架子上,咱们现在就去,只要速度够快,差不多下午就能了解这事!” 乔贝棠不懂中药,自从学医以来几乎接触的都是西药,所以只是还真得去找关擎才行。他们开着车,很快就到了。 关家的院子门是打开的,屋子里没有人,两个就坐在里面等着:“你说我师傅是不是去找我师娘了?” 孟锞坐在椅子上:“咱们再等一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和枯燥,终于二十分钟后关擎背着医药箱从外面回来了。他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讶。将药箱放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们找我有事?” “师傅,师娘呢,你没出去找人?” “她去找殊柔了,我晚点去接她。说,找我什么事?” 乔贝棠也不客气, 将手里的药渣子递了过去:“你能帮我看看这里面的药吗?” 关擎没说话, 直接伸手接过药渣子,看完后脸色有些沉:“这药是给谁吃的?谁开的药?” 将凳子朝师傅边上移动了一下:“师傅你认识樊令成吗?这药是他给病人开的保护心脏的调理药。” 关擎眸子闪动了几下, 有些不确定:“老宋的徒弟?这不是瞎胡闹吗?这哪里是保护心脏的,这分明是伤害心脏的药物。你们去查一查,这药是不是他开的,照这样的药吃下去, 正常人的心脏会出现问题的。” 后面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女孩子在师傅这边打听到了不少和樊医生有关的消息。等回到巡捕房差不多正好是午饭时间,小分队的人,除去杨青峰都在。 大家先去吃了面,然后小朱就去找杨青峰了, 告诉他, 不要再盯着陈洐了,直接去医院把樊医生带过来。 他们到达医馆那会儿,医馆正在忙碌当中, 虽然是中午,但等待的病人依旧很多。大部分的人穿着普通,他们都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来看病的。 小朱和杨青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茫然。这会儿直接去带人离开,还是该等人看完病再带人走?于是他们两傻站在门口,直到医馆的人发现他们杵在那里。 “你们是想看病还是抓药?” 杨青峰定了定神:“你好,我们找一下樊医生, 是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医馆里来了巡捕房的人, 所以病人在悄悄的议论着,这动静有些大樊医生从里面出来了。见到两位巡捕后, 微微颔首。 “可以等我看完病再说吗?”他好像还挺坦然的。 小朱脸色变了变, 拉着同伴的手:“我们坐在大厅里等你,你慢慢看, 不碍事的。” 随后医馆又正常在看病了, 周围的病人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樊医生。他们都说樊医生人很好, 遇到家庭情况不好的, 会赊药。他看病仔细,很有耐心, 就是这么大了,还没有找媳妇儿。特别是一些大婶, 提到这里,就张罗着想帮他相亲。 诊室的门推开又关上,出来了好几个病人,他们对医生道谢,然后去抓药,接着给钱,嘴里说着医生的叮嘱,还说等这些药吃完再来调理。 终于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医馆的病人陆续离开了, 樊医生离开前好好叮嘱师弟照顾好医馆,就跟着上了车。 —————— 坐在审讯室里的樊医生很平静, 他对面坐着孟锞,林阳川还有乔贝棠。不久前他们几个人才见过,那时的氛围很好, 今天空气有些凝固。 孟锞看着他:“赵占刚是不是你杀的?”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很肯定。 这话刚问完,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有些急切带着凌乱。林阳川喊了一声进来后,门从外面推开了。杨青峰和小朱的身后,站着陈洐和他妹妹。陈洐眼神坚定,他妹妹虽然眼睛里有些胆怯,但还是勇敢的站在了哥哥的旁边。 “孟探长,我现在是樊医生的律师。”在陈洐话都没有说完时,樊医生打断了他:“陈洐,算了,我认罪。” 陈洐妹妹眼睛很红,眼泪夺眶而出,有些激动:“樊大哥, 不可以, 你没有罪的。”有罪是是那个混蛋,是赵占刚呀! “陈洐,陈鹿, 谢谢你们兄妹的好意,但今天这罪我必须认。巡捕房的人一定是找到什么证据才来找我的,更何况昨晚我知道巡捕房手里知道这么多消息,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这画面有些太过于悲凉,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乔贝棠见过很多案子,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她甚至有一点后悔,后悔找到了证据。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有些迷茫。 孟锞对着小朱和杨青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将兄妹给带了出去,但两个没有打算要离开,直接坐在了审讯室的门口。 “好了,现在继续,你为什么要杀了赵占刚,交代一下犯罪的经过!” 樊医生看着他们:“我杀他的原因是因为范遥遥,范遥遥是我妹妹,她不姓范,姓樊,原名樊遥遥。之所以改了姓,是她去电影公司应聘时,那里的工作人员填错了姓。她知道也没有去改,想着这算是艺名。” “那你杀赵占刚,是因为知道他害死了你妹妹?”孟锞继续追问。 “对,我杀他的原因是这个。我们不是上海人,是越城哪里的人,我妹妹是背着家里出来,实现梦想的。她长得漂亮,性格很好,也算是比较幸运,刚出演电影就红了。 很快她拍了好几部电影,中途我和家人来看过她一次,那会儿她还很高兴和我们聊起之后的打算。她说要把家人都接过来一起住,说是买了大房子。 在我们家人都在为她高兴的时候,就迎来了噩耗,那消息传递得很快,不久后就传到了我们那里。我们家的人听到她自杀的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她是不可能自杀的,于是安抚好父母之后我就来了上海。 我从一些报纸上,看到了她的报道,于是就一直在调查着这件事。很快我的钱就花光了,我找了一份工作,和我学习的专业有关,之后就住在了医馆里。” 他慢慢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在场的人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审讯室外面坐着的兄妹,挨到了一起,相互依靠着! 第236章 女鬼索命(十九) 昨晚只觉得范遥遥照片上那个人有些熟,他们倒是觉得和樊医生有些相似,可是又不敢确定,这下几乎敢确定了。 “我上次从赵家拿回来的药渣子还没有检查过,要不趁现在我们一起去趟师傅家。如果推测的是真的,恐怕这药也不简单。”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尸检那会儿,自己差点以为赵占刚是突发了心脏病。而且解剖那会儿,他心脏确实又有问题。 孟锞点头:“药渣在架子上,咱们现在就去,只要速度够快,差不多下午就能了解这事!” 乔贝棠不懂中药,自从学医以来几乎接触的都是西药,所以只是还真得去找关擎才行。他们开着车,很快就到了。 关家的院子门是打开的,屋子里没有人,两个就坐在里面等着:“你说我师傅是不是去找我师娘了?” 孟锞坐在椅子上:“咱们再等一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和枯燥,终于二十分钟后关擎背着医药箱从外面回来了。他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点惊讶。将药箱放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你们找我有事?” “师傅,师娘呢,你没出去找人?” “她去找殊柔了,我晚点去接她。说,找我什么事?” 乔贝棠也不客气, 将手里的药渣子递了过去:“你能帮我看看这里面的药吗?” 关擎没说话, 直接伸手接过药渣子,看完后脸色有些沉:“这药是给谁吃的?谁开的药?” 将凳子朝师傅边上移动了一下:“师傅你认识樊令成吗?这药是他给病人开的保护心脏的调理药。” 关擎眸子闪动了几下, 有些不确定:“老宋的徒弟?这不是瞎胡闹吗?这哪里是保护心脏的,这分明是伤害心脏的药物。你们去查一查,这药是不是他开的,照这样的药吃下去, 正常人的心脏会出现问题的。” 后面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女孩子在师傅这边打听到了不少和樊医生有关的消息。等回到巡捕房差不多正好是午饭时间,小分队的人,除去杨青峰都在。 大家先去吃了面,然后小朱就去找杨青峰了, 告诉他, 不要再盯着陈洐了,直接去医院把樊医生带过来。 他们到达医馆那会儿,医馆正在忙碌当中, 虽然是中午,但等待的病人依旧很多。大部分的人穿着普通,他们都是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来看病的。 小朱和杨青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茫然。这会儿直接去带人离开,还是该等人看完病再带人走?于是他们两傻站在门口,直到医馆的人发现他们杵在那里。 “你们是想看病还是抓药?” 杨青峰定了定神:“你好,我们找一下樊医生, 是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医馆里来了巡捕房的人, 所以病人在悄悄的议论着,这动静有些大樊医生从里面出来了。见到两位巡捕后, 微微颔首。 “可以等我看完病再说吗?”他好像还挺坦然的。 小朱脸色变了变, 拉着同伴的手:“我们坐在大厅里等你,你慢慢看, 不碍事的。” 随后医馆又正常在看病了, 周围的病人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樊医生。他们都说樊医生人很好, 遇到家庭情况不好的, 会赊药。他看病仔细,很有耐心, 就是这么大了,还没有找媳妇儿。特别是一些大婶, 提到这里,就张罗着想帮他相亲。 诊室的门推开又关上,出来了好几个病人,他们对医生道谢,然后去抓药,接着给钱,嘴里说着医生的叮嘱,还说等这些药吃完再来调理。 终于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医馆的病人陆续离开了, 樊医生离开前好好叮嘱师弟照顾好医馆,就跟着上了车。 —————— 坐在审讯室里的樊医生很平静, 他对面坐着孟锞,林阳川还有乔贝棠。不久前他们几个人才见过,那时的氛围很好, 今天空气有些凝固。 孟锞看着他:“赵占刚是不是你杀的?”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很肯定。 这话刚问完,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有些急切带着凌乱。林阳川喊了一声进来后,门从外面推开了。杨青峰和小朱的身后,站着陈洐和他妹妹。陈洐眼神坚定,他妹妹虽然眼睛里有些胆怯,但还是勇敢的站在了哥哥的旁边。 “孟探长,我现在是樊医生的律师。”在陈洐话都没有说完时,樊医生打断了他:“陈洐,算了,我认罪。” 陈洐妹妹眼睛很红,眼泪夺眶而出,有些激动:“樊大哥, 不可以, 你没有罪的。”有罪是是那个混蛋,是赵占刚呀! “陈洐,陈鹿, 谢谢你们兄妹的好意,但今天这罪我必须认。巡捕房的人一定是找到什么证据才来找我的,更何况昨晚我知道巡捕房手里知道这么多消息,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这画面有些太过于悲凉,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乔贝棠见过很多案子,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她甚至有一点后悔,后悔找到了证据。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有些迷茫。 孟锞对着小朱和杨青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将兄妹给带了出去,但两个没有打算要离开,直接坐在了审讯室的门口。 “好了,现在继续,你为什么要杀了赵占刚,交代一下犯罪的经过!” 樊医生看着他们:“我杀他的原因是因为范遥遥,范遥遥是我妹妹,她不姓范,姓樊,原名樊遥遥。之所以改了姓,是她去电影公司应聘时,那里的工作人员填错了姓。她知道也没有去改,想着这算是艺名。” “那你杀赵占刚,是因为知道他害死了你妹妹?”孟锞继续追问。 “对,我杀他的原因是这个。我们不是上海人,是越城哪里的人,我妹妹是背着家里出来,实现梦想的。她长得漂亮,性格很好,也算是比较幸运,刚出演电影就红了。 很快她拍了好几部电影,中途我和家人来看过她一次,那会儿她还很高兴和我们聊起之后的打算。她说要把家人都接过来一起住,说是买了大房子。 在我们家人都在为她高兴的时候,就迎来了噩耗,那消息传递得很快,不久后就传到了我们那里。我们家的人听到她自杀的消息,简直难以置信。她是不可能自杀的,于是安抚好父母之后我就来了上海。 我从一些报纸上,看到了她的报道,于是就一直在调查着这件事。很快我的钱就花光了,我找了一份工作,和我学习的专业有关,之后就住在了医馆里。” 他慢慢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在场的人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审讯室外面坐着的兄妹,挨到了一起,相互依靠着! 第237章 女鬼索命(二十) 屋子外面陈露伸手抱住了哥哥的胳膊,将脑袋依靠在上面,眼角有泪滑过。陈洐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她几下,在安抚她。这个举动惹得杨青峰和小朱心里不是滋味,渐渐两人也没有站在门口的心思,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樊医生的话还在继续:“我一直都很着急想查清楚妹妹的事情,可医馆的生意很好,我没太多空闲时间。我师傅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也渐渐对我更放手了一些。 好在医馆生意好,来的人很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有一天我在帮病人扎针的时候,听到了两个病人的对话,他们都是报社的记者。他们聊天的过程中提起来赵占刚还有焦涛。 我原本是没有在意的,说知道有个人又提起了我妹妹,他说有时候还挺羡慕那两个家伙的,偷拍都能挣那么多钱。另一个附和,可不嘛,范遥遥拍电影挣的钱都进赵占刚的口袋了,好像不只钱,那栋大别墅不是也被赵贱人给抢去了吗?” 渐渐樊医生的语气有些变化了,变得愤怒还有难过,他难过是因为自己的妹妹, 他愤怒是因为那个赵占刚。两种情绪不断在他心里交织, 蔓延。 “我就装作不经意地向那两人打听,我问他们嘴里的范遥遥是不是那个明星。两人点头, 把他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当时我只是在计划,慢慢查,因为我手里钱不多, 只能等着。 我休息的时间都花在了调查赵占刚这个人上面, 进度缓慢是因为我师傅生病了,我白天几乎留在医馆。由于我帮那两个记者治病的效果不错,他们见我对这方面的消息,挺有兴趣的, 于是每次都要和我聊一聊。 于是我知道了更多和那个人渣有关系的事情, 也知道他祸害了很多女孩子。在我妹妹的事情调查得差不多,我准备想办法认识他那会儿,陈洐兄妹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提到哪对兄妹, 他身上的悲伤放大了一些,语气变淡,有些同情。也许是因为有同样的遭遇,他和他们第一次相见就变得很熟悉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受到了同样的伤,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一般。 “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别墅区,我经过赵占刚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陈洐拿着手电筒在屋子里翻找东西, 可是那会儿赵占刚回来了, 他正在门口,一打开门就会看到里面的人。 我当时不认识他们, 只知道那是赵占刚的屋子, 后来我喊了一声,这声音惊到了屋子里的人, 也惊到了外面的人。那一次我帮着打了掩护, 快走到大门口, 陈洐就追了出来。” 那晚上的情景樊医生记得很清楚, 陈洐跑到他面前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看着他直接问他, 是不是也和赵占刚有仇,如果是他们可以合作。 那一天他认识了陈洐和陈露, 知道兄妹两人的事情,就把自己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他们一拍即合,就开始制定计划,赵占刚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樊医生不想自己的妹妹白白遇害。在赵占刚死那会儿,真相一定要大白,要将他杀人的事,从报纸上刊登出来。 后来三个人逐渐熟悉,他们经常会见面, 他们原本没有那么快动手,可是那个人渣居然再一次向陈露下手了。于是计划提前了, 他们经过转辗,找到了当年的保姆,然后知道了很多内幕, 所有的事情都在计划当中。 他们知道巡捕房的孟探长破案很厉害,也知道了乔法医验尸很厉害,所以做了很多准备。首先是陈洐和赵占刚起冲突, 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他负责动手杀人。 接着就是在死法上下了功夫,在他们要实行计划那会儿,老天爷似乎都在帮助他们,因为赵占刚生病来医馆了。他是被别墅区的人介绍过来的,那天正好遇见了樊医生。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偶然的机会,樊医生看到了国外杂志一篇有关于电击的报道,就想到了杀人的方法。而且电击很方便不会留下太大的伤口,还有就是在死后,解剖尸体, 也不容易发现问题。而且赵占刚一直在吃有损心脏的药,当他在浴缸里死去, 更像是突发了心脏疾病。 他借着看病的机缘,去过几次赵家。有两次给赵占刚下了安眠药, 趁他睡觉的时候,在研究屋子里的开关。最后他发现了浴室的开关,也拿过小老鼠去做实验,刚开始拿不准该怎么电死,弄得别墅区的线路有些问题,接连跳闸,最后终于研究出来了。 三个人很高兴,按照他们的计划,一切都会很顺利,没想到当天晚上陈洐去放照片差点就被发现。但好在虚惊一场,那会儿并不知道是他。 杀人那天,樊医生是直接去的赵占刚家里找人,说是听说他受伤了,给他送一些药。这药需要在浴缸里泡,才能发挥出效果。等他闭着眼晴时,他就掏出来电线,然后将连接好的线,放在了他两侧的耳朵里。 赵占刚死得很快,只是抖动了几下,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后面的浴室的玫瑰花,和那些掩人耳目的东西,是樊医生弄的。他们布置这些,很简单,只是希望谣言能将凶手朝女鬼上面引。 等他杀完人,就直接去了陈露家,然后后面的事情他都没有去参与了,没想到巡捕房还是找到了他们。 听完这些话,大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乔贝棠对于樊医生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他背医药箱进来的样子。他整个人很温和,脸上带着耀眼的光,整个人散发着医者的温度。还记得他谈及师傅那会儿脸上的笑,离开时,用手护住医药箱的模样。 孟锞叫外面的人将樊医生给带出去,小朱和杨青峰将人送走时,陈洐和陈露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 林阳川深吸一口气:“其实事情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们手里有证据,干嘛不来交给我们,我们拿到证据,那赵占刚不一样跑不了吗?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将自己后半辈子给搭上去,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这世界上,任何的价值,是自己赋予的。也许在樊医生眼里,能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就是值得的。我们对他抱有理解,抱有同情可以,但抓他还是得抓。”孟锞看着人消失地方向说了这么一些话。 大家沉默了片刻,想了一会儿也就释怀了,这世间上的恩恩怨怨,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第237章 女鬼索命(二十) 屋子外面陈露伸手抱住了哥哥的胳膊,将脑袋依靠在上面,眼角有泪滑过。陈洐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她几下,在安抚她。这个举动惹得杨青峰和小朱心里不是滋味,渐渐两人也没有站在门口的心思,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樊医生的话还在继续:“我一直都很着急想查清楚妹妹的事情,可医馆的生意很好,我没太多空闲时间。我师傅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也渐渐对我更放手了一些。 好在医馆生意好,来的人很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有一天我在帮病人扎针的时候,听到了两个病人的对话,他们都是报社的记者。他们聊天的过程中提起来赵占刚还有焦涛。 我原本是没有在意的,说知道有个人又提起了我妹妹,他说有时候还挺羡慕那两个家伙的,偷拍都能挣那么多钱。另一个附和,可不嘛,范遥遥拍电影挣的钱都进赵占刚的口袋了,好像不只钱,那栋大别墅不是也被赵贱人给抢去了吗?” 渐渐樊医生的语气有些变化了,变得愤怒还有难过,他难过是因为自己的妹妹, 他愤怒是因为那个赵占刚。两种情绪不断在他心里交织, 蔓延。 “我就装作不经意地向那两人打听,我问他们嘴里的范遥遥是不是那个明星。两人点头, 把他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人。当时我只是在计划,慢慢查,因为我手里钱不多, 只能等着。 我休息的时间都花在了调查赵占刚这个人上面, 进度缓慢是因为我师傅生病了,我白天几乎留在医馆。由于我帮那两个记者治病的效果不错,他们见我对这方面的消息,挺有兴趣的, 于是每次都要和我聊一聊。 于是我知道了更多和那个人渣有关系的事情, 也知道他祸害了很多女孩子。在我妹妹的事情调查得差不多,我准备想办法认识他那会儿,陈洐兄妹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提到哪对兄妹, 他身上的悲伤放大了一些,语气变淡,有些同情。也许是因为有同样的遭遇,他和他们第一次相见就变得很熟悉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受到了同样的伤,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一般。 “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别墅区,我经过赵占刚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陈洐拿着手电筒在屋子里翻找东西, 可是那会儿赵占刚回来了, 他正在门口,一打开门就会看到里面的人。 我当时不认识他们, 只知道那是赵占刚的屋子, 后来我喊了一声,这声音惊到了屋子里的人, 也惊到了外面的人。那一次我帮着打了掩护, 快走到大门口, 陈洐就追了出来。” 那晚上的情景樊医生记得很清楚, 陈洐跑到他面前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看着他直接问他, 是不是也和赵占刚有仇,如果是他们可以合作。 那一天他认识了陈洐和陈露, 知道兄妹两人的事情,就把自己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他们一拍即合,就开始制定计划,赵占刚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樊医生不想自己的妹妹白白遇害。在赵占刚死那会儿,真相一定要大白,要将他杀人的事,从报纸上刊登出来。 后来三个人逐渐熟悉,他们经常会见面, 他们原本没有那么快动手,可是那个人渣居然再一次向陈露下手了。于是计划提前了, 他们经过转辗,找到了当年的保姆,然后知道了很多内幕, 所有的事情都在计划当中。 他们知道巡捕房的孟探长破案很厉害,也知道了乔法医验尸很厉害,所以做了很多准备。首先是陈洐和赵占刚起冲突, 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他负责动手杀人。 接着就是在死法上下了功夫,在他们要实行计划那会儿,老天爷似乎都在帮助他们,因为赵占刚生病来医馆了。他是被别墅区的人介绍过来的,那天正好遇见了樊医生。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偶然的机会,樊医生看到了国外杂志一篇有关于电击的报道,就想到了杀人的方法。而且电击很方便不会留下太大的伤口,还有就是在死后,解剖尸体, 也不容易发现问题。而且赵占刚一直在吃有损心脏的药,当他在浴缸里死去, 更像是突发了心脏疾病。 他借着看病的机缘,去过几次赵家。有两次给赵占刚下了安眠药, 趁他睡觉的时候,在研究屋子里的开关。最后他发现了浴室的开关,也拿过小老鼠去做实验,刚开始拿不准该怎么电死,弄得别墅区的线路有些问题,接连跳闸,最后终于研究出来了。 三个人很高兴,按照他们的计划,一切都会很顺利,没想到当天晚上陈洐去放照片差点就被发现。但好在虚惊一场,那会儿并不知道是他。 杀人那天,樊医生是直接去的赵占刚家里找人,说是听说他受伤了,给他送一些药。这药需要在浴缸里泡,才能发挥出效果。等他闭着眼晴时,他就掏出来电线,然后将连接好的线,放在了他两侧的耳朵里。 赵占刚死得很快,只是抖动了几下,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后面的浴室的玫瑰花,和那些掩人耳目的东西,是樊医生弄的。他们布置这些,很简单,只是希望谣言能将凶手朝女鬼上面引。 等他杀完人,就直接去了陈露家,然后后面的事情他都没有去参与了,没想到巡捕房还是找到了他们。 听完这些话,大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乔贝棠对于樊医生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他背医药箱进来的样子。他整个人很温和,脸上带着耀眼的光,整个人散发着医者的温度。还记得他谈及师傅那会儿脸上的笑,离开时,用手护住医药箱的模样。 孟锞叫外面的人将樊医生给带出去,小朱和杨青峰将人送走时,陈洐和陈露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 林阳川深吸一口气:“其实事情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们手里有证据,干嘛不来交给我们,我们拿到证据,那赵占刚不一样跑不了吗?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将自己后半辈子给搭上去,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这世界上,任何的价值,是自己赋予的。也许在樊医生眼里,能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就是值得的。我们对他抱有理解,抱有同情可以,但抓他还是得抓。”孟锞看着人消失地方向说了这么一些话。 大家沉默了片刻,想了一会儿也就释怀了,这世间上的恩恩怨怨,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第238章 相亲 晚上乔贝棠带着孟锞和林阳川一起回乔家吃晚饭,之前因为案子。大家好长时间没有相聚过,放松过了。 他们回去那会儿,居然在花店的门口见到了好几天没有看到的沈念远,沈念远正在卖力的搬花。殊柔指挥着他,告诉他放在哪里。 林阳川指了指乔贝棠身上的相机:“给我用用,我要把这一幕给拍下来。”这语气有些欢快,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女孩子一边递相机,一边好奇的问:“怎么了?干嘛要拍?” “这沈念远拿枪拿刀都可以,可是拿花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看他表情多拧巴,五官硬邦邦的,显然是不愿意,又在坚持。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很别扭吗?”林阳川说完,就咔嚓拍了好几张。 这声音瞬间就吸引了花店里在忙碌的两个人,听到第一声咔嚓,他们都看向了镜头,有些木纳,之后反应过来,殊柔就有些害羞了。 又连续两声咔嚓之后,林阳川将相机,塞进乔贝棠的包包里面,小声叮嘱:“你保护好,到时候洗出来。我打不过沈念远, 但他不敢动你。” 果然沈念远放下手里的花, 就朝林阳川跑了过去,在追他那会儿说:“林少爷, 你把照片给我删掉,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林阳川像只猴子,不断上蹿下跳:“什么照片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也许是刚结束的案子有些太过于悲凉, 这一闹有些调动了大家的情绪。 乔贝棠也参与到了打趣人的队伍里:“沈念远, 相机在我这里,不在他那里,我帮你把照片洗出来好不好。对了,我发现你最近往我家来的次数有些多, 每次来都是在帮忙搬花, 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殊柔了?” 听到这话,除去孟锞以外的人都呆住了。殊柔更是有些害羞,脸色涨红。心里轰的一声, 整个人呆住了。她傻乎乎站在花店门口,进去也不是,过来也不是,只好低着脑袋假装整理花。 林阳川往路口的方向蹦跶了几下,整个很欢快,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揶揄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念远没有否认,先是看了看花店的方向, 然后又去追林阳川了。这举动吓得林阳川又跑开了:“都说了, 相机在乔贝棠那里,你追我干嘛, 有本事你找她。你不会是不敢惹孟锞, 就来收拾我!” “林少爷,我知道照片是你拍的, 所以我只认拍照的人。” 院子里变得有些热闹, 天上是渐变色的五彩夕阳, 这漫天的暖色将地上的风景和人都染红了几分, 添上了一抹温柔。院子里有嬉戏打闹的声音,最后这声音被边悦给终止了, 她今天没有开车,是公司的司机送她回来的。 她背着包, 刚进院子就看到在沈念远在追林阳川,她第一反应就是帮着收拾林阳川。于是将手里的包扔给乔贝棠,脚上的随意鞋踢掉,就去帮忙了。最后她和沈念远前后夹击,制服了像猴子一样的人。 她扑哧笑了笑,这声音很清脆带着豪迈,在边悦身上自带着一股豪气。她伸手拍了拍林阳川的屁股,啪的一声:“你跑呀,跑得不是挺快乐的吗?” 被制服的人:“沈念远, 你把这个疯子给我弄开,咱们的帐, 咱们单独算。” 听到这话,边悦回过神,看着沈念远问:“对了, 你为什么追他?” 被制服的人,有些委屈,扯着嗓子控诉:“你连原因都不知道, 一回家就揍我,我冤不冤!” 边悦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神色。一看到追逐的一幕,她潜意识里就觉得林阳川是错的,所以就毫不客气起来。这可不能怪她,只能说这家伙,平日里风评不好。 沈念远忽然笑了,对着边悦说:“林阳川说你坏话了,我气不过就替你出了口气。” 说完就朝少爷走去,几秒后耳边传来尖叫声和骂声。瞬间院子里又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伴随着求饶声。 孟锞掀起眼皮问:“你来找我要照片?”乔贝棠闻言,将相机抱在怀里, 躲到了男朋友的身后,露出个脑袋看着沈念远。 沈念远摇头:“麻烦乔小姐洗好照片后,给我留两张。”之后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花店,帮忙搬花。 从男朋友身后出来,乔贝棠感叹道:“没想到这沈念远有时候也挺腹黑的?” 孟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 好像一张合照都没有拍过,要不我们一起拍一张?” 女孩子举起相机的手顿住:“改天,我今天身上乱糟糟的,影响形象。”既然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那必须得漂漂亮亮的。 嬉戏声里,夕阳随风远去,殊柔整理完鲜花,就寻思着去做饭。打了一架的边悦转动了几下脖子:“我今晚上不在家里吃!” 乔贝棠将手里的包,走过去扶着正在穿鞋子的人:“你要去哪里?” “我去相亲呀!” 边悦自从拿笔生意谈成之后,很多合作商都有意向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郑淑有问过她的意见,要是愿意就去,要是不愿意就回绝。 她想了想,就同意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去吃吃饭对以后的生意也有帮助。既然自己以后想做生意,那人脉可不能断。 对于边悦相亲,乔贝棠和殊柔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哪里是相亲,分明是去拜把子的。相一次,就多一个兄弟,恋爱没谈,兄弟一堆。 林阳川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你这么凶,谁敢娶你,还是老实呆在家里!”语气里是满满的讽刺。 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拳头,边悦拎过闺蜜手里的包,就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等她换完衣服下楼,餐厅里的人已经开始在做晚饭了。家里人多,聊天声也很大。 乔贝棠是第一个发现边悦下来的,她惊呼一声:“你站在楼梯上,先不要下来,我给你拍一张,今天太美了。” 楼梯上的女孩子平日里都是穿洋装的时间多,今日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袍,旗袍很合身,将她的好身体都勾勒出来了,还带着一身的朝气。她伸出左手,将嘴巴捂住了,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 之前回家那会儿粗旷的嗓音变得有些娇柔做作:“你记得拍好看一点哦!” 林阳川翻了几个白眼,嘀咕:“这还没有吃,就饱了,甚至想吐。” 边悦没搭理他,乔贝棠拍完后,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边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很淑女的朝外面走去。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隔着些距离屋里的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见那男人很高,很绅士地帮着开车门。 第238章 相亲 晚上乔贝棠带着孟锞和林阳川一起回乔家吃晚饭,之前因为案子。大家好长时间没有相聚过,放松过了。 他们回去那会儿,居然在花店的门口见到了好几天没有看到的沈念远,沈念远正在卖力的搬花。殊柔指挥着他,告诉他放在哪里。 林阳川指了指乔贝棠身上的相机:“给我用用,我要把这一幕给拍下来。”这语气有些欢快,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女孩子一边递相机,一边好奇的问:“怎么了?干嘛要拍?” “这沈念远拿枪拿刀都可以,可是拿花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看他表情多拧巴,五官硬邦邦的,显然是不愿意,又在坚持。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很别扭吗?”林阳川说完,就咔嚓拍了好几张。 这声音瞬间就吸引了花店里在忙碌的两个人,听到第一声咔嚓,他们都看向了镜头,有些木纳,之后反应过来,殊柔就有些害羞了。 又连续两声咔嚓之后,林阳川将相机,塞进乔贝棠的包包里面,小声叮嘱:“你保护好,到时候洗出来。我打不过沈念远, 但他不敢动你。” 果然沈念远放下手里的花, 就朝林阳川跑了过去,在追他那会儿说:“林少爷, 你把照片给我删掉,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林阳川像只猴子,不断上蹿下跳:“什么照片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也许是刚结束的案子有些太过于悲凉, 这一闹有些调动了大家的情绪。 乔贝棠也参与到了打趣人的队伍里:“沈念远, 相机在我这里,不在他那里,我帮你把照片洗出来好不好。对了,我发现你最近往我家来的次数有些多, 每次来都是在帮忙搬花, 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殊柔了?” 听到这话,除去孟锞以外的人都呆住了。殊柔更是有些害羞,脸色涨红。心里轰的一声, 整个人呆住了。她傻乎乎站在花店门口,进去也不是,过来也不是,只好低着脑袋假装整理花。 林阳川往路口的方向蹦跶了几下,整个很欢快,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揶揄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沈念远没有否认,先是看了看花店的方向, 然后又去追林阳川了。这举动吓得林阳川又跑开了:“都说了, 相机在乔贝棠那里,你追我干嘛, 有本事你找她。你不会是不敢惹孟锞, 就来收拾我!” “林少爷,我知道照片是你拍的, 所以我只认拍照的人。” 院子里变得有些热闹, 天上是渐变色的五彩夕阳, 这漫天的暖色将地上的风景和人都染红了几分, 添上了一抹温柔。院子里有嬉戏打闹的声音,最后这声音被边悦给终止了, 她今天没有开车,是公司的司机送她回来的。 她背着包, 刚进院子就看到在沈念远在追林阳川,她第一反应就是帮着收拾林阳川。于是将手里的包扔给乔贝棠,脚上的随意鞋踢掉,就去帮忙了。最后她和沈念远前后夹击,制服了像猴子一样的人。 她扑哧笑了笑,这声音很清脆带着豪迈,在边悦身上自带着一股豪气。她伸手拍了拍林阳川的屁股,啪的一声:“你跑呀,跑得不是挺快乐的吗?” 被制服的人:“沈念远, 你把这个疯子给我弄开,咱们的帐, 咱们单独算。” 听到这话,边悦回过神,看着沈念远问:“对了, 你为什么追他?” 被制服的人,有些委屈,扯着嗓子控诉:“你连原因都不知道, 一回家就揍我,我冤不冤!” 边悦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神色。一看到追逐的一幕,她潜意识里就觉得林阳川是错的,所以就毫不客气起来。这可不能怪她,只能说这家伙,平日里风评不好。 沈念远忽然笑了,对着边悦说:“林阳川说你坏话了,我气不过就替你出了口气。” 说完就朝少爷走去,几秒后耳边传来尖叫声和骂声。瞬间院子里又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伴随着求饶声。 孟锞掀起眼皮问:“你来找我要照片?”乔贝棠闻言,将相机抱在怀里, 躲到了男朋友的身后,露出个脑袋看着沈念远。 沈念远摇头:“麻烦乔小姐洗好照片后,给我留两张。”之后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花店,帮忙搬花。 从男朋友身后出来,乔贝棠感叹道:“没想到这沈念远有时候也挺腹黑的?” 孟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 好像一张合照都没有拍过,要不我们一起拍一张?” 女孩子举起相机的手顿住:“改天,我今天身上乱糟糟的,影响形象。”既然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那必须得漂漂亮亮的。 嬉戏声里,夕阳随风远去,殊柔整理完鲜花,就寻思着去做饭。打了一架的边悦转动了几下脖子:“我今晚上不在家里吃!” 乔贝棠将手里的包,走过去扶着正在穿鞋子的人:“你要去哪里?” “我去相亲呀!” 边悦自从拿笔生意谈成之后,很多合作商都有意向想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郑淑有问过她的意见,要是愿意就去,要是不愿意就回绝。 她想了想,就同意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去吃吃饭对以后的生意也有帮助。既然自己以后想做生意,那人脉可不能断。 对于边悦相亲,乔贝棠和殊柔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哪里是相亲,分明是去拜把子的。相一次,就多一个兄弟,恋爱没谈,兄弟一堆。 林阳川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你这么凶,谁敢娶你,还是老实呆在家里!”语气里是满满的讽刺。 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拳头,边悦拎过闺蜜手里的包,就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等她换完衣服下楼,餐厅里的人已经开始在做晚饭了。家里人多,聊天声也很大。 乔贝棠是第一个发现边悦下来的,她惊呼一声:“你站在楼梯上,先不要下来,我给你拍一张,今天太美了。” 楼梯上的女孩子平日里都是穿洋装的时间多,今日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袍,旗袍很合身,将她的好身体都勾勒出来了,还带着一身的朝气。她伸出左手,将嘴巴捂住了,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 之前回家那会儿粗旷的嗓音变得有些娇柔做作:“你记得拍好看一点哦!” 林阳川翻了几个白眼,嘀咕:“这还没有吃,就饱了,甚至想吐。” 边悦没搭理他,乔贝棠拍完后,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边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很淑女的朝外面走去。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隔着些距离屋里的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见那男人很高,很绅士地帮着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