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富贵美娘子》 1.第 1 章(改了个错字)) 第1章 席宝珠被穿了。 穿在了从房梁上悬挂下来的白绫布上。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慌乱如鸡。 幸好求生意识顽强,敏捷的抓住白绫两侧,想把身体往上拉,只恨自己不是体操吊环专业的,两条腿不住乱蹬,希望踩到点什么借力的东西,救自己一条狗命。 “快,快,快把夫人救下来,去告诉侯爷,夫人上吊自尽了。” 一道天籁之音在席宝珠身子还没焐热眼看就要见阎王去的时候传了过来,没一会儿脚下就踩着点什么,整个人身子一轻,被人抱着腿从那窒息的白绫上救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席宝珠竭力呼吸让肺里充满空气,努力感受属于人间的气息。 须臾之间差点死两回,生命难以承受之重,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为什么说人约呢?因为席宝珠晕乎乎的脑子里似乎还记得一些跟谁约了见面的事情。 “夫人您醒了。” 席宝珠记得这个声音,这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天籁之音。席宝珠挣扎着起身,守在她床边那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就上前扶她,可席宝珠一动就觉得头昏眼花,恶心想吐,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躺下。 “夫人,侯爷来看您了。”天籁之音在席宝珠耳边提醒。 侯什么爷?累的都快死了……席宝珠扭头一看,瞬间感觉主的光辉普洒人间,一个帅的冒泡的古代男人站在她面前,身高目测一八五,宽肩窄腰大长腿,黄金比例九头身,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看着他的脸,席宝珠沉寂已久的少女心砰砰砰直跳,简直是垂死病中的强心针,视觉上的饕餮宴。 为了美色,尽管身子特别乏力,但席宝珠愿意再努力一下,扶朕起来。 席宝珠坐起半身,那丫鬟赶忙拿了鸳鸯缠枝大迎枕垫在她的腰后,席宝珠下意识顺顺头发擦擦脸,想要用最美好的状态与这位帅哥说话。 “下回想死,须得找个僻静处。” 帅哥开口了,声音磁性沙哑有内涵,挺好听的,但怎么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呢。 还没等席宝珠开口,那俊酷帅哥哥便果断转身,不留下半点云彩。 席宝珠刚坐起的身子又瞬间软了下去,她是一个隶属国家系统的古玩鉴定师,在一次随行海上缉捕贩卖古玩团伙的时候,不幸从甲板上坠落,凭着三十未婚,爱看电视和小说的经验,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穿越了,并且脑子里留有原身的记忆,正在努力整理回传,暂时知道原身的名字叫席宝珠。 不知道原身有什么病,总之说话都很吃力: “刚才那个人是谁来着?” 正在给她理帐慢的丫鬟一愣,凑过来坐在席宝珠床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夫人您糊涂了,那是侯爷呀。” 关键什么侯爷呢?席宝珠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生病了?总觉得没力气。” “夫人,阿银已经去厨房了,待会儿就有东西吃。您不是生病,您是饿的。您都两天没吃饭了。” 阿金、阿银是原身的两个陪嫁丫鬟,自小一起长大。既然去厨房拿东西的是阿银,那显然这个就是阿金了。 正说着话,阿银从外头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果真如阿金丫头说的那样,席宝珠把一碗杏仁粥吃下去,精神就好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很多事情。 原身的名字叫席宝珠,出身宁国公府,长房嫡出四小姐,父亲是宁国公世子,母亲是安国公府的小姐。席宝珠今年十八岁,年初的时候嫁给了宣平侯叶瑾修,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说话不太好听的大帅哥。 原身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妥妥人生巅峰白富美啊,然而让人唏嘘的是,原身把手上的这副好牌打的稀巴烂,一对王炸当三带二打出去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作呀。 婚前就暗恋了一个绝代名伶,被迷得是神魂颠倒,成天没别的爱好,就是吃饭睡觉追星,名伶的堂会,包!名伶的戏服,买!狂热程度堪比虹桥一姐,可是忽然有一天,那绝代名伶居然宣布要娶安阳郡主,一跃成了郡马爷,鸡犬升天,连戏都不唱了,原身那个伤心啊,心上人娶妻,新娘不是我,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吗?没有。 正巧那时候,宣平侯刚打了胜仗回来,想着娶一房娇妻为家里开枝散叶,反正不知道怎么的,就选中了原身。宣平侯上门提亲的时候,正是原身心如死灰的时候,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宣平侯可一点没亏待她,跟宁国公府一同为原身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这种待遇之下,是个女人都该满足了,可偏偏原身就不!不仅不满足,还在宣平侯府处处作妖,先是拒绝跟宣平侯圆房不说,后院又得罪了一票,好像上个月刚把宣平侯老夫人气的差点脑溢血厥过去,幸好府里的常驻太医救治及时,要不然原身还得背一个气死婆母的罪名。 但这些都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那个绝代名伶做了几个月郡马爷之后,就被安阳郡主给踹了,没有郡主的郡马爷连个屁都不是,半辈子存的钱都贡献在了娶郡主这件事上,如今被郡主踹了,等于被打回原形。没钱的绝代名伶就只能重操旧业,干回老本行,接着唱戏。 而他特意给原身送了邀请函来,希望原身在五月初六这一天,也就是今天晚上,莅临平乐馆给这位昔日的偶像捧场献花,原身从收到请帖开始就不淡定了,宣平侯府里的人也听人说了她以前那些破事儿,为了不败坏侯府门风,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原身急的不行,就绝食抗议,绝食抗议也不行,眼看快要饿死之前,决定干票大的——上吊!你们总怕了吧。 不得不说,原身真乃作死界的扛把子,赶死队里的机关枪啊。 活生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这才让席宝珠穿了过来。 “夫人,您别跟侯爷怄气了。侯爷也不一定要把那表姑娘收房的。”阿金端着水盆给席宝珠洗手净面,也就这时候能劝劝。 阿金口中的表姑娘是叶瑾修姨母的女儿,宋芷柔。他姨母年轻时嫁在郾城,五年前丧偶成了寡妇,就带着一个独生女儿来投奔宣平侯老夫人戚氏,在府里一住就是五年,把自己当半个主母般看待,不知道暗地里怎么跟戚氏鼓动的,两个月前戚氏就提出让叶瑾修把他可怜的表妹收入房中照顾,正是为了这事儿,原身才在后院对戚氏撒泼,差点把戚氏气成了脑溢血。 “没跟他怄气,不是一回事儿。”席宝珠把手上的水渍略微甩甩,接过阿银递过来的干帕子。原身要真在乎叶瑾修纳不纳妾,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后果了。 阿金欲言又止,把水盆端到一边后,就来席宝珠床前跪下,声泪俱下的劝: “夫人,您就忘了姬相公吧。您如今都成亲嫁人了,如何能再跟姬相公牵扯不清,这不仅坏了侯府的名声,还连累您自己和咱们国公府呢。府里下人都开始说闲话了,再传下去可怎么得了。” 说到这里,阿银也跟着跪过来:“是啊夫人,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顾及两府名声啊。” 两个丫鬟说的都很有道理,让席宝珠发自内心的汗颜: “好丫头,你们放心,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们家夫人我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糊涂了。” 阿金和阿银对望一眼,喜出望外:“夫人,您说真的吗?” 席宝珠拍着胸脯:“比真金还真。” 将两个丫鬟打发走了,席宝珠从这张大叶紫檀的千工拔步床上下来,左摸摸右看看,这床要流传至现代,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瑰宝啊,便是放在当代那也值老钱了,目光又被梳妆台上一只看似天青釉的八宝瓷瓶吸引,屋里灯光不够,看的不是很真切,席宝珠下意识去摸习惯放在腰袋里的放大镜,却什么都没摸着,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 忍不住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把这屋子里高高低低放置的东西全都扫过一遍,席宝珠简直高兴的想哭,任何一个古玩鉴定师来到这连只尿壶都可能是传世之宝的地方,就没有不兴奋的。看这些屋子里摆放的器皿,居然有明末盛行的青花团螭碗,那就说明这个原身记忆中叫做‘大萧’的国家,应该是明末之后。 啧啧啧,但不管怎么说,看来便宜得来的帅相公不仅人长得帅,家底也是蛮丰厚的嘛。冲着这些,席宝珠觉得也一定要跟帅老公把关系打好才行。 喜滋滋的抱着一对和田青白玉双面蕉叶纹耳瓶,爬上了精雕细琢的千工拔步床,沉下身子睡入百蝶穿花大红绸缎的被子里,两手横放,看着左右臂弯里的两只大耳瓶,傻笑着进入了梦乡。 2.第 2 章 第2章 这一夜席宝珠睡的还不错,做了一夜她在拍卖会上的大杀四方的梦,感觉很满足。 “夫人,该起床了。” 天籁之音喊她起床,席宝珠告别美梦,睁开双眼,发现一切还是昨晚看到的样子。 “几点……呃,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辰时一刻了。” 辰时一刻差不多就是现代的早上七点多的样子,席宝珠做古玩鉴定师有些年头,研究多了,自然对古代的事情不算陌生。 “夫人,咱们得快着些,不然赶不上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阿金和阿银分工明确,很快就把席宝珠从床上拉扯起来,又是洗漱又是梳妆的,席宝珠倒是对妆奁盒中那些漂亮华丽的珠宝很感兴趣,不是觉得这些多值钱,而是觉得每一样都有研究价值。 阿银左右手举着三四套衣裙过来,席宝珠一眼便相中了那套藕色折枝堆花襦裙,材料像是滚雪细纱,轻薄飘逸又不会像丝绸那样容易发皱。 衣服穿上身果然效果不错,看着镜子里的娇媚女子,不说倾国倾城貌,但国色天香,出水芙蓉等形容词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为过,席宝珠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觉得更加满意了。 脚步生风来到老夫人戚氏所在的松鹤园。 叶家祖上是行伍出身,对府中人一视同仁,各自院里不许设有小厨房,每天都必须聚在一起用饭,往常席宝珠能装病就装病,能缺席就缺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准时到场的。 尽管她到的时候,一张大圆桌上几乎都坐满了。 老侯夫人戚氏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的是叶瑾修,旁边是宋夫人的女儿宋芷柔,也就是阿金阿银说的那位表小姐,戚氏右手边坐的是戚氏的妹子,她夫家姓宋,府里人大多称呼她为宋夫人,宋夫人旁边坐的是四少爷叶庭修,依次往后是三小姐叶彩衣,这两个是叶瑾修的嫡亲弟妹,龙凤双生子,今年都是十六,二小姐叶彩蝶是庶出,今年十七了,再往后顺圈坐的是老侯爷留下的两个姨太太,张姨娘和杜姨娘,叶彩蝶是张姨娘所生,杜姨娘没有孩子。 席宝珠环顾一圈,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座位,这就尴尬了。 桌上众人似乎也没有料想到席宝珠会突然出现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还是杜姨娘起身来招呼她。 “哈哈,少夫人来了。快,快来坐。” 杜姨娘说着便要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席宝珠对她友善的笑笑,扶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绕桌一圈,来到叶瑾修和宋芷柔身后,伸手在宋芷柔身上轻拍了两下,宋芷柔娇滴滴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宋芷柔走的是柔弱纤瘦的风格,娇娇小小的身子,弱不胜衣,我见犹怜。 “宋表妹,你好像坐错位置了吧。”席宝珠委婉的提醒。 但席宝珠一开口,柔弱的宋表妹就好像受了惊吓,低头无助的样子让席宝珠都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好生安慰安慰。 “坐席都是依次而坐的,哪有对错,请少夫人见谅。”宋表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气若游丝,耳力不好的人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宋表妹边说话,边抬眼往戚氏看去,仿佛是在寻求支持。戚氏说是老夫人,其实也就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保养的还不错,就是看见席宝珠时喜欢板着脸。 “坐席哪有对错,你既来了便找个地方坐下吧,莫要扰了别人。”戚氏力挺宋表妹,看席宝珠的眼神更加严厉了。 桌上其他人都抬头看着这里的僵局,席宝珠却不以为然: “不妥不妥。这是我的夫君,宋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可坐在我夫君身旁,岂非要坏了名声。快些坐回你母亲身边去吧。”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戚氏和宋夫人也脸色一变,可她们谁也没法反驳席宝珠一口一个我夫君的话,因为旁边那个确实就是她夫君,宋表妹就输在名不正言不顺这上面,白皙的面皮上红了一圈,可怜兮兮的站起身,往宋夫人那边去。 原本坐在宋夫人旁边的叶庭修和叶彩衣只好起身,依次往旁边退一个位置给宋芷柔让座。 席宝珠坐下后,主动对身边叶瑾修递去一眼,并奉上甜甜的笑。叶瑾修眉心微蹙,不知她怎会突然变了画风。 “吃饭吧。” 叶瑾修是一家之主,只有他说了能吃饭,大家才能动筷子。 席宝珠看着满桌的早点,想要给自家夫君夹点什么讨好一下,然而搜索了原身所有记忆,竟然都没搜出来夫君喜欢吃什么,原身连她三年前养的那只狗喜欢吃什么都记得,却对身边的夫君从未付出半点关心。 试探着给叶瑾修夹了一只蟹黄包过去,还没送到他碗里,席宝珠就从宋芷柔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讥笑中察觉出了不对,果断把筷子转弯,蟹黄包放到自己碗里,重新夹了一只叶瑾修刚夹过的春卷送到他碗里,示威般对宋芷柔挑了挑眉,宋芷柔却轻咬下唇,气鼓鼓的避过目光不看她。 宋夫人却有话说: “听说昨日少夫人晕倒了,可有查出症因?” 在场的人都知道席宝珠为什么晕倒,宋夫人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宝珠也不生气,笑道:“谢宋夫人关心,已经痊愈了。” 戚氏看着席宝珠那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觉得气闷,刚要把碗放下,叶瑾修从旁给她夹了些菜,戚氏心疼儿子,不想在饭桌上跟那不懂事的儿媳计较那些荒唐事。 一家人吃好了饭,叶瑾修便去了兵部。 去年叶瑾修领兵平了南诏之乱,大胜而归,皇上令他执掌禁军和兵部。然而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会带兵打仗似乎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技能,就连这个时代人的审美都有很大的偏差,崇尚魏晋,却不是崇尚魏晋的大不拘随性潇洒,而是崇尚魏晋欣赏男人的阴柔之美,原身记忆中的男人形象,大多都是那种□□敷面,宽袍大袖,文质彬彬的,像叶瑾修这般的英挺健硕反倒没什么市场。 除了暴殄天物,席宝珠不想说别的。 男人就该像个男人的样子,成日擦脂抹粉,说话有气无力,将来是要做老公还是做闺蜜?夫妻日常难道就是一起坐在镜子前面化妆,讨论哪件衣服好看,哪个首饰漂亮吗? 叶瑾修出门之后,戚氏更加不待见她了,席宝珠也不敢留在她面前继续碍眼,规规矩矩的告退,打算先回院子里仔细计划计划怎么把原身造的孽给挽救回来。 刚进花园就听后面有人喊她:“大嫂。” 席宝珠回头,只见叶彩衣娇娇俏俏的跑过来,拉着席宝珠躲到一株老槐后头,叶彩衣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悄声问: “大嫂,昨儿你怎么没去成啊?” 席宝珠有点懵:“哪儿去?” “平乐馆,姬老板那儿。我让你给我带香囊给他,你也忘了吧。” 叶彩衣这么一说,席宝珠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要说原身跟叶家谁比较要好,也就眼前的叶彩衣了,因为两人有共同爱好,叶彩衣也喜欢那绝代名伶,只不过原身是明着喜欢,叶彩衣是暗地里喜欢,不敢给叶家其他人知道,叶瑾修那人太正派,知道自己妹妹喜欢那种男人,说不定会打断她的腿! 所以当原身收到请帖之后,叶彩衣就悄悄的找来,让原身当晚去捧场的时候,把自己亲手绣的香囊交给那绝代名伶姬常春。 “我昨儿差点死了都没去成,你不问我有事没事儿,还关心你的香囊?”席宝珠埋怨。 叶彩衣也觉得自己好像做的是有点不对:“哎呀,我这不是一时情急嘛。看你活蹦乱跳的,想来没事的。” “我活蹦乱跳是我命大,昨儿生死一刻间,我忽然参透人生真谛,美色是剔骨钢刀,太危险了。”席宝珠长叹一声,一副悟道的境界相。 叶彩衣看她这样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嫂,你什么意思?就是说你经历了生死一刻以后,你就不喜欢姬老板的……呃,美色了?” 席宝珠身材高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几分,伸手勾过叶彩衣的肩,语重心长的劝: “彩衣啊,听大嫂一句劝,回头是岸。” 年纪轻轻的学人什么不好,偏学人追星,追星都追不好,礼物还要别人帮着递,这算什么,云追星吗? 席宝珠觉得自己既然想在叶家好好过日子,那就有义务,有必要,把夫君的妹子往正途上领。 教育完小姑子以后,席宝珠便在小姑子崇(嫌)拜(齐)的目光中,负手离去了。 席宝珠现在住的院子叫碧云居,是叶家特意准备了给叶瑾修和席宝珠做婚房的,可惜席宝珠骄矜过了头,愣是守身如玉,不愿圆房,叶瑾修也不纠缠,新婚当晚就搬出了碧云居,回到他的擎苍院住去了。 回到碧云居,席宝珠打算先检视一遍自己拥有的资产,让阿金阿银把账目本拿了过来,席宝珠的嫁妆账目本倒是很多,足足有十二本,可是里面的大多是田地,商铺,一些不能变卖的御赐之物,真正的银两却是不多,才两三千两的样子。 席宝珠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原身这种超级白富美的出身,身上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十万两傍身吧。没有几十万,几万两总能有吧。 “就这么多了?”席宝珠问。 阿金阿银对看一眼,无奈摊手:“若是夫人前阵子没让人给姬相公送去十万两的话,应该是还有的。” 席宝珠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十万两! 美色何止是剔骨钢刀,根本就是饲料粉碎机,沾上了,带进去,渣都不剩。 3.第 3 章 第3章 席宝珠在房间里踱步,对原身送出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情? 更别说在古代,私相授受本就是罪,更别说还是已婚妇女,不说别的,这要给人揪着小辫子一番告发,那她夫君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想右想,席宝珠都觉得这笔钱应该要回来。 脑中灵光一闪,问阿金:“我给他银子以后,他不是回了封信给我吗?信呢?” 原身对这部分记忆还是挺深刻的,不止一次站在西窗前抱着信对月感慨。 阿银走到席宝珠的床边,从她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锦绣香囊,走过来递给席宝珠。 是了,看了又看之后,原身直接把信放进了随身香囊,就好像放进了她的心里,夜夜伴着入睡。 席宝珠将信从香囊中抽出来,上下看了一眼,更加认定了那个什么姬老板就是个男版绿茶婊。一个已婚妇女给他十万两,他收了不说,还在信中表明这钱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他绝不会动用分毫,之所以收下,是怕原身伤心,等以后席宝珠想用的时候,他再原数奉还。 太婊了,简直婊让人受不了! 席宝珠拿着信就要往外走,被阿金喊住:“夫人去哪儿?” “把钱要回来。”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能便宜了那绿茶? “可侯爷说了,近日不让门房放夫人出门。” “就说我回娘家。” “什么借口都不好使。”阿金摊手,无可奈何。 要是夫人能随意出门,也不会用绝食上吊的伎俩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席宝珠只好暂时收起了要债的雄心壮志。 无聊在花园里闲逛,顺便熟悉熟悉地理环境,原身嫁进来大半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碧云居,连叶家的花园都没怎么光顾过,一切看起来还很陌生。 叶庭修从学堂下学回来,学问袋让小厮背着,自己手里拿着个东西把玩,翻来覆去,很有兴趣的样子。 席宝珠眼尖的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是个罐子样的瓷器,阔口宽肚,大约七八公分的样子。叶庭修看见坐在亭子里的席宝珠,躬身一礼:“大嫂。” 不得不说,叶家的家教真好,纵然原身十分的作和不讨喜,但几个弟妹见了她每回都是恭恭敬敬喊大嫂的。 叶庭修说完便要走,被席宝珠喊住。 “等等。”席宝珠从亭子走出,很快便来到叶庭修面前,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什么呀?” “茶叶罐。”叶庭修跟叶彩衣是龙凤胎,长得也很像,都是长眉凤眼,像戚氏更多,而叶瑾修是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应该是像已故老宣平侯。 “青如天,明如镜,声如碧,影青瓷的?嚯,好像还是南朝的。”席宝珠一语道破叶庭修手里茶叶罐的来历,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大嫂识得?”叶庭修很惊喜,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没想到不太靠谱的大嫂也知道,便将茶叶罐递过去,想让席宝珠观赏观赏。 席宝珠双手插、进腋下,摇摇头,表示不沾手。 “这是哪儿来的?”席宝珠就着叶庭修的手将那茶叶罐前后看了一圈,问道。 “珍宝阁,京城最大的古玩店。”知音难求,叶庭修也不隐瞒:“下学的时候经过那里,一眼就瞧中了这个,贵是贵点,但值得的。” 席宝珠不动声色:“多贵?” 叶庭修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表情跟叶彩衣如出一辙,比了两根手指出来,小声说:“二百两。我三个月的零花。” “嗯……”席宝珠听到价格之后便开始沉吟,拧眉盯着茶叶罐,半晌都不说话,看的叶庭修心里发毛:“大嫂,你看什么呢?” 席宝珠叹息,遗憾的说道:“罢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说完便转身要走,叶庭修哪里能让她走:“哎哎哎,什么意思啊,大嫂。” “没什么。你喜欢最重要。”席宝珠越发卖关子,叶庭修就越发着急,非要席宝珠把话说个清楚。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觉着你手上这影青瓷有点问题,不太像是真的呀。” 叶庭修蓦地双目圆瞪:“不可能!我们先生都看过了,就是真的。” “你不信啊?”席宝珠问。 叶庭修摇头:“不信。” 席宝珠指着大门:“你现在就带我去珍宝阁,我当面跟人家对峙给你看。若这是真的,我输你四百两。” 叶庭修犹豫了,他虽然觉得跟大嫂打赌不太好,但又想把事情弄清楚,分明先生看了都说是真的,大嫂都没接过手里看,就说是假的,还大言不惭,要输四百两。 “好,我带你去。”叶庭修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决定让大嫂长长见识。 席宝珠大摇大摆的跟在叶庭修身后走到门口,门房的人过来阻拦,说侯爷不让夫人出门,叶庭修拿出他四少爷的气势,拍胸脯保证: “侯爷怪罪我负责。” 叶庭修带着席宝珠直奔珍宝阁,迎客的伙计见他又来,赶忙招呼:“少爷还想找个什么呀?” 说着便把他们迎进店里,叶庭修说想找掌柜问个事儿,掌柜在招呼别的客人,席宝珠便在珍宝阁里转悠起来,古玩店每个时代看起来格局都差不多,差异就差异在里面的东西。现代造假技术太高,有不少能以假乱真,席宝珠一直觉得古代这种情况要少些,但现在看来凡事能产生巨大利益的行业,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不会放过。 那边掌柜的招呼完客人,迎上前来问叶庭修还想要点什么,叶庭修指着手里的茶叶罐正要开口,就听旁边席宝珠问: “掌柜,你这里有那种特别通透的水晶,要稍微大块儿些的,未经雕琢过最佳。” “有有有,客官稍等。”掌柜的转身去给席宝珠拿她要的东西,叶庭修拧眉不解,见他要张嘴发问,席宝珠对他做了个神秘兮兮的噤声动作,叶庭修以为她有什么打算,也不敢打扰,只得等候在侧。 掌柜的给席宝珠拿来几块儿未经雕琢的水晶石,席宝珠凑近挑选了一会儿,选中一块手掌大小的,指着说道:“就它了,多少银子?” “多谢这位夫人,这是来自波斯的晶矿,原石未动,小店开价三百两,恕不还价。” 席宝珠几乎没有犹豫,就解下腰上的荷包。 买下那块坑坑洼洼,暂时还看不太出光泽的水晶石后,席宝珠便往门口走去,叶庭修莫名其妙的追着出去喊住她: “大嫂,你,你不是说……让我带你来跟他们辩论的吗?还说若你输了,给我四百两的呢?” 怎么变成来买东西了?叶庭修纳闷的很。 席宝珠让他把茶叶罐拿出来,叶庭修照做,席宝珠指着他那罐子底部说:“影青瓷胎薄质坚,釉色介于青白之间,略透明,敲击有脆声,你这罐子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半截底儿,底儿是正宗的影青瓷,上边儿的瓶身显然是碎了重造的,这纹路看着像是刻花,其实就是障眼法,你仔细往瓶身的接缝处瞧瞧就知道了。” 叶庭修被席宝珠的长篇大论说懵了,但道理他听懂了,横竖就说这罐子假的呗。 “可我们先生……”先生看过,说就是南朝的真品。 席宝珠打断他:“甭管你们先生说什么,这东西总不会就你手上这一个,你要实在不相信明儿找你另一个同学来问,他们指定还能拿出第二个,第三个来。” 叶庭修觉得有点郁闷:“我,我现在找他们问去。” 叶庭修要转身,被席宝珠拉住了:“找什么找,你刚买,人家还能给你拿?打开门做生意,凭的就是本事。货出店门,不言真假,这规矩亘古不变。再说了,就冲这个底儿和做工,人家卖你两百两不黑。自己也不动脑想想,真正的南朝影青瓷,让你两百两就买走了?” 席宝珠说的头头是道,叶庭修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席宝珠伸手弹了他一下脑门儿: “别想了,就当买个教训。”席宝珠站在街口左右看了看,确定了要去的方向,叶庭修揉着额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大嫂,你其实就是想骗我带你出来吧。”什么找人理论,根本就是借口。 席宝珠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出来都出来了,还管什么骗不骗的,走走走,大嫂给你买好吃的。对了,顺便告诉我,你哥喜欢吃什么,咱们也给他捎点回去,免得他怪罪。” 叶庭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给大嫂轻描淡写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了,这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乐馆。叶庭修看见那招牌就吓得连忙要把席宝珠拉走: “我带你出来已经是死罪了,再带你来这里,我连全尸都保不住。快走快走。” 席宝珠拍掉了叶庭修拉着衣袖的手:“来都来了,怕什么!跟我进去,有你的好处。” 说完这话,席宝珠便转身踩上了平乐馆的台阶,往馆子里去。 叶庭修急的直跺脚,甚至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大卸八块的惨况了,想现在回头,可也不能把大嫂一个人丢在里面,安慰自己说,大嫂让他一起进去,那便不是想跟那什么老板叙旧情,只要她不叙旧情,一切都好办。 犹豫再三,叶庭修把心一横,掀了袍角便追上去,打定主意要是大嫂和那什么老板有过分言语和举动,他便是把大嫂打晕了,也得把她带回去。 4.第 4 章 第4章 平乐馆曾经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可自从台柱子被郡主相中,当了郡马爷之后,平乐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过最近又火了,因为姬老板又回来唱戏了。 他身段好,腔调妙,一开嗓就客似云来,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有名家点评,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喝喝茶,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5.第 5 章 第5章 叶瑾修从衙门回来,就听说老四和席宝珠被老夫人罚跪在松鹤堂。 “因为何事?”他原本回来也都是先去松鹤堂给戚氏请安,路线未变。 身后护卫严平早将事情打听清楚:“好像是四少爷私自带少夫人出府,直到傍晚才回来。” 松鹤堂里,席宝珠规规矩矩的跪着,今天也是点儿背,从外面回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给戚氏身边的嬷嬷抓了个正着,直接提溜到戚氏面前。 叶庭修那小子也是没骨气,刚进门就把她给卖了,说他是给席宝珠骗了云云。席宝珠腹背受敌,百口莫辩。戚氏不愿听他们解释,直接让叶庭修跪在厅里,席宝珠跪到院子里反省。 席宝珠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跪着,只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疼了起来,脑子里正想着要怎么脱身的时候,就听院子外面传来了报门的声音: “侯爷回府了。” 叶瑾修从垂花门走入,院中下人纷纷退让行礼,他来到跪在地上的席宝珠身边,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只见他一袭鸭青暗竹纹的披风,高大俊挺,靠近的时候,身上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类似松木的香味,跟他的人一样,让席宝珠感觉很舒服。 席宝珠对叶瑾修仰起她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蛋,咧嘴一笑,希望用笑容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 叶瑾修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径直往松鹤厅去。 席宝珠看着他不闻不问的离去,失望的嘟起了嘴,身子忍不住松懈下来,旁边就有嬷嬷来提醒她: “少夫人,跪有跪相,背脊和腰都得挺直。” 席宝珠怕那嬷嬷手里的藤条,一经提醒,赶紧把自己跪的直直的,丝毫不敢懈怠。 叶瑾修进了松鹤厅,看了一眼跪在厅里的叶庭修,将披风解下交给严平门外拿着,上前给正歪着身子闭目养神,让小丫头捶腿的戚氏请安。 “娘,我回来了。” 戚氏知道他回来了,只是被气得心口疼,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庭修跪的歪七扭八,戚氏重重拍了拍矮案,叶庭修吓得赶紧跪好。 戚氏一声叹息,扶着额头向儿子控诉:“你知道他们今儿都干了什么好事?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叶庭修不怕母亲,就怕兄长,生怕兄长误会,急忙解释: “不是的,我跟大嫂是有正事儿出去的。”紧跟着,叶庭修便把今天跟席宝珠去平乐馆要钱的事情一股脑儿全抖落出来。 “十万两?她还借过十万两给那戏子?哎哟,我头疼。”戚氏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叶瑾修敛下双眸,倒是没说什么,待戚氏发完了牢骚之后,才对戚氏安慰: “娘,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带她回去问话,您先歇着吧。” 说完,叶瑾修便抬脚出门,叶庭修喊住他:“哥,那我呢。” 在侯府,兄长的话最权威,母亲都不能说什么,叶庭修衷心希望兄长能大发慈悲说一句让他回去的话。要由着母亲的性子,他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再次闭目养神的戚氏,对叶庭修道:“伺候好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叶庭修眼巴巴的目光,掀袍大步跨出松鹤厅。 席宝珠膝盖真有点疼,正想办法悄悄挪动膝盖,就听头顶响起叶瑾修的声音: “随我回去。” 席宝珠惊喜抬头,叶瑾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深邃,波澜不惊。 席宝珠往拿着藤条的嬷嬷看了一眼,见她没阻拦,赶忙爬起来,可膝盖跪的有些疼,一时没站住,身子往旁边歪去,长臂一伸,在席宝珠的腰上扶了一把。 席宝珠心头难免荡漾,正想顺势凑过去投怀送抱的时候,叶瑾修就撤了手,并且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解风情。席宝珠暗自吐槽了一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跟着叶瑾修的步伐离开松鹤院。 叶瑾修不想去碧云居,就直接把席宝珠带到了他的擎苍院,进了垂花门就见院子里种了十几株修剪成各种形态的迎客松大盆栽,每一株都苍劲有力的感觉,别人的花园里都种花花草草,他种松! 在这个全民尚弱的时代,叶瑾修的人和喜好简直是一股清流,想来擎苍院便是因此得名的吧。 叶瑾修把席宝珠带到他的书房,严平到了擎苍院就自动退下了,院子里没什么伺候的人,很是安静。他的书房倒是很出乎席宝珠的预料,与院中的古朴大气些微不同,因为书房里的花儿还挺多,不过仔细一看,竟全都是一些玉雕的芝兰花草。 席宝珠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书案上的那株玉雕凌霄花,眼睛几乎都要直了,原本跟着他去客座,脚跟一转就调转了方向,叶瑾修回身找她,便看见她正毫无拘束,蹲在他的书案前观察书案上放置的玉雕,那认真的样子似曾相识。 里间的烛火没有外间亮,叶瑾修进去后把两边角落的灯点燃,里间瞬间亮了不少。 席宝珠巴着桌角往他看去,惊喜的问:“这凌霄花做的真不错,是独山玉吧。” 叶瑾修眉心一动:“不错。” “只有独山玉才有这么不匀称的颜色,不过一般也就三种,这块深深浅浅加起来得有七八种颜色,怪不得能雕出层次感这么好的凌霄花。” 在玉石里,雕刻凌霄花的不常见,因为凌霄花要雕的好看,布局、雕工、颜色缺一不可,上部雕的是一朵八瓣八仙花,周围用梅花状的花点缀,下部则雕花叶,四下折合,叶上的经纹脉络清晰可见,因为是玉雕盆栽,雕刻的时候还得讲究天地人,便如插花那般,一叶雕错,直接影响整体布局。 “你对这些倒是精通。” 先前听老四说她用影青瓷的借口,骗他把她带出去。 席宝珠扶着桌子站起身,觉得膝盖处还是有点疼,伸手揉了揉,不客气的往旁边待客椅上坐下。 “没别的本事,看看这些还是懂的。”席宝珠一笑眉眼俱弯,烛光衬托下的五官越发显得精致娇俏,螓首蛾眉,略显英气,边说话边打量他书房,双眼中透着狡黠。 “你今日去与老四去平乐馆要债了?”叶瑾修收回投放在她脸上的目光,拿起一根银签子挑了挑火光。 席宝珠把目光从他书架上的另一株水芙蓉玉雕上挪开,落在叶瑾修挑烛火的背影上,毫不掩饰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叶瑾修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回答,一转身,正对上她冲着自己背影饶有兴致的调戏眼神。 “嗯?”叶瑾修剑眉一挑,发出一声疑惑。 席宝珠识趣的挪开目光,从袖袋里将今天刚从姬常春那里要回来的十万两拿出来。 “我之前糊涂,做了好些错事,如今我迷途知返,还望夫君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席宝珠起身来到叶瑾修身前,伸出一根修长纤细的手指,从叶瑾修的胸膛一路滑到他的腰带,指尖一屈,勾住了腰带的边,将手里折叠好的十万两银票尽数夹进去,媚眼如丝的缓缓靠上了叶瑾修坚实的胸膛上…… 从一个人的居住环境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在性格。 擎苍院外面种的是苍劲有力的迎客松,古朴大气,可他的书房里却到处都是姿态各异,颜色亮丽的娇花,虽然都是玉雕,但这是完全就是一种暗示,一如叶瑾修这个人,外表古板禁欲,正经自持,内心世界嘛,说不定……就是闷骚。 所以席宝珠打算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试探,反正两人已经成亲,是合法的耍、流、氓关系,她与其苦恼怎么跟他重修旧好,不如一步到位,手到擒来! 于是,片刻后。 席宝珠孤独的站在门外,斜眼看着当着她的面儿紧紧关闭的书房门扉,不甘心的转身。 回到碧云居,阿金阿银赶紧迎上来,都知道了自家夫人悄悄骗了四少爷带她出门,回来还给老夫人当场抓获,现在见她平安回来,赶紧嘘寒问暖。 席宝珠色、诱不成,心情烦闷,连着喝了两杯水才想起来一件事,茶杯往桌上一拍,下了阿金阿银两个丫头一跳: “夫人,您怎么了?” 席宝珠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沿,悲痛欲绝的说了句: “糟了,我的银子。” 刚才光顾着色、诱,被赶走前居然忘记把银票要回来! 哎呀呀,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席宝珠那个怨,那个恨,那个悔啊。伤心的直接扑入绵软的床铺之上,席宝珠抱着被子捶打哀嚎,阿金阿银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而另一边,擎苍院的书房里,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回想先前她靠着自己时的模样,把腰间那一叠银票一一展开,摊放在书案上拧眉盯着。 严平过来给侯爷送茶,就看见侯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案后头,盯着满书案的……银票! 每一张面额都是一万两汇通银号的随取银票! “侯爷,这是……”严平放下茶壶,震惊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叶瑾修默然抬头,语气凝重的吐出两个字:“陷阱。” 严平一头雾水,陷阱? 放下茶壶打算离开,又被叶瑾修喊了回来: “夫人膝盖受伤了,让孙太医配两副药膏送过去。” 严平一愣,刚不还说是‘陷阱’的吗? 6.第 6 章 第6章 尽管有叶瑾修赠药,席宝珠被戚氏罚跪的委屈总算过去了,但却还是没有逃脱再次被禁足的命运。 上回出门她在珍宝阁买了一块类似水晶的晶矿石回来,反正这两天哪儿都去不成,干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敲敲打打,磨磨擦擦,终于敲出一块中间厚四周薄,大约手掌心大小的晶石片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觉得很满意,剩下的就是用牛皮和珍珠粉慢慢的细磨抛光,希望做成一把新时代的放大镜出来。 其实我国放大镜的历史很悠远,如果席宝珠想买的话,花点时间应该也能找到,但那些工艺未必有她亲自做的好。 在梳妆台前做最后收尾工作,阿金敲门进来。 “夫人,老夫人派人过来传您过去一趟。” “传我做什么?”这些天她还不够乖吗?再者,席宝珠想一气呵成把这水晶镜片最后一道研磨抛光做完,想着要是不要紧的事情就拖上片刻。 “是尚书府的夫人来了,宋夫人提出打叶子牌,好像是少个对家,宋夫人便提出让您过去凑一桌。”阿金是个妥帖的,基本上都会把情况问清楚再来回话的。 “叶子牌?” 席宝珠一边在水晶片上擦拭珍珠粉,一边回想叶子牌是什么东西,想来想去没想起来具体规则,只知道原身肯定会打,但应该很一般,因为她上回输了好些钱的记忆很深刻。 打牌三缺一也算是急事,更何况还是婆婆派人过来说的,席宝珠没耽搁,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收到一个专门的布篓子里,洗手擦脸换衣服,婆婆戚氏是个重规矩的人,也很古板,若是席宝珠敢蓬头垢面的去她那里,约莫又是一顿好跪等着她。 赶到松鹤堂的时候,果真堂内除了戚氏和宋夫人,还有叶彩衣和另外一对席宝珠没见过的母女。 “这位是尚书府的李夫人。”戚氏提醒席宝珠客人的身份,也是怕她在客人面前坏了规矩。 像往常这种出面待客的事情一般轮不到席宝珠的,但谁让今天来的是李夫人,李夫人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打打牌,既然到门上做客,自然是要招呼起来的,宣平侯府是武将府邸,会打叶子牌的没几个,没办法才把席宝珠喊过来凑数。 席宝珠在婆婆面前表现的相当乖巧,简直改头换面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妥帖的应对一阵后,戚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一些。 “待会儿陪李夫人打几圈。”戚氏主动吩咐席宝珠,又让嬷嬷悄悄给席宝珠塞了一只小荷包,荷包里都是些小银豆子,这里打牌直接用这种定量的小银豆子结算。一场牌打下来,少则几十两输赢,多则几百、几千两。席宝珠还记得上回跟她们打,好像输了有一两千两给宋夫人呢,怪道宋夫人今天还要她过来凑数打牌。 席宝珠掂量了下荷包,心道戚氏除了古板了些,脾气大些,其实人还不错。 丫鬟们在耳房里把牌桌准备好了,过来请她们入内,叶彩衣对席宝珠眨了个眼后,便带李小姐去花园里喝茶,打牌什么的,在这个时代,都是被已婚妇女们垄断的活动,那种没出阁的小姑娘,最多学学牌面规则,或者跟内院亲戚间打一打,有外客在的话,一般是不会上桌的。 席宝珠坐在西南,下首便是戚氏,对家是宋夫人,李夫人坐西边,这便成桌了。 李夫人在洗牌,席宝珠便习惯性的打量戚氏耳房花架上摆放的东西,好东西还真不少,正中间那只满绿翡翠摆件,做的是鲤鱼跳龙门的格局,有鱼、龙、龙门、浪花、海草,布局十分精美,最难得是这样大块天然翡翠种,席宝珠不免多看了几眼。 “好在有少夫人会打,若不然咱们还凑不成一桌呢。”宋夫人笑吟吟的说了句,她做头家摸牌。 原身对叶子牌不太精工,最多算是认识牌面,通晓规则,在打和听方面就没什么经验可以借鉴了,席宝珠只得自己摸索,不过打了两牌之后,席宝珠就发现了这叶子牌其实就是现代麻将的前身,规则上有点差别,但万变不离其宗,总有相似处,有了这项认知,席宝珠就渐渐明白过来了。 从前在所里,因为中老年人居多,大家对那种体力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每次室外团建都会直接转为内室团建,最终无一例外沦为——打麻将。席宝珠那时候在所里,横扫麻坛,可是有麻坛小天后之称的。 有心发挥,不过原身打牌的水平戚氏和宋夫人都见过,要是技能忽然突飞猛进的话,难免招人怀疑,席宝珠决定低调一点。 李夫人出错了一张牌,让宋夫人胡了牌大的,三家输她一家,一把就赚了近一百颗小银豆子,换算成银子,怎么说也有二百两的样子,宋夫人简直笑的合不拢嘴,直夸李夫人那张牌出的好,李夫人表面笑嘻嘻,心里xxx,拉过牌兀自洗牌不说话。 席宝珠闲下来便喜欢东看看西看看,忽的听到宋夫人一边整理面前匣子里的银豆子,一边轻声对戚氏说了句: “不知瑾修与柔儿此时有没有到白马寺呢。” 听到‘瑾修’两个字,席宝珠耳朵就竖了起来,戚氏看了她一眼,意兴阑珊的回道:“谁知道呢。别管了,打牌吧。” 席宝珠却凑上来问:“夫君和表小姐去白马寺做什么?” 戚氏刚要回她,宋夫人便截过话头:“柔儿这些天睡不好,总是心神不宁的,我让她去白马寺拜一拜菩萨,可她一个姑娘家出门我不放心,正好听说侯爷今儿要去大营,我便请侯爷送她一程,回头再一起回来。” “哦,是这样啊……”席宝珠了然的点了点头。 戚氏在一旁催促: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打牌吧。” 宋夫人喜滋滋的应声摸牌,寻常打了几张后,除了一张索子,那是李夫人刚出了没人要的,可谁知她刚把拍放下,就听席宝珠来了句: “对子。” 宋夫人一愣,收回正要摸牌的动作,本来接着是她摸牌,席宝珠这么一对,摸牌的机会就到了戚氏那边,哼笑着说道: “少夫人打牌不用心啊,李夫人刚才就出过这张了,你那时候要是对,胡还多些呢。” 席宝珠对宋夫人傻傻一笑,让戚氏摸牌,戚氏摸了一张过来,脸上瞬间一喜:“成了。哈哈哈。” 宋夫人见状,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趁着戚氏算胡的时候,偷偷瞪了席宝珠一眼,埋怨这丫头不会打牌,把明明该她摸的牌送给了戚氏。 席宝珠对宋夫人的目光控诉恍若未见,宋夫人洗了牌,这一牌起手就不错,眼看还差个万子就能成,一成肯定又是几百两的大胡,见戚氏眉头深锁,面前的牌插来插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宋夫人笑道: “姐姐,你这回要的牌儿说不定都在我这儿。” 戚氏没说什么打出一张,席宝珠喊了一声:“杠。” 紧接着一张让宋夫人眼红的万子打了出来,刚要开声,就听戚氏那儿截胡先喊:“成了。哈哈哈哈哈。原来还剩一张在宝珠那儿呢。不好意思了啊。” 李夫人跟着帮戚氏算牌,忍不住赞道:“老夫人今儿手气真好,都连成好几牌了。” 戚氏摆手谦虚:“运气,运气。” 接着戚氏又赢了几牌,然后李夫人也赢了些,唯独宋夫人,从刚才席宝珠对了她的对子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张,面前匣子里的银豆子输了一波又一波,都让人连换三回了,也没见收回去一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的。 戚氏觉得今天这场牌打的太开心了,前半场没什么感觉,到了后半场,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如有神助,李夫人也觉得尽兴,虽然她没有戚氏赢得多,但也稍微赢了些的,戚氏转过来问席宝珠: “宝珠今儿怎么样?赢了多少?” 席宝珠刚清点完,笑嘻嘻的对戚氏回了句:“娘,我哪会打什么牌,不输就是赢了。” 看着这三个人在自己面前清点,宋夫人心中五味陈杂,因为四个人打牌,就她一个人输,一家输三家,赔的底儿都掉了。 戚氏转过头来问她,她还得僵笑着说:“打牌嘛,不就有输有赢的,我可是不服的,下回咱们再打过。” 一场牌打的是宾主尽兴,戚氏她们亲自把李夫人送到轿子上,约了下回有时间再来。 宋夫人似乎有点没力气,送了李夫人上轿以后就说头疼,回去歇着了,一场牌输了几千两,能不头疼吗? 席宝珠把戚氏送回松鹤院,正要告退,被戚氏喊住,让席宝珠把那袋子银豆子带回去,还另外给了一篮子点心让她一并带回。 席宝珠抬头跟戚氏对了一眼,没跟她客气,收了银袋子入怀,让丫鬟提了食盒,规规矩矩的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王嬷嬷给戚氏送了杯参茶来,笑道:“老夫人今日对少夫人和颜悦色的,少夫人也高兴呢。” 都是身边伺候的老人,平日里唠唠家常没什么。 戚氏喝了口参茶:“平日我对她摆脸子,那是她确实做错了,她要都像今日这般聪敏识大体,我又怎会与她为难?” 王嬷嬷连连称是,戚氏把杯子放到一边,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回想今日牌桌上的事儿,那丫头分明是知道她要什么,便是拆了自己的对子也要打出来让她成,宋夫人输了不少,却是自那丫头听说瑾修与芷柔去白马寺的事情开始的。那丫头分明是个打牌的高手,上回有意输给她们的。 其实若是那丫头好好的,戚氏又何至于让自己的内侄女委屈到府里做妾呢。 7.第 7 章 第7章 席宝珠回了碧云居,将戚氏赏的东西放到桌上,阿金阿银两人一听说这是老夫人赏的,全都有些不敢相信。 “今儿老夫人打牌赢了高兴。”席宝珠喝了口水,便走进屏风换衣裳。 “那夫人今儿输了多少?”阿金随她入内帮忙。夫人打牌就从没赢过,所以阿金直接问她输了多少。 “我不输不赢,宋夫人输的多。”席宝珠把外衫除下,想着那个宋夫人说头疼时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对阿金显摆:“我帮她算了算,她今儿至少得输两三千两。” 阿金咋舌:“这么多啊。” 阿银拿了件褙子进来给席宝珠套在外面,闻言说道:“两三千两对宋夫人而言也不算什么吧。不是说她夫家是郾城首富嘛。我还去宋夫人住的院子瞧过,果真放的都是些好东西。” 席宝珠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笑阿银:“你瞧见过什么好东西?大言不惭。” 阿银指着席宝珠屋里的那些,较真道:“真的!宋夫人房里放的这些文玩古董比夫人房里放的都多呢,首饰都是不重样的,听说五年前,宋夫人和宋小姐来投奔老夫人时,光是行李就好几车呢。第一年给府里下人们的赏钱也多,咱们是没赶上就是了。” 席宝珠听到这里,心里就有点纳闷了,那宋夫人既然那么有钱,又背靠宣平侯府,干嘛不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非要缠着叶瑾修做妾? 说起这个,席宝珠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跟夫君还没有冰释前嫌,夫君对她依然冷淡,但这并不妨碍她已经把叶瑾修定义为自己的亲老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姓宋的得逞。 想着今日他们同游白马寺,表哥表妹一家亲,赏花赏鸟牵手手,席宝珠就气的想咬人。 ** 叶瑾修晚上回来,下马入门,边走还边跟严平交代事情,影壁后头人影一晃,鬼鬼祟祟的,严平厉声一吼: “什么人?” 等了片刻,便见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席宝珠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期期艾艾的走出,对他们摆了摆手: “好,好巧啊。我在这儿赏花来的。”总不能说是特意来视察的。 严平看了看光秃秃的影壁周围,赏花? 席宝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更加尴尬,埋着头缓缓走近他们,故作轻松的甩甩胳膊,打着哈哈问道: “夫君这是一个人回来的?”席宝珠往他们刚进来的门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宋芷柔的身影,试探问道:“表小姐呢?她不是要去白马寺?” 席宝珠在叶瑾修面前转悠两圈,忽的凑近到他面前:“夫君没送她去啊?” 她穿着一身四喜如意云纹的衣裳,头上梳着单螺髻,戴着珠花,唇上还擦着浅浅的胭脂,她容貌本就生的好,这样一打扮确实很漂亮,凑近的时候,叶瑾修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 严平也看出来夫人是打扮过来见侯爷的,定是担心侯爷与表小姐有什么牵扯,怕她误会侯爷,赶忙替叶瑾修解释: “夫人,侯爷军务繁忙,如何有空送表小姐去白马寺,是属下派人送的。” 席宝珠眼前一亮,对叶瑾修挑了挑眉,递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哦哦……”这样她就放心了。 叶瑾修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跟席宝珠保持距离,一副并不想理会她的样子。 从席宝珠身边绕过之时,瞥了瞥严平,冷道:“多嘴。” 严平无缘无故给说了一句,也是无奈,对着叶瑾修的背影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席宝珠见严平识趣的离开,提着裙摆高高兴兴追着叶瑾修后头去,故意与他并排走着。 叶瑾修见她走路的时候,身子还是略微一高一低,不禁侧头问她: “膝盖伤还没好吗?” 席宝珠正想着怎么跟他搭话,他就主动开口了,这还不什么伤都好啦。 “好了好了。” 脱口而出之后,席宝珠又后悔了,这种时候她是不是不该表现的这么女汉子? 猛地一换脸,秀眉假假的一蹙:“啊不对,还疼。” 身子一软,直接往叶瑾修倒去,叶瑾修只得身后扶着她,看着她装都装不像的可怜样,无奈一叹:“你还可以装的再假点。” 席宝珠老脸一红,愣是挺住了:“不是装的,真疼。” 叶瑾修想着自己没问之前,她走路下意识会避让,可见疼还是有点疼的。 “药膏按时擦了吗?”叶瑾修问。 席宝珠略有心虚:“擦,擦了一回。” 其实一回没擦,膝盖上虽然有点破皮,但席宝珠觉得没必要擦药膏,就跟摔了一跤似的,爬起来过两天自动就好了。 看她的表情叶瑾修就知道她定没有擦过:“为何不擦?” 席宝珠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上下翻飞,无辜又天真。 “我怕疼。”左思右想,找了个不太好的借口。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席宝珠脑子一转,又生出一计: “要不,夫君你帮我擦?” 叶瑾修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席宝珠可不懂看人脸色,见叶瑾修没有拒绝,便默认他是答应了,干脆凑过去继续试探某人的底线: “要不,夫君你抱我去?”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受伤了,被男主角公主抱着去疗伤,光是想象那个美好的画面,席宝珠就有点小兴奋。 叶瑾修缓缓弯下腰身:“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席宝珠了?” 席宝珠心上一紧,故作淡定:“那我像谁?” 叶瑾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与席宝珠正面相对,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她,席宝珠摈住呼吸,默默的任由他打量,叶瑾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实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遂摇头: “不知道。” 叶瑾修说完便直起身子,兀自冷然离去,完全不理会席宝珠最后提出的那个非分要求。 席宝珠的偶像剧梦想破碎,认命的跟在他身后,同时抹了一把冷汗,按原身记忆里的情况,俩人成亲之后,几乎没什么接触,叶瑾修对席宝珠应该不了解才对。 叶瑾修难得没有一回府就去松鹤院请安,而是带着席宝珠去了擎苍院,半路唤了个人去碧云居拿药膏,等到席宝珠跟他走到擎苍院的时候,药膏也很快送了过来。 叶瑾修将药膏打开,用竹签子挑出一些,放在油皮纸上搅拌,边搅拌边说: “这是宫中良药,愈合的伤口完全看不见疤痕,你应该多……你在干什么?” 叶瑾修调制药膏,解说药膏药性的时候,席宝珠居然已经把书房的门关上,此刻正背对着叶瑾修低头解着腰间的绳结,这奔放的举动让素来淡定的叶瑾修都不淡定了,赶忙出声制止。 席宝珠无辜回头:“你不是要帮我擦药嘛。衣裙总要脱的吧?” “……”叶瑾修突然有点后悔。 片刻后,席宝珠被按坐在罗汉床上,叶瑾修将她鞋脱了,将罗袜扯掉,从脚踝处将她的裙子和里面的裤腿往上推到膝盖处,修长的小腿莹洁润泽,叶瑾修略避开目光,看向她的膝盖,果真两边膝盖有些发肿,右边的还蹭破了皮,看着这伤口,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娇弱,带着伤活蹦乱跳的。 冰凉的药膏被小心翼翼擦在膝盖上,叶瑾修专心致志为她擦药的样子简直帅出天际,每每到这个时候,席宝珠都想认真的再抨击一下原身的品味。 那劳什子唱戏的连给叶瑾修提鞋都不够格。席宝珠突然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捡到巨宝的感觉。想到这里,席宝珠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叶瑾修抬眼看他,那一抬眼的温柔让席宝珠溺入其中,不能自拔。 “说吧。这些天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对他不闻不问,到现在刻意接近,叶瑾修对席宝珠判若两人的表现十分好奇。 这个问题让席宝珠有点头疼,总不能直接跟他说,真正的席宝珠原身已经死了,她是借尸还魂来的崭新的席宝珠。他非当她有病不可。 但这些天的转变确实很大,若没有个正当理由,的确要让人怀疑。 犹豫再三之后,席宝珠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我想……出门。” 叶瑾修擦药的动作顿了顿,厉眼扫来: “你这些天明里暗里接近我,就是为了想出门?” 其实是想泡你。席宝珠暗道。 “嗯啊,禁足什么的,太不人道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嘛。”席宝珠口是心非的说。 “想出去干什么?见那个戏子?”叶瑾修擦好了药,开始收拾残局,音调平稳,听不出喜怒。 那个戏子……姬常春? 席宝珠果断摇头,精神抖擞的否认:“当然不是!我跟他也就是听了几场戏的关系,如今更是一刀两断,中间都划出天堑了,怎么可能还去见他!” 叶瑾修眸色一深,质疑挑眉:“是吗?” “当然!”席宝珠义正言辞拍着胸脯保证,希望叶瑾修能从她纯真的眼神中看到决心。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每天憋在府里多无聊,今儿还被拉过去跟李夫人打牌,我也就认识牌面,根本不会打,坐了大半天,背都坐直了。” 席宝珠觉得自己移花接木,信口雌黄卖可怜的本事提高了不少。 叶瑾修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没给什么反应出来,席宝珠咬着嘴唇问: “那我到底能不能出去?” 叶瑾修唇边勾起一抹好看到无以复加的笑: “你觉得呢?” 8.第 8 章 第8章 叶瑾修一句‘你觉得呢’,等同回绝了放席宝珠出门的要求。 趁着这两天,席宝珠终于把水晶放大镜给磨好了,迫不及待把碧云居里摆放的那些花瓶古董全都看了一遍,虽然没有现代放大镜那么倍数高,但总比纯肉眼要清楚的多。 这日,她拿着一只翡翠镯子坐在亭子里看,叶彩衣气呼呼的走过来。 阿金阿银跟她请安都没理,直接走到席宝珠跟前儿,叉着腰对席宝珠问: “大嫂,你是不是惹姬老板生气了?” 席宝珠坐在凭栏上,姿态潇洒,她容貌生的好,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闻言扭头看了看叶彩衣,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她对姬常春做的事情,可能令他不仅仅是生气吧。 叶彩衣垮下肩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坐到席宝珠身旁:“大嫂,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姬老板难得肯回来继续唱,咱们这些戏迷都应该捧着他才是,你也太不懂事了。” 席宝珠不以为意,继续用水晶片看翡翠镯子,边看边说: “别把他想的那么高尚,他是走投无路才回来唱戏的,要郡主没踹了他,你看他会不会回来搭理你们这些捧他的戏迷。” “大嫂,不许你这么说他!”叶彩衣嘟着嘴对席宝珠抗议。 席宝珠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你不喜欢而已,这并不能成为你可以随意抨击别人喜好的理由。 但姬常春那个人的人品确实一般。明知道那人有问题,还不劝的话,今后说不定会害了她。 “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没瞧见能围在他身边的不是郡主就是县主,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带着普通身份的女子在身边?像咱们这样的,在他眼里就是梯子的价值,能把他捧上天去摘天上的花儿,明白吗?” 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说长嫂如母,作为叶瑾修的亲亲媳妇儿,有义务,也有责任要把小姑子教育好。 叶彩衣面露疑惑:“才不是这样。大嫂你别蓄意抹黑了。” “你动脑子想想,姬常春他就是个唱戏的,要不是被捧高了,凭他这身份怎么能攀上安阳郡主?”席宝珠觉得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见叶彩衣面上仍旧疑惑,席宝珠坐直了身子,勾过她的肩膀,再劝: “唉,蝶衣啊。我觉得男人还是要有个男人的样子。” 叶彩衣语气闷闷的:“男人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你哥呀!你哥那样的男人就挺好。武功高强,一身正气,最难得长得也好,萧萧肃肃,如松如竹,简直完美。”席宝珠日常吹老公。 叶彩衣却斜着眼往席宝珠看过来,一副不怎么待见的样子。 “我哥成天板着个脸,舞刀弄枪,半点都不风雅,完美什么呀。再说了,我哥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干嘛不跟他圆房?道理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骗我。”叶彩衣气鼓鼓的说。 席宝珠有点尴尬:“那,那是我不跟他圆房吗?是他……不跟我圆房。” “胡说。你们成亲那晚,我和二姐和庭修就在外头扒窗户,我们亲耳听见你叫的跟杀猪似的,把我哥赶出了洞房。”叶彩衣口无遮拦的话让席宝珠确实回想起了叶瑾修和原身成亲那晚…… 她之所以现在跟叶瑾修这么难进步,全都是原身作的。新婚之夜,大喊大叫的要为另外一个男人守身如玉,正经老公稍微往前走一步,她都觉得是强、奸,叫的满屋三间都听见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懂!那是……那是……闺房情趣。”说什么也要维持夫君的颜面,死不承认是她把夫君赶走的。 “什么闺房情……”叶彩衣确实不太懂这个词语的意思。 席宝珠果断阻止她:“好了,别问了,再问就十八禁了。反正你只要记住,姬常春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他那种情况说好听点叫附庸风雅,沽名钓誉,说难听点,就是骗子。” 叶彩衣咬着唇,瞪了席宝珠好半晌,才猛地站起:“大嫂,我讨厌你!” 说完,旋身跑了。从凉亭跑出去,差点撞到叶庭修,连叶庭修在后面喊她都不理。 叶庭修走上凉亭对席宝珠问:“大嫂,彩衣她怎么了?” “唉,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席宝珠无奈一叹,问叶庭修:“你找我啊?” 叶庭修这才想起自己的事情,兴高采烈的把手中拿的一只匣子放在石桌上,自己在石桌旁坐下,然后从自己藏着的袖袋里,又拿出一只与他上回买回来那只影青瓷差不多的茶叶罐。 “我后来让我书院的同学再去买,他们果真又拿出来了,大嫂你说的果然没错。文玩古董这一行的水太深了。”叶庭修说完,把石桌上的匣子打开,召唤席宝珠过去。 “我把你说的那些话跟同学说了,他们都觉得你厉害,这不他们又挑了几样来给大嫂过目,让大嫂替他们分辨分辨,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我给一一记下来,回头说与他们听。” 席宝珠看着匣子里少说七八件东西,真的很想跟这小子说,她是国家一级古玩鉴定师,让她鉴定宝贝,那可是要花大钱的。 谁让这是小叔子呢,在摆平他哥这件事上,还是需要他冲锋陷阵,支援营救的。 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些拿在手里把玩的小物件,玉佩有四件,两件挂坠,一个扳指,还有一个……席宝珠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这对玉器下面的一块印章,印章大约手指粗细,是八棱边的青玉,但这玉色却略显暗沉,席宝珠心道了声不妙,捏着那印章的绳带将之拿起,对叶庭修问: “这也是你书院同学的?” 叶庭修看了看,遂点头:“是啊,这是我同学中第一个考中秀才的,姓文名秋,性子有点傲,但却是我们书院里出了名的大才子,先生们都很喜欢他。” “哦。”席宝珠点头:“他家里干什么的?这东西哪儿来的?” “他家便是普通乡绅吧。这东西据说是他们家祖传的。有什么问题?”叶庭修有些搞不懂。 “东西没问题,玉也算是上等好玉,只不过这东西他怎么会用来做印章。”席宝珠把东西放回匣子里。 叶庭修以为她是说这东西珍贵,做印章浪费,遂解释道:“他读书上进,他爹高兴,就把这祖传的宝贝拿来给他做印章了,可见对他有大期望。” “我不是说这东西珍贵,我是说这东西不该拿来做印章。”席宝珠不跟他绕圈子了,既然他同学是个有才的,将来说不定能金榜题名,那时候他腰上挂个这东西做印章,遇到懂行的,还不把人大牙给笑掉了。 “大嫂何出此言?” 席宝珠放下手中另一只玉佩,指着那个印章说道:“人有九窍,从汉朝开始,人下葬的时候就有塞九窍存尸的,这印章的玉确实是上等古玉,但却是用来塞九窍的,而且还是下三路的窍,你回去跟他悄悄的说一声,别声张。” 叶庭修有点懵:“下三路……是什么窍?” “你说下三路有几个窍?”席宝珠没好气的说。 叶庭修:……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唉呀妈呀,太尴尬啦。叶庭修脸涨的通红,坐在一旁不住擦汗。席宝珠倒是觉得没什么,继续看其他的,水晶片用帕子捏着不太方便,等席宝珠把其他玉佩、扳指都看完,分出几等来之后,对叶庭修说道: “我这些天出不去,想给这个加个可以用手拿的托儿,回头我画个样子,你拿到首饰铺子去让他们给我打出来。” 叶庭修把水晶片拿手里看了看,惊叹席宝珠的手艺:“这透镜是我见过磨的最好最亮的。” “怎么大哥还不让你出门吗?”一边收拾东西,叶庭修一边对席宝珠问。 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席宝珠一叹:“唉,也不知要禁足多久。” “要不要我去跟大哥说说,让他放你出门?”叶庭修从前没跟大嫂说过几句话,大嫂也不跟他说话,所以不太了解,最近了解之后就发现,其实大嫂人还是很好的,懂的东西也多。 “你大哥平时听你的吗?”席宝珠问。 叶庭修笑容一僵,摇了摇头:“不听。” 给他一个‘那你去说个毛’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 叶庭修:…… **** 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把期望放在让其他人替她求情上面,席宝珠觉得还不如自己再努力努力呢。 得知夫君今日不去衙门,席宝珠早早便起床在小厨房里忙活半天,辛辛苦苦的……盯着厨娘煨出一锅鸡汤,用保温盅给叶瑾修盛了一碗,亲自端到他擎苍院去,希望哄得夫君开心。 一到擎苍院就看见严平站在一株迎客松下,席宝珠热情洋溢过去打招呼,严平见她来了,拱手行礼: “夫人。” 席宝珠笑着回应:“严护卫好,侯爷呢?” 严平看了一眼不远处,席宝珠这才看见树林间一块绿草如茵的空地上,一潇洒身影正在舞剑,席宝珠眼神瞬间亮了,把手中的鸡汤往严平手中一放,自己便情不自禁往前走去。 叶瑾修不愧是武将世家,这一手惊鸿剑使的豪气干云,疏狂潇洒,如游龙穿梭,飒飒如风,他身轻如燕,步伐轻盈,点剑如落叶缤纷,横扫时疾如闪电,简言一句话:实在是太帅了! 只见他一个旋身,反手将手中剑拢入放在桌上的剑鞘中。 席宝珠正要提着裙摆跑过去,准备好了手帕,她这就去给亲亲相公擦汗……去……我去! 宋芷柔怎么也在?刚才只顾着看叶瑾修舞剑了,竟然没发现,花园边上的石桌旁还站着两个人,宋芷柔一袭白衣,迎风羸弱,飘飘若仙,那娇滴滴,柔弱弱的姿态看的席宝珠头皮发麻。 而更让她觉得惊悚的是,宋芷柔已经走到叶瑾修身前,拿出帕子替他擦汗,远远看去,郎才女貌,郎情妾意。 席宝珠几乎没有犹豫,就恶狠狠的,近乎光速般冲了过去。 9.第 9 章 第9章 飞一般冲到叶、宋二人身边,目光灼灼盯着宋芷柔替叶瑾修擦汗的脸颊,两人疑惑的目光同时转向她。 席宝珠蹙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忽的一笑,明媚照人,自然而然抢过宋芷柔手上的帕子,接替她的动作,继续在叶瑾修脸上擦了几下,贤惠大方的对宋芷柔道: “表妹真是太热情了,替我夫君擦汗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你呢。我来就好。” 席宝珠帮叶瑾修又擦了两下,将宋芷柔的帕子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哎哟,这帕子是漂亮,但看着不吸汗,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席宝珠便将宋芷柔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替正拧眉疑惑看着自己的叶瑾修擦其实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汗。 叶瑾修不动声色将她的帕子接过,自己擦了几下汗津津的脖颈。 宋芷柔被席宝珠抢了帕子,心中正气,暗自咬了咬牙,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叶瑾修递去,声音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表哥,喝茶。” 叶瑾修抬眼看了看席宝珠,然后当着她的面儿,伸手接过了宋芷柔递来的茶杯。 “喝什么茶!”席宝珠伸手按在茶杯盖上,指了指正往他们走来的严平,严平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给夫君炖了十全大补的鸡汤。” 席宝珠动作麻利的将严平手里的鸡汤端了过来,主动帮叶瑾修把手上的茶杯替换。 叶瑾修低头看着手中被替换掉的鸡汤,眉峰微挑:“你炖的?” 话语中满是质疑。 席宝珠尽管心虚,但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点了点:“嗯。” 叶瑾修端起来喝了一口,啧了啧,自言自语般:“竟与张嫂炖的味道差不多。” 席宝珠:…… 叶瑾修坐下喝鸡汤,席宝珠坐下给他又是扇风又是拿勺子,还不顾叶瑾修满头黑线的表情,兀自在旁边捏着嗓音叮嘱: “有点烫,夫君当心。”那声音假的差点让叶瑾修连鸡汤都喝不进去。 宋芷柔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人,便是表哥刚娶妻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受过此般怠慢。 人家夫妻在那儿恩恩爱爱的喝鸡汤,她站在旁边,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连呼吸都觉得尴尬。长袖一拂,轻柔转身,却因没注意脚边突石,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要说到底是病美人,这一旋一摔间都是风情,席宝珠双眼一眯,大意了! 宋芷柔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宋芷柔一手扶在前来搀她的丫鬟手臂上,一边可怜兮兮的将目光聚焦到叶瑾修身上,用连席宝珠听了都觉得委屈、无辜、心疼的声音对叶瑾修喊道: “表哥,我的脚扭伤了,你能送我回去吗?”说完之后,宋芷柔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席宝珠不禁感慨:啧啧啧,对手很强大啊。 叶瑾修眉头微蹙,将手中汤碗放下,身子一动,正要开口,一旁席宝珠忽的拍桌站起,一只手拦在了叶瑾修面前: “有事夫人服其劳,放着我来。” 说完,席宝珠走到宋芷柔身边,弯腰把宋芷柔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主动将她的一条胳膊,挂到自己肩膀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几乎是拖着宋芷柔走了,宋芷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席宝珠有现在这般力大如牛。 待席宝珠把宋芷柔扶出演武场后,严平才在一旁感慨: “夫人好身手。” 今上好病弱风,崇魏晋风流,尚弱为美,所以周围不管男男女女全都刻意追求羸弱,便是身体康健,也不会展露出来,就好像力气大,身体好,不拘小节便是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羞处,像夫人这般有活力,并不吝展露的女子,委实不多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面前鸡汤上,淡淡说了句: “今后除了老夫人与夫人,所有人不经通传,不得踏入擎苍院半步。” 严平面色一变,恭谨点头: “是,侯爷。今后不会了。” 从前侯爷没有下过明确禁令,守门之人才会由着表小姐随意进入,今后却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叶瑾修又喝了两口汤,仍是不放心,又道:“你去西偏院外盯着些,别让夫人吃了亏。” 严平立刻领命去办。 ** 话说另一边,席宝珠扶着宋芷柔出了擎苍院,确定叶瑾修不可能看到之后,就果断把宋芷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甩开,好在另一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宋芷柔还得再摔一跤。 宋芷柔愤愤瞪向席宝珠,只见后者正一脸无所谓的整理自己根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袖,宋芷柔气的不行,直接也甩了扶着她的丫鬟,打算跟席宝珠打个持久战。过了好一会儿,席宝珠才姗姗发现宋芷柔的愤怒目光,见她好好的站立,完全放弃假装受伤,哼笑了一声: “哟,表妹这伤好的够快。” 宋芷柔娥眉一低,咬着后槽牙说: “便不劳少夫人相送了。” 横竖是吃了亏的,要再纠缠下去,宋芷柔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打算暂退一步,从长计议,反正席宝珠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在表哥身边。 说完,宋芷柔便要走,却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席宝珠拦住: “那怎么可以,我答应夫君要送你回去的,我不能失信。”挑衅一笑:“请吧。” 席宝珠对宋芷柔比了个‘请’的手势,宋芷柔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的牙疼,怎么就没人看见席宝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就没人来救救她这朵可怜的菟丝花,宋芷柔一跺脚,一扭身,愤愤然往前继续走了,脚步空前轻快。 宋芷柔和宋夫人住在西偏院里,戚氏对这个妹子确实不错,让府里下人把她们当正经主子伺候着,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宋夫人听说席宝珠来了,倒也没耽搁,从里屋出来将席宝珠迎入厅堂里招呼。 “不知少夫人要来,也没准备什么。” 说着,宋夫人让下人去倒茶,席宝珠坐了下来,四周环望一眼,第一感觉便如阿银曾说过那般,宋夫人很有钱的样子,厅堂里摆了好几个多宝阁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青玉、白玉、瓷器、花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夫人见席宝珠四处打量,也不阻止,兀自招呼席宝珠喝茶。 宋芷柔坐在一旁生闷气,丫鬟送来茶给她,喝了一口便骄矜的嫌弃: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要喝的是明前龙井,你这给我喝的是什么呀?” 丫鬟吓得赶忙退后躬身:“小姐,这便是龙井茶。” “可这不是明前的呀。说几遍你才能懂?真是庸俗不堪。”丫鬟被宋芷柔说的不知如何是好,宋夫人从旁道: “都是龙井,价格却贵了近两倍,味道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明前的更好。娘,我不要喝这个嘛。”宋芷柔娇滴滴的跟宋夫人撒娇,宋夫人无奈一叹,对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那丫鬟便下去,看样子是去替她重新泡茶了。 宋夫人见席宝珠倒是不嫌弃这茶,笑着说道: “还是少夫人好,柔儿被我宠的委实不像个样子。不过她与少夫人一样,都是自小生在富贵中,没有尝过人间疾苦,难免骄矜些,还请少夫人见谅。” 席宝珠将目光从周围多宝阁上收回,对宋夫人的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道宋芷柔是不是出生在富贵中席宝珠不知道,但骄矜确实存在。 宋夫人像是有意要显摆,不管席宝珠愿不愿意听,她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母女虽是投奔侯府,不过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图个照应罢了。宋家在郾城基业颇丰,虽不是公爵侯爵府邸,却也富甲一方的。” 丫鬟又另外给宋芷柔泡了一杯茶过来,宋芷柔这才勉强喝了一口,然后便又似不稀罕般,将茶杯搁置一旁,让三个小丫鬟过来替她捏肩捶腿,兀自闭目养神,完全不在意厅里还有客人在的样子。 当然了,在宋芷柔眼里,席宝珠可能并不算是客人吧。 “既宋家条件这般优渥,宋夫人今后可得好好的替表妹挑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行。” 宋夫人敛目一笑:“不瞒少夫人说,柔儿这脾气吧,你也看到了,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放心把她送到别家去做小媳妇受委屈,还是放在身边的好,无论是我还是她姨母,都能就近照料着她。” 席宝珠心里简直刷新了三观和底线,这宋夫人就差当着她这个正牌儿夫人的面直言不讳,就差给宋芷柔当面提亲了,你想把女儿放在身边,那你放好了,盯着别人家老公一个劲儿的要做妾算怎么回事儿?不过,兴许她们盯上的不仅仅是一个妾的位置。 “所幸我从国公府嫁来宣平侯府,夫君与婆母对我都很好,不至于让我觉得像小媳妇般受委屈。不过,我确实得好好的留心外头的狐狸精,宋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些狐狸精有多不要脸,但也没事儿,总归我才是正室,若今后真有那不怕死的上门,我也有的是招儿对付。” 席宝珠指桑骂槐的本事还不错,当即把宋夫人母女说的变了脸色。 宋夫人忍住怒火,不屑问:“少夫人看着不像是有手段的泼妇,你倒是说说,将来你有什么招儿啊?” 席宝珠缓缓起身,先是勾唇一笑,然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我会在我夫君和老夫人不在家的时候,让人用这么细这么长的针扎她,这种针扎下去身上没有痕迹,我还会让她跪算盘,跪铁链,让她给我端洗脚水,水热了灌她喉咙里,水冷了泼她身上,若是寒冬腊月里,我便让她全身淋湿了到风雪里去站着……啧啧啧,想想都冷。” 宋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一旁宋芷柔都吓得惊愕捂嘴了,看着席宝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少夫人这般霸道,就不怕侯爷和老夫人怪罪吗?你这可是犯了嫉妒,是要被夫家休弃的。”宋夫人脸上哪里挂的住笑。 席宝珠无所谓的摆摆手,无所畏惧: “不怕!宋夫人别忘了我是国公府的小姐,整死个把狐狸精能有什么事儿?就算真有事,也自有我爹娘和国公府出面替我担着呢。我最多也就是挨几下手板子,禁足个几天,不过只要能把狐狸精整死,整残了,我挨几下手心,禁几天足就更不算事儿了。” 席宝珠畅快的说完这些,便和和气气的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起身,整理衣裙后对宋夫人福了福身子,行了个晚辈礼,客客气气的告辞: “要是宋夫人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刚才表妹的脚扭了,回头我传太医来给她瞧瞧,腿脚的事儿可千万马虎不得,万一将来挨扎的时候,因为腿脚不便跑不快,那可就要遭殃啦。告辞。” 哼,吓不死你们! 宋家母女:…… 10.第 10 章 第10章 严平从外面回来复命,神情有些恍惚,将西偏院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给叶瑾修知晓,心中暗自感慨夫人只要不糊涂,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之前在府里府外传播夫人与那戏子的流言,经查明就是出自宋夫人之口,这事儿夫人还不知情,没想到却在今日正面对上了。” 叶瑾修将手里卷宗放下,眉峰微蹙: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是,侯爷。”严平领命,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感情比水还淡,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有了方法和计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席宝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做就做,当即让阿金阿银帮她捯饬一番,在两个丫头激动的鼓励声中,便奔赴战场去了。 谁知道,到了‘战场’才发现,她今晚要睡服的人根本不在家,擎苍院里只有灯火没有他,就连严平都不在,问了擎苍院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下午兵部几位大人来侯府拜见,傍晚叶瑾修做东请几位大人出去喝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晓之以理的人不在家,席宝珠满肚子的道理无人诉说,只得转身离开,可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席宝珠忽的停下脚步,等等,下人说叶瑾修是出去喝酒了? 席宝珠一双美眸中忽的盛满了笑意,月光下如水光华。 果断转身,直奔叶瑾修的房间而去。情况有变,那她的计划也是可以改变改变的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瑾修会配合,但如果加上丝丝醉意,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酒后乱性…… “噗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席宝珠忍不住叉腰大笑。 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叫天助我也!挡不住的幸运扑面而来! 只要今天晚上事一成,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天下!顺便还可以装一波无辜,到时候洒几滴娇羞的泪,小拳拳锤他几下胸口,让叶瑾修既悔恨又心疼,从此以后妇唱夫随,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席宝珠在叶瑾修的书房里哼哼唱唱,左看右看,一边等待叶瑾修回来,一边把他书房里那些宝贝尽数欣赏个遍。 席宝珠从戌时一刻等到了亥时三刻,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实在太困,便撑在矮桌前打瞌睡,可等她几觉都睡醒了,叶瑾修还是没有回来。 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想直接趴下睡觉的冲动,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席宝珠最后一丝丝的清醒也快被周公召唤过去时候,她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腾的一下就醒了。 席宝珠迫不及待跑过去开门,门外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严平架着叶瑾修,一只手抬起像是正要推门,看见席宝珠从门后出现,严平愣了愣,还没说话,就听他肩上的叶瑾修忽的振臂高呼: “再来一坛!” 这一声吼把严平和席宝珠都喊回了神,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瑾修给扶回了房。严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把叶瑾修背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对席宝珠一拱手: “原本属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在就好办多了。侯爷就交给夫人照料了,属下告退。” 严平这句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席宝珠反应过来的机会,拱手过后,便果断转身离去,还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哎,等……”严平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席宝珠想把他喊回来都没来得及。 席宝珠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展开着它的小翅膀渐渐的离她远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严平放在软榻上,半个身子趴在矮茶几上的叶瑾修,席宝珠欲哭无泪。 忽的叶瑾修身子往下滑了滑,席宝珠赶忙上前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着睡到枕头上,给叶瑾修的手臂一带,席宝珠一个没站稳,鼻子直接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疼得她都快哭了,想起来,可身子被叶瑾修一条手臂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烛光下,两人交、叠相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而只有席宝珠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给勒的喘不过气了。 温热的酒气直接喷洒在她脸颊上,席宝珠试图喊他: “夫君……把手放开。” 房间内安静如鸡。 “侯爷,快把手放开。” 依旧安静如鸡。 “叶瑾修!” 还是直接喊名字管用,叶瑾修终于动了,不过不是为了松开席宝珠,而是要喝水,席宝珠赶忙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帮他倒水,叶瑾修才把手臂松开。 席宝珠赶忙爬起来,揉了揉被勒疼了的后肩,认命的去给叶瑾修倒水喝。 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喂完了水,再把他鞋子外衣脱了,平平稳稳的睡在软榻上,盖好被子,一通劳累,席宝珠差不多是一只废珠了。 瘫坐在床榻踏脚板上,席宝珠还不忘把叶瑾修的两只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想着今天下午制定‘睡服计划’时的前景展望,再看看这个时候累如死狗,席宝珠感受到了人生大起大落,回过头去趴到床沿上去看睡着的叶瑾修,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松动,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颜盛世,反而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便如那禁欲的修士突然卸下了防备与堡垒,让人产生为所欲为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爬上床去…… 残存的理智把席宝珠从猥琐边缘拉了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她现在爬上去,就叶瑾修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能干什么?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一声叹息,计划搁浅。 叶瑾修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里床,整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席宝珠认命起身给他拉被子,完了又要喝水,这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位祖宗给摆平了,她也确实累的够呛,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回碧云居,阿金阿银她们肯定全都睡着了,下午送她‘出征’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相当期待呢,直夸夫人开窍云云,要是现在回去,她俩指定失望,明天肯定会更加操心。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席宝珠的瞌睡也来了,打了个哈欠,看叶瑾修背对着她面向里床睡,外床完全空着,席宝珠觉得就算睡不服他,至少得睡一下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衣躺下。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困了,沾上枕头意识就模糊起来,在睡着之前,感觉自己后背一暖,整个人仿佛被都被包裹起来,舒服的很,可是她困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片刻的功夫,便传出了平稳呼吸。 席宝珠第二天醒来是被阳光刺了眼睛,眼睛睁开看见这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搁浅的计划,沉痛万分的回身,想着要不要趁早上闹他一回,可榻上哪里还有叶瑾修的影子。 11.第 11 章 第11章 房间里阳光射入,明亮耀眼;房间外鸟语花香,安静宁和。 席宝珠坐在床榻上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忽的门扉一动,席宝珠惊喜抬头,以为是叶瑾修,谁料竟是阿金和阿银端着水盆,拿着她的换洗衣裳走进来,两个丫鬟笑容满面,走路时脚下就跟生了风似的。 在这后宅中,丫鬟们的脸面就是主子,席宝珠嫁进叶家之后,作的要命,不为侯爷喜,所以连带陪嫁的丫鬟在侯府中都抬不起头,说话做事都不响亮。 如今好了,夫人和侯爷圆了房,总算堵住了府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嘴,要不然总觉得成日提心吊胆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阿金阿银同时对坐在床沿仍一脸懵的席宝珠行恭贺礼。 哪壶不开提哪壶,席宝珠没精打采的起身洗漱,阿金一边替她挤洗脸的帕子,一边暧昧的嘘寒问暖: “夫人可觉得身子乏?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给夫人熬了补身子的汤,待会儿便端来。” 席宝珠觉得过意不去,总不至于用这件事情骗吃骗喝的,当即遗憾的告诉阿金:“别忙活了,没圆成。” 阿金的脸一下又垮了下去:“啊?那昨儿夜里……干什么了?” 席宝珠把口中的水吐了,拿帕子擦了擦,不想回答阿金这个令人伤心的问题。 “侯爷呢?” 这叶瑾修也真是的,昨天醉成那样,一大早居然又不见人影,真怀疑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侯爷好像往老夫人那里去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阿银替席宝珠换了身衣裳,叶瑾修的房间里没有梳妆台,阿金便给席宝珠随手挽了个坠马髻歪在边上,席宝珠戴上簪花就往外走,阿金在后头喊她: “夫人,您还没用早膳呢。” 席宝珠肚子也是饿的,但还是希望在叶瑾修出门前见他一面,至少得把昨天晚上照顾他的功劳领回来吧。 直接往松鹤院的方向走,经过回廊的时候,正巧遇见叶瑾修和严平从回廊那头走来,哪里还有半点昨晚醉酒时的慵懒之态,清醒时的叶瑾修,便如一柄绝世神兵般,光是站着就难掩其锋芒。 席宝珠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去,活力十足跳到他面前,卖乖似的喊了声: “夫君,早。” 叶瑾修看着笑颜明媚的她,两只眼睛笑弯成了月牙般,牙齿洁白整齐。 “早。”叶瑾修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席宝珠眼中透出狡黠:“夫君昨晚喝醉了,今天这么早就起来,竟不喊我一声。” 见叶瑾修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冷静的目光让席宝珠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怎么可以,她费了那么大劲儿照顾他,他要不记得的话,席宝珠跟谁讨功劳去呢。 “那什么……夫君还记得昨晚喝醉的事儿吗?”席宝珠试着提醒。 叶瑾修往旁边严平递去一眼:“自然记得,严平背我回来的。” “是啊,是严护卫背你回来的,可你回来之后的事呢?”席宝珠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只见叶瑾修沉吟片刻,对一旁严平问:“之后还有何事?” 果然忘了! 席宝珠心情复杂,悲愤交加看向严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严平感受到这对夫妻递来的目光,疑惑的抓了抓后颈: “之后没什么事了啊。” 席宝珠觉得有点心绞痛。 严平这家伙昨天把叶瑾修送到房里就走了,那之后席宝珠这样那样照顾叶瑾修,严平又怎么会知道呢!没有严平从旁作证,她自己说出来的功劳好像就太刻意了,刻意就不值钱了。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的,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当面吹嘘自己的功劳,叶瑾修有事要去兵部,遂问: “可还有事?” 不讨功劳,还能有什么事? 席宝珠无奈摇头,蔫儿蔫儿的让到一边,那模样就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叶瑾修上前忽的伸手扶了下她的发簪,破天荒的说了句: “在家乖乖的,晚上带糖糕给你吃。” 说完,不等席宝珠给出反应,叶瑾修便带着严平急急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席宝珠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谁要吃你的糖糕,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 席宝珠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跟叶瑾修圆房,然后借用这层关系让叶瑾修免了她的禁足,让她可以出门去,可是现在,房没圆成,功劳也没领到,出门无望啊! 咦,等等。要让叶瑾修放她出门,其实未必要他开口,让戚氏开口不也一样的嘛。 叶瑾修是个孝顺的,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戚氏请安,要是戚氏能在叶瑾修面前替席宝珠说一句话,那要比叶庭修说一百句,一千句都管用。 这么打定了主意,席宝珠就直接去了。 谁知她去的时候,戚氏正在上佛课,王嬷嬷就让席宝珠到耳房里坐着等候。 席宝珠记得松鹤院耳房的花架子上放了不少宝贝,正想找个时间好好看看,进去之后,便直奔上回她打牌的时候没看够的满绿翡翠摆件去。 那天席宝珠一眼就看到这宝贝,毕竟这么大的满绿翡翠在现代几乎不怎么能看见,满绿翡翠的形成过程需要特定的地质、压力和环境,周围矿物浸染形成层纹状的构造,更别说还做成这样精美的造型,鲤鱼跳龙门,三条鲤鱼被浪花托起,仿佛下一刻便要跃入龙门化龙而翔,活灵活现。 席宝珠兴致勃勃将水晶片拿出来,仰着头凑近了那带色纹理处细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这怎么会是个赝品?上回席宝珠远远看着便觉得那摆件灵气逼人,可现在这个看起来空有其形,灵气全无,而且翡翠的质地也很有问题。难道是她看错了?戚氏就是放了个赝品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装门面好看的? 正纳闷儿,戚氏从门口进来,见席宝珠盯着花架子上看,戚氏道: “看上哪个了,便拿回去吧。” 席宝珠回身行礼,犹豫再三后,对戚氏问:“娘,那翡翠……” “除了那个,其他任你挑。那是老侯爷有一年征战南疆,从南疆带回来的,说是有些年头的老山玉,我留着是个念想。”戚氏以为席宝珠看上了那龙门翡翠。 “娘,这翡翠最近有人动过吗?” 席宝珠的眼力向来不错,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很少会判断错误,那天打牌她虽然没细看,但真假翡翠还是知道的,就算成色有判断错误,也不可能连真假都判断错误这样离谱的。 戚氏一愣,倒是真点头了。 “你姨母前儿借了去待客,昨儿刚还回来。” 戚氏告诉席宝珠,前几天有个郾城的夫人到京城来拜访宋夫人,那夫人往昔与宋夫人是好友,宋夫人为表示尊重,特意来跟戚氏借了几样东西去装点装点门面,其中便有这龙门翡翠。 “娘,我觉得这翡翠不像是您原来那只了。”席宝珠尽可能把话说的委婉。 戚氏疑惑的将目光投放到那龙门翡翠上,叫王嬷嬷从花架子上把东西拿过来给她瞧,戚氏左看右看,在摆件底部翻找到一处极其微小的豁口,指着对席宝珠道: “没错,就是原来那只,这里有个小瑕疵,是瑾修小时候拿着玩儿磕着的,这地方我一直记着呢。” 席宝珠凑过去看,让王嬷嬷把这龙门翡翠拿到窗口,她将水晶片掏出来,将瓶身和瑕疵处一一对照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摸质地,对戚氏问: “娘,这瑕疵是夫君小时候磕在什么地方的?” 戚氏想了想:“是座玉鼎,就是他现在书房矮桌上放着的那只,那也是老侯爷带回来的,就磕在玉鼎右边儿角上,差点毁了两件宝贝,当时为了这件事,老侯爷还揍了他一顿,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席宝珠便能做出结论了: “听娘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肯定这不是您原来那只了。先不说其他的,单这小瑕疵就能证明,这只龙门翡翠上的瑕疵是用铁矬子锉出来的,玉石相击没有锐角,金石相击才有,若这翡翠摆件是您原来那只,为何这个瑕疵处却是金石相击的痕迹?” 戚氏也来到窗口,学着席宝珠的样子,与王嬷嬷一同对那瑕疵处仔细观察,王嬷嬷也不知是真看出来了,还是不懂装懂,总之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奴婢觉得好像分量都不一样。” 王嬷嬷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戚氏也渐渐迷糊起来,席宝珠又问她:“翡翠被磕过的事情,娘可记得与谁说过?” 12.第 12 章 第12章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若没人问起,我倒也不会特意去说。不过上回你们姨母来借的时候,我提醒过她注意这个地儿。” “当时可有跟她说过,这伤痕是玉石相击的?” 戚氏回想后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有,只告诉她这里有个痕迹。” 话说到这份上,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席宝珠一一查看,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戚氏看着那只翡翠,仍旧有些怀疑: “宝珠,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信口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岂非要坏了亲戚间的情谊。” 席宝珠知道若不把这翡翠的真面貌展露给戚氏看,她是很难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调换她宝贝的事情的。其实要换做其他人,席宝珠也未必会那般猜想,不过那个宋夫人嘛,席宝珠昨天送宋芷柔回西偏院,看到她满屋子都摆放着各种古玩摆件,一眼望去确实挺好看,只不过用行家眼光看的话,那就是一屋子的赝品! 一个会在屋子里全然摆放赝品的人,她做出调换亲姐姐家真品古玩的事情,也就不意外了。 席宝珠对王嬷嬷吩咐: “嬷嬷,请帮我准备一壶沸水、一只盆和一把锋利的刀。” 王嬷嬷往戚氏看去一眼,见戚氏没有反对便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按照席宝珠的要求,一壶刚刚烧开的水拿了过来。 席宝珠先用刀在翡翠上划了几下,拇指指腹抚过被刀划过的地方,有明显凹凸感,足见她的判断一点没错,招呼戚氏过来摸了摸,戚氏也感觉出了痕迹。 席宝珠又让王嬷嬷把那龙门翡翠搬到大盆里,拿起一旁的沸水,浇在那有划痕的地方,说也奇怪,那被水浇过的地方,慢慢的竟鼓起一个个的小包,席宝珠将水壶放下,再用刀去刮那翡翠表面,竟直接刮下来几块成片的硬块。 戚氏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席宝珠把挂下来的硬块递到戚氏手中,问道:“娘,真的翡翠会被刀刮下来一片吗?” 这个问题,就算戚氏是门外汉也知道答案。 “这叫穿衣翡翠,是专门用在满绿翡翠身上的作伪手法,便是将普通的玉石外面包裹一层类似石块的硬胶,普通人不了解,很容易被蒙骗。” 席宝珠将缘由说与戚氏听,戚氏看着手中的硬块,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对王嬷嬷道: “这东西是昨天回来的,现在东西肯定还在她手里,你悄悄带几个人去,别声张。让她过来见我,总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王嬷嬷领命下去。 “宋夫人这是第一次向母亲借东西回去吗?”席宝珠问。 从这翡翠的作假手法来看,宋夫人身后定然有个手艺不错的作假大师,她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五年间不可能是第一回动这心思吧。 “有过两三回。你随我来。此事暂且别声张,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戚氏仍想维护一下宋夫人的形象,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席宝珠也不是好事之人,虽说她不喜欢宋夫人母女,但那是私怨,一码归一码,横竖宋夫人骗的是戚氏,戚氏这个亲姐姐都没生气,她更加没理由因为这事儿生气了。 跟着戚氏去到她的卧房,戚氏屏退了丫鬟,带席宝珠到她床边的多宝阁前站定: “她大约借了三回东西吧,这里几件,还有几件似乎收到库房里去了,等王嬷嬷回来,回头我让她带你去看看。你先看看这上面的。” 戚氏现在心情很烦闷,只跟席宝珠说东西在多宝阁上,却没有指出具体的,席宝珠一件件的看过去,目光被一只花斑纹的古玉瓶吸引,用水晶片凑过去看了一会儿,问戚氏: “娘,这古玉瓶什么来历?” “哦,是我当初嫁进来时,老太夫人赏的。说是百年古玉,放在房间里可凝神养气。”戚氏说完,又扶着额头叹息,忽的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这东西就借出去过,莫不是也……” 席宝珠犹豫着点了点头。 戚氏走过来问:“这难道也是什么穿衣翡翠?要拿热水来吗?” 说着便要唤人,被席宝珠制止住:“娘,这不一样。” 戚氏见她神色不对,知道她在顾忌什么,遂言:“有何不同,你但说无妨。” “作古的玉石,便是将成色一般的新玉做出古旧的痕迹,以次充好。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仿冒古玉瓶用的便是狗玉。”像是确定自己说的,席宝珠又用水晶片对着瓶身看了一周。 “何为狗玉?”戚氏对这些一窍不通。 “便是将狗杀了,狗血郁结体内,剖开腹部藏玉其内,缝合后将狗的尸体埋入地下,过半年或一年,狗血污垢深入新玉纹理,便会产生类似古玉的花斑纹了。所以,这类玉统称为狗玉。” 席宝珠将这些内情说与戚氏听,戚氏越听越崩溃,指着那古玉瓶愣了半晌: “狗,狗血浸染的……” 而她竟然把这等污秽晦气之物放在床头日夜相对。 “宋夫人也许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仿制而成的。” 席宝珠这般劝着戚氏,但内心已经认定那宋夫人就是个奇葩,老公死了来投奔姐姐,借住在姐姐家五年之久,没想着怎么感谢姐姐的收留之恩,反而背地里悄悄的把姐姐家的好东西调换,别说是亲姐妹,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丧病的事情。 王嬷嬷很快就回来了,顺便让另外两个婆子把宋夫人也给‘请’了过来,宋夫人面带蕴色,略显狼狈,戚氏看见她这样过来,不禁看向王嬷嬷,意思像是在说:不是让你别声张嘛。 王嬷嬷将手上提的包袱拿过来,放到戚氏手边的桌面上,包袱打开以后,便是戚氏原来那个龙门翡翠,只是不知怎的,一角有了破损,龙门右上角竟断了一半。 “奴婢奉命前往宋夫人处,正好遇到护院拦着不让宋夫人出门,要查看她的包袱,奴婢看包袱外头形状,觉得可能就是老夫人的龙门翡翠,便与护院一同让宋夫人把包袱打开,可宋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奴婢与她争抢了两回,宋夫人把包袱在假山上磕了一下。护院韩头领可以为奴婢作证,是宋夫人硬抢的时候磕的。” 王嬷嬷确实想好言好语把宋夫人请来的,可宋夫人手里拿着赃物心虚,根本不配合,两相争抢间,东西坏了,王嬷嬷怕宋夫人反咬一口,决定先发制人。更何况她有好几个护院作证,又人赃并获,便大着胆子让两个婆子直接动粗,把宋夫人给押了过来对峙。 席宝珠倒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照王嬷嬷所言,那宋夫人未免也太走背字了,想瞧瞧送个东西出去,被王嬷嬷拦了不说,还给侯府护院当场巡查,莫不是被人告了黑状,那些护院专门在那儿等着她吧。 戚氏将那龙门翡翠碎了的一块拿起来,对宋夫人心痛万分的问: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老侯爷从南疆带回来送我的,你,你竟……” 宋夫人原本还在生王嬷嬷的气,见到戚氏倒是不敢说话了,一听戚氏出声质问,宋夫人就跪到戚氏脚边:“姐姐,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戚氏有心推开她,可总念及一家子姐妹情分,知她孤儿寡母投奔不易,愿意再给她些脸面,戚氏往王嬷嬷和席宝珠看去一眼,对席宝珠说道: “宝珠啊,今儿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不可传出去。你的好我总记着的。我与宋夫人还有话说,要不你先回去。” 戚氏想给宋夫人最后留点脸面,便让席宝珠这个小辈先回去,席宝珠也不耐烦掺和她们的事情,只是有些心疼那磕坏了的龙门翡翠,对戚氏说道: “娘,那我能把这个也拿回去吗?我略懂玉器修复,我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修复出来。” 戚氏面露惊喜:“你竟还能修复吗?” 今日席宝珠让戚氏见识到了她鉴定玉石的本事,让戚氏赶到十分意外,此刻听说她还能修复,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龙门翡翠是老侯爷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若就这样碎了,纵然不扔,也只能藏入库房,从此难见天日,若能修复是再好不过了。 “玉器脆弱,一旦碎了便如破镜难重圆,我只能尽力补其形,不能保证毫无破绽的恢复原貌。” 席宝珠虽然从事的便是这个职业,但是玉器不同其他,天然玉石无法重新冶炼,一般大一些的玉器碎了,首先想的是分割而不是修补,分割便是可以把一件破碎玉雕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创作雕刻,形成一个或者两个新的玉雕,然这龙门翡翠对戚氏有特别意义,能让她缅怀已故老侯爷,所以席宝珠才想试着修补起来。 “你尽力便可,去吧。” 戚氏自知破镜难圆的道理,明白席宝珠的意思,让她把包袱中的龙门翡翠拿回去研究。 13.第 13 章 第13章 傍晚的时候,戚氏派人给席宝珠送来了两匹滚雪细纱,说让她夏日里做两身衣裙。虽说这对于席宝珠而言并不是多贵重的礼,但却是在她婚后,戚氏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给她送礼。 席宝珠倒是没有太大触动,因为她知道戚氏给她送礼的原因,但对于阿金阿银两个姑娘来说,这项改变就好比国足即将冲出亚洲般令人惊喜,恨不得把那两匹布去开个光供起来。 不知道宋夫人是怎么跟戚氏解释的,反正看这情况,戚氏应该是不想追究宋夫人换她东西的错了。送东西来给席宝珠,一方面是道谢,再一个方面,约莫是想让席宝珠事止于此,别再往外传了。 这个结果,其实在戚氏第一回说别声张的时候,席宝珠已经料到,毕竟这个时代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宋夫人是戚氏的娘家妹子,她传出偷盗的名声,对戚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宋夫人还有个女儿,这女儿将来要嫁人,就不能有个有偷盗名声的母亲。 种种考虑之后,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只说是祖上传下的,他开始还不相信,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他当时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心中又一次哀叹,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叶瑾修吃饭比较快,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吃完后若戚氏在场他还会坐会儿,戚氏不在,就好像今天,放下筷子便起身要离开。 刚转身便停下动作,对还在吃饭的席宝珠说:“吃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席宝珠端着碗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叶瑾修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别说在吃饭了,就是在上茅房席宝珠也不能耽误,放下碗筷果断起身: “夫君等我,我吃完了。” 然后便在满桌人注视的目光中,席宝珠欢快的跟在叶瑾修身后离开了饭厅。大家有志一同看向席宝珠放下的碗,碗里的饭才吃了两口的样子…… 席宝珠兴致勃勃跟着叶瑾修到他书房,一路上心砰砰砰的小鹿乱撞,难道叶瑾修开窍了?想通了要和她圆房? 事到临头,席宝珠却有些矜持了,站在书房门外期期艾艾的揉衣角: “夫君,我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叶瑾修在门内回身看她:“准备什么?”又指了指矮桌,上面放着一只小食盒:“答应给你买的糖糕。” “糖……”你妹的糕! 席宝珠收起了一腔热血,跟他进去,看着矮桌上摆的食盒,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席宝珠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夫君,我不想吃糖糕。” 叶瑾修要去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解腰带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席宝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瑾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鼻尖嗅入淡淡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松木香: “我想吃你。” 声音虽然闷闷的,很轻很轻,但足够让叶瑾修在静谧的书房中听得真切。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她,席宝珠抬眼与他对视,像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般,垫起脚仰起头,想要来一招突袭,却低估了叶瑾修身为武将的反射力和直男的反应力,还没等席宝珠凑上去亲到,她怀里的人已经飞快转了个身,一只大掌盖在席宝珠的脸上,用实力表达他的抗拒。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完败告终。 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小三的纠缠和外界的诱惑也许都及不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命。 “唉。” 席宝珠长叹一声,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叶瑾修居然还拎不清状况,在她身后问她: “糖糕还要不要了?” 席宝珠头也不回踢了一下他的门板:“留着自己吃吧。” ** 席宝珠回到碧云居,气冲冲的回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一弯柳叶眉,一剪春江水,俏鼻挺翘,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美人儿,叶瑾修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就不心动呢。 阿金端着水进来,席宝珠见了她,果断招手让阿金过来。 “夫人,怎么了?” 席宝珠转过身,将自己的脸仰起来给阿金看:“阿金,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张脸在这个时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瑾修的拒绝让席宝珠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更加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像是唐朝喜欢胖美人似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什么特殊喜好? “夫人,您这张脸要是再不好看,还有谁的脸能算得上好看呀。” 阿金由衷说道,自家夫人的容貌,在没出嫁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为之称颂的,若非夫人性格太过跳脱,不顾世俗眼光,想什么做什么,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如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被踏破门槛的,不至于到后来没得挑,嫁给了她素来不喜的武侯。 有了阿金的肯定,席宝珠就更加纳闷了。 自己老婆是个大美人儿,就算之前有误会,可她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足以解除误会吗?更别说她都送上门去了,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席宝珠对镜撑起了下巴,对叶瑾修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剖析——他不会是有病吧。 席宝珠觉得自己情路坎坷,连个合法的老公都搞不定。 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叶瑾修面前留个好印象,乖乖的不惹他生气,可现在他既然都不肯接受她,那席宝珠还装个啥,不让她出门,她就算翻墙也要出去! 总不能精神和肉体都被束缚吧。 阿金阿银劝阻无效,只能想法子帮席宝珠避人耳目,好不容易悄悄找了梯子把席宝珠送上了墙头,阿金和阿银先跳下去,打算到外面接住席宝珠,谁知两个丫鬟刚跳下去,那边就有一队护院巡逻而来,主仆三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与那些护院对上了。 四个护院走到墙根底下,对席宝珠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夫人好,您这是……” 席宝珠坐在墙头,像那一株被人发现的红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尴尬,无力道:“我,我出去看看。” 阿金阿银掩面哀叹,等着那些护院来把她们赶回去,可没想到那些护院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对席宝珠再一拱手:“哦是,夫人请小心。” 护院们说完,便很自然的转身走了,席宝珠和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便果断从墙上跳下去,两个丫鬟围上来替她整理有些乱的衣裙时,就听那几个护院边巡逻边说: “侯爷不是早就解了夫人的禁,夫人怎的还要爬墙出去?” “你懂什么,夫人的爱好吧。” 席宝珠:…… 14.第 14 章 第14章 “叶瑾修什么意思?”席宝珠左手冰糖葫芦,右手梅花糕,想了一路,越想越生气。 阿金和阿银跟在身后,对望一眼:“侯爷对夫人其实挺好的。” “好什么好?他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是席宝珠对叶瑾修的最新评价,愤愤然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果断被酸到了。 席宝珠决定不去想叶瑾修,走访东市西市,先把自己要买的工具通通买起来,她答应戚氏要修补龙门翡翠,这可不是件小工程,而且有些东西还买不到现成的,所以席宝珠逛了大半天,也只是把所需工具勉强找了个七七八八。 抬头看看时辰,日头已经偏西,约莫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这个时间,朱雀街上依旧热闹,打算摆夜市的摊位也陆陆续续摆放出来。席宝珠和两个丫鬟走在街上,忽的耳中听见一段足以勾起席宝珠回忆的吆喝声: “美颜堂最新推出焕颜霜,让您的肌肤由内而外焕发鲜嫩光彩,新夏美妆打折季,速来抢购啊!” 席宝珠的脚步立刻顿住。 美颜堂?焕颜霜?新夏美妆打折季?还速来抢购……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现代步行街上美妆店的广告词呢? 默默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两层小铺,铺子正门挂着一幅牌匾:美颜堂。 席宝珠把手里的东西尽数递给阿金和阿银,自己则往那美颜堂去,刚到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内就有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导购出来迎接她,是真的导购,除了穿的是古装,但她们的行为和语言跟专柜导购小姐差不了多少。 手里被塞进一张纸,纸上写的都是美颜堂的广告词,席宝珠心情复杂的被人迎入铺子,见铺子里柜台摆放和装修风格都很亲切。 苏绵在柜台后就发现了那个走入店铺就开始对着广告纸发呆的席宝珠,与正在招呼的客人说了声,便往席宝珠走去。 “这位夫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苏绵是个艳丽无双,美艳绝伦的女人,举手投足皆是御姐风韵。一袭艳色长裙曳地,风华绝代四个字当之无愧。 席宝珠将这苏绵从头看到脚,目光落在她耳廓上,古代女子打耳洞,最多也就是在耳垂上打,这位耳廓骨上那一排耳洞。 “夫人?” 苏绵见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又出声询问了一声。 席宝珠将手里的传单递到苏绵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问道: “小姐,你这新夏折扣季是打几折?有专柜赠品吗?” 苏绵眼前一亮,激动的凑上来一把抓住席宝珠的手:“你是……” 席宝珠见她眼神里满是惊喜,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出接头暗号:“我是。”同时回握住了苏绵另一只手,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这老板娘要也是穿的,那对席宝珠而言就不是他乡遇故知这么简单,再没有这更难得的了,茫茫人海,两个穿越的人在同一个时代遇见,同为穿越沦落人,那种亲近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席宝珠跟着苏绵上到美颜堂二楼,最东头的雅间,席宝珠让阿金阿银在外守候,自己随她入内。 两人一坐下就互相把底全都交了,苏绵告诉席宝珠,她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以前是开化妆品公司的,又是形象设计师,穿在一户普通人家,凭着现代的经营方式,她如今已经在京城还有周边开设了二十多家这样的铺子。 苏绵问了席宝珠的事情,席宝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苏绵对她的身份有些惊讶: “你这穿的也太有技术含量了,宁国公府的小姐,又嫁到宣平侯府。” 提起这个席宝珠无奈一叹:“技术什么含量啊。你都不知道我这原身以前有多作。到现在我那个便宜老公还没跟我圆房呢。” 说起这个席宝珠就伤心,接过苏绵递过来的茶,对苏绵问:“对了,看你的头发,你也结婚了?”苏绵梳的是妇人髻。 苏绵摇头,丝毫不隐瞒:“没结,给人当外室呢。” 席宝珠一愣:“外室?那是……妾?” “比妾还不如。” 苏绵淡定喝茶,似乎并没有很失落伤心的样子,见席宝珠露出不理解的目光,苏绵放下杯子解释道: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出身很重要。我穿过来出身一般,又长得这么漂亮,周围全是狼,与其成天被那些好色老头子惦记,不如我自己挑个身份高点的,长的顺眼的男人,逍遥自在的做他外室,既不用守规矩,又不用负责任,将来他娶妻纳妾,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多好啊。” 苏绵的这套逻辑要是说给古代女人听,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风流放荡的,但席宝珠听了却能理解。如果以自由的标准来衡量的话,那肯定外室要比妾好一些。而且听苏绵的口气,那人似乎还没有妻妾,这就更没什么了。 不禁八卦起来:“你是谁的外室啊,说我听听。” 苏绵说那人身份高,席宝珠觉得原身记忆里说不定认识呢。 只见苏绵神秘一笑,美的不可方物,天生魅力超凡。她这容貌比席宝珠还要美艳几分,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那是酥到骨子里去的感觉,连席宝珠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 只不过,苏绵跟席宝珠一样,虽然长得都挺好,但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因为她们看起来都不柔弱,这个时代的男人女人,更多喜欢的是那种白衣翩翩,扶风弱柳,说一句话恨不得咳三回的女子。 “是谁我就不说了,我还想过一阵太平日子呢。” 苏绵不想说,席宝珠也不追问,又说了一点自己的情况后,苏绵问席宝珠: “你跟你那个侯爷相公感情如何?” 席宝珠脸色一垮,趴在桌上: “别提了。说出来都丢人。我送上门人都不带正眼瞧我的。” “还有这种事儿?” 苏绵将席宝珠打量一圈,有些不信,席宝珠的漂亮和苏绵有些不同,苏绵偏艳丽,席宝珠偏端秀,用苏绵的话说就是,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相,席宝珠就是出身名门的牡丹花,这两种类型的女人,就算男人的审美再扭曲也绝不会看不上眼的。 “不应该啊,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替你参考参考。” 苏绵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要指导席宝珠,席宝珠正憋得慌,在这里她空有原身记忆,却没有能够倾诉的朋友,遇到苏绵简直是老天爷的眷顾,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把她这些日子跟叶瑾修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这样,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席宝珠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苏绵沉吟片刻,说道: “我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 席宝珠一愣,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问:“你没搞错吧?我都主动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 苏绵一语中的:“主动,就是你的问题。” “姐姐,他对我已经很冷淡了,我要再不主动点,那真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席宝珠觉得苏绵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是叶瑾修能主动一点,她又何至于卸下姑娘家的矜持,一而再的跟他接近呢。 “妹妹,你真不愧是社科院的女博士,情商和智商成反比。”苏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在现在的话,像她这种学设计的,跟学出土的专业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谁让两人在异乡遇见呢,总要提点提点的。 “我跟你说,古今中外的男人,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通通都逃不过一个字。”苏大老师课堂小知识开讲。 “贱。” 席宝珠端起茶杯,拿起瓜子,用心聆听。 “你越是缠着他们,他们就越不把你当回事,你得反过来,让他们来缠你。” 15.第 15 章 第15章 “我主动抱他,他都没反应,还指望他来缠着我?”席宝珠觉得这项命题已经超出了她的专业范围。 “你主动的方法不对。你要把主动行为变成主动吸引。我猜你去主动的时候,一定没做什么准备吧。”苏绵柔弱无骨一撑手,席宝珠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情。 “要……做什么准备?我,我洗脸洗手换衣服了。”席宝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苏绵无奈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的问:“你单身多久了?”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她都没有在怕的,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大姐你有话就说,别人身攻击啊。”席宝珠咕哝着不满。 苏绵香肩一耸,以手掩唇,笑的花枝乱颤,一只手指挑起席宝珠的衣袖:“你每回去见他,穿的都是这些?” 今天席宝珠穿的是一件粉底散花襦裙,看起来娇俏可爱,衣服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都是一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问题大了……过来。”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席宝珠疑惑凑过去,苏绵在她耳旁说了几句逼近十八禁的话,席宝珠越听越精神,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忍住笑,害羞的看向苏绵:“能行吗?” 苏绵拍了拍她的心口: “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在苏老师课堂的悉心教导之下,席宝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原来细节决定一切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像是突然被加入了燃料,熊熊烈火自胸间喷薄而出,席宝珠瞬间便斗志昂扬。 从美颜堂二楼下来,席宝珠完全不耽搁,拉着阿金阿银便火速回府去。 叶瑾修从兵部回来,心情还不错,僵持多时的事情总算有了点进展,终于可以不用日日跟其他五部做无意义的扯皮。 推开书房的门,鼻间便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以为她来了,微微勾起唇角,环顾一圈,却发现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而书房的长案上多了两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放的海棠。 唤人来问:“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下午来过,在您书房放了两只花瓶,插了些花便回去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那花瓶上,放下花就走,似乎不太像她,遂问:“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屏退下人后,叶瑾修虽心下纳闷,却也不觉有异,照常看书,办公。 等他把带回来的公文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叶瑾修伸展了下胳膊,拿起笔写批示,却发现砚台中的墨没了,刚要起身研墨,便听见书房外传来三声敲门。 笃笃笃。 在安静的夜中,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的,除了她之外,叶瑾修不做他人想,就说她今日怎的不见人影,原是等着现在过来。 “进。” 叶瑾修发声后,书房的门扉便从外面被推开,席宝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发髻卸下,乌发披肩,长眉入鬓,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身上披了一件绾色的披风,叶瑾修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意慵懒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席宝珠来到叶瑾修的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一角,然后解开披风,自然而然的说道: “外头起风了。” 披风之下,她穿的是一袭桃花云雾对襟烟罗衫,并不是多出挑的款式,可烛光下,那衣衫透着盈彩,轻薄的覆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形貌。 叶瑾修喉头上下微动,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你怎的穿成这般。” 席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觉有异: “原本都打算睡了,想睡前给侯爷送一碗参汤来,便没换衣裳,侯爷若觉得不好看,我披上便是。” 席宝珠说完,便要去拿披风,被叶瑾修抬手阻止了。 “无妨。” 席宝珠莞尔一笑,漂亮的脸颊上便漾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有种钻心窝的甜,只见她将参汤端起来,递到叶瑾修面前,随着她手腕抬高,宽大的袖口竟往胳膊下滑去,露出席宝珠两只纤细的腕子,腕子莹洁柔润,烛光下这对手腕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最诱人是不经意流露,叶瑾修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腕子而看呆。 伸手接过汤碗,目光却离不开那双如玉腕子,在席宝珠要收回之前抓住了她。 手腕被叶瑾修抓住,席宝珠抬头看了看他便羞怯的低下了头,叶瑾修将参汤放在一旁,将席宝珠的手腕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一番,不知道她擦了什么,入手滑腻,便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浮想联翩,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也如这般,想着这些,叶瑾修竟破天荒的心猿意马起来。 叶瑾修拉着席宝珠的腕子,欲伸手抚她脸颊,席宝珠快他一步将身子往后一缩,又将自己的手腕从叶瑾修的掌心挣脱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暗自捏起,回味先前入手的柔腻。 席宝珠抿唇一笑,安静的书房内,烛火灯芯发出噼啪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席宝珠瞥见他砚台中无墨,便撩着衣袖转过身去: “没墨了,妾身替侯爷研墨吧。” 一句轻柔娇媚的‘妾身’,让叶瑾修顿觉喉咙干渴,努力收敛心神,坐回太师椅上,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希望压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不争气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瞥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墨条,有规律的在砚台上转圈,顺着她手臂向上望去,不施粉黛,颜如朝霞映雪,细腰挺胸,叶瑾修早知她生的美貌,却不料在这静谧的午夜房间中会美的这般勾魂摄魄。 对于叶瑾修的打量目光,席宝珠恍若未觉,很快便将墨研好,放下墨条,抬头对叶瑾修自然一笑,真真是两颊笑涡霞光涟漪,美艳不可方物。 “时辰不早了,侯爷也早些休息,妾身告退。” 席宝珠将双手交叠在右侧腰,缓缓屈膝对叶瑾修附身福了福,衣襟往前松开,颈间一片雪白。 叶瑾修赶忙避开目光,干咳一声: “好,你也早些歇息。” 叶瑾修暗自蹙眉,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态,竟毫无理智的中了这小女子的美人计,看着她披上披风,丝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叶瑾修脑中又响起了那日她的话:我不想吃糖糕……我想吃你。 娇滴滴的声音余音绕梁般在叶瑾修的脑中不断回放,叶瑾修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又是她先前替她端茶研墨的倩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管她今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叶瑾修知道,她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叶瑾修承认自己先前有些心动,但却还不足以让他打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此时的叶瑾修便如那贪玩的孩童,明知那小妮子想如何,就是不想这般快让她如愿,得让她急些时日才行。 这么想着,叶瑾修也无心公事,兴之所至,拔出长剑,跃然而出,在松林间挥洒出游龙剑气,疏狂霸道,骤如闪电,嘶嘶如风。 严平及一干护卫被叶瑾修的剑气惊出,以为是闯入了什么刺客,没想到却是自家侯爷在院子里舞剑。 护卫甲:“严哥,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舞什么剑啊?” 严平双眼一眯,洞悉一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夫人来过。” 16.第 16 章 第16章 叶侯爷打定主意要让小娇妻急两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急到的却是自己。 因为他的小娇妻自打那天晚上来过一回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都没有! 每天他回到府中,推开书房的门,都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香味,然而都是只闻其香,不见其人,书房里今天多一株花草,明天多一个画屏,她每天都会过来,却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 一开始,叶侯爷还觉得这是小娇妻在欲擒故纵,猜想她那性子,定撑不过三日,可没想到,一连这么多日过去了,她却仍沉得住气不过来。 叶侯爷笃定的心情开始动摇,第五天,他干脆把书房门直接开着等她;第六天,他手里拿着卷宗,时不时的从书房门前经过;第七天,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站到廊下等候去了。 严平查勘完了侯府防卫,回到擎苍院时就看见叶瑾修负手立在廊下,神情严肃。 “侯爷,您是在等夫人吗?”严平作为一只合格的护卫,不仅关心自家侯爷的人身安全,还关心侯爷的身心健康。这几天侯爷的烦躁度正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增长着,身为侯爷的贴身护卫,严平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呢。 叶瑾修斜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带着愠怒: “你觉得我会吗?” 不等严平回话,叶瑾修说完便愤然甩袖入内,恨声恨气丢出一句: “把门关上。谁来都不见。” 侯爷恼羞成怒,严平是不敢惹的,赶紧手脚麻利把书房门给关了起来,暗自嘟囔一句:“这么晚夫人约莫也不会来了。” “滚。”门内传出一声怒吼。 严平麻溜跑路。 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拧眉收心,手里拿着卷宗,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鼻间萦绕不去的总是她那股子香甜气味,走到哪里香味都如影随形,没由来的烦闷起来。 ** 席宝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烛火擦拭手中那块断裂的翡翠,该如何修复,她脑中已然构想的七七八八,就等找个时机开工,阿金悄悄推门而入,急急走到席宝珠身旁轻道: “夫人夫人,侯爷真的来了。” 阿金那叫一个激动啊。前几日夫人让她派人盯着来碧云居的路径,说这些天侯爷说不定会过来,阿金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在夫人把侯爷哄好之前,侯爷是绝对不可能重新踏足碧云居的,毕竟新婚之夜夫人闹成那样。 见席宝珠已经卸了妆容,阿金便想着过来帮她梳妆: “娘娘,侯爷突然造访,复杂的发髻也来不及了,咱们便挽一个简单的,戴上一点钗环,还得换身衣裳呀,最好再上点妆,哎呀,这一时有点忙不过来了……” 毕竟这是新婚之夜过后,侯爷第一次主动来碧云居,说什么也要重视起来的,奈何时间太过仓促,让阿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先做什么好。 席宝珠按住了她想要给自己盘发的手,说道: “你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得了得了,我就这样。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席宝珠抬头看了一眼镜中,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苏绵的法子果然有点效果。 外头已经传来院中仆婢对叶瑾修行礼的声音,确实如席宝珠所言,梳什么妆都来不及了,阿金只好放弃,拉着席宝珠的手,语重心长叮嘱道: “夫人,您听奴婢一句。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下个月就是国公夫人寿辰了,到时候您回家去,她老人家一定又要问您跟侯爷的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自家夫人糊涂,可阿金是清楚的。也就是宣平侯府气量大,要搁在别家,姑娘进门不肯圆房,约莫成亲当天就给赶回娘家了,所以,让夫人和侯爷圆房,算是她们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了。 席宝珠连连点着头把阿金推出了内室,阿金替她关上寝房门之后没多久,就听见她在门外给叶瑾修行礼的声音: “参见侯爷。” 叶瑾修捏拳凑到唇边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夫人睡了吗?” “还没呢,侯爷请。”阿金喜笑颜开,主动替他开门,将之迎入。 叶瑾修踏入房门,鼻间那股子萦绕的香气再度扑面而来,这些天他想这口香可想了好久,如今闻到竟有久旱逢甘霖之感,通体舒畅。 阿金体贴的为他们将房门关上,室内一下子便安静起来,叶瑾修看着连接外室和内室的珠帘,脚步略微迟疑,甚至有想打退堂鼓的冲动,内室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是侯爷吗?” 叶瑾修伸手掀开珠帘,应了一声,内室里她站在烛火前擦拭着什么,很认真专注的样子,听见珠帘碰撞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叶瑾修眼眶暴睁,然后迅速便转过身去。 “你怎么……不系扣?”那宽大的外衫下鹅黄色的肚兜赫然入目,那肚兜包裹下的曼妙身躯让叶瑾修顿时血脉沸腾。 席宝珠看他这样,忍着笑走过去: “妾身独自一人在房中,系扣做什么?” 叶瑾修努力平复,往她瞥去一眼,见她正低头系着绳结,外衫这么一拉,明艳的肚兜和包裹之下的身材就看不到了,叶瑾修发觉看见她系扣,不是松口气的感觉,而是遗憾。 突然闯入看到了香艳的一幕,叶瑾修有点无所适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便环顾起四周来,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这房间里竟有如此变化,长案、矮桌和梳妆台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叮叮当当的工具,罗汉床的矮桌上放着那尊被摔坏的龙门翡翠。 叶瑾修走过去,将那略有破碎的摆件拿起来看了看: “这真的能修吗?” 席宝珠走过去,坐在软塌边沿上,两腿交叠,一只手卷起一束黑发在指尖绕着。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一定能修好。” 叶瑾修放下翡翠,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两相对视,席宝珠眼中透着狡黠的笑,让他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说点什么的话,气氛就太尴尬了。 叶瑾修在另一边坐下,拿出一副想跟席宝珠聊家常的姿态,一本正经问道: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席宝珠理了理衣襟,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叶瑾修。 “别的姑娘自小学女戒,学女工,被家里长辈教三从四德,我却不喜欢那些古板之物,我喜欢看这些,也喜欢修,人就是这般,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是格外有天分的。”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 叶瑾修听了不禁低头笑了起来,决定接招:“那你说说,你都对哪些东西感兴趣?” 席宝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叶瑾修面前: “从前对那些东西感兴趣。现在感兴趣的……不是东西。” 叶瑾修被那样一双潋滟瞳眸盯着,喉头微动,声音似乎都有些沙哑了。 “那是什么?” 席宝珠缓缓弯下腰肢,凑到叶瑾修耳侧: “夫君,你说呢。” 叶瑾修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客气,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个旋身按坐到自己腿上,见她先是一惊,坐下回神后,就干脆拿一条藕臂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自然而然,柔弱无骨的靠着他,樱唇近在咫尺,吐气如兰,那唇瓣中洁白的贝齿透出无言的诱惑,叶瑾修顺着心意缓缓凑近,却被席宝珠伸出的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将他稍稍往后推拒。 叶瑾修将她的手拉住,低头摩挲一番后,举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轻吻两下,声音略显暗哑:“这时候想跑了?” 席宝珠忽的从他身上旋身而起,手却仍被叶瑾修拉着不放,席宝珠笑着反问 “我为何要跑。”说完垂首一笑,娇艳动人:“只是想提醒侯爷。” “提醒什么?”叶瑾修伸手搂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妾身想提醒侯爷,我这房……进来了,可就不能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足够魅惑,仿若能击穿人的灵魂,让叶瑾修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功亏一篑,起身将她一把横抱而起,往早已铺好的软铺走去,掀开帐慢,俯身而上。 “本侯也要告诉你,我既来了,便绝不能如上回那般再出去。” 席宝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满意的用两条藕臂将之圈住,毫不扭捏的把人拉向自己。 帐慢缓缓落下,遮挡了无数旖旎风光,正所谓鸳鸯交颈燕双飞,柔情浮动夜相随,云乱风骤急奔腾,骨销心酥坠双魂。 在一室春、光中,完成了第一次生命大和谐。 17.第 17 章 第17章 阿金和阿银早早便起身,管着碧云居的丫鬟婆子们扫洒擦拭,阿金站在台阶上,神清气爽的吩咐: “都擦仔细些,尽点心。门口两株仙客来叶子修修,廊下的花盆也全都擦一遍,角角落落,切不可有怠慢之处。”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阿金和阿银一边帮席宝珠穿衣裳,一边在夫人和侯爷之间打量,看着叶瑾修兀自穿衣的冷硬神情,阿金忧心忡忡,怎么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按理说,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两人最是情浓之时。 席宝珠从镜子里看着阿金那副表情,怎会不知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不说破,往已然穿戴整齐的叶瑾修看去,正巧叶瑾修也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叶瑾修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席宝珠能看懂的似笑非笑。 收回目光,叶瑾修负手走出房间,严平立刻迎上行礼,阿金阿银也赶忙走到内室边上对离开的叶瑾修福身行礼。 席宝珠端坐梳妆台前,兀自看着镜中美貌人儿,仿若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花儿,越发娇媚动人。 阿金阿银回到她身边替她梳妆,阿银忍不住弯下身子,凑到席宝珠耳旁小声问道:“夫人,这房圆了吗?” 从叶瑾修无甚改变的冷然态度上看,两个丫鬟竟然心里没底起来。 席宝珠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支天然翠玉簪递给替她梳好头的阿金: “算是……圆了吧。” 两丫头两两对望,什么叫……算是? 可这种事情,席宝珠总不能跟她们详细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 不过幸好两丫头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床铺上的痕迹,满面羞红的同时,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们是未出阁的小丫鬟,但在姑娘出嫁之前,都有嬷嬷教过她们,便是怕她们跟着嫁过来之后,在姑爷家看见什么事大惊小怪。 妥帖的将铺盖换掉,不留一丝痕迹,两个为自家夫人操碎了心的丫鬟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叶瑾修夜宿碧云居的事情,也传到了松鹤园这边,戚氏正从佛堂出来,得了王嬷嬷的信儿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欢喜笑问: “没看错?” 王嬷嬷也是满脸喜气:“奴婢年纪虽大,可眼神还是好的。侯爷今日就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丫头还算妥帖,早早便将那绸子送了来。老夫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送绸子原本是新婚第二天该做的事情,奈何她娶的这个儿媳成亲当晚就把儿子气得离了婚房,这也是戚氏之前容不下席宝珠,动了想要给儿子纳妾心思的根本原因。 看着那绸子上的血痕与斑点,戚氏与王嬷嬷相视一笑,王嬷嬷便会意将绸子收起来,扶着戚氏走出耳房。 “少夫人也算是迷途知返。”王嬷嬷搀着戚氏,从旁说道。 戚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希望她今后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你是不知道刚娶她进门那几日,我这心里有多糟心。婚前给修儿找了那么多家温柔可人的小姐他不要,偏生相中了她。” 王嬷嬷含笑听着:“侯爷自小便有主见,既是他相中的,少夫人身上定有旁人所没有的优点。” 戚氏想起前几日席宝珠替她分辨出真假玉石,揪出身边暗鬼的事情,柔和一笑:“但愿吧。” 18.第 18 章 第18章 叶瑾修到了兵部衙门,翻身下马,正好遇见兵部左侍郎李大人,李大人一见叶瑾修,神情便是一肃,前阵子因为西南军削减军饷一事,他跟这位宣平侯发生了不少口角,这些日子以来,宣平侯看自己的眼神那就好像夹着刀子似的,可吓人了。 李大人虽为兵部左侍郎,可却是文职转过来的,别说带兵了,就是练兵都没有练过,气场比不上年纪轻轻就军功赫赫,杀人如麻的宣平侯,所以,李大人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很好,早一点晚一点都不会遇到这个煞神,可当面遇到了,又不能当没看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还未开口,便听叶瑾修主动与他打招呼: “李大人早。” 李大人心上一紧,哆嗦着僵笑:“侯,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侯爷言重,言重了。” 李大人觉得自己膝盖有点发软,不相信宣平侯会无端示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宣平侯话锋一转他立刻跪下的准备。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宣平侯转话锋,而是和颜悦色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大人看着宣平侯轻松离去的背影,如获大赦般抹去了一头冷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平侯今日心情甚好啊。 严平跟在叶瑾修身后,将侯爷的变化看在眼中,忍不住笑道: “恭喜侯爷。” 叶瑾修转头看他一眼:“回头让夫人也给你物色个。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严平是个关爱侯爷身心健康的好下属,叶瑾修也是个关爱下属健康的好上司。叶瑾修自己得了好处,还不忘给身边的人谋福利。像严平这样侯府的随从护卫,若要指婚,便是主母张罗。 严平笑嘻嘻的拱手:“属下喜欢温柔的。如此就在这里,先谢过侯爷和夫人了。” 跟着侯爷走南闯北,东征西讨,严平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了,至今婚事没着落,家里又没长辈,就指着侯爷成家立业,哪里还会客气。 叶瑾修今儿心情是真好,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你小子……等着吧。” 演武场上的官兵们难得看见宣平侯在笑,纷纷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儿晚上我便与夫人说,让她替你掌掌眼。”叶瑾修走过演武场后如是说。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她在床帐中的热情似火,叶瑾修就架不住心猿意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严平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侯爷,一番心里挣扎后才小声说道: “侯爷,不是早定了今日要动身去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练兵至少十天半个月,严平的言下之意是,您晚上约莫见不到夫人了。 叶瑾修正好心情的接过知事递来的新卷宗,严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胡益青刚进兵部大门,就听左侍郎李大人和演武场的官兵们说起,侯爷今日心情很好,前阵子为了户部提议削减西南军军饷一事,已经压抑了好些天,想来是昨儿事情有了进展,让侯爷心情转好。 胡益青想把自己外甥弄进来挂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弄个人进来挂职这种小事他自己也能做主,但总归是要告诉侯爷知道的,可不巧,前阵子户部和兵部扯皮,要削减西南军饷,侯爷成日为此烦躁,他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便把事情耽搁下来,在家里受了姐姐不少念叨,今日可算等到侯爷心情好的时候。 胡益青一进门就喜笑颜开,开门见山: “老大,我有个外甥……” “滚。” 胡益青:……嘿,那帮孙子敢骗我! ** 叶瑾修留宿碧云居之后,席宝珠整个人也轻松下来,戚氏那尊破损龙门翡翠已经搁在她这儿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今日终于来了灵感,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做起了雕刻修补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叶瑾修派人回来告诉席宝珠,他今日要去西山大营练兵,是早就定好的日子,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正愁有叶瑾修在没法专心工作,他要去西山大营练兵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叶瑾修要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看他今早走的时候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他在家的话,今晚铁定也逃不过,那事儿虽然感觉挺好,但还是别暴饮暴食,细水长流比较好。 席宝珠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话语中更加不能让人听出雀跃,凝眉幽幽一叹: “唉…… ”席宝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对严平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告诉侯爷,自然要以公事为重的,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是,夫人。” 严平退下之后,席宝珠让阿银随他去擎苍院替叶瑾修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又吩咐阿金,她要关门修补翡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来打扰。 严平拿着两只包袱回到兵部,正好赶上出发的时候,牵马来到叶瑾修身旁站定,叶瑾修对他问: “夫人怎么说的?” 严平想了想,如实告知:“夫人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公事为重,说她在家里等侯爷回来。” 叶瑾修想象着小娇妻心中对他的万分不舍,昨夜初为人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多少情浓,多少不舍,他怎会不知?感同身受也。 翻身上马,领兵一举奔赴西山大营,不等将士们歇息便号令演武场集合,练石锁,砸木桩,操演阵型,骑射步射,几个回合下来,将士们无一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胡益青跟严平跑在一起,也是累得不行,气喘吁吁问严平: “你家侯爷今儿怎么了?戾气比前一阵还大。” 严平抹了一把汗水,犀利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 席宝珠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把那破损的龙门翡翠修补好,拿去松鹤堂给戚氏过目。正巧戚氏在会客,安平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与戚氏是知交好友,平日无事时,总是常来常往,上回席宝珠就是被临时抽调过来陪尚书夫人打牌的。 席宝珠让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走过去将盖在其上的红绒布揭开,戚氏看着眼前这翡翠摆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磕坏的龙门那一块,居然被席宝珠改成了鱼跃龙门,而且正是变幻的那一刻,那块断裂的龙门,被改雕刻成了龙头鱼身,越过龙门,鱼化龙,这翡翠玉雕改就改在一个‘化’字上,将鱼跃龙门这一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玉雕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从前的龙门翡翠是一尊赏心悦目的玉雕,那这一尊鱼化龙门便是一幅鲜活的神话。 “这……这是……你雕的?” 戚氏围着鱼化龙门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安平伯夫人和李夫人也啧啧称奇。 席宝珠正在一旁喝茶,闻言端着茶杯过来:“这化龙的鱼和龙门上多出来的浪花纹是我雕的,其他还是原来的框架。” 席宝珠看着这尊翡翠摆件,心中略有遗憾,古代的工具到底没有现代齐全,光是磨光这一块就费了好大的劲儿,若不是工具还不称手,席宝珠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这可了不得,你这手艺还真绝了。”戚氏对席宝珠不吝夸奖,是真的太惊讶了。 “这可是原来你摆放在耳房里那尊龙门翡翠?看着有些眼熟呢。”李夫人常来侯府,出入戚氏院子的耳房不下多回,自然认得出来。 戚氏点点头,只说了句不小心磕坏了一角,只字不提宋夫人换宝的事情。 “便是这里磕坏了一块,我原以为东西便毁了,没想到竟被我这巧手的儿媳修补的越发好看,瞧这条半龙半鱼的样子,简直跟真的似的。” 李夫人和安平伯夫人也凑过去,拼命想在那翡翠玉雕上看出戚氏所指的破绽,但龙门上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席宝珠巧妙的以浪花纹遮盖住,便是拿放大镜看,此时也是看不出痕迹的。 “竟不知道,少夫人还会做这些。”李夫人将眼前的摆件看了又看,目光微动,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戚氏悄悄招了招手,戚氏附耳过去听她说话。 不一会儿,戚氏有些犹豫:“这恐怕要难为她了。小摆件倒还无所谓,再大的……” 李夫人却难得坚持:“让少夫人试试又何妨,也不需她修补的这般精巧,只要修补的能看就好。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少夫人白白替我出力,多少银子都我出。” 戚氏有些赶鸭子上架,两边为难:“这也不是银子的事儿。我替你问问她,让她自己拿主意,这总行了吧。” 19.第 19 章 第19章 席宝珠被她们喊到身前,由戚氏开口: “宝珠啊,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我见过两回,大约半人高,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当心撞倒,佛手与佛身皆损,李夫人瞧你这修补的手艺很好,想问你能否试一试。” 戚氏这话说的很明主,虽然替李夫人询问,却没有勒令席宝珠一定要做,她话音落下,李夫人怕席宝珠不答应,赶忙过来补充: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侯府也不缺银两,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不管能否修复,李家必有重谢。” 席宝珠看着李夫人略有犹豫,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纽扣上,李夫人的衣裳纽扣比较精致,一水儿都是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李夫人察觉出席宝珠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心中有数。 “既李夫人不嫌弃我手艺拙劣,我愿前往一观,能否补救还需观后答复。” 李夫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尽管戚氏没有明说,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席宝珠跟李夫人打好关系的,更别说席宝珠还有私心。 得到席宝珠的首肯,李夫人很高兴,安平伯夫人从旁说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 戚氏把席宝珠喊到内间,不放心的叮嘱:“去帮李夫人瞧瞧,能修补便修补,不能的话也别勉强,若是能修成,李夫人赠你东西,可不许胡乱开口,点到即止。” 这些都是为人的道理,席宝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导,席宝珠便随李夫人前往尚书府去,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不算远,都在东城,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回府准备,席宝珠年纪虽轻,却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亲自邀请上门,怎么样李家都要以贵宾礼相待的。 李家客气的席宝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喝了两杯茶,吃了四五块点心,见李家人又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果子……席宝珠果断婉拒,要李夫人带她去看损伤的佛像。 李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厢房去,尚书府有规格限制,自然没有侯府格局大,不过穿了两进便到达李夫人的住所,席宝珠看到那尊观音佛像时,便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将之搁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人修补了。 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无比,搬运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内宅中,使工匠入后宅修补,看重礼数的李家又不愿意,这么一来就耽搁了。 而且这尊佛像一侧损伤还挺严重,普度众生的佛手损了一半,佛身左侧更是裂痕遍布,席宝珠不禁疑惑: “夫人,这么高,这么重的佛像,如何会摔成这般?” 这佛像少说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里肯定是稳如泰山不动摇的,能摔成这样,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给我那十八岁的小儿子做个生辰,他自小体弱多病,便寄名于观音菩萨殿,那日他不想去庙宇,便突发奇想,让人把这尊菩萨搬到了院中,筑了高台摆上去参拜,谁料高台不稳,这佛像刚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当时的情形,仍旧十分惋惜。 席宝珠轻抚那碎裂的佛身,问道:“可是摔在园子里那鹅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园子不大,先前席宝珠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便是铺的鹅卵石,而且从这伤痕来看,确实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里。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这伤处便猜到了。”李夫人对席宝珠又放心了两分:“不瞒少夫人说,这尊佛像乃是我成亲之时,我的祖母远从江南给我运送过来的,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却未曾将她赠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梦回,愧疚无奈。” 席宝珠得知此物渊源,让人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她用做好了银托手柄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玉佛的质地纹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却很值钱,因为是整块的实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经分割直接雕刻,也多亏了是整块,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来虽然很夸张,实际上裂痕并没有多深,只是要动的地方比较多,耗时也相对多一点,难度系数倒是一般,不及那龙门翡翠难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侧,让身边的人也不许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席宝珠,好一会儿后,席宝珠收了放大镜,李夫人才上前询问:“少夫人,你看这还能修吗?” 席宝珠不说故弄玄虚的话,直言不讳:“能修。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李夫人面露喜色,当即双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么修,我们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将这运送到侯府去吗?”李夫人是真想把这尊佛像修好,毕竟是祖母所赠之物,不图价值,只图感情。 席宝珠摇了摇头: “这佛像委实沉重,运送起来不太方便,若是运送途中再生损伤,岂非多费事嘛。若修完了还得再花人工运送回来,又是一番折腾。” 李夫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当如何?” “我每日过府来修,府上管饭吗?”席宝珠爽快应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来。 于是席宝珠便与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门到后院修补佛像,李夫人送席宝珠出门,侯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银率先走下台阶去给席宝珠掀车帘子。 席宝珠想了想,对李夫人悄声说了句: “夫人,我每日来府上修补之事还得劳烦您与我家婆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把人家的媳妇借到府里修补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说的,就算席宝珠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当即应允,送席宝珠上了马车,自己也收拾收拾,让人备了份礼,下午又套车去了趟宣平侯府,将情由对戚氏说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许可。 第二天辰时,李家便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席宝珠,据说这马车是李夫人专用的,如今派来接席宝珠,可见有多尊重,于是,席宝珠便开始了在叶家和李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这一做就是七八天过去了。 叶瑾修从西山大营径直奔回府邸,连身上军装软甲都没卸下。入府之后直奔碧云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随手抓了个人问: “夫人呢?” 叶瑾修周身皆为杀伐之气,平日里穿直缀时还好些,煞气没这么重,此刻他一身军装软甲,眉眼俱厉,直把小丫鬟吓得都快哭了,颤颤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叶瑾修拧眉:“哪个李家?” 小丫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忍不住犯了结巴:“是礼、礼部,尚,尚书府。” 叶瑾修挥手让快吓破胆的丫鬟离开,心中纳闷他的珠珠儿去尚书府做什么。西山大营的练兵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 她的两个丫鬟也随她去了李家,叶瑾修唤来管家问了问情况,得知她是受李夫人所托前往李家修补什么佛像去了。 既然她不在家,叶瑾修满腔柔肠无处诉,只得去书房看公文,可没瞧见她的人,叶瑾修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传唤了管家不下三回,回回都是问夫人回来没有,把管家弄得不胜其烦,又不敢言明。 叶瑾修觉得自己身上这把火不看见她是泄不了了。 ** 席宝珠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对襟长衫,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手上拿着修补玉器特制的小凿子,小锤子,在那尊破损的佛像上敲敲打打,阿金和阿银坐在一侧,也带了些鞋底过来纳,原本席宝珠是不让她们来的,但两个丫鬟觉得不来不像话,坚持跟了过来。 眼看快到中午,李家的人过来问阿金阿银她们想要吃点什么菜色,他们让厨子专门去做。这也是李夫人亲自吩咐的,席宝珠主仆三人在李家期间,一切要求都必须满足。 席宝珠对吃的不算挑剔,只要菜新鲜,什么都可以,阿金阿银根据她平日的喜好,随意要了几样。 没过多会儿,李夫人亲自给席宝珠送了茶水来,眼看着这尊佛像渐渐在修复中,李夫人的心情也很好,对席宝珠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席宝珠喝了两口茶,与李夫人说了说进展,那边就见李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口说了句: “夫人,宣平侯爷突然造访,马车已经歇在门口了。” 管家的话不仅让李夫人讶然,同时也让席宝珠感到意外。 叶瑾修……回来了? 20.第 20 章 第20章 叶瑾修的突然到来,让李家上下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手忙脚乱。 李大人今日在朝不在家,李夫人便命管家火速将大公子李韬传唤过来接待,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韬得了消息,飞着步子赶到大门口迎接: “侯爷驾到,有失远迎。”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玄色暗金纹直缀,头戴同色系发冠,英挺逼人,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但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现并不在府中,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李家家仆退避两侧,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在影壁前站定,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李韬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长身而立,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21.第 21 章 第21章 席宝珠在事业上绝对是个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了李夫人要替她修好佛像,那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底,第二天一早,不顾叶瑾修的挽留,毅然决然的抛弃了他,坐上了李家惯例过来接她过府的马车。 阿金和阿银坐在车上,欲言又止,最终阿金还是忍不住说了: “夫人,侯爷早上留您在家,您怎的不听他的?” 阿银素来不多话,但在夫人和侯爷这件事上,立场始终坚定: “是啊,夫人。侯爷离京多时,昨日刚回府,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这都完成大半了,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又不是十年八年,有什么好陪的。” 如果非要让席宝珠在男人和事业上排个队的话,说不定事业还真的排在男人前面呢,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席宝珠也不认为叶瑾修就是那种完全希望把女人绑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的类型。 两个丫鬟彻底被席宝珠的心大折服,眼看快到尚书府,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劝说只好作罢。 而叶瑾修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有点时间待在府中,去西山大营练了半个月的兵,兵部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都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站在那尊被席宝珠修缮完毕的白玉观音前捂嘴震惊,这尊佛像之前摔坏了她觉得多可惜,现在就有多欣慰。 原本断了的佛手竟被改成了半弯的莲花指,与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玉净瓶对应,原本断了的手指经过分割,竟连接成了玉净瓶中观音大士普洒甘霖向人间的柳枝,精巧绝伦;原本碎裂的佛身此时也大为变样,原本碎裂之处尽被凿去一层,观音身上多了两层水纹帔帛,头戴宝冠,以宝冠纹里完美替代了碎裂处的痕迹。 李夫人在这佛像周围转了好几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佛像都是毫无瑕疵的,竟比未曾修饰前更新,更庄严了。 “修的好啊,修的太好了。”李夫人忍不住连连称赞,眼睛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佛像。 席宝珠在一旁洗手,看李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满意,其实她自己也挺满意的,这尊玉佛比之前戚氏那尊龙门翡翠要好修,除了玉净瓶中的柳枝叶,其他地方关键还是靠凿工和打磨,这两样工序比较费时费力,花了不少时间。 “想不到少夫人修缮玉器的本领真是高啊。” 李夫人真心佩服,之前她在宣平侯府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位少夫人的流言,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太不懂事,还暗自替她的老姐姐有这么个儿媳操心过,如今看来,她不仅是瞎操心,还操错了心。 都说匠心别具,这位少夫人的手里能做出这般精巧细致的手艺活儿,足见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儿,绝不是流言蜚语中那等不堪无脑。 席宝珠接过丝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耐心等候李夫人欣赏。 席宝珠在李家修佛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是李家上下都知晓的事情,得知今日完工,都凑过来远远的围观,凡是见过之前佛像破损多严重的人都不禁惊叹万分,这哪里是修补,这简直就是重塑了。 宣平侯夫人的工艺未免做的也太好了,一时间竟让李家上下争相传播起来,李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闻讯赶来,无一不啧啧称奇。 席宝珠擦完了手,来到李夫人身旁,全身上下充满了成就感。 对李夫人俏皮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我不仅会修缮玉器,金器、银器、木器、石器、字画、陶瓷,这些我都能修。今后夫人身边若有人想修缮,或者想分辨这些,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席宝珠倒是没忘记给自己打个广告,李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怀的笑了起来,连连称道。 命人将佛像保护起来,李夫人请席宝珠到前厅小坐喝茶。 席宝珠这几日为了赶工确实都没怎么休息,便不客气,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茶方才觉得解渴。 李夫人在身边伺候的婆子耳旁低语两句,婆子便往里屋去,没一会儿婆子领了两个丫鬟出来,丫鬟手里都拿着托盘,一个托盘上用红绒布盖着,一个托盘上放了一只玉枕大小的檀木盒子,李夫人对席宝珠招招手: “少夫人快来看。” 席宝珠过去后,李夫人将托盘上的红绒布掀开,檀木盒盖儿打开,露出内里真容。 红绒布遮着的,是一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目测有两三千两,而那檀木盒子里则是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只绸缎大包,不知里面是什么。 李夫人含笑看着席宝珠,席宝珠立刻会意,赶忙摇手: “不不不,我可不能收夫人的银票,您与我家婆母是知交好友,我本就是帮忙来的,如何能收这些。” 李夫人嗔怪一笑:“如何不能收。就冲你这手艺和工夫,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席宝珠苦恼一笑:“您千万别这么说。反正银票是肯定不能拿的。” 李夫人看着她但笑不语:“可我也不能白白让少夫人帮我忙活这么久啊。酬谢是一定要的。”只见她来到那檀木盒子前,将盒子那只满满当当的绸缎包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檀木盒子里。 “少夫人不肯收银票,定是嫌弃银票俗气,那这些如何?” 李夫人让开身子,让席宝珠清楚的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席宝珠目光所至,那绸缎包里竟是装了满满一包的珍珠,有大颗的,有小颗的,有圆的,有不规则的,这么一盒子,少说也得有五六百颗。 “我是沿海郡出身,家里有几处产珠子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深海的好珠,也没有分类区别,便是这一包混合在一起,大约也是能送人的。少夫人不肯收银票,但这个总是要收下的,不然下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替你介绍了。” 李夫人是个聪明有眼力劲儿的,当时请戚氏出面,说服席宝珠来替她修这尊白玉观音的时候,她便看出这位少夫人对她身上那珍珠扣子很感兴趣,也是赶巧,李夫人的娘家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海里的东西,如今拿出来,既能讨了小姑娘的欢心,又能做人情,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席宝珠对于银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因为两三千两不过也就是个定额数字,花完了就没了,但这盒子珍珠可不一样,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大小不一,但用处却很多,大的圆的可以镶嵌金玉,中等尺寸的可以做项链,手链,珠钗,项坠等,小的也可以做米粒珠环,点缀衣裳用,便是那奇形怪状的也能打磨出好的样式,再不济磨成珍珠粉还能护肤养生呢。 所以对于这盒子珍珠,席宝珠可就没什么底气拒绝了。 她本也不是个扭捏之人,谢过了李夫人之后,又跟李夫人约了下回一起打牌,美滋滋的抱着一匣子珍珠回侯府去了。 回府之后,席宝珠可没忘记要先去戚氏那里报备一下,戚氏不是个小气的婆母,还怕席宝珠觉得惶恐,特意安慰: “李夫人说的没错,她是沿海郡出身,娘家确实很多这些东西,从前也送过我不少,你放心收下便是。” 得了戚氏的话,席宝珠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抱着满满一匣子珍珠回房清点去了。 叶瑾修今儿回来的挺晚,以为他的珠珠儿已经睡下了,没想到房里灯火还亮着,推门进去之后,外室没瞧见人,解了腰带掀开帘子,刚一露面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兔子般矫健的身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熟悉的香味让叶瑾修会心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上面托了托,席宝珠也不客气,干脆把两腿分开,八爪鱼般将四肢缠在叶瑾修身上,两条腿要命的环住叶瑾修的坚韧有力的腰,心情美到飞起,还没开口说话,就先热情的在叶瑾修的两边脸颊上‘啵啵’亲了好几下,把刚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叶瑾修弄得是莫名其妙,拍拍她弹力十足的臀部,问道: “你是捡到金子了吗?” 席宝珠捧着叶瑾修的一张俊脸,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捡到金子,但也差不多,夫君,我好像要发财了。” 22.第22章+入v公告 第22章 席宝珠说完一句‘我要发财’之后,就从叶瑾修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内里床铺走去,边走还不时回头对叶瑾修递去那种很暧昧,很勾人的笑。 床铺的帐慢放着,八边角的灯笼只点燃两边,不算明亮。 封锁的空间,朦胧的环境,沁脾的馨香,娇媚的美人儿,弄得叶瑾修不明所以的心猿意马起来。 席宝珠把叶瑾修带到了床前,兀自脱了鞋便爬进了帐幔,叶瑾修愣在那里,直到帐子里传来催促: “快进来啊。” 叶瑾修怎么都没想到一回来就能有这种香艳福利等着他,果断甩了刚解下的腰带,威武雄壮的跟着踏进床帐,瞬间感慨万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然后…… 一只玉枕大小的檀木盒子就被送到了他面前。 叶瑾修悻悻然放下了准备去解衣领的手。 “李夫人送了我一盒珍珠。”席宝珠献宝似的拉着叶瑾修在床铺上坐下,将檀木盒子打开,果真是一盒白花花的珠子。 叶瑾修有些气结: “这就是你说的发财啊。就一盒珠子?” 席宝珠知道这一盒珍珠对于叶瑾修这个侯爷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却无疑是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创意的价值才是最宝贵的。 叶瑾修目光一动,忽的将檀木盒子盖上,一只手压着盒子,目光中带着邪恶,用他在床上时特有的魅惑声音诱惑道: “要不这样吧,你今儿要把爷伺候高兴了,爷赏你两盒,比这成色还好的。如何?” “真的?”狐疑发问。 叶瑾修动了下喉头,将身子后仰,用两只手肘撑着,这就摆好了‘看你表现’的姿势。 席宝珠哪会不知道某人脑子里正在打什么十八禁的主意,将计就计的爬过去,双手搭在叶瑾修的肩上,缓缓弯下身子,凑近某人不住上扬的唇,眼看就要如某人愿的时候,只听席宝珠的声音轻柔传出: “我、不、要。” 说完之后,不等叶瑾修反应过来,席宝珠就打算抱着她的那盒珍珠火速跳下床去,但很显然,她低估了敌人的反射能力,几乎是在她说完那句话想跑的一瞬间就被某人先发制人的拉住了小腿。 “别闹,去洗澡。”席宝珠试图围魏救赵,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她那点小伎俩哪里逃得过沙场老手的眼睛,当即做出行动,一个翻身将人强势压下,深邃的双眸中盛满了‘女人,你在玩火’的讯息。 叶瑾修在房间里从来就是个行动派,被子盖过两人,粗喘一声: “做完了洗。” **** 席宝珠把李夫人送给她的那盒珍珠全都分了类,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其中浑圆大珍珠就有二十来颗,每一颗都有食指指甲盖大小,这样的珍珠珠龄大概十几年的样子,还有几颗微微带点粉,在阳光下看,透出粉嫩光泽,十分漂亮。 大多数都是中等大小的,这种珠子选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的做成项链,手链都很好。 戚氏派王嬷嬷来传席宝珠过去说话,席宝珠换了衣裳,将放在梳妆台上的小盒子拿在手中,便随王嬷嬷去了,去了之后,见戚氏和宋夫人正对坐喝茶,宋夫人看见席宝珠,面上一阵尴尬,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没等戚氏开口,席宝珠就把手中小盒子递过去。 “娘,您看看这佛珠您喜不喜欢。” 席宝珠将盒子打开送到戚氏面前,将盒子里一串珍珠链子拿出来,这是她这两天捣鼓出来的成果,就算戚氏不传她过来,她自己也会把这串珠子送过来的。 “好漂亮的珍珠长链,这是送我的吗?” 席宝珠将链子举高,让戚氏看得全相,一旁解说: “娘,这条佛珠有九十九颗珍珠,六颗翡翠珠子,三颗玛瑙石串成的,翡翠珠子便是您那尊龙门翡翠修补时多下来的料,您瞧瞧做的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戚氏有点意外,原以为这是席宝珠得了李夫人一盒珍珠后,给她做的项链,没想到竟是一串佛珠,戚氏信佛,初一十五都会沐浴茹素,一条普通的珍珠项链她未必会放在心上,可若是一条佛珠,戚氏就非得刮目相看了。 双手接过珠链,戚氏一颗一颗的摸过去,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宋夫人双眼发亮的盯着戚氏手中的珠链,不着痕迹的努了努嘴,将原本端起来正要喝的茶杯放下了,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很喜欢这条佛珠,谢谢你宝珠。”戚氏对席宝珠道谢,又让席宝珠在一旁坐下,戚氏才将今日传席宝珠过来说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六月初八是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一年一会的盛况,我想柔儿也到了年纪,不能总在我们跟前蹉跎,便想趁着老夫人寿辰那日,带她一同去国公府,多认识些人,你觉得可好?” 原来戚氏把她喊过来就为了说要带宋芷柔去相亲的事儿,席宝珠了解了,只是有点搞不懂戚氏为什么要特意跟她说,反正国公府老夫人寿辰,戚氏作为亲家方肯定要出席的,她直接把宋芷柔带过去不就好了,何必询问席宝珠的意思呢。 席宝珠往宋夫人那里看去一眼:“我自然觉得很好啊。” 戚氏还不算糊涂,宋夫人换宝一事,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戚氏心里肯定有疙瘩,至少已经成功让她放弃了叫宋芷柔给叶瑾修做妾的念头,对席宝珠而言,这就够了。 只要宋芷柔不成天想着嫁给叶瑾修,席宝珠倒是乐意帮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你既觉得好,那么那日便由你带着她去,可好?”戚氏的终极目的说了出来,怕席宝珠不理解,跟着解释:“由你出面带她去,认识的都是年纪相仿的,我带她去的话,认识的都是些夫人,老夫人的,怪没意思。” 席宝珠往宋夫人看去,宋夫人脸上立刻漾出讨好的笑容:“少夫人,你是柔儿的表嫂,柔儿若将来寻了好人家,也能帮衬着你们些。” “帮衬不帮衬的将来再说,到那日叫柔表妹随我一同便是。” 戚氏有心把宋芷柔嫁出去,席宝珠说什么也得支持,更何况只是带宋芷柔去,至于能不能遇到好姻缘她就不能保证了。 **** 席宝珠是宁国公府长房四小姐,宁国公席鹤荣是她的亲祖父,这回办大寿的是国公夫人,席宝珠的亲祖母莫氏。 莫氏生了两个孩子,长女席世兰,次子席世杰。 席世兰十六岁便被选入宫中,如今已是四妃之一的贤妃,为今上生下禹王萧承启,然禹王善武事,并不为今上喜,今上最中意的是皇后之子安王萧承肱,因此在众多皇子中,安王将册封太子的呼声最高,禹王就显得低调压制了。 席宝珠的父亲是宁国公世子席世杰,母亲薛氏出身安国公府,看样子是两个公府之间的联姻,百年世家传下来,主脉旁支,人口众多,最不缺的就是子孙,不说席世杰妾侍所生的孩子,光是席世杰和薛氏就生了四个,席宝珠是嫡出的老四,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 长姐席宝珺,嫁的是荣安侯世子,次子席元灏,娶的是杜相嫡孙女,三女席宝彤,嫁的是永宁伯,一门清贵,若仅仅按照爵位来算的话,席宝珠肯定是府里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但宣平侯善武事,在这个朝局整个儿重文轻武的时候,武侯的地位不及文侯,席宝珠觉得,这可能就是叶瑾修当初会选择娶她一个国公府四姑娘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国公夫人莫氏寿辰当日,叶瑾修还要去兵部,中午的时候才会过去,席宝珠扶着戚氏走到门外,叶彩衣、叶蝶衣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叶庭修则坐在马背上无聊的摸着马鬃,戚氏环顾一圈,问: “表姑娘还没到吗?” 戚氏语气有点不满,旁边的宋夫人无奈一叹:“只怕心里还不太欢喜,姐姐你是知道的,柔儿她对……” 宋夫人的话没说完,就被戚氏打断:“好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派个人去催催,现在可不是她使小性儿的时候。” 戚氏发话了,宋夫人也没办法,喊了贴身伺候的婆子往门内去,刚走没两步,就看见宋芷柔和她的丫鬟走出影壁。 宋芷柔一贯高冷骄矜,走路时步子又慢又软,身边没两个丫鬟扶着仿佛就不会走路了般,虽然她的样子确实很漂亮,可这软绵绵的动作还是看的席宝珠挠心挠肺,恨不得拿根鞭子在后面抽她两下,看她能不能精神点。 但没办法的是,这个时代便是崇尚弱为美,女子越柔越弱就越受欢迎,这种风气长久下来,姑娘们可不就一个个的人前比拼谁更柔弱吗? “来了来了。” 宋夫人看见女儿过来便喜笑颜开迎上去,彻底跟个老妈子似的,亲自扶着宋芷柔跨过门槛,而宋芷柔仿佛也很习惯来自母亲的服侍,自然而然的挺起她高贵的头颅。 戚氏原想说她两句,但话到嘴边又给忍了下去,指了指席宝珠,对宋芷柔道: “待会儿你与宝珠坐一辆马车,今日是去宁国公府,你只跟着宝珠走便是,记住我说的话,不可再任性。” 宋芷柔黯然低头,一副孤立无援的可怜姿态,慢吞吞的对戚氏福身。 戚氏和宋夫人上了最前头那辆马车,席宝珠和宋芷柔的在中间,后面一辆则是叶彩衣和叶彩蝶的,一大家子聚合完毕,开路宁国公府。 23.第 23 章 第23章 席宝珠坐在马车里巩固着原身的对宁国公府的记忆, 就听旁边响起一道幽怨的声音: “为什么?” 丫鬟们都统一坐在最后几辆小马车里, 席宝珠的马车里就两个人,听见声音后,席宝珠将一路掀着向外看的车帘子放下, 转头看向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坐在一旁的宋芷柔, 见她神情淡漠, 目光幽幽,四十五度角仰望车顶,她说话有气无力, 又没看着自己,要不是青天白日, 席宝珠简直要怀疑马车里闹鬼了。 “啥?”席宝珠不知道她一句没头没脑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 宋芷柔收起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用她那极品女配的哀怨目光, 缓缓转过来,落在席宝珠身上。 “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我?”她声音清冷,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无理取闹。 “我……怎么容不下你?”席宝珠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忍不住打她了。 “别装了, 这里没别人。”宋芷柔垂目冷笑。 席宝珠的内心十几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位大姐,到底谁在装啊? “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够待在表哥身边而已,你们给我名分也好, 不给我名分也罢, 我都无怨无悔。”宋芷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世界上不能自拔:“可你为何连这样都容不下我?” 席宝珠感觉自己像是现场看了一部狗血伦理受命运捉弄的悲惨小白花大戏, 人人都爱欺负她系列, 多愁善感的姑娘啊, 你知道‘婊里婊气’四个字怎么写吗? 此情此景,席宝珠觉得自己应该要配合她一下,她既然觉得自己可怜无助,那席宝珠是不介意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怜,更加无助的。 收起了平日里总带着笑的脸,席宝珠故意在脸上罩上一层阴沉,学着电视里那种趾高气昂恶毒女配的嘴脸,双手抱胸,架势十足的配合宋芷柔那句‘别装了’的话,果断变脸。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容不下你,你待如何?”席宝珠觉得自己有做恶毒女配的天分:“想进叶家的门,别说没门儿,连窗户我都不会给你留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席宝珠的话颇具杀伤力,让宋芷柔一双秀眉都快囧成了八字眉,总是磕闭着一半,看什么都是斜眼的眼睛总算睁大了一点,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番话会从席宝珠口中说出,一时间,宋芷柔脸上表情十分丰富,抬起柔胰掩在唇边,受伤质问: “你,你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表面上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实际心里恨毒了我吧?你巴不得我过得不好,巴不得我去死是不是?你是不是还看不上我与母亲住在宣平侯府?你是不是还想把我们赶出去?” 席宝珠再次被小白花的脑洞折服了,这已经不是狗血连续剧了,是被害妄想症啊。 于是,席宝珠果断干脆的回了一个字: “是。” 宋芷柔受伤的掩面,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只可惜,她抖错了地方,席宝珠又不会怜香惜玉,把她搂入怀中和风细雨的安慰,她只会冷漠的看着。 宋芷柔抖了一会儿,发觉席宝珠没反应,这才放下两只掩面的手,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唇,自我感觉良好的燃起了‘斗志’。 “你说的这些话,我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诉表哥知道,让他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宋芷柔向席宝珠宣战,试图在席宝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惧怕与不安。 然而席宝珠内心毫无波澜,全程冷漠.jpg。 宋芷柔使不出别的法子,只得一咬樱唇,身子往旁边一扭,被席宝珠这么一气,好像身上还稍微多了一点人气。 跟不是一个段位的宋表妹坐车坐了一路,席宝珠是神清气爽,下车的时候都没要丫鬟搀扶,直接跳下脚踏的。 宁国公夫人今日寿辰,国公府外车水马龙,京中半数权贵都在受邀之列,确实如戚氏所言,是难得的盛况。 宋芷柔还是第一次来宁国公府,当即便被这煊赫的门庭震惊到了,怪不得席宝珠凭着宁国公世子四姑娘的身份,都能稳稳嫁到宣平侯府做侯夫人。 怪不得她可以那般目中无人的对待她。 想到这里,可怜巴巴的宋表姑娘就更生气了。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没有人怜惜她,爱护她? 今日宾客众多,宁国公府出来了好几十个迎客的丫鬟小厮,宁国公世子席世杰站在门边迎客,席宝珠扶着戚氏上前,远远便冲正请客进门的席世杰喊了一声:“爹。” 席世杰大约四十出头,留着两撇胡须,席宝珠的一双桃花眼便是遗传自他,文士装扮,中年俊美,听见席宝珠的声音,回头一看,便瞧见了以戚氏为首的宣平侯府一大家子。 席世杰赶忙迎下台阶,与戚氏见礼,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席世杰才把目光落在席宝珠身上: “都嫁人了,还没规矩。”虽是责备之言,但席世杰眼中却是欢喜的,抬头望了望,问席宝珠:“侯爷呢?没有一起来吗?”席世杰没看到叶瑾修,神情略微有些紧张。 “兵部临时有事,侯爷不得不先去处理,待会儿就过来了。”席宝珠一猜就知道席世杰肯定是怕她和叶瑾修不和,毕竟席宝珠婚后的传闻传播力度那么大,席世杰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得知女儿女婿不是闹别扭吵架,席世杰就放心了。 门口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席世杰便让席宝珠客客气气的领着戚氏她们先进门去。门内门外席家的管事仆从,无一不认识席宝珠这个四姑娘的,从门内经过,一路收获了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进了门内之后,叶彩衣凑到席宝珠身边,勾住了席宝珠的手臂,小声说道:“大嫂,国公府可真气派。” 这是叶彩衣在得知席宝珠跟姬常春摊牌之后,第一次主动跟席宝珠说话,当然了,这也是席宝珠前几日派人给她送了一支珠钗的连带效果。 叶蝶衣也难得开口称赞:“早就听说宁国公府是我们大萧首屈一指的世家门第,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我之前回去说的时候,你们还不信,这回总信了吧。” 叶庭修是在叶瑾修来国公府迎亲的时候一起来过,当时就觉得国公府很气派,回去私下里跟她们说起,她们都不以为然,今日眼见为实,总能证明他所言不虚了。 入了园子,宾客分流,一下子就清静不少,戚氏拉着席宝珠的手说道: “待会儿去拜见了国公夫人,庭修你便去兵部迎你大哥,切不可误了时辰,宝珠你就带妹妹们去认识认识公府里的小姐们,都是年纪相仿的,想来说话也容易些。” 戚氏说完顿了顿:“别忘了我与你说的,带着些你宋表妹。” 席宝珠怎么会忘记戚氏让她带宋芷柔相亲的事情呢,似笑非笑的对宋芷柔递去一抹暧昧的笑:“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带宋表妹的。” 戚氏被她这表情逗笑,摇了摇头,便与宋夫人继续往前走了。 叶彩衣和叶蝶衣有心在园子里玩耍一番,但也知道必须先去拜见过老夫人,送了寿礼,得到主人家许可才能出来。 宁国公夫人莫氏住的是国公府主院,莫氏喜欢桂花,因此主院周围便种了各种各样的桂花树,还未到花期,枝叶却很繁茂,绿意盎然的。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是莫氏身边伺候的嬷嬷,一眼便看到席宝珠,笑着将她们迎进门,席宝珠是莫氏最小的嫡亲孙女,深受莫氏喜爱,她出嫁的时候,莫氏给她的添箱钱也不少,席宝珠原身之所以能送十万两银子去给姬常春,便是多亏了莫氏添箱钱给的多。 “是宝珠回来了?”莫氏将手中参茶放下,越过厅堂里好些个拜见的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席宝珠走过去俏生生,笑眯眯的给莫氏请安,莫氏瞧她欢喜,连声让她起来。 一旁正招呼客人的薛氏走过来,席宝珠再与薛氏行礼,娇滴滴的喊了声:“娘。” 薛氏点头过后,往戚氏看去,席宝珠赶忙介绍,薛氏迎上前与戚氏行礼: “亲家夫人看着和善。宝珠年纪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席宝珠有点不好意思,看来公府里的人对她婚后的荒唐事都有耳闻,见了叶家的人,自然是客气又客气,生怕惹了亲家不高兴。又问了为何不见叶瑾修的事情,席宝珠一一解释后,薛氏和莫氏才稍稍放心。 戚氏是第一次正式上门,送上了丰厚贺礼之后,便与宋夫人一起被请到内间喝茶去,席宝珠这个做大嫂的,则带着妹妹们去花园里游玩。 刚出院门,便遇上了一行人。 席宝珠的长姐席宝珺和三姐席宝彤,也是两大家子的人,似乎在门外遇到一起了。 席宝珺生的高挑端庄,一袭宫缎素雪襦裙衬的她如云上仙子般高洁,她的夫君是荣安侯世子,宽袍大袖,风度翩翩;三姐席宝彤走的亦是脱俗出尘的风格,她的夫婿是那个相貌为世人称颂,素有京城第一风雅公子之称的永宁伯方贤舟,容貌是一等一的俊。 24.第 24 章 第24章 京城中有个风雅公子排行, 方贤舟便是榜首, 与他同在榜的还有姬常春之流,所以可想而知,方贤舟的俊是什么风格的, 唇如抹脂, 色若春晓, 环顾风流,转盼多情。 再加上方贤舟又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往阴柔俊美的方向打扮,以至于席宝珠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三姐夫, 还以为是三姐席宝彤的闺蜜姐们儿呢。 “大姐,大姐夫, 三姐,三姐夫。”席宝珠是家中最小, 见了哥哥姐姐们肯定是要主动上前问候的,又跟他们介绍身边的人: “这是我两个小姑子, 叶蝶衣和叶彩衣。这是姨夫人家的表姑娘, 姓宋, 在府上做客,今日随我回来给祖母贺寿的。” 叶庭修刚才请了安就听从戚氏吩咐,前往兵部迎叶瑾修去了, 所以没遇上这个阵仗。 叶蝶衣和叶彩衣也很懂事, 席宝珠介绍完了之后, 便上前见礼, 跟着席宝珠喊姐姐, 姐夫。 “这便是宣平侯府的姑娘,幸会。” 说话的是方贤舟,只见他手拿一柄玉骨折扇,风流潇洒的拍打两下手心,对两个小姑娘问好,他这容貌很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在叶蝶衣和叶彩衣眼中,方贤舟这样的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而这般美男子主动问候,可把两姑娘乐坏了,小脸瞬间红扑扑的,害羞低头对方贤舟福了福身算作回应。 席宝珠将这情况看在眼中,不禁摇头。 她这个三姐夫容貌俊美,文采斐然,出身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花,据说红粉知己一大堆。也不是说他纳妾多,或者真的出轨什么的,就是喜欢口花花,觉得跟哪个姑娘都特有缘,又被外界捧的太高,自认为是万人迷那种。 就为这个,三姐没少回来哭诉,可又因不是什么原则性大事,回回都不了了之。 “多时不见,四妹似乎也变的不一样了。”方贤舟将折扇展开扇了扇,孔雀般展现他的潇洒魅力。 席宝珠露出一抹勉强敷衍的笑: “三姐夫约莫看哪个姑娘都不一样吧。” 此言一出,一行人熟知方贤舟性格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方贤舟尴尬拢扇,指着席宝珠愣了半天,倒是没敢说什么。 席宝珺莞尔笑过后问席宝珠:“怎的不见侯爷?未曾与你一同回来?” “他待会儿就来,兵部临时有事。” 席宝珠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跟别人解释叶瑾修的事情了,仿佛整个家里的人都在担心她和叶瑾修的婚姻关系。 “侯爷管着兵部,自然事情多,你就别担心了。” 荣安侯世子郁传良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一身的书卷气,他可以说是整个荣安侯府的骄傲,因为他是为数不多,世家子弟参加科举,考中榜眼的典范人物,世家子弟甚少不利用家族恩荫,凭自己的努力去考科举的,就算有,真正能考到名次的也是凤毛麟角。 这也是他当年成功求娶席宝珺的重要有利条件。 席宝珺对夫君点了点头,对席宝珠说:“你带妹妹们去园子转一会儿,别走远了,我们去给祖母请了安就出来,咱们姐妹也好久未见了,待会儿去皓月亭,正好你姐夫新得了些好茶,除了孝敬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的,还留了些下来,咱们待会儿去皓月亭边赏风景边喝茶。三妹妹你说呢?” 席宝彤没有不好的,遂点头应下。 席宝珺她们进了院子以后,席宝珠才带着叶家两姐妹和宋芷柔往园子里去,一路上叶蝶衣和叶彩衣似乎很兴奋,尤其是叶彩衣,之前席宝珠就知道她是个颜控,今日更加确定了。 因为姬常春的脸就对他盲目崇拜,因为方贤舟一句寒暄就高兴了一路。真心替这丫头的将来操心,要是看上个只有脸的空心大萝卜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叶蝶衣跟她说了什么,叶彩衣激动的近乎跳起来,不住点头:“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这永宁伯看着比姬相公还要俊秀,怪不得是榜首,今日能见到榜首,我死而无憾了。” 越说越没边际,席宝珠左右看看,幸好现在园子里人不多,要是她这话给旁人听了去,也不知要怎么传这位宣平侯府的小姐呢。 不过,席宝珠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说她,因为现在叶彩衣什么样,以前席宝珠的原身就是什么样。印象中,原身似乎也对方贤舟的脸痴迷过一阵,后来也许是道德感抑制住了她萌动的小春心,没做出什么贻笑大方,姐妹争夫的荒唐事来。 宁国公府的花园分为三大块,中间这个花园是最大的,奇花异草,高树繁叶,亭台楼阁,池塘锦鲤,而最为人称道的还是这园中摆放的假山,把这些硕大的石头搬到宅邸园子里本身就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工程,更别说这些假山一个个还都是天然造型,怪石嶙峋,奇峰罗列,别有一番赏玩的价值。 园子里渐渐热闹起来,不少客人来了国公府都选择到园子里转转,皓月亭便坐落在假山群之后,席宝珠她们到的时候,席宝珺和席宝彤她们还未出现,刚要入亭子小坐歇息,便听见一道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奶娘们惊慌的召唤声: “哎哟,小少爷慢点儿跑,别摔着了。” 席宝珠刚一转身,大腿就被一个小东西抱住了,低头一看,立刻认了出来,是她二哥席元灏的儿子席檬,今年五岁,正是肉团团,圆滚滚的可爱时期,也特别调皮。 但却意外的跟席宝珠很投缘,老远看见她就撇了抱着他的奶娘,蹬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席宝珠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喊她: “小姑姑。” 一声小姑姑把席宝珠的心肝儿都给喊颤了,弯腰下去,一把将他抱起了身:“我道是哪个小调皮,原来是檬檬啊,有没有想小姑姑啊?” 席檬圆滚滚的脑袋重重点了一下,认真说道:“想。小姑姑做了别人家的媳妇,也不回来看看檬檬。” 席宝珠被他逗笑了,在他肉嘟嘟的两边脸颊上都亲了亲:“小姑姑这不是回来了嘛。” 另一边杜氏终于追了过来,见席宝珠抱着儿子,才放下心来。 “二嫂别急,慢慢走。”杜氏是席元灏的妻子,席檬的亲娘,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个,至少有六七个月了。 杜氏扶着腰走过来,她身后除了丫鬟之外,还跟着个十八九岁的华服少年,那是杜氏的幺弟,杜相嫡孙杜宣。 杜宣生的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年纪不大,但却处处守礼,一副古板老学究的样子。 “杜公子也来了。” 席宝珠把席檬放下,让他自己跟奶娘玩儿风筝去,抬头对杜宣问好。 杜宣过于羞涩,看见姑娘就脸红,规规矩矩的对席宝珠行了个礼:“四姑娘好。” “错了错了。”杜氏从旁纠正:“宝珠如今是宣平侯夫人了,可不能再称她四姑娘。” 杜氏的话让杜宣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一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的窘迫样子,席宝珠见状,解围道:“称呼而已,我喜欢杜家表哥喊我四姑娘的。” 杜宣感激的对席宝珠拱了拱手。 席宝珠又把叶彩衣她们一一介绍给杜氏认识,杜氏的目光落在宋芷柔身上:“好标致的姑娘。” 说完,杜氏往自家的傻弟弟看去一眼,只见杜宣依旧鼻眼观心,目不斜视,一副非礼勿视的姿态。对于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弟弟,杜氏也是无奈的。 弟弟自己不主动,只好由她这个做姐姐的主动一下,将席宝珠拉到一旁轻声问宋芷柔的情况,问她有否定亲云云。 席宝珠知道杜氏的意思,想着杜家也是很好的门庭,这杜宣看着古板老实,婚后定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跟宋芷柔也算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席宝珺和席宝彤她们一行人拜见了莫氏,如约来皓月亭找席宝珠,丫鬟们进出皓月亭,在三张石桌上摆放茶炉茶具,看来荣安侯世子是真的想请大家喝茶的。 众人正要入亭子,却听到席檬哭闹的声音,众人望去,原来是席檬的风筝掉在了假山石顶上,奶娘怎么哄都不行,那小胖腿居然还想自己爬上去捡。 席宝珠走过去抬头看了看,觉得假山也不算很高,才到亭子的一半处,而且都是怪石,她看了两眼就找到一处可通顶的路径,对席檬劝道: “檬檬别哭,小姑姑给你捡下来好不好?” 席檬闻言,立刻止住了哭声。 奶娘们欲上前阻止,席宝珠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没怎么扭捏,掀了裙摆就往假山石上踩去,很快就捡到了风筝,将之抛下去,席檬开心的将地上的风筝捡起来,兴奋的跳脚: “谢谢小姑姑,小姑姑太厉害了。” 被孩子崇拜,席宝珠心里得意,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乐极生悲,席宝珠万万没料到,她脚下踩着的一块假山石是虚的,突然断裂开,让她一只脚就这么踩空,整个人从假山石上坠落下来。 众人皆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矫健人影闪过,几乎是瞬间,将坠落的席宝珠抱住,还借力转了个圈,平稳落下。 旋转间,让席宝珠体验了一把粉红电视剧里女主角的待遇,旋转,跳跃,少女心…… 25.第 25 章 第25章 席宝珠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从假山上摔下来的准备, 却不料叶瑾修突然赶到, 天神降临般一把接住了席宝珠,就在这么一瞬间,席宝珠觉得自己又爱上他一回, 呃, 如果他没有很粗暴的把她放下的话…… 席宝珠都没来得及搂叶瑾修的肩膀, 人就被叶瑾修放到了地上,席宝珠不满的抬头看他,却看到一双微怒的眼眸, 顿时吓得心虚一缩。 那边杜氏和席宝珺他们一行人也呼啦啦急急跑了过来。 叶瑾修冷然往他们瞥去一眼,又转回到席宝珠身上, 席宝珠试图以嬉皮笑脸蒙混过关,却被对方无情拒绝。 叶庭修一路小跑着过来, 他和大哥刚到花园就看见大嫂从假山上掉下来,叶庭修还没反应过来, 前面好好走着的大哥就忽的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 飞身过接住了掉落的大嫂, 那速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席宝珺和杜氏他们跑来,见席宝珠无碍,这才全员对叶瑾修行礼:“侯爷。” 叶瑾修虽然年纪与席宝珺, 郁传良等相仿, 但已经袭爵的他是一品官身, 又在朝任要职, 众人见了他, 自然是要行礼问安的。 席宝珠又一次感受到自家夫君在外的威仪,眉眼俱厉,不怒自威。 “一家人不必多礼。”叶瑾修对众人抬手。 又看向一脸无辜的席宝珠,叶瑾修拧眉沉声来了句:“回去再跟你算账。” 语气凶悍的让席宝珠头皮一阵发麻。众人将叶瑾修沉声训斥席宝珠的一幕看在眼中,脑中纷纷在想,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四妹妹在外品行不端,风评不良,惹恼了宣平侯,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啊,啧啧啧。 席世杰听门房的人说叶瑾修来了,撇下茶厅中正招呼的客人迎出来,没想到在花园里遇上了,老远就拱手招呼: “侯爷来了,怎的不去内院。” 众人给席世杰让出一条道,叶瑾修也上前拱手回礼:“岳父大人安好。” 席世杰笑容满面,两撇胡子都跟着上扬:“安好安好,哈哈哈。” “都别在园子里站着了,侯爷这边请。世子,伯爷都来,前阵子有人从西域给我带了好几坛葡萄酒,咱们中午可得好好喝一杯。”席世杰对叶瑾修这个女婿比对其他两个更热情,一来是因为叶瑾修是新婿,二来是对这个女婿有愧疚。 自家女儿不争气,在外名声不好听,做岳父的只好多捧着点女婿,给他宽宽心,看在席家的面子上,别跟那不懂事的丫头计较。 叶瑾修,郁传良,方贤舟和杜宣这些男子都被席世杰喊走了,园子里就只剩下女眷,杜氏是席家孙子辈长媳,也得去招呼客人,辞了众人,让奶娘抱着席檬离开了。 席宝彤拍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刚才可吓死我了。宝珠太莽撞,差点酿成祸事。幸好侯爷赶到及时。” 如果不是叶瑾修赶到,席宝珠此刻估计屁股都摔裂三瓣了。也是心有余悸。 “不过,宣平侯也挺恐怖的。”周身仿佛有种生人勿进的戾气环绕,果然上战场杀过人就不一样,席宝彤想想都怕。 看到一旁叶彩衣她们,席宝彤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人前失言,有心补救,赔笑道:“哦,抱歉,我的意思是……” 叶彩衣也是懂事,怕席宝彤尴尬,便没所谓的摆摆手:“三姐姐不必在意,我大哥是挺恐怖的。成天板着个脸,见谁都教训,我们也都怕他。” 一个好妹妹就这样三言两语把自己大哥给卖了,直接坐实了她大哥在外所传的印象。 “好了好了,他们去喝酒,咱们几个就喝茶吧。横竖茶具都摆放好了。”席宝珺长姐风范,招呼大伙儿入亭子。 国公府有专门的茶婢,侍奉主子们用茶的。 席宝珺与席宝珠坐在一桌,席宝彤和叶彩衣、叶蝶衣、宋芷柔坐在一桌,席宝彤也比较喜欢喝茶,今日茶性大发,又想弥补先前失言之过,竟来了兴致与叶彩衣她们分解起茶的种类。 “宝珠,有些话我这个做长姐一定要与你说的。”席宝珺凑到席宝珠身边,轻声说了句。 席宝珠喝了口茶,不解问:“姐姐要说什么?” 席宝珺一声叹息,用手遮掩住唇瓣:“你与那姬相公今后绝不可再有来往,你如今已是侯门妇,说话做事都要顾及侯府颜面,切不可再任性妄为。” 席宝珠有点不好意思:“姐姐怎的说这个?我与那姬相公本就没有来往,也没有做出对不起叶瑾修的事。” “还想瞒我,你跟他没有来往,你会给他送十万两银票?”席宝珺直接点明。 席宝珠不解:“你怎么知道十万两银票的事情?” “你还说不是,糊涂至极。”席宝珺真是要被这个妹子气死了,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要是她坏了名声,她们这些做姐姐的都要受牵连。 “不是不是,这事儿应该没别人知道才是啊。”席宝珠给姬常春十万两银票的事情是偷偷进行的,怎么会传到连席宝珺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你以为那姬常春就是什么好东西?你这边给他十万两,他转脸就告诉了别人,传出去多好听啊,宣平侯夫人对他情意深重,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你让别人怎么想?” 席宝珺说起这事儿就头疼,妹子不懂事,做了错事还给人抓了把柄。 席宝珠觉得这事儿有必要解释一下的:“那十万两我已经要回来了。外头就没人传这个?” “要回了?”席宝珺不太相信:“真的?” “比珍珠还真。”席宝珠拍胸膛保证,那十万两到现在还扣在叶瑾修那边呢。 这下席宝珺也有点糊涂了,因为她只听说席宝珠给了姬常春十万两,没听说要回来的事情。 这边正说着话,亭子外又来了几个人,是安国公府薛家的表姐妹们,还有几个面生的华服小姐,及两个雌雄莫辩的男人。 薛婉老远就看见席家的姐妹们坐在亭子里,特意过来找她们的。 “表姐们喝茶都不叫我,真不够意思。”薛婉是席宝珠母亲薛氏的亲侄女,自小常来宁国公府玩耍,在席家俨然半个小主人,完全可以带客人游玩。 皓月亭是宁国公府里最大的亭子,摆着五张桌子,席宝珺见了薛婉便对奉茶婢女吩咐沏茶,亲自起身相迎。 “就数你刁钻,我们来的时候你还没到,如何叫你?”席宝珺走过去柔柔的牵过薛婉的手。看见她身旁的华服女子,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两个□□敷面的男子,看着不太像正经人,不禁问道:“这位妹妹看着有些面熟?” 薛婉温婉一笑:“珺姐姐糊涂了,这是我表姐安阳郡主啊,那两位是她的……呃,朋友。”薛婉的母亲便是出身安阳王府,是安阳郡主的姑母。 “安阳……郡主?” 席宝珺确实糊涂了。 因为印象中的安阳郡主是清丽端庄,衣着朴素的,这女子面若桃李,红妆满面,一身华服,婀娜多姿,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可近看五官,又确实是安阳郡主的脸。 “哎哟,我可真没认出来,竟是安阳郡主,失礼失礼,郡主快请坐。来人,快上茶来。” 席宝珺请安阳郡主和薛婉入座,安阳郡主身后的两个男人便自主的到亭子两边的凭栏处去说话了。 “宝珠也在,近来可好?姐姐最近可听说了你不少事情呢。” 薛婉和席宝珠同年,只比她大两个月,却总喜欢以姐姐的姿态说话。 席宝珠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无话可说,只能对她笑了笑,兀自低头喝茶,却察觉到一抹注视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安阳郡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席宝珠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低头看了看,见安阳郡主还在看她。 浆糊般的脑袋突然开窍了。 这是安阳郡主,也就是姬常春的前妻。 席宝珠跟姬常春闹绯闻,安阳郡主肯定也听说了,所以才会用这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自己,想来心里肯定是在笑她没品味吧。 都是原身做的孽啊,席宝珠无奈叹息。 “安阳郡主像是变了个人般,都有些不认得了。”席宝珺与安阳郡主寒暄,目光往在亭子边上的两个男子看去,那两个男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席宝珺也不禁替安阳郡主感到惋惜: “人生在世不能事事称意,郡主还是要放宽心才好。” 安阳郡主放下茶杯,目光仍在席宝珠身上转悠,说话也是意有所指: “我有什么不宽心的,甩了个累赘,再高兴不过了。” 席宝珺一愣,薛婉也不太理解安阳郡主这话什么意思,不禁发问: “谁是累赘啊?” 忽的一想近来安阳郡主与姬常春和离的事情,立刻便明白她说的是谁:“表姐……为何说他是累赘?” 只见安阳郡主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伸手抚了抚发鬓上的珠花,说出一句让众人皆惊的话: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这还不是累赘吗?”安阳郡主目光一转,又落到席宝珠身上:“宝珠妹妹可得擦亮眼睛,千万别被有些人的外表给骗了。” 26.第 26 章 第26章 安阳郡主直接点名席宝珠, 让席宝珠想低调一点都不行。 “郡主慎言。我家小妹如今已是宣平侯夫人, 说起来郡王与侯爷同朝为官,千万别为了些空穴来风的流言坏了两家情谊。” 席宝珠还没开口,席宝珺就已经先出言警告了。特意搬出了宣平侯和安阳郡王的名头, 希望安平郡主能够适可而止, 不要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要是聪明人的话, 这个时候就不会再纠缠,毕竟是到别人家门上做客的。但很显然,有些人就是不懂这个规矩, 只见安阳郡主娇艳一笑,不依不饶: “我不过是提点提点宝珠妹妹, 如何就坏了两家情谊了?倒是宝珠妹妹,明知道自己已经嫁入宣平侯府, 居然还出银子给别的男人,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安阳郡主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亭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先前还没注意到这边的人也全都回过头关注这边。 那两个跟着安阳郡主过来的男人闻言也走了过来, 左右护法般站到安阳郡主身后。 “宣平侯夫人好大的手笔啊,我们兄弟二人,不需要十万两, 只要五万……就能把夫人伺候的满满意意。” 两个男人妖妖娆娆, 艳俗不堪, 说是安阳郡主的朋友, 明眼人都知道必然是安阳郡主养的面首, 大萧自先帝长公主开始,郡主公主嫁驸马不要求从一而终,只要驸马允许,府里养十个八个男宠面首都是可以的。 这两个面首对席宝珠出言不逊,安阳郡主不仅不阻止,还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席宝珠之前听说这位把姬常春给甩了,席宝珠还觉得她是个脑子清明不流俗的女人,如今看来其实跟姬常春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席宝珠不喜欢与人发生争端,但别人既然欺负到家门口了,她再无所作为未免也太懦弱了。 脸色一沉,将手中杯子往地上一砸:“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国公府里放肆,来人!” 席宝珠是国公府的小姐,自然驱使的动国公府的下人,今日府中宴客,各处管事都被分配在府中各处巡逻,便是为了更好的应对宾客们的需求。 罗管家正好在园子里,知道府里姑娘们都在亭子里,本就关注着,此刻听见喊声便带着几个护院慌忙赶过来,见席宝珠站着,罗管家在亭子外行礼。 席宝珠指着安阳郡主身后那两个面首,说道: “今日府上来的都是贵客,这两个四不像的娘娘腔乌烟瘴气的,赶紧给我赶出去。” 罗管家知道这两个人是跟着安阳郡主进门的,当时就觉得不妥,却碍于安阳郡主的面子不好阻拦,如今四姑娘发话,罗管家自是尊崇: “是。” 罗管家领命,对身后护院使了个手势,四个护院便手脚麻利的走上亭子,将安阳郡主的两个面首左右擒住,两个面首没想到席家这么霸道,说赶人就赶人,完全不给郡主面子,心上很是不满:“我们可是郡主的人,你们也敢动手!” 叫唤之后,两个面首就娘了吧唧的扭动身体反抗,那声音就跟没吃饭似的鸭公嗓,听着真难受。 “郡主,郡主!你管管他们呀!” 眼看两人就要被护院押下亭子,安阳郡主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 “谁敢动他们?给我放开!” 可这里毕竟不是安阳郡王府,管家也不是安阳郡王府的管家,只要席家的主子没发话,其他人的话就是可听可不听的,也得估量形势,这两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看着就不是什么名正言顺,能摆上台面说的人,四姑娘让赶走,他们便赶走,安阳郡主没有足够的理由把事情闹大?这点分寸管家还是有的,要不然也做不到管家的位置。 安阳郡主见自己驱使不动国公府的人,气的来到席宝珠面前: “席宝珠,赶紧把人给我放开。” 席宝珠斜斜睨视她一眼,还真听了她的话,喊了一声:“等等。” 护院们便停住了脚步,又把人给押了过来,只听席宝珠指着那两个都快被气哭的面首,施施然道: “给我掌嘴,就在这里,一人二十下,掌完了再押走。” 罗管家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一个手势过后,两个护院再上前,对着那两张涂脂抹粉的脸就是噼里啪啦一通打,二十个巴掌,都没把他们脸给打干净。 掌完了嘴,两个鼻青脸肿的面首也不敢再说什么,蔫头巴脑的被席家的护院给拖了出去。 安阳郡主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倒是没见多心疼,反而笑了出来,亭子里的姑娘们皆面面相觑,叶彩衣和叶蝶衣也对似乎对自家大嫂刮目相看。 席宝珺和席宝彤没想到席宝珠会发这么大脾气,但脾气发也发了,人打也打了,既然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那就只能尽力帮她调和了,还好打的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纵然安阳郡主想计较也师出无名。 “国公府好大的威风,便是这般对待上门的客人,我算是领教了。”安阳郡主不怒反笑,笑里藏刀。 席宝珠既然动了手,就没打算跟她客气: “敢问郡主,他们是我国公府哪门子的客人?” “就凭他们是我带来的。”安阳郡主咄咄逼人。 席宝珠毫不退让:“就算郡主带条狗进来,也得用绳子拴着吧,那我怎么没看见那俩东西脖子上栓了绳子?” “宝珠!不可过分。”席宝珺提醒席宝珠主意分寸。 安阳郡主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席宝珠,你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吧。是怕我让他们把你的丑事抖落出来吗?” “郡主,今日之事我们却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我代宝珠向你赔礼,这件事就此打住,别伤了和气。” 席宝彤眼看安阳郡主要闹起来,赶忙上前对她打招呼,谁料安阳郡主油盐不进,根本不听劝,竟怒言以对: “要伤和气也是你们席家先伤的,你这时候想来做好人?晚了!” 席宝彤没被人当面教训过,顿时羞红了脸,觉得这安阳郡主也太不知理,是非不分的。 一旁薛婉见阵势不妙,犹豫要不要上前劝说,便见席宝珠走到席宝珺和席宝彤前面,与安阳郡主面对面。 “你绕圈子饶了半天不就是想说我借十万两银子给姬先生的事情嘛。我今儿还就是不怕你说,银子我是借了,那又如何?早年间听姬先生唱戏,也算半个朋友,姬先生被女人玩弄抛弃,身无分文的时候跟我开口借银子,我出于朋友仗义便借给他了。说好一个月为期限还我,如今他钱已经还了,我就不明白,朋友间借个钱,还个钱,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丑事?谁都会有个手头不便的时候吧?” 席宝珠这番话说的光明磊落,直言不讳自己借钱给姬常春的事情。尤其把借钱的理由也说了出来,众所周知,姬常春是被哪个女人玩弄抛弃了。 有的时候最有效的澄清就是当面锣当面鼓的敲出来对峙,遮遮掩掩的反而会让事情发酵,让人做恶意猜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至少能表达自己问心无愧。 安阳郡主也没想到席宝珠这么彪悍,一点都没有遮掩的意思。 “你……借给他的?他还了?哼,席宝珠你为了推卸责任,真是什么谎都敢说。”安阳郡主知道姬常春是什么人,银子到了他手里,要他吐出来可不容易。 席宝珠两手一摊:“姬先生还我钱的时候,和乐县主与亭山县主都在场,郡主若是不相信,或者在场任何一个人不相信,都可以去询问两位县主,看是不是我胡说八道。” 不仅有理有据,现在连人证都指名道姓说出来了,但凡席宝珠心里有一点鬼,她都不敢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可见流言就是流言,并不是事实。 安阳郡主也无话可说了,从席宝珠直言不讳承认自己借钱给姬常春之后,安阳郡主就知道这件事情闹不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鸣金收兵。 席宝珺见她收敛,便再次上前打圆场: “好了好了,咱们可都不是缺钱的人家,什么借钱不借钱的,说多了没意思,既然宝珠把话都说开了,那误会也就解除了。郡主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子自小便是家中老幺,被祖父祖母和我爹娘宠的没了边儿,礼数上多有欠缺,回头我自会说她,郡主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你那两位朋友由我做主补偿,定不叫他们白受了这一场气,你看这样可好?” 事已至此,安阳郡主确实没有继续闹下去的理由,只得卖席宝珺一个面子,点头妥协。 席宝彤也推着席宝珠上前,让她给安阳郡主一个台阶,席宝珠本来就没打算跟安阳郡主结仇,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把有些话说开了,免得别人瞎猜。既然目的达到,她也不介意跟安阳郡主握手言和的。 “郡主,先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动打骂了你朋友,回头我让人送补品去你府上给他们。” 安阳郡主这才脸色好些,横了席宝珠一眼:“你少骂人家两句就好了,谁稀罕你的补品?” 伸手不打笑脸人,席宝珠一笑,脸颊上两个甜甜的酒窝子,让人恨不起来,加上她又放得下身段肯哄人,尽管未必能完全消除安阳郡主的火气,但至少能维持个表面。 27.第 27 章 第27章 中午开席的时候, 席宝珠在园子里打人骂人的事情, 传到了南苑正待客的席世杰耳中,席世杰为他这个爱惹事也会惹事的小女儿捏一把汗,近来那么多对她不利的传闻, 她不低调点, 还这般张扬, 真不怕彻底惹恼了她的夫婿,把她休弃回家吗? 想到这里,席世杰就觉得自己应该再敬女婿一杯酒, 希望他大人大量,看在老岳父的面子上, 原谅女儿的胡闹任性。 “席家在城北有一处牧场,前几日从西域来了几匹汗血马, 我是不懂这些的,只听马师说品种极难得, 今日有专门的驯马师去, 怀瑜可有兴趣前往一观?”酒过三巡, 席世杰对叶瑾修的称呼已经从‘侯爷’自动转换成了他的字——怀瑜。 席世杰不善武事,却懂投其所好,女婿是武侯, 总不能让他跟那些文人舞文弄墨, 吟诗作对吧, 于是就想起了牧场那几匹马。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席世杰的三个女婿中, 以这个女婿身份最高,也是他最觉得对不起的一个。 大女儿温良恭谦,端庄得体,配才学斐然的荣安侯世子不算高嫁;三女儿典雅温柔,脾性和顺,配淡泊明志的永安伯也算相当;唯有这小女儿的婚配,从一开始就透着股玄妙。 那时候宣平侯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他若是趁这个机会为自己求娶更显赫门第的嫡长女,或者郡主、县主之类名门贵女,今上虽重文轻武,但在打胜仗的节骨眼上,无论宣平侯求娶谁应该都不成问题。 可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宣平侯挑来挑去居然挑中了宁国公府孙子辈的四小姐,既不是嫡长女,也不是嫡长孙女,一个说起来名声都不是很好听的顽皮小姑娘。 自从小女儿嫁到宣平侯府之后,席世杰就一直没有真正放下心过,小女儿自小不服管教,耳根子软,除了家里人的话,外面的人谁说的话她都相信,作天作地,连他这个做爹的都看不下去。 果然婚后,各种各样的流言散播,以至于席世杰都绝望到做好了女儿被女婿随时打包送回的准备。 但谁能想到,他这个女婿肚量那叫一个大,在那样恶劣的流言攻击之下,居然还能屹立不倒,坚持不懈,真乃大丈夫,真汉子也。 所以,席世杰决定一定要对女婿好点,把他在女儿那里没有得到的体面和爱,尽可能的补偿给他。 叶瑾修当然不知道他的泰山大人看着他的时候脑子已经被愧疚给包围了,听说有汗血马,这种马十分罕见,未曾驯化的更是凤毛麟角,怎么说叶瑾修都想去看一看。 “纯正汗血马极为难得,怀瑜自然愿意前往一观。” “侯爷有所不知,席家的牧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马,而是风光,有一片一望无际的马原,蓝天白云,绿草青山,让人流连忘返啊。”方贤舟饭桌上也不忘摇晃他手里的玉骨扇,有意无意显示他的不羁。 “确实不错。”郁传良恭谦有礼,点头称赞。 席世杰见女婿们都有兴趣,当即唤来管家,让他派人先去牧场安排,吃完了酒席之后,一些喜好自然风光的宾客及翁婿一行,即刻开拔席家牧场。 因为夫婿们都去,席宝珠等女眷亦同前往。 *** 席家牧场占地十分广阔,牧场里养的不全是马匹,还有一些珍稀的动物,以鹿最多,约莫有三十几头。宁国公席鹤荣小的时候随父辈入林,受伤后被鹿救过,才得以活命,因此对鹿情有独钟,席家的牧场里有不少品种,白鹿,黑鹿,梅花鹿。 男人们一来便去了马场,看席世杰所说的那几匹难得的汗血宝马,女人们对马不感兴趣,就去鹿场,平日里难得看见鹿这种动物,女人们顿时母性大发,一个个兴致勃勃拿了新收成的玉米要去喂鹿,鹿园外围着高高的栅栏,鹿匠们把鹿驱到栅栏边,让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眷们伸手就能够到。 然而当鹿被驱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有一批女眷嫌弃有气味,放弃了投喂; 当开始喂的时候,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原来是当鹿嘴靠过来的时候,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然后又是一大批的女眷呼啦啦的抛下玉米,放弃投喂。 一来二回,也就只有席宝珠和安阳郡主和威武将军府的王小姐坚持下来了。 同样是喂鹿,可安阳郡主喂的方法就跟席宝珠和王小姐不一样,席宝珠和王小姐喂都是好好喂,把玉米送到前面让鹿啃咬,而安阳郡主喂的方式却是,给它吃一口,然后收回,把玉米放在鹿嘴吃不到的地方引诱它。 看那头小鹿吃的不痛快,席宝珠不禁问: “郡主,你到底是想给它吃还是不想给它吃啊?” 安阳郡主往席宝珠斜睨一眼,微微挑眉:“给它吃啊。但想从我手里吃到东西,就得这么喂。” 王小姐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子,闻言不耻下问: “这么喂是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讲究。”安阳郡主故弄玄虚,引得王小姐追问:“愿闻其详。” 安阳郡主风流一笑,席宝珠便眉心一蹙,直觉安阳郡主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只听她对还是闺中娇女的王小姐道: “这就好比在床帏之事上喂男人,千万不能给他太多,得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对你意犹未尽,念念不忘。” 王小姐彻底傻眼,手里的玉米棒子也应声而落,虽然是将军家的女儿不怎么娇气,可贸然听到这种荤话,还是觉得受到挺大打击的,捂着脸跑开了。 席宝珠往安阳郡主看去,见她正盯着自己,一边逗小鹿,一边对席宝珠问: “听闻妹妹的夫婿是武将,不知在床上是否力气很大?” 席宝珠不是王小姐,现代单身了快三十年,脑子里开过的车比她走的路都多,哪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淡定自若继续喂鹿,笑容满面怼回去: “杀猪的力气更大,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阳郡主面色一沉,席宝珠仍不打算放过,继续开启嘴炮模式: “反正你喜欢养面首,养男宠,找个块头大,力气大的杀猪匠,说不定还能凭借你这独特的品味,在史书上成就一段惊天泣地的伟大爱情传奇呢。” 安阳郡主气的将手中玉米直接摔在地上:“席宝珠!你别太过分!” 席宝珠敷衍一笑,递给安阳郡主一个‘我就过分’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去。 女眷们在凉棚里喝茶,为了照顾女眷,不让她们吹风,凉棚周围围了一圈纱帐,席宝珠真有点想不通,这些不能见风的女人们到底来户外干什么,在家里打打牌,赏赏花不是挺好嘛。 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长啸,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护院小厮乱作一团,人声惊呼中还夹杂着马啸。 “快躲开,快躲开!马发狂了!快躲开!” 几个马场的汉子一边奔走一边警告前面那些还想来看热闹的人们,让他们赶紧退到一边去。 女人们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从纱帐凉棚中走出来一探究竟。 只见不远处的草原上突然飞驰而来两匹比人还高的健硕马匹,四蹄疾奔,嘶鸣不已,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撞,后面一匹马背上坐着的一个驯马师被来回颠簸数十下后,终于撑不住被狠狠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摔在地上当即爬不起来,捧着腿不住哀嚎,腿骨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有了人员伤亡,周围的人们就更加骚动惊慌了,随着两匹发狂的骏马没有方向般疾蹄奔走,牧场上的人们人人自危,躲避不及。 骏马眼看就要冲向女眷们所在的凉棚时,一道身影跃上其中一匹马的马背,叶瑾修矫健如风,瞬间便翻身坐稳,烈马感受到背上的压力,又开始竭力颠簸起来,只见叶瑾修凭着腿力将马腹夹紧一手抓着飘扬的马鬃,惹得骏马更加激愤。 女眷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一匹马已经停止狂奔,被人骑上之后专注把人摔下去,原地颠簸,摇头晃脑,烈嘶如狂,而另一匹无人阻拦的住,已经越过篱笆,径直冲向女眷们的凉棚。 席宝珠被人潮挤着朝前,也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些女人们才能表现出了她们的活力,忽的感觉后背被人往前推了一把,席宝珠整个人扑向前去,马鸣嘶叫声近在眼前,席宝珠趴在地上,慌乱中一抬头,就看到一匹骏马径直往自己冲过来。 席宝珠吓得一声尖叫,旋身就要跑,可是很显然,以她的速度肯定跑不过马的,所以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她除了尖叫之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腰上忽的一紧,脚步变得虚空,席宝珠整个人被人拦腰抱起,不知怎么一转就坐到了马背上,背后靠上一个坚实熟悉的胸膛,席宝珠惊魂未定,这一刻的时间,在席宝珠眼中仿佛静止。 “抱着马,别松手。” 叶瑾修低沉的声音对席宝珠下达命令。席宝珠果断听从,抱住了已经被驯服不怎么颠簸的马脖子。 一条绳索从叶瑾修手中果断抛出,直接套住了前头那匹发疯冲向人群的马脖子,不知怎么一收紧,居然把那匹马直接拉得翻倒在地上,这一下摔的,不比它刚才摔那驯马师的轻。 席宝珠感慨万千,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28.第 28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叶庭修那小子也是没骨气, 刚进门就把她给卖了,说他是给席宝珠骗了云云。席宝珠腹背受敌,百口莫辩。戚氏不愿听他们解释, 直接让叶庭修跪在厅里,席宝珠跪到院子里反省。 席宝珠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跪着,只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疼了起来,脑子里正想着要怎么脱身的时候, 就听院子外面传来了报门的声音: “侯爷回府了。” 叶瑾修从垂花门走入, 院中下人纷纷退让行礼,他来到跪在地上的席宝珠身边, 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 只见他一袭鸭青暗竹纹的披风,高大俊挺,靠近的时候, 身上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类似松木的香味,跟他的人一样,让席宝珠感觉很舒服。 席宝珠对叶瑾修仰起她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蛋, 咧嘴一笑, 希望用笑容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 叶瑾修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收回目光, 径直往松鹤厅去。 席宝珠看着他不闻不问的离去, 失望的嘟起了嘴, 身子忍不住松懈下来,旁边就有嬷嬷来提醒她: “少夫人,跪有跪相,背脊和腰都得挺直。” 席宝珠怕那嬷嬷手里的藤条,一经提醒,赶紧把自己跪的直直的,丝毫不敢懈怠。 叶瑾修进了松鹤厅,看了一眼跪在厅里的叶庭修,将披风解下交给严平门外拿着,上前给正歪着身子闭目养神,让小丫头捶腿的戚氏请安。 “娘,我回来了。” 戚氏知道他回来了,只是被气得心口疼,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庭修跪的歪七扭八,戚氏重重拍了拍矮案,叶庭修吓得赶紧跪好。 戚氏一声叹息,扶着额头向儿子控诉:“你知道他们今儿都干了什么好事?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叶庭修不怕母亲,就怕兄长,生怕兄长误会,急忙解释: “不是的,我跟大嫂是有正事儿出去的。”紧跟着,叶庭修便把今天跟席宝珠去平乐馆要钱的事情一股脑儿全抖落出来。 “十万两?她还借过十万两给那戏子?哎哟,我头疼。”戚氏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叶瑾修敛下双眸,倒是没说什么,待戚氏发完了牢骚之后,才对戚氏安慰: “娘,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带她回去问话,您先歇着吧。” 说完,叶瑾修便抬脚出门,叶庭修喊住他:“哥,那我呢。” 在侯府,兄长的话最权威,母亲都不能说什么,叶庭修衷心希望兄长能大发慈悲说一句让他回去的话。要由着母亲的性子,他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再次闭目养神的戚氏,对叶庭修道:“伺候好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叶庭修眼巴巴的目光,掀袍大步跨出松鹤厅。 席宝珠膝盖真有点疼,正想办法悄悄挪动膝盖,就听头顶响起叶瑾修的声音: “随我回去。” 席宝珠惊喜抬头,叶瑾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深邃,波澜不惊。 席宝珠往拿着藤条的嬷嬷看了一眼,见她没阻拦,赶忙爬起来,可膝盖跪的有些疼,一时没站住,身子往旁边歪去,长臂一伸,在席宝珠的腰上扶了一把。 席宝珠心头难免荡漾,正想顺势凑过去投怀送抱的时候,叶瑾修就撤了手,并且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解风情。席宝珠暗自吐槽了一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跟着叶瑾修的步伐离开松鹤院。 叶瑾修不想去碧云居,就直接把席宝珠带到了他的擎苍院,进了垂花门就见院子里种了十几株修剪成各种形态的迎客松大盆栽,每一株都苍劲有力的感觉,别人的花园里都种花花草草,他种松! 在这个全民尚弱的时代,叶瑾修的人和喜好简直是一股清流,想来擎苍院便是因此得名的吧。 叶瑾修把席宝珠带到他的书房,严平到了擎苍院就自动退下了,院子里没什么伺候的人,很是安静。他的书房倒是很出乎席宝珠的预料,与院中的古朴大气些微不同,因为书房里的花儿还挺多,不过仔细一看,竟全都是一些玉雕的芝兰花草。 席宝珠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书案上的那株玉雕凌霄花,眼睛几乎都要直了,原本跟着他去客座,脚跟一转就调转了方向,叶瑾修回身找她,便看见她正毫无拘束,蹲在他的书案前观察书案上放置的玉雕,那认真的样子似曾相识。 里间的烛火没有外间亮,叶瑾修进去后把两边角落的灯点燃,里间瞬间亮了不少。 席宝珠巴着桌角往他看去,惊喜的问:“这凌霄花做的真不错,是独山玉吧。” 叶瑾修眉心一动:“不错。” “只有独山玉才有这么不匀称的颜色,不过一般也就三种,这块深深浅浅加起来得有七八种颜色,怪不得能雕出层次感这么好的凌霄花。” 在玉石里,雕刻凌霄花的不常见,因为凌霄花要雕的好看,布局、雕工、颜色缺一不可,上部雕的是一朵八瓣八仙花,周围用梅花状的花点缀,下部则雕花叶,四下折合,叶上的经纹脉络清晰可见,因为是玉雕盆栽,雕刻的时候还得讲究天地人,便如插花那般,一叶雕错,直接影响整体布局。 “你对这些倒是精通。” 先前听老四说她用影青瓷的借口,骗他把她带出去。 席宝珠扶着桌子站起身,觉得膝盖处还是有点疼,伸手揉了揉,不客气的往旁边待客椅上坐下。 “没别的本事,看看这些还是懂的。”席宝珠一笑眉眼俱弯,烛光衬托下的五官越发显得精致娇俏,螓首蛾眉,略显英气,边说话边打量他书房,双眼中透着狡黠。 “你今日去与老四去平乐馆要债了?”叶瑾修收回投放在她脸上的目光,拿起一根银签子挑了挑火光。 席宝珠把目光从他书架上的另一株水芙蓉玉雕上挪开,落在叶瑾修挑烛火的背影上,毫不掩饰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叶瑾修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回答,一转身,正对上她冲着自己背影饶有兴致的调戏眼神。 “嗯?”叶瑾修剑眉一挑,发出一声疑惑。 席宝珠识趣的挪开目光,从袖袋里将今天刚从姬常春那里要回来的十万两拿出来。 “我之前糊涂,做了好些错事,如今我迷途知返,还望夫君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席宝珠起身来到叶瑾修身前,伸出一根修长纤细的手指,从叶瑾修的胸膛一路滑到他的腰带,指尖一屈,勾住了腰带的边,将手里折叠好的十万两银票尽数夹进去,媚眼如丝的缓缓靠上了叶瑾修坚实的胸膛上…… 从一个人的居住环境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在性格。 擎苍院外面种的是苍劲有力的迎客松,古朴大气,可他的书房里却到处都是姿态各异,颜色亮丽的娇花,虽然都是玉雕,但这是完全就是一种暗示,一如叶瑾修这个人,外表古板禁欲,正经自持,内心世界嘛,说不定……就是闷骚。 所以席宝珠打算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试探,反正两人已经成亲,是合法的耍、流、氓关系,她与其苦恼怎么跟他重修旧好,不如一步到位,手到擒来! 于是,片刻后。 席宝珠孤独的站在门外,斜眼看着当着她的面儿紧紧关闭的书房门扉,不甘心的转身。 回到碧云居,阿金阿银赶紧迎上来,都知道了自家夫人悄悄骗了四少爷带她出门,回来还给老夫人当场抓获,现在见她平安回来,赶紧嘘寒问暖。 席宝珠色、诱不成,心情烦闷,连着喝了两杯水才想起来一件事,茶杯往桌上一拍,下了阿金阿银两个丫头一跳: “夫人,您怎么了?” 席宝珠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沿,悲痛欲绝的说了句: “糟了,我的银子。” 刚才光顾着色、诱,被赶走前居然忘记把银票要回来! 哎呀呀,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席宝珠那个怨,那个恨,那个悔啊。伤心的直接扑入绵软的床铺之上,席宝珠抱着被子捶打哀嚎,阿金阿银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而另一边,擎苍院的书房里,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回想先前她靠着自己时的模样,把腰间那一叠银票一一展开,摊放在书案上拧眉盯着。 严平过来给侯爷送茶,就看见侯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案后头,盯着满书案的……银票! 每一张面额都是一万两汇通银号的随取银票! “侯爷,这是……”严平放下茶壶,震惊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叶瑾修默然抬头,语气凝重的吐出两个字:“陷阱。” 严平一头雾水,陷阱? 放下茶壶打算离开,又被叶瑾修喊了回来: “夫人膝盖受伤了,让孙太医配两副药膏送过去。” 严平一愣,刚不还说是‘陷阱’的吗? 席宝珠在房间里踱步,对原身送出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情? 更别说在古代,私相授受本就是罪,更别说还是已婚妇女,不说别的,这要给人揪着小辫子一番告发,那她夫君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想右想,席宝珠都觉得这笔钱应该要回来。 脑中灵光一闪,问阿金:“我给他银子以后,他不是回了封信给我吗?信呢?” 原身对这部分记忆还是挺深刻的,不止一次站在西窗前抱着信对月感慨。 阿银走到席宝珠的床边,从她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锦绣香囊,走过来递给席宝珠。 是了,看了又看之后,原身直接把信放进了随身香囊,就好像放进了她的心里,夜夜伴着入睡。 席宝珠将信从香囊中抽出来,上下看了一眼,更加认定了那个什么姬老板就是个男版绿茶婊。一个已婚妇女给他十万两,他收了不说,还在信中表明这钱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他绝不会动用分毫,之所以收下,是怕原身伤心,等以后席宝珠想用的时候,他再原数奉还。 29.第 29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阿金和阿银早早便起身,管着碧云居的丫鬟婆子们扫洒擦拭,阿金站在台阶上,神清气爽的吩咐: “都擦仔细些,尽点心。门口两株仙客来叶子修修,廊下的花盆也全都擦一遍, 角角落落,切不可有怠慢之处。”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 因为昨天晚上, 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 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 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将阿银拉至一边, 红着脸说:“小点声, 别惊扰了, 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阿金和阿银一边帮席宝珠穿衣裳,一边在夫人和侯爷之间打量,看着叶瑾修兀自穿衣的冷硬神情,阿金忧心忡忡,怎么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按理说,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两人最是情浓之时。 席宝珠从镜子里看着阿金那副表情,怎会不知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不说破,往已然穿戴整齐的叶瑾修看去,正巧叶瑾修也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叶瑾修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席宝珠能看懂的似笑非笑。 收回目光,叶瑾修负手走出房间,严平立刻迎上行礼,阿金阿银也赶忙走到内室边上对离开的叶瑾修福身行礼。 席宝珠端坐梳妆台前,兀自看着镜中美貌人儿,仿若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花儿,越发娇媚动人。 阿金阿银回到她身边替她梳妆,阿银忍不住弯下身子,凑到席宝珠耳旁小声问道:“夫人,这房圆了吗?” 从叶瑾修无甚改变的冷然态度上看,两个丫鬟竟然心里没底起来。 席宝珠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支天然翠玉簪递给替她梳好头的阿金: “算是……圆了吧。” 两丫头两两对望,什么叫……算是? 可这种事情,席宝珠总不能跟她们详细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 不过幸好两丫头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床铺上的痕迹,满面羞红的同时,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们是未出阁的小丫鬟,但在姑娘出嫁之前,都有嬷嬷教过她们,便是怕她们跟着嫁过来之后,在姑爷家看见什么事大惊小怪。 妥帖的将铺盖换掉,不留一丝痕迹,两个为自家夫人操碎了心的丫鬟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叶瑾修夜宿碧云居的事情,也传到了松鹤园这边,戚氏正从佛堂出来,得了王嬷嬷的信儿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欢喜笑问: “没看错?” 王嬷嬷也是满脸喜气:“奴婢年纪虽大,可眼神还是好的。侯爷今日就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丫头还算妥帖,早早便将那绸子送了来。老夫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送绸子原本是新婚第二天该做的事情,奈何她娶的这个儿媳成亲当晚就把儿子气得离了婚房,这也是戚氏之前容不下席宝珠,动了想要给儿子纳妾心思的根本原因。 看着那绸子上的血痕与斑点,戚氏与王嬷嬷相视一笑,王嬷嬷便会意将绸子收起来,扶着戚氏走出耳房。 “少夫人也算是迷途知返。”王嬷嬷搀着戚氏,从旁说道。 戚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希望她今后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你是不知道刚娶她进门那几日,我这心里有多糟心。婚前给修儿找了那么多家温柔可人的小姐他不要,偏生相中了她。” 王嬷嬷含笑听着:“侯爷自小便有主见,既是他相中的,少夫人身上定有旁人所没有的优点。” 戚氏想起前几日席宝珠替她分辨出真假玉石,揪出身边暗鬼的事情,柔和一笑:“但愿吧。”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慌乱如鸡。 幸好求生意识顽强,敏捷的抓住白绫两侧,想把身体往上拉,只恨自己不是体操吊环专业的,两条腿不住乱蹬,希望踩到点什么借力的东西,救自己一条狗命。 30.第 30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这个结果, 其实在戚氏第一回说别声张的时候, 席宝珠已经料到,毕竟这个时代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 宋夫人是戚氏的娘家妹子,她传出偷盗的名声, 对戚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宋夫人还有个女儿, 这女儿将来要嫁人,就不能有个有偷盗名声的母亲。 种种考虑之后, 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 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往宋芷柔看去一眼, 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 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 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 只说是祖上传下的,他开始还不相信, 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 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 他当时脸都红了, 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心中又一次哀叹,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叶瑾修吃饭比较快,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吃完后若戚氏在场他还会坐会儿,戚氏不在,就好像今天,放下筷子便起身要离开。 刚转身便停下动作,对还在吃饭的席宝珠说:“吃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席宝珠端着碗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叶瑾修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别说在吃饭了,就是在上茅房席宝珠也不能耽误,放下碗筷果断起身: “夫君等我,我吃完了。” 然后便在满桌人注视的目光中,席宝珠欢快的跟在叶瑾修身后离开了饭厅。大家有志一同看向席宝珠放下的碗,碗里的饭才吃了两口的样子…… 席宝珠兴致勃勃跟着叶瑾修到他书房,一路上心砰砰砰的小鹿乱撞,难道叶瑾修开窍了?想通了要和她圆房? 事到临头,席宝珠却有些矜持了,站在书房门外期期艾艾的揉衣角: “夫君,我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叶瑾修在门内回身看她:“准备什么?”又指了指矮桌,上面放着一只小食盒:“答应给你买的糖糕。” “糖……”你妹的糕! 席宝珠收起了一腔热血,跟他进去,看着矮桌上摆的食盒,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席宝珠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夫君,我不想吃糖糕。” 叶瑾修要去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解腰带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席宝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瑾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鼻尖嗅入淡淡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松木香: “我想吃你。” 声音虽然闷闷的,很轻很轻,但足够让叶瑾修在静谧的书房中听得真切。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她,席宝珠抬眼与他对视,像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般,垫起脚仰起头,想要来一招突袭,却低估了叶瑾修身为武将的反射力和直男的反应力,还没等席宝珠凑上去亲到,她怀里的人已经飞快转了个身,一只大掌盖在席宝珠的脸上,用实力表达他的抗拒。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完败告终。 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小三的纠缠和外界的诱惑也许都及不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命。 “唉。” 席宝珠长叹一声,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叶瑾修居然还拎不清状况,在她身后问她: “糖糕还要不要了?” 席宝珠头也不回踢了一下他的门板:“留着自己吃吧。” ** 席宝珠回到碧云居,气冲冲的回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一弯柳叶眉,一剪春江水,俏鼻挺翘,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美人儿,叶瑾修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就不心动呢。 阿金端着水进来,席宝珠见了她,果断招手让阿金过来。 “夫人,怎么了?” 席宝珠转过身,将自己的脸仰起来给阿金看:“阿金,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张脸在这个时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瑾修的拒绝让席宝珠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更加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像是唐朝喜欢胖美人似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什么特殊喜好? “夫人,您这张脸要是再不好看,还有谁的脸能算得上好看呀。” 阿金由衷说道,自家夫人的容貌,在没出嫁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为之称颂的,若非夫人性格太过跳脱,不顾世俗眼光,想什么做什么,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如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被踏破门槛的,不至于到后来没得挑,嫁给了她素来不喜的武侯。 有了阿金的肯定,席宝珠就更加纳闷了。 自己老婆是个大美人儿,就算之前有误会,可她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足以解除误会吗?更别说她都送上门去了,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席宝珠对镜撑起了下巴,对叶瑾修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剖析——他不会是有病吧。 席宝珠觉得自己情路坎坷,连个合法的老公都搞不定。 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叶瑾修面前留个好印象,乖乖的不惹他生气,可现在他既然都不肯接受她,那席宝珠还装个啥,不让她出门,她就算翻墙也要出去! 总不能精神和肉体都被束缚吧。 阿金阿银劝阻无效,只能想法子帮席宝珠避人耳目,好不容易悄悄找了梯子把席宝珠送上了墙头,阿金和阿银先跳下去,打算到外面接住席宝珠,谁知两个丫鬟刚跳下去,那边就有一队护院巡逻而来,主仆三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与那些护院对上了。 四个护院走到墙根底下,对席宝珠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夫人好,您这是……” 席宝珠坐在墙头,像那一株被人发现的红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尴尬,无力道:“我,我出去看看。” 阿金阿银掩面哀叹,等着那些护院来把她们赶回去,可没想到那些护院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对席宝珠再一拱手:“哦是,夫人请小心。” 护院们说完,便很自然的转身走了,席宝珠和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便果断从墙上跳下去,两个丫鬟围上来替她整理有些乱的衣裙时,就听那几个护院边巡逻边说: “侯爷不是早就解了夫人的禁,夫人怎的还要爬墙出去?” “你懂什么,夫人的爱好吧。” 席宝珠:……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31.第 31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席宝珠回了碧云居, 将戚氏赏的东西放到桌上, 阿金阿银两人一听说这是老夫人赏的,全都有些不敢相信。 “今儿老夫人打牌赢了高兴。”席宝珠喝了口水,便走进屏风换衣裳。 “那夫人今儿输了多少?”阿金随她入内帮忙。夫人打牌就从没赢过, 所以阿金直接问她输了多少。 “我不输不赢, 宋夫人输的多。”席宝珠把外衫除下, 想着那个宋夫人说头疼时的表情, 忍不住笑起来, 对阿金显摆:“我帮她算了算, 她今儿至少得输两三千两。” 阿金咋舌:“这么多啊。” 阿银拿了件褙子进来给席宝珠套在外面,闻言说道:“两三千两对宋夫人而言也不算什么吧。不是说她夫家是郾城首富嘛。我还去宋夫人住的院子瞧过,果真放的都是些好东西。” 席宝珠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笑阿银:“你瞧见过什么好东西?大言不惭。” 阿银指着席宝珠屋里的那些, 较真道:“真的!宋夫人房里放的这些文玩古董比夫人房里放的都多呢, 首饰都是不重样的,听说五年前, 宋夫人和宋小姐来投奔老夫人时,光是行李就好几车呢。第一年给府里下人们的赏钱也多, 咱们是没赶上就是了。” 席宝珠听到这里, 心里就有点纳闷了, 那宋夫人既然那么有钱,又背靠宣平侯府, 干嘛不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非要缠着叶瑾修做妾? 说起这个, 席宝珠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虽然她跟夫君还没有冰释前嫌,夫君对她依然冷淡,但这并不妨碍她已经把叶瑾修定义为自己的亲老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姓宋的得逞。 想着今日他们同游白马寺,表哥表妹一家亲,赏花赏鸟牵手手,席宝珠就气的想咬人。 ** 叶瑾修晚上回来,下马入门,边走还边跟严平交代事情,影壁后头人影一晃,鬼鬼祟祟的,严平厉声一吼: “什么人?” 等了片刻,便见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席宝珠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期期艾艾的走出,对他们摆了摆手: “好,好巧啊。我在这儿赏花来的。”总不能说是特意来视察的。 严平看了看光秃秃的影壁周围,赏花? 席宝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更加尴尬,埋着头缓缓走近他们,故作轻松的甩甩胳膊,打着哈哈问道: “夫君这是一个人回来的?”席宝珠往他们刚进来的门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宋芷柔的身影,试探问道:“表小姐呢?她不是要去白马寺?” 席宝珠在叶瑾修面前转悠两圈,忽的凑近到他面前:“夫君没送她去啊?” 她穿着一身四喜如意云纹的衣裳,头上梳着单螺髻,戴着珠花,唇上还擦着浅浅的胭脂,她容貌本就生的好,这样一打扮确实很漂亮,凑近的时候,叶瑾修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 严平也看出来夫人是打扮过来见侯爷的,定是担心侯爷与表小姐有什么牵扯,怕她误会侯爷,赶忙替叶瑾修解释: “夫人,侯爷军务繁忙,如何有空送表小姐去白马寺,是属下派人送的。” 席宝珠眼前一亮,对叶瑾修挑了挑眉,递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哦哦……”这样她就放心了。 叶瑾修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跟席宝珠保持距离,一副并不想理会她的样子。 从席宝珠身边绕过之时,瞥了瞥严平,冷道:“多嘴。” 严平无缘无故给说了一句,也是无奈,对着叶瑾修的背影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席宝珠见严平识趣的离开,提着裙摆高高兴兴追着叶瑾修后头去,故意与他并排走着。 叶瑾修见她走路的时候,身子还是略微一高一低,不禁侧头问她: “膝盖伤还没好吗?” 席宝珠正想着怎么跟他搭话,他就主动开口了,这还不什么伤都好啦。 “好了好了。” 脱口而出之后,席宝珠又后悔了,这种时候她是不是不该表现的这么女汉子? 猛地一换脸,秀眉假假的一蹙:“啊不对,还疼。” 身子一软,直接往叶瑾修倒去,叶瑾修只得身后扶着她,看着她装都装不像的可怜样,无奈一叹:“你还可以装的再假点。” 席宝珠老脸一红,愣是挺住了:“不是装的,真疼。” 叶瑾修想着自己没问之前,她走路下意识会避让,可见疼还是有点疼的。 “药膏按时擦了吗?”叶瑾修问。 席宝珠略有心虚:“擦,擦了一回。” 其实一回没擦,膝盖上虽然有点破皮,但席宝珠觉得没必要擦药膏,就跟摔了一跤似的,爬起来过两天自动就好了。 看她的表情叶瑾修就知道她定没有擦过:“为何不擦?” 席宝珠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上下翻飞,无辜又天真。 “我怕疼。”左思右想,找了个不太好的借口。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席宝珠脑子一转,又生出一计: “要不,夫君你帮我擦?” 叶瑾修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席宝珠可不懂看人脸色,见叶瑾修没有拒绝,便默认他是答应了,干脆凑过去继续试探某人的底线: “要不,夫君你抱我去?”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受伤了,被男主角公主抱着去疗伤,光是想象那个美好的画面,席宝珠就有点小兴奋。 叶瑾修缓缓弯下腰身:“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席宝珠了?” 席宝珠心上一紧,故作淡定:“那我像谁?” 叶瑾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与席宝珠正面相对,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她,席宝珠摈住呼吸,默默的任由他打量,叶瑾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实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遂摇头: “不知道。” 叶瑾修说完便直起身子,兀自冷然离去,完全不理会席宝珠最后提出的那个非分要求。 席宝珠的偶像剧梦想破碎,认命的跟在他身后,同时抹了一把冷汗,按原身记忆里的情况,俩人成亲之后,几乎没什么接触,叶瑾修对席宝珠应该不了解才对。 叶瑾修难得没有一回府就去松鹤院请安,而是带着席宝珠去了擎苍院,半路唤了个人去碧云居拿药膏,等到席宝珠跟他走到擎苍院的时候,药膏也很快送了过来。 叶瑾修将药膏打开,用竹签子挑出一些,放在油皮纸上搅拌,边搅拌边说: “这是宫中良药,愈合的伤口完全看不见疤痕,你应该多……你在干什么?” 叶瑾修调制药膏,解说药膏药性的时候,席宝珠居然已经把书房的门关上,此刻正背对着叶瑾修低头解着腰间的绳结,这奔放的举动让素来淡定的叶瑾修都不淡定了,赶忙出声制止。 席宝珠无辜回头:“你不是要帮我擦药嘛。衣裙总要脱的吧?” “……”叶瑾修突然有点后悔。 片刻后,席宝珠被按坐在罗汉床上,叶瑾修将她鞋脱了,将罗袜扯掉,从脚踝处将她的裙子和里面的裤腿往上推到膝盖处,修长的小腿莹洁润泽,叶瑾修略避开目光,看向她的膝盖,果真两边膝盖有些发肿,右边的还蹭破了皮,看着这伤口,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娇弱,带着伤活蹦乱跳的。 冰凉的药膏被小心翼翼擦在膝盖上,叶瑾修专心致志为她擦药的样子简直帅出天际,每每到这个时候,席宝珠都想认真的再抨击一下原身的品味。 那劳什子唱戏的连给叶瑾修提鞋都不够格。席宝珠突然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捡到巨宝的感觉。想到这里,席宝珠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叶瑾修抬眼看他,那一抬眼的温柔让席宝珠溺入其中,不能自拔。 “说吧。这些天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对他不闻不问,到现在刻意接近,叶瑾修对席宝珠判若两人的表现十分好奇。 这个问题让席宝珠有点头疼,总不能直接跟他说,真正的席宝珠原身已经死了,她是借尸还魂来的崭新的席宝珠。他非当她有病不可。 但这些天的转变确实很大,若没有个正当理由,的确要让人怀疑。 犹豫再三之后,席宝珠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句:“我想……出门。” 叶瑾修擦药的动作顿了顿,厉眼扫来: “你这些天明里暗里接近我,就是为了想出门?” 其实是想泡你。席宝珠暗道。 “嗯啊,禁足什么的,太不人道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嘛。”席宝珠口是心非的说。 “想出去干什么?见那个戏子?”叶瑾修擦好了药,开始收拾残局,音调平稳,听不出喜怒。 那个戏子……姬常春? 席宝珠果断摇头,精神抖擞的否认:“当然不是!我跟他也就是听了几场戏的关系,如今更是一刀两断,中间都划出天堑了,怎么可能还去见他!” 叶瑾修眸色一深,质疑挑眉:“是吗?” “当然!”席宝珠义正言辞拍着胸脯保证,希望叶瑾修能从她纯真的眼神中看到决心。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每天憋在府里多无聊,今儿还被拉过去跟李夫人打牌,我也就认识牌面,根本不会打,坐了大半天,背都坐直了。” 席宝珠觉得自己移花接木,信口雌黄卖可怜的本事提高了不少。 叶瑾修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没给什么反应出来,席宝珠咬着嘴唇问: “那我到底能不能出去?” 叶瑾修唇边勾起一抹好看到无以复加的笑: “你觉得呢?” 阿金和阿银坐在车上,欲言又止,最终阿金还是忍不住说了: “夫人,侯爷早上留您在家,您怎的不听他的?” 32.第 32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夫人, 侯爷早上留您在家, 您怎的不听他的?” 阿银素来不多话, 但在夫人和侯爷这件事上, 立场始终坚定: “是啊, 夫人。侯爷离京多时, 昨日刚回府,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 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这都完成大半了,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 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 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 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 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 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 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 又不是十年八年, 有什么好陪的。” 如果非要让席宝珠在男人和事业上排个队的话, 说不定事业还真的排在男人前面呢,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席宝珠也不认为叶瑾修就是那种完全希望把女人绑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的类型。 两个丫鬟彻底被席宝珠的心大折服,眼看快到尚书府,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劝说只好作罢。 而叶瑾修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有点时间待在府中,去西山大营练了半个月的兵,兵部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都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站在那尊被席宝珠修缮完毕的白玉观音前捂嘴震惊,这尊佛像之前摔坏了她觉得多可惜,现在就有多欣慰。 原本断了的佛手竟被改成了半弯的莲花指,与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玉净瓶对应,原本断了的手指经过分割,竟连接成了玉净瓶中观音大士普洒甘霖向人间的柳枝,精巧绝伦;原本碎裂的佛身此时也大为变样,原本碎裂之处尽被凿去一层,观音身上多了两层水纹帔帛,头戴宝冠,以宝冠纹里完美替代了碎裂处的痕迹。 李夫人在这佛像周围转了好几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佛像都是毫无瑕疵的,竟比未曾修饰前更新,更庄严了。 “修的好啊,修的太好了。”李夫人忍不住连连称赞,眼睛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佛像。 席宝珠在一旁洗手,看李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满意,其实她自己也挺满意的,这尊玉佛比之前戚氏那尊龙门翡翠要好修,除了玉净瓶中的柳枝叶,其他地方关键还是靠凿工和打磨,这两样工序比较费时费力,花了不少时间。 “想不到少夫人修缮玉器的本领真是高啊。” 李夫人真心佩服,之前她在宣平侯府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位少夫人的流言,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太不懂事,还暗自替她的老姐姐有这么个儿媳操心过,如今看来,她不仅是瞎操心,还操错了心。 都说匠心别具,这位少夫人的手里能做出这般精巧细致的手艺活儿,足见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儿,绝不是流言蜚语中那等不堪无脑。 席宝珠接过丝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耐心等候李夫人欣赏。 席宝珠在李家修佛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是李家上下都知晓的事情,得知今日完工,都凑过来远远的围观,凡是见过之前佛像破损多严重的人都不禁惊叹万分,这哪里是修补,这简直就是重塑了。 宣平侯夫人的工艺未免做的也太好了,一时间竟让李家上下争相传播起来,李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闻讯赶来,无一不啧啧称奇。 席宝珠擦完了手,来到李夫人身旁,全身上下充满了成就感。 对李夫人俏皮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我不仅会修缮玉器,金器、银器、木器、石器、字画、陶瓷,这些我都能修。今后夫人身边若有人想修缮,或者想分辨这些,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席宝珠倒是没忘记给自己打个广告,李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怀的笑了起来,连连称道。 命人将佛像保护起来,李夫人请席宝珠到前厅小坐喝茶。 席宝珠这几日为了赶工确实都没怎么休息,便不客气,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茶方才觉得解渴。 李夫人在身边伺候的婆子耳旁低语两句,婆子便往里屋去,没一会儿婆子领了两个丫鬟出来,丫鬟手里都拿着托盘,一个托盘上用红绒布盖着,一个托盘上放了一只玉枕大小的檀木盒子,李夫人对席宝珠招招手: “少夫人快来看。” 席宝珠过去后,李夫人将托盘上的红绒布掀开,檀木盒盖儿打开,露出内里真容。 红绒布遮着的,是一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目测有两三千两,而那檀木盒子里则是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只绸缎大包,不知里面是什么。 李夫人含笑看着席宝珠,席宝珠立刻会意,赶忙摇手: “不不不,我可不能收夫人的银票,您与我家婆母是知交好友,我本就是帮忙来的,如何能收这些。” 李夫人嗔怪一笑:“如何不能收。就冲你这手艺和工夫,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席宝珠苦恼一笑:“您千万别这么说。反正银票是肯定不能拿的。” 李夫人看着她但笑不语:“可我也不能白白让少夫人帮我忙活这么久啊。酬谢是一定要的。”只见她来到那檀木盒子前,将盒子那只满满当当的绸缎包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檀木盒子里。 “少夫人不肯收银票,定是嫌弃银票俗气,那这些如何?” 李夫人让开身子,让席宝珠清楚的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席宝珠目光所至,那绸缎包里竟是装了满满一包的珍珠,有大颗的,有小颗的,有圆的,有不规则的,这么一盒子,少说也得有五六百颗。 “我是沿海郡出身,家里有几处产珠子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深海的好珠,也没有分类区别,便是这一包混合在一起,大约也是能送人的。少夫人不肯收银票,但这个总是要收下的,不然下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替你介绍了。” 李夫人是个聪明有眼力劲儿的,当时请戚氏出面,说服席宝珠来替她修这尊白玉观音的时候,她便看出这位少夫人对她身上那珍珠扣子很感兴趣,也是赶巧,李夫人的娘家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海里的东西,如今拿出来,既能讨了小姑娘的欢心,又能做人情,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席宝珠对于银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因为两三千两不过也就是个定额数字,花完了就没了,但这盒子珍珠可不一样,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大小不一,但用处却很多,大的圆的可以镶嵌金玉,中等尺寸的可以做项链,手链,珠钗,项坠等,小的也可以做米粒珠环,点缀衣裳用,便是那奇形怪状的也能打磨出好的样式,再不济磨成珍珠粉还能护肤养生呢。 所以对于这盒子珍珠,席宝珠可就没什么底气拒绝了。 她本也不是个扭捏之人,谢过了李夫人之后,又跟李夫人约了下回一起打牌,美滋滋的抱着一匣子珍珠回侯府去了。 回府之后,席宝珠可没忘记要先去戚氏那里报备一下,戚氏不是个小气的婆母,还怕席宝珠觉得惶恐,特意安慰: “李夫人说的没错,她是沿海郡出身,娘家确实很多这些东西,从前也送过我不少,你放心收下便是。” 得了戚氏的话,席宝珠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抱着满满一匣子珍珠回房清点去了。 叶瑾修今儿回来的挺晚,以为他的珠珠儿已经睡下了,没想到房里灯火还亮着,推门进去之后,外室没瞧见人,解了腰带掀开帘子,刚一露面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兔子般矫健的身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熟悉的香味让叶瑾修会心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上面托了托,席宝珠也不客气,干脆把两腿分开,八爪鱼般将四肢缠在叶瑾修身上,两条腿要命的环住叶瑾修的坚韧有力的腰,心情美到飞起,还没开口说话,就先热情的在叶瑾修的两边脸颊上‘啵啵’亲了好几下,把刚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叶瑾修弄得是莫名其妙,拍拍她弹力十足的臀部,问道: “你是捡到金子了吗?” 席宝珠捧着叶瑾修的一张俊脸,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捡到金子,但也差不多,夫君,我好像要发财了。” 苏绵无奈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的问:“你单身多久了?”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她都没有在怕的,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33.第 33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严平从外面回来复命, 神情有些恍惚,将西偏院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给叶瑾修知晓,心中暗自感慨夫人只要不糊涂, 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之前在府里府外传播夫人与那戏子的流言,经查明就是出自宋夫人之口, 这事儿夫人还不知情, 没想到却在今日正面对上了。” 叶瑾修将手里卷宗放下,眉峰微蹙: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 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 不必回我。” “是, 侯爷。”严平领命, 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 越想越生气,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 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 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 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 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 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 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感情比水还淡,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有了方法和计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席宝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做就做,当即让阿金阿银帮她捯饬一番,在两个丫头激动的鼓励声中,便奔赴战场去了。 谁知道,到了‘战场’才发现,她今晚要睡服的人根本不在家,擎苍院里只有灯火没有他,就连严平都不在,问了擎苍院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下午兵部几位大人来侯府拜见,傍晚叶瑾修做东请几位大人出去喝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晓之以理的人不在家,席宝珠满肚子的道理无人诉说,只得转身离开,可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席宝珠忽的停下脚步,等等,下人说叶瑾修是出去喝酒了? 席宝珠一双美眸中忽的盛满了笑意,月光下如水光华。 果断转身,直奔叶瑾修的房间而去。情况有变,那她的计划也是可以改变改变的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瑾修会配合,但如果加上丝丝醉意,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酒后乱性…… “噗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席宝珠忍不住叉腰大笑。 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叫天助我也!挡不住的幸运扑面而来! 只要今天晚上事一成,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天下!顺便还可以装一波无辜,到时候洒几滴娇羞的泪,小拳拳锤他几下胸口,让叶瑾修既悔恨又心疼,从此以后妇唱夫随,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席宝珠在叶瑾修的书房里哼哼唱唱,左看右看,一边等待叶瑾修回来,一边把他书房里那些宝贝尽数欣赏个遍。 席宝珠从戌时一刻等到了亥时三刻,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实在太困,便撑在矮桌前打瞌睡,可等她几觉都睡醒了,叶瑾修还是没有回来。 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想直接趴下睡觉的冲动,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席宝珠最后一丝丝的清醒也快被周公召唤过去时候,她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腾的一下就醒了。 席宝珠迫不及待跑过去开门,门外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严平架着叶瑾修,一只手抬起像是正要推门,看见席宝珠从门后出现,严平愣了愣,还没说话,就听他肩上的叶瑾修忽的振臂高呼: “再来一坛!” 这一声吼把严平和席宝珠都喊回了神,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瑾修给扶回了房。严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把叶瑾修背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对席宝珠一拱手: “原本属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在就好办多了。侯爷就交给夫人照料了,属下告退。” 严平这句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席宝珠反应过来的机会,拱手过后,便果断转身离去,还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哎,等……”严平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席宝珠想把他喊回来都没来得及。 席宝珠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展开着它的小翅膀渐渐的离她远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严平放在软榻上,半个身子趴在矮茶几上的叶瑾修,席宝珠欲哭无泪。 忽的叶瑾修身子往下滑了滑,席宝珠赶忙上前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着睡到枕头上,给叶瑾修的手臂一带,席宝珠一个没站稳,鼻子直接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疼得她都快哭了,想起来,可身子被叶瑾修一条手臂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烛光下,两人交、叠相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而只有席宝珠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给勒的喘不过气了。 温热的酒气直接喷洒在她脸颊上,席宝珠试图喊他: “夫君……把手放开。” 房间内安静如鸡。 “侯爷,快把手放开。” 依旧安静如鸡。 “叶瑾修!” 还是直接喊名字管用,叶瑾修终于动了,不过不是为了松开席宝珠,而是要喝水,席宝珠赶忙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帮他倒水,叶瑾修才把手臂松开。 席宝珠赶忙爬起来,揉了揉被勒疼了的后肩,认命的去给叶瑾修倒水喝。 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喂完了水,再把他鞋子外衣脱了,平平稳稳的睡在软榻上,盖好被子,一通劳累,席宝珠差不多是一只废珠了。 瘫坐在床榻踏脚板上,席宝珠还不忘把叶瑾修的两只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想着今天下午制定‘睡服计划’时的前景展望,再看看这个时候累如死狗,席宝珠感受到了人生大起大落,回过头去趴到床沿上去看睡着的叶瑾修,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松动,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颜盛世,反而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便如那禁欲的修士突然卸下了防备与堡垒,让人产生为所欲为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爬上床去…… 残存的理智把席宝珠从猥琐边缘拉了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她现在爬上去,就叶瑾修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能干什么?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一声叹息,计划搁浅。 叶瑾修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里床,整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席宝珠认命起身给他拉被子,完了又要喝水,这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位祖宗给摆平了,她也确实累的够呛,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回碧云居,阿金阿银她们肯定全都睡着了,下午送她‘出征’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相当期待呢,直夸夫人开窍云云,要是现在回去,她俩指定失望,明天肯定会更加操心。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席宝珠的瞌睡也来了,打了个哈欠,看叶瑾修背对着她面向里床睡,外床完全空着,席宝珠觉得就算睡不服他,至少得睡一下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衣躺下。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困了,沾上枕头意识就模糊起来,在睡着之前,感觉自己后背一暖,整个人仿佛被都被包裹起来,舒服的很,可是她困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片刻的功夫,便传出了平稳呼吸。 席宝珠第二天醒来是被阳光刺了眼睛,眼睛睁开看见这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搁浅的计划,沉痛万分的回身,想着要不要趁早上闹他一回,可榻上哪里还有叶瑾修的影子。 如今好了,夫人和侯爷圆了房,总算堵住了府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嘴,要不然总觉得成日提心吊胆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阿金阿银同时对坐在床沿仍一脸懵的席宝珠行恭贺礼。 哪壶不开提哪壶,席宝珠没精打采的起身洗漱,阿金一边替她挤洗脸的帕子,一边暧昧的嘘寒问暖: “夫人可觉得身子乏?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给夫人熬了补身子的汤,待会儿便端来。” 席宝珠觉得过意不去,总不至于用这件事情骗吃骗喝的,当即遗憾的告诉阿金:“别忙活了,没圆成。” 阿金的脸一下又垮了下去:“啊?那昨儿夜里……干什么了?” 席宝珠把口中的水吐了,拿帕子擦了擦,不想回答阿金这个令人伤心的问题。 “侯爷呢?” 这叶瑾修也真是的,昨天醉成那样,一大早居然又不见人影,真怀疑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侯爷好像往老夫人那里去了,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阿银替席宝珠换了身衣裳,叶瑾修的房间里没有梳妆台,阿金便给席宝珠随手挽了个坠马髻歪在边上,席宝珠戴上簪花就往外走,阿金在后头喊她: 34.第 34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他身段好,腔调妙, 一开嗓就客似云来, 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有名家点评, 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 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喝喝茶, 嗑嗑瓜子, 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 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 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 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 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席宝珠在房间里踱步,对原身送出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情? 更别说在古代,私相授受本就是罪,更别说还是已婚妇女,不说别的,这要给人揪着小辫子一番告发,那她夫君还要不要做人了? 35.第 35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平乐馆曾经是京城最大的戏园子, 可自从台柱子被郡主相中, 当了郡马爷之后, 平乐馆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过最近又火了,因为姬老板又回来唱戏了。 他身段好, 腔调妙, 一开嗓就客似云来, 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 有名家点评, 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 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喝喝茶, 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 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 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 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 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叶瑾修什么意思?”席宝珠左手冰糖葫芦,右手梅花糕,想了一路,越想越生气。 36.第 36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李大人今日在朝不在家,李夫人便命管家火速将大公子李韬传唤过来接待, 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韬得了消息,飞着步子赶到大门口迎接: “侯爷驾到,有失远迎。”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玄色暗金纹直缀,头戴同色系发冠, 英挺逼人,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但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 现并不在府中, 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李家家仆退避两侧, 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在影壁前站定,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 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 李韬才恍然大悟, 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 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 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 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长身而立,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叶瑾修一句‘你觉得呢’,等同回绝了放席宝珠出门的要求。 趁着这两天,席宝珠终于把水晶放大镜给磨好了,迫不及待把碧云居里摆放的那些花瓶古董全都看了一遍,虽然没有现代放大镜那么倍数高,但总比纯肉眼要清楚的多。 37.第 37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宝珠啊, 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 我见过两回,大约半人高, 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当心撞倒, 佛手与佛身皆损, 李夫人瞧你这修补的手艺很好,想问你能否试一试。” 戚氏这话说的很明主,虽然替李夫人询问, 却没有勒令席宝珠一定要做, 她话音落下, 李夫人怕席宝珠不答应,赶忙过来补充: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 侯府也不缺银两, 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不管能否修复,李家必有重谢。” 席宝珠看着李夫人略有犹豫,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纽扣上,李夫人的衣裳纽扣比较精致,一水儿都是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李夫人察觉出席宝珠的目光,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 心中有数。 “既李夫人不嫌弃我手艺拙劣, 我愿前往一观, 能否补救还需观后答复。” 李夫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尽管戚氏没有明说,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席宝珠跟李夫人打好关系的,更别说席宝珠还有私心。 得到席宝珠的首肯,李夫人很高兴,安平伯夫人从旁说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 戚氏把席宝珠喊到内间,不放心的叮嘱:“去帮李夫人瞧瞧,能修补便修补,不能的话也别勉强,若是能修成,李夫人赠你东西,可不许胡乱开口,点到即止。” 这些都是为人的道理,席宝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导,席宝珠便随李夫人前往尚书府去,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不算远,都在东城,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回府准备,席宝珠年纪虽轻,却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亲自邀请上门,怎么样李家都要以贵宾礼相待的。 李家客气的席宝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喝了两杯茶,吃了四五块点心,见李家人又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果子……席宝珠果断婉拒,要李夫人带她去看损伤的佛像。 李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厢房去,尚书府有规格限制,自然没有侯府格局大,不过穿了两进便到达李夫人的住所,席宝珠看到那尊观音佛像时,便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将之搁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人修补了。 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无比,搬运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内宅中,使工匠入后宅修补,看重礼数的李家又不愿意,这么一来就耽搁了。 而且这尊佛像一侧损伤还挺严重,普度众生的佛手损了一半,佛身左侧更是裂痕遍布,席宝珠不禁疑惑: “夫人,这么高,这么重的佛像,如何会摔成这般?” 这佛像少说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里肯定是稳如泰山不动摇的,能摔成这样,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给我那十八岁的小儿子做个生辰,他自小体弱多病,便寄名于观音菩萨殿,那日他不想去庙宇,便突发奇想,让人把这尊菩萨搬到了院中,筑了高台摆上去参拜,谁料高台不稳,这佛像刚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当时的情形,仍旧十分惋惜。 席宝珠轻抚那碎裂的佛身,问道:“可是摔在园子里那鹅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园子不大,先前席宝珠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便是铺的鹅卵石,而且从这伤痕来看,确实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里。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这伤处便猜到了。”李夫人对席宝珠又放心了两分:“不瞒少夫人说,这尊佛像乃是我成亲之时,我的祖母远从江南给我运送过来的,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却未曾将她赠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梦回,愧疚无奈。” 席宝珠得知此物渊源,让人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她用做好了银托手柄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玉佛的质地纹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却很值钱,因为是整块的实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经分割直接雕刻,也多亏了是整块,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来虽然很夸张,实际上裂痕并没有多深,只是要动的地方比较多,耗时也相对多一点,难度系数倒是一般,不及那龙门翡翠难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侧,让身边的人也不许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席宝珠,好一会儿后,席宝珠收了放大镜,李夫人才上前询问:“少夫人,你看这还能修吗?” 席宝珠不说故弄玄虚的话,直言不讳:“能修。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李夫人面露喜色,当即双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么修,我们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将这运送到侯府去吗?”李夫人是真想把这尊佛像修好,毕竟是祖母所赠之物,不图价值,只图感情。 席宝珠摇了摇头: “这佛像委实沉重,运送起来不太方便,若是运送途中再生损伤,岂非多费事嘛。若修完了还得再花人工运送回来,又是一番折腾。” 李夫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当如何?” “我每日过府来修,府上管饭吗?”席宝珠爽快应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来。 于是席宝珠便与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门到后院修补佛像,李夫人送席宝珠出门,侯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银率先走下台阶去给席宝珠掀车帘子。 席宝珠想了想,对李夫人悄声说了句: “夫人,我每日来府上修补之事还得劳烦您与我家婆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把人家的媳妇借到府里修补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说的,就算席宝珠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当即应允,送席宝珠上了马车,自己也收拾收拾,让人备了份礼,下午又套车去了趟宣平侯府,将情由对戚氏说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许可。 第二天辰时,李家便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席宝珠,据说这马车是李夫人专用的,如今派来接席宝珠,可见有多尊重,于是,席宝珠便开始了在叶家和李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这一做就是七八天过去了。 叶瑾修从西山大营径直奔回府邸,连身上军装软甲都没卸下。入府之后直奔碧云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随手抓了个人问: “夫人呢?” 叶瑾修周身皆为杀伐之气,平日里穿直缀时还好些,煞气没这么重,此刻他一身军装软甲,眉眼俱厉,直把小丫鬟吓得都快哭了,颤颤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叶瑾修拧眉:“哪个李家?” 小丫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忍不住犯了结巴:“是礼、礼部,尚,尚书府。” 叶瑾修挥手让快吓破胆的丫鬟离开,心中纳闷他的珠珠儿去尚书府做什么。西山大营的练兵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 她的两个丫鬟也随她去了李家,叶瑾修唤来管家问了问情况,得知她是受李夫人所托前往李家修补什么佛像去了。 既然她不在家,叶瑾修满腔柔肠无处诉,只得去书房看公文,可没瞧见她的人,叶瑾修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传唤了管家不下三回,回回都是问夫人回来没有,把管家弄得不胜其烦,又不敢言明。 叶瑾修觉得自己身上这把火不看见她是泄不了了。 ** 席宝珠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对襟长衫,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手上拿着修补玉器特制的小凿子,小锤子,在那尊破损的佛像上敲敲打打,阿金和阿银坐在一侧,也带了些鞋底过来纳,原本席宝珠是不让她们来的,但两个丫鬟觉得不来不像话,坚持跟了过来。 眼看快到中午,李家的人过来问阿金阿银她们想要吃点什么菜色,他们让厨子专门去做。这也是李夫人亲自吩咐的,席宝珠主仆三人在李家期间,一切要求都必须满足。 席宝珠对吃的不算挑剔,只要菜新鲜,什么都可以,阿金阿银根据她平日的喜好,随意要了几样。 没过多会儿,李夫人亲自给席宝珠送了茶水来,眼看着这尊佛像渐渐在修复中,李夫人的心情也很好,对席宝珠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席宝珠喝了两口茶,与李夫人说了说进展,那边就见李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口说了句: “夫人,宣平侯爷突然造访,马车已经歇在门口了。” 管家的话不仅让李夫人讶然,同时也让席宝珠感到意外。 叶瑾修……回来了? “是,侯爷。”严平领命,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38.第 38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第19章 席宝珠被她们喊到身前, 由戚氏开口: “宝珠啊, 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我见过两回, 大约半人高, 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当心撞倒, 佛手与佛身皆损, 李夫人瞧你这修补的手艺很好,想问你能否试一试。” 戚氏这话说的很明主, 虽然替李夫人询问, 却没有勒令席宝珠一定要做,她话音落下,李夫人怕席宝珠不答应,赶忙过来补充: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侯府也不缺银两,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不管能否修复, 李家必有重谢。” 席宝珠看着李夫人略有犹豫, 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纽扣上,李夫人的衣裳纽扣比较精致,一水儿都是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 李夫人察觉出席宝珠的目光,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 心中有数。 “既李夫人不嫌弃我手艺拙劣, 我愿前往一观,能否补救还需观后答复。” 李夫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尽管戚氏没有明说,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席宝珠跟李夫人打好关系的,更别说席宝珠还有私心。 得到席宝珠的首肯,李夫人很高兴,安平伯夫人从旁说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 戚氏把席宝珠喊到内间,不放心的叮嘱:“去帮李夫人瞧瞧,能修补便修补,不能的话也别勉强,若是能修成,李夫人赠你东西,可不许胡乱开口,点到即止。” 这些都是为人的道理,席宝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导,席宝珠便随李夫人前往尚书府去,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不算远,都在东城,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回府准备,席宝珠年纪虽轻,却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亲自邀请上门,怎么样李家都要以贵宾礼相待的。 李家客气的席宝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喝了两杯茶,吃了四五块点心,见李家人又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果子……席宝珠果断婉拒,要李夫人带她去看损伤的佛像。 李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厢房去,尚书府有规格限制,自然没有侯府格局大,不过穿了两进便到达李夫人的住所,席宝珠看到那尊观音佛像时,便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将之搁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人修补了。 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无比,搬运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内宅中,使工匠入后宅修补,看重礼数的李家又不愿意,这么一来就耽搁了。 而且这尊佛像一侧损伤还挺严重,普度众生的佛手损了一半,佛身左侧更是裂痕遍布,席宝珠不禁疑惑: “夫人,这么高,这么重的佛像,如何会摔成这般?” 这佛像少说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里肯定是稳如泰山不动摇的,能摔成这样,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给我那十八岁的小儿子做个生辰,他自小体弱多病,便寄名于观音菩萨殿,那日他不想去庙宇,便突发奇想,让人把这尊菩萨搬到了院中,筑了高台摆上去参拜,谁料高台不稳,这佛像刚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当时的情形,仍旧十分惋惜。 席宝珠轻抚那碎裂的佛身,问道:“可是摔在园子里那鹅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园子不大,先前席宝珠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便是铺的鹅卵石,而且从这伤痕来看,确实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里。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这伤处便猜到了。”李夫人对席宝珠又放心了两分:“不瞒少夫人说,这尊佛像乃是我成亲之时,我的祖母远从江南给我运送过来的,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却未曾将她赠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梦回,愧疚无奈。” 席宝珠得知此物渊源,让人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她用做好了银托手柄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玉佛的质地纹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却很值钱,因为是整块的实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经分割直接雕刻,也多亏了是整块,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来虽然很夸张,实际上裂痕并没有多深,只是要动的地方比较多,耗时也相对多一点,难度系数倒是一般,不及那龙门翡翠难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侧,让身边的人也不许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席宝珠,好一会儿后,席宝珠收了放大镜,李夫人才上前询问:“少夫人,你看这还能修吗?” 席宝珠不说故弄玄虚的话,直言不讳:“能修。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李夫人面露喜色,当即双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么修,我们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将这运送到侯府去吗?”李夫人是真想把这尊佛像修好,毕竟是祖母所赠之物,不图价值,只图感情。 席宝珠摇了摇头: “这佛像委实沉重,运送起来不太方便,若是运送途中再生损伤,岂非多费事嘛。若修完了还得再花人工运送回来,又是一番折腾。” 李夫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当如何?” “我每日过府来修,府上管饭吗?”席宝珠爽快应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来。 于是席宝珠便与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门到后院修补佛像,李夫人送席宝珠出门,侯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银率先走下台阶去给席宝珠掀车帘子。 席宝珠想了想,对李夫人悄声说了句: “夫人,我每日来府上修补之事还得劳烦您与我家婆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把人家的媳妇借到府里修补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说的,就算席宝珠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当即应允,送席宝珠上了马车,自己也收拾收拾,让人备了份礼,下午又套车去了趟宣平侯府,将情由对戚氏说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许可。 第二天辰时,李家便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席宝珠,据说这马车是李夫人专用的,如今派来接席宝珠,可见有多尊重,于是,席宝珠便开始了在叶家和李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这一做就是七八天过去了。 叶瑾修从西山大营径直奔回府邸,连身上军装软甲都没卸下。入府之后直奔碧云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随手抓了个人问: “夫人呢?” 叶瑾修周身皆为杀伐之气,平日里穿直缀时还好些,煞气没这么重,此刻他一身军装软甲,眉眼俱厉,直把小丫鬟吓得都快哭了,颤颤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叶瑾修拧眉:“哪个李家?” 小丫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忍不住犯了结巴:“是礼、礼部,尚,尚书府。” 叶瑾修挥手让快吓破胆的丫鬟离开,心中纳闷他的珠珠儿去尚书府做什么。西山大营的练兵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 她的两个丫鬟也随她去了李家,叶瑾修唤来管家问了问情况,得知她是受李夫人所托前往李家修补什么佛像去了。 既然她不在家,叶瑾修满腔柔肠无处诉,只得去书房看公文,可没瞧见她的人,叶瑾修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传唤了管家不下三回,回回都是问夫人回来没有,把管家弄得不胜其烦,又不敢言明。 叶瑾修觉得自己身上这把火不看见她是泄不了了。 ** 席宝珠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对襟长衫,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手上拿着修补玉器特制的小凿子,小锤子,在那尊破损的佛像上敲敲打打,阿金和阿银坐在一侧,也带了些鞋底过来纳,原本席宝珠是不让她们来的,但两个丫鬟觉得不来不像话,坚持跟了过来。 眼看快到中午,李家的人过来问阿金阿银她们想要吃点什么菜色,他们让厨子专门去做。这也是李夫人亲自吩咐的,席宝珠主仆三人在李家期间,一切要求都必须满足。 席宝珠对吃的不算挑剔,只要菜新鲜,什么都可以,阿金阿银根据她平日的喜好,随意要了几样。 没过多会儿,李夫人亲自给席宝珠送了茶水来,眼看着这尊佛像渐渐在修复中,李夫人的心情也很好,对席宝珠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席宝珠喝了两口茶,与李夫人说了说进展,那边就见李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口说了句: “夫人,宣平侯爷突然造访,马车已经歇在门口了。” 管家的话不仅让李夫人讶然,同时也让席宝珠感到意外。 叶瑾修……回来了? 第19章 席宝珠被她们喊到身前,由戚氏开口: “宝珠啊,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我见过两回,大约半人高,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当心撞倒,佛手与佛身皆损,李夫人瞧你这修补的手艺很好,想问你能否试一试。” 39.第 39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席宝珠帮叶瑾修又擦了两下, 将宋芷柔的帕子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哎哟, 这帕子是漂亮, 但看着不吸汗, 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 席宝珠便将宋芷柔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替正拧眉疑惑看着自己的叶瑾修擦其实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汗。 叶瑾修不动声色将她的帕子接过, 自己擦了几下汗津津的脖颈。 宋芷柔被席宝珠抢了帕子, 心中正气,暗自咬了咬牙, 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叶瑾修递去,声音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表哥,喝茶。” 叶瑾修抬眼看了看席宝珠, 然后当着她的面儿,伸手接过了宋芷柔递来的茶杯。 “喝什么茶!”席宝珠伸手按在茶杯盖上, 指了指正往他们走来的严平, 严平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给夫君炖了十全大补的鸡汤。” 席宝珠动作麻利的将严平手里的鸡汤端了过来, 主动帮叶瑾修把手上的茶杯替换。 叶瑾修低头看着手中被替换掉的鸡汤, 眉峰微挑:“你炖的?” 话语中满是质疑。 席宝珠尽管心虚, 但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点了点:“嗯。” 叶瑾修端起来喝了一口, 啧了啧, 自言自语般:“竟与张嫂炖的味道差不多。” 席宝珠:…… 叶瑾修坐下喝鸡汤, 席宝珠坐下给他又是扇风又是拿勺子,还不顾叶瑾修满头黑线的表情,兀自在旁边捏着嗓音叮嘱: “有点烫,夫君当心。”那声音假的差点让叶瑾修连鸡汤都喝不进去。 宋芷柔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人,便是表哥刚娶妻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受过此般怠慢。 人家夫妻在那儿恩恩爱爱的喝鸡汤,她站在旁边,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连呼吸都觉得尴尬。长袖一拂,轻柔转身,却因没注意脚边突石,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要说到底是病美人,这一旋一摔间都是风情,席宝珠双眼一眯,大意了! 宋芷柔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宋芷柔一手扶在前来搀她的丫鬟手臂上,一边可怜兮兮的将目光聚焦到叶瑾修身上,用连席宝珠听了都觉得委屈、无辜、心疼的声音对叶瑾修喊道: “表哥,我的脚扭伤了,你能送我回去吗?”说完之后,宋芷柔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席宝珠不禁感慨:啧啧啧,对手很强大啊。 叶瑾修眉头微蹙,将手中汤碗放下,身子一动,正要开口,一旁席宝珠忽的拍桌站起,一只手拦在了叶瑾修面前: “有事夫人服其劳,放着我来。” 说完,席宝珠走到宋芷柔身边,弯腰把宋芷柔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主动将她的一条胳膊,挂到自己肩膀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几乎是拖着宋芷柔走了,宋芷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席宝珠有现在这般力大如牛。 待席宝珠把宋芷柔扶出演武场后,严平才在一旁感慨: “夫人好身手。” 今上好病弱风,崇魏晋风流,尚弱为美,所以周围不管男男女女全都刻意追求羸弱,便是身体康健,也不会展露出来,就好像力气大,身体好,不拘小节便是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羞处,像夫人这般有活力,并不吝展露的女子,委实不多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面前鸡汤上,淡淡说了句: “今后除了老夫人与夫人,所有人不经通传,不得踏入擎苍院半步。” 严平面色一变,恭谨点头: “是,侯爷。今后不会了。” 从前侯爷没有下过明确禁令,守门之人才会由着表小姐随意进入,今后却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叶瑾修又喝了两口汤,仍是不放心,又道:“你去西偏院外盯着些,别让夫人吃了亏。” 严平立刻领命去办。 ** 话说另一边,席宝珠扶着宋芷柔出了擎苍院,确定叶瑾修不可能看到之后,就果断把宋芷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甩开,好在另一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宋芷柔还得再摔一跤。 宋芷柔愤愤瞪向席宝珠,只见后者正一脸无所谓的整理自己根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袖,宋芷柔气的不行,直接也甩了扶着她的丫鬟,打算跟席宝珠打个持久战。过了好一会儿,席宝珠才姗姗发现宋芷柔的愤怒目光,见她好好的站立,完全放弃假装受伤,哼笑了一声: “哟,表妹这伤好的够快。” 宋芷柔娥眉一低,咬着后槽牙说: “便不劳少夫人相送了。” 横竖是吃了亏的,要再纠缠下去,宋芷柔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打算暂退一步,从长计议,反正席宝珠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在表哥身边。 说完,宋芷柔便要走,却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席宝珠拦住: “那怎么可以,我答应夫君要送你回去的,我不能失信。”挑衅一笑:“请吧。” 席宝珠对宋芷柔比了个‘请’的手势,宋芷柔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的牙疼,怎么就没人看见席宝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就没人来救救她这朵可怜的菟丝花,宋芷柔一跺脚,一扭身,愤愤然往前继续走了,脚步空前轻快。 宋芷柔和宋夫人住在西偏院里,戚氏对这个妹子确实不错,让府里下人把她们当正经主子伺候着,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宋夫人听说席宝珠来了,倒也没耽搁,从里屋出来将席宝珠迎入厅堂里招呼。 “不知少夫人要来,也没准备什么。” 说着,宋夫人让下人去倒茶,席宝珠坐了下来,四周环望一眼,第一感觉便如阿银曾说过那般,宋夫人很有钱的样子,厅堂里摆了好几个多宝阁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青玉、白玉、瓷器、花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夫人见席宝珠四处打量,也不阻止,兀自招呼席宝珠喝茶。 宋芷柔坐在一旁生闷气,丫鬟送来茶给她,喝了一口便骄矜的嫌弃: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要喝的是明前龙井,你这给我喝的是什么呀?” 丫鬟吓得赶忙退后躬身:“小姐,这便是龙井茶。” “可这不是明前的呀。说几遍你才能懂?真是庸俗不堪。”丫鬟被宋芷柔说的不知如何是好,宋夫人从旁道: “都是龙井,价格却贵了近两倍,味道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明前的更好。娘,我不要喝这个嘛。”宋芷柔娇滴滴的跟宋夫人撒娇,宋夫人无奈一叹,对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那丫鬟便下去,看样子是去替她重新泡茶了。 宋夫人见席宝珠倒是不嫌弃这茶,笑着说道: “还是少夫人好,柔儿被我宠的委实不像个样子。不过她与少夫人一样,都是自小生在富贵中,没有尝过人间疾苦,难免骄矜些,还请少夫人见谅。” 席宝珠将目光从周围多宝阁上收回,对宋夫人的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道宋芷柔是不是出生在富贵中席宝珠不知道,但骄矜确实存在。 宋夫人像是有意要显摆,不管席宝珠愿不愿意听,她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母女虽是投奔侯府,不过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图个照应罢了。宋家在郾城基业颇丰,虽不是公爵侯爵府邸,却也富甲一方的。” 丫鬟又另外给宋芷柔泡了一杯茶过来,宋芷柔这才勉强喝了一口,然后便又似不稀罕般,将茶杯搁置一旁,让三个小丫鬟过来替她捏肩捶腿,兀自闭目养神,完全不在意厅里还有客人在的样子。 当然了,在宋芷柔眼里,席宝珠可能并不算是客人吧。 “既宋家条件这般优渥,宋夫人今后可得好好的替表妹挑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行。” 宋夫人敛目一笑:“不瞒少夫人说,柔儿这脾气吧,你也看到了,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放心把她送到别家去做小媳妇受委屈,还是放在身边的好,无论是我还是她姨母,都能就近照料着她。” 席宝珠心里简直刷新了三观和底线,这宋夫人就差当着她这个正牌儿夫人的面直言不讳,就差给宋芷柔当面提亲了,你想把女儿放在身边,那你放好了,盯着别人家老公一个劲儿的要做妾算怎么回事儿?不过,兴许她们盯上的不仅仅是一个妾的位置。 “所幸我从国公府嫁来宣平侯府,夫君与婆母对我都很好,不至于让我觉得像小媳妇般受委屈。不过,我确实得好好的留心外头的狐狸精,宋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些狐狸精有多不要脸,但也没事儿,总归我才是正室,若今后真有那不怕死的上门,我也有的是招儿对付。” 席宝珠指桑骂槐的本事还不错,当即把宋夫人母女说的变了脸色。 宋夫人忍住怒火,不屑问:“少夫人看着不像是有手段的泼妇,你倒是说说,将来你有什么招儿啊?” 席宝珠缓缓起身,先是勾唇一笑,然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我会在我夫君和老夫人不在家的时候,让人用这么细这么长的针扎她,这种针扎下去身上没有痕迹,我还会让她跪算盘,跪铁链,让她给我端洗脚水,水热了灌她喉咙里,水冷了泼她身上,若是寒冬腊月里,我便让她全身淋湿了到风雪里去站着……啧啧啧,想想都冷。” 宋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一旁宋芷柔都吓得惊愕捂嘴了,看着席宝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少夫人这般霸道,就不怕侯爷和老夫人怪罪吗?你这可是犯了嫉妒,是要被夫家休弃的。”宋夫人脸上哪里挂的住笑。 40.第 40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当时可有跟她说过,这伤痕是玉石相击的?” 戚氏回想后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有, 只告诉她这里有个痕迹。” 话说到这份上, 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 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 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 席宝珠一一查看, 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戚氏看着那只翡翠,仍旧有些怀疑: “宝珠,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信口胡说, 若是传了出去,岂非要坏了亲戚间的情谊。” 席宝珠知道若不把这翡翠的真面貌展露给戚氏看, 她是很难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调换她宝贝的事情的。其实要换做其他人, 席宝珠也未必会那般猜想, 不过那个宋夫人嘛,席宝珠昨天送宋芷柔回西偏院,看到她满屋子都摆放着各种古玩摆件,一眼望去确实挺好看,只不过用行家眼光看的话,那就是一屋子的赝品! 一个会在屋子里全然摆放赝品的人,她做出调换亲姐姐家真品古玩的事情,也就不意外了。 席宝珠对王嬷嬷吩咐: “嬷嬷,请帮我准备一壶沸水、一只盆和一把锋利的刀。” 王嬷嬷往戚氏看去一眼,见戚氏没有反对便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按照席宝珠的要求,一壶刚刚烧开的水拿了过来。 席宝珠先用刀在翡翠上划了几下,拇指指腹抚过被刀划过的地方,有明显凹凸感,足见她的判断一点没错,招呼戚氏过来摸了摸,戚氏也感觉出了痕迹。 席宝珠又让王嬷嬷把那龙门翡翠搬到大盆里,拿起一旁的沸水,浇在那有划痕的地方,说也奇怪,那被水浇过的地方,慢慢的竟鼓起一个个的小包,席宝珠将水壶放下,再用刀去刮那翡翠表面,竟直接刮下来几块成片的硬块。 戚氏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席宝珠把挂下来的硬块递到戚氏手中,问道:“娘,真的翡翠会被刀刮下来一片吗?” 这个问题,就算戚氏是门外汉也知道答案。 “这叫穿衣翡翠,是专门用在满绿翡翠身上的作伪手法,便是将普通的玉石外面包裹一层类似石块的硬胶,普通人不了解,很容易被蒙骗。” 席宝珠将缘由说与戚氏听,戚氏看着手中的硬块,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对王嬷嬷道: “这东西是昨天回来的,现在东西肯定还在她手里,你悄悄带几个人去,别声张。让她过来见我,总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王嬷嬷领命下去。 “宋夫人这是第一次向母亲借东西回去吗?”席宝珠问。 从这翡翠的作假手法来看,宋夫人身后定然有个手艺不错的作假大师,她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五年间不可能是第一回动这心思吧。 “有过两三回。你随我来。此事暂且别声张,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戚氏仍想维护一下宋夫人的形象,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席宝珠也不是好事之人,虽说她不喜欢宋夫人母女,但那是私怨,一码归一码,横竖宋夫人骗的是戚氏,戚氏这个亲姐姐都没生气,她更加没理由因为这事儿生气了。 跟着戚氏去到她的卧房,戚氏屏退了丫鬟,带席宝珠到她床边的多宝阁前站定: “她大约借了三回东西吧,这里几件,还有几件似乎收到库房里去了,等王嬷嬷回来,回头我让她带你去看看。你先看看这上面的。” 戚氏现在心情很烦闷,只跟席宝珠说东西在多宝阁上,却没有指出具体的,席宝珠一件件的看过去,目光被一只花斑纹的古玉瓶吸引,用水晶片凑过去看了一会儿,问戚氏: “娘,这古玉瓶什么来历?” “哦,是我当初嫁进来时,老太夫人赏的。说是百年古玉,放在房间里可凝神养气。”戚氏说完,又扶着额头叹息,忽的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这东西就借出去过,莫不是也……” 席宝珠犹豫着点了点头。 戚氏走过来问:“这难道也是什么穿衣翡翠?要拿热水来吗?” 说着便要唤人,被席宝珠制止住:“娘,这不一样。” 戚氏见她神色不对,知道她在顾忌什么,遂言:“有何不同,你但说无妨。” “作古的玉石,便是将成色一般的新玉做出古旧的痕迹,以次充好。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仿冒古玉瓶用的便是狗玉。”像是确定自己说的,席宝珠又用水晶片对着瓶身看了一周。 “何为狗玉?”戚氏对这些一窍不通。 “便是将狗杀了,狗血郁结体内,剖开腹部藏玉其内,缝合后将狗的尸体埋入地下,过半年或一年,狗血污垢深入新玉纹理,便会产生类似古玉的花斑纹了。所以,这类玉统称为狗玉。” 席宝珠将这些内情说与戚氏听,戚氏越听越崩溃,指着那古玉瓶愣了半晌: “狗,狗血浸染的……” 而她竟然把这等污秽晦气之物放在床头日夜相对。 “宋夫人也许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仿制而成的。” 席宝珠这般劝着戚氏,但内心已经认定那宋夫人就是个奇葩,老公死了来投奔姐姐,借住在姐姐家五年之久,没想着怎么感谢姐姐的收留之恩,反而背地里悄悄的把姐姐家的好东西调换,别说是亲姐妹,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丧病的事情。 王嬷嬷很快就回来了,顺便让另外两个婆子把宋夫人也给‘请’了过来,宋夫人面带蕴色,略显狼狈,戚氏看见她这样过来,不禁看向王嬷嬷,意思像是在说:不是让你别声张嘛。 王嬷嬷将手上提的包袱拿过来,放到戚氏手边的桌面上,包袱打开以后,便是戚氏原来那个龙门翡翠,只是不知怎的,一角有了破损,龙门右上角竟断了一半。 “奴婢奉命前往宋夫人处,正好遇到护院拦着不让宋夫人出门,要查看她的包袱,奴婢看包袱外头形状,觉得可能就是老夫人的龙门翡翠,便与护院一同让宋夫人把包袱打开,可宋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奴婢与她争抢了两回,宋夫人把包袱在假山上磕了一下。护院韩头领可以为奴婢作证,是宋夫人硬抢的时候磕的。” 王嬷嬷确实想好言好语把宋夫人请来的,可宋夫人手里拿着赃物心虚,根本不配合,两相争抢间,东西坏了,王嬷嬷怕宋夫人反咬一口,决定先发制人。更何况她有好几个护院作证,又人赃并获,便大着胆子让两个婆子直接动粗,把宋夫人给押了过来对峙。 席宝珠倒是觉得有点奇怪,按照王嬷嬷所言,那宋夫人未免也太走背字了,想瞧瞧送个东西出去,被王嬷嬷拦了不说,还给侯府护院当场巡查,莫不是被人告了黑状,那些护院专门在那儿等着她吧。 戚氏将那龙门翡翠碎了的一块拿起来,对宋夫人心痛万分的问: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老侯爷从南疆带回来送我的,你,你竟……” 宋夫人原本还在生王嬷嬷的气,见到戚氏倒是不敢说话了,一听戚氏出声质问,宋夫人就跪到戚氏脚边:“姐姐,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 戚氏有心推开她,可总念及一家子姐妹情分,知她孤儿寡母投奔不易,愿意再给她些脸面,戚氏往王嬷嬷和席宝珠看去一眼,对席宝珠说道: “宝珠啊,今儿的事情你知道就好,不可传出去。你的好我总记着的。我与宋夫人还有话说,要不你先回去。” 戚氏想给宋夫人最后留点脸面,便让席宝珠这个小辈先回去,席宝珠也不耐烦掺和她们的事情,只是有些心疼那磕坏了的龙门翡翠,对戚氏说道: “娘,那我能把这个也拿回去吗?我略懂玉器修复,我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修复出来。” 戚氏面露惊喜:“你竟还能修复吗?” 今日席宝珠让戚氏见识到了她鉴定玉石的本事,让戚氏赶到十分意外,此刻听说她还能修复,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龙门翡翠是老侯爷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若就这样碎了,纵然不扔,也只能藏入库房,从此难见天日,若能修复是再好不过了。 “玉器脆弱,一旦碎了便如破镜难重圆,我只能尽力补其形,不能保证毫无破绽的恢复原貌。” 席宝珠虽然从事的便是这个职业,但是玉器不同其他,天然玉石无法重新冶炼,一般大一些的玉器碎了,首先想的是分割而不是修补,分割便是可以把一件破碎玉雕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创作雕刻,形成一个或者两个新的玉雕,然这龙门翡翠对戚氏有特别意义,能让她缅怀已故老侯爷,所以席宝珠才想试着修补起来。 41.第 41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阿金阿银跟她请安都没理,直接走到席宝珠跟前儿,叉着腰对席宝珠问: “大嫂,你是不是惹姬老板生气了?” 席宝珠坐在凭栏上,姿态潇洒, 她容貌生的好,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闻言扭头看了看叶彩衣,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她对姬常春做的事情,可能令他不仅仅是生气吧。 叶彩衣垮下肩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坐到席宝珠身旁:“大嫂,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姬老板难得肯回来继续唱,咱们这些戏迷都应该捧着他才是, 你也太不懂事了。” 席宝珠不以为意,继续用水晶片看翡翠镯子, 边看边说: “别把他想的那么高尚,他是走投无路才回来唱戏的, 要郡主没踹了他,你看他会不会回来搭理你们这些捧他的戏迷。” “大嫂, 不许你这么说他!”叶彩衣嘟着嘴对席宝珠抗议。 席宝珠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 你不喜欢而已, 这并不能成为你可以随意抨击别人喜好的理由。 但姬常春那个人的人品确实一般。明知道那人有问题, 还不劝的话,今后说不定会害了她。 “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事实。你没瞧见能围在他身边的不是郡主就是县主,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带着普通身份的女子在身边?像咱们这样的,在他眼里就是梯子的价值,能把他捧上天去摘天上的花儿,明白吗?” 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说长嫂如母,作为叶瑾修的亲亲媳妇儿,有义务,也有责任要把小姑子教育好。 叶彩衣面露疑惑:“才不是这样。大嫂你别蓄意抹黑了。” “你动脑子想想,姬常春他就是个唱戏的,要不是被捧高了,凭他这身份怎么能攀上安阳郡主?”席宝珠觉得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见叶彩衣面上仍旧疑惑,席宝珠坐直了身子,勾过她的肩膀,再劝: “唉,蝶衣啊。我觉得男人还是要有个男人的样子。” 叶彩衣语气闷闷的:“男人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你哥呀!你哥那样的男人就挺好。武功高强,一身正气,最难得长得也好,萧萧肃肃,如松如竹,简直完美。”席宝珠日常吹老公。 叶彩衣却斜着眼往席宝珠看过来,一副不怎么待见的样子。 “我哥成天板着个脸,舞刀弄枪,半点都不风雅,完美什么呀。再说了,我哥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干嘛不跟他圆房?道理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骗我。”叶彩衣气鼓鼓的说。 席宝珠有点尴尬:“那,那是我不跟他圆房吗?是他……不跟我圆房。” “胡说。你们成亲那晚,我和二姐和庭修就在外头扒窗户,我们亲耳听见你叫的跟杀猪似的,把我哥赶出了洞房。”叶彩衣口无遮拦的话让席宝珠确实回想起了叶瑾修和原身成亲那晚…… 她之所以现在跟叶瑾修这么难进步,全都是原身作的。新婚之夜,大喊大叫的要为另外一个男人守身如玉,正经老公稍微往前走一步,她都觉得是强、奸,叫的满屋三间都听见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懂!那是……那是……闺房情趣。”说什么也要维持夫君的颜面,死不承认是她把夫君赶走的。 “什么闺房情……”叶彩衣确实不太懂这个词语的意思。 席宝珠果断阻止她:“好了,别问了,再问就十八禁了。反正你只要记住,姬常春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他那种情况说好听点叫附庸风雅,沽名钓誉,说难听点,就是骗子。” 叶彩衣咬着唇,瞪了席宝珠好半晌,才猛地站起:“大嫂,我讨厌你!” 说完,旋身跑了。从凉亭跑出去,差点撞到叶庭修,连叶庭修在后面喊她都不理。 42.第 42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夫人,老夫人派人过来传您过去一趟。” “传我做什么?”这些天她还不够乖吗?再者,席宝珠想一气呵成把这水晶镜片最后一道研磨抛光做完, 想着要是不要紧的事情就拖上片刻。 “是尚书府的夫人来了,宋夫人提出打叶子牌, 好像是少个对家, 宋夫人便提出让您过去凑一桌。”阿金是个妥帖的, 基本上都会把情况问清楚再来回话的。 “叶子牌?” 席宝珠一边在水晶片上擦拭珍珠粉,一边回想叶子牌是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没想起来具体规则,只知道原身肯定会打, 但应该很一般,因为她上回输了好些钱的记忆很深刻。 打牌三缺一也算是急事,更何况还是婆婆派人过来说的,席宝珠没耽搁, 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收到一个专门的布篓子里,洗手擦脸换衣服, 婆婆戚氏是个重规矩的人, 也很古板,若是席宝珠敢蓬头垢面的去她那里, 约莫又是一顿好跪等着她。 赶到松鹤堂的时候, 果真堂内除了戚氏和宋夫人, 还有叶彩衣和另外一对席宝珠没见过的母女。 “这位是尚书府的李夫人。”戚氏提醒席宝珠客人的身份, 也是怕她在客人面前坏了规矩。 像往常这种出面待客的事情一般轮不到席宝珠的, 但谁让今天来的是李夫人,李夫人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打打牌,既然到门上做客,自然是要招呼起来的,宣平侯府是武将府邸,会打叶子牌的没几个,没办法才把席宝珠喊过来凑数。 席宝珠在婆婆面前表现的相当乖巧,简直改头换面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妥帖的应对一阵后,戚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一些。 “待会儿陪李夫人打几圈。”戚氏主动吩咐席宝珠,又让嬷嬷悄悄给席宝珠塞了一只小荷包,荷包里都是些小银豆子,这里打牌直接用这种定量的小银豆子结算。一场牌打下来,少则几十两输赢,多则几百、几千两。席宝珠还记得上回跟她们打,好像输了有一两千两给宋夫人呢,怪道宋夫人今天还要她过来凑数打牌。 席宝珠掂量了下荷包,心道戚氏除了古板了些,脾气大些,其实人还不错。 丫鬟们在耳房里把牌桌准备好了,过来请她们入内,叶彩衣对席宝珠眨了个眼后,便带李小姐去花园里喝茶,打牌什么的,在这个时代,都是被已婚妇女们垄断的活动,那种没出阁的小姑娘,最多学学牌面规则,或者跟内院亲戚间打一打,有外客在的话,一般是不会上桌的。 席宝珠坐在西南,下首便是戚氏,对家是宋夫人,李夫人坐西边,这便成桌了。 李夫人在洗牌,席宝珠便习惯性的打量戚氏耳房花架上摆放的东西,好东西还真不少,正中间那只满绿翡翠摆件,做的是鲤鱼跳龙门的格局,有鱼、龙、龙门、浪花、海草,布局十分精美,最难得是这样大块天然翡翠种,席宝珠不免多看了几眼。 “好在有少夫人会打,若不然咱们还凑不成一桌呢。”宋夫人笑吟吟的说了句,她做头家摸牌。 原身对叶子牌不太精工,最多算是认识牌面,通晓规则,在打和听方面就没什么经验可以借鉴了,席宝珠只得自己摸索,不过打了两牌之后,席宝珠就发现了这叶子牌其实就是现代麻将的前身,规则上有点差别,但万变不离其宗,总有相似处,有了这项认知,席宝珠就渐渐明白过来了。 从前在所里,因为中老年人居多,大家对那种体力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每次室外团建都会直接转为内室团建,最终无一例外沦为——打麻将。席宝珠那时候在所里,横扫麻坛,可是有麻坛小天后之称的。 有心发挥,不过原身打牌的水平戚氏和宋夫人都见过,要是技能忽然突飞猛进的话,难免招人怀疑,席宝珠决定低调一点。 李夫人出错了一张牌,让宋夫人胡了牌大的,三家输她一家,一把就赚了近一百颗小银豆子,换算成银子,怎么说也有二百两的样子,宋夫人简直笑的合不拢嘴,直夸李夫人那张牌出的好,李夫人表面笑嘻嘻,心里xxx,拉过牌兀自洗牌不说话。 席宝珠闲下来便喜欢东看看西看看,忽的听到宋夫人一边整理面前匣子里的银豆子,一边轻声对戚氏说了句: “不知瑾修与柔儿此时有没有到白马寺呢。” 听到‘瑾修’两个字,席宝珠耳朵就竖了起来,戚氏看了她一眼,意兴阑珊的回道:“谁知道呢。别管了,打牌吧。” 席宝珠却凑上来问:“夫君和表小姐去白马寺做什么?” 戚氏刚要回她,宋夫人便截过话头:“柔儿这些天睡不好,总是心神不宁的,我让她去白马寺拜一拜菩萨,可她一个姑娘家出门我不放心,正好听说侯爷今儿要去大营,我便请侯爷送她一程,回头再一起回来。” “哦,是这样啊……”席宝珠了然的点了点头。 戚氏在一旁催促: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打牌吧。” 宋夫人喜滋滋的应声摸牌,寻常打了几张后,除了一张索子,那是李夫人刚出了没人要的,可谁知她刚把拍放下,就听席宝珠来了句: “对子。” 宋夫人一愣,收回正要摸牌的动作,本来接着是她摸牌,席宝珠这么一对,摸牌的机会就到了戚氏那边,哼笑着说道: “少夫人打牌不用心啊,李夫人刚才就出过这张了,你那时候要是对,胡还多些呢。” 席宝珠对宋夫人傻傻一笑,让戚氏摸牌,戚氏摸了一张过来,脸上瞬间一喜:“成了。哈哈哈。” 宋夫人见状,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趁着戚氏算胡的时候,偷偷瞪了席宝珠一眼,埋怨这丫头不会打牌,把明明该她摸的牌送给了戚氏。 席宝珠对宋夫人的目光控诉恍若未见,宋夫人洗了牌,这一牌起手就不错,眼看还差个万子就能成,一成肯定又是几百两的大胡,见戚氏眉头深锁,面前的牌插来插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宋夫人笑道: “姐姐,你这回要的牌儿说不定都在我这儿。” 戚氏没说什么打出一张,席宝珠喊了一声:“杠。” 紧接着一张让宋夫人眼红的万子打了出来,刚要开声,就听戚氏那儿截胡先喊:“成了。哈哈哈哈哈。原来还剩一张在宝珠那儿呢。不好意思了啊。” 李夫人跟着帮戚氏算牌,忍不住赞道:“老夫人今儿手气真好,都连成好几牌了。” 戚氏摆手谦虚:“运气,运气。” 接着戚氏又赢了几牌,然后李夫人也赢了些,唯独宋夫人,从刚才席宝珠对了她的对子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张,面前匣子里的银豆子输了一波又一波,都让人连换三回了,也没见收回去一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的。 戚氏觉得今天这场牌打的太开心了,前半场没什么感觉,到了后半场,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如有神助,李夫人也觉得尽兴,虽然她没有戚氏赢得多,但也稍微赢了些的,戚氏转过来问席宝珠: “宝珠今儿怎么样?赢了多少?” 席宝珠刚清点完,笑嘻嘻的对戚氏回了句:“娘,我哪会打什么牌,不输就是赢了。” 看着这三个人在自己面前清点,宋夫人心中五味陈杂,因为四个人打牌,就她一个人输,一家输三家,赔的底儿都掉了。 戚氏转过头来问她,她还得僵笑着说:“打牌嘛,不就有输有赢的,我可是不服的,下回咱们再打过。” 一场牌打的是宾主尽兴,戚氏她们亲自把李夫人送到轿子上,约了下回有时间再来。 宋夫人似乎有点没力气,送了李夫人上轿以后就说头疼,回去歇着了,一场牌输了几千两,能不头疼吗? 席宝珠把戚氏送回松鹤院,正要告退,被戚氏喊住,让席宝珠把那袋子银豆子带回去,还另外给了一篮子点心让她一并带回。 席宝珠抬头跟戚氏对了一眼,没跟她客气,收了银袋子入怀,让丫鬟提了食盒,规规矩矩的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王嬷嬷给戚氏送了杯参茶来,笑道:“老夫人今日对少夫人和颜悦色的,少夫人也高兴呢。” 都是身边伺候的老人,平日里唠唠家常没什么。 戚氏喝了口参茶:“平日我对她摆脸子,那是她确实做错了,她要都像今日这般聪敏识大体,我又怎会与她为难?” 王嬷嬷连连称是,戚氏把杯子放到一边,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回想今日牌桌上的事儿,那丫头分明是知道她要什么,便是拆了自己的对子也要打出来让她成,宋夫人输了不少,却是自那丫头听说瑾修与芷柔去白马寺的事情开始的。那丫头分明是个打牌的高手,上回有意输给她们的。 其实若是那丫头好好的,戚氏又何至于让自己的内侄女委屈到府里做妾呢。 43.第 43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第3章 席宝珠在房间里踱步,对原身送出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交情? 更别说在古代, 私相授受本就是罪, 更别说还是已婚妇女,不说别的,这要给人揪着小辫子一番告发, 那她夫君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想右想, 席宝珠都觉得这笔钱应该要回来。 脑中灵光一闪, 问阿金:“我给他银子以后, 他不是回了封信给我吗?信呢?” 原身对这部分记忆还是挺深刻的,不止一次站在西窗前抱着信对月感慨。 阿银走到席宝珠的床边,从她枕头底下拿出一只锦绣香囊,走过来递给席宝珠。 是了, 看了又看之后,原身直接把信放进了随身香囊,就好像放进了她的心里,夜夜伴着入睡。 席宝珠将信从香囊中抽出来,上下看了一眼, 更加认定了那个什么姬老板就是个男版绿茶婊。一个已婚妇女给他十万两,他收了不说,还在信中表明这钱只是暂时放在他那里, 他绝不会动用分毫, 之所以收下, 是怕原身伤心,等以后席宝珠想用的时候,他再原数奉还。 太婊了,简直婊让人受不了! 席宝珠拿着信就要往外走,被阿金喊住:“夫人去哪儿?” “把钱要回来。”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能便宜了那绿茶? “可侯爷说了,近日不让门房放夫人出门。” “就说我回娘家。” “什么借口都不好使。”阿金摊手,无可奈何。 要是夫人能随意出门,也不会用绝食上吊的伎俩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席宝珠只好暂时收起了要债的雄心壮志。 无聊在花园里闲逛,顺便熟悉熟悉地理环境,原身嫁进来大半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碧云居,连叶家的花园都没怎么光顾过,一切看起来还很陌生。 叶庭修从学堂下学回来,学问袋让小厮背着,自己手里拿着个东西把玩,翻来覆去,很有兴趣的样子。 席宝珠眼尖的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是个罐子样的瓷器,阔口宽肚,大约七八公分的样子。叶庭修看见坐在亭子里的席宝珠,躬身一礼:“大嫂。” 不得不说,叶家的家教真好,纵然原身十分的作和不讨喜,但几个弟妹见了她每回都是恭恭敬敬喊大嫂的。 叶庭修说完便要走,被席宝珠喊住。 “等等。”席宝珠从亭子走出,很快便来到叶庭修面前,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什么呀?” “茶叶罐。”叶庭修跟叶彩衣是龙凤胎,长得也很像,都是长眉凤眼,像戚氏更多,而叶瑾修是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应该是像已故老宣平侯。 “青如天,明如镜,声如碧,影青瓷的?嚯,好像还是南朝的。”席宝珠一语道破叶庭修手里茶叶罐的来历,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大嫂识得?”叶庭修很惊喜,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没想到不太靠谱的大嫂也知道,便将茶叶罐递过去,想让席宝珠观赏观赏。 席宝珠双手插、进腋下,摇摇头,表示不沾手。 “这是哪儿来的?”席宝珠就着叶庭修的手将那茶叶罐前后看了一圈,问道。 “珍宝阁,京城最大的古玩店。”知音难求,叶庭修也不隐瞒:“下学的时候经过那里,一眼就瞧中了这个,贵是贵点,但值得的。” 席宝珠不动声色:“多贵?” 叶庭修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表情跟叶彩衣如出一辙,比了两根手指出来,小声说:“二百两。我三个月的零花。” “嗯……”席宝珠听到价格之后便开始沉吟,拧眉盯着茶叶罐,半晌都不说话,看的叶庭修心里发毛:“大嫂,你看什么呢?” 席宝珠叹息,遗憾的说道:“罢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说完便转身要走,叶庭修哪里能让她走:“哎哎哎,什么意思啊,大嫂。” “没什么。你喜欢最重要。”席宝珠越发卖关子,叶庭修就越发着急,非要席宝珠把话说个清楚。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觉着你手上这影青瓷有点问题,不太像是真的呀。” 叶庭修蓦地双目圆瞪:“不可能!我们先生都看过了,就是真的。” “你不信啊?”席宝珠问。 叶庭修摇头:“不信。” 席宝珠指着大门:“你现在就带我去珍宝阁,我当面跟人家对峙给你看。若这是真的,我输你四百两。” 叶庭修犹豫了,他虽然觉得跟大嫂打赌不太好,但又想把事情弄清楚,分明先生看了都说是真的,大嫂都没接过手里看,就说是假的,还大言不惭,要输四百两。 “好,我带你去。”叶庭修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决定让大嫂长长见识。 席宝珠大摇大摆的跟在叶庭修身后走到门口,门房的人过来阻拦,说侯爷不让夫人出门,叶庭修拿出他四少爷的气势,拍胸脯保证: “侯爷怪罪我负责。” 叶庭修带着席宝珠直奔珍宝阁,迎客的伙计见他又来,赶忙招呼:“少爷还想找个什么呀?” 说着便把他们迎进店里,叶庭修说想找掌柜问个事儿,掌柜在招呼别的客人,席宝珠便在珍宝阁里转悠起来,古玩店每个时代看起来格局都差不多,差异就差异在里面的东西。现代造假技术太高,有不少能以假乱真,席宝珠一直觉得古代这种情况要少些,但现在看来凡事能产生巨大利益的行业,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不会放过。 那边掌柜的招呼完客人,迎上前来问叶庭修还想要点什么,叶庭修指着手里的茶叶罐正要开口,就听旁边席宝珠问: “掌柜,你这里有那种特别通透的水晶,要稍微大块儿些的,未经雕琢过最佳。” “有有有,客官稍等。”掌柜的转身去给席宝珠拿她要的东西,叶庭修拧眉不解,见他要张嘴发问,席宝珠对他做了个神秘兮兮的噤声动作,叶庭修以为她有什么打算,也不敢打扰,只得等候在侧。 掌柜的给席宝珠拿来几块儿未经雕琢的水晶石,席宝珠凑近挑选了一会儿,选中一块手掌大小的,指着说道:“就它了,多少银子?” “多谢这位夫人,这是来自波斯的晶矿,原石未动,小店开价三百两,恕不还价。” 席宝珠几乎没有犹豫,就解下腰上的荷包。 买下那块坑坑洼洼,暂时还看不太出光泽的水晶石后,席宝珠便往门口走去,叶庭修莫名其妙的追着出去喊住她: “大嫂,你,你不是说……让我带你来跟他们辩论的吗?还说若你输了,给我四百两的呢?” 怎么变成来买东西了?叶庭修纳闷的很。 席宝珠让他把茶叶罐拿出来,叶庭修照做,席宝珠指着他那罐子底部说:“影青瓷胎薄质坚,釉色介于青白之间,略透明,敲击有脆声,你这罐子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半截底儿,底儿是正宗的影青瓷,上边儿的瓶身显然是碎了重造的,这纹路看着像是刻花,其实就是障眼法,你仔细往瓶身的接缝处瞧瞧就知道了。” 叶庭修被席宝珠的长篇大论说懵了,但道理他听懂了,横竖就说这罐子假的呗。 “可我们先生……”先生看过,说就是南朝的真品。 席宝珠打断他:“甭管你们先生说什么,这东西总不会就你手上这一个,你要实在不相信明儿找你另一个同学来问,他们指定还能拿出第二个,第三个来。” 叶庭修觉得有点郁闷:“我,我现在找他们问去。” 叶庭修要转身,被席宝珠拉住了:“找什么找,你刚买,人家还能给你拿?打开门做生意,凭的就是本事。货出店门,不言真假,这规矩亘古不变。再说了,就冲这个底儿和做工,人家卖你两百两不黑。自己也不动脑想想,真正的南朝影青瓷,让你两百两就买走了?” 席宝珠说的头头是道,叶庭修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席宝珠伸手弹了他一下脑门儿: “别想了,就当买个教训。”席宝珠站在街口左右看了看,确定了要去的方向,叶庭修揉着额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大嫂,你其实就是想骗我带你出来吧。”什么找人理论,根本就是借口。 席宝珠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出来都出来了,还管什么骗不骗的,走走走,大嫂给你买好吃的。对了,顺便告诉我,你哥喜欢吃什么,咱们也给他捎点回去,免得他怪罪。” 叶庭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给大嫂轻描淡写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了,这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乐馆。叶庭修看见那招牌就吓得连忙要把席宝珠拉走: “我带你出来已经是死罪了,再带你来这里,我连全尸都保不住。快走快走。” 席宝珠拍掉了叶庭修拉着衣袖的手:“来都来了,怕什么!跟我进去,有你的好处。” 44.第 44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之前在府里府外传播夫人与那戏子的流言,经查明就是出自宋夫人之口, 这事儿夫人还不知情, 没想到却在今日正面对上了。” 叶瑾修将手里卷宗放下, 眉峰微蹙: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是,侯爷。”严平领命, 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 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 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 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 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 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 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 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 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感情比水还淡, 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有了方法和计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席宝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做就做,当即让阿金阿银帮她捯饬一番,在两个丫头激动的鼓励声中,便奔赴战场去了。 谁知道,到了‘战场’才发现,她今晚要睡服的人根本不在家,擎苍院里只有灯火没有他,就连严平都不在,问了擎苍院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下午兵部几位大人来侯府拜见,傍晚叶瑾修做东请几位大人出去喝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晓之以理的人不在家,席宝珠满肚子的道理无人诉说,只得转身离开,可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席宝珠忽的停下脚步,等等,下人说叶瑾修是出去喝酒了? 席宝珠一双美眸中忽的盛满了笑意,月光下如水光华。 果断转身,直奔叶瑾修的房间而去。情况有变,那她的计划也是可以改变改变的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瑾修会配合,但如果加上丝丝醉意,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酒后乱性…… “噗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席宝珠忍不住叉腰大笑。 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叫天助我也!挡不住的幸运扑面而来! 只要今天晚上事一成,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天下!顺便还可以装一波无辜,到时候洒几滴娇羞的泪,小拳拳锤他几下胸口,让叶瑾修既悔恨又心疼,从此以后妇唱夫随,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席宝珠在叶瑾修的书房里哼哼唱唱,左看右看,一边等待叶瑾修回来,一边把他书房里那些宝贝尽数欣赏个遍。 席宝珠从戌时一刻等到了亥时三刻,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实在太困,便撑在矮桌前打瞌睡,可等她几觉都睡醒了,叶瑾修还是没有回来。 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想直接趴下睡觉的冲动,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席宝珠最后一丝丝的清醒也快被周公召唤过去时候,她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腾的一下就醒了。 席宝珠迫不及待跑过去开门,门外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严平架着叶瑾修,一只手抬起像是正要推门,看见席宝珠从门后出现,严平愣了愣,还没说话,就听他肩上的叶瑾修忽的振臂高呼: “再来一坛!” 这一声吼把严平和席宝珠都喊回了神,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瑾修给扶回了房。严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把叶瑾修背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对席宝珠一拱手: “原本属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在就好办多了。侯爷就交给夫人照料了,属下告退。” 严平这句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席宝珠反应过来的机会,拱手过后,便果断转身离去,还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哎,等……”严平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席宝珠想把他喊回来都没来得及。 席宝珠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展开着它的小翅膀渐渐的离她远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严平放在软榻上,半个身子趴在矮茶几上的叶瑾修,席宝珠欲哭无泪。 忽的叶瑾修身子往下滑了滑,席宝珠赶忙上前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着睡到枕头上,给叶瑾修的手臂一带,席宝珠一个没站稳,鼻子直接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疼得她都快哭了,想起来,可身子被叶瑾修一条手臂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烛光下,两人交、叠相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而只有席宝珠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给勒的喘不过气了。 温热的酒气直接喷洒在她脸颊上,席宝珠试图喊他: “夫君……把手放开。” 房间内安静如鸡。 “侯爷,快把手放开。” 依旧安静如鸡。 “叶瑾修!” 还是直接喊名字管用,叶瑾修终于动了,不过不是为了松开席宝珠,而是要喝水,席宝珠赶忙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帮他倒水,叶瑾修才把手臂松开。 席宝珠赶忙爬起来,揉了揉被勒疼了的后肩,认命的去给叶瑾修倒水喝。 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喂完了水,再把他鞋子外衣脱了,平平稳稳的睡在软榻上,盖好被子,一通劳累,席宝珠差不多是一只废珠了。 瘫坐在床榻踏脚板上,席宝珠还不忘把叶瑾修的两只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想着今天下午制定‘睡服计划’时的前景展望,再看看这个时候累如死狗,席宝珠感受到了人生大起大落,回过头去趴到床沿上去看睡着的叶瑾修,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松动,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颜盛世,反而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便如那禁欲的修士突然卸下了防备与堡垒,让人产生为所欲为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爬上床去…… 残存的理智把席宝珠从猥琐边缘拉了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她现在爬上去,就叶瑾修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能干什么?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一声叹息,计划搁浅。 叶瑾修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里床,整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席宝珠认命起身给他拉被子,完了又要喝水,这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位祖宗给摆平了,她也确实累的够呛,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回碧云居,阿金阿银她们肯定全都睡着了,下午送她‘出征’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相当期待呢,直夸夫人开窍云云,要是现在回去,她俩指定失望,明天肯定会更加操心。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席宝珠的瞌睡也来了,打了个哈欠,看叶瑾修背对着她面向里床睡,外床完全空着,席宝珠觉得就算睡不服他,至少得睡一下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衣躺下。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困了,沾上枕头意识就模糊起来,在睡着之前,感觉自己后背一暖,整个人仿佛被都被包裹起来,舒服的很,可是她困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片刻的功夫,便传出了平稳呼吸。 席宝珠第二天醒来是被阳光刺了眼睛,眼睛睁开看见这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搁浅的计划,沉痛万分的回身,想着要不要趁早上闹他一回,可榻上哪里还有叶瑾修的影子。 身后护卫严平早将事情打听清楚:“好像是四少爷私自带少夫人出府,直到傍晚才回来。” 松鹤堂里,席宝珠规规矩矩的跪着,今天也是点儿背,从外面回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给戚氏身边的嬷嬷抓了个正着,直接提溜到戚氏面前。 叶庭修那小子也是没骨气,刚进门就把她给卖了,说他是给席宝珠骗了云云。席宝珠腹背受敌,百口莫辩。戚氏不愿听他们解释,直接让叶庭修跪在厅里,席宝珠跪到院子里反省。 45.第 45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严平从外面回来复命, 神情有些恍惚,将西偏院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给叶瑾修知晓,心中暗自感慨夫人只要不糊涂, 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之前在府里府外传播夫人与那戏子的流言,经查明就是出自宋夫人之口, 这事儿夫人还不知情,没想到却在今日正面对上了。” 叶瑾修将手里卷宗放下,眉峰微蹙: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 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是, 侯爷。”严平领命, 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 越想越生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 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 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 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 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 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 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感情比水还淡,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有了方法和计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席宝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做就做,当即让阿金阿银帮她捯饬一番,在两个丫头激动的鼓励声中,便奔赴战场去了。 谁知道,到了‘战场’才发现,她今晚要睡服的人根本不在家,擎苍院里只有灯火没有他,就连严平都不在,问了擎苍院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下午兵部几位大人来侯府拜见,傍晚叶瑾修做东请几位大人出去喝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晓之以理的人不在家,席宝珠满肚子的道理无人诉说,只得转身离开,可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席宝珠忽的停下脚步,等等,下人说叶瑾修是出去喝酒了? 席宝珠一双美眸中忽的盛满了笑意,月光下如水光华。 果断转身,直奔叶瑾修的房间而去。情况有变,那她的计划也是可以改变改变的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瑾修会配合,但如果加上丝丝醉意,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酒后乱性…… “噗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席宝珠忍不住叉腰大笑。 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叫天助我也!挡不住的幸运扑面而来! 只要今天晚上事一成,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天下!顺便还可以装一波无辜,到时候洒几滴娇羞的泪,小拳拳锤他几下胸口,让叶瑾修既悔恨又心疼,从此以后妇唱夫随,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席宝珠在叶瑾修的书房里哼哼唱唱,左看右看,一边等待叶瑾修回来,一边把他书房里那些宝贝尽数欣赏个遍。 席宝珠从戌时一刻等到了亥时三刻,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实在太困,便撑在矮桌前打瞌睡,可等她几觉都睡醒了,叶瑾修还是没有回来。 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想直接趴下睡觉的冲动,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席宝珠最后一丝丝的清醒也快被周公召唤过去时候,她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腾的一下就醒了。 席宝珠迫不及待跑过去开门,门外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严平架着叶瑾修,一只手抬起像是正要推门,看见席宝珠从门后出现,严平愣了愣,还没说话,就听他肩上的叶瑾修忽的振臂高呼: “再来一坛!” 这一声吼把严平和席宝珠都喊回了神,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瑾修给扶回了房。严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把叶瑾修背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对席宝珠一拱手: “原本属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在就好办多了。侯爷就交给夫人照料了,属下告退。” 严平这句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席宝珠反应过来的机会,拱手过后,便果断转身离去,还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哎,等……”严平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席宝珠想把他喊回来都没来得及。 席宝珠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展开着它的小翅膀渐渐的离她远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严平放在软榻上,半个身子趴在矮茶几上的叶瑾修,席宝珠欲哭无泪。 忽的叶瑾修身子往下滑了滑,席宝珠赶忙上前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着睡到枕头上,给叶瑾修的手臂一带,席宝珠一个没站稳,鼻子直接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疼得她都快哭了,想起来,可身子被叶瑾修一条手臂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烛光下,两人交、叠相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而只有席宝珠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给勒的喘不过气了。 温热的酒气直接喷洒在她脸颊上,席宝珠试图喊他: “夫君……把手放开。” 房间内安静如鸡。 “侯爷,快把手放开。” 依旧安静如鸡。 “叶瑾修!” 还是直接喊名字管用,叶瑾修终于动了,不过不是为了松开席宝珠,而是要喝水,席宝珠赶忙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帮他倒水,叶瑾修才把手臂松开。 席宝珠赶忙爬起来,揉了揉被勒疼了的后肩,认命的去给叶瑾修倒水喝。 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喂完了水,再把他鞋子外衣脱了,平平稳稳的睡在软榻上,盖好被子,一通劳累,席宝珠差不多是一只废珠了。 瘫坐在床榻踏脚板上,席宝珠还不忘把叶瑾修的两只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想着今天下午制定‘睡服计划’时的前景展望,再看看这个时候累如死狗,席宝珠感受到了人生大起大落,回过头去趴到床沿上去看睡着的叶瑾修,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松动,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颜盛世,反而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便如那禁欲的修士突然卸下了防备与堡垒,让人产生为所欲为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爬上床去…… 残存的理智把席宝珠从猥琐边缘拉了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她现在爬上去,就叶瑾修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能干什么?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一声叹息,计划搁浅。 叶瑾修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里床,整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席宝珠认命起身给他拉被子,完了又要喝水,这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位祖宗给摆平了,她也确实累的够呛,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回碧云居,阿金阿银她们肯定全都睡着了,下午送她‘出征’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相当期待呢,直夸夫人开窍云云,要是现在回去,她俩指定失望,明天肯定会更加操心。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席宝珠的瞌睡也来了,打了个哈欠,看叶瑾修背对着她面向里床睡,外床完全空着,席宝珠觉得就算睡不服他,至少得睡一下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衣躺下。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困了,沾上枕头意识就模糊起来,在睡着之前,感觉自己后背一暖,整个人仿佛被都被包裹起来,舒服的很,可是她困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片刻的功夫,便传出了平稳呼吸。 席宝珠第二天醒来是被阳光刺了眼睛,眼睛睁开看见这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搁浅的计划,沉痛万分的回身,想着要不要趁早上闹他一回,可榻上哪里还有叶瑾修的影子。 种种考虑之后,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46.第 46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你主动的方法不对。你要把主动行为变成主动吸引。我猜你去主动的时候,一定没做什么准备吧。”苏绵柔弱无骨一撑手,席宝珠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情。 “要……做什么准备?我, 我洗脸洗手换衣服了。”席宝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苏绵无奈翻了个白眼, 意有所指的问:“你单身多久了?”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 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 她都没有在怕的,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大姐你有话就说,别人身攻击啊。”席宝珠咕哝着不满。 苏绵香肩一耸, 以手掩唇,笑的花枝乱颤,一只手指挑起席宝珠的衣袖:“你每回去见他,穿的都是这些?” 今天席宝珠穿的是一件粉底散花襦裙,看起来娇俏可爱, 衣服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都是一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 问题大了……过来。”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席宝珠疑惑凑过去,苏绵在她耳旁说了几句逼近十八禁的话, 席宝珠越听越精神,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还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忍住笑, 害羞的看向苏绵:“能行吗?” 苏绵拍了拍她的心口: “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在苏老师课堂的悉心教导之下, 席宝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原来细节决定一切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像是突然被加入了燃料,熊熊烈火自胸间喷薄而出,席宝珠瞬间便斗志昂扬。 从美颜堂二楼下来,席宝珠完全不耽搁,拉着阿金阿银便火速回府去。 叶瑾修从兵部回来,心情还不错,僵持多时的事情总算有了点进展,终于可以不用日日跟其他五部做无意义的扯皮。 推开书房的门,鼻间便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以为她来了,微微勾起唇角,环顾一圈,却发现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而书房的长案上多了两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放的海棠。 唤人来问:“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下午来过,在您书房放了两只花瓶,插了些花便回去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那花瓶上,放下花就走,似乎不太像她,遂问:“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屏退下人后,叶瑾修虽心下纳闷,却也不觉有异,照常看书,办公。 等他把带回来的公文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叶瑾修伸展了下胳膊,拿起笔写批示,却发现砚台中的墨没了,刚要起身研墨,便听见书房外传来三声敲门。 笃笃笃。 在安静的夜中,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的,除了她之外,叶瑾修不做他人想,就说她今日怎的不见人影,原是等着现在过来。 “进。” 叶瑾修发声后,书房的门扉便从外面被推开,席宝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发髻卸下,乌发披肩,长眉入鬓,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身上披了一件绾色的披风,叶瑾修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意慵懒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席宝珠来到叶瑾修的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一角,然后解开披风,自然而然的说道: “外头起风了。” 披风之下,她穿的是一袭桃花云雾对襟烟罗衫,并不是多出挑的款式,可烛光下,那衣衫透着盈彩,轻薄的覆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形貌。 叶瑾修喉头上下微动,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你怎的穿成这般。” 席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觉有异: “原本都打算睡了,想睡前给侯爷送一碗参汤来,便没换衣裳,侯爷若觉得不好看,我披上便是。” 席宝珠说完,便要去拿披风,被叶瑾修抬手阻止了。 “无妨。” 席宝珠莞尔一笑,漂亮的脸颊上便漾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有种钻心窝的甜,只见她将参汤端起来,递到叶瑾修面前,随着她手腕抬高,宽大的袖口竟往胳膊下滑去,露出席宝珠两只纤细的腕子,腕子莹洁柔润,烛光下这对手腕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最诱人是不经意流露,叶瑾修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腕子而看呆。 伸手接过汤碗,目光却离不开那双如玉腕子,在席宝珠要收回之前抓住了她。 手腕被叶瑾修抓住,席宝珠抬头看了看他便羞怯的低下了头,叶瑾修将参汤放在一旁,将席宝珠的手腕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一番,不知道她擦了什么,入手滑腻,便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浮想联翩,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也如这般,想着这些,叶瑾修竟破天荒的心猿意马起来。 叶瑾修拉着席宝珠的腕子,欲伸手抚她脸颊,席宝珠快他一步将身子往后一缩,又将自己的手腕从叶瑾修的掌心挣脱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暗自捏起,回味先前入手的柔腻。 席宝珠抿唇一笑,安静的书房内,烛火灯芯发出噼啪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席宝珠瞥见他砚台中无墨,便撩着衣袖转过身去: “没墨了,妾身替侯爷研墨吧。” 一句轻柔娇媚的‘妾身’,让叶瑾修顿觉喉咙干渴,努力收敛心神,坐回太师椅上,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希望压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不争气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瞥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墨条,有规律的在砚台上转圈,顺着她手臂向上望去,不施粉黛,颜如朝霞映雪,细腰挺胸,叶瑾修早知她生的美貌,却不料在这静谧的午夜房间中会美的这般勾魂摄魄。 对于叶瑾修的打量目光,席宝珠恍若未觉,很快便将墨研好,放下墨条,抬头对叶瑾修自然一笑,真真是两颊笑涡霞光涟漪,美艳不可方物。 “时辰不早了,侯爷也早些休息,妾身告退。” 席宝珠将双手交叠在右侧腰,缓缓屈膝对叶瑾修附身福了福,衣襟往前松开,颈间一片雪白。 叶瑾修赶忙避开目光,干咳一声: “好,你也早些歇息。” 叶瑾修暗自蹙眉,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态,竟毫无理智的中了这小女子的美人计,看着她披上披风,丝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叶瑾修脑中又响起了那日她的话:我不想吃糖糕……我想吃你。 娇滴滴的声音余音绕梁般在叶瑾修的脑中不断回放,叶瑾修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又是她先前替她端茶研墨的倩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管她今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叶瑾修知道,她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叶瑾修承认自己先前有些心动,但却还不足以让他打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此时的叶瑾修便如那贪玩的孩童,明知那小妮子想如何,就是不想这般快让她如愿,得让她急些时日才行。 这么想着,叶瑾修也无心公事,兴之所至,拔出长剑,跃然而出,在松林间挥洒出游龙剑气,疏狂霸道,骤如闪电,嘶嘶如风。 严平及一干护卫被叶瑾修的剑气惊出,以为是闯入了什么刺客,没想到却是自家侯爷在院子里舞剑。 护卫甲:“严哥,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舞什么剑啊?” 严平双眼一眯,洞悉一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夫人来过。” 房间里阳光射入,明亮耀眼;房间外鸟语花香,安静宁和。 席宝珠坐在床榻上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忽的门扉一动,席宝珠惊喜抬头,以为是叶瑾修,谁料竟是阿金和阿银端着水盆,拿着她的换洗衣裳走进来,两个丫鬟笑容满面,走路时脚下就跟生了风似的。 在这后宅中,丫鬟们的脸面就是主子,席宝珠嫁进叶家之后,作的要命,不为侯爷喜,所以连带陪嫁的丫鬟在侯府中都抬不起头,说话做事都不响亮。 如今好了,夫人和侯爷圆了房,总算堵住了府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嘴,要不然总觉得成日提心吊胆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阿金阿银同时对坐在床沿仍一脸懵的席宝珠行恭贺礼。 哪壶不开提哪壶,席宝珠没精打采的起身洗漱,阿金一边替她挤洗脸的帕子,一边暧昧的嘘寒问暖: “夫人可觉得身子乏?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给夫人熬了补身子的汤,待会儿便端来。” 席宝珠觉得过意不去,总不至于用这件事情骗吃骗喝的,当即遗憾的告诉阿金:“别忙活了,没圆成。” 47.第 47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叶瑾修的突然到来,让李家上下惊讶的同时, 也有些手忙脚乱。 李大人今日在朝不在家,李夫人便命管家火速将大公子李韬传唤过来接待,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韬得了消息,飞着步子赶到大门口迎接: “侯爷驾到, 有失远迎。”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 玄色暗金纹直缀,头戴同色系发冠, 英挺逼人,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但一个是侯爷, 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 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 现并不在府中, 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 李家家仆退避两侧,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 在影壁前站定, 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 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 李韬才恍然大悟, 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 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 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长身而立,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48.第 48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第5章 叶瑾修从衙门回来, 就听说老四和席宝珠被老夫人罚跪在松鹤堂。 “因为何事?”他原本回来也都是先去松鹤堂给戚氏请安,路线未变。 身后护卫严平早将事情打听清楚:“好像是四少爷私自带少夫人出府,直到傍晚才回来。” 松鹤堂里,席宝珠规规矩矩的跪着,今天也是点儿背, 从外面回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给戚氏身边的嬷嬷抓了个正着,直接提溜到戚氏面前。 叶庭修那小子也是没骨气,刚进门就把她给卖了,说他是给席宝珠骗了云云。席宝珠腹背受敌, 百口莫辩。戚氏不愿听他们解释,直接让叶庭修跪在厅里,席宝珠跪到院子里反省。 席宝珠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跪着,只跪了一会儿膝盖就疼了起来,脑子里正想着要怎么脱身的时候, 就听院子外面传来了报门的声音: “侯爷回府了。” 叶瑾修从垂花门走入, 院中下人纷纷退让行礼,他来到跪在地上的席宝珠身边,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 只见他一袭鸭青暗竹纹的披风,高大俊挺, 靠近的时候, 身上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 类似松木的香味,跟他的人一样,让席宝珠感觉很舒服。 席宝珠对叶瑾修仰起她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蛋,咧嘴一笑,希望用笑容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 叶瑾修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径直往松鹤厅去。 席宝珠看着他不闻不问的离去,失望的嘟起了嘴,身子忍不住松懈下来,旁边就有嬷嬷来提醒她: “少夫人,跪有跪相,背脊和腰都得挺直。” 席宝珠怕那嬷嬷手里的藤条,一经提醒,赶紧把自己跪的直直的,丝毫不敢懈怠。 叶瑾修进了松鹤厅,看了一眼跪在厅里的叶庭修,将披风解下交给严平门外拿着,上前给正歪着身子闭目养神,让小丫头捶腿的戚氏请安。 “娘,我回来了。” 戚氏知道他回来了,只是被气得心口疼,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庭修跪的歪七扭八,戚氏重重拍了拍矮案,叶庭修吓得赶紧跪好。 戚氏一声叹息,扶着额头向儿子控诉:“你知道他们今儿都干了什么好事?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叶庭修不怕母亲,就怕兄长,生怕兄长误会,急忙解释: “不是的,我跟大嫂是有正事儿出去的。”紧跟着,叶庭修便把今天跟席宝珠去平乐馆要钱的事情一股脑儿全抖落出来。 “十万两?她还借过十万两给那戏子?哎哟,我头疼。”戚氏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叶瑾修敛下双眸,倒是没说什么,待戚氏发完了牢骚之后,才对戚氏安慰: “娘,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带她回去问话,您先歇着吧。” 说完,叶瑾修便抬脚出门,叶庭修喊住他:“哥,那我呢。” 在侯府,兄长的话最权威,母亲都不能说什么,叶庭修衷心希望兄长能大发慈悲说一句让他回去的话。要由着母亲的性子,他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再次闭目养神的戚氏,对叶庭修道:“伺候好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叶庭修眼巴巴的目光,掀袍大步跨出松鹤厅。 席宝珠膝盖真有点疼,正想办法悄悄挪动膝盖,就听头顶响起叶瑾修的声音: “随我回去。” 席宝珠惊喜抬头,叶瑾修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深邃,波澜不惊。 席宝珠往拿着藤条的嬷嬷看了一眼,见她没阻拦,赶忙爬起来,可膝盖跪的有些疼,一时没站住,身子往旁边歪去,长臂一伸,在席宝珠的腰上扶了一把。 席宝珠心头难免荡漾,正想顺势凑过去投怀送抱的时候,叶瑾修就撤了手,并且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解风情。席宝珠暗自吐槽了一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跟着叶瑾修的步伐离开松鹤院。 叶瑾修不想去碧云居,就直接把席宝珠带到了他的擎苍院,进了垂花门就见院子里种了十几株修剪成各种形态的迎客松大盆栽,每一株都苍劲有力的感觉,别人的花园里都种花花草草,他种松! 在这个全民尚弱的时代,叶瑾修的人和喜好简直是一股清流,想来擎苍院便是因此得名的吧。 叶瑾修把席宝珠带到他的书房,严平到了擎苍院就自动退下了,院子里没什么伺候的人,很是安静。他的书房倒是很出乎席宝珠的预料,与院中的古朴大气些微不同,因为书房里的花儿还挺多,不过仔细一看,竟全都是一些玉雕的芝兰花草。 席宝珠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书案上的那株玉雕凌霄花,眼睛几乎都要直了,原本跟着他去客座,脚跟一转就调转了方向,叶瑾修回身找她,便看见她正毫无拘束,蹲在他的书案前观察书案上放置的玉雕,那认真的样子似曾相识。 里间的烛火没有外间亮,叶瑾修进去后把两边角落的灯点燃,里间瞬间亮了不少。 席宝珠巴着桌角往他看去,惊喜的问:“这凌霄花做的真不错,是独山玉吧。” 叶瑾修眉心一动:“不错。” “只有独山玉才有这么不匀称的颜色,不过一般也就三种,这块深深浅浅加起来得有七八种颜色,怪不得能雕出层次感这么好的凌霄花。” 在玉石里,雕刻凌霄花的不常见,因为凌霄花要雕的好看,布局、雕工、颜色缺一不可,上部雕的是一朵八瓣八仙花,周围用梅花状的花点缀,下部则雕花叶,四下折合,叶上的经纹脉络清晰可见,因为是玉雕盆栽,雕刻的时候还得讲究天地人,便如插花那般,一叶雕错,直接影响整体布局。 “你对这些倒是精通。” 先前听老四说她用影青瓷的借口,骗他把她带出去。 席宝珠扶着桌子站起身,觉得膝盖处还是有点疼,伸手揉了揉,不客气的往旁边待客椅上坐下。 “没别的本事,看看这些还是懂的。”席宝珠一笑眉眼俱弯,烛光衬托下的五官越发显得精致娇俏,螓首蛾眉,略显英气,边说话边打量他书房,双眼中透着狡黠。 “你今日去与老四去平乐馆要债了?”叶瑾修收回投放在她脸上的目光,拿起一根银签子挑了挑火光。 席宝珠把目光从他书架上的另一株水芙蓉玉雕上挪开,落在叶瑾修挑烛火的背影上,毫不掩饰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叶瑾修等了会儿没等到她回答,一转身,正对上她冲着自己背影饶有兴致的调戏眼神。 “嗯?”叶瑾修剑眉一挑,发出一声疑惑。 席宝珠识趣的挪开目光,从袖袋里将今天刚从姬常春那里要回来的十万两拿出来。 “我之前糊涂,做了好些错事,如今我迷途知返,还望夫君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席宝珠起身来到叶瑾修身前,伸出一根修长纤细的手指,从叶瑾修的胸膛一路滑到他的腰带,指尖一屈,勾住了腰带的边,将手里折叠好的十万两银票尽数夹进去,媚眼如丝的缓缓靠上了叶瑾修坚实的胸膛上…… 从一个人的居住环境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在性格。 擎苍院外面种的是苍劲有力的迎客松,古朴大气,可他的书房里却到处都是姿态各异,颜色亮丽的娇花,虽然都是玉雕,但这是完全就是一种暗示,一如叶瑾修这个人,外表古板禁欲,正经自持,内心世界嘛,说不定……就是闷骚。 所以席宝珠打算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试探,反正两人已经成亲,是合法的耍、流、氓关系,她与其苦恼怎么跟他重修旧好,不如一步到位,手到擒来! 于是,片刻后。 席宝珠孤独的站在门外,斜眼看着当着她的面儿紧紧关闭的书房门扉,不甘心的转身。 回到碧云居,阿金阿银赶紧迎上来,都知道了自家夫人悄悄骗了四少爷带她出门,回来还给老夫人当场抓获,现在见她平安回来,赶紧嘘寒问暖。 席宝珠色、诱不成,心情烦闷,连着喝了两杯水才想起来一件事,茶杯往桌上一拍,下了阿金阿银两个丫头一跳: “夫人,您怎么了?” 席宝珠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沿,悲痛欲绝的说了句: “糟了,我的银子。” 刚才光顾着色、诱,被赶走前居然忘记把银票要回来! 哎呀呀,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席宝珠那个怨,那个恨,那个悔啊。伤心的直接扑入绵软的床铺之上,席宝珠抱着被子捶打哀嚎,阿金阿银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而另一边,擎苍院的书房里,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回想先前她靠着自己时的模样,把腰间那一叠银票一一展开,摊放在书案上拧眉盯着。 严平过来给侯爷送茶,就看见侯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案后头,盯着满书案的……银票! 每一张面额都是一万两汇通银号的随取银票! “侯爷,这是……”严平放下茶壶,震惊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叶瑾修默然抬头,语气凝重的吐出两个字:“陷阱。” 严平一头雾水,陷阱? 放下茶壶打算离开,又被叶瑾修喊了回来: “夫人膝盖受伤了,让孙太医配两副药膏送过去。” 49.第 49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席宝珠蹙着眉头深吸一口气, 忽的一笑, 明媚照人,自然而然抢过宋芷柔手上的帕子, 接替她的动作,继续在叶瑾修脸上擦了几下,贤惠大方的对宋芷柔道: “表妹真是太热情了, 替我夫君擦汗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你呢。我来就好。” 席宝珠帮叶瑾修又擦了两下, 将宋芷柔的帕子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哎哟, 这帕子是漂亮, 但看着不吸汗,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席宝珠便将宋芷柔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 然后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替正拧眉疑惑看着自己的叶瑾修擦其实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汗。 叶瑾修不动声色将她的帕子接过,自己擦了几下汗津津的脖颈。 宋芷柔被席宝珠抢了帕子, 心中正气, 暗自咬了咬牙,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叶瑾修递去, 声音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表哥, 喝茶。” 叶瑾修抬眼看了看席宝珠, 然后当着她的面儿, 伸手接过了宋芷柔递来的茶杯。 “喝什么茶!”席宝珠伸手按在茶杯盖上, 指了指正往他们走来的严平,严平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给夫君炖了十全大补的鸡汤。” 席宝珠动作麻利的将严平手里的鸡汤端了过来,主动帮叶瑾修把手上的茶杯替换。 叶瑾修低头看着手中被替换掉的鸡汤,眉峰微挑:“你炖的?” 话语中满是质疑。 席宝珠尽管心虚,但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点了点:“嗯。” 叶瑾修端起来喝了一口,啧了啧,自言自语般:“竟与张嫂炖的味道差不多。” 席宝珠:…… 叶瑾修坐下喝鸡汤,席宝珠坐下给他又是扇风又是拿勺子,还不顾叶瑾修满头黑线的表情,兀自在旁边捏着嗓音叮嘱: “有点烫,夫君当心。”那声音假的差点让叶瑾修连鸡汤都喝不进去。 宋芷柔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人,便是表哥刚娶妻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受过此般怠慢。 人家夫妻在那儿恩恩爱爱的喝鸡汤,她站在旁边,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连呼吸都觉得尴尬。长袖一拂,轻柔转身,却因没注意脚边突石,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要说到底是病美人,这一旋一摔间都是风情,席宝珠双眼一眯,大意了! 宋芷柔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宋芷柔一手扶在前来搀她的丫鬟手臂上,一边可怜兮兮的将目光聚焦到叶瑾修身上,用连席宝珠听了都觉得委屈、无辜、心疼的声音对叶瑾修喊道: “表哥,我的脚扭伤了,你能送我回去吗?”说完之后,宋芷柔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席宝珠不禁感慨:啧啧啧,对手很强大啊。 叶瑾修眉头微蹙,将手中汤碗放下,身子一动,正要开口,一旁席宝珠忽的拍桌站起,一只手拦在了叶瑾修面前: “有事夫人服其劳,放着我来。” 说完,席宝珠走到宋芷柔身边,弯腰把宋芷柔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主动将她的一条胳膊,挂到自己肩膀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几乎是拖着宋芷柔走了,宋芷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席宝珠有现在这般力大如牛。 待席宝珠把宋芷柔扶出演武场后,严平才在一旁感慨: “夫人好身手。” 今上好病弱风,崇魏晋风流,尚弱为美,所以周围不管男男女女全都刻意追求羸弱,便是身体康健,也不会展露出来,就好像力气大,身体好,不拘小节便是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羞处,像夫人这般有活力,并不吝展露的女子,委实不多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面前鸡汤上,淡淡说了句: “今后除了老夫人与夫人,所有人不经通传,不得踏入擎苍院半步。” 严平面色一变,恭谨点头: “是,侯爷。今后不会了。” 从前侯爷没有下过明确禁令,守门之人才会由着表小姐随意进入,今后却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叶瑾修又喝了两口汤,仍是不放心,又道:“你去西偏院外盯着些,别让夫人吃了亏。” 严平立刻领命去办。 ** 话说另一边,席宝珠扶着宋芷柔出了擎苍院,确定叶瑾修不可能看到之后,就果断把宋芷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甩开,好在另一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宋芷柔还得再摔一跤。 宋芷柔愤愤瞪向席宝珠,只见后者正一脸无所谓的整理自己根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袖,宋芷柔气的不行,直接也甩了扶着她的丫鬟,打算跟席宝珠打个持久战。过了好一会儿,席宝珠才姗姗发现宋芷柔的愤怒目光,见她好好的站立,完全放弃假装受伤,哼笑了一声: “哟,表妹这伤好的够快。” 宋芷柔娥眉一低,咬着后槽牙说: “便不劳少夫人相送了。” 横竖是吃了亏的,要再纠缠下去,宋芷柔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打算暂退一步,从长计议,反正席宝珠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在表哥身边。 说完,宋芷柔便要走,却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席宝珠拦住: “那怎么可以,我答应夫君要送你回去的,我不能失信。”挑衅一笑:“请吧。” 席宝珠对宋芷柔比了个‘请’的手势,宋芷柔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的牙疼,怎么就没人看见席宝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就没人来救救她这朵可怜的菟丝花,宋芷柔一跺脚,一扭身,愤愤然往前继续走了,脚步空前轻快。 宋芷柔和宋夫人住在西偏院里,戚氏对这个妹子确实不错,让府里下人把她们当正经主子伺候着,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宋夫人听说席宝珠来了,倒也没耽搁,从里屋出来将席宝珠迎入厅堂里招呼。 “不知少夫人要来,也没准备什么。” 说着,宋夫人让下人去倒茶,席宝珠坐了下来,四周环望一眼,第一感觉便如阿银曾说过那般,宋夫人很有钱的样子,厅堂里摆了好几个多宝阁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青玉、白玉、瓷器、花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夫人见席宝珠四处打量,也不阻止,兀自招呼席宝珠喝茶。 宋芷柔坐在一旁生闷气,丫鬟送来茶给她,喝了一口便骄矜的嫌弃: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要喝的是明前龙井,你这给我喝的是什么呀?” 丫鬟吓得赶忙退后躬身:“小姐,这便是龙井茶。” “可这不是明前的呀。说几遍你才能懂?真是庸俗不堪。”丫鬟被宋芷柔说的不知如何是好,宋夫人从旁道: “都是龙井,价格却贵了近两倍,味道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明前的更好。娘,我不要喝这个嘛。”宋芷柔娇滴滴的跟宋夫人撒娇,宋夫人无奈一叹,对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那丫鬟便下去,看样子是去替她重新泡茶了。 宋夫人见席宝珠倒是不嫌弃这茶,笑着说道: “还是少夫人好,柔儿被我宠的委实不像个样子。不过她与少夫人一样,都是自小生在富贵中,没有尝过人间疾苦,难免骄矜些,还请少夫人见谅。” 席宝珠将目光从周围多宝阁上收回,对宋夫人的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道宋芷柔是不是出生在富贵中席宝珠不知道,但骄矜确实存在。 宋夫人像是有意要显摆,不管席宝珠愿不愿意听,她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母女虽是投奔侯府,不过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图个照应罢了。宋家在郾城基业颇丰,虽不是公爵侯爵府邸,却也富甲一方的。” 丫鬟又另外给宋芷柔泡了一杯茶过来,宋芷柔这才勉强喝了一口,然后便又似不稀罕般,将茶杯搁置一旁,让三个小丫鬟过来替她捏肩捶腿,兀自闭目养神,完全不在意厅里还有客人在的样子。 当然了,在宋芷柔眼里,席宝珠可能并不算是客人吧。 “既宋家条件这般优渥,宋夫人今后可得好好的替表妹挑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行。” 宋夫人敛目一笑:“不瞒少夫人说,柔儿这脾气吧,你也看到了,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放心把她送到别家去做小媳妇受委屈,还是放在身边的好,无论是我还是她姨母,都能就近照料着她。” 席宝珠心里简直刷新了三观和底线,这宋夫人就差当着她这个正牌儿夫人的面直言不讳,就差给宋芷柔当面提亲了,你想把女儿放在身边,那你放好了,盯着别人家老公一个劲儿的要做妾算怎么回事儿?不过,兴许她们盯上的不仅仅是一个妾的位置。 “所幸我从国公府嫁来宣平侯府,夫君与婆母对我都很好,不至于让我觉得像小媳妇般受委屈。不过,我确实得好好的留心外头的狐狸精,宋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些狐狸精有多不要脸,但也没事儿,总归我才是正室,若今后真有那不怕死的上门,我也有的是招儿对付。” 50.第 50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因为他的小娇妻自打那天晚上来过一回后, 竟然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一次都没有! 每天他回到府中, 推开书房的门, 都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香味, 然而都是只闻其香, 不见其人,书房里今天多一株花草, 明天多一个画屏, 她每天都会过来,却都是在他不在的时候。 一开始,叶侯爷还觉得这是小娇妻在欲擒故纵, 猜想她那性子, 定撑不过三日, 可没想到, 一连这么多日过去了, 她却仍沉得住气不过来。 叶侯爷笃定的心情开始动摇,第五天,他干脆把书房门直接开着等她;第六天, 他手里拿着卷宗,时不时的从书房门前经过;第七天,他再也忍不住, 直接站到廊下等候去了。 严平查勘完了侯府防卫, 回到擎苍院时就看见叶瑾修负手立在廊下, 神情严肃。 “侯爷,您是在等夫人吗?”严平作为一只合格的护卫,不仅关心自家侯爷的人身安全,还关心侯爷的身心健康。这几天侯爷的烦躁度正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增长着,身为侯爷的贴身护卫,严平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呢。 叶瑾修斜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带着愠怒: “你觉得我会吗?” 不等严平回话,叶瑾修说完便愤然甩袖入内,恨声恨气丢出一句: “把门关上。谁来都不见。” 侯爷恼羞成怒,严平是不敢惹的,赶紧手脚麻利把书房门给关了起来,暗自嘟囔一句:“这么晚夫人约莫也不会来了。” “滚。”门内传出一声怒吼。 严平麻溜跑路。 叶瑾修坐在书案后头,拧眉收心,手里拿着卷宗,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去,鼻间萦绕不去的总是她那股子香甜气味,走到哪里香味都如影随形,没由来的烦闷起来。 ** 席宝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烛火擦拭手中那块断裂的翡翠,该如何修复,她脑中已然构想的七七八八,就等找个时机开工,阿金悄悄推门而入,急急走到席宝珠身旁轻道: “夫人夫人,侯爷真的来了。” 阿金那叫一个激动啊。前几日夫人让她派人盯着来碧云居的路径,说这些天侯爷说不定会过来,阿金一开始还不相信,觉得在夫人把侯爷哄好之前,侯爷是绝对不可能重新踏足碧云居的,毕竟新婚之夜夫人闹成那样。 见席宝珠已经卸了妆容,阿金便想着过来帮她梳妆: “娘娘,侯爷突然造访,复杂的发髻也来不及了,咱们便挽一个简单的,戴上一点钗环,还得换身衣裳呀,最好再上点妆,哎呀,这一时有点忙不过来了……” 毕竟这是新婚之夜过后,侯爷第一次主动来碧云居,说什么也要重视起来的,奈何时间太过仓促,让阿金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先做什么好。 席宝珠按住了她想要给自己盘发的手,说道: “你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得了得了,我就这样。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席宝珠抬头看了一眼镜中,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苏绵的法子果然有点效果。 外头已经传来院中仆婢对叶瑾修行礼的声音,确实如席宝珠所言,梳什么妆都来不及了,阿金只好放弃,拉着席宝珠的手,语重心长叮嘱道: “夫人,您听奴婢一句。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下个月就是国公夫人寿辰了,到时候您回家去,她老人家一定又要问您跟侯爷的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自家夫人糊涂,可阿金是清楚的。也就是宣平侯府气量大,要搁在别家,姑娘进门不肯圆房,约莫成亲当天就给赶回娘家了,所以,让夫人和侯爷圆房,算是她们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了。 席宝珠连连点着头把阿金推出了内室,阿金替她关上寝房门之后没多久,就听见她在门外给叶瑾修行礼的声音: “参见侯爷。” 叶瑾修捏拳凑到唇边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夫人睡了吗?” “还没呢,侯爷请。”阿金喜笑颜开,主动替他开门,将之迎入。 叶瑾修踏入房门,鼻间那股子萦绕的香气再度扑面而来,这些天他想这口香可想了好久,如今闻到竟有久旱逢甘霖之感,通体舒畅。 阿金体贴的为他们将房门关上,室内一下子便安静起来,叶瑾修看着连接外室和内室的珠帘,脚步略微迟疑,甚至有想打退堂鼓的冲动,内室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是侯爷吗?” 叶瑾修伸手掀开珠帘,应了一声,内室里她站在烛火前擦拭着什么,很认真专注的样子,听见珠帘碰撞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叶瑾修眼眶暴睁,然后迅速便转过身去。 “你怎么……不系扣?”那宽大的外衫下鹅黄色的肚兜赫然入目,那肚兜包裹下的曼妙身躯让叶瑾修顿时血脉沸腾。 席宝珠看他这样,忍着笑走过去: “妾身独自一人在房中,系扣做什么?” 叶瑾修努力平复,往她瞥去一眼,见她正低头系着绳结,外衫这么一拉,明艳的肚兜和包裹之下的身材就看不到了,叶瑾修发觉看见她系扣,不是松口气的感觉,而是遗憾。 突然闯入看到了香艳的一幕,叶瑾修有点无所适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便环顾起四周来,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这房间里竟有如此变化,长案、矮桌和梳妆台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叮叮当当的工具,罗汉床的矮桌上放着那尊被摔坏的龙门翡翠。 叶瑾修走过去,将那略有破碎的摆件拿起来看了看: “这真的能修吗?” 席宝珠走过去,坐在软塌边沿上,两腿交叠,一只手卷起一束黑发在指尖绕着。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一定能修好。” 叶瑾修放下翡翠,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两相对视,席宝珠眼中透着狡黠的笑,让他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说点什么的话,气氛就太尴尬了。 叶瑾修在另一边坐下,拿出一副想跟席宝珠聊家常的姿态,一本正经问道: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席宝珠理了理衣襟,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叶瑾修。 “别的姑娘自小学女戒,学女工,被家里长辈教三从四德,我却不喜欢那些古板之物,我喜欢看这些,也喜欢修,人就是这般,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是格外有天分的。”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 叶瑾修听了不禁低头笑了起来,决定接招:“那你说说,你都对哪些东西感兴趣?” 席宝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叶瑾修面前: “从前对那些东西感兴趣。现在感兴趣的……不是东西。” 叶瑾修被那样一双潋滟瞳眸盯着,喉头微动,声音似乎都有些沙哑了。 “那是什么?” 席宝珠缓缓弯下腰肢,凑到叶瑾修耳侧: “夫君,你说呢。” 叶瑾修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客气,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个旋身按坐到自己腿上,见她先是一惊,坐下回神后,就干脆拿一条藕臂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自然而然,柔弱无骨的靠着他,樱唇近在咫尺,吐气如兰,那唇瓣中洁白的贝齿透出无言的诱惑,叶瑾修顺着心意缓缓凑近,却被席宝珠伸出的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将他稍稍往后推拒。 叶瑾修将她的手拉住,低头摩挲一番后,举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轻吻两下,声音略显暗哑:“这时候想跑了?” 席宝珠忽的从他身上旋身而起,手却仍被叶瑾修拉着不放,席宝珠笑着反问 “我为何要跑。”说完垂首一笑,娇艳动人:“只是想提醒侯爷。” “提醒什么?”叶瑾修伸手搂过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妾身想提醒侯爷,我这房……进来了,可就不能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足够魅惑,仿若能击穿人的灵魂,让叶瑾修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功亏一篑,起身将她一把横抱而起,往早已铺好的软铺走去,掀开帐慢,俯身而上。 “本侯也要告诉你,我既来了,便绝不能如上回那般再出去。” 席宝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满意的用两条藕臂将之圈住,毫不扭捏的把人拉向自己。 帐慢缓缓落下,遮挡了无数旖旎风光,正所谓鸳鸯交颈燕双飞,柔情浮动夜相随,云乱风骤急奔腾,骨销心酥坠双魂。 在一室春、光中,完成了第一次生命大和谐。 话说到这份上,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席宝珠一一查看,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51.第 51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是啊, 夫人。侯爷离京多时, 昨日刚回府,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 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 这都完成大半了,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 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 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又不是十年八年,有什么好陪的。” 如果非要让席宝珠在男人和事业上排个队的话,说不定事业还真的排在男人前面呢,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 席宝珠也不认为叶瑾修就是那种完全希望把女人绑在家里, 哪儿都不让去的类型。 两个丫鬟彻底被席宝珠的心大折服, 眼看快到尚书府,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劝说只好作罢。 而叶瑾修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有点时间待在府中,去西山大营练了半个月的兵,兵部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都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站在那尊被席宝珠修缮完毕的白玉观音前捂嘴震惊,这尊佛像之前摔坏了她觉得多可惜,现在就有多欣慰。 原本断了的佛手竟被改成了半弯的莲花指,与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玉净瓶对应,原本断了的手指经过分割,竟连接成了玉净瓶中观音大士普洒甘霖向人间的柳枝,精巧绝伦;原本碎裂的佛身此时也大为变样,原本碎裂之处尽被凿去一层,观音身上多了两层水纹帔帛,头戴宝冠,以宝冠纹里完美替代了碎裂处的痕迹。 李夫人在这佛像周围转了好几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佛像都是毫无瑕疵的,竟比未曾修饰前更新,更庄严了。 “修的好啊,修的太好了。”李夫人忍不住连连称赞,眼睛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佛像。 席宝珠在一旁洗手,看李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满意,其实她自己也挺满意的,这尊玉佛比之前戚氏那尊龙门翡翠要好修,除了玉净瓶中的柳枝叶,其他地方关键还是靠凿工和打磨,这两样工序比较费时费力,花了不少时间。 “想不到少夫人修缮玉器的本领真是高啊。” 李夫人真心佩服,之前她在宣平侯府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位少夫人的流言,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太不懂事,还暗自替她的老姐姐有这么个儿媳操心过,如今看来,她不仅是瞎操心,还操错了心。 都说匠心别具,这位少夫人的手里能做出这般精巧细致的手艺活儿,足见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儿,绝不是流言蜚语中那等不堪无脑。 席宝珠接过丝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耐心等候李夫人欣赏。 席宝珠在李家修佛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是李家上下都知晓的事情,得知今日完工,都凑过来远远的围观,凡是见过之前佛像破损多严重的人都不禁惊叹万分,这哪里是修补,这简直就是重塑了。 宣平侯夫人的工艺未免做的也太好了,一时间竟让李家上下争相传播起来,李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闻讯赶来,无一不啧啧称奇。 席宝珠擦完了手,来到李夫人身旁,全身上下充满了成就感。 对李夫人俏皮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我不仅会修缮玉器,金器、银器、木器、石器、字画、陶瓷,这些我都能修。今后夫人身边若有人想修缮,或者想分辨这些,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席宝珠倒是没忘记给自己打个广告,李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怀的笑了起来,连连称道。 命人将佛像保护起来,李夫人请席宝珠到前厅小坐喝茶。 席宝珠这几日为了赶工确实都没怎么休息,便不客气,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茶方才觉得解渴。 李夫人在身边伺候的婆子耳旁低语两句,婆子便往里屋去,没一会儿婆子领了两个丫鬟出来,丫鬟手里都拿着托盘,一个托盘上用红绒布盖着,一个托盘上放了一只玉枕大小的檀木盒子,李夫人对席宝珠招招手: “少夫人快来看。” 席宝珠过去后,李夫人将托盘上的红绒布掀开,檀木盒盖儿打开,露出内里真容。 红绒布遮着的,是一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目测有两三千两,而那檀木盒子里则是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只绸缎大包,不知里面是什么。 李夫人含笑看着席宝珠,席宝珠立刻会意,赶忙摇手: “不不不,我可不能收夫人的银票,您与我家婆母是知交好友,我本就是帮忙来的,如何能收这些。” 李夫人嗔怪一笑:“如何不能收。就冲你这手艺和工夫,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席宝珠苦恼一笑:“您千万别这么说。反正银票是肯定不能拿的。” 李夫人看着她但笑不语:“可我也不能白白让少夫人帮我忙活这么久啊。酬谢是一定要的。”只见她来到那檀木盒子前,将盒子那只满满当当的绸缎包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檀木盒子里。 “少夫人不肯收银票,定是嫌弃银票俗气,那这些如何?” 李夫人让开身子,让席宝珠清楚的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席宝珠目光所至,那绸缎包里竟是装了满满一包的珍珠,有大颗的,有小颗的,有圆的,有不规则的,这么一盒子,少说也得有五六百颗。 “我是沿海郡出身,家里有几处产珠子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深海的好珠,也没有分类区别,便是这一包混合在一起,大约也是能送人的。少夫人不肯收银票,但这个总是要收下的,不然下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替你介绍了。” 李夫人是个聪明有眼力劲儿的,当时请戚氏出面,说服席宝珠来替她修这尊白玉观音的时候,她便看出这位少夫人对她身上那珍珠扣子很感兴趣,也是赶巧,李夫人的娘家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海里的东西,如今拿出来,既能讨了小姑娘的欢心,又能做人情,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席宝珠对于银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因为两三千两不过也就是个定额数字,花完了就没了,但这盒子珍珠可不一样,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大小不一,但用处却很多,大的圆的可以镶嵌金玉,中等尺寸的可以做项链,手链,珠钗,项坠等,小的也可以做米粒珠环,点缀衣裳用,便是那奇形怪状的也能打磨出好的样式,再不济磨成珍珠粉还能护肤养生呢。 所以对于这盒子珍珠,席宝珠可就没什么底气拒绝了。 她本也不是个扭捏之人,谢过了李夫人之后,又跟李夫人约了下回一起打牌,美滋滋的抱着一匣子珍珠回侯府去了。 回府之后,席宝珠可没忘记要先去戚氏那里报备一下,戚氏不是个小气的婆母,还怕席宝珠觉得惶恐,特意安慰: “李夫人说的没错,她是沿海郡出身,娘家确实很多这些东西,从前也送过我不少,你放心收下便是。” 得了戚氏的话,席宝珠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抱着满满一匣子珍珠回房清点去了。 叶瑾修今儿回来的挺晚,以为他的珠珠儿已经睡下了,没想到房里灯火还亮着,推门进去之后,外室没瞧见人,解了腰带掀开帘子,刚一露面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兔子般矫健的身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熟悉的香味让叶瑾修会心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上面托了托,席宝珠也不客气,干脆把两腿分开,八爪鱼般将四肢缠在叶瑾修身上,两条腿要命的环住叶瑾修的坚韧有力的腰,心情美到飞起,还没开口说话,就先热情的在叶瑾修的两边脸颊上‘啵啵’亲了好几下,把刚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叶瑾修弄得是莫名其妙,拍拍她弹力十足的臀部,问道: “你是捡到金子了吗?” 席宝珠捧着叶瑾修的一张俊脸,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捡到金子,但也差不多,夫君,我好像要发财了。” “叶瑾修什么意思?”席宝珠左手冰糖葫芦,右手梅花糕,想了一路,越想越生气。 阿金和阿银跟在身后,对望一眼:“侯爷对夫人其实挺好的。” “好什么好?他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是席宝珠对叶瑾修的最新评价,愤愤然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果断被酸到了。 席宝珠决定不去想叶瑾修,走访东市西市,先把自己要买的工具通通买起来,她答应戚氏要修补龙门翡翠,这可不是件小工程,而且有些东西还买不到现成的,所以席宝珠逛了大半天,也只是把所需工具勉强找了个七七八八。 52.第 52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这个结果, 其实在戚氏第一回说别声张的时候,席宝珠已经料到, 毕竟这个时代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 宋夫人是戚氏的娘家妹子, 她传出偷盗的名声,对戚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宋夫人还有个女儿, 这女儿将来要嫁人, 就不能有个有偷盗名声的母亲。 种种考虑之后,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 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 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 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 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 只说是祖上传下的, 他开始还不相信, 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 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 他当时脸都红了, 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心中又一次哀叹,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叶瑾修吃饭比较快,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吃完后若戚氏在场他还会坐会儿,戚氏不在,就好像今天,放下筷子便起身要离开。 刚转身便停下动作,对还在吃饭的席宝珠说:“吃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席宝珠端着碗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叶瑾修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别说在吃饭了,就是在上茅房席宝珠也不能耽误,放下碗筷果断起身: “夫君等我,我吃完了。” 然后便在满桌人注视的目光中,席宝珠欢快的跟在叶瑾修身后离开了饭厅。大家有志一同看向席宝珠放下的碗,碗里的饭才吃了两口的样子…… 席宝珠兴致勃勃跟着叶瑾修到他书房,一路上心砰砰砰的小鹿乱撞,难道叶瑾修开窍了?想通了要和她圆房? 事到临头,席宝珠却有些矜持了,站在书房门外期期艾艾的揉衣角: “夫君,我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叶瑾修在门内回身看她:“准备什么?”又指了指矮桌,上面放着一只小食盒:“答应给你买的糖糕。” “糖……”你妹的糕! 席宝珠收起了一腔热血,跟他进去,看着矮桌上摆的食盒,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席宝珠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夫君,我不想吃糖糕。” 叶瑾修要去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解腰带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席宝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瑾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鼻尖嗅入淡淡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松木香: “我想吃你。” 声音虽然闷闷的,很轻很轻,但足够让叶瑾修在静谧的书房中听得真切。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她,席宝珠抬眼与他对视,像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般,垫起脚仰起头,想要来一招突袭,却低估了叶瑾修身为武将的反射力和直男的反应力,还没等席宝珠凑上去亲到,她怀里的人已经飞快转了个身,一只大掌盖在席宝珠的脸上,用实力表达他的抗拒。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完败告终。 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小三的纠缠和外界的诱惑也许都及不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命。 “唉。” 席宝珠长叹一声,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叶瑾修居然还拎不清状况,在她身后问她: “糖糕还要不要了?” 席宝珠头也不回踢了一下他的门板:“留着自己吃吧。” ** 席宝珠回到碧云居,气冲冲的回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一弯柳叶眉,一剪春江水,俏鼻挺翘,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美人儿,叶瑾修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就不心动呢。 阿金端着水进来,席宝珠见了她,果断招手让阿金过来。 “夫人,怎么了?” 席宝珠转过身,将自己的脸仰起来给阿金看:“阿金,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张脸在这个时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瑾修的拒绝让席宝珠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更加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像是唐朝喜欢胖美人似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什么特殊喜好? “夫人,您这张脸要是再不好看,还有谁的脸能算得上好看呀。” 阿金由衷说道,自家夫人的容貌,在没出嫁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为之称颂的,若非夫人性格太过跳脱,不顾世俗眼光,想什么做什么,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如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被踏破门槛的,不至于到后来没得挑,嫁给了她素来不喜的武侯。 有了阿金的肯定,席宝珠就更加纳闷了。 自己老婆是个大美人儿,就算之前有误会,可她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足以解除误会吗?更别说她都送上门去了,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席宝珠对镜撑起了下巴,对叶瑾修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剖析——他不会是有病吧。 席宝珠觉得自己情路坎坷,连个合法的老公都搞不定。 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叶瑾修面前留个好印象,乖乖的不惹他生气,可现在他既然都不肯接受她,那席宝珠还装个啥,不让她出门,她就算翻墙也要出去! 总不能精神和肉体都被束缚吧。 阿金阿银劝阻无效,只能想法子帮席宝珠避人耳目,好不容易悄悄找了梯子把席宝珠送上了墙头,阿金和阿银先跳下去,打算到外面接住席宝珠,谁知两个丫鬟刚跳下去,那边就有一队护院巡逻而来,主仆三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与那些护院对上了。 四个护院走到墙根底下,对席宝珠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夫人好,您这是……” 席宝珠坐在墙头,像那一株被人发现的红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尴尬,无力道:“我,我出去看看。” 阿金阿银掩面哀叹,等着那些护院来把她们赶回去,可没想到那些护院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对席宝珠再一拱手:“哦是,夫人请小心。” 护院们说完,便很自然的转身走了,席宝珠和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便果断从墙上跳下去,两个丫鬟围上来替她整理有些乱的衣裙时,就听那几个护院边巡逻边说: “侯爷不是早就解了夫人的禁,夫人怎的还要爬墙出去?” “你懂什么,夫人的爱好吧。” 席宝珠:…… 席宝珠倒是没有太大触动,因为她知道戚氏给她送礼的原因,但对于阿金阿银两个姑娘来说,这项改变就好比国足即将冲出亚洲般令人惊喜,恨不得把那两匹布去开个光供起来。 不知道宋夫人是怎么跟戚氏解释的,反正看这情况,戚氏应该是不想追究宋夫人换她东西的错了。送东西来给席宝珠,一方面是道谢,再一个方面,约莫是想让席宝珠事止于此,别再往外传了。 这个结果,其实在戚氏第一回说别声张的时候,席宝珠已经料到,毕竟这个时代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宋夫人是戚氏的娘家妹子,她传出偷盗的名声,对戚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宋夫人还有个女儿,这女儿将来要嫁人,就不能有个有偷盗名声的母亲。 种种考虑之后,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只说是祖上传下的,他开始还不相信,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他当时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心中又一次哀叹,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53.第 53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 玄色暗金纹直缀, 头戴同色系发冠, 英挺逼人, 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但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 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现并不在府中,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李家家仆退避两侧, 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 在影壁前站定,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 李韬才恍然大悟, 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 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 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 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 长身而立, 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是,侯爷。”严平领命,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54.第 54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慌乱如鸡。 幸好求生意识顽强,敏捷的抓住白绫两侧, 想把身体往上拉,只恨自己不是体操吊环专业的,两条腿不住乱蹬, 希望踩到点什么借力的东西, 救自己一条狗命。 “快, 快, 快把夫人救下来,去告诉侯爷,夫人上吊自尽了。” 一道天籁之音在席宝珠身子还没焐热眼看就要见阎王去的时候传了过来,没一会儿脚下就踩着点什么,整个人身子一轻, 被人抱着腿从那窒息的白绫上救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 席宝珠竭力呼吸让肺里充满空气,努力感受属于人间的气息。 须臾之间差点死两回,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为什么说人约呢?因为席宝珠晕乎乎的脑子里似乎还记得一些跟谁约了见面的事情。 “夫人您醒了。” 席宝珠记得这个声音, 这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天籁之音。席宝珠挣扎着起身, 守在她床边那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就上前扶她, 可席宝珠一动就觉得头昏眼花, 恶心想吐, 最终还是放弃,继续躺下。 “夫人,侯爷来看您了。”天籁之音在席宝珠耳边提醒。 侯什么爷?累的都快死了……席宝珠扭头一看,瞬间感觉主的光辉普洒人间,一个帅的冒泡的古代男人站在她面前,身高目测一八五,宽肩窄腰大长腿,黄金比例九头身,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看着他的脸,席宝珠沉寂已久的少女心砰砰砰直跳,简直是垂死病中的强心针,视觉上的饕餮宴。 为了美色,尽管身子特别乏力,但席宝珠愿意再努力一下,扶朕起来。 席宝珠坐起半身,那丫鬟赶忙拿了鸳鸯缠枝大迎枕垫在她的腰后,席宝珠下意识顺顺头发擦擦脸,想要用最美好的状态与这位帅哥说话。 “下回想死,须得找个僻静处。” 帅哥开口了,声音磁性沙哑有内涵,挺好听的,但怎么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呢。 还没等席宝珠开口,那俊酷帅哥哥便果断转身,不留下半点云彩。 席宝珠刚坐起的身子又瞬间软了下去,她是一个隶属国家系统的古玩鉴定师,在一次随行海上缉捕贩卖古玩团伙的时候,不幸从甲板上坠落,凭着三十未婚,爱看电视和小说的经验,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穿越了,并且脑子里留有原身的记忆,正在努力整理回传,暂时知道原身的名字叫席宝珠。 不知道原身有什么病,总之说话都很吃力: “刚才那个人是谁来着?” 正在给她理帐慢的丫鬟一愣,凑过来坐在席宝珠床前,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夫人您糊涂了,那是侯爷呀。” 关键什么侯爷呢?席宝珠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生病了?总觉得没力气。” “夫人,阿银已经去厨房了,待会儿就有东西吃。您不是生病,您是饿的。您都两天没吃饭了。” 阿金、阿银是原身的两个陪嫁丫鬟,自小一起长大。既然去厨房拿东西的是阿银,那显然这个就是阿金了。 正说着话,阿银从外头拎着食盒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果真如阿金丫头说的那样,席宝珠把一碗杏仁粥吃下去,精神就好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很多事情。 原身的名字叫席宝珠,出身宁国公府,长房嫡出四小姐,父亲是宁国公世子,母亲是安国公府的小姐。席宝珠今年十八岁,年初的时候嫁给了宣平侯叶瑾修,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说话不太好听的大帅哥。 原身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妥妥人生巅峰白富美啊,然而让人唏嘘的是,原身把手上的这副好牌打的稀巴烂,一对王炸当三带二打出去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作呀。 婚前就暗恋了一个绝代名伶,被迷得是神魂颠倒,成天没别的爱好,就是吃饭睡觉追星,名伶的堂会,包!名伶的戏服,买!狂热程度堪比虹桥一姐,可是忽然有一天,那绝代名伶居然宣布要娶安阳郡主,一跃成了郡马爷,鸡犬升天,连戏都不唱了,原身那个伤心啊,心上人娶妻,新娘不是我,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吗?没有。 正巧那时候,宣平侯刚打了胜仗回来,想着娶一房娇妻为家里开枝散叶,反正不知道怎么的,就选中了原身。宣平侯上门提亲的时候,正是原身心如死灰的时候,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宣平侯可一点没亏待她,跟宁国公府一同为原身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这种待遇之下,是个女人都该满足了,可偏偏原身就不!不仅不满足,还在宣平侯府处处作妖,先是拒绝跟宣平侯圆房不说,后院又得罪了一票,好像上个月刚把宣平侯老夫人气的差点脑溢血厥过去,幸好府里的常驻太医救治及时,要不然原身还得背一个气死婆母的罪名。 但这些都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那个绝代名伶做了几个月郡马爷之后,就被安阳郡主给踹了,没有郡主的郡马爷连个屁都不是,半辈子存的钱都贡献在了娶郡主这件事上,如今被郡主踹了,等于被打回原形。没钱的绝代名伶就只能重操旧业,干回老本行,接着唱戏。 而他特意给原身送了邀请函来,希望原身在五月初六这一天,也就是今天晚上,莅临平乐馆给这位昔日的偶像捧场献花,原身从收到请帖开始就不淡定了,宣平侯府里的人也听人说了她以前那些破事儿,为了不败坏侯府门风,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原身急的不行,就绝食抗议,绝食抗议也不行,眼看快要饿死之前,决定干票大的——上吊!你们总怕了吧。 不得不说,原身真乃作死界的扛把子,赶死队里的机关枪啊。 活生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这才让席宝珠穿了过来。 “夫人,您别跟侯爷怄气了。侯爷也不一定要把那表姑娘收房的。”阿金端着水盆给席宝珠洗手净面,也就这时候能劝劝。 阿金口中的表姑娘是叶瑾修姨母的女儿,宋芷柔。他姨母年轻时嫁在郾城,五年前丧偶成了寡妇,就带着一个独生女儿来投奔宣平侯老夫人戚氏,在府里一住就是五年,把自己当半个主母般看待,不知道暗地里怎么跟戚氏鼓动的,两个月前戚氏就提出让叶瑾修把他可怜的表妹收入房中照顾,正是为了这事儿,原身才在后院对戚氏撒泼,差点把戚氏气成了脑溢血。 “没跟他怄气,不是一回事儿。”席宝珠把手上的水渍略微甩甩,接过阿银递过来的干帕子。原身要真在乎叶瑾修纳不纳妾,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后果了。 阿金欲言又止,把水盆端到一边后,就来席宝珠床前跪下,声泪俱下的劝: “夫人,您就忘了姬相公吧。您如今都成亲嫁人了,如何能再跟姬相公牵扯不清,这不仅坏了侯府的名声,还连累您自己和咱们国公府呢。府里下人都开始说闲话了,再传下去可怎么得了。” 说到这里,阿银也跟着跪过来:“是啊夫人,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顾及两府名声啊。” 两个丫鬟说的都很有道理,让席宝珠发自内心的汗颜: “好丫头,你们放心,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们家夫人我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糊涂了。” 阿金和阿银对望一眼,喜出望外:“夫人,您说真的吗?” 席宝珠拍着胸脯:“比真金还真。” 将两个丫鬟打发走了,席宝珠从这张大叶紫檀的千工拔步床上下来,左摸摸右看看,这床要流传至现代,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瑰宝啊,便是放在当代那也值老钱了,目光又被梳妆台上一只看似天青釉的八宝瓷瓶吸引,屋里灯光不够,看的不是很真切,席宝珠下意识去摸习惯放在腰袋里的放大镜,却什么都没摸着,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 忍不住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把这屋子里高高低低放置的东西全都扫过一遍,席宝珠简直高兴的想哭,任何一个古玩鉴定师来到这连只尿壶都可能是传世之宝的地方,就没有不兴奋的。看这些屋子里摆放的器皿,居然有明末盛行的青花团螭碗,那就说明这个原身记忆中叫做‘大萧’的国家,应该是明末之后。 啧啧啧,但不管怎么说,看来便宜得来的帅相公不仅人长得帅,家底也是蛮丰厚的嘛。冲着这些,席宝珠觉得也一定要跟帅老公把关系打好才行。 喜滋滋的抱着一对和田青白玉双面蕉叶纹耳瓶,爬上了精雕细琢的千工拔步床,沉下身子睡入百蝶穿花大红绸缎的被子里,两手横放,看着左右臂弯里的两只大耳瓶,傻笑着进入了梦乡。 55.第 55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 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 只不过一直以来, 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敢太过插手言语, 如今却是不同, 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 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 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 红着脸说:“小点声, 别惊扰了, 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 腰肢无力, 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 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 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 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阿金和阿银一边帮席宝珠穿衣裳,一边在夫人和侯爷之间打量,看着叶瑾修兀自穿衣的冷硬神情,阿金忧心忡忡,怎么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按理说,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两人最是情浓之时。 席宝珠从镜子里看着阿金那副表情,怎会不知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不说破,往已然穿戴整齐的叶瑾修看去,正巧叶瑾修也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叶瑾修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席宝珠能看懂的似笑非笑。 收回目光,叶瑾修负手走出房间,严平立刻迎上行礼,阿金阿银也赶忙走到内室边上对离开的叶瑾修福身行礼。 席宝珠端坐梳妆台前,兀自看着镜中美貌人儿,仿若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花儿,越发娇媚动人。 阿金阿银回到她身边替她梳妆,阿银忍不住弯下身子,凑到席宝珠耳旁小声问道:“夫人,这房圆了吗?” 从叶瑾修无甚改变的冷然态度上看,两个丫鬟竟然心里没底起来。 席宝珠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支天然翠玉簪递给替她梳好头的阿金: “算是……圆了吧。” 两丫头两两对望,什么叫……算是? 可这种事情,席宝珠总不能跟她们详细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 不过幸好两丫头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床铺上的痕迹,满面羞红的同时,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们是未出阁的小丫鬟,但在姑娘出嫁之前,都有嬷嬷教过她们,便是怕她们跟着嫁过来之后,在姑爷家看见什么事大惊小怪。 妥帖的将铺盖换掉,不留一丝痕迹,两个为自家夫人操碎了心的丫鬟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叶瑾修夜宿碧云居的事情,也传到了松鹤园这边,戚氏正从佛堂出来,得了王嬷嬷的信儿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欢喜笑问: “没看错?” 王嬷嬷也是满脸喜气:“奴婢年纪虽大,可眼神还是好的。侯爷今日就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丫头还算妥帖,早早便将那绸子送了来。老夫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送绸子原本是新婚第二天该做的事情,奈何她娶的这个儿媳成亲当晚就把儿子气得离了婚房,这也是戚氏之前容不下席宝珠,动了想要给儿子纳妾心思的根本原因。 看着那绸子上的血痕与斑点,戚氏与王嬷嬷相视一笑,王嬷嬷便会意将绸子收起来,扶着戚氏走出耳房。 “少夫人也算是迷途知返。”王嬷嬷搀着戚氏,从旁说道。 戚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希望她今后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你是不知道刚娶她进门那几日,我这心里有多糟心。婚前给修儿找了那么多家温柔可人的小姐他不要,偏生相中了她。” 王嬷嬷含笑听着:“侯爷自小便有主见,既是他相中的,少夫人身上定有旁人所没有的优点。” 戚氏想起前几日席宝珠替她分辨出真假玉石,揪出身边暗鬼的事情,柔和一笑:“但愿吧。” 叶瑾修将手里卷宗放下,眉峰微蹙: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56.第 56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 侯府也不缺银两, 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不管能否修复, 李家必有重谢。” 席宝珠看着李夫人略有犹豫, 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纽扣上, 李夫人的衣裳纽扣比较精致, 一水儿都是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李夫人察觉出席宝珠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 心中有数。 “既李夫人不嫌弃我手艺拙劣, 我愿前往一观,能否补救还需观后答复。” 李夫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尽管戚氏没有明说,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席宝珠跟李夫人打好关系的, 更别说席宝珠还有私心。 得到席宝珠的首肯, 李夫人很高兴, 安平伯夫人从旁说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 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 戚氏把席宝珠喊到内间,不放心的叮嘱:“去帮李夫人瞧瞧, 能修补便修补,不能的话也别勉强, 若是能修成, 李夫人赠你东西, 可不许胡乱开口,点到即止。” 这些都是为人的道理,席宝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导,席宝珠便随李夫人前往尚书府去,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不算远,都在东城,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回府准备,席宝珠年纪虽轻,却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亲自邀请上门,怎么样李家都要以贵宾礼相待的。 李家客气的席宝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喝了两杯茶,吃了四五块点心,见李家人又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果子……席宝珠果断婉拒,要李夫人带她去看损伤的佛像。 李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厢房去,尚书府有规格限制,自然没有侯府格局大,不过穿了两进便到达李夫人的住所,席宝珠看到那尊观音佛像时,便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将之搁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人修补了。 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无比,搬运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内宅中,使工匠入后宅修补,看重礼数的李家又不愿意,这么一来就耽搁了。 而且这尊佛像一侧损伤还挺严重,普度众生的佛手损了一半,佛身左侧更是裂痕遍布,席宝珠不禁疑惑: “夫人,这么高,这么重的佛像,如何会摔成这般?” 这佛像少说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里肯定是稳如泰山不动摇的,能摔成这样,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给我那十八岁的小儿子做个生辰,他自小体弱多病,便寄名于观音菩萨殿,那日他不想去庙宇,便突发奇想,让人把这尊菩萨搬到了院中,筑了高台摆上去参拜,谁料高台不稳,这佛像刚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当时的情形,仍旧十分惋惜。 席宝珠轻抚那碎裂的佛身,问道:“可是摔在园子里那鹅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园子不大,先前席宝珠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便是铺的鹅卵石,而且从这伤痕来看,确实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里。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这伤处便猜到了。”李夫人对席宝珠又放心了两分:“不瞒少夫人说,这尊佛像乃是我成亲之时,我的祖母远从江南给我运送过来的,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却未曾将她赠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梦回,愧疚无奈。” 席宝珠得知此物渊源,让人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她用做好了银托手柄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玉佛的质地纹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却很值钱,因为是整块的实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经分割直接雕刻,也多亏了是整块,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来虽然很夸张,实际上裂痕并没有多深,只是要动的地方比较多,耗时也相对多一点,难度系数倒是一般,不及那龙门翡翠难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侧,让身边的人也不许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席宝珠,好一会儿后,席宝珠收了放大镜,李夫人才上前询问:“少夫人,你看这还能修吗?” 席宝珠不说故弄玄虚的话,直言不讳:“能修。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李夫人面露喜色,当即双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么修,我们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将这运送到侯府去吗?”李夫人是真想把这尊佛像修好,毕竟是祖母所赠之物,不图价值,只图感情。 席宝珠摇了摇头: “这佛像委实沉重,运送起来不太方便,若是运送途中再生损伤,岂非多费事嘛。若修完了还得再花人工运送回来,又是一番折腾。” 李夫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当如何?” “我每日过府来修,府上管饭吗?”席宝珠爽快应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来。 于是席宝珠便与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门到后院修补佛像,李夫人送席宝珠出门,侯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银率先走下台阶去给席宝珠掀车帘子。 席宝珠想了想,对李夫人悄声说了句: “夫人,我每日来府上修补之事还得劳烦您与我家婆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把人家的媳妇借到府里修补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说的,就算席宝珠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当即应允,送席宝珠上了马车,自己也收拾收拾,让人备了份礼,下午又套车去了趟宣平侯府,将情由对戚氏说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许可。 第二天辰时,李家便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席宝珠,据说这马车是李夫人专用的,如今派来接席宝珠,可见有多尊重,于是,席宝珠便开始了在叶家和李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这一做就是七八天过去了。 叶瑾修从西山大营径直奔回府邸,连身上军装软甲都没卸下。入府之后直奔碧云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随手抓了个人问: “夫人呢?” 叶瑾修周身皆为杀伐之气,平日里穿直缀时还好些,煞气没这么重,此刻他一身军装软甲,眉眼俱厉,直把小丫鬟吓得都快哭了,颤颤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叶瑾修拧眉:“哪个李家?” 小丫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忍不住犯了结巴:“是礼、礼部,尚,尚书府。” 叶瑾修挥手让快吓破胆的丫鬟离开,心中纳闷他的珠珠儿去尚书府做什么。西山大营的练兵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 她的两个丫鬟也随她去了李家,叶瑾修唤来管家问了问情况,得知她是受李夫人所托前往李家修补什么佛像去了。 既然她不在家,叶瑾修满腔柔肠无处诉,只得去书房看公文,可没瞧见她的人,叶瑾修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传唤了管家不下三回,回回都是问夫人回来没有,把管家弄得不胜其烦,又不敢言明。 叶瑾修觉得自己身上这把火不看见她是泄不了了。 ** 席宝珠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对襟长衫,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手上拿着修补玉器特制的小凿子,小锤子,在那尊破损的佛像上敲敲打打,阿金和阿银坐在一侧,也带了些鞋底过来纳,原本席宝珠是不让她们来的,但两个丫鬟觉得不来不像话,坚持跟了过来。 眼看快到中午,李家的人过来问阿金阿银她们想要吃点什么菜色,他们让厨子专门去做。这也是李夫人亲自吩咐的,席宝珠主仆三人在李家期间,一切要求都必须满足。 席宝珠对吃的不算挑剔,只要菜新鲜,什么都可以,阿金阿银根据她平日的喜好,随意要了几样。 没过多会儿,李夫人亲自给席宝珠送了茶水来,眼看着这尊佛像渐渐在修复中,李夫人的心情也很好,对席宝珠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席宝珠喝了两口茶,与李夫人说了说进展,那边就见李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口说了句: “夫人,宣平侯爷突然造访,马车已经歇在门口了。” 管家的话不仅让李夫人讶然,同时也让席宝珠感到意外。 叶瑾修……回来了? 第7章 席宝珠回了碧云居,将戚氏赏的东西放到桌上,阿金阿银两人一听说这是老夫人赏的,全都有些不敢相信。 “今儿老夫人打牌赢了高兴。”席宝珠喝了口水,便走进屏风换衣裳。 “那夫人今儿输了多少?”阿金随她入内帮忙。夫人打牌就从没赢过,所以阿金直接问她输了多少。 “我不输不赢,宋夫人输的多。”席宝珠把外衫除下,想着那个宋夫人说头疼时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对阿金显摆:“我帮她算了算,她今儿至少得输两三千两。” 阿金咋舌:“这么多啊。” 57.第 57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天籁之音喊她起床, 席宝珠告别美梦, 睁开双眼, 发现一切还是昨晚看到的样子。 “几点……呃,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辰时一刻了。” 辰时一刻差不多就是现代的早上七点多的样子, 席宝珠做古玩鉴定师有些年头,研究多了, 自然对古代的事情不算陌生。 “夫人,咱们得快着些,不然赶不上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阿金和阿银分工明确, 很快就把席宝珠从床上拉扯起来,又是洗漱又是梳妆的, 席宝珠倒是对妆奁盒中那些漂亮华丽的珠宝很感兴趣, 不是觉得这些多值钱,而是觉得每一样都有研究价值。 阿银左右手举着三四套衣裙过来,席宝珠一眼便相中了那套藕色折枝堆花襦裙, 材料像是滚雪细纱,轻薄飘逸又不会像丝绸那样容易发皱。 衣服穿上身果然效果不错,看着镜子里的娇媚女子, 不说倾国倾城貌, 但国色天香, 出水芙蓉等形容词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席宝珠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 觉得更加满意了。 脚步生风来到老夫人戚氏所在的松鹤园。 叶家祖上是行伍出身,对府中人一视同仁,各自院里不许设有小厨房,每天都必须聚在一起用饭,往常席宝珠能装病就装病,能缺席就缺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准时到场的。 尽管她到的时候,一张大圆桌上几乎都坐满了。 老侯夫人戚氏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的是叶瑾修,旁边是宋夫人的女儿宋芷柔,也就是阿金阿银说的那位表小姐,戚氏右手边坐的是戚氏的妹子,她夫家姓宋,府里人大多称呼她为宋夫人,宋夫人旁边坐的是四少爷叶庭修,依次往后是三小姐叶彩衣,这两个是叶瑾修的嫡亲弟妹,龙凤双生子,今年都是十六,二小姐叶彩蝶是庶出,今年十七了,再往后顺圈坐的是老侯爷留下的两个姨太太,张姨娘和杜姨娘,叶彩蝶是张姨娘所生,杜姨娘没有孩子。 席宝珠环顾一圈,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座位,这就尴尬了。 桌上众人似乎也没有料想到席宝珠会突然出现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还是杜姨娘起身来招呼她。 “哈哈,少夫人来了。快,快来坐。” 杜姨娘说着便要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席宝珠对她友善的笑笑,扶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绕桌一圈,来到叶瑾修和宋芷柔身后,伸手在宋芷柔身上轻拍了两下,宋芷柔娇滴滴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宋芷柔走的是柔弱纤瘦的风格,娇娇小小的身子,弱不胜衣,我见犹怜。 “宋表妹,你好像坐错位置了吧。”席宝珠委婉的提醒。 但席宝珠一开口,柔弱的宋表妹就好像受了惊吓,低头无助的样子让席宝珠都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好生安慰安慰。 “坐席都是依次而坐的,哪有对错,请少夫人见谅。”宋表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气若游丝,耳力不好的人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宋表妹边说话,边抬眼往戚氏看去,仿佛是在寻求支持。戚氏说是老夫人,其实也就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保养的还不错,就是看见席宝珠时喜欢板着脸。 “坐席哪有对错,你既来了便找个地方坐下吧,莫要扰了别人。”戚氏力挺宋表妹,看席宝珠的眼神更加严厉了。 桌上其他人都抬头看着这里的僵局,席宝珠却不以为然: “不妥不妥。这是我的夫君,宋表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可坐在我夫君身旁,岂非要坏了名声。快些坐回你母亲身边去吧。”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戚氏和宋夫人也脸色一变,可她们谁也没法反驳席宝珠一口一个我夫君的话,因为旁边那个确实就是她夫君,宋表妹就输在名不正言不顺这上面,白皙的面皮上红了一圈,可怜兮兮的站起身,往宋夫人那边去。 原本坐在宋夫人旁边的叶庭修和叶彩衣只好起身,依次往旁边退一个位置给宋芷柔让座。 席宝珠坐下后,主动对身边叶瑾修递去一眼,并奉上甜甜的笑。叶瑾修眉心微蹙,不知她怎会突然变了画风。 “吃饭吧。” 叶瑾修是一家之主,只有他说了能吃饭,大家才能动筷子。 席宝珠看着满桌的早点,想要给自家夫君夹点什么讨好一下,然而搜索了原身所有记忆,竟然都没搜出来夫君喜欢吃什么,原身连她三年前养的那只狗喜欢吃什么都记得,却对身边的夫君从未付出半点关心。 试探着给叶瑾修夹了一只蟹黄包过去,还没送到他碗里,席宝珠就从宋芷柔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讥笑中察觉出了不对,果断把筷子转弯,蟹黄包放到自己碗里,重新夹了一只叶瑾修刚夹过的春卷送到他碗里,示威般对宋芷柔挑了挑眉,宋芷柔却轻咬下唇,气鼓鼓的避过目光不看她。 宋夫人却有话说: “听说昨日少夫人晕倒了,可有查出症因?” 在场的人都知道席宝珠为什么晕倒,宋夫人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席宝珠也不生气,笑道:“谢宋夫人关心,已经痊愈了。” 戚氏看着席宝珠那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觉得气闷,刚要把碗放下,叶瑾修从旁给她夹了些菜,戚氏心疼儿子,不想在饭桌上跟那不懂事的儿媳计较那些荒唐事。 一家人吃好了饭,叶瑾修便去了兵部。 去年叶瑾修领兵平了南诏之乱,大胜而归,皇上令他执掌禁军和兵部。然而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会带兵打仗似乎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技能,就连这个时代人的审美都有很大的偏差,崇尚魏晋,却不是崇尚魏晋的大不拘随性潇洒,而是崇尚魏晋欣赏男人的阴柔之美,原身记忆中的男人形象,大多都是那种白粉敷面,宽袍大袖,文质彬彬的,像叶瑾修这般的英挺健硕反倒没什么市场。 除了暴殄天物,席宝珠不想说别的。 男人就该像个男人的样子,成日擦脂抹粉,说话有气无力,将来是要做老公还是做闺蜜?夫妻日常难道就是一起坐在镜子前面化妆,讨论哪件衣服好看,哪个首饰漂亮吗? 叶瑾修出门之后,戚氏更加不待见她了,席宝珠也不敢留在她面前继续碍眼,规规矩矩的告退,打算先回院子里仔细计划计划怎么把原身造的孽给挽救回来。 刚进花园就听后面有人喊她:“大嫂。” 席宝珠回头,只见叶彩衣娇娇俏俏的跑过来,拉着席宝珠躲到一株老槐后头,叶彩衣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悄声问: “大嫂,昨儿你怎么没去成啊?” 席宝珠有点懵:“哪儿去?” “平乐馆,姬老板那儿。我让你给我带香囊给他,你也忘了吧。” 叶彩衣这么一说,席宝珠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要说原身跟叶家谁比较要好,也就眼前的叶彩衣了,因为两人有共同爱好,叶彩衣也喜欢那绝代名伶,只不过原身是明着喜欢,叶彩衣是暗地里喜欢,不敢给叶家其他人知道,叶瑾修那人太正派,知道自己妹妹喜欢那种男人,说不定会打断她的腿! 所以当原身收到请帖之后,叶彩衣就悄悄的找来,让原身当晚去捧场的时候,把自己亲手绣的香囊交给那绝代名伶姬常春。 “我昨儿差点死了都没去成,你不问我有事没事儿,还关心你的香囊?”席宝珠埋怨。 叶彩衣也觉得自己好像做的是有点不对:“哎呀,我这不是一时情急嘛。看你活蹦乱跳的,想来没事的。” “我活蹦乱跳是我命大,昨儿生死一刻间,我忽然参透人生真谛,美色是剔骨钢刀,太危险了。”席宝珠长叹一声,一副悟道的境界相。 叶彩衣看她这样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嫂,你什么意思?就是说你经历了生死一刻以后,你就不喜欢姬老板的……呃,美色了?” 席宝珠身材高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几分,伸手勾过叶彩衣的肩,语重心长的劝: “彩衣啊,听大嫂一句劝,回头是岸。” 年纪轻轻的学人什么不好,偏学人追星,追星都追不好,礼物还要别人帮着递,这算什么,云追星吗? 席宝珠觉得自己既然想在叶家好好过日子,那就有义务,有必要,把夫君的妹子往正途上领。 教育完小姑子以后,席宝珠便在小姑子崇(嫌)拜(齐)的目光中,负手离去了。 席宝珠现在住的院子叫碧云居,是叶家特意准备了给叶瑾修和席宝珠做婚房的,可惜席宝珠骄矜过了头,愣是守身如玉,不愿圆房,叶瑾修也不纠缠,新婚当晚就搬出了碧云居,回到他的擎苍院住去了。 回到碧云居,席宝珠打算先检视一遍自己拥有的资产,让阿金阿银把账目本拿了过来,席宝珠的嫁妆账目本倒是很多,足足有十二本,可是里面的大多是田地,商铺,一些不能变卖的御赐之物,真正的银两却是不多,才两三千两的样子。 58.第 58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 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 只不过一直以来, 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不敢太过插手言语, 如今却是不同, 因为昨天晚上, 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 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 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 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 红着脸说:“小点声, 别惊扰了, 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 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 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 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 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阿金和阿银一边帮席宝珠穿衣裳,一边在夫人和侯爷之间打量,看着叶瑾修兀自穿衣的冷硬神情,阿金忧心忡忡,怎么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按理说,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两人最是情浓之时。 席宝珠从镜子里看着阿金那副表情,怎会不知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不说破,往已然穿戴整齐的叶瑾修看去,正巧叶瑾修也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叶瑾修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席宝珠能看懂的似笑非笑。 收回目光,叶瑾修负手走出房间,严平立刻迎上行礼,阿金阿银也赶忙走到内室边上对离开的叶瑾修福身行礼。 席宝珠端坐梳妆台前,兀自看着镜中美貌人儿,仿若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花儿,越发娇媚动人。 阿金阿银回到她身边替她梳妆,阿银忍不住弯下身子,凑到席宝珠耳旁小声问道:“夫人,这房圆了吗?” 从叶瑾修无甚改变的冷然态度上看,两个丫鬟竟然心里没底起来。 席宝珠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支天然翠玉簪递给替她梳好头的阿金: “算是……圆了吧。” 两丫头两两对望,什么叫……算是? 可这种事情,席宝珠总不能跟她们详细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 不过幸好两丫头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床铺上的痕迹,满面羞红的同时,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们是未出阁的小丫鬟,但在姑娘出嫁之前,都有嬷嬷教过她们,便是怕她们跟着嫁过来之后,在姑爷家看见什么事大惊小怪。 妥帖的将铺盖换掉,不留一丝痕迹,两个为自家夫人操碎了心的丫鬟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叶瑾修夜宿碧云居的事情,也传到了松鹤园这边,戚氏正从佛堂出来,得了王嬷嬷的信儿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欢喜笑问: “没看错?” 王嬷嬷也是满脸喜气:“奴婢年纪虽大,可眼神还是好的。侯爷今日就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丫头还算妥帖,早早便将那绸子送了来。老夫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送绸子原本是新婚第二天该做的事情,奈何她娶的这个儿媳成亲当晚就把儿子气得离了婚房,这也是戚氏之前容不下席宝珠,动了想要给儿子纳妾心思的根本原因。 看着那绸子上的血痕与斑点,戚氏与王嬷嬷相视一笑,王嬷嬷便会意将绸子收起来,扶着戚氏走出耳房。 “少夫人也算是迷途知返。”王嬷嬷搀着戚氏,从旁说道。 戚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希望她今后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你是不知道刚娶她进门那几日,我这心里有多糟心。婚前给修儿找了那么多家温柔可人的小姐他不要,偏生相中了她。” 王嬷嬷含笑听着:“侯爷自小便有主见,既是他相中的,少夫人身上定有旁人所没有的优点。” 戚氏想起前几日席宝珠替她分辨出真假玉石,揪出身边暗鬼的事情,柔和一笑:“但愿吧。” “大嫂,你是不是惹姬老板生气了?” 席宝珠坐在凭栏上,姿态潇洒,她容貌生的好,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闻言扭头看了看叶彩衣,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59.第 59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 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 她都没有在怕的, 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大姐你有话就说, 别人身攻击啊。”席宝珠咕哝着不满。 苏绵香肩一耸, 以手掩唇, 笑的花枝乱颤, 一只手指挑起席宝珠的衣袖:“你每回去见他,穿的都是这些?” 今天席宝珠穿的是一件粉底散花襦裙, 看起来娇俏可爱,衣服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都是一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 问题大了……过来。”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 席宝珠疑惑凑过去,苏绵在她耳旁说了几句逼近十八禁的话, 席宝珠越听越精神, 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还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忍住笑,害羞的看向苏绵:“能行吗?” 苏绵拍了拍她的心口: “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在苏老师课堂的悉心教导之下, 席宝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原来细节决定一切说的是这个意思, 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像是突然被加入了燃料, 熊熊烈火自胸间喷薄而出, 席宝珠瞬间便斗志昂扬。 从美颜堂二楼下来,席宝珠完全不耽搁,拉着阿金阿银便火速回府去。 叶瑾修从兵部回来,心情还不错,僵持多时的事情总算有了点进展,终于可以不用日日跟其他五部做无意义的扯皮。 推开书房的门,鼻间便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以为她来了,微微勾起唇角,环顾一圈,却发现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而书房的长案上多了两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放的海棠。 唤人来问:“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下午来过,在您书房放了两只花瓶,插了些花便回去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那花瓶上,放下花就走,似乎不太像她,遂问:“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屏退下人后,叶瑾修虽心下纳闷,却也不觉有异,照常看书,办公。 等他把带回来的公文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叶瑾修伸展了下胳膊,拿起笔写批示,却发现砚台中的墨没了,刚要起身研墨,便听见书房外传来三声敲门。 笃笃笃。 在安静的夜中,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的,除了她之外,叶瑾修不做他人想,就说她今日怎的不见人影,原是等着现在过来。 “进。” 叶瑾修发声后,书房的门扉便从外面被推开,席宝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发髻卸下,乌发披肩,长眉入鬓,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身上披了一件绾色的披风,叶瑾修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意慵懒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席宝珠来到叶瑾修的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一角,然后解开披风,自然而然的说道: “外头起风了。” 披风之下,她穿的是一袭桃花云雾对襟烟罗衫,并不是多出挑的款式,可烛光下,那衣衫透着盈彩,轻薄的覆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形貌。 叶瑾修喉头上下微动,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你怎的穿成这般。” 席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觉有异: “原本都打算睡了,想睡前给侯爷送一碗参汤来,便没换衣裳,侯爷若觉得不好看,我披上便是。” 席宝珠说完,便要去拿披风,被叶瑾修抬手阻止了。 “无妨。” 席宝珠莞尔一笑,漂亮的脸颊上便漾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有种钻心窝的甜,只见她将参汤端起来,递到叶瑾修面前,随着她手腕抬高,宽大的袖口竟往胳膊下滑去,露出席宝珠两只纤细的腕子,腕子莹洁柔润,烛光下这对手腕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最诱人是不经意流露,叶瑾修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腕子而看呆。 伸手接过汤碗,目光却离不开那双如玉腕子,在席宝珠要收回之前抓住了她。 手腕被叶瑾修抓住,席宝珠抬头看了看他便羞怯的低下了头,叶瑾修将参汤放在一旁,将席宝珠的手腕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一番,不知道她擦了什么,入手滑腻,便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浮想联翩,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也如这般,想着这些,叶瑾修竟破天荒的心猿意马起来。 叶瑾修拉着席宝珠的腕子,欲伸手抚她脸颊,席宝珠快他一步将身子往后一缩,又将自己的手腕从叶瑾修的掌心挣脱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暗自捏起,回味先前入手的柔腻。 席宝珠抿唇一笑,安静的书房内,烛火灯芯发出噼啪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席宝珠瞥见他砚台中无墨,便撩着衣袖转过身去: “没墨了,妾身替侯爷研墨吧。” 一句轻柔娇媚的‘妾身’,让叶瑾修顿觉喉咙干渴,努力收敛心神,坐回太师椅上,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希望压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不争气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瞥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墨条,有规律的在砚台上转圈,顺着她手臂向上望去,不施粉黛,颜如朝霞映雪,细腰挺胸,叶瑾修早知她生的美貌,却不料在这静谧的午夜房间中会美的这般勾魂摄魄。 对于叶瑾修的打量目光,席宝珠恍若未觉,很快便将墨研好,放下墨条,抬头对叶瑾修自然一笑,真真是两颊笑涡霞光涟漪,美艳不可方物。 “时辰不早了,侯爷也早些休息,妾身告退。” 席宝珠将双手交叠在右侧腰,缓缓屈膝对叶瑾修附身福了福,衣襟往前松开,颈间一片雪白。 叶瑾修赶忙避开目光,干咳一声: “好,你也早些歇息。” 叶瑾修暗自蹙眉,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态,竟毫无理智的中了这小女子的美人计,看着她披上披风,丝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叶瑾修脑中又响起了那日她的话:我不想吃糖糕……我想吃你。 娇滴滴的声音余音绕梁般在叶瑾修的脑中不断回放,叶瑾修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又是她先前替她端茶研墨的倩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管她今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叶瑾修知道,她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叶瑾修承认自己先前有些心动,但却还不足以让他打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此时的叶瑾修便如那贪玩的孩童,明知那小妮子想如何,就是不想这般快让她如愿,得让她急些时日才行。 这么想着,叶瑾修也无心公事,兴之所至,拔出长剑,跃然而出,在松林间挥洒出游龙剑气,疏狂霸道,骤如闪电,嘶嘶如风。 严平及一干护卫被叶瑾修的剑气惊出,以为是闯入了什么刺客,没想到却是自家侯爷在院子里舞剑。 护卫甲:“严哥,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舞什么剑啊?” 严平双眼一眯,洞悉一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夫人来过。” “当时可有跟她说过,这伤痕是玉石相击的?” 戚氏回想后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有,只告诉她这里有个痕迹。” 话说到这份上,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席宝珠一一查看,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戚氏看着那只翡翠,仍旧有些怀疑: “宝珠,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信口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岂非要坏了亲戚间的情谊。” 席宝珠知道若不把这翡翠的真面貌展露给戚氏看,她是很难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调换她宝贝的事情的。其实要换做其他人,席宝珠也未必会那般猜想,不过那个宋夫人嘛,席宝珠昨天送宋芷柔回西偏院,看到她满屋子都摆放着各种古玩摆件,一眼望去确实挺好看,只不过用行家眼光看的话,那就是一屋子的赝品! 一个会在屋子里全然摆放赝品的人,她做出调换亲姐姐家真品古玩的事情,也就不意外了。 席宝珠对王嬷嬷吩咐: “嬷嬷,请帮我准备一壶沸水、一只盆和一把锋利的刀。” 王嬷嬷往戚氏看去一眼,见戚氏没有反对便领命下去,不一会儿,按照席宝珠的要求,一壶刚刚烧开的水拿了过来。 席宝珠先用刀在翡翠上划了几下,拇指指腹抚过被刀划过的地方,有明显凹凸感,足见她的判断一点没错,招呼戚氏过来摸了摸,戚氏也感觉出了痕迹。 60.第 60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第18章 叶瑾修到了兵部衙门, 翻身下马,正好遇见兵部左侍郎李大人, 李大人一见叶瑾修,神情便是一肃, 前阵子因为西南军削减军饷一事,他跟这位宣平侯发生了不少口角,这些日子以来, 宣平侯看自己的眼神那就好像夹着刀子似的, 可吓人了。 李大人虽为兵部左侍郎,可却是文职转过来的, 别说带兵了, 就是练兵都没有练过,气场比不上年纪轻轻就军功赫赫,杀人如麻的宣平侯,所以, 李大人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很好,早一点晚一点都不会遇到这个煞神,可当面遇到了, 又不能当没看见, 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还未开口,便听叶瑾修主动与他打招呼: “李大人早。” 李大人心上一紧, 哆嗦着僵笑:“侯, 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 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侯爷言重,言重了。” 李大人觉得自己膝盖有点发软,不相信宣平侯会无端示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宣平侯话锋一转他立刻跪下的准备。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宣平侯转话锋,而是和颜悦色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大人看着宣平侯轻松离去的背影,如获大赦般抹去了一头冷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平侯今日心情甚好啊。 严平跟在叶瑾修身后,将侯爷的变化看在眼中,忍不住笑道: “恭喜侯爷。” 叶瑾修转头看他一眼:“回头让夫人也给你物色个。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严平是个关爱侯爷身心健康的好下属,叶瑾修也是个关爱下属健康的好上司。叶瑾修自己得了好处,还不忘给身边的人谋福利。像严平这样侯府的随从护卫,若要指婚,便是主母张罗。 严平笑嘻嘻的拱手:“属下喜欢温柔的。如此就在这里,先谢过侯爷和夫人了。” 跟着侯爷走南闯北,东征西讨,严平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了,至今婚事没着落,家里又没长辈,就指着侯爷成家立业,哪里还会客气。 叶瑾修今儿心情是真好,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你小子……等着吧。” 演武场上的官兵们难得看见宣平侯在笑,纷纷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儿晚上我便与夫人说,让她替你掌掌眼。”叶瑾修走过演武场后如是说。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她在床帐中的热情似火,叶瑾修就架不住心猿意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严平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侯爷,一番心里挣扎后才小声说道: “侯爷,不是早定了今日要动身去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练兵至少十天半个月,严平的言下之意是,您晚上约莫见不到夫人了。 叶瑾修正好心情的接过知事递来的新卷宗,严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胡益青刚进兵部大门,就听左侍郎李大人和演武场的官兵们说起,侯爷今日心情很好,前阵子为了户部提议削减西南军军饷一事,已经压抑了好些天,想来是昨儿事情有了进展,让侯爷心情转好。 胡益青想把自己外甥弄进来挂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弄个人进来挂职这种小事他自己也能做主,但总归是要告诉侯爷知道的,可不巧,前阵子户部和兵部扯皮,要削减西南军饷,侯爷成日为此烦躁,他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便把事情耽搁下来,在家里受了姐姐不少念叨,今日可算等到侯爷心情好的时候。 胡益青一进门就喜笑颜开,开门见山: “老大,我有个外甥……” “滚。” 胡益青:……嘿,那帮孙子敢骗我! ** 叶瑾修留宿碧云居之后,席宝珠整个人也轻松下来,戚氏那尊破损龙门翡翠已经搁在她这儿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今日终于来了灵感,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做起了雕刻修补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叶瑾修派人回来告诉席宝珠,他今日要去西山大营练兵,是早就定好的日子,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正愁有叶瑾修在没法专心工作,他要去西山大营练兵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叶瑾修要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看他今早走的时候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他在家的话,今晚铁定也逃不过,那事儿虽然感觉挺好,但还是别暴饮暴食,细水长流比较好。 席宝珠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话语中更加不能让人听出雀跃,凝眉幽幽一叹: “唉…… ”席宝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对严平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告诉侯爷,自然要以公事为重的,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是,夫人。” 严平退下之后,席宝珠让阿银随他去擎苍院替叶瑾修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又吩咐阿金,她要关门修补翡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来打扰。 严平拿着两只包袱回到兵部,正好赶上出发的时候,牵马来到叶瑾修身旁站定,叶瑾修对他问: “夫人怎么说的?” 严平想了想,如实告知:“夫人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公事为重,说她在家里等侯爷回来。” 叶瑾修想象着小娇妻心中对他的万分不舍,昨夜初为人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多少情浓,多少不舍,他怎会不知?感同身受也。 翻身上马,领兵一举奔赴西山大营,不等将士们歇息便号令演武场集合,练石锁,砸木桩,操演阵型,骑射步射,几个回合下来,将士们无一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胡益青跟严平跑在一起,也是累得不行,气喘吁吁问严平: “你家侯爷今儿怎么了?戾气比前一阵还大。” 严平抹了一把汗水,犀利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 席宝珠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把那破损的龙门翡翠修补好,拿去松鹤堂给戚氏过目。正巧戚氏在会客,安平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与戚氏是知交好友,平日无事时,总是常来常往,上回席宝珠就是被临时抽调过来陪尚书夫人打牌的。 席宝珠让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走过去将盖在其上的红绒布揭开,戚氏看着眼前这翡翠摆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磕坏的龙门那一块,居然被席宝珠改成了鱼跃龙门,而且正是变幻的那一刻,那块断裂的龙门,被改雕刻成了龙头鱼身,越过龙门,鱼化龙,这翡翠玉雕改就改在一个‘化’字上,将鱼跃龙门这一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玉雕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从前的龙门翡翠是一尊赏心悦目的玉雕,那这一尊鱼化龙门便是一幅鲜活的神话。 “这……这是……你雕的?” 戚氏围着鱼化龙门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安平伯夫人和李夫人也啧啧称奇。 席宝珠正在一旁喝茶,闻言端着茶杯过来:“这化龙的鱼和龙门上多出来的浪花纹是我雕的,其他还是原来的框架。” 席宝珠看着这尊翡翠摆件,心中略有遗憾,古代的工具到底没有现代齐全,光是磨光这一块就费了好大的劲儿,若不是工具还不称手,席宝珠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这可了不得,你这手艺还真绝了。”戚氏对席宝珠不吝夸奖,是真的太惊讶了。 “这可是原来你摆放在耳房里那尊龙门翡翠?看着有些眼熟呢。”李夫人常来侯府,出入戚氏院子的耳房不下多回,自然认得出来。 戚氏点点头,只说了句不小心磕坏了一角,只字不提宋夫人换宝的事情。 “便是这里磕坏了一块,我原以为东西便毁了,没想到竟被我这巧手的儿媳修补的越发好看,瞧这条半龙半鱼的样子,简直跟真的似的。” 李夫人和安平伯夫人也凑过去,拼命想在那翡翠玉雕上看出戚氏所指的破绽,但龙门上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席宝珠巧妙的以浪花纹遮盖住,便是拿放大镜看,此时也是看不出痕迹的。 “竟不知道,少夫人还会做这些。”李夫人将眼前的摆件看了又看,目光微动,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戚氏悄悄招了招手,戚氏附耳过去听她说话。 不一会儿,戚氏有些犹豫:“这恐怕要难为她了。小摆件倒还无所谓,再大的……” 李夫人却难得坚持:“让少夫人试试又何妨,也不需她修补的这般精巧,只要修补的能看就好。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少夫人白白替我出力,多少银子都我出。” 61.第 61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是, 侯爷。”严平领命, 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 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 不能全怪小三勾引, 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 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 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 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 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感情比水还淡, 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 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 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 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 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有了方法和计划,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席宝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做就做,当即让阿金阿银帮她捯饬一番,在两个丫头激动的鼓励声中,便奔赴战场去了。 谁知道,到了‘战场’才发现,她今晚要睡服的人根本不在家,擎苍院里只有灯火没有他,就连严平都不在,问了擎苍院伺候的人才知道,原来下午兵部几位大人来侯府拜见,傍晚叶瑾修做东请几位大人出去喝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晓之以理的人不在家,席宝珠满肚子的道理无人诉说,只得转身离开,可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席宝珠忽的停下脚步,等等,下人说叶瑾修是出去喝酒了? 席宝珠一双美眸中忽的盛满了笑意,月光下如水光华。 果断转身,直奔叶瑾修的房间而去。情况有变,那她的计划也是可以改变改变的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办法固然不错,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叶瑾修会配合,但如果加上丝丝醉意,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酒后乱性…… “噗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席宝珠忍不住叉腰大笑。 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叫天助我也!挡不住的幸运扑面而来! 只要今天晚上事一成,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天下!顺便还可以装一波无辜,到时候洒几滴娇羞的泪,小拳拳锤他几下胸口,让叶瑾修既悔恨又心疼,从此以后妇唱夫随,快活似神仙,哈哈哈哈哈。 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席宝珠在叶瑾修的书房里哼哼唱唱,左看右看,一边等待叶瑾修回来,一边把他书房里那些宝贝尽数欣赏个遍。 席宝珠从戌时一刻等到了亥时三刻,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实在太困,便撑在矮桌前打瞌睡,可等她几觉都睡醒了,叶瑾修还是没有回来。 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想直接趴下睡觉的冲动,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席宝珠最后一丝丝的清醒也快被周公召唤过去时候,她听见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腾的一下就醒了。 席宝珠迫不及待跑过去开门,门外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严平架着叶瑾修,一只手抬起像是正要推门,看见席宝珠从门后出现,严平愣了愣,还没说话,就听他肩上的叶瑾修忽的振臂高呼: “再来一坛!” 这一声吼把严平和席宝珠都喊回了神,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叶瑾修给扶回了房。严平擦了擦头上的汗,显然把叶瑾修背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对席宝珠一拱手: “原本属下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在就好办多了。侯爷就交给夫人照料了,属下告退。” 严平这句话说得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席宝珠反应过来的机会,拱手过后,便果断转身离去,还很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哎,等……”严平消失的速度之快,连席宝珠想把他喊回来都没来得及。 席宝珠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展开着它的小翅膀渐渐的离她远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严平放在软榻上,半个身子趴在矮茶几上的叶瑾修,席宝珠欲哭无泪。 忽的叶瑾修身子往下滑了滑,席宝珠赶忙上前托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着睡到枕头上,给叶瑾修的手臂一带,席宝珠一个没站稳,鼻子直接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疼得她都快哭了,想起来,可身子被叶瑾修一条手臂缠着,根本动弹不得。 烛光下,两人交、叠相拥,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然而只有席宝珠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给勒的喘不过气了。 温热的酒气直接喷洒在她脸颊上,席宝珠试图喊他: “夫君……把手放开。” 房间内安静如鸡。 “侯爷,快把手放开。” 依旧安静如鸡。 “叶瑾修!” 还是直接喊名字管用,叶瑾修终于动了,不过不是为了松开席宝珠,而是要喝水,席宝珠赶忙在他耳边说了句去帮他倒水,叶瑾修才把手臂松开。 席宝珠赶忙爬起来,揉了揉被勒疼了的后肩,认命的去给叶瑾修倒水喝。 好不容易把人扶起来喂完了水,再把他鞋子外衣脱了,平平稳稳的睡在软榻上,盖好被子,一通劳累,席宝珠差不多是一只废珠了。 瘫坐在床榻踏脚板上,席宝珠还不忘把叶瑾修的两只鞋整整齐齐的放好。 想着今天下午制定‘睡服计划’时的前景展望,再看看这个时候累如死狗,席宝珠感受到了人生大起大落,回过头去趴到床沿上去看睡着的叶瑾修,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松动,却丝毫不妨碍他的美颜盛世,反而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便如那禁欲的修士突然卸下了防备与堡垒,让人产生为所欲为的冲动。 如果……她现在爬上床去…… 残存的理智把席宝珠从猥琐边缘拉了回来。 算了算了,就算她现在爬上去,就叶瑾修这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他能干什么?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一声叹息,计划搁浅。 叶瑾修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里床,整半片后背都露在外面,席宝珠认命起身给他拉被子,完了又要喝水,这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这位祖宗给摆平了,她也确实累的够呛,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回碧云居,阿金阿银她们肯定全都睡着了,下午送她‘出征’的时候,两个丫头可是相当期待呢,直夸夫人开窍云云,要是现在回去,她俩指定失望,明天肯定会更加操心。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席宝珠的瞌睡也来了,打了个哈欠,看叶瑾修背对着她面向里床睡,外床完全空着,席宝珠觉得就算睡不服他,至少得睡一下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衣躺下。 时间不早了,她也确实困了,沾上枕头意识就模糊起来,在睡着之前,感觉自己后背一暖,整个人仿佛被都被包裹起来,舒服的很,可是她困得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片刻的功夫,便传出了平稳呼吸。 席宝珠第二天醒来是被阳光刺了眼睛,眼睛睁开看见这陌生的环境,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回放,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搁浅的计划,沉痛万分的回身,想着要不要趁早上闹他一回,可榻上哪里还有叶瑾修的影子。 叶瑾修的突然到来,让李家上下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手忙脚乱。 李大人今日在朝不在家,李夫人便命管家火速将大公子李韬传唤过来接待,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韬得了消息,飞着步子赶到大门口迎接: “侯爷驾到,有失远迎。”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玄色暗金纹直缀,头戴同色系发冠,英挺逼人,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但一个是侯爷,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现并不在府中,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李家家仆退避两侧,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在影壁前站定,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李韬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长身而立,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种种考虑之后,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只说是祖上传下的,他开始还不相信,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他当时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心中又一次哀叹,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叶瑾修吃饭比较快,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吃完后若戚氏在场他还会坐会儿,戚氏不在,就好像今天,放下筷子便起身要离开。 刚转身便停下动作,对还在吃饭的席宝珠说:“吃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席宝珠端着碗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叶瑾修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别说在吃饭了,就是在上茅房席宝珠也不能耽误,放下碗筷果断起身: “夫君等我,我吃完了。” 然后便在满桌人注视的目光中,席宝珠欢快的跟在叶瑾修身后离开了饭厅。大家有志一同看向席宝珠放下的碗,碗里的饭才吃了两口的样子…… 席宝珠兴致勃勃跟着叶瑾修到他书房,一路上心砰砰砰的小鹿乱撞,难道叶瑾修开窍了?想通了要和她圆房? 事到临头,席宝珠却有些矜持了,站在书房门外期期艾艾的揉衣角: “夫君,我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叶瑾修在门内回身看她:“准备什么?”又指了指矮桌,上面放着一只小食盒:“答应给你买的糖糕。” “糖……”你妹的糕! 席宝珠收起了一腔热血,跟他进去,看着矮桌上摆的食盒,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席宝珠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夫君,我不想吃糖糕。” 叶瑾修要去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解腰带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席宝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瑾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鼻尖嗅入淡淡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松木香: “我想吃你。” 声音虽然闷闷的,很轻很轻,但足够让叶瑾修在静谧的书房中听得真切。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她,席宝珠抬眼与他对视,像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般,垫起脚仰起头,想要来一招突袭,却低估了叶瑾修身为武将的反射力和直男的反应力,还没等席宝珠凑上去亲到,她怀里的人已经飞快转了个身,一只大掌盖在席宝珠的脸上,用实力表达他的抗拒。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完败告终。 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小三的纠缠和外界的诱惑也许都及不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命。 “唉。” 席宝珠长叹一声,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叶瑾修居然还拎不清状况,在她身后问她: “糖糕还要不要了?” 席宝珠头也不回踢了一下他的门板:“留着自己吃吧。” ** 席宝珠回到碧云居,气冲冲的回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一弯柳叶眉,一剪春江水,俏鼻挺翘,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美人儿,叶瑾修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就不心动呢。 阿金端着水进来,席宝珠见了她,果断招手让阿金过来。 “夫人,怎么了?” 席宝珠转过身,将自己的脸仰起来给阿金看:“阿金,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张脸在这个时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瑾修的拒绝让席宝珠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更加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像是唐朝喜欢胖美人似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什么特殊喜好? “夫人,您这张脸要是再不好看,还有谁的脸能算得上好看呀。” 阿金由衷说道,自家夫人的容貌,在没出嫁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为之称颂的,若非夫人性格太过跳脱,不顾世俗眼光,想什么做什么,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如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被踏破门槛的,不至于到后来没得挑,嫁给了她素来不喜的武侯。 有了阿金的肯定,席宝珠就更加纳闷了。 自己老婆是个大美人儿,就算之前有误会,可她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足以解除误会吗?更别说她都送上门去了,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席宝珠对镜撑起了下巴,对叶瑾修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剖析——他不会是有病吧。 席宝珠觉得自己情路坎坷,连个合法的老公都搞不定。 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叶瑾修面前留个好印象,乖乖的不惹他生气,可现在他既然都不肯接受她,那席宝珠还装个啥,不让她出门,她就算翻墙也要出去! 总不能精神和肉体都被束缚吧。 阿金阿银劝阻无效,只能想法子帮席宝珠避人耳目,好不容易悄悄找了梯子把席宝珠送上了墙头,阿金和阿银先跳下去,打算到外面接住席宝珠,谁知两个丫鬟刚跳下去,那边就有一队护院巡逻而来,主仆三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与那些护院对上了。 四个护院走到墙根底下,对席宝珠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夫人好,您这是……” 席宝珠坐在墙头,像那一株被人发现的红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尴尬,无力道:“我,我出去看看。” 阿金阿银掩面哀叹,等着那些护院来把她们赶回去,可没想到那些护院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对席宝珠再一拱手:“哦是,夫人请小心。” 护院们说完,便很自然的转身走了,席宝珠和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便果断从墙上跳下去,两个丫鬟围上来替她整理有些乱的衣裙时,就听那几个护院边巡逻边说: “侯爷不是早就解了夫人的禁,夫人怎的还要爬墙出去?” “你懂什么,夫人的爱好吧。” 席宝珠:…… 阿金和阿银早早便起身,管着碧云居的丫鬟婆子们扫洒擦拭,阿金站在台阶上,神清气爽的吩咐: “都擦仔细些,尽点心。门口两株仙客来叶子修修,廊下的花盆也全都擦一遍,角角落落,切不可有怠慢之处。”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62.第 62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是啊,夫人。侯爷离京多时, 昨日刚回府, 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 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 这都完成大半了, 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 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 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 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 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 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 又不是十年八年,有什么好陪的。” 如果非要让席宝珠在男人和事业上排个队的话, 说不定事业还真的排在男人前面呢,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更何况,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 席宝珠也不认为叶瑾修就是那种完全希望把女人绑在家里, 哪儿都不让去的类型。 两个丫鬟彻底被席宝珠的心大折服, 眼看快到尚书府,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劝说只好作罢。 而叶瑾修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有点时间待在府中,去西山大营练了半个月的兵,兵部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都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站在那尊被席宝珠修缮完毕的白玉观音前捂嘴震惊,这尊佛像之前摔坏了她觉得多可惜,现在就有多欣慰。 原本断了的佛手竟被改成了半弯的莲花指,与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玉净瓶对应,原本断了的手指经过分割,竟连接成了玉净瓶中观音大士普洒甘霖向人间的柳枝,精巧绝伦;原本碎裂的佛身此时也大为变样,原本碎裂之处尽被凿去一层,观音身上多了两层水纹帔帛,头戴宝冠,以宝冠纹里完美替代了碎裂处的痕迹。 李夫人在这佛像周围转了好几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佛像都是毫无瑕疵的,竟比未曾修饰前更新,更庄严了。 “修的好啊,修的太好了。”李夫人忍不住连连称赞,眼睛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佛像。 席宝珠在一旁洗手,看李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满意,其实她自己也挺满意的,这尊玉佛比之前戚氏那尊龙门翡翠要好修,除了玉净瓶中的柳枝叶,其他地方关键还是靠凿工和打磨,这两样工序比较费时费力,花了不少时间。 “想不到少夫人修缮玉器的本领真是高啊。” 李夫人真心佩服,之前她在宣平侯府也听了一些关于这位少夫人的流言,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太不懂事,还暗自替她的老姐姐有这么个儿媳操心过,如今看来,她不仅是瞎操心,还操错了心。 都说匠心别具,这位少夫人的手里能做出这般精巧细致的手艺活儿,足见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儿,绝不是流言蜚语中那等不堪无脑。 席宝珠接过丝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耐心等候李夫人欣赏。 席宝珠在李家修佛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是李家上下都知晓的事情,得知今日完工,都凑过来远远的围观,凡是见过之前佛像破损多严重的人都不禁惊叹万分,这哪里是修补,这简直就是重塑了。 宣平侯夫人的工艺未免做的也太好了,一时间竟让李家上下争相传播起来,李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闻讯赶来,无一不啧啧称奇。 席宝珠擦完了手,来到李夫人身旁,全身上下充满了成就感。 对李夫人俏皮说道: “夫人此言差矣。我不仅会修缮玉器,金器、银器、木器、石器、字画、陶瓷,这些我都能修。今后夫人身边若有人想修缮,或者想分辨这些,都可以介绍给我,我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席宝珠倒是没忘记给自己打个广告,李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怀的笑了起来,连连称道。 命人将佛像保护起来,李夫人请席宝珠到前厅小坐喝茶。 席宝珠这几日为了赶工确实都没怎么休息,便不客气,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茶方才觉得解渴。 李夫人在身边伺候的婆子耳旁低语两句,婆子便往里屋去,没一会儿婆子领了两个丫鬟出来,丫鬟手里都拿着托盘,一个托盘上用红绒布盖着,一个托盘上放了一只玉枕大小的檀木盒子,李夫人对席宝珠招招手: “少夫人快来看。” 席宝珠过去后,李夫人将托盘上的红绒布掀开,檀木盒盖儿打开,露出内里真容。 红绒布遮着的,是一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目测有两三千两,而那檀木盒子里则是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只绸缎大包,不知里面是什么。 李夫人含笑看着席宝珠,席宝珠立刻会意,赶忙摇手: “不不不,我可不能收夫人的银票,您与我家婆母是知交好友,我本就是帮忙来的,如何能收这些。” 李夫人嗔怪一笑:“如何不能收。就冲你这手艺和工夫,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席宝珠苦恼一笑:“您千万别这么说。反正银票是肯定不能拿的。” 李夫人看着她但笑不语:“可我也不能白白让少夫人帮我忙活这么久啊。酬谢是一定要的。”只见她来到那檀木盒子前,将盒子那只满满当当的绸缎包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檀木盒子里。 “少夫人不肯收银票,定是嫌弃银票俗气,那这些如何?” 李夫人让开身子,让席宝珠清楚的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席宝珠目光所至,那绸缎包里竟是装了满满一包的珍珠,有大颗的,有小颗的,有圆的,有不规则的,这么一盒子,少说也得有五六百颗。 “我是沿海郡出身,家里有几处产珠子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深海的好珠,也没有分类区别,便是这一包混合在一起,大约也是能送人的。少夫人不肯收银票,但这个总是要收下的,不然下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替你介绍了。” 李夫人是个聪明有眼力劲儿的,当时请戚氏出面,说服席宝珠来替她修这尊白玉观音的时候,她便看出这位少夫人对她身上那珍珠扣子很感兴趣,也是赶巧,李夫人的娘家最不缺的便是这些海里的东西,如今拿出来,既能讨了小姑娘的欢心,又能做人情,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席宝珠对于银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因为两三千两不过也就是个定额数字,花完了就没了,但这盒子珍珠可不一样,虽然质量参差不齐,大小不一,但用处却很多,大的圆的可以镶嵌金玉,中等尺寸的可以做项链,手链,珠钗,项坠等,小的也可以做米粒珠环,点缀衣裳用,便是那奇形怪状的也能打磨出好的样式,再不济磨成珍珠粉还能护肤养生呢。 所以对于这盒子珍珠,席宝珠可就没什么底气拒绝了。 她本也不是个扭捏之人,谢过了李夫人之后,又跟李夫人约了下回一起打牌,美滋滋的抱着一匣子珍珠回侯府去了。 回府之后,席宝珠可没忘记要先去戚氏那里报备一下,戚氏不是个小气的婆母,还怕席宝珠觉得惶恐,特意安慰: “李夫人说的没错,她是沿海郡出身,娘家确实很多这些东西,从前也送过我不少,你放心收下便是。” 得了戚氏的话,席宝珠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抱着满满一匣子珍珠回房清点去了。 叶瑾修今儿回来的挺晚,以为他的珠珠儿已经睡下了,没想到房里灯火还亮着,推门进去之后,外室没瞧见人,解了腰带掀开帘子,刚一露面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兔子般矫健的身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熟悉的香味让叶瑾修会心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往上面托了托,席宝珠也不客气,干脆把两腿分开,八爪鱼般将四肢缠在叶瑾修身上,两条腿要命的环住叶瑾修的坚韧有力的腰,心情美到飞起,还没开口说话,就先热情的在叶瑾修的两边脸颊上‘啵啵’亲了好几下,把刚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叶瑾修弄得是莫名其妙,拍拍她弹力十足的臀部,问道: “你是捡到金子了吗?” 席宝珠捧着叶瑾修的一张俊脸,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捡到金子,但也差不多,夫君,我好像要发财了。” 他身段好,腔调妙,一开嗓就客似云来,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有名家点评,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喝喝茶,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63.第 63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飞一般冲到叶、宋二人身边,目光灼灼盯着宋芷柔替叶瑾修擦汗的脸颊, 两人疑惑的目光同时转向她。 席宝珠蹙着眉头深吸一口气, 忽的一笑, 明媚照人, 自然而然抢过宋芷柔手上的帕子, 接替她的动作,继续在叶瑾修脸上擦了几下, 贤惠大方的对宋芷柔道: “表妹真是太热情了, 替我夫君擦汗这种事情, 怎么能麻烦你呢。我来就好。” 席宝珠帮叶瑾修又擦了两下, 将宋芷柔的帕子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哎哟,这帕子是漂亮, 但看着不吸汗,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 席宝珠便将宋芷柔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 然后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 替正拧眉疑惑看着自己的叶瑾修擦其实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汗。 叶瑾修不动声色将她的帕子接过,自己擦了几下汗津津的脖颈。 宋芷柔被席宝珠抢了帕子, 心中正气, 暗自咬了咬牙, 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叶瑾修递去, 声音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表哥, 喝茶。” 叶瑾修抬眼看了看席宝珠, 然后当着她的面儿,伸手接过了宋芷柔递来的茶杯。 “喝什么茶!”席宝珠伸手按在茶杯盖上,指了指正往他们走来的严平,严平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给夫君炖了十全大补的鸡汤。” 席宝珠动作麻利的将严平手里的鸡汤端了过来,主动帮叶瑾修把手上的茶杯替换。 叶瑾修低头看着手中被替换掉的鸡汤,眉峰微挑:“你炖的?” 话语中满是质疑。 席宝珠尽管心虚,但秉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点了点:“嗯。” 叶瑾修端起来喝了一口,啧了啧,自言自语般:“竟与张嫂炖的味道差不多。” 席宝珠:…… 叶瑾修坐下喝鸡汤,席宝珠坐下给他又是扇风又是拿勺子,还不顾叶瑾修满头黑线的表情,兀自在旁边捏着嗓音叮嘱: “有点烫,夫君当心。”那声音假的差点让叶瑾修连鸡汤都喝不进去。 宋芷柔在宣平侯府住了五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人,便是表哥刚娶妻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受过此般怠慢。 人家夫妻在那儿恩恩爱爱的喝鸡汤,她站在旁边,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连呼吸都觉得尴尬。长袖一拂,轻柔转身,却因没注意脚边突石,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要说到底是病美人,这一旋一摔间都是风情,席宝珠双眼一眯,大意了! 宋芷柔身后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小姐,你没事吧。” 宋芷柔一手扶在前来搀她的丫鬟手臂上,一边可怜兮兮的将目光聚焦到叶瑾修身上,用连席宝珠听了都觉得委屈、无辜、心疼的声音对叶瑾修喊道: “表哥,我的脚扭伤了,你能送我回去吗?”说完之后,宋芷柔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席宝珠不禁感慨:啧啧啧,对手很强大啊。 叶瑾修眉头微蹙,将手中汤碗放下,身子一动,正要开口,一旁席宝珠忽的拍桌站起,一只手拦在了叶瑾修面前: “有事夫人服其劳,放着我来。” 说完,席宝珠走到宋芷柔身边,弯腰把宋芷柔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主动将她的一条胳膊,挂到自己肩膀上,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几乎是拖着宋芷柔走了,宋芷柔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席宝珠有现在这般力大如牛。 待席宝珠把宋芷柔扶出演武场后,严平才在一旁感慨: “夫人好身手。” 今上好病弱风,崇魏晋风流,尚弱为美,所以周围不管男男女女全都刻意追求羸弱,便是身体康健,也不会展露出来,就好像力气大,身体好,不拘小节便是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羞处,像夫人这般有活力,并不吝展露的女子,委实不多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面前鸡汤上,淡淡说了句: “今后除了老夫人与夫人,所有人不经通传,不得踏入擎苍院半步。” 严平面色一变,恭谨点头: “是,侯爷。今后不会了。” 从前侯爷没有下过明确禁令,守门之人才会由着表小姐随意进入,今后却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叶瑾修又喝了两口汤,仍是不放心,又道:“你去西偏院外盯着些,别让夫人吃了亏。” 严平立刻领命去办。 ** 话说另一边,席宝珠扶着宋芷柔出了擎苍院,确定叶瑾修不可能看到之后,就果断把宋芷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甩开,好在另一边还有个丫鬟扶着,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宋芷柔还得再摔一跤。 宋芷柔愤愤瞪向席宝珠,只见后者正一脸无所谓的整理自己根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袖,宋芷柔气的不行,直接也甩了扶着她的丫鬟,打算跟席宝珠打个持久战。过了好一会儿,席宝珠才姗姗发现宋芷柔的愤怒目光,见她好好的站立,完全放弃假装受伤,哼笑了一声: “哟,表妹这伤好的够快。” 宋芷柔娥眉一低,咬着后槽牙说: “便不劳少夫人相送了。” 横竖是吃了亏的,要再纠缠下去,宋芷柔知道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打算暂退一步,从长计议,反正席宝珠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在表哥身边。 说完,宋芷柔便要走,却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席宝珠拦住: “那怎么可以,我答应夫君要送你回去的,我不能失信。”挑衅一笑:“请吧。” 席宝珠对宋芷柔比了个‘请’的手势,宋芷柔被她这嚣张的样子气的牙疼,怎么就没人看见席宝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就没人来救救她这朵可怜的菟丝花,宋芷柔一跺脚,一扭身,愤愤然往前继续走了,脚步空前轻快。 宋芷柔和宋夫人住在西偏院里,戚氏对这个妹子确实不错,让府里下人把她们当正经主子伺候着,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宋夫人听说席宝珠来了,倒也没耽搁,从里屋出来将席宝珠迎入厅堂里招呼。 “不知少夫人要来,也没准备什么。” 说着,宋夫人让下人去倒茶,席宝珠坐了下来,四周环望一眼,第一感觉便如阿银曾说过那般,宋夫人很有钱的样子,厅堂里摆了好几个多宝阁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不少青玉、白玉、瓷器、花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夫人见席宝珠四处打量,也不阻止,兀自招呼席宝珠喝茶。 宋芷柔坐在一旁生闷气,丫鬟送来茶给她,喝了一口便骄矜的嫌弃: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要喝的是明前龙井,你这给我喝的是什么呀?” 丫鬟吓得赶忙退后躬身:“小姐,这便是龙井茶。” “可这不是明前的呀。说几遍你才能懂?真是庸俗不堪。”丫鬟被宋芷柔说的不知如何是好,宋夫人从旁道: “都是龙井,价格却贵了近两倍,味道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明前的更好。娘,我不要喝这个嘛。”宋芷柔娇滴滴的跟宋夫人撒娇,宋夫人无奈一叹,对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那丫鬟便下去,看样子是去替她重新泡茶了。 宋夫人见席宝珠倒是不嫌弃这茶,笑着说道: “还是少夫人好,柔儿被我宠的委实不像个样子。不过她与少夫人一样,都是自小生在富贵中,没有尝过人间疾苦,难免骄矜些,还请少夫人见谅。” 席宝珠将目光从周围多宝阁上收回,对宋夫人的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道宋芷柔是不是出生在富贵中席宝珠不知道,但骄矜确实存在。 宋夫人像是有意要显摆,不管席宝珠愿不愿意听,她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母女虽是投奔侯府,不过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图个照应罢了。宋家在郾城基业颇丰,虽不是公爵侯爵府邸,却也富甲一方的。” 丫鬟又另外给宋芷柔泡了一杯茶过来,宋芷柔这才勉强喝了一口,然后便又似不稀罕般,将茶杯搁置一旁,让三个小丫鬟过来替她捏肩捶腿,兀自闭目养神,完全不在意厅里还有客人在的样子。 当然了,在宋芷柔眼里,席宝珠可能并不算是客人吧。 “既宋家条件这般优渥,宋夫人今后可得好好的替表妹挑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行。” 宋夫人敛目一笑:“不瞒少夫人说,柔儿这脾气吧,你也看到了,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放心把她送到别家去做小媳妇受委屈,还是放在身边的好,无论是我还是她姨母,都能就近照料着她。” 席宝珠心里简直刷新了三观和底线,这宋夫人就差当着她这个正牌儿夫人的面直言不讳,就差给宋芷柔当面提亲了,你想把女儿放在身边,那你放好了,盯着别人家老公一个劲儿的要做妾算怎么回事儿?不过,兴许她们盯上的不仅仅是一个妾的位置。 64.第 64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玄色暗金纹直缀, 头戴同色系发冠, 英挺逼人, 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 但一个是侯爷, 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 现并不在府中, 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 李家家仆退避两侧, 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在影壁前站定, 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 李韬才恍然大悟, 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 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 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 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 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 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 长身而立, 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李大人虽为兵部左侍郎,可却是文职转过来的,别说带兵了,就是练兵都没有练过,气场比不上年纪轻轻就军功赫赫,杀人如麻的宣平侯,所以,李大人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很好,早一点晚一点都不会遇到这个煞神,可当面遇到了,又不能当没看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还未开口,便听叶瑾修主动与他打招呼: “李大人早。” 李大人心上一紧,哆嗦着僵笑:“侯,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65.第 65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李大人早。” 李大人心上一紧,哆嗦着僵笑:“侯, 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 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 前些日子多有得罪, 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 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侯爷言重, 言重了。” 李大人觉得自己膝盖有点发软, 不相信宣平侯会无端示好,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宣平侯话锋一转他立刻跪下的准备。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宣平侯转话锋, 而是和颜悦色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大人看着宣平侯轻松离去的背影,如获大赦般抹去了一头冷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平侯今日心情甚好啊。 严平跟在叶瑾修身后, 将侯爷的变化看在眼中, 忍不住笑道: “恭喜侯爷。” 叶瑾修转头看他一眼:“回头让夫人也给你物色个。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严平是个关爱侯爷身心健康的好下属, 叶瑾修也是个关爱下属健康的好上司。叶瑾修自己得了好处,还不忘给身边的人谋福利。像严平这样侯府的随从护卫, 若要指婚, 便是主母张罗。 严平笑嘻嘻的拱手:“属下喜欢温柔的。如此就在这里, 先谢过侯爷和夫人了。” 跟着侯爷走南闯北, 东征西讨, 严平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了, 至今婚事没着落,家里又没长辈,就指着侯爷成家立业,哪里还会客气。 叶瑾修今儿心情是真好,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你小子……等着吧。” 演武场上的官兵们难得看见宣平侯在笑,纷纷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儿晚上我便与夫人说,让她替你掌掌眼。”叶瑾修走过演武场后如是说。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她在床帐中的热情似火,叶瑾修就架不住心猿意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严平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侯爷,一番心里挣扎后才小声说道: “侯爷,不是早定了今日要动身去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练兵至少十天半个月,严平的言下之意是,您晚上约莫见不到夫人了。 叶瑾修正好心情的接过知事递来的新卷宗,严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胡益青刚进兵部大门,就听左侍郎李大人和演武场的官兵们说起,侯爷今日心情很好,前阵子为了户部提议削减西南军军饷一事,已经压抑了好些天,想来是昨儿事情有了进展,让侯爷心情转好。 胡益青想把自己外甥弄进来挂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弄个人进来挂职这种小事他自己也能做主,但总归是要告诉侯爷知道的,可不巧,前阵子户部和兵部扯皮,要削减西南军饷,侯爷成日为此烦躁,他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便把事情耽搁下来,在家里受了姐姐不少念叨,今日可算等到侯爷心情好的时候。 胡益青一进门就喜笑颜开,开门见山: “老大,我有个外甥……” “滚。” 胡益青:……嘿,那帮孙子敢骗我! ** 叶瑾修留宿碧云居之后,席宝珠整个人也轻松下来,戚氏那尊破损龙门翡翠已经搁在她这儿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今日终于来了灵感,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做起了雕刻修补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叶瑾修派人回来告诉席宝珠,他今日要去西山大营练兵,是早就定好的日子,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正愁有叶瑾修在没法专心工作,他要去西山大营练兵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叶瑾修要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看他今早走的时候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他在家的话,今晚铁定也逃不过,那事儿虽然感觉挺好,但还是别暴饮暴食,细水长流比较好。 席宝珠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话语中更加不能让人听出雀跃,凝眉幽幽一叹: “唉…… ”席宝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对严平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告诉侯爷,自然要以公事为重的,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是,夫人。” 严平退下之后,席宝珠让阿银随他去擎苍院替叶瑾修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又吩咐阿金,她要关门修补翡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来打扰。 严平拿着两只包袱回到兵部,正好赶上出发的时候,牵马来到叶瑾修身旁站定,叶瑾修对他问: “夫人怎么说的?” 严平想了想,如实告知:“夫人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公事为重,说她在家里等侯爷回来。” 叶瑾修想象着小娇妻心中对他的万分不舍,昨夜初为人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多少情浓,多少不舍,他怎会不知?感同身受也。 翻身上马,领兵一举奔赴西山大营,不等将士们歇息便号令演武场集合,练石锁,砸木桩,操演阵型,骑射步射,几个回合下来,将士们无一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胡益青跟严平跑在一起,也是累得不行,气喘吁吁问严平: “你家侯爷今儿怎么了?戾气比前一阵还大。” 严平抹了一把汗水,犀利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 席宝珠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把那破损的龙门翡翠修补好,拿去松鹤堂给戚氏过目。正巧戚氏在会客,安平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与戚氏是知交好友,平日无事时,总是常来常往,上回席宝珠就是被临时抽调过来陪尚书夫人打牌的。 席宝珠让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走过去将盖在其上的红绒布揭开,戚氏看着眼前这翡翠摆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磕坏的龙门那一块,居然被席宝珠改成了鱼跃龙门,而且正是变幻的那一刻,那块断裂的龙门,被改雕刻成了龙头鱼身,越过龙门,鱼化龙,这翡翠玉雕改就改在一个‘化’字上,将鱼跃龙门这一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玉雕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从前的龙门翡翠是一尊赏心悦目的玉雕,那这一尊鱼化龙门便是一幅鲜活的神话。 “这……这是……你雕的?” 戚氏围着鱼化龙门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安平伯夫人和李夫人也啧啧称奇。 席宝珠正在一旁喝茶,闻言端着茶杯过来:“这化龙的鱼和龙门上多出来的浪花纹是我雕的,其他还是原来的框架。” 席宝珠看着这尊翡翠摆件,心中略有遗憾,古代的工具到底没有现代齐全,光是磨光这一块就费了好大的劲儿,若不是工具还不称手,席宝珠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这可了不得,你这手艺还真绝了。”戚氏对席宝珠不吝夸奖,是真的太惊讶了。 “这可是原来你摆放在耳房里那尊龙门翡翠?看着有些眼熟呢。”李夫人常来侯府,出入戚氏院子的耳房不下多回,自然认得出来。 戚氏点点头,只说了句不小心磕坏了一角,只字不提宋夫人换宝的事情。 “便是这里磕坏了一块,我原以为东西便毁了,没想到竟被我这巧手的儿媳修补的越发好看,瞧这条半龙半鱼的样子,简直跟真的似的。” 李夫人和安平伯夫人也凑过去,拼命想在那翡翠玉雕上看出戚氏所指的破绽,但龙门上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席宝珠巧妙的以浪花纹遮盖住,便是拿放大镜看,此时也是看不出痕迹的。 “竟不知道,少夫人还会做这些。”李夫人将眼前的摆件看了又看,目光微动,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戚氏悄悄招了招手,戚氏附耳过去听她说话。 不一会儿,戚氏有些犹豫:“这恐怕要难为她了。小摆件倒还无所谓,再大的……” 李夫人却难得坚持:“让少夫人试试又何妨,也不需她修补的这般精巧,只要修补的能看就好。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少夫人白白替我出力,多少银子都我出。” 戚氏有些赶鸭子上架,两边为难:“这也不是银子的事儿。我替你问问她,让她自己拿主意,这总行了吧。” 席宝珠被她们喊到身前,由戚氏开口: “宝珠啊,李夫人家有一尊玉佛,我见过两回,大约半人高,三年前被李家小公子不当心撞倒,佛手与佛身皆损,李夫人瞧你这修补的手艺很好,想问你能否试一试。” 戚氏这话说的很明主,虽然替李夫人询问,却没有勒令席宝珠一定要做,她话音落下,李夫人怕席宝珠不答应,赶忙过来补充: 66.第 66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李大人心上一紧, 哆嗦着僵笑:“侯, 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 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侯爷言重, 言重了。” 李大人觉得自己膝盖有点发软, 不相信宣平侯会无端示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宣平侯话锋一转他立刻跪下的准备。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 也没等到宣平侯转话锋,而是和颜悦色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大人看着宣平侯轻松离去的背影,如获大赦般抹去了一头冷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平侯今日心情甚好啊。 严平跟在叶瑾修身后, 将侯爷的变化看在眼中, 忍不住笑道: “恭喜侯爷。” 叶瑾修转头看他一眼:“回头让夫人也给你物色个。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严平是个关爱侯爷身心健康的好下属,叶瑾修也是个关爱下属健康的好上司。叶瑾修自己得了好处, 还不忘给身边的人谋福利。像严平这样侯府的随从护卫, 若要指婚, 便是主母张罗。 严平笑嘻嘻的拱手:“属下喜欢温柔的。如此就在这里,先谢过侯爷和夫人了。” 跟着侯爷走南闯北, 东征西讨, 严平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了, 至今婚事没着落,家里又没长辈,就指着侯爷成家立业,哪里还会客气。 叶瑾修今儿心情是真好,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你小子……等着吧。” 演武场上的官兵们难得看见宣平侯在笑,纷纷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儿晚上我便与夫人说,让她替你掌掌眼。”叶瑾修走过演武场后如是说。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她在床帐中的热情似火,叶瑾修就架不住心猿意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严平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侯爷,一番心里挣扎后才小声说道: “侯爷,不是早定了今日要动身去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练兵至少十天半个月,严平的言下之意是,您晚上约莫见不到夫人了。 叶瑾修正好心情的接过知事递来的新卷宗,严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胡益青刚进兵部大门,就听左侍郎李大人和演武场的官兵们说起,侯爷今日心情很好,前阵子为了户部提议削减西南军军饷一事,已经压抑了好些天,想来是昨儿事情有了进展,让侯爷心情转好。 胡益青想把自己外甥弄进来挂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弄个人进来挂职这种小事他自己也能做主,但总归是要告诉侯爷知道的,可不巧,前阵子户部和兵部扯皮,要削减西南军饷,侯爷成日为此烦躁,他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便把事情耽搁下来,在家里受了姐姐不少念叨,今日可算等到侯爷心情好的时候。 胡益青一进门就喜笑颜开,开门见山: “老大,我有个外甥……” “滚。” 胡益青:……嘿,那帮孙子敢骗我! ** 叶瑾修留宿碧云居之后,席宝珠整个人也轻松下来,戚氏那尊破损龙门翡翠已经搁在她这儿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今日终于来了灵感,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做起了雕刻修补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叶瑾修派人回来告诉席宝珠,他今日要去西山大营练兵,是早就定好的日子,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正愁有叶瑾修在没法专心工作,他要去西山大营练兵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叶瑾修要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看他今早走的时候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他在家的话,今晚铁定也逃不过,那事儿虽然感觉挺好,但还是别暴饮暴食,细水长流比较好。 席宝珠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话语中更加不能让人听出雀跃,凝眉幽幽一叹: “唉…… ”席宝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对严平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告诉侯爷,自然要以公事为重的,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是,夫人。” 严平退下之后,席宝珠让阿银随他去擎苍院替叶瑾修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又吩咐阿金,她要关门修补翡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来打扰。 严平拿着两只包袱回到兵部,正好赶上出发的时候,牵马来到叶瑾修身旁站定,叶瑾修对他问: “夫人怎么说的?” 严平想了想,如实告知:“夫人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公事为重,说她在家里等侯爷回来。” 叶瑾修想象着小娇妻心中对他的万分不舍,昨夜初为人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多少情浓,多少不舍,他怎会不知?感同身受也。 翻身上马,领兵一举奔赴西山大营,不等将士们歇息便号令演武场集合,练石锁,砸木桩,操演阵型,骑射步射,几个回合下来,将士们无一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胡益青跟严平跑在一起,也是累得不行,气喘吁吁问严平: “你家侯爷今儿怎么了?戾气比前一阵还大。” 严平抹了一把汗水,犀利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 席宝珠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把那破损的龙门翡翠修补好,拿去松鹤堂给戚氏过目。正巧戚氏在会客,安平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与戚氏是知交好友,平日无事时,总是常来常往,上回席宝珠就是被临时抽调过来陪尚书夫人打牌的。 席宝珠让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走过去将盖在其上的红绒布揭开,戚氏看着眼前这翡翠摆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磕坏的龙门那一块,居然被席宝珠改成了鱼跃龙门,而且正是变幻的那一刻,那块断裂的龙门,被改雕刻成了龙头鱼身,越过龙门,鱼化龙,这翡翠玉雕改就改在一个‘化’字上,将鱼跃龙门这一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玉雕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从前的龙门翡翠是一尊赏心悦目的玉雕,那这一尊鱼化龙门便是一幅鲜活的神话。 “这……这是……你雕的?” 戚氏围着鱼化龙门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安平伯夫人和李夫人也啧啧称奇。 席宝珠正在一旁喝茶,闻言端着茶杯过来:“这化龙的鱼和龙门上多出来的浪花纹是我雕的,其他还是原来的框架。” 席宝珠看着这尊翡翠摆件,心中略有遗憾,古代的工具到底没有现代齐全,光是磨光这一块就费了好大的劲儿,若不是工具还不称手,席宝珠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这可了不得,你这手艺还真绝了。”戚氏对席宝珠不吝夸奖,是真的太惊讶了。 “这可是原来你摆放在耳房里那尊龙门翡翠?看着有些眼熟呢。”李夫人常来侯府,出入戚氏院子的耳房不下多回,自然认得出来。 戚氏点点头,只说了句不小心磕坏了一角,只字不提宋夫人换宝的事情。 “便是这里磕坏了一块,我原以为东西便毁了,没想到竟被我这巧手的儿媳修补的越发好看,瞧这条半龙半鱼的样子,简直跟真的似的。” 李夫人和安平伯夫人也凑过去,拼命想在那翡翠玉雕上看出戚氏所指的破绽,但龙门上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都被席宝珠巧妙的以浪花纹遮盖住,便是拿放大镜看,此时也是看不出痕迹的。 “竟不知道,少夫人还会做这些。”李夫人将眼前的摆件看了又看,目光微动,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戚氏悄悄招了招手,戚氏附耳过去听她说话。 不一会儿,戚氏有些犹豫:“这恐怕要难为她了。小摆件倒还无所谓,再大的……” 李夫人却难得坚持:“让少夫人试试又何妨,也不需她修补的这般精巧,只要修补的能看就好。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少夫人白白替我出力,多少银子都我出。” 戚氏有些赶鸭子上架,两边为难:“这也不是银子的事儿。我替你问问她,让她自己拿主意,这总行了吧。” 席宝珠在事业上绝对是个负责的人,既然答应了李夫人要替她修好佛像,那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底,第二天一早,不顾叶瑾修的挽留,毅然决然的抛弃了他,坐上了李家惯例过来接她过府的马车。 阿金和阿银坐在车上,欲言又止,最终阿金还是忍不住说了: “夫人,侯爷早上留您在家,您怎的不听他的?” 阿银素来不多话,但在夫人和侯爷这件事上,立场始终坚定: “是啊,夫人。侯爷离京多时,昨日刚回府,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这都完成大半了,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又不是十年八年,有什么好陪的。” 67.第 67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 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 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 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 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 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 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 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 蓦地脸红羞臊起来, 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 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 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 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 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 见他眉宇俱笑, 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 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阿金和阿银一边帮席宝珠穿衣裳,一边在夫人和侯爷之间打量,看着叶瑾修兀自穿衣的冷硬神情,阿金忧心忡忡,怎么侯爷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按理说,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两人最是情浓之时。 席宝珠从镜子里看着阿金那副表情,怎会不知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不说破,往已然穿戴整齐的叶瑾修看去,正巧叶瑾修也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叶瑾修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席宝珠能看懂的似笑非笑。 收回目光,叶瑾修负手走出房间,严平立刻迎上行礼,阿金阿银也赶忙走到内室边上对离开的叶瑾修福身行礼。 席宝珠端坐梳妆台前,兀自看着镜中美貌人儿,仿若一朵被雨露滋润过的花儿,越发娇媚动人。 阿金阿银回到她身边替她梳妆,阿银忍不住弯下身子,凑到席宝珠耳旁小声问道:“夫人,这房圆了吗?” 从叶瑾修无甚改变的冷然态度上看,两个丫鬟竟然心里没底起来。 席宝珠从妆奁盒中挑出一支天然翠玉簪递给替她梳好头的阿金: “算是……圆了吧。” 两丫头两两对望,什么叫……算是? 可这种事情,席宝珠总不能跟她们详细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的混过去了。 不过幸好两丫头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床铺上的痕迹,满面羞红的同时,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她们是未出阁的小丫鬟,但在姑娘出嫁之前,都有嬷嬷教过她们,便是怕她们跟着嫁过来之后,在姑爷家看见什么事大惊小怪。 妥帖的将铺盖换掉,不留一丝痕迹,两个为自家夫人操碎了心的丫鬟总算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叶瑾修夜宿碧云居的事情,也传到了松鹤园这边,戚氏正从佛堂出来,得了王嬷嬷的信儿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欢喜笑问: “没看错?” 王嬷嬷也是满脸喜气:“奴婢年纪虽大,可眼神还是好的。侯爷今日就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两个丫头还算妥帖,早早便将那绸子送了来。老夫人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送绸子原本是新婚第二天该做的事情,奈何她娶的这个儿媳成亲当晚就把儿子气得离了婚房,这也是戚氏之前容不下席宝珠,动了想要给儿子纳妾心思的根本原因。 看着那绸子上的血痕与斑点,戚氏与王嬷嬷相视一笑,王嬷嬷便会意将绸子收起来,扶着戚氏走出耳房。 “少夫人也算是迷途知返。”王嬷嬷搀着戚氏,从旁说道。 戚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希望她今后好好的,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你是不知道刚娶她进门那几日,我这心里有多糟心。婚前给修儿找了那么多家温柔可人的小姐他不要,偏生相中了她。” 王嬷嬷含笑听着:“侯爷自小便有主见,既是他相中的,少夫人身上定有旁人所没有的优点。” 戚氏想起前几日席宝珠替她分辨出真假玉石,揪出身边暗鬼的事情,柔和一笑:“但愿吧。” 这日,她拿着一只翡翠镯子坐在亭子里看,叶彩衣气呼呼的走过来。 阿金阿银跟她请安都没理,直接走到席宝珠跟前儿,叉着腰对席宝珠问: “大嫂,你是不是惹姬老板生气了?” 席宝珠坐在凭栏上,姿态潇洒,她容貌生的好,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闻言扭头看了看叶彩衣,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她对姬常春做的事情,可能令他不仅仅是生气吧。 叶彩衣垮下肩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坐到席宝珠身旁:“大嫂,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姬老板难得肯回来继续唱,咱们这些戏迷都应该捧着他才是,你也太不懂事了。” 68.第 68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种种考虑之后, 戚氏息事宁人似乎是必然的。 席宝珠收了戚氏的礼,晚上去松鹤院吃晚饭,宋夫人和戚氏都没有出席, 席宝珠自然而然坐在叶瑾修身旁, 往宋芷柔看去一眼,见她神色无恙,似乎并不知道宋夫人做的事情被拆穿了。 叶庭修找席宝珠说话: “大嫂,那事儿我告诉文秋了,他爹也说不清那东西的来历, 只说是祖上传下的, 他开始还不相信, 自己拿到当铺去问了问,当铺掌柜说的跟你说的差不多, 他当时脸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让我跟你道谢呢。” 席宝珠随意摆摆手: “别客气。跟他说下回要挑印章的玉,最好挑田黄石、鸡血石、青田石或者艾叶绿石这几种, 这种石头传给他子孙,将来可值大钱!” “好, 我转达给他。”叶庭修说。 叶彩衣不禁问:“大嫂还会看古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席宝珠往旁边安静吃饭的叶瑾修看去一眼:“哈哈, 以前脑子不太好,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彩衣见她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那个冷眉冷眼的大哥, 心中又一次哀叹, 原以为大嫂是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一样懂审美的人, 如今看来,真是错看她了,叶彩衣气的扒了两口干饭。 叶瑾修吃饭比较快,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吃完后若戚氏在场他还会坐会儿,戚氏不在,就好像今天,放下筷子便起身要离开。 刚转身便停下动作,对还在吃饭的席宝珠说:“吃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席宝珠端着碗惊讶的看着他,这还是叶瑾修第一次主动让她过去,别说在吃饭了,就是在上茅房席宝珠也不能耽误,放下碗筷果断起身: “夫君等我,我吃完了。” 然后便在满桌人注视的目光中,席宝珠欢快的跟在叶瑾修身后离开了饭厅。大家有志一同看向席宝珠放下的碗,碗里的饭才吃了两口的样子…… 席宝珠兴致勃勃跟着叶瑾修到他书房,一路上心砰砰砰的小鹿乱撞,难道叶瑾修开窍了?想通了要和她圆房? 事到临头,席宝珠却有些矜持了,站在书房门外期期艾艾的揉衣角: “夫君,我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叶瑾修在门内回身看她:“准备什么?”又指了指矮桌,上面放着一只小食盒:“答应给你买的糖糕。” “糖……”你妹的糕! 席宝珠收起了一腔热血,跟他进去,看着矮桌上摆的食盒,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席宝珠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夫君,我不想吃糖糕。” 叶瑾修要去屏风后头换衣服,一边解腰带一边问:“那你想吃什么?” 席宝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瑾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鼻尖嗅入淡淡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松木香: “我想吃你。” 声音虽然闷闷的,很轻很轻,但足够让叶瑾修在静谧的书房中听得真切。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看她,席宝珠抬眼与他对视,像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般,垫起脚仰起头,想要来一招突袭,却低估了叶瑾修身为武将的反射力和直男的反应力,还没等席宝珠凑上去亲到,她怀里的人已经飞快转了个身,一只大掌盖在席宝珠的脸上,用实力表达他的抗拒。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完败告终。 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小三的纠缠和外界的诱惑也许都及不上一个不解风情的直男要命。 “唉。” 席宝珠长叹一声,不想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叶瑾修居然还拎不清状况,在她身后问她: “糖糕还要不要了?” 席宝珠头也不回踢了一下他的门板:“留着自己吃吧。” ** 席宝珠回到碧云居,气冲冲的回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脸,一弯柳叶眉,一剪春江水,俏鼻挺翘,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美人儿,叶瑾修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就不心动呢。 阿金端着水进来,席宝珠见了她,果断招手让阿金过来。 “夫人,怎么了?” 席宝珠转过身,将自己的脸仰起来给阿金看:“阿金,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张脸在这个时代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瑾修的拒绝让席宝珠一度怀疑自己的审美,更加怀疑这个时代的审美,就像是唐朝喜欢胖美人似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什么特殊喜好? “夫人,您这张脸要是再不好看,还有谁的脸能算得上好看呀。” 阿金由衷说道,自家夫人的容貌,在没出嫁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为之称颂的,若非夫人性格太过跳脱,不顾世俗眼光,想什么做什么,上门提亲的人也该如府里其他小姐那般被踏破门槛的,不至于到后来没得挑,嫁给了她素来不喜的武侯。 有了阿金的肯定,席宝珠就更加纳闷了。 自己老婆是个大美人儿,就算之前有误会,可她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足以解除误会吗?更别说她都送上门去了,他居然还是不为所动,席宝珠对镜撑起了下巴,对叶瑾修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作出了深刻的剖析——他不会是有病吧。 席宝珠觉得自己情路坎坷,连个合法的老公都搞不定。 本来的打算是,想在叶瑾修面前留个好印象,乖乖的不惹他生气,可现在他既然都不肯接受她,那席宝珠还装个啥,不让她出门,她就算翻墙也要出去! 总不能精神和肉体都被束缚吧。 阿金阿银劝阻无效,只能想法子帮席宝珠避人耳目,好不容易悄悄找了梯子把席宝珠送上了墙头,阿金和阿银先跳下去,打算到外面接住席宝珠,谁知两个丫鬟刚跳下去,那边就有一队护院巡逻而来,主仆三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尴尬的与那些护院对上了。 四个护院走到墙根底下,对席宝珠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夫人好,您这是……” 席宝珠坐在墙头,像那一株被人发现的红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尴尬,无力道:“我,我出去看看。” 阿金阿银掩面哀叹,等着那些护院来把她们赶回去,可没想到那些护院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对席宝珠再一拱手:“哦是,夫人请小心。” 护院们说完,便很自然的转身走了,席宝珠和阿金阿银对视一眼,便果断从墙上跳下去,两个丫鬟围上来替她整理有些乱的衣裙时,就听那几个护院边巡逻边说: “侯爷不是早就解了夫人的禁,夫人怎的还要爬墙出去?” “你懂什么,夫人的爱好吧。” 席宝珠:……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69.第 69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我知少夫人是公府出身, 侯府也不缺银两, 但若少夫人能施以援手, 不管能否修复, 李家必有重谢。” 席宝珠看着李夫人略有犹豫,目光落在李夫人的衣裳纽扣上, 李夫人的衣裳纽扣比较精致, 一水儿都是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扣,李夫人察觉出席宝珠的目光,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扣子, 心中有数。 “既李夫人不嫌弃我手艺拙劣, 我愿前往一观,能否补救还需观后答复。” 李夫人是礼部尚书夫人, 尽管戚氏没有明说, 但她内心肯定是希望席宝珠跟李夫人打好关系的,更别说席宝珠还有私心。 得到席宝珠的首肯, 李夫人很高兴, 安平伯夫人从旁说道: “若是那尊佛都能修好, 我可就太佩服少夫人了。” ** 戚氏把席宝珠喊到内间,不放心的叮嘱:“去帮李夫人瞧瞧, 能修补便修补, 不能的话也别勉强, 若是能修成, 李夫人赠你东西, 可不许胡乱开口,点到即止。” 这些都是为人的道理,席宝珠自然明白戚氏的意思:“嗯,知道了。” 受了戚氏的教导,席宝珠便随李夫人前往尚书府去,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不算远,都在东城,转过一条巷子就到了。 李夫人早就派人回府准备,席宝珠年纪虽轻,却是不折不扣的宣平侯夫人,又是李夫人亲自邀请上门,怎么样李家都要以贵宾礼相待的。 李家客气的席宝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喝了两杯茶,吃了四五块点心,见李家人又来问她想吃点什么果子……席宝珠果断婉拒,要李夫人带她去看损伤的佛像。 李夫人亲自领着她往后院厢房去,尚书府有规格限制,自然没有侯府格局大,不过穿了两进便到达李夫人的住所,席宝珠看到那尊观音佛像时,便有点明白李夫人为什么将之搁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人修补了。 这尊佛像足有半人高,其重无比,搬运起来很不方便,再加上一直放置在内宅中,使工匠入后宅修补,看重礼数的李家又不愿意,这么一来就耽搁了。 而且这尊佛像一侧损伤还挺严重,普度众生的佛手损了一半,佛身左侧更是裂痕遍布,席宝珠不禁疑惑: “夫人,这么高,这么重的佛像,如何会摔成这般?” 这佛像少说也有六七百斤,放在哪里肯定是稳如泰山不动摇的,能摔成这样,得受了多大的外力啊。 “三年前,府里老夫人非要给我那十八岁的小儿子做个生辰,他自小体弱多病,便寄名于观音菩萨殿,那日他不想去庙宇,便突发奇想,让人把这尊菩萨搬到了院中,筑了高台摆上去参拜,谁料高台不稳,这佛像刚放上去就摔在了地上。” 李夫人回想当时的情形,仍旧十分惋惜。 席宝珠轻抚那碎裂的佛身,问道:“可是摔在园子里那鹅卵石地上的?” 李家的园子不大,先前席宝珠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便是铺的鹅卵石,而且从这伤痕来看,确实不像摔在平整地面上的。 “是是是。就是那里。少夫人果然好眼力,一看这伤处便猜到了。”李夫人对席宝珠又放心了两分:“不瞒少夫人说,这尊佛像乃是我成亲之时,我的祖母远从江南给我运送过来的,如今她已离世多年,我却未曾将她赠予之物妥善保管,每每夜中梦回,愧疚无奈。” 席宝珠得知此物渊源,让人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她用做好了银托手柄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这玉佛的质地纹理,不算上等的白玉,却很值钱,因为是整块的实心白玉,天然玉石未经分割直接雕刻,也多亏了是整块,所以碎裂的部位看起来虽然很夸张,实际上裂痕并没有多深,只是要动的地方比较多,耗时也相对多一点,难度系数倒是一般,不及那龙门翡翠难修。 李夫人耐心等在一侧,让身边的人也不许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席宝珠,好一会儿后,席宝珠收了放大镜,李夫人才上前询问:“少夫人,你看这还能修吗?” 席宝珠不说故弄玄虚的话,直言不讳:“能修。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李夫人面露喜色,当即双手合十在佛前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有救了。” “少夫人,你看要怎么修,我们李家全力配合你。需要将这运送到侯府去吗?”李夫人是真想把这尊佛像修好,毕竟是祖母所赠之物,不图价值,只图感情。 席宝珠摇了摇头: “这佛像委实沉重,运送起来不太方便,若是运送途中再生损伤,岂非多费事嘛。若修完了还得再花人工运送回来,又是一番折腾。” 李夫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依照少夫人之言,此事当如何?” “我每日过府来修,府上管饭吗?”席宝珠爽快应答,俏皮一笑,把李夫人也逗得笑了起来。 于是席宝珠便与李夫人商量好,由她每天上门到后院修补佛像,李夫人送席宝珠出门,侯府的马车已等候在外,阿金阿银率先走下台阶去给席宝珠掀车帘子。 席宝珠想了想,对李夫人悄声说了句: “夫人,我每日来府上修补之事还得劳烦您与我家婆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心我。” 把人家的媳妇借到府里修补佛像,李夫人自然是要亲自登门去说的,就算席宝珠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当即应允,送席宝珠上了马车,自己也收拾收拾,让人备了份礼,下午又套车去了趟宣平侯府,将情由对戚氏说了一番,正式得了戚氏许可。 第二天辰时,李家便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席宝珠,据说这马车是李夫人专用的,如今派来接席宝珠,可见有多尊重,于是,席宝珠便开始了在叶家和李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这一做就是七八天过去了。 叶瑾修从西山大营径直奔回府邸,连身上军装软甲都没卸下。入府之后直奔碧云居,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席宝珠的身影,随手抓了个人问: “夫人呢?” 叶瑾修周身皆为杀伐之气,平日里穿直缀时还好些,煞气没这么重,此刻他一身军装软甲,眉眼俱厉,直把小丫鬟吓得都快哭了,颤颤抖抖的回了句: “夫,夫人去李家了。” 叶瑾修拧眉:“哪个李家?” 小丫鬟双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忍不住犯了结巴:“是礼、礼部,尚,尚书府。” 叶瑾修挥手让快吓破胆的丫鬟离开,心中纳闷他的珠珠儿去尚书府做什么。西山大营的练兵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没想到竟扑了个空。 她的两个丫鬟也随她去了李家,叶瑾修唤来管家问了问情况,得知她是受李夫人所托前往李家修补什么佛像去了。 既然她不在家,叶瑾修满腔柔肠无处诉,只得去书房看公文,可没瞧见她的人,叶瑾修坐立难安,一个时辰里,传唤了管家不下三回,回回都是问夫人回来没有,把管家弄得不胜其烦,又不敢言明。 叶瑾修觉得自己身上这把火不看见她是泄不了了。 ** 席宝珠穿着一身宽大的棉布对襟长衫,将头发尽数挽在脑后,手上拿着修补玉器特制的小凿子,小锤子,在那尊破损的佛像上敲敲打打,阿金和阿银坐在一侧,也带了些鞋底过来纳,原本席宝珠是不让她们来的,但两个丫鬟觉得不来不像话,坚持跟了过来。 眼看快到中午,李家的人过来问阿金阿银她们想要吃点什么菜色,他们让厨子专门去做。这也是李夫人亲自吩咐的,席宝珠主仆三人在李家期间,一切要求都必须满足。 席宝珠对吃的不算挑剔,只要菜新鲜,什么都可以,阿金阿银根据她平日的喜好,随意要了几样。 没过多会儿,李夫人亲自给席宝珠送了茶水来,眼看着这尊佛像渐渐在修复中,李夫人的心情也很好,对席宝珠的感激之情越发浓厚。 席宝珠喝了两口茶,与李夫人说了说进展,那边就见李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口说了句: “夫人,宣平侯爷突然造访,马车已经歇在门口了。” 管家的话不仅让李夫人讶然,同时也让席宝珠感到意外。 叶瑾修……回来了? “这几天派人盯着西偏院,若有对外嚼舌根的直接处置,不必回我。” “是,侯爷。”严平领命,又问:“那夫人那边需要去回禀吗?” “不必。她自会来找我。” ** 席宝珠从西偏院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是把宋夫人母女杀的七零八落,可实际上没什么用。 出轨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小三勾引,难道男人就一点责任没有吗?虽说叶瑾修还没有真的出轨,但显然已经有在边缘游走的趋势了,如果不能让叶瑾修从根本上断了这念想,那今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宋芷柔,而是一箩筐的宋芷柔,这要今后叶瑾修纳妾的事情频频而发,席宝珠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要杜绝这类事情发生。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和叶瑾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感情比水还淡,比纸还薄,如果不进一步加深关系,那又经得住外面妖艳贱、货的几回攻击? 所以,要攘外必须先安内! 当务之急,迫在眉睫要解决的就是她和叶瑾修的生命大和谐问题。只要那方面和谐了,席宝珠觉得一切问题应该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要怎么和谐呢? 色、诱?诱过了,人根本不上当。 霸王硬上弓?好像没那实力。 下、药!嗯……没有货源。 那还有什么方法? 席宝珠在房间里思索了大半天,脑袋上的毛都要揪掉,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干脆摊开在台面上说,这样最直接,叶瑾修也最难拒绝。席宝珠把这个计划称之为‘睡(说)服计划’。 70.第 70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要……做什么准备?我, 我洗脸洗手换衣服了。”席宝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苏绵无奈翻了个白眼, 意有所指的问:“你单身多久了?” 席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很刁钻了。 “没交过男朋友吧?”苏绵继续一语中的。 席宝珠的头猛地低下,无论是说工作还是学习, 她都没有在怕的,唯一在男朋友这一点上,她始终保持着母胎单身的坚定立场。 “大姐你有话就说, 别人身攻击啊。”席宝珠咕哝着不满。 苏绵香肩一耸,以手掩唇,笑的花枝乱颤,一只手指挑起席宝珠的衣袖:“你每回去见他,穿的都是这些?” 今天席宝珠穿的是一件粉底散花襦裙,看起来娇俏可爱,衣服无论是质地还是裁剪都是一流。 “有什么问题?” “啧啧啧, 问题大了……过来。” 苏绵对席宝珠勾勾小手指, 席宝珠疑惑凑过去,苏绵在她耳旁说了几句逼近十八禁的话, 席宝珠越听越精神, 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还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忍住笑, 害羞的看向苏绵:“能行吗?” 苏绵拍了拍她的心口: “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在苏老师课堂的悉心教导之下, 席宝珠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完成了一次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原来细节决定一切说的是这个意思, 原本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像是突然被加入了燃料,熊熊烈火自胸间喷薄而出,席宝珠瞬间便斗志昂扬。 从美颜堂二楼下来,席宝珠完全不耽搁,拉着阿金阿银便火速回府去。 叶瑾修从兵部回来,心情还不错,僵持多时的事情总算有了点进展,终于可以不用日日跟其他五部做无意义的扯皮。 推开书房的门,鼻间便闻见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熟悉,以为她来了,微微勾起唇角,环顾一圈,却发现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而书房的长案上多了两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放的海棠。 唤人来问:“夫人呢?” “回侯爷,夫人下午来过,在您书房放了两只花瓶,插了些花便回去了。” 叶瑾修目光落在那花瓶上,放下花就走,似乎不太像她,遂问:“夫人没说什么?” “没有。” 屏退下人后,叶瑾修虽心下纳闷,却也不觉有异,照常看书,办公。 等他把带回来的公文看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酉时过半,叶瑾修伸展了下胳膊,拿起笔写批示,却发现砚台中的墨没了,刚要起身研墨,便听见书房外传来三声敲门。 笃笃笃。 在安静的夜中,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的,除了她之外,叶瑾修不做他人想,就说她今日怎的不见人影,原是等着现在过来。 “进。” 叶瑾修发声后,书房的门扉便从外面被推开,席宝珠端着一只托盘进来,发髻卸下,乌发披肩,长眉入鬓,未施粉黛,一张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身上披了一件绾色的披风,叶瑾修从未见过她这般随意慵懒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 席宝珠来到叶瑾修的书案前,将托盘放在他书案一角,然后解开披风,自然而然的说道: “外头起风了。” 披风之下,她穿的是一袭桃花云雾对襟烟罗衫,并不是多出挑的款式,可烛光下,那衣衫透着盈彩,轻薄的覆在她身上,隐隐约约的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形貌。 叶瑾修喉头上下微动,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你怎的穿成这般。” 席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觉有异: “原本都打算睡了,想睡前给侯爷送一碗参汤来,便没换衣裳,侯爷若觉得不好看,我披上便是。” 席宝珠说完,便要去拿披风,被叶瑾修抬手阻止了。 “无妨。” 席宝珠莞尔一笑,漂亮的脸颊上便漾出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有种钻心窝的甜,只见她将参汤端起来,递到叶瑾修面前,随着她手腕抬高,宽大的袖口竟往胳膊下滑去,露出席宝珠两只纤细的腕子,腕子莹洁柔润,烛光下这对手腕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最诱人是不经意流露,叶瑾修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腕子而看呆。 伸手接过汤碗,目光却离不开那双如玉腕子,在席宝珠要收回之前抓住了她。 手腕被叶瑾修抓住,席宝珠抬头看了看他便羞怯的低下了头,叶瑾修将参汤放在一旁,将席宝珠的手腕捏在掌心细细摩挲一番,不知道她擦了什么,入手滑腻,便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般,令人爱不释手,不禁浮想联翩,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肤是不是也如这般,想着这些,叶瑾修竟破天荒的心猿意马起来。 叶瑾修拉着席宝珠的腕子,欲伸手抚她脸颊,席宝珠快他一步将身子往后一缩,又将自己的手腕从叶瑾修的掌心挣脱开,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叶瑾修低头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暗自捏起,回味先前入手的柔腻。 席宝珠抿唇一笑,安静的书房内,烛火灯芯发出噼啪一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席宝珠瞥见他砚台中无墨,便撩着衣袖转过身去: “没墨了,妾身替侯爷研墨吧。” 一句轻柔娇媚的‘妾身’,让叶瑾修顿觉喉咙干渴,努力收敛心神,坐回太师椅上,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希望压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而不争气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瞥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墨条,有规律的在砚台上转圈,顺着她手臂向上望去,不施粉黛,颜如朝霞映雪,细腰挺胸,叶瑾修早知她生的美貌,却不料在这静谧的午夜房间中会美的这般勾魂摄魄。 对于叶瑾修的打量目光,席宝珠恍若未觉,很快便将墨研好,放下墨条,抬头对叶瑾修自然一笑,真真是两颊笑涡霞光涟漪,美艳不可方物。 “时辰不早了,侯爷也早些休息,妾身告退。” 席宝珠将双手交叠在右侧腰,缓缓屈膝对叶瑾修附身福了福,衣襟往前松开,颈间一片雪白。 叶瑾修赶忙避开目光,干咳一声: “好,你也早些歇息。” 叶瑾修暗自蹙眉,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态,竟毫无理智的中了这小女子的美人计,看着她披上披风,丝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叶瑾修脑中又响起了那日她的话:我不想吃糖糕……我想吃你。 娇滴滴的声音余音绕梁般在叶瑾修的脑中不断回放,叶瑾修闭上眼睛,看到的画面又是她先前替她端茶研墨的倩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管她今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叶瑾修知道,她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 叶瑾修承认自己先前有些心动,但却还不足以让他打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此时的叶瑾修便如那贪玩的孩童,明知那小妮子想如何,就是不想这般快让她如愿,得让她急些时日才行。 这么想着,叶瑾修也无心公事,兴之所至,拔出长剑,跃然而出,在松林间挥洒出游龙剑气,疏狂霸道,骤如闪电,嘶嘶如风。 严平及一干护卫被叶瑾修的剑气惊出,以为是闯入了什么刺客,没想到却是自家侯爷在院子里舞剑。 护卫甲:“严哥,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舞什么剑啊?” 严平双眼一眯,洞悉一切,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夫人来过。” “当时可有跟她说过,这伤痕是玉石相击的?” 戚氏回想后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有,只告诉她这里有个痕迹。” 话说到这份上,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席宝珠再说的清楚些,戚氏也能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王嬷嬷惊呼: 71.第 71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他身段好, 腔调妙, 一开嗓就客似云来,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 有名家点评,说姬常春之后,再无风流, 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 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 喝喝茶, 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 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 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 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 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阿金和阿银早早便起身,管着碧云居的丫鬟婆子们扫洒擦拭,阿金站在台阶上,神清气爽的吩咐: “都擦仔细些,尽点心。门口两株仙客来叶子修修,廊下的花盆也全都擦一遍,角角落落,切不可有怠慢之处。” 她与阿银是席宝珠的近身丫鬟,自然管得碧云居的仆婢,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人碍于夫人与侯爷的关系,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敢太过插手言语,如今却是不同,因为昨天晚上,侯爷留宿在碧云居了。 夫人与侯爷圆了房,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觉得颜面有光,走路带风起来。 阿银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席宝珠的衣物,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寝房大门,对阿金悄声问: “侯爷和夫人还未叫起?” 阿金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阿银拉至一边,红着脸说:“小点声,别惊扰了,昨儿似乎折腾到挺晚呢。” 席宝珠就是迷迷糊糊间被阿金这句十八禁的话给生生臊醒的。 微微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四肢酸疼,腰肢无力,一声嘤咛过后,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之声: “还疼吗?” 席宝珠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叶瑾修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上挂着抹餍足的笑,席宝珠痴痴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帐中缠绵的种种,蓦地脸红羞臊起来,忍着全身仿佛被碾压过后般的疼痛,拉起被子将身子沉了下去。 两只莹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被角,此时的羞涩与昨晚的热情完全两幅面貌,但无论哪一副竟都深得叶瑾修的欢心。 “你今日不要去兵部吗?”席宝珠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叶瑾修失笑:“现在才害羞,未免迟了些。是谁昨晚缠着我不放的?” 席宝珠悄悄将脑袋抬起一点点,从乱糟糟的头发后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撑着身子的叶瑾修,见他眉宇俱笑,分明一副打趣自己的样子,略有不服: “我哪有缠着你,分明让你停了好几回。”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脑袋。 叶瑾修伸手替她理好了乱发,发现她这一头乌发又黑又软,随便一梳就柔顺下来,于是便取了一束拿在手中把玩: “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 席宝珠悔不当初:“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没想到你还真不客气。” 不仅不客气,还那么凶狠,半辈子没吃过肉似的,把人折腾的都快散架了。 叶瑾修一个翻身再次覆上,将席宝珠挣扎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吓得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控诉:“别了,别了,我怕了你了。再来一回,我就真要死了。” 叶瑾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两下,点了点挺翘的鼻尖:“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早知滋味这般好,我便不该放纵你这么些时日。” 席宝珠给他压着不敢乱动,听他这么说,不禁眼前一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昨晚也是你第一次?”席宝珠惊喜的捧住了叶瑾修的脸:“你可是侯爷,身边就没个红颜知己,通房外室什么的?” 话音刚落,席宝珠的额头就被叶瑾修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有吗?” 席宝珠揉揉被撞疼的额头,赶忙摇头:“不要不要,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叶瑾修抓住席宝珠的手放到唇边轻咬:“就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受得住啊!我这不是没经验嘛,等我攒够了经验,说不定就是你跟我求饶了。”席宝珠大言不惭,完全不在怕的。 叶瑾修被席宝珠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趴在她肩窝里笑了好一会儿:“这般猖狂,孰能忍?” 往下一探,便要再收拾一回她,席宝珠求生欲很强,趁他身子一动,便果断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叶瑾修吃痛起身,席宝珠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被子这头钻到被子那头,在叶瑾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同他身上的被子一并全裹到自己身上,让他赤身露体,毫无遮掩。 叶瑾修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中了计,回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狡黠,看的叶瑾修真想把人拉回来好好教训,念及她初回的身子,才歇了心思。 刚下床把内衫穿上,便听见外头一声询问声:“侯爷可是在夫人这儿?” 严平定是发现叶瑾修昨晚没歇在擎苍院,便找到碧云居来了。 叶瑾修回头看了一眼席宝珠,见她正悄悄把手伸到被子外头拿衣裳,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叶瑾修觉得好笑,反手将帐幔拉好,遮得严严实实,对外喊道: “严平,去拿我官服来。” “侯爷,官服已经拿来了。”严平是个懂事的,早上没在擎苍院看见叶瑾修,一猜就猜到他来了夫人这里,赶忙收拾了侯爷的衣物给送过来。 阿金和阿银的声音在外响起:“侯爷,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该遮的遮好了。 席宝珠将头探出帐幔,喊了一声:“阿金、阿银进来。” 刚喊完,脑袋就被叶瑾修给按了进去,重新把帐幔遮挡好,房门被推开,严平自是不敢入内的,两个丫鬟也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不用伺候,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叶瑾修在外的印象总是不苟言笑,冷静沉稳的,行伍出身,身边不喜仆婢成群,一般能自己做的事情,甚少假手他人。 席宝珠在帐慢中穿好了亵衣亵裤,被阿金和阿银扶着下床,目光落在兀自穿衣的叶瑾修身上,见他脸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禁欲冷公子的气场,一本正经的样子,跟他在床上时那股子撩拨热情判若两人。 她说什么来着,这人外表正气凛然,活得像个禁欲的修士,内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老司机。像他那擎苍院似的,院子里松柏林立,刚硬不阿,实际上屋子里却摆放着各种莺莺燕燕的花草玉雕。 72.第 72 章 关爱生命,从购买正版开始!!!!!  如今好了, 夫人和侯爷圆了房, 总算堵住了府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嘴, 要不然总觉得成日提心吊胆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阿金阿银同时对坐在床沿仍一脸懵的席宝珠行恭贺礼。 哪壶不开提哪壶,席宝珠没精打采的起身洗漱,阿金一边替她挤洗脸的帕子,一边暧昧的嘘寒问暖: “夫人可觉得身子乏?奴婢一大早就起来给夫人熬了补身子的汤,待会儿便端来。” 席宝珠觉得过意不去, 总不至于用这件事情骗吃骗喝的,当即遗憾的告诉阿金:“别忙活了,没圆成。” 阿金的脸一下又垮了下去:“啊?那昨儿夜里……干什么了?” 席宝珠把口中的水吐了, 拿帕子擦了擦, 不想回答阿金这个令人伤心的问题。 “侯爷呢?” 这叶瑾修也真是的, 昨天醉成那样, 一大早居然又不见人影,真怀疑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 看见侯爷好像往老夫人那里去了, 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阿银替席宝珠换了身衣裳, 叶瑾修的房间里没有梳妆台, 阿金便给席宝珠随手挽了个坠马髻歪在边上, 席宝珠戴上簪花就往外走, 阿金在后头喊她: “夫人, 您还没用早膳呢。” 席宝珠肚子也是饿的, 但还是希望在叶瑾修出门前见他一面,至少得把昨天晚上照顾他的功劳领回来吧。 直接往松鹤院的方向走,经过回廊的时候,正巧遇见叶瑾修和严平从回廊那头走来,哪里还有半点昨晚醉酒时的慵懒之态,清醒时的叶瑾修,便如一柄绝世神兵般,光是站着就难掩其锋芒。 席宝珠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去,活力十足跳到他面前,卖乖似的喊了声: “夫君,早。” 叶瑾修看着笑颜明媚的她,两只眼睛笑弯成了月牙般,牙齿洁白整齐。 “早。”叶瑾修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席宝珠眼中透出狡黠:“夫君昨晚喝醉了,今天这么早就起来,竟不喊我一声。” 见叶瑾修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冷静的目光让席宝珠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怎么可以,她费了那么大劲儿照顾他,他要不记得的话,席宝珠跟谁讨功劳去呢。 “那什么……夫君还记得昨晚喝醉的事儿吗?”席宝珠试着提醒。 叶瑾修往旁边严平递去一眼:“自然记得,严平背我回来的。” “是啊,是严护卫背你回来的,可你回来之后的事呢?”席宝珠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只见叶瑾修沉吟片刻,对一旁严平问:“之后还有何事?” 果然忘了! 席宝珠心情复杂,悲愤交加看向严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严平感受到这对夫妻递来的目光,疑惑的抓了抓后颈: “之后没什么事了啊。” 席宝珠觉得有点心绞痛。 严平这家伙昨天把叶瑾修送到房里就走了,那之后席宝珠这样那样照顾叶瑾修,严平又怎么会知道呢!没有严平从旁作证,她自己说出来的功劳好像就太刻意了,刻意就不值钱了。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的,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当面吹嘘自己的功劳,叶瑾修有事要去兵部,遂问: “可还有事?” 不讨功劳,还能有什么事? 席宝珠无奈摇头,蔫儿蔫儿的让到一边,那模样就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叶瑾修上前忽的伸手扶了下她的发簪,破天荒的说了句: “在家乖乖的,晚上带糖糕给你吃。” 说完,不等席宝珠给出反应,叶瑾修便带着严平急急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席宝珠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谁要吃你的糖糕,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 席宝珠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跟叶瑾修圆房,然后借用这层关系让叶瑾修免了她的禁足,让她可以出门去,可是现在,房没圆成,功劳也没领到,出门无望啊! 咦,等等。要让叶瑾修放她出门,其实未必要他开口,让戚氏开口不也一样的嘛。 叶瑾修是个孝顺的,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戚氏请安,要是戚氏能在叶瑾修面前替席宝珠说一句话,那要比叶庭修说一百句,一千句都管用。 这么打定了主意,席宝珠就直接去了。 谁知她去的时候,戚氏正在上佛课,王嬷嬷就让席宝珠到耳房里坐着等候。 席宝珠记得松鹤院耳房的花架子上放了不少宝贝,正想找个时间好好看看,进去之后,便直奔上回她打牌的时候没看够的满绿翡翠摆件去。 那天席宝珠一眼就看到这宝贝,毕竟这么大的满绿翡翠在现代几乎不怎么能看见,满绿翡翠的形成过程需要特定的地质、压力和环境,周围矿物浸染形成层纹状的构造,更别说还做成这样精美的造型,鲤鱼跳龙门,三条鲤鱼被浪花托起,仿佛下一刻便要跃入龙门化龙而翔,活灵活现。 席宝珠兴致勃勃将水晶片拿出来,仰着头凑近了那带色纹理处细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这怎么会是个赝品?上回席宝珠远远看着便觉得那摆件灵气逼人,可现在这个看起来空有其形,灵气全无,而且翡翠的质地也很有问题。难道是她看错了?戚氏就是放了个赝品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装门面好看的? 正纳闷儿,戚氏从门口进来,见席宝珠盯着花架子上看,戚氏道: “看上哪个了,便拿回去吧。” 席宝珠回身行礼,犹豫再三后,对戚氏问:“娘,那翡翠……” “除了那个,其他任你挑。那是老侯爷有一年征战南疆,从南疆带回来的,说是有些年头的老山玉,我留着是个念想。”戚氏以为席宝珠看上了那龙门翡翠。 “娘,这翡翠最近有人动过吗?” 席宝珠的眼力向来不错,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很少会判断错误,那天打牌她虽然没细看,但真假翡翠还是知道的,就算成色有判断错误,也不可能连真假都判断错误这样离谱的。 戚氏一愣,倒是真点头了。 “你姨母前儿借了去待客,昨儿刚还回来。” 戚氏告诉席宝珠,前几天有个郾城的夫人到京城来拜访宋夫人,那夫人往昔与宋夫人是好友,宋夫人为表示尊重,特意来跟戚氏借了几样东西去装点装点门面,其中便有这龙门翡翠。 “娘,我觉得这翡翠不像是您原来那只了。”席宝珠尽可能把话说的委婉。 戚氏疑惑的将目光投放到那龙门翡翠上,叫王嬷嬷从花架子上把东西拿过来给她瞧,戚氏左看右看,在摆件底部翻找到一处极其微小的豁口,指着对席宝珠道: “没错,就是原来那只,这里有个小瑕疵,是瑾修小时候拿着玩儿磕着的,这地方我一直记着呢。” 席宝珠凑过去看,让王嬷嬷把这龙门翡翠拿到窗口,她将水晶片掏出来,将瓶身和瑕疵处一一对照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上手摸了摸质地,对戚氏问: “娘,这瑕疵是夫君小时候磕在什么地方的?” 戚氏想了想:“是座玉鼎,就是他现在书房矮桌上放着的那只,那也是老侯爷带回来的,就磕在玉鼎右边儿角上,差点毁了两件宝贝,当时为了这件事,老侯爷还揍了他一顿,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里,席宝珠便能做出结论了: “听娘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肯定这不是您原来那只了。先不说其他的,单这小瑕疵就能证明,这只龙门翡翠上的瑕疵是用铁矬子锉出来的,玉石相击没有锐角,金石相击才有,若这翡翠摆件是您原来那只,为何这个瑕疵处却是金石相击的痕迹?” 戚氏也来到窗口,学着席宝珠的样子,与王嬷嬷一同对那瑕疵处仔细观察,王嬷嬷也不知是真看出来了,还是不懂装懂,总之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奴婢觉得好像分量都不一样。” 王嬷嬷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戚氏也渐渐迷糊起来,席宝珠又问她:“翡翠被磕过的事情,娘可记得与谁说过?” 阿金和阿银跟在身后,对望一眼:“侯爷对夫人其实挺好的。” “好什么好?他就是一根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是席宝珠对叶瑾修的最新评价,愤愤然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果断被酸到了。 席宝珠决定不去想叶瑾修,走访东市西市,先把自己要买的工具通通买起来,她答应戚氏要修补龙门翡翠,这可不是件小工程,而且有些东西还买不到现成的,所以席宝珠逛了大半天,也只是把所需工具勉强找了个七七八八。 抬头看看时辰,日头已经偏西,约莫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这个时间,朱雀街上依旧热闹,打算摆夜市的摊位也陆陆续续摆放出来。席宝珠和两个丫鬟走在街上,忽的耳中听见一段足以勾起席宝珠回忆的吆喝声: “美颜堂最新推出焕颜霜,让您的肌肤由内而外焕发鲜嫩光彩,新夏美妆打折季,速来抢购啊!” 席宝珠的脚步立刻顿住。 美颜堂?焕颜霜?新夏美妆打折季?还速来抢购……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现代步行街上美妆店的广告词呢? 默默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她前方不远处有一间两层小铺,铺子正门挂着一幅牌匾:美颜堂。 席宝珠把手里的东西尽数递给阿金和阿银,自己则往那美颜堂去,刚到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内就有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导购出来迎接她,是真的导购,除了穿的是古装,但她们的行为和语言跟专柜导购小姐差不了多少。 手里被塞进一张纸,纸上写的都是美颜堂的广告词,席宝珠心情复杂的被人迎入铺子,见铺子里柜台摆放和装修风格都很亲切。 苏绵在柜台后就发现了那个走入店铺就开始对着广告纸发呆的席宝珠,与正在招呼的客人说了声,便往席宝珠走去。 “这位夫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苏绵是个艳丽无双,美艳绝伦的女人,举手投足皆是御姐风韵。一袭艳色长裙曳地,风华绝代四个字当之无愧。 席宝珠将这苏绵从头看到脚,目光落在她耳廓上,古代女子打耳洞,最多也就是在耳垂上打,这位耳廓骨上那一排耳洞。 “夫人?” 苏绵见她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又出声询问了一声。 席宝珠将手里的传单递到苏绵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问道: “小姐,你这新夏折扣季是打几折?有专柜赠品吗?” 苏绵眼前一亮,激动的凑上来一把抓住席宝珠的手:“你是……” 席宝珠见她眼神里满是惊喜,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出接头暗号:“我是。”同时回握住了苏绵另一只手,两人双手交握,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这老板娘要也是穿的,那对席宝珠而言就不是他乡遇故知这么简单,再没有这更难得的了,茫茫人海,两个穿越的人在同一个时代遇见,同为穿越沦落人,那种亲近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席宝珠跟着苏绵上到美颜堂二楼,最东头的雅间,席宝珠让阿金阿银在外守候,自己随她入内。 两人一坐下就互相把底全都交了,苏绵告诉席宝珠,她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以前是开化妆品公司的,又是形象设计师,穿在一户普通人家,凭着现代的经营方式,她如今已经在京城还有周边开设了二十多家这样的铺子。 苏绵问了席宝珠的事情,席宝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苏绵对她的身份有些惊讶: “你这穿的也太有技术含量了,宁国公府的小姐,又嫁到宣平侯府。” 提起这个席宝珠无奈一叹:“技术什么含量啊。你都不知道我这原身以前有多作。到现在我那个便宜老公还没跟我圆房呢。” 说起这个席宝珠就伤心,接过苏绵递过来的茶,对苏绵问:“对了,看你的头发,你也结婚了?”苏绵梳的是妇人髻。 苏绵摇头,丝毫不隐瞒:“没结,给人当外室呢。” 席宝珠一愣:“外室?那是……妾?” “比妾还不如。” 苏绵淡定喝茶,似乎并没有很失落伤心的样子,见席宝珠露出不理解的目光,苏绵放下杯子解释道: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出身很重要。我穿过来出身一般,又长得这么漂亮,周围全是狼,与其成天被那些好色老头子惦记,不如我自己挑个身份高点的,长的顺眼的男人,逍遥自在的做他外室,既不用守规矩,又不用负责任,将来他娶妻纳妾,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多好啊。” 苏绵的这套逻辑要是说给古代女人听,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风流放荡的,但席宝珠听了却能理解。如果以自由的标准来衡量的话,那肯定外室要比妾好一些。而且听苏绵的口气,那人似乎还没有妻妾,这就更没什么了。 不禁八卦起来:“你是谁的外室啊,说我听听。” 苏绵说那人身份高,席宝珠觉得原身记忆里说不定认识呢。 73.第 73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李大人今日在朝不在家, 李夫人便命管家火速将大公子李韬传唤过来接待, 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李韬得了消息,飞着步子赶到大门口迎接: “侯爷驾到,有失远迎。” 叶瑾修换了身衣裳, 玄色暗金纹直缀, 头戴同色系发冠, 英挺逼人, 对诚惶诚恐的李韬抬了抬手: “无需多礼。你父亲可在?”叶瑾修与李韬虽年纪相仿, 但一个是侯爷, 一个是六品翰林编修, 叶瑾修绝对受得起李韬的礼数。 “家父今日在朝,现并不在府中,侯爷是来找家父的吗?要不下官让人快马去告知父亲?”李韬边回话边将叶瑾修请入府中, 李家家仆退避两侧, 李韬鞍前马后招呼。 “不必。”叶瑾修冷道, 在影壁前站定,稍事犹豫后直言:“……听闻内子也在府上,不知该往何处。” 叶瑾修说出这句话, 李韬才恍然大悟, 想起了这层关系。 母亲将宣平侯夫人请来府中修补佛像, 如今宣平侯突然造访, 他一时紧张竟没关联起来。 闹了半天, 原来是找媳妇来了。李韬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 “侯爷这边请。夫人在母亲的院中。” 李韬说着便要将叶瑾修带去后院, 谁料那边花园小径上,李夫人已经带了席宝珠迎出来,席宝珠老远便看见身量足足比李家大公子高出一头的叶瑾修,长身而立,秀颀如松,十多日不见,似乎黑了些,却十分精炼,无碍他英挺不凡,卓尔不群的气质,不苟言笑时不怒而威,在旁人看来过于冷峻,但在席宝珠眼中却是越发有男人味了。 “李夫人。” 叶瑾修在李夫人面前还是行的晚辈礼,李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侯爷可是来接少夫人的?”姜还是老的辣,一眼看穿某人意图。 然而某人却还要狡辩一下:“哦,不全是。今日刚从西山大营回京,想起一件事要问询李大人,不料李大人并不在府。”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别说李夫人了,就连席宝珠都觉得很假,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要真想找李大人,怎么会在不是休沐日的时候到家里来找? 然而某人就是愿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仗着谁也不能当面揭穿他。 李夫人倒是秒懂,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把席宝珠送到叶瑾修身边,席宝珠俏生生的仰头看他,叶瑾修在外面的时候可正经了,对席宝珠的暗送秋波理智对待,淡淡然瞥了一眼。 席宝珠觉得无趣,嘟着嘴收回目光,转过脸笑着对李夫人说: “夫人,我夫君今日回府,我请半天假陪陪他,明日再来可好?” 席宝珠言语亲热大胆,毫不扭捏,李夫人最喜欢便是这种爽直性格,如今的年轻女子都崇尚清流,无病呻吟,说话说一半,跟断了气似的非要让人猜她们的意思,举手投足,有气无力,毫无朝气,而这位年纪轻轻的宣平侯夫人身上,最不缺的似乎就是活力和朝气,走到哪里都像个小太阳似的暖人心。 “好好好,少夫人尽管休息,我这里不急。” 有了李夫人的许可,叶瑾修和席宝珠便一个作揖,一个福身,辞别了李夫人,李韬亲自将他俩送到门前。 宣平侯走在前面,侯夫人跟在后面,全程并无交集,待到马车边上时,宣平侯搂住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将她直接抱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上。 这个小举动倒是让李韬对平日冷眉冷眼的宣平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宣平侯,对待自己妻子时这般体贴。 而令李家大公子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还没驶出巷子口,马车里的两人就已经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主要是叶瑾修扑的太快,席宝珠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着,仿佛要揉入骨血般,叶瑾修如狼似虎般享用起让他垂涎了十多日的珍馐美味。 席宝珠完全不用做什么,只管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对了,就是下颌骨酸的厉害,嘴巴完全合不上不说,还得努力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毕竟马车外面就是集市,这要被人听见车里传出奇怪的声音,那他们夫妻俩可就要出名了。 还好,叶瑾修虽然凶猛,但基本的理智还保留着,在几乎快要把席宝珠的魂儿吸走的前一刻,终于大发善心停止了攻略,两人气喘吁吁,额前相抵,叶瑾修唇角带着一抹外人绝对看不到的邪魅笑容,舔着唇瓣,伸手替席宝珠擦拭唇边的湿润,以指腹摩挲那比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声音带着沙哑: “想我了吗?” 席宝珠三魂没了七魄,被他抵在马车车壁上欺负,稍稍回过神后,才伸出两只手捧住叶瑾修帅气的脸颊,在他唇瓣上‘啵啵’亲了两下,以实际行动表达回答他的问题。 叶瑾修满意的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不过这一回不像刚才那么凶狠,是带着柔情蜜意的轻吻。 两人正陶醉的时候,外面传来严平煞风景的声音: “侯爷,夫人,到家了。” 尚书府与宣平侯府离的太近,近到叶瑾修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发挥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让他沉迷的柔软,解开将她抵在车壁上的禁锢,替她整理略微松动的发髻和衣襟。 席宝珠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口脂,正要擦拭,抬头看了一眼叶瑾修,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比了比唇,小声提醒:“都沾上了。” 叶瑾修舔了舔,果然唇上还留着她口脂的香气,席宝珠忍着笑递给他帕子和镜子,让他对着擦干净痕迹,自己也稍稍补了妆,两人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下马车。 两人一本正经,一前一后走入侯府,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个现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刚在马车里纠缠不休,你侬我侬呢。 晚上的碧云居,用膝盖想也是一场旷世绝伦的床帏大战。 甲方攻、城、略、地,势如破竹,乙方誓死相抵,兵败如山,稍事歇战后,乙方卷土重来,重振旗鼓,势要杀的甲方片甲不留,精、尽、人、亡! 大战过后,席宝珠从快要憋死的被子里爬出来,累的像一条从水里游上岸的狗,趴在枕头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然而反观某人,仍旧是一副龙精虎猛,精神焕发的样子,顶多发型稍稍凌、乱了些,嘴角挂着餍足又满意的笑。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席宝珠不禁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累得跟狗似的,他却依旧生龙活虎,丝毫不觉疲累的样子。 像是感受到了某人的怨念,叶侯爷睥睨而下,挑衅的勾起嘴角: “还敢这般看着我,不服再来,总要叫你服气才行。” 席宝珠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榨干一个男人,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还是明哲保身,保留实力比较重要。 识时务的收回挑衅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嘟囔: “你们学武功的,是不是学过采阴补阳?” 早就听说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门功夫,席宝珠觉得叶瑾修肯定是练过的。 叶瑾修闻言,将身子沉下,单手撑着脑袋,老神在在的欣赏她被滋润过后的娇媚姿态: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女妖精会采阳补阴,说的莫不是你这般。”凑到她耳旁,含住她的耳垂,魅惑轻道:“老子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席宝珠被他弄得痒痒,便下意识想躲,叶瑾修却不让她逃开,席宝珠一个气急,反扑而上,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奶猫炸了毛般: “哎呀,别闹。” 某人这才停手,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耳廓和脸颊。 “怎么想起来去给李夫人修佛像了。”叶瑾修将她一束柔软的乌发缠在手指上把玩。 席宝珠看着自己头发缠在他手指上,玩心大发,把他的手拿到胸口,用自己的乌发试图捆住他的手,软绵绵的回答: “我替娘把那尊龙门翡翠修补好了,正好李夫人也在,她说起家里有尊损伤几年的大佛像,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我便去了。” 叶瑾修上回来碧云居就看见过那尊磕坏的龙门翡翠,倒是没想到她真能修,昨儿从军营回来,去拜见戚氏时,戚氏特地将翡翠捧出来让他看过,确实修的很不错,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倒是个热心肠。” 席宝珠忽的回头看他,目光中盛满了古灵精怪:“不是白去给她修的。李夫人说修成之后,会重金酬谢我。” 叶瑾修看着她那一副捡了便宜的样子,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脸颊:“合着你是为财啊。” “那当然了。”席宝珠将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拍掉,转过身重新躺回他怀中。 叶瑾修拥着她柔声道:“你想要什么,直接从府里支银子不就好了,偌大一个宣平侯府,难道还不够你花销的。” “从府里支银子哪有自己赚银子好。”席宝珠眼眸一动:“上回好不容易要回来十万两,不是都上交给你了嘛,要不然,你把我那十万两……” 席宝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修给打断: “已经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想都别想。” 席宝珠:…… “是啊,夫人。侯爷离京多时,昨日刚回府,您怎么说都该在府中好好陪着他的嘛。” 席宝珠放下帘子,好笑的看着两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丫头。 “我答应李夫人替她把佛像修补好,这都完成大半了,总不能撂在那里不管不顾吧。做人得讲信用,有原则。”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席宝珠从来就没有动过想要靠男人生活的心思。 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权有势有钱,女人也不能丧失工作能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养活自己,经济独立才有跟男人并肩而立的自信,要不然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的。 “可事情总分轻重缓急啊,是替李夫人修佛像重要,还是陪您的夫君重要?” 阿金如果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合格的销售,很会寻找重点。 “他离开不过十多日罢了,又不是十年八年,有什么好陪的。” 如果非要让席宝珠在男人和事业上排个队的话,说不定事业还真的排在男人前面呢,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席宝珠也不认为叶瑾修就是那种完全希望把女人绑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的类型。 两个丫鬟彻底被席宝珠的心大折服,眼看快到尚书府,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劝说只好作罢。 而叶瑾修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有点时间待在府中,去西山大营练了半个月的兵,兵部积攒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于是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都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李家后院中,李夫人站在那尊被席宝珠修缮完毕的白玉观音前捂嘴震惊,这尊佛像之前摔坏了她觉得多可惜,现在就有多欣慰。 原本断了的佛手竟被改成了半弯的莲花指,与另一只手上托着的玉净瓶对应,原本断了的手指经过分割,竟连接成了玉净瓶中观音大士普洒甘霖向人间的柳枝,精巧绝伦;原本碎裂的佛身此时也大为变样,原本碎裂之处尽被凿去一层,观音身上多了两层水纹帔帛,头戴宝冠,以宝冠纹里完美替代了碎裂处的痕迹。 李夫人在这佛像周围转了好几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佛像都是毫无瑕疵的,竟比未曾修饰前更新,更庄严了。 “修的好啊,修的太好了。”李夫人忍不住连连称赞,眼睛竟舍不得离开这美轮美奂的佛像。 74.第 74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他身段好,腔调妙, 一开嗓就客似云来,又是京城中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佳公子, 有名家点评, 说姬常春之后, 再无风流, 可见这个时代确实喜欢他这个款式。 平乐馆中此时还有点清闲,因为姬老板要晚上才开嗓唱, 白日里就随便唱唱,客人也随便听听, 喝喝茶, 嗑嗑瓜子,说说话。 席宝珠这边刚走近戏园子, 就有伙计把她认出来, 麻溜的到后院通传去了。 很快便有人来把席宝珠和叶庭修往后院带去, 叶庭修内心那个挣扎呀,脑中乱七八糟想了无数种可能, 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对不起大哥。可现在又不能走, 他得为大哥看着才行。 平乐馆的后院是一座极其雅致的竹舍,姬常春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可见对竹子有多痴爱。 席宝珠和叶庭修被一个双角小童领入了茶室, 叶庭修在席宝珠右后侧正襟危坐, 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 等了两盏茶之后,姬常春都还没有出现,叶庭修敲敲自己的后背,不住往廊下看去:“这姬老板,架子挺大呀。” 叶庭修往席宝珠看去,目光似乎在说,你俩关系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这般怠慢你。 席宝珠却淡定自若,喝着茶,吃着点心,原身记忆中,这姬常春就从来没有准时过,在原身看来,这叫谱儿,叫派头,但实际上就是绿茶们惯用的伎俩,让你等,让你着急,让你觉得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然后若是你还想继续跟他交往,那就必须付出更多东西,时间、金钱,反正就是让你围着他们团团转。 姬常春故意延缓,就是要让席宝珠知道,就算他收了她十万两银子,那也不代表她有特权,该怠慢还是会怠慢的。 他管这叫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的怠慢。 所以说有些围着绿茶们转的人,同情不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在犯贱。 终于在上第三壶茶,叶庭修都开始有尿意的时候,廊下才传来了木履走踏的声音。 姬常春一袭青衫道袍,长发以一根玉簪束在身后,走到门边时竹林间正好吹来一阵风,使他衣袂飘扬,姬常春踩着风点款款走入茶室,只见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眼角画了两道特别时髦的红色眼线,将他那双凤眼挑得越发上扬,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仙风道骨的禁欲魅惑。 姗姗来迟的他对席宝珠点头一礼,好像没看见席宝珠右后侧的叶庭修般,兀自坐到了自己主家的位置上去。随在他身后入内的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华服美钗,长裙曳地,手中各自拿着一只团山,柔柔弱弱的遮着半脸。 席宝珠居然认识她们。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 这两位也算是姬常春的入幕之宾了,原身从前可讨厌她们了,因为姬常春身边,走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在。当初姬常春娶安阳郡主,这两位可是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席四。不是听说你都嫁人了吗?怎么还来找姬相公,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守妇道吗?”亭山县主的声音其实很粗,但她说话的时候,会故意捏着,营造出一种荏弱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以弱,以瘦为美,就算不弱,不瘦,也得营造出这种感觉,否则就是下里巴人,要被众人不耻的。 “唉,她嫁的是宣平侯,成天只懂舞蹈弄枪,没有半点风趣,许是日子太难熬了吧。”和乐县主附和。 叶庭修听她们说自家大哥,正要出言反驳,谁知那边席宝珠已经开口: “我家相公的好,两位县主哪里知道。” 叶庭修暗自叫好,虽然知道大嫂说的都是场面话,但至少她在外面还是维护大哥颜面的。 “他若好,你还来这里找姬相公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亭山县主放下团扇,难得说了一句急躁躁的话,说完就后悔了,赶紧把团扇再举起来,身子软下去。 “几位都是姬某的客人,莫要争吵。来人,将我珍藏的芝兰香取来,用那套锡山紫砂壶,再把去年存在竹林下的无根水取出一些来沏,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姬常春歪在茶几上,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挥动手中竹扇吩咐门边伺候的两名小童,竹扇下的扇坠子竟是一颗比拇指指甲盖儿还要大的东珠。 怪道人家不把原身的十万两放在眼里,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多的是人为他花钱。 “姬老板,今日我来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席宝珠不想再跟这娘娘腔废话,打算速战速决了,算算时辰帅相公约莫快回府了,得快点回去看看帅相公洗洗被辣的眼睛。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嗤笑,姬常春将手中扇子在手心拍了拍,柔美一笑: “四姑娘盛情原不该拒,但你也看到了,今日姬某并不止姑娘一个客人,还望四姑娘莫让姬某为难。” “既然姬老板为难,那我不勉强,但确实是不得不说的要紧话,那我便在这里说了,可好?”席宝珠也只是随口问一下,并不是真的要跟姬常春单独说话。 姬常春一挑细长秀眉:“若四姑娘觉得此时合适,但说无妨。” 心下笃定,若是些爱慕景仰之言,当众说出来于他并没有什么坏处。 叶庭修不知道大嫂想干什么,当众诉衷肠吗? 席宝珠轻咬唇瓣做犹豫状,把众人胃口吊够之后,才以无奈的口吻对嘴角含笑看着她的姬常春说道: “姬老板,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上回借给你的十万两,能不能还给我?” 叶庭修一口茶喷了出来,硬是忍着没咳,脸都憋红了。 姬常春脸上的笑容也当场僵住:“哈哈,四姑娘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席宝珠一派天真的说,像是怕姬常春想不起来似的,还把香囊中他写的那封回执信拿了出来:“姬老板信上不是说,钱你暂时收下,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便如数奉还吗?看看,这不就是姬老板的笔迹,下面还有姬老板的落款和印章呢。” 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面面相觑,亭山县主捏着声音问姬常春: “姬相公何时缺钱,竟向四姑娘借了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姬常春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将耳畔长发顺了顺:“哦,不是借的,是四姑娘的一片好心,非要送来的。我不好意思驳了她的好意,便……暂时收下。” 姬常春只得这般说,因为他无论是否认借钱还是承认借钱,对他的形象都不好。 “正是如此。姬老板收下了我的钱之后,便给我写了这封信,让我随时可以来取。今日我难得出门,便想顺道就把银子取回去,还请姬老板行个方便。” 席宝珠毫无愧色,本就不该羞愧,自己的体己钱凭什么贴给他花用呢。 姬常春不知道这素来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席四姑娘怎的突然变了性子,往常她在自己面前自卑的很,都不敢抬头正视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好,觉得对,自己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了一句可怜话,第二天她就派人给他送了十万两,这种任他予取予求的傻姑娘,他素来不放在眼中,没想到今日她竟做出这种上门要债的事情,是对他完全不留恋了?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要了? “宝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想来想去,姬常春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他更愿意相信,是席宝珠气他怠慢。 席宝珠果断摇头:“当然不是。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只是来取自己的钱。若是……姬老板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来的话,我也不会逼你,大不了下次再来要就是了。所以,姬老板您得说句话,今儿是还,还是不还,若是你今儿不还,那我就不等了,改日再来。” 姬常春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见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若他说不给,岂非映证了他手头拮据,他姬常春怎可被人这般小瞧,说什么也要维持面子。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 “姑娘稍等,我这便叫人去取。” 姬常春的心在滴血,十万两银子啊。若非今日有亭山县主与和乐县主在场,怕她们失瞧了自己,他也未必就要这么爽快拿出来的。 一炷香后,叶庭修跟在席宝珠身后走出平乐馆的大门,看着席宝珠将那十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藏入袖袋中,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以后谁要再说他大嫂痴迷姬常春,他第一个跟谁急! “呀,那日借给宋夫人的,可不止这一样,要不要都拿来让少夫人瞧瞧?” 戚氏犹豫之后点了点头,让王嬷嬷把那日宋夫人借去的几样东西一并拿过来让席宝珠过目,不一会儿,几样玉器便全都拿到了耳房的桌上,席宝珠一一查看,发现其他东西都没什么异样,唯独龙门翡翠不对。 戚氏看着那只翡翠,仍旧有些怀疑: 75.第 75 章 关爱生命, 从购买正版开始!!!!! 叶瑾修到了兵部衙门, 翻身下马,正好遇见兵部左侍郎李大人,李大人一见叶瑾修,神情便是一肃,前阵子因为西南军削减军饷一事, 他跟这位宣平侯发生了不少口角, 这些日子以来, 宣平侯看自己的眼神那就好像夹着刀子似的,可吓人了。 李大人虽为兵部左侍郎, 可却是文职转过来的,别说带兵了, 就是练兵都没有练过, 气场比不上年纪轻轻就军功赫赫, 杀人如麻的宣平侯,所以,李大人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很好,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会遇到这个煞神, 可当面遇到了, 又不能当没看见,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还未开口, 便听叶瑾修主动与他打招呼: “李大人早。” 李大人心上一紧, 哆嗦着僵笑:“侯, 侯爷早。” 叶瑾修来到他对面, 忽的伸手在李大人肩上拍了拍:“西南军饷一事尘埃落定,前些日子多有得罪,李大人莫要见怪。” 李大人全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他不是在做梦吧,那几日神鬼莫近,杀气腾腾的宣平侯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吗? “侯爷言重,言重了。” 李大人觉得自己膝盖有点发软,不相信宣平侯会无端示好,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是宣平侯话锋一转他立刻跪下的准备。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宣平侯转话锋,而是和颜悦色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大人看着宣平侯轻松离去的背影,如获大赦般抹去了一头冷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平侯今日心情甚好啊。 严平跟在叶瑾修身后,将侯爷的变化看在眼中,忍不住笑道: “恭喜侯爷。” 叶瑾修转头看他一眼:“回头让夫人也给你物色个。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严平是个关爱侯爷身心健康的好下属,叶瑾修也是个关爱下属健康的好上司。叶瑾修自己得了好处,还不忘给身边的人谋福利。像严平这样侯府的随从护卫,若要指婚,便是主母张罗。 严平笑嘻嘻的拱手:“属下喜欢温柔的。如此就在这里,先谢过侯爷和夫人了。” 跟着侯爷走南闯北,东征西讨,严平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了,至今婚事没着落,家里又没长辈,就指着侯爷成家立业,哪里还会客气。 叶瑾修今儿心情是真好,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你小子……等着吧。” 演武场上的官兵们难得看见宣平侯在笑,纷纷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儿晚上我便与夫人说,让她替你掌掌眼。”叶瑾修走过演武场后如是说。想到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和她在床帐中的热情似火,叶瑾修就架不住心猿意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严平一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侯爷,一番心里挣扎后才小声说道: “侯爷,不是早定了今日要动身去西山大营?”西山大营练兵至少十天半个月,严平的言下之意是,您晚上约莫见不到夫人了。 叶瑾修正好心情的接过知事递来的新卷宗,严平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兵部右侍郎胡益青刚进兵部大门,就听左侍郎李大人和演武场的官兵们说起,侯爷今日心情很好,前阵子为了户部提议削减西南军军饷一事,已经压抑了好些天,想来是昨儿事情有了进展,让侯爷心情转好。 胡益青想把自己外甥弄进来挂个无关紧要的闲职,弄个人进来挂职这种小事他自己也能做主,但总归是要告诉侯爷知道的,可不巧,前阵子户部和兵部扯皮,要削减西南军饷,侯爷成日为此烦躁,他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开口,便把事情耽搁下来,在家里受了姐姐不少念叨,今日可算等到侯爷心情好的时候。 胡益青一进门就喜笑颜开,开门见山: “老大,我有个外甥……” “滚。” 胡益青:……嘿,那帮孙子敢骗我! ** 叶瑾修留宿碧云居之后,席宝珠整个人也轻松下来,戚氏那尊破损龙门翡翠已经搁在她这儿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今日终于来了灵感,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做起了雕刻修补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叶瑾修派人回来告诉席宝珠,他今日要去西山大营练兵,是早就定好的日子,约莫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席宝珠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正愁有叶瑾修在没法专心工作,他要去西山大营练兵再好不过了,更何况,昨天夜里叶瑾修要的太狠,把她累的够呛,看他今早走的时候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他在家的话,今晚铁定也逃不过,那事儿虽然感觉挺好,但还是别暴饮暴食,细水长流比较好。 席宝珠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表现,话语中更加不能让人听出雀跃,凝眉幽幽一叹: “唉…… ”席宝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对严平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告诉侯爷,自然要以公事为重的,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是,夫人。” 严平退下之后,席宝珠让阿银随他去擎苍院替叶瑾修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又吩咐阿金,她要关门修补翡翠,没有要紧的事情别来打扰。 严平拿着两只包袱回到兵部,正好赶上出发的时候,牵马来到叶瑾修身旁站定,叶瑾修对他问: “夫人怎么说的?” 严平想了想,如实告知:“夫人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公事为重,说她在家里等侯爷回来。” 叶瑾修想象着小娇妻心中对他的万分不舍,昨夜初为人事,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多少情浓,多少不舍,他怎会不知?感同身受也。 翻身上马,领兵一举奔赴西山大营,不等将士们歇息便号令演武场集合,练石锁,砸木桩,操演阵型,骑射步射,几个回合下来,将士们无一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胡益青跟严平跑在一起,也是累得不行,气喘吁吁问严平: “你家侯爷今儿怎么了?戾气比前一阵还大。” 严平抹了一把汗水,犀利吐出四个字:“……欲求不满。” **** 席宝珠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把那破损的龙门翡翠修补好,拿去松鹤堂给戚氏过目。正巧戚氏在会客,安平伯夫人和礼部尚书夫人与戚氏是知交好友,平日无事时,总是常来常往,上回席宝珠就是被临时抽调过来陪尚书夫人打牌的。 席宝珠让两名丫鬟小心翼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走过去将盖在其上的红绒布揭开,戚氏看着眼前这翡翠摆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磕坏的龙门那一块,居然被席宝珠改成了鱼跃龙门,而且正是变幻的那一刻,那块断裂的龙门,被改雕刻成了龙头鱼身,越过龙门,鱼化龙,这翡翠玉雕改就改在一个‘化’字上,将鱼跃龙门这一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玉雕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从前的龙门翡翠是一尊赏心悦目的玉雕,那这一尊鱼化龙门便是一幅鲜活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