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棵草》 第1章 楔子 祝昭死了。 死在了攻破魔界的那一战中。 祝昭到死也没想到自己风光一世,有一天会死在最爱之人的手上。 她与容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祝昭只念得情浓时,容晏在她耳边轻语:“阿昭,待我攻下魔界,便娶你为妻。” 却不想这都是他的谎言。 可笑!愚蠢! 祝昭看着插在心口的赤霄剑,她觉得好疼,好疼。 没想到她历经千辛万苦,从八十一道天雷下取来的赤霄剑会成为杀死自己的凶器。 昔日满心欢喜想嫁他为妻,如今却落得个人亡心死的下场。祝昭不敢去看,不敢去问,为什么容晏要杀她。 “相识八万年,我替你扫平异族,斩尽不忠之臣!” “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哈哈” 祝昭自嘲地笑道:“是我蠢,信了太子殿下会娶我这等荒谬之言” “容晏,你会后悔的”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 容晏拔出贯穿祝昭心口的赤霄剑,冷眼看着祝昭奄奄一息的模样,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他才说道:“阿昭,你爱错人了。” 也许他曾经为祝昭心动过,也许他曾真的想过要去她为妻。 只可惜,那都只是也许祝昭于他而言,不过是他一统天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容晏干脆利落转身,带领众仙打开了魔界的大门。 千军万马从祝昭身边踏过,唯有祝昭一人带着满身凄凉,怀着满心仇恨永远闭上了眼。 容晏! 若是有来世,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第2章 扶芳草 祝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没死成! 她内心狂喜:真是天不亡我! 再仔细一看时,她居然是棵草?重生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 祝昭恨啊! 老天为何要跟她开这种玩笑?让她活着,却是以一棵草的身份活着。 这叫她如何找容晏报仇? 正在祝昭独自哀愁时,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师父!快看,是扶芳草!”身穿白衣的少年拿着泛黄的图纸,眼底藏不住的惊喜。 祝昭心中大喜: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就来人了? 只见那少年兴奋地手舞足蹈,赶紧叫不远处的男人过来。 男人同样是一尘不染的白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之姿,天质自然。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祝昭一时看呆了去,生的真好,又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亭走近一看,散发着淡紫色幽光的扶芳草正在风中摇曳。 燕亭大喜:果真是扶芳草! 身旁的少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扶芳草摘下,见燕亭久久未动,便出声问道:“师父,我们赶紧将扶芳草带回去。” 说罢,迟谨欲上前采下扶芳草。 祝昭被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阻止道:“嗬!你你这臭小子想干嘛!” 她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可不能折在这臭小子手里。 “谁!谁在说话?”迟谨一惊,连忙后退几步。 燕亭盯着那株扶芳草,心中那一丝喜悦瞬间被冲淡:没想到它竟有了灵智。 “你刚刚还要将我连根拔起,现在又问我是谁。臭小子还有点蠢!”祝昭一说话,周围的幽光越来越浓郁了。 迟谨被说得一阵脸红,这也不怪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草。 这时,燕亭开口道:“本座寻你,原是为了救人。可如今,你只差一步之遥便可修得人身。若此刻本座将你入药,实属不厚道。” 祝昭抖了抖自己的叶子,说道:“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善良。” 燕亭低笑两声,扶芳草不仅有了灵智还机灵的很。 扶芳草成于天地之间,汲取了天地灵气才形成扶芳草。 因为扶芳草长出后需要的灵气甚多,所以只有在灵气充沛的仙山才能存活下去。 扶芳草千年成形,百年成熟。其功效巨大,不管是仙还是魔吃了扶芳草必定修为大增,法力无边。 而燕亭最关心的并不是修为,而是它可以修复受损的筋脉及五脏六腑。 只听见燕亭又道:“原本此处的灵气十分充沛,但你开灵智,所需的灵气便更多了,导致周围的植物都逐渐枯萎。” 祝昭若有所思地撇了眼周围枯黄的一片: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吗? 燕亭继续说道:“本座倒是知道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 没等燕亭说完,祝昭立刻问道:“什么地方?” 还有这等上好的宝地?若是能去那里待上一年,她必定能修得人身。 祝昭一想到这里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迟谨躲在燕亭身后嘀咕道:“看不出来,这草也沾染上了俗世的欲望。” 祝昭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冷哼了一声:“我这叫有追求。”只见她周围的幽光越来越浓了,可见祝昭生气了。 燕亭藏不住眼底的笑意,继续说道:“你可愿随本座回碎空山?” 祝昭又问了一遍:“什么山?” “碎空山。” “灵气很多吗?” “多到你无法想象。”燕亭胜券在握。 祝昭曾听容晏说过,碎空山乃是四海八荒内灵气最充沛的仙山,据说是上古大神盘古死后的臂膀所化。 那里万物有灵,瀑布飞珠银玉洒,层林溢彩暗香流,乃天上人间一绝。 不过那碎空山是帝妃的住所,这人跟帝妃是什么关系? 祝昭狐疑的看了一眼燕亭。而燕亭也在看着她。 燕亭翻遍所有古籍,才找到这死而复生之法。 而其中最总要的一味药便是这扶芳草。师徒二人走遍四海八荒才在这天地尽头找到扶芳草。 此刻,所求之物近在眼前,怎能轻易放弃? 燕亭语气真诚,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想来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她得先走出这片土地,才有机会找容晏报仇。 于是,祝昭便欣然答应了。 燕亭大手一挥,一个精致的花盆摆在扶芳草面前。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帮你?” 祝昭呵呵一笑:“还是你帮我。我根扎得太深了。”她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音刚落,燕亭手一挥,将扶芳草连根带土拔出。 “诶,你小心点!别把我根弄断了。” 燕亭轻笑一声,没有回应,手里的动作却放慢了。 这是他见过最娇贵的草了。 第3章 夜闯帝姬陵 祝昭被燕亭种在了花盆里,就是窗台上那个花盆。 燕亭说,怕她种在院子里会抢了其他植物的养分,也怕她哪天突然变成人了逃走了。 如今寄人篱下,祝昭不得不低头。 想到这里祝昭只觉得唏嘘不已。遥想当年,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她玉仙的名号。若不是因为容晏,她何至于沦落至此? 暖暖的阳光落在她的叶子上,那场大战仿佛就在昨天。 祝昭看着坐在树荫下看书入迷的燕亭,少年郎生的一副好模样,令人挪不开眼。 “你可知玉仙?”祝昭突然问道。 燕亭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慢悠悠地回答道:“知道,她死了。” 祝昭心里又酸又涩,还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死讯。 只听见燕亭又说道:“好端端的美人一夜之间香消玉殒,真是可惜了。”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祝昭又问道。 燕亭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听说是被魔界新君一箭射穿心口而亡。后来太子殿下伤心过度,册封玉仙为侧妃,入帝姬陵,还风光办了一场丧事。” 祝昭听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容晏!坏事做尽,还要在人前装君子。 等她修得人身,定要将容晏伪君子的面具给撕碎! 可是那个魔界新君是何人? 当时容晏与魔界左使应道奇里应外合,这才攻破魔界大门。谁料容晏对她早已起了杀心,于是便趁乱杀了她。 老魔君风知训已经被应道奇毒害,而唯一的继承人风遇早已在几百年前命丧无妄海。 风遇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那会是谁继位呢? 祝昭陷入了沉思。 这时,燕亭突然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燕亭狐疑地盯着扶芳草。 “额”祝昭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飞速运转。 连忙解释道:“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那个魔界新君是怎么一回事?”祝昭赶紧转移话题,生怕燕亭继续追问下去。 燕亭顺了祝昭的意思,很识相的没有再追问。 只听见他缓缓说来:“是风凌川,老魔君最得意的大弟子。据说他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燕亭说道后面竟有些止不住笑意:“咱们太子殿下遇着了风凌川这个狠角色,只得狼狈撤兵。” 祝昭看着燕亭这副模样很是疑惑:这家伙不是天界之人吗?怎么还嘲笑起自家人来了?不过她倒是可以放声大笑。 燕亭眼中含笑,没有回答祝昭,只是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细看那笑中却充满了凄凉。 如今扶芳草已找到,也是时候该把人要回来了 入夜——太华宫 男人一袭绣着祥云花纹的金色滚边的玄色锦服,头戴玉冠,腰上系着一枚凤凰玉佩。贵气十足,好一副贵公子模样。 男人面容冷峻,眉头紧皱,似乎压着一把火想发泄却不能。 此人便是天族的太子殿下——容晏。 这时,一名青衣小仙急匆匆地走进来,面色凝重:“太子殿下,不好了。” “何事这么匆忙?”容晏心中不悦。 只听得那小仙犹豫着说道:“帝姬陵出事了。” 啪! 容晏猛地站起身来,失手将桌上的琉璃杯摔在地上。 “说!怎么回事?” 容晏本就因半杀出个风凌川导致他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而气恼。 如今帝姬陵又出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是因为魔界的事,让他在诸仙面前落尽了脸面。 裴理低着头,手心微微出汗:“有人迷晕了守卫闯进了帝姬陵。不过殿下放心,帝姬陵地形复杂,机关重重,没有地图那人绝不会走出去。” 容晏冷哼一声,裴理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容晏。 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容晏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调二十精兵去帝姬陵,定要将此人抓住。” “是!”裴理抬头时,太华宫内已无一人。他抬手抹了一把脸,长吁了一口气。 一瞬间,容晏便到达了帝姬陵。果然如裴理所说,结界已破,四周的守卫全都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帝姬陵虽然是陵墓却修得十分豪华,外观看过去是一座华丽的宫殿,而进了门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而陵墓里并没有尸身,因为各种原因那些陵墓只是衣冠冢罢了。 除了祝昭那一棺。 容晏断定,那人定是为了祝昭的尸身而来。 容晏衣袖一挥,快速进入了帝姬陵。 帝姬陵一共九层,层层往下,地位越高越下。帝姬陵的每一层都有南尧仙翁设置的机关,毕竟这里头还藏了不少惹人眼红的宝物。 虽然以前帝姬陵也曾遭遇过偷窃,但那人刚闯进第一层便死了,可见其机关之厉害。自从那以后,再无人闯过帝姬陵,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个物件丢掉小命。 而今日闯帝姬陵之人,容晏敢肯定他并不是冲着物件而来,而是想抢人,不准确点来说是尸体。 容晏确定好目标之后,迅速朝祝昭尸体所在的第八层赶去。 而此时,容晏嘴里的贼人已经轻轻松松闯过了前三层。 只见燕亭换下了一尘不染的白衣,穿了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脸上还戴着一块鬼的面具。 他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步伐轻快,过一处机关便在石壁上的狮子头敲一下,机关瞬间就停止运转了。 这轻松的模样,就像在自己家里闲逛一般。 这南尧仙翁不仅机关之术高超,而且也是个有情怀的人。这刚刚还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瞬间就变成了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一片天地。 燕亭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丝毫没有将眼前的瀑布放在眼里。 淌过湖泊,直径朝瀑布走去。水花溅到面具上,顺着冰冷的面具滑落,融进黑色的衣袍中。 燕亭穿过瀑布,转眼又是另一番场景。 不到一炷香,燕亭便来到了第八层。 而容晏刚刚才来到第五层。这还是多亏了他手里有地图,才能顺利到达第五层。 容晏一手拿着地图,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不由得好奇:这都到第五层了,还未见着那贼人。看来,这次来人不容小觑。 这第八层跟前面几层都不一样,前面几层都是秘境,而这一层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壁。燕亭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祝昭的棺木。 一樽冰棺跃然于眼前,旁边插着一把落灰的剑。 燕亭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霁月——是祝昭的佩剑。 少年的步子突然变得沉重,燕亭拔出霁月剑,用衣袖将剑身的灰抹掉。 自言自语道:“你啊你,才一些时日不见,便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第4章 贪吃草 不知燕亭是在惋惜剑,还是在惋惜人。 燕亭收好霁月剑,转身打开冰棺,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燕亭咳嗽了两声:“这什么东西?可够呛人的。”燕亭用手在面前挥了两下,便盯着祝昭的“尸体”在看。 冰棺中的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袭碧色裙子,风华依旧。看上去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燕亭弯腰,手不自觉地触碰祝昭的脸庞,满眼心疼与悔恨。 “阿昭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少年眼眶微红,将匕首别在腰间,背起祝昭的身体往外走。 却不想刚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住了。 容晏挡在在燕亭面前,扫了一眼燕亭背上的祝昭,面带嘲讽:“本君猜的果然没错,你果然是为了她而来。” 面具之下的燕亭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还是那么聪明。” 看来是他低估容晏了,原以为这帝姬陵的机关会拖住他一些时间。 容晏并不想跟燕亭废话,他手背在身后,正在慢慢蓄力。 “你是谁?你与祝昭有什么关系?”说罢,容晏一掌朝着燕亭打过去。 燕亭反应极快,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容晏突如其来的一掌。燕亭侧身一闪,道:“堂堂天族太子也会耍阴招?” “你夜闯帝姬陵,本君还需要以礼相待吗?”容晏步步紧逼,一个前冲,一掌朝燕亭胸口拍去。 燕亭背着祝昭无法施展身手,刚刚险些被容晏打到。 看来今日得给容晏一点苦头吃他才肯罢休。 燕亭将祝昭放在一旁,转身接下了容晏一掌。 “既然太子殿下想练练手,那小仙便奉陪到底。”说罢,燕亭与容晏厮打在一起。 在帝姬陵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势均力敌。容晏招招狠辣,誓要将燕亭致死。 而燕亭并没有与容晏正面交锋,他选择了闪躲。 容晏招招落空,有些恼怒:“哼,畏手畏脚!” 燕亭轻笑着,闪身又躲过了容晏的一击。容晏气急败坏,第一次有人敢把他当猴耍。 燕亭看着容晏越来越暴躁的模样,心中暗喜。他不经意间将容晏引到机关处,奋力一跳,一脚踢在机关上,只见一座铁笼从天而降。 容晏暗叫一声不好,想躲开却来不及了。 轰! 容晏被困在铁笼里,无法逃脱。 “可恶!”容晏恶狠狠地盯着燕亭,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这铁笼可不是一般的铁笼,每一根铁柱上都带着天雷,一旦触碰如同全身筋脉被斩断。 燕亭丝毫没有理会容晏此时有多恨他,拍拍衣服上的灰,背起祝昭,便离开了。 经过容晏身旁时,燕亭特意叮嘱道:“太子殿下可千万小心着别碰到铁杆儿了。时日已晚,下次有缘再见,小仙就先走一步了。” 容晏气得牙痒痒,却拿燕亭没有一点办法。容晏咬牙说道:“等本君出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容晏觉得此人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何人。 面具底下的燕亭止不住笑,没有理会容晏,一个闪身便出了帝姬陵。 后面匆匆赶来的裴理一行人见着容晏这番模样,裴理心里直呼不妙:这下回去又得受罚了。 燕亭回到碎空山时,迟谨正在等着他。 “师父,你回来了。”迟谨接过燕亭递过来的霁月剑,看着背上的人,他心中了然。 “小芳呢?”燕亭问道,顺势抬手按下墙上的暗格,一道圆形的石门打开了,燕亭抬脚走了进去。 迟谨跟在燕亭身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扶芳草,便回答道:“应该睡着了。” 燕亭没有回应,将祝昭的身体放在寒玉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绕到脑后,解开了面具,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燕亭接过迟谨递来的霁月剑,小心翼翼地将剑套上剑鞘,挂在墙上。 迟谨看着寒玉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的人儿,不由得问燕亭:“师父,玉仙已死月余,魂魄早已飞散。那法子真的能就活她吗?” 燕亭怔怔地望着祝昭,其实那个法子能不能就活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就算不行,保全她的金身也是好的。”燕亭挪步出了密室,步子轻飘飘的,背影挺直,却充满了悲怆。 阿昭…… 自从上次容晏在帝姬陵摔了跟头之后,便安静了。 而祝昭做草也有两月有余了。来到碎空山后,燕亭果然没有骗她,灵气十分充沛,她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即将修得人身。 一想到修得人身,祝昭激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恨不得一口气把碎空山的灵气吸完。 可是都这么久了,她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不由得有些焦急。 “臭小子,你有没有什么可助人修为大增的仙丹?”祝昭舔着脸问道。 正在院子里浇水的迟谨没好气地说道:“修炼讲究日积月累,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我才没有。” “诶,这怎么能叫旁门左道呢!修炼时以丹药辅助,事半功倍。”祝昭反驳道。 迟谨给了祝昭一个大大的白眼:“可得了,自从你来了之后,山上的花草少了大半。” “这……不是还有些花在嘛。”祝昭有些心虚的说道。 迟谨撇过头去,没有再搭理祝昭。 燕亭在书房中便听见两人在斗嘴,放下书,走到窗台边。 看着扶芳草已经头顶两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他便说道:“开花即是结果。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小芳你也不要太心急了。” 祝昭看着燕亭放大的俊脸竟有些紧张,结巴地说道:“谁……谁叫小芳!这么土的名字……” 燕亭笑了笑,又说道:“你可听过揠苗助长?你可莫要学拔苗助长那等异想天开的事。” 祝昭佯装应着燕亭,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更快修得人身。 她没死之前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也知道其中危害。但一想到容晏那伪君子,她就气的睡不着,恨不得立马提上剑冲上九重天。 接下来几日,祝昭愈发贪吃了。尽管迟谨每天给院子里的花浇水,但还是枯萎了不少花。后来燕亭干脆由着祝昭去了。 迟谨看着燕亭这般放弃挣扎的模样,不由得吐槽祝昭:这怕不是扶芳草,是贪吃草才对。 祝昭看着燕亭如此大方,暗自下定决心:等我修的人身,就把花种回来。 第5章 魔界新君 近几日,都是乌云密布,狂风乍起,偶尔红光闪现。这般天现异象,很快引起了轰动。 听燕亭说,是因为幽都山的神木果即将成熟才引的天象异变。 神木高有百丈,树冠极大,叶长五尺。千年一开花,万年一结果。紫色的花,嫩黄色色的果实。切开果子,肉如娟素一般白。 吃后可成为地仙,不觉饥饿、不惧水火。不管是仙还是魔,甚至一些通了灵智的动物都渴望得到神木果。 神木果这等东西本就是违反了自然法规的存在,所以果实成熟之时会引来天雷。 祝昭心里暗自盘算着,若是她能吃上一口神木果……那不是能立马成仙? 可是如今她半步不能移,能看到最远的地方就是对面那座山了,更别提远在千里之外的幽都山了。 祝昭转念一想:她不能去,可是有人可以去啊。 于是待祝昭见着燕亭,她立马问道:“神木果成熟在即,你有没有想法?” 燕亭刚从东君那里回来,手里还提着两坛酒。面对祝昭的突然发问,他还有些懵。 “本座要神木果何用?”燕亭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又问道:“小芳想喝酒吗?给你浇点。” 祝昭:…… 她就知道燕亭会拒绝。 “你当初把我摘回来,不就是为了救人吗?那神木果岂不是更好?” 说到救人,祝昭还未问过燕亭是想救何人呢。 燕亭靠窗坐下,打开酒坛,一股酒香扑鼻而来。酒入喉,味清冽,后觉微辣。 “嗯是又如何?”燕亭漫不经心地说着:“只要你便足以,哪还需要什么神木果?” 祝昭觉着不对,这人该不会是想把她给入药了?! “神木果自然要比我好上百倍千倍。”祝昭尴尬一笑。 她好不容易重生,可不能就这么栽了。 燕亭似乎看出祝昭的担心,便说道:“放心,本座从来说一不二。” 祝昭松了口气,他没那个想法就好。 “小芳,是你想吃神木果?”燕亭含笑望着祝昭,眼里亮晶晶的,似有星辰大海。 祝昭一时语塞,一会儿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就没想过为了自己吗?” 为了自己? 燕亭的笑容瞬间变得有几分苦涩,随即又说道:“既然小芳想要,那本座便去幽都山走一遭。” 嗯?这就答应了? 祝昭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对月饮酒的少年郎,竟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神木果成熟在即,前往幽都山的人很多。 幽都山位于极南之地。它通往冥都。山上永远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终年不见消散。不仅有各种仙草,还有一只凶猛的神兽。 那神兽名叫白泽,通体洁白,头上长角,身形像虎。白泽已经在幽都山生活了几万年,最爱吃的便是那神木果。 摘取神木果容易,难的就是如何打败白泽。 天空乌云滚滚,闷雷作响,遥遥望去只见幽都山上空红光笼罩。看来神木果马上就要成熟了。 通往幽都山的道路只有一条,所以为了先到达幽都山,得到神木果。 不管是谁,都绞尽脑汁去拖住别人。即使是杀了对方也无不可。 “哟,这不是妖族的叛徒江曼吗?怎么,你也来摘神木果?” 只见一身穿灰色衣服,满脸麻子的男人尖着嗓子说道。 这男人一开口,他周围的人便都朝那名紫衣女子看了过去。 只见女子生的一双凤眼,眸子里是冷酷无情的冰冷,眉间一点红似火。略有妖冶之意,却不乏妩媚之情。 江曼撇过头去,明显不想理他们。 可麻子男人却是不依不饶,嘲讽道:“当年若不是长老将你捡了回来,你早就成了那猛兽的盘中餐了。没想到啊,妖族供你好吃好穿,却养出个白眼狼!”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对江曼投以鄙夷的目光。 无论为人,为魔,为仙或是为妖,最重要的一个字便是“忠”。 “她就是杀了大长老,与魔界联合攻打妖族的江曼?” “对,真是个白眼狼!该死!” 面对众人的谩骂与声讨,江曼视而不见。 若不是君上有令,她定不会放过这群人。 江曼站起身来,面上没有一丝被激怒的表情,她只管往人群外走。 见江曼要走,麻子男人立马拦住了她:“哼!还想走?老子今天就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妖族万千的亡灵!” 说罢,男人一掌朝江曼打去,这一招用了十层的功力。 江曼反应迅速,躲过了男人那一掌。 江曼终于忍不住了,便说道:“本来不想与你们计较,但你们实在是找死!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们,正好为君上除碍!” 江曼抽出腰间的鞭子,众人一惊:这是刹魂鞭! 正当江曼要出手时,一位身穿暗红色锦袍的男子突然笑出了声:“这些个蠢东西也值得你浪费时间?一招解决,如何?” 江曼点点头,眼中的杀意涌现。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全跑了,只剩下麻子男人。 那麻子男人也不是个怂的,只可惜他不是江曼的对手。江曼出招之快,一招便解决了他。 红衣男子看着江曼利落的身手,夸奖道:“不愧是魔界的四大护法之一,果真厉害!” 江曼心头一喜,却未曾表露出来,她拱手回答道:“君上谬赞。” 没错,此人便是魔界新君——风凌川。 他容貌俊美,眉飞入鬓,深邃的眼眸中泛着一丝狂放不羁。墨发垂下,仅用一根发带束住。脸上挂着笑,却不真。风姿卓越中又透露出一丝邪魅。 “好了,赶紧去幽都山。可别耽误了时间。”风凌川率先一步走。身后几人迅速跟上。 在他们走后,殊不知旁边的树上还有两只看热闹的“鸟”——正是燕亭师徒二人。 “原来那人就是魔界新君。”小徒弟迟谨似乎还沉浸在风凌川的一言一行中。 燕亭敲了敲迟谨的脑袋,说道:“风凌川可不是个好惹的,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 “为什么啊?” 燕亭没好气的说道:“因为他喜欢吃孩子!”说罢,燕亭跳下了树,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诶!师父你等等我啊!”迟谨连忙跳下树,却不想摔了一跤。他吃痛,抱着膝盖:师父脾气愈发古怪了。 此时天色已晚,幽都山上的雾越来越重,根本看不清路。黑云压城,紫色的闪电叫嚣着撕开云层,在山脚,隐约可见山巅的神木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山上已经聚集了各界势力,看来会有一场恶战。 而此时,远在碎空山的祝昭感觉非常不好,浑身难受,感觉体内的灵气快要将她撑爆了。 祝昭苦笑两声:“难道我要被撑死了吗?” 燕亭与迟谨走后,碎空山的灵气突然剧增,祝昭不知不觉中吸了大量灵气。 本以为会加快修得人身的脚步,谁知祝昭现在只觉得难受。 “可不能死在这里啊,我还有大仇未报” 第6章 取神木果 与此同时,众人已经到达神木之下。神木结果,数量却不多。如今僧多粥少,必起争执。 “君上,来取神木果的人如此之多,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说话的男人身形高大,话语也粗糙。 此人正是河予,魔界四大护法之一。 风凌川手里把玩着玉骨短笛,漫不经心的说道:“哦?怎么个先下手为强法?” 河予抬眼撇了一眼在不远处休息的一众人,做个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阻我魔界路者,杀!” 坐在树上的燕亭笑了笑,闭上眼继续听戏。 风凌川拍了拍河予的肩膀,笑着说道:“旁人都以为我魔界狠毒,你可莫要坐实了这罪名。” “可……”河予欲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江曼却拉住了他的衣角。河予便老实站着了。 传闻风凌川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修的是食人心血的魔功。 风凌川得老魔君风知训真传,法力高强。容晏与应道奇里应外合打开魔界大门,大军一直攻到了万生殿前。 而风凌川带着遗失许久的洛水印出现在众人面前,对着应道奇说了一句“叛徒”,便将他的心掏了出来,血淋淋的。 风凌川持有魔君信物——洛水印,守住了魔界,杀了叛徒,自然而然成为了魔界之主。 自那以后四海八荒便有了魔头风凌川的名号 燕亭细细回想着关于风凌川的事,不想空中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旁边那棵树。燕亭吓了一跳,差点摔下树。 风凌川注意到树上的动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转头对旁边的江曼说道:“是时候了。” 江曼点点头,足尖一点,朝神木飞去。 幽都山上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只见一道紫色的天雷打在神木上,树身一抖,叶子落了一地。 整个树冠都泛着紫红色的光,神木果已成熟,果子淡黄色如梨一般。 “神木果成熟了!”人群中一人拔声喊道。 此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师兄,咱们赶紧……”李蒙有些着急的对萧沅说,却被萧沅打断了。 “不,再等等。”萧沅一身白色道袍,身负长剑,容貌清秀。 萧沅是昆仑山的大弟子,此次他是偷偷下山来取神木果。 “可是……”李蒙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朝神木果奔去。 萧沅一如既往的镇定,丝毫没有想动身的意思。 果然—— 下一秒,一只身形庞大的猛兽突然蹿出拦在众人面前。白泽兽朝众人一吼,跟前几人瞬间被弹飞。 “这……这是白泽!”李蒙恍然大悟,原来萧沅在等白泽兽。 “白泽兽本是神兽,后来犯错被贬幽都山,负责看守神木果。”萧沅看着其他人与白泽兽打斗,可白泽兽并非一般神兽,众人明显打不过它。 “啧,早听闻幽都山有一凶兽,没想到这么厉害。”说罢,那男人转头吐了一口血。 只见又有几人被白泽兽一尾巴甩到地上,歪头晕死了过去。 白泽兽异常凶猛,众人根本无法接近神木。而神木果成熟之后,若是没有及时摘下,便会在半日后腐烂。 而江曼身手矫健,没有被白泽兽伤到一丝一毫,反而更接近神木了。 可白泽兽嗅觉灵敏,一个飞跃便扑倒江曼跟前,朝着江曼咆哮,试图吓退她。 “君上,要不要我去帮江曼?”河予看着白泽兽凶猛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心江曼。 “不必。”风凌川镇定自若,抬眼望去,只见刚刚还十分激烈的天雷瞬间停下了,朝着北边去了。 江曼一袭紫衣在夜色里飘摇,足尖一点,跳到神木上。从怀中拿出方才风凌川把玩的玉骨短笛,放在唇边,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沁人心脾。让人沉醉其中,连白泽兽都安静了下来。 一直按兵不动的燕亭也一时被这笛声吸引了过去,发觉不对,赶紧默念清心咒。 “原来是摄魂曲。” 萧沅二人刚察觉不对劲,还没做反应,便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亦是如此,除了魔界一行人。 白泽兽昏昏欲睡,一头冲着神木撞去。江曼暗叫一声不好,横身放在白泽兽前,笛声愈发催人。 果不其然,白泽兽还没撞上树,一头栽在地上。 风凌川勾了勾嘴角,飞身一跃来到神木之下。经过江曼时顺口说了句:“做的很好。” 江曼面上喜色难掩,笛声未敢停。 风凌川看着为数不多的神木果,犹如探囊取物。欲将神木果悉数收入囊中。 突然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敢问魔君,可否留一个果子给小仙?”只见燕亭一脸笑意的看着风凌川。 风凌川微眯着眼看着燕亭,说道:“你是何人?” 燕亭笑了笑:“无名仙。” “天族的人?我最讨厌的便是天族的人。”风凌川看向燕亭的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燕亭丝毫未觉尴尬:“家中有棵草也想吃果子,不知魔君陛下可否让一颗果子?” “你家什么草这么矫情?”风凌川冷哼一声,那份敌意却少了些许。 一说到扶芳草,燕亭止不住笑意:“见笑了。” 也不知是否因着今日心情舒畅,还是看燕亭比较顺眼。风凌川抬手摘了一个神木果丢给了燕亭。 燕亭反应极快,接过神木果,似乎没想到风凌川这么好说话。他笑着对风凌川道谢:“多谢魔君,小仙铭记于心。” 风凌川故作高傲,挥了挥袖子,示意燕亭赶紧走。燕亭对风凌川拱手道谢。 树下的江曼不解:“君上为何要给他神木果?” “看着顺眼罢了。”风凌川漫不经心的说。 燕亭这边已经得到神木果,而碎空山却是阵阵天雷滚滚。 祝昭看着天雷,颤抖着叶子。心里疑惑:这天雷不是在幽都山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扶芳草的花此时已经全开了,而祝昭却更难受了。 “开花即是结果,应该是在今日了。”祝昭还记得燕亭说的话,即是难受也要忍着。 就在此时,一道天雷突然突然朝祝昭打了过来。虽然碎空山有燕亭设下的结界,但是根本阻挡不了天雷。 祝昭心如死灰:完了,这辈子又要没了…… 第7章 修得正果 燕亭在山下见着迟谨,便赶紧带着他赶回碎空山了。 两人一回来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之前种着扶芳草的花盆摔得稀碎,柱子也被劈断了,院子里的花草一片狼藉。 “师父,这莫不是遭贼了?”迟谨犹豫了半天才张口说道。 “碎空山有结界,而能破我结界之人只有一个。而且这痕迹像是雷劈过的。” 燕亭面色凝重,快步走进去。到处找扶芳草,也没见着影。 柱子是被雷劈断的,昨日天雷在幽都山作响了一会儿便移去了北方。想是来了碎空山。 迟谨从门后边探出头来,道:“师父,该不会是小芳跑了?” 燕亭不理会他,掀开帘子,往内室走去。远远瞧见床上鼓起一个小包。 难道她已经变成人了? 燕亭放轻了脚步朝床走去,轻轻掀开被子,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他的白衣蜷缩着。 小姑娘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床上,樱桃小嘴微张着,睡的正香。 燕亭定了定神,嘴角逐渐上扬。 想来是昨天那场雷成就了她,只是怎么会是个孩子呢?扶芳草明明已经成熟了。 燕亭没有细想,将被子给她盖上,却不想弄醒了她。他笑了笑说道:“醒了?” 祝昭打了个哈欠,看到眼前人是燕亭,便伸着懒腰说道:“你就知道了?” 本来以为昨日那道雷会至她于死地,没想到却意外修得了人身,却没想到她只是个小孩。 燕亭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咱们家多了个孩子,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祝昭也没想到啊,她居然只是个小屁孩!这个身体别说找容晏算账了,连霁月剑都扛不动。 这时,迟谨走了进来,看到变成小女孩的祝昭,吓了一大跳:“这……这真的是那棵草?”怪可爱的,后面那句迟谨没说出来。 祝昭瞪了他一眼,声音稚嫩:“臭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 “你……”迟谨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会祝昭。 燕亭笑了笑,对祝昭说道:“之前想着你怎么也该是个娇俏少女,备的衣服都穿不了,如今还得给你备些小孩子家的衣裳。” “辛苦你了。” 祝昭昨天变成人时,真是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一丝不挂。幸亏当时只有她一人。 “谈不上辛苦。” 说罢,燕亭手一挥,一个盒子出现在手心,将它递给祝昭:“这是你要的神木果。” 祝昭欣喜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神木果,连忙对燕亭道谢。 见祝昭如此喜悦,燕亭也忍不住笑了笑。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神木果的风波总算平定了,萧沅无功而返,甚是懊恼。 “师兄,你也别太自责。要怪就怪那群魔头太阴,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李蒙愤愤不平,同时也在担心萧沅。取神木果是为了救师尊,如今空手而归,也不知师尊怎么样了。 萧沅愁容满面,他的师父是元清上神。 八万年前,师尊为了封印无煞,不料却被打伤。师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无煞封印,虽然保住了命,却一直昏睡至今。 “师尊交代我不必执着于他,而是守好封印。” “可是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尊就这样一直下去!”萧沅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师尊性命垂危的模样。 “师兄……”李蒙欲安慰萧沅,却说不出什么宽心的话来。 萧沅叹气:“罢了,如今还是先回昆仑守好封印。莫要再让那害人的东西跑出来。” 李蒙郑重的点点头。 祝昭变成人也有数月了,每日好吃好喝的,也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 “唉,也不知何时才能报仇啊……”祝昭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喃喃自语。 这是燕亭给她做的,说是小姑娘都喜欢荡秋千。可燕亭不知道,她已经九万岁了。 “报仇?小芳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知燕亭从哪里冒出来的,正笑嘻嘻的看着祝昭。 祝昭吓了一跳,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稳了心神,道:“我不叫小芳。” “那你叫什么?” “祝……”话说到一半,祝昭连忙捂住嘴,满眼惊慌的看着燕亭。 她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差点就露馅了! 燕亭神色也变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依旧微笑着看着祝昭。 四海八荒之内,玉仙姓祝。司命神君告诉他,祝昭的魂魄并没有进入轮回道。但是也有可能她魂飞魄散,从此世上再无玉仙。 燕亭不信,区区赤霄,怎能让她魂飞魄散? “师父,东君来了。”迟谨来的正是时候,他还领着一人,恰好碰见祝昭与燕亭僵持的场景。 祝昭连忙摇头,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燕亭说道:“没什么。” 燕亭亦没有再追问。 “云觉又想找我喝酒吗?”燕亭笑着走到司云觉身边,亲切地揽着他的肩膀。 司云觉爽朗的笑着,一袭青色衣袍,宛若竹之清俊。 “三月不见,甚是思念。”顿了顿,司云觉又将目光移到祝昭身上:“你哪捡来的孩子?” 燕亭:…… “这是扶芳草。”燕亭解释道。 司云觉摸着下巴思量着:“竟已修成人了。” 祝昭也同样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司云觉,从前倒是也听过司云觉的名号,他是清风峡的司春之神。 祝昭总感觉这人和燕亭一样,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他们以前见过吗? 若是告诉旁人,玉仙没死,而是重生成了一棵草,那容晏会不会再杀她一次?还有那些跟她结怨的人。 祝昭这样想着,却被燕亭打乱了思绪,只听见他说:“后山有片赤泉,活人经脉,安息宁神,你去泡两个时辰。” 这是要支她走了。 祝昭点点头,迈着小短腿朝后山去了。 “如今扶芳草变成人,那阿昭……”这是司云觉的声音,语气皆是担心与急切。 祝昭原本轻快的步伐瞬间沉重,她听见了。 阿昭…… 他们果然与自己是熟识吗,为何她没有一点印象? 第8章 敛尽芳心不向人 祝昭细细想着几万年来的人和事,时间太久,她已不记得了。 她本是天后座下的一只凤凰,后来她误食了殿中的仙丹提前化为人身。但也因此被天后责罚。 她被罚落入凡尘经受七情六欲之苦,且需经历三世情缘才能重返天界。 祝昭记得,那时容晏为了她,不顾天后反对,跟着她一同入了凡尘。 可如今,物是人非。容晏早已非当年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了。 想到容晏,祝昭心中酸涩,但更多的却是恨意。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燕亭所说的那片印泉。 水面上泛着一层水雾,泉水沸且清。祝昭坐在没入泉水的石阶上,刚刚到胸前。 “这碎空山上都是宝啊!”祝昭舒服的感叹了一声,安逸的靠着石壁,转念便将容晏之事抛诸脑后。 此时,司云觉还在与燕亭说话。 “如今这般,你打算如何?”司云觉面色凝重,扶芳草乃关键一味药,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问题。 燕亭苦笑着,望着印泉的方向,缓缓说道:“我总感觉她还在。” “司命说过,阿昭没有转世。必然在这天地间的某个角落。” “我试过用聚魂灯找到她的魂魄,可是她却躲着我。大抵是她在怪我,不愿见我。”燕亭不禁红了眼眶。 从前燕亭只求祝昭安好,却不想因此害了她。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必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司云觉叹了一口气,说:“要是昆仑镜还在,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了。” 燕亭暂且压住了心头的悲伤,说道:“昆仑镜乃上古时期的神器,可窥探天机,穿梭时空。只可惜它被盗了,至今下落不明。” “是啊,若是能得昆仑镜一用,必能找到阿昭的魂魄。” 司云觉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什么,他连忙说道:“听闻北海人鱼一族也有一面镜子!” 燕亭与司云觉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虚空镜!” “没错,虚空镜虽不及昆仑镜,但是找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司云觉说道。 燕亭一时疏忽,竟然忘了人鱼族还有个虚空镜。 可是人鱼族与天界关系冷淡,虚空镜怕是不好借。而且他与人鱼族女王还有些纠葛。 司云觉看出燕亭的担心,宽慰道:“若是你有所求,想必锦墨会给你。”语气中充满了八卦之意。 燕亭甩了个眼刀子给他:“不如你替我走一趟?” 司云觉连忙摇头:“不不不,这事还得你来。”人鱼族出美人,但锦墨是个脾气暴躁的美人。 燕亭思来想去,暗自定了主意。悠悠对司云觉说道:“把你新炼的丹药给我两瓶。” 司云觉:“两瓶?”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北海有迷雾,人鱼歌声又迷人心智。”燕亭解释道。 司云觉拍拍燕亭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好了,女王的寿辰在即,你且直接去便是了。” 燕亭点点头:“嗯,正好。”他回头又望向后山印泉的方向,眸光闪烁着。 此时,太华宫内—— 双龙戏珠的青铜香炉萦绕着青色的烟雾,整个殿内都是淡淡的香味。 “殿下,给人鱼族女王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 裴理毕恭毕敬道,一一为容晏介绍放在桌上的贺礼。 容晏闭下眼小憩,裴理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自从锦墨继位后,人鱼族便一直保持中立。若是能拉拢他们,将来也攻下魔界也多了一分胜算。” 稍作停顿,容晏又问道:“查出那人是谁了吗?” 裴理回答道:“那人身手敏捷,只看见他往帝妃的住所去了。” “帝妃……莫不是他?”容晏似乎想到了什么。 裴理暗中观察着容晏的神情,试探着说道:“殿下说的是……二殿下?” 容晏看了裴理一眼,裴理迅速低下头去。 只听见容晏说道:“自从帝妃死后,他便在没踏入过天宫,我倒是忘了父君还有这么个儿子。” 容晏所说之人正是燕亭。 “若真的是他……”容晏又回想起那晚在帝姬陵的事,心中多了几分疑虑。 燕亭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不显眼的天族皇子,成不了威胁。 “殿下,要不要派人去盯着二殿下?”裴理问道。 “不,应当不是他。” 容晏与祝昭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听祝昭提起过燕亭,想来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 容晏殊不知,燕亭早已对祝昭倾心已久。 祝昭按照燕亭的嘱咐每日去后山的印泉里待上两个时辰,看着是长高了些。 也不知祝昭从哪里得了些合欢花的种子,将之前凋零的花除了,又种上了合欢花。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这院里的花之前开的那样好,想必是主人定是悉心照料。 因祝昭的缘故,花都枯了大半,燕亭大抵是心疼极了。 迟谨抱着一沓古籍从书房里出来,碰巧看见祝昭正在院子里捣鼓,便打趣道: “难得小芳有闲情逸致,竟种起花来了。” 祝昭安安静静的种花,当作没听见。 迟谨也不觉得尴尬,又与她搭话道:“明日师父便要启程去北海了。” 北海? 祝昭抬起头来,看着迟谨,问道:“去北海作甚?” 迟谨摇摇头:“我哪儿知道,你自己去问咯。”说完,迟谨便走了。 祝昭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是欠揍! 燕亭在房里看书。祝昭拍拍衣裳上的尘土,走到燕亭房间的窗户边,伸长了脖子向里头张望。 “有什么事进来说。”燕亭早已注意到在窗边偷偷摸摸的祝昭。 祝昭趴在窗台上,说道:“听迟谨说,你要去北海?” 燕亭抬眼望向窗户的小姑娘,活泼灵动,眸光中尽是柔情。他说道:“怎么了?” 祝昭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细听,话语间竟有些祈求之意。 北海是人鱼一族的领土,而那人鱼族的女王锦墨当年与她同在紫月巅求艺,两人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人鱼族每部发生动荡,锦墨不得不回人鱼族平定内乱。 后来祝昭只是听别人说起锦墨处置了动乱之人,成功登上了女王的宝座。 自那次一别,已有七千年,祝昭想再看看她。 第9章 这是你女儿 即使是祝昭不主动提及,燕亭也会带她一同前去。 见燕亭答应的如此爽快,祝昭面上一喜,又想起八月初六是锦墨的生辰,便是后日了。 她又说道:“听说人鱼族女王的寿辰在即,咱们顺道去贺寿。” 听着这话,燕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祝昭,笑容更甚了:“好。” 祝昭记得印泉旁长着一些锦墨喜欢的卷丹百合,正好摘了给她做贺礼。 一直向北而行,经过无数山与河之后,就会看到一片无垠的大海,这便是北海。一望无际的碧波,在苍穹之下荡漾,浩浩荡荡,一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海岸边有一盏引路灯,那正是通往人鱼族的入口。 人鱼族之前一直依仗着魔界,后来锦墨继位后便保持中立态度。想来这也是锦墨为求自保的方式。 尽管如此,各方势力却都想拉拢人鱼族。 这不,女王大寿,前来贺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次北海之行,迟谨留在了碎空山闭关修炼。 祝昭修得人身后,修为很低,随便来一个精怪都能解决了她。好在她还记得一些简单的咒术。 燕亭依旧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仙气飘飘。 “这里便是入口了,应该会有人来。”燕亭话音刚落,从海里走出来两位碧衣女子。 看这模样应该是派来接待的侍女。 两名女子同时说道:“尊敬的客人,可有请帖?” 燕亭回答:“没有。在下碎空山燕亭,特来为女王贺寿。” 两名女子相视一笑,说道:“原来是二殿下,请!” 说罢,其中一名女子轻轻转动那盏石灯,只见海面上的浪花都朝两边推,直到露出一条小径才停止。 侍女领着二人往海底走,又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一颗转息丹服下。 祝昭跟在燕亭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微微出神:二殿下?他是天族皇子吗?那他跟容晏岂不是亲兄弟? 燕亭似乎背后长着眼睛,回头一看,见祝昭在发呆,便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 祝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小姑娘低着头不敢看他,忽然感觉手被一阵温暖包裹。 只见燕亭牵着她往前走,他这样说:“走,前边就是人鱼族的大殿了。” 祝昭仰头看着燕亭清俊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他与容晏有些相似。 当年,妖族为了拉拢与天界的关系,将唯一的一位公主嫁与天帝。 妖族公主美丽动人,被封为帝妃,深得天帝宠爱。后来天后不满天帝如此,便将帝妃打发去了碎空山。 后来听说帝妃诞下一子,天帝将孩子接回了天宫,却将帝妃永远的囚禁与碎空山。 祝昭回想起来,从前她每次去找容晏时,总会在天宫的莲池旁看见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看莲花。 莫非……那就是燕亭? 祝昭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到了。”燕亭扯了扯祝昭的手,这小丫头又在走神。 “啊?”祝昭抬眼望去,一座恢宏气派的宫殿跃入眼帘,几座小的殿宇围绕着中央的正殿。 挪步前行,玉栏绕砌,金辉兽面,金顶玉壁。整个殿内铺开柔锦织缎绣的地毯,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宫殿中央放着一樽红色珊瑚,周围摆满了拳头大的夜明珠,整个殿内明亮如白昼。 祝昭看着如此奢华的宫殿,不由感叹:原来锦墨这么有钱。 “请两位在此稍等片刻,君上马上就过来。”两名侍女说完便离开了。 果然,没一会儿,祝昭便看见一位身着蓝色拖地长裙美人走了进来。 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束住。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娇媚中也不乏上位者的威严之势。 祝昭见到锦墨的那一瞬间,竟激动得差点落泪。她还跟以前一样,一样明媚如骄阳。 锦墨一见到燕亭瞬间变得有些娇羞,望向燕亭的目光中满是欢喜:“你果然是在意我的。几百年不见,你可有想我?” 祝昭满脸震惊的看着娇羞少女锦墨,还有冷着脸的燕亭。 这……这怎么回事?锦墨和燕亭? 燕亭面上的笑意渐冷:“闻女王大寿,小仙特来道贺。” 锦墨依旧那么热情:“不要叫我女王,叫我锦墨就好了。” 说罢,她作势要挽住燕亭的手臂,却不想被一个小人儿给挡住了。 锦墨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燕亭还牵着个小姑娘。 “这孩子是……” 锦墨狐疑的看着祝昭,然后捂住嘴惊讶的说道:“这……莫不是你女儿?” 祝昭:…… 这妮子想象力还是那么丰富,她哪里像燕亭的女儿了? 燕亭正好不想与锦墨过多纠缠,他顺势弯腰抱起祝昭,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的,正是小女。” 锦墨满脸不可思议,往后退了几步,一副受伤了的模样:“怎么可能……” 祝昭瞪了一眼燕亭,看着好友伤心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她也看得出来,燕亭的确不喜欢锦墨。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趁早死心也是好的,以免落得个跟她一样的下场。 燕亭才不管祝昭瞪了他多少次,他于锦墨无意,况且他的心里早有了一个人。 祝昭的手放在燕亭背后,默默施法,手中瞬间多出一束开的正好的卷丹百合。 她将花递给锦墨,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不要生气了,这花是给姐姐的贺礼。” 锦墨看着一大捧百合,悲伤瞬间被冲去了一半,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只可惜在北海并没有这种花。 “谢谢你。”锦墨接过花,看着祝昭圆圆的脸蛋儿,心中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卷丹百合的? “小仙远道而来,有些渴了,不知女王陛下可否赏口水喝?”燕亭及时开口,打断了锦墨的思绪。 锦墨连忙说道:“当然!来人,带二殿下去绿倚阁休息。”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侍女走了进来,领着燕亭二人去了绿倚阁。 “殿下,这边请。” 祝昭还被燕亭抱着,她有些不习惯。但少年身上一股清香,甚是好闻。 “这下你可安心了?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下来?”祝昭问道。 “小孩不是都喜欢被大人抱着吗?”燕亭戏谑的说道。 “我不是小孩!”祝昭十分无语。 燕亭笑着附和道:“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说罢,便将祝昭放了下来。 第10章 再次遇见他 绿倚阁位于大殿后方,入门便是曲折游廊,潺潺流水,一派风雅别致之气。 寿宴安排在晚上,所以提前到的宾客们便在这里四处逛逛。 迎面走过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身道袍,手持拂尘,却在腰间挂着一个不搭调的酒葫芦。老头儿笑的慈祥:“二殿下,好久不见呐!” 燕亭朝老头儿躬身行礼,道:“元肃神君安好。” 元肃神君?不是昆仑山的酒鬼吗? 祝昭打量着这个老头,却不想元肃神君正好也在看着她。祝昭心头一慌,赶紧朝元肃神君问好:“神君安好。” 元肃神君笑的满脸都是褶子,一双小眼睛里透露着精明之色。 忽而故作高深的说道:“活的太久了,有时候心怀执念也是好的,至少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说罢,元肃神君大笑两声,便离去了。 祝昭看着元肃神君离去的方向发愣。上一世是为了容晏,这一世她还是为了容晏。 燕亭看着祝昭发呆模样,眼神迷离,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入了夜的人鱼宫殿十分华美,珊瑚成群,礁石上都放上了夜明珠,点亮了整个宫殿。纱幔低垂,营造出朦胧的氛围。 燕亭是锦墨的贵客,锦墨本想给他安排一个最好的位置,但燕亭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引人注意。然后便挑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祝昭十分认同燕亭的做法。这会儿正抱着侍女送上来的糕点吃的正香。 燕亭则安安静静坐着品茶。 “你要么?”祝昭拿了块糕点递给燕亭。 燕亭看了一眼只剩下两块的糕点,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就多吃点。” 祝昭收回手,说:“我忘了,仙是不用吃东西的。” 燕亭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次宴会可谓是各路神仙都来了,还有好多祝昭没见过的。 祝昭一边咬着糕点,一边看着陆陆续续的来人。 “这是玄女瑶姬。” “那是散仙涣童子。” “那个是……哦,是青丘帝君月颜……” 祝昭小声嘀咕着,却不想她说的每个名字都被燕亭听的清清楚楚。 忽然见一位身穿黑色莽袍的男子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祝昭看着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手中的糕点也砸到了桌子上。 是他……容晏! 脑海里关于容晏的种种瞬间如潮水般涌来,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心酸、委屈、怨恨! 胸中顿时万般情绪,心像被一块石头死死的压着,压得祝昭喘不过气来。 对他一心相许,为他身受天雷。曾经情深义重,两心相许,只有她当真了罢。 压抑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祝昭眼睛微涩,一滴清泪从她的脸庞滑落。 似乎是这股悲伤的情绪太过强烈,燕亭不忍偏头看向祝昭。 只见祝昭眼眶红红的,满脸是泪。心中疑惑,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容晏正想与锦墨道贺,却鬼使神差的看向了祝昭这边。 他看着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姑娘,心中触动,竟朝祝昭走了过去。 容晏也不知为何,心突然柔软了下来。又回想起了第一次与祝昭相遇时的情景。 那时祝昭还没有变成人,却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他还记得祝昭飞去月神那里求姻缘,却被月神告知她不会得到真心。于是祝昭便伤心大哭。 想来还觉得好笑,一只凤凰竟也知道求姻缘。 “擦擦,都成花猫了。” 容晏不知不觉便放轻了语气,将一块绣着金凤的手帕递给了祝昭。 祝昭抬起头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但她知道,是容晏。 祝昭没有接过容晏递来的手帕,不经意的朝燕亭靠了靠。 燕亭从怀中掏出一块素净的帕子,给祝昭擦眼泪。 他对容晏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的人,我自会照顾好。” 直到燕亭说话,容晏才注意到小姑娘身旁的燕亭。“怎么是你?” “巧了,我也是来给女王贺寿的。”燕亭没有看容晏,轻轻地拭去祝昭眼下的泪水。 “九百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不识好歹。” 燕亭慢悠悠的理了下衣裳,对容晏说道:“太子殿下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便好了。” 容晏冷哼一声,他从来都看不起有妖族血统的燕亭。 别人尊他一声二殿下,不过是看在父君的面子上罢了。 祝昭切撇过头去,不肯看容晏。 她默默听着燕亭与容晏的对话,心中悔恨:见了容晏,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锦墨见两人剑拔弩张,连忙说道:“今日相聚一堂都是缘分,本宫命人准备了歌舞和美食。各位先入座。” 主人家都已经开口了,容晏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穿着精致舞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在中央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身形窈窕。 祝昭无心无歌舞,亦无心于美食。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一次见到容晏。 第11章 虚空镜 同样,身旁的燕亭也是如此。 虽然他没有太过注意祝昭,但他能确定的是,祝昭确实是因为见到容晏才哭的。 为何? 她与容晏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燕亭微微偏头,注视着身旁的人儿。只见祝昭呆呆的望着人群那一侧。 果然是容晏! 燕亭似乎离心中一直猜想的那个谜底更近了。他迫不及待想找到虚空镜一试。 他环视了一周饮酒享乐的人们,确定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便对祝昭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祝昭僵硬的转过头来,对燕亭点点头:“也好。” 燕亭带着祝昭向身后的侍女说明情况后,便和祝昭出了宴会厅。 而容晏也一直注意着燕亭这边的动静。 见燕亭和祝昭一起出了宴会厅,他立即对裴理说道:“你跟上去看看,注意别被发现了。” 裴理点头领命便出去了。 燕亭早摸清了人鱼族的地形,虚空镜乃人鱼族的镇族之宝,肯定会严加看守。如今女王大寿,守卫松懈,正是最佳时机。 穿过回廊,绕过人鱼族正殿,燕亭带着祝昭直奔女王寝殿。 祝昭不禁问道:“你来这干嘛?” 燕亭忽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身,视线与祝昭齐平:“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我来人鱼族是为了虚空镜,贺寿恰好为了寻了一个借口。” “你要虚空镜作甚?”祝昭狐疑的盯着燕亭。 虚空镜可是人鱼族的镇族之宝,稍逊色于昆仑镜。 “自然是有需要。” 说罢,燕亭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手朝身后的礁石丢了个法术。然后提起祝昭的腰带,像拎小鸡仔一样。足尖一点,飞上了寝殿的屋顶。 突然被腾空的祝昭吓得差点叫出声,她死死抓着燕亭的衣摆。 “就算要飞就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吗?还有这么拎着我,像什么话!” 燕亭抱歉的说道:“事出紧急,下次会告诉你的。” 祝昭还来不及说话,便被燕亭带到了锦墨的寝殿里。 屋内熏着香,青色的幔帐垂落在地,陈设之物皆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侈。 祝昭闻着这香,有些上头:“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燕亭见祝昭神色不对,从怀中掏出司云觉给的药,给祝昭服下。祝昭这才清醒过来。 “这是人鱼族特有的沉云香,对修为不高的人影响极大。”燕亭解释道。 祝昭点点头,决定回去以后要好好修炼。 “现在人鱼族所有人都在宴会厅,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且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燕亭嘱咐道。 “放心,我只是借虚空镜一用。”随即,燕亭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祝昭点头应允。 燕亭盘腿坐在寝殿中央,闭上眼,用灵识感知虚空镜的所在。祝昭则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 而许久没看到裴理回来的容晏,已经起了疑心。他借口暂时离开了宴席,出来寻裴理。 不一会儿,容晏果然在寝殿附近的礁石山旁找到了被法术困住的裴理。 “殿下!”裴理见着容晏差点激动得落泪。没想到二殿下那么敏锐,一下就发现了他,还把他困在这里。 容晏看着这困住裴理的结界,唤出赤霄剑,一剑劈开了结界。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裴理连忙单膝跪地道谢。 “他们人呢?”容晏现在只关心燕亭和那个小姑娘。 “回殿下,他们去了女王的寝殿。”裴理回答道。 容晏不解:“他们去那儿作甚?” “似乎……是为了虚空镜。”因为怕被发现,裴理跟的有些远,仅依稀听到了虚空镜几个字。 容晏微眯着眼,看向寝殿的方向,眼神中泛起危险的光芒。 燕亭啊燕亭,你果然是为了她! 若说之前容晏还怀疑燕亭与祝昭的关系,那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聚魂灯、帝姬陵、虚空镜!哪一件不是为了祝昭! 容晏心头蹿出一股无名火,就算祝昭死了,那也是他的女人! 区区妖孽居然也敢觊觎他的女人? 容晏压着怒火,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称他一声二殿下又如何?身上流淌着妖族的血,始终都是低贱的。” 裴理被容晏吓得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容晏吩咐裴理:“你去禀报女王,说有人意图盗取虚空镜,本君去抓贼了。” 说罢,他大袖一挥,闪身入了寝殿。 裴理接了命令,转身朝宴会厅的去了。 而此时,燕亭还在感知虚空镜所在。按理说,虚空镜灵气十足,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祝昭见燕亭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找到虚空镜,也在房间里搜寻着。 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女儿家的用品,也没有暗格之类的东西。 祝昭走到床边,纱幔上挂着几个香包。她掀开枕头,也不见任何东西。转身又来到梳妆台边,上面放着一面红宝石镶嵌的铜镜。 这是房里唯一的镜子了。 祝昭盯着那铜镜看了半天,却不想自己明明是小孩的脸庞却变成了前世的模样。 她震惊不已,待祝昭揉揉眼睛再看时,镜子里的人又成了孩子模样。 “难道这就是虚空镜吗?”祝昭喃喃自语,又凑近了些,手轻抚这镜面。 突然祝昭周围的灯都暗了下来,唯有一束微光落在她身上。 祝昭想回头叫燕亭,却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燕亭的身影。 “这……怎么回事?” 祝昭盯着镜子,只见镜子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是一望无际的冰原,还有一个冻得嘴唇发紫的男人,他散这头发,看不清脸,一身白衣被血染红。 那是谁! 祝昭极力想看清男人的脸,画面突然一转,来到她死的那一日,她无力的跪在地上,心口插着赤霄剑。 祝昭死死的抓住铜镜,还想再看出些什么,可铜镜却恢复了正常。 等她回过神来时,正靠在燕亭怀里。 “你被这镜子迷了心智,产生了幻觉。”燕亭见祝昭眸光变的清明了些,便与她说了刚才的情况。 祝昭盯着那面铜镜出神:刚刚都是幻觉吗? 突然屋内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你们竟然敢盗取虚空镜?” 第12章 深埋心底的情谊 燕亭回头一看,容晏正面色铁青的站在香炉旁。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干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 容晏看着燕亭的脸只觉得厌恶至极,又联想到燕亭竟然喜欢祝昭,他更是怒火中烧。 燕亭嘴角挂着冷笑,以往眸中的温柔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他回怼道:“干卿何事?” 燕亭一句废话也不想跟容晏说。 容晏没想到燕亭这么不讲理,顿时哑口无言:“你!” 随后又听见容晏咬牙切齿的说道:“燕亭,你可别忘了,她是吾的侧妃!” 她指的是祝昭。 听到这话,燕亭顿时心猛地一抽。 是啊,就算祝昭死了,容晏还是不肯放过她。生是他的人,死还要冠他的姓。 听着两人的对话,祝昭脑子里一片混沌,她震惊地看着燕亭。 燕亭他…… 祝昭不敢再继续猜想,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燕亭的回忆。 “太子殿下可真是深情,玉仙都死这么久了,还忘不了她。”燕亭嘲讽的说道。 若是真的深情,怎会亲手杀了她?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容晏袖中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恨不得立马将燕亭打入九层炼狱。 他一步一步逼近燕亭,阴测测的说道:“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 燕亭冷眼看着容晏,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将来之事谁能说的准呢?” 祝昭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又看向容晏,重生之后,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容晏。 只觉得陌生,又想着:大概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祝昭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锦墨正领着一大群人往这边过来。 容晏被祝昭的话吸引了过去。而燕亭反应迅速,提起祝昭,施了瞬移术便到了寝殿的屋顶。 祝昭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燕亭捂住了嘴。 容晏晃眼间,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屋内就只剩下他一人。 容晏怒吼着:“燕亭!” 没想到燕亭的修为竟这么高,居然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施展瞬移术,是他低估燕亭了。 锦墨带着众人推门进来,见到只有容晏一人,锦墨便问道:“太子殿下不是出来醒酒吗?怎么走到本宫的寝殿来了?” 锦墨脸色不好,与容晏说话时语气中透露着不满之意。 容晏脸色铁青,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吾听闻有人意图盗取虚空镜,便前来捉拿贼人。” 锦墨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梳妆台上的铜镜稍作停顿后。 她说:“可是本宫也没瞧见什么贼人,倒是太子殿下,这般私闯本宫寝殿怕是有失君子风范。” 容晏咬牙说道:“是!吾太过急躁,请陛下恕罪。” 若不是为了拉拢人鱼族,容晏怎会甘心就这样低头认错? 锦墨冷哼一声,目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房顶:“既然无事,还请各位回席。” 说罢,锦墨率先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容晏气愤地一挥袖子。裴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回太华宫!”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拉拢人鱼族是没有希望了。容晏便连夜赶回了太华宫。 那一日在帝姬陵中,今日在人鱼族。那么就别怪他容不下燕亭了! 而祝昭和燕亭正坐在寝殿的屋顶上,看着容晏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想必以锦墨对你的态度,你若找她借虚空镜一用,她必然会给。” 祝昭望着丝竹管弦之乐声声起的宴会厅,对燕亭说道。 燕亭懒洋洋回答着:“如今也不需要了。” 祝昭疑惑:“为何?” 燕亭转过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都是祝昭圆圆的脸蛋儿。 他的声音如清风一般轻柔飘渺:“因为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祝昭没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欲再次追问时,燕亭已经跳下了屋顶。 祝昭急忙喊道:“喂!我可不会飞啊!”寝殿这么高,若是跳下去,就算不摔死,也得残废。 燕亭回头看着她,笑着说:“放心,若是不行,我会接住你。” 祝昭瞪着燕亭,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倒是记得飞行的法术,就不知道她现在这个身体行不行。 祝昭看着燕亭不为所动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他这是在试探她。 求人不如求己。 祝昭眼眸一动,一步一步走向屋檐。燕亭盯着她的动作。 下一秒,祝昭竟直直的从上面往下坠。 祝昭闭着眼睛,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信心,燕亭会接住她。 但是下一秒,她便被一阵温暖包裹住。她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燕亭。 只是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燕亭将祝昭放在地上,语气不再似从前那般柔和:“你果然很聪明。” 跟她一样聪明。 祝昭傻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贺寿也已经贺完了,咱们该启程回去了。”燕亭此行的目的已达成,没必要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 “明天吗?”祝昭问道。她现在虽不能以祝昭的身份跟锦墨说话,但是见着她安好便足以。 燕亭点头应允。 第13章 托付 次日,祝昭正打算去和锦墨告辞。没想到刚跨出门,锦墨便来了。 “师……”姐,师姐二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还好祝昭反应灵敏,立马纠正了过来:“锦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锦墨眉宇间带着淡淡愁思,也没注意到祝昭刚刚的称呼有何不妥,她笑着对祝昭说道:“你们是要走了吗?” 祝昭点点头:“女王陛下请进。”说罢,祝昭便拉着锦墨往屋子里走。 屋内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燕亭一袭白衣胜雪,恰似九重天之上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锦墨心中酸涩,她知道的。她从未在燕亭的眼中停留过一秒钟。 喜怒不形于色。 锦墨面上依旧是那般温柔大方,她说:“你能来我的寿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今你要走,我也不便多留。” 祝昭看着锦墨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有些心疼。只是“情”字难解,更何况她也是为了一个“情”字而死,不值得。 燕亭淡淡的说道:“叨扰女王陛下多时,还望见谅。” 锦墨不管燕亭是否嫌她碍眼,她继续说道:“二殿下可知妖神无煞?” 听到无煞二字,燕亭不由得严肃起来:“陛下好端端的提无煞作甚?” 祝昭以前在书里看到过关于无煞的记载。 妖神无煞乃是由天地万物的戾气所化,其法力高强。 八万年前,无煞意图成为天下霸主,他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不得已之下,众神违背天意使用了上古神器——九黎壶,将无煞困在收入九黎壶中。 不料,无煞竟舍弃了肉身,拼尽全力冲出了九黎壶。虽然无煞冲出九黎壶,但他金身已损,势力大不如前。 于是,昆仑山的元清上神耗尽万年修为,才将无煞封印在昆仑山。却也因此被无煞的力量反噬,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无煞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众人几乎已经淡忘了那个嗜血成性的魔头。 “此次元肃神君来就是为了封印一事。”锦墨说道。 封印这些年来一直安然无恙,直到几天前,看守封印的弟子突然失踪。 元肃神君派人寻遍了昆仑山,才在昆仑山的悬崖边,发现了惨死的弟子。 最开始都以为是山上出现了奸细,但仔细检查那弟子的尸身,却发现他的虎口处有一朵黑色的花。 元肃神君大惊,因为那朵黑色的花正是妖神无煞的标志。元肃神君连忙赶到封印之地。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后来,连着三日,每天都有弟子以同样的方式惨死。而那些弟子的手上都有一朵黑色的花。 无煞带来的恐惧太深了。元肃神君为了防止悲剧重演,立刻前往北海,请虚空镜一用,以用来镇压封印。 锦墨继续说道:“若是无煞冲破封印,天下苍生皆无活路。虚空镜虽乃我族宝物,但留在本宫身边,也只能当个普通的铜镜。” 燕亭正色道:“陛下是想我帮你将虚空镜送到昆仑山吗?” 锦墨点点头:“虚空镜乃我族至宝,惹来不少人眼红。还望二殿下能伸出援手。” “陛下所托,小仙定当竭尽全力。”燕亭应允道。 锦墨感激的看了燕亭一眼,手里瞬间多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一切便交与你了。” 燕亭收下了虚空镜。 锦墨身为人鱼族女王不得轻易离开北海,她的肩负着的是千万族人的性命。 而元肃神君坐镇昆仑山,那日祝昭见到的元肃神君不过是一个施了法术的纸人罢了。 祝昭与锦墨辞别前,她偷偷塞给锦墨一只活灵活现的纸蝴蝶:“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锦姐姐珍重!” 锦墨看着手中的纸蝴蝶,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七千年前,她还在紫月巅学艺之时。 她记得,那时老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师妹,最会剪这些小玩意儿。 锦墨脑海中一道弦突然蹦开,她激动得冲着祝昭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是阿昭!阿昭她……回来了!” 而祝昭已经走远了,她最后一次望向了一望无际的北海,海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通透明亮。 “走,阿扶。咱们先去昆仑一趟。”燕亭又给祝昭换了个称呼,祝昭觉着还行。 至少比小芳好。 昆仑在西,传闻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位神便是昆仑山的元始天尊。而在元始天尊之后的便是元清上神与元肃神君。 后来元清上神因无煞沉睡至今,昆仑山虽然表面风光,但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昆仑每一年都会向天下发出告示招弟子。而这几天正好是昆仑山的招生盛典。 “你听说了吗?最近昆仑弟子死了好几个,听说那死相,啧!真是吓死个人!” 人坐在茶棚里闲聊,其中的小眼睛男人小声说道。 “哪里是死了几个?至少死了二十来个!而且每个死去的弟子手上都有一朵黑色的花。” 旁边的大胖子立马纠正道,并补充了一下细节。 另一旁的瘦小男人被吓得不轻:“那……那他们还招生?咱们还是赶紧回去。” 祝昭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不由得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郎吼道:“小爷可不做临阵逃脱的懦夫!管它死一百,还是死一千,等小爷我上山定揪出那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好!不愧是咱们岭西的杨大侠!”其他几个男人纷纷对杨玄赞不绝口。 而瘦小男人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男人的笑声还在继续,祝昭却心存疑惑:为何昆仑偏偏要在这时候广招弟子呢? “咱们的任务只是将虚空镜完好无损的交到元肃神君手里。”燕亭似乎会读心术,一下就猜到了祝昭心中的疑惑。 祝昭明白了,燕亭这是让她别多管闲事。 第14章 问心梯 昆仑山有一条死规矩:不管是何方神圣要上山,都必须走问心梯。 祝昭站在昆仑山下,抬眼望去,皆是一望无际的阶梯。祝昭心想:这应该不止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祝昭哭丧着脸:“不能用法术吗?” 燕亭云淡风轻的回答道:“不能。外人想入昆仑,必须得过问心梯。不管是修为多高的人,一旦踏上这问心梯,全身修为都会被封印。” “那这得走到何年何月……”祝昭心如死灰,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不是在考验你的体力。问心、问心,重要的是在于你的心。问心无愧者,一个时辰便可到达玉虚宫。” 祝昭正想说话,不料却被一个轻狂的声音插了进来:“问心梯有何难?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栽过跟头!” 祝昭寻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方才在茶棚出言不逊的轻狂少年。 杨玄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高束起,眉宇间透露着桀骜不驯之色,背的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大刀。 杨玄挪步走到祝昭面前,大手按在祝昭的毛茸茸的脑袋上。 他嘲讽道:“这里可是天下第一仙山的昆仑,小娃娃不在家吃奶,跑这里来过家家吗?” 跟在杨玄后面的几人,听到这话捧腹大笑。 祝昭冷着脸拍开放在她头上的手,她从来没受过此等屈辱!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能来昆仑拜师,我为何不行?”祝昭歪头反问道。 杨玄恼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杨玄欲拔刀相向,却被身后的胖子给拦住了 “少主,那男人身上有神印。”杨玄身后的胖子盯着燕亭看了半天,小声对杨玄说道。 杨玄虽然盛气凌人,却也怕踢到硬板。 杨玄愣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是天界的人?”这两人气度不凡,想必不简单。 燕亭眸光冰冷,轻蔑一笑:“眼力不错。” 燕亭并不想与杨玄有过多的交集,说完便踏上了问心梯。祝昭紧随其后。 “少主,如今昆仑正值多事之秋,咱们还要上去吗?” 胖子瞥了一眼燕亭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免担心。天界来人,证明昆仑却有大事发生。 杨玄想了片刻,道:“去!小爷我岂会临阵退缩?” 说罢,杨玄率先上了问心梯,其他人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杨玄刚踏上问心梯,却不见燕亭与祝昭的身影,不免疑惑:莫非是这两人使用了仙术? 杨玄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刚猛地用力埋头冲了几十步,他突然觉得四周安静得厉害。 他回头一望,是无尽的阶梯向山下蔓延,却不见一个人。 “林游!”杨玄朝山下大喊胖子的名号,连鸟叫声也没用。 “真是撞邪了!死胖子去哪儿了?” 杨玄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用停下步伐:“算了,还是去玉虚宫要紧。” 而祝昭与燕亭二人虽然还在一处,但走了半个时辰却还是在原地。周围的树林幽静,林中大雾四起。 祝昭疑惑道:“为何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燕亭早有预料:“这是元清上神设的八卦阵,得找到阵眼才能走出去。” “那你知道阵眼在哪儿吗?”祝昭问道。 看燕亭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定知道如何走出这八卦阵。 燕亭没有回答,又往上走了七步,站在高处对祝昭说道:“若是待会儿出现魔音唤你,你切莫回它。” 说完,燕亭左脚稍稍用力一踩,周围的景象瞬间转变。 “这是什么!”祝昭脚下的阶梯开始塌陷,她惊慌失措的问道。而燕亭却已消失不见了。 “啊——”祝昭失重,从脚底的黑洞中掉了下去。 “阿昭,阿昭……” 是谁? 祝昭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好熟悉。 她慢慢睁开眼,入眼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春日景色 这是……紫月巅的桃林。 “阿昭,你醒了!”女人惊喜的叫道。 祝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是锦墨。 “师姐?”祝昭疑惑地看着锦墨。 锦墨是个急性子,连忙说道:“阿昭,出大事了!你此番惹下大祸了!” 祝昭满脸疑惑:“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在北荒一战中身受重伤,你为了救他,偷了紫灵珠。师父震怒,说要将你逐出师门。” 锦墨急得团团转,看着祝昭这副糊涂样更是来气。 “阿昭!你真是太糊涂了!” 祝昭想起来了。北荒妖族叛乱,容晏奉旨出兵平乱,却被妖君打成重伤。 紫灵珠乃天地灵宝,又受了师父数万年的法力滋养。祝昭为了救容晏,违背师命,盗走了紫灵珠。 祝昭记得她拿着紫灵珠直奔太华宫,却被青芜拦了下来。青芜是卫楚帝君唯一的女儿,也是天帝最中意的太子妃。 青芜示她为眼中钉,自然是不会让她见容晏。拿了紫灵珠,便命人将她丢下了九重天。然后她便落在了紫月巅的桃林。 后来师父得知此事,碍于她救的是天族太子,还是没有将她逐出师门。却让她去极寒之域受罚三百年。 “师姐,带我去见师父。”祝昭平静的说道。 “现在去见师父是想被赶下山吗?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师父气消了再回来。”锦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要是我现在躲起来,怕是真要被赶下山了。” “阿昭,为了太子不值得。”锦墨语重心长的说道。 祝昭在想着该如何走出这问心梯,便没有回答,锦墨却当又是白说了一次。 第15章 天上的仙女 锦墨很是无奈,说:“师父正在气头上,若要骂你打你,你且受着便是。我届时也会帮你求情的。” 祝昭却摇摇头,道:“我明白师父的性子,你若是替我求情,只怕会连累你。” “那有如何?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罚。” 祝昭向锦墨投以感激的目光,两人正欲动身,却被一道威严的声音喝止住了。 “孽徒,还不跪下!” 祝昭定眼一看,正是她的师父——霓羽上神。 锦墨心中一慌,赶紧拉着祝昭一起跪下。她低着头说:“师父,徒儿正想带阿昭去见您。” 霓羽上神冷哼一声:“为师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竟养出个白眼狼!阿昭,你太令我失望了。” “师父,徒儿知错。”祝昭把头埋在胸前,不敢与霓羽上神对视。 “知错?你可知那紫灵珠有多重要?哪怕你拿它救的是天族太子,为师也认为是大材小用!” 面对霓羽上神的责骂,祝昭低着头不敢反驳。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反驳:紫灵珠哪有太子殿下的命重要? 锦墨这时也劝到:“师父,您担心气坏了身子。阿昭既已知错,紫灵珠也讨不回来了,就算了罢。” “锦墨,你身为师姐,难道不知祝昭犯的是欺师灭祖的大错吗?”霓羽上神怒火中烧。 祝昭看着眼前的师父只觉得陌生,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紫月巅十九弟子祝昭,背叛师门,盗取紫灵珠,遂逐出师门!从此你再也不是霓羽上神的弟子。”霓羽上神冷着脸宣判了最后的结果。 祝昭满脸震惊的望着冷面的霓羽上神。 怎么会?当年师父并没有把她逐出师门。一定是问心梯! 在一旁的锦墨见祝昭半天没反应,连忙哭诉道:“师父,您千万不要把阿昭逐出师门!她本就没有亲人,若是连您都不要她,那她该去哪里啊!” “出了紫月巅,自然是回她的太华宫。”霓羽上神嘲讽的说道。 “师父……”锦墨心疼至极,却不知该如何为祝昭求情。 祝昭扶着锦墨,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她对霓羽上神说道:“祝昭枉费师父一番教导。如今师徒缘分已尽,祝昭在此拜别师尊。” 说罢,祝昭朝着霓羽上神深深一拜。 “阿昭……你这是作甚?”锦墨不可思议的看着祝昭。 “师姐,天命如此。”祝昭平静地说。 锦墨有些激动,万万没想到祝昭会被逐出师门:“天命二字竟也会从你口中说出!阿昭,你赶紧跟师父认错,让她别赶你下山,阿昭……” 祝昭就这样看着锦墨,没有说话。而锦墨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这时,霓羽上神说道:“你今日为了太子殿下背叛师门,他日,你岂不是要为太子殿下舍了这条命?” 祝昭苦涩一笑,还真被师父说中了。 只听见霓羽上神又说道:“你且去。” “阿昭!不要……”锦墨死死拉着祝昭的衣角。 祝昭拿开锦墨的手,说道:“放心。” 说罢,祝昭起身欲腾云出桃花林。却不想眼前景象突然转变,锦墨与霓羽上神都消失在原地。 方才还开的绚烂的桃花瞬间变成数百层白玉台阶。四周仙雾缭绕,那阶梯尽头是一座华美的宫殿。 想必那便是玉虚宫了。 祝昭心中大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随手掐了一个诀,她竟有法力了! 祝昭此刻心情极好,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玉虚宫。而燕亭早已在那里等她了。 燕亭有些惊喜的围着祝昭看了一圈,说:“才一个时辰不见,阿扶又长高了。嗯……还成了散仙?看来昆仑一行来的不错。” 祝昭现在看着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只是脸上还略带着点婴儿肥。 “大抵是天命如此。”祝昭试图糊弄过去。 燕亭笑而不语。 这时,有一人慌慌张张地从问心梯爬上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祝昭仔细一看,竟是那位目中无人的杨玄。 “他怎么会这样?”祝昭问。 燕亭施法将杨玄提了上来,说道:“大抵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祝昭看着杨玄这般模样,像是吓得不轻。 杨玄也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娇俏明媚的少女,不由得出神:“你……你是?” 祝昭笑道:“我?我是天上的仙女。” “仙女……长的真好看。”杨玄痴迷的望着祝昭。 燕亭一把将祝昭拉了过来,一挥手,杨玄便昏了过去。 “走,元肃神君等很久了。”燕亭冷着脸说道。 祝昭一头雾水,还傻乎乎的问:“那他怎么办?” 燕亭撇了杨玄一眼,说:“等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他。” 祝昭只好点头跟上去。 而此时,他们二人的行动正在另一人的监视之下。 “主上,是天族的人。”下头有人来报。 主位上的人一身黑袍,戴着面具,纤长白皙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不必担心,他们不过是来送东西的。” 稍作停顿,那人又问:“如今还差多少人?” 手下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还差三人。” “暂且先避开天族的人。这个时候可莫要出了什么差错。”主位上的人吩咐道。 手下领命离开。 那人拿起酒杯,轻轻的笑着:“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16章 敌在明,我在暗 这边,二人刚入大门,便有位身穿道袍的小弟子来引路。 “师尊在玉虚宫等候二位多时,二位这边请。”弟子恭敬的说道。 昆仑山上仙雾缭绕,瀑布飘洒。来往的路上独他们三人,祝昭心中觉得古怪,留了个心眼。 “师尊就在里面,二位请。”小弟子说完,便离开了。 祝昭看着那名小弟子的背影,心中有所怀疑:他身上为何会有一股黑雾? 昆仑近日来多名弟子离奇死亡,很是古怪。而且他们手上都有妖神无煞的标志。这昆仑到底有何秘密。 “还不跟上?”燕亭将祝昭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祝昭连忙跟上,压低了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人有点怪?” 燕亭漫不经心的说道:“昆仑的弟子不是都那样吗?” 祝昭给了燕亭一个白眼,问他也是白问。 而燕亭已经进去了。 元肃神君见到燕亭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二殿下!咱们又见面了,请坐!”又见后面的祝昭,倒是有些意外她长的这么快。 燕亭客气道:“神君安好。此番是受锦墨女王所托,送来虚空镜。” 话音刚落,燕亭抬手施法,虚空镜跃然于手掌之上。 元肃神君小心翼翼接过虚空镜,说:“我昆仑之事想必殿下也有所耳闻。可事态的严重性,远不止殿下所听到的那样。” “神君有话直说便好。”燕亭示意元肃神君继续说。 元肃神君又说:“想来我与殿下的缘分还不错,不知殿下可愿留下来小住几日?” 其实昨日他便发现妖神无煞有苏醒的迹象,只是昆仑近来人心惶惶,此时透露这个消息只怕是会引起大乱。 元肃神君看着这位天族不受待见的二殿下,别人或许不知燕亭的实力,可是他却是清楚得很。 燕亭天赋极高,一万八千岁的时候便飞升上仙,比当年战神还要早两千年。若不是因为有个妖族公主的母亲,如今的太子之位只怕轮不到旁人。 元肃神君虽然没有说白,但燕亭心中跟明镜似的。他说:“多谢神君好意,只是家中无人,我那些花草没人照料,怕是再过几日就要成枯草了。” “我这昆仑成片的奇花异草,殿下若是喜欢只管搬走便是。”元肃神君豪气开口。 燕亭轻笑了两声,说:“那便要叨扰神君几日了。” 元肃神君连声叫好,连忙叫人安排好了住处。 出了玉虚宫,祝昭便问燕亭:“你为何答应留下?” 燕亭解释道:“我母妃曾蒙元清上神援手才得以生下我,我这算是报恩。” 祝昭明了,正好她也想探一探这昆仑山中到底藏着什么古怪。 天色渐晚,被夜色笼罩的昆仑山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意味。 祝昭盘腿坐在床上,试着运功。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一惊,出声询问:“是谁?” “仙子打扰了,我过来给您送些吃的。” 原来是昆仑的弟子。 祝昭起身去开门,不料打开门那名弟子便倒在了地上,托盘里的饭菜稀碎摔了一地。 祝昭一惊,仔细一看,正是白天为他们领路的那名弟子。她连忙蹲下察看情况。 身体还有一点余温,应该是不久前遇害的。身上没有一点儿外伤,背后贴着一张传音符,想必背后之人是定是通过这张传音符说话的。 祝昭又翻过他的手,只见虎口处绽放着一朵妖冶的黑花。 是无煞的标志! 隔壁房间的燕亭闻声赶来,见到此状,面色凝重:“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祝昭闻声望去:“你知道他会死?” 燕亭沉默了一会儿,道:“白日见他时,我便发觉他身上围绕着一层黑雾。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遇害。” 祝昭沉默不语,她也发现了这名弟子的异样,可是她没有能力去救他。 “昆仑山有结界,我的灵识无法遍布整个昆仑。”燕亭解释道,顿了顿,他又说:“如此也算是有了线索。” “你可有头绪?”祝昭问道。 燕亭摇摇头,说:“暂时没有。” 祝昭无语道:“眼下单这具尸体为线索,你打算从何查起?” “先去看看封印。”燕亭抬头望了望天,说道:“你有没有被吓着?” “嗯?”祝昭面对燕亭突如其来的关心不禁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好歹我也活了几千年,还是见过死人的。” “就知道你胆子大。”燕亭笑了笑说道。 燕亭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人拔声道:“十七!” 萧沅手中的灯笼摔在青石板上,纸糊的灯笼瞬间被火焰吞噬。萧沅扑倒在白十七身边,埋头痛哭道:“十七,为什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祝昭看着痛哭流涕的萧沅,用眼神询问燕亭这是谁。 燕亭看着萧沅,倒是有些眼熟。这才回想起来,当初在幽都山取神木果时见过他。 “这是元清上神座下的大弟子——萧沅。”燕亭说道。 祝昭点点头,心中难免愧疚,轻轻走到萧沅身边,拍拍他的背,宽慰道:“逝者已逝,你节哀。” 萧沅的肩膀颤抖着,他抹了把眼泪,说道:“让你见笑了。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十七。” “敌在暗,我在明。你别太过自责,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凶手揪出来。”祝昭说道。 第17章 变回扶芳草 萧沅回头看向祝昭,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豆蔻少女生的清丽脱俗,似空谷幽兰独绽芳华。 一眼万年。正是今日这一眼,让萧沅从此失了自我。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对祝昭说道:“多谢。” 就在此时,元肃神君也领着几名弟子赶过来。见到遇害的白十七,心痛不已。 元肃神君朝燕亭说道:“二殿下,此事事关妖神,非同小可。还请您替昆仑惨死的弟子找出背后行凶之人!” 元肃神君说的慷慨激昂,在场之人无不义愤填膺。 燕亭思量着,而后说道:“还请神君将此事上报九重天。” 元肃神君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燕亭见状,便说道:“昆仑向来与天族交好,神君若是开口,天帝必然伸以援手。神君不必忧心。” 昆仑与天族交好是真,元清上神曾与天帝有同袍之谊。可是,元肃神君当初与天帝有过一些不愉快。所以元肃神君才拉不下脸去向天族求助。 元肃神君思虑许久,还是妥协了:“我这便派人上九重天。殿下还请随我去封印那处看看。” 元肃神君立刻安排了弟子上九重天一趟,又让人把白十七的尸体抬走了。 燕亭应允了,转身对祝昭说:“你今夜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我会在你房间外布下结界。” 此事疑雾重重。那白十七偏偏死在祝昭的门前,这让燕亭不得不警惕。 祝昭这时却耍起了小孩性子,说道:“我还没见过传闻中那位嗜血成性的妖神呢,带我一起去。” 燕亭厉色拒绝:“不可!你待在这里便好。” “可是我想去。”祝昭坚持道。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燕亭此刻也板起了脸。 两人僵持不下,元肃神君在一旁劝说道:“这丫头有自己的气运,既然她坚持,让她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燕亭立马甩给了个眼刀子给元肃神君。祝昭则开心的笑了。 元肃神君摸摸胡子试图缓解尴尬,他活了十几万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给唬住了,老脸都丢完咯。 燕亭看着祝昭恳求的模样,一丝喜悦浮上心头,但面上依旧严肃。 “要去也可以。”燕亭顿了顿说道:“变成扶芳草的样子待在我袖中便可。” 这下轮到祝昭傻眼了:“什么?我好不容易变成人,你又要我变回一棵草?!” “不可以吗?”燕亭反问道。 祝昭心中不平:等日后她重回上一世的巅峰,她再找燕亭算账! 犹豫了半晌,祝昭不甘的说道:“可以……” 元清上神当年耗尽毕生修为才将妖神封印于昆仑秘境的东皇钟内。当年妖神被封印后,他座下大护法追随无煞而去,其军队也就此销声匿迹。 燕亭怀疑此次昆仑弟子离奇死亡之事或许跟妖神消失多年的军队有关。 此时,九重天上—— 天帝刚接到昆仑的书信,眉头紧锁。 容晏匆匆赶来:“父君,深夜召见可有何急事?” 天帝将书信递给容晏,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是昆仑上书,你自己看看。” 容晏打开书信,面色逐渐凝重:“是妖神?” “此事不宜张扬,恐引起大乱。”天帝吩咐道:“你带着裴理先去昆仑看看。” 容晏领命。 这边一只脚刚迈出殿门,便听到天帝语重心长的说:“晏儿,你可要把这储君的位置给坐稳了。” 容晏微微侧头:“儿臣知道了。”说完便大步迈出了宫门。 他的心里自然明白,天帝这是在告诫他。想必北海之事已经传到天帝耳朵里了。想到这里,容晏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的修为是不如燕亭,可是那又怎样?一个拥有妖族血统的皇子,注定不会登上天君的位置。 裴理抱着容晏的披风等在长福宫门前,见到冷着一张脸的容晏出来,连忙为他披上披风。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裴理试探着问道。 容晏系好披风,说:“父君让我去昆仑一趟。” 裴理疑惑不解:“可是昆仑出什么大事了?” 容晏心中不悦,懒得解释,直接施法腾云往下界去了。 裴理愣在原地,着急道:“殿下,您等等我啊!我被小公主用法器封了法力,没法儿腾云啊!” 裴理在原地急得直跺脚,都是小公主太贪玩了。 “殿下……” 裴理哭丧着说道,随后突然被一股力量拎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容晏。 裴理抓着容晏的袖子不放,感动地说道:“太子殿下!您对我真好……” 容晏一脸嫌弃的抽出袖子,说:“得了,赶紧走。” 裴理整理好了情绪,又恢复了那般严肃正经的模样。 而在昆仑,燕亭带着变回了扶芳草的祝昭已经进了秘境。 这秘境之中被布了多重结界与禁制,四周还有散落的残断兵器,看样子是当年那场大战中遗留下来的。 祝昭待在燕亭的宽大的袖子里,双手变成了叶子,撑着袖口,好奇的观察着四周。不禁感叹道: “没想到山清水秀的昆仑之内也藏着这般阴暗的地方。” 元肃神君解释道:“在没有封印妖神之前,这里也和你所看到的昆仑并无二致。” 几人继续前行,远远的,祝昭便望见那散发着妖冶光芒的东皇钟屹立在那头。 东皇钟乃上古神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当初妖神冲破的九黎壶虽也是上古神器之一,却远没有东皇钟的威力大。 可偏偏启用这东皇钟需要以身相祭。 “殿下止步。师兄在这里布了结界,任何人不能靠近。”元肃神君说道。 燕亭停住了脚步,遥遥望着东皇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第18章 吃什么醋 “自事情发生以来,我便多增了一倍的人看守秘境。也每天来检查封印,多数时候封印并无异样。只是……” 顿了顿,元肃神君若有所思的说道:“昨日我来秘境时,发现东皇钟外的封印已经被人解开了,好在东皇钟并没有任何异样,不然昆仑可要成为这天下的罪人了。” 燕亭眉头紧锁,说道:“元清上神下的封印四海八荒之内能解的人屈指可数,会是何人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解了封印?” 东皇钟的封印是昆仑秘术,除非是修为极高的人强行打开封印。 可是,一旦强行打开封印,必会引起动乱。那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解了封印,想必其修为定是上神级别。 四海八荒内共七位上神,其中两位都已退隐,不再过问世事。剩下的几位也不大可能。 “会不会是天禹塔?”一直默默观察的祝昭突然说道。 “天禹塔?”燕亭低头看向祝昭,说道。 祝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天禹塔乃是妖神的法器之一,其威力巨大,可破世间万物,也可容纳百川。 就算有人修为高到可以强行解开封印,却不能做到悄无声息。所以,我猜想定是有人用天禹塔打开了封印。” 元肃神君摸着胡子若有所思:“若是天禹塔,那就说的过去了。” “天禹塔已消失数万年,如今又出现……只怕不是妖神要苏醒,而是妖神的军队回来了。”燕亭面色凝重,忧心忡忡的说。 “怕是他们已经混入了昆仑。”元肃神君满面愁容。 祝昭遥遥望着散发着妖冶光芒的东皇钟,入了神,那东皇钟内似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吸引着她。 “阿昭……” 这是东皇钟内传来的声音! 祝昭一惊,从燕亭的袖子里跌了出来,瞬间恢复了人身。 “怎么了?”燕亭连忙扶起祝昭,心中疑惑。 祝昭呆呆的摇摇头,指着东皇钟说道:“好像……有人叫我。” 燕亭顺着祝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眸光微沉,说:“叫你什么?” 祝昭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愣在哪里没有回答。 东皇钟内为何会传来声音?那里面的人不是妖神吗?为何会叫她的名字? 祝昭满脑子的疑问。 燕亭看祝昭这副模样只好作罢,转头对元肃神君说道:“今日不宜再待在这里了,先回去。” 元肃神君点头应允,一挥手将结界恢复如初。 燕亭看向祝昭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顺势牵住她的手往外走,低头给她耳语:“别想了,本来脑瓜子就不灵泛。” 祝昭回过神来,将手从燕亭掌中抽了出来,冷声道:“不劳烦您操心了。” 燕亭也不觉着尴尬,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人刚出秘境,萧沅便迎上前来,说:“师叔,太子殿下来了。” 祝昭微微一愣,容晏怎么来了? 元肃神君回头对燕亭说道:“二殿下先去休息,已经四更天了。” 燕亭点头,先带着祝昭回去了。 元肃神君的安排正合祝昭心意。现在她羽翼未丰,若是被容晏发现她没死,麻烦就大了。 回到院子里,祝昭打了个哈欠,说:“我先回去睡觉了。” “你很怕他吗?”燕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指的自然是容晏。 祝昭神色自若,背对着燕亭,语气依旧那般轻快: “四海八荒人人敬仰的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难免对太子殿下有所敬畏。 燕亭慢慢靠近祝昭,声音异常冷漠:“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也值得你敬畏?” 祝昭手心微微出汗,感受到身后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不敢回头。 燕亭这厮今天是怎么了?一听见容晏的名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祝昭正在愁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冰冷的氛围时,突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们站在门口作甚?” 祝昭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睡意朦胧的杨玄靠在西厢房的门口。 祝昭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杨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她又偷偷撇了一眼燕亭,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杨玄一看是祝昭,瞬间睡意全无:“是你!仙女?”说罢,杨玄几步并作一步,冲到祝昭跟前。 祝昭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娇小的身子被杨玄高大的身影笼罩着。 “你……你认错人了。”祝昭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余光可见燕亭的脸更黑了。 祝昭欲哭无泪。 杨玄激动的说道:“怎么可能认错?在问心梯上,你亲口跟我说你是天上的仙女!” 祝昭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杨玄伸手欲抓住祝昭的肩膀,可是还没碰到衣服,便被一股力量给甩开了。 “谁啊,敢甩小爷?”杨玄吃痛躺在地上。 燕亭将祝昭护在身后,眼神化作把把利刃,悉数扎在杨玄身上。 只听见他说道:“莫要让你的世俗沾染了本座的花。” 祝昭看着燕亭冷峻的侧脸,嘴角弯了弯,心头浮上一丝暖意。 祝昭想,她大概猜到了燕亭为何会如此了。 杨玄灰溜溜的爬回了房间,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位列仙班,仙女还不得倒追他? 第19章 嫌疑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昆仑又无辜死了一名弟子的事已经传开了,众人脑中的那根弦绷紧了,生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玉虚宫内也传来消息:容晏与元肃神君商议,决定用虚空镜来寻找天禹塔的下落。 祝昭昨晚忙活了许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今天的饭菜是萧沅亲自送来的,为了表达对祝昭的感谢。 “萧沅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之事,多谢仙子宽慰。”萧沅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点心也做的精致,颇得祝昭欢心。 “你这菜不错。”祝昭笑眯眯的说:“昨日之事乃人之常情,你不必特意感谢我。” 萧沅见祝昭开心,心情愉悦,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欢就好。” 祝昭惊讶道:“你们昆仑的弟子都会做饭吗?挺好。” “也不是所有都会。” 祝昭“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着点心。 萧沅看着祝昭吃的正香的模样,嘴角上扬,不禁问道:“我还不知道仙子的芳名,可否告知?” 祝昭愣了一会儿,回答:“阿扶。” 萧沅嘴里默默念着“阿扶”两个字,随机又问道:“那阿扶是二殿下的侍女吗?” “碎空山可没有侍女。”祝昭就一点点无语。 她哪里长得像燕亭的侍女了? 萧沅似乎看出了祝昭的不悦,便不再问了。他走之前对祝昭说道:“我叫萧沅,是东海三皇子。” 祝昭一头雾水的看着萧沅离去的背影:东海三皇子?没听过说。 祝昭吃饱喝足以后,燕亭便来叫她。 “阿扶?”燕亭慵懒的倚在门边,玩味的看着她。 祝昭被燕亭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二殿下好端端的站在门口作甚?赏花吗?” 燕亭走了进来,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束花,插在窗边的青玉瓷瓶里。 他说:“我可不就是在赏花吗?” “太子殿下正在用虚空镜寻找天禹塔的位置,你不去看看吗?”祝昭问道。 燕亭拨弄着开的正好的花,说:“有太子殿下在,也不需要我。”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祝昭连忙摇头,她没事凑到容晏跟前干嘛? 燕亭故作神秘,似笑非笑的说:“但是他们很快就要来这里了。” 祝昭还来不及问,便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出门一看,只见为首的容晏和元肃神君领着一大群弟子往这边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祝昭回头问燕亭。 “大抵是知道天禹塔的下落了。”燕亭回答道。 祝昭试探着问:“天禹塔不会在我们这里?” 燕亭摇摇头,推测道:“隔壁就是弟子住所,我猜天禹塔就在那里。” “难怪没有被发现,原来是混在弟子里头。”祝昭话音刚落,便听见了隔壁院子里哀嚎的声音。 “什么天禹塔!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容晏将搜到的天禹塔捧在手里,义正言辞的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狡辩什么!” 李蒙被两名弟子狠狠摁住,他无法动弹,只能歇斯底里的哭喊:“不!师尊,您相信我弟子连天禹塔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妖神的人?” 元肃神君气的头脑发昏,颤抖着声音说道:“李蒙,为师在虚空镜里亲眼所见!那日,你丑时去秘境打开了封印。你要为师如何信你?” 周围的弟子议论纷纷,对李蒙投以鄙夷的目光。 “怎么会是他?平日看着李师兄老实本分,没想到背地里害死了这么多人。” “同门这么多年,我竟然没发现他是妖神的部下!藏的可真深。” 面对弟子们的声讨,李蒙的辩解显得十分无力:“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师尊,定是有人嫁祸于我!” 萧沅从人群里冲出来,为李蒙求情道:“师叔,这其中定有隐情,还请师叔彻查!” 容晏厉声说道:“本君与元肃神君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师叔,李师弟他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他断断不可能做出背叛师门的事,这其中必有隐情!”萧沅跪在地上,一脸担忧。 元肃神君怒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萧沅,莫要感情用事。” “师叔……”萧沅还想为李蒙辩解,却被元肃神君给打断了。 “好了,你先回去。” 萧沅无奈,被旁边的弟子扶了起来,不甘心的回去了。 李蒙跪在地上喊冤叫屈,明明早上他才打开过那个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为何搜房时却出现了天禹塔? “好了!先将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本君禀报天帝之后再做定夺。”容晏三言两语给李蒙定了罪。 祝昭站在人群后面,远远望着李蒙被人拖了下去,心存疑虑。 事情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祝昭看的明白,李蒙的周身都是仙气围绕,并不像魔族的人。 “太子殿下这般断案着实太过草率,有些急功近利了。”燕亭说道。 祝昭转头看向他,说:“你也认为不是他?” 燕亭抿嘴一笑,道:“我并没有看到他如何利用天禹塔打开封印,也不会先入为主,把他当成妖神的部下。” 在燕亭看来,李蒙不过是一枚棋子。那背后之人定还藏在这昆仑的某处。 李蒙被押下去后,元肃神君遣散了围观的弟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该练功的赶紧去练功。” 祝昭和燕亭也跟着人群散去。 容晏忽然撇见白色涌动的人群中夹杂着一抹明艳之色,他瞳孔瞬间放大,头脑一片空白,只有“阿昭”二字。 是她,她还活着! 容晏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祝昭:“是你吗?” 祝昭心头一颤,他认出来了?与容晏相伴数万年,他最熟悉她。 第20章 另有其人 祝昭回头,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容晏手中抽出。可容晏却将她抓的死死的。 容晏双眼通红,他盯着祝昭那张陌生的脸,说道:“阿昭,你回来了……” 祝昭看着容晏这副深情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她冷声说道:“太子殿下认错人了,我叫阿扶,是一棵刚修的人身的草。” 容晏炙热的目光似要把祝昭燃烧,他说:“阿昭,本君知道你恨我。” 在北海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容晏依稀能从祝昭的脸上看出当日那个在宴席上哭的伤心的小姑娘的影子。 或许是恨他入骨,或许是想看看容晏痛苦的模样。 祝昭仰头对上容晏的视线,说道:“这才是我第二次见太子殿下,何来恨呢?太子殿下请放手。” “本君与你相伴几万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熟悉。哪怕你换了张脸,我也能认得出。”容晏说道。 尽管眼前人不是祝昭从前的模样,但她的一举一动,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和祝昭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太像了,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祝昭心中冷笑,说道:“太子殿下,您这样不太好,我家殿下还在这看着呢。” 说罢,祝昭委屈巴巴的看着燕亭。 燕亭的面色不似方才那般柔和,反而多了一分凄清之态。他将祝昭的手从容晏手中抽离,对容晏说道: “太子殿下何必执着于过去?她死在你的赤霄剑下,怎会死而复生?” 燕亭的话大大的刺激了容晏,祝昭的死是容晏心中无法愈合的伤。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君都不知道吗?燕亭,你也想让她回来对?”容晏发问道。 两者之间暗流涌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太子殿下有关系吗?”燕亭将容晏的话怼了回去。 容晏垂在一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他说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这是在提醒燕亭,祝昭是他的侧妃,是燕亭的皇嫂。 燕亭心中苦涩,却未表露出来,他说:“太子殿下也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说罢,燕亭便拉着祝昭走了。 容晏望着二人挽手离去的背影,怒火中烧。 裴理在一旁劝说道:“殿下?咱们先回去。” 容晏愤怒的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裴理转身对在一旁看戏的元肃神君抱歉道:“让神君见笑了,裴理先告辞了。” 元肃神君乐呵呵一笑,说了句“没事”,挥手就走了。 看来天族两位皇子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祝昭的手被燕亭用力的握着,她吃痛道:“你可以放开了……” 燕亭装作没有听见,埋头继续往前走。 “燕亭,你放开……”祝昭试着挣脱。却不想,下一秒燕亭就把手松开,祝昭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祝昭有些恼怒,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燕亭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是阿昭,对吗?” “我……”祝昭看着少年郎清瘦的背影,心里堵得慌。 回想起这些天与燕亭相处的时光,足以让祝昭信任燕亭。可是她不敢说自己就是祝昭。 从容晏的话中可以知道,燕亭对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若是说了,她该如何面对燕亭呢? 而燕亭如风中青竹,立在原地,一直在等着祝昭的回答。 良久,祝昭才说道:“赤霄剑乃上古神器,玉仙不过上仙阶级,又怎能抵挡赤霄的威力? 燕亭,你忘了。我只是你采回来救人的一棵仙草,还是托你的福,才修的人身。” 燕亭转身看着堪堪到他胸口的少女,苦涩一笑,说:“你说的没错,你叫阿扶。” 其实燕亭心中都明白。既然祝昭不愿承认,他也不便强求。 他相信总有一天祝昭会对他说实话。 入夜—— 一道黑影快速从月色中闪过,身手矫健,一身宽大的黑衣融进了夜色之中。 李蒙被抓,秘境守卫松懈,正是天赐良机。 黑衣人闪身来到秘境处,负责看守的弟子听到了风吹草动,萧沅警惕道:“谁!” “师兄,怎么了?”另一名弟子问道。 “我听到那边有声响。”萧沅闭眼,用灵识搜索整个秘境,却并无所获。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小弟子不在意的说道:“李蒙都被关进水牢了。” 萧沅沉默着没有回答,他正是认为李蒙是冤枉的,才亲自来这看守秘境。 在来之前,他去水牢看李蒙,并在他身上下了感应咒,只要李蒙有所行动,他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可是李蒙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那么,背后凶手果然另有其人! 萧沅对小弟子吩咐道:“你去禀报神君,就说秘境出事了。” “可是,师兄” “好了,你赶紧去,别耽误了大事!”萧沅直接打断了他。 待那名小弟子离开后,萧沅转身进了秘境。 萧沅在黑暗中前行,脑中的弦绷紧了,时刻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刮起了一阵风,迷了萧沅的眼睛。他大声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呵呵”静谧的秘境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萧沅手心微微出汗,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到底是谁?” 笑声突然停了,只听见那人缓缓的说道:“呵呵吾乃赤炎将军。” “赤炎将军?是妖神座下的大将!”萧沅震惊道。 古籍记载:赤炎生于混沌,妖神座下猛将。其身形高大,长相凶猛,嗜血成性,法力无边。与其说他是魔,不如说他是一头只忠于妖神的兽。 第21章 风波又起 “小子,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四周空荡荡的,秘境之中只回荡着赤炎的低沉的声音。 萧沅对上赤炎,心中难免有些畏惧。他虽然是上仙阶品,但跟赤炎比起来,却是高山与石子之别。 此刻,萧沅只盼着援兵赶紧来。 为了拖延时间,萧沅对着空旷的秘境喊道:“你为何要杀我昆仑弟子?” “呵,自然是为了我的主人。”赤炎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 萧沅看着赤炎逐渐清晰的身影,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这副躯体很是不错。”赤炎不怀好意的盯着萧沅说道。 萧沅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朦胧的月光透过树影打在赤炎脸上,让萧沅清楚的看到了赤炎的脸。 那是一张萧沅再熟悉不过的脸。 “怎么会是你……”萧沅双眼瞪大了,满眼不可置信。 赤炎低笑了两声,一个闪身到了萧沅跟前:“看到我,很意外吗?” 下一秒,萧沅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玉虚宫内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啊——师尊!师尊……” 住在离玉虚宫最近的容晏,第一个听到了动静,披上外衣就往玉虚宫赶去。 容晏吩咐裴理:“事不宜迟,你赶紧去通知昆仑各位长老!” “是!属下这就去。”裴理领命,腾云往长老峰去。 容晏玉虚宫时,门口摊坐着一名弟子,面色惊慌,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容晏越过他,灰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元肃神君身上,让容晏看清了殿内的景象: 元肃神君瞪大着双眼,嘴角还挂着一抹鲜红,纯白的衣裳被浸染成红色,胸前有一个大大的窟窿,心脏已经被挖走了。 死相极为恐怖,容晏看了也不免惊恐。可见凶手有多么残忍。 其他弟子在听到动静后,纷纷赶来,整个昆仑瞬间躁动起来。 燕亭和祝昭也被惊动,连忙往玉虚宫赶来。 “师尊!”领头的是元肃神君的大弟子楚狄,他见到元肃神君凄惨的死状,悲痛欲绝。 “怎么会这样……今日守夜的弟子呢?”楚狄厉声询问。 接着,两名小弟子从人群中低头走了出来,说道:“入夜之后,师尊说他要静心修炼,便把我们支开了。” 楚狄询问无果,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依我看李蒙不过是一枚棋子,而真正的凶手定还藏在昆仑之中。”站在人群之中的燕亭出声说道。 容晏看向燕亭的目光并不友好,没有搭理他。 燕亭走到瘫坐在地上的那名弟子面前,蹲下身,对他说道:“我记得你是负责看守秘境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俞右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愣了半天才哭诉着对燕亭说道:“是……是萧沅师兄说秘境有异样,让我来禀报师尊。 可我来的时候没瞧见任何人……然后我便自己进来了。没想到……师尊已经死了!” 燕亭一下子便抓住了俞右话中的重点:“你说秘境有异样?” 俞右点点头,说:“萧沅师兄听到有异响,觉得不妥。便让我来禀报师尊。” 燕亭对楚狄说道:“你赶紧带人去秘境看看,只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楚狄神色严肃,带着一队弟子连忙赶去秘境。 燕亭又转身对容晏说道:“这里就先交给太子殿下了。” 容晏冷哼一声,看燕亭十分不顺眼,说道:“本君自然知道。” 燕亭甚是担心秘境那边的状况,决定亲自赶过去看看。可他刚踏出宫门,便被一道力量给拉住了: “你等等我啊。” 燕亭的脸黑了一个度,冷声说道:“东皇钟已经看过了,这回又想去看什么?” 祝昭一脸严肃的说道:“如今昆仑陷入困境,我自然要帮一把。” “你那点法力,给我挠痒,我都嫌轻。”燕亭毫不留情的说道。 祝昭:…… “可我待着这里,你放心吗?”祝昭指了指玉虚宫内。 很明显,这是在说容晏。 燕亭无奈,只好带着祝昭一起去了。 楚狄一行人率先赶到秘境,四周异常静谧,负责看守秘境的弟子也不见踪影。 “大家小心,不要走散!”楚狄吩咐道。随后他打开了结界,一行人进了秘境。 刚进入秘境,楚狄便察觉到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妖风吹过,几名弟子瞬间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楚狄震惊之余,安抚其他的弟子不要慌乱。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赤炎藏在暗处,观察着楚狄一行人。 “你就是杀了我师父的凶手?还不快快现身,出来受死!”楚狄怒气填胸,对着空旷的秘境喊道。 赤炎轻蔑一笑,道:“受死?真是口出狂言!” 说罢,赤炎跳下树,稳稳落在楚狄面前。 楚狄看着眼前的人,吃惊不已:“萧沅?竟然是你!” “呵呵,很意外吗?” 赤炎的金身早在八万年前那场大战中毁灭,他的元神随着妖神被困在这秘境之中。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霸占了进来察看秘境的弟子的身体。 但那些普通的弟子修为太低,根本无法容纳他的元神。他只好寻找修为更高的弟子。 而李蒙恰是他挑选的弟子之一。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元肃老儿用虚空镜给发现了。 于是,赤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元肃老儿杀了,夺走了解开封印的秘籍。 “萧沅!师父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忍心杀了他!”楚狄拔剑指向萧沅。 赤炎十分满意萧沅的身体,说道:“吾的眼中只有妖神。” 说罢,赤炎一掌朝楚狄打过去。 楚狄硬生生抗下了赤炎这一掌,呕了一口血。 他的修为在昆仑弟子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可对上赤炎,却是以卵击石。 第22章 燕亭负伤 燕亭与祝昭赶到秘境时,恰巧看到这一幕。 “居然是他?”祝昭见到萧沅,不免吃惊。 燕亭解释道:“不是他,他只是被附身了。” 赤炎注意到祝昭这边:“天族的人也来了?真是天助吾也。”说罢,赤炎朝祝昭扑来。 燕亭横身将祝昭护在身后,心中有诀,一道结界将祝昭与外界隔离。自己则迎上了赤炎打过来的那一掌。 “你这是干什么?燕亭,放我出来!”祝昭不停的拍打的结界,看着燕亭与赤炎在打斗,心急如焚。 “这里很危险,你好好在里头待着。”燕亭说。 燕亭堪堪接下了赤炎那一掌,其法力之高强,让燕亭吐了一口血。 “原来你就这点本事。”燕亭被赤炎一掌打伤,赤炎又看轻了燕亭几分。 燕亭自嘲一笑,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他现在连一掌都快要接不住了。 祝昭心急如焚,试着打破燕亭布下的结界。她从未见过燕亭动武,平时他施展的仙术也都是最基础的。 他知道自己明明抵不过,为何还要去? 赤炎招招下死手,燕亭只能一直闪躲。 赤炎每一式都落空,心中恼怒:“躲躲闪闪的,算什么男人!” 燕亭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故作轻松的说:“自然是打不过你,才躲着。” 赤炎冷哼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猫抓老鼠的把戏已经结束了……”赤炎运功,动了全身法力。看样子是要一招将燕亭置于死地。 祝昭暗叫一声不好,心尖一颤:“燕亭!” 偏偏是这一刻,祝昭打破了结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袖中飞出两枚银箭朝赤炎的方向而去。 然而却被赤炎挡了下来。 燕亭没想到祝昭竟然冲破了他的结界。 赤炎看向祝昭,阴鹜的说道:“小丫头,你是在给吾挠痒痒吗?” 术法已成,赤炎一掌朝燕亭打过去。 “燕亭,小心!”祝昭闪身朝燕亭飞去,却被一道力量给打了回来。 顿时,秘境之中白光四射。在场所有人都被弹开到几十米外。 “太子殿下,快看!”正在赶往秘境的众人也被这股动静所吸引。 容晏暗叫一声不好,若是妖神冲破封印,天下必会生灵涂炭。容晏加快脚步往秘境赶去。 当烟雾散去,祝昭急切的寻找着燕亭的身影。只见燕亭依旧一身白衣飘飘站在原地,毫发无伤。 原来燕亭在赤炎被祝昭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在自己周身布了阵法,赤炎根本无法伤他。 祝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呵!惯会使一些小把戏。”赤炎握紧了拳头,怒火似要从眼中喷射而出。 燕亭虽然利用阵法躲过了一劫,但刚刚强行动用法力布阵,已经触动了封印,现在他的身体寒冷异常。 祝昭发现了燕亭的不对劲,满脸担忧的望着他:“燕亭……” 若是能有玉仙时期的修为,区区一个赤炎岂能嚣张到如此境地? 只可惜,她现在的修为弱到不行。 燕亭朝祝昭那边微微侧头,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他是在告诉祝昭:他没事。 祝昭看懂了燕亭的表情,对他点点头。 他没事就好。 燕亭强撑着对赤炎说道:“小把戏也可以挡住你的攻击。” “看你这副虚弱的模样,吾用两成功力就能杀了你。”赤炎嘲讽道。 “是吗?”燕亭强忍着疼痛问道。 “你这副身体很不错,用来做吾元神的载体最合适不过,不过你体内似乎被下了封印。”赤炎一眼便看出了燕亭身体的异样。 当赤炎再一次冲向燕亭时,一刹那间,祝昭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何人敢阻拦吾?”赤炎恼羞成怒。 那一刻,祝昭似乎变了一个人。只见她双眸似火,挡在燕亭身前,额头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凤尾花闪耀着。 “休要放肆!”祝昭怒声说道。 “凤凰?”赤炎诧异道。 燕亭满眼震惊的看着祝昭,真的是她 祝昭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燕亭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这时,赤炎背后突然受到猛烈一击,让他措不及防,就地吐了一口鲜血。 “还不快束手就擒!”容晏赤霄一出,直指赤炎要害。 其他弟子将赤炎团团围住,开始布阵。一瞬间形势变得明朗起来。 赤炎被燕亭消耗了大半法力,又被容晏打了一掌,此时对上容晏已有衰败之色。 容晏见赤炎又逃走之势,乘胜追击,眼看就要一剑刺穿他的心脏,却突然被一道声音给拦住了:“他只是被附身了,不要伤及无辜!” 听到燕亭的话,容晏硬生生地停下了。转而,从袖中抽出一条捆仙绳,将赤炎彻底束缚住。 “快放开吾!黄口小儿也敢对吾不敬?”赤炎挣扎着。 “阶下囚还出言不逊!”容晏施法封住了赤炎的嘴,懒得跟他废话。“来人!将他押下去,关进锁妖塔。” “太子殿下,不可!”昆仑的大长老走上前阻拦。 “大长老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容晏问道。 大长老解释说:“这魔头现在霸占着我昆仑弟子的身体,若是要罚,岂不是萧沅一起罚了?” “那依大长老看,该如何呢?”容晏反问道。不过是看在萧沅是东海三皇子的份上,容晏才会留他一命。 在他看来,牺牲一人,除掉一个大魔头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应当先将这魔头的元神逼出来才是。”大长老说道。 第23章 她不是死了吗 当祝昭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碎空山。 “你醒了?正好,我炖了粥,过来喝点。”燕亭端着托盘走进来,说道。 祝昭揉揉自己的脑袋,头昏昏沉沉的:“怎么就回来了?昆仑的事解决了吗?” 燕亭盛了一碗粥端给她,说道: “凶手是妖神座下的大将,名叫赤炎。他的金身在那场大战中被毁,所以只能霸占别人的身体。他杀害那么多弟子,是为了给自己重塑金身” 燕亭顿了顿又说:“估计现在已经被九黎壶给化成脓水了。” “这么快?没有审问吗?”祝昭有些惊讶。 “自然是审问过,才处置的。”燕亭回答。 “可有问出些什么?”祝昭对于那些弟子手上为何会留下黑花的事,还是有些疑惑。 既然赤炎要重塑金身,为何又要明目张胆留下线索呢? 燕亭摇摇头,说:“赤炎在无妄海受了两天两夜的雷劫,什么也不肯说。” 祝昭倒是没想到赤炎的嘴这么硬。 这件事大抵就过去了,祝昭突然想起燕亭身上有伤,关心道:“你的伤好了吗?” 燕亭心头浮上一抹暖意,说道:“在你昏睡的日子里已经好全了。” “我睡了多久?”祝昭又问。 “三天。”后者回答道。 “三天?”祝昭讶异道:“怎么会睡这么久?” 她对于那天晚上的记忆止于燕亭接下赤炎那一掌,其余的她都不记得了。 燕亭一双眼眸如幽潭般深邃,他随口说:“大抵是那几天没休息好。” 是这样吗? 祝昭觉得燕亭在忽悠她。 “元肃神君已死,昆仑无主。再过两日,便是昆仑的掌门选举,同时也是元肃神君及一众枉死弟子的下葬礼。” 燕亭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昆仑递来的帖子:“我们又得去昆仑一趟了。” 祝昭点头应允。 昆仑大弟子萧沅虽然修为胜过楚狄,可楚狄为人处事不惊,更胜萧沅一等。也不知谁会成为下一任掌门。 昆仑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太子容晏在昆仑的表现令天帝满意。众仙也对容晏赞不绝口。 说巧不巧。 容晏前脚刚踏进太华宫,后脚卫楚帝君便来拜访。 卫楚帝君在八万年前与妖神一战中,一战成名,被天帝封为帝君。 他膝下有一女,正是爱慕容晏已久的青芜。 “太子殿下。”卫楚帝君一派正然之气,对容晏点头示礼。 容晏起身相迎:“不知帝君前来所谓何事?” 容晏这一问实属是多此一举,卫楚帝君除了为他的掌上明珠,还能有谁呢? 卫楚帝君娓娓说来:“太子殿下近来政务颇多,小女时常到这太华宫来,却不见殿下身影。” 容晏顺着卫楚帝君的话说道:“是了,本君近日为政事烦忧,多不得空。还请帝君转告青芜,待本君得空,就会去看她。” “这……”容晏的回答,让卫楚帝君措不及防。 若不是青芜以自身相逼,他是绝不会拉下脸来找容晏的。 不等卫楚帝君说话,容晏直接下了逐客令:“本君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多留帝君了。帝君请自便。” 裴理是个聪明人,立刻上前说道:“帝君,请。” “你!”卫楚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甩头便出了太华宫。 若是从前,容晏也不会拒绝青芜。甚至觉得娶她当太子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偏偏让他在昆仑遇着了一个与祝昭神似的人。 这一次,他定不会再让祝昭离开自己。 卫楚帝君无功而返。 青芜见到卫楚帝君回来,连忙起身相迎。她迫切的说道:“父亲,怎么样?太子殿下呢?” 青芜生的一副好模样:一双弯弯柳叶细眉,双眸含着点点愁思,面如凝脂。面上不施粉黛,愈发衬得少女楚楚可怜,如弱柳扶风。 卫楚帝君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近日忙于处理昆仑之事。芜儿,等这段日子过去,太子殿下便会来看你的。” 青芜一脸失落,哀伤道:“自太子殿下从北海回来之后,便不再见我了。” “芜儿!你是我卫楚唯一的女儿,这四海八荒之内的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苦执着于太子一人?”卫楚帝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青芜年幼丧母,所以卫楚帝君格外宠爱她。可她偏是个死心眼的,从小到大只认定太子一人。 “父亲,女儿只想嫁给太子殿下。”青芜眼神坚定。 卫楚帝君叹气道:“罢了,且随你去。”说完,卫楚帝君便走了。 待卫楚帝君走远后,青芜收起了方才的哀伤。眼眸中透露出一丝阴狠,她说道:“锁春,可查出些什么?” 锁春从门外走进来,恭敬的说道:“回小姐,奴婢打探到太子殿下似乎在昆仑见到了祝昭。” “什么!祝昭?”青芜惶恐道:“她不是死了吗?” “奴婢听昆仑的弟子说,那人长的与祝昭并不像,可动作神态却与祝昭并无二致。” 青芜手中的帕子捏的紧紧的,又问锁春:“你可知她现如今在哪?” 锁春回答道:“她叫阿扶,是二殿下的身边的人。听说元神是一棵仙草,得缘才修的人身。” “原来只是一棵低贱仙草……”青芜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没脸皮的东西,转眼便勾搭上二殿下了。” 当初,她亲眼见到容晏杀了祝昭。祝昭魂飞魄散,怎么会还活着呢? 可就算是亲眼所见,青芜也不放心。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太子妃的位置只能由她来坐。 青芜吩咐锁春:“你且关注着碎空山的动向。” “是。”锁春退下去了。屋内只青芜一人。 青芜脑海中一道心计浮现,嘴角一勾,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不再似人前那般温婉可人。 “祝昭啊,你死了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回来呢……” 第24章 还是她有福气 此番再次去昆仑,已不似上次来时那番景象。此次掌门之选,昆仑邀请了众多仙友,问心梯也被关闭了。 刚到山门前,便有弟子来迎。弟子分别向燕亭几人行礼,引着他们往玉虚宫去。 各座宫门口还挂着白灯笼,暗示昆仑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如今的昆仑百废待兴。元肃神君突然离世,楚狄作为他的大弟子,是最被看好的掌门人选。 “仪式将于未时开始,劳烦等候。”弟子将燕亭二人带到座位后,便离开了。 祝昭刚坐下,便问燕亭:“你觉得这次掌门之位会落到谁手里?” “自然是元肃神君的大弟子。”燕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悠悠道。 祝昭疑惑:“为何不是萧沅呢?” 萧沅明明比楚狄修为更高。王者为王,理所应当。 “萧沅是东海三皇子,自然不适合做昆仑的掌门。长老们也不会将掌门之位交给一个外人。”燕亭解释道。 祝昭低头沉思,不料燕亭又说:“你还挺关心他的。” 祝昭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点心:“这糕点跟人鱼族的一模一样。” 燕亭偏过头去,这丫头惯会装傻。 未时已到,仪式开始。弟子从外山门开始击鼓,一直到礼台中央的大鼓被敲响。 楚狄今日穿着正式,神采奕奕。对于掌门之位他势在必得。 大长老立于高台之上,用法力传音,让众人都听到他的声音:“诸位仙友能光临昆仑,实乃吾之幸。元肃神君惨死赤炎手下,我悲痛欲绝。 昆仑劫后重生,百废待兴,但群龙无首。经众长老商讨,认为弟子楚狄品性贤良,德才兼备,宠辱不惊。实乃淑质英才,为掌门最佳人选!” 祝昭疑惑:这就把掌门人给定好了? 祝昭又看向不远处的楚狄,只见他自信满满,似乎早已料到此事。 “不要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祝昭的目光太过专注,燕亭不由得用扇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祝昭回过神来,尴尬一笑:直勾勾这词用的不好。 “小仙子还不知道?”坐在旁边的一位神君主动与祝昭搭话:“萧沅在昨天已经主动放弃了掌门之位的竞选。” “自己放弃了?”祝昭不禁感到疑惑。 那神君又解释道:“萧沅乃东海三皇子,算来在昆仑求艺已有九万年。当年元清上神昏睡之际曾让萧沅回东海。 但萧沅情深义重,这些年来在昆仑潜心修炼,一直守在元清上神身边。实乃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啊” 祝昭了然,原来其中还有这番缘故。 祝昭看着跟她搭话的神君,觉得有些眼熟:“敢问这位仙友尊姓?”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小仙是九重天的司命神君。” 祝昭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 司命神君笑道:“我看仙子也十分眼熟。” 祝昭呵呵:“是嘛。” 祝昭心中担忧:司命是算命的一把好手,不会被他看出来了? 燕亭撇了一眼司命,用仙术与司命暗中交谈:可看出些什么? 司命摇头:小仙只看出小仙子不久后有一场劫难。 燕亭皱眉道:什么劫难? 司命回答:这个小仙就不知道了。 燕亭没有再与司命交谈,暗自记下来祝昭不久后会历经劫难的事。 大长老刚才那番话基本定了楚狄的掌门之位。接下来便是繁琐的礼仪:授印、祭祖、入殿…… 祝昭无心观礼,连连犯困。 “再等一刻钟就回去。”燕亭注意到祝昭的小动作,便说道。 祝昭点点头。 而此时,有一人正在暗中注意着祝昭的一举一动。 “不似她,却又神似她……”青芜手中的帕子捏的皱巴巴的,双眸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实在是太像了…… 锁春站在青芜身后,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不然被帝君发现就不好了。” 青芜收回目光,对锁春道:“你扮作我的模样先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来。” 锁春立刻否定了青芜的想法,跪在地上说:“小姐万万不可!我们此次拿了帝君的牌子偷溜下界,若是被发现了……奴婢不敢!” 青芜恼怒地将帕子丢在地上,压着怒火说:“有何不敢?那贱人迷得太子殿下团团转,你难道要我坐视不管吗?” “小姐,她如今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仙娥。您想什么时候杀了她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时呢?”锁春劝说道。 青芜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祝昭,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生前,祝昭无名无分待在容晏身边。没想到,死后却被封了太子侧妃。还是她有福气。 祝昭就算死了,也要和她争! “罢了,就再让她多活几天!”青芜挥袖离去。 第25章 一生的执念 而祝昭丝毫不知青芜已经盯上她了…… 迟谨许久未见祝昭,差点认不出来了,他惊讶道:“这才几日不见,小芳竟长这么高了?” 祝昭认真数了一下日子,回答:“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了。” 迟谨围着祝昭转了一圈,悠悠道:“你周身的仙气更浓了,成仙了?” 祝昭淡定的说:“散仙而已。” 扶芳草本就是仙草,加上她吃了神木果,成仙自然比普通仙草要快些。 迟谨扶额:“已经很不错了。”他当年单修的人身都花了七千年。 这丫头运气可真好。 然而,祝昭却并不这么觉得。 风波平定,祝昭整日沉迷于修炼,她这一闭关便是三个月。燕亭也不去打扰她,闲时便去隔壁山头找司云觉喝酒。 司云觉埋了几坛好酒,燕亭早就盯上了。 司云觉为燕亭斟酒,笑道:“明日你可不能再来了,我这里的酒都快被你喝完了。” 燕亭单手撑着身子,躺在石床上,眼神迷离,看样子是喝醉了:“闲来无事,只能找你喝酒了。” “呦,迟谨那小子不陪你老人家?”司云觉打趣道。 燕亭佯怒瞪了他一眼,说道:“他啊,最近迷上了算命,天天去凡间摆摊算命呢。” “那丫头呢?”司云觉问的是祝昭。 燕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闭关了。” 司云觉了然,笑说:“怪不得你天天上我这来。” 从前祝昭没有出现时,他已经习惯了常年孤独的生活。只是,这种习惯一旦被打破,便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了。 祝昭闭关三月,修为大有长进,周身的仙气与之前截然不同。 今夜月色如水,清风携着淡淡花香袭来。祝昭一时兴起,推开了门。 “也该出来走走了。”祝昭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迟谨和燕亭的屋子没有点灯,想来是出去了。 她手捏成诀,一枝枯树飞入她手中。屏息凝神,上一世所学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飞闪而过。 以树枝为剑,行云流水,英姿飒爽。所过之处,花落无痕。 上一世,她率兵攻破魔界外域,势如破竹,直逼万生殿。彼时,四海八荒之内,谁人不晓玉仙名号? 叹往事终成流水,玉仙早已“香消玉殒”。 月色朦胧,燕亭披月而归。他瞧见杏花微雨中,那女子恣意潇洒,破风斩落花。 不知是司云觉的酒太醉人,还是他酒量不行。燕亭痴痴的望着那道倩影,喃喃道: “阿昭……” 燕亭踉踉跄跄走近了些,眼眶微红,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削廋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既欣喜又害怕。 就算是梦,也不要醒…… 六万年前,菩提树下遥遥一眼,那明艳动人的笑便成了他一生的执念。 燕亭屏住呼吸,生怕打破了他奢望已久的画面。 “阿昭,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少年压抑着哭嗓,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难过得令人心疼。 祝昭心尖一颤,回头看向燕亭时,他已泪流满面。 三月不见,她又长高了。 下一刻,祝昭一阵清冽的酒香裹住,颈窝处被泪水打湿。少年的肩膀抖动着,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回来就好,别再走了……” 祝昭有些不知所措,想推开燕亭,却无从下手。 她知道的,燕亭醉酒了。她也知道,燕亭倾心于她。 鬼使神差的,祝昭抬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回来就不走了,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她孑然一身数万年,也曾以真心待人,却落的个满身伤痕的下场。 一颗不完整的心让她如何再装进另一个人? 祝昭不忍燕亭这般,她眼中的燕亭,从不会为情所困。 两人互相拥抱着,彼此都没有说话。此刻,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前些日子种下的合欢花,在寂静的夜晚悄悄绽放。花香溢满院落,绕着相拥的二人。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第26章 死劫本无解 那一夜过后,祝昭与燕亭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祝昭这几日修炼没有丝毫起色,她不免烦忧。眼看就要飞升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祝昭正烦心时,迟谨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脸兴奋的说道:“小芳,师父出门办事了。走!我带你去凡间玩。” 燕亭出门前才交代迟谨,别再去凡间算命祸害人了。转眼这小子就忘了。 祝昭翻了个白眼,说道:“跟着你去摆摊算命吗?” “要是让师父知道你跟着我去算命,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迟谨耸耸肩膀说,现在师父可宝贝小芳了,他可不敢。 祝昭转念一想,或许是她最近太累了,去凡间散散心也好。 “凡间一年天上一日。师父他酉时才回来,咱们可以在凡间玩好几天了!”迟谨兴致冲冲的说道。 “嗯,说的不错。”祝昭敷衍道,说罢祝昭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清秀的小公子。 迟谨拍着胸脯说道:“你这装的也不像啊,男人啊就得像我一样。” 祝昭懒得理他,直接腾云而去。 “诶,你这……”迟谨连忙追了上去,没想到几月不见,她都能独自腾云了。 而此时,有一人正在暗中观察着祝昭的一举一动。见到祝昭离开后,那人立马跟了上去。 “来一来,算一算。祖传算卦秘方,兴国又安邦!”迟谨吆喝着,将燕亭的叮嘱抛诸脑后。 祝昭扶着“半仙算卦”的牌子,一脸嫌弃。好好的神君,居然热衷于算命。 “你不是说不来摆摊的吗?”祝昭无语道。 迟谨解释说:“前些日子有位小姐来找我算卦,我算的她命中有一死劫。她十分担心,我便让她十日后再来一次。” “那你可有算出来?”祝昭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迟谨修为有限,她倒是想知道迟谨有没有算出来是什么劫。 迟谨尴尬的摸摸脑袋,说:“我只算出来与情有关,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 祝昭叹息,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子…… 这时,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十日已到,公子可有算出什么来?” 祝昭抬眸望去,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立在摊位前,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 不过看身边丫鬟的装扮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姑娘,请坐。”迟谨招呼人坐下。 那名女子坐下之后,担忧道:“公子,这劫可有解法?” 迟谨犹豫着说道:“死劫本无解。” “什么!”女子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厥过去。好在旁边的丫鬟一把扶住了她。 “小姐!”丫鬟愤怒道:“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在这装什么半仙!说我们小姐命中有死劫!” 迟谨连忙摇头,否定道:“姑娘,话不可这么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未做过什么坑蒙拐骗的事。” 祝昭觉得迟谨是自己找麻烦,不管是谁听到自己有死劫都会不相信,更何况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呢? 那名女子稳定好了情绪,对迟谨说:“公子,抱歉。你可与我说说那到底是什么劫?” 迟谨正色道:“我推演算的你命中的死劫与情有关。” 女子一惊:“竟是情?” “不知姑娘可有倾心之人?若是有,避开他便可。”迟谨说。 祝昭扶额:这小子说话也太直白了。 “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让我家小姐青灯古佛一辈子?”那丫鬟怒声道,差点没将“骗子”两个字刻迟谨脸上。 迟谨惶恐:“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姑娘也太暴躁了。 那名女子拉住身旁的丫鬟:“小春。” “小姐……”那名叫小春的丫鬟努努嘴,老实退到一边去了。 祝昭看那小姐这模样,肯定有心上人了。 良久,那女子才说道:“别无他法吗?” 迟谨摇摇头,就算是神仙碰上死劫也没有解法,更何况一个凡人呢? “多谢公子了,我们先告辞了。”那名女子站起身来,朝小春点头。 小春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迟谨面前,说:“这是给你的报酬。” 说罢,主仆二人便离开了。 祝昭拿过荷包,在手里掂了掂,说道:“这位小姐出手可真大方。” 迟谨傻呵呵的一笑,将荷包从祝昭抢过来,自信满满的说道:“跟着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祝昭靠在椅子上,悠悠道:“没想到迟半仙也沾染上了这世俗之气。” 迟谨:……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第27章 竟然是你 那名女子和小春离开人群之后,才露出了真容。若是祝昭看到这张脸,定会一眼认出。 “小姐,那迟谨说的话可不信,你莫要放在心上。”锁春劝道。 没错,此人正是青芜。 青芜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道:“我自然不会信他的话。他若是能算出我命中有死劫,怎么不算算他身旁那位‘小公子’的命数?” 若非祝昭闭关三月不出,青芜也不至于会留她至今日。 迟谨不过是她接近祝昭的一颗棋子。如今祝昭身在凡间,青芜要杀了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青芜顿了顿,沉沉道:“就让她这么轻易的死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锁春会意:“奴婢明白。” 青芜抬手扶钗,眉目间萦绕着一股阴狠之色。 只有锁春知道,她的小姐,从来都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温顺。 今日恰巧是凡间的中元节。入夜之后,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商贩的吆喝声在人群中穿梭,不少女眷纷纷赶往河边放河灯。河灯载着生人的思念,飘向远方。 “你想放河灯吗?”迟谨发现祝昭一直在看河边,便问道。 “我并无亲人亡故。”祝昭淡淡的说。若是有,便只她自己了。 迟谨表面大大咧咧,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的。 “你在此处等我,我去买河灯。” 还不等祝昭回答,迟谨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 祝昭无奈,只好在原地等他。 这时,一阵诡异的风将河面的灯吹翻,可河边放灯的女眷们丝毫不慌,依旧如常。 祝昭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在凡间不能施法,若是此时遇上危险,只怕…… 祝昭还未作反应,突然脖子一沉,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迟谨提着两盏灯回来时,河边哪里还有祝昭的身影。 “小芳——你在哪儿?”迟谨找遍了河边,也没有看到祝昭。 这下,他急了。 迟谨四处询问城中百姓有没有见过祝昭,但是无一人知晓祝昭的去向。 河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小芳也不像是会不告而别的人。她到底去哪里了? 迟谨连忙回了碎空山,心中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小芳她回去了…… “给我弄醒她!”青芜一声令下,锁春一盆冷水浇在祝昭身上。 祝昭悠悠醒来,身体动弹不得,是捆仙绳。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试图去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谁。 青芜居高临下的看着祝昭,满眼怨恨,她说道:“祝昭……我真后悔没亲手杀了你!” 祝昭一惊,滔天的根意席卷而来,她嘶哑着说道:“竟然是你!” 居然是青芜! 她怎么忘了,她还有这么大个仇家。 青芜表面温顺,背地里却阴狠至极。上一世为了容晏,她忍受过青芜多少刁难与暗害? “很意外吗?祝昭,你可真是阴魂不散!”青芜纤细的手指挑起祝昭的下巴。 祝昭直直对上青芜挑衅的目光,冷声道:“我回来,自然是来向你讨债的。” 青芜嘲笑道:“就凭你?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只要我想杀你,你便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上一世,祝昭修为高强,青芜动不了她。可是现在,祝昭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仙娥。杀她,就如碾死一只蝼蚁。 祝昭冷笑着,比起容晏,她更恨青芜。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卑微。”祝昭讥讽道。 青芜出身高贵,可她爱上的却是这四海八荒最薄情的男人。 祝昭的话戳中了青芜的痛处,青芜恼羞成怒,一鞭子抽在祝昭身上。 “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真当我不敢杀了你吗?” 祝昭挨了一鞭子,并不觉得疼,因为她心里的痛胜过千倍百倍。 祝昭无情嘲笑道:“你以为杀了我,容晏就会爱上你吗?他若是想娶你,早在三万年前就娶了。” 三万年前,天帝有意赐婚青芜与容晏。青芜满心欢喜,结果却被告知,容晏拒绝了这门婚事。 青芜大怒,直奔紫月巅,要杀了祝昭泄愤。她认为肯定是祝昭对容晏说了什么,容晏才会拒绝这门婚事。 青芜面容扭曲,手指掐进肉里,也不觉疼。 “祝昭,这幽潭下的青龙可是饿了几十万年了。今日我便大发慈悲,让你去与它做个伴。” 祝昭听到幽潭二字也不免惶恐,幽潭下的青龙乃上古凶兽,作恶不断,后被战神封印在此。 幽潭! 青芜是下定决心要至她于死地了。 祝昭惊呼一声,便被青芜扔下了幽潭。 若是再来一回,她定要青芜血债血偿! 第28章 幽潭之下 迟谨匆匆赶来碎空山,却并未发现祝昭的身影。 “完了,小芳不会被魔族的人抓走了……”迟谨心慌意乱,赶紧联系燕亭。 迟谨抓着传音镜朝镜子那头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 燕亭刚出东海,便听到迟谨急切的声音:“出何事了?如此慌张。” 迟谨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小芳不见了!” “什么!”燕亭面色凝重,立马回了碎空山。 迟谨跪在燕亭面前,内疚道:“师父都是我不好!是我贪玩带小芳去凡间,我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便发现小芳不见了……” 迟谨也是看祝昭最近修炼太累,才想带她出去走走。没想到这一下界就出了事。 燕亭冷着脸,周身寒气逼人。他又想起司命说祝昭近日有一劫难,莫不是这件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你平日里养的东西也可以放出去找人了。”燕亭吩咐完,便闪身离开了碎空山。 迟谨连忙起身,拿了沾有祝昭气息的手帕放在小瓷瓶处。施法将瓶子里的蝴蝶全部放了出来。 “若是找到这个人,立刻来报我。”迟谨对那些蝴蝶说道。 迟谨吩咐完,也出了碎空山。他在心里祈祷,祝昭平安。 燕亭首先去了祝昭失踪的地方,那里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燕亭眉头紧锁,四处查看并没有任何异样。 突然草丛里传来一阵琐碎的声音。 燕亭走近一看,原来是只猫。那猫受了惊吓,蹿出了草丛。待它走后,燕亭才发现,那里有一条面纱 燕亭捡起面纱,当机断定这是天族之物,而且是女子所用之物。 天族女子、怨恨祝昭的人……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燕亭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青芜! 燕亭握紧了拳头,眸中杀意乍现。 祝昭落入幽潭后,身上的捆仙绳被幽潭的法力所化解,恰巧让她得了自由。 这幽潭虽然为潭,可这下面却并没有水。祝昭曾在古籍中看过,幽潭里的封印如同一个巨大的阵法,不管是何方神圣掉进幽潭必会被吞噬。 可是她为何毫发无伤呢? 祝昭心中疑惑。 幽潭之内漆黑一片,只有一道昏暗的光从上面折射进来。祝昭顺着这道光在黑暗中摸索。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祝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青龙蜷缩在狭小的阵法之中。 而她正踩着青龙的尾巴。 祝昭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从青龙尾巴上跳开。她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就是一只小虾。 青龙睁开浑浊的双眼,寻了半天才找到极其微小的祝昭。 青龙长吁了一口气,祝昭若不是用法力抵挡,差点就被吹走了。 “仙?”青龙沉沉开口。 祝昭没想到这龙还会说话,她退了几步,说:“前辈打扰了,小仙无意扰您清静。” 青龙低低的笑了两声,说道:“本座已经三十七万年没有见到活物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没想到它被封印了这么久。 “被人扔下来的。”祝昭回答道。 “那人还真是狠心。”青龙缓缓说道。 祝昭心中警惕,未敢有丝毫松懈。眼前的乃是上古凶兽,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青龙似乎看出祝昭的担忧,便说道:“小家伙,本座被华隐那个老东西的封印困住,是伤不了你的。” 华隐便是四海八荒之内唯一的战神。 祝昭被看出心中所想,不免尴尬:“前辈,可知道出去的路?” “呵呵……”青龙沉沉笑道:“若是有出去的路,本座也不至于会被困在此地三十几万年。” 祝昭最后的希望被打破,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这时,青龙又说:“你的身份不简单……小家伙,你是什么人?” 祝昭抬眸望向青龙,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透露着几分精明之色。 难道青龙能看出她是重生的吗? “前辈高看小仙了,我不过是棵刚飞升成仙的仙草罢了。”祝昭回答道。 青龙却摇摇头,说:“不,你的身上有凰族的印记。” 祝昭却说:“可我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凰族的印记。” 祝昭的金身是凤凰没错,可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凤凰,并不是传闻中已经灭亡的神凰族。 青龙不语。 他不会看错,那丫头身上确实有神凰族的印记。 第29章 她到底在哪里 祝昭试着突破上方的封印,可是刚接近那封印便被一道无名力量打了回来。 祝昭又连续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不必浪费精力了,若是这封印这么好破,本座早就出去了。”青龙劝说道。 祝昭揉揉肩膀,看着坚硬无比的封印束手无策。 这下只能等着燕亭来救她了…… 青芜回到天宫后,心情愉悦。心头大患已除,她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祝昭啊祝昭,想必你现在已经成了那青龙的盘中餐了。”青芜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悠悠品茶。 这时,锁春慌慌张张从门外进来,说:“小姐,不好了!二殿下……二殿下来要人了!” “什么!”青芜倏的起身,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他怎么知道的?”她的动作隐秘,燕亭怎么会知道是她抓走了祝昭? 锁春解释道:“是……是小姐您的面纱被二殿下在河边捡到了。”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面纱,他又能奈我何?”青芜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小姐,帝君叫您出去,说要问清楚。”锁春提醒到。 青芜点头,携着锁春往正殿去了。 就算她告诉燕亭,祝昭身在何处,只怕现在赶过去,祝昭也已经没了…… 青芜轻笑着走进正殿,一双明眸里写着懵懂无知,外人眼里活脱脱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 青芜先向燕亭行礼,温婉动人:“父亲,唤女儿来有何事?” 卫楚帝君将面纱递给青芜,正色道:“这可是你的物件?” 青芜细细一看后,说道:“女儿不知此物。” 燕亭周身寒气渗人,青芜脸上温婉得体的笑容差点就稳不住了。 只听见燕亭冷声道:“这是你的东西,你怎么会不知呢?她人在哪儿?” 青芜委屈道:“青芜不明白二殿下在说什么,这面纱天宫的侍女人人都有,怎就说是我的东西呢?” “是啊,二殿下,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卫楚帝君也劝说道。 燕亭静静看着这父女俩一唱一和,拿过面纱说道:“这面纱乃彩云锦所制,加上这面纱上还有苏合香。” 听到苏合香三字,青芜慌了神,随即辩解道:“我昨日便发现房中的苏合香少了,想来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 整个天宫中只有她一人喜欢用苏合香。 燕亭目光凌厉,面容没了之前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阴鹜。 他失了理智…… 下一刻,燕亭施法,锁住青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小姐!” “二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卫楚帝君心疼不已,又怨燕亭太过冲动,为了一个小仙娥竟对他女儿动手。 “父亲……”青芜挣扎着,哭的梨花带雨。 燕亭压抑着怒火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她人呢!” 青芜摇摇头,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没想到传闻中温润如玉的二殿下,居然会为了祝昭那个女人动怒! 祝昭她何德何能! “二殿下,快放手!”卫楚帝君心都要碎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说!她到底在哪里?”燕亭再一次逼问。 “在……在幽……潭。”青芜断断续续的说道。 幽潭! “你竟然敢把她打入幽潭!”燕亭双目赤红,用力一挥,将青芜狠狠摔在墙上。 “咳……咳咳”青芜伤痕累累,口吐鲜血。 “芜儿!”卫楚帝君连忙过去扶青芜。 “燕亭!你为了一个小仙娥竟敢伤我女儿?来日,我卫楚定要讨回这笔账!” 卫楚帝君虽然心疼青芜,但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把人扔进幽潭。 燕亭眼中杀意涌现,他说道:“你最好祈祷她还活着,不然……我定血洗明宣宫!” 说罢,燕亭飞身往幽潭赶去。 阿昭,千万要等我…… 青芜缩在卫楚帝君怀里,虚弱的模样惹人心疼。她的手紧紧抓着卫楚帝君的袖子,微微颤抖着。 祝昭,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好运? 天族两位皇子都为你倾心! 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仙娥罢了…… 青芜脑中被嫉妒充斥着,让她迷失了自己。 而此时,祝昭累瘫在地上,看着上空平静无一丝波澜的潭水出神。 战神的布的封印果然名不虚传,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无法冲破。 祝昭伸出手,昏暗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透过指缝走进她的明眸。她突然一顿,连忙坐起身来。 只听见头顶上空传来阵阵雷声。 不会,这么霉! 这个时候飞升受雷劫?! 第30章 这劫本该是我的 祝昭转念一想,若是这雷劫能劈开封印,那她岂不是能出去了? 于是,祝昭盘腿而坐,开始运功。 青龙听见轰隆的雷声醒来,注视着不远处的小人,问道:“这雷劫你可扛得住?” “扛不住也要扛。”祝昭眸光坚定,这是出去的唯一办法了。 燕亭远远便瞧见幽潭上空天雷滚滚。 有人要渡劫? 阿昭……她还活着! 燕亭大喜,加快步伐往幽潭赶过去。他早早便算出祝昭不久后会飞升。 平静的潭水也被天雷震动,泛起层层涟漪。突然一道闪电劈在封印之上,而封印却丝毫未动。 祝昭静静等候雷劫开始,她屏息凝神。 成败在此一举。 倏然,一道天雷朝祝昭打来,可是头顶之上的封印却挡住了这一道雷。 “连天雷都打不破这封印吗……”祝昭喃喃道。 “这是华隐老头以自身的心头血下的封印,岂是几道天雷就能劈开的?”青龙悠悠道。 不得不说,华隐为封印他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祝昭偏不信这个邪,今日她定要破了这封印! 又一道天雷劈下来,祝昭看准时机,与天雷同时发力打在封印之上。 祝昭被封印的力量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她抬眸望向那封印时,那封印依旧如常。 “不愧是战神前辈布下的封印。”祝昭决绝道,今日拼尽一身修为也要破了这封印。 祝昭奋力一搏,又一掌打在封印之上。终于……封印出现了一丝裂痕。 祝昭大喜。 当祝昭再次蓄力飞向封印时,迎面而来的一道天雷突然劈开了封印。穿过碧波潭水,劈在祝昭身上。 祝昭被击落在地。 这是她第二次被雷劈了…… 燕亭赶来时,恰巧看到这一幕。奋不顾身一跃跳下幽潭,将祝昭紧紧护在怀里。 “对不起,阿昭……我来晚了。”燕亭愧疚的说道。 祝昭虚弱道:“你是来的有点晚……” 封印被破开的那一刻,连青龙也震惊了:“竟然真的被打破了……” 而此时,封印已破,可雷劫还在继续。突然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祝昭瞪大了双眼,惊呼道:“躲开!” 可是燕亭却将祝昭一把推开,生生替她受了这雷劫。 “燕亭!这是我的劫……”祝昭看着燕亭心疼不已,这明明是她的劫。 燕亭脸色惨白,额头冒出细细的薄汗,咬着牙说道:“你待在那里便好,这劫本该是我的。” 他的阿昭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不能再让她受伤了…… 祝昭心急如焚,却拿燕亭无可奈何。 “你这是何苦呢……”祝昭不禁红了眼眶,心中苦涩。 雷劫已过,燕亭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祝昭连忙扶住他,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手指微微颤抖。 “燕亭……”祝昭轻声唤他。 眼前的少年太令人心疼了。 燕亭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无碍……” 青龙凝视着互相依偎的二人,开口说:“小家伙,本座还得感谢你打破了这封印,日后本座也能见到阳光了。” 虽然幽潭那道封印被打破了,但这潭底的封印却依旧如常。 祝昭回头对青龙说道:“多谢前辈,扰您清静,实属无奈。” 青龙缓缓闭上眼,又进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 祝昭带着燕亭刚出幽潭,便碰见匆匆赶来的迟谨。 “小芳!”迟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你还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好……” 祝昭嫌弃的推开迟谨:“七尺男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赶紧扶好你师父。” 迟谨这才注意到满身伤痕的燕亭,连忙背起燕亭。 迟谨狐疑的盯着祝昭,他是看到雷劫才赶过来的。 按理说历劫的是小芳,怎么师父身上全是天雷伤过的痕迹?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去。”祝昭被迟谨的炙热的目光看的不舒服。 迟谨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望着祝昭和燕亭。 难道……是师父替小芳受了雷劫?! 师父也太偏心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华隐上神,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封印破了!”华隐震惊道。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破了他的封印? 青龙被封印数十万年,封印丝毫未动。怎的今日便被人打破了? 看来,他得出去走一趟了…… 第31章 主持公道 燕亭昏睡了几日,身上的伤逐渐好转。也不枉费祝昭这几日衣不解带的守在他身边。 祝昭历此劫难,受了一道雷劫便飞升上仙。 而她不知,此刻天帝已知晓燕亭为了她大闹明宣宫的事。 九重天上,卫楚帝君带着受伤的青芜正跪在长福宫内。 卫楚帝君向天帝怒斥燕亭的恶行,夸大其词的说道: “君上,臣一族对您忠心耿耿,为天族鞠躬尽瘁。却不想二殿下竟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仙娥,将我唯一的女儿打成重伤啊!” “还请君上为臣和小女主持公道!”卫楚帝君满含心酸的哭诉着。 跪在旁边的青芜,面上不施粉黛,一身葱绿色的长裙,更显病态,不禁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青芜强忍着眼泪说道:“君上,臣女素来敬重两位殿下,从未有过不敬之举。二殿下如此对待臣女,实在是令臣女委屈。” 天帝一张脸黑的快滴出墨来,燕亭一向不喜多管闲事,连他这天宫都不曾出入。 而今却因为一个小仙娥打伤了青芜,实在令人费解。 “本君知道了,此事定会给帝君一个交代。”天帝神色如常,叫人看不出喜怒。 卫楚帝君也是个识趣的,不再多求什么,带着青芜出了长福宫。 “父亲,就这样算了吗?”青芜不甘心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动手,她自然心有怨恨。 卫楚帝君长叹一口气,说:“就算天帝再不喜燕亭,他也是天族的二皇子,天帝总不会为了一件小事,废了他这个二皇子。” “可是女儿不甘心……”青芜的手攥得紧紧的,心中满是屈辱与恨意。 卫楚帝君拍拍青芜的肩膀,道:“芜儿,我们为人臣子的,总是要受些委屈,忍过这一时便好了。” 青芜僵硬的点点头,心中却暗自定了主意。 送走了卫楚帝君父女俩后,天帝传了容晏。 “父君。”容晏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是没有休息好。 “魔界的事,你辛苦了。”天帝关心道。 昨日突然来报,在边界发现了一批魔族乱党,容晏一夜未眠,才忙完。 “无碍。父君传儿臣来有何吩咐?” “燕亭把青芜打伤了。”天帝冷声道。 燕亭从小天赋异禀,两万岁不到便飞升上仙。本来天帝也对他寄予厚望,可是燕亭身上有一半妖族的血统。 天帝担心,若是真将燕亭封为储君,妖族定会拥护燕亭,一统天下。 容晏诧异道:“因为何事?” 燕亭与青芜并没有交集,青芜怎就惹到燕亭了? 天帝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容晏听后,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他眸光微敛,青芜竟敢杀她! 怪不得燕亭会打伤青芜。 “父君,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燕亭身为二皇子,确实不该对忠臣之女动手。 可是,青芜也有过错。就算那仙娥冒犯了她,她也不该将人掳走,动用私刑。” 容晏说的条条是道。 “依你看该如何处置呢?”天帝问道。 容晏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处理方案:“二皇子燕亭,误伤忠臣女眷,罚闭门思过三月。 帝君之女青芜,不明是非,险伤及无辜,罚抄戒律百遍。” “如此甚好。”天帝附和着。 容晏拧着眉出了长福宫后,直奔碎空山。 他果然没有猜错,祝昭真的回来了…… 迟谨面对容晏这位不速之客,没什么好脸色,当即便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请回,师父已经歇下了。” 容晏直接拿出了太子令牌,说:“本君来传天帝旨意,还不快快让开。” 迟谨无可奈何只能引着容晏进去。 这是容晏第一次踏足碎空山,并不似天宫那般华丽,青山围绕之中独一座简单的宫殿。 祝昭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眸光微沉。 燕亭还没醒,容晏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登门? 祝昭推开门,正对上容晏的炙热的目光。 太像了…… 祝昭率先开口:“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所为何事?我家殿下还在休息,不便见客。” 容晏一步一步靠近祝昭,沉沉道:“阿昭,本君是来找你的。” 迟谨连忙拦住容晏:“太子殿下不是来宣旨的吗?” 容晏眸中寒意涌现,看的迟谨心头一颤。迟谨不禁缩了下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此次祝昭面对容晏没有丝毫慌张,她说:“太子殿下怎么又忘了,我叫阿扶,并不是什么阿昭。” 有了底气的人说话都不一样了。 “你若不是阿昭,那青芜为何要抓你?燕亭又怎会为你打伤青芜!”容晏厉声道,一字一句都狠狠敲打在祝昭心上。 “你说,燕亭打伤了青芜?” 第32章 存了私心 祝昭听到青芜被燕亭揍了,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会如此都是因为你。” 祝昭轻笑了两声,道:“不比太子殿下博爱四海,我家殿下是个护短的。” 祝昭的明嘲暗讽,容晏自然听的明白。 “你变了。”容晏眸光微沉,眼前之人虽有她的影子,但脾性却与她截然不同。 从前的祝昭从来不会顶撞他。 听到这话,祝昭只觉得好笑,便说:“我本性如此,何来改变一说?太子殿下若无要事,便请回。” 祝昭直接下了逐客令,她不想与容晏过多纠缠。 “这便是你碎空山的待客之道吗?”容晏见祝昭顽固不化,心中不悦。 “迟谨,给太子殿下上茶。”祝昭立刻便让迟谨去倒茶。 迟谨愣了一下,疑惑道:“可是,咱们没有茶啊……” 师父平时只喝酒,柜子里那茶叶都是几百年前的了,也不能喝啊。 祝昭使了个眼色给迟谨:陈年老茶喝起来才有味儿。 迟谨会意,连忙去泡茶了。 “阿昭,本君与你相伴几万年,早已熟知你的一切。若是你肯回来,本君便许你太子妃之位。” 容晏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祝昭必须回到他身边。 天族的太子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待他日后继承天帝的位置,祝昭便是四海八荒内最尊贵的女人,他唯一的帝后。 祝昭心中冷笑,容晏还当她是从前的祝昭吗? 从前她不求名分,只求一颗真心。 无奈真心难得。 “太子殿下厚爱,我承受不起。太子妃之位岂是我这等卑贱之人能坐的?”祝昭自嘲道。 容晏有些恼怒,他压着嗓音说道:“到底要本君如何,你才肯回到本君身边?” 祝昭抬眸望去,满眼冷漠,红唇轻启:“回不去了,太子殿下请回。” “阿昭……”容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太子殿下又何必苦苦纠缠呢?”不知燕亭是何时醒的。 回头看向燕亭时,他正披着单薄的外衣倚在门边。 祝昭刚想说话,却被燕亭拉到身后,少年单薄的身子堪堪挡住了容晏探过来的视线。 “若是太华宫凄清,太子殿下不妨多纳几房美妾。何必来祸害我家阿扶呢?”燕亭毫不留情的说道。 “燕亭!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容晏怒声道:“本君看你就是存了私心,想把阿昭从本君身边抢走!” 容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寒意四射。 燕亭回怼道:“太子殿下英明,我就是存了私心。” 从前,燕亭不敢将自己的情义表露一分,因为他的身份在天宫是个尴尬的存在,他怕给祝昭带来麻烦。 可是,压抑情感的后果,却是失去她…… 燕亭怕重蹈覆辙,所以他骗也好,哄也好,都要把祝昭留在他身边。 “燕亭,本君容忍你多年,已是大发慈悲,你莫要不识好歹!” 自那燕亭出生的那一刻起,容晏便厌恶上了他。 有着妖族血脉的燕亭,根本不配做他的兄弟。 可偏偏燕亭的天赋比他还高,事事压他一头。 妖族的后人…… 怎配与他平起平坐! “太子殿下!我可算找到您了……”裴理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情景。 转身望向裴理时,容晏满身寒意,差点冻得裴理咬到舌头。 “何事?” “殿下……青芜仙子听到旨意后,哭着说要见您!属下就赶紧来请您回去了。”裴理如实告知。 裴理也是没办法,这女人一哭啊,直吵的他头疼。 容晏脸色不好看,没留下任何话,直接甩头走人。 当迟谨端着茶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了容晏的身影。 “太子殿下怎么就走了?茶还没喝呢……”迟谨疑惑道。 “你动作太慢了,人家就只好回去喝茶了。”祝昭偷笑道。 迟谨朝祝昭的方向望去,见到燕亭醒了,惊喜道:“师父,您醒了!徒儿可担心坏了。” “既然你那么担心为师,便去抄三百遍经书替为师祈福。”燕亭淡淡的说道。 迟谨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就知道师父会罚他…… 迟谨暗暗道:下次再也不带小芳出去玩了。 第33章 兵临城下 容晏赶回太华宫时,刚踏进临华殿门,便瞧见一身素衣的青芜哭的梨花带雨。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容晏见了,心中的火竟消了大半。 青芜微微俯身,柔柔弱弱的,压着哭腔说:“太子殿下安好……” 容晏心中柔软一片,紧缩的眉也舒展开来。他扶起青芜,握着软滑的纤纤玉手念念不舍。 “不必多礼。” 青芜心中得意,果然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 青芜故作姿态,将手从容晏手中抽出。 她柔声道:“自殿下从北海回来之后便再未见过芜儿……可是芜儿做了什么惹殿下不开心的事?” 青芜一提,容晏便想起了第一次在北海遇见祝昭时的场景。他也是因为心疑祝昭回来了,所以才不见青芜。 “你想多了,只是近日忙于政务,没有时间罢。”容晏淡淡道。 青芜自然是不信容晏这番话,只是面上依旧保持着温柔。 “芜儿自然是明白殿下辛苦。” 青芜不知不觉间靠近容晏,身上淡淡的苏合香沁人心脾。 鬼使神差的,容晏大手揽过青芜的楚腰,伏在她的颈窝道:“芜儿……委屈你了。” 青芜脸颊爬上一抹红晕,娇羞道:“只要殿下心里有芜儿,芜儿便知足了。” 太子殿下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哪怕祝昭回来了…… 昨日于边界发现的魔族乱党悉数被杀,容晏留了个心眼,在边界多增了一倍防守。 自风凌川执掌大权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估计昨日那批乱党只是被放出来打探情况的。 此刻,万生殿内—— 风凌川红衣墨发,眉飞入鬓,举手投足间竟显慵懒之态。 “都安排好了吗?”他抬眸看向四大护法之一的云汀。 云汀抱拳道:“回君上,一切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出兵。” “那便从涣野城开始。”风凌川大手一指,做了最后的决断。 云汀领命。 风凌川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眉目之间尽是精明之色。 当初,天族既敢出兵攻上魔界,自然会料到有今天这么一日。 墨色的夜空中只有稀疏星子,月黑风高。涣野城的守卫如同往常一般,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此时,云汀领着两万魔军穿行在黑夜之中,如林中蓄势待发的猛兽。 咻—— 一支箭正中守城侍卫的眉心,他直直的倒下了。 “有……有敌人来犯!”旁边的守卫心中警铃大作,大步迈开,重重抡锤,击响了战鼓。 云汀一声令下,数万魔军立刻发起进攻。 “魔族突袭,预测万人以上!快,快禀报天宫!”守城的将军大喊着。 不远处的云汀冷笑着,抢过小兵手中的弓箭,瞄准了那将军的头。 弓满、放箭、命中、牺牲…… “将军!” 霎时间,整个涣野城人心惶惶,火光冲天。 天宫—— 裴理匆匆赶来,万分焦急。 “出何事了?”容晏询问道。 “魔族突袭!大护法云汀领兵,兵临城下,守城大将已战死!” 涣野城乃天界边境重要防守地,一旦涣野城失守,便可直达青丘。一路向北,直逼天宫,后果不堪设想。 “来的可真快。”容晏闪身出了太华宫,急召众仙,商讨对策。 天帝忧心忡忡,眉头不展,沉默了半晌才说:“太子。” “儿臣在。”容晏心中有数,他怕是要出征了。 “调兵五万,务必要守住涣野城!”天帝正色道。 “儿臣遵旨!” 容晏回到太华宫,换上战甲,面色凝重。 不知道青芜是哪来的消息,得知容晏要领兵出征,心急如焚。连忙赶到太华宫。 “太子殿下……”青芜拦住了正欲出门的容晏。 容晏不悦道:“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青芜咬着嘴唇,眼含泪花,说:“殿下,芜儿担心您。” 容晏面色缓和了些:“不必忧心,你且回去。” 容晏挣脱开青芜的手,决绝离开。 风凌川座下四大护法,个个法力高强。此次领兵的大护法云汀修为与上神无二,一双落月刀使得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 容晏带兵赶到涣野城时,魔族大军已过了交界桥,正意图攻城。 涣野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纵使魔军攻势再猛,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城墙上的守卫指着天族大军的方向高呼道。 “护法,天兵有五万人,是否先退一退?”身旁的小将问云汀。 “退?”云汀冷笑一声,“区区五万人,就想让我退,未免太低估我了……” 第34章 天族必败 “可是……君上说不宜过多纠缠。”那名小将又劝说道。 云汀微眯着眼,望着容晏手持赤霄剑,瞬间斩杀他数名魔族弟子,不甘道:“传令下去,退兵五十里!” 退兵的命令下达,魔军迅速撤退。 云汀从怀中掏出一张传音符,朝容晏的方向打去。 “天族太子,咱们明日再战。” 容晏握紧了传音符,那符瞬间化为灰烬。 看来明日还有一场恶战。 “殿下,他们退兵了。”裴理欣喜道。 容晏却摇摇头,正色厉声:“别高兴的太早,明日他们还会再来。先安顿好城中事,布下防御阵。” 风凌川做事随心所欲,说开战便开战,打的天族措手不及。 碎空山—— 祝昭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神色凝重:“魔族在涣野城五十里外安营扎寨,看样子会有一场恶战。” 燕亭抬眸望向祝昭,满眼柔情,他说:“阿昭不必担心,风凌川暂且还不会真正攻上天界。” “这话如何说?”祝昭疑惑。 燕亭微微一笑,解释道:“魔族刚刚从之前那场大战中缓过来,风凌川非魔君之子继位,底下难免有不服之人。 内忧外患,依如今的形式看来,风凌川是不会自找苦吃的。” “那他为何还要起兵攻打涣野城?” 祝昭不明白风凌川为何会这么做,若是天族全力打压魔族,那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阿昭,你把风凌川想的太简单了。”燕亭笑着说道,丝毫不担心这场战争。 祝昭越来越看不明白如今这局势了。 “师父,不好了!”迟谨气喘吁吁的说,“魔军比昨日多了一倍,四大护法亲上战场,已经到涣野城下了!” 这个消息似平地一声雷,在祝昭脑中炸开。 当初她领兵重创魔族,距今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怎会这么快就恢复元气? “天族可有加派援兵?”燕亭面上的笑意消散殆尽。 迟谨摇摇头,说道:“并没有。” “上次与魔族一战,天族十万大军死伤过半,天帝为了稳固政权,又将兵力分了出去。” 祝昭冷静分析道:“如今的天宫只剩下五千天兵镇守,根本无多余的兵力再去支援涣野城。” “阿昭,两族交战,非你一人之力可以阻挡。”燕亭劝解道。 祝昭深感无力:“我知道。” 上一世,祝昭为了容晏杀尽了异族,守了天界四万年安宁。现魔族再次挑起战争,她岂能坐视不理? “我想去涣野城看看。”祝昭郑重地对燕亭说道。 她与容晏的私人恩怨暂且先放一放。 风吹得战旗猎猎作响,城下黑压压的魔族大军如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 容晏立于城墙之上,眼神凌厉。 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要打赢这场战有多难。 这时裴理来报:“殿下,防御阵法已开启。” “传令下去,务必要守住阵法!”容晏冷声吩咐道。 这时,一只巨大的烈鹰盘旋在涣野城前方,云汀手握落月双刀凌驾于烈鹰之上。 “天族太子,昔日你十万天兵撞开我魔界大门,意图歼灭我族。 只可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太子殿下,今日咱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 云汀嚣张的笑着,丝毫不将容晏放在眼里。 容晏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云汀。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几根破箭也想拦住我魔军的步伐?痴人说梦!”云汀冲锋在前,与烈鹰完美配合,在箭雨之中穿梭。 眼看云汀步步逼近防御阵法,容晏暗叫一声不好。 一跃而下,手持赤霄,横挡在云汀面前。 而此时,祝昭与燕亭恰恰赶到涣野城。 涣野城下,魔军攻势异常凶猛。 “阿昭,等等。”燕亭及时拉住了祝昭: “以你一人之力不能抵挡数万大军,天宫已经接到消息,你且守好防御阵便是。” 祝昭点点头,飞身落到防御阵法前,将意图靠近阵法的魔军全数击退。 燕亭遥遥望着奋勇杀敌的祝昭,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云汀一手落月双刀使得出神入化,招招直指容晏要害。 “天族太子不过如此。”云汀讥讽道。 话音落,云汀攻势不可挡。眼看就要刺中容晏的要害处,却被一道力量给弹开了。 落月双刀划破金戈铁甲,鲜血溢出,容晏吃痛捂住肩膀。 抬眸一看,祝昭握着铁剑,挡在容晏身前。 “阿昭,你……”容晏不可置信的望着祝昭的背影,没想到她会来救他。 “太子殿下若是战死,天族必败!”祝昭没有回头,眸光犀利,警惕着云汀的方向。 第35章 赐婚 “天族是没人了吗?”云汀冷笑着:“派一个女人来战场。” “大护法难道忘了吗?当初魔界不正是被一个女人打得节节败退吗?”祝昭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云汀面容阴鹜,咬牙说道:“一个死人罢了,有什么好提的。” 云汀盯着眼前之人,莫名觉得她与曾经的玉仙有些相似。 那股曾为手下败将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云汀提起落月双刀便朝祝昭冲过去。 祝昭以铁剑相挡,自然是抵不过云汀。 “咔” 铁剑被落月刀劈成两截。 祝昭干脆丢了那半截铁剑,赤手空拳与云汀打斗。 等回去了,一定要寻个合适的武器。 而此时,九重天上—— 众仙正为魔族之事急得焦头烂额,生怕魔族攻上天界。 “魔军来势汹汹,君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天帝被这些神仙们吵的头疼,不悦地说:“好了!天族无多余兵力,难道要本君带着你们这帮老头去抵御魔军吗?” 众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这时,卫楚帝君走上前,正义凛然的说道:“君上,我愿将手中兵权交与天族,对抗魔族。” 他的话如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天帝如释重负,大笑道:“我天族有卿之人,定会长盛不衰!” 当年与妖神一战,天帝为拉拢卫楚一族,将兵权分与他。如今卫楚帝君手里有两万天兵,且个个骁勇善战。 “不过……”卫楚帝君顿了顿,说道:“臣还有一个请求。” “卿有话只管说便是,本君能满足的,定会答应。”天帝豪气的说。 现在有什么比抵御魔族更重要呢? ”臣请君上赐婚小女!”卫楚帝君高声道。 此时,战场之上—— 云汀招招狠毒,刀锋凌厉。祝昭每次堪堪避过云汀的攻击,她已经有些吃力了。 云汀笑的猖狂:“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我可保你全尸。” 祝昭拭去嘴角的血迹,有些狼狈。 修为还是太低了…… “大护法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想再多活几年……”祝昭低笑了两声。 云汀与那只烈鹰配合进攻,招招滴水不漏,无空可钻。 要想击败云汀,得先解决了那只烈鹰。 “太子殿下,借赤霄一用。”祝昭不顾容晏是否同意,拿过赤霄剑便冲向了烈鹰。 容晏捂着伤口,喘着粗气,说:“赤霄认主,你……” 容晏话还来不及说完,赤霄剑便被祝昭拿走了。 祝昭身手敏捷,灵活的避开了烈鹰和云汀的所有攻击。 那烈鹰双翅似火,叫声尖锐刺耳。口中含火,巨大的火球朝祝昭喷过来。 祝昭双手握住剑柄,插进黄土之中,念诀。展开一道屏障,挡开了烈鹰的火球。 赤霄剑似乎有些异动,祝昭强行用法力震住了赤霄剑。 但赤霄反应剧烈,根本不受祝昭控制。 该死! 赤霄挣脱了祝昭的掌控,在四周乱窜,不小心划破了祝昭的手臂。 祝昭强行唤回赤霄剑,低声对赤霄说道:“当初我历经八十一道天雷才将你拿下,你莫不是忘了?” 赤霄激烈的抖动着,压根不受祝昭控制。 可这时,云汀看准时机,落月双刀飞出,划破飘着血腥味的空气,直冲祝昭面门。 “阿昭,小心!”燕亭惊呼一声,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祝昭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唯有一缕青丝落下。 “听话,我杀了这只烈鹰给你可好?”祝昭眼神坚定,握紧了赤霄剑。 赤霄似乎听到了祝昭的话,逐渐安静下来。 祝昭手持赤霄,破风扬沙。 “小小上仙而已……”云汀轻蔑一笑。 赤霄乃上古神剑,威力巨大。祝昭看似没有占上风,可无形之中,云汀渐渐摸不透祝昭的招式了。 眼看赤霄剑就要刺进云汀的肩膀,这时,祝昭手腕一转,挑开了云汀的战甲。 云汀羞愤不已,落月双刀使出的招式丝毫没有先前那么严谨。 祝昭胸有成竹,躲开云汀所有攻击。 那只烈鹰久战也有些力不从心。 是时候了…… 祝昭躲过飞来的落月双刀,一个闪身飞到烈鹰背上。赤霄剑直直插入烈鹰背部,烈鹰吃痛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 “烈鹰……”江曼被烈鹰的惨叫所吸引,回头望去,只见有一素衣女子,手持赤霄,生生将烈鹰的斩杀。 祝昭腾空,刀光剑影之中,烈鹰被祝昭斩断了头。 云汀震怒:“你!竟敢杀了我的烈鹰……” 烈鹰与云汀如同一体,烈鹰一死,云汀的力量被削弱。 燕亭欣慰的看着祝昭,同时也在为她担忧。 云汀毕竟是大护法,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第36章 我们的仇人 祝昭抹了一把脸上烈鹰的血,一股子腥味,眸光清冷:“一直畜生而已,大护法何必在意呢?” 云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持刀向祝昭砍去。 祝昭被落月刀的戾气一震,被重重打在防御阵法上,当即呕了一口血。 燕亭的心似乎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他飞身来到祝昭身边,轻唤了一声“阿昭”。 祝昭强撑起身子,推搡着燕亭说:“你怎么来了?赶紧走!” ”你受伤了。”燕亭自顾自的查看起祝昭的伤势,压根没听见她说话。 “小伤而已。” 眼看云汀又要扑过来,祝昭用力推开燕亭,赤霄剑横挡住云汀的攻击。 可是,下一秒—— 那防御阵法突然泛起耀眼的光芒,祝昭立在阵法当中,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道强光所吸引。 “阿昭!”燕亭舍身一跃,试图抓住祝昭的手,却被阵法震开。 燕亭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体内的封印被触动了…… 阵法之中的祝昭忍着剧痛,十指紧握着赤霄剑:这股莫名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凡想靠近阵法的人统统被阵法弹开,云汀也不例外。 云汀被弹开数十米外,河予飞身接住了他。 “大哥,没事?” 云汀推开河予,甩甩头,凝视着那古怪的阵法:“无碍,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裴理扶着容晏撤到了城门下,对他说道:“属下已接到天宫消息,卫楚帝君正带着援兵赶来。请殿下安心!” 容晏惊讶道:“他把兵权交了?” 那两万天兵,本是天帝为了拉拢卫楚帝君才交出去的。没想到卫楚帝君这么大方,居然肯把兵权交出来。 裴理深深看了一眼容晏,欲言又止。 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兵权是用他的婚事换来的,应该是暴怒…… 而此时祝昭仍在阵法之中动弹不得,连手中的赤霄也失了灵力,变成了一把废铁。 “连赤霄也扛不住了。”豆大的汗水从祝昭的脸颊滑落,她咬着牙强忍着剧痛。 突然眼前一黑,周围的黄沙战场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祝昭捂着伤口,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阿昭……” 漫无止境的黑夜之中,无一草一木,突然有一道温和的男声在唤她的名字。 “你是谁!”祝昭大喊道, 好熟悉的声音。 “阿昭……你还记得我吗?” 祝昭疑惑道:“我们有见过吗?” “自然是见过的。” 祝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觉得这声音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何人的声音。 “阿昭,别忘了他们都是我们的仇人……” “什么仇人?他们是谁!”祝昭追问着,可那声音却随风消散了。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是那片黄沙战场,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祝昭已感觉不到疼痛,又听见燕亭在唤她。手心凝聚法力,一掌破了那阵法。 风凌川立于高处俯视着战场,红衣墨发,恣意邪魅。 他遥遥望着被光芒笼罩的祝昭,也颇为震惊:“她到底是何人……” 风凌川又想起了那个曾经攻破魔界的玉仙。 这时,江曼脱离战场,飞身来到风凌川身边,严肃道:“君上,天族援兵正在涣野城三十里外,是否要撤退?” “差不多了,撤退。” 风凌川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攻下涣野城,那四万魔军不过是障眼法,真正上战场的只有两万人。 战场上的云汀看到江曼发出的信号,立刻下令:“君上有令!撤!” 魔军撤退的突然,卫楚帝君刚带着援兵来,魔军便撤退了。 “殿下!他们撤退了!”裴理激动的说道。 总算是守住了…… 容晏再也撑不住了,歪头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殿下……”裴理手忙脚乱接住容晏。 这时,赤霄剑突然往裴理这边飞来,裴理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赤霄剑。 燕亭趁着混乱之际,悄悄带着祝昭离开了涣野城。 燕亭抱着浑身是伤的祝昭,直接去了司云觉的清风峡。 “阿昭,你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到了。”燕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生怕祝昭晕死过去。 祝昭的手无力的耷拉着,她尚有一丝清醒:“燕亭啊……我刚刚还觉得没这么疼的。” 怎么一看到燕亭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折断了一样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矫情? “阿昭,对不起……” 燕亭眼神中尽是心疼与自责,若是没有那封印,阿昭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都是他不好。 沾满血污的手安抚似的拍拍燕亭的肩膀,祝昭柔声道:“放心,阎王爷他不敢收我……” 第37章 只能为侧妃 司云觉原本正在悠闲的筹备着人间司春之事,没想到他刚搭好的繁花门,突然被燕亭一脚踹开。 “燕亭!这可是我刚搭好的繁花门!”司云觉怒气冲冲的吼道。 燕亭绕过他,将满身伤痕的祝昭放在床上。 “赶紧救人。”燕亭一把扯过司云觉。 司云觉拍开燕亭的手,不满道:“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快点!”燕亭不耐烦的说道。 司云觉撇撇嘴,转头一看床上那浑身血污的人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受这么重的伤?” 司云觉也严肃起来,凝聚法力查看了祝昭现在情况,面露疑色。 “怎么样?”燕亭注意到司云觉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司云觉沉重道:“经脉有损,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 “但是什么?”燕亭急切道。 “很奇怪,她体内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正在慢慢治愈她的伤。” 司云觉也是第一次碰到祝昭这种情况。 燕亭久久凝视着祝昭,良久才说道:“不管怎样,她没事就好。” 阿昭,你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涣野城一战之后,太子容晏抵御魔族有功,天帝嘉奖。 天帝有令:卫楚帝君危难之际,舍弃自身利益,顾全大局,实属忠良之臣。 特赐帝君之女青芜为太子妃,不日与太子完婚。 容晏刚刚醒来,便得知卫楚帝君利用兵权为青芜谋取太子妃的位置。 容晏将圣旨狠狠摔在地上,怒火中烧:“裴理!伺候本君更衣,我要去求见父君!” 裴理匆匆赶来,见到摔在地上的圣旨,心中了然,劝说道:“殿下,木已成舟,怕是难改……” 容晏死死扒着床沿,目光尽是阴狠之色:“好一个卫楚帝君,为了将女儿塞进太华宫,连兵权都舍得。” 若是祝昭已死,青芜当太子妃也无不可。 可是! 阿昭已经回来了,青芜竟然还敢肖想太子妃的位置! 他的太子妃只能是祝昭! 容晏强撑着身体起床,裴理连忙扶住他:“殿下,就算您现在去求见君上,只怕他也不会同意啊——” “更衣!”容晏低吼一声,不管有没有用,他都要去拜见父君。 裴理无奈,只能替容晏更衣。 天帝正在长福宫中处理战后之事,此战虽然守住了涣野城,可是损失也不少啊。 “君上,太子殿下来了。”小仙娥上来禀报。 天帝似乎早已料到容晏会来:“让他进来。” 容晏怒气冲冲的走进来,裴理紧紧跟在后面。 “儿臣拜见父君。” 天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明知故问:“太子急匆匆的,是有何要事吗?” 容晏开门见山道:“儿臣不愿娶青芜为太子妃!” 天帝脸色一变,有些不悦道:“旨意已下,不可收回。” “父君,若是为了嘉奖忠臣,大可赏赐些别的。太子妃……实在没必要!” 容晏这是死活不愿娶青芜。 “青芜出身高贵,不论容貌还是品性,都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天帝怒斥道。 容晏直挺挺的跪在大殿中央,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晏儿。”天帝语重心长的说道:“青芜倾心你许久,娶了她对于你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若是非要儿臣娶了青芜也可……”容晏顿了顿说道:“但她只能为侧妃。” “太子!”天帝不由得震惊道。 “父君,卫楚帝君在众仙之中威望颇高。 好不容易收了他的兵权,若是再让他的女儿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只怕会助长了他的气焰……” 容晏条条是道的分析。 天帝思来想去,认可了容晏的说法。 改封青芜为太子侧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这道旨意一出,当日在场的神仙们都深感疑惑:虽然卫楚帝君请的是赐婚青芜与太子殿下,怎么会只是个侧妃呢? “太子殿下太令人伤心了,居然让小姐做侧妃!”锁春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语气中尽是不满。 青芜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接到圣旨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终于能嫁给太子殿下了。 可是…… 那道圣旨上却写着“为侧妃”几个刺眼的字。 太子妃、太子侧妃! 一字之差,却成了天壤之别。 “够了!”青芜十指狠狠掐进手心:“侧妃……定是祝昭那个贱人,与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青芜的姣好的面容因气愤而扭曲:“太子殿下怎会舍得让我为妾?” “可是小姐,如今旨意已下,再无回天之术啊——”锁春劝说道。 “我不甘心!凭什么祝昭一回来,我便要将太子妃之位拱手让人?” 青芜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没想到还是被祝昭截胡了。 这让她如何不恨! “祝昭,太子妃之位只能由我来坐!” 第38章 喜你为疾 经此一战,魔族狠狠的打天族的脸。从前想依附天族的小族纷纷转向投入魔族。 万生殿内—— “君上,这是各族递上来的拜帖。”江曼抱着一沓帖子,说道。 风凌川随意抽了一本帖子,细细看来:“嗯……我族愿誓死效忠魔君……” 看到后面,风凌川不禁大笑起来。 江曼被男人的笑声吸引,好奇道:“君上看到什么了,如此开心?” 风凌川忍着笑意,将帖子递给江曼,说:“你自己看。” 江曼接过帖子,不会儿便惊讶道:“他们要将公主嫁给你?” 江曼一急,连尊卑礼数都忘了。 风凌川也不在意,轻笑着说道:“云燕族世代出美人儿,想必那公主也是生的极美。” 云燕族的首领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为了表诚意,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江曼一愣,眸光晦暗不明,缓缓道:“君上真要娶那公主吗?” “有何不妥吗?”风凌川反问道。 江曼欲言又止,她心中是不愿意的,可她只是风凌川的下属。 “族里长老催的紧,娶她堵住老头们的嘴也好。”风凌川悠悠道。 江曼松了一口气,看来君上对那云燕公主并无意。 “至于其他的拜帖,”风凌川顿了顿说道:“之前有意投靠天族的都划掉,其他的留下。” “是,君上。”江曼抱着帖子退下了。 魔界此番既落了天族的脸面,又为自己拉拢了势力。只是那投靠之人,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还不得而知。 一缕阳光穿过窗棂,打在祝昭身上。 祝昭悠悠转醒,抬手时,只觉得手被灌了铅一般重。她试着翻身,却发现床边还有个人。 燕亭坐在床边打盹,被祝昭的动作惊醒:“醒了,感觉怎么样?” 祝昭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几个轻飘飘的字:“我……想喝水。” 燕亭起身去给祝昭倒水,将她扶起来。 甘甜的水流入祝昭的口中,她感觉好多了,只是脑袋依旧是沉沉的。 “阿昭……”燕亭轻声唤她,心中愁绪万千。 祝昭浑身无力,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暖的力量在流动。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力量。 “我是怎么好的?”祝昭奇怪道。 “司云觉说你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治愈你的伤,你睡了三天后,我再看你的伤,已经悉数好全了。” 燕亭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阿昭,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燕亭不禁疑惑道。 祝昭摇摇头。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连体质都变了吗? 祝昭百思不得其解。 她静静靠在燕亭怀里,丝毫没有察觉燕亭此刻脸上绽放的笑意。 燕亭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软香温玉在怀,让人沉迷其中了。 “风凌川怎么会突然退兵?”祝昭记得当时隐约听到云汀下令退兵的声音。 燕亭解释道:“其实此次风凌川只派了两万人出战,其他的不过是他的做出来的傀儡罢了。” “居然只是傀儡。” 风凌川虚张声势,将天族兵力全部引到涣野城,其目的何在? “天族虽然损失惨重,但却也因祸得福。”燕亭继续说着。 祝昭疑惑不解:“此话怎讲?” 燕亭坐正身子,对上祝昭清澈的眼眸,说道:“卫楚帝君用手中兵权为条件,请天帝赐婚青芜与太子。” 他是故意的说给祝昭听的,他迫切的想知道祝昭的心思。 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祝昭一愣,竟一时不知作何感想。青芜为了嫁给容晏,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她与容晏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许是她太过天真,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她与容晏之间的距离不只是臣与太子。 回想昔日种种,祝昭竟觉得有些模糊。 也罢,也罢…… 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祝昭释然,她与容晏纠缠几万年未果,由青芜来结了这段缘也是好的。 燕亭见祝昭沉默许久,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阿昭,你还记着他吗?” 这个问题,一直都憋在燕亭心里。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 祝昭回过神来,看着燕亭失落的模样,柔声道:“我只记着他在我身上捅了个窟窿。” 燕亭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祝昭坦然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那……阿昭可有记着我?” “自然是记着呢。”祝昭忍俊不禁道。 这么看燕亭,果然还是个少年模样。 燕亭突然拉起祝昭纤细的手,捧在手心,目光灼灼:“阿昭,这四万年来,我从未动摇过自己对你的心。” 燕亭飞升上仙时,落得满身伤痕。那时,母妃被软禁,无人照看他。 当时祝昭已经是名满四海的玉仙,燕亭也只是遥遥望着她,不敢靠近。 却不想,祝昭朝他走了过来,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话让燕亭终身难忘。 许是自那时起,祝昭便停留在了燕亭心里。 燕亭幽深的眼眸中,倒影出祝昭的脸庞。将祝昭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倾尽一身柔情。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少年短短八个字,包含了他几万年来的情思。 第39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祝昭面对少年如此深情的模样,竟破天荒的脸红了。 “燕亭你……”祝昭试图挣脱开燕亭的束缚,却不想他握的牢牢的。 祝昭暗骂自己没用,都一把年纪了,还会被一个表白弄的脸红。 燕亭低头凑近了些,祝昭清楚的看到了燕亭眼中的自己。 “阿昭是脸红了吗?”燕亭眼含笑意的望着她。 祝昭偏过头去,嘴硬道:“没有。” 燕亭低笑了两声:“那……阿昭的心是否也同吾心一样呢?” 其实燕亭能感觉到,他在祝昭心里是有一定份量的。 只是他想亲耳听祝昭说出来。 祝昭怔怔的望着燕亭,一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 她被燕亭问住了。 从阴差阳错被燕亭带回碎空山,又一次次得他庇护与偏爱。 若说有情,祝昭想,她应该是有的。 只是从前为情所伤,这下叫她如何再去真心待人…… “燕亭,我……”祝昭刚想好怎么开口,不想却被迟谨打断了。 迟谨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口:“那个……师父,天宫来人了,在外头候着呢。” 燕亭眼中柔情悉数消散,看向迟谨时,那目光似要将迟谨冻住:“知道了。” 还真是会挑着点来。 “师父,徒儿先告退了。”迟谨一激灵,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也不能怪他啊,要是让天宫的人一直等着,回头师父又要惹天帝不愉快了。 迟谨是万万没想到,他们采回来救玉仙的扶芳草,居然就是玉仙本人! “师父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迟谨靠在柱子上,脑海里全是燕亭与祝昭情意绵绵的画面。 燕亭揉揉祝昭的脑袋,轻声说道:“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 祝昭点点头,连连催着燕亭走。 燕亭冷眼望着堂中人:“你来作甚?” 来人正是天帝身边的神君——乔禄。 乔禄皮笑肉不笑:“君上听闻那日与魔族一战,二殿下也去了,便想请殿下去一趟天宫。” 燕亭自是明白天帝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他有不臣之心。 “走。” 明明是亲生父子,却互相猜忌、怨恨。 乔禄笑道:“二殿下果然好说话。” 长福宫内—— “君上,二殿下来了。”乔禄将燕亭带到长福宫后便离开了。 天帝遥遥望着数千年不见的儿子,只觉得陌生。 两人之间不过相隔数十步,却如同隔了条银河一般遥远。 自从帝妃死后,这是燕亭第一次踏入长福宫。 这般极寒之地,再富丽堂皇又如何?也只会让他觉得心寒。 “想必乔禄已经告诉你缘由了。”天帝沉沉开口。 燕亭面无表情,淡淡道:“若不是我去了,怕是太子殿下至今还昏迷不醒。” 燕亭刻意将祝昭的事掩去了。 “你这是何意!”天帝怒声道:“你别忘了,你体内的封印!” 燕亭的心一颤,眸子里寒意四射:“我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若不是因为这封印,怎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阿昭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 天帝看向燕亭的目光皆是惋惜:若是燕亭没有那一半妖族血统该多好…… “自你母妃仙逝后,你还是第一次踏入长福宫。”天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 燕亭不语,他并不想与天帝多说一句话。 天帝也不觉着尴尬,自顾自的说道:“本君察觉你体内的封印已经波动过两次,你应当知道,若是强行冲破封印会有何下场。” “不劳烦君上操心,我的身体,我自会照顾好。”燕亭冷漠道。 燕亭如此高高在上,简直跟他母妃一模一样。 天帝心中不悦,但凡燕亭的态度能柔和些,他们父子之间也不至于闹得如此难堪。 “罢了,你今日先回去。”天帝扶着额头,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燕亭离开。 燕亭这边刚出长福宫便与司命神君撞了个正着。 “诶?二殿下,好久不见呐。” 燕亭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便欲离去。 司命连忙拦住了燕亭:“二殿下难得来天宫一次,这么快就走了?” 燕亭止住步子:“你有事吗?” 司命神君故作玄虚,说道:“小仙看殿下面泛红光,想必是红鸾星动了,莫不是那丫头……” 司命脑海里浮现起祝昭的身影。 燕亭懒得跟司命废话,直接走了。 “诶,二殿下!小仙……”司命懊恼道:“还有个东西没给你呢……” 只见司命手中握着一枚玉佩。 而此时,在转角处有一人正暗中观察着这边的动向…… 第40章 寺桃仙子 祝昭经过几天的修养,总算是把精神给养回来了。尽管她还是没弄明白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是什么。 还有在涣野城下听到的神秘男声。 他到底是谁? 祝昭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发呆。 “师父,山门……出事了。”迟谨神色慌张,匆匆赶来。 祝昭回过神来,出声询问:“怎么了?风凌川亲自领兵打来了?” “不,守山门的兔子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迟谨解释道。 燕亭闻声出来:“可是妖族的人?” 迟谨摇摇头:“看着像是天宫的仙子。” 祝昭从秋千上跳下来,对燕亭说道:“总之先出去看看。” 三人来到山门前,只见一个满身血污、发丝凌乱的女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祝昭望着那身影只觉得熟悉,走近一看,没想竟是她! 没错,这人正是九重天的寺桃仙子。 祝昭连忙扶起寺桃,试探了她的气息,还活着。 “寺桃……怎么会是你?”祝昭轻抚着她的脸庞,心疼不已。 究竟是谁对你下了如此狠手? 寺桃本是天宫里的一棵桃树,祝昭每每有心事便会向寺桃倾诉。 祝昭在九重天上那段苦难日子都是寺桃陪伴她左右。 后来寺桃修得人身,位列仙班,成了九重天的寺桃仙子。 祝昭至今都记得她要领兵进攻魔界的那天晚上,寺桃苦苦劝说她三思。 可是啊,她终究没有将寺桃的话听进去。 那日一别,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这般模样。 “她伤的不轻,先带她回去。”燕亭示意迟谨背上昏迷的寺桃。 祝昭点点头,扶着寺桃。挥手施法朝旁边的梧桐树打去。 那树瞬间便能开口说话了:“哈哈,我能说话了!多谢上仙。” “先别急着谢我,我问你,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梧桐树想了想,说:“那时我正在晒太阳,便远远瞧见这位仙子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走来。” 祝昭沉思。 寺桃性子温和,从未与人脸红过。会是何人将她打成这样? 如今寺桃昏迷不醒,也只能等她醒来再问问清楚了。 祝昭将寺桃带回碎空山悉心照料,替她擦拭着血污,又给她上了药才安心离去。 祝昭刚关上门,便见燕亭在那里等着她。 “怎么了?”祝昭见他神色不对,便出声询问。 “阿昭,你不觉得奇怪吗?寺桃是九重天的仙子,怎会无缘无故受伤,而且又恰好倒在碎空山门前?” 燕亭总觉得那寺桃仙子来的古怪。 祝昭自然是明白的:“你的担心我都懂,只是……我又怎能对寺桃见死不救呢?” 燕亭也曾见过寺桃,也知她与祝昭情谊深厚。只是祝昭“死后”,他便再也没听过寺桃的消息。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阿昭,不管怎样一切需谨慎。”燕亭提醒道。 祝昭郑重的点点头。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锁春亲眼看着祝昭把寺桃带回了碎空山,便立刻回了明宣宫。 “小姐,祝昭已经把寺桃仙子带回去了。”锁春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 绣绷上的金丝线凤凰栩栩如生,青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漫不经心的说道:“祝昭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小姐,祝昭会不会察觉到是我们做的?”锁春有些担心。 青芜眉毛轻挑,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察觉到又如何?她能拿我怎么办呢?” 青芜恨透了祝昭。 当初青芜在卫楚帝君门前跪了整整一夜,才说动卫楚帝君用手中兵权换她太子妃之位。 本以为一切会顺利…… 没想到! 容晏竟只答应许她侧妃之位,这叫她如何甘心! “祝昭的心机可真深啊,故意在涣野城下救了太子殿下,好让殿下记着她的好……” 青芜喃喃自语,脑海里全是“侧妃”二字。 寺桃得祝昭照料,伤势逐渐好转,终于醒了过来。 寺桃缓缓睁开双眼,听见祝昭在耳边唤她:“寺桃,寺桃……” “阿昭……”寺桃见到祝昭时,不禁红了眼眶,一双温柔到极致的桃花眼此刻噙着泪。 “寺桃,你可好些?”祝昭替寺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泪水似决堤的洪水一般,见到祝昭便止不住的流。 寺桃轻轻抖动着肩膀,她这情绪波动太大,发丝之间竟开出朵朵桃花。 “阿昭,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祝昭被寺桃的悲伤感染,也止不住红了眼眶:“是我,傻丫头……” 第41章 归还霁月 迟谨端着药进来时,正瞧见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哭。 “咳……该喝药了。”迟谨故意咳嗽了两声。 祝昭收住眼泪,端起药碗,伺候寺桃喝药:“你现在的身子还没好全,还得再喝几服药。” 寺桃不喜苦,却也强忍着苦涩,将药喝完了。 “阿昭,真好,你还活着……” 眼看寺桃又要落泪,祝昭连忙打断她:“寺桃,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寺桃吸吸鼻子,说道:“是青芜。” 祝昭心中了然:果然是她! “青芜被封为太子侧妃,我按例给她送贺礼。”寺桃继续说:“没想到,她却以我的贺礼冒犯了她的名讳为由把我叫去明宣宫……” 听到这里,祝昭大概能猜到前后经过了。 青芜定是因为她故意为难寺桃。 不过,祝昭倒是没想到,青芜竟然只是个太子侧妃。 祝昭心感内疚,寺桃都是因为她,才会遭此劫难。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寺桃紧紧抓着祝昭的手不肯放:“阿昭,若不是青芜告诉我,你还活着,你是不是不打算来见我了?” “不会的。”祝昭安慰似的拍拍寺桃的肩膀。 迟谨不便在此处久留,端着碗便出去了。 “阿昭,你怎么会跟二殿下在一起?”寺桃也是从青芜那里听说的。 她记得阿昭以前明明爱太子殿下的。 祝昭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简略将重生之后的经过都与寺桃说了一遍。 历经生死再一次见面的两人,聊了许久。 燕亭在对面的看了祝昭许久,又低头擦拭起霁月剑来。 燕亭早就打算将霁月还给祝昭了,可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剑鞘。 好不容易在东海寻到了合适的剑鞘,却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将霁月剑送出。 霁月剑积灰许久,也时候该回到她身边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祝昭才从寺桃的房里出来。 “阿昭,过来。” 刚关上门,祝昭便听见燕亭在唤她。 “怎么了?”祝昭狐疑的盯着燕亭。 燕亭一边拉着祝昭往书房走,一边说:“我猜阿昭在与云汀打斗的时候,肯定在想,一定要寻一把称手的兵器。” “你难道给我寻了把上古神剑?”祝昭大胆猜想。 燕亭轻笑着:“我可没这个本事。” 燕亭将祝昭带到书桌前,上面赫然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物归原主。”燕亭将盒子推到祝昭面前。 祝昭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只见霁月剑颜色如霜雪,耀眼的剑芒像青蛇游动,鞘上的花纹如浮起绿色的龟鳞。 是霁月! 祝昭欣喜若狂,拿起霁月剑细细观赏。 “居然是霁月,我还以为被容晏给丢了。”祝昭感慨万分。 燕亭见着祝昭如此高兴,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大:“阿昭笑着真好看。” 祝昭被燕亭炙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霁月的?” “我偷回来的。”少年狡黠的笑着。 “嗯?”祝昭疑惑不解。 燕亭不逗祝昭了,正经道:“你死后,容晏将你的金身和霁月剑都封在了帝姬陵,后来我便去帝姬陵走了一趟,拿回了霁月。” “那你可有受伤?”祝昭自然是听说过帝姬陵的厉害,不免担心。 燕亭心里暖暖的,摇摇头说:“我去过很多次了,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 帝妃死后,燕亭常感孤独,便时常去帝妃的陵墓前待着。 久而久之便熟悉了帝姬陵的一砖一木。 “燕亭……”祝昭一头扎进燕亭怀里:“谢谢你。” 这个拥抱无关情欲,这句“谢谢”也是发自她的内心。 燕亭被祝昭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抱住了祝昭。 “阿昭,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燕亭贪念着这个温暖的拥抱,若是时间就止于此该多好。 祝昭重新得到霁月剑,昔日冠绝一时的玉仙好像又回来了。 寺桃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闲着便喜欢看祝昭舞剑。 “阿昭,真厉害!”寺桃对祝昭竖起大拇指,笑的灿烂。 迟谨望着祝昭恣意潇洒的身姿,不禁看呆了去: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见着玉仙的身手。 “不愧是玉仙,果然厉害!” 几人同时寻声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男人站在燕亭身边,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您是?” 这个男人似高高在上的王者,让祝昭下意识的用了尊称。 第42章 突然到访 “老夫姓华,单名一个隐字。”男人哈哈一笑。 华隐…… 战神啊! 祝昭连忙收起霁月剑,朝华隐深深一拜:“小仙崇拜战神已久,今日得与战神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祝昭内心狂喜,她居然见到战神了! 华隐虚扶了一把祝昭,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索之色。 “老夫虽久居深山不出,却也听过玉仙的名号,真是后生可畏啊。” “上神谬赞了。”祝昭谦虚道,心中却又疑惑。 战神归隐已久,怎么突然来到碎空山呢? 燕亭似乎看出祝昭心中所想,便支开了迟谨与寺桃,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上神怎会突然到访,可是有何大事要发生?”祝昭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华隐却摇摇头,将一片青色的龙鳞放在祝昭面前:“你可识的这个?” 如果祝昭没有猜错,想必这片龙鳞定是幽潭下的青龙之物。 当初她落入幽潭,拼尽全力才打破了华隐布下的封印。 祝昭点点头,随后解释道:“抱歉,我当日误入幽潭,不得已之下才打破上神的封印。” 华隐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丫头,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祝昭一脸懵:“上神,此话何解?” “那封印是我以自身为引布下的,可弑神杀魔。可你却完好无损的穿过了那道封印,还打破了它,实在叫人惊讶。” 华隐后来到幽潭察看了一番,青龙见到他难免躁动不安。 却也是青龙告诉他,是一个小丫头在此飞升上仙,利用天雷的力量打破了封印。 华隐几经打听,最终才确定是碎空山。 燕亭在一旁笑眯眯的盯着祝昭,他也想知道阿昭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上神,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想必也了解这前前后后的经过。”祝昭也不隐瞒,直接敞开了说。 当初玉仙领兵与魔族一战,四海八荒谁人不晓? 华隐就算归隐,也时常能听身边的小弟子提起玉仙这号人物。 “丫头,老夫看你骨骼清奇,不如随我回凌绝峰,我定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 华隐神色正经,不似在说笑。 一直沉默的燕亭坐不住了:“阿昭资历尚浅,脑子愚钝,怕是会让上神费心。” 阿昭才刚刚回到他身边,他岂会让华隐上神把祝昭带走? “你这小子净说胡话,我看这丫头聪明的很。”华隐拍着燕亭的肩膀哈哈大笑。 虽然夺人所爱不好,可是他想收祝昭为徒的心也是真的。 这时,当事人终于发话了:“多谢上神厚爱,只是我贪恋这俗世已久。若是贸然跟上神回去,只怕会扰了上神的清静。” 祝昭的心已经乱了,她没有办法静心跟着华隐上神修炼。 大仇未报,岂能就此离去? 华隐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 其实华隐说出这话之前,已经猜到了祝昭会拒绝。 “丫头啊,你身份特殊,行事需格外注意。”华隐不多留,起身往门外走。 祝昭下意识点点头:“上神这便走了吗?” “老夫此番出山本就是为你而来,如今事已了,也该回去了。” 华隐法力运转,大手一翻,一条红玉手链静静躺在手心。 “老夫与你有缘,便将这红玉手链赠予你。” 不等祝昭反应,华隐已将那手链替祝昭戴上了。 “华隐上神……”祝昭试图将手链摘下,可那手链像是融入了祝昭的骨血,根本无法脱下。 “不用谢我。”华隐上神笑着说:“老夫从不轻易送人东西,你且好好收着。” 祝昭无奈:“那便多谢上神了。” 华隐上神朝二人告别。 临走前,偷偷将取下手链的方法交给了祝昭,并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取下手链。 祝昭狐疑的盯着那手链出神,华隐上神突然到访,又莫名其妙塞给她这条红玉手链。 还叮嘱她千万不能取下。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既然是华隐上神送的,想必是什么稀罕的法器。你也莫要再想了。” 燕亭端起祝昭那只手,成色上好的红玉手链衬得白皙手臂更加诱人。 燕亭眸光晦暗不明,随即便放下了那只手。 “也罢也罢,平白得了件宝贝也好。”祝昭丝毫没有察觉到燕亭的异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寺桃见着祝昭回来了,连忙过去询问:“阿昭,战神怎么来了?他老人家可是十万年前就归隐了。” 第43章 关系匪浅 “我也不太清楚,他还给了我这条手链。”祝昭扬起手,向寺桃展示。 寺桃捧着祝昭的手左看右看:“阿昭,这一看便是个宝贝。” 祝昭哈哈一笑,认可道:“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寺桃亲昵的挽着祝昭,喃喃道:“我还以为战神是为了天后娘娘的生辰而来呢……” 天后娘娘的生辰? “什么时候?” “阿昭不知道吗?”寺桃坐直了身子说道:“再过十天就是了。我之前还听天宫里人说要大办呢。” 祝昭觉得奇怪:天族刚刚经历战乱,哪来的精力为天后贺寿? “天后生辰与战神有何关系?”祝昭记得天后身子不好,常年闭门不出。 怎就与战神扯上关系了呢? 只听见寺桃笑道:“阿昭一心只想修炼,哪儿知道这些事啊。” 要说这天后与战神啊,还真是关系匪浅。 天后原名宁绾,二十六万年前与华隐上神同为元始天尊座下的弟子。 四海八荒都知,宁绾上神与华隐上神年少情深,又有同门之谊,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在一次宴席上,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帝对宁绾一见倾心。不顾当时已娶了太子妃,对宁绾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众仙都等着看天帝的笑话,却没想到宁绾上神与华隐上神突然分道扬镳,转而嫁给了天帝。 宁绾以侧妃名义嫁入太子宫中后,本就体弱的太子妃更是伤心欲绝,从此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便仙逝了。 后来宁绾理所当然成了太子妃,天帝继位后,成功登上了天后的宝座。 自那以后,华隐上神便归隐了。 “原来其中还有这段渊源。”祝昭听完之后,唏嘘不已。 寺桃托着下巴,嘟哝着嘴说道:“这可是华隐上神归隐后第一次出山,阿昭你运气可真好。” 祝昭心不在焉的附和着,心中却在盘算着。 天族与魔族一战,损失不少。底下那些依附天族的小族首领们开始蠢蠢欲动,如今的天族已不足以让各族首领信服。 所以,天帝便想借天后寿辰,拉拢各族首领,同时也要向四海八荒昭告:天族仍是有实力的。 九重天上—— 战神出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福宁宫里。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地铺白玉。殿中仅吊着一盏残烛,朦胧间可见帘幕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仙娥佩兰轻轻推开门,迈着小步走了进来。 掀开帘子,只见榻上那女子身着黑色金丝绣凤袍,斜插飞凤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朱砂。气韵清丽高雅,却又凛然生威。 “娘娘,战神去了碎空山。”佩兰轻声向宁绾禀报。 宁绾缓缓睁开双眼,眉目之间尽显清冷之色:“他终于肯出来了。” 宁绾似乎早已料到华隐有一天会再度现身,并无过分惊讶。 “碎空山……”宁绾红唇轻启:“听说二皇子身边多了名女子?” “是的,娘娘。” 佩兰咬着下唇犹豫着说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与那名女子也有纠缠,青芜仙子之所以只封了侧妃,好像也是因为那女子。” 宁绾凤眸微眯:“太子?本宫倒是许久未见他了……” “要传太子殿下来吗?”佩兰试探着问道。 “不必,本宫暂时还不想见他。”宁绾轻抚着袖袍上的金丝线凤凰。 容晏与她的母子情分淡薄,况且自那件事过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容晏。 就连容晏时常来向她请安,宁绾也闭门不见。 “可知那名女子的来历?”宁绾抬手轻揉着太阳穴。 “奴婢听说,那女子原本是二殿下采回来的一株仙草,后来得缘修成人身,还飞升了上仙。”佩兰轻声说道。 “还有……”佩兰随后又补充道:“听闻那名女子神似玉仙。” 玉仙! 宁绾倏然睁开眼,面色凝重:“确定吗?” 佩兰摇摇头:“奴婢不知。” 疑惑的种子已经种在了宁绾心里,不管真的是祝昭也好,假的也罢,她都要见一见。 这时,只听见佩兰又说:“娘娘,君上派人传话来了。说要为娘娘大办寿宴,还邀请了各路仙友,到时候请娘娘定要盛装出席。” 佩兰跪在榻前,低着头帮宁绾轻捶着腿。 宁绾神情淡漠,说:“且随他,本宫乏了。” 宁绾懒懒的撑着头,不愿再多说什么。 这些年来她久居福宁宫,与天帝的关系逐渐疏远。 起初,天帝还会来看她,可是天帝每次来都面对的是宁绾这张冷漠的脸。久久而之,天帝便不来了。 “是,奴婢告退。”佩兰弯着腰,正欲退出寝殿。 “等等。”宁绾却突然叫住了佩兰。 第44章 恭喜二殿下 “让二皇子带上家眷一起赴宴。”宁绾吩咐道。 “是,娘娘。”佩兰虽不明白宁绾为何会这么做,但还是照办了。 想当初,妖族那位公主嫁入天宫时,宁绾便向天帝施压,将妖族公主赶去了碎空山。 后来就连那公主生下的孩子也扣在天宫,不让他们母子相见。 佩兰以为,天后娘娘是讨厌二殿下的。 果不其然,两日后天帝便昭告四海八荒:将为天后大肆操办寿宴。 此次,不仅邀请了各族首领,还请了天后曾经的师门——昆仑一派。 这其中道理自然不用都说,无非是为了巩固天族的领头人的地位。 而燕亭也收到了天后亲下的旨意:携家眷一同赴宴。 “天后亲自下令,这回是非去不可了。”燕亭神色淡淡,似乎早有预料。 家眷无疑指的是祝昭。 看来天后已经对祝昭起疑了。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祝昭早有此意,天后这道旨意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天后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阿昭,一切需谨慎。”燕亭心中隐隐担忧。 祝昭自然明白,她从小便待在天后身边,自然明白天后的性子。 这时,从门外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朝书房内张望着。 祝昭感知到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寺桃。 “寺桃?” 寺桃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说道:“对不起阿昭,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祝昭却毫不在意地说道:“听了便听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寺桃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想正好对上了燕亭富有深意的目光。 她连忙避开燕亭的目光,拉着祝昭的手,说道:“阿昭我,我在后院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雀儿,你快跟我去看看。” 祝昭疑惑地看看燕亭,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寺桃拉走了。 寺桃这是害怕燕亭吗? 祝昭心里暗暗想着。 天后寿辰的事自然也传到了风凌川耳中。 “天帝老儿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当本君不知他几斤几两吗?”风凌川静静听着江曼的汇报,不禁嘲讽了天帝两句。 “君上,要不要出手?”江曼试探着问道。 天族现在不过是金玉其外,也只能骗一骗那些古板的老神仙们。 风凌川从未将天族放在眼里。 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姿态慵懒:“以魔族的名义送份贺礼过去。” “君上打算送什么贺礼?”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眸光流转:“自然是得挑份最贵重的。” 江曼不解,可风凌川却已经闪身出了万生殿。 江曼望着案几上那盘果子微微出神,方才还柔和的目光瞬间冰冷:是那个女人送来的…… 一转眼便到了天后寿辰那天—— 九重天上,一派瑞气横生,紫雾缭绕。美景如花隔云端,空灵虚幻。 祝昭一身碧色长锦衣,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斜插一根白玉簪。美目盼兮,玉腮微红,略施粉黛。给人一种清雅却不失礼的感觉。 与祝昭擦肩而过的人,纷纷侧头回望:九重天什么多了这么个清丽可人的仙子? 燕亭微微侧身,挡住那人试探的目光。 “二殿下安。”那人注意到燕亭,尴尬一笑。 燕亭点头示礼。 “怎么了?”祝昭不明所以。 燕亭眼里的柔情似乎快溢出来了,他轻声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燕亭突如其来的赞美,让祝昭老脸一红。 “嗯,走。”祝昭佯装镇定,往殿内走去。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容晏的眼里。 容晏死死盯着祝昭和燕亭亲昵的背影,嫉妒在他心里蔓延成灾。 燕亭不受天帝待见是众所周知的事,也没有几人主动与燕亭交谈。 要说有的话,那也只有那位大大咧咧的司命神君了。 “二殿下,上次匆匆一见,小仙话还没说完,殿下便没影儿了。”司命老远便瞧见燕亭二人了。 燕亭神色淡淡的:“可有何事吗?” 司命咧嘴一笑,凑近到燕亭耳边低声说:“我得了个玉佩,许能助殿下寻着玉仙。” 说罢,司命将玉佩悄悄塞给燕亭。 燕亭却将玉佩还给了他,眸子里浮现出点点笑意:“不必了,已经不需要了。” 司命一愣,转而看向燕亭身后的祝昭,心中了然:“哦——那便恭喜二殿下了!” 祝昭被司命的目光吸引,狐疑的盯着他:“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司命连忙摇头,巧妙的将话题引开:“二位不如与小仙一同入座?” “也好。” 燕亭虽是天族二皇子,但却不受宠,随便挑个座位便好。 仙娥们身姿窈窕,端着翡翠盘鱼贯而入。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古琴泠泠,钟声叮咚。 几人刚一入座,祝昭便被一人拉住了手臂。 “仙女,是你?” 祝昭回头一看,只见身穿蓝色道袍的杨玄正拉着她的手臂,侵略性的目光看的祝昭心里发堵。 竟然是这家伙。 “这位仙友,还请松手。”祝昭眸中寒意四射,杨玄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祝昭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杨玄之间的距离。 杨玄狂放不羁的性子倒是收敛些了,只是那身掌门弟子专属的蓝色道袍穿在他身上,不免让人觉得滑稽。 第45章 三生有幸 杨玄也算是个运气好的。和他一同来昆仑拜师学艺的人都没能过了问心梯。 他过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成了掌门的徒弟。 祝昭只能说,楚狄的眼光不一般。 “仙女,你可真好看”杨玄痴痴地望着祝昭。 祝昭强压着胸口那股不适,佯装客气道:“多谢。” 祝昭只恨自己当初多嘴,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这时,昆仑的掌门人楚狄走了过来。暗紫色掌门之服加身,腰间挂着的玉佩是掌门信物。 细看,只见楚狄容光焕发,一双细长的眼睛中透露着些许精明、算计之色。 “徒儿不懂事,冒犯上仙了。”楚狄一眼便看出了祝昭周身的仙气乃是上仙级别。 楚狄笑的虚假,祝昭也随意应和着:“无碍。” “二殿下安好。”楚狄上前几步,对上燕亭淡漠的目光:“当日昆仑之事,多谢二殿下了。” 燕亭面上无一丝波动,眸子里寒意乍现,显然是在表达对杨玄的不满。 “楚掌门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燕亭淡淡地说着。 楚狄丝毫不在意燕亭的反应,脸上依旧挂着习惯性的笑容:“楚某有幸,没想到能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二殿下。” 这话中的讽刺意味明显。 明白人都听的出来,这是在拿燕亭的尴尬的身份说事。 贵为天族皇子,却住在下界的碎空山。 燕亭倒是不在意,这些话他听多了。 可是祝昭却将这话听了进去,轻笑着说道:“可不是三生有幸嘛,不然楚掌门哪能一睹九重天上的美景呢?” 楚狄尴尬一笑,连连点头附和。 见场面陷入僵局,楚狄识趣的走了。 楚狄走后,燕亭笑的满面春风,转头对祝昭说道:“阿昭这份心意我领了。” 祝昭随意点点头,面上云淡风轻,偏过头去假装在看别处。 燕亭看破不说破。 他知道阿昭不好意思…… 此时,福宁宫内—— 宁绾端坐在铜镜前,镜中人身着明黄色凤袍,长裙垂地,舒袖含香。 皓腕佩一单只嵌金边刻祥云紫瑞的镯子,髻上一对镂空金凤合簪,另点缀珠翠无数。通身的贵气浑然天成,叫人不敢靠近。 宁绾痴痴地望着镜中人,只觉着陌生。容貌依旧如常,只是心不同了罢。 “娘娘,君上派人来请了。”佩兰掀开珠帘走进来,打断了宁绾的思绪。 宁绾回过神来,就着佩兰的手缓缓起身:“走。” 宁绾刚踏出寝殿,便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宫门口。 “君上?”宁绾试探着唤了一声。 天帝转过身,见到盛装出席的宁绾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走上前,握住宁绾的纤纤玉指,柔声道:“本君许久未来福宁宫了,想着正好来等你一同入席。” 宁绾抿嘴一笑,没有拒绝天帝的亲昵:“让君上久等了,我们走。” 早年间,传闻帝后感情破裂,宁绾被天帝禁足福宁宫。 如今帝后携手出席,算是彻底粉碎了这谣言。 按照惯例,天帝总要说一些客套话。而后,才算是正式开席。 宴会之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从宁绾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坐在燕亭身边的祝昭。 容貌没有一分相似,可举止神态却无差别。 宁绾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时而与天帝耳语两句。外人看过去,两人恩爱如常。 丝竹之乐渐渐停下,众仙开始向天后祝寿。 寿礼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珍贵。 “你准备了什么贺礼?”祝昭有些好奇燕亭会准备什么。 燕亭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反问道:“我为何要准备贺礼?” “你没准备,万一帝后点名要你祝寿怎么办?”祝昭惊讶道。 “那我便祝她……”燕亭眸光晦暗,似有些醉意:“长命百岁……” 祝昭听到燕亭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天后已经几十万岁了,燕亭这不是明摆着咒人家吗? 这大不敬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波。 “燕亭,你怎么了?”祝昭凑近了燕亭,想看看他是否醉了,却不想撞进他一片清明的眼眸中。 “阿昭,我没醉。”燕亭神色如常,没有一点醉意。 “那……”祝昭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有人点了她的名字。 “天后娘娘,听说二殿下身边的阿扶姑娘琴技超绝,不如让她弹奏一曲,来为您祝寿!” 第46章 硬着头皮上 祝昭寻声望去,便看见青芜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头插蝴蝶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 好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可她的眼眸中却闪现着一丝算计之色。 青芜也没想到祝昭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到天宫来。 祝昭会不会抚琴,青芜一清二楚。 她就是要让祝昭在众仙面前丢丑! 青芜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祝昭身上。 先前便有燕亭为了身边女子大闹明宣宫的事,所以天帝很是好奇那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昭,莫要逞强。”燕亭偷偷捏了捏祝昭的手。 祝昭点头应允。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与青芜齐平,朝着高位上的帝后深深一拜。 她神色如常,仪态端庄,红唇轻启:“小仙拜见君上、天后娘娘。” 天帝瞧着下方之人姿色倒算上乘,可比起青芜来还是逊色了些。 “你就是阿扶?”天帝沉沉开口。 祝昭低着头,回答道:“是。” “天后怎么看?”天帝侧过头,询问宁绾的意见。 宁绾一眼便看到了祝昭手上的红玉手链。原本柔和的目光,在看向祝昭时多了几分阴鹜之色。 她说道:“本宫的伏羲琴沉寂许久,今日正好拿出来助兴。” 伏羲琴一出,众仙一片哗然。 伏羲琴乃上古神器之一,非法力高强者,根本无法拨动它。更别说用伏羲琴弹奏一曲了。 天后娘娘这是摆明了要落祝昭的脸面。 祝昭伏低着身子,惶恐道:“娘娘抬爱。小仙修为尚浅,恐不能驾驭伏羲琴。” 这时,青芜再次发话:“娘娘,不如您给个彩头?也好给阿扶上仙一个盼头。” 说罢,青芜朝着祝昭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祝昭面无表情,装作没看见。 如今只怕是拼尽全身的修为也不能拨动伏羲琴。 宁绾对青芜的建议十分认同,随即便想好了彩头。 “若是你能用伏羲琴弹奏一曲,本宫便将伏羲琴赠予你。若是不行……”宁绾顿了顿说道:“你便要留在本宫身边做侍女三百年。” 宁绾面上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 “什么?天后娘娘也忒大方了!那可是伏羲琴啊,说送就送了。” 司命神君激动得差点被酒呛着。 “那也要有命拿才是。”楚狄不以为然道。 燕亭面色凝重,遥遥望着祝昭,心中担忧。 天后这出戏到底唱的是什么…… 祝昭面色不动,如今要推脱已经推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若是成功弹奏了,她修为耗尽;不成功,她待在天后身边,死亡几率更高。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那……小仙便献丑了。”祝昭眼角的余光飞速扫了一眼青芜,说:“独自抚琴未免太单调,不知可否让青芜仙子伴舞?” 祝昭就是死也要拉着青芜一起。 “也好,那便一起。”宁绾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青芜狠狠瞪了一眼祝昭,强忍着怒火说:“是,臣女遵旨。” 伏羲琴不愧为上古神器之一。琴身通体泛着流光,灵气环绕,形饱满。 祝昭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到伏羲琴前坐下。她双手轻抚着琴身,伏羲琴的散发着的流光突然黯淡下来。 祝昭手指凝聚法力,试着拨动琴弦。可琴弦丝毫没有反应,如同一架哑琴。 换好舞服的青芜站在一旁笑道:“按理说上仙的修为应该能拨动琴弦,怎会连声音都没有呢?” 祝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青芜。 青芜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盈盈地看着祝昭:这下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祝昭久久未能拨动琴弦,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行不行啊她?” “伏羲琴哪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弹奏的?还是老老实实去帝后宫里做侍女。” 祝昭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她周身灵气萦绕,可偏偏伏羲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青芜压低了声音对祝昭说道:“祝昭,自不量力是没有好下场的。若是你当初真的死了,说不定我还会为你祈福诵经呢。” “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青芜扶着祝昭的肩膀,冰冷的字一个个钻进祝昭的耳朵,像一条毒蛇缠绕着祝昭。 铮! 伏羲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殿下,你听到了吗?”裴理不可思议地看着祝昭,真的发出声音了。 容晏淡淡地“嗯”了一声,从祝昭上来的那一刻,容晏便一直注视着她。 第47章 琴弦断了 众仙的目光都汇聚在祝昭身上,只见她周围灵气涌动,指尖被溢出猩红的血,融进了伏羲琴中。 “怎么回事?”青芜不可置信的瞪着祝昭。 祝昭左手做兰指状,右手再度抚琴。 果不其然,伏羲琴又一次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宁绾眸子微沉,这一刻她确定了祝昭的身份。 祝昭凝神静气,全身的法力凝聚于指尖,试图完全催动伏羲琴。 青芜见机,默念法诀,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指尖飞出,打在祝昭的手腕上。 下一秒—— 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声音。定睛一看,那琴弦竟然断了! “什么!琴弦断了?”青芜捂着嘴,佯装震惊道。 青芜此话一出,立刻在人群中掀起一阵轰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祝昭一愣。 方才,她明明没有用力。 是青芜! 祝昭抬眸望向青芜,眸中寒意四射。可青芜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祝昭起身越过青芜,重重跪在地上,慌乱说道:“小仙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你竟然弄坏了伏羲琴!这岂是责罚你就能了结的?”天帝怒声道。 伏羲琴乃是神器,琴弦竟被一个小小的上仙给弄断了。 “君上恕罪!”祝昭这下是百口莫辩。 宁绾眸子微沉,凤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大胆!伏羲琴琴弦是由珠桑蚕蚕丝所做,何其罕见!如今就算杀了你也不为过!” 祝昭身子低伏着,头埋在胸前,一言未发。 她手心微微出汗,脑子飞速运转,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带着燕亭杀出天宫。 这时,祝昭突然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温暖。 是燕亭…… 燕亭扶起祝昭,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转而对上宁绾冰冷的目光。 “天后娘娘既然心疼伏羲琴,又为何要拿出来让阿扶糟蹋了?” 燕亭就这样牵着祝昭,笔直地站在大殿中央,没有丝毫怯意。 他从不跪任何人,除了他母妃。 宁绾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倒是天帝先斥责了燕亭:“放肆!你这是在怪天后了?” “不敢。要怪也只能怪提议让阿扶抚琴之人。”燕亭将矛盾转向了一旁幸灾乐祸的青芜。 是啊,若不是青芜提议让祝昭抚琴祝寿,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青芜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着:“君上恕罪,娘娘恕罪!都是青芜不好,可是……青芜并无别意啊!” 青芜哭的梨花带雨,言语真切,让人动容。加上她又是准太子侧妃,自然有不少人偏向她。 容晏也走上前,撩开衣袍跪在青芜身边,说道:“父君、母后,儿臣相信青芜是无心的。” 青芜感动地看着容晏的侧脸,太子殿下果然是在意她的。 当青芜还沉浸在感动之中时,只听见容晏又说道:“但,儿臣也相信阿扶不是有心的。” “太子殿下?”青芜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晏,他为何要为祝昭求情? “好了!”天帝不悦道:“太子,回你座位上去。” 天帝不愿让容晏掺和进来。 “父君……” 容晏话还没说完,便被宁绾打断了:“晏儿,本宫自有决断。” 容晏作罢,回了自己的座位。 宁绾将目光转向祝昭,凤眸中冷意乍现,厉声发问:“你可知罪?” 祝昭这一次没有跪,立在那儿不卑不亢:“小仙知罪。” 嘴上说着知罪,却没有一点像认错的样子。 宁绾面显怒色,耳垂上的晶石耳环也因气愤而左右晃动着。 “本宫原想你是无心之过,只如今看来,你倒成了有心之失了。” “小仙谨遵天后娘娘旨意,不敢违抗。” 祝昭这话就是在告诉众仙:要我用伏羲琴弹奏的天后娘娘,我只是遵旨照做罢了。 宁绾心中冷笑,果然是她! 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简直跟祝昭一模一样。 看来,此人是留不得了。 宁绾冷眼扫过祝昭手腕处的红玉手链,转头对天帝说道:“事关重大,还请君上定夺。” 天帝面色沉凝,胸中含着一股子怒火,冷哼一声说:“阿扶损坏伏羲琴,顶撞天后,罪不可恕!押往无妄海,受以雷刑。” 祝昭听到天帝最后的决断,面上冷笑。 每次来这天宫,总会带一身伤回去。 天帝话音刚落,一直守在殿外的侍卫提着刀向祝昭走来。 青芜眼角余光偷偷看向祝昭,嘴角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 祝昭,我杀不了你,总有人能杀了你…… 第48章 押往无妄海 那天兵刚向祝昭伸出手,便被燕亭一掌打了回去。 “本座不准。”燕亭面色渐冷,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少年如青竹般精瘦的身子将祝昭护在身后。 祝昭怔怔望着燕亭,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燕亭没有回头,却知道祝昭是在劝他。 “燕亭,你难道要为了一个低贱女子违抗圣旨吗?”天帝大掌拍在桌上,低吼一声。 众仙的心也跟着一颤,纷纷跪下,齐声说道:“君上息怒!” 这么些年来,天帝一直觉得对燕亭有所亏欠,便处处由着他。 可是,燕亭如今却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公然违抗圣旨。 “息怒?要本君如何息怒!”天帝怒气冲冲地指着燕亭吼道:“若是你再为她求情,你这二皇子也别做了!” 天帝这回是真动怒了,竟动了要将燕亭逐出天族的念头。 “君上,不可啊!”一些老神仙纷纷站出来为燕亭求情:“二皇子已丧母,若是再剥夺他皇子的身份只怕会令妖族不满啊!” 是啊,燕亭的母妃是妖族唯一的公主,而如今的妖皇正是燕亭的舅父。 众所周知,妖皇最疼爱他那个妹妹。妖族因为公主的事,早与天族结怨。 如今魔族蠢蠢欲动,妖族逐渐壮大。若不是因为燕亭牵制着妖族,只怕天族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天帝脸色十分难看,帝王左右受限制。任谁,谁也不爽。 这时,宁绾见机开口:“君上,二皇子心窝子软。恐是被小人蒙蔽,一时糊涂,还请君上勿怪。” 宁绾这话是将矛头彻底指向了祝昭。 燕亭紧紧拽着祝昭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天后娘娘多虑了,我心如寒石,唯独偏向她而已。” 宁绾冷笑一声:“二皇子这般深情,倒让本宫想起了你那早逝的母妃。” 妖族公主对天帝一片痴心,不惜为了天帝违背与妖族的约定。 母亲是燕亭心里最深的伤,宁绾如此,无疑是揭开了燕亭的伤疤。 就连天帝此刻也对宁绾颇有不满,天帝沉沉唤了一声“天后”,宁绾才知道收敛。 “君上恕罪,臣妾失言。”宁绾端着姿态,认了个错。 指甲深深扎进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宁绾胸中有滔天的恨意。 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天帝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二皇子天资聪颖,身边留了这么个蛊惑人心的女子,怕是会毁了二皇子。”宁绾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祝昭身上:“还请君上早做定夺。” 祝昭抬眸对上宁绾布满寒意的目光。从前,天后虽有意让她嫁给容晏,却又时刻敲打着她。 青芜次次针对,几次险些害她有性命之忧。天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必天后已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才会借天帝之手制她于死地。 最毒不过妇人心。 果然,天帝再次看向祝昭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狠辣之色。 大手一挥,当机立断:“来人,立刻将她押往无妄海!” 天帝话音刚落,祝昭便被左右两名侍卫按住了。 燕亭刚要对那两名侍卫出手,便被天帝喝止了:“将二皇子带到凝香殿去!” 燕亭咬牙,双目赤红,体内封印隐有波动之色。 天帝见燕亭脸色不对,隐隐觉得不对劲。连忙施法将他打晕了过去:“赶紧将二皇子带走!” 天帝一声令下,立马有两名仙娥扶着燕亭往凝香殿去了。 燕亭被人带下去了,祝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天帝指着祝昭怒声道:“还不将她带走?” “君上!” “父君!” 司命与容晏同时开口求情道。 “父君,今日乃是母后寿辰,实在不宜见血腥。还请父君三思!”容晏跪在地上苦心相劝,只为求能免了祝昭的雷刑。 容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话语真切。 有那么一刹那,祝昭似乎又看到了从前对她情深义重的容晏。 宁绾看着容晏为祝昭苦苦求情的模样,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怒火。 “太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宁绾眼神凌厉。 宁绾对容晏深感失望,容晏竟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祝昭求情! 若是连心都丢了,将来如何继承大统? “母后,儿臣……”容晏还欲争辩却被祝昭打断了。 “小仙有幸,得以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 第49章 女神仙 祝昭眼神清明,一句话拉开了与容晏的距离。一身不起眼的素衣却更显得她冰清玉粹。 “伏羲琴确实是在我手中出了事,君上要罚,小仙认了。”祝昭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这事并非我一人全责。” 只有祝昭自己知道,琴弦之所以会断,皆是因为青芜那暗中动了手脚。 祝昭此话一出,让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青芜不由得一愣。 青芜先发制人,率先说道:“君上,因伏羲琴一事,耽搁已久。怕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各族首领看了笑话。” 天帝沉思。 今日宴会本就是为拉拢各族而办,中途出了这么一场闹剧,不知其他首领们会如何看待天族。 天帝当机立断,不给祝昭辩解的机会,却改变了先前的决定:“先将她关进无情殿,听候发落!” 天帝的反应出其不意,让祝昭措手不及:“君上?”她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人拉了下去。 青芜死死瞪着祝昭,没想到天帝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又让祝昭逃过一劫! 而在殿中的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全程都在注视着祝昭。 “君上,咱们该回去了。”只见一位相貌平平的仙娥对身旁的女子轻声说道。 只见她身旁那名女子身穿淡绛纱衫,蛾眉淡扫,星眼如波,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意笑容,慵懒之意毫不掩饰。 “急什么?还有人等着我们呢。”女子笑吟吟地说道。 “君上……” 女子蛾眉紧蹙,道:“不要再外面叫我君上。” 没错这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是冷酷无情的魔界之主——风凌川。 而那名相貌平平的仙娥,正是四大护法之一的江曼。 江曼无奈,只能作罢。 风凌川临时起意想来天宫凑凑热闹,而他的本意却是为了祝昭而来。 上次涣野城一见,风凌川怀疑祝昭就是当年的玉仙。 来天宫也就罢了,凭风凌川的本事混进天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偏偏要扮成个女神仙。 原因便是,这样能在天宫中自由走动。 江曼是越来越不明白风凌川了,从前怎么没发现君上有这等癖好? “走了,曼曼。”风凌川这女子扮相容貌上乘,身姿窈窕,连江曼见了也不免心动。 江曼回过神来,跟着风凌川出了大殿。 宴会还在继续,丝竹管弦之声再度响起。并无人注意到风凌川与江曼的离开。 “君上,我们这是去哪?”江曼不明所以。 风凌川轻车熟路,转身溜进了无情殿。 “本君瞧着那日涣野城下的女子好似一位故人,便想来一探究竟。” 江曼试探着问道:“君上怀疑是……玉仙?” “说的没错。” 无情殿的只有两名守卫。风凌川早已将魔气隐藏,带着江曼就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那两名侍卫面前。 “你们是何人?”侍卫提着刀拦住了两人。 不等风凌川开口,江曼便将两名侍卫弄晕了。 在殿内的祝昭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屏息凝神,静静等候着那人进来。 她心中猜测,是天后还是青芜? 吱——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在祝昭脸上,迫使她用手挡住双眼。 “玉仙?” 入耳的是一道清脆婉转的女声。 祝昭倏然睁开双眼,望着眼前陌生的两名女子,警惕道:“你是何人?” 风凌川走近了祝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道:“吾乃魔界之主。” 祝昭嗤笑一声:“魔界之主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了?” 祝昭从未见过此人,她身上没有魔气也无仙气却不是凡人,想必是她刻意隐藏。 而且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玉仙。 若真是风凌川,那她岂不是碰上仇家了? 祝昭眸子微沉,心里在想着对策。 风凌川见此,不由笑道:“看来玉仙是自个儿想明白了。” “魔君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扮成女人来天宫,是为了什么?”祝昭盯着风凌川那张姣好的面容问道。 心中祈祷,最好不是来找她寻仇的。 风凌川蹲下身来,目光与祝昭齐平,说道:“自然是来找你的。” 完了! 风凌川这魔头真是来找她寻仇的。 祝昭面上依旧如常,云淡风轻道:“魔君是如何认出我的?” “本君对自己仇人向来是印象深刻,哪怕你化成灰,本君也认得。”风凌川细细的声音似一条冰冷毒蛇钻进祝昭的耳朵。 刺骨的寒意袭来,让祝昭不禁打了个冷颤。 外有天后与青芜,内有风凌川。 祝昭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让所有仇家都聚在一起。 第50章 为人君子 祝昭神色淡淡,不露心迹。她问道:“魔君可是来杀我的?” 风凌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说的没错。” 果然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魔君为人君子,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厚道。” 刚刚运力催动伏羲琴,祝昭现在都没缓过来。若是风凌川真要杀她,只怕她也无力还手。 所以,现在只能拖着了。 更何况燕亭还被关在凝香殿呢。 风凌川自嘲道:“你们天族不是都叫我魔头?本君哪算得上是君子啊。” 转而,风凌川注意到祝昭手腕上的红玉手链,神色一变:“你哪来的这个东西?” 手腕被风凌川紧紧拽着,祝昭有些吃痛,随口说了句:“捡的。” 风凌川眸子微眯,一本正经地说:“在哪儿捡的,回头本君也想去捡一个。” 红玉手链明明是战神之物,这丫头还想骗他。 祝昭:…… 祝昭甩开风凌川的手,揉揉手腕,说:“这哪是那么好捡的?” “哦?”风凌川露出一抹玩味儿的笑容,他倒要看看祝昭会怎么忽悠他。 祝昭正想着该如何搪塞过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姐,就是这里了。” 祝昭听的清楚,这是锁春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祝昭连忙起身,到窗户边一看。 果然是青芜! “魔君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祝昭转身对风凌川说道。 一代魔君扮作女人潜入天宫,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君上,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情况不妙。”一直不出声的江曼也劝说道。 风凌川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垂在胸前的青丝把玩着。 一步步逼近祝昭,风凌川伏在祝昭耳边说道:“祝昭,在本君下次来找你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了。” 风凌川举止亲昵,江曼只觉得有些刺眼。 祝昭对上风凌川深邃幽暗的眼眸,说道:“我自己的小命,自然会保护好。” “那便最好不过了。” 风凌川话音刚落,便与江曼齐齐消失在殿中。 祝昭松了口气,总算把风凌川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只是门外还有个青芜。 “怎么会这样!”青芜看到门前昏迷不醒的侍卫,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推开门。 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哪还有祝昭的身影。 “该死!居然让她逃走了。”青芜咬牙恨恨道。 “小姐,咱们赶紧禀报天帝,天帝定会全力追捕祝昭的。”锁春提议道。 这时,青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好好的追捕我作甚?” “祝昭!”青芜转过身,只见祝昭倚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锁春一脸敌意地盯着祝昭,将青芜护在身后。 祝昭见状,不由得感叹起锁春的忠心:“可真是个忠心护主的。” “祝昭你别忘了,天帝还在外头呢,你胆敢乱来!”锁春瞪着祝昭说道。 青芜的修为不如祝昭,若是祝昭真下了狠手,只怕青芜也讨不到好处。 祝昭抬脚走向青芜,笑道:“还想用天帝来压我?青芜仙子不在宴会上,跑来跟我这个戴罪之人说什么?” “祝昭,你打晕了看守侍卫,多亏我及时发现,才没让你逃走。”青芜阴测测地说着。 “公然违抗圣旨、打伤天兵、意图出逃。只怕这回,就算有太子殿下为你求情也不管用了。” 青芜提到容晏时,手不由得握紧了,嫉妒疯狂蔓延。 太子殿下竟然还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伏羲琴一事,别人不知也就罢了,你还跟我在这儿装傻。”祝昭顿了顿说道:“青芜,你安的什么心,当我不知道吗?” 青芜一向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了她。 连着她身边的人青芜也不放过。 “你!”青芜冷哼一声,说:“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锁春,赶紧去禀报天帝。” “是,小姐。”锁春刚踏出第一步,便被祝昭拦住了。 “现在去怕是会扰了众仙的兴致,还是等会儿再去。” 说罢,祝昭手腕一转,指尖飞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打入锁春的眉心。 锁春当即便晕了过去。 “祝昭!你难道敢杀了我吗?”青芜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捏紧了手中的丝帕。 祝昭抬眸一笑,道:“有何不敢?” 她与青芜结怨已久,青芜处处针对。且不说上一世的事,单这一世的账,就足够让祝昭杀了青芜。 只是,青芜欠她的,岂是一死就能了解的? 第51章 厚颜无耻 青芜断定祝昭不敢拿她怎么样,更可况她现在可是准太子侧妃。 “祝昭,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吗?”青芜挺直了腰板,说话硬气:“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祝昭嗤笑一声,说道:“那你的太子殿下会不会来救你?” “那是自然!”青芜说这话有些中气不足,毕竟她来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 祝昭便青芜靠近了些,面上带着一抹玩味儿的笑容:“那咱们便在这儿等着太子殿下来。” “你想作甚?”青芜警惕地盯着祝昭。 下一刻,青芜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祝昭的耳膜。 只见,青芜被捆住,吊在了横梁之上。 祝昭嫌弃地说道:“快给我整聋了。” 青芜双眸冒火,怒声道:“祝昭你个贱人!赶紧放我下来!” “急什么,太子殿下还没来呢?”祝昭懒得跟青芜废话,盘腿坐下,静静等着容晏来。 青芜跟疯了似的,一直尖叫着,不堪入耳的话语扰的祝昭心烦。 祝昭直接施法让她闭嘴了。 “精力充沛啊,估计容晏等下就会被你吸引过来了。” 青芜不能说话,只能死死瞪着祝昭,那充满杀意的眼神恨不得将祝昭生吞活剥了。 果然如祝昭所料,容晏带着裴理赶了过来。 容晏面色凝重,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阴鹜之气。 “芜儿!” 入目便是青芜被吊在横梁上,满脸泪痕的模样。 容晏连忙将青芜身上的术法解开。 青芜一把抱住容晏精瘦的腰,哭的伤心,十分委屈地说:“太子殿下,你总算来了……” 容晏抱着青芜,一个劲儿的安抚着。 ”芜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青芜抬起红红的眼眶,说道:“芜儿本想来给阿扶姑娘道歉,毕竟若不是芜儿提议让她抚琴,她也不会被罚了。” “可是……”青芜话音一转:“没想到,阿扶对我心怀怨恨,二话不说便把我吊了起来。” 说罢,青芜一头埋进容晏怀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委屈。 看到这一幕,祝昭不禁感慨:青芜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容晏隐隐有些不悦,祝昭这次做的也太过分了。 裴理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人,定睛一看,才认出是祝昭。 “太子殿下,阿扶姑娘在那儿呢。”裴理小声提醒了一句。 容晏顺着裴理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祝昭懒懒地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容晏心中的不悦瞬间被冲散,反而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他连忙推开青芜。 青芜微微错愕:“太子殿下?” “阿昭……” 容晏刚一出声,便被祝昭打断了:“太子殿下能当一回英雄,也是多亏了我这个‘恶人’。” 祝昭对容晏的性子了如指掌,总想着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就算其他人听到了青芜的叫声,估计也会被容晏给糊弄过去。 “阿昭,你还要跟本君怄气吗?”容晏有些不悦,这么久了,祝昭还是在斤斤计较。 祝昭心中冷笑,反问:“我为何要跟殿下怄气?” 把她杀了,回头还想让她别怄气。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青芜佯装震惊地捂住嘴,指着祝昭,不可置信地说道:“她……她是昭姐姐?” 祝昭:谁是你姐姐? 第52章 咄咄逼人 “饭可以乱吃,亲戚不可乱认。青芜仙子难道不知,我并无兄弟姊妹吗?” 祝昭看着青芜那张单纯无辜的假面,只觉得恶心。 青芜不知不觉中又挽上了容晏的手臂,满脸自责:“若是芜儿早知道是昭姐姐,是万万不敢提议让姐姐抚琴的。” 祝昭冷眼望着眼前这对“璧人”,说:“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留在这儿替我受罚,也算弥补一下你先前的过失。” 青芜一听,手指微微收紧,强压着心中滔天的恨意。面上依旧是那副柔弱委屈的模样。 “昭姐姐,芜儿不是有意的……”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更显得祝昭咄咄逼人。 “够了!”容晏眼眸中布满寒意:“阿昭,你到底还要怎样?” “我要你们死。”祝昭云淡风轻地说着,却让其他三人大吃一惊。 胸中杀意涌现,祝昭从未如此恨过。 明明是他们的错,反倒怪罪起她来了。 青芜似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往容晏怀里缩了缩:“昭姐姐她这么恨芜儿吗?” 容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阿昭,你果然还在怪我。”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没有怪你,而是恨你。” 因爱生恨。 祝昭从未想过放下。她几万年的真情错付,她心口那个窟窿。 伤她之人,她必将百倍奉还。 容晏无言以对,思绪逐渐飘远。 是从何时起,阿昭开始变了…… “伏羲琴乃是你怀中人动的手脚,这个罚我不认了。”祝昭露出手腕处被青芜打伤的痕迹。 “芜儿,她说的可是真的?”容晏冷声询问,面带不悦。 “殿下,芜儿只是一时失手……”青芜可怜巴巴地看着容晏,试图辩解。 容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 他并不是被青芜蒙蔽,只是认为既然祝昭以后是他的太子妃,就应该有正妻的大度,不应该计较这些小事。 “嗯,本君知道了。” 祝昭淡淡扫了一眼青芜,说:“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说罢,祝昭一个闪身出了无情殿,果断决绝。 “殿下,就这么让她走了吗?”青芜不甘心地问道。 这未必也太便宜祝昭了。 容晏拿开青芜挽着他的手,盯着她姣好的面庞,说道:“芜儿还想怎样?领着阿昭去帝后面前对峙吗?” 容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这是站在祝昭那边了。 青芜讪讪地缩回手:“芜儿明白。” 祝昭…… “祝昭”这个名字如魔咒一般,缠绕着青芜的心。妒火中烧,恨意滔天。 一个身份低微的人,也配与她平起平坐! 天宫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祝昭三两下便找到了燕亭所在的凝香殿。 凝香殿是帝妃的寝殿,也就是燕亭的母妃。后来帝妃被送到了碎空山之后,再也没回过天宫。 帝妃与燕亭母子分离。一个在九重天上,一个在下界。 凝香殿一切都保持着原有的装饰。 这里并没有守卫,祝昭不受任何阻拦便直接进来了。 “燕亭?”祝昭推开门,四处寻找燕亭的身影。 殿内虽久不住人,却干净整洁,想来是有人定期打扫。 祝昭四处寻找,也没瞧见燕亭的身影。 突然—— 有一只手拽住了祝昭,将她狠狠往后面拉。 第53章 恨铁不成钢 祝昭惊呼一声,被那人紧紧抱在怀里。 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唇轻轻触碰着祝昭敏感的肌肤。 祝昭被男人从背后抱着,无法看到他的脸,只听见耳边沉重的呼吸声。 她试探着问道:“是你吗?燕亭……” “阿昭,太子跟你说什么了?”燕亭眸光不似从前那般柔和,反而带了一丝侵略性。 祝昭愣住了,燕亭怎么会知道? 见祝昭久久没有回答,燕亭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祝昭挣扎着说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阿昭是我的。”燕亭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心爱的东西不肯撒手。 祝昭无奈,朝他腹部用力打了一掌。 燕亭吃痛,捂着肚子退后了好几步。 “阿昭……”燕亭低低唤了一声祝昭,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委屈,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狼崽。 祝昭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好像是用力了些。她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下手没轻重,抱歉。” 总觉得燕亭怪怪的,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祝昭刚要扶起燕亭,却顿住了脚步,一脸狐疑地盯着燕亭。 关于燕亭体内封印的事,祝昭猜测大概与天帝有关。想来燕亭不能动武的原因便是因为那封印。 难道是因为燕亭有一半妖族血统的缘故吗? 从前她鲜少听到有关燕亭的事,大抵是天族有意隐瞒这位二皇子的信息。 “阿昭,怎么了?”燕亭疑惑道。 “燕亭,你的金身是什么?”祝昭并没有直接询问封印的事。 她记得,妖族皇室好像是狼 燕亭原本因体内封印波动而神志不清的脑子,在祝昭问出这个问题时,顿时清醒了不少。 燕亭拍拍衣服起身,那股柔和又重新回到眼眸中。 “阿昭,我们该回去了。”燕亭直接忽略了祝昭刚刚的问题。 祝昭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看向燕亭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索。 祝昭本以为天帝会下旨捉拿她,可是天宫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阿昭,你说会不会是太子殿下为你挡下了天帝的发难?”寺桃对祝昭在天宫的经历也有所耳闻。 祝昭漫不经心地说道:“伏羲琴是青芜动的手脚,与我何干?容晏就算帮,那也是帮他的人。” 寺桃努了努嘴,说道:“阿昭,你难道不觉得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有你的吗?” 祝昭抬眸看向寺桃,悠悠道:“桃子,你今天有点奇怪。” 张口闭口不离太子。 “啊?”寺桃心虚地摸摸脸,说:“没有啊,我只是关心你” 寺桃突然凑到祝昭耳边说:“阿昭,你难道没觉得二殿下有点怪吗?” “嗯?”祝昭面色不露,漫不经心地说:“你想多了,他向来如此。” “是嘛”寺桃喃喃自语道。 祝昭并没有多想,却不知寺桃一直在留意着她与燕亭。 此时,福宁宫—— 容晏挺直地跪在大殿中央,天后宁绾一如往常,一身黑色凤袍,眉目间略带戾气。 “可想明白了?”宁绾端坐在主位之上,冷声发问。 容晏跪的挺直,回答道:“想明白了。” 宁绾冷笑一声:“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晏儿,你可还记得你是天族太子?” 宁绾的语调突然拔高,言语间的威严向容晏扑面而来。 容晏连忙俯下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宁绾:“母后,儿臣知错!” 容晏额头微微冒汗,心止不住的颤抖。 母后不常发怒,一旦发怒,就连他也是扛不住的。 “错了?”宁绾顿了顿说道:“你是天族太子,是以后的天帝,岂能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子再三忤逆本宫?” 宁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容晏。 “母后,是阿昭……她是阿昭!”容晏抬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什么!” 宁绾猛然起身,万分震惊。 她早就对那名女子有所怀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她还活着?”宁绾继续问道。 容晏点点头,将事情前后经过通通告知了宁绾。 听完后,宁绾嘴角微微上扬,红唇轻启:“回来了也好。” 先前宁绾还在惋惜祝昭就那么死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不愧是他的后人,居然能从赤霄剑下逃生。 “母后……儿臣想向您请旨!”说罢,容晏朝着宁绾深深下拜。 “哦?”宁绾凤眸微眯,道:“想请何旨?” 容晏郑重其事地说道:“请母后下旨,让阿昭嫁入太华宫!” 第54章 请帖 容晏经过再三考量,这番话在他脑海中!上演了无数次,他终于说出口了。 “晏儿,这个要求母后不能允。”宁绾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 容晏愕然,追问道:“为何?阿昭已被封侧妃,如今她已回来,自然是我太华宫的人。” “晏儿,你已和青芜有了婚约,若是再娶了祝昭,恐怕卫楚帝君会有所不满。” 卫楚帝君乃四海八荒唯一一位帝君,他身后又有霄阳一族撑腰。 虽上交了手中兵权,可仍不容小觑。 青芜乃卫楚帝君掌上明珠,当初只封侧妃,已让卫楚帝君多有不满。 若是再让祝昭嫁入太华宫,与青芜平起平坐,只怕会引起霄阳族全族的愤怒。 “可是母后,儿臣……” “好了,晏儿!”宁绾打断了容晏的话:“大局已定,万不可改。” 容晏剑眉紧蹙,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心有不甘。 自从祝昭回来后,容晏再无心于青芜。 即使祝昭现在恨他入骨,他也要将祝昭绑在身边。 “你跟青芜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容晏临走前,宁绾淡淡地提了一句。 男人的背影被斜阳拉长,与宏伟的宫门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容晏的背影更加孤寂、凄清。 他沉声应了一声:“知道了,母后。” 直到容晏的背影彻底消失,宁绾才念念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佩兰,把妆匣里那对卿云拥福金镯给青芜送去。”宁绾吩咐道。 “娘娘,那可是您成婚时,天帝送您的信物啊……”佩兰提醒道。 那镯子何其贵重,怎能轻易送人? 宁绾不改主意,说:“本宫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赐予她。” 佩兰拗不过宁绾,只得抱着那对镯子去了。 青芜得了那对镯子后,本来以后不久后便会接到她与容晏成婚的旨意。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反而是魔界出了一桩喜事…… 祝昭凝视着手中大红色烫金的请帖,愁眉不展。 风凌川成婚,请她作甚? 更可况这请帖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玉仙祝昭敬上”几个大字。 上次与风凌川在天宫匆匆一见,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找上门来了。 “阿昭,你要去吗?”寺桃托着腮,问道。 ”不知道……”祝昭轻叹了口气。 她要是真去,不是去送死吗? 若是不去,以风凌川的性子,也会将她强请过去。 祝昭悔恨不已,她当初为何要帮容晏攻打魔界啊! “我先去书房一趟。” 祝昭这是要去与燕亭商讨对策了。 寺桃愣愣地望着祝昭,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 只是自天宫回来以后,燕亭鲜少出门,不见任何人。只允许迟谨一人进去。 祝昭抬手拍了拍书房的门,朝里面喊道:“燕亭,我有事找你。” 随后,祝昭觉得不够好,又补充了一句:“十万火急。” …… 半晌,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祝昭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再次敲门时,门却突然开了。 屋内昏暗不明,只有桌上燃着一盏残烛,还有堆积成山的古籍。 “燕亭?”祝昭掀开帘子,瞧见燕亭盘腿坐在榻上,双目紧闭,头发凌乱。 祝昭察觉燕亭神色不对,多了几分警惕。 她缓缓靠近燕亭,刚伸手碰到燕亭的肩膀,不想燕亭猛然睁开双眼,且双目赤红。 糟了! 祝昭还未来得及反应,双手突然被猛地一扯,身体失重,摔进了燕亭怀里。 双手被反钳住,少年看似单薄的身子却十分有重量感。 祝昭被按在榻上,无法动弹。 “燕亭,你放开我!”祝昭脸颊微红,羞愤道。 燕亭脑子一片混沌,压根听不进祝昭的话。 少年身子微沉,慢慢靠近祝昭。薄唇轻轻印在祝昭的耳廓。 祝昭不由得心尖一颤,一抹红晕爬上双颊。 她稳了稳神,威胁道:“再不放开,我就要动手了。” 少年突然顿住了,定定地望着祝昭。 突然,燕亭神色一变,立马翻下了榻,赤脚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胸前。 祝昭愣住了,揉揉手腕,狐疑地盯着燕亭。 怎么回事? 祝昭拍拍燕亭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了?我吓唬你的。” 燕亭沉默不语。 祝昭:…… 难道是被她吓到了? 第55章 不得不去 祝昭轻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说道:“我没想对你动手来着。” 燕亭沉默了半晌,终于出声了:“阿昭,你先出去,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祝昭盯着燕亭看了半天,愣在原地不动。 突然瞥见燕亭头顶冒出一簇雪白的绒毛,看着像动物的毛发。 祝昭恍然大悟,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抓住了那簇绒毛。 “原来燕亭有耳朵呀。”祝昭笑嘻嘻地望着燕亭。 燕亭猛然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间立着两只雪白的耳朵,看着乖巧极了。 燕亭拍开祝昭的手,沉声道:“阿昭,放手。” 祝昭舔着脸,再次抓住了燕亭的耳朵:“我不放。” 燕亭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从天宫回来后,他体内的封印一直不稳定。好不容易将体内的妖性压制下去,没想到在看到祝昭的时候,又发作了。 祝昭捏着燕亭的耳朵,玩的不亦乐乎:“嗯,挺软乎的。” 按理说嫁入天族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一般随父族。没想到燕亭还保留了一部分母族的特征。 燕亭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往后也不用再瞒着她。 “你体内的封印是怎么回事?”祝昭偏头问道。 燕亭垂眸,沉默不语。 他不愿提起封印的事。 祝昭大抵猜到燕亭心中所想,便主动扯开了话题。 “风凌川大婚,今早收到了他的帖子。燕亭,你怎么看?” 燕亭飘远的思绪被祝昭的话拉回,他面色凝重,说:“早听说云燕族有意将公主嫁给风凌川,没想到风凌川居然会同意。” “阿昭,依风凌川的性子,此番是非去不可了。” 祝昭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去了。” 风凌川性子诡谲多变,睚眦必报。祝昭这回是躲不掉了。 “阿昭,此去凶多吉少。我虽无力护你周全,但也会拼尽全力护着你。” 燕亭转过身,对上祝昭清澈的眼眸。 祝昭却摇摇头,眼神坚定:“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灯光昏暗,唯独眼眸明亮清透。一股温情在空气中蔓延开。不知不觉间,两颗心逐渐靠拢。 或许早该如此了。 大掌握住祝昭的纤纤玉指,放在唇边轻吻。 燕亭眼眸里的柔情似要溢出来,他说道:“那我便将自己托付给阿昭了。” 祝昭老脸一红,避开燕亭炙热的目光。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扛不住燕亭的情话了。 魔君大婚的事传遍了四海八荒,众人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八卦。 魔君生的俊美无双,颠倒众生。尽管恶名在外,却也抵挡不住不少女子的爱慕。 听到风凌川即将迎娶云燕族公主时,不知有多少女子一朝梦碎,对云燕公主是又羡慕又嫉妒。 一向昏沉阴暗的魔界,此刻竟也挂起了红绸,贴上了醒目的“囍”字。 迎娶君后,婚礼盛大而隆重。 这些日子,江曼总是待在护法殿。因为这里是魔界唯一一处没有被大红装饰的地方。 “美人儿有心事了?” 说话的人乃四大护法之一的景鸿。 景鸿不似云汀与河予那般面带杀气,身形高大。 他反而生的一副柔弱书生相,细看却发现他眼角眉梢有些许精明算计之色,像一条常年潜伏于暗处的毒蛇。 江曼抬眸看向景鸿,没有回答。 景鸿笑了笑说道:“君上成婚,最不乐意的人就是你了。” 江曼背叛妖族,不仅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有风凌川。 江曼对风凌川的心思,其他人不知,可景鸿却是一清二楚。 “你很闲吗?”江曼凤眸中寒意迸射,一袭绛紫色锦衫,称得她更加冷艳。 景鸿毫不在意,笑道:“我瞧着那云燕公主不过有你七分美貌,你何苦为了她暗自伤神呢?” “你陪伴君上多年,想必君上看你定是比那公主还要重些。” “江曼,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有时候却还是太过刻板。你不试,怎会知道君上心里有没有你呢?” 景鸿的话如魔咒一般,一字不落钻进了江曼的耳朵。 江曼面上不露痕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先走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暗暗将景鸿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第56章 云燕公主 云燕公主不过是为了投靠魔族而表现出的“诚意”,加上风凌川自己也曾说过,娶她不过是为了堵住长老的嘴。 江曼如此想来,心中释然。 魔君大婚,各族来贺。 其中多数都是为了在风凌川眼前混个面熟。众所周知的,魔族现在的势力与天族不相上下。 万生殿前一片恭喜道贺声。 “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恭贺魔君喜得佳人!” 面对这些不论真情虚假的祝贺,风凌川一一以笑脸相迎。 要说这宾客中最显眼的便是祝昭与燕亭二人了。二人身上皆有神印,四周仙气缭绕,一看便知是天族人。 “怎么天族的人也来了?” “估计是想来求和,毕竟上次败给魔族了。” “啧啧,天族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祝昭二人,言语间皆是鄙夷。 污言不堪入耳,祝昭装作听不见。当着众人的面,递上请帖,率先进了万生殿。 在看到那请帖的一瞬间,众人面色变了又变。 居然是魔君亲自下的贴?!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两人并肩走着,宽大的广袖下,燕亭悄悄捏了捏祝昭的玉手。 祝昭挣扎无果,只能任燕亭牵着。 见状,燕亭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二人刚进万生殿,一袭紫衣的江曼便朝两人走来。 “江曼在此恭候二位已久,请随我来。” 风凌川往日便是一袭红衣,如今穿上这大红婚服倒与他平日里无二差别。 “好久不见啊——”风凌川眼含笑意,看着堂下携手同行的二人。 祝昭抬眸望向风凌川,只见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两侧垂下一缕青丝,俊美无双。举手投足间,尽显恣意潇洒之态。 祝昭稳住心神,拱手行礼:“别来无恙。” 风凌川转而看向燕亭,意味深长的说:“二皇子也来了?本君在你心中就是那等会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早就听闻祝昭与天族二皇子关系亲密,二皇子甚至为了她去摘神木果。 如今看来,好像不止是关系亲密…… “魔君多虑了。”燕亭淡淡地说了句。 燕亭怎会说实话呢? 风凌川大袖一挥,懒洋洋地说道:“你们这些天族人啊,真是小心眼。天族人一旦入了魔界,法力就会受到限制。” “本君若是真有异心,你们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风凌川说的不错。 如今,他们处于被动之下。若是风凌川真想动手,祝昭胜算不大。 “魔君说的是。”祝昭手掌一翻,一对流光溢彩的白玉如意跃然于掌心。 “礼轻情重,还望魔君笑纳。” 祝昭手一抬,那对如意便飞到了风凌川手中。 风凌川笑意更甚,道:“玉仙之“情”,本君心领了。”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情”字。 “江曼,领玉仙和二皇子入座。吩咐下去,时辰一到,便开始。”风凌川吩咐道。 “是,君上。” 江曼眼中划过一抹沉痛之色,虽然极快,但还是被祝昭捕捉到了。 江曼与风凌川的关系,似乎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云燕族得此大幸,能与魔族结亲,早早便将公主送到了魔界。 本以为魔君只会封个侧妃之位,没想到却直接许了君后的位置。 这下,让云燕族上下都兴奋不已。 “公主,你瞧。”侍女如芸小心翼翼地扶着刚梳好的发髻,痴痴地望着铜镜里的可人儿。 只见铜镜里的人,一身正红色金丝线绣婚服,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沅芷端坐在铜镜前,双颊微红,连自己也被铜镜里的人深深吸引。 她马上就要嫁给魔君了,她将是魔界最尊贵的女人。 “公主可真美,相信君上见到公主时,定会看呆了去。”如芸笑嘻嘻地说道。 沅芷娇嗔道:“贫嘴!” 可她的心里却在期待风凌川见到她时的反应。 “如芸,你说君上他为什么会封我为君后呢?”沅芷望着铜镜里的人,微微出神。 她虽贵为公主,但终究是出生小族。 以今时今日的魔界,风凌川大可娶一个出生比她更高贵的女子为后。 如芸宽慰道:“公主,君上定是真心想娶您,才会不顾一切,封你为后。” “可见君上心里是有您的!” 第57章 礼成 沅芷微微一笑:“希望如此。” 嘴上不说,却默默认可了如芸的说词。 吉时到,乐声起—— 大红盖头遮住了沅芷的视线,她的心跳如雷,手心微微出汗。 “公主。”如芸扶起沅芷,往万生殿走去。 风凌川身为魔君,不便来接亲,便派了河予来。 “君上,他来了吗?”沅芷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突然顿住了脚步。 如芸看着前来接亲的河予,犹豫了半天,说道:“君上在万生殿等咱们呢,公主先走,别误了时辰。” 尽管心里失落,但沅芷还是迈出了脚步。 风凌川满面春风,眼含期盼,像极了一个即将迎娶到心爱之人的男子。 站在对面的江曼将风凌川的一举一动皆收入眼中,眸中尽是悲伤与落寞。 江曼被风凌川灿烂的笑容晃了眼,一时分不清这场婚礼到底是真是假。 “也不知云燕族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入了风凌川的眼。”祝昭托着腮,不经意间撇了江曼一眼。 燕亭将视线从那对新人身上收回,说道:“云燕族虽然是个小族,但比起其他族来说,云燕族算得上是小族之中的强者。” “娶了云燕公主对风凌川来说,并无害处,甚至更加巩固了魔族在各族之间的地位。” “娶一个没有母族可以依靠的君后,”燕亭顿了顿,又说:“风凌川这一步走的很好。” 祝昭一眼便看出了江曼的心思,感同身受。 “左右不过是一个‘权’字罢了。”祝昭不禁惋惜江曼的境遇。 这时,只听见河予高声唱道:“吉时到!行礼——” 上拜魔族历代君主,下拜四海八荒。 “礼成——” 随着河予话音落地,江曼再也撑不住了,直直倒了下去。 “江曼!” 祝昭猛然起身,没想到江曼竟然会这般情深。 幸亏景鸿及时出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江曼。 “你这就受不住了吗?”景鸿拦腰抱起江曼走出了观礼的人群。 江曼万念俱灰,无力道:“你这是嘲笑我吗?” 景鸿冷哼一声,说:“我早就说过要争取,你偏不信我。” 一滴清泪从江曼脸颊滑落,她喃喃道:“是啊,我信了他。” 江曼指的是风凌川。 景鸿三两下便转身走到了江曼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江曼手中。 “不想留遗憾的话,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是?”江曼愣住了。 “放心,它会帮你试出君上的真心。” 景鸿没有明说,可江曼却是明白了 在席间的祝昭食之无味,她心里一直惦念着江曼。 “你在担心二护法吗?”燕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祝昭点点头,望着坐在高位上畅饮的风凌川微微出神,说:“她也是个可怜人。” 为情所伤,爱而不得。 燕亭握住祝昭的手,正色道:“若是二者都有心,自会走到一起。阿昭该多想想我们的事。” 若是无心,就算拼尽十世情缘也不能换得一人真心。 这时,风凌川突然起身,端着酒杯,步子轻浮朝祝昭走来。 “不知魔界的酒是否要比天宫酒要美上三分?” 一身酒气扑面而来,看来风凌川喝了不少。 “魔君的酒自然是最好的。”说罢,祝昭拿起酒杯,烈酒入喉。 风凌川低低地笑了两声,伏身凑近祝昭说道:“祝昭,二皇子对你情根深种,你可莫要想本君一样——” “做了那讨人厌的负心人” 祝昭微微错愕:风凌川这是醉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只听见风凌川又说道:“多留几日,本君有事相求。” 还未等祝昭回话,风凌川便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座位。 风凌川有事求她? 祝昭被风凌川的话整得一头雾水,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昭,风凌川即是有事相求,想必很重要。”燕亭听力非凡,将风凌川与祝昭的对话悉数收入耳中。 “总之,先看看情况。” 他们现在算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魔界依旧是热闹非凡。 风凌川拿着酒坛,跌跌撞撞往沅芷居住的洛水阁走去。 “君上,你怎么走到后殿来了?” 眼前的人模模糊糊的,风凌川一脸茫然:“本君要去洛水阁,你你扶本君过去。” 那人连忙扶住风凌川:“诶,君上,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可是,他走的方向却是朝向护法殿 第58章 此等大辱 而此时,沅芷在婚房内等的焦急。 “如芸,你去看看君上来了吗?” 如芸在门口左盼右望,还是没见到风凌川的身影。 “公主,君上还未来。”如芸忐忑不安地说道:“许是……君上喝多了,给耽搁了。” “你派人去万生殿瞧瞧。” 如芸应声出去了,随手叫了一个从族里带来的小丫鬟去万生殿打探情况, 沅芷心中隐隐不安。 接亲派别人也就罢了,这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风凌川也迟迟未到。 沅芷内心开始怀疑,君上是真心对自己吗? 屋内红烛摇曳,披着大红盖头的佳人独守空闺,身影落寞。 这一夜,风凌川终究是没有踏入洛水阁。 红烛燃尽,盖头未掀。沅芷就这样痴痴地坐了一夜。 “公主……”如芸见沅芷如此,心疼不已。 半晌,沅芷缓缓抬起僵硬的手,自己扯下了红盖头。 一夜未眠,沅芷面容憔悴,双目布满红血丝,脸上还残留着眼泪划过的痕迹。 “君上呢?” 沅芷心如死灰。 新婚之夜,夫君未到。她虽然是小族出身,却也是云燕族唯一的公主。 此等大辱,叫她如何能忍! “梳妆,本宫要去拜见君上。” 祝昭睡的迷迷糊糊,便被外面一阵动静给吵醒了。 “大清早的,谁啊?”祝昭睡眼惺忪,刚推开门,便瞧见燕亭朝她走来。 “阿昭,醒了。”燕亭动作熟练,牵着祝昭往屋内走。 “怎么了外面?”祝昭不明所以。 “是出了件大事。”燕亭边走边说。 燕亭让祝昭在铜镜前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三千青丝。右手执木梳,开始为祝昭绾发。 “风凌川把云燕公主晾了一夜,今早才从护法殿里出来。” 燕亭一边说,一边为祝昭梳头。 祝昭一惊:护法殿…… 江曼! 祝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江曼。再联想昨日婚宴上,风凌川对她说的那一番话,祝昭更加确定了。 “可是与江曼有关?” 燕亭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笑道:“被你猜对了。不知怎的,风凌川昨夜喝的烂醉,然后便朝护法殿去了。” “那他们……”祝昭不敢往最坏处想。 “新婚之夜,丈夫冷落了明媒正娶的妻子,转而宠幸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 燕亭顿了顿又说道:“阿昭,若是你,你会如何?” 答案不言而喻。 任谁都会气愤,更何况是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公主呢? “风凌川糊涂了。” 与沅芷成婚,本就是为了拉拢各族势力。如今出了这种事,必定会引起公愤。 这一次,风凌川该如何收场? “总之,我们先去万生殿看看。云燕族首领已经在那里了。” 燕亭扶着祝昭的肩膀,一个简单的发髻已经梳好了。 只见铜镜里的人儿,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 “手艺不错,你哪儿学的?”祝昭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燕亭微微一笑,道:“跟我母妃学的。” 燕亭的母妃是个至极温柔的女子。 祝昭与燕亭赶到万生殿时,江曼正垂着头跪在地上,周围是一众长老、首领,显得江曼更加孤立无援。 第59章 亲手处死 “我族将唯一的公主嫁给魔君,是为了表示对魔族的诚心。没想到魔君却在大婚之夜,抛下君后,宠幸了这个下贱的女人!” 云燕族首领指着江曼怒气冲冲地说。 江曼垂着头,一言不发。 早在祝昭来之前,她便已经受了各族首领和长老们的一顿斥责。 “还是说,魔君是瞧不起我云燕族?有意想落我族的脸面!”云燕族首领怒目而视,字字敲打在风凌川心上。 祝昭早知江曼的心思,却不想江曼竟会真的 风凌川若是有意于江曼,大可过段时间把她纳入后宫,偏偏要用这种方式,闹得大家都难堪。 祝昭抬眸望向风凌川,他的面色并不好。面上一片阴鹜之色,眉头拧紧。 “阿昭,这是魔族的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燕亭在祝昭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祝昭自然是明白这个理的:“嗯,我知道。” 这时,沅芷带着哭腔说道:“父亲,女儿相信君上不是有意的……” 沅芷眼眶红红的,好不委屈。 祝昭看向沅芷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精明。 不得不说云燕公主是个聪明人,没有将矛头对准风凌川,而是针对起了江曼。 果然,不出祝昭所料,云燕族首领听了沅芷的话之后,转而将矛头指向了江曼。 “我族上下十分敬仰魔君,也相信魔君是受了小人蛊惑,才犯此大错。” “若是魔君亲自处死这个贱人,我便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从今往后依旧为魔君效劳!” 云燕族首领眼神凌厉,恨不得立马杀了江曼泄愤。 另外几位护法立在一旁,却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江曼求情。 祝昭一眼便看见了昨日婚宴上把江曼带走的景鸿,景鸿是最后一个和江曼在一起的人,祝昭断定此事与景鸿脱不了干系。 可景鸿一脸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来云燕族是不会放过江曼了。”祝昭虽与江曼仅两面之缘,却知她本性不坏。 “且看,若是风凌川对她有意,会保她性命无忧的。”燕亭淡淡道。 江曼曾背叛妖族,杀了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妖族大长老,与魔族串通一气。魔族大军践踏着妖族领域,燕亭的外祖父也在那场大战中丧命。 燕亭对江曼没有恨,却也不会帮她。 一直沉默的风凌川终于开口了:“要本君亲手处死她是吗?” 风凌川抬手指着堂下的江曼,眸光清冷,隐有杀意闪现。 江曼缓缓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交织。 但相望无期。 一夜缠绵,浓情蜜意。声声情语,犹在耳畔。 江曼还在奢望,奢望风凌川会不顾一切,保住她。 可是,奢望终究是空想。 风凌川是魔界之主,不会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与各族反目。 “只要魔君亲手杀了她,我云燕族依旧是魔族最忠诚的部下!”云燕族首领再一次说道。 沅芷望着江曼,妒火在胸中蔓延。 早有耳闻,二护法对魔君别有心思。若是她早有防备之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江曼今日休想活着走出这万生殿! 第60章 留她一命 风凌川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下来。 祝昭心中那根弦绷紧了,风凌川该不会真要杀了江曼? “江曼,若是本君杀了你,你可会怨我?”风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曼,嗓音沙哑。 江曼对上风凌川清冷而深邃的眼眸,与昨夜亲昵柔情的他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 数十万年的陪伴,多少次为他出生入死,到头来却是要杀她 江曼眼神空洞,似提线木偶般,干裂的嘴唇微张:“江曼毫无怨言。” “好,无怨便好。” 风凌川大手放在江曼头上,这是他最后一次触碰江曼,像是在同她告别。 祝昭愣愣地望着万念俱灰的江曼,现在的江曼简直与从前的她一模一样。 这时,云燕族首领当机立断,替风凌川做了最后的决断: “既然魔君心意已决,还请魔君尽快动手,以免坏了两族之间的交情。” 风凌川大袖一挥,冷声道:“二护法江曼,十万年为魔族尽心尽力,曾在涣野城一战负伤。不久前旧伤复发,后药石无医,不治身亡。” 风凌川这番话算是给江曼保全了死后的颜面,可是这又如何呢? 人已死,还要那名声作甚? 祝昭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风凌川竟然真的要杀她” 为何他们可以如此狠心? 燕亭注意到祝昭情绪不对,连忙抓住她的肩膀,说:“阿昭,此事已成定局,风凌川乃是魔界之主,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燕亭知道祝昭同情江曼,可是各族首领都在此,云燕族站在有理。就算风凌川有心想放过江曼,这殿中的其他人也断不会放过江曼。 今天,江曼是必死无疑了。 江曼动作僵硬朝着风凌川深深一拜,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江曼叩谢君上大恩!” 江曼这条命是风凌川捡回来的,得风凌川相救,让她多活了十万年。 如今,这条命也该还给他了 风凌川法力凝聚,大手一翻,一把通体泛着黑蓝流光的古剑跃然于手心。 那是风凌川的佩剑——生晖剑。 生晖剑的出现,让众人震惊不已。 风凌川极少用生晖剑,一旦动用,那必然是恨意滔天。 “君上这是动真格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景鸿也不免惊讶。 江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最后那一点念想也随之破灭。 这时,祝昭突然扬声质问风凌川:“魔君真要杀了二护法吗?” 心如死灰的江曼微微回神,愣愣地望着祝昭。 是玉仙——一个毫不相干与她的人。 风凌川淡淡扫了祝昭一眼,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云燕族首领看到祝昭时神色一变,讥讽道:“天族的人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天族人不配,你云燕族又配了?”祝昭原话照怼。 “你!”云燕首领拍案而起,只怒目瞪着祝昭。 “父亲……”沅芷悄悄扯着云燕首领的衣角,说:“那是君上请来的。” 听到这话,云燕首领稍有收敛,心中却是对风凌川不满。 “二护法为魔界鞠躬尽瘁,此次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还请魔君念在二护法以往之功,留她一命!” 第61章 落子无悔 祝昭这番说辞恰到好处,只求江曼能活着。 风凌川还没说话,云燕首领便坐不住了,说道:“留她一命?留着她的命,就是我族的耻辱!” 江曼必须死! “首领这话便不对了……”祝昭还未说完,便被风凌川打断了。 “够了!本君早有定夺,无需多言!” 祝昭怔了怔,风凌川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非杀了江曼不可! “风凌川……” 风凌川一掌将祝昭推开,冷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祝昭是天族的人,在外人眼里是已死的玉仙,她万不可插手这件事。 燕亭扶着祝昭,对上祝昭错愕的眼神,无奈地摇摇头:“阿昭,他说的对。” 风凌川心意已决,任谁也不可改变。 “这些年,多谢你了。”风凌川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最后一次向江曼告别。 风凌川垂下眼眸,手握生晖剑缓缓朝江曼刺去。 本君欠你的,日后会还你的。 江曼收回念念不舍的目光,闭上了双眼。 那一刹那,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尽管结局不尽人意,但江曼从未后悔过。 “风凌川,你会后悔的!”祝昭朝着风凌川大喊,泪眼朦胧。 风凌川微微一顿,手中动作未停。 落子无悔。 既已决定,何来悔恨? 在那一瞬间,燕亭打晕了祝昭,这种场面她不能看。 魔界二护法,旧伤复发,无药可医,不幸身亡。因与魔君大婚冲突,未办丧礼。 念其为魔族效力多年,赐厚葬。 这其中内幕,也只有当时在万生殿的人才知晓。 “本君知道这回想再求她,是不可能了。”风凌川憔悴了不少,眼眸里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殿中还有政务要处理,本君便不多送了,二皇子珍重。” “多谢魔君了,告辞了。”燕亭拜别了风凌川,出了魔界。 其实祝昭早就醒了,但她不愿睁眼,也不愿说话。 她在为江曼伤心,也在为自己伤心。 为江曼错付真情却爱而不得而伤心;为自己无力救下江曼而伤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江曼与她是那么相似…… 祝昭趴在燕亭背上,少年的背宽厚温暖,让人安心。 “阿昭,前面的桃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少年温润如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祝昭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这并不是回碎空山的路。 燕亭注意到背上的人细微的动作,便抬脚往那片桃林走去了。 和风轻轻,桃林阵阵微漾,一股股馨香直透心扉。 “阿昭要不要下来?我有点累了。”燕亭故意装作很累的模样。 祝昭一愣,扶着燕亭的肩膀,滑了下来。 枝桠错综,桃花芬芳,烂漫妖冶。 祝昭被眼前美景所吸引,桃花的馨香冲淡了祝昭心中的悲伤。 “阿昭,凡事皆有因果。身处高位,万事不能随心所欲。”燕亭宽慰道。 祝昭身处乱花之中,思绪飘远。 都是苦衷、不得已。舍小而保全大局,这便是高位者处事方式吗? 她突然转身看着燕亭,目光深远,问道:“燕亭,若你是风凌川,可会做出与他同样的决定?” 第62章 不可舍 燕亭微微一愣。 祝昭定定地望着燕亭,迫切的想知道燕亭的答案。 若是有一天到了不得已的地步,燕亭会放弃她吗? 这一刹那,空气似乎凝固了,纷飞的桃花乱眼。 良久,少年温润且坚定的声音响起:“阿昭,这一生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世间万物皆可舍弃,唯独阿昭不可舍。 祝昭一怔,后而微微一笑,朝燕亭靠近了几分。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刚好靠在燕亭胸前。 “阿昭……”燕亭心尖一颤。 祝昭的头抵在燕亭胸口处,闷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燕亭与他们都不同。 祝昭心结已解,燕亭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寺桃不过才两天未见祝昭,便十分想念她。 “阿昭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寺桃坐在长廊上喃喃自语。 迟谨最近勤于修炼,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里琢磨术法。 碎空山幽静,也没个可说话的人,寺桃人快憋坏了。 寺桃突然灵光一闪,指尖凝聚法力,无数桃花从指尖飞出,围绕着那株鸢尾花。 “诶?我能说话了!” 一道惊讶、清脆的女声响起。 寺桃十分满意,这下有人陪她说话了。 “我施法让你开口说话,但你要陪我说话。” 鸢尾花立马答应了:“当然可以啦!” “嗯,那好。”寺桃凑近了鸢尾花,问道:“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嗯……”鸢尾花细细想来,道:“约莫六万年,还是帝妃把我种在这里的。” 这么久了啊…… 寺桃笑的灿烂,一脸天真无邪,道:“你跟我说说帝妃,我一直很仰慕帝妃呢。” “好啊好啊。”鸢尾花一听寺桃喜欢帝妃,心中对她的好感瞬间翻了几番。 鸢尾花将关于帝妃的所有事,统统告诉了寺桃。 “帝妃死后,二殿下便一个人守在这里。直到迟谨上仙来了,碎空山才多了几分热闹。” “迟谨是二殿下带回来的吗?”寺桃又问道。 鸢尾花摇摇头,说道:“不,迟谨上仙是被一只猫妖送来的,听说是……” 猫妖? 难道迟谨是妖族? 寺桃无心再听鸢尾花的话,便打断了她:“今天就说这么多。” 帝妃是妖族公主,天帝表面虽对妖族多般礼让,心中却是忌惮妖族。天帝更是下令,不准燕亭与妖族有任何来往。 寺桃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迟谨的房门前。 房门虚掩着,好奇心迫使寺桃透过门缝往里瞧。 迟谨虽然是燕亭的徒弟,但却从未见燕亭传授过他什么。 还要那只猫妖,为何要将迟谨送来碎空山? 而燕亭为何又将迟谨留下? 寺桃心中百般疑惑。 “桃子,你在看什么?” 祝昭突然出声,把寺桃吓了一跳,一头栽进了房里。 正在修炼的迟谨也被这阵动静所吸引。 “你在干什么?”迟谨满脸疑惑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寺桃。 寺桃心虚地笑了笑,灵机一动,连忙说道:“我想问问你什么出来,又怕打扰你,便一直迟迟未敲门……” 第63章 猫妖 迟谨倒是没说什么,但祝昭却是狐疑地盯着寺桃。 寺桃注意到祝昭的目光,连忙起身,亲昵地挽着祝昭的手。 “阿昭,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一个人都快闷坏了。” 祝昭神色如常,轻笑道:“在魔界耽搁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晚了。” 寺桃边说边笑,拉着祝昭走了。 她们走后,燕亭才从一旁出来。他在寺桃刚刚摔倒的地方停住,蹲下身,捡起地上掉落的桃花瓣。 “师父,可有何异样?”迟谨见燕亭盯着那片桃花久久不能回神,便出声问道。 燕亭将那片桃花收入手中,说:“迟谨,这些日子要格外小心,切勿露出端倪。” 迟谨一脸疑惑:“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燕亭微微一笑,说:“无事,你且小心便是。” “知道了,师父。” 入夜,明宣宫—— 屋内灯火通明,轻纱浮动。青芜端坐在铜镜前,轻轻梳着垂在胸前的长发。 吱—— 雕花门被推开,锁春迈着小步走了进来。 “小姐。” “可有消息?”青芜欣赏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懒洋洋地问道。 “祝昭与二殿下刚从魔界回来,据奴婢所知,是魔君亲自下帖邀请祝昭参加婚宴。”锁春如实禀报。 青芜一怔:“风凌川亲自请的祝昭?” “是的。” “祝昭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与魔族有来往!”青芜嘴角轻扬,一抹心计浮上心头。 “小姐,还有一事。”锁春俯身与青芜耳语。 青芜神色一变,正色道:“确定吗?” 锁春摇摇头,说:“还未确定,只是有所怀疑。” “吩咐下去,务必把此事查清楚。” 若是真有此事,那祝昭定然也逃不脱干系! 一想到这里,青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近日来,碎空山总是细雨蒙蒙,一层挥不开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山。 “阿昭,你要出去吗?”寺桃托着腮,漆黑的眼珠子随着祝昭的身影转来转去。 祝昭将三千青丝束起,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 祝昭随口“嗯”了一声。 “你又要出去啊……”寺桃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 祝昭提起霁月剑,拍拍寺桃的肩膀,说:“碎空山附近似有精怪作祟,我得去看看。” “精怪?是妖吗?”寺桃下意识地想到了妖族。 祝昭并未觉得奇怪,解释道:“暂且不知,听山下百姓说是只身形似猫的怪物。” 猫? 难道是鸢尾花说的那只猫妖! 寺桃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阿昭,是你一个人去吗?” “燕亭和迟谨都会去,所以只能劳烦你看家了。”祝昭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们都要去?那个妖真有那么厉害吗?”寺桃疑惑不解。 祝昭双手抱胸,思量了一会儿,才说道:“可能。” 寺桃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你们小心,我会守好这里的。” 祝昭嘴角上扬,欣慰地拍着寺桃的肩膀说:“我相信桃子。”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一定可以的。” 第64章 狸仙 寺桃送走了祝昭几人,本就寂静的碎空山这下显得更加幽静。 碎空山上有燕亭布下的结界,凡人无法靠近。而山脚下有一座小城,名叫麓城。 祝昭三人将身上的神印掩去,收起周身仙气。尽管如此,但几人气质非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一进城,祝昭便发现这城中百姓有些怪异。街上的行人个个神情淡漠,见到他们之后,更是避之不及。 祝昭拦住了一位老人,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你们这有精怪作祟吗?” 老人神色一变,警惕地盯着祝昭,说:“哪有什么精怪?满口胡言!” 说罢,老人直接甩手就走。 “诶?”祝昭话还没说完,发现那名老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是我问的方式不对吗?”祝昭喃喃自语道。 “看城中这情况,恐怕是有个厉害角色在此。”迟谨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正好,你也可以在此好好历练一番。”燕亭满眼笑意的看着迟谨。 迟谨身子一绷,尴尬的说:“师父,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 “先找家客栈,其他的等入夜之后再说。”燕亭没有接话,转而踏进了一家客栈。 几人刚一进门,热情的店小二立马过来招呼他们:“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嗯,三间房。”燕亭将一枚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店小二面前。 “嗬!这……客官,咱家店小,这怕是找不开啊。”店小二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眼中贪欲流露。 祝昭扶额,燕亭真是财大气粗。 祝昭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锭子,替换掉了夜明珠,对那小二说道:“这个,不用找了。” 店小二念念不舍地收回贪婪的目光,讪讪一笑,将银子收了起来。 “几位,这边请。”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凡间已入夜,但碎空山上依旧是一片白昼。 寺桃抬脚进了书房,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 “这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碎空山没有任何禁地,唯独这处书房,从不允许她踏足。 书房里只放着一张软榻,其余的地方都堆满了书,并未见何特别之处。 寺桃忽然瞥见一抹红色夹在书中,抽出一看,原来是魔君大婚的请帖。 寺桃粗略瞧了一眼,将请帖收入囊中。 而此刻,凡间夜已深。祝昭抱着霁月,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祝昭倏然睁开双眼:“谁?” “阿昭,是我。” 原来是燕亭。 祝昭开门让燕亭进来,问道:“还要等多久?” “快了。”燕亭单说了两个字,也不知具体是何时。 “你可知那精怪的来历?” 燕亭关上窗户,将无尽的黑夜阻挡在外。他说:“碎空山灵气最盛,万物皆可成仙。” “不过,那只狸猫贪欲过重,堕入了魔道。还为自己捏造了个‘狸仙''名号。” “托梦让百姓修祠堂,祠堂中供奉着自己的金身,实则是一具傀儡。它靠着这城中百姓供奉的香火增长修为。” 第65章 什么东西 祝昭愕然道:“这狸猫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神仙,骗取香火。” 修仙靠的是自身,但也有不少走旁门左道的捷径之法。其中能最快提升修为的法子便是得到凡人的供奉的香火。 前来参拜上香的人越多,得到的灵力便越多,修为会在短时间内极速增长。 但此事有违天道,一旦被发现,便会被打入混沌之中,永世不得出。 “那狸仙行事隐秘,从不轻易现身。想要抓住它,着实不易。” 狸仙出现在碎空山境内,燕亭不得不出手。 “可有何法子将它引出来?” 燕亭来此之前,早已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供奉狸仙的祠堂里,放着两个白瓷瓶,用来收集灵力。每月十五,狸仙会派人来取。” 祝昭心里数了下日子,惊讶道:“十五……不就是今天吗?” 燕亭早有打算,说道:“阿昭,待会儿那狸仙的手下来取瓷瓶。届时,我会附一缕灵识在它的身上。” “跟着灵识便能找到它的真身所在了。” 祝昭握紧了霁月剑,莫名有些兴奋。 好久没打架了…… 十五月儿圆,风吹残叶,万籁寂静。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祝昭透过狭小的缝隙,瞧见两只毛茸茸的浣熊精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祝昭两眼放光:“来了?” 燕亭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指凝聚起一抹淡蓝色的光,穿过窗户,打在其中一只浣熊身上。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中的那只浣熊停下步子,揉着耳朵。 “哪有什么东西?赶紧走,别耽误了时辰!”另一只浣熊不耐烦地说道。 计划成功。 “等他们回来,我们再跟上去。”燕亭靠在窗边静静等候。 恰巧,迟谨推门而入。少年郎一身玄色锦衣,墨发束起,眉眼如画,细看竟有几分与燕亭相似。 迟谨手提玄铁剑,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师父”。 “可有何收获?”燕亭抬眸望去,只见迟谨面露难色。 迟谨悄悄瞥了一眼祝昭,终于开口说:“一切如师父所料。” 果然! 一切尽在燕亭掌握之中。 祝昭一脸懵:“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后面你就知道了。”燕亭没有直说。 祝昭无奈,也不便再追问下去。 “它们回来了,我们走。”燕亭察觉到那两只浣熊已经来了。 祝昭点点头,手中的霁月隐隐作响。 几人周身灵力运转,白光乍现,三人瞬间消失在客房中。 几经转折,祝昭一行人终于找到了狸仙的老窝。 不得不说,狸仙的警惕性很强。虽有浣熊带路,但途中迷雾重重,曲折颇多,稍有不慎就会跟丢。 祝昭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前,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狸仙洞。 浣熊抱着瓷瓶直接进入了洞穴,而祝昭却顿住了脚步。 “洞口有结界,怎么办?” 祝昭犯了难。贸然打破结界,必会引起动静,到时候狸仙得知,偷溜了也不一定。 第66章 蠢东西 燕亭丝毫不慌,说道:“阿昭你忘了吗?妖族最擅长的便是阵法结界之术。” 祝昭恍然大悟,惊喜地说:“那你赶紧动手。” 燕亭却默默摇头:“我修的是天族术法,对妖族之术只是略懂皮毛。”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能无声息地破了这结界了。 祝昭白高兴了一场。 “不过……”燕亭将迟谨轻轻推了一把,说道:“迟谨各方面都有涉猎,其中最喜欢的便是妖族的阵法结界之术。” 迟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且试试,试试……” 祝昭扶额,眼下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迟谨身上了。 说罢,迟谨凝神聚气,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蓄力待发的模样。 祝昭退后了几步,紧紧盯着那结界。 没想到这狸仙还有这等本事,想来定是百姓们供奉的香火过盛,让它涨了不少修为。 “破了!”迟谨长吁一口气。 “不错啊,臭小子。”祝昭拍着迟谨肩膀,越过他率先进了狸仙洞。 迟谨傻呵呵地笑了两声:“过奖过奖。” 这狸仙洞不似寻常山洞,里面十分宽敞,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夹缝中杂草丛生。 走到一处分叉口,祝昭犯了难:“走哪边?” “这边。”燕亭指着左边的入口,说:“得快些了,灵识快消失了。” 燕亭的灵识并不能维持多久,那浣熊精似乎往洞穴更深处去了。 而此时,两只浣熊精已经到了狸仙交代的地方。 “都在这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突然,石椅后突然冒出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接着一只深灰色的猫从石椅上跳下来。 这正是狸仙。 狸仙落地的那一瞬间,周身被黑雾笼罩。当黑雾再次散开时,石椅上坐的便是一位还保留着尖猫耳的男子。 其中一只浣熊精胆子较大,将白瓷瓶双手奉上:“大仙,都在这里了。” 狸仙伸手拿过瓷瓶,凑近轻嗅了两下,墨绿色的眼眸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这次收集的香火很好!” 瓷瓶浮于空中,法力运转,狸仙将瓷瓶内的香火之气,全数吸入体内。 “大哥,狸大仙不是说等他位列仙班,要提拔咱们的吗?” 说话的是被燕亭灵识附身的浣熊精。 “少说两句,要是惹大仙不高兴,有你好受的!”另一只浣熊精厉声呵斥道。 狸仙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本座的修为又上了一层。成为天下霸主,指日可待!” 两只浣熊精连忙跪下附和道:“恭喜主上!” “好好跟着本座,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狸仙笑容阴险,他忽然撇见浣熊精耳朵上有异样。 手腕一翻,施法将那只浣熊精提了过来。 “主上?”浣熊精害怕极了。 狸仙细细一看,竟是天族!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天族的注意。 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狸仙甩手将那只浣熊丢在地上。 怒声道:“蠢东西!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两只浣熊精紧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主上,属下知罪……求主上开恩!” 第67章 成事不足 狸仙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座要你何用!” 狸仙气急败坏,眼看大功将成,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 狸仙大掌运力,一掌朝浣熊精打去。 “啊——” 浣熊精的哀嚎穿透了整个洞穴。 它们俩本以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却被祝昭救了下来。 祝昭虽裹素衣,但姿色难掩。手握霁月,英姿飒爽。 “你就是那狸仙?”祝昭挑眉看向那妖不是妖,魔不像魔的东西。 还自称为仙,全身上下哪有一点仙的样子? 狸仙咬牙切齿道:“怎么,你也是想来送死?” 可狸仙并不敢小看了祝昭,这女子虽只是个上仙,但她手中剑却是个厉害的。 狸仙墨绿色的眼眸中闪着幽光,将视线移到了祝昭手中的霁月剑上。 若是他能将那剑抢过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狸仙嘴角上扬,笑容诡异。 祝昭风轻云淡地说着:“谁死还不一定呢。”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阿昭,狸仙诡计多端,你且小心。”燕亭注意到狸仙一直盯着霁月剑,总觉不妙。 祝昭朝燕亭点头应允。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跟小白脸谈情说爱。”狸仙讥讽地看着燕亭。 这男人长的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废人。 祝昭一记眼刀子甩过去,冷声道:“小白脸也总比你那大花脸好看。” “噗嗤”,迟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师父是生的好,但被说是小白脸,这还是头一回。 燕亭淡淡扫了一眼迟谨,迟谨立马收住了笑容。 祝昭的话彻底激怒了狸仙,他从前之所以会受到同族人的欺负,正是因为他生的丑陋。 “本座今日就要让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话音落,狸仙蓄力一掌打向祝昭。 祝昭一个侧身,躲过了一劫。那一掌打在石壁上,震动了整个洞穴。 “死丫头!” 狸仙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了全力,祝昭虽有霁月在手,但应对起来还是略显吃力。 祝昭飞身躲过狸仙一招,手腕一转,霁月划破狸仙的外袍,腹部中伤,鲜血溢出。 狸仙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瞪着祝昭:“贱人!竟敢伤本座!” 祝昭嗤笑一声:“打斗注定会负伤,何来敢与不敢呢?” 祝昭乘胜追击,狸仙负伤,逐渐落了下风。 狸仙气喘吁吁,若是再打下去,只怕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狸仙咬咬牙,眼中划过一抹决绝。他盘腿坐下,周身黑雾涌动,身下起阵,将狸仙整个包围住。 祝昭明显感觉到狸仙周围的力量不对,顿时警铃大作。 燕亭神色一变,惊慌道:“阿昭,是吞元术!” 什么! 祝昭一惊,没想到狸仙竟会如此狠心,连吞元术都使出来了。 所谓吞元术乃是妖族禁术,其威力巨大,可吞噬万物。一旦修炼者施展吞元术,不管是何方神圣都会被吸进黑洞之中。 但此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吞元术需要修炼者有无穷无尽的法力。 难怪狸仙要在凡间行骗。 第68章 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狸仙与祝昭一战,已耗费不少精力。若是此时强行施展吞元术,只怕不仅是他们,连着狸仙自己都会被吞元术吸入黑洞。 “阿昭,破了他的阵法!”燕亭朝着祝昭大喊。 吞元术燕亭只是略有耳闻,论破解之法——是没有。但狸仙的吞元术尚未修炼成功,只要破了他的阵法还有解。 祝昭听到燕亭的话,紧握着霁月,屏息凝神。 破阵,先找阵眼。 可是,阵眼在何处? “阿昭,西北角。”燕亭及时提醒,让祝昭有了方向。 “好!”祝昭提剑朝阵法西北角砍去。 可是,那阵法丝毫未动。 “怎么会……”燕亭愕然。 “呵呵呵……”黑雾之中突然传来狸仙阴测测的笑声:“还妄想破了本座的阵法,真是痴人说梦!” “这个阵法根本没有阵眼。” 眼看吞元术将成,无论祝昭再怎么试,都破不了阵法。 “该死!”祝昭撑着霁月单膝跪在地上,妖族的阵法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 祝昭突然眼前一黑,方才的洞穴瞬间变成漫无边际的黑夜,狸仙、燕亭和迟谨通通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阿昭,我们又见面了……”一道温柔且熟悉的男声响起。 祝昭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了。 这场景,这声音分明与当时在涣野城下对抗云汀时一模一样! 是他! 这个声音是昆仑的东皇钟内传来的。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祝昭朝着空气大喊,这秘境之中,除了她空无一人。 “阿昭,莫要再与天族扯上关系了。” “阿昭,我们是最亲近的人。”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最亲近的人? “从何说起?” 祝昭父母早逝,也无兄弟姐妹,何来最亲近之人? 那人低低地笑了两声,说道:“阿昭,你只要记住,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祝昭刚踏出第一步,黑夜瞬间退散,她又重回了那个洞穴。 时间流转—— 依旧是进入秘境前的景象,狸仙依旧在施展吞元术。 “阿昭,让开!”燕亭飞身冲到祝昭身前,将祝昭拦腰抱起,退到了一旁。 原来狸仙周身的黑雾侵蚀了祝昭的心智,幸亏燕亭及时将祝昭拉出了黑雾。 祝昭眼神逐渐清明,问:“可有破解之法?” 燕亭深深望了一眼迟谨,而后对祝昭说道:“阿昭,而今唯有一个办法了。” 看来迟谨的身份是守不住了。 “师父,我且一试。” 祝昭还未说话,迟谨便开始运功。 迟谨盘腿而坐,与狸仙面对面。手指划过眉心,心中有诀。 阵法已布下,迟谨周身瞬间涌起一层与狸仙一模一样的黑雾。 唯独不同的便是迟谨的力量更加纯厚。 祝昭似乎明白了。狸仙修的是妖族之术,虽然燕亭有一半妖族血统,但他并不会妖族术法。 倒是迟谨,他不仅轻而易举破了狸仙洞的结界,如今还能破了妖族的禁术——吞元术。 所以祝昭能肯定的是,迟谨是妖族的人,而且身份不一般。 第69章 妖族的小殿下 祝昭抬眼望去,只见迟谨被黑雾笼罩。那是一股比狸仙更强大,更纯正的力量。 “什么!你也会妖族禁术?”狸仙震惊不已,眼看吞元术将成,他万不可放弃。 “我修的是妖族秘术,才不是你那半吊子的禁术!”迟谨动作熟练,手捏成诀。 迟谨此话让祝昭一惊,妖族秘术——那是只有妖族继承人才能修炼的术法。 “迟谨是妖族的皇子?!”祝昭微微讶异。 天帝不允许燕亭与妖族有任何联系,为的就是防止燕亭与妖族密谋造反。 若是被他知道迟谨是妖族皇子,那岂不是被天帝抓住了致命把柄? 燕亭点点头,解释道:“阿昭说的没错,迟谨是妖族唯一的小殿下。” 祝昭还未开口,燕亭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说:“阿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燕亭眸光晦暗不明,比起九重天上那位生身父亲,燕亭更在乎这个由他亲自带大的表侄。 祝昭欲言又止,燕亭看似性子柔和,其实比谁都倔。 这时,两团黑雾逐渐融为一体。 狸仙不禁发出了猖狂的笑声:“哈哈哈!本座吞元术已成,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迟谨神色不对,我去帮他!”祝昭一个闪身冲到迟谨身后,霁月剑横挡在前,阻止了两团黑雾的融合。 迟谨眉头紧蹙,额头冒起细细的薄汗。他此刻不敢分心,只差一点了…… 祝昭咬牙坚持,吞元术果然名不虚传! 狸仙丹田处开了一个无尽的黑洞,霎时间,整个洞穴开始晃动,那黑洞吸力极强,无数石子被吸进了黑洞。 石子已极快的速度划过祝昭身边,她手臂上已被锋利的石子划破几道口子。 燕亭强稳住自身,抓住手边的岩石,迫使自己在疾风中抬头 他手掌运力,大手一挥,将祝昭和迟谨圈在结界内,以免石子再划伤祝昭。 狸仙冷笑道:“就凭你这破结界也想拦住本座的吞元术?” 祝昭心头一暖,她自然明白燕亭的用意。 “成了!” 迟谨的阵法已成,只听到他低喝一声:“破!” “不……不!怎么可能!”狸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吞元术怎会被破! “啊——” 一道刺眼的光伴随着狸仙的惨叫在狭小的洞穴之中炸开。 祝昭被那力量狠狠弹开,撞在石壁上,内脏震动,当即呕了一口血。 “咳咳……” 祝昭强撑起身子,洞穴之内一片狼藉。 她四下寻找燕亭的身影,却看见那狸仙已被打回原形,正想趁乱逃走。 祝昭岂能轻易放他走? 她提起霁月,用力一推。只听见一声惨叫,那狸仙被霁月贯穿了身子,当场去世。 狸仙已死,洞穴开始坍塌。 祝昭暗叫一声不好,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住。 “阿昭,快走,洞穴要塌了!”燕亭扶着昏迷不醒的迟谨,满脸灰尘。 祝昭点头应允,帮扶着迟谨,施法离开了狸仙洞。 而此时,那两只浣熊精也偷偷跟着祝昭一行人离开了狸仙洞。 “大哥,狸仙死了,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啊?”胆小的浣熊精憨憨傻傻的,紧紧靠着大哥。 第70章 活该 浣一嫌弃地看了一眼浣二,说:“狸仙死了不是正好?咱们就可以装作狸仙,继续骗取那些愚民供奉的香火了!” “可是大哥,我们根本就不会像狸仙一样,帮人完成心愿啊” “再说了,要是又被那个女人找上门,那岂不是要落得跟狸仙同样的下场?” 浣二脑海中又浮现起祝昭将狸仙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尤其是狸仙被祝昭一剑贯穿的样子。 那女人实在是太凶。 它们兄弟二人在狸仙手下做事,虽没做什么伤天害命的恶绝之事,但却一直帮狸仙四处行骗。 若是被那女人发现,定会将它们一剑贯穿! 浣一想到祝昭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犹豫了半晌才说道:“那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哪里啊?” 狸仙洞已毁,它们无处可去。 良久,浣一才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藏在碎空山上,那女人定不会找到我们的。” “大哥英明!不愧是大哥,果然聪明”浣二的马屁还没拍完,就被浣一推开了。 “赶紧走!”浣一不耐烦地说道。 浣二赶紧跟上去。 祝昭三人下山一趟,回来时都落得一身狼狈。 寺桃不免一惊:“阿昭,你们这是怎么了?” 祝昭他们在凡间过了一天,在碎空山上不过才短短过了几个时辰而已。 “无碍,受了点小伤。”祝昭示意燕亭将迟谨先送回去,自己则跟着寺桃走了。 迟谨的身份特殊,万万不可有第三人知道他的身份。 “你看你,每次出去都要带一身伤回来,能不能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啊?” 寺桃嘴上虽然在埋怨祝昭,但却默默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祝昭看着寺桃极致温柔的模样,微微出神。 “阿昭,怎么了?”寺桃发现祝昭一直在看她,莫名有些心虚。 祝昭摇摇头:“没事,有点疼。” 寺桃松了一口气,笑道:“活该!谁让你每次都不顾自己的身体。” “阿昭,那只猫妖死了吗?”寺桃不经意地问道。 祝昭游走的思绪逐渐被拉回,淡淡地说了句:“死了。” 狸猫也算猫,祝昭这样想着。 “噢”寺桃又问道:“它是不是害了很多人?” “算是。” 祝昭的回答模棱两可,寺桃根本无法判断这次作祟的猫妖,到底是不是当初将迟谨送来碎空山的那只猫妖。 若是,那祝昭定也是知道其中内幕的。否则又怎会匆匆下山杀了那只猫妖了。 寺桃心中有了答案。 祝昭的伤只是皮外伤,可迟谨却不一样。 以迟谨修为施展妖族秘术已是勉强,虽然被吞元术伤到,但好在狸仙的吞元术尚未成熟。 祝昭轻轻推开门,燕亭正在为迟谨疗伤。 可是,燕亭的法力被封印压制,只能替他将小伤治好,但其他的,燕亭束手无策。 燕亭试着往迟谨体内注入灵力,想吊住他的气息。可是迟谨体质不同,身体无法接纳燕亭带有天族气息的灵力。 反而让燕亭被迟谨体内残留的吞元术之力给反噬了。 “咳咳” 第71章 怀疑 燕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祝昭连忙扶住他:“你没事?” 燕亭强撑起身子,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说:“无碍,只是迟谨情况不妙。” 妖族皇室血统与其他人不同,迟谨更是特殊。 自妖族从混沌中分离出来起,除了初始妖皇之外,迟谨便是数十万年来唯一一位拥有圣沌之力的妖了。 迟谨的祖父是妖族的皇,也是燕亭的舅父。迟谨出生时,天显异象,又恰逢妖族与天族交战之时。 迟谨的出生给妖族带来了莫大的喜悦,只是妖族动乱。各方人马对圣沌之力虎视眈眈,一旦得知妖族再出圣沌之力的后人,必定引起争斗。 所以,妖皇才会将年幼的迟谨送到燕亭身边,直到迟谨能够驾驭圣沌之力,才会让他重新回到妖族。 迟谨气息微弱,脸色苍白。 燕亭沉默许久,才说道:“阿昭,迟谨必须尽快回到妖族,不然性命堪忧。” “你要送他回妖族吗?”祝昭试探着问道。 燕亭无奈地摇摇头,说:“我身上有神印,进不了妖界。” 天帝最忌讳他与妖族扯上关系。 自帝妃死后,妖族与天族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现如今,虽然表面和气,但私底下都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 “只能想办法递消息妖族,让他们派人来接。”祝昭将燕亭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燕亭点头附和:“只能如此了。” “你可想好了传信法子?” 燕亭大掌合拢,再次展开时,一枚狼型传音符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时当年那猫妖送迟谨来碎空山时,留下的信物。若是有急事,可用这个唤他前来。” “原来如此。”祝昭了然。 祝昭退到一旁,陷入沉思。 方才燕亭提到的猫妖,她好像听寺桃提起过。 她起初只是说了个大概,身形像猫的精怪。为何寺桃会下意识地认为就是猫妖呢? 祝昭不由得想起了燕亭对她说的话: “阿昭,寺桃的来历有些古怪,你要小心。” 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寺桃是因为她才被青芜打成重伤。 若不是她,寺桃怎会遭此劫难? 这时,燕亭已经将迟谨的事告知妖族了,今晚妖族便会来人。 燕亭见祝昭想的出神,便问道:“阿昭,你在想什么?” “啊?”祝昭猛然回神,然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燕亭听后,只对她说道:“阿昭,有时候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 即使燕亭这么说,到祝昭无法想象寺桃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燕亭知晓祝昭不愿相信,也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阿昭,我的话只是提醒,而事实的真相在你心中。” 祝昭茫然地点点头,退出了迟谨的房间。 她与寺桃相伴数万年,寺桃的性子她最清楚。 寺桃怎么会呢…… 而此时,寺桃正躲在长廊转角处,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粥。 寺桃委屈地咬着嘴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进瓷碗里。 方才祝昭与燕亭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原来……阿昭也在怀疑她。 第72章 自掘坟墓 寺桃泪眼模糊,甩下瓷碗,一路往山下去了。 所有的委屈与难过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 她与阿昭几万年的情谊,难道还抵不过二殿下的一句话吗? 阿昭为何会这样想她…… 寺桃呜咽着蹲在山下那棵梧桐树下。 而祝昭丝毫不知寺桃的心思。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迟谨。 祝昭望着窗外出神,碎空山上空乌云密布,大雨将倾。 她眉眼一横,一道淡蓝色的光从指尖飞出。祝昭试图驱散那乌云,可是刚将乌云打散,它便再次聚拢。 祝昭心中隐隐不安,这次恐有大事发生。 此时,明宣宫内—— 青芜一袭天水碧长裙,静静听着殿下跪着那人的话: “主人,先前的猜测属实。迟谨却是为妖族之人,而且是妖族的小殿下。” “什么!”青芜震惊万分,随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天帝最忌讳燕亭与妖族有任何联系,没想到他身边的小徒弟竟然是妖族的小殿下。” “他这是自掘坟墓啊” 这一次,青芜志在必得。 先前,燕亭为了祝昭大闹明宣宫,还将她打伤。这次,她要一一讨回来! 先有祝昭与魔君交往,后有燕亭与妖族关系亲密,将妖族的小殿下留在身边,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这一次,祝昭必死无疑。燕亭也休想再护着她! 青芜微微抬起下巴,眉毛微挑,对堂下之人说道:“这次你做的很好。” 烛火昏暗,微风钻进殿中,吹起青纱帐,逐渐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人。 是寺桃—— 寺桃穿着那身粉色的衣裳,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活泼天真,沉着脸,眸光晦暗。 “此事过后我便会将你身上的禁咒解开。” 只见寺桃双眼空洞无神,她说:“多谢主人。” 青芜抬起脚,莲步微移。 纤长如葱白的手指挑起寺桃的下巴,朱唇轻启:“若是祝昭在长福宫内见到你这张脸,会不会伤心欲绝?” 寺桃瞳孔放大,双目无神。她沉默不语。 见状,青芜满意地笑了。 被好友背叛的感觉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祝昭伤心欲绝的模样了。 “好了,你先回去,日后还有需要你的时候。”青芜起身越过寺桃,锁春见状连忙跟上青芜往太华宫的方向去了。 而后,偌大清冷的明宣宫内只剩下寺桃一人。 她逐渐回过神,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只是眼底藏着苦涩与隐忍。 青芜直奔太华宫,她与容晏的婚期已定。 定要赶在她大婚之前彻底除掉祝昭!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碎空山一片寂静,唯有迟谨的房间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三长老,迟谨便交给你了。” 来人正是当年将迟谨送来碎空山的那只猫妖,也就是妖族的三长老。 三长老一接到燕亭的消息,便火速赶来。迟谨乃是妖族唯一的继承人,万不可出差池。 “多谢二殿下多年庇护,小殿下才能安然无恙。”说罢,三长老对着燕亭深深一拜。 当年长公主仙逝后,妖族与天族关系降到冰点。纵使妖皇想见燕亭一面,也会被天帝猜忌。 当初将迟谨送到燕亭身边实属不得已。三万年相安无事,却在这时出了岔子。 妖皇得知后,一面担心迟谨的安危,一面忧心燕亭在天族的处境。 燕亭虚扶了一把三长老,说:“三长老言重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带着迟谨回妖界。” “那老夫便告辞了。” 这头,三长老带着迟谨刚踏出门,祝昭便火急火燎地赶来。 “不好了!容晏带着天帝侍君乔禄,还有一众神仙正往碎空山来。” 燕亭面色一变:“到哪里了?” “正在山门外。”祝昭万万没想到容晏会在这时候来。 “三长老,你的行踪已泄露。如今妖族与天族关系势同水火,你赶紧带着迟谨从后山小路出去。” 燕亭急忙将通往后山小径的入口打开。 “二殿下,您多保重!” 三长老知道燕亭处境艰难,此番天族太子来势汹汹,必是冲着他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三长老快走!”祝昭催促着三长老赶紧走。 三长老咬咬牙,带着迟谨从后山小径离开了。 而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太子殿下!二殿下正在里面疗伤,容我通报一声!”寺桃拦住了容晏一行人的路。 “寺桃仙子?你不在天宫待着,跑这里来管什么闲事!” 乔禄神君狭长的眼中放出一抹精光,盯得寺桃浑身发慌。 第73章 押上天宫 未等寺桃说话,随行的天兵立马将几座殿宇团团围住,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查。 “请太子殿下容我进去通报。”寺桃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身黑色蟒袍的容晏。 乔禄抬手扶了一把高帽,厉声道:“二皇子犯的是通敌的死罪!太子殿下乃是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二皇子。” “你胆敢阻拦?” 容晏眉间厉色不减,他低喝一声:“给本君让开!” 他正愁没有法子整治燕亭,还多亏了青芜给他递的消息。燕亭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妖族勾结,背叛天族! 这次燕亭就算不死,也会被永远囚禁。如此大好的机会,容晏岂会怎会轻易放过! 寺桃瘦小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僵硬的挪开了身子。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燕亭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神态自若。 他还是这样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 容晏暗暗握紧了拳头,横眉怒斥:“二皇子燕亭与妖族勾结,现奉君上旨意,押二皇子回天宫问罪!” 燕亭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与妖族勾结从何说起?” “上了天宫,你自会知道。”容晏二话不说,直接用捆仙绳束缚住了燕亭。 “太子殿下二话不说就将人绑起来,未免太不讲理了!”祝昭怒目相对,容晏明显是存了私心。 容晏看着祝昭燕亭对百般维护,心中怒火更盛。 “来人!将二皇子押上天宫,待君上问罪!” “容晏!”祝昭一急,直呼容晏大名。 乔禄指着祝昭的鼻子,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 “来人,将她一起押上天宫!” 乔禄手中拂尘一挥,两名天兵听令,立即上前,按住的祝昭。 容晏看向祝昭的眼神中全是失望与愤恨,他一退再退,祝昭还是处处与他作对。 既然祝昭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顾昔日情分了。 祝昭望着燕亭,不知所措。 这次,他们陷入了死局 一夜之间,碎空山人去楼空。 天帝得知燕亭与妖族勾结之后,雷霆大怒。还未审问,便将燕亭和祝昭打入天牢。 七重锁一上,纵使法力再高强也无法打开。 祝昭被人粗鲁的推倒在天牢冰冷的地上,那狱卒啐了一口:“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通敌叛族的人,呸!” 祝昭默默缩回脚,撑起身子,说:“大哥,我可没有通敌叛族,你莫要冤枉好人。” “青芜仙子早早便交代了,你与魔君关系亲密,叫我们定要好好‘伺候’你!” 祝昭眼眸微眯,果然是青芜。 狱卒白了祝昭一眼,便离开了。 祝昭与燕亭并未关在同一处地方,祝昭观察着天牢四周的环境,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出去。 迟谨是妖族小殿下的事,只有她与燕亭知道。 这事怎会泄露? 此刻,祝昭的脑海里浮现出寺桃的身影,她又想起了燕亭对她说的那些话: “阿昭,寺桃来历古怪,你要小心。” “阿昭,有时候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 祝昭心一沉,眼神逐渐清明。细细回想这么多天的事,祝昭不敢深想下去。 寺桃真的是你吗? 而此刻,寺桃刚趁乱溜了出来,一路小跑,从明宣宫后门进了青芜的房间。 第74章 定罪 “你来了。”锁春早知寺桃会来,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寺桃越过锁春,直直跪在青芜跟前,说:“求你放过阿昭!” 细听寺桃的声音,会发现她声音有一丝颤抖。 青芜与容晏大婚在即,天后娘娘派人送了上好的彩云锦和许多奇珍异宝过来。青芜正在细细端详这些个宝贝。 她小心翼翼捧起一串珊瑚八宝手钏,爱不释手,无心听寺桃说话。 “放过她?寺桃,你莫不是忘了。祝昭被打入天牢都是因为你。” 青芜将手钏放回锦盒,居高临下地看着寺桃。 寺桃拼命地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我是迫不得已……” “明日天帝便会公堂审问祝昭,连着燕亭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青芜捏住寺桃的下巴,手指收紧,轻蔑地看着她默默流泪的样子。 “祝昭能有今日,多亏了你将印有风凌川私章的帖子偷了出来。” “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给祝昭定罪呢……” 说着,青芜甩开寺桃,掩面而笑。 祝昭还想嫁入太华宫与她平起平坐,真是可笑! 祝昭只能永远被她踩在脚下!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阿昭……”寺桃跪在地上痛哭着。 这一刻,她是清醒的。 寺桃记得自己是如何被青芜下了禁咒,又是如何去了碎空山见到了祝昭。 一次次地打探消息,一步步地将祝昭与燕亭推入深渊。 都是她的错…… 寺桃的心像要撕裂一般,呜咽着:“求……求你放过阿昭,都是我的错……” 寺桃伸手,试图触碰青芜的衣角,却没想到被锁春一脚踩住了手。 “啊……”寺桃吃痛,倒在地上。 锁春啐了一口,狠狠踩着寺桃的手:“贱蹄子!还敢碰我家小姐!也不怕你手脏了小姐的衣裳!” “寺桃,这只是暂时的。” 青芜手指作兰状,灵力流转,一道紫色的柔光打进了寺桃的眉心。 下一秒,寺桃便昏了过去。 “先将她关起来,日后还有需要她的地方。”青芜吩咐道。 “是,小姐。只是她体内的禁咒……”锁春担心寺桃体内的禁咒会在明天突然失效。 “不必担心,就算她冲破禁咒,也不会说出真相。”青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寺桃。 这可不是一般的禁咒,被下咒之人只能听令于施咒者。一旦违背誓言,说出被下咒的事,便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所以,青芜丝毫不担心寺桃会出卖她。 半月后便是青芜与容晏的大婚之日了,青芜誓要在此之前解决了祝昭。 祝昭犯的可是通敌的死罪,青芜倒要看看这次谁还能护得住她! 燕亭被关在凝香殿,由天帝亲卫看守。 “君上,二皇子就在里面。” 这是乔禄的声音。 燕亭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殿门前那道被黑暗笼罩的身影。 “你们都下去。”天帝支开了所有人,他要与燕亭单独聊聊。 待到所有人都走完后,天帝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一脚踹在燕亭的肩膀。 “逆子!” 燕亭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吃痛捂着肩膀。 第75章 替罪羔羊 “本君可说过,不准你与妖族来往!可你呢,竟敢将妖族的小殿下留在身边,还收他为徒!” 天帝怒不成声。 燕亭抬眸对上天帝寒意四射的眼眸,语气平静的不像话:“我并未做出什么背叛天族的事。” 燕亭只是将迟谨留在身边,却并未透露过任何天族的事。 “这么多年来,本君对你多有纵容,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燕亭冷笑一声,纵容就是封住他的法力,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母妃死去,看着阿昭死去! “你是天族的皇子,代表着整个天族!” “堂堂天族皇子与妖族勾结,传出去,让旁人如何看待我族?!” 天帝一直对燕亭的身份多有忌讳,若他愚笨一点,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步。 燕亭的天赋让天帝惊喜,也让他警惕。 妖皇的野心,人尽皆知。帝妃已死,再无牵制妖族之人。 这么些年来,燕亭一直记恨着天帝。若是有一天,燕亭与妖皇联手,起兵谋反。 只怕天族会不复存在…… 天帝不得不防啊! “勾结也好,通敌也罢,随君上定罪。”燕亭缓缓站起身来,大手紧紧抓着衣襟。 那该死的封印! 天帝微微错愕,随即道:“燕亭,你身边的阿扶仙子可知此事?还是说应该叫她玉仙?” 燕亭猛然抬头,玉仙二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让燕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阿昭的身份终究是暴露了。 天帝见燕亭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没想到祝昭竟然还活着! “燕亭你到底还瞒着本君多少事?你实在是太令本君失望了!”天帝怒不可遏地说着。 祝昭是何人?——是天族的死敌!燕亭竟敢将她留在身边,还三番两次的护着她! 这叫天帝如何不气! “失望?我从未让您有过希望,您又何来的失望?” 燕亭言语之中竟是冷漠,眼前之人虽是父亲,可他却从未感受过父亲给予的温暖。 这样的人如何能称作父亲?! “您对我是百般防备,对母妃是利用之心。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如您所愿,与妖族联手谋反,您又能奈我何?” 燕亭这话彻底激怒了天帝,天帝扬起大手,狠狠抽了燕亭一巴掌。 “逆子!逆子!你这是要反了?” 天帝喘着粗气,被燕亭气的不轻:“燕亭,本君告诉你,只要你还流着天族的血,就永远也别想摆脱封印!” 燕亭嘴角溢出一丝鲜红,可见天帝是真下了狠手。 天帝深吸了两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对燕亭发怒。 “你就好好在这凝香殿待着,本君自会处理祝昭的事。” 天帝这是要软禁燕亭了。 燕亭最了解天帝。 他是天族皇子,天帝不可能会让天族背上一个皇子通敌的罪名。 所以,天帝要找一个替罪羔羊。 他怎会让阿昭为他承担一切? 天帝话锋一转:“据本君所知,祝昭不仅与魔君关系甚好,还与妖族的小殿下来往密切。” 燕亭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这是铁了心要让阿昭顶罪了?” “是又如何?”天帝双手背在身后,眼眸深邃不可测:“你是天族皇子,本君又岂会让天族蒙羞?” 祝昭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仙娥罢了,能为天族的名誉牺牲,也是她福气。 “不可!”燕亭怒声否决。 “圣意已决,断不可改!” “明日公堂问审,祝昭才是那通敌叛乱之徒,而不是你二皇子!” “若是你非要如此,我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燕亭怒瞪着天帝。 纵使冲破封印,落得个元神尽散的下场,他也要护阿昭周全! “燕亭,本君都是为了保全你,你莫要不识好歹!”天帝冷哼一声,甩袖出了凝香殿。 天族皇子竟也动了凡心…… 燕亭冷笑着,喃喃自语:“好一个为了保全我,分明就是为了保全天族的颜面!” “阿昭,这次我断不会让你再出事……” 而祝昭丝毫不知此事,在天牢里睡的正香。 “祝昭……” 朦胧间,祝昭听见有人在唤她。睁开惺忪睡眼,定睛一看,竟是青芜! 祝昭瞬间睡意全无,没好气地说:“你不在宫里暗自窃喜马上要嫁给容晏,跑来天牢作甚?” 青芜最看不惯祝昭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如今都被关进天牢了,还这么悠闲! 青芜扫了一眼祝昭,压住心头的恨意,明嘲暗讽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睡觉。” “我要是你啊,就在这牢里哭一哭,喊一声冤,说不定天帝还会留你个全尸呢。” 第76章 怎么会是她 祝昭懒洋洋地起身,靠在石壁上,说道:“劳您操心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在乎什么全不全尸的了。” 祝昭敢断定,这次的事定与青芜脱不了干系。她与青芜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青芜莞尔一笑,说:“希望你等会儿到了长福宫还能这么想。” 青芜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祝昭伤心欲绝的模样了。 “祝昭这次谁也救不了你,连着燕亭也会被你拖累。” “你重生了又如何?还不是得死在我手里。” 青芜难掩笑容,即将除掉心头大患,真是让人愉快。 祝昭听到燕亭的名字时,心尖一颤,可面上依旧如常。 她说:“这次最好能如你所愿,若我还活着,定会加倍奉还!” 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心中杀意已决。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青芜恨不得冲进去,撕了祝昭那张脸。 祝昭出身低贱,不过是空有一身武力,又怎配得到天族两位皇子的偏爱! 青芜胸中妒火中烧。 “锁春,我们走。”青芜甩头离开了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青芜刚走,两名狱卒打开了七重锁,只是他们的手里还拿着一条脚镣。 祝昭眼眸微眯,这是真把她当罪犯了。 “这还没定罪呢,就用这东西,怕是不合规矩。”祝昭指着手腕粗的玄铁脚镣说。 “上头的人交代了,你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狱卒头子抬手示意身后的属下将脚镣给祝昭戴上。 “长的倒是水灵,只可惜犯的是死罪。”另一名狱卒一边说,一边将脚镣给祝昭铐上。 祝昭任由狱卒将脚镣给自己铐上。 长福宫,决明殿—— 殿中众仙神色各异,帝后坐在高位上,容晏面色凝重,而这殿中却没有燕亭的身影。 环视一圈,只有青芜是眼含笑意的。 寺桃眼神迷离,呆呆地站在青芜身后。 “听说二皇子与妖族勾结,可真的?” “二皇子身边的小徒弟就是妖族的小殿下,你说能有假?” “这……二皇子莫不是真想谋反?” “住嘴!这话岂是能说出口的?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 众仙窃窃私语。 容晏一字不落,将这些话全数收进耳里。 “太子殿下,该传罪犯上来了。”裴理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容晏回过神来,说:“传罪犯上堂审问。” 众仙伸长了脖子朝殿门口张望。 不经意间,青芜嘴角勾起,胸有成竹。 祝昭,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只见,一道身形纤瘦,衣袂飘飘的身影,伴随着铁链沉闷的碰撞声缓缓走来。 “怎么会是她?!” 祝昭的出现让众仙震惊不已,不是二皇子勾结妖族吗? 容晏看到祝昭铐着脚镣的那一刻,心往下沉了沉。 “跪下!”狱卒一脚踹在祝昭的膝盖上,迫使她跪下。 寺桃单薄的身子微微晃动,却被锁春抓住了手。 青芜注意到寺桃的动静,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激动,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阿昭。” 寺桃紧咬着下唇,目光紧紧跟随祝昭。 祝昭跪的挺直,她没有看到燕亭。想必天帝还是打算护着他的,如此她的心算是安了一半。 第77章 留了个祸患 “阿扶,你先与魔君来往密切,后与妖族勾结。是乃通敌叛族之死罪,你可认罪?”天帝怒声呵斥道。 天帝虽知道祝昭的身份,但并未公之于众。 祝昭曾为天族立下过汗马功劳,若是他明知阿扶就是祝昭,还公开处死功臣,只怕会引起众仙不满。 “小仙确与魔君有过几面之缘,但并未做出背叛天族之事。至于与妖族勾结这个罪名,恕小仙不能认。” 祝昭如实道来,可这番话却引起了天帝的愤怒。 “放肆!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天帝大手拍在檀木桌上,众仙的心也跟着一颤。 “你看看这是什么!”天帝将大红色的请帖甩在祝昭面上。 这是印有风凌川私章的请帖。 祝昭心一沉,请帖怎会出现在这? 难道是寺桃…… 请帖上的玉仙二字实在是刺眼。祝昭抬眼望向天帝,天帝面容略带阴鹜之色。 祝昭了然,天帝这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也铁了心要处死她。 祝昭突然觉着心酸。从前为了天族征战四方,为天族除去一切叛党。她身上大大小小共三十二处伤,曾今引以为傲的勋章,如今只觉得荒谬可笑。 这时,青芜看准时机,适当开口:“君上,臣女有三位证人,可以证实阿扶通敌叛乱的罪名!” 祝昭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青芜朝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而后,她突然瞥见了青芜身后那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 祝昭瞪大了双眼,真的是她…… 寺桃! 祝昭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的信任都在此刻被吹散,祝昭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与寺桃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 此刻祝昭的脑子嗡嗡作响,只听见天帝说道:“传他们上来。” 青芜给寺桃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寺桃,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寺桃僵硬地点点头,越过青芜,直径走到了祝昭身边。 青芜下巴微挑,目光轻蔑,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祝昭,你现在的心应该很痛。 放心,你还有更痛的时候。 寺桃在祝昭身边跪下,伏身一拜。 天帝对寺桃并不陌生,剑眉一拧,便问:“你可知阿扶通敌叛乱之事?” 祝昭怔怔地望着寺桃,不知不觉间,泪水溢满了眼眶。 这样的寺桃太陌生了,仿佛她们从未见过一般。 然而寺桃却丝毫不受祝昭影响,将青芜交代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回禀君上,我曾在碎空山的那些时日,阿扶却与魔君有所来往。与那妖族的小殿下,也是关系亲密。” “寺桃为什么?”祝昭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着。 为什么? 她们会走到今天这步? 难道她们相伴几万年的情谊就这样作废了吗 寺桃没有回应祝昭,继续对天帝说道:“我曾亲耳听到二皇子与阿扶密谈迟谨是妖族小殿下之事。” “并在碎空山下的梧桐树洞里找到了见过迟谨施展妖族秘术的浣熊精。” 祝昭一惊,立马想到了当初在狸仙洞内那两只浣熊精。 当时她只顾着狸仙,并未注意到那两只浣熊精,没想到却因此留了个祸患。 天帝鹰目紧盯着祝昭,怒声道:“还不将人带上来?” 侍卫领命下去,领着两只浣熊精走了进来。 “见到天帝与天后娘娘还不行礼?”侍卫一声冷喝,吓的浣熊精赶紧跪下行礼。 祝昭扫了一眼浣熊二兄弟,胆小的浣二不禁打了个冷颤。 胆大的浣一丝毫不惧,说道:“启禀君上,小的原本是一只狸猫的手下。” “不知我家主子怎么惹到了这个女人,她便带着人来杀了我主子。我们兄弟二人趁乱逃走,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第78章 诛仙台 浣一说到后面竟呜咽着,哭了起来,实在是令人同情。 众仙纷纷开始指责祝昭:“看不出来啊,这仙子长得倒是漂亮,没想到却是蛇蝎美人。” 祝昭静静听着浣一的话,面上丝毫未动。 只听得浣一继续说:“小的亲眼看到那妖族的小殿下使用妖族秘术,破了我家主子的吞元术。” “什么!吞元术?”裴理一惊,想不到那狸仙竟然还会吞元术这等邪术。 裴理稍稍撇了一眼容晏,只见他沉着脸,剑眉紧拧。目光紧紧黏在祝昭身上,看样子像是在担心。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裴理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保持沉默的天后听到吞元术二字,也不禁吓一跳。 “君上,幸亏阿扶将那狸仙除掉了,不然后患无穷啊。”天后今日不知怎地,竟为祝昭说起好话来了。 天帝侧头看了一眼温婉端庄的天后,目光深远,道:“小功难抵大过。” 天帝这是不让天后插手了。 天后莞尔一笑,并未在意。 “证据确凿,你可还有话说?”天帝凛若冰霜,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祝昭心上。 她如平静幽深的潭水,祝昭没有回答天帝,而是看向了寺桃。 “寺桃,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面对祝昭的发问,寺桃愣住了,刚吐出一个字,便被青芜打断了。 “君上,寺桃先前受阿扶蒙骗,与她交好。而后却发现她对天族怀恨在心,故与魔君来往,又与妖族勾结。” “还请君上早做定夺!” 青芜说的义愤填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祝昭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寺桃,她在等寺桃的答案。 她不信寺桃真的会背叛她…… 天帝听信了青芜的话,当机立断,直接定了祝昭的罪。 “阿扶通敌叛乱,三番两次触犯天条,罪不可恕!按律当押上诛仙台处死!” 诛仙台! 霎时间,容晏的面色变成了灰色,呆呆地望着祝昭的方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次是父君要杀了阿昭…… 而青芜精致的面容悄然爬上了一抹得意而阴险的笑,那双眼死死盯着祝昭,似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 殿中众仙面色各异,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漠视。 要知道,诛仙台已经荒废十几万年了。死在诛仙台上的神仙也不少,但像祝昭这么年轻的还是第一个。 祝昭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面上平静无奇,仿佛诛仙台与她无关。 她抬眸看向天帝,冷冷道:“君上真要这般,伤了一众臣子的心吗?” 天帝愕然,祝昭不会是想 祝昭接着说道:“六万八千年前,北荒妖族叛乱,越过边界线。臣跟随太子殿下出征平乱,破妖族大军守天界安宁。” 她拖着沉重了脚镣缓缓起身,眸光平静如幽潭之水,可话语间却充满沧桑与心酸。 “六万年前,东俊族意图谋反,抓走了小公主。臣应天帝之命,单枪匹马闯进东俊族领地,斩下叛军首领项上人头,救出了小公主。” “再到太子殿下起兵攻打魔界,臣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魔族大殿!” 容晏的目光紧紧粘在祝昭身上,仿佛时间停止了运转。 第79章 玉仙归来 “却不想臣这数万年的付出,只换来一剑赐死的结果。” 祝昭说到此处,满眼心酸泪。 明决殿内一片寂静,无人不被祝昭此言所震惊。 容晏仿佛失了魂一般,祝昭说的每一件事,容晏都经历过,可他却不知祝昭付出了如此之多。 那一刻,他的内心既是惊讶,又是愧疚。 众仙之中,突然有人反应过来了。 “她她说的不是玉仙的事吗?!” 青芜暗叫一声不好,眼底划过一丝不甘。 “难道玉仙还没死?!” 此话一出,众仙一片哗然。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祝昭。 此人与玉仙没有一丝相像之处,可那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冷孤傲之气,却让他们回想起了当年名满四海的玉仙。 “大胆!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玉仙乃是我族功臣,岂是你一届宵小之辈能冒充的?”天帝怒气冲冲地说。 只要他一口咬定,她是为了脱罪冒充玉仙,断不会有人为她求情! “玉仙的事迹四海谁人不知?你以为你区区几句话就能证明你是玉仙吗?” 祝昭冷眼看着天帝,刚欲开口,却不想被容晏抢了先。 只见容晏身着太子朝服,玉冠俊美,眉宇间略显担忧之色。 他说道:“父君,玉仙并未仙逝,眼前之人确为玉仙无疑。” “太子殿下?” “太子!” 天后与青芜同时开口,容晏太不知轻重!竟为祝昭说话。 “太子!你也想被冠上一个包庇的罪名吗?”天帝怒瞪着容晏,太阳穴的青筋突起。 “父君,儿臣之言句句属实!”容晏丝毫不退让。 这无疑让天帝更加气愤:“本君看你是愈发不知轻重了!你若是不想做这个太子就尽管护着她!” 天后一听吗,不免慌了神,连忙劝说道:“君上息怒,太子只是一时糊涂。” 随后天后又对裴理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将太子带到偏殿休息!” 裴理战战兢兢地走到容晏身边,小声哀求道:“太子殿下,咱们先走” 容晏杵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祝昭就这样死了。 “太子殿下,再不走,天帝就真要将您贬为庶人了!” 裴理急的不行,怎么太子殿下一碰到与祝昭相关的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终于,容晏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容。 他还是舍不得太子之位。 有了容晏的话,这下众仙对祝昭说的话深信不疑,先前漠视的态度纷纷转变。 “真的是玉仙啊!玉仙归来,天族又有希望了!”白胡子老神仙颤抖着嗓子激动高喝道。 “哼!你可别忘了,玉仙与魔君来往之事属实,说不定人家早就与魔君勾结在一起了!” 卫楚帝君轻蔑地扫了一眼祝昭,玉仙又如何?休想阻挡他女儿嫁入太华宫! 卫楚帝君的话让众仙的脸色变了又变。 祝昭若是能为天族所用,自然是好的。可是,她若是有了反心,那留着她就是大祸啊。 祝昭看着众仙多变的面色,心又寒了几分。 这么多年的辛苦,终究是白付了。 这样的天族,不守护也无妨! 第80章 唏嘘不已 此时,祝昭深陷困境,四面楚歌。 卫楚帝君继续煽风点火:“君上,祝昭意图谋反。若是君上因一时心软留她一命,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卫楚帝君的话深得天帝心,天帝顺着卫楚帝君的话说道:“玉仙虽为天族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其心必异,本君万不可放过!” “君上英明!”卫楚帝君率先跪拜恭维。 众仙面面相觑,思量一会儿,齐声说道:“君上英明。” 青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转头对天帝说道:“君上,祝昭反心已定,还请君上趁早除害!” 偌大的殿堂之中,青芜的声音清脆娇柔,说的话却是令人胆寒。 除害? 祝昭冷笑一声,眼底布满寒意。 她为天族献出一生,到头来却成了那通敌叛乱之徒了! “青芜仙子这话说的可真好笑,我为天族征战四方,你一届养在深闺的小女儿,也敢扬言除我的害?” 祝昭从未招惹过青芜,却被她处处针对,如今更是要制她于死地。 青芜一愣,随即作出一副倍受委屈的模样,说:“玉仙虽然劳苦功高,但证据确凿,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你的忠心。” 众仙对青芜的话十分赞同,刚刚还因为玉仙归来一事高兴的神仙们,现在却都想除了祝昭这个祸患。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祝昭或许不是真的谋反。但祝昭当初是死在容晏手里,难免她不对容晏怀恨。 如此对天族怀恨在心的人,纵使她为天族立过再多功劳,也不能留一个生了间隙的人在身边。 “君上今日处死臣,日后便再无忠心为天族之人。” 祝昭冷眼望着高位之上的天帝,那颗曾经为守护天族而跳动的心彻底失去了活力。 “放肆!”天帝怒喝一声,祝昭这话彻底激怒了他。 天族少了他祝昭难道就不行了吗? 他天族郎儿千千万,难道还抵不过祝昭一女子吗?! “来人!祝昭通敌叛乱,意图谋反,即刻押上诛仙台,受弑神鞭刑!”天帝大手一挥,当即定了祝昭的罪。 听到弑神鞭的那一刻,殿内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弑神鞭,听到名字便知其威力。 弑神鞭由九头蛇蛇骨所制,每一鞭下去,都打在仙骨之上。表面没有伤口,可元神受损。 这种慢慢鞭打仙骨,打散元神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这等刑法可是用来对付那种穷凶极恶之徒,看来玉仙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有人唏嘘不已,有人幸灾乐祸。 青芜难掩嘴角笑意,看来天帝比她更想让祝昭死。 祝昭承认,听到弑神鞭的那一刻,她有些害怕。 没想到好不容易从容晏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如今还是要将这条命还给天族,真叫人难受。 祝昭突然想到了燕亭,她好像又要辜负燕亭了 那个等了她四万年,为她走遍四海八荒的少年郎啊 祝昭苦笑一声,这次好像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寺桃,你为何要背叛我?”——这是祝昭最后的问题。 诛仙台上冰冷的风吹散了祝昭的话,寺桃听的不太真切。 她只是紧咬着唇,双眼噙泪,痴痴地望着祝昭。 相望无言—— 第81章 命该如此 诛仙台上—— 四方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汉白玉柱上九龙盘绕,神态凶猛,让人胆寒。 这是九重天上唯一一处洁白如玉,却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天帝一声令下,祝昭被天兵推搡着押上了诛仙台。 沉重的玄铁脚镣,将祝昭白皙滑嫩的肌肤磨出道道血痕。单薄的衣衫在风中飞扬,发丝凌乱。 心亦冷,这痛又算什么? 谁能想到,一代天骄的玉仙此刻竟会跪在诛仙台上受刑。 青芜眼含笑意,回头对寺桃说道:“祝昭能有今天的下场,多亏了你大义灭亲,估计她现在心都碎了。” 就凭祝昭也想跟她争,真是不自量力。 寺桃双目无神,但眼眶却溢满的泪水,目光紧紧跟随祝昭。 在行刑前,天后借由身体不适,自请回了福宁宫。 临走前,她最后扫了一眼祝昭手腕的红玉手链,眼中一闪而过的惋惜。 或许,她命该如此。 卫楚帝君主动请缨,接过了弑神鞭,将所有的仇恨,凝聚于鞭上。 第一鞭下去,卫楚帝君不过用了三成功力。 这一鞭打在祝昭的仙骨之上,蚀骨之痛,难以忍受。 但祝昭并未叫疼,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柳眉紧蹙,面色惨白。 燕亭 祝昭不知在心里念了多少遍燕亭的名字。 “若是你能如实交代,是如何与魔君勾结的,老夫或许还能下手轻点。” 卫楚帝君面容阴狠,眼底划过一抹决绝。 祝昭大口喘着粗气,费力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视线。 只听见祝昭说道:“莫须有的罪名,要我如何交代?” “你!”卫楚帝君冷哼一声,道:“老夫倒要看看,你的仙骨有多硬! 说罢,卫楚帝君高高抬起手,这一次,他用了十层的力。 祝昭眼睁睁的看着弑神鞭落下,嘴角突然弯了弯 司命慌慌张张跑到凝香殿,却硬生生地被看守侍卫,止住了脚步。 “这下可怎么办?再不告诉二殿下,玉仙就要受刑了!”司命急得团团转。 他怎么也没料到,天帝会这么快处置祝昭,还是用弑神鞭这般残酷的刑法。 “诶!有了。” 司命灵光一闪,嘴中念诀,一道灵符飞进了殿内。 此刻,燕亭正在闭目调息。 寂静的凝香殿中突然响起司命急促慌乱的声音:“二殿下,不好了!玉仙被押上了诛仙台,马上就要受弑神鞭刑了!您快去救她!” 燕亭猛然睁开眼,双目赤红,下巴隐约冒起几根青色的胡渣。 “弑神鞭?”他嗓音沙哑,胸中压抑着无穷的怒火,即将爆发。 燕亭几个箭步,夺门而出,却被两把冰冷的剑鞘拦住了。 “没有君上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还请二殿下回去!” 燕亭双眸似燃着一团火:“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燕亭周身灵力涌动,大手一抬,一掌掀飞了所有侍卫。 侍卫们七零八散的倒在凝香殿四周,吃痛捂着胸口。 “二殿下!”司命终于见到燕亭出来了,激动的差点落泪:“您赶紧去救玉仙,再晚就来不及了!” 燕亭并未回话,飞身直奔诛仙台而去。 此刻,他心急如焚。 心里念得只有祝昭 第82章 唯一的后人 “祝昭,你再不说实话,你这身修为就彻底废了。”卫楚帝君满眼讥讽的看着祝昭。 普通人受弑神鞭三鞭未死,已是万幸。没想到祝昭硬生生受了五鞭,还能保持清醒。 祝昭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可是她的仙骨已经废了大半,元神受损。 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今日就要死在这诛仙台之上了。 祝昭抬起被弑神鞭震的麻木的手,僵硬地拭去嘴角的血迹。 “没有做过的事,难不成还要让我编一套话出来骗你不成?” 他们想屈打成招,祝昭偏生不认这个罪。 就算是死,也不能带着莫须有的罪名而死。 “不知好歹!” 卫楚帝君扬起手,弑神鞭重重落在祝昭身上,一鞭打碎了祝昭手腕上的红玉手链。 珠子散落一地,互相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祝昭不堪重负,呕了一大口血,并未注意到红玉手链已碎掉。她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痛昏过去。 “还真是个硬骨头。”卫楚帝君冷眼看着祝昭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快意渐生。 祝昭紧咬着下唇,视线逐渐模糊。 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如断翅的蝶,满身凄凉。 这祥云围绕的九重天,紫光从云缝中倾泻而下,撒在祝昭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祝昭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这样的天宫很熟悉,又过分冷漠。 她突然想起,若是没有死在魔界,只怕不久后,她也会死在九重天上。 天帝的猜忌,容晏的无情,众仙的漠视与虚伪这些都注定了祝昭不会在天宫过的长久。 “既然她不肯说,也不必留她。” 天帝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这是要卫楚帝君最直接处死祝昭。 青芜巴不得赶紧杀了祝昭,只要祝昭还活着,她就寝食难安。 “臣遵旨。”卫楚帝君蓄力以待。 祝昭尚有一丝气息余存,这一鞭用了十足的力,落在祝昭身上,必会叫她魂飞魄散。 祝昭耳朵里一阵嘈杂声,她听不清天帝的话,也听不清众仙对她的奚落与惋惜。 她要放弃了,这次她无力回天。 “阿昭,你真要背负着谋逆之臣的骂名死去吗?” 祝昭朦胧之间,又一次听到了那个温柔的男声,只是这次听上去他有点生气。 祝昭睁开眼时,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她知道那个自称是她亲人的男人又来了。 她无力再开口说话,也无力去追问他的身份,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阿昭,你是我族唯一的后人,你今日若死在这诛仙台上,岂不是让数万族人的性命白白牺牲了?!” 听到这话,祝昭恢复了一丝清醒。她张了张嘴,道:“族人?” “阿昭,红玉手链已毁,如今再没有人能阻止我族的复兴了,你不能死”男人并未回答她,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 一切恢复。 眼看弑神鞭就要打在祝昭身上,祝昭心神一颤,想躲却来不及。 不少神仙都侧过头,不愿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今日过后,玉仙将永远消失在世间。 “阿昭” 看台上的寺桃突然恢复了一丝神志,轻轻唤了一声祝昭。 第83章 相拥而泣 祝昭睫毛微闪,恍然间,她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接着她被一阵温暖包裹。 “阿昭,对不起”燕亭熟悉的声音在祝昭耳边响起。 他飞身赶来,为祝昭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燕亭轻拥着祝昭,一遍又一遍亲吻着祝昭的额头,滚烫的泪水打在祝昭脸上。 还好,还好,让他赶上了 祝昭泪眼模糊,满是血污的手轻抚着男人沧桑愧疚的脸庞,眼泪夺眶而出。 “你来了燕亭,我好疼啊”祝昭泣不成声。 胸中所有的委屈、不甘、心酸全在见到燕亭的那一刻奔涌而出。 祝昭生生受了弑神鞭六鞭,未喊过一声痛。 唯有在见到燕亭的时候,仙骨被废、元神受损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才一股脑涌上心头。 压抑的哭声那么苦涩,满身伤都抵不过燕亭一句“阿昭”。 “对不起阿昭” 燕亭看着祝昭这副模样,心脏险些停止跳动,若是他再来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失去过阿昭一次,那种深深的无力感,那痛失所爱的绝望与悲痛,他再也不要体会第二次。 “燕亭” 祝昭呜咽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落下,在燕亭的衣襟之上晕开一片。 燕亭紧紧抱着祝昭,他与祝昭一样,都害怕失去彼此。 两人相拥而泣。 青芜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会杀出个燕亭。看着诛仙台上相拥而泣的两人,青芜妒火中烧。 目光所及之处,青芜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太子殿下?” 容晏伫立在诛仙台下,怔怔地望着亲昵相拥的二人,藏在大袖底下的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拳。 容晏得知祝昭正在诛仙台受刑后,不顾裴理阻拦,冲到诛仙台。 却没想到,燕亭先他一步。 明明只有数十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里。 容晏不明白,他与祝昭数万年的相伴,还抵不过只与她相处短短一年的燕亭吗? 薄唇血色全无,神情恍然。容晏僵硬地转身,对上了青芜温柔心疼的目光。 “太子殿下,芜儿带你去休息。” 青芜闭口不提方才之事,扶着容晏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青芜的出现,让容晏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临行前,青芜深深看了一眼卫楚帝君。 卫楚帝君注意到青芜的神情,便拱手对天帝说道:“君上,二皇子藐视君威,还请君上按律严惩!” 其他神仙们纷纷侧目看向诛仙台上二人。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说话的是祝昭的死对头,四海八荒唯一的女上神——楼羽。 天帝的面色不大好看,燕亭以身相抵救下祝昭,将他的颜面至于何处? “燕亭,你就算糊涂,也该有个度!还不赶紧回去!”天帝震怒,却有些中气不足。 方才,燕亭替祝昭挡下弑神鞭,天帝感受到了封印的震动。 燕亭眼角含泪,面上柔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触及眼底的寒意。 “我今日若是让你们处死了阿昭,那我才是真的糊涂。” “放肆!本君看你这二皇子是不想做了!” 天帝大掌重重拍在桌上,一声怒喝,让众仙的心颤了一颤。 第84章 仙骨已废 “君上息怒!”众仙不约而同跪下,齐声劝说道。 “空有其名的皇子,不做也罢!”燕亭冷声道。 他强忍着仙骨受损的剧痛,怒火攻心,燕亭只觉得喉尖涌起一股腥甜。 “放肆!”天帝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 跪在地上的神仙们,生怕怒火点燃自己,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 这时,仲渊上神顶着天帝怒火开口劝说:“君上,二皇子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君上莫要动怒,以免伤了两族和气。” 仲渊上神是跟随天帝已久的老人了,他的话在天帝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是,卫楚帝君怎会让仲渊三言两语打断了他的计划。 于是,卫楚帝君立马反驳道:“上神年事已高,不问世事已久,不知此事的严重性。” “祝昭犯的是通敌的死罪,二皇子身为天族皇子,不为天族除害也就罢了,现在反倒维护起反贼来了!” “说出去,我天族的脸面往哪放?” 卫楚帝君处处紧逼,说的众人是哑口无言。 这番话,让原本气愤的天帝,怒火更盛了。 “来人!把二皇子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君的命令,不准踏出凝香殿一步!” 天帝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祝昭即刻处死!” 天帝这是铁了心要杀了祝昭。 燕亭低吼一声:“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伤她!” 祝昭连忙抓住燕亭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说道:“燕亭,不可” 祝昭声音颤抖着,燕亭本就处境艰难,若是离了天族,他该怎么办? 燕亭将喉尖那股腥甜强压下去,柔声道:“阿昭,我早就厌倦这样的日子。与其任人摆布,不如放肆一回。” 祝昭深吸一口气,泪花盈盈。她望着自己白皙的晧腕,脑海里响起那个男人的话: “红玉手链已毁,再无人能阻止我族的复兴”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卫楚帝君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随即道:“君上英明!” 在天兵拉开燕亭之前,卫楚帝君突然扬起弑神鞭,他不仅想杀了祝昭,也想废了燕亭。 祝昭神色一变。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然推开了燕亭,徒手接住了弑神鞭。 “阿昭?”燕亭愕然道。 其他人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祝昭。 祝昭的仙骨已废,元神受损,竟还能接下弑神鞭一击?! 只见祝昭双眸似火,周身灵力涌动,额间隐隐浮现起一枚凤尾花印记。 “尔等蝼蚁,也敢伤我?” 祝昭仿若变了个人似的,她眼眸微沉,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这模样简直跟当初在昆仑秘境中,一模一样。 一声尖锐刺耳的凤鸣穿透云霄,响彻九重天。只见祝昭化身为凤。硕大的翅膀在空中挥动,每一片羽毛都带着浴火重生的光芒。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了所有人,连燕亭也难以幸免。 燕亭满眼震惊地望着祝昭,喉间腥甜难忍,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轻唤了一声“阿昭”,短短两个字包含着燕亭所有的担心。 弑神鞭被震碎,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少修为低的神仙,直接被震吐血了。 第85章 全族灭亡 卫楚帝君被狠狠弹开,重重摔在柱子上,口吐鲜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是仲渊上神。 他恐惧地看着祝昭,说道:“是火凤!她是神凰神凰族的后人还活着!” “什么!她竟是上古神凰族?” “怎么可能!神凰族不是早就灭亡了吗?” 众仙瞪大了眼睛望着空中挥动双翅的凤凰,面色复杂。 天帝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颤抖着双手,指着祝昭说道:“神凰族你竟然还活着。” 七百万年前,天地一片混沌。地只神身归混沌后,其魂骨化作一只火凤,冲破了混沌。 火凤盘旋人世间,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法力高强。后浴火涅盘,飞升神凰,一跃成为四海之主。 那时四海为一体,神凰族统领天下数百万年,天、魔、妖、人全都归属于神凰族统领。 后来神凰族衰败,几大族不甘居于神凰族的统治之下。以天族为首,魔族和妖族纷纷起兵反抗。 与神凰族一战中,天族骁勇善战,率先斩杀了神凰族首领,以此立威。 而后,天族顺理成章,成为了四海的最强者。 神凰族在那一场战争中,全族灭亡,无一生存者。 唯有下落不明的两人,便是神凰族刚刚出生的小公主,还有大祭司的亲传弟子——凤屿。 传闻,凤屿带着小公主从密道逃走了。在那之后,各族便派出人手四处追查凤屿的下落。 不久后,当时还是昆仑弟子的华隐上神,在神凰族附近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名婴儿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具被野兽撕咬的少年残骸。 凭借那孩子身上所佩戴的神凰族嫡系信物,华隐当即断定,那尸体便是刚出世不久的小公主。而那具少年的尸体正是凤屿。 可是,多年过去了,神凰族的小公主非但没死,反而一直养在天族,还成了名满四海的玉仙。 这叫人不得不怀疑当年之事,是否是华隐有所隐瞒。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报应来了啊!”仲渊喃喃自语道,恐惧感油然而生。 不少经历过当年那场大战的神仙们,在听到仲渊那番话后,心生怯意。 要知道,当年天族是残杀神凰族最多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婴孩,全都惨死在天族的利刃之下。 燕亭跪倒在地上,发丝凌乱,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好不狼狈。他静静听着众仙的议论,胸中思绪万千。 他又回想起了,祝昭曾经在涣野城一战中,虽然身受重伤,却可以自行恢复。 司云觉所说的那股力量,如今想来,许是因为阿昭是神凰族后人的原因。 这时,卫楚帝君强撑起身子,眸光锐利,怒气冲冲地说道:“神凰族又如何?如今只有她一人,你们还怕了她不成?” 楼羽震惊之余,也缓过神来,第一个站出来,认同了卫楚帝君的话。 “帝君说的不错,祝昭她是神凰族没错。但神凰族都灭了,她现在不过就是个仙骨被毁的废人!” “我们何须怕她?再说了,她还是我族的罪人呢。”楼羽轻蔑地扫了祝昭一眼。 第86章 难道你想谋反 祝昭受弑神鞭,仙骨已废。若不是因神凰血统保她一命,她就魂飞魄散了。 如此废人,何足为惧? 楼羽的话点醒了天帝,也点醒了那些害怕祝昭寻仇的神仙们。 是啊,如今的祝昭不过是一个废人,难道他们还斗不过一个废人吗? “楼羽上神说的不错。”不少神仙附和道。 楼羽面带讥讽,说道:“神凰族早已不是当年的神凰族了,如今的神凰族只配被天族踩在脚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神凰族唯一的后人,也只配沦为天族的阶下囚。” 楼羽止不住扬起了嘴角。 “大言不惭。”祝昭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感。 下一秒,一道金色光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楼羽。 楼羽还未做出反应,便被打飞出数十尺之外。 楼羽重重摔在地上,五脏移位,口吐鲜血。 她痛苦地捂着胸口,狠狠地瞪着祝昭,咬牙道:“你” “祝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楼羽上神动手!”卫楚帝君怒喝一声。 “不管好自己的嘴,就是这个下场。”祝昭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楼羽,眼神轻蔑。 尽管祝昭的记忆里没有一丝关于神凰族的事,但她身体里流淌着的是神凰族的血。 单这一点,祝昭便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神凰族。 天帝见祝昭竟敢对楼羽动手,拍着桌子怒吼:“岂有此理!来人,给本君拿下祝昭!” “谁也不能动她!”燕亭咬牙撑起身子,语气虚弱,却十分坚定。 卫楚帝君挡住了燕亭的视线,道:“二皇子,你护着的可是神凰族的后人,是天族的敌人!难道你想谋反?!” 谋反二字,是天帝心里的刺。卫楚帝君的话无疑刺激到了天帝。 天帝大掌一挥:“把二皇子带下去,严加看管!”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燕亭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吼一声,侍卫也十分为难。 “放肆!你难道要抗旨吗?”天帝怒斥道。 若是再不将燕亭带下去,他体内的封印恐怕就要破了 “我不会丢下阿昭一人” 话还未说完,燕亭突然感到体内气血涌动,他大口喘着粗气。 方才他体内的封印险些被祝昭的力量震碎。如今他的身上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咬一般,那种刺骨的疼痛时刻侵袭着他的大脑。 “燕亭!” 祝昭注意到燕亭神色不对,立刻飞身下来。可是刚一靠近燕亭,燕亭的脸上便出现了更痛苦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祝昭立刻停住了动作,一道白光闪现,祝昭恢复了人身。 她飞身扑到燕亭身前,抚开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满眼心疼:“燕亭” 纵使祝昭先前有千言万语想说,而此刻却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或许,眼神已经倾述了一切。 “原来阿昭这么厉害。这次我、恐怕要求阿昭保护了”燕亭用力扯出一抹笑容。 燕亭的气息微弱,体内的两股力量正在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筋脉,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燕亭,你撑着!” “我带你回去,我们回碎空山”祝昭泪眼模糊,心仿佛撕裂一般,痛到不能呼吸。 第87章 阿昭,放弃吧 “阿昭罢了。”燕亭大半个身子靠着祝昭,无力地耷拉着手,这次彻底昏厥了过去。 “燕亭,你别睡!我这就带你回去,我去找司云觉” 祝昭抑制着哭声,眼泪夺眶而出,落在燕亭的脸颊。 她要带燕亭回去。 她要他们都活着! 诛仙台上的风似乎也被这股悲情感染,风声碰撞,发出阵阵哀嚎。 祝昭费力的扶起燕亭沉重的身子,面如罗刹:“让开!” 卫楚帝君死死盯着祝昭,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祝昭,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走出天宫吗?” “你的仙骨已经被我抽的粉碎,就凭你?走下诛仙台都是个问题。”卫楚帝君眸光轻蔑,讥讽道。 四面楚歌。 如今要走,只能杀出去了。 祝昭沉思着,泪痕依旧,但心却平静了下来。 “扪心自问,我并未做过任何有损天族的事。而你们却处处相逼” 祝昭神情淡漠,心里却波涛汹涌。 “什么叫有损天族?你活着就是对天族最大的危害!”青芜咬牙切齿地说。 不知青芜是何时回来的,只见她领着寺桃站在高处。那双眼睛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祝昭不放。 青芜万万没想到,祝昭竟然是神凰族的后人。 但——是又如何? 她照样可以杀了祝昭! 虽隔了数百步,但两人视线碰撞了那一瞬间,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祝昭今日暂不想与青芜计较,眼下最要的是带燕亭回去疗伤。 唯有看到寺桃的那一刻,祝昭的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沉痛。 卫楚帝君冷哼一声:“今日老夫便替天族除了你!” 说罢,卫楚帝君唤出佩剑,提剑朝祝昭刺去。 祝昭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躲过了卫楚帝君一击。 “帝君的话未免说的太早了。” 二话不说,祝昭唤出霁月剑,转身投入与卫楚帝君的打斗之中。 卫楚帝君招招狠辣,用尽全力,誓要将祝昭置于死地。 祝昭紧握着霁月,没有丝毫退让。衣袂飞扬,动作宛若流水,直指要害。 果然如那人所说,红玉手链被毁之后,祝昭只感觉身体里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要爆发出来。 诛仙台上灵力四溅,二人势均力敌。 天帝深深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燕亭,默许了卫楚帝君的做法。 只是燕亭…… 天帝沉思之余,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卫楚帝君被祝昭打下了诛仙台,狠狠摔在地上。 “父亲!”青芜大叫一声,担忧地望着卫楚帝君。 “咳咳……你个贱人!老夫要杀了你!” 卫楚帝君吃痛捂着胸口,双眸冒火,再次提剑朝祝昭刺过来。 祝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卫楚帝君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人。 噗呲—— 长剑刺穿祝昭的胸口,她闷哼一声,霁月失手摔在地上。 是谁…… 刹那间,时间静止。 耳畔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胸中闷沉的心跳声。 “阿昭,放弃,你逃不掉的……” 这声音太熟悉了。 祝昭僵硬的回过头,只看见容晏那张熟悉又冷漠的脸。 此景何曾相似? 祝昭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命该如此,让她两次都死在同一个人手里。 “哈哈……” 祝昭突然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凄凉,又夹杂着不甘与怨恨。 容晏…… 第88章 盛久必衰 神凰族后人还活着的事传遍了四海八荒,而当年告知众人,神凰族公主和凤屿已死的华隐上神,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但华隐避世不出,整日也只听到弟子乐棠在抱怨这件事。 “师父,外人都说您故意隐瞒当年的真相,想要利用神凰族公主夺取天下大权,您不知道他们说的可难听了……” 乐棠愤愤不平道。 可是华隐却不在意,他说:“棠儿,他们说的没错。但为师并不想谋取天下。” 水云间,一抹残阳无力地躺在平静的河面上,血染的余晖将华隐的身影拉长。 一瞬间又将他拽进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曾经的神凰族风光无限,一统四海,天下太平。” “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 神凰一族生来高贵,一直受四海敬仰。在神凰族统领的四百万年内,四海八荒没有发起过任何战乱。 华隐以为这样的太平盛世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是盛久必衰 凤枳是神凰族最后一位首领,为人正直却缺乏帝王心机。 凤枳看重天族,与当时还是少年的天帝交好,两人无话不谈。 却不想,当时的天族早已有了反心。 天族最为势大,一面对应付着凤枳,一面在暗地里拉拢各族。 当时,王后肚子正怀着小公主。神凰族大祭司预言,王后肚子里这位公主将会改变神凰族的命运。 这命运到底是好是坏,大祭司无从推断。 不出三月,天现异象,万物重生,暗香浮动。恰逢王后临盆,公主出世。 神凰族因喜得公主而高兴,却不知天族背地里已经拉拢了各方人马,准备一举夺得天下。 神凰族不知道底下人皆有了反心,疏于防备,也输于人心复杂…… 说到这里,华隐眼眸中隐有泪光闪烁,他嘴唇微颤,继续道:“当年的战争比妖神之战还要残忍百倍……” 以天族杀了凤枳为开头,这场长达三天三夜的屠杀彻底拉开了序幕…… 原本威严华丽的宫殿瞬间变成了炼狱场,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还有不堪入耳的惨叫声。 华隐至今都记得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终于—— 神凰族全族覆灭,天族登上了天下霸主的宝座。 但神凰族还有两人没有死在那场战乱中——大祭司亲传弟子和刚满月的小公主。 天族立马派人追杀凤屿,华隐便是追杀凤屿的其中一员。 “师父,您真的想杀了凤屿吗?”乐棠面色沉重,眼里全是心疼与不忍。 华隐笑了笑说道:“为师若是真想杀了他,祝昭也就不会活到今日了。” 当年的凤屿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想来也不能跑多远。 凤屿虽然年纪小,却很聪明,几次三番躲过了追兵。 华隐之所以能找到凤屿,也是因为他施法所留下的痕迹。 华隐脱离了队伍,独自去寻找凤屿。总算在神凰族的秘境之内找到了凤屿。 那时,凤屿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公主,为了躲避追兵,几经辗转又回到了神凰族境地中。 凤屿身为大祭司亲传弟子,自然知晓如何打开秘境。也难怪他能躲过那么多追兵了。 第89章 半死不活的女人 找到凤屿之后,华隐并没有杀了他们,回去领赏。而是选择放他们一条生路。 华隐对外称,凤屿和小公主已死,并拿回了一具婴儿的尸体,还有神凰族公主的信物,才说服了众人 “师父,那之后呢?凤屿去了哪里,小公主呢,真的是玉仙吗?”乐棠追问道。 华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玉仙正是当年的小公主无疑,只是凤屿” 华隐陷入了沉思,脑海中浮现起那张稚嫩的脸庞。 凤屿 “师父?”乐棠不明所以看着华隐。 良久,华隐才说道:“棠儿,为师要去一趟九重天。” 此时,太华宫内—— 入眼是满目鲜红,宫娥们手里动作不停,将宫内所有东西都换成了大婚在即,天族上下格外重视。 而容晏却高兴不起来。 望着这满目红艳,他脑海中突然浮现起祝昭倒在血泊之中,满眼恨意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青芜仙子来了。”裴理进来通报,将容晏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让她进来。”容晏又恢复了那副威严不可靠近模样。 裴理偷偷瞄了一眼容晏,并未说话,心中却知道容晏是为了祝昭的事。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青芜笑靥如花,看向容晏的目光中全是少女娇羞。 容晏淡淡地扫了青芜一眼,淡淡道:“芜儿有何事吗?” 许是大婚的喜悦占据了青芜的心,她并未发现容晏的情绪低落。 “婚服做好了,芜儿特拿来给殿下瞧瞧。” 说罢,锁春将装着大红婚服的托盘放在容晏面前。 “这是天后娘娘赏的料子,摸着可舒服了。殿下,你看这绣花,多精巧啊” 青芜兴致冲冲地说着,面上笑意难掩。 可是容晏的心思却不在这婚服之上。 “殿下?”青芜似乎也发现了容晏的不对劲。 容晏这才回过神来,随口说道:“很好,再过两日就要大婚了,芜儿还是回去好好准备。” “本君还有政务处理,就不陪你了。”容晏说完便离开了。 青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锁春,你说殿下是不是还记着那个贱人?” 锁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劝说道:“小姐,您是亲眼看见的,太子殿下杀了祝昭。” “殿下又怎会还记着她呢?” 是啊,那日诛仙台上,容晏亲手将长剑刺进了祝昭的胸膛。 但容晏那一剑并没有伤到祝昭的要害,只是让她昏了过去。如今祝昭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天牢里头呢。 “回头让寺桃来见我。”青芜依旧不放心,只要祝昭还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满身血污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犹如被折断双翼的鸟。 祝昭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面上血色全无。大片的衣裳被血液浸透,凝结之后,紧紧贴在伤口之上,稍有动作,便会牵扯到伤口。 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朦胧间,祝昭听见狱卒们说话的声音。 “太子大婚,咱们却得在这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第90章 那感情深着呢 “谁叫咱俩手气不好,抽到了最长的那根。”大胡子狱卒烦闷涌上心头,抬头猛喝了一口酒。 “要我说啊,君上就该直接处死这女人。留着一个废人作甚?” 眼睛狭长的狱卒扫了一眼天牢里如同死人一般的祝昭。 “这你就不懂了,”大胡子呵呵笑了两声,说:“不是君上要留她,是太子留着她。” “哦?” 大胡子继续道:“玉仙可是太子殿下的青梅竹马,那感情深着呢。” “你别以为太子捅了玉仙一剑是想杀她,其实是为了救她。” 江海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 大胡子一脸八卦,压低了声音说:“你想啊,要是太子殿下不出手,玉仙会怎样?” “还能怎样啊?死呗。”江海漫不经心地说。 卫楚帝君怎会放过祝昭,定会拼尽全力杀了祝昭。 大胡子突然拍了一下江海的肩膀,得意地说:“说的不错。太子殿下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先帝君下手。” “玉仙虽然伤势重,但并未伤到要害。受点伤,总比没命好。” 江海听完大胡子的一番话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祝昭逐渐转醒,听着大胡子自认为有道理的推断,心中冷笑。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容晏到底有多绝情 天族太子大婚,四海来贺。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神凰族后人的事。 容晏穿着大红婚服,星眉朗目,面如冠玉,只是脸上的笑容些许僵硬。 “恭喜太子殿下抱得美人归啊!”来人是东海大皇子萧淮。 “多谢。”容晏客气了一声,忽而瞥见站在萧淮身后的萧沅。 他也来了? 容晏对萧沅有印象。 萧淮注意到容晏的目光,便说道:“这是舍弟,萧沅。” “太子殿下安。”萧沅神色淡淡,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容晏微微点头示意,也不在意。 太华宫弦乐升起,青芜在明宣宫内也听得清楚。 她看着铜镜里眼含娇媚的人儿微微出神,她终于要嫁给太子了。 足足等了七万年,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侧妃又如何? 只要能嫁入太华宫,早日诞下小皇孙,太子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小姐,寺桃来了。”锁春打断了青芜的思绪。 “你们先下去。”青芜打发了伺候的宫娥们下去。 寺桃经过那日诛仙台之事后,神志愈发不清了。 青芜看着寺桃这模样,眼里笑意更甚了。 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柔:“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寺桃咬着下唇,单薄的身子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 青芜松开她的下巴:“罢了,你想不想见祝昭?” 在听到祝昭的那一刹那,寺桃嘴唇微颤,从喉间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来:“见阿昭。” 寺桃的回答让青芜很满意,看了锁春一眼。 锁春会意,从妆匣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青芜。 “拿着它去天牢见祝昭,这可是个好东西,它能让祝昭不再受伤痛的折磨。” 青芜笑着,那笑声宛如毒蛇一般钻进了寺桃的耳朵里。 青芜恨透了祝昭。 在她与太子的大婚之日杀了祝昭,简直再好不过了。 第91章 去天牢,杀了她 寺桃惊恐地盯着青芜手中的小瓷瓶,缓缓抬手,将小瓷瓶紧紧握在手心。 “这是太子殿下的令牌,放心去,不会有人拦你” “去天牢,杀了她。” 青芜的话犹如魔咒一般,一直在寺桃耳畔回响。 直到太华宫的号声响起,寺桃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天牢。 “天牢重地,没有君上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天牢的侍卫拦住了寺桃。 寺桃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从袖中掏出了太子令牌。 “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送祝昭最后一程。” 侍卫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愣着作甚,还不让开?”寺桃语气陡然一变,侍卫不敢阻拦,只得乖乖让道。 刚踏进天牢,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里灯火昏暗,暗无天日。 而祝昭被关在最里面那间牢房。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天牢!” 大胡子睁开浑浊的双眼,警惕地盯着寺桃,双颊凝着两团红晕,一看就是刚刚酒醒。 寺桃神色淡漠,将太子令牌亮了出来:“太子大婚,四海同庆。特许你们出去参宴。” “还有这等好事?”大胡子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里交给我便好。”寺桃越过大胡子,直径走向了祝昭的牢房。 江海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寺桃一眼,随后拉着大胡子出了天牢。 “走走走,再不走酒可就没有了。” 大胡子迷迷糊糊地被江海拉走了。 一阵喧闹吵醒了祝昭,她的脑子一片混沌,朦胧间听见了锁链被打开的乒乓声。 缓缓睁开眼时,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祝昭眼前。 “寺桃……” 祝昭艰难地开口,几日滴水未进,她喉咙干涩的发痛。 祝昭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自己打败了。浑身无力,稍有动作便会牵扯到刚刚结痂的伤口。 因着神凰血统,外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是,弑神鞭留下的伤却无法治愈。 她的仙骨算是彻底废了。 祝昭无奈地笑着,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寺桃看着祝昭这副模样,神色微动。 “太子大婚,不宜见血,所以只能将你偷偷处死。” 寺桃拿出青芜交给她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天下至毒——消魂散。 一剂消魂散,仙者魂飞魄散,化为灰烬。魔者,金身受损,却不会伤及元神。 这毒便是当年的老魔君所制。 祝昭细细听,隐约能听到外头的乐声,面上划过一抹讽刺。 死在太子大婚之日。 祝昭想,这定是青芜挑的好日子。 只是,祝昭心有不甘,她心中还残留着一抹鲜红。 终于—— “寺桃,你是真心想杀了我吗?” 寺桃瞳孔微微放大,淡漠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真心…… “啊——”寺桃突然抱着头,十分痛苦地蹲在地上。 祝昭一惊,不顾牵扯到的伤口再次溢出血,挣扎着起身,扶着寺桃的肩膀。 “桃子,你怎么了?” 熟悉的称呼让寺桃微微一愣,她脸憋得通红,痛苦地望着祝昭。 寺桃泪眼朦胧,低低唤了一声:“阿昭……” 第92章 一切尚未安定 身体里的禁咒再次发作,寺桃头疼欲裂,体内气血翻涌。 祝昭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大变:“你被下了禁咒?” 恍然间,寺桃恢复了一丝清醒,看着满身伤痕的祝昭时,眼泪夺眶而出。 “阿昭,是青” 寺桃刚说出一个字,一阵更为凶猛的疼痛感席卷而来,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 “啊”寺桃痛苦的呻吟着,这钻心的疼痛,似要将她撕裂。 青芜说的没错,她无法说出这一切。 “寺桃!” 祝昭看着寺桃如此,心中明了。 从寺桃满身伤倒在碎空山前开始,她便进了青芜设下的局。 青芜 而此时,天宫满目鲜红,乐声不绝于耳。 明宣宫与太华宫相隔六座宫殿,这一路上挂满红绸,铺开红妆十里。盛大又隆重,丝毫不像娶侧妃,反而像娶正妃。 “这婚礼倒是气派。”萧淮笑着说道。 萧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确实如此。” 他的心里想着的都是祝昭。 萧淮看出自家弟弟的魂不守舍,也听闻他对玉仙非同一般,自然也明白他此次为何要跟着来这九重天一趟。 “阿沅,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我看,那西海九公主配你倒正合适。九公主正好是你皇嫂的表妹,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了。” 萧淮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萧沅与祝昭是绝无可能的。 可萧沅并没有将萧淮的话听进去,“皇兄,一切尚未安定,我暂时还不想成家。” 萧淮笑了笑,说道:“阿沅,这是父君的意思。” 其实东海水君早早就为萧沅选中了西海九公主,只是还未来得及与他说罢了。 萧淮又想了下萧沅那个倔脾气,只能长叹一口气。 父君想与西海水君亲上加亲怕是不太可能了。 容晏亲自来迎娶青芜,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凤祥云的大红盖头遮住了青芜的视线,青芜将自己的手交到那温暖宽大的手掌中。 脸上绽开一抹娇羞的笑容,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梦。 她要嫁入太华宫了,她将会是太华宫里唯一的女主人。 “起轿——” 礼官高唱一声,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天宫,敲锣打鼓往太华宫去。 锁春被这漫天红霞迷了眼,跟青芜耳语道:“小姐,知云公主为你造了一场红霞呢。” “是吗?真是多谢她了。”青芜抿嘴一笑,眼含春水。 今日起,再无人能挡在她与太子殿下中间了。 寺桃现在应该到天牢了 当青芜以为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时,寺桃脱离了她的掌控。 “桃子,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祝昭哽咽着,抬起麻木的手,将寺桃揽进怀里。 寺桃苦苦挣扎着,模糊不清地说:“阿昭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要伤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祝昭眼眶微红,紧紧抱着寺桃。 她知道的—— 她的傻姑娘心地善良,又怎会真的害她? 寺桃忍着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还是要将真相说出来:“阿昭,妖族妖神。” 妖神? 妖族跟妖神有什么关系? “桃子,怎么了?” 祝昭发觉事情不对劲,连忙追问道。 第93章 只想你活着 抬眼那一瞬间,寺桃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淡漠,轻描淡写地擦去嘴角的血。 “祝昭,是太子要杀你。”寺桃一把推开了祝昭,摇晃着站起身。 祝昭微微错愕:“桃子,你” 寺桃拿出消魂散,面无表情的看着祝昭,眼底划过一抹沉痛。 “这是太子殿下赏你的。” “我们相识七万年,没想到今天会死在你手里,还真是残忍。”祝昭自嘲道。 青芜料定了她会不顾一切带受伤的寺桃回去,也料定了她会无条件相信寺桃。 青芜还真是好算计。 “我知道这不是你,是青芜将真正的你藏起来了。”祝昭撑着膝盖,忍着伤痛站了起来。 寺桃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你想干嘛?” “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怕我作甚?”祝昭无奈道。 突然脑海里响起青芜尖锐刻薄的声音: “寺桃,杀了她!” “快杀了她!” 寺桃神色大变,瞳孔放大。慌慌张张打开瓷瓶,想要将消魂散洒在祝昭身上时,手上动作一顿。 碰——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天牢里无尽的寂静。 此刻太华宫——百鸟绕祥云,花香四溢。 花轿已达到太华宫门口,青芜握紧了玉颈上挂着的离心石,眸光狠辣。 关键时刻,寺桃不可有一丝动摇! “小姐,下轿了。”锁春掀开帘子,细声提醒道。 与此同时,寺桃头疼欲裂,葱白十指紧紧抓着石壁。 她暂且恢复了一丝神志。 “阿昭”寺桃软软的靠在石壁上,嗓音沙哑。 再不说,就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就算这禁咒会要了她的命,她也要把真相说出来! 祝昭连忙扶住寺桃,搭上她的手腕,如同被雷惊一般:“她催动了禁咒” 寺桃强忍着疼痛,她弯了弯嘴角:“没事” “对不起,阿昭” 眼泪无声无息滑落,万千思绪汇成一句话。寺桃心中的愧疚,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祝昭轻轻拭去寺桃的眼泪,嘴里念着:“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寺桃突然抓住祝昭的衣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是青芜勾、勾结妖” 不料,寺桃话刚说到一半,禁咒突然发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此时,她禁咒已经开始吞噬她的五脏六腑了,马上就会吞噬她的元神。 “桃子,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祝昭双眼通红,抬手捂着寺桃的嘴,拼命地摇头。 再说下去,寺桃会死的。 祝昭试图用灵力压住寺桃体内的禁咒,但她仙骨已废,哪还有什么灵力可言。 祝昭死咬着下唇,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十指收紧,指甲深深扎进手心,也不觉疼。 此刻,她无能为力。 寺桃满眼愧疚地望着祝昭,抓住祝昭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阿昭,你、你听我说” “这一切、都是青芜阴谋,她想” 噗—— 话说到一半,寺桃呕出一大口血,脸色惨白,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够了,我不想知道她有什么阴谋。”祝昭满脸泪痕,压抑着哭声说道:“我只想你活着” 第94章 不胜悲怆 而寺桃却摇摇头,“没用的。如今这样就算不死于禁咒,青芜也不会、不会放过我” “妖族长、老,迟谨”寺桃艰难地吐出了几个词。 寺桃的眼睛、鼻子已经开始流血,眼泪和着血水滑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血花。 “听话,不要再说了”祝昭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她将脸轻轻贴着寺桃的脸颊,两人皆是泪眼模糊。 相识七万年,寺桃的一生平安喜乐,却因为她,落入青芜的手中。 祝昭想,若是她没有与寺桃相识该多好 寺桃似乎看出祝昭心中所想,用尽全身的力气跟她说:“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阿昭,不要难过就当这是、我还你的” 寺桃依旧记得,她与阿昭初见的那天——漫天的桃花纷飞,那是她第一次幻化成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玉面罗刹——玉仙。 那时的祝昭身披战袍,明明是立下了大功,可她的眼睛里却藏着无尽的落寞。 “阿昭,日后你要小心。”寺桃的手无力的耷拉着,因疼痛而麻木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 禁咒一旦触发,便只有死路一条。 寺桃缓缓闭上了眼,关于这一生的回忆如梦境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桃子你看看我好不好?再看看我好不好” 祝昭声音颤抖,抱着寺桃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她在害怕。 数万年来,祝昭征战四方,死在她手下的人不下百数。明明已经见惯了生死,可如今见到寺桃,她却无法接受。 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祝昭的心仿佛要撕裂一般。 “桃子,不要你、你不要走!” 不管祝昭如何哭喊,终究是没能再让寺桃睁眼看她一次。 “啊——” 寺桃在祝昭怀中逐渐消失,化作点点星芒,飞向了那无垠苍穹之中。 悲痛冲击着祝昭的大脑。恍然间,她仿佛又看见漫天桃花之中,寺桃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笑靥如花。 “你就是传闻中那位所向披靡的玉仙?” 寺桃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只是故人不在。 祝昭垂头痛哭,不胜悲怆。 与此同时,太华宫—— 礼官高唱一声“礼成——” 青芜紧紧握着红绸,面含娇羞。这红绸的另一端便是她爱慕了七万年的太子。 此刻,方才还风和日丽的天,突然黑云密布,狂风大作。 “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变天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 青芜突然觉得脖子一疼,一看才发现离心石竟然出现了裂痕。 “芜儿,怎么了?”容晏一脸疑惑地盯着青芜。 青芜心虚的摇摇头,“没什么。” 可她内心却心急如焚。离心石出现裂痕,证明禁咒出了问题,难道寺桃真解了禁咒不成? 这下该如何是好? 青芜偷偷唤了锁春过来:“你赶紧去天牢看看,怕是出事了。” 锁春也是一惊,急急忙忙从后门出了太华宫。 萧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注意到青芜二人的小动作。随后他趁萧淮不注意,偷偷跟上了锁春。 第95章 有何不敢 “啊——” 砰—— 大胡子惨叫一声,被狠狠摔在地上,歪头晕了过去。 下一秒,江海也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不是已经废了吗?!” 江海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牢入口处,那个神色自若的女人。 祝昭周身煞气涌动,三千青丝散开,身上素白的衣裳被血染成了红色,宛若地府里前来索命的恶鬼。 天牢的侍卫想拦住祝昭,却被祝昭一掌掀开。 “挡我路者,死。”祝昭语气平淡的令人胆寒。 锁春刚到天牢,便看见如此景象,暗叫一声不好,转头就跑。 祝昭眸光锐利,一眼便看到了张皇失措的锁春。 一个闪身,拦住了锁春的路。 “青芜叫你来看看我有没有死?”祝昭神色淡淡,心中杀意已决。 锁春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想跑却动不了。她木讷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桃子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 锁春被霁月剑的光芒晃了眼,她下意识地摇头:“不” 噗呲—— 锁春话还没说完,霁月冰冷的剑身刺进了她的肩膀。 祝昭没有一丝留情,紧握着霁月,一路向下,生生断了锁春一条手臂。 “啊——”顿时,锁春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穿透云霄。 祝昭拔出霁月,随意撩起自己的衣袍,轻轻拭去了剑上的血。 “寺桃一身的伤,便用你的这条手臂来还。”说罢,祝昭捡起锁春的断臂,一路往太华宫的方向去。 江海恶狠狠的盯着祝昭离去的背影,暗暗咬牙。 这个女人! 萧沅远远望着祝昭,连忙跟了上去。 如今这样,怕是会引起大乱。 闷雷阵阵,青芜的心也忐忑不安。 “锁春怎么还不回来?”青芜焦急地在喜房里等着。 没想到,锁春没有等到,却等来了讨债人。 “你是在等我吗?”祝昭抱着霁月,懒懒地靠在门上。 青芜交到满身是血的祝昭,犹如见了鬼一般,差点站不住了。 “怎么是你?”青芜吞了下口水,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祝昭冷笑一声,将锁春的断臂甩到青芜面前。 “啊——”青芜跌倒在地上,被吓得花容失色。 “这就怕了?”祝昭慢慢走近青芜,每一步都踩在青芜的心尖上。 六道弑神鞭,寺桃身死,燕亭差点被废 这一切,都是拜她青芜所赐! 胸中恨意滔天,祝昭恨不得将青芜碎尸万段。 青芜连连后退,小脸煞白,惊恐地盯着祝昭:“祝昭你想干嘛?我、我可是太子侧妃!” “呵。”祝昭轻笑一声,那笑声充满讽刺:“这次谁也护不住你。” 祝昭抬手,霁月流光四溢的剑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轻轻划过青芜的脸颊,脖子,直到了心口处,才停下。 “太子殿下就在外面,你岂敢杀我!”青芜试图吓退祝昭,可是祝昭压根就不怕。 “有何不敢?”祝昭笑着反问。 青芜慌了神,祝昭孑然一身,难免她不会因一时冲动而杀了她。 可是她还想活着,好不容易嫁给容晏,她怎能就这样死去? 第96章 陪你演到底 “祝昭,你若是敢杀了我,你也活不成!”青芜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着容晏来救她。 祝昭看穿了青芜的心思,说道:“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你个疯子!”青芜瞪大了眼睛,面上难掩恐惧之色。 祝昭刚抬手,想放下霁月时,不料青芜突然挺身,让霁月刺进了她的胸口。 “芜儿!”容晏冲到青芜面前,将她揽在怀里,满眼心疼。 “太子殿下,你若是再来晚一点,芜儿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青芜虚弱地靠在容晏怀里。 祝昭微微错愕,随即戏谑的看着青芜。 伤口不深,却流了很多血,又刚好让容晏看到霁月刺进她胸口的那一幕。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容晏怒瞪着祝昭,狠狠道:“祝昭!你竟敢伤芜儿!” 他记得,祝昭从前明明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没想到她竟如此狠心,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我不仅想伤她,还想将她碎尸万段。”祝昭抱胸,讽刺地看着喘着大红婚服的两人。 “你!不要太过分!”容晏暗暗握紧了拳头。 “过分?”祝昭面若寒霜,眼神嘲讽至极,“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天真了。” 祝昭又淡淡地扫了一眼青芜,道:“既然你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说罢,祝昭提着霁月便往青芜刺去。 青芜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 良久,容晏冰冷的声音响起:“够了吗?” 只见容晏握着锋利的剑刃,剑身陷进手掌之中,鲜血从手心滴落,与大红婚服融为一体。 祝昭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将霁月又往下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容晏自然是听出来祝昭话中的讽刺,手心不断传来阵阵痛感,他眉头蹙成一个山字。 “祝昭,你还真是狠心。” 祝昭轻笑了一声,道:“要说狠心,还是太子殿下更胜一筹。” 她身上两个窟窿,都是拜容晏所赐。 祝昭不及他半分狠心,容晏才是这四海八荒之中,最薄情的人。 “你!”容晏语塞,只能怒瞪着祝昭,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太子殿下若是再不松手,你这只手怕是要废了。”祝昭居高临下的望着容晏,眼中充满讥讽。 霁月深深陷进容晏的手心,若是祝昭再用力几分,整个手掌便会被生生截成两半。 容晏慢慢松了手,整只手血肉模糊,着实吓人。 “殿下”青芜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看到容晏血肉模糊的手掌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容晏并未回她,而是一直看着祝昭。 祝昭淡然的擦拭着剑身的血迹,道:“太子殿下,不盯着你的新娘子,盯着我作甚?” “莫不是,太子殿下又想起我的好了?” 祝昭这话明显是在刺激青芜,她与容晏的过往是青芜心中永远的刺。 果然,容晏还未做何反应,青芜便立刻呵斥道:“不知廉耻的女人!” 祝昭也不在意,收起霁月,“你这条命,我暂时还不想取。” “但——我能确定的是,你最后一定会死的很惨。” 第97章 送你一片猩红 祝昭轻笑着,但那笑容渗人,宛若从地狱归来的罗刹。 青芜只感觉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不断冲击着她的头脑。 “口出狂言!依本君看,罪该万死的是你!” 天帝话音落,一掌朝祝昭打来。亏得祝昭反应迅速,不然又要添新伤了。 祝昭回头一看,只见天帝与天后站在前列,身后跟着一众神仙和宾客们。 宾客们伸长了脖子,将祝昭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原来这就是神凰族唯一的后人。 众人一来,青芜立马开始了表演,哭诉道:“父亲!祝昭对女儿怀恨在心,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来,恐怕、恐怕女儿再也不能见到您了——” 卫楚帝君最宝贝这个女儿,看着青芜梨花带雨,满身血污的模样,心中怒火蹭蹭上涨。 “祝昭,竟敢伤我女儿!老夫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卫楚帝君便要冲上去砍了祝昭。 没想到却被萧沅拦住了,“帝君还请三思。” 卫楚帝君胡子一翘,怒目瞪着萧沅:“她伤的是我女儿,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萧淮万万没想到自家弟弟会这么冲动,连忙拉开了萧沅。 “舍弟不懂事,帝君莫怪。”萧淮舔着脸说道。 “大哥。”萧沅面露不悦,明显是让萧淮不要拦着他。 萧淮瞪了萧沅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太华宫,不是咱家!你给我老实点。” 他就知道带着萧沅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但萧淮也没想到祝昭这么硬气,居然敢单枪匹马闯到太华宫来伤人。 可是,眼下的情况与那日诛仙台何其相似。 萧淮一手拉着萧沅,意味深长的看着祝昭。 早闻玉仙大名,他倒想看看今日祝昭该如何脱身。 这一屋子的人,可是都恨不得将祝昭生吞活剥了,尤其是卫楚帝君。 “君上,祝昭几次三番伤人。若是再不除了她,难平众怒啊!” “帝君说的在理,本君定不会再留她!” 天帝视祝昭如眼中刺、肉中钉。只要一看到祝昭,便会让他想起神凰族。 那是他心底不可触及的黑暗。 “来人,把她给本君拿下,即刻处死!” 天帝一声令下,一群提着长枪的天兵蜂拥而进,将祝昭团团围住。 “今日太子大婚,小仙没什么好送的,那便送你一片猩红。” 祝昭轻狂的笑着,手中的霁月隐隐作动,有些迫不及待。 “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了她!”天帝被祝昭这话气得不轻。 天兵一拥而上,宾客们怕伤及自己,退的远远的。 他们心中还是忌惮祝昭,毕竟她可是战无不胜的玉仙啊,加上神凰血统觉醒,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果不其然,扑上去的天兵统统被祝昭打趴下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被废了吗?”楼羽不可置信地望着祝昭。 天帝面色极其难看,怒吼道:“居然连一个废人也打不过!本君要你们何用?” “君上,臣来!”关键时刻,卫楚帝君拔刀相向,直指祝昭咽喉。 祝昭没有丝毫畏惧,还有这个老头——迎面接下了卫楚帝君一击。 霎时间,狂风大作,灵力四溅。 第98章 这是凌绝峰 好好的婚礼被祝昭给搅糊了,而容晏这次选择了冷眼旁观。 卫楚帝君招招狠厉,祝昭先前被伤,还未完全恢复,很快便落下风来。 萧沅面色阴鹜,刚要冲上去,便被萧淮拽住了。 “阿沅,你若是去了,可是会连累整个东海的。” 他们不过是天族的臣子,万不可插手刺此事。更何况,那人还是神凰族的后人。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这时,卫楚帝君看准时机,趁祝昭喘息之余,放出一记大招,直逼祝昭面门。 砰—— 一声巨大的力量再殿内炸裂开来,当所有人都以为祝昭死在卫楚帝君这一击之下时,却发现祝昭早已消失不见了。 “人呢!”卫楚帝君怒吼道,只是这殿中哪还有祝昭的影子。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柱子上,钉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有一张传音符: “祝昭老夫先带走了,日后华隐会再跟各位说明清楚。” 原来是战神。 “战神不是归隐了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楼羽站出来说道:“当年不就是战神谎称小公主和凤屿已死的吗?” “若不是战神隐瞒,哪会有发展成今天这样?” 楼羽的话如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仙纷纷对华隐加以揣测,沉默许久的天后也不免开口:“当年之事多有疑点,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天帝深深看了宁绾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鹜之色,显然是对宁绾不满。 而宁绾并不在意,只是对天帝微微一笑。 天帝面色阴鹜,心中憋着一团火,却无从发泄。 这场闹剧,便这么草草结束了。 当祝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身上那身衣服已经被换掉了,身上的伤也被处理过了。 会是谁呢? 她不是在太华宫吗? 这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时,乐棠端着药,推门进来。 “你醒了?先喝药。” 乐棠并不多言,将药碗递给祝昭,祝昭愣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药碗。 祝昭并不急着喝药,而是问道:“这是哪里?谁把我带回来的?” 眼前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祝昭记得是一个男人将她带出太华宫的。 乐棠老老实实回答道:“这里是凌绝峰,是我师父把你从九重天救回来的。” 凌绝峰? “战神?” 乐棠点点头。 祝昭,甩下药碗,急忙穿上鞋,就往外冲。 “诶!你去哪里啊?”乐棠跟着后面追。 她被战神救下了,那燕亭呢? 她要回去救燕亭! 祝昭心里如焚,满心都是燕亭,压根未注意到有一人,正朝她迎面走来。 祝昭健步如飞,迎面撞进一个满是清香的怀抱。 这味道好熟悉。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熟悉又温暖的声音:“阿昭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燕亭” 少年依旧如春风一般温暖,数日不见,恍若隔年。 抬眸那一瞬间,微风入眼,眼睛干涩的厉害,不知不觉便泪水盈眶。 祝昭扑进燕亭怀里,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浑身都在颤抖着,眼泪不止。 燕亭微微一笑,双手环住祝昭的腰肢,眼眶微红:“阿昭,我好想你。” 第99章 你与常人不同 “阿昭别哭,我又一次对不住你了。” 祝昭在燕亭怀里轻轻颤抖着,燕亭不厌其烦地拍着她的背。 嘴里的话像裹了糖似的,一字不落的钻进祝昭耳朵里,祝昭娇嗔着。 “你身上的伤可好了?”祝昭抬起头,看着他。 燕亭的手指摩挲着祝昭娇嫩的脸庞,眉眼如若星河,“差不多了。” 燕亭的回答模棱两可,他不想隐瞒祝昭,但也不能告诉她实情。 “你不要瞒我。”祝昭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燕亭无奈地笑笑,“不瞒你。” 这才让祝昭放心了。 乐棠站在长廊下,看着院里相拥的二人,不禁红了脸。 “棠儿,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华隐的略带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眼神中却满含慈爱。 乐棠回过神来,慌慌张张逃走了,“徒儿这就去!” 华隐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目光柔和。 原来当初华隐先去凝香殿救出了身负重伤的燕亭,转而才去太华宫将祝昭带了出来。 “对了,战神前辈呢?” 祝昭喜悦过后,终于念起华隐了。 这次若不是战神救她,只怕她早已血溅太华宫。 “咳——”华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佯怒道:“你这丫头总算是想起老夫来了。” 祝昭脸一红,连忙从燕亭怀里挣脱开来,道:“前辈恕罪。祝昭还要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了。” 华隐摆摆手,“无碍,这本就是老夫欠你的。” 说罢,华隐眼中波光微闪,看向祝昭时,眼里竟含着几分愧疚。 当年被凤屿紧紧护在怀里的那个小丫头,如今成为独当一面的玉仙了。 祝昭眼眸微沉,她知道华隐的意思。但这其中有许多疑惑,祝昭不解。 华隐似乎看出祝昭心中疑惑,便说道:“老夫会告诉你一切的。” “前辈请说。”祝昭迫不及待道。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重塑你的仙骨。”华隐话锋一转。 华隐不说,祝昭都忘了,自己是个仙骨被毁的废人。 燕亭拍拍祝昭的背,安慰道:“阿昭别怕。” “仙骨已毁,又怎会恢复”祝昭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重塑仙骨谈何容易。 “丫头,你与常人不同。放心,老夫已经找到,重塑仙骨的法子了。”华隐宽慰道。 祝昭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有救?” 华隐被祝昭逗笑了,说:“自然。” 凌绝峰远离天宫,远离俗世喧嚣,祝昭只感觉一身轻。 “小棠儿,你今年几岁?”祝昭单手托着脸,眼里泛着水光,双颊上爬上一抹红晕,一看就是醉的不轻。 乐棠人小却老成,不愿意搭理祝昭这个酒鬼。 祝昭早听闻华隐上神酿的酒一绝,没想到这一喝便上瘾了,每日都要来上一壶,才能安心。 “想我当年,喝遍了天宫的美酒。但——那些都比不上前辈这里的酒。” “你要不要试试啊?小棠儿——”祝昭将酒壶往乐棠面前送了送,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乐棠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阿昭可莫要带坏小孩家。”燕亭顺走了祝昭手中的酒壶,眼含笑意望着她。 祝昭双眼迷离,伸手便要去夺酒壶,“你还给我。” 美人双颊印红,眸光如柔丝,娇憨可爱。粉嫩樱口沾着酒渍,空气中酒香浮动。 燕亭看了一眼呆呆坐在地上的乐棠:还不走? 乐棠会意:我这就走。 “燕亭,你不听话”祝昭踉踉跄跄起身,一个不小心跌进燕亭怀里。 啧,这腰真细。 燕亭顺势将祝昭往怀里一带,搂着她的腰爱不释手。 燕亭的俊脸突然放大,祝昭的酒醒了一半。 “阿昭还想喝酒吗?”燕亭高高举起酒壶,满眼戏谑的看着她。 祝昭看看酒壶,又看看燕亭,犹豫道:“我” 祝昭话还没说话,便被燕亭打断了:“要是阿昭亲我一下,我便给你。” 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能清楚的看到祝昭的倒影。 祝昭“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来。 不知如何拒绝,也不想拒绝。 燕亭似乎看透了一切,伏身吻住了那令他垂涎已久的红唇,与想象中的一样,那么柔软,那么甜。 “燕”祝昭的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她嘤咛着,可迎接她的却是更为凶猛的、缠绵的、柔情的吻。 第100章 这等荒废之言 要说这人啊,不,仙也一样。 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会索取的越来越多—— “阿昭,给我亲亲。” “突然心好痛,需要阿昭亲我一下才能好。” 祝昭实在是抵挡不住燕亭的攻势,每次只能任他揉圆捏扁。 每次偷香成功,燕亭总会捧着她的脸,柔情漫漫的说:“我定是修了十世的福,才捡到阿昭这么个宝贝。” 尽管这话燕亭说了很多次,但祝昭每次都会红着脸趴在他肩膀上。 嘴里嘟哝着:“那我必定是修了十一世的福” 两人每每都会为了谁多修了一世而争论半天,可结果每次都是燕亭赢了,因为他说:“就算阿昭不积福,我也会找到你的。” 祝昭笑而不语,学着燕亭,捧着他的脸,唧亲了一口。然后趁着燕亭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燕亭只得宠溺一笑。 祝昭在与世隔绝的凌绝峰过得自在。闲来与燕亭爬上峰顶,看万重青山叠嶂,云海滚滚。顺带教乐棠练练仙术、剑法。 这样的日子好不快活。 祝昭想,当个废人也挺好 “你怎可有如此想法?这等荒废之言,实在不像我族后人会说出口的!” “嗬!”祝昭立马回过神来,惊呼道:“你、你监视我?!” 男人笑了笑,解释道:“你我血脉相连,何至于监视?”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周围的景色没有变成一望无际的黑夜梦境。 只是祝昭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自得知自己是神凰族后人,祝昭心底便对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男人,有了猜测。 “你是凤屿吗?” 祝昭既是期待又是害怕,按辈分算,凤屿是她族兄,她唯一的亲人。 此刻,山崖上清风阵阵,吹乱了祝昭的心绪。 许久未见男人回答,祝昭有些落寞,“罢了。” 这时,男人的声音突然再祝昭脑海中响起:“要翻天了,竟敢直呼兄长大名。” 细听那语气间还带着一丝宠溺,像极了凤屿。 祝昭一愣,随即嘴角笑开了花。 她有亲人了,她有个哥哥。 “哥哥”祝昭突然一阵狂笑,“在这天地间,终于也有同我血脉相连的人了。” “傻丫头”凤屿有些心疼,若是他能早点苏醒该多好。 笑过之后,祝昭恢复平静,“哥哥,你在哪里?等我仙骨重塑,我便来寻你,” 凤屿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暂时不必来寻我,日后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我的下落。” “为何?你是不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祝昭大胆猜测道。 凤屿当即否定:“阿昭想多了,这世间能困住我的人屈指可数。” “好了,那小子要回来了,我要走了。” 凤屿说到燕亭时,语气中透露着不悦。 燕亭竟敢趁着他不在,拐走他妹妹!这笔账,回头再找他算。 “诶!哥”祝昭还未将心中的问题说完,凤屿消失了。 后来的燕亭熟练的揽过祝昭的腰,杨柳细腰,盈盈一握。 “阿昭,怎么了?” 祝昭摇摇头,既然族兄有意避着燕亭,她也便没有跟燕亭提起凤屿的事。 第101章 孽障犹在 “你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上神说今晚子时便可重塑仙骨了。”燕亭将华隐的话转述给祝昭。 这些日子,祝昭一直被各种药草养着,总算是将元气养回来了些。 今晚正好是月圆之夜,天地灵气涌动,倒是个好时机。 仙骨被毁之后,祝昭躺在冰冷的天牢中,疼了三天三夜。万幸的是,她的元神没有消散。 “嗯,仙骨没了之后,总是饿的快。”祝昭摸着肚子说。 燕亭笑着,满目柔情,伸手捏捏祝昭肉肉的脸,笑道:“阿昭最近丰润了不少。” 祝昭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头偏到一边。 这就是说她胖了呗。 祝昭这生气的模样,让燕亭哭笑不得:“我说错了,阿昭这样最可爱。” 忽而,燕亭伏身凑近祝昭的耳边,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游走,温热的气喷洒在祝昭的脖颈、耳朵处。 祝昭耳尖泛起一抹粉红,燕亭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下流!” 也不知燕亭到底说了什么,惹得祝昭双颊飞上一抹红霞,抬手就往燕亭胸口捶了一拳。 燕亭顺势捉住祝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来,“阿昭脸红的样子也可爱。” 祝昭羞愤的盯着燕亭,后者则是笑盈盈地望着她。 哼,燕亭就是个大灰狼。 祝昭在凌绝峰过得潇洒自在,可外面却乱成一团糟。 自那日祝昭被华隐救走之后,整个天宫的气氛死沉沉的。 特别的天帝。 也不知长福宫的茶具碎了多少套,只晓得,宫娥们每日都会换上新的茶具。 宫娥们也是提心吊胆的在服侍天帝,连走路都是轻声轻脚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天帝的霉头,被关进天牢。 “废物!都是废物!本君白养了你们这么些年!” 宁绾刚提着药膳走到长福殿前,便被天帝摔出来的茶具生生止住了脚步。 “娘娘,还要去吗?”佩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这时进去怕是会触了天帝的霉头。 宁绾拿过佩兰手中的食盒,道:“你在外面等本宫便好。” “娘娘” 佩兰欲言又止,可宁绾已经踏进了宫门。 祝昭被华隐救走之后,天帝不是没派人去寻过,只是凌绝峰障碍重重,派去的人没见到华隐不说,反而负伤而归。 这叫天帝如何不气? 华隐救走祝昭也就罢了,竟然将燕亭也带走了! “君上息怒!臣无能,请君上责罚!” 以仲渊上神为首的一众神仙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此刻除了几句话,他们再也不敢多言。 天帝怒不成声,只觉胸中气血一阵翻涌,两眼发黑。 跪在堂下的容晏面色沉重,也是大气不敢出。 这次寻找凌绝峰之行,也有他。 天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容晏清楚,天帝心中对他不满已久。 天帝似乎是被方才那一通怒火耗尽了精气神,他无力地靠在龙椅之上,“神凰族孽障犹在,本君一日不得安生。” “君上不必忧心,祝昭迟早会除掉。” 宁绾提着食盒缓缓走了进来,仪态端庄,姣好的面容依旧如前,丝毫未见苍老之色。 第102章 居然还未圆房 天帝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心爱的女人,现在他们之间却充满了猜忌与怀疑。 “你来做什么?” 天帝不愿见到宁绾,不仅是因为她为华隐说话,也因为她将祝昭养在身边多年,却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天帝自然是不相信宁绾的。 宁绾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臣妾担心君上身体,特做了药膳给君上送来。” 天帝并不领情,不耐烦道:“本君知道了,你无事便退下。” “君上,臣妾对您没有任何隐瞒,臣妾确实不知祝昭的真实身份。” 宁绾似乎竭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天帝对她已经失了信任。 “行了,本君知道了,你先下去。” 天帝显然不愿再听宁绾说话,直接开始赶人。 跪在地上的神仙们面面相觑,不是说帝后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吗? 如今看来并不像那么回事啊 宁绾凤眸微沉,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也不辩解,福身行礼:“臣妾告退。” 临走前,宁绾深深看了容晏一眼,脚步微微停顿,随即便大步出了长福宫。 “娘娘,您终于出来了。”佩兰等的焦急,连忙扶着宁绾的手。 “若兰刚刚来报,卫侧妃在宫中等候您多时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宁绾神色淡淡,“她又怎么了?” 自从祝昭那日把青芜狠狠威胁恐吓了一番之后,青芜那脑子一直有些不太清醒,总觉得祝昭会来向她索命。 “奴婢不知。”佩兰低眉顺眼道。 “罢了,先回宫。” 许久未见青芜,她身上那股子锐气倒是挫了不少。 一向待在青芜身边伺候的锁春也被换了,祝昭断了锁春一条手臂,想必也不能再伺候了。 见到宁绾回来,青芜面上一喜,“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来找本宫何事?”宁绾端坐在凤椅之上,眸光似水般平静。 青芜紧咬着下唇,眼中泪光闪烁,说来此事又过于羞愧。 “到底何事?不妨直说。”宁绾见青芜神色不对,便再次出声询问。 青芜一狠心,终于将心中苦楚哭诉而出:“母后,儿臣也是没了法子,才厚着脸皮来找您。” “太子殿下他自成婚至今还未与儿臣同眠。” “什么!”宁绾也不免一惊,这成婚都十多日了,居然还未圆房。 太不像话了! 宁绾有些不悦。 青芜哭的心酸,她也不明白容晏为何会一直不碰她。每次她去找容晏,总会被“太子殿下正在处理公事”给挡回来。 青芜真的不知该如何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别说诞下小皇孙了,就是连容晏的面也见不上了。 “好了,莫要再哭了。本宫会跟太子说的。”宁绾只能先将青芜的情绪安抚下来。 “儿臣谢过母后。” 青芜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着,宁绾不免心烦,“你先回去,好生伺候着太子便是,剩下的本宫会跟太子说的。” 青芜福了福身子,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儿臣告退。” 青芜走后,宁绾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没一个让本宫省心的。” 佩兰帮宁绾捏着肩,宽慰道:“娘娘要保重身体才是,莫要为这些事误了自个儿。” “嗯,去把太子请过来。” 第103章 洗髓池 经过数日的调养,祝昭这身子已经痊愈,只是与这身子与凡人无二。若想重塑仙骨,必先脱去凡胎肉骨。 凌绝峰上,有一处及洗髓池。洗去凡尘,决断俗念,如脱胎换骨般。 “你需在这洗髓池中待上六个时辰,届时老夫会施法引天火之力,重塑你的仙骨。” 华隐郑重地说道:“与其说是重塑仙骨,不如说是再为你打造一副仙骨。” “洗髓过程很痛苦,你必要撑住。”华隐再三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劳烦前辈了。”祝昭看着雾气腾腾的洗髓池,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燕亭悄悄握住祝昭的手,“别怕,若是疼就抓着我。” 祝昭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是变为肉体凡身之后,心事都藏不住了吗? “是时候了,下去。”华隐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祝昭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慢慢踏进了洗髓池。 刚开始只是觉得脚底传来一阵刺痛感,随着渐渐没入池水,大脑只觉一片混沌,如刮骨一般的痛感一波接一波涌来。 祝昭盘腿在池中坐下,屏息凝神,心中默念华隐上神教她的口诀。 祝昭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她紧咬着下唇,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上神,还需要多久?”燕亭看着祝昭痛苦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华隐打趣道:“殿下莫急,这才刚刚开始呢。” 燕亭眉头紧蹙,没有回话,视线紧紧盯着祝昭。 华隐不在意,继续跟燕亭搭话:“殿下的身子最近可好?” 燕亭回过神来,答道:“已无碍。只是先前还能施法,现如今倒是连入门的法术也使不出了。” “封住修为的术法,倒是不难解,只是殿下这情况老夫还是第一次遇到。”华隐若有所思道。 燕亭体内的封印不似其他的封印,他体内的封印极其凶猛,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禁制。一旦强行打破,便只能沦为废人。 可见其施法之人的手段之狠辣。 “殿下,老夫这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你若想与她长相守,定要打破这封印。” 燕亭眼中划过一丝哀伤,他何尝不想与祝昭长相厮守呢? 只是这封印该如何?他现在占着仙体,却不能施法,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华隐深深看了祝昭一眼,转而对燕亭说:“神凰族可以说是这天地间的最强者,而拥有神凰族嫡系血脉的祝昭更是不容小觑。” “若是她肯,便让她助你一臂之力” 燕亭胸中思绪万千,华隐后面半段话,压根没听进去。 一轮弯月爬上枝头,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洗髓池。让本就白雾缭绕的池水,变得更加朦胧神秘。 而祝昭此刻大汗淋漓,面上血色全无。身体里有两股水火不相容的力量正在互相撕扯着,如置身于极寒与炼狱之间。 这比当初仙骨被废时,还要疼上万分。 这时,凤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阿昭,华隐老头说的没错,你定要忍住才是。” “经历浴火之痛,才能涅盘重生。” 第104章 君上可还记得 祝昭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兄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嘶。” “我当年为了继承大祭司,足足被炼狱火烧了两天,那种痛比这洗髓池还要强上几倍。”凤屿淡然道。 当年若不是师父推演出神凰族将有大事发生,他也不会在师父还健在的时候就继承了大祭司的位置。 祝昭没有再回答,极大的痛苦让她疼到无法开口说话。 也不知这痛要持续到何时。 而此时,九重天之上—— 宁绾趁着夜色,再一次来到了长福宫。 “君上。”宁绾柔柔的唤了一声天帝。 天帝睁开浑浊的双眼,两鬓白发生,“天后啊,有何事?” 宁绾提着凤袍,抬脚踩上阶梯,一步一步来到天帝身边,扶着天帝的肩膀,柔声道:“臣妾此番特来为阿臻解忧。” 臻,是天帝的名。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叫唤过他一声阿臻了。 天帝看向宁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拉着她的手坐下:“绾绾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宁绾顺势靠在天帝怀里,继续道:“臣妾与战神曾是同门,自然知晓他布在凌绝峰外的仙障该如何破解。” “哦?” 宁绾并不急着往下说,而看着天帝的眼睛,问:“阿臻可还记得大婚之日,与臣妾在三生石前许下的誓言?” 天帝一愣,却见宁绾微微一笑,眼中充满着怀念。 她说:“阿臻曾言,生生世世愿与绾绾结为夫妻,只将真心交于我一人。” “君上可还记得?” 宁绾从未期待过天帝能记得,她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大概从天帝娶了妖族公主之后,她的心便死了。 天帝面色一冷,松开了宁绾的肩膀,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宁绾神色依旧,莞尔道:“臣妾只不过是想告诉君上如何破解凌绝峰的仙障罢了。” 天帝面色缓和了些,祝昭的事他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如今最重要的事将燕亭带回来。 宁绾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如那个女人的儿子,不过好在她的身份摆在这里,任凭燕亭天赋再高,也无法越过容晏去。 只是,容晏最近表现频频令她失望,如今燕亭又有祝昭那个神凰嫡系公主在身边,叫她不得不提前动手。 这皇位只能由她的儿子来坐。 “你且说罢。”天帝有些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等宁绾开口。 宁绾当然会提出条件,只是还不是现在。 佩兰提着灯笼,在长福宫外了转角处静静等着宁绾。 “你在这里做什么?”容晏认得佩兰。 容晏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从黑暗中分离出来,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更为俊朗。 佩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灯笼摔在地上,瞬间烧成一团火。 “啊——”佩兰连忙跪下求饶,“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容晏也不与她计较,将佩兰拉了起来:“无碍,陪本君走走。” 容晏本就心情烦闷,拉着裴理喝酒,却不想裴理才喝了两杯就倒下了。 无奈,只得自己出来散心。回去面对青芜,感觉总是无趣。 第105章 竟敢勾引太子 佩兰这刚被容晏拉起来,听到这话又跪了回去,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容晏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老是恕罪,本君何时要治你的罪了?” “奴婢、奴婢”佩兰急的快哭出来了。 “再说话,本君就真治你的罪了。”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头,还是灯火过于昏暗。恍然间,容晏瞧着佩兰,眉眼间竟与祝昭有几分相似。 容晏猛然抱住佩兰,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祝昭的名字。 佩兰被吓到了,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双手推搡着容晏,“太子殿下!您、您快放开我!” 可容晏身躯健硕,岂是佩兰能推开的? “阿昭,阿昭你回来,我后悔了”说着,容晏竟伏在佩兰的颈窝,低低的抽泣起来。 佩兰心中一动,“太子殿下”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严厉的呵斥声穿破佩兰的耳膜。 “娘娘!”佩兰连忙推开容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宁绾怒气冲冲走到佩兰面前,手掌高高扬起。 啪—— 一个巴掌落在佩兰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容晏也因为这一巴掌清醒了过来。 “贱婢!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勾引太子!”宁绾指着佩兰的鼻子怒骂道。 佩兰不停地磕头,“娘娘,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勾引太子殿下!” “若不是你勾引,太子怎会做出如此不得体之事?” 佩兰是宁绾身边的老人了,宁绾自然了解她的为人。只是凭着太子刚刚对她的表现,宁绾便留她不得。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佩兰哭喊着,额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绽开一朵血花。 “母后,是儿臣喝酒误事还请母后不要降罪于佩兰。”容晏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色。 “住嘴!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太子?”宁绾看到容晏就来气。 “儿臣自是记得。”容晏不敢有丝毫反驳。 “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是太子该做的!” “晏儿,你是天族太子,是以后的天帝,可万万不能犯糊涂啊!”宁绾被气得不轻,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疼痛。 “是,儿臣知道了。”容晏不敢有所反抗,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宁绾转而看向抽抽搭搭的佩兰,冷哼一声,“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不会将你关进天牢,但你也不必在福宁宫伺候了。” 佩兰跟在宁绾身边多年,自是知晓宁绾的脾性。即使宁绾知道她是冤枉的,也不会放过她。 “奴婢谢娘娘不杀之恩。”佩兰含着泪,再次对着宁绾磕了个头。 主仆之情,宁绾已经尽了。 长夜漫漫,月已当头,恰是施法的最佳时机。 华隐盘腿坐下,以洗髓池为阵,开始施法,引天火。 “阿昭要来了。”凤屿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祝昭全神贯注,尽管身体已经被疼痛所麻木,但她依旧保持清醒。 霎时间,凌绝峰上狂风大作,云海翻滚,红光乍现。华隐屏息凝神,周身灵力如潮海般涌动,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硬要过来看热闹的乐棠抱紧了燕亭的大腿,开口便怂:“殿下,咱们还是走。” 第106章 成败在此一举 “你若是怕,便先回去。”燕亭拉着乐棠的手,怕他一个不小心,被这风给吹走了。 乐棠讪讪一笑:“我还是在这里待着。” 燕亭没有再回话,只是静静注视着祝昭。 华隐嘴中念念有词,阵法已成,天地灵气从四面直朝凌绝峰奔涌而来。本被禁锢与天道秘境中的天火,竟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而吸引。 此番动静之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吃瓜群众也不睡觉了,纷纷爬起来看这场震天动地的画面。 “这又是哪位神仙在渡劫?阵仗未免也太大了。” “呦呵!这哪里是渡劫?这是在打架。” “不,看样子他是要引天火。”终于有人给出了正确答案。 “诶,这位兄台说的在理。”那人往旁边一看,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去。 “魔魔、魔君?” 没错,只见风凌川身着暗红色长袍,衣袂飘飘,负手而立,实乃龙章之姿。 “原来你在那里。”风凌川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笑容,从屋顶一跃而下,飞身往天火聚集处而去。 九重天也被天火的动静吵醒了,天帝连夜急召众仙,聚于一堂,商讨此事。 “君上——战神施法引天火,就是为了替祝昭重塑仙骨!若是祝昭仙骨重塑,必定会杀上九重天替神凰一族报仇——” “还请君上派兵,捉拿反贼——” “还请君上派兵,捉拿反贼!”众仙异口同声道。 方才宁绾已经将进入凌绝峰的路告诉了他,如今只要选一个领兵大将便可。 “本君自是知晓,祝昭必除。只是谁愿意替本君走这一趟?”天帝扫了一眼堂下众仙。 众仙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站出来。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除了太子与卫楚帝君能担大任,再无他人。 这时,容晏挺身而出,主动接下了这差事,“儿臣愿替父分忧!” “好——太子做事,本君放心。”天帝大手一挥,调了两千天兵,还特叮嘱容晏要小心行事。 而此时,凌绝峰上一片混乱,沙石飞舞,灵力四溅—— “时机到了!”华隐低喝一声。 祝昭闻声而动,立刻起诀。睁眼那一瞬间,只见滚滚天火宛若巨龙,冲破云层,呼啸而下。 尽管祝昭见惯了大场面,这头一次看见天火,心里还是有点怂啊。 “阿昭,我在。”燕亭温润的嗓音如同一汪清泉,让祝昭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天火以破竹之势,直奔祝昭而来。祝昭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成败在此一举。 砰—— 一声巨响炸裂开来,再睁眼时,只见祝昭被天火包围,火光闪现,映红了燕亭的双眸。 “阿昭” “殿下,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万不可打断她。”华隐刚施法引天火,现有些虚弱。 他已为祝昭开好了头,能不能重塑仙骨,便要看她自己了。 乐棠连忙扶住华隐。 “我明白。”燕亭止步,眼含担忧,只希望阿昭能得偿所愿。 而被天火炙烤的祝昭,浑身都如火一般滚烫。她咬着牙,双眼紧闭。虽然炙热,却未有一滴汗流下。 祝昭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原本扶芳草的身子正在慢慢消失,却有一股十分强悍的力量正以迅猛之速在涌进她的体内。 那便是天火与神凰力量的相互融合。 第107章 捉拿反贼 风凌川到凌绝峰山脚下时,被入口的仙障挡住了脚步。他试了许多次,都未能将仙障破解。 “有点意思。” 那仙障环环相扣,只要破了第一道,后面的便会自动打开。 当风凌川正打算再次动手时,突然听见后方十几里外传来一阵轰动。 风凌川一跃飞上树,看着乌泱泱的大军正马不停蹄朝这边赶来。 “天族的动作还挺快。”他干脆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怀中抱着生晖剑隐隐作动,似有些急躁。 “怎么了?可是担心我?”风凌川的语气不知不觉间便柔和了下来。 生晖剑自然不会回答他,风凌川自顾自地说道:“放心,既然天帝老头派了人来帮我,我便在这等着他们来动手便好。” 听到风凌川此话,生晖剑也安静下来。 以前从不见风凌川使生晖剑,倒是自江曼死后,便一直随身带着这剑。 不出一刻钟,天族大军便在凌绝峰集结完毕。 按照天帝交代的,容晏派出一小队人马绕到西南面,布阵、施法。 果然在此处发现了一个漏洞。 “启禀太子,一切如天后娘娘所说。还请太子殿下下令破防!”裴理匆匆来报。 容晏大喜,一声令下,数百将士合力施法,妄图攻破那仙障。 风凌川一脸玩味儿的看着这一切,祝昭还真是得天帝老头的脸,派这么多人来。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是惊动了燕亭。 “上神,天族又派兵来了。”燕亭看着铜镜里容晏势在必得的模样,眸光一冷。 华隐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事,泰然自若道:“殿下不必忧心。凌绝峰的仙障乃是昆仑秘术,除了历代掌门,无人知晓该如何破。” 当然也包括宁绾。 “殿下不妨去看看玉仙。”华隐似有隐言。 燕亭若有所思的看了华隐一眼,利落转身往洗髓池去了。 在燕亭踏出门的那一刻,华隐再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师父,您没事?”乐棠惊呼一声,一跃扑到华隐身边。 华隐重重咳嗽了两声,拭去嘴角的血迹,嗓音沙哑:“棠儿,小点声。” “可是师父——您都吐血了”乐棠说着,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华隐慈爱的拍拍乐棠的脑袋,说道“棠儿,引天火是违背天道的事,师父自然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不过这只是小伤,闭关几个月就好了。” “真的吗?”乐棠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华隐无奈的笑笑:“为师何时骗过你?” “好像没有” “那便是了,此事先不要告诉二殿下和玉仙。”华隐叮嘱道。 乐棠郑重地点点头:“徒儿知道了。” 华隐也不知能骗乐棠多久,总之多一天是一天。 天道的惩罚,哪里只会是小伤呢? 而凌绝峰下,眼看这缺口越来越大,众仙齐心合力,一鼓作气。 终于,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太子殿下!仙障破了——” “好——做的很好!”仙障已破,容晏眼角都沾上了几分笑意。 “众将士听令——入凌绝峰,捉拿反贼——” 容晏一声令下,铁骑踏入凌绝峰境内。 风凌川不可思议地看着被那隐隐闪光的仙障,喃喃道:“这不是还在吗?” 第108章 凤凰于飞 果不其然,下一秒—— 脚下突然泛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将所有人全部困在一处。也有不少将士回过神后,纷纷提着刀就往那光壁上砍去。 可是那光壁似旋涡一般,只要一碰到,便会被吸进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已经有数十名天兵被吸进那不知名的旋涡之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晏也不免被眼前景象所震惊。 “殿下,这阵法古怪,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将领惶恐道。 一直护在容晏身边的裴理面色紧张,“太子殿下,战神恐留有后手。眼下情况不妙,咱们还是先撤。” “连出都出不去,谈何撤退?” 裴理一时语塞,心下也无良策。 风凌川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原来是昆仑秘术啊——真是个老狐狸。”风凌川的尾音缱倦绵长,十分慵懒。 而此时,祝昭只差一步之遥便可重获新生。 祝昭咬牙坚持,逐渐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温热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出。 相较于之前在冰与火之间碰撞的疼痛感,现在祝昭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变得十分轻盈。 燕亭也感受到了祝昭力量的变化,胸中上下不安的心总算沉了几分。 “看来快要成功了。” 容晏本想靠着此次立功,没想到却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面色十分难看。 “殿下,这下可如何是好?” 时间拖得越久,军心越涣散。 这时,凌绝峰上突然发出一声清脆且极具穿透力的凤鸣。 砰—— 一声巨响在凌绝峰顶炸开,白光四射。霎时间,恍若白昼。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火凤携着天火直冲上云霄。金色硕大的翅膀在空中飞舞,每一片羽毛都带着浴火重生的光辉。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风凌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又涌现出一抹欣喜。 容晏看着空中腾飞的火凤,心中五味杂陈。 祝昭借此机缘,不仅重塑了仙骨,还飞升了上神。 “好丫头,没让老夫失望。”华隐望着祝昭,满眼欣慰。 祝昭于云端之处,一眼就看到了被困在山脚下的容晏一行人。 “看样子还是来抓我的。”祝昭无奈叹息一声,飞向洗髓池的瞬间金光消散,幻化成人。 燕亭张开双手,接住了一头朝他扑过来的祝昭。 祝昭笑嘻嘻的抱着他,“燕亭,我飞升上神了!” “是啊,阿昭真厉害。”燕亭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来般。 “九重天又来人了,我得下去看看。”说罢,祝昭转身欲走。 燕亭抓住了她的手腕,“阿昭,不用管他们。时辰到了,阵法自会放他们离开。” 祝昭有些疑惑。 燕亭继续道:“上神早就料到天后会将阵法漏洞告诉天帝,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在原有的阵法之上,又加了一层。” “原来如此。”祝昭恍然大悟。 东边的天空已浮起一层鱼肚白,月亮也只残留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挂在天上。 “天都要亮了啊。”祝昭望着远处的天空微微出神。 天要亮了,她也该离开了…… 她要为寺桃报仇,还要找到凤屿。 燕亭捏了捏祝昭的手,正色道:“阿昭,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好。” 第109章 去妖族作甚 果真如燕亭所说,约莫辰时左右,困住众仙的阵法突然消失了,连着凌绝峰一起。 “战神定是施了障眼术。”容晏不敢轻举妄动。 裴理这个心大的,拿着剑就往身旁一戳。 “太子殿下,好像真没事了。” 容晏: “天族太子,不要怕,要勇于迈出第一步。”风凌川一跃跳下树,稳稳落在容晏面前,眼神戏谑。 “魔君!”容晏瞬间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风凌川。 “太子殿下,你瞪着本君作甚?本君向来实话实说。” 风凌川姿态懒散,丝毫没有将容晏身后那几千天兵放在眼里。 “风凌川,你莫要猖狂!总有一天我族的铁骑会再次踏进你魔族的领域。” 容晏虽然打不过风凌川,但仗着人多,总不能给自己丢了脸面。 “呵,尽呈口舌之快。”风凌川轻笑一声,大手一挥,一掌将容晏击退数十步。 “咳咳!”容晏捂着胸口,若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他差点就要被打飞了。 “太子殿下!”裴理连忙扶起容晏。 “天族太子,昔日之仇,本君暂时还不想找你算。想再次踏进魔界,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风凌川便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容晏面色十分难看,尽管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回宫!” 那夜,祝昭重塑仙骨的动静引起了四海八荒的轰动,所有人都知道了神凰族还有位公主活着,而且是就是曾经那位名满四海的玉仙。 这让当年参加那场大战的人心慌不已,生怕祝昭前来寻仇。 也有人决定先下手为强,可是祝昭有战神护着,要想接近,着实不易。 而当事人祝昭寻仇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天族。 “燕亭,我想去妖族。”祝昭思量了许久,终于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燕亭微微一愣,随即神色恢复正常,便问:“去妖族作甚?” “寺桃死于禁咒,她无法说出全部真相,但还是告诉了我几个重要的信息。” 青芜和妖族有联系,还有妖神 祝昭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总是想不明白。 但青芜只是一介闺中女子,怎敢与妖组扯上关系?要知道天帝最忌讳的就是妖族。 还是说,青芜背后有人指使。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呢? 卫楚帝君吗? 祝昭不得而知。 燕亭听完一切后,面色凝重,他说:“妖神被封印数万年,若是真如寺桃所说,恐怕四海八荒又要乱了。” “总之,我们先去妖族看看。”祝昭提议道。 燕亭薄唇微抿,眼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祝昭自然明白燕亭在担心什么,便拉着他的手,说道:“去看看,看看你母妃的家。” 提到母妃,燕亭心中一软,“好。” 该来的总是会来。 “不过临走前,我还有些事要问战神前辈。”祝昭想知道神凰族的事,还有凤屿到底去哪里了。 “去,我在这等你。” 燕亭骨节分明的手指描摹这祝昭的眉眼,细细看,会发现祝昭的眉眼竟与前世的模样有些相似。 第110章 他消失了 祝昭来寻华隐时,见他正端坐在矮几前,沏好了茶,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 “来了?这可是老夫珍藏已久的雪山嫩尖。”华隐招呼祝昭坐下。 祝昭接过茶杯,并未着急喝:“前辈,我想” “诶,先喝口茶再问也不迟。”华隐打断了祝昭。 在华隐的坚持下,祝昭还是先喝了一口茶。茶味清香,入口即散。 “你是不是很疑惑,当年为何我要隐瞒你和凤屿的还活着的事实,而你又为何会在天后身边长大。”华隐将祝昭心中的疑惑悉数倒出。 祝昭点点头,“前辈料事如神。” 华隐语气沉重,眼眸中尽显沧桑,“当年我找到凤屿之后,见到他将尚在襁褓之中的你护得死死的,不让我接近半分。” 祝昭心中浮现一抹暖意,听见华隐又说道:“后来我在他身上下了咒,帮躲开了追兵,顺带对外宣布了你们的死讯。” 尽管如此,凤屿还是没有相信华隐,始终对他保持着戒心。 但是,有一天,襁褓之中的小公主突然大哭不已。凤屿没了法子,只得去求华隐。不料却碰到了宁绾。 宁绾当即便认出了凤屿。 这时,华隐及时赶到,不得已之下将真相告知了宁绾。 当时的宁绾还未成为结识天帝,与华隐还是一心,所以也帮着华隐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凤屿那时也只是个孩子,华隐又是个糙汉子,也不会照顾孩子。于是宁绾便主动接下了照顾祝昭的担子。 就连祝昭这个名字也是宁绾取的。 “原来天后早就知晓我身份”怪不得天后会容许她待在容晏身边,甚至还默许了容晏娶她。 “天后她罢了。”华隐欲言又止。 祝昭自是知晓华隐与天后的那段过往,便没有多问。 “前辈,那我族兄呢?他去哪里了?”祝昭想知道凤屿的下落。 提及凤屿,华隐的眸光暗了暗,“他跟我回了昆仑。” “昆仑!他怎么能去昆仑呢!”祝昭不免一惊,凤屿回昆仑不是自寻死路吗? “丫头当年凤屿被元清上神发现了,他为了保全你,便随我回了昆仑。”华隐隐隐有些不忍。 当年若不是因他一时疏忽,又怎会让元清上神有机可乘,发现了凤屿。 好在,元清上神并没有将凤屿还活着的事宣扬出去,只是利用凤屿逼迫他交出了掌门之位。 华隐无奈,只能将掌门之位拱手让出。 后来,妖神出世。元清上神身为昆仑掌门,携昆仑弟子,诛杀妖神。 于是,凤屿趁此机会,逃出了昆仑,找到了宁绾。 凤屿用神凰族秘术,对宁绾下咒,让她此生都不能说出祝昭的真实身份,不能杀了祝昭。 做完这一切,凤屿又回到了昆仑。 “后来呢?族兄他是被关在昆仑吗?”听到此处,祝昭心惊不已。 华隐摇摇头,叹息道:“不,他消失了”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祝昭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已经幻想了种种最坏的结果。 “丫头,是我对不住你们。”华隐眼中泪花闪现,满心愧疚。 他当年之所以会救下凤屿和祝昭,正是为了弥补四海八荒对神凰族的亏欠。 只是,他还是没能护住凤屿。 第111章 遂了天下所愿 当时恰逢妖神乱世,天下大乱。华隐一面寻找凤屿的下落,一面躲避妖神的眼线。 他也曾质问过元清,凤屿的下落。可是元清只说凤屿死在了妖神手上。 后来,各族联手决定歼灭妖神。以元清上神为首,启用九黎壶,暂时封住了妖神。 只是,此法不能长久。 不过三日,妖神便舍弃金身冲出九黎壶。 而后,元清想尽法子,终于在古籍中找到了彻底诛杀妖神的方法。 元清舍身献大义,耗尽毕生修为,却也只是将妖神封印在东皇钟之中。 经此一事后,宁绾与华隐决裂。带着祝昭嫁入了天宫。寻找凤屿之事,便也不了了之。 “不会的,族兄他还活着!”祝昭能确定凤屿还活着,只是华隐不知罢了。 “丫头,凤屿是否还活着,我不得而知。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或许冥冥之中,你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华隐语重心长的说道。 祝昭何尝不能感受到呢?凤屿一直都在。 她一定要找到凤屿的下落。 “前辈,您的大恩祝昭不敢忘。只是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份恩情,祝昭只有来日再报了。” 说罢,祝昭朝着华隐深深一拜。 华隐连忙扶起祝昭,“好孩子,去。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见到凤屿,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华隐终究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凤屿。 他本是善,偏偏遂了天下所愿,做了那众多刽子手的其中一员。 次日一早,祝昭和燕亭拜别了华隐,启程前往妖族。 燕亭的脸色不大好看,原本想的甜蜜双人行,硬生生变成了温馨三人游。 临行前,华隐将乐棠托付给祝昭。美名曰让乐棠跟着祝昭出去历练,涨涨见识。 其实是因为,华隐为祝昭重塑仙骨引天火,而遭到天道的惩罚,受了重伤。怕小弟子看出端倪,也怕他仙逝之后,乐棠无依无靠。 所以才将乐棠托付给祝昭。 华隐早早就算出:神凰归来,天下大乱。不知此乱从何起,但定与祝昭脱不了关系。 乐棠倒是开心得很,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他从未下过山,见到山下的任何事物,总觉得新鲜有趣。 “阿昭姐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腾云过去啊?”乐棠背着华隐送给他的小宝剑,喜滋滋的。 祝昭换了一身素净的打扮,不施粉黛,宛若清水出芙蓉。她笑道:“你是小孩,要多走动才能长得高。” “嗯,好。”乐棠瘪嘴道。 燕亭大手一伸,扯住了乐棠的后领,把他拎到了一边。 “小孩子走边上。”燕亭淡淡扫了乐棠一眼。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不要挡在我和阿昭中间。 乐棠气鼓鼓的瞪着燕亭,“哼——” 祝昭看着一大一小之间无声的斗争,不禁扶额叹息。 从凌绝峰一路向北,便是妖族领地。只是在正式踏进妖界之前,还有一座城要过。 此城名叫渡城——神仙不渡,妖魔难渡。 渡城位于天界与妖界交界处,不属天界管,也不属妖界。城中鱼龙混杂,能在渡城长久存活的,那定是个嗜血成性的大魔头。 第112章 种族歧视 外人若是想要进渡城那也是极难的。 祝昭望着重兵把守的城门,转头问燕亭:“你可知如何进城?” 燕亭沉默了几秒,说:“进城有点困难。” “说,要杀进去还是硬闯?” 燕亭: “传闻渡城城主是位绝世美人”燕亭话说道一半,便被祝昭打断了。 “你想用美男计?”祝昭狐疑地盯着燕亭。 燕亭轻拍了一下祝昭的脑袋,无奈道:“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二殿下,你还不懂吗?阿昭姐姐是怕呢被那城主勾走了。”乐棠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祝昭的心思。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祝昭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笑。 燕亭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捉住祝昭的手放在胸前,“放心,任何人都替代不了阿昭在我心中的地位。” 乐棠捂着眼睛偷看,一边拉长了尾音说:“少儿不宜——” 祝昭红着脸,将手从燕亭手里抽出来,梗着脖子道:“你赶紧说,到底该如何进城。” “城主虽然是个美人,却从未体验过情的滋味,所以特意下了通告。” “凡想进城者,若是能让城主感受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便可拿到城主手令,在渡城横着走。” “自然也可以进入妖族。”燕亭又补充了一句。 祝昭仿佛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这城主是有啥毛病吗? “你怎么知道的?”祝昭很好奇,燕亭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 随后,燕亭指了指贴在城墙上的告示,说:“这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 祝昭: 好,是她忽略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进城。” 祝昭说干就干,抬脚就往城门口走。 不就是谈恋爱嘛,她虽然没啥经验,但看的话本子可不在少数。 燕亭拉住了祝昭,指着祝昭背上的霁月剑,无奈道:“阿昭,把剑收一收再走。” 祝昭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守卫,默默将霁月收了起来。 “这下可以走了。” 祝昭几人周身仙气缭绕,在一众进城的妖魔鬼怪中显得十分突兀。 “怎么天族的人也来凑这个热闹?”尚未完全修炼成人的黑熊精看着祝昭满眼疑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祝昭。 祝昭装作听不见,眼下只盼着赶紧进城。 守卫大哥大刀一横,一双鹰眸盯着祝昭,“天族之人不可进城!” “渡城不是什么物种都能进吗?怎么到我这还有种族歧视了?”祝昭装起傻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守卫大哥面不改色,冷冷道:“城主看到天族人就犯恶心,所以才下令禁止天族人入城。” 祝昭:这什么城主,这么多怪癖。 祝昭深吸了一口气,舔着脸说道:“大哥,您就让我们进去!城主不是想体验爱情的滋味吗?” “放心,小仙定会让城主深深体会一把为情所伤的滋味。”祝昭拍着胸脯保证道。 乐棠捂着嘴憋笑,就连燕亭也差点忍不住要笑场。 “城主说了” 守卫大哥刚要再次拒绝祝昭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道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哦?本城主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让我为情所伤的。” 第113章 粉粉嫩嫩的城主 祝昭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绯色之间,坐着一位绯色的男子。 十六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整齐站开两列,清一色的粉色,仿若置身粉红云海之中。 祝昭:粉粉嫩嫩 “拜见城主——” 其余人纷纷跪下行礼,唯有祝昭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画满粉红桃花的扇子,接着祝昭只觉得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本城主用的熏香让你感到不适吗?”花无期一张俊脸突然放大,吓得祝昭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城主,小仙祝昭有事需经过渡城,还请城主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城。”祝昭拱手朝花无期行了一礼。 不经意间,祝昭偷偷瞥了花无期一眼,只瞧见眼前男子不似燕亭那般如沐春风,温润如玉;也不像风凌川那般狂放不羁。 反倒给人一种男生女相,恬静中带着一丝阴柔的感觉。 花无期眉毛一挑,凤眸轻扫了一眼祝昭身后的燕亭,随后对身后众人说道:“原来是玉仙啊——” “早报上你玉仙的名号,我这渡城谁敢拦你?” 花无期笑容耀眼,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祝昭握紧了拳头,狠狠瞪了花无期一眼。 这丫的,绝对是故意说这么大声的! 果然花无期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什么!她就是玉仙?” “那个神凰公主?!” “她不会是来找咱们报仇的?” 这下,不管是长的多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们,看着祝昭,比见了自己还可怕,纷纷往花无期身后躲。 “城主大人——您大发慈悲,定要救救我们啊——” 为首的黑熊精硕大的身子躲在花无期身后,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祝昭扶额:我这还没动手呢…… 花无期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拍着黑熊精的肥厚的臂膀,道:“哈哈,你放心!本城主定不会让祝昭伤你们分毫!” 底下的妖魔鬼怪纷纷对花无期拜了又拜。 “多谢城主大恩——” 祝昭看着花无期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甚是无语,拉着燕亭便要走。 “走,咱们换条路!” 燕亭反手握住祝昭的手腕,无奈道:“阿昭,神仙去妖界,唯有这一条路。” 祝昭顿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城主,若是您让我们进城,小仙保证,不出半月,便能让您真切感受到为情所伤是何滋味。” 祝昭变脸也太快了,众人一脸懵的看着她。 花无期第一个反应过来,执扇掩面轻笑道:“想不到堂堂玉仙还有这等本事。” 祝昭尴尬的咳了两声,“城主,您看如何?” “本城主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花无期指了指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们。 “他们都怕你呢。” 祝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十分亲切友好的笑容,“我祝昭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滥杀无辜的,各位放心。” 花无期看着祝昭这副模样,甚是满意。 逗也逗的差不多了,该让人进城了。 “走,本城主命人备下了好酒好菜,回去晚了,菜可就凉了。” 祝昭暗暗瞪了花无期一眼,暗暗在心里记了一笔。 敢情早知道他们会来,故意堵在门口找茬呢。 第114章 顺利进城 有了城主亲自领路,祝昭一行人顺利进入了渡城。 果然不出祝昭所料,有绯色的城主,就会有绯色的城主府。 “怎么样?本城主的府邸是不是比你们九重天的殿宇还要美些?”花无期扬起下巴,自信满满。 祝昭随声附和着:“城主说的没错,小仙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艳丽的府邸,实在是大开眼界。” 花无期随手招来一个婢女,“先带玉仙他们去鹤连院歇息,好生伺候着,可不能马虎。” 吩咐完后,花无期便不再管祝昭几人,拥簇在一群粉色之中离开了。 留下来的那名粉衣婢女将人带到鹤连院后,祝昭便打发她下去了。 这院子倒是气派:回廊曲折,假山流水。一条白玉石铺成的小路将院子一分为二,院内种满了紫色的凌兰花。 暗香浮动,花海摇曳。 屋内的装饰比起外院花哨的粉色,倒是清雅不少。 “这城主倒是古怪,我竟看不出他的真身是什么。” 祝昭环视了一圈,并未察觉异样,便安心坐了下来。 “你不知也正常。”燕亭在祝昭身边坐下,说道:“传言花无期是个凡人。” “怎会如此?他身上明明有法力。”祝昭不免大吃一惊。 花无期若真是凡人,怎么可能稳坐渡城城主之位? “从前我也是如你一般不相信,直到我今日见到他,我才真正信了。” 燕亭漆黑如墨般的眼眸清晰的倒映出祝昭的面容,只听见他继续说道:“传闻花无期出生落魄贵族世家,其父沉迷修仙炼丹。” “因此也败光了所有家产,妻离子散。后来,花无期流落到妖界,差点落入妖兽之口。” “后来得一高人相救,并且将自己一生修为都渡给了他。” “所以,今日见他,会发现他身上的修为杂乱不一。” 祝昭不明所以,“那位高人为何要将毕生的修为都白给了他?” 修炼不易,祝昭修炼数万年,也才有今天的修为。 平白无故就将毕生修为转手送人,实在是太豪气了。 “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燕亭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位渡城城主的来历。 祝昭沉思片刻,道:“此番的目的,是要去妖族。其他的事暂且不管,眼下应该想想该如何拿到城主手令。” 说到这个,燕亭深邃如墨的眸子染上几分寒意,他伏身前倾,又离祝昭近了几分。 祝昭下意识的往后躲,却不想燕亭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一抹红霞浮上双颊,祝昭双手抵在燕亭胸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乐棠还在这呢。你这样不太好” 燕亭轻笑一声,薄唇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与脖颈处。 “放心,他早走了。” “嗯?”祝昭侧目一看,屋内空荡荡的,哪还有乐棠的身影。 乐棠有长进了,居然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而此时,躺在罗汉床上的乐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难道是师父想他了? “阿昭,你说要让花无期体验为情所伤的滋味是何意?” 燕亭的嗓音充满磁性,尾音挑起,缱倦绵长,如万千细细银丝缠绕着祝昭的心。 第115章 谈情说爱 祝昭红着脸不说话,心中羞愤不已。 “嗯?”燕亭在祝昭腰间不重不轻捏了一把。 祝昭瞪着燕亭,脸红红的,眼含春水,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燕亭,我不是那个意思。”祝昭不敢直视燕亭的眼睛,生怕下一秒燕亭会吃了她。 燕亭将祝昭的脸转了过来,两人额头相抵,只差一分,便能碰到那娇嫩欲滴的唇。 祝昭屏住呼吸,心底藏着一分期待。 可燕亭却不如她所愿。 “阿昭的小心思,我都知道。”燕亭笑意渐深,他这是存了心在逗祝昭。 祝昭反应过来,故意赌气道:“我一向说到做到,定会从花无期手中拿到手令的,不就是唔” 祝昭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燕亭堵住了嘴。 这个吻似惩罚一般,唇瓣揉擦,唇齿相交。略带侵略性般的攻势,很快让祝昭败下阵来。 “不我只想拿城主手令”祝昭靠在燕亭怀里,红唇微微张开,气息微乱。 “你再说话,今晚就不要吃饭了。”燕亭不带痕迹的威胁道。 祝昭瘪嘴道:“怎么能不让我吃饭呢?” 自从重塑仙骨之后,祝昭就戒不掉了顿顿吃饭的习惯了。 燕亭握住祝昭的手,让她抬头看着自己,无奈笑道:“放心,一切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花无期虽是凡人,但修为却与上仙无二。加上他心思缜密,恐不好对付。” “我们身在渡城,孤立无援。所以,城主手令只能智取,不能硬夺。阿昭,这几日,你就先把霁月剑先收起来。” 祝昭哭笑不得。 燕亭这是多怕她大开杀戒?都劝两回了。 “你就对我放心,我还是明事理的。”祝昭拍拍燕亭的肩膀,十分豪爽。 “我知道,我的阿昭最厉害。”燕亭紧紧抱着祝昭,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天色渐晚,日暮踏着晚霞而来。温暖柔和的橘光透过云层撒在窗棂上,为靠在一处的一双有情人增添了几分暧昧与温情。 两颗起伏不定的心似乎得到了安慰,紧紧靠在一起。 燕亭闷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阿昭,挑个好日子与我成婚。” 那撒在身上,带着一丝余温的阳光似乎照进了她的心里。 是惊讶,也是惊喜,更是意料之中。 “好。” 一个简短的好字,足以概括祝昭所有的欢喜。 神仙的一生无尽漫长,或身归混沌,或魂飞魄散,或平静的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若是能寻的一知心人,一起携手度过这无穷无尽的生命,也是极好。 尽管曾为情所伤,落得满身伤痕。祝昭本想藏了一颗真心,却不想会为了燕亭再次将真心奉出。 祝昭常常在想,或许这就是天命。 燕亭捧着祝昭的脸,低低唤了一声“阿昭”。柔情似水般的眼眸,似要将祝昭吸进去。 “阿昭,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去三生石上缔结契约。” “好。”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好字。数万年的相思,终于结果了。 “咳咳——” 原本温情满满的画面,突然被一阵尴尬的咳嗽声打破。 “本君怎说半天不见人,原来是在这谈情说爱呢。”风凌川嘴角笑意难掩,满眼戏谑的看着燕亭二人。 第116章 城主府酒会 祝昭连忙从燕亭怀里起来,脸上红晕尽散,又恢复了那般清冷的玉仙姿态。 自江曼死后,祝昭便再未见过风凌川。如今再见,心中还是对他膈应的很。 “魔君怎会出现在此处?” 风凌川慢悠悠的撩开衣袍坐下,自来熟的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若不是本君,你们能在这城主府谈情说爱?” “是你让花无期放我们进来的?”祝昭狐疑地盯着风凌川,他为何要如此做? 风凌川又给燕亭倒了被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转而才回答了祝昭:“是啊,本君曾与花城主有过一面之缘,便请他让你们进城了。” “魔君有何目的?” 风凌川如此好心,怕是别有用心。 风凌川无奈道:“本君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求玉仙相助罢了。” 风凌川所提之事,燕亭大约猜到了。 “魔君可是为了他而来?” “二殿下这回猜错了,本君早就放下了。”风凌川微微一笑,眸光晦暗不明。 “还未试过,怎能放弃?”燕亭倒是能理解风凌川的处境。 “天命不可改,否则会遭天谴。” 风凌川整个人笼罩在迷离朦胧的光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眼里藏着的无尽落寞与悲伤。 祝昭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你们在说什么?” “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玉仙无须多心。” 风凌川抬头那一瞬间,眼底的悲伤一扫而空,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潇洒自在的笑容。 “花城主早已等候多时,我们先过去,免得叫他久等。”风凌川率先起身,离开了鹤连院。 风凌川走后,祝昭拉着燕亭,问:“你们方才到底再说什么?” 燕亭宠溺的拍了拍祝昭的脑袋,道:“四海都说魔君心狠手辣,是个无情之人。但他其实和我一样” 燕亭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了。像是故意留着后面半句话没说,让祝昭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后面到底是什么啊—— 夜色如水,墨蓝色的夜空中,缀着点点繁星。晚风轻拂,夹杂着上好的陈酿酒香,醉意浓浓。 今夜城主府中来了位贵客,花无期特意吩咐下去,要拿出最好的酒来招待。 他知道,玉仙对酒,情有独钟。 “这可是本城主亲自酿的酒,玉仙可要多喝几杯。” 在席间,花无期一直在给祝昭倒酒,一个劲儿的吹这酒是如何醇香好喝。 自打在凌绝峰喝了战神私藏的琼浆玉液之后,祝昭再也瞧不上其他的了。 面上却也不好拂了花无期的面子,便都接下了。 风凌川含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往旁一瞟,却见燕亭那张脸黑的快滴出墨来了。 “这酒虽比不上九重天,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二殿下,不妨试试?”风凌川说着,又将燕亭的酒杯斟满。 “多谢。”燕亭对风凌川道了声谢,目光却是一直在祝昭身上,他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祝昭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花无期不过才给她敬了两杯酒,她便开始与花无期在唠家常了。 “花城主啊,小仙今日初次见你,便觉得你眼熟,特别是你这身打扮。” 第117章 一发不可收拾 “哦?难得这四海八荒还有与本城主相似之人。” 花无期懒懒地撑着身子,双颊绯红,看样子已经醉了。 祝昭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花无期说道:“城主与伽鋆天尊座下那只粉凤凰一模一样!都是粉色的。” 空气瞬间凝固,耳边只有清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 在一旁伺候的婢女们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料,花无期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那本城主岂不是能跟着玉仙去天上了?” 众人: 婢女们面面相觑,城主平日里不是最讨厌人家说他粉气的吗? 见花无期大笑起来,祝昭也彻底放开了,拍着拍着花无期的肩膀,豪爽道:“那是自然!” “玉仙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来,继续喝——”说罢,花无期又给祝昭满上了。 两人喝的好不尽兴,甚至完全忘记了坐在一旁的燕亭与风凌川。 风凌川暗暗戳了戳燕亭,打趣道:“你就这么放任自己女人,跟别的男人喝酒?” 燕亭姿态如常,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放心,阿昭没醉。” 不知为何,风凌川总觉得燕亭说这话时,过分自信了。 这顿饭持一直持续到夜深,直到花无期彻底醉倒,这顿饭才算吃完了。 燕亭身披月色,抱着祝昭穿行在城主府中。 祝昭靠在燕亭怀里,紧闭着双眼,红唇微张,嘴里还嘟哝着要把城主府的酒喝光。 燕亭无奈的笑笑,加快了步伐,回到了鹤连院。 他打了热水,又帮祝昭洗了脸。 “阿昭。”燕亭捏了捏祝昭肉嘟嘟的脸颊。 祝昭没有反应,仿佛真的睡死过去一般。 燕亭也不急,只是关好了门,吹灭了灯。脱了外衣,钻进了祝昭的被窝。 祝昭睫毛微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被燕亭注意到了。 燕亭一把将祝昭捞进怀里,两副身体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衫。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圆月当空悬挂,夜色如水。一呼一吸中都充满了暧昧与情欲。 “阿昭”燕亭的嗓音低沉,如万千情丝将祝昭紧紧包裹。 佳人在怀,这个君子不做也罢! 祝昭欲哭无泪。 她只是想装睡罢了,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花无期想灌醉她,却不知她施了仙术,哪怕再喝上十坛也是没问题的。 燕亭定是看穿了她的法术,所以才这般逗她。 燕亭知晓自己身体的变化,甚是无奈。 他知道祝昭在装睡,本只是想吓唬吓唬祝昭,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 趁着夜色,燕亭的大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祝昭的衣服里。 细腻滑嫩,叫人爱不释手。 “燕亭!”祝昭再也装不下去了,猛然睁开双眼,既是娇羞又是气愤。 燕亭却仗着漆黑一片,丝毫不将祝昭的气愤放在心上。反而凑近了她,准确的咬住的祝昭的唇。 方才明明燕亭还是抱着她的,不知怎的,就变成她躺在燕亭身下了。 “你你你太过分了!”祝昭趁着喘息的瞬间,控诉着燕亭的“罪行”。 黑夜中,燕亭的眼眸异常明亮,他轻轻在祝昭额头落下一吻。 “阿昭不是睡着了吗,怎么突然醒了?” 燕亭这是明知故问。 第118章 另有原因 祝昭依稀能通过朦胧的月光看见燕亭的面容:少年不似往日那般温润如玉,一向清冷的面容上,竟染了几分欲望。 “我刚刚是真睡着了,酒劲儿挺大的。” 祝昭躲闪着燕亭的目光,好在现在房内漆黑一片,也看不出她脸红。 燕亭伏在祝昭耳边低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柳腰纤纤,不堪一握。因常年混迹于战场,看着十分清瘦。可是燕亭却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 “没想到阿昭看着清瘦,实则不然啊——”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语气令人遐想连篇。 “放开!”祝昭瞪了一眼燕亭,想施法将他推开,却被他提前预判,捉住了双手。 “阿昭又想揍我”燕亭嘴上说着委屈,可动作却是霸道至极。 “虽有君子坐怀不乱,但我并不想做君子”燕亭轻笑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祝昭面上,她只觉得脸更烫了。 祝昭微微一愣,连忙抓住燕亭的手。 燕亭哑然失笑:“放心,我只是逗逗你” 祝昭半信半疑,松开了他的手。 这事她还是第一次经历,难免有些放不开。 最后,燕亭说到做到。 他还是选择了做君子,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只是燕亭不太好受,连着几日都不让祝昭近身。 祝昭还以为燕亭有心事,可只有燕亭自己知道。 阿昭是毒,还是会上瘾的毒。 因着那夜喝酒过猛,花无期感觉自己差点要魂归西天了。 见到活蹦乱跳的祝昭时,他不禁感到奇怪:“怎么你没事人一样?本城主昨晚可是吐了一夜!” 花无期本想着把祝昭灌醉,让她出糗。 却没想到最后醉死过去的是他自己! 祝昭笑眯眯的忽悠道:“小仙的酒量是九重天上公认的好,城主也不必在意。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喝酒。” 祝昭才不会告诉花无期,她是施了法术,才不会醉的。 风凌川看着祝昭红肿的嘴唇,会心一笑,“听闻玉仙此去,是要去妖族?” “没错。” 风凌川提及此事,祝昭才想起来要找花无期要城主手令。 “花城主,你看咱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祝昭厚着脸皮说道:“小仙以为一同喝过酒的,那便是好友了。” 花无期轻摇着扇子,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小仙此番前往妖族,乃是有要事在身,不知可否借花城主手令一用?”祝昭满眼真诚的望着花无期。 “可——玉仙进城的时候不是说,要让本城主体验一下为情所伤的滋味吗?”花无期反问道。 祝昭微微一愣。 敢情昨天的酒白喝了! “花城主生的如此俊美,竟也没有追求者吗?”祝昭悠悠道。 这不是嘲笑是什么? “你!”花无期哑口无言。 燕亭将祝昭往后拉了拉,笑道:“还请花城主勿怪,阿昭性子向来爽朗。” “燕亭以为花城主贴的那告示,不过是个幌子。若是城主愿将手令借之一用,我自然会记着城主的人情。” 燕亭这话算是说到花无期心坎上去了,他之所以会让祝昭他们进城,还真是另有原因。 第119章 买卖 花无期微微一笑,道:“本城主要借玉仙的神凰血脉一用。” 什么! 燕亭如墨般的眼眸里寒意渐生,没想到花无期竟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到这话后,祝昭故作惊讶姿态,心下却是得意。 花无期有事求她便好,若是没有,她还真不知该如何。 “城主有话直说便好。” 燕亭悄悄拉住了她的手,说:“阿昭,虽有人忌惮你神凰族的身份,但也不乏想有利用你的小人。” 燕亭此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花无期就是那小人。 “二殿下,你可不要误会好人呐——” 燕亭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好一字不落的进了花无期的耳朵。 “本城主只不过是想让玉仙帮我救一个人罢了。” 花无期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眼中划过一抹哀伤。原本轻松的笑容也不禁添上了几分悲情。 祝昭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知城主要救何人?” “是我小妹” 小妹二字,仿佛触动了花无期的心,再一次将他愈合的伤口撕开。 当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花无期带着年仅十岁的小妹误入了妖界。 路遇凶兽,那凶兽本性嗜血,最爱食凡人幼童,以此来增加法力。 花无期因得高人相救,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他妹妹却因此命丧黄泉。 救命恩人将毕生的妖力都传给了花无期,并将渡城城主手令交给了花无期。让他来渡城,继任城主之位。 可是,花无期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受得起那巨大的妖力? 花无期几乎耗了半条命,才将那妖力收为己用。 他也曾试图用妖力复活小妹。 可是——全都没用。 后来,花无期为了保住妹妹的尸身,便日夜用妖力护着她。 可是,此法并不是长久之计—— “你是神凰族公主,拥有着世间最纯净、最强大的力量,你的血更是无上珍贵!” “只要能将你的法力渡给我小妹,她一定会醒的!” 花无期兴奋地说着,面上更是带着一丝接近癫狂的姿态。 风凌川说过,北海有一圣物,名叫漱魂。可召唤元神归位,集结魂魄入体。 只是这样并不能让死人复生。 还需法力高强者,唤醒漱魂。只是这漱魂对法力的要求极高,唯有世间最纯净而浑厚的法力将能唤醒漱魂。 所以,风凌川便想到了祝昭——神凰族唯一的嫡系血脉。 何况,此事唯有祝昭才行。 花无期抓住了祝昭的袖子,以极尽恳求的语气说道:“漱魂,我找到了。只差最后一步了玉仙若是答应,我将这城主之位让给你也无妨!” 花无期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祝昭措手不及。 燕亭冷着脸,一把甩开了花无期的手,冷冷道:“且不说能不能救你妹妹,单是唤醒漱魂,便会要了阿昭半生的修为。” “花城主,这桩买卖倒是做的划算!” 祝昭许不知漱魂是何物,但燕亭却是清楚的很。 燕亭是万万不会让祝昭插手此事的,哪怕不去妖族也罢! 风凌川气氛不对劲,连忙出来劝说道:“二殿下消消火,本君想凭着玉仙的修为唤醒漱魂,倒不是什么难事。” 第120章 执念难解 “既然魔君说的如此轻松,不如你来好了。” 燕亭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风凌川只觉得后背生寒。 “二殿下不如让玉仙自己说说?”风凌川摸摸鼻子,略显尴尬。 花无期立马将目光投向了祝昭,薄唇微抿,脸上划过一抹苦涩,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二殿下所说不错,唤醒漱魂的确会耗费大半的修为。但——” 花无期稍作停顿,下一秒竟撩开绯色的袍子,跪在了祝昭面前。 “我仍想求玉仙救舍妹一命!若是玉仙不嫌弃,我愿意将这一身的修为全数渡给你!” 花无期眼神坚决,跪的笔直,看似单薄的身子却蕴含着一股绝不屈服的力量。 祝昭也曾受过群仙朝拜,但花无期这一跪却让她觉得心里闷闷的。 “你先起来再说,你这样跪着,反倒让我有些惶恐。”祝昭伸手去扶他,却被花无期避开了。 “你可知等待一个人的痛苦与煎熬?”花无期哽咽着,琥珀色的眸子泪光莹莹。 “凡人的生命不过数十载,我因得了妖力活了多活了一百年。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百多年过得有多漫长。” “念念是我唯一的牵挂,也是唯一的执念。这世上,我只有念念了” 花无期的一番话,字字悲痛。 祝昭活了几万年,早已见惯了生死。 可是当寺桃在她怀中死去时,她却无能为力。 她或许明白了花无期苦守百年,也要救活念念的原因了。 因为放不下,因为有亏欠,所以才想要弥补。 “燕亭,或许我可以救她。”祝昭眸光清澈,又带着几分坚决。 燕亭知道祝昭这是答应花无期了,可是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耗费半身修为? “一百年足够你妹妹转世投胎,再过完一生。你又何必执着于复活她呢?” 燕亭的话冷冰冰的,却是真理。 “现在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或许她的魂魄早已入了轮回道。” “我当年用妖力留住了念念的一缕魂魄,所以,她不可能转世投胎” 花无期此话一出,连祝昭都不免震惊:“你可知你如此做,是有违天道的?” 凡人死后魂魄会进入冥界,若是没有及时入轮回道,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或是被更为厉害的鬼吞噬。 花无期此等做法,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天道又如何?我只想救活念念罢了”花无期苦笑着。 风凌川一直沉默着不开口,无人知晓,在他的心里也有一个执念。 祝昭胸中思绪万千,花无期已然不似初见时那般潇洒,也不似昨夜举杯时那样随性。 花无期仰起头,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叹息道:“罢了” 可此时,祝昭却打断了他的话,不顾燕亭阻拦,决绝道:“我想唤醒漱魂,应当不难。” 花无期既是惊讶又是欣喜,“玉仙可是答应了?” “阿昭!”燕亭不可置信的看着祝昭,“漱魂乃是由上古大神的心血凝结而成,其威力非同一般,你莫要逞强!” 第121章 最后一缕残魂 “我知道,但我不想有人和我一样留有遗憾。” 祝昭的声音平缓,宛若山间细流,清澈纯净,无形中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燕亭逐渐冷静下来,眼前的花无期与曾经的他何其相似? 只是——正是因为重见祝昭不易,他才不敢让她再冒一点险。 “殿下若是不放心,本君会在一旁护法。”风凌川也支持祝昭唤醒漱魂。 祝昭看向燕亭,说道:“让我试试。” 燕亭长叹一口气,无奈道:“不管怎样,首先要护住你自己。” 燕亭承认,他很自私,他只想要祝昭平安便好。 花无期喜极而泣,因久跪而麻木的双腿,突然起身时,差点摔倒。 “无期在此先谢过玉仙大恩!日后,不管有玉仙有何要求,我花无期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祝昭连忙扶住了他,“总之,先带我去看看你妹妹。” “好。” 如今四海皆知她神凰族公主的身份。正如燕亭所说,虽有人忌惮,但也有人存了利用之心。 若是日后她找到凤屿,只怕这四海会容不下她兄妹二人。 今日救了花无期的妹妹,也算是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为了保住念念的尸身不朽,花无期特地打造了这玄冰密室。 刚进密室,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祝昭不禁往燕亭身边靠了靠:“没想到这府中还藏有这般玄机。” 燕亭一把握住了祝昭的手,认真道:“有点冰。” “没事。”祝昭不自然地将手抽了出来。 自昨晚过后,祝昭见到燕亭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便是念念了。”花无期的声音将祝昭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密室中央放着一樽玄晶冰棺,周围有妖力守护。而躺在冰棺之中的念念,双手握着漱魂,模样与花无期有七分相似。 祝昭走近了些,用法术探查了一番。发现果真如花无期所说,念念身上只有一缕残魂被困住了。 因为久困于此,那缕残魂似乎也已经陷入了沉睡。 祝昭眉头微蹙,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 见状,花无期担心道:“怎么了?” 祝昭如实告知:“那缕残魂也陷入了沉睡,不知会不会随着唤醒漱魂而醒来。” 花无期垂下眼帘,身上带了几分寂寥:“其实我很早的时候便发现此事了。” “只是念念的魂魄似乎很排斥我的妖力,以至于我也没法用妖力唤醒她的魂魄。” “我先试试唤醒漱魂。”祝昭顿了顿,又对风凌川说道:“劳烦魔君为我护法。” 风凌川答应的爽快:“那是自然。” 祝昭又将目光投向燕亭,放柔了声音道:“你且安心,我有分寸。” “等下你与花城主先去外面等候,以免法力波及到你。” 燕亭看着祝昭清澈明亮的眼眸,心头莫名发慌。 他支吾着回道:“一切小心,我在外面等你” 自打被华隐上神带回凌绝峰后,他那最后的三层修为也消失了。 如今虽占着仙体,却也与凡人无二。 见阿昭方才那模样,想必是发现他修为尽散的事了。 燕亭无奈的叹息一声,阿昭有时候也太聪明了 第122章 试图唤醒漱魂 风凌川看着祝昭屏息凝神的模样,不禁感叹道:“没想到,有一天本君会为你护法。” 要计较起来,祝昭可是当初攻打他魔界的带兵将军,是魔界的仇人才对。 听到这话,祝昭嘴角抽了两下。 “魔君不会想趁人之危?” “笑话——本君是那种人吗?”风凌川只觉得好笑。 虽然祝昭曾带兵攻打魔界,但最后却死在了用生命守护的天族手里。 只能说,祝昭也是个可怜人。 “你可有把握?”风凌川问的自然是唤醒漱魂。 祝昭沉默了片刻,道:“大约七层把握。” 按照花无期的说法,唤醒漱魂需要极大的搭法力。可是漱魂宛若一个无底洞般,她方才明明注入了法力,可漱魂却没有一点反应。 如今她虽已飞升上神,又有神凰血脉,但面对漱魂却仍显吃力。 祝昭抬首凝视着那毫无波动的漱魂,微微出神。 到底要多少法力,才能将漱魂唤醒? 花无期和燕亭离开密室之后,花无期便将城主手令交给了燕亭。 “不管玉仙能否救活念念,她愿意帮我一试的这份情,我铭记于心。” “先前对二位诸多不敬,还请殿下谅解。” 燕亭收下了手令,神色淡淡,道:“既然阿昭答应救你妹妹,她定会做到。” 他了解阿昭的性子,一旦答应了别人,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做到。 燕亭一身银白色长袍,负手而立,目光望向密室的方向,心里念着的是祝昭的名字。 花无期从前也听过关于燕亭的传闻。传闻天族那位拥有妖族血脉的皇子,天赋异禀,不到两万岁便飞升上仙。 如此天之骄者,却因妖族血脉而永远止步于上仙,实在是令人惋惜。 可花无期如今再看燕亭,只能瞧见他身上的神印,却看不出他的修为。 这是为何? 而此时,祝昭已用了五层的法力催动漱魂,可漱魂却没有一点反应。 祝昭咬紧牙关,再一次施法。 可是这一次,漱魂竟将她的法力反弹了回来。 祝昭被猛然一击,足足后退了数十步。 风凌川连忙扶住她,关心道:“没事?” “无碍,只是这漱魂”祝昭抬手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没想到这漱魂竟会抗拒她的法力。 风凌川扶着祝昭坐下,凝重道:“若是久试不成,就算你耗尽一身修为也无用。” 这漱魂是上古圣物,需要拥有上古神族血脉的人才能开启。 若是连祝昭也没办法的话,这漱魂充其量只是个能保尸身不朽的物件的罢了。 “我再试试。”祝昭推开风凌川的手,决定再试一次。 可风凌川却拉住了她,犹豫不决道:“按照花无期的性子,你能做到此等地步,他也会记着你的恩情。” 言下之意便是,不用为了一个城主手令,真的将自己一身的修为搭进去。 祝昭拂开了他的手,眼神坚定:“既然答应了他,我便会做到。魔君为我护法便是。” 风凌川见到祝昭如此坚定,反倒显得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本君话说到此处,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为你护法便是。” 第123章 去城主府打架 只见祝昭盘腿坐下,周身灵力涌动,集聚成一缕蓝色的光束朝漱魂飞去。 霎时间,密室之内灵光四闪。那股极其强大而又纯净的力量,连风凌川也被震撼到了。 “不愧是神凰族的后人。” 燕亭是第一个注意到密室这边的动静的,他顾不上花无期,疾步朝密室走去。 不料刚靠近密室几分,他便被生生止住了脚步。 “二殿下!”随后跟来的花无期一把将燕亭拉了回来。 “二殿下,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玉仙这是使出了十层的法力,你我根本无法靠近。” 燕亭看着整个城主府上空被金光笼罩,神色一变,凝重道:“劳烦花城主将在城主府施下障眼法。” 花无期不解:“为何?” “天族正在追查我们的下落,此番动静太大,必会引来他们注意。”燕亭解释道。 花无期眸子微沉,“好,我知道了。” 花无期动作迅速,立刻布下了障眼术。 只是,渡城是何等地方——鱼龙混杂的消息汇聚地。 在茶楼听曲儿的黑熊精第一个发现了城主府的异动,他拍着桌子惊呼道:“你们看!城主府上缭绕着金光,定是玉仙与城主在斗法!” 玉仙进城的事人尽皆知。 看客们纷纷被黑熊精的话吸引过去。 “哎呀——还真是!” “好家伙,咱们城主定打不过玉仙!大家伙赶紧去城主府帮忙!” 一人起势,数人联动。 “对!可不能让咱们城主被欺负了!” 一时间,茶楼上下群声鼎沸。不管是手无寸铁的凡人,还是体格健硕的妖魔,纷纷提着武器就往城主府赶。 只有茶楼老板——一只胖胖的鲢鱼精,坐在地上哭诉:“哎呦——还没付钱呢!” “呐——给你的茶钱!” 瞬间,立马有数十个钱袋子朝老板砸过来。 “哎呦——大爷们都轻点扔!” 街上行人匆匆,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不禁问道:“兄弟,你们这是干嘛去呢?”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去城主府打架!” 而此时,祝昭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漱魂上面,压根没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祝昭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全身的法力,源源不断朝漱魂涌去。 若是这回再不行,她就真的要废了。 这时,只见原本通身墨绿如黑,毫无光泽的漱魂,突然发出点点荧光。 祝昭心下一喜,要成了! 花无期也感应到了漱魂的动静,激动地抓住燕亭的手,道:“玉仙果然厉害!漱魂已经有反应了!” 燕亭眼角抽了抽,十分不自在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像什么话! “不好了,城主——”守门的小厮匆匆来报。 “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张。”花无期询问道。 拿小厮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都、都提着刀!说是要找玉仙” 花无期神色一变,转头对燕亭说道:“二殿下,我先去看看,这里拜托你了。” “我随你一起去。”燕亭拒绝了花无期的提议。 花无期无奈,只能带着燕亭一起去了。 几人刚到城主府门口,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第124章 城主说喜欢他 “赶紧让我们进去!” “对——让我们进去!” “就算玉仙是神凰族后人又怎样?总不能让她欺负了我们城主!” 众人来势汹汹,城主府的守卫差点招架不住。 在见到花无期来时,原本喧喧嚷嚷的一群汉子总算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不知诸位此番是何意啊——” 花无期眸光微转,指着为首的黑熊精道:“提着大刀是要作甚,莫不是本城主惹起众怒了?” 面对花无期灿烂和煦的笑容,黑熊精差点提不住刀。 城主笑起来太好看了! “嘿嘿,小的是看您府上金光围绕,以为您被玉仙揍了,所以这才”越说到后面,黑熊精的声音越小。 听到这话后,花无期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多谢你替本城主操心了。” “只是我并未与玉仙斗法,咱们昨儿还一起对月畅饮呢——” “是,二殿下?”花无期看了一眼燕亭,意味深长。 燕亭僵硬着点点头:“花城主所说为实。”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妖魔鬼怪们,这下闹了个大乌龙,只觉得好没面子。 “切——敢情是黑熊老哥误会了。” “唉!老子剑都出鞘了,结果啥事没有——” 黑熊精反应过来后,把刀一扔,连忙给花无期赔罪。 “城主莫怪!都是小的妄自揣测,惊扰到城主了。” “你做的很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城主府的异动。”花无期顿了顿说道:“不如你来城主府当差。” “真的吗?小的愿为城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黑熊精喜出望外。 “好家伙,没想到闹了乌龙,他还能进城主府当差?” 这下,四周纷纷对黑熊精投来羡慕的眼光。 “那是自然!本城主就喜欢你这样老实憨厚的。” 花无期那笑容似乎要将黑熊精的眼都晃瞎了。 黑熊精沉浸在花无期那句“本城主就喜欢你这样老实憨厚的”的话中,久久不能自拔。 城主说喜欢他嘿嘿—— 燕亭看着黑熊精那副憨憨傻傻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花城主的魅力可真大——” 花无期眼眸深邃不可测,淡淡道:“二殿下若是久居渡城便会发现,外界所传闻的渡城,与实际并不相符。” “这里哪有什么嗜血的魔头,有的只是被天下所嫌弃的可怜人罢了” 而此时,密室之中—— 祝昭因法力流失太快,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风凌川不免担心道:“若是不行” “不快了。” 祝昭知道风凌川想劝她放弃,可是已经耗费了这么多法力,若是此刻放弃,反倒不值。 祝昭能清楚的感受到,唤醒漱魂只差最后一步了。此时断不能放弃! 祝昭蓄力已久,将所有的法力倾注于漱魂之中。 下一秒,只见漱魂闪烁着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浮于半空中。周身散发着一股极具压迫性的力量,就连风凌川也差点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噗——”风凌川终究是扛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燕亭赶来时,远远便瞧见风凌川弯腰跪在地上,十分痛苦。 “阿昭——”燕亭想进入密室,却被那力量狠狠弹开了。 祝昭没有回答他,注意力高度集中于漱魂之上。 第125章 有孕 当燕亭试图强行闯入的时候,那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只见祝昭缓缓起身,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伸手握住了浮在空中的漱魂。 “漱魂念念有救了”祝昭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可是,下一秒—— 她只觉得自己两眼发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脑子变得一片混沌。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燕亭急切地朝她冲过来,抱着她一遍又一遍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漱魂总算被祝昭唤醒了,可她也耗费了大半的修为。 今日唤醒漱魂一事,燕亭虽及时让花无期布下了障眼术,却还是被天族发现了端倪。 “启禀太子,属下方才在云端瞧见渡城有金光乍现,疑似上神之力。”裴理大步走进太华宫,将方才所见如实禀告。 容晏放下手中的折子,眉宇间带着一抹阴翳,“她在渡城?” 她,自然指的是祝昭。 裴理犹豫不决道:“因有人施了障眼术,所以属下并不能确定。” “本君知道了,你先下去。” 这次容晏并没有急着去渡城一探究竟,而是去了青芜的含芳殿。 容晏匆匆而来,没有让人通报便进来了。 他来时,青芜正坐在窗边绣花。 青芜换了新的丫鬟,名叫荷夏。 荷夏见着容晏时,正要出声问安,却被容晏制止了。 荷夏走了之后,容晏才慢慢走近了青芜身边。 绣绷上是锦鲤戏莲的花样,青芜的女红倒是一绝。 “绣的不错。”容晏突然出声,吓了青芜一跳。 “太子殿下?”青芜瞧见是容晏,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惊喜。 “殿下近来可好?处理公务很是辛劳?”青芜拉着容晏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容晏端详起青芜方才绣图案,不禁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绣这个了?” 这是小孩家穿的肚兜。 他记得天宫没有这般大的孩子。 说到此处事,青芜面上划过一抹娇羞。拉起容晏的手放在小腹处,满含羞怯道:“因为芜儿有身孕了。” 有孕! 容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即抓住青芜的肩膀,激动道:“真的吗?本君有儿子了?” 青芜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瞬即逝。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容晏亲昵地将青芜搂在怀里,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柔声道:“本君肯定这是个儿子。” “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告诉我。” 青芜顺势靠在容晏怀里,眼含娇媚:“芜儿知道殿下最近忙于公务,所以不敢打扰。” “芜儿想等殿下闲下来时,再亲口告诉你。” 容晏现在喜上心头,对于青芜自然是百般体贴。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没想到本君只宿在你房中一晚,你便怀了身孕。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容晏喜笑颜开,这些日子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原本想来询问青芜寺桃的事,他也抛诸脑后。 祝昭连着昏迷了七日,燕亭也连着七日没有好好睡过觉。 “玉仙只是修为耗损过多,并无性命之忧。二殿下还是去休息会儿。”风凌川看着磐石不动的燕亭,劝说道。 燕亭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望着熟睡的祝昭。 “二殿下这般,倒跟那望妻石一模一样了。”风凌川无奈道。 第126章 踪迹暴露 “你吵到阿昭睡觉了。” 半晌,燕亭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好好好,我走了。你就在这守着你的阿昭。”风凌川愤然离去。 风凌川走后,屋内又安静下来。燕亭几日未眠,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很是显眼。 他握着祝昭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满眼愧疚:“阿昭,念念那缕沉睡的残魂已经苏醒。有漱魂在,很快便会聚齐她的魂魄,到时候她就会醒来了。” “阿昭,你是不是也该醒了” 祝昭昏迷期间,花无期送来了上好的丹药,只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修为损耗严重,怎是几颗丹药就能补回来的呢? 花无期对祝昭心怀感激,却也存有内疚之心。 他倒是想将自己的修为渡给祝昭,只是燕亭嫌他的修为不纯,会污了祝昭原本的修为。 花无期只得作罢。 “原来花城主在这里,叫本君好找。”风凌川在燕亭那里吃了瘪,便只好来找花无期。 花无期的心思都在念念身上,压根没搭理风凌川。 “本君现在倒成了孤家寡人了。”风凌川自嘲道。 花无期将漱魂放在念念的手心,走到风凌川身边坐下,“漱魂已被唤醒,魔君也该兑现承诺了。” “本君自会说到做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风凌川故作高深道。 “魔君可还有什么顾虑吗?”花无期不解。 他与风凌川早有约定,只要唤醒漱魂,风凌川便会出手救念念。 风凌川突然起身,走到念念床前。墨色的灵力凝聚于右手,召唤出了生晖剑。 花无期一急,连忙以身挡在念念床前,质问道:“魔君这是要作甚?” 风凌川懒得跟他解释,一掌掀开了花无期。 执剑往念念上方斩去。生晖一出,剑气凛然。 无形之中,花无期只听见一声惨叫。再看时,只见一道黑雾随即消散。 “这是何物?” 风凌川收起生晖剑,淡然道:“是冥界的噬魂鬼,大抵是闻着漱魂的气息过来的。” 花无期面色微沉,对风凌川抱拳谢道:“多谢魔君相救。” 风凌川收起生晖剑,“无碍,救你妹妹还需等到月圆之夜。” “那时冥界的大门会打开,不管是游荡在外的鬼魂,还是冥界内的鬼魂,都会在那时出动。说不定其中就有你妹妹的魂魄。” “好,无期在此先谢过魔君了。” “诶——”风凌川扶住了花无期往下拜的身子,说:“你这声谢还是留给玉仙,毕竟是她唤醒了漱魂。” 花无期连连点头,“魔君说的是,玉仙的大恩大德,无期铭记于心。” “你有这份心便好,如今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风凌川嘴角微微上扬。 “魔君不妨直说。” “本君得到消息,天族已知晓玉仙的下落。本君估摸着,不出两日,天族便会派人前来。” “届时还请花城主务必挡住天族那群老东西。”风凌川郑重其事地说道。 “魔君放心,只要有我花无期在,他们休想踏进渡城一步!”花无期得了祝昭恩惠,自然会护着她。 风凌川拍拍花无期的肩膀,笑道:“有花城主这句话,本君便放心了。” 第127章 心思 昨日云汀传来两则消息:一是容晏得知祝昭在渡城的事;二是容晏宫中那位侧妃已有身孕。 还有自祝昭大闹天宫之后,天帝忧思过重,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风凌川估摸着,天帝那老东西也该退位了。 而容晏已有子嗣,想必他定会为了接任天帝做准备。 除掉祝昭,对于容晏来说,便是继任天帝最好、最有利的方法。如此便可让天族那群老东西彻底信服容晏。 不得不说,风凌川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容晏果然如风凌川所说,先是将青芜有孕的消息禀报了天帝、天后。 天帝自从知道祝昭的真实身份后,关于神凰族的种种也悉数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上演。曾经背叛好友的罪恶感深深缠绕着天帝。 不安、惶恐、害怕日夜萦绕着天帝。 长此以往,天帝的身子便垮了下来。直接将所有九重天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容晏。 “父君的身子可有起色?” 天帝卧病在床,依稀听见容晏的声音。 “晏儿晏儿”天帝嗓音嘶哑,眼窝深陷下去,面如槁木。 容晏听见天帝的声音,大步流星往殿内走。 “儿臣拜见父君。”容晏先行过礼,才坐到床边,将天帝扶了起来。 天帝无力地靠在床头,看着愈发稳重的容晏,心里舒缓了不少。 “晏儿啊——本君虽卧病在床,却也时常听乔禄说起,你近来处事愈发稳重。” “咳咳——颇有颇有本君当年风范” 容晏轻拍着天帝的背,说道:“父君卧病于床,儿臣自当为父君分忧。” “更何况,父君对儿臣寄予厚望,儿臣不敢叫您失望。” 天帝长吁了一口气,浑浊的双眼竟有些湿润。 他语重心长道:“晏儿啊——你是我天族太子,将来是要继任天帝之位的。切莫因为一时心软,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容晏垂下眼眸,淡淡道:“儿臣明白。” 他何尝不知天帝的意思?天帝这是在担心,他会因为往日的情分对祝昭心软。 “父君,儿臣此来,是有件喜事要告诉您。”容晏及时转移了话题。 “是何事叫你如此高兴?” “儿臣宫中的卫侧妃已有身孕,这可是天宫第一个孙儿!”提到青芜有孕,容晏面上不禁带上几分喜色。 听到这事,天帝毫无波动的眼眸里也沾上了几分喜悦,“这倒是件大喜事,难怪你如此高兴。” “帝君家那个丫头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总归还是向着你的。”天帝话锋一转,徐徐说道。 “帝君就那么一个女儿,你若是明白,就该好好待人家。” 天帝的话并不无道理,关键是看容晏能否听进去了。 卫楚帝君先前虽将手中兵权上交,但其在群仙之中的声望甚高。容晏既娶了青芜,就相当于拉拢了卫楚帝君。 届时容晏继任天帝,卫楚帝君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帮容晏坐稳天帝的位置。 “儿臣明白。”容晏闷声答道。 先前因为祝昭与燕亭在一起了,他心有不甘。就算他对不起祝昭,他也看不惯祝昭跟别人那般亲昵。 更何况,那人还是他一向瞧不起的燕亭。 所以他才会冷落了青芜,如今想来倒是他犯糊涂了。 第128章 恨意深切 “若是她生顺利生下小天孙,便封她为太子妃。”天帝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一切依父君所言。”容晏不敢不应承,他知道父君这是在为他铺路。 “本君乏了,你无事便退下。”天帝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儿臣还有一事禀告。” 容晏犹豫着,还是将祝昭在渡城的事告诉了天帝。 听到祝昭的名字,天帝猛然睁开双眼,浑浊无光的眼睛里瞬间布满阴霾。 “没想到她竟然逃到渡城去了” 容晏起身,撩开长袍,跪在天帝床前,严肃道:“儿臣想请旨,去渡城捉拿祝昭!” 看着容晏坚决的面容,天帝欣慰道:“如此甚好。” “祝昭是本君心中的一根刺,只要她还活着,本君便一日不可安睡。” “一想到她还活着,本君便会想到曾经神凰族的覆灭” 天帝对容晏招了招手,容晏往前了几分。 天帝紧紧抓住容晏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晏儿,你要帮本君拔出这根刺!” “若是再放任她活下去,这天下便会成为她神凰族天下!到时,天族便只能沦为奴仆了——” 天帝仿佛魔怔了似的,他对祝昭的恨,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容晏眉头紧锁,天帝的话宛若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儿臣明白。” “儿臣定不负父君所望!” 或许是天帝那番话令容晏太过震撼,以至于他走出长福宫时,都还未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裴理见状,连忙扶住容晏。 容晏看着裴理担心的面容,下意识地摇头:“本君无碍。” “准备一下,明日出发去渡城。” “可要召集天兵首领?” “不必,此番本君一人前往便可。” 容晏并不想带一兵一卒,人越多,反而会引起注意。 “殿下三思!渡城鱼龙混杂,若是伤了殿下”裴理听到容晏这话,差点没跪下来。 “好了,我意已决。暂时不要告诉侧妃,本君去渡城了。”容晏嘱咐道。 裴理不敢多言,只得按容晏的吩咐行事。 这大概是风凌川唯一没有料到的,容晏胆子竟大到如此地步,敢独自一人来渡城。 “我说二殿下,你这都盯了几天了,眼睛不痛吗?”风凌川坐在棋盘前,独自在下棋。 燕亭神色淡淡,连目光都未移动,“魔君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将你那生晖剑拿出耍耍。” “好好的动什么剑,若是伤着二殿下怎么办?”风凌川目光手捻白棋,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闻魔君从未用过生晖剑,怎么自从江护法死后,反倒一直带着这剑?” “莫不是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风凌川微微一愣,手中的白子掉在棋盘上,打乱了原来的棋局。 “聪明可不是这么用的,二殿下莫要妄自猜测。”风凌川眼眸微沉,不动声色地敛去了脸上那抹被拆穿的心虚。 “二殿下还是担心下自己的处境,空有仙躯,修为尽散。” “前有妖族那滩浑水,后有天族步步紧逼。二殿下的前路还真是不太明朗。” 风凌川笑的不真切,看着燕亭逐渐阴沉的脸,他莫名有种扳回一局的喜悦。 第129章 杠上了 燕亭面色阴沉,冷哼了一声:“别人都以为魔君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我却是知道,魔君不仅不像传闻所说那般,反倒还深情的很。” 风凌川差点沉不住,暗暗咬牙。 燕亭这小子,还真跟他杠上了! “本君得到消息,天族已知晓你二人的下落。最多明日,二殿下这清闲日子又要到头了。”风凌川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燕亭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倒是让风凌川有些奇怪:“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魔君既然早已接到消息,如今又能和我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闲聊。说明魔君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燕亭不用想也知道,这次来人,除了是容晏应当也没有别人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风凌川觉着燕亭此人,有点聪明,却是无趣的很。 “好了,本君不打扰你了。”风凌川拂袖离去。 燕亭却看着风凌川背影,陷入了沉思。 堂堂一届魔君,几次三番对他们伸出援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容晏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渡城,在临行前夜,他去了含芳殿。 “太子殿下安。” “嗯,你下去。” 荷夏福身请安后,便被容晏打发下去了。 自从知道青芜有孕后,容晏每天都会来含芳殿陪青芜。 青芜从未像现在这般幸福过,她亲昵地挽着容晏的手,笑靥如花。 “芜儿知道太子殿下会来,便时刻命人备着殿下最爱吃的糖蒸酥酪。” “殿下快尝尝!”青芜端着精致香甜的糕点,送到容晏面前。 容晏面色有些沉重,却不忍扫了青芜兴,还是浅尝了一口糕点。 青芜似乎也注意到容晏的异常,便问道:“殿下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芜儿说说,或许芜儿能帮殿下排忧。” 容晏没有做声,拉着青芜坐下,眸光深邃不可测。 “殿下今夜是怎么了?”青芜看着容晏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心慌。 “芜儿,你定要为本君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容晏握着青芜的手,逐渐收紧。直到青芜感到疼痛,才松开。 “若是本君继任天帝,这孩子便是九重天唯一的太子。” 容晏要封她的孩子做太子! 那她岂不就是天后? 青芜心中一喜,顺势靠在容晏怀里,柔声道:“殿下放心,芜儿定会为殿下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好——” 花无期听风凌川吩咐,早早便做下万全准备。 哪怕来十万天兵,他花无期也不带怂的。 “城主,您还是回去。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新上任的黑熊一脸憨厚地说道。 城主皮肤那么白,可别晒黑了。 花无期摇着桃花折扇,好一副风流公子做派。 “玉仙投吾以桃,吾岂有不报之以李的道理?今有天族寻衅滋事,本城主岂能坐视不理?” “是是是,城主说得对。” 黑熊精虽然听不懂那什么桃什么李的,但跟着城主走就对了。 “这几日进城者都要严查,发现可疑者立马抓到城主府来。” “是!”黑熊精的嗓音洪亮。 “但凡发现身上沾了点仙气的,统统给本城主抓起来!” “是!小的明白!” “诶——嗓门别这么大,快给我整聋了。” 第130章 族兄,我错了 而鹤连院中,祝昭依旧睡得安稳,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燕亭经不住风凌川的软磨硬泡,总算是勉强休息了几个时辰。 昨日风凌川离开后,便再没看见过他的身影。 尽管城门有花无期坐镇,燕亭还是不免担心。 如往常一样,帮祝昭擦完脸后,燕亭打算去城门探探风。 “阿昭,天族已经知道我们在渡城了,此番去妖族之路必定艰难。” 燕亭看着祝昭恬静的睡容,心中既是心疼又是自责。 “如今我修为尽散,所剩下的七层修为也被封印了千年”燕亭苦笑着,双眸湿润。 “阿昭,我爱你,却无力护你周全” 燕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祝昭的娇嫩的脸庞,恋恋不舍。 不知为何,祝昭虽然陷入了昏迷,她的神识却还在。 燕亭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祝昭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紧紧包裹住她。 她何尝不知燕亭的难处? 她早就知道了。 从飞升上神后,她第一眼看到燕亭,摸上他的手腕时,便知道了…… 祝昭虽不知是谁封住了燕亭的修为,但她敢肯定的是,燕亭体内的封印定于天宫脱不了干系! 祝昭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头顶上有点点荧光浮动——那是她零散的修为。 “还有多久才能修复啊——”祝昭仰头叹息道。 “哼,自作自受!” 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响起凤屿的薄怒的声音。 “族兄……”祝昭弱弱叫了一声凤屿,莫名有些心虚。 凤屿冷哼一声,“这才几日没来看你,就把自己作成这副模样!” “凤顷,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凤顷,是祝昭的曾经的名字。 “竟然敢唤醒漱魂!当你的修为是白来的吗?” 祝昭少有见到凤屿发怒,虽未见到他人,但闻声便知凤屿现在的面容肯定很吓人。 “族兄,我错了……”祝昭老老实实认错。 这次确实是她鲁莽了。 凤屿没有搭理她,显然还是在生她的气。 于是,祝昭厚着脸皮说:“那个,族兄……你博学多识,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才能醒过来?” “我不想告诉臭丫头。”凤屿骄傲的说道。 祝昭:…… 凤屿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先前祝昭半死不活的躺在天牢里,若不是因为他将神凰族秘术告诉祝昭,让她能短暂的恢复五层修为。 不然她恐怕真的会命丧天牢。 如今好不容易重塑仙骨,加上神凰血脉彻底苏醒。 放眼四海,又有几人能敌得过祝昭? 没想到才过了多久,祝昭便为了口中仁义,耗尽自己大半修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叫凤屿如何不气? “族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告诉我。” 祝昭虽与凤屿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凤屿没有回应。 看来得下“狠手”了。 祝昭故作悲伤,道:“我只是见花无期与他妹妹感情深厚,便想到了族兄,所以才……” 果然,凤屿听到这话,心里瞬间舒坦了不少。虽然心中还是有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柔和了几分。 “若是我能早点醒来,也不至于叫你吃这么多苦” 第131章 混进渡城 “没事,族兄你先告诉我怎样才能醒过来。”祝昭露出了一个十分讨好的笑容。 “你这丫头鬼精的。”凤屿无奈笑道:“你头顶那些荧光便是你散落的修为。” “我教你几句心法,你凝神调息,将零散的修为收回体内便可醒来。” 祝昭点点头,道:“族兄,那该如何才能尽快恢复我原本的修为?” 凤屿听到这话,差点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简直是得寸进尺! “自然是老实修炼。”凤屿冷声说道。 祝昭撇撇嘴,“好。” 总算,她还剩下四层修为。 耗去那六层修为,等日后再慢慢修炼。 容晏腾云到了渡城时,施了仙术,化去一身仙气,改头换面。 混迹于人群之中,倒叫人看不出眼前这面黄肌瘦的男人竟是九重天的太子。 “城主,这都守了半日了,也没见有什么可疑之人……”黑熊精头顶烈日,大汗淋漓。 闭目养神的花无期一扇子敲在黑熊精脑袋上,“说你老实,你还蠢上了?” “城主……”黑熊精抱着头,好不委屈。 花无期也觉着奇怪,前几次天族派人捉拿祝昭,都是好大的阵仗。 怎么这回倒是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要怪只怪容晏这回学聪明了,知道易容混进城。 不得不说容晏这仙术很是高明,那守城的侍卫竟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直接就把人放进城了。 正当容晏得意之际,却不想被花无期盯上了。 “此人外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怎的有种气宇不凡,非凡夫俗子的感觉?” 花无期狐疑地盯着容晏,却未看破他身上的仙术。 “嘿嘿,城主说笑了,这世间谁人能比得上您啊——”黑熊精将花无期夸的那是天花乱坠。 花无期的注意力全在容晏身上,压根没听到黑熊精的话。 以防万一,花无期还是派了两个人去盯着容晏。 容晏进城之后,十分低调,一路走走看看,与城中诸人并无二样。 不料,容晏刚一转身,便看见燕亭大步流星地往他这方向走来。 容晏心头一紧,拳头暗暗收紧。 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燕亭了…… “诶,这位公子可要买点什么?”摊贩老板热情跟容晏搭话。 容晏低下头假装看着各式各样的玉佩,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燕亭的动向。 燕亭与容晏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燕亭总觉得方才那人有些奇怪。 可当他再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燕亭剑眉紧锁,如果他没看错,那人定是天族之人! 那人身上分明是有天宫的神印。 是容晏! 虽然模样与仙气都被隐去了,可神印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燕亭反应过来后,立马追了上去。 一直跟踪容晏的两名侍卫,见此情况,赶紧回城楼向花无期禀报。 而燕亭一路追,总算是在一处小巷子里堵到了容晏。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燕亭负手而立,挡住了容晏的去路。 燕亭既已知晓他的身份,容晏也不在伪装了。 摇身一变,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燕亭,你的命可真大啊……”容晏笑的轻狂,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燕亭。 若不是天帝有意留燕亭一命,他岂能活到今日? 第132章 君为刀俎 “本君奉旨前来捉拿祝昭,若你还想做天族皇子,就赶紧给本君让开!” 燕亭侧身而立,一身青色长袍称得他宛若青竹之清隽,一贯清冷的眸光中夹杂着几分寒意。 “太子殿下,仿佛弄错了状况。” “天族的二皇子被幽禁在九重天,你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无名仙罢了。” 燕亭信口胡说,只让容晏怒火更盛。 他大手一伸,赤霄已然在手。 步步紧逼,剑指咽喉。 “公然抗旨,出言不逊。既然你不想做这个皇子,那本君便成全你!” 剑风凌厉,生生将燕亭逼的后退了数步。 几经交手,容晏招招狠辣,直逼燕亭要害。燕亭修为尽散,唯有以防守为主。 几个回合下来,容晏未伤及燕亭一毫,而燕亭也未占到容晏一分好。 容晏隐隐察觉到燕亭的不对劲,大胆猜测。 他似乎没了修为……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容晏再次提剑,朝燕亭刺去。 天族二皇子,何等可笑! 凌寒剑气直扑燕亭面门而来,燕亭眸光一沉,飞身一跃,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哼!本君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何时!” 说罢,容晏再次朝燕亭面门刺去。 砰—— 燕亭被赤霄剑气击中胸口,直接被弹飞了数十尺。只觉得头脑晕眩,体内气血逆流,吐了一大口血。 燕亭捂着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 “本君猜的果然没错!”容晏慢慢走近燕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修为尽散,如同蝼蚁。本君不动吹灰之力,便能杀了你。” “如今天帝卧病在床,本君执掌大权。你虽是天族皇子,却与逆贼勾结!” “本君就算杀了你,想必天帝也不会说什么。”说到此处,容晏低低地笑了起来。 燕亭面上血色如素,薄唇紧抿,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如今君为刀俎,我为鱼肉。” “太子若是要杀,便要杀绝。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伤的不轻。但眼眸如平静幽深的古潭,看似平静,实则藏着无尽波涛。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馋!”容晏面上带着薄怒,讥笑道:“待本君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祝昭,如此也好让你们……” 容晏神色一变,话锋一转:“不,本君要留着祝昭的命!天人永隔,何等煎熬?” 燕亭握紧了拳头,眼底布满寒意。 “燕亭啊,本君不忘咱们兄弟同根,血浓于水,定会赐你全尸!” 步步生寒,内心充斥着嫉妒与仇恨。赤霄抵在燕亭的心口,只要稍稍用力,锋利的剑刃便能刺穿外衣,刺进他的胸口。 “既然我得不到,那便只有毁掉!” 铮—— 容晏还未作出反应,只见一道强悍的掌风一掌将他拍飞。 他重重跌在地上,赤霄插进了旁边的青石板路,灵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是谁! 容晏捂着胸口,猛然抬首。 只见祝昭身着天水碧长裙,衣袂飘飘。手执霁月剑,三千青丝高高束起,面上还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憔悴。 “没事?”祝昭蹲下身查看燕亭的伤势,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阿昭,你终于醒了!” 第133章 人散玉碎 祝昭看着燕亭煞白的脸,眸光微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一切无碍,回去再与你细说。” 眼下还有笔账要算…… “趁人之危,残害手足。太子殿下,可真是‘仁慈''啊……” 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她看向容晏时,眸光清冷,隐约还含着一股肃杀之气。 容晏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祝昭一剑掀翻。 “祝昭,你这个贱人!” “不愧是九重天太子,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祝昭轻笑一声,用原话相怼。 身轻如燕,剑影无形。 容晏不敌祝昭,节节败退。他单腿跪在地上,靠着赤霄支撑着大半个身子。 “祝昭!本君要杀了你!”容晏眦目瞪圆,大手青筋暴起,怒火中烧。 眼看容晏再欲提剑相向,祝昭眼疾手快,挥剑而下,击飞了赤霄。 “太子殿下,你欠我的还不够多吗?” “我不杀你,是为义;我若杀你,是为私。” 祝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晏,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她为了容晏口中的天下,身上三十二处伤! 魔界穿心之痛,诛仙台灭心之伤! 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拜他容晏所赐! “阿昭,我” 容晏神情一动,眼前之人,虽与前世相差甚大,偏又让他心生怀念。 “容晏,你我走到今天这步,全拜你一手所赐。” “既是无缘,何必纠缠?” 祝昭偏过头,不再看容晏。她神情淡漠,握着霁月的手,稳而有力。 “阿昭,若不是你执迷不悟,如今的太子妃便是你!”容晏眼角微红,朝着祝昭嘶吼。 风吹飞絮,亦吹不乱她心。 祝昭只觉得容晏这般,甚是可笑。 在他眼里,执迷不悟的人竟是她 祝昭回过头,平静如波的眸子注视着满身狼狈的容晏,忽而瞥见了他腰间的凤凰玉佩。 二话不说,祝昭提剑便将那玉佩斩成两段。 容晏微微错愕,半天没缓过神来。 “阿昭,你竟将它” 祝昭收起了霁月剑,背对着容晏说道:“人散玉碎,太子殿下也该醒了。” “太子殿下请回!还劳烦太子转告天帝,若是想杀我灭口,还请派个厉害点的人来。” “至于我与太子殿下的恩怨——便如同这玉佩一般。” 祝昭背影决绝,步伐沉稳。 曾经容晏将她从云端拉下,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或许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容晏以命相还 花无期带着人匆匆赶来时,只见到满身落寞的容晏,紧紧攥着碎玉。 那碎玉甚至将他的手掌割破,溢出殷殷鲜血。 花无期倒是跟见了鬼似的盯着容晏,走近他身边,笑道:“哟,这不是天族太子吗?” “太子殿下莅临寒舍,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本城主都未来得及迎接,实在是失礼了——” 花无期早早便注意到此处有灵力涌动,却没想到他带着人赶到时,却发现了屋顶上的祝昭。 他便干脆躲在一旁,看热闹了。 容晏并不搭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本君不请自来,叨扰了。” “太子殿下好走——”花无期摇着扇子,满眼戏谑地看着容晏离去的背影。 原来,玉仙和天族太子还有这等渊源。 第134章 前路茫茫 祝昭得凤屿所助,才会这么快醒来。 只不过她现在只恢复了四层修为,好在今天来的是容晏,不然还真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燕亭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才将祝昭的思绪拉回来。 祝昭看着燕亭虚弱的模样,没好气道:“知道自己打不过,还要硬扛。” “这不是有阿昭吗?”燕亭厚着脸皮往祝昭身边蹭了蹭,“阿昭,你是几时醒的?” “你出去后不久。”祝昭正色道:“燕亭,我们得赶紧去妖界了。” “如今容晏无功而返,想必天帝定会猜到我们的目的是妖族。” “眼下我又失了大半修为,我怕” 祝昭修为大不如前,也就只能斗一斗容晏这种小角色。更何况,她还要护着身边这一大一小。 燕亭握住祝昭的手,如墨的眸子亮晶晶的,“既然如此,我们便尽早做动身。” “二位这是要动身去哪里?”花无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身绯色衣袍,摇着桃花折扇,笑容灿烂。 “玉仙伤势还未好全,怎的就急着走?莫不是我城主府招待不周?” “城主多虑了,我等经过渡城本就是要去妖界。在此耽误多时,已是意料之外了。”祝昭不动声色,坐到了离燕亭较远的一方。 花无期微微一笑,道:“玉仙的恩情,花某铭记于心。” “我知道玉仙因为舍妹耗损了大半的修为,花某无以为报。我本想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你也好,只是被二殿下嫌弃了……” 说罢,花无期埋怨似的看了燕亭一眼。 燕亭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花城主那修为还是留着守护这一方城。” “二殿下说的是。” 花无期又看向祝昭,认真道:“玉仙唤醒漱魂,花某感激不尽。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便足以。” “玉仙若是不急着走,我想等念念醒来后,将漱魂交还与你。” 漱魂虽是他从北海取来的,但若不是祝昭唤醒了漱魂,他留着左右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可祝昭却拒绝了他:“多谢城主好意,只是我拿着漱魂,也并无用处。” 见祝昭态度坚决,花无期也不再勉强。 “那便随玉仙所愿。日后玉仙但凡有用得上花某的地方,玉仙只管吩咐便是。花某定当竭尽全力完成!” 祝昭思考了一番,说:“眼下还真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祝昭其实想了很久,此番前往妖族,乃是个未知数。更可况,她还要去寻找族兄的下落。 前路茫茫,危险重重。 虽说是受了华隐上神所托,但她总不能带着乐棠去冒险。 妖族多年来与天族不合,虽有燕亭这个中间人,但妖皇野心日益膨大。 也不知此去,到底是福是祸…… 为了以防万一,祝昭决定将乐棠留在渡城,至少花无期会护他周全。 乐棠得知祝昭要把自己留在渡城后,还闹了好一通脾气。 “我不想留下!我要跟昭姐姐一起去!棠儿不怕……你们不要丢下我……” 乐棠抱着祝昭的腰,不肯撒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第135章 我们的孩子 “小乐棠,听话。”祝昭蹲下身,视线与乐棠齐平,安慰道:“我不是要丢下你,只是将你托付给花城主。” “待完事之后,我还会回来接你的。” 乐棠红着眼,脸上还挂着泪珠,“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祝昭拍着胸脯保证,“你师父将你托付于我,我总不能带着你去冒险。” “你可是战神唯一的小徒弟,我自然要好好护着你。” 乐棠眸光暗了暗,瘪嘴道:“好,那你记得回来接我。” 祝昭拍拍乐棠的脑袋,允诺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着乐棠闷闷不乐的模样,祝昭又说了句:“最多三月,我便回渡城接你。” “好。”乐棠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安顿好了乐棠,祝昭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燕亭抱胸立在长廊下,笑眯眯地看着祝昭哄孩子。 阿昭这么温柔,以后定会是个好母亲。 祝昭一回头便看到燕亭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她顶着那炙热的目光,朝燕亭走了过去。 “你一直盯着我作甚?”祝昭站在阶梯下,仰头看着燕亭。 燕亭眉目柔和,道:“我在想我们的孩子。” 燕亭话出惊人,祝昭差点就站不稳了,“哪来的孩子?是不是容晏下手太重,伤到脑子了?” 说罢,祝昭还踮起脚,伸手去摸摸燕亭的额头。 燕亭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燕亭眼眸一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捉住祝昭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猛地往怀中一扯,将祝昭整个拉进了怀里。 杨柳细腰,不堪一握。 袖有暗香浮动,美人面飞红霞。 燕亭伏身在祝昭耳边轻语:“现在也可以有。” “你!”祝昭又急又臊,燕亭真是越来越流氓了! 燕亭低低地笑了起来,眼里波光荡漾,嗓音如春风般柔和:“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你你老说些文绉绉的话,我” 后面那句听不懂,还未说出口,便被燕亭堵在了喉咙里。 轻浅一吻,情意浓浓。 燕亭自从见了祝昭啊,从前读的什么义、什么德,全都抛诸脑后,现在只剩下满腹情诗。 风凌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会撞到这郎情妾意深的场景。 这下好了,风凌川站在墙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痴者,难成大事也。” 风凌川淡然道,深深看了一眼廊下亲昵的二人,随即转身跳下墙头。 刚准备飞上墙头的河予,被风凌川一脚踩回了地上。 “君上您别酸,您还有娘娘” 风凌川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河予,“闭上你的狗嘴,赶紧跟上!” 河予连忙爬起来,这么个魁梧大汉,竟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跟在风凌川身后。 “君上,我们这就走了?” 他们不是来找玉仙的吗? “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还交给你去做。” 河予严肃地点点头,“君上放心,属下定会不负所望,为君上” “赶紧滚!”风凌川一脚踢在河予屁股上,不耐烦地吼道。 “诶,君上息怒,小的这就滚。”河予捂着屁股,一蹦一跳的走了。 风凌川望着河予的背影深思,下次选护法,得再加一条规矩:不要话多的 第136章 急火攻心 容晏独自前往渡城的消息终究是没有瞒住青芜。 “娘娘,您就放过属下!属下实在不知太子殿下会何时回来啊——”裴理跪在殿中,欲哭无泪。 也不知青芜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一进来便气势汹汹的质问他。 “裴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任太子一人前往渡城!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第一个治你的罪!” 青芜甩袖愤然离去,她这心口堵得慌,脑子嗡嗡的。 裴理暗自懊恼,垂着头,不敢吭声。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能拦得住太子殿下? “娘娘,娘娘!您当心身子,莫要急过头了。”荷夏连忙追上去,劝说道。 青芜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大袖之下的手握得紧紧的。 气容晏不顾自身安危,独闯渡城是一回事。可是,最令她生气的是——祝昭那个贱人就在渡城,容晏还不带一兵一卒去捉拿祝昭。 这到底是要捉拿祝昭,还是要与祝昭旧情复燃! 胸中气血翻涌,青芜两眼一黑,歪头晕了过去。 荷夏赶忙扶住青芜,大声哭喊道:“娘娘!来人啊,快来人——娘娘晕过去了!” 整个太华宫,瞬间变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天后本以为青芜有了身孕会本分些,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闹的是鸡犬不宁。 天后来时,跪了满屋子的宫娥,而荷夏跪在青芜床边抽抽搭搭的哭着。 “你家主子还没死,在这哭什么!”宁绾凤眸微沉,面上带了几分怒气。 “奴婢该死,天后娘娘恕罪!”荷夏被宁绾一吼,眼泪跟珠子似的,掉得更凶了。 宁绾看着荷夏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烦,挥手打发她下去了。 “药仙可来看过了?”宁绾环视了一圈跪在屋内的宫娥们。 有个胆子大些的仙娥出声回答道:“回天后娘娘,药仙已来看过了。说侧妃娘娘是急火攻心,加上胎像不稳,才会突然晕厥。” 宁绾听蕙兰禀报,大抵也知道了青芜为何会晕厥的前因后果了。 她淡淡扫了一眼床上还昏迷不醒的青芜,对宫娥们吩咐道:“本宫知道了,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宁绾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匆匆来又匆匆离去。 蕙兰扶着宁绾,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娘莫要担心,太子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蕙兰顶替了佩兰的位置,成为了宁绾身边的大宫女。 宁绾面色如常,语气中略带讥讽:“本宫生了个傻儿子,又给儿子娶了个傻媳妇。” “也对,有他的血脉在,自然和他一样蠢” 蕙兰埋着头,不敢吱声。 她心里猜,天后娘娘说的他莫不是天帝? 今夜月上梢头,晚风习习。 想来是昏睡了许久的原因,祝昭今夜迟迟不能入睡。亦或许是,枕边多了个人。 祝昭仰头叹气,为何燕亭脸皮如此之厚?硬要爬上她的榻。 燕亭躺在祝昭身边,虽闭着双眼,却能感知到祝昭的一举一动。 黑暗中,燕亭突然捉住祝昭的手腕,往怀中一带。 抱得个美人满怀。 “阿昭睡不着,要不要做点别的打发这漫漫长夜?” 黑暗中,燕亭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一丝狡黠的光。 第137章 封印的真相 祝昭在黑暗中,摸索着,攀上燕亭的肩膀。梗着脖子说道:“那那咱们出去赏月。” 燕亭哑然失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去赏月?” 祝昭点点头:“当然!今晚月色很美” “那便听阿昭的。”燕亭松开祝昭之前,趁她不注意,在唇上轻啄一口。 夜里巡逻的侍卫,昏昏欲睡,忽而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还以为是见鬼了。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侍卫揉揉眼睛,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兄弟。 “哪有什么东西啊?你眼花了。”另一名侍卫不耐烦地答道。 祝昭带着燕亭一跃飞上屋顶,燕亭弯腰靠着祝昭的肩膀:“劳烦阿昭带我上来了。” 祝昭不自然地推开燕亭的脑袋,正经道:“你还没跟我说,你这修为是怎么回事呢?” 这回轮到燕亭躲避祝昭的目光了,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对祝昭说实话。 “阿昭应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体内这个恶毒的封印,是天帝亲手种下的。” 竟是天帝 祝昭眼眸中闪过一丝沉痛,下意识握住了燕亭的手。 燕亭反手将祝昭的手包裹住,抬眸望向远方,面上划过一抹讽刺。 此刻的风正拂过他的脸颊,连着曾经遮住他伤疤的那块布一同吹起。 “那时,我飞升上仙后,天帝心里既是喜悦,又是忌惮” 天族难得出一个像燕亭这样的人才,天帝很是欣慰。然而,偏偏燕亭身上还流着一半妖族的血。 那时还未立太子,群仙中支持容晏与燕亭的神仙各分两派。 “我本就不想做什么太子,我努力修炼,只是想让我母妃,早日出来罢了” 明明燕亭的语气那么平静,可祝昭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沉痛。 天后为了让容晏坐上太子之位,便派人告诉帝妃: 天帝对妖族早已起疑心,只有你死,才能保燕亭平安。 帝妃闻言,悲痛欲绝,遂自刎于碎空山崖。 “母妃死后,我被幽禁在凝香殿。后来容晏登上太子之位,可天后对我仍不放心。” “便对天帝献策,奉上她昆仑禁术,将我的修为封印。” 燕亭突然长叹一声:“或许是天帝尚有一丝良知未灭,留了三层修为。但——那又如何?” 燕亭眼中含泪,抓住祝昭的肩膀,身子微微颤抖着,道:“阿昭,你知道吗?若不是因为那封印,你就不会死在容晏剑下!” “若不是那封印——我我也不会” 祝昭突然踮起脚,吻上了燕亭的颤抖的唇。 “你看,我就在你面前。”祝昭抵着燕亭的额头,指腹轻轻拭去燕亭脸上的泪水。 燕亭把头埋进祝昭的颈窝处,闷声唤了一声“阿昭”。 “那封印表面只是封印了我的修为,实则是一旦我动用三层以上的修为,便会被封印反噬。” “若是我强行冲破封印,便会落得个浑身血液逆流,魂飞魄散的下场。” 魂飞魄散! 祝昭手中逐渐握拳,眸中杀意涌现。 好狠的心! 燕亭似乎注意到了祝昭身体的僵硬,抬起头来,安慰道:“阿昭,我没事。以后,还要求你庇护了。” 祝昭看着燕亭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138章 情不知所起 “我会找到办法的,你那么厉害,老天怎么忍心让明珠蒙尘?”祝昭把头埋在燕亭胸前,抱着他的窄腰。 “要是找不到办法怎么办?”心中的悲伤因祝昭这句话消散了大半,燕亭盯着祝昭,问道。 祝昭对上燕亭的眼眸,眼神坚决,道:“找不到办法,还有我护着你。他们休想再伤你分毫!” 在得知燕亭体内的封印是天帝种下的之后,祝昭承认,那一刻,她确实想提剑杀上九重天。 不管是为了燕亭也好,为了自己也罢。她与九重天的仇就摆在那里,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这一切都讨回来! 燕亭双手紧紧抱着祝昭,似要将她深深嵌入怀里。 “能得美人偏爱,实乃三生有幸。” 如此良辰美景,有人浓情蜜意,有人满身伤痕。 容晏是趁着夜色回到太华宫的,面对青芜的质问,他选择了沉默。 “殿下!你心里可有芜儿?”青芜见容晏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容晏满身疲惫,已无力再去回答青芜。绕开她,径直往内殿走去。 “任何人不许打扰,违令者——逐出太华宫。”落钥之前,容晏冷声下令。 青芜怔怔地望着容晏落寞的背影,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万分。 方才她看的真切,容晏手上握着的明明是祝昭送给他的玉佩。 就算碎了,划伤了他的手,他还是要留着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望着那朱红大门,喃喃道:“在你的心里,可曾有过芜儿?” 三百岁时,青芜第一次见到容晏。她只记得,那天落英漫天,少年剑指苍穹,身姿卓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费尽心思,只为嫁入太华宫,常伴他身侧。却不想他的心里,始终都有祝昭的位置! 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样,青芜跌跌撞撞往含芳殿走去。一边走,一边笑,又像是在哭。 “娘娘,我们回去。”从暗处走出来一人,她伸手扶住了青芜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声音很是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青芜僵硬地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被她打发到东苑的锁春。 或许是胸中压抑的情绪太过悲烈,或许是见到曾经的心腹时的惊讶。青芜扑到锁春怀里,放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 青芜那哭声压抑,所有的悲痛全在此刻崩溃,叫听者肝肠寸断。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锁春没有回答,只是用仅剩的一只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 待到青芜情绪平复些时,她已经回到了含芳殿。 锁春毕恭毕敬的跪在青芜身边,比起从前的光鲜亮丽,现在的锁春面颊凹陷,脸色苍白,看着憔悴了不少。 “娘娘,为了腹中孩子,莫要再伤心了。”锁春熟练地用左手拿起帕子,为青芜擦脸。 青芜放肆哭过一场,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目光扫过锁春那只空荡荡的袖子时,青芜稍稍一顿,问:“锁春,你怎么会来?” 锁春似乎比从前更沉稳了,她轻柔地擦拭着青芜的娇嫩的脸庞,道:“娘娘,奴婢是来帮你的。” 第139章 告别 祝昭决定即日启程,前往妖族。 花无期得知祝昭要走,立马下令,要给祝昭摆一场轰轰烈烈的宴席。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花城主的好意我心领了。”祝昭及时拦住了花无期。 花无期牵着乐棠,郑重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城主便将这酒留着,恭候玉仙下次再来。” 祝昭点点头,“如此甚好。” 视线淡淡扫过乐棠,对花无期道:“这孩子便拜托花城主了。” “玉仙放心。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前路渺茫,玉仙珍重。”花无期对着祝昭深深一拜。 无声之中,满是感激之情。 “珍重。” 燕亭骑着马慢悠悠地从侧门出来,红鬃烈马,白衣少年,芝兰玉树。 “阿昭,上来。”燕亭伸出手。 祝昭愣了片刻,问道:“为何要骑马?” 她可以腾云的。 燕亭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原因:“我想骑马。” 祝昭无奈摇摇头,将手放在燕亭的手心,被他用力一扯,稳稳当当坐在了燕亭怀里。 “赶紧走!”祝昭顶着路上来往行人的探索的目光,红着脸催促道。 燕亭低笑一声,扬长而去。 花无期收回目光,牵着乐棠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小棠儿,你现在明白他们为何要把你留在这里了。” 乐棠垂着头,没有回答。 花无期也不觉着尴尬,继续说道:“等念念醒了,你就有玩伴了。” 风凌川赶到城主府时,发现祝昭已经走了。 “居然不跟本君说一声就走了!”风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暗暗咬牙。 花无期笑道:“您老人家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家就算想跟你告别,也未必找得到人啊——” “三日后,月圆之夜,本君再来。”风凌川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花无期再看时,屋内哪还有风凌川的身影,“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因为骑马赶路,速度慢了许多。好在渡城离妖界不远,在此处,祝昭已经能看到妖界的结界了。 燕亭寻了一条河,将马儿拴在树上。钻进林子里,捡了一堆柴禾。 “阿昭,施个法。”燕亭将柴禾堆在一起后,招呼祝昭过来。 祝昭随手捻了个法术丢了过去,立刻燃起一团火。 “阿昭,你饿不饿?”燕亭拉着祝昭坐下。 祝昭摇摇头,一脸凝重,道:“我方才去前面探查了一番,发现妖族巡夜的守卫很多。” 燕亭思量了片刻,才说:“妖皇疑心很重,底下又有几位皇子蠢蠢欲动。这负责边境守卫的正是三皇子。” “关于三皇子,我知道的不多。此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重欲。” “与大皇子,也就是迟谨的父亲,明争暗斗多年。眼下好不容易,才拿到了边境的兵权。” 祝昭的面色沉重。虽然他们已经拿到了花无期的城主手令,可燕亭是大皇子的亲表弟,难免三皇子不会发难。 更何况,燕亭身为天族皇室,身上的神印,无论再怎么伪装,都是去不掉的。 “阿昭,我的身份是瞒不住的,但你的身份必须瞒住。” 燕亭下意识的握住了祝昭的手,他知道祝昭在担心什么。 第140章 妖族三皇子 神凰族公主这个身份食实在是太惹眼了。 既是燕亭有妖族的血统,却从未踏足过妖界。若是能与大皇子取得联络,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些。 “你身子还未痊愈,暂且不要动武。”燕亭叮嘱道。 他们有花无期的手令,应该可以顺利进入妖界。只是后面该如何进入皇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没事,对付些小喽啰还是没问题的。”祝昭拍着胸脯说道。 燕亭随手拾起一截柴禾,丢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只听见他说:“阿昭,要保护好自己。” 祝昭微微一愣,总觉得燕亭有些不对劲。还来不及多想,突然被林子惊起的一群飞鸟,吸引了注意。 祝昭连忙站起身来,警惕地盯着林子那边的动静。 “好像有人来了。” 咻—— 一支冷箭划破夜空,朝祝昭面门飞来。 燕亭神色一变,拉着祝昭往旁边一躲。 冰冷的箭头直直插进石子路面,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原地。 燕亭眉头紧锁,“这是皇族御用的破云箭。”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祝昭沉吟道。 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涌出一大片身穿黑甲的人,手里握着弓箭,无声无息地靠近二人。 “阿昭,快掩去你周身的仙气”燕亭将祝昭护在身后,急切道。 于黑暗中,走出一人。那人生得一双吊梢眼,眼下有颗红色的泪痣,一身漆黑的袍子。眉眼间透露着一丝精明狡黠之气。 看模样,年纪与燕亭不相上下。 这便是妖族的三皇子了。 “天族二皇子,燕亭。”那人的声音低沉好听,一上来便道出了燕亭的身份。 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拿着弓箭迅速围住燕亭二人。被黑甲包裹的身体,只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燕亭看着眼前之人,脑中那根弦绷紧了。然后环视了一圈,冷声道:“这便是妖族的规矩吗?” 迟朔笑了起来,抬手示意黑衣人将弓箭放下。 而后迟朔意味深长地看着燕亭说道:“二殿下,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怎么到了自家门前,也不进去?” 燕亭还没有回答,只听见迟朔又问:“不知二殿下身后是何人?这般藏着不露面,莫不是个美人?” 燕亭眼中寒意涌现,薄唇紧抿着,握着祝昭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收紧。 “三皇子多虑了,她不过是我身边一个婢女罢了。” 迟朔慢慢走近燕亭,笑起来一副阴险小人模样。他说:“既然是婢女,怎的跟主子如此亲密?” 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说:“只怕这不是普通的婢女,而是暖床的丫鬟?” 他将尾音拖得老长,令人想入非非。 祝昭在燕亭的手心点了两下,燕亭便松开了她。 “三皇子说的不错。”祝昭大大方方的的承认了迟朔的话,倒是令迟朔一愣。 迟朔眯起眼睛,视线在祝昭身上游走。那侵略性的目光让祝昭浑身不自在。 祝昭毫不畏惧,学着迟朔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后者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道:“二殿下真是好福气。” 第141章 请回府 “常有美人侍于君侧,若我能得佳人共度一晚,便是死也值了。”迟朔的目光在祝昭腰间徘徊。 祝昭只觉得一阵恶寒,不禁往燕亭身边靠了靠。 真是个老胚! 燕亭上前一站,挡住了迟朔色眯眯的目光,冷声道:“我看三皇子眼下两片乌青,步子虚浮,正是多行房事的结果。” “我素来为人大方,正好这有两瓶补药,便赠与三皇子。”说罢,燕亭还真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 “你!”迟朔气不打一处来,燕亭竟然敢说他虚! “来人,把二位请回府中!”迟朔大手一挥,黑衣人立马收起弓箭,拔出腰间大刀,架上了两人脖子上。 祝昭慢慢摸上霁月剑,欲拔剑自救,却被迟朔发现了。 “美人儿应该在床上哭,而不是舞刀弄枪。” 他那赤裸裸带着情欲的目光,让祝昭极为不适。眼下的情况,她只能被迫收起霁月。 与其说是将人请回来,不如说是去把人抓了回来。 押着祝昭进来的两名黑衣人,把她粗鲁地推进房里,便离开了。 眼睛被迟朔施了法,什么也看不见。想来这府邸中定藏着什么秘密。 确定人都走了后,祝昭才施法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法术。 祝昭揉揉酸痛的肩膀,在屋内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也不知燕亭被关在何处” 祝昭站在被封死的窗户前沉思,用法力试探了一番,发现这屋子外居然没有结界! 那还装模作样的上把锁作甚? 祝昭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按理迟朔应该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不过还是先出去看看。 祝昭施法,直接穿过墙壁出了屋子。 这院子里十分寂静,也没有派人把守。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等祝昭自己出来一样。 祝昭心里留了个眼,转身钻出了垂花门。 关于妖族的记载,史册上的信息并不多。原本妖魔乃一家,后因祖辈们不对头,便分成了如今的妖界与魔界。 至于这个三皇子嘛,祝昭思量片刻,发现根本没听过这号人物。 那迟朔定是个不出名的小角色了。 不过片刻,祝昭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殿下~”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听得祝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祝昭停下了脚步,十分认真地在听墙角。 她想,里面的人应该是迟朔。 “殿下,眉儿这一曲可好?”自称眉儿的女子身披薄纱,娇羞百态。 迟朔脸上挂着笑,大手在女子腰间游走,突然用力掐了她一把。 “殿下!你可真坏——”眉儿吃痛,一拳软绵绵地捶在迟朔的胸口。 迟朔仰头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她的腰,可真细” “她殿下可是又有了新人儿?”眉儿红唇微微翘起,白玉藕般的手臂攀上迟朔的脖子,故意将大半个身子压在迟朔身上。 迟朔眸光一冷,大手收紧,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殿下”眉儿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看着迟朔。 却不想,下一秒,迟朔的大掌便覆上了眉儿纤细雪白的脖子。 “你的问题太多了。” 眉儿还来不及求饶,迟朔手稍稍用力,便掐断了她的脖子。 第142章 这小暴脾气 祝昭本来想听听迟朔会不会说出什么线索,没想到却目睹了姑娘惨死迟朔之手。 祝昭弯腰正打算溜走,却不想腰上突然一重。她猛地被拽进了屋内,刚好跌在迟朔怀里。 对上迟朔那双猥琐的眼睛,祝昭心中作呕,一掌拍在迟朔胸口。 迟朔生生被逼退了数十步,祝昭这一掌用力三层的修为,却让他当即呕了一口血。 “呵——还是个脾气暴躁的美人儿。”迟朔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祝昭拍拍衣摆,十分嫌弃方才被迟朔碰到的地方。 “我本无意出手伤你,可你实在是太令我作呕了。”祝昭云淡风轻地望着迟朔,毫不留情地说道。 迟朔也不恼,反而是半撑着身子,笑着说道:“美人儿,下次若是想来一起玩,直接进来便是。” 祝昭的目光从死不瞑目的眉儿身上扫过,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开口问道:“燕亭呢?” “这才分开多久,就开始思念了情郎了?”迟朔慢悠悠抬起右手,放在面前细嗅。 祝昭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似乎还缠绕在他指尖。 那腰真细。 “美人儿,你若是陪我作乐一晚,我便告诉你他在何处。”迟朔充满贪念的目光在祝昭身上游走。 祝昭一跃上前,霁月已然在手,锋利的剑刃抵在迟朔喉间。 “那便要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祝昭冷声道。 迟朔面上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多了几分兴奋。 “美人儿,你是不试试我的功夫,便要杀我,是不是太草率了?”迟朔含笑望着祝昭。 他特意咬重的“功夫”二字。 双手微微用力,剑刃便割伤了迟朔的脖子,溢出丝丝鲜血。 “燕亭在哪里?”祝昭隐隐有些不耐烦,冷着脸又问了一遍。 “美人儿可真是不经逗呢。”迟朔面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是仰起头,更为放肆地看着祝昭。 这方迟朔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拿着锃亮的大刀冲了进来,将祝昭团团围住。 “你脚下踩着的可是我妖族的领地。美人儿,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就是这个理。” 数十名黑衣人一拥而入,本就不大的屋子变得更为狭小。 敌众我寡,祝昭不得不收手。 尽管不打算硬来,但祝昭并没有立马收剑。而是抬起左手,缚仙绳从袖中飞出,将迟朔捆住。 “你们主子在我手里,不想他死,就赶紧把燕亭交出来!”祝昭瞪了一眼犹豫不前的黑衣人们。 迟朔倒是没想到祝昭会光明正大的绑架他,心下觉得好笑,便道:“美人儿,你这招擒贼先擒王用的真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又暴躁的美人儿” “没听见我方才说的话吗?”祝昭懒得搭理迟朔,冷眼扫过屋内一众黑衣人。 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肃杀冷厉之气,令人胆寒。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迟朔发话了,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将人放了!” “是,属下遵命!”总算有个人将话听讲去了。 “美人儿,这下你可以放了我?”迟朔笑着说道。 “你的话太多了。”祝昭一阵心烦,随手掐了个禁言法诀丢了过去。 迟朔:嗯这小暴脾气,我喜欢。 第143章 合作 不一会儿,祝昭便见到了完好无损的燕亭。 “你没事?”祝昭连忙拉着燕亭问。 燕亭摇摇头,又看向被缚仙绳捆住的迟朔,还有这一屋子的黑衣人。 他明白了。 “阿昭,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祝昭临走前,还不忘对迟朔施了个禁言的法术。 “三皇子,你那张嘴实在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所以你就歇几天,别说话了。” 叫他满口污言秽语。 迟朔暗自咬牙,怒目瞪着祝昭离去的方向,偏偏口不能言! 下一次,若是再让他碰见祝昭,定要让她哭着跟他求饶! 好不容易逃出来后,祝昭拉着燕亭转身摸进了一家客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锭银子甩在掌柜桌上。 原本瞌睡连天的老板,瞬间就被这银子给砸醒了,连忙招呼道:“哎呦——两位侠士可是住店?” 祝昭点点头,老板十分热情地带着他们上去了。 一切安顿好后,祝昭总算是坐下来,好好喝了口茶。 燕亭十分体贴的为祝昭捏肩,一边问道:“阿昭,你这般急匆匆的是作甚?” 嗯——匆匆打了三皇子,匆匆挟持了三皇子,又匆匆逃了出来。 祝昭有些累了,干脆顺势靠在了燕亭身上,一本正经道:“因为我看那皇子不顺眼。” 一刻钟也不想在他的地盘待下去! 燕亭无奈道:“竟是这样。” 已是夜深,祝昭却毫无睡意。 当初从寺桃口中得知青芜与妖族有联系,却不知是何人。 还有妖神 “若想知道妖神的事,我们得去皇城走一趟。”燕亭沉默良久,才道。 “妖神”祝昭思量许久,点点头道:“那便去皇城走一趟。” 妖神在神凰族覆灭不久后,便出世祸害天下。加上之前在昆仑发生的种种异事,直觉告诉她,此事绝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风凌川在祝昭他们离开三皇子府后,便出现在了迟朔面前。 迟朔见到凤凌川突然瞪大了眼睛,因被禁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风凌川大手一挥,解开了迟朔身上的法术,问:“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迟朔大口喘着气,没好气道:“还不是那玉仙!魔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把人抓回来,又不露痕迹把人放了?” “你先帮我把这缚仙绳也给解开。”迟朔又补充了一句。 风凌川理了理衣襟,挑眉道:“三皇子使唤起本君来,也是顺口的很啊。” 迟朔噤了声,不敢有所怨言,老老实实等着风凌川发话。 “你将当年封印妖神之事与神凰族有关的消息传出去,务必要让祝昭相信。” “还有——”风凌川微眯起眼睛,继续说:“把你那龌龊的心思给本君收起来!若是坏了大事,本君就把你的心挖了丢出去喂狗!” “是是是”迟朔连忙伏低了身子,附和着。 突然身上一轻,缚仙绳已消失不见。待他抬头时,风凌川已经走了。 “谢魔君——”迟朔对着空荡荡的门外一拜。 他长吁了一口气,这风凌川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动不动就要挖他的心。 若是风凌川答应此事结束后,助他登上妖皇之位,他才不会跟风凌川合作呢! 第144章 疑点重重 此处距离皇城不远,不出半日功夫便可到达皇城。 从渡城牵出来的马也没有了,尚在城中也不便施法腾云。所以,二人只好先出城再做打算。 祝昭特意将两人身上的仙气隐去了,只是燕亭身上的神印依旧在。 妖族本就与天族不对头,如今见着位公子身带神印,招摇过市,更是疑心重重。 “怎么看着像天族的人?” “自信点,把像去掉。”另一妖回答道。 “神印只有天族皇室才有,莫不是” 祝昭趁那树妖还没说出口时,一个法术扔过去,让他闭了嘴。 她拉着燕亭快速穿过妖群,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道:“二殿下莫不是想体验一把被妖满街追杀的滋味?” “阿昭莫要恼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燕亭丝毫不在意街上那些妖是如何看他的,反而笑的如沐春风。 “这算哪门子为我好?”祝昭握紧了拳头,她好想揍人啊。 燕亭反握住祝昭的手,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你这是做什” 祝昭话还没说完,便被燕亭捂住了嘴。 只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今早我去楼下买早膳时,便听见有人在议论妖神与神凰族之事。” 祝昭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妖神怎会跟神凰族扯上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便停留了一会儿听他们继续说——阿昭猜他们说了什么?”燕亭故意卖了个关子。 祝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在燕亭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咬牙道:“快说!” 燕亭倒吸了一口凉气,揉揉腰上那块肉,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他们说,当年封印妖神之事乃与神凰族有关。” “从何说起?”祝昭柳眉紧蹙。 燕亭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阿昭,你可知开启东皇钟需要用活人献祭?” 祝昭木讷的点点头。 “城中传言,当年元清上神之所以能将妖神封印在东皇钟内,是因为他将神凰族唯一后人连同妖神一起封进了东皇钟内。” 燕亭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轰得祝昭脑子一片空白。 凤屿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便是凤屿的的名字。 封印妖神时,她一直待在天后身边。那他们所说的神凰族唯一的后人,便只能是凤屿了。 华隐上神也说过,在妖神出世不久后,凤屿被元清上神抓回昆仑,然后便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但凤屿却能进入她的灵识中,说明他还活着。 若凤屿真的和妖神一同被封印在东皇钟内,那就能猜到,为何每次询问凤屿的下落时,他都会避而不答。 “竟是如此”祝昭捂着脸哭了起来。 如此想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原来是元清上神为了封印妖神,以族兄的元神为引,启用东皇钟! 全族覆灭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 “阿昭,你先别哭。” 燕亭伸手将祝昭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此事疑点重重,暂不能下定论。” “你想啊,为何我们刚到妖界,便有此传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诱你入局。” 见祝昭如此伤心,燕亭突然有些后悔告诉祝昭这件事了。 第145章 试探 祝昭听了燕亭的话,总算是收住了情绪。 燕亭抬手,轻轻拭去祝昭脸上的泪珠,然后放到嘴边尝了一口,道:“咸的。” 祝昭被燕亭这不聪明的举动,逗笑了。 “如今我们要去皇城,正好将此事查清楚。”燕亭扶着祝昭的肩膀,说道。 可祝昭却沉默了。 如果族兄真的被封印在东皇钟内,那她势必会打开东皇钟,救族兄出来。 可是,一旦打开东皇钟,妖神也会被她放出来。 届时,妖神重归,这四海又会变成八万年前那般——生灵涂炭,犹如炼狱。 可是她又怎么舍弃族兄? 燕亭抬起祝昭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问道:“阿昭,你在想什么?” “我”祝昭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却听见燕亭又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如果我要做危害苍生、违背天道的事,你也会陪着我吗?”祝昭怔怔地望着燕亭。 燕亭也同样望着她,眼里的光晦暗不明,叫祝昭猜不出他的心思。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杏花香,清风掀起衣袍,吹落树梢娇花。 几片乳白色的花瓣落在燕亭肩头,祝昭抬手拂去了那些花瓣,语气平淡如水。 “罢了,只求你到时不要拦着我便好” 终究是祝昭自己回答了自己。 燕亭眸子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将祝昭拉进怀里,闷声道:“阿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 燕亭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喧闹给打断了。 只见一大队黑衣带刀侍卫匆匆奔走而过,为首的侍卫还喊着“全城封闭,捉拿奸细”几个字。 “准是三皇子那个小心眼派的人。”祝昭一瞬间便明白了,拉着燕亭一跃飞上屋顶。 见祝昭神色无异,燕亭本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出城。若是封城了,便走不了了。”燕放眼望去,只见一大批黑衣人开始绕城搜查。 祝昭点点头,捏了个诀,腾云直奔城外而去。 天族的法术此时在妖界实在是过于显眼,祝昭一施法,便引来了不少妖的注意。 “快看!奸细往北城门去了——”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高呼,瞬间吸引了搜查的侍卫。 “赶紧追!快下令封城,决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霎时间,数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掠过人海,直奔北城门。 祝昭看着身后的追兵,眸子一沉。唤出霁月,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了后面的追兵。 数十名黑衣侍卫瞬间倒地。 可燕亭的注意力却不在那追兵之上。刚刚粗略一瞟,他记得在杂乱人群中指方向的那人,好像有点眼熟。 迟朔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侍卫们,火冒三丈,怒吼着:“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虽然风凌川让他收起对祝昭的念想,但他又岂能忍昨夜之辱! 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祝昭逃走! 迟朔正打算飞身亲自前去时,却突然被一人按住了肩膀 而祝昭和燕亭已经成功出了迟朔的领地。 “三皇子此人睚眦必报,只怕日后还会再对上他。”燕亭说道。 “且看,如今查明妖神之事最重要。”祝昭收起霁月剑,说道。 第146章 抵达皇城 回到府上,迟朔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屋内的花瓶摔了个稀巴烂。 “殿下,您消消火”服侍的小厮一边躲,一边壮着胆子劝说。 “若不是魔君护着她,她岂能从本皇子手下逃脱!”迟朔说罢,一手掀翻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殿下,莫要气坏了”话还未说完,小厮便被那飞来的砚台给砸晕了过去。 这时,门外走进一名身穿黑衣,身形魁梧的男子。 正是河予。 河予皱着眉扫过地上的狼藉,对迟朔道:“三皇子,你现在与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可莫要忘了魔君的话。” 迟朔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缓缓开口:“是,是本皇子冲动了。还望魔君勿怪。” 河予邹眉看着有些癫狂的迟朔,只留下一句“莫要耽误了魔君的大事”,便离开了。 河予走后,迟朔恶狠狠地盯着河予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小小魔君走狗,也敢对本皇子指手画脚!” “还想挖了本皇子的心,真是痴人说梦!” 迟朔抬眼扫过晕倒在一旁的小厮,眸中恨意渐生。 突然手掌凝出一道红色的光辉,化作无形大手。快速迅猛地穿透了小厮的胸膛,还未等那小厮呼救,便将他那颗血淋淋的心生生挖了出来。 那小厮抽搐了两下,瞬间没了气息,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原地。 迟朔像欣赏一件宝物似的,仔细瞧着这颗活生生的心。 嘴角逐渐扬起一抹阴险渗人的笑容,悠悠道:“原来挖心是这般刺激,怪不得风凌川喜欢挖人心” 祝昭和燕亭连夜入了皇城。 不知为何,此番如皇城竟是如此顺利,连花无期的城主手令都没派上用场。 妖皇脚下,果然比迟朔那一亩三分地要繁华许多,守卫自然也是多了几倍。 无奈燕亭身上有神印,只能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不动。 “阿昭放心,我已经给迟谨传信了。不出一炷香时间,他便会来接我们。”燕亭看着祝昭紧绷的脸,不禁笑道。 祝昭倒是忘了,还有迟谨这小子。 “不过,迟谨他……能出来吗?”祝昭担心道。 燕亭的母妃虽是妖族公主,可又有多少人会认他这个公主的后裔? 更何况现在天族与妖族的关系势同水火,妖族真的会接纳燕亭这个天族皇子吗? 燕亭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就算他们介意我的身份,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至于背地里,他们会做些什么,燕亭不得而知。 正在两人沉思之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祝昭立刻反应过来,听声便知来人至少有二十。而且这般急躁,祝昭当即便断定来人定不是迟谨。 “快,进去!” 只听见男人粗犷的声音一吼,小院内立刻涌入数十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将祝昭二人团团围住。 祝昭拔剑向相,下意识将燕亭护在身后。 这时,方才下令的男人终于走了进来。 络腮胡子,身形威猛,同样是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以狼图腾的令牌。 祝昭在打量他时,他也在看着祝昭。 而后,他笑着说道:“妖皇得知二殿下带着玉仙来妖界,很是高兴,所以特派老臣前来迎接。” “妖皇已恭候二位多时,二位,请——” 第147章 认亲 风凌川身在魔界,却对祝昭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刚从妖界回来的河予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先行礼,闷声道:“君上,迟朔此人不可信。” 风凌川挑眉问道:“从何说起?” 河予将迟朔追杀祝昭和挖心的事悉数告之,可风凌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君上,属下是怕迟朔会出尔反尔……”河予还是将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风凌川略显欣慰地看着河予,拍着他的肩膀,道:“难得你聪明了一回,本君甚是欣慰。” 河予无奈道:“君上,您就别打趣属下了……” 风凌川收住了笑容,正色道:“你的担心本君自然知道,只是眼下还有需要他的地方,所以暂且还不能动他。” 风凌川自然是知道迟朔这人表里不一,迟朔不过是想利用他,登上妖皇宝座。 他与迟朔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九重天最近可有何动静?”风凌川又问。 河予细想了一下,答道:“锁春已成功回到青芜身边,下一步还等待君上下令。” 风凌川思量了一番,勾起嘴角道:“让她告诉青芜祝昭在妖界,至于后面怎么做,她自己心里明白。” “是,属下这就去。”河予领命出去了。 这刚出门,便碰见提着食盒的君后沅芷。 “参加娘娘,娘娘万安。” 沅芷的面色些许憔悴,特施了些脂粉。她小心翼翼地朝万生殿里头张望着,直接越过了河予往殿内去了。 河予看着沅芷的背影,只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君上娶沅芷不过是为了拉拢各族罢了。 也不知日后君上大业将成时,会不会留她一命 燕亭长得像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 就连传闻中一向杀伐果断的妖皇见到燕亭时,也不禁流露出悲伤之色。 “好孩子,你过来,让舅父瞧瞧”妖皇激动着朝燕亭招招手,难得红了眼眶。 燕亭虽然外表看上去温润如玉,看似好亲近,但内心极为冷漠,不会轻易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外人眼前。 燕亭愣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妖皇面前。 妖皇抓住燕亭的手,老泪纵横着说道:“你很像你母亲” 燕亭嘴唇微动,眼里夹杂着几分复杂之色。半晌才沉声道:“母妃也曾这样说过。” 提及燕亭的母妃时,妖皇面上闪过一抹悲痛,道:“当年皆是本君一念之差,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本君害了你母亲,也害了你” 要说祝昭先前还对妖皇抱有戒心,那么此刻,她的戒心已经消散了大半。 可是细细想来,祝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眼下这叫人潸然泪下的场景,实在是不宜与燕亭商量。 祝昭抬眸望去时,只见燕亭也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往事已成追忆,君上不必自责。” “本君与你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称本君为舅父便好。” 燕亭却拒绝了妖皇,“还望君上谅解,只是燕亭还占着天族皇子的名分,如此称呼君上恐有不妥。” 妖皇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的看着燕亭,随后说道:“如此便算了。” 直到说到最后,妖皇才注意到一旁的祝昭。 第148章 其中关系 妖皇早就听闻燕亭和九重天上那位玉仙关系匪浅,如今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果然传闻不假。 “想必这位就是玉仙了,早闻玉仙风姿卓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妖皇客气地笑道,眼里夹杂了几分试探。 祝昭也知道妖皇在说客套话,莞尔一笑:“妖皇谬赞,小仙只是略有资质罢了。” 妖皇自然听得出来祝昭谦虚,随便寒暄客套了几句,便吩咐婢女带他们下去了。 至于关于祝昭为何会来妖界一事,妖皇并没有多问。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祝昭有所担忧。 屏退了婢女,待到四周无人时,祝昭才看着燕亭悠悠道:“方才看着,你这位舅父对你倒是很亲近。” “或许。”燕亭垂下眼帘,语气淡淡。 对于妖皇,燕亭有自己的考量。 “我想,今日传给迟谨的信是被妖皇的人截走了。”燕亭面色沉凝道。 “正如我所想。”祝昭心中早有疑虑,她继续道:“看来妖皇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出生至今,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妖皇。当初答应照顾迟谨,也是大皇子派三长老前来。妖皇虽知情,但并未提出要将迟谨送来碎空山。” “至于妖皇的心思,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为友。”燕亭眼底一片清明,缓缓道来。 妖族皇室这些年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底下却暗流涌动。妖皇对于几位皇子的暗自较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燕亭印象中的妖皇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又怎会如此轻易就退位。 “母妃当年之所以会嫁到天族,也是以为妖皇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 听到此话,祝昭也震惊到了。 怪不得燕亭对妖皇的态度如此冷淡,原来这样 “那我们待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祝昭问道。 燕亭摇摇头,说:“妖皇暂且还不会动我们。” “我们得赶紧查清楚妖神之事,还有青芜。”祝昭道。 多在这里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更何况,燕亭现在修为尽散,若是妖皇要拿他们怎样,只怕也无还手之力。 正当祝昭想开口时,燕亭突然抬起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在藏书阁的古籍上记载着妖神的一切,只是藏书阁乃妖族重地,非令不得入。” “这可如何是好?”祝昭拧着眉头说道。 他们是外人,又是天族人。就算去求,只怕妖皇也不会答应放他们进藏书阁。 燕亭沉思了片刻,道:“妖皇的令牌并不是开启藏书阁的关键,而是藏书阁里面的结界——只有妖族皇室才能打开。” “或许” 他顿了顿,和祝昭相视一眼,同声道:“迟谨可以!” 说到迟谨,祝昭又犹豫了。算算日子,迟谨回到妖族,也有半年了。 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迟谨的消息,也不知 燕亭握住祝昭的手,道:“迟谨是妖族唯一的小殿下,在妖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祝昭挑眉道:“那咱们岂不是可以靠着迟谨在妖界横着走?” 燕亭笑了笑,说道:“凭着玉仙的名号,你到哪都能横着走。” 第149章 先下手为强 在容晏回来之后,太华宫难得安宁了几日。 眼看着青芜的肚子愈发大起来,整个天宫的注意力都在这肚子上。这可是九重天的第一个孙儿,自然格外重视。 自从那日再次见到青芜后,锁春总算是又回到了她身边,并且成为了青芜唯一信任的人。 丫头荷夏胆子小,锁春回来后,主动让出了大宫女的位置。现在也只做些端茶送水的小事。 这不,荷夏正端着补汤往含芳殿去。 锁春得了风凌川的命令,正愁眼下该如何告诉青芜,祝昭在妖界。 锁春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荷夏,当即出声叫住了她:“盅里盛的可是给侧妃娘娘的汤?” 荷夏见是锁春,规规矩矩行了礼,才答道:“回锁春姐姐,是的。” 锁春伸手接过托盘,道:“我送去就行,你下去。” 荷夏的目光扫过锁春空荡荡的袖子,犹豫了半晌,才福身道:“劳烦锁春姐姐了,荷夏告退。” 锁春看着荷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往含芳殿内走去。 “娘娘。”锁春掀开帘子,轻声唤了一声正在绣花的青芜。 “这是今日的补汤,您趁热喝了。”锁春拿开盖子,用羹匙舀了一小碗汤,放在青芜面前。 青芜放下手中绣绷,捧着碗,浅尝了一口。而后问道:“今日怎么是你来,荷夏呢?” 锁春神色不动,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回道:“娘娘,奴婢此来,是有要事相告。” 青芜微微一愣,随即道:“何事?” “奴婢听说,祝昭和二皇子此时在妖界。” 此话一出,青芜面色骤变,手中的碗差点掌不住了,“她去妖界做什么?” 锁春抬眼对上青芜惊恐的目光,悠悠道:“奴婢听天牢的侍卫说,寺桃死前,将娘娘您和妖族的事,告诉了祝昭。” 听到此处,青芜已是满脸惊骇。 锁春不管青芜神情如何,继续道:“若奴婢想的不错,祝昭应当是为了查清与娘娘联系之人,到底是谁。” “锁春,本宫该怎么办?若是真的被祝昭查出来……那、那本宫就完了!” 青芜紧紧抓着锁春的手,满脸惊慌,面上血色全无。 锁春拍拍青芜的手背,认真道:“娘娘,奴婢说过,只要奴婢在您身边,就一定会帮您的。” 有了锁春的话,青芜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平缓了下来。 “娘娘,先下手为强。”锁春冰冷的眸子里染上一抹阴毒之色,她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如抢在祝昭前头,杀了那人……” “届时,就算是祝昭查出来了是谁,也是死无对证。” 青芜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可是,本宫……” 那人……又岂是她能杀的了的? 锁春见青芜出神,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劝说道:“娘娘,不要再犹豫了!” “一旦被祝昭抓到把柄,到时候,就算您生下小天孙,只怕也会被太子殿下厌弃。” “您忘了吗?寺桃因您而死,祝昭受诛仙台刑,关押天牢……如此种种,祝昭她是不会放过您的!” “娘娘——为了腹中孩子,为了太子妃之位,您都要杀了那人!” 锁春的话如同魔音一般,在青芜脑海里重复着。终于,她还是做了决定。 “是该杀了他……” 第150章 再见迟谨 次日一早,燕亭和祝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圣云宫。 祝昭奇怪道:“怎么没人拦着?” 燕亭理了理袍子,笑道:“咱们又不是去做坏事,拦什么呢。” 燕亭说的在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祝昭二人便达到了大皇子的宫殿。老远便瞧见迟谨在宫门口踱步。 祝昭心思一动,施法从树上拽了朵花下来,施以法术,迅速朝迟谨飞去。 后者略有察觉,微微侧目,抬手接住了那朵花。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祝昭一脸欣慰地看着迟谨,慢悠悠道。 迟谨听见这熟悉又欠揍的声音,激动不已,回头一看果然是祝昭! 还有师父! 迟谨奋力往前一扑,祝昭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你不要过来——” “师父——”迟谨扑在燕亭怀里,抱着他的腰,念念不舍。 祝昭:是我自作多情了 燕亭神色微微僵硬,有些嫌弃地抬起手,抓住迟谨的后领,将人拿开了。 他咳嗽了两声,道:“太冒失了。” 迟谨眼含泪花,哽咽道:“师父,徒儿很想你” 燕亭不忍扶额,无奈道:“你身子可好了?” “好全了!”迟谨大力拍着胸脯,说道。 祝昭挡住迟谨炙热的目光,说:“小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迟谨回过神来,对着祝昭深深一拜,道:“迟谨知道,因为我让上神和师父受了很多难,迟谨愧疚万分” 祝昭神色动容,虚扶了一把迟谨,道:“好了,都已经过去了。” “多谢上神——” 说罢,迟谨将二人迎进了宫殿。 大皇子这几日不在宫中,只有大皇妃在。 出于礼貌,迟谨还是带着燕亭二人去拜访了大皇妃。 刚进碧沁殿,便有位身穿紫色华服的美妇人缓步走了出来。 “母妃,这是我师父,这位是玉仙。”迟谨拉着大皇妃的手,一一介绍。 大皇妃生的温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二殿下,玉仙。” “大皇妃不必客气,擅自上门叨扰,还望皇妃见谅。”燕亭福身一行礼,道。 “二殿下不必客气,你是阿谨的师父,也是我们的恩人,何来叨扰一说呢。” 大皇妃看着燕亭微微出神,怅惘道:“今儿见到了你,又让我想起了姑姑,她是个极好的人” 燕亭的母妃是前妖皇最小的女儿,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 只是没想到却客死异族,实在是令人惋惜。 每次提到母妃,燕亭总是沉默着。 大皇妃也注意到燕听你情绪的变化,连忙扯开了话题,“让阿谨带你们去休息,本宫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送走了大皇妃,祝昭才将今日来意,告知了迟谨。 “什么!要去藏书阁?”迟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意外吗?”祝昭反问道。 迟谨无奈道:“能不意外吗?那可是藏书阁,不仅有妖族秘籍禁术,还有” 说到一半,迟谨突然停了下来。 差点就说漏嘴了。 “还有什么?”祝昭十分好奇。 难道那藏书阁里还有什么把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迟谨随口糊弄道:“还有还有许多厉害的法宝!” 第151章 进藏书阁 “再说了,上神你若是想知道妖神的事,何必冒险进藏书阁呢,直接去问妖皇不就成了?” 迟谨还是不赞成祝昭他们进藏书阁。 祝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上神,敬着我。可你祖父就未必也同你一样了。” “说来也是。”迟谨闷声道。 以天族与妖族目前的形式来看,祝昭和燕亭这两个天族人能留在妖皇宫里,已是万幸了。 “迟谨,你可有收到我给你传的信?”燕亭问道。 迟谨一愣,一脸疑惑:“什么信?” 见迟谨这样,燕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什么,”燕亭话锋一转,道:“子时妖族守卫会换班,到时在藏书阁见。” “师父,您就这么决定了?”迟谨盯着燕亭泰然自若的脸,似要看出朵花来。 还有师父是怎么知道守卫在子时换班的? 燕亭目不斜视,抬手准确地敲在了迟谨头上,道:“晚上别睡过头了。” “小子,晚上记得来。”祝昭甩下这句话便和燕亭齐齐消失在了亭子里。 迟谨看着空荡荡的亭子,一时失神:还真是像风一样啊 而此时,妖皇大殿中,玄辉——那日将祝昭二人请回来的老臣,正在向妖皇禀报祝昭今日的行踪。 “君上,玉仙他们去了大皇子那里,与小殿下交谈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妖皇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玄辉的禀报,时不时问道。 玄辉犹豫着说道:“玉仙似乎是施了法术,所以属下并未听到什么。” “她倒是谨慎。”妖皇轻笑一声。 “君上,要继续派人跟着跟着他们吗?” 妖皇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眸里一片清明,“把人撤回来,本君倒是想知道他们来妖界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属下告退。”玄辉转身,大步出了宫门。 是夜,子时时分—— 藏书阁一片寂静,已到了换班之时。子时一换班,祝昭和燕亭便是趁着这中间空档溜进了藏书阁。 “师父!你们可算来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迟谨探出头来,声音有些颤抖。 燕亭看到瑟瑟发抖的迟谨,邹眉道:“慌什么?” 祝昭拿着霁月戳戳迟谨的腰,笑道:“你怕什么?被发现了,就说是我劫持你。” 迟谨抹了一把额头,咽了咽口水,道:“我我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心慌。” “好了,我们先进去。”燕亭率先走在前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缓步前行着,生怕误碰了什么阵法机关。毕竟妖族最厉害的便是阵法之术。 约莫往前行了百步后,眼前突然跃出一个蓝色的光阵。那阵法中央,有一石台,上面有一个月弧缺口。 “这应该就是藏书阁的大门了。”祝昭仔细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 燕亭看向迟谨,说道:“把手拿来。” “师父,拿我手干嘛?”迟谨虽有疑惑,却还是将手递给了燕亭。 不料,燕亭下一秒掏出匕首。 快、准、狠,十分利落的划破了迟谨的手掌。 迟谨吃痛,连忙要缩回手来,却被燕亭死死摁住。 “我们没有钥匙,但是用你的血是一样的。”燕亭解释道。 迟谨:你还真是我亲师父 第152章 藏书阁的秘密 迟谨的血刚落到缺口之上,那石台便轰然倒塌,脚下的光阵突然开始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祝昭稳住身形,疑惑道。 “师父,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迟谨狐疑道。 燕亭见到那月弧缺口已消失,神色大变,“快走!这阵法有古怪!”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一空,三人齐齐摔了下去。 藏书阁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外面侍卫的注意。 “快禀报妖皇,有人闯入了藏书阁!”首领大喊着。 妖皇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后,并未发怒,只是沉着一张脸。 “君上,可要派人进藏书阁捉拿贼人?”玄辉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妖皇。 妖皇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一个玉仙,竟敢挟持小殿下,擅闯妖族重地!” “将藏书阁给本君围起来,待他们出来,直接拿下!” “可是君上,藏书阁中还有” 妖皇打断了玄辉的话,道:“本君知道,放心,他们找不到的。下去。” 玄辉抱拳领命,“是,君上!” 妖皇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当祝昭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 还真是摔的够惨的。 “燕亭,迟谨——”祝昭唤了好几声燕亭,都没有回应。 她不禁疑惑道:“难道这藏书阁有几个密室吗?” 祝昭随手掐了个诀,指尖立刻冒出一缕光来,正好足以照明。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四周都放着百尺高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古籍竹简。中央还摆着一个巨大青铜炼丹炉。 难道这里曾是炼丹房? 祝昭慢慢走近那书架,凑近了看,上面都是些炼丹秘籍,还有一些布阵之术,甚至连《妖皇后宫二三事》这种东西都有。 祝昭扯了扯嘴角,随便翻开了几本书,并没有发现与妖神有关的东西。 粗略看了一眼,这里的书大约有千卷,若是一一翻看寻找,只怕一天一夜也看不完。 祝昭沉思之际,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书架上的暗格。 糟了! 下一秒,所有书架突然开始晃动。只见本卷书都散发着蓝色的幽光,逐渐凝成一副人像。 祝昭恍然大悟:“仙灵?” “你是天族人?”那仙灵一眼便看出了祝昭的身份。 祝昭警惕地盯着那仙灵,“是又如何?” “呵呵,”仙灵低笑了两声,“天族人闯我妖族重地,还这么理直气壮。” 祝昭厚着脸皮说道:“我只是想来寻个真相罢了,无意拿走你们妖族任何东西。” “你想要什么真相?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知道。”那仙灵道。 祝昭犹豫不决。 仙灵存于四海灵力丰沛之地,乃是由万物之灵结合而成,想来这藏书阁也是块修炼的宝地。 “你可知妖神当初是如何被封印的?”祝昭问道。 说不定这仙灵是真的知道。 仙灵听后,笑道:“你这可问住我了。” “就说你不知道。”祝昭正欲转身离去时,那仙灵突然又叫住了她。 “等等,我又没说我不知道。” 祝昭看着那团蓝色的光,邹眉道:“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第153章 真相如此 “算算年纪,我可是比妖神还大上几百岁呢。”仙灵又道:“不过关于封印之事,我确实所知甚少。” 当年封印妖神可以说是众人皆知,但又不全知道。妖神是被元清上神封印在东皇钟内,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无人知晓。 祝昭问道:“你可知妖神是如何被封印的?” 仙灵转悠了几圈,反问道:“这妖神不是被元清上神用东皇钟封住的吗?” “启用东皇钟需要用活人的元神献祭,元清上神虽昏迷至今,但元神犹在。”祝昭眸光冷了下去,继续道:“所以,他当年到底是用何人去献祭东皇钟了?” “这”仙灵看着祝昭沉静得可怕的面容,不禁胆寒。 这小丫头到底是何人? 祝昭将之前所听到了传闻一一告诉了仙灵,“元清抓走了神凰族大祭司的继承人,用他的元神献祭了东皇钟。我说得可对?” 仙灵大骇,惊呼一声:“你你你你从哪里听来的荒谬之言?!”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当然除了他们这些靠着灵气为生的仙灵。 所以这丫头到底是从何得知? “荒谬之言?”祝昭挑眉反问,“为何荒谬?此乃事实!” 神凰族覆灭,对他们赶尽杀绝!族兄献祭东皇钟,至今下落不明! 他们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祝昭胸中气血翻涌,这天下既要与她为敌,那她便血洗这四海八荒! “你冷静,你冷静。”仙灵叹了口气,如今是瞒不住了,道:“当年之事确实如你所说。” 仙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祝昭的神色。见祝昭神色无恙,继续道:“只是这事是元清老头一手策划的,不关我的事啊。” “再说了我就是个没有金身的仙灵” 尽管祝昭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中还是酸胀得难受。 八万年了,族兄和妖神一起被封在东皇钟里足足八万年了—— 难怪凤屿总是逃避回答自己的下落。 “有什么办法才能打开东皇钟?”祝昭问道。 仙灵不免吓了一跳,他没听错?这丫头要打开东皇钟! “你、你想做什么?”仙灵吞了吞口水,问。 祝昭轻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自然是救人。” “你那是救人吗?你那是害人!”仙灵激动道:“一旦打开东皇钟,妖神重归于世。届时必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就是你,估计也会死于妖神之手。” 祝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道:“当年我全族覆灭不也是拜这天下所赐,如今我又何须顾虑这天下苍生?” 神凰族上上下下几万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仙灵似乎被祝昭吓到了,颤抖着问道:“你、你是神凰族的后人?” “我叫祝昭,也是凤顷,是神凰族最后的公主。”祝昭大方地报出了身份。 什、什么!神凰族那位已经死了的公主! 仙灵脑袋一片空白,猛地往后一闪,正好一头撞书架上,原本蓝光聚集成的人像也撞散了。 瞬间整个房间里又是空荡荡的一片。 祝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告诉她,也不至于用这种伤害自我的方法? 第154章 暂无解法 如今已经得知了凤屿的下落,那下一件事便是青芜了 祝昭放弃了询问仙灵,她知道那仙灵怕她。 正当祝昭想离开这间暗室时,突然有一本书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捡起来一看,居然是那本《妖皇后宫二三事》! 祝昭随手翻看了几页,突然发现个很重要的东西——昆仑禁术! 这不正是燕亭体内的封印吗? 祝昭大喜,“真是书不可貌相!” 太好了,燕亭有救了! 虽然藏书阁暂时安静了下来,但外面的动静却不小。 妖皇第一时间给九重天递了消息。天帝卧病在床已久,这消息自然是递到了容晏手上。 “太子殿下,我们可要派兵去妖族?”裴理试探着问道。 容晏剑眉紧拧着,面上阴沉得可怕,“带兵去妖界?只怕连妖界的大门都摸不着。” 妖皇信上只有短短几个句话:玉仙挟皇子,擅闯藏书阁,燕亭乃同犯。 他倒是没想到祝昭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带着燕亭去妖族! 他们这是要反了吗? “笔墨伺候!”容晏决定给妖皇回信。 裴理迅速将东西准备好。 容晏伏在案前,行笔迅速,只写了一句话:人在妖界,全凭妖皇处置。 如今天帝已是日薄西山,他即将继任天帝。留着燕亭反倒对他不利,不如干脆接妖皇之手除了燕亭! 九重天又怎会容忍一个拥有妖族血统的皇子? 至于祝昭,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便毁了。 此刻,含芳殿中—— 青芜狠狠捏着手中的信,面容狰狞,“好一个迟朔!竟敢威胁本宫!” 锁春连忙安抚道:“娘娘别气,您早就该听奴婢的话,先下手为强的。” 青芜冷笑一声,将信捏成了灰烬。 当初在凡间遇到迟朔,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并主动提出会帮她除了祝昭,却不提任何要求。 就连祝昭丢进幽潭也是迟朔提的建议。 青芜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迟朔竟会写这封信来羞辱她! “娘娘,既然三皇子约您见面,不如您就趁那时,杀了他!”锁春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这次,青芜一口答应了。 既然迟朔不义,那就别怪她不仁了! 也不知祝昭在藏书阁中待了多久,看完那本书后,她陷入了沉思。 这昆仑禁术果然阴损。 燕亭体内的封印是在昆仑禁术之上被稍加改动过的。原本这封印会将修为完全封住,而后便会慢慢耗损元神,直至死亡。 而且这种法子并不会让人察觉死因。 但燕亭的情况却与此不同。他的修为只封住了七层,可剩下的修为却在那次触动封印后消散了。 病理不同,可以对症下药。重要的事解决的法子。 祝昭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解法”二字时,心中大喜。 定睛一看时,却发现上面只写着几个大字:此法甚毒,暂无解法。 这几个字宛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所有希望。 “怎么会” 祝昭又翻看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解决之法。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这么多书,肯定有法子能解! 祝昭一挥手,将书架上所有书拿了出来。上千本古籍典册浮在空中,书中文字一涌而出,将祝昭围在中间。 祝昭闭上眼,快速浏览着所有书。 一定有解决之法 第155章 凶兽 妖皇接到容晏的回信之后,讽刺道:“天族太子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容晏想借他之手,除掉燕亭,坐稳天帝的位置。既给自己立了牌坊,又除去了心头之患。 不过容晏还是太嫩了些,他又怎会真的如他所愿,除掉燕亭呢? 这时,玄辉大步流星走进来,道:“君上,三皇子在殿外求见。” “迟朔?”妖神诧异道:“他不守着边城,到这里来作甚?” “属下不知,三皇子只说有急事求见君上。”玄辉如实相告。 “罢了,让他进来。” 迟朔携风尘而来,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先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君。” “你不好好待在封地,跑皇城来作甚?”妖皇淡淡扫了一眼迟朔,问道。 迟朔燕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解释道:“父君,据儿臣所知,此时玉仙正在宫中。” “嗯,有什么问题吗?”妖皇淡淡道。 迟朔拳头稍稍收紧,道:“父君可知祝昭的真实身份?” 妖皇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说道:“本君明白了,你是想问,祝昭乃神凰族公主,为何本君还要将她留在宫中?” “父君英明。” 妖皇笑了笑,面色也缓和了几分,道:“朔儿啊,你知道燕亭也来了吗?” 迟朔面上闪过一抹阴鹜,沉声道:“知道。” 当初在封地的时候,不正是祝昭和燕亭两人将他府上搅得一团糟吗? 妖皇又说道:“本君这么做自有本君的用意,你就不必操心了。” “儿臣之前也与祝昭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可否让儿臣再见祝昭一面。”迟朔请求道。 妖皇故意扯开了话题,道:“朔儿,天族最近恐要发生变动,你要加强防范。” “儿臣知道,父君”迟朔还欲再问,却被妖皇打断了。 “好了,本君还有要务处理,你先回去。” 迟朔暗暗咬牙,被迫退了出去。 “呸,以为把我赶到边城就没事了吗?”迟朔望着妖皇宫的方向,阴恻恻地说道。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抢也要抢过来!”迟朔愤然甩袖离去。 正当迟朔往宫门外走时,恰巧路过藏书阁,发现里面守卫比平常多了三倍不止。 他心中疑惑,难道是藏书阁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迟朔来不及多想,突然听见藏书阁内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他一个闪身躲在了大树后面,细细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黑甲侍卫们听见动静,纷纷拔刀,警惕地盯着藏书阁的情况。 “大人,要不要进去看看?”有一人询问道。 首领冷声道:“君上说过,任何人不准靠近藏书阁。”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只见一个发丝散乱,衣衫褴褛的少年慌慌张张从小门跑了出来。 那少年一边跑,一边喊着:“有、有凶兽救命!救命。” “什么!有凶兽?”侍卫们绷紧了神经,死死盯着那少年身后。 就连迟朔听到此话,都不免震惊了一番。 妖皇宫里的藏书阁历来只有藏书和一些丹药灵宝,怎么会有凶兽? 待到那少年走近时,众人才看清了他的脸。 “小殿下?”首领连忙收起刀,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迟谨。 第156章 众矢之的 迟谨见到了熟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死命拽着首领的衣服,道:“快、快走!那东西要追来了!” 首领抬头看了看迟谨方才逃出来的方向,并无发现任何异常。可迟谨身上的伤却也是真的。 “小殿下,臣并未发现凶兽,许是您看错了。”首领道。 迟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不、不,我真的看到了!” 他不会眼花的! “臣知道了。小殿下,臣先送您回去。”首领招来两名侍卫,扶着迟谨回去了。 首领大概知道了迟谨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凶兽了。 迟朔若有所思地看着神志不清的迟谨,随后闪身跟上了迟谨。 而藏书阁内,祝昭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一夜过去,她翻阅了这一层所有的书,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祝昭十分虚弱地躺在地上,看着浮在空中的古籍,缓缓闭上了双眼。 还是没有“阿昭,你在做什么?” ——是凤屿。 祝昭猛然睁开双眼,立刻坐起身来,“族兄?” 凤屿语气淡淡,问道:“阿昭,你怎么跑妖皇宫来了?” 祝昭听着凤屿平淡的声音,心里酸胀得厉害,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族兄,我我会救你的。” 凤屿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族兄你不要再瞒我了。”祝昭的声音闷闷的。 凤屿叹气道:“我先前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如今即便是你知道了,也不要来救我。” “为何?”祝昭追问道。 可凤屿却突然变严肃了,他反问道:“你怎么救我?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打开东皇钟,放出妖神吗?” “那又如何?既是天下先负我,我为何要心存顾念!”祝昭反驳道,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凤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辈子困在东皇钟内 “一旦你那么做了,凤顷,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凤屿咬牙道:“你会被四海八荒唾弃,就连你的二殿下,也会被你连累,成为众矢之的!” “光是打开东皇钟都不可能做到,还妄想救我,小孩心性!”凤屿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祝昭老老实实任由凤屿斥责,只是默默掉眼泪。 凤屿说的道理,她都懂。可凤屿是她宁愿成为众矢之的,也想救的人。 看着祝昭这模样,凤屿心中的气也逐渐平息下来。心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刚刚太凶了? “阿昭,出了藏书阁就去寻一处秘境,与二皇子安稳过一生。” 这话明明是安慰,可在祝昭听来却是告别。 “族兄”祝昭欲言又止。 她和燕亭避世,那凤屿呢? 与妖神继续无止休的斗争,还是被妖神吞噬? “阿昭,我答应过你父母,也对着师父发过誓,定会护你周全。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你可莫要让我食言” 君子一诺,重千金。 凤屿不仅是为了承诺,也是为了自己的心。 自己能再次醒来已是上天眷顾,他又怎敢奢求能再次见到祝昭? 或许是血浓于水,冥冥之中,凤屿也能感受到祝昭的悲伤。 “阿昭,你若想救二皇子,或许那本书的最后一页有记载。”凤屿丢下这句话又 第157章 破解之法 凤屿最后那句话,总算将祝昭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手擦掉眼泪,扑到那堆古籍中翻找着。 族兄要救,燕亭也要救。 找到了! 祝昭急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还和之前一样,除了“此法甚毒,暂无解法”几个大字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难道这纸上有什么玄机? 祝昭又细细摩挲了一番这纸张,发现这纸确要比前面的纸要厚一些。再仔细看看,这边缘处果然有一道裂痕! 祝昭大喜,施法将纸小心分离开来。 果然是破解之法! 可是,当祝昭看完之时,面色却沉重了几分。 这法子…… 祝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最后那一页撕了下来,收好之后便离开了此处。 这间密室很大,似乎还有个阵法。祝昭走了许久都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妖族最善阵法,果不其然啊。 祝昭看着她之前放在壁灯上的金蝴蝶暗自懊恼,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一个时辰了,得赶紧想个法子破阵。 可是破阵这事……她不行啊。 祝昭哭丧着脸,在密室中摸索。 忽然她在墙壁夹缝中摸到了一个有温度且毛茸茸的东西。 不会是 “呜——” 这声音有点耳熟,祝昭燃起灯,这才看清了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是血麒麟啊。”祝昭提着小家伙的脖子,道:“没想到藏书阁里还有灵兽。” 话音刚落,密室中央突然显出一个巨大的光阵。四周的墙壁开始晃动,隐隐有倒塌之势。 祝昭暗叫一声不好,拎着血麒麟就往外跑。 眼看就要到门口,却不想那石门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处。 祝昭脚下踩空,再一次掉了下去—— 祝昭认命了 这藏书阁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么多坑! 入夜—— 迟朔回到府中,正打算传音给风凌川。 这时,一名侍卫却走了进来,“殿下,有人放了封信在门口。” 迟朔接过信,问道:“可看到是何人放的信?” 侍卫摇摇头,道:“属下并未看到。” 迟朔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手,“下去。” 迟朔拆开信封,这娟秀的字迹倒是有些眼熟。 ——是青芜! 一想到是青芜,迟朔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贪婪。他还没主动找青芜,她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丑时三刻,清吟堂。”迟朔看着信上的时间,脸上笑意更甚了。 —— “阿昭阿昭” 祝昭隐隐听见有人叫她,好像是燕亭的声音。 “诶,还真是”祝昭抬手扯了扯燕亭的脸,傻笑道。 燕亭无奈,回掐了一下祝昭,说道:“当然是真的。” 祝昭逐渐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燕亭,“你怎么在这里?” “我若是不在这里,谁给你当肉垫啊。”燕亭摊开双手,满脸无奈。 祝昭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燕亭怀里。她立马推开燕亭,脸颊微红,道:“我不小心触动了上面的阵法,这才掉下来的。” 祝昭不自然地瞥了燕亭一眼,又问道:“你没受伤?” 燕亭会意,突然捂住胸口,痛苦道:“感觉肋骨好像断了” “让我看看。”祝昭扯开燕亭的手,隔着衣服按在燕亭胸口处,仔细检查着。 “好像没有啊”祝昭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拳捶在燕亭胸口,“好啊,你又骗我。” 第158章 中计 “阿昭,怎么能说又呢?”燕亭笑问道。 祝昭伸手拎过那只血麒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燕亭,我知道怎么解开你体内的封印了。” 燕亭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我猜,应该是要以命换命?” 燕亭玩笑般的话,却正好戳中了祝昭的心思。 祝昭脸上划过一抹异色,随即故作轻松道:“这次,你猜错了。” 燕亭又问:“那是什么法子?” 祝昭犹豫了片刻,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再告诉你,我们先出去。” 说罢,祝昭抱着血麒麟先出了房间。 燕亭望着祝昭的背影,眼眸微沉。 “还愣在那干嘛?”祝昭见燕亭迟迟不走,便问。 燕亭下意识地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道:“应该走这边。” 祝昭: 此时,清吟堂中—— 迟朔翘着二郎腿,手握酒杯,不怀好意地盯着青芜那露出来的半截白藕手臂。 迟朔将酒杯往青芜面前推了推,轻佻地笑了一声,“美人儿,给爷再倒一杯。” 青芜强压着心头那股恶心和怒火,颤抖着手又给迟朔倒了杯酒。 不想迟朔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猛地往怀里一扯,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天族的美人儿就是香”迟朔侵略的目光在青芜后颈处徘徊。 青芜虽心中有火,却也记着锁春的吩咐:这酒里加了醉梦,不出一刻钟,迟朔必会昏死过去。到时,便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青芜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抵在迟朔胸口,咬牙道:“三皇子,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太子侧妃!” “呵呵,那又如何?天族太子难道比本皇子好吗?”迟朔捏住青芜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青芜咬着下唇,死死盯着迟朔,心里祈求时间快点过去。 “三皇子,注意分寸!” 迟朔大笑起来,冷嘲道:“你现在跟我提分寸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是谁” “不!不要再说了!”青芜连忙捂住迟朔的嘴,满脸惊恐地瞪着他。 迟朔捂住青芜的手,柔声道:“说,美人儿,你这么急匆匆地来找本皇子是为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道:“难道你天族太子又冷落你了?” 青芜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天帝快不行了。太子已经在准备继任之事了。” 迟朔对此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与我何干?”说罢,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 青芜正得意,应该快了。 “三皇子,我从未想过要背叛您”青芜故意拖延着时间。 迟朔现在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压根听不进青芜说的话。 妖界属于北荒寒冷之地,常年寒冷。 可迟朔现在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看着青芜一张一合的嘴唇,竟有种本性的冲动。 “美人儿,我之前帮了你那么多,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了?”迟朔拦腰抱起青芜,大步往内室走去。 青芜吓得花容失色,揪着迟朔的衣领,慌张道:“你、你要干什么!迟朔,本宫可是天族侧妃!你岂敢乱来?” 迟朔一把将青芜甩在床上,青芜下意识护住肚子,却终究逃不过迟朔的毒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会让人昏死的醉梦,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59章 背叛 好在有燕亭在,他们总算没有再触动过什么阵法。 燕亭说藏书阁出口的阵法要等到明日才会开启,所以今晚只能继续在藏书阁里待一晚了。 祝昭抱着血麒麟坐在地上沉思,燕亭在一旁静心打坐。 怀里的小家伙通灵性,见到祝昭闷闷不乐,总是发出“呜呜”声试图引起祝昭的注意。 “小家伙,你是饿了吗?”祝昭摸着血麒麟的小脑袋,问道。 血麒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祝昭,然后往祝昭怀里蹭了蹭。 祝昭哑然失笑,传闻血麒麟乃上古神兽,没想到却这么可爱。 她又转头看向燕亭,道:“燕亭,我看这藏书阁中灵气很盛,正适合修炼。不如” “不可。”祝昭话还没说完,燕亭就拒绝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拒绝。”祝昭心中委屈。 燕亭无奈地看了祝昭一眼,“你是想在这里把我的封印解了对?” 祝昭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燕亭走到祝昭身边坐下,一手拎过赖在祝昭怀里的血麒麟,然后随手丢到一边。 血麒麟哀怨地瞪了一眼燕亭,默默趴在了角落里。 “阿昭,你与我说说,要如何才能解开封印。”燕亭看着祝昭的眼睛,眼眸清澈得让祝昭有些发慌。 “也不算以命换命”半晌,祝昭才小声说道。 燕亭追问道:“那是什么?” 祝昭看着燕亭,欲言又止。 这家伙,怎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你过来,我偷偷跟你说。”祝昭朝燕亭招招手,然后伏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燕亭听完后,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青。可谓是变化多端啊。 “不可!”燕亭厉声拒绝。 祝昭却问:“为何?” 燕亭瞪了祝昭一眼,偏过头去,倔强道:“总之,我说不可就是不可。”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对于普通神仙来说,没了修为就相当于没了命一样,更何况燕亭呢? 燕亭叹了口气,回过头怔怔地望着祝昭,道:“阿昭,若是要牺牲你,还换我的修为,那我宁肯不要。” “你好,不勉强你。”最后还是祝昭妥协了。 燕亭这个倔脾气,看来只能用硬的了 次日清晨,锁春偷偷钻进了清吟堂。本以为会看到迟朔的尸体,没想到却看到了饱受凌辱的青芜。 地上散乱的衣衫,青芜满身的痕迹,以及那张面如死灰的脸。锁春立刻就猜到了,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锁春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一把扑到青芜面前,哭道:“娘娘!娘娘,您没事?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 青芜愣愣地看着锁春这副哀声痛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扬起手,一巴掌甩在锁春脸上。 锁春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可见青芜是有多愤怒。 “贱人!你敢背叛我”青芜指着锁春,浑身颤抖着说道。 锁春眸中闪过一丝心虚,立刻又恢复了常态。 她跪在青芜面前,不停地磕头,哭诉道:“娘娘明鉴啊——奴婢从小与您一起长大,又怎会背叛您!” “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 锁春不停地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一大块血痕来。 第160章 报应 青芜心中所有的屈辱愤怒一涌而上,破口大骂道:“这主意是你提的,醉梦也是你给我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锁春爬到青芜脚边,痛哭道:“娘娘,奴婢怎么会害您?害了您又对奴婢有什么好处呢?” 锁春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青芜。 是啊,锁春害她有什么用呢? 青芜突然抱着肚子,哀嚎起来:“啊——我的肚子,好痛!孩子” “娘娘,娘娘!您别怕,奴婢这就带您回天宫!”锁春正要扶着青芜起来,却发现青芜身下有一滩血。 锁春不禁后退了两步,青芜的孩子没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本宫!”青芜瞪了一眼锁春。 锁春指着她身下那滩血,磕磕巴巴地说道:“娘娘孩子,好像没了” “什么!不可能!我的孩子”青芜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滩殷红的血,脑子一片空白,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娘娘?您醒醒。”锁春摇了几下青芜,发现她是真昏过去后,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哼,一起长大的又如何?”锁春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省人事的青芜,满眼讽刺。 “我断了一只手臂,便把我打发去东苑那鬼地方!更何况我断臂也是因为你!” “您是小姐,是太子侧妃。奴婢又怎敢与您姐妹相称呢?”锁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嘴角划过一抹讽刺。 “如今孩子没了也好,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个孽障!” 锁春对青芜恨意滔天,步步算计,只为将高高在上的青芜拉下云端。 如今青芜因与妖族皇子苟合,失了腹中孩子。锁春还真想看看九重天会如何处置青芜 此刻,妖皇宫内—— 一身伤的玄辉疾步赶来禀报:“君上!玉仙得了血麒麟,我们挡不住她!” 妖皇闻言,震怒道:“血麒麟竟然认她为主了?传令下去,势必要拿下祝昭!” “是!”玄辉领命下去了。 妖皇陷入了沉思,血麒麟乃妖族圣物,生性凶残,祝昭怎会轻易收服了它? 祝昭也没想到,刚踏出藏书阁大门,便被黑甲卫团团包围。 看着架势,应当是在此守株待兔好几天了。 “君上有令,拿下祝昭,重重有赏!”玄辉举刀高喊着。 顿时士气高涨,拔刀直奔祝昭砍去。 血麒麟突然被滚滚烈火裹住,瞬间从一只软萌可爱的小东西,变成了身形巨大,四足踏火的凶兽。 黑甲卫吞了吞口水,看着凶猛的血麒麟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玄辉怒吼道。 祝昭冷眼看着扑上来的黑甲卫,霁月出鞘,将燕亭护在身后。 “看来只有打一架才能出去了,保护好自己。”祝昭为微微侧身对燕亭说道。 燕亭郑重地点点头,“一切小心。” 祝昭深深看了一眼燕亭,提剑飞了出去。 藏书阁前一片混乱,电光火石之间,燕亭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黑影中穿梭。 血麒麟和祝昭配合完美,黑甲卫瞬间倒下了一大片,死伤惨重。 玄辉看着满地的尸体,怒火中烧,挥舞着游龙刀直指祝昭面门。 “阿昭,小心!”燕亭反应迅速,随手捡起一把剑,朝玄辉甩了过去。 第161章 讨个说法 祝昭看着被燕亭击退的玄辉,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手腕灵活一转,剑刃划破劲风,飞速朝玄辉刺去。 玄辉一个侧身,接住了祝昭这一击。他低吼一声:“这里是妖皇宫,岂容你放肆!” “闯藏书阁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必派这么多人来围攻我?”祝昭无奈笑道。 可在玄辉看来,祝昭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妖皇有令,命我等拿下你。如今天族已经彻底放弃你们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勿要再做无谓的反抗!” 说罢,玄辉举着大刀又朝祝昭砍去。 玄辉攻势渐猛,步步紧逼,势要至祝昭于死地。 因着先前失了大半的修为,暂且还未完全恢复,如今对付起玄辉来,也有些力不从心。 只是没想到,妖皇竟还给天族通了信。天族本就视祝昭为眼中钉,如今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会错过呢? 黑甲卫人数众多,训练有素。纵使他们能抵挡一时,却也挡不住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黑甲卫。 不只是祝昭,就连血麒麟也有些吃力。 燕亭一脚踹开扑上来的黑甲卫,大喊道:“阿昭,不要恋战,赶紧走!” 祝昭点点头,一剑掀开玄辉劈下来的那一刀,迅速闪到人群之外。 “小家伙,你走不走?”祝昭朝着血麒麟喊道,一手拉着燕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血麒麟大张着嘴,滚滚烈火喷涌而出,拦住了黑甲卫的脚步。 玄辉被这火焰生生逼得后退了数十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祝昭他们逃走。 “给我追!决不能让他们跑了!”玄辉咬牙切齿盯着祝昭几人离开的地方,面容阴狠。 玉仙挟持妖族小殿下擅闯妖族重地,不仅夺走了妖族圣物血麒麟,还打伤妖族众多将士。 妖皇为之震怒,势要向天族讨个说法。 说白了,就是如果天族此次不能给出令妖族满意的交代,那么妖族便会以祝昭为契机向天族开战。 只是现在天帝寿命将尽,容晏尚且年轻,底下尚有不服之人。若是此时开战,后果可想而知。 为此,容晏召集诸仙齐聚长福宫,共同商议此事。 “依老臣看,不如与妖族联手,合力捉拿祝昭。” 此话一出,立马站出一人反驳道:“笑话!妖族与我族积怨已深,如今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寻个借口开战吗?” “哼,若不是祝昭,我们又怎会接到妖族的战书?天帝卧病在床,不正是因为祝昭?” 楼羽轻蔑地说道,当初祝昭打她那一掌,她至今都记得。 “祝昭早已与天族决裂,如此对天族不忠不诚之人,实在该杀!” 楼羽一番话,彻底激起了群仙对祝昭的恨。 在群舌言讨祝昭的声音中,也不乏有清醒之人。 “既然太子殿下之前已向妖皇说明舍弃了玉仙,而妖族却翻脸不认账!其用意不言而喻!”仲渊上神义愤填膺地说道。 “太子殿下,祝昭乃是神凰公主,并非我天族之人。老臣以为仲渊上神所言不错,还望太子殿下早作决断。” “仲渊上神不是避世不出吗?怎么自从祝昭身份暴露后,便一直替她说话?” “难道你跟她是一伙的?”楼羽阴恻恻地盯着仲渊上神。 第162章 尽在掌握之中 仲渊上神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梗着脖子怼道:“眼瞎也就罢了,居然连心也盲了。” “妖族之心,人尽皆知!就算没有玉仙一事,妖皇也会向我们开战!” “老匹夫!你”楼羽还欲与仲渊争执,却被容晏喝止住了。 容晏被吵得头疼,怒声道:“本君叫你们来是商量对策,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众仙立刻噤了声。 “仲渊上神说的不错,妖皇早有开战之意,祝昭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容晏冷声道,眉宇之间是驱不散的阴霾。 被点到名字的仲渊上神,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咱们还是早日准备,以免妖族突袭。” 这回倒是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 其实众仙心中都明白,只不过平白憋着口气,想找个斥责怒骂的对象来发泄心中怒气罢了。 天宫的氛围愈加沉重了,容晏身心疲惫。此刻唯有青芜和她腹中孩子能给予他短暂的安宁。 “侧妃呢?”容晏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进含芳殿,却只看到荷夏守在殿中。 荷夏跪在地上,老实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娘娘近来嗜睡,刚刚睡下了。” 透过纱帐,隐约能看见床上睡着的人儿。 容晏也不打扰,叮嘱了荷夏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容晏出了含芳殿,荷夏才抬起头,偷偷张望着纱帐内的情况。 她心里害怕极了,还好太子殿下没有进里面瞧,否则就露馅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锁春和娘娘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天一夜可谓是过得十分漫长。 祝昭和燕亭好不容易甩开了妖族的追兵,却不想又遇上了出来散步的风凌川。 堂堂魔界之主,大晚上的到这荒山野岭来散步,说出来也只有他自己相信了。 “好巧啊,玉仙。咱们又见面了。”风凌川身着一袭红色锦袍,立于清风朗月中,笑吟吟地望着祝昭。 燕亭警告性的看了风凌川一眼,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哪里有需要,本君就在哪里。”风凌川故作高深道。 祝昭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受了伤的手臂,对燕亭说道:“我们走。” 燕亭:“好。” 见两人作势要走,风凌川岂有不阻拦之理? “既然受了伤,就要好好修养。”风凌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祝昭一眼,道:“不然可是打不开东皇钟的。” 祝昭神色一变,警惕地盯着风凌川,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风凌川懒洋洋地往旁边一靠,道:“天下事尽在本君掌握之中。” “你可知打开东皇钟的法子?”祝昭又问。 燕亭脸色微沉,沉默着。 风凌川咧嘴一笑,道:“不知。” 祝昭翻了个白眼,拉着燕亭要走。 “慢着,”风凌川又拦住了祝昭,道:“本君说不知,是不知你指的是哪种法子?” 祝昭一脸疑惑地看着风凌川。 他解释道:“你是要打开东皇钟放出妖神的法子,还是要打开东皇钟救人的法子?” “自然是要救人。”祝昭肯定道。 风凌川仰头叹息道:“抱歉,本君只知道前一种法子。” 第163章 妖神现 “魔君既是不知,又何必在此挡路?”祝昭瞪了风凌川一眼。 风凌川到底是何用意? “以你如今的处境,连自己都难以保住,又何谈救人呢?”风凌川微微一笑,道。 祝昭一路躲避追兵,恐怕是还不知自己眼下的处境。 “你这话是何意?”祝昭狐疑地盯着他。 风凌川说道:“你带走了妖族圣物,又伤了那么多黑甲卫。妖皇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如今已经向天族下了战书了。” 闻言,祝昭与燕亭皆是神色大变。 没想到妖族动作如此之快,定是早有预谋。 祝昭的表现在风凌川意料之中,他道:“那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被天、妖两族追杀。” “想要救人怕是只能成为妄想了。” 燕亭面色沉重,看来妖皇早生异心,当初留他们在妖皇宫,只怕为的就是今日。 “多谢,我们先走了。”祝昭沉思片刻,对风凌川道了声谢,拉着燕亭要走。 风凌川这回倒是没有阻拦,将漱魂丢给了祝昭,“人已经醒了,漱魂你拿着,或许有用。” 祝昭看到漱魂微微一愣,又想到被她留在渡城的乐棠,眼看三月之期已过半,可眼下的情况,把乐棠接回来,只怕会连累了他。 祝昭收回思绪,将漱魂收好,抱拳道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去。 此时,却听见风凌川自顾自地念道:“昆仑巅,妖神现。看其表,以为一。观其里,实为二。” 祝昭回过头,却发现风凌川已经走了。 他方才念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风凌川刚刚说的信息是真不错,但他却没告诉祝昭,容晏尚未下令。 时隔数月,他们再次回到了碎空山。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之前种下的合欢花长势颇好,而今树梢点缀这片片粉红花,甚是可爱。 燕亭的目光轻扫过屋内的桌子,发现了一丝异常:桌面整洁如新,连灰尘都不曾沾染半分。 难道有人定时来打扫? “这桌子有问题吗?”祝昭疑惑地看着燕亭的侧脸。 燕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摇摇头,道:“阿昭,后山的赤泉可以疗伤,我先把家里收拾下。” 祝昭就这样被燕亭“赶”去了后山。 到了赤泉,祝昭便想起自己到碎空山的时候。如今一切都变了,一切又好像没变。 “小家伙,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来?”祝昭含笑看着趴在赤泉旁边的血麒麟。 血麒麟嗷呜了两声,小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祝昭的手臂。 “放心,你跟着我,是不会吃亏的。”祝昭轻拍了两下血麒麟毛茸茸的脑袋。 血麒麟嗷呜一声跑开了。 祝昭收回目光,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了那张从藏书阁中撕下来的纸。 其实当初在藏书阁中,她并没有跟燕亭说实话,她知道燕亭不会答应的。 所以只能来硬的了 赤泉灵气充沛,正是个绝佳的好地方。今晚便是解开燕亭体内封印的最佳时机。 往后的路注定艰难,她不想连累燕亭,也舍不得看他死。 祝昭下定决心后,化出一张传音符,飞往了山下 第164章 怀念 银月弯弯枝头挂,星河遥遥漫天散。 群山之中,树木丛生。风凌川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靠在树上,怀里抱着的是生晖剑。 静谧的树林之中,只有风吹枝叶的窸窣声。 风凌川耳力绝妙,还未等那人发声,他便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这时,那人才从黑暗中走出——竟是锁春。 “回魔君,一切已安排妥当。”锁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自己把握时机,不要误了本君的大事即可。”风凌川吩咐道。 锁春应下之后,便消失了。 等这件事过后,她与风凌川之间便再没有关系了。 风凌川看着锁春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 断她手臂的人是祝昭,锁春却将恨意全都转移到了将她赶出太华宫的青芜身上。此人可用,却不能长久留于身边。 司云觉最近正忙着凡间的司春之事,丝毫未注意到已经进门的燕亭。 “咳咳。”燕亭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 司云觉抬头一看,看到许久未见的燕亭,吓得手中笔都掉了。 “你怎么回来了?” 燕亭自顾自地坐下,又给自己添了杯酒,淡淡道:“这里比较安全。” 也对,也对。 司云觉也听说了近来发生的事,只是他人微言轻,连九重天都上不去,更别提帮燕亭了。 他也只能替燕亭守着碎空山,守着唯一有帝妃的痕迹的地方。 “你还要走吗?”司云觉在燕亭对面坐下,担忧道:“如今天宫内乱,天帝即将身归混沌,又有妖族虎视眈眈。” “他们只怕是无从顾及你,你留在碎空山,我也可以照应你。” 燕亭浅尝了一口酒,眼底一片清明,“云觉,我不能连累你。” 燕亭知道祝昭的心思,所以不管祝昭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她。 事后若是让九重天知道司云觉曾与自己有联系,只怕不会放过他。 “咱们之间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司云觉一把抢过燕亭手里的酒坛,没好气道:“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喝酒的?” 燕亭哑然失笑:“你这里的酒虽不及战神那儿的,却最让我怀念。” 说罢,燕亭又伸手去夺司云觉手中的酒。 司云觉心里也有些气愤,故意不给燕亭。“燕亭,你别扯开话题!” 他拿燕亭当朋友,燕亭宁肯躲在外面,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这还是朋友吗? “真拿你没办法。”燕亭无奈,只好作罢,道:“我知道你想帮我。我的确有件事需要问你。” “什么?”司云觉不禁伸长了脖子,凑近了燕亭。 燕亭在暗处抬起手,一边低声说道:“云觉啊,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骗” 司云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燕亭一手敲晕了过去。 “我只是来看看你,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喝你这里的酒了。”燕亭将笨重的司云觉拖到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 燕亭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对了,再送两瓶疗骨丹给我。” 若是司云觉醒着,只怕会把燕亭暴揍一顿。 燕亭熟练地找到了丹药,临走前只说道:“云觉兄,多谢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若有可能,期待再见。 抬眸望去,只见朗朗夜空中飞来一只金色的符咒——是祝昭送来的传音符。 第165章 解开封印 燕亭匆匆赶到赤泉,却没有发现祝昭的身影。心中正疑惑时,身体却突然被定住了。 糟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背上贴上来一只柔软无骨的手,一直往下,直到扯住了他的腰带。 “阿昭,不要闹了”燕亭嗓音低沉,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了。 祝昭从燕亭身后钻出来,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山上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胆子?”燕亭只觉得好笑,别说有没有胆子了,这山上连个活人都没有。 “我胆子确实挺大的。”说罢,祝昭一脚将燕亭踹进了赤泉,在周围布下结界后,也跳进了水里。 燕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摔得七荤八素。正打算开口时,却被温热柔软的唇封住的嘴。 燕亭微微一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昭,你怎么了?” 祝昭闻言,红着脸,推开了燕亭,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燕亭: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想的话,也可以。”燕亭看着祝昭,十分认真道。 随后,燕亭又补充了一句:“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祝昭的脸都快红的滴出血了,又抬手将他身上的定身术解开,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很合适。” 池中雾气朦胧,氤氲的水雾将两人的脸蒸得红彤彤的。 燕亭眸子沉了沉,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便攀上了祝昭的腰肢,然后伏在她耳边说道:“那便如阿昭所愿。” 祝昭稳了稳心神,又靠近了燕亭几分,仰头覆上那温热的唇。同时她布在赤泉底下的法阵也开始运转。 虽然情迷意乱,但祝昭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直到燕亭动了真格,她才知道害怕。 “你你你等会儿!”祝昭连忙喝住燕亭。 燕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不知是何时,燕亭脑袋上又冒出了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看来他体内的封印有反应了。 燕亭伏身亲了亲她,安抚道:“别怕。” 祝昭僵硬着点点头,在燕亭看不到的地方开始施法。 在进入的那一瞬间,祝昭死死咬着下唇,她感到后背一阵滚烫,而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 “阿昭,这是什么?”燕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一只腾飞的火凤如画一般印在祝昭的后背,他体内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进,冲击着他体内尘封已久的封印。 燕亭抓着祝昭的肩膀,迫切道:“阿昭,快停下来!我不要解开封印,更不要你以这种方式!” 祝昭却抱紧了他,不肯松手,“不行!若是此刻放弃,我们都会走火入魔!” “我知道没了修为是何等滋味。哪怕是寻常小仙没了修为,也会痛不欲生。更何况你呢?” “燕亭,若是你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你会不会帮我救出族兄?”祝昭眼中含泪,问道。 燕亭愣愣地望着祝昭,眼里又恢复了清明,更多的却是心疼。而后肯定道:“就算你想颠覆四海八荒,我也会为你做到” “有你这句话,我们肯定能救出族兄。”祝昭用力扯出一个微笑。 第166章 变故 雨在无声无息中飘落,如烟如雾,最后成了那浮在青山之崖的轻纱。 林间小路上,一白衣男子身宛若谪仙,右手牵着缰绳,马上坐着一位青衣姑娘。 “燕亭,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呀。”祝昭拿着从路边摘的花,往燕亭头上比划了一番。 说起此事,燕亭淡淡扫了祝昭一眼,道:“坐好,别摔了。” 祝昭“哦”了一声,继续逗着燕亭。 然后趁着燕亭不注意,一手将粉嫩的娇花插在了燕亭发间,她笑道:“娇花配燕亭,甚美!” 燕亭黑着脸把花拿了下来,无奈地看了祝昭一眼,什么也没说。 可祝昭却不依不饶,道:“燕亭啊,你现在这样,让我感觉你是被我强迫的。” 燕亭:“难道不是吗?” 祝昭反问:“你不是很享受吗?” 闻言,燕亭的脸又黑了几分。 祝昭垂着腰,委屈道:“可怜我腰现在还酸着呢。” 燕亭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无奈道:“我帮你看看。” 说罢,燕亭将大手放在祝昭腰间,暖暖的灵力包裹着祝昭,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燕亭心头一紧,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 “你干嘛?”祝昭瞪了他一眼。 燕亭眸光微闪,沉声道:“今日赶不到昆仑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祝昭懒懒洋的答道:“都听你的。” “好,都听我的。” 不过才短短七日,妖族便决定正式向天族开战。 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将此事告诉了卧病在床的天帝,天帝听说此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是活活被气死了。 霎时间,天宫之内气氛阴沉得可怕。 容晏在这危难之际,继任了天帝,而青芜也终于如愿,顶着假肚子登上了天后之位。 妖族听说天帝身归混沌后,士气高涨,发动数十万大军连破天界两城。 容晏为此愁的整日整夜睡不着,天界实在是无得力干将足以对抗妖族。 甚至有人提议,要请战神华隐出山。可是上回在太华宫闹成那样,就算他们拉的下脸去请华隐,也不见得人家就会答应。 这可如何是好? 也有人提议,说向妖族递停战书,然后再送点法器、仙丹、灵药什么的。 损失点财物,总比丢了命要好? 此话一出,有反对的,也有赞同的。 “你们这些个贪生怕死之徒!竟然想投降?真是辜负了那些战死的将士!”仲渊上神怒不成声道。 “此言差矣!”卫楚帝君站出来说道:“不过是送点东西向妖族请求停战罢了,又怎算得上投降?” “送礼、求和,这不是投降是什么!就差没把那白旗挂上了!”仲渊上神气得老脸通红,跺着脚怒声道。 卫楚帝君冷笑一声:“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乎一时输赢?待日后,我军修养整顿好后,再重创他妖族也不迟!” 这一番话让多数人心中开始动摇。 这样说来,好像也有道理。 “糊涂,糊涂啊——”仲渊上神捶胸顿足道:“君上刚刚继位,便主动请降。你让四海八荒如何看待君上?如何看待我天族!” 这时众仙才回过神来,纷纷望向高位之上的容晏,只见他面容阴沉得可怕,薄唇紧抿着,眼底一片冰霜。 第167章 恨意 “难道本君在你们眼里只配请降二字吗?”容晏充满寒意的目光掠过堂下众仙。 众仙连忙跪下,惶恐道:“君上息怒——” 容晏冷笑一声,又道:“一旦向妖族求和,日后我族必会处处为人鱼肉!” “是不是安逸日子过腻了?而今竟经不起一点苦难!”容晏突然拔高了语调,吓得众仙心尖一颤。 “君上息怒,我等并无此意!”众仙纷纷低下头,不敢对上容晏的目光。 容晏站起身,睥睨阶下群仙,冷声道:“无意最好,若是本君再听到一句关于请降的话——剔除仙籍,贬入畜生道!” 众仙大气不敢出,只能应和着容晏。 看来他们低估了少年帝王魄力。 只是少年意气,又能支撑九重天多久呢? 容晏带着一身怒火和寒意走近含芳殿时,把青芜吓了一跳。 “怎么,连请安都不会了?”容晏淡淡瞥了青芜一眼,面上不悦。 “君上恕罪,臣妾失礼了。”青芜后背不禁起了一层冷汗,战战兢兢道。 容晏懒得跟她计较,自顾自坐下。 青芜连忙换上笑脸,给容晏添了新茶,柔声道:“虽然前方战事吃紧,但君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容晏接过茶,目光从青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扫过,随口问道:“孩子可还好?” 青芜愣了愣,随即道:“君上放心,孩子很好,再过些日子就会出生了。” 容晏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见状,青芜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天族的孩子没有十月怀胎一说,肚子也不会特别明显。但最令青芜棘手的是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生”下来。 如果生,又该去哪里找个有生来就有神印的孩子? 若不生,又该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 这些日子,青芜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事情露馅。 此事只有她与锁春知道,虽然锁春向她再三保证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甚至对自己下了禁言,可是青芜依旧不放心。 容晏走后,青芜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锁春掀开帘子,端着补药走了进来,“娘娘,该喝药了。” 青芜看了锁春一眼,冷冷道:“孩子都没了,还喝什么药?” 那黑乎乎的药汁令青芜感到作呕,看着锁春那张脸,她更是恨意渐生。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锁春没有动手脚。 锁春竟敢背叛她! 锁春好意劝说道:“娘娘,您每日的饮食都会告知君上,若是君上知道娘娘您没有喝药,只怕会” 青芜冷哼一声,十分不情愿地接过碗。 刚喝下去一口,她连忙吐了出来,怒声道:“怎么回事?是要苦死本宫吗?” “娘娘息怒!这都是跟以前一样的药,并没有换过!”锁春连忙跪下解释。 青芜将碗重重摔在桌上,道:“找个隐秘的地方倒了!以后的药也不必再送来了。” 锁春应下了,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间。 在踏出门的那一刻,锁春脸上讨好谨慎的面容取而代之成了轻蔑与恨意。 “娘娘,奴婢就等着看您跌下云端,遭万人唾弃的那一天” 第168章 从长计议 妖族再连破天族两城后,士气高涨,可妖皇却在此刻选择休战。 妖皇这一步棋,令看客们是疑惑不已。若在此时乘胜追击,天族必败。 这么多年来,天族一直统领着四海八荒。时间久了,这天下之首的位置谁不觊觎? 如今妖族开了这个头,一些不安好心之人,便等着妖族和天族斗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可妖皇偏不按寻常路走。 祝昭静静听着茶棚里其他人的交谈,又看看默默喝茶的燕亭,问道:“你觉得是为何?妖皇怎会突然休战?” 燕亭思量了片刻,道:“天族虽然落败,但终归不是小族,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的。” “趁此机会从中讨点好处,顺带打压天族一番,正好巩固自己在四海八荒中的地位。” 祝昭又问道:“如果妖族不休战,天族无力抵抗。燕亭,你会不会回去守卫天族?” 燕亭忽然一顿,眸光晦暗不明,而后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想我会回去。” 祝昭闻言,轻笑道:“毕竟你是天族皇子。” 燕亭抬眸望着祝昭,问:“那你会回去吗?” 问出这句话后,燕亭突然后悔了。 祝昭是神凰族公主,而神凰族之所以会灭亡,正是因为天族。祝昭有什么理由去守卫灭门仇人呢? “我说错话了。”燕亭淡淡道。 可祝昭却看着他,十分认真道:“我会回去。但我去,只是为了你。” 燕亭微微一笑,握住了祝昭的手,道:“走,再走五里路就到昆仑了。” 昆仑仙山,四季如春,繁花似锦。 先前昆仑发生妖神封印松动之事还历历在目,最终以赤炎的死画下了句号。 细细想来,凤屿应该是在封印松动之后才醒过来的。 自从藏书阁一事后,祝昭再也没听到凤屿的消息,也不知该如何联系他。 “昆仑暂且还未得到消息,我们先以九重天的身份进去,然后再想法子打开东皇钟。”燕亭将马栓在树上,一边说道。 祝昭点点头,“我的修为还未恢复完全,暂且还不能破了封印。” “你可知如何打开东皇钟?”燕亭问道。 祝昭摇摇头,沉吟道:“若是按寻常法子,需用具备强大灵力的元神献祭,才能打开。” “只是”她顿了顿,继续道:“妖神尚且封印在其中,又有族兄。贸然打开东皇钟,只怕会被其灵力所伤。” 祝昭突然灵光一闪,惊喜道:“若是能联系上族兄,便可和他里应外合!” 欣喜之余,燕亭却不免担忧,道:“既然你族兄能醒过来,那妖神必然也会苏醒。” “妖神法力高强,九黎壶都奈何不了他。这东皇钟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座暂时的牢笼罢了。” 祝昭闻言,陷入了沉思。燕亭说的并无道理。 加上凤屿近几日都没有出现,不得不让祝昭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神凰族的力量不容小觑,定是神凰族的力量压制着妖神,所以妖神才能被封印了八万年。”燕亭伸手将祝昭耳边的碎发撩起,柔声安慰道。 祝昭收回思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总之我们先上昆仑。” 第169章 挑衅 自从楚狄接任昆仑掌门之后,昆仑一改往日低调作风。如今行事高调,与各仙家都有交集。 因着有宁绾这位天后在,昆仑与天族交好多年。可到了楚狄这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好不容易走过了问心梯,没想到刚瞥见玉虚宫的匾额,便被人拦了下来。 穿着白色弟子服的少年,眉眼一横,看着祝昭二人,道:“天族的人?来昆仑所为何事?” 祝昭拿着燕亭的玉牌往少年脸上一怼,道:“二皇子有事拜见楚掌门,还请通报一声。” “二皇子?那你就是玉仙咯?”少年往后退了两步,正了正衣襟,才道。 祝昭收起玉牌,挑眉道:“既然认识我们,就让让路。” 谁料那少年非但没有让路,反而嘲讽道:“这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天族二皇子和玉仙串通一气,投奔妖族?” “你们的脸皮还真厚,竟然敢跑到昆仑来?再说了,楚掌门日理万机,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说着,少年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别脏了我昆仑的地!” 燕亭眸光沉了沉,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祝昭拦住了燕亭,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布满了寒意。 她冷冷道:“天下第一仙山的昆仑,也会养出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说什么呢!”少年咬牙瞪着祝昭,冷剑出鞘,直指祝昭面门。 “可怜昆仑几十万年基业,全被你这小人脏了地盘。”祝昭抱胸,挑衅地看着那少年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少年双眸含着怒火,提剑朝祝昭刺来。 祝昭含笑望着少年,丝毫没有避退。在剑刺来的那一刻,祝昭突然抬手,两指夹住了冰冷的剑刃。 “你!你给我放开!”少年怒声吼道。 “修剑者,以身为正,以剑立心。你方才出言不逊,实在是妄为昆仑弟子。”祝昭微微一笑,稍稍用力,便断了剑刃。 少年看着成了两截的佩剑,心中怒火更盛:“你!你怎么敢” 话还未说完,只见少年挥舞着断剑朝祝昭劈来。 可还未碰到祝昭的衣角,便被一道灵光狠狠弹开了。 “孽徒!还不住手!” 只见,身穿松青掌门服制的楚狄领着几名弟子站在不远处。 祝昭收回目光,低声说道:“又来一个” 燕亭越过祝昭,用还算缓和的语气对楚狄说道:“楚掌门日理万机,想来是对底下弟子管教疏忽了。” 楚狄呵呵一笑,毫不尴尬地说道:“二殿下见谅,楚某惭愧。” 随后,楚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怒声道:“还愣着作甚?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说完,那少年灰溜溜地跑了。 楚狄又恢复了那张假笑面容,客气道:“不知二位怎么有空来昆仑?” 天族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燕亭身为天族二皇子竟有空来昆仑? 燕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回道:“我先前与华隐上神有过一面之缘,他告知了我一些关于东皇钟的事。” “我思来想去许久,觉着有些不对。便想亲自来昆仑看看。” 祝昭愣住了,华隐前辈跟燕亭说过东皇钟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第170章 耻辱 楚狄神色一变,看向燕亭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探索。 东皇钟最近确实有些异动。 随后他客气道:“多谢二皇子挂念,二位不如先在昆仑小住几日,也好让楚某为方才之事赔罪。” 燕亭欣然接受了楚狄的提议。 正合他意。 安顿好祝昭二人后,楚狄那张伪善的笑脸才沉下来,冷声道:“东皇钟的事可有泄露?” 身穿蓝色掌门弟子服的杨玄愣了片刻,才回道:“未曾。” 楚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微微眯起眼,道:“加强秘境的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杨玄领命下去了。 只有楚狄还在猜测,燕亭二人的来意。 东皇钟近日确实有些异常,但封印并未出现松动。所以楚狄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只是增加的巡逻弟子。 可祝昭却不这么认为。 “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祝昭关上门,疑惑道。 燕亭撩开袍子坐下,轻笑着说道:“我胡诌的。” 祝昭: “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祝昭翻了个白眼,悠悠道。 “其实也不全然是胡诌。”燕亭又补充道。 祝昭抬眸望着他,“何解?” 燕亭:“你曾说过族兄经常出现在你的灵识里,所以我推测妖神和族兄应当都醒过来了。” 祝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妖神封印在东皇钟内,本就不是长久的法子。” 妖神法力高强,上古神器九黎壶都未能将他的元神化去,又何谈东皇钟呢? 凤屿和妖神同在东皇钟内斗争多年,只怕再晚些,妖神便会吞噬掉凤屿的元神,从而冲破东皇钟。 “或许我可以问问族兄,如何才能救出他。”祝昭沉思片刻,道。 燕亭眸光微敛,道:“我猜族兄应该不会告诉你。” 祝昭: 按照凤屿的性子,不告诉她,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此时,九重天之上—— 众仙正因为妖族的休战而喜悦。可是刚高兴没多久,他们便收到妖族送来的信。 容晏在一众神仙的注视下,打开了信。越看到后面,容晏的脸色就越沉。 见状,底下群仙更是惶恐,纷纷开始猜测那信的内容: “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我看君上面色不太好啊” “妖皇心思深沉,此番停战,指定没啥好事。” 容晏已经看完了信,面上阴云密布,释放出的威压让众仙有些震惊。 仲渊上神壮着胆子,走上前问道:“君上,那信上说了什么?” 容晏抬起凌厉的眼眸直盯着他,将信甩到仲渊面前,压抑着怒火道:“自己看!” 仲渊接过信细细浏览起来。 不出片刻,仲渊神色骤变,连忙惶恐地跪在地上:“君上息怒!” 周围的神仙都忍不住好奇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信的内容。却不料被容晏一把将信收了回去。 容晏沉着脸,撇下众仙离开了决明殿。 众仙疑惑地看着容晏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好奇起来。 “妖族到底说了什么,让君上这么生气?” “是啊,是啊” 众仙又看向还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仲渊,便问道:“仲渊上神,那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仲渊缓缓站起身,欲言又止,最后只丢下这样一句话:“耻辱啊——实乃是我族的耻辱!” 第171章 秘闻 容晏带着满脸阴翳走进了含芳殿,他突然出声询问:“天后呢?” 正在擦花瓶的荷夏被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回道:“君上,娘、娘娘在里面” 容晏越过她,大步走进了内殿。 待容晏走后,锁春才从门后面走出来。她轻蔑地扫了一眼还未回过神来的荷夏,冷冷道:“去把那边的香炉擦干净。” 荷夏小心翼翼抬起头,望了一眼稳稳坐在内殿门口的香炉,怯怯道:“锁春姐姐,君上和娘娘在里面说话,我” 锁春立刻瞪了她一眼:“你干你的活,把耳朵塞紧不就好了?” 荷夏咬着下唇,迫于锁春的威压,她还是应下了:“是” 临走前,锁春深深看了内殿一眼。 不出意料的话,青芜的好日子,今天就该到头了。 后来,九重天突然传出了天后青芜身患重疾,一尸两命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四海为之震惊。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听闻青芜出事后,卫楚帝君也曾去太华宫大闹了一场。可最后却满脸羞愧,灰头土脸的走出来。 卫楚帝君的脾气可是九重天出了名的不好,对青芜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 女儿莫名其妙死了,可当爹的居然没有闹腾,实在是怪哉。 过了不久后,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天后与妖族勾结,背叛了九重天。 最开始众人都是不信,青芜整日待在天宫,又如何与妖族联系? 这时,有位自称是知情人的小仙站出来了,他详细地说明了所有事情经过:“天后还未嫁给天帝前,便与妖族有来往了。” 此话一出,众仙皆是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 只听见那人又道:“诸位可知妖族三皇子?他便是与天后来往之人。” 众仙面面相觑,妖族三皇子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众人心里,青芜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竟然会与迟朔那等宵小之辈勾搭上! “你们可知道天后身边的锁春?”那人顿了顿,说道:“正是她负责给迟朔传信的。再说一个你们不知道的” 众仙纷纷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 “其实——天后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 “啊——这” 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天后那夜与迟朔苟合,不小心弄掉了孩子” “荒唐!实在是荒唐!” 难怪卫楚帝君不会追究女儿的死,难怪青芜会突然暴毙。如今想来,只怕是事情败露,容晏为了维护天族颜面,所以才秘密处死了青芜。 话说至此,青芜原先天仙一般形象已是全然崩塌。 这种令天族蒙羞的女子,实在是应当挫骨扬灰,废除仙籍,永世不得轮回! 青芜一事已成为九重天的辛秘,她的名字是九重天的忌讳,就连她身边的伺候的丫鬟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后来,容晏下令彻查那名将此事泄露的小仙,却发现那人根本不是九重天的神仙。 容晏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只是为时已晚。 而这背后的秘密主使者,正是传言中已经被秘密处死的锁春。 第172章 下场 魔雾森林位于神魔两界的交界处。 林中地形复杂,充斥着有毒的雾气。天族人一旦进入此地,便会被封住法力,魔雾入体,衰竭而亡。 而此时,好不容易从九重天逃出来的锁春正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 锁春紧紧拽着风凌川先前交给她的玉符,这才能保她在魔雾森林待上许久,而不受魔雾侵蚀。 “怎么还不来”锁春在原地焦急地踱步,还要时刻警惕着潜伏在林中的凶兽。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锁春的耳畔,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谁!” 猛然回头时,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感受到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从身后散发出来。 这、这是魔君 锁春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一冲上前。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再低头一看时,锁春发现自己的心竟被生生挖了出去。 而始作俑者正是与自己合作的风凌川。 锁春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怎么会这样 风凌川明明答应过她,事成之后,便放她离开的。怎么会 “善恶终有报,来世切勿为恶。”风凌川胆大大手逐渐收紧,一掌捏碎了锁春的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风凌川淡然地擦去手上的血。 锁春的死,算是他还给祝昭的人情。 这时,河予从后面走来,说道:“君上,已经把人送去妖界了。” 风凌川点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迟朔可满意?” 河予稍停顿了几秒,才道:“属下看了一眼,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了。” 没错,河予口中的人正是本该死了的青芜。 原来青芜并没有死,而是被河予带出了九重天,转而送到了迟朔手上。 好端端的天族女君落到了迟朔手上,可想而知等待着青芜的会是什么。 风凌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算是本座还给祝昭的礼。” 毕竟日后,祝昭还会帮他更大是的忙。 “祝昭现在在何处?”顿了顿,风凌川又问道。 “已经到了昆仑。”河予答道。 风凌川低笑一声,道:“动作还挺快,看来祝昭是真的想救凤屿。” “君上,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河予犹豫着说道。 风凌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事便说。” “玉仙用自身力量解开了燕亭体内的封印,只怕很难打开东皇钟。” 风凌川沉思片刻,道:“本座后面自会助她,你无须担心。” 如今妖族与天族陷入争锋,反倒给祝昭制造了机会。 “得想个法子与族兄谈谈。” 平日里都是凤屿来找祝昭,她却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可燕亭却十分担心:“阿昭,切莫冲动。楚狄心机深沉,他之所以让我们留在昆仑,只怕别有用心。” “我知道。” 祝昭何尝不知,今日的昆仑是何其危险? 只是她没有退路。 神凰一族的覆灭,凤屿的失踪都是她隐藏于心底的痛。 燕亭知晓祝昭的心事,他未曾开口,只是默默握紧了祝昭的手。 “阿昭,我们要一起救族兄出来。” 好—— 第173章 有悔 不过才几日光景,昔日繁华九重天却变成眼下这般萧条。 也许经历青芜一事之后,才让容晏明白了,自己心里真正爱的到底是谁。 深夜梦里,他常常能看到那个穿着素衣,宛若星辰般璀璨的女子——是阿昭。 “阿晏,你放心,有我在,必能为你保四方安宁。” “他日你为君,我为臣。我不求荣华,只求你一颗真心” 可惜,他终究是负了祝昭 一颗真心而已,给她又何妨? 容晏梦中抽泣而醒,脑海里盘旋着祝昭死于他剑下时的恨意与失望。 他与祝昭的过往,如同一张巨大网,将他死死围住。 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守在殿外的裴理,偷偷往殿内张望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君上的心应该很痛 这个时候,也唯有宁绾这个做母亲的,能出来劝导容晏了。 宁绾看着颓废不堪的容晏,怒声咒骂着:“晏儿!你到底还要荒废到什么时候?” “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妖族铁骑践踏我族圣地吗?” 容晏面容憔悴,下巴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渣。 半晌,他才喃喃说道:“母后,您先回去,儿臣想静一静” 听到这话,宁绾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可知燕亭的体内的封印已经解了?” 终于,容晏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 宁绾继续道:“如今燕亭的修为已经恢复,若是他有心,只怕来日坐在这位子上的便是他了。” “是阿昭帮他解开的封印吗?”容晏怔怔地望着宁绾,沉声道。 宁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容晏忽然笑了起来,眼里隐隐含着泪花:“是本君的错,都是本君的错” “君上”裴理欲言又止。 宁绾冷眼看着容晏这副哀伤的模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不成器” 如今悔过,又有何用? 赤霄穿心之伤,无法抹平,亦难以修补。 他与祝昭之间不止是燕亭,还有他亲手种下的恶果。 容晏后知后觉,而祝昭却已释怀。 此时,昆仑。 不管祝昭试了多少种法子,还是没能联系上凤屿。 “看来族兄并不想让我找他。”祝昭闷声道。 燕亭沉思了片刻,道:“东皇钟近在眼前,不如去昆仑秘境一探究竟。” 祝昭两眼放光,道:“好!难得二殿下开明了一回。” 正当祝昭高兴之际,燕亭却泼了一盆冷水:“我去,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若是我两个时辰还未回来,你便去叫长老。” “不可!”祝昭当即否定了燕亭,道:“我不能让你一人前去。妖神修为高强,虽有东皇钟镇压,但仍不容小觑。” “单你一人我不放心。” 燕亭眼神坚定,道:“阿昭,我一人足以。若是你随我一起,反倒让我担心。” “可是”祝昭还想辩解,却被燕亭打断了。 “阿昭,我向你保证,两个时辰之内,肯定回来。” 最终,祝昭还是松了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莫要食言。” 燕亭无奈笑道:“我保证。” 第174章 罪有应得 不过才几日光景,昔日繁华九重天却变成眼下这般萧条。 也许经历青芜一事之后,才让容晏明白了,自己心里真正爱的到底是谁。 深夜梦里,他常常能看到那个穿着素衣,宛若星辰般璀璨的女子——是阿昭。 “阿晏,你放心,有我在,必能为你保四方安宁。” “他日你为君,我为臣。我不求荣华,只求你一颗真心” 可惜,他终究是负了祝昭 一颗真心而已,给她又何妨? 容晏梦中抽泣而醒,脑海里盘旋着祝昭死于他剑下时的恨意与失望。 他与祝昭的过往,如同一张巨大网,将他死死围住。 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守在殿外的裴理,偷偷往殿内张望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君上的心应该很痛 这个时候,也唯有宁绾这个做母亲的,能出来劝导容晏了。 宁绾看着颓废不堪的容晏,怒声咒骂着:“晏儿!你到底还要荒废到什么时候?” “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妖族铁骑践踏我族圣地吗?” 容晏面容憔悴,下巴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渣。 半晌,他才喃喃说道:“母后,您先回去,儿臣想静一静” 听到这话,宁绾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可知燕亭的体内的封印已经解了?” 终于,容晏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 宁绾继续道:“如今燕亭的修为已经恢复,若是他有心,只怕来日坐在这位子上的便是他了。” “是阿昭帮他解开的封印吗?”容晏怔怔地望着宁绾,沉声道。 宁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容晏忽然笑了起来,眼里隐隐含着泪花:“是本君的错,都是本君的错” “君上”裴理欲言又止。 宁绾冷眼看着容晏这副哀伤的模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如今悔过,又有何用? 不出半月,天族从四海之首的位置一落千丈。 祝昭听闻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容晏明明最爱青芜,为何在她死后,连帝姬陵都不让入? 直到燕亭告诉她:“不知是何人传出来的消息,青芜与妖族三皇子苟合,害了腹中天孙。” “什么”祝昭微微一怔,满脸不可置信。 青芜出身高贵,虽心思歹毒,却不像是不知礼仪的。 燕亭淡淡道:“迟朔早与青芜有来往,你可还记得你在凡间被青芜抓去幽潭的事?” 祝昭默默点点头。 “那时,青芜便与迟朔达成了协议。幽潭的阵法玄乎,以青芜的修为是破解不了的。唯有擅长阵法之术的妖族皇子才能做到。” 经燕亭这么一说,祝昭总算明白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祝昭问道。 燕亭摇摇头,道:“那日我去天宫询问你下落时,便发现青芜身上有妖族的气息。当时只是猜测,并没有想到跟她合作的人会是迟朔。” 良久,祝昭才叹了口气,说道:“她落得今日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燕亭捏了捏祝昭的手,正色道:“阿昭,我昨日去秘境探过了,东皇钟确实有些不对劲。” 第175章 阴谋 入夜之后,白日里仙气飘然的昆仑俨然换了一副模样:笼罩在黑夜中,门口的四大神兽象在诡谲光芒的映射下显得十分骇人。 而那诡谲的光正是来自秘境之中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楚狄身为掌门却还迟迟未入睡。 香炉中飘出袅袅烟雾,浓郁的香气让人有些头脑发晕。冷风吹动着经幡,那上头供奉着的是昆仑历代掌门人。 昆仑掌门多么风光!可惜——楚狄并不是掌门人选的第一人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掌门,不好了!秘境出事了” 楚狄猛然睁开双眼,眼底波涛汹涌 终于要来了吗? 不出片刻,整个昆仑瞬间沸腾起来。弟子们闻声而动,纷纷提着剑往秘境涌去。 “阿昭,秘境出事了!我们赶紧”燕亭匆匆推门而进,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煞气,而这汹涌澎湃的煞气正是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他眉心之间破开一个洞,散发出一股诡异渗人的气息。红发黑衣,五指成爪,而他的掌下正是被挟持的祝昭。 “燕亭,别过来!”祝昭看见燕亭,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前,祝昭正在房中打坐。许久未出现的凤屿却突然闯入她的灵识之中。 凤屿语气紧张,只匆匆向祝昭说道:“阿昭,速速离开昆仑!马上就走!” 祝昭一头雾水,听着凤屿如此严肃,脑中那根弦立刻绷紧了。 “族兄,到底发生何事了?” 凤屿来不及与她多作解释,“阿昭,这一切都是魔族的阴谋!妖神马上就会冲破东皇钟!届时,整个昆仑都将会变成炼狱!” “魔族怎么会参与进来?”祝昭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凤屿来不及多说,“当年妖神被困在九黎壶中时,舍弃了一缕元神。那便是——魔君!” 什么! 风凌川居然是妖神的一缕元神! “阿昭!”凤屿急切道:“赶紧走!四海之大,能走多远走多远!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凤屿的话戛然而止,像是一阵风似的,屋内瞬间恢复了沉静。 “族兄!”祝昭陡然睁开双眼,却见秘境上空翻涌着滚滚煞气。 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燕亭还在外面! 她一个飞身,夺门而出。却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被生生逼退了回来。 “玉仙想去哪里?不妨让本尊给你带路。”一柄长剑横在祝昭白皙的脖颈之间,稍有不慎便会割开她的喉咙。 祝昭怔怔地望着长剑的主人,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却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这人分明与画像上的凤屿一模一样,可身上的气息却截然不同。 若她猜得不错,此人便是被封印了八万年的妖神。 那族兄他—— “本尊被困在东皇钟内八万年,与你族兄斗了八万年。”妖神的话打断了祝昭的思绪,逼着她重新退回屋内。 “可本尊乃天地之主,区区凤屿怎会是本尊的对手?” 祝昭呼吸一滞,问道:“我族兄呢?” 妖神低笑了一声,“自然是被本尊吞噬掉了” “不可能!” 族兄方才还与她说话来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你不信?”妖神反手关上房门,道:“等本尊神力大成,你就会知道本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第175章 阴谋 入夜之后,白日里仙气飘然的昆仑俨然换了一副模样:笼罩在黑夜中,门口的四大神兽象在诡谲光芒的映射下显得十分骇人。 而那诡谲的光正是来自秘境之中 距离子时还有一刻钟,楚狄身为掌门却还迟迟未入睡。 香炉中飘出袅袅烟雾,浓郁的香气让人有些头脑发晕。冷风吹动着经幡,那上头供奉着的是昆仑历代掌门人。 昆仑掌门多么风光!可惜——楚狄并不是掌门人选的第一人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掌门,不好了!秘境出事了” 楚狄猛然睁开双眼,眼底波涛汹涌 终于要来了吗? 不出片刻,整个昆仑瞬间沸腾起来。弟子们闻声而动,纷纷提着剑往秘境涌去。 “阿昭,秘境出事了!我们赶紧”燕亭匆匆推门而进,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煞气,而这汹涌澎湃的煞气正是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他眉心之间破开一个洞,散发出一股诡异渗人的气息。红发黑衣,五指成爪,而他的掌下正是被挟持的祝昭。 “燕亭,别过来!”祝昭看见燕亭,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前,祝昭正在房中打坐。许久未出现的凤屿却突然闯入她的灵识之中。 凤屿语气紧张,只匆匆向祝昭说道:“阿昭,速速离开昆仑!马上就走!” 祝昭一头雾水,听着凤屿如此严肃,脑中那根弦立刻绷紧了。 “族兄,到底发生何事了?” 凤屿来不及与她多作解释,“阿昭,这一切都是魔族的阴谋!妖神马上就会冲破东皇钟!届时,整个昆仑都将会变成炼狱!” “魔族怎么会参与进来?”祝昭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凤屿来不及多说,“当年妖神被困在九黎壶中时,舍弃了一缕元神。那便是——魔君!” 什么! 风凌川居然是妖神的一缕元神! “阿昭!”凤屿急切道:“赶紧走!四海之大,能走多远走多远!只要你活着,活着就”好 凤屿的话戛然而止,像是一阵风似的,屋内瞬间恢复了沉静。 “族兄!”祝昭陡然睁开双眼,却见秘境上空翻涌着滚滚煞气。 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燕亭还在外面! 她一个飞身,夺门而出。却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被生生逼退了回来。 “玉仙想去哪里?不妨让本尊给你带路。”一柄长剑横在祝昭白皙的脖颈之间,稍有不慎便会割开她的喉咙。 祝昭怔怔地望着长剑的主人,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却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这人分明与画像上的凤屿一模一样,可身上的气息却截然不同。 若她猜得不错,此人便是被封印了八万年的妖神。 那族兄他—— “本尊被困在东皇钟内八万年,与你族兄斗了八万年。”妖神的话打断了祝昭的思绪,逼着她重新退回屋内。 “可本尊乃天地之主,区区凤屿怎会是本尊的对手?” 祝昭呼吸一滞,问道:“我族兄呢?” 妖神低笑了一声,“自然是被本尊吞噬掉了” “不可能!” 族兄方才还与她说话来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你不信?”妖神反手关上房门,道:“等本尊神力大成,你就会知道本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第176章 劫持 燕亭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收紧,道:“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无煞玩味儿地看着被自己挟持的祝昭,笑道:“没想到天族还出了个这么深情的种。” “可是”无煞话锋一转,“本尊只想要她。” 燕亭眉间的阴郁之气越来越重,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寒霜。 “除了她,都可以。” “哈哈——看来本尊还真是找对人了。”说罢,无煞挟持着祝昭,闪身逃出了屋内。 燕亭反应迅速,立刻追了上去。 昆仑众人赶到秘境时,东皇钟封印已破,周围横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其残忍之度,让在场不少弟子纷纷撇过头去。 “快去打开山门结界!速速将妖神之事告之天下,决不能让八万年前的噩梦重现于世!”楚狄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是——” 妖神无煞重归天下之事如汹涌的浪潮般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四海八荒。 无煞挟持着祝昭一路向北。 “你要去魔界?”祝昭揣测道。 凤屿说过,妖神的重归是魔族的阴谋。 无煞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北面可不止有魔族。” 北面北海人鱼族! 祝昭心尖一颤,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关于妖神的记载,试图揣摩他去北海的目的。 无煞生于万魔百鬼群生之地,身上汇聚了世间最凶的煞气。可他非魔非妖,满身煞气之中竟还有一丝神力。 那仅存的一丝神力便成了无煞想要一统天下的导火索。 北海灵气汇聚,是修炼的圣地,可对于无煞这种邪道之人却是禁地。 可他为何要去北海? 除非北海有无煞想要的东西 无煞做事谨慎,一路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一直追随无煞而出的燕亭也在昆仑之外跟丢了无煞。 正在燕亭徘徊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二皇子”。 “是你”燕亭微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来人。 没错,来人正是萧沅。 燕亭淡淡扫了萧沅一眼,没与他说话,转身便要走。 “二皇子,请留步!”萧沅立马叫住了燕亭,道:“如今天下大乱,玉仙又被妖神劫持。二皇子独自前去,只怕会顺了妖神的意。” 妖神重归于世之事扑朔迷离,而他唯一的目标却是祝昭。 这一点,不得不让燕亭深思。 “你若想跟来,便来。” 燕亭终究是没有拒绝萧沅的提议。 此刻,九重天之上—— “君上!如今妖神重归,只怕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我族啊——” “是啊是啊。神君所言不虚。” “只是,君上刚刚继位,大局不稳。若是妖神卷土重来,咱们该如何应对?”司命这话说得不假。 高位之上的容晏眉头紧锁,面上聚着一团阴翳。 他初登天帝之位,底下各族难免不服。偏在此时妖神出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沉吟半晌,容晏终于开口说道:“当年妖神一支被重创分离,其余部下也已被流放北荒秘境。如今妖神不过是独臂将军,我们何须畏惧?” 容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场众仙何人不知当年妖神的威力?即便没有十大鬼将,妖神也不容小觑。 只是没有一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第176章 劫持 燕亭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收紧,道:“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无煞玩味儿地看着被自己挟持的祝昭,笑道:“没想到天族还出了个这么深情的种。” “可是”无煞话锋一转,“本尊只想要她。” 燕亭眉间的阴郁之气越来越重,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寒霜。 “除了她,都可以。” “哈哈——看来本尊还真是找对人了。”说罢,无煞挟持着祝昭,闪身逃出了屋内。 燕亭反应迅速,立刻追了上去。 昆仑众人赶到秘境时,东皇钟封印已破,周围横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其残忍之度,让在场不少弟子纷纷撇过头去。 “快去打开山门结界!速速将妖神之事告之天下,决不能让八万年前的噩梦重现于世!”楚狄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是——” 妖神无煞重归天下之事如汹涌的浪潮般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四海八荒。 无煞挟持着祝昭一路向北。 “你要去魔界?”祝昭揣测道。 凤屿说过,妖神的重归是魔族的阴谋。 无煞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北面可不止有魔族。” 北面北海人鱼族! 祝昭心尖一颤,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关于妖神的记载,试图揣摩他去北海的目的。 无煞生于万魔百鬼群生之地,身上汇聚了世间最凶的煞气。可他非魔非妖,满身煞气之中竟还有一丝神力。 那仅存的一丝神力便成了无煞想要一统天下的导火索。 北海灵气汇聚,是修炼的圣地,可对于无煞这种邪道之人却是禁地。 可他为何要去北海? 除非北海有无煞想要的东西 无煞做事谨慎,一路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一直追随无煞而出的燕亭也在昆仑之外跟丢了无煞。 正在燕亭徘徊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二皇子”。 “是你”燕亭微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来人。 没错,来人正是萧沅。 燕亭淡淡扫了萧沅一眼,没与他说话,转身便要走。 “二皇子,请留步!”萧沅立马叫住了燕亭,道:“如今天下大乱,玉仙又被妖神劫持。二皇子独自前去,只怕会顺了妖神的意。” 妖神重归于世之事扑朔迷离,而他唯一的目标却是祝昭。 这一点,不得不让燕亭深思。 “你若想跟来,便来。” 燕亭终究是没有拒绝萧沅的提议。 此刻,九重天之上—— “君上!如今妖神重归,只怕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我族啊——” “是啊是啊。神君所言不虚。” “只是,君上刚刚继位,大局不稳。若是妖神卷土重来,咱们该如何应对?”司命这话说得不假。 高位之上的容晏眉头紧锁,面上聚着一团阴翳。 他初登天帝之位,底下各族难免不服。偏在此时妖神出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沉吟半晌,容晏终于开口说道:“当年妖神一支被重创分离,其余部下也已被流放北荒秘境。如今妖神不过是独臂将军,我们何须畏惧?” 容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场众仙何人不知当年妖神的威力?即便没有十大鬼将,妖神也不容小觑。 只是没有一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第177章 真实身份 妖神之事闹得人心惶惶,而看守东皇钟失职的昆仑亦陷入了百难之境。 楚狄身为昆仑掌门自然难逃其咎。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狄沉着脸,坐在上方。底下众弟子皆是沉默,不敢抬头,生怕与楚狄的视线对上。 见底下众人一言不发,楚狄气不打一处来。 “都哑巴了吗!”楚狄大手一挥,桌上砚台、茶具应声而碎。 “掌门息怒!”弟子们颤颤巍巍地跪下。 殿内气氛几乎凝结成冰,忽然殿外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刺耳。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片暗红的衣角率先进入众人眼帘。 这四海八荒中,除了他风凌川一身红衣之外,还有谁? “本座来得倒是凑巧。”风凌川轻笑一声,挑眉望向一脸怒气的楚狄,说道:“楚掌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没看好妖神嘛。”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却将妖神重归于世之罪全数推到了楚狄头上。 楚狄袖中的拳头收紧了,眸中燃着怒火,冷声道:“我昆仑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魔君请回。” 风凌川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道:“若是本君想留下来跟楚掌门唠唠嗑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狄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警惕起来。 只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见利刃划破寒风,风凌川宛如鬼魅一般来到他身边。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楚掌门,一路走好啊” 想他楚狄这一生,因出身低微,资质平庸,即便入了昆仑也未能得重用。如今,好不容易才坐上掌门之位,本以为从此会迎来他人生的巅峰。 没想到却在这关键时刻栽在了凤凌川手里! 此时,殿外涌入一大群魔族弟子,将在场所有昆仑弟子被杀了个干净。 风凌川随手扬了楚狄的骨灰,眉宇间萦绕着的魔气越来越浓郁了。 “君上,找到了!”河予抱着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捧到风凌川面前。 风凌川接过木匣子,仔细端量了一番,“这便是魔晶?” 河予回道:“是的,君上。属下搜遍了昆仑,才在楚狄房间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东西。但这魔晶威力极大,尽管被封印,还是伤了咱们不少人。” “无碍,这本就是本君的东西。”说着,风凌川右手运功,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木匣。 没想到刚一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木匣子里蹿出来。除了风凌川以外,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狠狠压迫着,口吐鲜血。 “君上这是?”河予捂着胸口,艰难地看向风凌川。 可是此时的风凌川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郁。 难道 河予突然想起了最初认识风凌川的时候。 这世上本没有天生的魔,而风凌川却是个例外。 在遇见风凌川以前,河予从未见过如此强盛的魔气。 “魔君” 河予眼睁睁看着风凌川吸收了魔晶的全部力量,吸了他带来的所有魔族弟子的精元。 “您究竟是谁?”河予无法忍受这一切,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风凌川淡淡扫了河予一眼,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道:“本君才是妖神” 第177章 真实身份 妖神之事闹得人心惶惶,而看守东皇钟失职的昆仑亦陷入了百难之境。 楚狄身为昆仑掌门自然难逃其咎。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狄沉着脸,坐在上方。底下众弟子皆是沉默,不敢抬头,生怕与楚狄的视线对上。 见底下众人一言不发,楚狄气不打一处来。 “都哑巴了吗!”楚狄大手一挥,桌上砚台、茶具应声而碎。 “掌门息怒!”弟子们颤颤巍巍地跪下。 殿内气氛几乎凝结成冰,忽然殿外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刺耳。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片暗红的衣角率先进入众人眼帘。 这四海八荒中,除了他风凌川一身红衣之外,还有谁? “本座来得倒是凑巧。”风凌川轻笑一声,挑眉望向一脸怒气的楚狄,说道:“楚掌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没看好妖神嘛。”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却将妖神重归于世之罪全数推到了楚狄头上。 楚狄袖中的拳头收紧了,眸中燃着怒火,冷声道:“我昆仑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魔君请回。” 风凌川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道:“若是本君想留下来跟楚掌门唠唠嗑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狄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警惕起来。 只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见利刃划破寒风,风凌川宛如鬼魅一般来到他身边。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楚掌门,一路走好啊” 想他楚狄这一生,因出身低微,资质平庸,即便入了昆仑也未能得重用。如今,好不容易才坐上掌门之位,本以为从此会迎来他人生的巅峰。 没想到却在这关键时刻栽在了凤凌川手里! 此时,殿外涌入一大群魔族弟子,将在场所有昆仑弟子被杀了个干净。 风凌川随手扬了楚狄的骨灰,眉宇间萦绕着的魔气越来越浓郁了。 “君上,找到了!”河予抱着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捧到风凌川面前。 风凌川接过木匣子,仔细端量了一番,“这便是魔晶?” 河予回道:“是的,君上。属下搜遍了昆仑,才在楚狄房间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东西。但这魔晶威力极大,尽管被封印,还是伤了咱们不少人。” “无碍,这本就是本君的东西。”说着,风凌川右手运功,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木匣。 没想到刚一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木匣子里蹿出来。除了风凌川以外,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量狠狠压迫着,口吐鲜血。 “君上这是?”河予捂着胸口,艰难地看向风凌川。 可是此时的风凌川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郁。 难道 河予突然想起了最初认识风凌川的时候。 这世上本没有天生的魔,而风凌川却是个例外。 在遇见风凌川以前,河予从未见过如此强盛的魔气。 “魔君” 河予眼睁睁看着风凌川吸收了魔晶的全部力量,吸了他带来的所有魔族弟子的精元。 “您究竟是谁?”河予无法忍受这一切,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风凌川淡淡扫了河予一眼,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道:“本君才是妖神” 第178章 当年真相 而此刻,无煞早已带着祝昭到了北海。 “你想要什么?”祝昭问道。 无煞冷哼一声:“你的话有点多了。” 祝昭装作没有听见无煞的话,继续说道:“八万年前,妖神凭一己之力大败天族。当年一战,四海之内生灵涂炭,宛若炼狱。至今回想起来,也仍是令人胆寒。” 无煞静静地听着祝昭说话。 她接着说道:“当年能冲破九黎壶的妖神,即便被封印于东皇钟,还能操控外界。只差一步就能一统四海的妖神,为何在重归之后,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祝昭的发问让无煞一惊,面上杀意渐生,大手迅速控住了祝昭的咽喉。 “小丫头,知道太多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祝昭面上没有一丝恐惧,说道:“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不是你或者说,你不是完整的你。” 在昆仑之时,凤屿曾说过当年妖神被封印之时,为了日后能卷土重来,耗尽半生修为,将自己的一缕元神送出。 可令祝昭万万没想到的是,风凌川居然会是妖神! 无煞面上杀意渐盛,捏住祝昭脖子的手渐渐收紧。他当年之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凤屿竟在关键时刻将此事告诉了祝昭。 “本尊本想多留你几时,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本尊再留你不得!” 窒息的感觉遍布全身,祝昭挣扎着瞪着无煞,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杀不了我” 无煞轻蔑地笑了一声:“哼,本尊要杀你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当死亡的恐惧真正来临时,其实祝昭也是害怕的。 正当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无煞手里时,突然一道光影闪过,将无煞猛地弹开。 祝昭亦在此时脱离了无煞的魔爪,从背后传来的温暖,让祝昭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阿昭,我来晚了。”燕亭稳稳接住了祝昭,语气中满是心疼与内疚。 “咳咳”祝昭捂着胸口,猛吸了几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祝昭:“还好赶在我死之前来了” 其实祝昭趁无煞不注意,在路上留了记号。否则燕亭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她。 “不会让你死的。”燕亭抱紧了祝昭。 随后赶来的萧沅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毕竟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 无煞恶狠狠地盯着燕亭,冷笑道:“没想到本尊会被几个小孩耍了。既然来了,那你们便一起上路!” 说罢,无煞一个闪身,冲到燕亭面前,欲要置其于死地。 燕亭反应迅速,箭步上前,将祝昭护在身后,接下了无煞这一掌。 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一起,激起千层浪花。无垠的大海之上,只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电光火石间穿梭。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祝昭看着这激烈的打斗,心中默默感叹,没想到恢复修为的燕亭这么厉害。 “二皇子曾经是天族后辈中最强的人,如今恢复修为,竟能与妖神抗衡。”一旁的萧沅也不免感叹。 祝昭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人,“萧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话说无煞冲破东皇钟后,负责看守东皇钟的昆仑应该会乱成一团,萧沅身为昆仑弟子,怎么跟着燕亭到北海来了? 可祝昭不知道的是,好在萧沅跟着燕亭一起来了北海,不然昆仑只怕一位弟子也没有了 第178章 当年真相 而此刻,无煞早已带着祝昭到了北海。 “你想要什么?”祝昭问道。 无煞冷哼一声:“你的话有点多了。” 祝昭装作没有听见无煞的话,继续说道:“八万年前,妖神凭一己之力大败天族。当年一战,四海之内生灵涂炭,宛若炼狱。至今回想起来,也仍是令人胆寒。” 无煞静静地听着祝昭说话。 她接着说道:“当年能冲破九黎壶的妖神,即便被封印于东皇钟,还能操控外界。只差一步就能一统四海的妖神,为何在重归之后,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祝昭的发问让无煞一惊,面上杀意渐生,大手迅速控住了祝昭的咽喉。 “小丫头,知道太多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祝昭面上没有一丝恐惧,说道:“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不是你或者说,你不是完整的你。” 在昆仑之时,凤屿曾说过当年妖神被封印之时,为了日后能卷土重来,耗尽半生修为,将自己的一缕元神送出。 可令祝昭万万没想到的是,风凌川居然会是妖神! 无煞面上杀意渐盛,捏住祝昭脖子的手渐渐收紧。他当年之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凤屿竟在关键时刻将此事告诉了祝昭。 “本尊本想多留你几时,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本尊再留你不得!” 窒息的感觉遍布全身,祝昭挣扎着瞪着无煞,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杀不了我” 无煞轻蔑地笑了一声:“哼,本尊要杀你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当死亡的恐惧真正来临时,其实祝昭也是害怕的。 正当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无煞手里时,突然一道光影闪过,将无煞猛地弹开。 祝昭亦在此时脱离了无煞的魔爪,从背后传来的温暖,让祝昭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阿昭,我来晚了。”燕亭稳稳接住了祝昭,语气中满是心疼与内疚。 “咳咳”祝昭捂着胸口,猛吸了几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祝昭:“还好赶在我死之前来了” 其实祝昭趁无煞不注意,在路上留了记号。否则燕亭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她。 “不会让你死的。”燕亭抱紧了祝昭。 随后赶来的萧沅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毕竟是他自己要跟过来的。 无煞恶狠狠地盯着燕亭,冷笑道:“没想到本尊会被几个小孩耍了。既然来了,那你们便一起上路!” 说罢,无煞一个闪身,冲到燕亭面前,欲要置其于死地。 燕亭反应迅速,箭步上前,将祝昭护在身后,接下了无煞这一掌。 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一起,激起千层浪花。无垠的大海之上,只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电光火石间穿梭。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祝昭看着这激烈的打斗,心中默默感叹,没想到恢复修为的燕亭这么厉害。 “二皇子曾经是天族后辈中最强的人,如今恢复修为,竟能与妖神抗衡。”一旁的萧沅也不免感叹。 祝昭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人,“萧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话说无煞冲破东皇钟后,负责看守东皇钟的昆仑应该会乱成一团,萧沅身为昆仑弟子,怎么跟着燕亭到北海来了? 可祝昭不知道的是,好在萧沅跟着燕亭一起来了北海,不然昆仑只怕一位弟子也没有了 第179章 惨遭灭门 昆仑乃万年世间第一大仙门,却在一日之间成为人间炼狱。 整个昆仑仙山再不复往日般仙气缭绕,灵气蓬勃。不论男女老少,甚至刚有灵识的兔子,都被杀了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四处横躺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而最令人醒目的便是昆仑众长老的尸体,只见他们的胸口被挖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心脏早已消失不见。 顺着血痕望去,那身红色的袍子已被鲜血浸透,它的主人正端详着最后一位长老的心。 “原来,昆仑之上,还有这般鲜红的心”风凌川握着这颗鲜红的心,大掌收紧,瞬间那颗心便化作灰尘,消失在了风中。 风凌川此刻的修为已达到顶峰,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无煞。 临走之前,风凌川在琉璃珠里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四海八荒的神仙们,本君今日灭了昆仑,你们猜下一个被灭的会是谁?若想阻拦本君,你们不如联合起来。赢了,本君死;输了,你们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风凌川大笑离去。 确认这大魔头真的走后,唯一一位逃过此劫的人终于抑制不住,颤抖着变回了人形。 “啊魔头、你这魔头!我定要杀了你,为所有惨死的昆仑弟子报仇!” 原来,这人因为先前犯了错,被罚守山门三个月。没想到因祸得福,逃过了这灭门之灾。 与此同时,燕亭与无煞还在打斗之中,两人互不相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无煞被困东皇钟多年,与凤屿斗了几万年,加上缺了一缕元神,修为大不如从前。 却没想到这天族小子,竟能在他手下抗这么久。 纵然无煞修为不如从前,但妖神之力仍旧不容小觑。 “小子,就让这北海成为你的坟墓!”无煞高喝一声,脚下翻涌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 祝昭暗叫一声不好,无煞这是要使出绝招了。 “燕亭!” 眼看那一掌便要打在燕亭身上,还未来得及多思考,祝昭唤出霁月剑。霁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无煞。 砰! 一声巨响在海面上炸裂开来,远在岸上的祝昭和萧沅二人也被震开数尺之外。 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祝昭猛然一顿,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 霁月剑,断了 燕亭逃过了这一劫,而霁月剑却化为了灰烬。 只见霁月剑化作了一缕烟,在最后一次触碰到祝昭时,便彻底消失在了风中。 “尔等也敢伤本尊?”无煞左手臂无力的耷拉着,显然是被方才霁月剑所伤。 燕亭退回到祝昭身边,叮嘱道:“阿昭,保护好自己。” 祝昭:“你小心,妖神不容小觑。” 只见无煞施法运功,一股汹涌澎湃的魔气在海面上散发开来。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此刻,整个北海上空都被魔气笼罩,海浪高涨。这股强大的妖神之力快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正当无煞准备出手时,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祝昭第一时间发现了无煞的不对劲,“妖神好像不太对劲。” 第179章 惨遭灭门 昆仑乃万年世间第一大仙门,却在一日之间成为人间炼狱。 整个昆仑仙山再不复往日般仙气缭绕,灵气蓬勃。不论男女老少,甚至刚有灵识的兔子,都被杀了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四处横躺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而最令人醒目的便是昆仑众长老的尸体,只见他们的胸口被挖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心脏早已消失不见。 顺着血痕望去,那身红色的袍子已被鲜血浸透,它的主人正端详着最后一位长老的心。 “原来,昆仑之上,还有这般鲜红的心”风凌川握着这颗鲜红的心,大掌收紧,瞬间那颗心便化作灰尘,消失在了风中。 风凌川此刻的修为已达到顶峰,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无煞。 临走之前,风凌川在琉璃珠里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四海八荒的神仙们,本君今日灭了昆仑,你们猜下一个被灭的会是谁?若想阻拦本君,你们不如联合起来。赢了,本君死;输了,你们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风凌川大笑离去。 确认这大魔头真的走后,唯一一位逃过此劫的人终于抑制不住,颤抖着变回了人形。 “啊魔头、你这魔头!我定要杀了你,为所有惨死的昆仑弟子报仇!” 原来,这人因为先前犯了错,被罚守山门三个月。没想到因祸得福,逃过了这灭门之灾。 与此同时,燕亭与无煞还在打斗之中,两人互不相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无煞被困东皇钟多年,与凤屿斗了几万年,加上缺了一缕元神,修为大不如从前。 却没想到这天族小子,竟能在他手下抗这么久。 纵然无煞修为不如从前,但妖神之力仍旧不容小觑。 “小子,就让这北海成为你的坟墓!”无煞高喝一声,脚下翻涌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 祝昭暗叫一声不好,无煞这是要使出绝招了。 “燕亭!” 眼看那一掌便要打在燕亭身上,还未来得及多思考,祝昭唤出霁月剑。霁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无煞。 砰! 一声巨响在海面上炸裂开来,远在岸上的祝昭和萧沅二人也被震开数尺之外。 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祝昭猛然一顿,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 霁月剑,断了 燕亭逃过了这一劫,而霁月剑却化为了灰烬。 只见霁月剑化作了一缕烟,在最后一次触碰到祝昭时,便彻底消失在了风中。 “尔等也敢伤本尊?”无煞左手臂无力的耷拉着,显然是被方才霁月剑所伤。 燕亭退回到祝昭身边,叮嘱道:“阿昭,保护好自己。” 祝昭:“你小心,妖神不容小觑。” 只见无煞施法运功,一股汹涌澎湃的魔气在海面上散发开来。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此刻,整个北海上空都被魔气笼罩,海浪高涨。这股强大的妖神之力快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正当无煞准备出手时,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祝昭第一时间发现了无煞的不对劲,“妖神好像不太对劲。” 第180章 凤屿苏醒 没想到等祝昭刚一说完,无煞便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哀嚎着:“凤、屿居然是你!本尊要杀了你!啊——本尊要杀了你!凤屿——” “是族兄!”祝昭惊喜道。 燕亭拉住祝昭,说道:“先看看,小心有诈。” “我就知道族兄还活着,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祝昭眼神坚定地望着在海上胡乱发力的无煞。 “凤屿!你休想坏了本尊的大计!”无煞忍住剧痛,他的意识,正逐渐被凤屿的力量所控制。 不行!他一定要把凤屿逼出来! 可当无煞运功时,体内的两股强劲的力量连连碰撞,险些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几万年的时间,无煞以为早已凤屿的元神磨灭,没想到神凰族力量的强大,足以让凤屿撑到今日,还能与他抗衡! 忽然,无煞瞳孔一震,由红到白不过一瞬间。 水天之间的魔气随着凤屿清醒,逐渐消散,翻滚的波涛也渐渐恢复平静。 祝昭兴奋地冲上去,却在距离凤屿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阿昭!”燕亭有些担心,害怕这是妖神的诡计。 可祝昭却是不怕,血脉之间的感应是无法骗人的。 祝昭确信,眼前之人正是她族兄无疑。 依旧是那张脸,就连手臂的伤也没变。但周身的那股魔气却完全消散了。 “阿昭,过来”凤屿朝祝昭张开双臂,微笑着。 祝昭忍着眼泪,一头撞进凤屿怀中,她哽咽着说道:“族兄,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历经数万年的分别,凤屿终于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了祝昭。 当年迫不得已将祝昭交给天族,没想到却让她苦了一生。 血脉之缘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纵使在天涯海角,他们依旧会重逢。 “都是族兄不好,让你受苦了。”凤屿轻拍着祝昭的背,像他们当初被困在绝境中时一样。 “不,受苦的是族兄。若不是为了我,族兄便不会献祭东皇钟,更不会被妖神占了身体”祝昭呜咽着说道。 当年的凤屿不过是一小小少年,本应享受常人应有的快乐,却因灭顶之灾,不得不肩负起一切。 好在上天给了祝昭一个弥补的机会,让她能重见凤屿。尽管接下来的路布满荆棘,但她绝不会退缩。 虽然此刻凤屿是苏醒了,但他的力量压制不了无煞多久。必须赶快找到解决无煞的方法,不然,凤屿随时可能变回妖神。 “族兄,你可有法子彻底消灭无煞?”祝昭问道。 燕亭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凤屿身上。 凤屿略怀敌意地扫了燕亭一眼,说道:“无煞的肉身当年在九黎壶中已被毁掉,他的元神过于强大,普通小仙的金身根本容不下他的元神。当年他趁我不备,占据了我的身体。 在那之后,我的金身逐渐被他的魔气浸染。若非我让自己陷入沉睡,只怕早已没了今日的凤屿。” 祝昭闻言,面色凝重,她自然明白凤屿意思。 若是想毁掉无煞的元神,只怕连着凤屿也会被一同毁灭 “阿昭,”凤屿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勿要顾及我。” 第180章 凤屿苏醒 没想到等祝昭刚一说完,无煞便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哀嚎着:“凤、屿居然是你!本尊要杀了你!啊——本尊要杀了你!凤屿——” “是族兄!”祝昭惊喜道。 燕亭拉住祝昭,说道:“先看看,小心有诈。” “我就知道族兄还活着,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祝昭眼神坚定地望着在海上胡乱发力的无煞。 “凤屿!你休想坏了本尊的大计!”无煞忍住剧痛,他的意识,正逐渐被凤屿的力量所控制。 不行!他一定要把凤屿逼出来! 可当无煞运功时,体内的两股强劲的力量连连碰撞,险些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几万年的时间,无煞以为早已凤屿的元神磨灭,没想到神凰族力量的强大,足以让凤屿撑到今日,还能与他抗衡! 忽然,无煞瞳孔一震,由红到白不过一瞬间。 水天之间的魔气随着凤屿清醒,逐渐消散,翻滚的波涛也渐渐恢复平静。 祝昭兴奋地冲上去,却在距离凤屿还有半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阿昭!”燕亭有些担心,害怕这是妖神的诡计。 可祝昭却是不怕,血脉之间的感应是无法骗人的。 祝昭确信,眼前之人正是她族兄无疑。 依旧是那张脸,就连手臂的伤也没变。但周身的那股魔气却完全消散了。 “阿昭,过来”凤屿朝祝昭张开双臂,微笑着。 祝昭忍着眼泪,一头撞进凤屿怀中,她哽咽着说道:“族兄,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历经数万年的分别,凤屿终于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了祝昭。 当年迫不得已将祝昭交给天族,没想到却让她苦了一生。 血脉之缘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纵使在天涯海角,他们依旧会重逢。 “都是族兄不好,让你受苦了。”凤屿轻拍着祝昭的背,像他们当初被困在绝境中时一样。 “不,受苦的是族兄。若不是为了我,族兄便不会献祭东皇钟,更不会被妖神占了身体”祝昭呜咽着说道。 当年的凤屿不过是一小小少年,本应享受常人应有的快乐,却因灭顶之灾,不得不肩负起一切。 好在上天给了祝昭一个弥补的机会,让她能重见凤屿。尽管接下来的路布满荆棘,但她绝不会退缩。 虽然此刻凤屿是苏醒了,但他的力量压制不了无煞多久。必须赶快找到解决无煞的方法,不然,凤屿随时可能变回妖神。 “族兄,你可有法子彻底消灭无煞?”祝昭问道。 燕亭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凤屿身上。 凤屿略怀敌意地扫了燕亭一眼,说道:“无煞的肉身当年在九黎壶中已被毁掉,他的元神过于强大,普通小仙的金身根本容不下他的元神。当年他趁我不备,占据了我的身体。 在那之后,我的金身逐渐被他的魔气浸染。若非我让自己陷入沉睡,只怕早已没了今日的凤屿。” 祝昭闻言,面色凝重,她自然明白凤屿意思。 若是想毁掉无煞的元神,只怕连着凤屿也会被一同毁灭 “阿昭,”凤屿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勿要顾及我。” 第181章 落瑛盟会 风凌川屠昆仑一事,不出半日便传遍了四海。 昆仑灭门惨案,让本就因妖神出世而惶恐的四海子民,更是忐忑不安。 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若是众仙门世家再不联手的话,只怕八万年前的惨剧会再度降临世间。 于是,一场以天族为首的天族盟会在落瑛峰召开。 容晏自然成为了本次斩妖神的领头人。即便容晏初登大宝,根基不稳,但他的背后却还有一众上神的支持。 如今大难当头,不管天族实力如何,都只能听从天族的命令了。 “启禀君上,小仙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讨伐风凌川那魔头!”说话的小仙正是当日逃过一劫的昆仑弟子——钟旸。 风凌川血洗昆仑,还猖狂的给众仙门下战书,实在是太嚣张! “小仙认为,钟师弟所言不错。” 在场有不少人附和钟旸的提议,可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老夫认为灭妖神才是重中之重。区区风凌川何足畏惧?” “紫阳神君,此言差矣。风凌川竟能凭一己之力屠昆仑满门,就连昆仑众长老联手,也败在他手下。可见其修为之高深。若是继续放纵其嚣张下去,只怕风凌川便是下一个妖神” 容晏眉头紧锁,风凌川之事确实很棘手。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说来倒是奇怪,妖神逃出东皇钟后,便消失了踪迹” 众神瞬间反应过来,是啊,按妖神的作风,冲破东皇钟的第一件事才应该是血洗昆仑,可是他却不见了 这时,在一片嘈杂声中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据小神所知,妖神出东皇钟后,挟持了玉仙,逃往了北海。”说话的正是东海大皇子——萧淮。 显然萧淮这消息也是从自家弟弟那里得来的。 此言一出,令众人十分诧异。但细想来,自从当初祝昭大闹容晏婚宴,被华隐上神救走后,便销声匿迹了。 只是听闻他们去了妖界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参与到了昆仑一事之中。 主位上的容晏听到此话后,面色并不好看。与祝昭在渡城决裂后,他刻意对外隐瞒了祝昭的行踪。 “小仙倒也听人说起过,确实曾在昆仑附近见过二殿下和玉仙。”也有不少人开始回想祝昭的事。 “你说,祝昭被妖神挟持去了北海?”卫楚帝君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萧淮淡然答道:“确有此事。” 如今连萧淮都确认了,众神纷纷猜测起来,祝昭是不是与妖神重归一事有关。 “怎么会这样” “要我说,祝昭肯定是与妖神勾结,想借妖神之手为她死去了族人报仇。” 经石鋆仙人这么一说,大家好像真的认为妖神就是祝昭放出来的。 众神越说越愤慨,若是祝昭在场,只怕被会被这群神仙撕了。 “小神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司命冷着脸,眼中尽是讽刺,说:“玉仙守卫天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她是神凰族后人又如何?亏欠她的,终究是我们” 司命在说完这番话后,便离开了落瑛峰。 而在场的神仙们也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181章 落瑛盟会 风凌川屠昆仑一事,不出半日便传遍了四海。 昆仑灭门惨案,让本就因妖神出世而惶恐的四海子民,更是忐忑不安。 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若是众仙门世家再不联手的话,只怕八万年前的惨剧会再度降临世间。 于是,一场以天族为首的天族盟会在落瑛峰召开。 容晏自然成为了本次斩妖神的领头人。即便容晏初登大宝,根基不稳,但他的背后却还有一众上神的支持。 如今大难当头,不管天族实力如何,都只能听从天族的命令了。 “启禀君上,小仙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讨伐风凌川那魔头!”说话的小仙正是当日逃过一劫的昆仑弟子——钟旸。 风凌川血洗昆仑,还猖狂的给众仙门下战书,实在是太嚣张! “小仙认为,钟师弟所言不错。” 在场有不少人附和钟旸的提议,可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老夫认为灭妖神才是重中之重。区区风凌川何足畏惧?” “紫阳神君,此言差矣。风凌川竟能凭一己之力屠昆仑满门,就连昆仑众长老联手,也败在他手下。可见其修为之高深。若是继续放纵其嚣张下去,只怕风凌川便是下一个妖神” 容晏眉头紧锁,风凌川之事确实很棘手。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说来倒是奇怪,妖神逃出东皇钟后,便消失了踪迹” 众神瞬间反应过来,是啊,按妖神的作风,冲破东皇钟的第一件事才应该是血洗昆仑,可是他却不见了 这时,在一片嘈杂声中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据小神所知,妖神出东皇钟后,挟持了玉仙,逃往了北海。”说话的正是东海大皇子——萧淮。 显然萧淮这消息也是从自家弟弟那里得来的。 此言一出,令众人十分诧异。但细想来,自从当初祝昭大闹容晏婚宴,被华隐上神救走后,便销声匿迹了。 只是听闻他们去了妖界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参与到了昆仑一事之中。 主位上的容晏听到此话后,面色并不好看。与祝昭在渡城决裂后,他刻意对外隐瞒了祝昭的行踪。 “小仙倒也听人说起过,确实曾在昆仑附近见过二殿下和玉仙。”也有不少人开始回想祝昭的事。 “你说,祝昭被妖神挟持去了北海?”卫楚帝君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萧淮淡然答道:“确有此事。” 如今连萧淮都确认了,众神纷纷猜测起来,祝昭是不是与妖神重归一事有关。 “怎么会这样” “要我说,祝昭肯定是与妖神勾结,想借妖神之手为她死去了族人报仇。” 经石鋆仙人这么一说,大家好像真的认为妖神就是祝昭放出来的。 众神越说越愤慨,若是祝昭在场,只怕被会被这群神仙撕了。 “小神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司命冷着脸,眼中尽是讽刺,说:“玉仙守卫天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她是神凰族后人又如何?亏欠她的,终究是我们” 司命在说完这番话后,便离开了落瑛峰。 而在场的神仙们也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182章 担忧 经众神共同商讨,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月颜帝君为首,前往魔界,打探消息。一路则以容晏为首,不日前往北海,一探妖神究竟。 如今无煞暂时被凤屿压制,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却是没有丝毫头绪。 “兄长,你曾说过,魔君是妖神的一缕元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祝昭听闻风凌川这号人物时,也是在重生之后。 当年魔族唯一的继承人风遇葬身无妄海后,本以为魔界后继无人,却突然冒出来个风凌川。 而风凌川的真实身份竟如此复杂。 燕亭和萧沅听到此话后,震惊不已。 “我以前曾与风凌川打过交道,那时我并未看出他身上有任何妖神之气。”燕亭疑惑道。 凤屿解释道:“此事,我也是在风凌川打开东皇钟才知道的。” “竟是他”萧沅满脸不可思议。 只听见凤屿接着说道:“没错。当年妖神被困九黎壶,舍弃了金身才从中逃出,却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的元神分了出去,也是为他留了一条后路。只是” 凤屿欲言又止。 这时,燕亭却接话说道:“只是风凌川在魔界修炼多年,早已有了自己的一派作风。如今无煞想要将风凌川体内的元神收回,怕是不易,甚至可能会被风凌川反将一军。” “你说的不错,”凤屿面色沉重,继续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若是被风凌川找到蕴含着妖神之力的魔晶,只怕无煞也敌不过他”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此时,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金蝶,落到了萧沅的肩膀上。 祝昭认得这金蝶——是东海皇族的传信之物。 萧沅收到消息后,竟一时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燕亭及时扶住他,问道。 萧沅怔怔地看向燕亭,木讷地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昆、仑被灭门了” “什么!”祝昭一惊。 “我们追随妖神而来后,风凌川带领魔族众人,屠了昆仑满门若非我随二殿下来了北海,只怕我”说着,萧沅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祝昭看了看萧沅,心中多有心疼。 没想到风凌川这么狠毒,竟然屠了昆仑满门! 凤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风凌川已经拿到魔晶了。” 祝昭追问道:“是不是意味着风凌川已经是妖神了?” 凤屿摇摇头,说道:“没想到风凌川动作这么快,看来我们马上就会跟他见面了。” “兄长,你可有办法阻止风凌川?”祝昭问道。 凤屿没有立刻回答祝昭,而是望向了不远处平静的北海。 “或许,人鱼族会给我们答案” 祝昭望着平静无澜的北海,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人鱼族,师姐 而祝昭一行人却不知,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统统在风凌川的掌握之中。 万生殿上,云汀顶替了河予万生殿掌权的位置,成为了风凌川身边第一大心腹。 而河予从昆仑回来之后,便自请剔除魔骨,从此退出万生殿。 风凌川很大方地允了河予的请求,放他出了万生殿。 他明白,河予是接受不了他是妖神的事实。 就算最后只剩他一人,他依旧可以颠覆四海 第182章 担忧 经众神共同商讨,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月颜帝君为首,前往魔界,打探消息。一路则以容晏为首,不日前往北海,一探妖神究竟。 如今无煞暂时被凤屿压制,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却是没有丝毫头绪。 “兄长,你曾说过,魔君是妖神的一缕元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祝昭听闻风凌川这号人物时,也是在重生之后。 当年魔族唯一的继承人风遇葬身无妄海后,本以为魔界后继无人,却突然冒出来个风凌川。 而风凌川的真实身份竟如此复杂。 燕亭和萧沅听到此话后,震惊不已。 “我以前曾与风凌川打过交道,那时我并未看出他身上有任何妖神之气。”燕亭疑惑道。 凤屿解释道:“此事,我也是在风凌川打开东皇钟才知道的。” “竟是他”萧沅满脸不可思议。 只听见凤屿接着说道:“没错。当年妖神被困九黎壶,舍弃了金身才从中逃出,却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的元神分了出去,也是为他留了一条后路。只是” 凤屿欲言又止。 这时,燕亭却接话说道:“只是风凌川在魔界修炼多年,早已有了自己的一派作风。如今无煞想要将风凌川体内的元神收回,怕是不易,甚至可能会被风凌川反将一军。” “你说的不错,”凤屿面色沉重,继续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若是被风凌川找到蕴含着妖神之力的魔晶,只怕无煞也敌不过他”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此时,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金蝶,落到了萧沅的肩膀上。 祝昭认得这金蝶——是东海皇族的传信之物。 萧沅收到消息后,竟一时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燕亭及时扶住他,问道。 萧沅怔怔地看向燕亭,木讷地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昆、仑被灭门了” “什么!”祝昭一惊。 “我们追随妖神而来后,风凌川带领魔族众人,屠了昆仑满门若非我随二殿下来了北海,只怕我”说着,萧沅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祝昭看了看萧沅,心中多有心疼。 没想到风凌川这么狠毒,竟然屠了昆仑满门! 凤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风凌川已经拿到魔晶了。” 祝昭追问道:“是不是意味着风凌川已经是妖神了?” 凤屿摇摇头,说道:“没想到风凌川动作这么快,看来我们马上就会跟他见面了。” “兄长,你可有办法阻止风凌川?”祝昭问道。 凤屿没有立刻回答祝昭,而是望向了不远处平静的北海。 “或许,人鱼族会给我们答案” 祝昭望着平静无澜的北海,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人鱼族,师姐 而祝昭一行人却不知,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统统在风凌川的掌握之中。 万生殿上,云汀顶替了河予万生殿掌权的位置,成为了风凌川身边第一大心腹。 而河予从昆仑回来之后,便自请剔除魔骨,从此退出万生殿。 风凌川很大方地允了河予的请求,放他出了万生殿。 他明白,河予是接受不了他是妖神的事实。 就算最后只剩他一人,他依旧可以颠覆四海 第183章 死到临头 容晏率领众神赶往北海时,却被风凌川拦住了去路。 如今的风凌川早已不是当初的魔君,他身上的魔气更重了。只怕今日在绝捱岭会发生一场恶战。 “君上,风凌川来势汹汹,只怕今日正是为了寻仇而来。”护在容晏左右的随从担忧道。 当初容晏带兵屠杀魔族,风凌川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当日攻打天族不过是警告罢了。 想来今日才是真正的寻仇之日。 “众神在此,岂容这魔头叫嚣?”容晏握紧了赤霄剑,死死盯着那袭红衣。 风凌川倒是笑了:“天族君上,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风凌川,你屠我昆仑满门,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说罢,钟旸提剑便朝风凌川刺去。 “不知好歹。” 风凌川甚至未曾出剑,只见一道凌厉的魔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钟旸打去。还未听到惨叫,钟旸便在众人眼前灰飞烟灭了。 “啊,这魔头!” 众神惊骇不已,没想到风凌川的修为竟到了如此地步! 只怕在场众神之中,无一人可挡住风凌川。 风凌川将众人惊恐的脸色一应收入眼中,他说道:“本座没空收拾你们这帮老东西,本座只想要一人” 只见风凌川缓缓抬手,径直指向了被众人拥护在中央的容晏。 “放肆!想要挟持我族君上,真是痴心妄想!”支持容晏的神君立马跳出来呵斥风凌川。 “本座让你开口了?”风凌川微微抬眼,身边人立刻会意。 飞刀一出,方才说话那人的头颅即刻落地,咕噜咕噜滚到了容晏的脚边。 容晏心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风凌川,你不要太嚣张了!你是修为高强又如何?只要你是妖神,那就必定会被天下人诛之!” 风凌川静静听完容晏这番慷慨激昂的话,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即便天下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他都不在乎。 始终他在乎的不过一人罢了 “那便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说罢,风凌川穿过人群,剑气直逼容晏面门。 容晏连连后退,堪堪用赤霄挡住了风凌川。 风凌川一出手,魔族弟子见势而动,与众仙厮打在一起。 “当日若不是祝昭,你连我魔界大门的都碰不到!”风凌川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容晏喘息的机会。 祝昭是容晏心中的痛,而这道原本已经快恢复的伤口,如今却被风凌川再度揭开。 “本君要杀了你!”容晏双目赤红,挥舞着赤霄朝风凌川刺去。 “不自量力。”风凌川完全不将容晏放在眼里。 容晏之所以还能在他手下过几招,是因为风凌川等的人还没有到 而祝昭便是他等的人。 此时,祝昭一行人刚刚从人鱼族出来。 在他们踏出人鱼大殿的那一刻,昔日华丽巍峨的宫殿瞬间化作一堆朽木,人鱼族众人也变成了耄耋老人。 而锦墨则永远沉睡在了冰棺之中 千年前,便有预言:人鱼族将于劫难后消失。 而今,果然成真了。 祝昭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锦墨封印自身前的话,她有些恍惚。 “风凌川来了。”凤屿忽然一阵头痛,眼前闪过风凌川与天界众仙厮杀的场面。 凤屿的话将祝昭从哀伤中拉了回来,她道:“在何处?” “绝捱岭。” 第183章 死到临头 容晏率领众神赶往北海时,却被风凌川拦住了去路。 如今的风凌川早已不是当初的魔君,他身上的魔气更重了。只怕今日在绝捱岭会发生一场恶战。 “君上,风凌川来势汹汹,只怕今日正是为了寻仇而来。”护在容晏左右的随从担忧道。 当初容晏带兵屠杀魔族,风凌川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当日攻打天族不过是警告罢了。 想来今日才是真正的寻仇之日。 “众神在此,岂容这魔头叫嚣?”容晏握紧了赤霄剑,死死盯着那袭红衣。 风凌川倒是笑了:“天族君上,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风凌川,你屠我昆仑满门,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说罢,钟旸提剑便朝风凌川刺去。 “不知好歹。” 风凌川甚至未曾出剑,只见一道凌厉的魔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钟旸打去。还未听到惨叫,钟旸便在众人眼前灰飞烟灭了。 “啊,这魔头!” 众神惊骇不已,没想到风凌川的修为竟到了如此地步! 只怕在场众神之中,无一人可挡住风凌川。 风凌川将众人惊恐的脸色一应收入眼中,他说道:“本座没空收拾你们这帮老东西,本座只想要一人” 只见风凌川缓缓抬手,径直指向了被众人拥护在中央的容晏。 “放肆!想要挟持我族君上,真是痴心妄想!”支持容晏的神君立马跳出来呵斥风凌川。 “本座让你开口了?”风凌川微微抬眼,身边人立刻会意。 飞刀一出,方才说话那人的头颅即刻落地,咕噜咕噜滚到了容晏的脚边。 容晏心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风凌川,你不要太嚣张了!你是修为高强又如何?只要你是妖神,那就必定会被天下人诛之!” 风凌川静静听完容晏这番慷慨激昂的话,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即便天下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他都不在乎。 始终他在乎的不过一人罢了 “那便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说罢,风凌川穿过人群,剑气直逼容晏面门。 容晏连连后退,堪堪用赤霄挡住了风凌川。 风凌川一出手,魔族弟子见势而动,与众仙厮打在一起。 “当日若不是祝昭,你连我魔界大门的都碰不到!”风凌川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容晏喘息的机会。 祝昭是容晏心中的痛,而这道原本已经快恢复的伤口,如今却被风凌川再度揭开。 “本君要杀了你!”容晏双目赤红,挥舞着赤霄朝风凌川刺去。 “不自量力。”风凌川完全不将容晏放在眼里。 容晏之所以还能在他手下过几招,是因为风凌川等的人还没有到 而祝昭便是他等的人。 此时,祝昭一行人刚刚从人鱼族出来。 在他们踏出人鱼大殿的那一刻,昔日华丽巍峨的宫殿瞬间化作一堆朽木,人鱼族众人也变成了耄耋老人。 而锦墨则永远沉睡在了冰棺之中 千年前,便有预言:人鱼族将于劫难后消失。 而今,果然成真了。 祝昭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锦墨封印自身前的话,她有些恍惚。 “风凌川来了。”凤屿忽然一阵头痛,眼前闪过风凌川与天界众仙厮杀的场面。 凤屿的话将祝昭从哀伤中拉了回来,她道:“在何处?” “绝捱岭。” 第184章 恩断义绝 越靠近绝捱岭,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便越强。 “兄长!你没事?”祝昭连忙扶住凤屿。 在碰到凤屿的那一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凤屿体内的魔气正在不断变强,只怕等到了绝捱岭,无煞便会回来了。 燕亭握住凤屿的手腕,一探他体内才发现:人鱼族的碧水珠根本没有净化凤屿体内的魔气。 “不行,不能去绝捱岭。”燕亭冷声道,只有他才知道凤屿此刻的情况有多糟糕。 此时凤屿体内的魔气已经快将他吞噬,若是再靠近绝捱岭,无煞必会冲破凤屿的压制! “不,必须去!”凤屿强撑着说道:“就算我们不去,风凌川也会自己找过来。” 风凌川一心想顶替无煞成为真正的妖神,就必定不会放过凤屿。 但凤屿已经和无煞融为一体,若是风凌川拿走了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那么凤屿也会随着无煞灰飞烟灭。 “阿昭,你听着。”凤屿反握住祝昭的手,郑重交代道:“等到了绝捱岭,千万要盯紧我。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不要顾及我的安危,杀了妖神便是万不能让风凌川得逞!” “兄长!”祝昭强忍着眼泪,凤屿是她唯一的亲人,这叫她如何能下手? 燕亭抿着嘴,抬手运功,淡蓝色的光从手心缓缓流出,注入凤屿体内。 燕亭道:“我已经暂时压制了妖神之力。前面就是绝捱岭了,走。” 他知道凤屿此次苏醒不过是暂时的,他终究会离开 彼时,绝捱岭之上—— 容晏的体力已被风凌川耗尽,但风凌川偏偏对他手下留情,迟迟没有给他致命一击。 “风凌川,本君今日败于你手,实在是不甘心!”容晏单膝跪在地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赤霄撑着。 他发丝凌乱,身上的护甲被风凌川砍的七零八落。 明明只有一招,风凌川便能杀了他。可风凌川这般挑衅戏弄,容晏心中很是窝火。 风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讽刺,道:“你的命,本座不取。若你想死,待会儿自会有人来取你的命。” “是谁”容晏咬牙瞪着风凌川。 耳边的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逐渐淡去,风凌川微微仰头,而后嘴角上扬,道:“取你命的人来了。” 容晏微微一怔,只见风凌川身后那抹青色越来越近。 阿昭 “你要祝昭杀了我?”容晏忽然笑了,道:“本君与祝昭青梅竹马,她怎会杀了我?” 风凌川笑而不语。 祝昭提着霁月,一跃到风凌川身后:“魔君不,应该叫你妖神。” 风凌川淡然转过身,含笑望着一脸寒意的祝昭,说道:“好歹咱们也是旧相识,何必一来就拔剑相向呢?” “风凌川,我本以为你虽是魔君,但比某些伪君子要道义。没想到你竟然屠了昆仑满门,妄图成为天下霸主!” 闻言,风凌川不紧不慢道:“本座自然是遵守道义的。你看,本座特意帮你把仇人的命留着。” 祝昭视线冷不丁撞上容晏略带欣喜的目光,淡淡道:“我与天帝早已恩断义绝,仇恨更是谈不上。” “当年神凰族被灭,可是昔日天帝一手为之。如今他儿子就在你面前,就算你放过了他,你那些死去的族人愿意放过他吗?” 第184章 恩断义绝 越靠近绝捱岭,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便越强。 “兄长!你没事?”祝昭连忙扶住凤屿。 在碰到凤屿的那一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凤屿体内的魔气正在不断变强,只怕等到了绝捱岭,无煞便会回来了。 燕亭握住凤屿的手腕,一探他体内才发现:人鱼族的碧水珠根本没有净化凤屿体内的魔气。 “不行,不能去绝捱岭。”燕亭冷声道,只有他才知道凤屿此刻的情况有多糟糕。 此时凤屿体内的魔气已经快将他吞噬,若是再靠近绝捱岭,无煞必会冲破凤屿的压制! “不,必须去!”凤屿强撑着说道:“就算我们不去,风凌川也会自己找过来。” 风凌川一心想顶替无煞成为真正的妖神,就必定不会放过凤屿。 但凤屿已经和无煞融为一体,若是风凌川拿走了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那么凤屿也会随着无煞灰飞烟灭。 “阿昭,你听着。”凤屿反握住祝昭的手,郑重交代道:“等到了绝捱岭,千万要盯紧我。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不要顾及我的安危,杀了妖神便是万不能让风凌川得逞!” “兄长!”祝昭强忍着眼泪,凤屿是她唯一的亲人,这叫她如何能下手? 燕亭抿着嘴,抬手运功,淡蓝色的光从手心缓缓流出,注入凤屿体内。 燕亭道:“我已经暂时压制了妖神之力。前面就是绝捱岭了,走。” 他知道凤屿此次苏醒不过是暂时的,他终究会离开 彼时,绝捱岭之上—— 容晏的体力已被风凌川耗尽,但风凌川偏偏对他手下留情,迟迟没有给他致命一击。 “风凌川,本君今日败于你手,实在是不甘心!”容晏单膝跪在地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赤霄撑着。 他发丝凌乱,身上的护甲被风凌川砍的七零八落。 明明只有一招,风凌川便能杀了他。可风凌川这般挑衅戏弄,容晏心中很是窝火。 风凌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讽刺,道:“你的命,本座不取。若你想死,待会儿自会有人来取你的命。” “是谁”容晏咬牙瞪着风凌川。 耳边的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逐渐淡去,风凌川微微仰头,而后嘴角上扬,道:“取你命的人来了。” 容晏微微一怔,只见风凌川身后那抹青色越来越近。 阿昭 “你要祝昭杀了我?”容晏忽然笑了,道:“本君与祝昭青梅竹马,她怎会杀了我?” 风凌川笑而不语。 祝昭提着霁月,一跃到风凌川身后:“魔君不,应该叫你妖神。” 风凌川淡然转过身,含笑望着一脸寒意的祝昭,说道:“好歹咱们也是旧相识,何必一来就拔剑相向呢?” “风凌川,我本以为你虽是魔君,但比某些伪君子要道义。没想到你竟然屠了昆仑满门,妄图成为天下霸主!” 闻言,风凌川不紧不慢道:“本座自然是遵守道义的。你看,本座特意帮你把仇人的命留着。” 祝昭视线冷不丁撞上容晏略带欣喜的目光,淡淡道:“我与天帝早已恩断义绝,仇恨更是谈不上。” “当年神凰族被灭,可是昔日天帝一手为之。如今他儿子就在你面前,就算你放过了他,你那些死去的族人愿意放过他吗?” 第185章 负了她 风凌川字字诛心,就是为了让祝昭亲手杀了容晏。 “魔君似乎忘了,你现在才是我最想要杀的人。”祝昭冷冷说道。 风凌川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眼中却是无尽寒意。 “祝昭,本座本想用他还你的人情,既然你不领情,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祝昭握紧了手中剑,只有杀了风凌川,才能保族兄。 “一为天下苍生,二为族兄平安。今日我必须要杀了你!” 说罢,祝昭飞速朝风凌川刺去,剑气逼人,周围灵力四溅。 风凌川自从吸纳了魔晶中的力量后,修为大幅增长。体内魔气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炸开。 “祝昭,本座承认你比他们都强些,但跟本座比起来,你还是差些火候。”风凌川毫不留情,一掌将祝昭的攻击打了回去。 “哼,口出狂言。”祝昭冷哼一声,额间的火凤印记隐隐闪动。 风凌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终于要出手了么” 顿时,绝捱岭山壁四震,飞沙走石,寒光乍现。 风凌川每一次运动,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便增强一分。 凤屿深知自己今日怕是走不出这绝捱岭了,他拦下燕亭为他施法的手,缓缓道:“二殿下,虽然你拐走了我小妹,让我很不爽。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照顾好她” “你就不怕我负了她?”燕亭反问道。 “虽沉睡了万年,但我不会看错人的。” 燕亭眸光微沉,眼睁睁看着凤屿额间的妖神印记再度重现。 “啊”凤屿忽然痛苦地抱着头,体内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魔气让人心惊。 见状,燕亭立刻施法,企图压制住凤屿体内的魔气。 “哈哈哈!本尊终将会归来,尔等休要做无用功!”凤屿缓缓抬头,双目猩红。 燕亭暗叫一声不好! 无煞回来了! 很显然,风凌川也感受到了无煞的力量。 “祝昭,本座即将成为妖神,若你此刻收手,兴许还能留你一命。”风凌川大袖一挥,无数冰凌朝祝昭面门袭去。 祝昭立刻施法结阵,堪堪挡下了风凌川这一击。 此刻无煞即将再度占据凤屿的身体,祝昭必须在此之前,打败风凌川! 风凌川趁祝昭喘息之余,飞速朝凤屿飞去! 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燕亭迅速出手,试图挡住风凌川。却不想,方才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凤屿突然出击。 燕亭后背受敌,被凤屿一掌击飞,生生断了两根肋骨。 “燕亭!”祝昭飞身过来扶起燕亭。 燕亭当即吐了口血,道:“我没事,赶紧去阻止风凌川!” “好!” 此时,风凌川与凤屿正在纠缠之中。黑雾将两人层层围住,任何人靠近立马便会灰飞烟灭。 好在祝昭有神凰血脉护体,方能逃过一劫,但她的五脏六腑却受损严重。 风凌川赤红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欲望:今日,他必定成为妖神! “风凌川,你以为你还能成功吗?”凤屿目光坚定而决绝,丝毫没有先前受无煞控制的模样。 风凌川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说道:“哼,即使你吞噬了无煞又如何?只要你身上的妖神之力还在,本座照样能成为妖神!” 第185章 负了她 风凌川字字诛心,就是为了让祝昭亲手杀了容晏。 “魔君似乎忘了,你现在才是我最想要杀的人。”祝昭冷冷说道。 风凌川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眼中却是无尽寒意。 “祝昭,本座本想用他还你的人情,既然你不领情,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祝昭握紧了手中剑,只有杀了风凌川,才能保族兄。 “一为天下苍生,二为族兄平安。今日我必须要杀了你!” 说罢,祝昭飞速朝风凌川刺去,剑气逼人,周围灵力四溅。 风凌川自从吸纳了魔晶中的力量后,修为大幅增长。体内魔气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炸开。 “祝昭,本座承认你比他们都强些,但跟本座比起来,你还是差些火候。”风凌川毫不留情,一掌将祝昭的攻击打了回去。 “哼,口出狂言。”祝昭冷哼一声,额间的火凤印记隐隐闪动。 风凌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终于要出手了么” 顿时,绝捱岭山壁四震,飞沙走石,寒光乍现。 风凌川每一次运动,凤屿体内的妖神之力便增强一分。 凤屿深知自己今日怕是走不出这绝捱岭了,他拦下燕亭为他施法的手,缓缓道:“二殿下,虽然你拐走了我小妹,让我很不爽。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照顾好她” “你就不怕我负了她?”燕亭反问道。 “虽沉睡了万年,但我不会看错人的。” 燕亭眸光微沉,眼睁睁看着凤屿额间的妖神印记再度重现。 “啊”凤屿忽然痛苦地抱着头,体内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魔气让人心惊。 见状,燕亭立刻施法,企图压制住凤屿体内的魔气。 “哈哈哈!本尊终将会归来,尔等休要做无用功!”凤屿缓缓抬头,双目猩红。 燕亭暗叫一声不好! 无煞回来了! 很显然,风凌川也感受到了无煞的力量。 “祝昭,本座即将成为妖神,若你此刻收手,兴许还能留你一命。”风凌川大袖一挥,无数冰凌朝祝昭面门袭去。 祝昭立刻施法结阵,堪堪挡下了风凌川这一击。 此刻无煞即将再度占据凤屿的身体,祝昭必须在此之前,打败风凌川! 风凌川趁祝昭喘息之余,飞速朝凤屿飞去! 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燕亭迅速出手,试图挡住风凌川。却不想,方才还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凤屿突然出击。 燕亭后背受敌,被凤屿一掌击飞,生生断了两根肋骨。 “燕亭!”祝昭飞身过来扶起燕亭。 燕亭当即吐了口血,道:“我没事,赶紧去阻止风凌川!” “好!” 此时,风凌川与凤屿正在纠缠之中。黑雾将两人层层围住,任何人靠近立马便会灰飞烟灭。 好在祝昭有神凰血脉护体,方能逃过一劫,但她的五脏六腑却受损严重。 风凌川赤红的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欲望:今日,他必定成为妖神! “风凌川,你以为你还能成功吗?”凤屿目光坚定而决绝,丝毫没有先前受无煞控制的模样。 风凌川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说道:“哼,即使你吞噬了无煞又如何?只要你身上的妖神之力还在,本座照样能成为妖神!” 第186章 凤屿身死 “哈哈哈——” 风凌川发出一阵狂笑,他能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凤屿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流窜进他的身体。 此刻风凌川越是得意,等会儿便会摔得越惨。 祝昭被黑雾隔绝在外,不管使用何种方法,她都破不了这重重黑雾。 “该死!”祝昭低喝一声,一剑劈在黑雾之上,却没有任何作用。 “阿昭,静心凝神。”燕亭抬手放在祝昭的肩膀上,说道:“你体内蕴藏着的神凰血脉,风凌川正是忌惮这一点,才不敢杀你。” 祝昭点点头,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说道:“我知道了。” 神凰族乃是上古神族,拥有着天地间最具纯净、最强大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沉寂已久,若想激发它,必须要用舍弃一切! 耳畔风声作响,闭眼时祝昭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苍穹的灵气。那股力量纯粹而强悍,那正是她骨子里所流淌着的力量! 杀! 执剑而起,与天同一。化身为凤,直冲云霄! “破!”祝昭一声怒喝,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黑雾,硬生生将黑雾逼散。 同时,风凌川与凤屿也被这道剑气击飞数尺远。 “看来你已经悟到的神凰的力量。”风凌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凤屿此刻正虚弱的倒在地上,他体内的力量几乎被风凌川全数吸走。 此时的弥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族兄!”祝昭越过风凌川,将凤屿揽入怀中。 “咳咳!”凤屿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他紧紧抓住祝昭的手,说道:“阿昭,族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族兄,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连你都离开我那我该怎么办?” 祝昭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凤屿,让他保住一命。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 在他与风凌川交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今日的死局。无煞被凤屿吞噬,存留在他体内的妖神之力也随之散去。 方才风凌川吸走的“妖神之力”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一旦风凌川动用妖神之力,便会走向灭亡。 “阿昭,不要为我伤心,好好活下去和他一起。”凤屿双眼含泪,纵然万般不舍,也终要离去。 “不,族兄,我要救你!我不许你死!” “阿昭,听话”凤屿面带微笑,泪眼朦胧,依依不舍地望着祝昭。 阿昭,族兄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孤苦无依了这么多年。而今只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活下去。 或许只有历经了生离死别,才知道活着是多么不易。 百草枯万木朽,一缕轻尘向天穹。 凤屿这次的离开是为永恒。 燕亭轻唤了一声阿昭,将祝昭揽入怀中。 “燕亭,族兄走了”祝昭哽咽道。 她靠在燕亭怀里没有嘶喊大哭,只是一直流泪。但却能从祝昭紧紧抓着燕亭的衣角看出,她此刻必定是心痛至极。 久久没出声的风凌川此时突然觉得心口一痛,似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他筋脉中乱窜。 凤屿! “啊——”风凌川体内似有无穷无尽地力量被压抑而不得释放。 祝昭立刻起身,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想到了凤屿临走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难道这就是族兄留下的” 第186章 凤屿身死 “哈哈哈——” 风凌川发出一阵狂笑,他能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凤屿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流窜进他的身体。 此刻风凌川越是得意,等会儿便会摔得越惨。 祝昭被黑雾隔绝在外,不管使用何种方法,她都破不了这重重黑雾。 “该死!”祝昭低喝一声,一剑劈在黑雾之上,却没有任何作用。 “阿昭,静心凝神。”燕亭抬手放在祝昭的肩膀上,说道:“你体内蕴藏着的神凰血脉,风凌川正是忌惮这一点,才不敢杀你。” 祝昭点点头,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说道:“我知道了。” 神凰族乃是上古神族,拥有着天地间最具纯净、最强大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沉寂已久,若想激发它,必须要用舍弃一切! 耳畔风声作响,闭眼时祝昭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苍穹的灵气。那股力量纯粹而强悍,那正是她骨子里所流淌着的力量! 杀! 执剑而起,与天同一。化身为凤,直冲云霄! “破!”祝昭一声怒喝,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黑雾,硬生生将黑雾逼散。 同时,风凌川与凤屿也被这道剑气击飞数尺远。 “看来你已经悟到的神凰的力量。”风凌川面不改色地说道。 凤屿此刻正虚弱的倒在地上,他体内的力量几乎被风凌川全数吸走。 此时的弥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族兄!”祝昭越过风凌川,将凤屿揽入怀中。 “咳咳!”凤屿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他紧紧抓住祝昭的手,说道:“阿昭,族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族兄,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连你都离开我那我该怎么办?” 祝昭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给凤屿,让他保住一命。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 在他与风凌川交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今日的死局。无煞被凤屿吞噬,存留在他体内的妖神之力也随之散去。 方才风凌川吸走的“妖神之力”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一旦风凌川动用妖神之力,便会走向灭亡。 “阿昭,不要为我伤心,好好活下去和他一起。”凤屿双眼含泪,纵然万般不舍,也终要离去。 “不,族兄,我要救你!我不许你死!” “阿昭,听话”凤屿面带微笑,泪眼朦胧,依依不舍地望着祝昭。 阿昭,族兄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孤苦无依了这么多年。而今只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活下去。 或许只有历经了生离死别,才知道活着是多么不易。 百草枯万木朽,一缕轻尘向天穹。 凤屿这次的离开是为永恒。 燕亭轻唤了一声阿昭,将祝昭揽入怀中。 “燕亭,族兄走了”祝昭哽咽道。 她靠在燕亭怀里没有嘶喊大哭,只是一直流泪。但却能从祝昭紧紧抓着燕亭的衣角看出,她此刻必定是心痛至极。 久久没出声的风凌川此时突然觉得心口一痛,似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他筋脉中乱窜。 凤屿! “啊——”风凌川体内似有无穷无尽地力量被压抑而不得释放。 祝昭立刻起身,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想到了凤屿临走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难道这就是族兄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