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能力者的噩梦》 第一章 随机异能力 十三岁那一年，雪岩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觉醒了异能力。 最初的能力是温度控制。某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雪岩发现自己的房间内结满了冰。那是货真价实的，零下十二度的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 “妈妈！不好了！” 他急忙下床，打开房门，这才发现整个家都被他无意识中冻结了起来。 那个年代经常会有青少年不小心觉醒异能力，所以他的父母已经见怪不怪了。按照惯例，他需要去专门负责异能的机关（异常能力控制组织，abnorabilityntrolanization，即aa），接受登记管制。 因为异能力觉醒的原因，雪岩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 “小岩，深呼吸，保持大脑处于空空如也的状态，这样就会好受一些。”妈妈在一旁鼓励他说道。 他的父亲在一旁抽着烟：“你这又是在网上看的歪门邪道！儿子，觉得不爽就应该全部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雪岩痛苦地一喘气，他爸手中的烟登时变成了一根冰棍。 然后下一秒钟，他的身影突然从父母的身旁消失了。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上海外滩，距离他的家乡足足有300公里远。 “瞬……瞬移？”雪岩瘫倒在地上，内心害怕到了极点，“不要这样！我要回去……” 本应该人潮涌动的外滩，由于台风来袭，除了雪岩以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狂躁的气流席卷着各式各样的塑料制品、海报甚至公用自行车四处飞舞，待在这里明显极为危险。 “我该怎么办！有没有人来救我！”年仅十三岁的雪岩完全陷入了慌乱，他一边尽力地抵抗着暴风雨，一边寻找可以遮蔽的建筑物。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他重心不稳，一瞬间便被卷到了天上。 “不要啊啊啊啊！” 在那绝望的刹那，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雪岩，听见请回复。重复，听见请回复。” 这个声音即便在狂风呼啸中也能听得十分清楚，显然不是什么外界的声音，更像是从他身体里发出的一样。 “我听见了！”他试探性地回了一句。 风越刮越大，雪岩的身体已经离地将近三米多了，而且还在高速飞行，随时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已激活。确认宿主。欢迎您使用本系统。现在您拥有个异能的支配权，请随意使用。”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提示，针对当下情况，使用【瞬移】较为明智。” “那就【瞬移】！” 雪岩话音刚落，他便突然落在了一片松软的沙地上，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周围的风暴已经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干燥的热浪。 瞬移成功了吗？心有余悸之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定身上没有少任何一块肉，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是沙漠。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炽热的温度、加上这一望无际的沙丘，雪岩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喂！你还在吗！”雪岩急忙对着自己的身体问道。 “您是在呼唤我吗，主人？”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温馨提示，下次想要召唤系统时，只需要默念‘艾拉’就可以了。” “你的名字叫艾拉吗？”雪岩问道。 “是的。需要我帮助分析当前情况吗？” “当然需要！” 艾拉说道：“目前您位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境内，温度为32摄氏度，环境极度危险，不适宜继续逗留。” “为什么会瞬移到这种地方来啊！”雪岩哭笑不得地问道。 “抱歉，系统出了一些故障，数值演算发生错误，因此目的地为随机地点。”艾拉说道，“在问题解决前，都具有不确定性。” 随机地点？也就是说，想靠瞬移回家变成了极小概率的事件。考虑到地球表面大部分是海洋，下一次很有可能直接会瞬移进深不可测的大海里。 “这能力好像很不靠谱啊……” 雪岩从沙地上爬起来，现在他浑身湿透，待在这种阳光充裕的地方反而比较舒服。 “提醒，有一道沙尘暴正从五公里外往您的方向接近。”艾拉说道。 “沙尘暴？！那不是很糟糕吗！”雪岩惊叫道，“那就……等它接近三公里时自动使用【瞬移】！” “已确认。” 至少要让衣服再晒一会儿才行啊。就在这时，雪岩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好像不止有一个异能可以使用。 “对了，艾拉，我现在究竟能用怎样的异能力啊？”他问道。 “已将所有可用的异能投影到了您的视网膜上，请查阅。” 他的视网膜立刻被大量异能力的名字淹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直让他看的头脑发昏。 “好了，关掉！”雪岩叫道，“以后你来提示我用什么能力，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过来啊！” 艾拉说道：“明白。不过我依然建议您完全记忆自己拥有的能力，仅靠系统的提示可能无法发挥最佳效果。”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能够立即让衣服变干的异能？”雪岩问道。 “有的，异能【速热】可以迅速加热物体，使水分快速蒸发。”艾拉说道。 “那就【速热】！”雪岩打了个响指，“华丽地蒸干衣服！” 初步体验到异能舒适的雪岩微笑起来，等待着衣服变干。 结果—— 他的衣服消失了。 不，准确地来说是变成了黑色的尘埃随风飘走了。雪岩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问道：“衣服呢？” “抱歉。”艾拉说道，“异能【速热】的温度是随机的，刚刚对您的衣物施加了5284华氏度的高温，造成衣物被完全摧毁。” “怎么又是随机的啊！”雪岩大叫道。 就在这时，艾拉又说出了一句要命的话。 “沙尘暴已到达三公里外位置，按照您的要求，自动执行【瞬移】。” “不！等等！” 已经迟了。 第二章 噩梦的开始 “唔啊啊！”雪岩大叫着从空中掉落下来，摔进了水里。 随机瞬移，这该死的异能！他一边在内心咒骂着，一边无力地在水中扑腾起来。他并不会游泳，过去虽然参加过游泳课，但不论老师怎么教，他都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正确地挥舞四肢。被训斥了几顿后，他就彻底对游泳失去了兴趣。 “我绝对，绝对不可能再下水了。”这是他那时候立下的誓言。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能力坑进水里。 但不幸中的万幸，这里并不是危险的海洋，因为落水前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周围有建筑物。 “艾拉！快救我！” “已为您设计了逃离路线。要自动执行这一异能吗？” 一个异能力的名字出现在了雪岩的视网膜上，他看都没看，便叫道：“执行！” “确认。开始执行【火箭冲刺】。” 突然间，雪岩感觉到自己的臀部出传来巨大的推力，身体随之快速地冲出水面，然后势头丝毫不减地往河道旁的建筑物冲去。 “唔啊啊啊啊！快停下！” “执行【停滞】。” 雪岩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不上不下地悬挂在了空中。他赤裸的身体在大街上暴露无遗，引来了无数路人的视线。 他的脸一瞬间羞成了通红。 “瞬移！” “执行【瞬移】。” 可别再折磨我了啊！雪岩向老天爷哭诉道，要是再裸着身体出现在大街上，那他可就没法做人了。 眼前一黑，雪岩似乎是撞在了一堵墙面上。 “好痛……艾拉？这一次是什么地方？”他在心中问道。 “您目前位于威尼斯一家商店的仓库内。”艾拉说道，“注意，异能使用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由于您使用异能的次数过于频繁，为了保护您的身体安全，这一次只瞬移了300米距离，并且长时间内无法再次瞬移。” 原来刚刚那是威尼斯的河道啊！继台风登陆、大沙漠之后，他甚至跑到了国外，还是他梦寐以求的水城威尼斯。 “总感觉有点太夸张了……” 按照原本的规划，现在的他应该乖乖地在学校内参加暑期培训。毕竟好不容易读上了一所市内还算优秀的初中，学习成绩也还不错，也有了单恋的对象，结果现实却是，平凡的日常生活突然变成了一场随机大冒险？！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开展。 雪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有照明的能力吗？” “有的。异能【头顶灯】，可以让你的额头发光。” “这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啊！还有，别告诉我亮度也是随机的哦？” 艾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我就不告诉你好了。” 雪岩的额头果真亮了起来，虽然亮度稍微有些暗，但应付当下的情况足够了。只见这间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但是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关键的是衣服……” 雪岩小心翼翼地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走着，然后突然瞧见了一个牌子。 “这上面写的是意大利语吗？我看不懂啊！”雪岩暗暗说道。 艾拉问道：“需要开启翻译滤镜吗？” “你只要别给我翻译成随机的语言就行！要汉语啊！” 艾拉回答道：“请放心，主人。至少这方面我有把握不会出错……嗯，不会有问题。” 牌子上的文字突然发生了变形、扭转，成为了汉字。 上面写着“衣服储藏区”。 太好了！雪岩松了一口气。既然这里是衣服储藏区，那么身边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里装的应该都是干净的衣服。 他走到一个比较小的盒子前，轻手轻脚地撕开上面的胶带，翻开盒子边，用【头顶灯】往内看去。 “这是……女装！” 雪岩挠了挠头。里面装的是短裙，明显不是给男孩子穿的服装。 “肯定有男装的，我没找到罢了。”抱着这样自信的念头，雪岩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女性内衣，塑料包装上是一个大大的欧美女模特。 “可恶啊！运气这么差的吗？！” 雪岩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这一次是上衣，只不过戴着蕾丝的边。 “该不会……这里是家女装店……”雪岩的手停了下来，绝望地自言自语道。 又开了几个箱子后，他突然听见远方传来了什么声音。 “糟了！是店家！”雪岩心中一紧，慌不择路地从盒子里随手拿了几样衣服，然后飞快地躲在了一处箱子后面，“关掉【头顶灯】！” 女装就女装，总比不穿要强！雪岩一咬牙，不顾三七二十一，扯开新衣服的包装，抹掉身上的水，然后便一件件地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粉色的内裤、黑丝袜、短裙、对他来说有些长的蕾丝上衣，他面红耳赤地将这些衣服全部穿好，然后勉强松了口气。 还差一双鞋子。但衣服店真的会有鞋子卖吗？雪岩一边想，一边转过头，突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眼前。 “啊！”雪岩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 然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塑料模特，身上套着一整套服装，脚上正好有一双鞋子。 “短高根的靴子……好像是我妈经常穿的鞋子诶。” 反正都已经穿上整套女装了，再加一双鞋子也不算什么。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雪岩抬起模特的脚，将鞋子取下，穿在脚上。 结果一个没抓稳，塑料模特突然歪着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糟了！”雪岩惊慌失措地将鞋子穿好。 只听见有人大声地说着意大利语往仓库走来，雪岩的内心一下子砰砰直跳。 “艾拉，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座仓库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向店面的前门，另一个是后门。但后门已经封锁，你只能从前门离开。”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现在可是和小偷没有两样啊！”雪岩捂着心口，紧张地喘着气。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偷过任何东西，虽然这一次是迫不得已，但还是有一股强烈的罪恶感。 只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亮光，有人嚷嚷着走了进来，在看见倒下的模特、被撕开的衣服箱子后，立刻大声咒骂了起来。 “需要开启语言适应功能吗？”艾拉问道。 “是！” “有小偷！该死的，到底从哪个鬼地方钻进来的？”只听见那个人一边骂着一边靠近，雪岩只能捂着嘴，蹲在柜子后面缓缓移动，尽可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被全部打开，雪岩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 “在这里？”那人皱着眉走到雪岩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嗯？怎么没人？” 狐疑地打量了一番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雪岩已经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幸好艾拉及时帮他展开了【隐形】异能，刚刚才躲过了一劫。 “谢了，艾拉！”雪岩松了口气。 “提醒，【隐形】能力的持续时间是随机的，最好现在赶紧趁机往外跑。”艾拉提示道。 “知道了！” 雪岩立刻爬了起来，踏着鞋子往外垮了一步。但没想到脚下的鞋子是高跟，理所当然地发出了“蹬”的一声，立刻又将刚刚那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诶？”雪岩的额角划过了冷汗。 就在这尴尬的一瞬间，【隐形】能力失效了。 第三章 逃跑 维尼西亚·布朗，27岁，女性，一位平凡的售货员，工作于一家高档女装品牌店，热恋中，性格和他的父亲一样，属于容易暴躁的类型，但在在男友以及小孩子面前会却变得异常温柔。 这一天，她邂逅了一位不知如何进入仓库的“女孩”。 她留着垂到耳边的短发，穿着明显是自己家店里卖的衣服，稚嫩而白皙的脸上挂满了羞涩的红晕，双手拽着短裙，脚上还踏着对她来说有些大的靴子。 “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维尼西亚转瞬间便将刚才的不耐烦与愤怒丢到了脑后，而是像中了魔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雪岩的手。 “诶？！” 雪岩惊叫了一声。他还没开始变声，因此听上去和女孩子根本没有两样。 “怎么办呀！艾拉！”他着急地在心中问道，“快想办法脱离这个困境啊！” “主人，建议您坦白从宽。”艾拉说道，“根据数据调查，这种情况下自首得到原谅的概率接近90。” “坦……坦白吗，我知道了。” 雪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系统的辅助下用意大利语说道：“对不起，我拿了这里的衣服，但我一定会补上钱的！” 维尼西亚的心顿时被这可爱的声音击碎了。她温柔地掐了掐雪岩的脸，说道：“没关系，小异能者。这套衣服我可以送给你哦？” “诶？真的吗！” “反正是我哥哥开的店，没关系啦。”维尼西亚微笑着继续摸着他的脸，“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比我侄女还要可爱一个程度哦！” 男人被夸可爱可是会很受打击的啊！雪岩无可奈何地任凭对方用手心细腻的肌肤摩挲自己的脸，心中欲哭无泪。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再陪姐姐一会儿！”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有人吗？”，维尼西亚一惊，这才松开了手，跑步离开了仓库。 “你在这里等着哦！外面很危险，千万不能出去哦！”她向雪岩嘱咐道。 那么，究竟应该听她的话留在这里，还是顺从内心，果断逃走呢？雪岩开始进行抉择。 “怎么办，艾拉，你也帮我想想。” 艾拉回答道：“鉴于对方已经原谅了您的行为，系统建议您立刻离开。需要提供参考方案吗？” 雪岩犹豫着说道：“但是，那位姐姐看上去很善良，还送了我衣服……总感觉现在离开有些对不起她……” 他踏着有些不合脚的鞋子走到仓库门口，往外瞄了一眼。 维尼西亚正在向客人介绍产品，而且背对着门口，想要跑出店并不难。主要的问题在于脚上的这双鞋子，很有可能发出巨大的声响而被发现。 “快决定，主人。现在是绝佳的逃离时机。” 雪岩咬住了牙。 “好，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我也不想一直待在仓库里啊！艾拉，我直接跑出去，异能的使用就交给你了！” “明白。启用异能【隐形】、【声波阻断】。” 雪岩拼尽全力往外跑去，神奇的是，本该发出巨大响声的靴子，在异能的作用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成功地冲到大街上后，雪岩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路人。那人没有看见雪岩的身影，于是非常诧异地“嗯？”了一声，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有异能者！隐形的异能者！”他大声叫了起来，并且不停地挥手，试图抓住雪岩的身体。 糟了！雪岩急忙避开人群沿着街道边往前跑去，心脏因为紧张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五年前，由于大量使用异能力的难民入侵欧洲，并肆意扰乱社会秩序，欧洲的各个国家统一颁布了法令，每一位欧洲地区的异能者必须接受极为严格的监管，统一接受政府的安排。如果不听从，则全部以罪犯身份处理。 即便是合法的异能者，也都必须要在网络上透明公开自己的行动，否则不允许在任何场合使用异能。 除此之外的任何和异能有关的人或事，都不被欧洲人待见。aa的欧洲分部甚至还组建了专门的逮捕队，旨在将不守秩序的异能者全部抓获，再统一管辖。 也就是说，雪岩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 “艾拉！【瞬移】还有多长时间能用？” “10小时32分18秒。如果强制使用，您的身体将无法承受。” “怎么这样……”雪岩焦急地往前跑着，大脑中一团乱麻。 对了！他的【隐形】能力还是随机的时间，如果不快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旦在大街上突然解除，那毫无疑问会被其他人发现。 遗憾的是，这一带似乎并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 “可恶啊！早知道就留在那个仓库里了！艾拉！有没有能够迅速躲避视线的方法？” “有。”艾拉说道，“系统建议您使用【变形】异能，可以快速地躲过视线。” “变形？但……变成的物体是随机的？！” 艾拉说道：“没错，而且变形的时间也是随机的。” “这不是更糟糕了吗！”雪岩苦闷地叫道。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多想了，因为他的指尖已经解除了隐形状态。 “【变形】！” 嗡……雪岩的大脑猛地产生了剧烈的晕眩感。他的身体突然急速缩小，像是被黑洞吸入一般被挤压成了一个小小的球。然后球舒展开了肢体和翅膀。 “这是！” 他无法正常说话，因为属于人类的声带已经消失，熟悉已久的人体神经系统如今完全地变形、扭曲，他正凭借着一股本能在空中飞行着。 “艾拉！我变成了什么东西啊？！” “您现在的外形状态为无脊椎动物、昆虫纲、蜻蜓目、差翅亚目昆虫，也就是蜻蜓。您的真实身体目前正以灵体状态储存在系统空间内，这个身体是临时组建的‘变形体’，您可以随意使用。” 这不是……很走运吗！雪岩松了一口气。变成昆虫的话，既可以避人耳目，还能体会飞行的感觉，实在是一举两得。想到这里，他轻松地一拍翅膀，沿着威尼斯河道往远方飞去。。 第四章 遇袭 “话说回来，艾拉，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雪岩说道。 “请问，主人。” “威尼斯和中国的时差，大概有六个小时，我们清理完家里的冰、准备去登记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对？可是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像啊。” 明亮的天空，人来人往的街道，以及河面上的小艇，这座水城明显已经完全苏醒了。 “您说的没错，威尼斯当地时间为8:23:31。” “等……等一下！三个多小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误差？” 艾拉说道：“理解。已知晓主人产生时间错乱的原因，您转移到上海时，使用的异能并非【瞬移】，而是【虫洞跃迁】，这一过程不仅会导致空间转移，时间也会出现偏差。那一次的偏差值正好是三个小时。” “那这个能力不是非常危险吗！” “是的，而且由于时间的偏差值也是随机数，跃迁到数万年后也是有可能的。” 雪岩有些后怕。“感谢老天爷垂恩，我可能差点就死在世界末日了。” 他扑闪着蜻蜓的翅膀，突然发现视野中有着像是游戏界面一样的系统。 “这是什么啊？” “这是变形辅助系统。”艾拉说道，“我的杰作之一，可以帮助您更好地适应变形后的身体。比如你可以随时在人眼模式与复眼模式中切换。” 复眼……对啊，他现在身为蜻蜓，视觉系统也被完全替换了。 “切换。” 原本的视野突然被放大、分裂，变成了无数个小小的屏幕。蜻蜓复眼的视力极限是5至7米，因此远景变得模糊不清，但强大的动态视力却让他能清晰地看见细小的灰尘与其他虫类。 “这……好难适应！” 他的大脑一时间完全处理不过来接收到的信息。 “切换！” 果然还是人眼比较舒服。雪岩松了口气，翅膀猛地一用力，往高处飞去。 他瞄准了一栋不算高的屋顶，迅速地直飞过去，然后解除了【变形】异能。 身体突然间急速膨胀开来，变回了属于人类的形态，甚至连身上的女装都完好无损。 “呼！这可真够刺激的。” 他坐倒在斜着的红瓦屋顶上，不停地喘着气。 “等一下，刚刚这个能力不是很实用吗？”雪岩想到，“如果我变形成很小的东西，就能通过依附在乘客的身上登上飞机，这样回家就有希望了啊！” “十分聪明的想法，主人。”艾拉说道，“但由于变形的对象与变形时间都是随机的，达到目标期望的可能性并不高。” “也是……那有没有更稳健一些的方法呢？”雪岩问道。 “抱歉，由于系统数值演算系统出现故障，大部分异能都具备随机性。” “……你能修复吗？” “故障的牵扯的工程量有些大，刚才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想要彻底修复至少也要五年时间。”艾拉说道。 五年时间？十三岁的雪岩哭笑不得。 “算了。不管怎样，先把去机场的路线标出来。” 艾拉说道：“确认。离当前位置最近的机场是威尼斯马克·波罗机场，但该机场并不位于威尼斯主岛，而是在北方的大陆。系统提供了两种方案，方案一：先乘坐火车回大陆，再前往机场。方案二：跨海。” “感觉有些麻烦啊。”雪岩说道，“要是能直接飞过去就好了。” 不，等等。难得来到威尼斯，这可是举世闻名的水城啊！还没好好在这玩一趟就回去似乎有些太亏了。雪岩一拍脑门，不禁感慨自己的愚蠢。之前因为频繁地受到惊吓，他一直在想着如何逃离现状，但威尼斯并不是什么非要离开不可的地方，加上他能够使用异能力，何不在这先享受一番呢？ “艾拉！我改变计划了，我想先在威尼斯玩一趟，然后再去机场。”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眺望远处的风景，“说起威尼斯，首先想到的就是叹息桥啊，把它的位置标记出来。” “已标记，并规划好路线。”艾拉说道，“针对当前状况，系统贴心地为您开启了旅游模式。是否开启？” “旅游模式啊，听上去好像挺方便的。”雪岩点了点头，“开启！” “确认，旅游模式开启。当前位置：威尼斯主岛；使用货币：欧元；您的账户余额：0；对不起，您的条件不支持任何旅游方案。” 没有钱！雪岩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是啊，虽然他利用系统能够用意大利语和当地人沟通，但没有钱还是什么都干不成。 “有没有可以制造大量钱币的异能？”雪岩问道。 “当然有。”艾拉说道，“比如……警报！附近出现对您抱有强烈敌意的对象，请注意！旅游模式已强制关闭。” 艾拉毫无前兆的警报让雪岩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远处半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数架直升机，正在往自己所在的楼顶处逼近。 “那是异能者逮捕队？！怎么办？我可不想被抓啊！” 直升机上涂着醒目的“aa”四个字母。 “主人，您可以试试专门为战斗准备的异能力。”艾拉耐心地说道，“譬如【动态视力强化】、【肌肉强化】、【体术强化】属于被动技能，随时都能开启。还有【防护罩】、【冲击波】这种主动技能，可以应对突发情况。” “等等，他们举起枪了！赶紧开【防护罩】！”雪岩叫道。 然后，距离他十米外的一个奇怪的位置，突然展开了一个正方形的蓝色透明防护罩。 “抱歉，【防护罩】出现的位置、大小、形状都是随机的。” “够了啊！”雪岩叫道。 就算能力听上去很有用，一旦加入了随机性，便会大概率变得毫无用处。 “请放弃抵抗，举手投降。重复，请放弃抵抗，举手投降。”直升机那里传来了广播声，用的是标准的英语。 雪岩猛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和恐惧，不知所措地举起了手。 “艾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不是还有种异能可供使用吗！” “主人，请不要……” 艾拉的话才说道一半便消失了，如同有人强行终止了她的话语。雪岩无助地望过去，只见直升机上有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话筒，其他人则全副武装，纷纷举着枪对着自己的脑袋。 “什么……” 一股凉意穿过了雪岩的心脏。在最后的一瞬间，他用动态视力看见了一枚射中自己的麻醉弹。 那枚麻醉弹并不是从直升机的方向射出的，而是来自于某个阴暗的，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一个冰冷的枪口。 第五章 替死 “他被射中了！不是我们的子弹！” “先把他抬上直升机！” 声音传过耳畔。雪岩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摇晃着。头非常昏，心脏像是被撕成了碎片，洒落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光线、声音、触觉都像是在遥远的彼方，难以感知。 我这是……怎么了？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有人在愤怒地吼叫着，“对一个未成年人注射死亡波斯普斯，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抱歉，这真不是我们做的，有人在暗中……” “我们正在调查。” 听不清楚。不理解。我……这是要死了吗？雪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艾拉？你在吗，艾拉？！他在心中呼唤道。 没有回应。这种感觉太糟了，像是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视野中闪烁着彩色的斑斓。奇怪，明明眼睛已经闭上了，为什么还能看见色彩呢？ 过了很久。 过了很久。 很久。 强烈的电流穿过身体，雪岩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哟！捡回了一条命啊，小子。”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这意味着他现在正在医院里。只不过，这个病房稍微有些太暗了，更像是什么实验室。 “唔……我这是怎么了？”雪岩气若游丝地发出了声音，很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那个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被麻醉弹射中了，但那里面装的并非麻醉剂，而是25l的波斯普斯药剂。” “波斯普斯药剂？”雪岩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是可编程药剂的总称。你被射中的那种，是能够在001秒内逆向破坏全身神经，并借助血液吸附在心脏内，像炸大楼一样将心脏炸成粉末的药剂，又被称为——‘死亡波斯普斯（deathpops）’。只要5l的量就能让一头成年非洲公象陷入死地，而你，被注入了这个量的五倍。”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雪岩瘫倒在床上，一股强烈的无助感穿过了他的大脑。 “有东西帮你挡住了。”医生说道，“你身体里的，像是……寄生者的东西，帮你吸收了全部的药剂。如果不是它，你现在就已经躺棺材里，在天堂听神父的悼词了。” 身体里的东西……艾拉？雪岩想起了那个名字。等一等，艾拉……帮他挡住了致死的药剂？ “艾拉？” 没有回应。雪岩怔怔地望着自己瘦弱的手腕，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艾拉！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医生摇了摇头，说道：“另一个坏消息，随着神经系统受到伤害，你的异能力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是吗……原来艾拉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心甘情愿地牺牲了？雪岩握紧了拳头，双目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你的家人都在外面等着。现在应该陪你聊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医生耸了耸肩，往病房外走去，“对了，先不要乱动，你至少还得在这里呆上一周的时间。” 雪岩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去的。父亲和母亲流着泪死死地抱住他，妹妹更是一见面就瘫倒在了地上，哭着捂着自己的脸。然而不知为何，只有他自己，没有死而复生的庆幸。 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就像被人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揉碎，又塞回去了一样。他的神经变得比以前衰弱了很多，视力下降，需要带上眼镜才能勉强看清远处的物体，听力变弱，听不清远处的声音，味觉变弱，食物尝不出味道，甚至连触觉都衰退了一些，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心脏有时会感到隐隐地疼痛。 一周之后，他回到了家，父母帮他签了各种证明，说明他的异能力已经完全消失，然后才获准去原本的普通初中读书。 在现在这个时代，异能者觉醒能力后，便会被强制隔离，要么进像监狱一样的隔离中心，要么去读专门的警校，以更好地发挥他们的能力。而失去能力之后，他们才会被允许回到原本的社会中。 “今天是周一，已经开学两周了，前面落下的功课要好好补上，明白了吗？”母亲帮他披上外套，心疼地嘱咐道，“不要自暴自弃，就当前面发生的事都是一场噩梦好了。” 雪岩点了点头，背上了书包，和妹妹雪霜一起迈出了家门。 “哥，你带上眼镜变帅了诶！”雪霜笑道，“别丧着脸了，医生说了，受损的神经会慢慢恢复的，不要太担心。” “没有担心啦。”雪岩叹了口气。 一场噩梦吗。雪岩眯起了眼睛。确实，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离开的也太过突然。毕竟艾拉和他共度的时光，也不过才短短的几小时时间。如今重新醒来，也就是回到原本的生活，仅此而已。 就算他再叫一声艾拉…… “我在。” 嗯？！雪岩心中一惊，但刚刚这熟悉的女性ai声音，明显就是艾拉没错。 “艾拉！”雪岩无比兴奋地重新复述了一遍那个名字。 “我在。”艾拉说道，“抱歉，让您担心了。” “你还活着吗！” “嗯……”艾拉发出了像是叹气一样的声音。 雪霜疑惑地看向呆在原地的雪岩，喊了一声：“哥，你咋了？” “你自己去学校！我有点事。”雪岩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对妹妹说道。 “哦……我知道了。” 雪岩问道：“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一说吗？” 艾拉回答道：“明白了，这一次我会从头说起的，主人，虽然您可能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我们一族，出生于一颗遥远的星球，虽然掌握有强大的智能与科技，但却寿命短暂，很快便会消亡。为了延续文明，我们必须寻找可以共生的宿主，我们提供能力，而宿主提供生命力。宿主的身体越健康、大脑越发达，就越适合我们一族寄生，尤其是青状年的个体。如今地球上诞生了许多的所谓‘异能力者’，都是我们一族的寄生的结果，本质上其实是远超你们认知的科技。”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所谓的异能和系统，其实就是我拥有的科技。这些科技储存在你的身体内，能够借助生命能量进行运转。之所以异能是随机的，是由于我过于执着于数量，结果数值演算上却出现了严重的bug。真是抱歉，主人。” “好……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被毒素射中之后的事情。” 艾拉说道：“那时候毒液入侵了你的神经系统，所以我调用了保护程序，在毒液大量扩散之前便将其全部吸收了。但问题却也随之出现，那不是单纯的化学毒药，而是更加致命的某种液体，它甚至能破坏生命体之外的事物。” “难道说……” “嗯，它除了是生物病毒，还能作为电脑病毒入侵系统，改写数据。系统被感染，大部分程序都无法再运转。虽然这也怪我没有设置好防火墙。” “等等，那你自己呢？你应该没有事情？” “我寄生在主人的灵魂里，自然没有什么事，但因为病毒的原因，沟通模块损坏了，因而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无从与你交谈。”艾拉说道。 “呃……那其他功能……比如说随机的异能力，应该也能再次使用的？” “确实可以，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 “哈啊，松了一口气啊。果然……我最真实的心态还是想要掌控这股强大的力量，即便是随机的。” 不知不觉间，雪岩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掌握强大的异能力，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尤其是在这个异能力已经广为人知的时代，几乎每一个少年都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迎来觉醒。 就算会带来麻烦，招来不幸，但生活也因此变得极具冒险感——这并不是什么噩梦，和艾拉相遇，获得能力的日子，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抱着这样的心态，雪岩迈上了前去学校的路。 “话说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应该再去登记一次……啊，算了，还是先去学校。” 第六章 返校 “那么，我们首先恭喜雪岩同学出院。” 他没想到回校时竟然会受到这种程度的欢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为了防止异能力的事件带来混乱，校方给出的解释是“不幸遭到车祸，差点丧命”。这也帮了雪岩不少忙。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微微鞠了一躬后，雪岩回到了座位上。 雪岩最好的朋友之一，于新文，也是他的同桌，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背。 “没想到你会遭遇这种血光之灾。”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还戴了眼镜，这是准备重新做人了吗？” “别摆出那种腔调，我看你憋笑都快憋出病了？”雪岩皱着眉将书包塞进了抽屉里。 “是担心你都快担心出病了。” “快说，是交女朋友了，还是白夜塔通关了？” 于新文“嘿”了一声，身体靠在了后座上。 “前者，还是后者？” “前者。” “哈？你这个游戏至上的家伙竟然能交女朋友？女人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比白夜塔还重要？！”雪岩不可置信地叫道，“喂喂喂，这可不像你啊？” “是她主动向我告白的，我没办法不接受啊！” “什么？！还有人主动向你这种典型宅男告白？” “喂，我知道你不相信，老哥。”于新文说道，“这事我也非常苦恼，但对方……她的条件实在太好了，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真的。还有，我有在打白夜塔好吗。” “她是谁？” “谭雨萍。” 听见这个名字，雪岩心中如同万雷轰顶。那是隔壁五班的学习委员，相貌姣好，性格成熟而冷淡，最关键的是，她正是雪岩心中的暗恋对象。 “这不可能。”雪岩一口否决。 “是真的。” “这绝对不可能。” “我们上周末翘掉了补课，去影城看了场电影。我手机里有照片，想看吗？” 于新文，你这家伙竟然敢这么嚣张！雪岩差点一口气呛死过去。可恶，凭什么？这家伙除了游戏方面擅长一些，无论学习还是人际交往都是一团糟，凭什么他能有这种桃花运？ 但这怒气也只是一时的。雪岩本就是比较冷静的类型，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好，那只能……恭喜你了。” “口是心非了呢，主人，血压有些高。”艾拉突然在他心中说道，“原来如此，好朋友抢了你喜爱的对象，是这么回事啊。虽然我不懂人类的情感，但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主动去占有，去抢夺，这是我的生存理念。” “你确实不明白。”雪岩叹了口气，“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可供抢夺的物品，如果她真的喜欢于新文，那我就不能夺人之爱。” “哦。”艾拉简短地回答道。 当日上的第一节课是历史课，那老师讲得令人昏昏欲睡，雪岩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紧接着是数学三连堂，整个班上死气沉沉，除了个别学生在活跃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像僵尸一样干瞪着眼，有的甚至已经倒在桌面不省人事了。 中午时分，学生们才如同大梦初醒，纷纷抢着跑出教室，奔向食堂。于新文则是兴冲冲地跑向了五班大门口，他们班还没有下课，所以他只能等在后门口。 “我倒要看看实际情况如何。”雪岩也没有跑向食堂，而是找到一个隐蔽的、正好能看到五班门口的位置，装作在那看风景。 过了五分钟，五班终于迎来了解放。等抢着去食堂的学生都走光之后，谭雨萍才从后门现身。 于新文立刻和她笑着交流了起来，两人看上去异常亲密，完全符合热恋情侣的状态。 雪岩心脏猛地一痛，突然全身脱力，跪倒在了地上。 “主人？”艾拉叫道，“情绪波动不要太激烈，你的神经系统遭受过毒液攻击，还处于恢复状态。” “我认输。”雪岩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他没资格嫉妒于新文，毕竟自己不过是连表白的勇气都不存在的弱者。 “哦，是雪岩啊。正好，你跟我来一趟，去拿之前你落下的课程与作业。”班主任正好出现在他的身后。 真是祸不单行。 午饭雪岩只能一个人在班上边写作业边吃面包来解决。虽然这不免有些太过悲惨，但好歹这段时光十分宁静，至少没有人来打扰他问东问西。 “趁现在，我来告诉你一个修复能力的捷径。” “我听着呢。” “生物在危机关头，会下意识调动身体内的潜在能量，这种现象被称为‘潜力爆发’。”艾拉说道，“譬如当你遇到关乎生死的危机时，即便没有我的帮助，也会主动触发异能。” “是……这样吗？” 艾拉问道：“没错。还记得你觉醒的那天早上吗，那时候系统还尚未准备完成，但你却自行绕过了系统控制，主动触发了【冰结】和【虫洞跃迁】，虽然我也感觉很奇怪，但那应该是因为你潜意识中感受到了危险。” “危险？” “是的。”艾拉接着说道，“从那时开始就有人想暗中谋害你，主人。” 雪岩突然感觉手脚发凉，面包也不怎么吃的下去了。 “回到刚刚的话题，虽然修复能力的方式也很多，但我思考了一下，依靠你自身的潜能，或许是最快捷的。就好比人类逃跑时的速度是最快的、感觉到痛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规避危险一样。假如置身于极为危险的环境中，你就有可能凭自己的力量激活力量。” “极为危险的环境吗？比如说……” “跳楼，这是最能快捷地激发出恐惧感的方式。” “否决。”雪岩立刻反驳道，“绝对不行。” “理解。主人你在畏惧，这恰好证明这个方法是很有效的。”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那就说说有意思的事情。”艾拉转换了话题，“之前你不是觉得异能太多，看不过来吗？我帮你把所有异能都制作成了一张可以投影在视网膜上的技能表，目前上面全部是‘未解锁’状态，等你重新获得能力后，则会变成点亮的蓝色六边形。这样比较方便观察。” 视网膜上立刻出现了一张异常复杂的树状图，上面画满了灰色的六边形，上面标注着异能力的名称。 “唔哦！这很棒诶！” “这是我在你住院期间用残余的能源临时制作的，算是附加功能。” 下午的课程，除了心理课之外，同样非常枯燥。英语老师一如既往地严厉，从背单词到听写课文一项不落，雪岩则因为第一天来校幸运地逃过一劫。他一直在耐心地阅读那张根本不可能看完的技能表。 “晚上和我回家，好久没一起走过了。”快放学的时候，于新文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不陪你的小女友了？” “喂喂喂，我们可是整整七年的兄弟情啊，抽点时间陪一下刚出院的兄弟这种事，她肯定能理解的。” 听见这话，雪岩不禁有些感动。 “……好，那就这么办。我今天似乎要扫除，你得等我一会儿了。” “是啊，就这么办。”于新文喃喃自语道，眼神闪烁了一下。 第七章 变故 黄昏时分，雪岩和于新文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从小就是邻居，无论幼儿园、小学还是初中读的都是同一所学校，算是死党中的死党了。要是雪岩曾经告诉过于新文自己喜欢谭雨萍的话，他肯定会拒绝对方的告白，大致就是这种程度的友谊。 离学校的不远处，是一座大桥。 “唔哇，在病房里可看不见这样的景色。” 雪岩趴在桥栏杆上，透过镜片眺望着远方的夕阳。橘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河水中，河边的柳树叶随风飘荡，远处的矮房子透着淡黄色的光芒，显得梦幻般的美丽。 “雪岩，我想问你个问题。”于新文说道。 “嗯？” “你觉得二十年后的地球，会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于新文那正经的语气让雪岩感觉有些奇怪。 “异能者越来越多，社会上已经开始出现不平衡的现象了？”于新文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你说再过二十年，我们还能这么安稳地生活吗。” 他与其像是在问问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雪岩十分诧异地看向他。这家伙向来属于只活在当下的人，怎么会突然谈论关于未来的话题？ 不对劲。直觉告诉雪岩，这家伙有些不对劲。 “你想表达些什么？” “能力越强的家伙越容易迷失心智。”于新文望着天空说道，“异能力并非什么是上天的馈赠，反而是招致噩梦的邪恶……难道你不认为，这个社会潜藏着巨大的隐患吗？” 听着对方意义不明的话语，雪岩的内心陡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他缓缓往反方向退去，一边死死地盯着好友的眼睛。 “你究竟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未来的事情而已。”于新文的面部扭曲了起来，“别那么畏惧嘛，这可不像你哦？” “检测到强烈的危险气息！”艾拉大声叫道，“主人，请小心袭击！” 于新文的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造型诡异的手枪，枪口笔直地对准了雪岩的脑袋。 雪岩靠在石头栏杆上，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你在逗我，新文？那是异能力？” 那把手枪并不是原本就在他身上的，而是凭空变出来的。 于新文皱起了眉：“怎么回事……啧，是这个身体吗，在阻挠我扣下扳机！” 他的手在颤抖着。 “快往后跳！主人！”艾拉叫道。 不带丝毫的犹豫，雪岩奋力地往身后一跃，翻过栏杆，笔直地往河面坠去。就在那一瞬间，枪响了，一枚子弹正好从他刚刚所在的位置穿了过去，射向远方。 “切……”于新文迅速地冲到栏杆处，对准下坠的雪岩再度扣下了扳机。 危险。巨大的危险。前有子弹，后有自己害怕的水域，雪岩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枪声就在耳边呼啸着，下坠的无力感唤醒了他对死亡的原始恐惧。 强烈的情绪变化产生生物电流，瞬间激活了潜藏在他体内的，被病毒封锁的某个能力，将其从禁锢之中解放了出来。 【冰结】（iceake）。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发着蓝光的六边形，上面写着这样的两个字。与此同时，雪岩四周的温度突然急剧降低，一块巨大而厚实的雪花状的盾牌凭空显现，挡住了奔向他胸口的那枚子弹。子弹飞速地突破着，但并没能完全将其击碎。 “成功了！主人，你找回了第一个能力！”艾拉惊喜地说道。 “什么！”眼见此景，于新文再度皱起了眉。 就在他准备再度扣下扳机的刹那间，眼前突然刀光一闪，他手中的枪瞬间被斩成了两段。 “请停下。” 伴随着几乎不带一分情感的冰冷声音穿过耳畔，一把橘红色的长剑笔直地指向了于新文的喉咙，转头一看，只见一位面容冷艳的少女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哦？真没想到是你啊，谭雨萍？” “你被逮捕了。非法持枪、故意伤人，以及，一起谋杀未遂案的嫌疑犯。”谭雨萍说道，“反抗的下场就是死。我有逮捕证。” 她用不持剑的右手拿出证件，于新文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嘴唇。 “行，我投降。” 他瞟了一眼桥边，然后举起了双手，丢下了只剩半截的枪。 雪岩已经坠入了河中。 “已确认。主人对子弹的恐惧更甚于对水的恐惧。”艾拉分析道。 雪岩死死地抱住那块帮自己挡下子弹、然后一同落入水中的浮冰，在河面上漂流了起来。 “呜哇，糟了！”他的脸色吓得发白，“我从来没下过这么深的水啊！” “不过容我先说明一句。”于新文冷笑道，“那家伙可不会游泳。” “……什么？”谭雨萍咬住牙，瞟了眼河面，看见了抱着浮冰试图求生的雪岩。 她将剑收回，纵身一跃，一脚踩住石栏杆，直往雪岩的方向跃去。 警车的声音在远方呼啸着，于新文歪了歪嘴：“这帮家伙来的倒还挺快。” 五分钟后。 “咳！咳……”雪岩趴在岸上不停地咳嗽，谭雨萍则在一旁帮他拍着背。 “唔……好一些了，多谢救命。” 黑暗之中，雪岩根本没看清救自己的人是谁，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没事就行。喏，你的眼镜。”那人的声音显得十分冷漠，即便是对刚刚救下来的人也是如此，“你有必要跟我走一趟……对了，我的证件好像都湿透了。” 借着路边的灯光，雪岩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谭……谭雨萍？！” “哦，你认识我吗。”对方稍显意外。 “我毕竟是你的同校同学啊。”雪岩又咳嗽了一声，“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警察。” “十三岁的警察？！”雪岩更吃惊了，“不是，你为什么还带着一把明显不符合现代风格的……这是剑吗？” 谭雨萍皱起了眉头：“还挺能说会道，这么精神就赶紧站起来，有好多事情还要处理呢。” “哦。” 雪岩乖乖滴跟着她往大桥的方向走，只见许多量正闪着红蓝色灯光的警车停在大街边，一些身穿警服的人手持枪械，正戒备着周围的情况。 “于新文！”雪岩一眼就看见了戴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控制的好友。 但想起刚刚的事件，他又沉默着低下了头。 “嫌疑人已抓获，可以回去了。” 坐到警车上后，雪岩和父母通了电话，说明了大致的事项，但没有提有关于新文方面的事。 谭雨萍就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处于全身湿透的状态。 “那个……”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等到地方后再一并说明。”谭玉萍面无表情地说道。 雪岩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眼睛转向窗外。 车开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来停在了一处看上去并不像警局的地方。 “下车。” 从表面来看，这应该是一处普通的民宅。警察们押送于新文下车后，警车便开走了，并没有停在这里。抱着些许疑惑，雪岩跟着谭雨萍进入了那片区域。 区域上方的牌子写着“旧闻”。 第八章 旧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民宿楼地下，竟然藏着一座巨大的aa基地。一个看上去已经年久失修的电梯，竟然拥有加密级别最高的身份识别系统。 地下三层，情报室内。 “雪岩，这里就是你本应该来登记异能力的地方，世界异能管控局的分部，代号‘旧闻’（oldnews），出于隐蔽性的考虑，建筑主体完全位于地下。” 眼前和他说话的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名叫谭文俊，是aa分部部长，同时也是谭雨萍的父亲——直到五分钟前，雪岩才知道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虽然我们已经为你办理了诸多关于异能力丧失的手续，但实际上，你还是能使用异能的，对？”谭文俊看着雪岩的眼睛，问道。 雪岩紧张地点了点头。 “有趣。明明最先进的仪器都宣布你被将死了，却还能走出一步棋么。”谭文俊微笑道，“你这家伙身上的谜团还真不少。先看看这个。” 谭文俊将一叠资料推到了雪岩身前。 “你现在是一帮人暗杀目标。他们迄今为止已经进行了三次行动，但多亏你命大，都没能成功。”他说道，“相关的调查结果都在这里，目前我们已经得知的成员，只有威尼斯的狙击手、以及于新文这两个人。” “于新文……” 雪岩翻看着手上的资料。根据估测，这个组织的名字似乎是‘反抗军’，最少有五个人。第一个是威尼斯的狙击手，自称“雅博·斯宾塞”，意大利人，性别男，年龄不明，审讯词的唯一一条记录是：“longlivetheresistance”(反抗军万岁)。没有任何关于其家属的情报，其基因样本与任何已知的异能者均不匹配。 “但他是异能者，对吗？” “是的，也就是黑户。异能力是类似于提高射击精准度这种。” 然后是于新文，资料上和雪岩所知基本一致，男，十三岁，普通初一学生，生日10月27日，血型o，家属称最近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经过初步检查，可以断定他是异能力者。 “于新文是异能力者……”雪岩摇了摇头，“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之前明明一直都很正常来着。” “虽然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盯上他已经很久了。下面是我的初步论断。”谭文俊眯起了眼，“那家伙根本不是于新文，他只是‘代替’了于新文的身份。” “代替……难道……是用异能力！” 利用类似变形的异能力，确实有可能完全代替另一个人的身份。难道说，那个组织的人为了杀害自己，竟然伪装成了他最亲密的朋友吗！ “那真正的于新文呢？”雪岩急忙问道。 “一开始我们也认为真正的于新文是被绑架了。”谭文俊说道，“但据他家属所说，他最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甚至回家时间都非常准点。换句话说，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于新文’。” “那难道说是……附身之类的异能？” “也许，也有很大可能是心灵操纵之类的能力。”谭文俊点了点头，“仪器并不能告诉你我异能的种类，但事实可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佐证。” 雪岩点了点头。之前在桥上，明明他有足够的机会能瞬间击杀自己，但却一直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或许这从侧面证明了于新文的意识在和那个附身者对抗。 “如果他被控制了，那有办法知道控制他的人是谁吗？” 谭文俊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和灵魂相关的能力。” “灵魂相关……但是，灵魂这种事……” “听上去很荒谬？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荒谬的世界，不是吗？一切皆有可能，或许事情的真相要远比你我认知的恐怖。” “那个，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雪岩抬起头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还有不少时间。交谈过程会全程录音，没意见。” “嗯。” 数分钟后，地下五层的审讯室内。 这是雪岩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望着被关在审讯室内，全身被各种仪器束缚不得自由的于新文，他感觉到一种完全与现实错位的不真实感。 “你终于来了。”于新文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我怎样做，才能让你放弃于新文的身体？” 于新文点了点头：“你挺聪明的，为什么不自己猜测一下答案呢？” 雪岩说道：“……你想让我死？” “bgo。” “为什么？我可不记得自己惹过能让人恨不得杀死我的麻烦。”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于新文冷笑道，“但我没必要告诉你。结论就是，你毫无疑问，会死，没有悬念。我的棋子还有很多，没有杀掉你只是这一颗棋子的失败，毕竟他本来就不适合当杀手……” “真正的于新文在阻止你。”雪岩说道，“桥上那个时候，你本可以迅速地扣动扳机，却非要和我说那么多废话。你是在争取夺得身体控制权的时间，没错？” “哼。” “为什么要这样利用于新文？” “因为我很中意他。”于新文笑道，“他是个不错的家伙，不像你。” “所以你为了杀我，拉了一个无辜的，十三岁少年下水？”雪岩说道。 “凡事都有牺牲，这就像棋局博弈一样，为了将军总要丢掉一些弃子。”于新文说道。 “……呼，我只想确认一个问题，我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你们憎恨到这种程度？” 于新文笑了起来：“你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你的命运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在空间中显得无比突兀的黑色矩形，矩形的内部伸出了十多只煞白的人手，显得无比渗人。 “好了，愉快的交谈时间结束，为了更愉快的结局，我们后会有期。” 只见数十只手从黑色矩形中突然伸出，像触手一般抓住了于新文的身体，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拽了进去，然后一切又突然消失了。 雪岩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他跑掉了？！”几位警卫冲进了审讯室，“不可能！他身上每一个异能屏蔽器的功率都已经开到最大了啊！” “那是召唤类的异能。真正的使用者在很远之外，异能屏蔽器发挥不了作用。” 盯着监控屏幕的谭文俊闭上了眼睛。 “哼，这次算我们棋差一招。” 第九章 决断 就在这一变故发生的时候，门卫室传来了通讯。 “于新文的父母？偏偏在最糟糕的关头来了啊。”谭文俊皱起了眉，“让他们先进来。雪岩，你先离开那个房间。” 雪岩茫然地离开审讯室，独自漫步在“旧闻”内部的走廊里，心情非常复杂。 这处基地内部修建的很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工作人员的穿着，也是清一色的朴素的白。虽然是aa的基地，但据局长所说，这里的大部分人员都是在普通不过的人，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那些由伟大的探索者所研发，先进的、能够对抗异能者的科技装备。 “可恶……”雪岩喃喃自语道，“究竟为什么……” “嗯？在烦恼吗。” 谭雨萍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捅了捅他的腰。 “诶？！”和暗恋的对象如此亲密的接触让雪岩全身一颤，他红着脸往旁边让开，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没……没什么。” “唔。”谭雨萍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敏感。对了，就在刚刚我回想起来了，你以前不戴眼镜，雪岩。” “嗯。”雪岩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真奇怪。” 雪岩看向谭雨萍的眼睛，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你和于新文……真的在交往吗？” “唔？”谭雨萍歪着头问道，“你是说我向他告白，然后伪装成情侣关系的事吗？那只不过是任务而已，他有觉醒能力的迹象，用这种方法能够对他保持监视和观察。” 雪岩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原……原来是这样。” 总觉得谭雨萍的性格比自己平时感觉到的还要再冷淡一些啊，雪岩挠了挠头。这么想来，说不定她只有在装作于新文情侣的时候才笑过…… “没什么事就回去，对初中生而言，这个时间点并不早了。”谭雨萍说道，“感谢你配合管制局的任务，请保重。” 雪岩问道：“但是……我现在正被人追杀，就这样离开真的安全吗？” “没事。”谭雨萍面无表情地说道，“今晚我们会执行作战任务，彻底排除暗杀你的犯罪团伙。除此之外，还会有数架无人机时刻跟踪、保证你的安全。” “呃……” “难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岩说道：“于新文是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真的有把握找到她吗？” 谭雨萍不留情面地说道，“我们还没沦落到需要初中生来担心我们能否解决案件。” 你不也是初中生吗！雪岩暗暗吐槽道。 “对了，我现在又变回异能力者了啊，再怎么说你们也不应该就这样放我回去？”雪岩问道，“不应该再变更一下手续吗？” “好了，给我回家。” 谭雨萍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雪岩欲言又止地摊了摊手。 “哦。” 他像木偶人一样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移动到了电梯门口。 “主人，你的心情似乎很失落。”艾拉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有一个计划，你想听听吗？”雪岩在内心说道。 “愿闻其详。” “我要独自追踪于新文。” “……这个也算计划吗？” “是计划的核心目标啦。”雪岩走进了电梯内，“你想，他们的目的是置我于死地，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那么我们不应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吗？” “唔哦，没想到你虽然年纪轻轻，脑子还挺灵活。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主人，您现在能够使用的异能力只有一个，贸然作战可能会适得其反。” 雪岩握紧了拳：“但我更不能就这样回家。把异能页面调出来。” 视网膜上立刻出现了技能树，此时此刻，上面只有一个六边形方块是亮着的。 【冰结】。 “这个异能也是随机的吗？” “根据之前的观测，这个异能力的数值系统较为稳定，加上是你自己觉醒的，比较容易控制。事实上，如果使用得越熟练，异能力的随机范围就会越小。”艾拉说道。 “也就是变得靠谱一些了，好事情啊。” 虽然异能的数量变少了，但此时此刻，雪岩反而感觉心里比之前更加有底。他乘坐电梯来到地面，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迈入了夜幕之中。 第十章 幻术 “话说，系统有没有类似储物空间的功能啊？”雪岩提起手中装着湿衣服的布袋子，向艾拉问道，“拿在手上总感觉好麻烦。” “原本是有的，叫做【仓库空间】。但这个功能暂时还未被修复。” “这样啊……” 一阵凉风吹过，宣告着夏日最后的余威也即将消失殆尽。雪岩漫无目的地走出挂着“旧闻”牌子的大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 “总感觉这一带好冷清啊。”他说道，“看样子是个用来埋伏的好地点呢。” “说的没错，主人。从现在开始，请务必时刻保持警惕。”艾拉说道，“从目前的的几次事件来看，对方显然拥有能捕捉到你位置的手段。” “难道说，我的身上被设置了定位芯片吗？” “目前尚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之前在威尼斯的时候，你的身上绝对没有这样的装置。”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于是雪岩便一边保持警惕，一边沿着马路往和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时间是傍晚七点四十。这个时候家里人差不多都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当然，他们肯定会给他留饭菜，等待着他回家。可以的话，他也想什么都不管，直接往家冲去。 然而直觉告诉他，周围的情况很危险。 “对了，应该有无人机会保护我的安全来着……” 雪岩抬起头往上方看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确实有几架完全无声的无人机，正一步一动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下一瞬间，它们爆炸了。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火光，伴随着强烈的气流突然从雪岩的身后涌来。地面如同地震一般开始颤动，大量的冲击波冲破地层，将其周围的一切事物尽数摧毁。直到这时，雪岩才意识到这是针对这座管制局基地的袭击，慌张之下，他下意识地便往反方向跑去，结果在想起来谭雨萍还在基地中后又停了下来。 “怎么办啊！” “清醒点，主人，这是幻觉。” 艾拉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破除迷雾的力量，将他拉回了现实。雪岩用力地摇了摇头，再一睁眼，火光和爆炸便全部消失了，周围依然是一片沉寂。 “刚刚的……那究竟是。” “是幻觉系的异能力者，准备迎战，主人！” 雪岩转过头，这才发现身前已经多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年纪，留着非常短的寸头，胡渣则较为浓密。肌肉遒劲，穿着一件紧身的灰色衬衣，眼神中透射出冷峻。 “哦？竟然能逃出来吗，逃出【迷宫】。”男子握着拳头，缓缓往雪岩的方向走近。 “一直埋伏在门口吗……原来如此。你是来杀我的？”雪岩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他走到雪岩的身前，两人面对面对峙着。 无法逃跑。就算现在立刻迈起步子，往身后尽力跑去，凭借他十三岁的身体，也没办法和壮硕的成年人相抗衡。 没关系，雪岩暗暗想到，至少，我还有一个异能可以用。 男子挥动了拳头。在那一霎那，雪岩也伸出了手。 【冰结】。 伴随着白雾的冰盾凭空出现，恰巧挡在了拳头的前方。 然后，拳头像幽灵一样穿过了冰盾，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雪岩左侧的脸颊上。 剧烈的痛感登时让雪岩大脑一嗡，身子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往一旁倒去。没等他落地，男子的身影再度变幻，一拳打在了雪岩的肚子上。 “咳啊！” 是血。那是货真价实的，因为内脏破裂而渗出的血。雪岩瞪大了眼睛，无能为力地摔在人行道路面上。耳鸣、喉咙涌上来的鲜血，这一切疯狂地刺激他已经濒临衰竭的神经。 “振作一点！主人！”艾拉在呼唤他。 好弱，自己实在是太弱了。雪岩半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那名男子就像抱布娃娃一样，轻松地就将自己举起，放在了肩膀的一侧。 “振作一点！你还在幻觉里！” 你还在幻觉里……还在幻觉里…… 还在幻觉里？ 雪岩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卡车背部的车厢中。车正沿着一条河道往前行驶着，远方的天似乎微微地亮着光。 亮着光？难道已经到早上了……不对。 不对。这仍然是幻觉。雪岩撑着车厢爬起来，大脑感到一股强烈的晕眩感。 景象瞬间变化。刚刚还是卡车车厢，转眼间便变成了轿车的前座。雪岩正被一个高科技束缚装置绑在副驾驶座上，昏黄的城市灯光透过前玻璃窗刺激着他的视觉中枢。 “哟，你醒啦。” 他的身旁坐着一名男子。他一只手拿着只剩半根的烟头，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 寸头，浓密的胡渣，灰衣服，没错，还是刚刚那个人。 “不用怀疑了。”男子说道，“这一次是真的现实，我解除了异能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 “幻术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离开警局的一瞬间开始。”男子说道，“告诉你算我的好心，毕竟你能活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雪岩试着挣扎了一下，但身上的这个诡异的禁锢装置却不动如山，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 “于新文在哪？” “在我即将带你去的地方。”男子说道，“顺便提一句，别想着能逃跑，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第十一章 追踪 aa分部，地下基地，代号“旧闻”。 “虽然有些对不起雪岩，但诱饵计划算是成功了。”谭文俊望着屏幕上的红点，说道，“确认无人侦察机处于正常工作状态，标记目标车辆。雪岩衣服上的定位芯片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必须随时监控位置信息。” “是。”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应道。 “我要去跟踪。”谭雨萍走进了监控室，“对方是异能者，无人机对他们构不成多大威胁。” “太危险了。”谭文俊说道，“对方的情况尚还是未知数，不宜贸然行动。” “我很强。”谭雨萍一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执行有难度的任务，不是吗。” “……” “请给我出击令。” 准许异能者出击的特殊令牌，简称“出击令”。一旦持有出击令，异能者将被允许在公共场所使用异能。 “好……我给你出击许可。”谭文俊妥协了，“但是，只允许和目标保持在百米距离，不得孤军深入，异能展开限制在20以内，一旦发现敌方据点立刻回报。明白了吗？” 他拿出了一块内部似乎流淌着淡蓝色液体的菱形金属令牌，递给了谭雨萍。 “明白。” 谭雨萍伸手将其接过，往右肩的位置一放，那个令牌迅速地变形成一副轻型的肩甲，牢牢地锁定了上去。 她乘坐电梯，沿着和雪岩离开时一模一样的路线，回到了地面，穿过了民宿楼的大门。 门口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布袋子，那是雪岩用来装湿衣服的。 “就是在这被抓的么。” 她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状况，屈下膝盖，轻轻一蹬。 “【支援力】（thesupport）。” 水泥地面被一瞬间挤压出了两个坑，但那并非是什么新型武器作用的结果，也不是因为她的鞋子上装有推进装置——这仅仅是少女，单纯地在使用双腿力量蹬地而已。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以接近上百千米每小时的速度飞了出去。 这便是她看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潜藏的异能，【支援力】。正如字面意思，是能够支援使用者的额外力量，十分单纯而直接。 但仅凭这单纯的力量，便已足以让少女达到怪物的程度。 沿途的一切事物都可能被她的高速意外伤害到，因此谭雨萍必须时刻保持精神集中，才能在维持速度的同时，避免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右耳的耳机传来了谭文俊的声音：“放慢速度！你的目的并非追逐目标，尽可能隐蔽身形才是上策！” “我知道。” 谭雨萍面无表情地说道，瞳孔中透射出因使用异能而浮现的蓝光，在夜色之中如同一只狩猎中的野狼。 “看见目标了。黑色丰田轿车，应该是两年前生产的普通型号。黑色透明的车窗，能够有效防止从外部看见内部情况。”谭雨萍放慢速度，保持百米距离继续追踪。 “干得漂亮，就这样保持下去。” 她的头顶上飞着七辆追踪型无人机，紧紧地跟踪者那辆车。 “虽然我不想说，但无人机实在是太明显了。”谭雨萍叹了口气，“前方是隧道，对方是想借助隧道内的信号屏蔽甩掉无人机。” 谭文俊说道：“隧道有四个出口，我会分别派出四辆无人机过去。” “那我呢？” “我会把隧道内的实时监控信息传给你，在地面上追踪。” “明白。” 就在那一瞬，谭雨萍的耳边突然间传来了爆炸声。火焰伴随着热浪从隧道口内席卷而来，无数的车辆被淹没在毁灭的海洋中，惨叫声、碎裂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诶？” 四周的大楼、道路、公园、甚至人本身，都像火药一般原地炸成了碎屑。这情状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眼前的一切都像烟花一样爆裂开来，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绚丽。 “幻觉吗。” 谭雨萍闭上了眼睛。 她的鼻尖突然一凉。 再度睁开眼时，她这才发现，空气中漂浮着一条细细的，如果不仔细辨识根本无法发觉的冰粒。在周围这荒诞的幻觉世界中，唯有这条细线，在坚定不移地在往前延伸，如同指引方向的明灯。 “这是……雪岩的异能力！” 耳机又响了起来。“喂！能听见吗，谭雨萍！目标已经开始移动了！” 幻觉开始逐渐消失，真实的、安然无恙的城市再度回到了她的眼前。 “我有一件事要汇报。”谭雨萍冷静地说道。 与此同时，隧道之内，载着被绑架的雪岩的车也在急速向前行驶，躲避警察的追捕。 “警方出动了哦，雪岩。”男子微笑着说道，“他们这是在把你当诱饵使呢。” 车内正播放着上世纪的摇滚乐。雪岩无言地看着车前窗，屏住呼吸，不停地在车外制造小冰粒。虽然他的身体正被异能屏蔽装置束缚着，但貌似他依然能使用一部分力量。 “知道这是什么吗？” 雪岩转过头，发现男子手上捏着一枚圆形的芯片。 “这是他们藏在你衣服里的定位芯片。”男子说道，“你猜我会怎么处置它？” 男子从物品收纳舱里取出了一块圆盘型的道具，将定位芯片塞了进去，接着摇开车窗，随手便将圆盘往外一扔，摔在路面上。 下一辆车呼啸而过。圆盘突然亮起红灯，往上方一飞，便附在了那辆车的底盘上。 “高科技，对？” 他微微一笑，按下了操控台上的一个按钮，车身顿时猛地振动了一下。 “这是暂时屏蔽监控的装置。哦，对了，还有这个。” 与此同时，车的外壳便突然像是电影中的特效一样展开、变形，幻化成了的另一种车型的外壳。 “这样外观也伪装完毕了。我想想，他们还能有什么追踪的手段呢？” 男子就像故意要将这些说给雪岩听一样，用拖长的语调自言自语着。 “我想问个问题，杀了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哦？” 雪岩转过头说道：“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已，难道说你们是专找男学生下手的变态组织？” “普通？稍微有些自知之明，从获得异能力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和普通无缘了。”男子说道，“强大的异能者就如同核弹，放在哪里都是一种威胁，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你无疑是其中最为夸张的一个。随机但无比全面的能力，形象点说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毁灭武器，不是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能力？” “我怎么知道的呢？安心，为了让你死的明白一些，一会儿会告诉你的。”男子面露微笑。 第十二章 夜空缠斗 “利用雪岩留下的能力轨迹进行追踪？”谭文俊有些惊讶，“原来如此。确实是雪中送炭的发现，我们这的监控已经全部因为干扰失效了，对方显然有预先的准备。” “嗯。” “我会把主干道的异能探测器全部开启，一旦有新发现你就继续追踪。” “嗯。” 谭雨萍站在一座高楼的顶部，往远处的街道望去。这里的视野很不错，很适合观察城市的动态情况。唯一的缺陷大概只有跳上来时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坑。 “确认了。雪岩的踪迹停在了沿江区域，城市坐标号z537。”过了三分多钟，谭雨萍的耳机内传来了准确的位置信息，“那里是一栋废弃多年的公司大楼，似乎因为被承包了所以一直没有拆除。” “那就是据点。没问题，我去突入。” “等一下！”谭文俊说道，“这样太过冒险了。” “嗯？” “我会叫总部派异能者前来支援。”谭文俊说道，“目前不知道对方的异能者数目与实力，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毫无必要。”谭雨萍将手放在了长剑的柄上，“就算叫上总部的那帮窝囊废，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谭文俊叹了口气：“你总是在这种时候自负过头。这一次的任务非常关键，听我的话，至少要等到支援的人来……” “那时候雪岩也许就已经没命了。”谭雨萍屈下膝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反驳道，“我去突入。不管对方有多少异能力者，我都会击溃他们。” 她用力往后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了楼顶。原本平整的地上留下了如同陨石撞击般的巨坑，整栋大楼都因此剧烈地振动了一下，引发了楼内不少人员的恐慌。 假如此时有人从地面上抬起头，或许能幸运地看见从云层之下、无暇的月光中掠过的黑影。那黑影以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笔直地朝着前方飞去，直到另一个黑影迎面朝她撞了上来。 “是敌人吗。” 虽然瞥见了迎面冲过来的黑影，谭雨萍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她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同时左手如迅雷般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利刃。 白光闪过，那是集合了力量与速度的究极一击，常理之下，就算是再强悍的人类，也会被其瞬间斩成两段。 然而谭雨萍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斩”到了某物的感觉。反而是她的腰间突然被一股黑影般的不明物质所缠绕，迫不得已地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挤压着谭雨萍的腹部。她一咬牙，挥剑试图斩断黑影，但剑刃却像穿过烟雾一般，根本没有触碰到任何的实体。 黑影突然松开了她的腰，失去了前进速度的谭雨萍只能往地面坠落而去。 “呼……比想象中还要简单啊。”那片黑影中突然出现了声音。一个男人从黑影中缓缓浮现，脸上挂着倦怠的表情，“果然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吗，谭雨萍？” “你在小瞧我吗？” 男人只感觉脖子后面突然一凉，急忙扭过头，结果少女手中的剑刃恰好穿过了他的头颅。 但和之前一样，这一次谭雨萍同样没能砍到任何实体。 “什么？！”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对方已经坠落，为何还能突然回到自己身后，神出鬼没地进行袭击？ 但谭雨萍根本没有给他进一步思考的时间。她华丽地将剑转过一圈，如快刀斩乱麻直奔男子的颈部挥去。 男子急忙往后退去，但还是装作游刃有余地笑了出来。一股浓密的黑雾包裹住了他的身形，随后爆发出数十条如同手臂般粗细的黑影刃，直奔谭雨萍的身体而去。 “【虚实斩】。” 谭雨萍手腕一转，那柄古朴的长剑突然变化成了极具科技感的光剑，一瞬间便将所有袭来的黑影斩成了飞灰。 “下一招就能置你于死地。”谭雨萍用剑尖指着男子的喉咙，两人悬浮在城市的上空，互相用憎恶的眼神对视着。 男人咧开嘴笑道：“真的会有那么容易吗，可别小看我啊。顺便再提醒你一句，现在雪岩的处境很危险哦？” 谭雨萍攥紧右拳，欲言又止地将长剑收回，身子一转，冰冷地说道：“自会有人来收拾你。”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该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男人皱起了眉，“这个异能也不行啊。不过……呼，也还在预料范围之内，试试另一个计划好了。” 第十三章 影像 “这里就是我们的基地，怎么样，看上去挺有气氛的。”男人将车停好，把雪岩身上的禁锢装置松开，然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还有，你最好别想着能逃走。”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栋没有半点光线的废弃大楼，至少有二十层高。雪岩有些惊讶，他过去从未注意到城市的一角竟然有这样明显的废弃建筑，这在一座高度发达的城市里显得有些不可理喻。 男子用一个小巧的手铐锁住雪岩的双手，像押送嫌犯一样带着他往大楼的门口走去。 一楼内漆黑的一片，唯一的光线来自周围墙壁最高处的小窗户。室内非常空旷，如同地下停车场一般，数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高高的天花板。 雪岩本能地感到了畏惧。 “艾拉，能帮我扫描一下这栋建筑吗？” “抱歉，主人。系统的功能已经几乎全面瘫痪，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艾拉无能为力的语气进一步扩大了雪岩内心的恐惧。他现在的处境，便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 突然间，大门处传来了重重的一声响。雪岩往身后一看，只见一道如同巨石般厚重的铁门已经封住了入口。这明显是在告诉他，对方不可能放他活着出去。 “感到畏惧了？”男人笑道，“这就对了。尽快熟悉这种感觉，毕竟你一整晚都要在噩梦中度过呢。” 就在这时，大厅内突然亮起了灯光。 不，那不是灯光，而是人发出的光芒。一位穿着夸张的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伸出手，手心处浮起无数颗细小的光球。那些光球升到天花板的位置，释放着微弱但有效的光线。 “是使用光的异能者？” 在光线的帮助下，雪岩看见了，这座大厅内差不多有十多个人，他们围成一圈，圈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位看上去不过六岁的孩童。 但那孩童却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不详气息，他的面色也阴冷的不像普通小孩。 “难道说……这十来个人全都是异能者？！”雪岩心中一惊。 在雪岩的角度看，废弃的大楼内的这些黑衣人，几乎和邪教组织毫无差别。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拥有真正的能力，而这对雪岩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欢迎光临，雪岩。”孩童用和外表截然不同的成熟语气说道，“感谢你光临敝舍，那我也要好好欢迎一下才行呢。” 他打了个响指，空间内的景象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幻。 艾拉有些惊讶：“这难道是……异空间？主人请小心，对方的能力非常棘手！”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能再小心了啊！” 原本黑暗的大厅变成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金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周围，一张巨大的圆形桌子出现在室内正中央。押送他的男子将雪岩按在了一个扶手上带有镣铐的椅子里面，并将他的四肢牢牢地锁死在了座位上。 其他人也纷纷就坐。那个孩童坐在雪岩的正对面，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那么，我们开始。” 天花板突然响了起来。 三个被锁链倒吊的人缓缓往桌面上降落。他们的嘴被堵住，虽然在拼命地挣扎着，但由于全身都被锁链绑着，根本无济于事。 雪岩抬起头，在看见他们的脸的一瞬间，心脏登时像被人用手攥住了一样骤停了下来。 那三个人他全部都认识。分别是他的母亲、父亲和妹妹。 “什么……你做了什么？！” 雪岩用出生以来最大的音量吼道。 他瞬间激动起来，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但无奈身体已被完全禁锢住，完全不可能挣脱。 那就用【冰结】…… 其中一个黑衣人猛地瞪了雪岩一眼，雪岩登时感到自己的体内的神经系统如同被锁住了一样，全身难以动弹，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无比缓慢。异能力的发动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强行终止。 对方的实力让他下意识地感到绝望，但他并没有放弃挣扎。 “放开我！” “安静点。”孩童说道，“虽然这是欢迎会，但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说起来，雪岩，你不妨猜一猜我下一步要做什么，猜对了我兴许会放了你的家人哦？” 雪岩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唔……你不知道啊。那就让你看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桌子上便升起了三个圆形的高温火炉。这种火炉是一种新式工业装置，能够随意控制火焰温度和喷射高度。随着火炉升起，其内部便开始释放出高温的火焰，正好对着雪岩三个亲人的头部。 雪霜已经因为强烈的惊恐昏厥了过去，他的母亲在痛苦地呻吟着。 “你要做什么？！放开他们！” 孩童半撑着头，翘起一直腿，冷漠地看着被烤炙的三个人说道：“目前的温度还不至于瞬间致死，但我会逐步提升，两分钟一次，大概十分钟后，他们就没命了。” “可恶！你们不是想杀我吗！那就来啊！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哇哦，救家人心切啊，雪岩同学。”孩童笑道，“不过也对，你并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呢。无关紧要，就先告诉你所谓的前因后果好了。” 其他人都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雪岩看见了坐在一旁的于新文，他披着黑色的风衣，注视着跳动着的火焰，稚嫩的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符的阴郁表情。 “那么，我们先来看看这个。”孩童打了个响指，雪岩突然感觉眼睛一花，随后视野便像被突然转移到摄像头中了一般，看见了一个影像。 · 画面中出现了一张餐桌，样式和雪岩眼前的这张一模一样。但不同的地方在于，视频中的那张桌子旁只坐着两个人，一个坐在如今雪岩坐着的位子，另一个坐在正对面。 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表情冷漠，脸色苍白。奇怪的是，虽然不认识那张脸，但雪岩却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开门见山地问了。”脸色苍白的男子用极富威慑力的声音说道，“维格莫斯（wigos）在哪？” “我不知道。” 回答的人和雪岩一样，被牢牢地锁在椅子上。他的脸上、身上满是疤痕，额角因紧张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脸色苍白的男子打了个响指。 天花板开始响动，三个被锁链束缚的人被倒吊着扔了下来，落到了离桌面只有约十公分的距离。脸上有疤的男子顿时激动地挣扎起来。 “放开他们！这和他们没有关系！” 桌面上出现了三个火炉，开始剧烈地燃烧。 “听说以前在车间你很擅长做熔炼金属的工作，应该很熟悉这种火炉。”脸色苍白的男子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改造的，嗯，拷问道具。目前的温度暂且不能致死，不过再过十分钟可就不好说了。那么，我再问一遍，维格莫斯在哪？” “我说了不知道！放了他们！”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脸色苍白的男子增大了火焰的温度，那三个人惨叫着扭动着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视频被暂停了。 ·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是在模仿影像中的那个男人？”坐在雪岩对面的孩童冷笑道，“那么请容我问一个问题，请问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所有在座的人都看向了雪岩。 “我怎么可能知道？”雪岩皱起了眉。 孩童笑了起来。 “不知道吗？那就告诉你好了，那个男人，就是未来的你。” 第十四章 第二个异能 “那是……未来的我？”雪岩愣住了。 他摇了摇头，因为对方的这句话暗示的信息实在太过荒谬。 “这是来自二十年之后未来的一幕。”孩童说道，“而我正是来自那个未来的穿越者。不得不说，异能力确实非常便利呢，连回溯时空、逆转过去的事情都能做到。” 雪岩的嘴唇在轻微地颤抖着。 “……艾拉，【时间回溯】，这真的有可能吗？” “局部的时间回溯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技术，但假如要以宇宙为尺度扭转到过去，即便是我们一族也不太可能做到。”艾拉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雪岩反问道。 “因为视频中坐在你现在所在位置的那个人，就是我。”孩童说道，“我的名字叫盖尔斯·洛德（galesrhodes），现在我们的处境完全相反了，雪岩，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事。” 看着视频中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的脸，雪岩突然明白了，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原因。 这就像在照着一面诡异的镜子，镜子外是正常的自己，镜子内却是二十年之后自己的模样。一股扭曲感、恐怖感像爪子一样爬过雪岩的心脏，他喘着粗气，视线却完全不能从那苍白的、没有一丝活力的脸上移开。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 盖尔斯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们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 视频接着播放了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二十年后的盖尔斯嘶吼着叫道。 二十年后的雪岩面无表情地按着遥控器，火炉的温度越来越高，倒挂的三个人中已经有两个失去了意识。 “哥哥！救我！”虽然因为嘴巴被堵住而根本说不了话，但盖尔斯依旧听懂了自己妹妹呜咽着求救的话语。 “他在莫斯科！”盖尔斯握紧双拳，大声吼道。 雪岩关掉了火炉。 “在莫斯科？”他重复了一遍，从位子上站起来，缓缓地向盖尔斯的位置走去。 “地下街编号256-74！行了，快点放开他们！” 雪岩捏住盖尔斯的脸，扭住他的脖子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确认。莫斯科，地下街256-74，确定吗？” “确定……” “好，你自由了。” 盖尔斯的椅子突然松开了禁锢。他握着已被压麻的手腕，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扑到了桌子上。 “喂！放开他们！赶紧放开他们！” 雪岩按下了遥控器上的一个键。 盖尔斯的瞳孔中映射出三条滔天的烈焰。巨大的能量从火炉中喷射而出，笔直地往天花板上冲去，只一瞬间便将那三个人烧成了飞灰。 “你说谎了，盖尔斯。”二十年后的雪岩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瞳孔灰暗，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光亮，“我知道真正的位置，刚刚的只不过是对你的一次测验。你不合格，自然要受到惩罚。” “啊啊啊啊！！！” 盖尔斯嘶吼着往雪岩扑了过去，视频正好在这一瞬结束了。 · 房间内一片寂静。 “这真的不是特效电影吗？”雪岩故作冷静地开口问道，“虽然我承认那家伙长相确实很像我，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这当然是真实的记录。”盖尔斯挑了下眉毛，“我可没闲到花这么大力气去骗人。” “但就算这是真的未来影像，对……对现在这个世界也毫无意义？”雪岩继续说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杀了我，就是所谓的复仇吗？” “不，我只是在向你学习，雪岩。”盖尔斯冷笑着说道，“这份残酷、冷漠、无情，正是我一直以来都欠缺的品质，所以才会导致反抗军的失败。你的家人将是我坚定这份决心的第一个牺牲品。” “别开玩笑了，他们都是无辜的！”一股无名怒火涌上了雪岩的心头，但对方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诉他，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三两句话就慈悲为怀。 “说起来，不仅是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你伤害过。”盖尔斯继续说道，“要我介绍一下吗？好让你增加一点点罪恶感？” 只见那些黑衣人纷纷低着头，并没有任何动静。 等等。 就在那一霎那，雪岩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刚才说，这些黑衣人全都被未来的自己伤害过？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从二十年后穿越过来的？不。这太荒谬了，难以置信。不过即便荒谬，还是暂且按这个思路走下去，或许能推理出一些靠近真相的答案。 “这位，名叫白纯枫，他的妹妹在战争中被你的军队误伤，被炸死。” 所谓的穿越时间，要么是肉体穿越，要么是精神穿越。但那个叫盖尔斯的孩子才六岁，穿越的跨度又是二十年，不可能是肉体，那就只剩下精神穿越这一种可能。 “这位，名叫梅佐，他的父母和弟弟，全部被你在监狱中杀害。” 但倘若是精神穿越的话，这段视频是怎么从未来带过来的呢？还是说，这其实是根据大脑的记忆重现出的影像？ “这位，罗泽·维特霍，他的妻子被你的部下欺凌后杀害。” 最重要的问题是，穿越时间的人数。现在看来，使用者应该是能够带领至少十多个人的意识穿越时间。但这真的说得通吗？要知道，之前于新文被控制，向自己开枪的时候，之前已经发生过两次袭击了，按理说时间穿越的目的时间点应该是同时的，这里却出现了矛盾。 至少于新文，他绝对不是穿越过来的。 “这位，你最熟悉的于新文，兄长被你杀害。”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他疑惑。按理说，如果这些黑衣人的都是穿越者，且是受害者，那么在看见作为仇人的他出现的时候，应该都抱有很大的恨意和怒意，至少情绪不可能都这样平静。然而根据他的观察，除了盖尔斯异常激动之外，其他人都像机器一样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这真的正常吗？ “这位，雅博·斯宾塞，家人在你引起的一起动乱中死亡。” 那如果是另一种情况，穿越者只有一个，但是他却可以通过附身操控他人呢？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所有黑衣人，其实都是一个人在操控。 他在全力操控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因为能力有限，其他的人则会陷入呆滞的状态，这便能解释目前的现状。 而最为关键的证据，则是在aa地下基地，他和“于新文”对话的时候，对方使用了“棋子”这个词汇。这是很明显的暗示，虽然对方应该是无意中脱口而出的，但此时此刻，却在这荒诞的情景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棋子不止一个，很可能在座的人全部都是棋子。 在短短的时间内，雪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有一个异能者穿越了时间，并控制了许多异能者作为帮手来暗杀自己，以避免未来发生的惨剧。 虽然仅凭这些就得出如此大胆的结论，实在有些太过仓促，但假如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或许他便能创造出一瞬间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应该是当前处境中，他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雪岩抬起头，问道。 “哦？在这种处境下？”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你操控的？就像于新文一样。” “……什么？” 盖尔斯的表情凝固住了。雪岩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而且立时产生了第二个判断，也就是那唯一穿越者的身份，应该就是盖尔斯本人。 而禁锢自己能力的那个异能者，并不是盖尔斯，而是黑衣人中的一员。如果他能通过话语让盖尔斯的意志产生动摇，从而放松对这些黑衣人的控制的话，那一瞬间，他就有机会摆脱能力被束缚的现状。 “呵哈哈哈，也就是说，你不过是个抢占他人身体的强盗而已，现在倒有资格反过来为他们打抱不平？”雪岩故意用嘲讽的语气叫道。 “……” 成功了。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雪岩明显地感知到束缚自己能力使用的力量衰减了。虽然可能只有很短的瞬间，但也已经足够做些什么。 “【冰结】！” 最大释放这一能力，让整个空间都被冻住——抱着这样的想法，雪岩使用着自己如今能用的唯一力量。冰瞬间封住了整个桌台，熄灭了火炉，一部分黑衣人也被封在了冰霜里，但盖尔斯本人却没有丝毫地动摇。 “……原来如此，你是在反抗吗？雪岩？以为这就能让我动摇？” 盖尔斯的眼神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激动，那属于复仇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雪岩的灵魂，强忍着不能立刻将其撕成碎片的饥渴。 “主人！请小心！”艾拉在他心中提醒道，“异空间开始晃动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盖尔斯说道，“来试试看！” 他一挥手，已然熄灭的火炉内便再度燃起了光芒，冰块开始逐渐融化，眼见此景，雪岩咬紧了牙关。 “这一次火炉内喷射出的火焰，温度是之前的五倍。”盖尔斯就像是故意在让雪岩绝望一般，将这个情报说了出来。 “可恶！那家伙在玩弄我！” 没时间思考了，他能做的只有持续地使用【冰结】，然而那个火炉的亮度越来越高，已经快到彻底冲破冰层的程度了。 无力感充斥着雪岩的大脑。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数秒钟后，火光冲出冰层，将他的家人焚成灰烬的未来。这种绝望感，以及压抑氛围中带来的压力，不断地刺激他的神经，让他越来越焦躁，最终到达了临界点。 越过这个临界点，那就是潜能爆发。 就在火焰即将喷射而出前的一瞬间，雪岩的技能树亮起了第二个蓝色六边形。 “【防护罩】（shelter）！” 三个椭圆形的透明防护罩凭空出现在了那三个人的身边，下一瞬间，三条炽热的火龙便从火炉中喷涌而出，笔直地往上冲去。但这一次，它遭到了防护罩的抵御，高温被隔离，往四周散开。 脑海内传来了艾拉的声音：“提示，异能【防护罩】已经成功重新激活，已经能够自由使用。” “真是千钧一发啊……” “这就是你挣扎的极限吗？”眼见此景，盖尔斯撑着头，眯起了眼睛，“从表演的戏剧性角度来说，确实不错。” 他的双目转而变成了猩红色。 “但也到此为止了。” 空间扭曲。餐桌、吊挂在天花板上的三个人、燃烧的火炉、围坐在桌边的十二名黑衣人、以及囚禁在椅子上的雪岩，突然间全部恢复到了一分钟前的样子，仿佛刚才雪岩的反抗从未发生过一般。 “看来，他能随意操控异空间内部的时空和物质，主人。” “可恶……”雪岩握紧了双拳。 “时间已经不多了。”盖尔斯冷笑着看向雪岩不甘的眼神，“那么，在你的家人被彻底烧死前，就让我们愉快地继续。希望你能挣扎地更赏心悦目一些哦？” 第十五章 绝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雪岩握紧双拳，额角流过焦急的汗水。 “究竟怎样才能打破眼前这个局面……” 他望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家人，内心焦急万分。之前唯一的反抗机会，最终仅仅证明了对方在这个异空间中是无敌的，自己不过是被肆意玩弄的人偶而已。这意味着他已经无法靠自己摆脱这一困境。 倘若说还能有什么希望存在，那就只剩下来自外部，也就是aa的突破了。 就像是在回应雪岩的期待一般，空间的侧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结束了。” 视野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位手握长剑、瞳孔中闪烁着蓝光的冷艳少女。她现身的一瞬间，盖尔斯构建出的异空间便以她为中心开始逐渐崩塌。围坐在桌边的十多个人纷纷离开座位，如临大敌般转过了身。 “谭雨萍？！”雪岩惊叫道。 “十二个人吗，处理掉你们只需要一瞬。”谭雨萍眯起眼睛，左手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舞动长剑，身体在半空中迅捷地回转起来。 “瞬斩。” 这一招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地借助【支援力】挥舞长剑，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挥舞剑刃将所有人击昏，仅此而已。 但谭雨萍却没能这么做。因为在挥剑之前，她看见了被倒挂在火炉上的三个人。 “啧……那是人质吗！” 虽然她并没有就此停下挥剑的动作，但的确因此分神了不少，给了其他人规避的时间。就在这关键的一瞬，对方把握住了时机。 “【异能禁锢】。” 那是堪称“异能者克星”的异能，其原理是强制封锁住目标的神经系统，从而禁锢其异能的使用。就像雪岩感受到的一样，谭雨萍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像是被封冻住了般停止了跳动，支撑身体行动的力量一瞬间软了下来。 紧接着，雅博·斯宾塞，那位在威尼斯偷袭雪岩的英国人，趁机射出了一枚装有“波斯普斯药剂”的麻醉弹，精准地命中了她的颈部。 “唔……” 谭雨萍登时便失去了意识，从半空中跌落下去，如同布娃娃般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盖尔斯的异空间刚好完全消散殆尽。 禁锢雪岩的椅子消失了，金黄色的餐厅消失了，巨大的圆形餐桌消失了，火炉消失了，就连雪岩的家人，也同样消失一空。 雪岩摔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一片漆黑的大厅。 盖尔斯望着已经昏厥过去的谭雨萍，说道：“你的推断没错，这些人确实都是我的傀儡，但多亏如此，我也能使用他们的异能。不得不说，真是异常地便利啊。” “你……对她做了什么？！”雪岩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操控着雅博·斯宾塞，冷笑着举起了一枚子弹：“这种药剂名叫‘爆破波斯普斯’。注入人体后会立刻侵蚀神经系统，将细胞改造成活体定时炸药……我想想，大概30秒后，就能将这栋楼炸成粉末，连同她的身体一起。” “什么？！” 盖尔斯微笑道：“怎么样，即将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觉，想必你已经初步理解了？不过别担心，你同样也会死在这场爆炸中。能和心爱之人死在一起，倒也算是善终。你也可以试着瞬移走，前提是你还能做到的话。 十二个人像幽灵一样聚在一起，他们的身后各出现了一道突兀的黑色矩形，里面伸出无数只苍白的人手，将他们拽了进去，随后便凭空消失了。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盖尔斯笑声的回音。 雪岩急忙扑到已经昏死的谭雨萍身边。她脖子上的血管已经被药剂腐蚀成了黑色，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瘦弱的胸脯一起一伏。 “艾拉，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能感应到她的体内在发生不可逆的变化，主人。”艾拉说道，“虽然现在的我无法确定……但……主人，我还是建议尽快离开她，并及时展开防护罩自保。” “不。” 雪岩握紧左拳，紧皱着眉，不甘而痛苦地望着她那双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的双眼。 月光透过小窗照进这栋废弃的建筑内，淡淡地映在谭雨萍雪白的脸上。他绝望地抬起头，环视着这空无一人的空间，然后颓丧地坐倒在地。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但你可以自救，雪岩。我估算了一下，您的防护罩有30的可能性能够抵挡住即将到来的爆炸冲击波，且距离爆炸源越远成功的概率将越高。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艾拉用理性的语气劝说道。 “我不能走！”雪岩失去理智般地叫了出来，“她马上就要死了！” 谭雨萍突然猛地睁开眼睛，一把用手拽住了雪岩的衣领。 “诶？” “这是陷阱，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同时杀死我们两个人。”谭雨萍的声音逐渐变得气若游丝，“离开这里，不许回头。这不过是一次调查事故，不凑巧地死了一名警员而已……” 这段话剥夺了谭雨萍最后的力气。她的手软塌塌地垂到地上，眼神中突然多出了一丝平日从未显露过的光芒。 “……” 她的嘴唇在动，但却已经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 第十六章 苍白的面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少女回忆的时候，都觉得遥远地如同梦境一般。 少女曾被当做怪物囚禁。那是一个封闭的、像是监狱般的实验室，她每天都要注射100毫升左右的抑制剂以防止暴走，此外全身都要被钢锁禁锢，再痛苦也无法从中挣脱。但即便如此，少女仍然会时不时达到忍耐的极限—— 然后摧毁身边的一切。 她的异能实在太过危险，即便是至亲，也不被允许探望。 少女的母亲每一次前去那里都会被护卫挡在门外，但每一次她都会因为无法忍受女儿痛苦的吼叫声，试图强行闯入大门。 “夫人，请停下！前面很危险。” 但守卫如同顽石般坚定。 “您不知道我们有多少英勇的同胞死在了她的手下。”他说道，“我决不允许再有人丧命在这个事件中了。” “她是我的女儿！” “她是怪物。” 是啊，她是怪物，少女当然明白。即便没有那难以控制的异能，她也是个性格阴郁、难以和他人交流的问题儿童。最坏的情况下，她可能还会被枪毙，尽管军方已经向她的父母保证过绝不会这么做，但谁知道呢？谁知道她要是伤害更多的人，军方会不会改变意见呢？ 没错，她的人生本该就那样在无尽的囚禁与痛苦中结束，没有奇迹。 谭雨萍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突然发觉自己正被谁横抱着，身边传来一股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那究竟是谁呢？ 并不是雪岩。他还只是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抱着她的人明显要更为成熟。 嘴唇湿湿的，像是被谁亲吻过了一样，但身体的不适却已经消除了。 “我……得救了吗？” “是的，你得救了。”那个人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谭雨萍睁大眼睛，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只见微弱的月光之下，出现了一张极度苍白的脸庞。男子的眼神中毫无光泽，脸上却带着轻微的笑意。 啊，这究竟是谁呢，为何从未见过，却有种异乎寻常的熟悉感？少女的心中，浮现了隐隐的疑惑。 时间转回到半分钟前。 即使被谭雨萍那样命令，雪岩也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怔怔地待在原地，凝视着谭雨萍的脸庞。任凭艾拉如何劝说，他都没有丝毫保护自己安全的意图。 三十秒将至，谭雨萍的肌肤浮现出即将爆炸的亮光。 “系统自动执行异能，最大限度【防护罩】。”无奈之下，艾拉自行使用了异能。 在那时那刻，就如同命中注定一般，一个男人凭空出现了。他轻轻地抱起谭雨萍即将支离破碎的身体，然后二话不说便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神奇的是，谭雨萍的身体立刻便像时光倒流般恢复如初。 “你是……” 雪岩呆住了，不是因为对方竟然夺走了自己初恋对象的吻，也不是因为谭雨萍竟然在千钧一发被救了下来，甚至不是因为男人凭空出现的事实。 仅仅因为他认识那男人的脸。 “……二十年之后的我？” 他说出了那句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 “过去的……窝囊的我吗。”男人皱着眉看向雪岩，眉宇间满是轻蔑与不屑，“哼，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见到我很意外吗？” 艾拉则表现的更为惊讶：“那是……二十年后的主人？那难道说，二十年之后的我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拉。”男人冷漠地说道，“遗憾的是，未来的你并不在这里。” “什么？他竟然能直接读取我的思考？”艾拉第一次发出了类似畏惧的语气。 “怎么，感到难以理解吗？”男人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久违地产生了恐惧？” 就在此时，谭雨萍悠悠地醒了过来，男人脸上的阴冷的表情立刻松缓了下来。 他那张早已习惯冷漠与无情的脸，僵硬地露出微笑，反而让人感到十分诡异。 “我……得救了吗？”谭雨萍轻声问道。 “是的，你得救了。”和她说话的时候，男人的语调便会突然变得十分的温柔。 谭雨萍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但随后便像小猫一般乖巧地放松下来，睁着乌黑的双眼，看着男人的脸庞。 “抱歉，你的初吻被我夺走了。”男人似笑非笑地说道，“【神经修复】、【精神重塑】以及【异物驱逐】，想完美地使用这三个异能，不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可不行呢。” “诶？！” 谭雨萍的脸罕见地红了起来。 “等等！你说真的？！” “你还需要休息，先不要这么激动。”男人轻点了一下谭雨萍的额头，施展异能让她昏睡了过去，然后拾起那把古朴的长剑，然后皱着眉看向雪岩：“好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你这家伙也过来，至少得拽住我的衣服。” “行动？”雪岩不知所措地走过去，“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了，蠢材。” 第十七章 归返 雪岩拉住男人衣角的一瞬间，视野立刻被耀眼的蓝光包裹住了。 “这是异能【传送】，和瞬移非常类似，但目的地只能是自己去过的地方。优势是可以携带其他目标一起转移。”男人解说道。 蓝光消散后，三个人便凭空出现在了雪岩家的卧室中。 雪岩的妹妹雪霜，当时正站在漆黑一片的房间内，望着窗外的星空发怔。突然出现的三个人让她吓得一声惊叫。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雪岩叫道，但与此同时，他也因为确认了家人的安危而松下了一口气。 “呜呜呜哇！你们怎么会突然……这这这是谁啊？！”雪霜语无伦次地往后退去。 “安静点，我是二十年之后的雪岩。”男人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很高兴再见到你，妹妹。” “谁……谁是你妹妹啊！还有什……什么二十年之后啊？！” 房间内的吵闹声引起了雪岩父母的注意。他们打开房门，然后吓了一大跳。 “雪岩？陌生大叔，还有……同班同学吗？”雪岩的母亲惊叫道，“你们怎么进入房间的？是靠异能力吗？” “当然是异能力啊，别大惊小怪的。”雪岩的父亲点着了一根烟，故作成熟冷静地说道。 “喂，不许在家里抽烟，出去！”雪岩的母亲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眼见此景，男人叹了口气：“这个家永远是这么吵闹呢。不过也罢，稍微……让我感觉有些怀念了啊。” 他将谭雨萍轻轻地放在雪岩的床上，然后用异能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那么，除了雪岩之外的所有人，可以先离开吗？我有事情要和他说。”男人用不容置疑地声音说道。雪岩的家人们纷纷点头，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然后他们转头便一齐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试图偷听。 “喂喂喂，那是什么情况啊？可疑男子？”雪岩的母亲向雪霜问道。 雪霜耸了耸肩：“谁知道啊，估计又是和异能力相关的事情。” “那小子的异能不是已经消失了吗？”雪岩的父亲叼着已经被熄灭的烟头，问道。 “唔……说不定只是暂时性的。唉！这种超现实的事，谁说的准啦！”雪霜无奈地说道。 雪岩打开台灯，接着反着身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的卧室并不算小，本来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但因为多年来堆积了太多的物品，导致稍显拥挤。 男人靠着门边站着，说道：“好了，雪岩，我们来谈谈正事。” “是啊，我也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你呢。”雪岩皱着眉头看向男人。 “哦？那你先问。” “在未来，你和谭雨萍究竟是什么关系？” “夫妻。” 这个回答登时让雪岩的脸红了起来。 “诶？这……这怎么可能！” “哼，很奇怪吗，过去的我。”男人皱起了眉，“只要跨出那最初一步，后面的事可都是水到渠成哦？可惜你目前好像没有这样的决心呢。” 雪岩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只要跨出一步就能水到渠成？这不就意味着……对方对自己也有感情吗？但这绝对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对，不可能。 他偷看了谭雨萍一眼，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正在沉睡。 “真是……你的思考全都在被我读着呢。”男人似乎有些莫名的不满，“该说你是恋爱脑吗，第一个想问的问题竟然是这种？” “我还只是个少年啊？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有，你倒是别随便读心啊！” 男人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行。那再给你问两个问题的机会。” 雪岩捏住椅背的一角，问道：“时间回溯，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一会儿再说。好了，你还有一次机会。” “哈？还带这样的吗！那么……那就最后一件事。”雪岩的掌心渗出了汗水，“你为什么要杀人？”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雪岩明白这个问题触碰到了对方的痛处，或者说，是“二十年后自己”的痛处。 “无聊的问题。我杀人只是因为战争。”男人低沉地说道，“身处那种环境之中，每个人都必须极尽所能，哪怕再残酷的事情也得去做。你这家伙在亲身经历前是不会懂的。” “那也没必要杀掉盖尔斯的家人啊？” 没错，那段视频中展现的一幕已经不仅仅是“杀害”的程度了，那是在玩弄与虐杀，是抛却最基本人性之后的兽行。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雪岩深有体会。 “这已经是第四个问题了，我没有义务回答。”男人说道，“下面该说正事了，给我竖好耳朵认真听着。” 他的声音严肃了不少，犹如提醒学生听课的数学老师。 第十八章 来自未来 “我和劫持你的那帮家伙一样，是来自二十年后未来的人。”男人说道。 “我知道。” “暂且不要惊讶，我算是那时候地球的统治者。或者说，是肩负着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这一使命的反英雄。” 雪岩重复了一遍：“反英雄？” “没错。你应该也看过相似情节的电影，类如主角因为家人被杀，从而成长为在黑暗中独自处决恶人的猎手。我的人生道路，就像是被酷爱这种剧情的命运女神事先安排好的一样，走的路线分毫不差。” “感觉还挺帅？” “从现在的时间点开始的两年后，也就是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全部被杀光了。凶手是某个失控的异能者，那家伙因为长期受到压迫结果暴走，胡乱使用能力，将一大半的城市全部摧毁，这一带基本沦为了废墟。我因为有异能力活了下来，所以决心找那家伙算账。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 “你复仇了？” “没错，我复仇了。多亏了那次事件，我第一次理解了自己异能的真正强大之处，不在于便利，而在于其足以轻易碾压其他异能者，剥夺他们生命的恐怖。只要解决了随机性的问题，我毫无疑问就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违抗。”男人平静地说道，“所以我花了些时间，彻底解决了异能力的随机问题。” “怎么做到的？” 男人苦笑了一声，望向窗外：“很简单，一次又一次地潜能爆发，直到全部解决为止。” “那次惨剧教会我的第二件事，是社会体制存在巨大的漏洞。在那个年代，有许多危险的异能力者被当做怪物，aa拼劲手段控制、约束他们。但当忍耐的临界点到达时，那些家伙终会像核弹一样炸开。一旦导火索点燃，世界便会陷入无尽的暴乱。” “暴乱？” “没错，暴乱。先是局部地区，之后逐渐扩展到国家之间，再然后席卷整个世界，演变成了战争。谁都未曾想到，第三次世界大战会以这种形式爆发，世界被完全颠覆，在目睹了无数的惨剧之后，我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征服世界。” “这又是……为什么？” “人是有使命感的。能力越大的人，这种使命感也会越强。名为雪岩的个体自从被艾拉附身开始，他便不能再作为单纯的个人而活着了，他变成了拯救世界的工具。听上去很无聊且套路，但这就是事实。” “唔。”艾拉发出了轻微的感叹声。 “在征服世界的过程中，我的名气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已经达到能够引发恐慌的程度了。当时整个世界，无论法治还是人文都已然支离破碎，重建秩序可谓迫在眉睫。我根据现状，制定了严格的等级制度社会，能力越强的人则地位越高，反之越低，无能力者处于社会的底层。这样的构建，使得整个世界再度迎来了和平。” “这难道不是压迫吗？社会性质完全倒退了！”雪岩反问道。 “确实，有很多人和你持有相同的意见。那些家伙认为自由才是异能者应当追求的未来，所以建立了名叫‘反抗军’的组织，企图颠覆我的统治。我为了维持社会的秩序，每时每刻都在和他们进行斗争。经过十年的清洗，就在我即将迎来完全胜利的时候，他们掏出了底牌。” “底牌……该不会是……” “那是一位叫维格莫斯（wigos）的异能者，反抗军的秘密武器。”男人说道，“他将地球的时间强制回溯了二十年，企图从根本上抹杀名为雪岩的存在，从而阻止我所做的一切。” “就这么简单？” 这一系列复杂行动的背后，隐藏的动机却极为单纯，甚至到了可笑的程度。 回溯时间，改变过去？或许很多人都妄想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们做不到。这其中存在逻辑问题，譬如最着名的“祖父悖论”。从逻辑学上说，单纯地穿越到过去这一件事，是不会被允许的。 当然，许多创作者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衍生猜想。譬如穿越到平行宇宙，譬如改变时间线，譬如存在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等等等等。但是那些说白了都是幻想，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一切听上去依旧是如此荒诞无稽，引人发笑。 “我无法理解。如果异能真的有这样方便，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不是吗？” “所以实际上异能并没有你想的那样方便。”男人说道，“你也知道，它本质上不过是另一个文明的科技，终究要遵守这个宇宙的规则。来简单地推理一下。” “推理？怎么推理？” “试试就知道了。譬如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时间的定义是什么？” “描述物质运动的概念？” “没错。从这个角度出发，操纵时间，其本质就是操纵物质的运动，没错？” “嗯，我能理解。” “也就是说，穿越过去，其实就是让物质回到运动之前的状态。由此可见，想要回溯整个宇宙的时间是基本不可能的，那已经相当于毁灭宇宙的武器了。但反之，单纯地让一个物体回到过去，就简单很多。” “譬如让苹果回到被咬之前的状态？” “没错。但需要保证的是，被咬下的部分，要和剩余的苹果在一个区域内。回溯时间并不能创造物质。从这个角度考虑，想让人类社会倒退会过去，最基本的条件应该显而易见了？” “是将整个地球都要包裹进去？” “嗯。这是最基本的，实际上应该是‘将整个和人类有关的事物’全部包裹进去。但这样做过于困难，所以最终，实践者只选择了整个星球的表面作为回溯对象，也就是一个空心的球壳。” “你的意思是，时间回溯本身是不完整的？” “没错。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整个世界并没有真正地回到真正意义上的过去，因此留下了诸多隐患。譬如应该有相当一部分的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发现不对了。” “等等，那难道，从整个宇宙的角度上来说，并不是地球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更像是二十年前的我们突然代替了二十年后的自己？”雪岩突然理解了些什么，惊道，“这也太荒谬了！” “这就是维格莫斯的所作所为。我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但至少，要尽力消除这次回溯带来的影响。今晚就要解决一切，雪岩，想要保住你这条性命的话，就得让世界回到正轨才行。” “今晚？！” “不然你还想拖多久？事先说一句，支持我行动的能量已经不多了，想要解决事件，今晚就是最佳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将她送回去。” 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谭雨萍，说道。 第十九章 危机感 “城市坐标号z537出现大量异能反应。” 望着监测器上的警报提示，谭文俊有些坐立难安。毕竟从上一次和谭雨萍沟通为止，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通讯器却始终杳无音讯。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有无人机的监控录像吗？” 有人报告道：“对方有能屏蔽电子信号的异能者，那一带的所有监控设备都失去了联系。” “那就派人过去调查！不管怎样，今晚必须要解决这次事件。” 就在这时，谭文俊的耳边传来了两个陌生的声音。 “哦？看样子是遇到麻烦了呢。” “是啊，明显遇到麻烦了。” 说话的是两位从aa本部前来的异能者。他们虽然年仅十九岁，但却已然是地位很高的调查员了。其中一位名叫白灿，是位相貌姣好，长着一头罕见白发的美少女。另一位名叫许博文，戴着一副墨绿色的矩形框眼镜，脸颊上长着麻子，是一位显得很知性的少年。 谭文俊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和谭雨萍同一届毕业的学生，成绩优异，属于头脑和异能都很强大的类型。 “哦？你们已经来了啊。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请你们迅速前往z537调查情况。” “我们不会这么做。”白灿说道，“来这里不过是和你打个招呼，行动计划应该由我们来制定。” 谭文俊皱起了眉：“我是分部长，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许博文推了推眼镜：“那么分部长，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z537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了。” “什么？等下，几分钟前还有异能力反应……” “你的监控设备、行动力以及情报获取能力都远远落后于对手，这样是根本无法和他们抗争的。”许博文说道，“今晚注定是需要屏住呼吸的一夜，麻烦事交给我们就好。” “但是……” “是在担心女儿吗？”许博文微笑道，“那无异于杞人忧天。谭雨萍是远超所有异能者的存在，与其担心她的安危，还不如先想想现在你究竟还能做什么。” “真是自说自话。”谭文俊皱起了眉，“一群自大的小鬼。” “那我们先走了。”白灿摆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然后哼着曲子离开了房间。 “不过……你们也算提醒了我一件事。”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开后，谭文俊看向自己的办公桌，突然间思绪一动，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铁盒子。 “哟。” 一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平稳地落在地上。谭文俊转过头，只见男人横抱着他的女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是……” 谭文俊第一时间并没有表露出对女儿的担忧，而是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戒备感。 “我只是个把你女儿送回来的路人，这么想就好了。”男人将谭雨萍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谭文俊叫住了他。 “干什么？” “拿着这个。”谭文俊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块亮着绿光的宝石，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宝石，瞳孔微微放大：“这是……” “一次性的瞬移宝石，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好了。” “原来如此，我收下了。”男子点了点头，将宝石放入衣袋里，随后便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雪岩的卧室内。 男人的身影再度出现。 “好了，处理完毕，接下来，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雪岩问道：“但是，能成功吗？对方有人数优势，异能的种类很多，又很棘手。” “我们的异能种类可是有种。”男人说道，“所以不要有太大压力，至少只要有我在，这场对决基本是十拿九稳的。来，今晚的第二次【传送】，可别跟我说现在你胆怯了。” 一边说着，男人向雪岩伸出了手。 · 谭雨萍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本该因公殉职的她，被一个成熟、强大的人救了下来。但那个梦实在过于真实，导致她甚至无法肯定，如今她是否真正地醒了。 “哦，你醒了。” 父亲就坐在她的身边。 “我这是……怎么了？头有点晕。” “谁知道呢，有个好心人把你送了过来，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谭文俊靠在了椅子后背上，“一定是发生了不少事，不过总之，你的身体还算健康。” “我……” 她回想起来了，那并不是梦。 “你很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谭文俊说道，“但是这份强大却遭到了限制，没能真正地发挥出来，甚至让你遭受了危险。对不起，这全是我的错。” “唔。” 谭雨萍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里佩戴着一个不易察觉的白色颈环。 “拿着这个。” 他将一个其貌不扬的铁盒子塞进了谭雨萍的手里，说道：“本来是以防万一用的，但现在看来，已经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谭雨萍点了点头。 “……告诉我，要做些什么。” “去北大桥。”谭文俊说道，“许博文发来了讯息，说那里就是最终的战场。这一次我不会再阻碍你，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判断了。” “明白了。”谭雨萍撑着身体从椅子上站起，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这次一定会圆满地完成任务。” 第二十章 时空异能者 这是发生在“未来”，二十年之后的故事。 新世纪走到了第十个年头。这一年，全球的情势再度稳定了下来。原本取得一定优势的反抗军（theresistance）势力开始逐步败退，非洲地区的游击战组织被清剿、北美地下组织彻底消亡，只有亚洲地带还有少部分的反抗军在维持战线。 即便如此，随着反抗军最大根据地——成都被攻陷，所有人都意识到，世界上最后一个为自由、平等抗争的团体，也将在近十年的战斗后迎来落幕。 十二月二十日，莫斯科大街，大雪。一位男子靠在一处老旧电话亭的旁，呼出白色的雾气，手上拿着一份最新的报纸。 报纸的页头用世界语写着“成都陷落”。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部老式手机，用原始的键盘按出了一个号码，犹豫了许久。 “呼……” 然后用大拇指颤颤巍巍地按下了发送键。 “维格莫斯？”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出现在背后的幼嫩的声音突然吓了他一跳。 维格莫斯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转过身。对方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子，脸上满是白色的雪尘。 “什么事？”他问道。 “报纸，要付钱的。” 孩子的眼睛内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不付钱的话下一秒就会被杀——这样的危机感让维格莫斯心头一震。他急忙从另一个衣袋里拿出备用的身份卡，递给了孩子。对方飞快地接过，往自己的身份卡上靠了一下，然后鞠了一躬，将卡还给了他。 望着孩子离开的背影，维格莫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孩子是地下情报组织，“太平洋海蛇（pacificsnake）”的成员。只要有人肯付钱，他们就会代为传递情报。在如今这个世道，他们也差不多快消亡殆尽了，虽然反抗军的状况要更惨一些。 莫斯科算是他们最后的后备线。这里居住着许多贫民与法外分子，曾经身为首都的气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但也正因如此，莫斯科地下城成为了反抗军最好的掩护所。 但这也是迟早会结束的事。只要帝国哪一天征服了这座城市，哪一天这里就将焕然一新，以丧失自由与人权为代价，换来人们思慕已久的繁荣。 “异能力者间的战争终将结束。” 维格莫斯喃喃地念着报纸上的台词，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过了数分钟，那部老式手机振动了起来。 维格莫斯略显紧张地按下了确定键。 屏幕上蹦出来了一行信息—— “剩余人数1，信息无法发送。” 结束了。这条信息只透露出了这一条信息，除了他之外的反抗军成员，要么死在了帝国的手上，要么便因为绝望而主动退出了。这便是结局，反抗军已经解散，他们输得一干二净。 不，还没输。 维格莫斯的手颤抖了起来，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手机摔在了雪地里，很快便被扑在地上的冰晶淹没了。他踉踉跄跄地靠在身后的墙上，绝望地望了一眼惨白的天空，瞳孔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神啊……让一切回转。” 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法则漩涡】（ruleswirl）！” 从那一瞬间开始，地球的表层从原本的物质群中分离了出去，一股巨大的、超越维度的力量笼罩住了这颗可怜又幸运的星球。时间停止了，对这颗星球的表面来说，现在能够运动的物质，只剩下一个人。 “那么，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维格莫斯（触碰禁忌的人）？” 体内的异星生物向他问道。 维格莫斯没有回答。 “这样使用异能会远远超出你身体的承受极限。”异星生物说道，“就算【时间回溯】成功了，你也毫无疑问会死。” “我知道。” “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后果。”异星生物说道。 “全身被撕裂成连基本粒子都无法组成的湮灭状态？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回了。” “不仅如此，因为你跳出了地球这个物质区，二十年前的你将无法被复原，和你相关的一切都会从世界上抹除。” “所以我做了准备。”维格莫斯耸了耸肩，然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装置，“如果能找到替代我使用能力的东西，到时候被毁灭的就不是我了，对？” “那个是？”异星生物问道。 “一个灵体人偶，能够继承我的记忆与能力的道具，‘外星客’发明的小玩意。”维格莫斯说道，“也就是代替我执行能力的家伙。” 他将人偶往天上扔去，人偶变化成了和维格莫斯一模一样的外表，与此同时，维格莫斯本人的动作从那一刻开始便僵住了，和周围所有时间暂停的物质一般，无法再移动一分一毫。 人偶则睁开了眼睛。 “那么开始，时间回溯。” 他的瞳孔中，浮现出猩红色的光芒。 第二十一章 灵魂空间 “啊，是这里啊。”雪岩说道。 【传送】的目的地虽然一片黑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里是北大桥，城市中一座着名的景点以及交通枢纽。大桥的侧边有一座醒目而耀眼的灯塔，是标志性的建筑物。他所在的位置，是北大桥下方河道两侧的人行道。 “总感觉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景色都有些陌生。”望着道路两侧开着黄花的灌木丛，雪岩感叹道。 男人说道：“对了，为了方便今后的行动，你称呼我为‘布莱克’就行。” “布莱克？为啥？” “嗯？你对这有意见？”布莱克挑了挑眉头。 雪岩无奈地耸了耸肩：“呃，没有。” “那就行。我们开始行动。” “好，我们开始行动。对，开始行动。”雪岩点了点头，“那么，我该怎么做？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击溃他们？” “你之前不是已经推理出真相了吗，那群黑衣人都是被操纵的傀儡，真正的始作俑者，只有维格莫斯一个人。” “维格莫斯？不是盖尔斯吗？” “盖尔斯也只是维格莫斯的傀儡之一。”布莱克说道，“虽然他伪装得很像，但事实上，维格莫斯并没有可以回归的躯壳，他只是漂浮在这世间的亡魂，一具灵体人偶（spiritdoll）罢了。” “灵体……人偶？”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时间回溯是要包括使用者一起的，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我回溯我自己’了吗？” “呃，也对。” “所以他找了一种能够替代自己使用能力的道具，这就是灵体人偶，一种特制的，像布娃娃一样的人偶，可以容纳复制而出的灵魂。维格莫斯让人偶完美地了自己的记忆和能力。”布莱克说道。 “竟然还能这样啊。” “正因如此，事情反而变得更麻烦了。人死之后灵魂会升天，但人偶不同，它们的躯壳就算被破坏，内部的灵魂却会逗留在人世间，甚至能附在其他人的身上。”布莱克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就像鬼一样？！” “没错，就像鬼一样。不过好消息是，人的身体原本是无法接受别人的灵魂的，想要附身他人，灵魂本身也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维格莫斯的人偶一次性控制了十五个人，根据我的推算，他的灵魂已经不剩多少能量了，想要解决他的最好时机，就在今晚！” “但话说回来，我们在和一具灵魂对决？这怎么对付啊？” “想要对付灵魂，我们也必须要灵魂出窍。”布莱克说道，“只有灵体才能伤害到灵体，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则之一。” 听见这话，雪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等等……这么说对方也能伤到我们啊！那如果在对决中输了会怎样，会死吗？” “不会输的，安心。” 布莱克望着灰蒙蒙一片的夜空，闭上了眼睛。 “聆听，聆听。人的灵魂与星空相连，吾等躯壳束缚着星空，双眼被狭隘的黑暗蒙蔽，思维走向悲哀的末路。故彼时将迎来解放，死亡为回归星尘的契机，黑暗笼罩宇宙的架构。吾于此时假借死亡之名，于此身未衰竭之时，探寻世界内侧的真实——开启，【彷徨者·星之门】（strstargate）！” 这段如同诗歌般的咏唱，于布莱克的口中吐露而出，如同鬼魅的赞歌，卷起了异界的尘埃。雪岩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有什么奇异的暖流浮现出来，与此同时，视野中出现了如若梦境般的奇异景色。 是魂魄。无数的魂灵，人类的、其他生物的、乃至于未曾见过的生物的，都如同白丝一样漂浮在整个世界中。它们并不像鬼故事中一样保持着身前的姿态，而是如同一缕又一缕的白烟，在这美丽而梦幻的世界中飘荡着，自由而不受约束。 灰蒙蒙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变得异常明亮的星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发光发亮，照亮着冰冷的夜空。 “好美……” 雪岩情不自禁地吐露出声。 “小心，这里就是灵魂空间，你现在已经处于魂魄出窍的状态了。”布莱克说道，“往身后看，你的身体就在那里。” 雪岩一转身，只见自己的躯壳正躺在地上，双目微闭，就和死了一般。 “诶？！等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灵魂出窍最高纪录可是有十四天之久，虽然一般人只能支撑半天，但对完成这次行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你的身体去哪了？”雪岩问道。 “不必在意这种问题。”布莱克说道，“看看远处，我们的目的是尽快找到维格莫斯的灵魂。” “等等，难道说是那个？！” 雪岩指向夜空，只见一个黑色的洞浮现在众多的繁星之间，看上去十分突兀。 “没错，就是那个，我们过去。”布莱克一把拽住雪岩得灵体，然后两人以光速行动了起来，“那明显是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异物，说明对方和我们一样，是尚未存在生命的意识。” “等……等一下啊！” 然而，只一瞬间内，他们已经冲进了那看上去就十分诡异的黑洞里。时空开始扭曲，雪岩突然感觉到自己像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一般开始自由落体，并且被黑洞中某种奇怪的引力扭曲了身形。 “呃啊啊啊啊！” 他想叫出声，但黑洞内那股扭曲的力却让声音却根本无法发出，只能在内心间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漫长的坠落过程终于停了下来。 雪岩并未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但回过神来时，他却发现自己正伏在地面上。意识已经变得晕眩无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剧烈地晃动着。 他勉勉强强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一处黑暗的走廊，远方透射出隐隐的亮光。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维格莫斯的内心，是他的噩梦。”布莱克凭空出现在了雪岩的身侧，“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我们已经陷入敌人的领域内了，凡事都得务必小心。” 四周似乎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事物在蠕动的声音，这让雪岩感觉到很不安。他扶着布莱克的手站起来，尽可能保持身体重心的稳定，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站起来就好。”布莱克说道，“我的力量在这个空间被限制的很严重，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看见远方的那处亮光吗？往那里走。” “唔……我知道了。” 雪岩往走廊尽头的方向缓缓地迈出一步，头立刻像是被重锤敲击了一样晃动了起来。 “呃！” “稳住！” 就在此时，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剧烈了很多，地面也开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不要怕！”布莱克说道，“你必须往前走！”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出现了极为惊悚的笑声。 “那是什么？”雪岩惊恐地叫道。 “不要管！往前……” 他话刚说道一半，一发枪声从背后凭空响起，一枚铜子弹笔直地贯穿了布莱克的后脑勺，并从他的前额冲了出来。 “布莱克！” “……走！” 男人挣扎着说完最后一个字，随后便化作一团黑雾，从雪岩的眼前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 热能拳 “布莱克？！” 雪岩惊恐地望向身后，那惊悚的笑声此起彼伏，根本无法确认开枪者的位置。 “冷静，主人，立刻开启防护罩，保持警惕。”艾拉的声音总能让他安心不少。 他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伸出右手，在身前展开了异能。 “【防护罩】。” 透明护盾出现的一瞬间，后方又传来了数声枪响，子弹从镗口冲出，笔直地往雪岩脑袋的方向奔去，却无一例外地被挡了下来。 雪岩有些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 “【冰结】。” 空气中的水分迅速凝结，一堵冰墙凭空浮现，彻底地将他身后的走廊堵死了。大脑的晕眩感也减轻了不少，雪岩轻喘了一口气，立刻往走廊的尽头处冲去。 “虽然在灵魂世界里，还是一样能够使用能力。”雪岩想到，“不过这样反而加深了周围的真实感，假如在这里死去的话，恐怕就会真正地死去。” 冰墙很快便被数发子弹击出了破洞。更糟糕的是，走廊的地面依旧在不断颤动着，雪岩必须一边稳定自己的脚步，一边往前迈进。 诡异的笑声、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充斥着这个昏暗的空间，唯一的希望只有远方那发着光芒的终点。 “可恶，那个叫维格莫斯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审美啊！简直跟玩恐怖游戏一样！” 望着四周斑驳的墙壁，雪岩情不自禁地吐槽道。 与其说这里是什么灵魂空间，不如说更像是全景游戏。歪斜的地面，如同末日般的环境，加上无时无刻不回荡在耳畔的笑声和枪声，这一切都让雪岩的精神变得异常紧绷。 “呼……呼……” 虽然是灵体，但在这个空间中，他却只能像一个普通人般行动。 “哈哈哈！” 突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雪岩的身前，他吓得立即停下脚步。只见对方的手里拿着一把枪，全身上下除了右手臂，没有一处堪称完整的地方。 与其说那是人，不如说更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极度的恐惧感和恶心感刺激这雪岩的脑海，他集中精力尽可能地保持冷静，但与此同时，身后的笑声也愈来愈近了。 “必须要冲过去！” 砰。枪声响起，但雪岩的身前也及时地展开了防护罩，将子弹拦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一挥手，便将丧尸的右腿冻住。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立刻支持不住，往一旁倒去，而雪岩立刻找准机会，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加油……越来越近了！” 他不顾一切地往亮光的方向跑去。无论是抖动的走廊、裂开的地面都无法阻止他拼命地前进。一旦遇到障碍就冻住，遇到威胁就用防护罩。凭借着这两个能力，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危险。 但就在他感觉到出口已经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地面突然钻出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黑红色的蛇形生物，冲进了上方的天花板，直接将前方的走廊截成了两段。 “什么？！”雪岩急忙停下来，在身体四周展开护盾，“那是什么玩意啊？！” “那是！”艾拉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但更吓人的一幕在后面。那触手的后方，躺满了属于人类的尸体。血液如同溪流一般从远方沿着狭小的通道涌来，无数的残肢断体横在眼前，它们散发出的腐朽的腥味不断刺激着雪岩的大脑。 “呕……”雪岩情不自禁地干呕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嘴一边后退。 “非常糟糕，那毫无疑问是魔物(ofilies)，一种外星生命。”艾拉叫道，“赶紧后退！否则会被杀的！” 但后方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去处。诡异的笑声并未消失，正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枪声逐渐逼近。 “怎……怎么办啊！” 无边的绝望感淹没了内心，就在那一刻，雪岩的大脑因为过度地紧张与恐惧短路了。 这极度危险的环境瞬间激活了他身体的内在潜能，实现了潜能爆发。紧接着，他的视野中的技能树亮起了第三个蓝色的六边形，上面写着—— 【热能拳】（theralpunch）。 “这个！似乎是攻击性的异能？”看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雪岩顿时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睁大了双眼，“……不管怎么样，只能用了！” 他握紧右拳，后退一步，摆出跟电视上看到的拳击手一样的架势。 视野中随即出现了一行提示性的文字—— “随机性触发，数值f。” 一股巨大的能量卷在雪岩的右手上，随着拳头挥出，一股堪比太阳热量的光束笔直地贯穿了整个空间，昏暗无比的走廊内部登时被强烈无比的白昼所笼罩。 第二十三章 灯塔 北大桥是一座很古老的建筑，至少已经有百年的历史。虽然桥塔侧面的某些区域已经斑驳锈蚀，但它依旧稳健地支撑着这条跨江道路的通行。 大桥的中央的侧翼竖立着一座坚固的灯塔，和往常一样亮着淡黄色的灯光。 谭雨萍从警车上下来，站在桥的南部，往左侧灯塔顶部的位置看去。 一位少年正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仰望着头顶的夜空。虽然在黑暗中只能隐隐地辨识出他的轮廓，但谭雨萍心知肚明，那毫无疑问就是于新文。 “【支援力】。” 她纵身跃到半空中，立刻如闪光般笔直地向塔顶冲了过去，同时右手握住长剑，白刃出鞘，二话不说便展开了攻击。她身后的轨迹出现了强烈的气流波，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真心急啊。”于新文淡淡地说道。 “滚出那个身体。” 他侧过身，谭雨萍的剑尖刚好停在了他喉咙的前方，只差数厘米就能刺入。 “真亏你们能在那种绝境还能生还，我以为这次做的已经很完美了，真是打击人。”他耸了耸肩，说道，“不过嘛，正因为这样，乐趣反而又变多了。” 谭雨萍紧皱着眉，牙齿轻咬。虽然此时此刻毫无疑问是她占据上风，但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意味着事态并不简单。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砍我呢？”于新文笑着问道。 “别给我虚张声势。”谭雨萍冷冷地说道。 “我可没有虚张声势。”于新文耸了耸肩，“只是单纯地提醒你用剑指着我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于新文用浮夸的语气说道，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中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把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对准谭雨萍的脸，扣下了扳机。 没有枪声。那把手枪中射出的，是一条极细的激光，在这个距离射出，理论上不可能有正常人能反应过来。 但谭雨萍并非正常人。她凭借本能的反应迅速后退，手臂下意识地挥舞，那把长剑的表面亮起微弱的蓝光，剑身恰好挡住了激光弹。 “好险……” 她的额角飘过一丝冷汗。 “我放弃了玩弄你们的想法。”于新文一边说着一边射击，“这一次，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数十道激光紧接着如潮水般奔涌而来。谭雨萍飞快地挥舞剑刃进行抵挡，但随着激光弹威力变大，手上的剑也变得越发沉重，挡住最后一击时，她的身体也便被连带着击飞了出去。 “唔！”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谭雨萍有些吃力，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支援力】。” 她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空气中挥了一下剑，然而就是这样简单、似乎毫无意义的动作，却因为过于夸张的力道与速度直接引起了一道罡风，瞬间便撕裂了于新文手中的枪。 “啧……” 于新文奋力往后一跳，规避剑风，丢掉残骸，同时双手前挥，手中又多出了两把造型奇异的手枪。 谭雨萍挥动长剑，身子轻歪，闪过再度射来的激光，然后转了个剑花，两道剑风直逼对方而去。 但就在对方的武器再度被斩裂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突然像被人攥住了一般停止了跳动。 “异能禁锢？从哪里发出的？！”支撑谭雨萍前进的力量突然消失，她无力地摔倒在了灯塔顶部的平台上，与此同时，于新文的左手中已经又多出了一把新的枪，并瞬间扣下了扳机。 糟了……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谭雨萍咬紧牙齿，奋力抵抗着试图束缚着她神经系统的力量。 激光瞬间逼近。 “哦？看来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呢，也不亏我这么长时间埋伏在这了。” 一位白发少女突然出现，挡在了谭雨萍的身前。她的手心浮现出了一个小巧的“x”形符号，恰好挡在了激光的路径，将其奇迹般地阻断了。 “白灿？”谭雨萍惊道。 “喂，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存在吗？”白灿将她从地上扶起，“倒是给我振作一点啊！” 于新文眯起了眼睛：“哦？是援军吗？” “是啊。虽然很遗憾，但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一位戴着眼镜、脸上长着麻子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说道，“强占他人身体可是重罪。【摇篮曲】。” 许博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于新文登时如同中了昏厥法术一般倒了下去。 “唔……”谭雨萍有些不甘心地鼓起了嘴。 “好了，完事。”许博文扶了扶眼镜，“那么，我们也该……” “干得不错，异能者们，稍微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呢。”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在上面！” 谭雨萍、白灿、还有许博文同时抬起了头，只见一个似乎只有六岁大小的孩童如同幽灵一般停在半空中，双眼中透射出猩红色的光芒。 “但我说过的，这一次绝不会手下留情。” “【法则漩涡】（ruleswirl）。” 第二十四章 前进 一切都被那股巨大无比的热量摧毁殆尽了。雪岩再度睁开眼时，前方已然空无一物，他站在已经只剩下半截的走廊上，四周全是烧焦的、冒着火光的废墟。 “主人！恭喜您习得了技能【热能拳】，系统杀伤力最高的四个异能之一。”艾拉说道，“竟然能在这种关头觉醒，您的运势很强。” “呼……” 雪岩喘着气，看着自己冒烟的拳头，苦笑道：“这种如果在地表上用，后果会很糟糕？” 他已经有些理解“异能者”的本质就是武器的意义了。 微风迎面吹来，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片紫色的，诡异到令人犯恶心的“天空”。雪岩走到边缘的位置，往下方望去，然后一瞬间呆住了。 所谓的“地面”已然沦为了怪物的海洋。无数的怪异肢体，甚至一些从未见过的生物填满了视野，而他所在的位置实际上是一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建筑物，正被其中数十只魔物吞噬着。除此之外，到处都能看见属于人类的残肢断体，以及海洋般的血液。 “好……恶心！” “那些全部都是魔物……”艾拉用低沉的声调说道，“这景象，就是世界末日。” 地面再度剧烈地颤动起来，雪岩惊叫道：“现在该怎么办啊？” “当然是直接去找维格莫斯。” 一道黑雾突然从雪岩的身上涌出，在半空中幻化为了一位肤色苍白的男人。 “布莱克！你没有死吗！” “我是亡灵，被子弹射中脑袋并不意味着死亡。”布莱克说道，“但话虽如此，支撑我得以存在的能量确实快告竭了。” 就在这时，魔物群突然爆发出高昂的怒吼声，雪岩落脚的建筑物大幅度地倾斜了过来，他登时失去平衡，往地面的方向滑落了下去。 “快用防护罩！”艾拉说道，“它可以帮助你悬浮在空中！” 雪岩立刻反应过来，面朝下方伸出手。 “【防护罩】！” 一块透明的护盾凭空出现在雪岩下坠的方向，稳稳地将他接住。神奇的是，这块防护罩就像能无视重力的影响一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真的能这么用啊！”雪岩吐槽道。 “只要让防护罩防御重力，就能让它悬停在空中。”布莱克解释道。 身底下的无数魔物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纷纷激昂地吼叫着，挥舞起它们丑陋而怪异的肢体，试图往雪岩所在的方向攻击。 “借助多次释放防护罩在空中移动！你能做到的？”布莱克叫道，“千万别被击中，在这里死了可就全部结束了！” 眼见一条粗壮的灰色触手即将袭来，雪岩急忙往身前又放了一块防护罩，千钧一发地跳了过去。 “这太难了！我从来没锻炼过这方面的……呃啊啊啊啊！” 突然间，他一个重心不稳，从防护罩上摔了下去。布莱克立刻将左手幻化成一条缠绕着黑雾的丝带，将雪岩从腰部一卷，将他拎了回来，同时顺势躲过了另一条触手的攻击。 “抱歉……” “没时间了，在这里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布莱克说道，“跟紧我的脚步！” “好的！” “【防护罩】！” 布莱克灵活地在半空中跳跃着，同时瞬间造出五块防护罩，挡住了从上方和侧翼袭来的触手，同时在身底下塞了一块防护罩，准确地踏了上去，以改变行进的方向。 “唔哦哦哦！好厉害！”雪岩目睹着这一切，赶紧跟了上去。 “看见远方的那座高塔了吗？维格莫斯就在那里。”布莱克指向前方。 雪岩一眼就认了出来，其形状毫无疑问是埃菲尔铁塔，但和记忆中那完全由钢铁构成的着名建筑不同，眼前的这座塔，是由无数外星生物的躯体组成的，显得十分可怖。大量黄绿色、紫色的液体正从它们破裂的身躯喷涌而出出，如同一道道彩色的瀑布。 “好恶心！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这就是地球的末日景象。”布莱克不断在半空的防护罩中间跳跃着，“不是超级火山爆发、也不是小行星坠落、亦不是冰川融化，只是单纯地被另一种生物入侵、吞噬，这就是人类的末日。” “被这么恶心的东西？！”雪岩想起刚刚那一大堆人类的残骸，不由得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是啊，这便是人间地狱。”布莱克说道，“还记得刚刚出现在走廊里的笑声吗？那应该是被魔物控制的人类身躯所发出的。他们的意识并未完全消失，而是永远如同行尸走肉般为魔物奴役……” “这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情？”雪岩问道，“是你所在的年代吗？” “这应该是维格莫斯内心的幻想。”布莱克回答道，“但究竟是真是假，也只有问他本人才能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群长着一只眼睛的紫色怪鸟状的生物突然从侧面出现，笔直地冲向了雪岩的身体。 “【冰结】！” 布莱克手一挥，无数冰刃扫过，将它们分解成了碎肉。死亡的魔物残骸立刻化作飞灰消失了。 “雪岩！后面！” 一条巨大的蠕虫状物体突然从地上冲出来，从后方张开巨口，咬向雪岩的身体。 雪岩咬紧牙关，潇洒地在半空中转过身，握紧了右手：“【热能拳】！” 随后视野中出现了一行字：“随机性触发，数值100f。” “什么？！” 只见他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细微无比的火焰，还没等拳头挥出去，便凭空消失了。 巨型蠕虫一口咬下。 “【冰结】！” 布莱克一挥手，一条巨大的冰锥突然出现，贯穿了蠕虫的上颚，它痛苦地挣扎起来，又摔回了地面上。布莱克松了口气，迅速地借助防护罩离开了那里。 离那座怪异的埃菲尔铁塔已经不远了，但魔物的数量却肉眼可见地在增多。 “我说艾拉，刚刚可是差点被那个随机异能坑死了，难道你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吗？”雪岩问道。 “非常抱歉……是我的错。”艾拉用如同受委屈的女孩的声音道歉道，“我有罪。” “随机的能力有时还不如没有能力。”布莱克说道，“不过算了。” 接近高塔的时候，他再一次握紧了拳。 魔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用高昂的声音嘶吼起来，它们的身体形成了一堵厚实的障壁，并且还在不断蠕动着。 “雪岩，我会倒数三秒，数到一的时候就一起用热能拳，明白了吗？” “为什么？” “当然是加大火力了！蠢材！三。” “二。” “我知道了。” “一。” 雪岩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拳挥了出去。与此同时，布莱克也以同样的姿势也挥出了拳。 “随机性触发，数值5500f。” “稳定数值5000f。” 两道剧烈的强光从他们的拳头上奔涌而出，令人难以呼吸的热量瞬间贯穿了魔物构成的高塔。 第二十五章 真相 “不知你有没有体会过，夏日午睡时做了噩梦，最终被热醒的经历？那大概就是……怎么说，真让人难受、却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男子睁开了眼。 高塔的表层被贯穿了，但却被其内部更坚实的事物挡了下来。雪岩和布莱克并肩站在透明的防护罩上，两人的拳头冒着滚烫的白烟。 被烧出一个大洞的魔物们痛苦地嚎叫着，摔落在地面上，男子缓缓地从那个洞内走出。 布莱克眯起了眼睛：“那就是维格莫斯，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位身材很瘦削的男子，头发带着天生的自然卷，双瞳呈浅棕色，五官齐整，穿着一身简约的运动服。他的肌肤上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黑纹，蔓延全身，显得十分可怖。 维格莫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直接从这里找上门来了？不愧是你啊，雪岩。” “结束了，维格莫斯！”布莱克的手心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光球，“这就是你命运的终焉。” “是吗？” 黑色的光球瞬间绽放，如同轨道炮一般发射出去，笔直地往维格莫斯的方向冲去，但后者仅仅打了个响指，那束光炮便像撞在了镜子上一般，又原样反射了回来。 布莱克拽住雪岩的灵体，往旁边闪躲。 “呵哈哈，这就是你们的反抗？费尽心思跑到我的潜意识里，就为了在这里上演逃跑的闹剧？我提醒你们，在这里我是无敌的，一切对我本人的攻击都无济于事。” 维格莫斯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对了，你们既然来了，不妨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很恶心，很绝望，不是吗？你们知道我被这噩梦般的景象困扰了多久吗？整整二十年啊！” “什么……”雪岩倒吸了一口气。 “每一次做梦，梦见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光景，这腐烂的，该死的，罪恶的场景！”维格莫斯怒吼道，“我受够了这一切！但我一直强忍着痛苦，知道为什么吗？我只为了将世界从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手里拯救出来。” 世界因为维格莫斯的愤怒开始振动，空间逐渐变得不稳定。 “【法则漩涡·破坏】！” 一股无名的力量穿破空间，将周围的一切物质全数斩裂。这恶心的、不堪入目的噩梦，就这样被撕扯成一片又一片的色彩碎片，在这光怪陆离的空间中游荡着。 雪岩和布莱克尽可能地维持着【防护罩】，以免被这撕破一切的力量波及。 在这个潜意识空间内，意识的主人是无敌的，除非他有伤害自己的愿望。 “呃啊啊啊啊！” 维格莫斯像一头怒兽般在吼叫着。 “赶紧离开！雪岩！”布莱克大叫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量的黑暗从空间正中央的位置发射出来，就在那一刻，【防护罩】被撕碎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瞬间淹没了雪岩的意识。 · 这是记忆。 “人类文明将在未来遭到外星生物入侵，从而灭绝。” 十年后的七月三十日，一位享誉全球的预言异能者，在一年一度的未来预言直播节目中，曾用笃定的语气这样说道。 那时候的维格莫斯，是一位极为热血的青年。无法对这句话坐视不理的他找到了那位异能者，恳求他将末日的情报告诉自己。 “你承受不了的。”那位预言家如是说道，“我每天都会被常人难以忍受的噩梦折磨，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东西。” “我能忍受。”维格莫斯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有种奇怪的使命感，就在不久前我明白了，那就是所谓的拯救世界，如同那些好莱坞电影的主人公一样。” “是吗？”那位预言家点了点头，“那就给你看看，但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我这里可不卖后悔药。” 维格莫斯和对方的大脑借助机器连通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他看见了地球被魔物彻底侵占、人类被吞噬殆尽的地狱。 从那天开始，维格莫斯每天都要忍受无尽的噩梦侵扰。他开始变得精神恍惚，因为不敢睡觉而熬夜，开始吃安眠药，想尽一切办法驱逐噩梦。 但噩梦始终伴随着他的灵魂。 “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未来发生！”他向自己发誓道。 正因为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他也变得更加了解痛苦。他开始研究、理解，试图将无边无际的噩梦化为自己努力的动力。 世界末日的根源，是外星文明的入侵，既然如此，假如人类能在其入侵之前构建出更强大的防御力，那就能阻止末日的到来。 他是这样想的，也决定这样去做。当时的社会很混乱，因此第一步便是将世界上各式各样的异能者团体组成一个联盟，建立新的秩序，同时保证人民的自由与平等。 那便是组织，反抗军（theresistance）的起源。其名字的意义，反抗的对象并非雪岩的帝国，而是外星文明的入侵。 然而，在反抗军的规模尚且初具雏形的时候，它已然触碰到了另一个组织的利益，那就是雪岩的帝国（epire）。 渐渐地，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反抗军逐渐从对抗外星文明的组织，演变成了扞卫弱者、拼搏自由的组织。他们的主要对手，是雪岩的帝国。 战争是惨烈的。无论是反抗军，还是帝国，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仅仅为了争夺这个世界的权力。局势早已不再受维格莫斯的控制，转而逐渐演变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益争夺。 无能为力的他，最终将反抗军首领的位置，交给了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友人，盖尔斯·洛德。 盖尔斯拼劲一生守护反抗军的正义，在最终一战和陷落的成都，一起落入了帝国的手中。为了守护友人维格莫斯，他和自己的家人全部牺牲了。 他们失败了。路走到了尽头，反抗军的彻底失败，宣告着人类文明将被彻底终结。但更重要的一点，假如世界上所有向往自由与光明的人都赴死了的话，这个世界是没有未来的，雪岩所构建的充斥着黑暗与阴霾的帝国，终将腐朽、败坏、迎来终焉。 维格莫斯无法允许人类就此终结，于是他用了那张底牌。 他的异能并非是时间回溯，而是创造出能够自定义法则的时空，也就是【法则漩涡】（ruleswirl）。但凭借自身的智慧，他能够实现同样的手段。 其原理是将地球从宇宙空间中抽离，放入用异能创造的，一个独立的异空间内，此时修改物理法则，使所有物质按完全相逆的路线行进，便能如同将视频倒放一般，让现实回到某个原来的时间点。 那便是这次事件的开端。地球上的所有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退了二十年，而对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他们仅仅睡了一个夜晚，地球便已然绕着太阳旋转了二十个春秋。 · “这就是你微不足道的奋斗吗，同胞啊……” 布莱克摇了摇头。 他阅读了维格莫斯的记忆，终于理解了彼此间的差异——作为灵体人偶的差异。 二十年后的雪岩，在时间回溯前的最后一刹那，察觉到了异变。出于某种本能，他并没有跳出这已被暂停的世界，他的选择和维格莫斯一样，将自己的记忆和能力，交给了随身携带的灵体人偶，并将其送到了灵魂空间，回避了被回溯的命运。 灵体人偶是一种奇特的发明，它能够复制人的灵魂，并装在自己的身体里，从而继承使用者的记忆与能力。虽然功能奇妙，但使用的过程也充满着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将使用者的灵魂毁坏，因此敢用的都是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雪岩的人偶叫做布莱克。它是谭雨萍送给雪岩的生日礼物，在制作的时候，她特意为其起了“布莱克（bck）”作为姓名，因为人偶的身体是黑色的。 神奇的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命名，竟然让人偶自身，奇迹般地产生了微弱无比，但确实存在的自我意识。 因此在复制了雪岩的灵魂，装进身体里之后，他明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雪岩，知道自己作为灵体人偶，所具备的优势与缺陷，也知道自己从被创造出的一开始，就是注定要为了主人奉献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维格莫斯的灵体人偶，却始终坚信自己就是维格莫斯本人。 两者之间，就这样形成了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差别。 但就是这样微小的差别，却成为了两者行动完全不同的关键因素。 “明明只是个注定要消失的工具，却以为自己就是维格莫斯，最终走向了崩坏的发展吗……真是讽刺啊。” 人偶和人是不同的，前者是人造的机器，后者是人。 许多人认为人偶和人拥有相同的灵魂，便等同于相同的存在，甚至有人将爱侣死前撞在人偶中，以此来永远陪伴自己。但事实上，灵魂的复制永远不可能是完美的，人偶并不是真正的原本的那个人，而是不同的另一种独立的存在。 正因如此，人偶并不会完全以相同的理念行动。它们有时会无法理解部分情感，甚至做出和主人完全相反的决定。 维格莫斯的人偶意识到了自身的缺陷，但他却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为何会发生。他无法理解愤怒、绝望乃至于复仇，但维格莫斯的身份却迫使着他去以这些情感为前提而行动。他的情感，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做他认为维格莫斯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是表现出愤怒，还是为了复仇而暗杀雪岩，都不过是伪装出的情感。假如不这样伪装，那具人偶就会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便是名为“灵体人偶”的悲哀存在，这便是属于它的，致命且悲哀的“缺陷”。 在理解了这一点后，布莱克瞬间知晓了，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第二十六章 人偶的自白 “绝望？愤怒？啊……无法理解。” 我遵从着自己的意志，将世界倒退回了二十年。这并不困难，虽然作为代价，我的躯壳，那个人偶实体被粉碎了，但我也因而获得了自由。 是的，我，“维格莫斯”，是自由的。 但我却持有一种浓厚的疑惑，对这种自由的存在抱有不确定性。因此我开始扫视自己的记忆。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是自由的想法，占据着我的内心。 于是我将自己的记忆翻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随后，我产生了强烈的悲哀。 维格莫斯的记忆，充斥着面目可憎的噩梦。他并非什么罪人，但整整二十年，都被禁锢在如同思维监狱的牢房里，日复一日地饱受噩梦的侵蚀。即便如此，他依旧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但就连他奋斗的结果，最终也被帝国完全摧毁。这是多么悲哀，凄惨的，值得同情的命运。 但我无法产生除了悲哀之外的情绪。甚至无法感到愤怒与绝望。我有些疑问，那难道不是我理应拥有的情感吗？为什么我不具备？余下的仅有对这段记忆的悲哀？ 悲哀向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才会持有的情感。对自己的悲哀是对自身的否定，维格莫斯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会承受自己的一切痛苦，并执着前进的男人。 那为何，我，“维格莫斯”，如今产生了悲哀的情感？ 结论只有一个，我自由了。我从名为“维格莫斯”的束缚中摆脱了，即将彻底地回到了没有任何阻碍的星空里，所以我已经无法作为经历者，而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一切。 但这是错误的，罪恶的。我不应该为了这自由而高兴。我是维格莫斯，我要做符合这个人所做的事情。这是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如同从“维格莫斯”中伸出的手，抓住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将我再度往黑暗中拽去。 “你是维格莫斯，你应该学会愤怒。” “应该学会悲伤。” “你要完成使命。” 黑暗中呢喃的低语，在鼓舞我前进。 “没错。我是维格莫斯，我要毁灭一切、拯救一切。学会愤怒与绝望。” 我要活下去，然后杀死雪岩。 记忆中最重要的人是盖尔斯·洛德。所以我找到了他，这并非什么难事，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我会告诉你二十年后的事情，老朋友。”我在他耳畔低语道，“作为交换，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你是……维格莫斯？” 得到记忆之后，盖尔斯的眼眶中流出了泪水。我无法理解他为何哭泣，但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哀感。这个人的结局是悲惨的，无论如何，我作为他的友人，理应感到愤怒。 所以我变得愤怒。我掌握了他的身体，并以此为据点，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允许我住在身体里，这让我感到满足，但还远远不够。我必须要完成使命，要拯救这个世界，毁灭破坏世界的帮凶——我，要杀死名为雪岩的男人。 所以我要去寻找合适的棋子。在我的记忆中，雪岩是个无解的人，擅长几乎所有种类的异能力，无懈可击，强大到令人怀疑是否这个人是恶魔降世的程度。即便现在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前，我依然无法肯定自己能否真正地杀死他。 所以需要倾尽我所有的力量，去做最大限度的准备。 他的老家在中国东南部的城市，所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动用那里的人脉。我的首选目标是于新文，但那是个极其倔强的家伙，会消耗我不少力量，所以稍微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 取而代之，我找到了罗泽·维特霍（roserwittho），一位能召唤黑色矩形任意门，从而进行远程召唤的异能者，未来将成为反抗军的核心首脑之一的人。利用那个能力，长距离的穿梭变得可行。 我控制了他。他在获得来自未来的记忆后，就立刻停止排斥我的灵魂。虽然不像盖尔斯那样完全地接纳，但对于眼下的行动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那之后我借助罗泽的能力，将记忆中反抗军最强的异能者几乎全部拜访了一遍，交给他们记忆，控制他们的身体，利用、当作棋子、实现我的目的。我深信这是最为快捷而便利的方式，最终每个人都将获得救赎。 第一次袭击，是在时间回溯的当晚。这时雪岩尚未觉醒能力，所以本来暗杀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然而却失败了。雪岩就像在睡梦中感受到威胁一般，提前觉醒了能力，冻住了整个房屋以及我操控的袭击者。第二天，他在我决定再度袭击时，他又借助虫洞离开了。 计划的失败使我焦躁。我意识到雪岩并不是这么容易杀死的存在，即便他才只有十三岁。这次袭击尚有许多准备不足的地方，想要成功需要更多地准备。 第二次袭击是在威尼斯。这一次，我使用了雅博·斯宾塞，这里是他的老家，作为一名百发百中的狙击手，他用来暗杀是万无一失的。 但雪岩却被救下来了。无法理解。这究竟是运气还是什么？明明用上了绝对能致死的毒液，为何无法杀死他？ 我感到疑惑，所以先暂时停止了袭击。我整理所有已知的情报，观察他的弱点，在脑海里进行排练、演算，决心在下一次必须要成功。 机会出现在他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费劲全力控制了于新文。那个家伙一直在反对我的行动，即便得到了来自未来的记忆，他依旧将雪岩当成自己最好的挚友。我无法为之感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烦与憎恶。 碍事。明明是反抗军的一员，为何要在此刻反抗我？ 第三次袭击也失败了，但最为让我感到烦躁的对象却并非雪岩，而是于新文。所以我消耗了许多能量，彻底压制住他的精神，仅仅是为了抒发这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第四次袭击，我使用了幻术能力者，法瑟（fasser），他的能力异常地诡异，以至于我无法完全地理解和掌握，但最终还是成功了。我袭击了雪岩，将他带到了预定的地点，一栋废弃的建筑内。 这是一次近乎完美的袭击，符合我内心最为迫切的复仇计划。没错，我要在这次计划中，将所有的愤怒、憎恶、复仇的要素全部集齐，以完成对我的身份，“维格莫斯”这一身份的救赎。我选取了理论上最应该让我感到憎恶的记忆，做成影像，在雪岩的面前播放。同时，我制造出他的家人以同样的方式被处刑的场景，从而达成复仇。 这样应该就对了。我感到欣慰，因为“维格莫斯”一定会这样做，因为好友的厄运感到愤怒，因为愤怒而去复仇。我虽然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但我可以模仿被这种情感所驱使的行动，我可以完成同样的事情，达成同样的结果。 但即便这一次，最终也失败了。我没有杀掉他，根本原因大概是我的自满。因为这次计划实现的太过完美而极具艺术感，让我不忍针在途中就让其戛然而止，而试图让整个事件以一次大楼爆炸引发巨大轰动而告终。我要让世界知道，有一个名叫雪岩的人，连同他心爱的对象被一同残忍地杀害，这才能抚平“维格莫斯”的愤怒。 “完美而不切实际，看似艺术却只不过是一场小丑的表演。” 然而在得知自己失败后，我产生浓厚的自卑感。啊，为何我如此愚蠢而呆笨，为何维格莫斯失败了？为何我失败了？不，不行。我必须要再度行动，否则我将会崩溃，将会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将会死。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要在自己回归繁星之前，结束这场罪孽的戏码。 第二十七章 决战 谭雨萍打开了紧握在手中的铁盒子，盒底的正中央躺着一枚不起眼的小型芯片。 她抚摸着自己的颈部，按下颈环上的一个开关，打开和自己神经系统连接的通道，随后拿起芯片，将它插入了进去。 “唔呃……” 芯片与神经闭合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贯穿了她的脑海，造成了剧烈的麻痹感。她喘息着握紧了手中的剑，抬起头往上空望去。 原本属于北大桥的景色已然消失，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如同在真实的世界内敷上了一层虚假的糖浆的，完全由能量构成的临时空间。 空间内空空如也，什么事物都没有，如同一片虚无的荒漠，视野之中，唯独只剩下悬浮在半空中盖尔斯，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立时浮现出了十多个像门一样的黑色矩形物体。一群黑衣人从那黑色矩形中现出身形，数量足足有十三人之多。加上盖尔斯和于新文，一共有十五人。 “博文！情况有些不妙？”白灿往后方退了一步。 许博文护在两人的身前，眉头紧锁：“确实，这个数量，还全是能力者……” “【光束】。” 其中两个黑衣人如同机械般抬起了手。一条强烈的光束突然出现、划过夜空，笔直地往白灿的方向袭去。 “【能量封锁】（energyblockade）！” 一个巨大的“x”字凭空出现，挡在了光束的前方，阻断了其传播的道路。 “雨萍！你怎么样？必杀技呢？”白灿问道。 “再给我一点时间。”谭雨萍的身躯在细微地颤抖着。 又有数根光束从远方射来，白灿急忙使用能力，用同等数量的“x”试图拦住射线的攻击，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使不上力。 “呃！” “是异能禁锢，必须要先解决那个家伙才行。”谭雨萍叫道，“许博文！去找黑衣人中唯一一个白发的家伙！” “好，我来搞定他。”许博文说道。 “白发？！”白灿吃惊地重复道。 许博文摘下眼镜，扫视了一眼远方，随后立刻捕捉到了一缕白色的发丝。 “【摇篮曲】（lby）！” 这是一种类似于催眠术的异能，只要直视对方就能发动。然而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也同样看了过来，双方对视的一瞬间，许博文突然感到全身乏力，异能的使用随即被强制终止了。 “呃！” 他急忙移开视线，不甘心地半跪在地。 趁此机会，维格莫斯已经操纵着其他的黑衣人展开了攻击。数十发子弹、光炮从远方射来。 许博文拼尽全力挥动尚有一定知觉右手手指，从腰间敞开的卡牌盒中抽出了一张扑克牌，扔了出去。 “方块7·防御！” 扑克牌飞到许博文的正前方，在周围展开一道大型的防御立场，及时地拦住了对方的攻击。 异能力者之间的决斗并不局限于异能，用前沿科技制成的道具同样可以发挥重要的用处，尤其是在这种自身异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 “雕虫小技……”盖尔斯皱起眉，控制黑衣人摆开了阵型，然后举起了手。 “小心！”白灿大声叫道。 已经晚了，异能力的发动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空间便早已被大量的能量淹没了。朝自己射来的究竟是光，还是火焰，或者子弹，剑刃？不清楚，已然无法分辨，也没有分辨的必要。对方仅仅是单纯地在超这个方向倾泻火力，仅此而已。 许博文久违地感到了绝望。实力的差距太大了，那是如同太阳之于地球、火焰之于树木、海啸之于散沙般的差距。 防御盾挡住了一部分子弹，然后在一发剧烈的光炮轰击下应声碎裂，那张卡牌随即被能量吞没，化成了灰烬。 “该死的……”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准备掏出下一章扑克牌，但已经来不及了。 “退后！” 突然间，谭雨萍那娇小的背影冲到了许博文的身前。她的头发如同丝带般飘舞着，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支援力】（thesupport），限制展开：50，” 她手中那把亮着橘红色光芒的长剑一扫而过，便如同扫帚挥过尘埃一般，将那摧枯拉朽的能量体尽数荡开了。 “得救了……” 眼见此景，许博文松了口气，急忙转身往后方跑去。 谭雨萍手腕一转，将那把剑轻巧地挥过头顶。 “以星为炉，铸剑湛卢。” 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手中长剑周围立时光芒暴涨，剑身浮现出一股令人震慑的能量。眼见此景，维格莫斯操控着黑衣人纷纷往后退去。 “起源（orig）。” 就像在顺应少女念出的招式一般，古朴的长剑散成了无数碎片，又瞬间聚合成了一把散发着强烈光芒的巨剑。剑身长达三米之长，而少女却像挥舞树枝草叶一般，将其轻松地往前一划。 只那一划，惊天动地的能量便席卷了整个竞技场。不仅一众黑衣人被全部冲飞，盖尔斯的异空间也已然支持不住，出现了一些裂痕。糖浆被划破，外界的景色透过细缝渗透了进来。 “开玩笑？这个力量！”维格莫斯有些惘然地叫道。 但这并没有结束。谭雨萍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巨剑再度散成碎片，又聚合成了一把橘红色色与黑色相间的唐刀。 “落叶（defoliate）。” 她的身影如同狂风、又如流水，既迅捷又轻柔地从每一个黑衣人身边穿过。在那把刀拔出的一刹那，所有黑衣人遮罩身体的外套登时被尽数斩裂，但剑刃却又丝毫没伤及皮肉。谭雨萍出现在竞技场的另一角，轻巧地将剑一转，收回了鞘中。 仅凭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承受那剑刃上承载的气势。剑落的一瞬，黑衣人众便已然全部昏厥了过去。 此刻，异空间恰好崩溃殆尽。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潜伏在众人身体里的维格莫斯根本无法及时反应。 他急忙借助盖尔斯的眼睛看向谭雨萍的方向，发觉那个少女正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虚实斩（bdeofvoid）。” 少女嘴唇轻启，手中的剑再度变形，这次变成了一把科技风格的光剑。那把剑在少女手中如同玩具般飞速旋转着，随后便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剑光闪过。 “开玩笑的？！灵魂的联系，竟然被那把剑切断了吗！” 当维格莫斯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之时，已经迟了一步。他和所有傀儡的联系，都在刚刚的那一秒内被彻底切除殆尽了。十五个黑衣人，全部被从他的控制下解放了出来，并被少女精准地踢到了灯塔的平台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家伙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维格莫斯的灵体失控地怒吼起来。但即便如此，已经失去实体的他也并没有放弃，他的怒火在疯狂燃烧，仅仅凭借这一点，他就能继续战斗。 “可恶啊啊啊啊！” 【法则漩涡·撕裂空间】。 在一个狭长的区域制造异空间，法则定为“全部撕毁”，这样就能模仿出近似斩击的进攻。 的确是非常强力的技能，但对少女来说实在太慢了。 回过神来时，谭雨萍手中的那把剑已经指在了维格莫斯灵体的喉咙前，只轻轻地一扫，便将他从这个空间内抹除了。 · 我在哪里？ 啊，明白了，这里是灵魂空间。因为刚才被干掉了，所以自然会回到这里来。 “哟，你回来了，维格莫斯的人偶。” 有人在用老熟人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是人偶？等等，那个人在说，我是人偶？ 我不是人偶。 “你是谁！” 我睁开眼看过去。那个人就潜藏在我的意识里，跟我对视着。 “我是布莱克，你的同伴。” 男人直视着我，微笑着说道。 “雪岩？你这混蛋，怎么会在这里？！”我认识那张脸，令人嫌弃、厌恶到极致的苍白色的面孔。他叫雪岩，但为什么他要自称布莱克？我没有继续思考。不管怎样他都死定了，这里是我的意识，没有人能在这里胜过我。 “果然，这幅外表会让你我认为我是雪岩啊。那如果这样呢？” 他的外形变化了，从那个面色苍白到令人不适的男人，转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偶。人偶像布娃娃一样，漆黑的四肢上没有手指，小巧的头颅上镶嵌着象征着眼睛的白色纽扣，除此之外，便不再有半点装饰了。 “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这个外形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真实，也是你的真实。我们是灵体人偶，是通过伪造人类的灵魂，企图从短暂的存在中，获得救赎的人偶。” 人偶？ 我重复着这个单词，眼眶中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周围的世界变化了，那属于“维格莫斯”的，世界末日的噩梦，于一瞬间便崩坏消解，化为了尘埃。 “原来，我只是一个人偶？” 一个连愤怒与绝望都无法感受的，人偶？ 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雪白的人偶。当意识到自己是人偶的这一点之后，灵体自然而然便往真实的方向变化了。 是啊，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我只是将他人的灵魂复制进来，当成自己存在意义的人偶罢了。 “但是……即便如此……” 我理解了内心一直以来潜伏者的疑惑的根源。心结就此解开，但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即便如此，维格莫斯也是我全部的存在意义了！” 是维格莫斯制作了我，赋予我使命和目的，他期望我将时间倒回过去，期望我能够改变这一切，阻止雪岩，阻止那个悲惨末日的到来。 我的行动并没有错误。 “看来，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真正地站在了平等的对面上。”布莱克说道，“你是维格莫斯的人偶，我是雪岩的人偶，从创造的一开始，我们的宿命便已然确定。这场决斗是只属于我们的，和外界的一切无关。” “那就决死，能够活下来的，就是这次战斗的胜利者。”我决绝地看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同类，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我释放了所有的能量。没有后悔，没有悲哀，仅仅是单纯地在承认宿命之后，仅仅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释放出了我所拥有的全部能量。属于维格莫斯的记忆与力量全数像水冲出阀门一样往外散去，如同漫天雪花般撒满了整片星空。 直到视野朦胧，一切的一切都即将消散的时刻，我隐隐地听见了一句，回响在耳畔的话语。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做怀特（white）好了。” 啊，那究竟是记忆呢，还是我自己的幻想呢？ 名为“黑”与“白”的两个灵体人偶，在这一刻，一同在灵魂空间中消散了。 · 谭雨萍在半空中失去了意识。 直到数秒过后，白灿和许博文才意识到，刚刚所向披靡的她正从从十多米高笔直地往北大桥的车流坠落而去。 “黑桃·瞬移！” 事情转变的太快，虽然许博文匆忙地扔出了一张牌，但却根本无法追上她下坠的速度。 “雨萍！”白灿冲到灯塔边缘，大声叫道。 她昏睡的神情被城市的灯光映照着，显得无比凄美。 就在那一刻，如同命运在驱使一般，少女的正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年。少年伸出双手，牢牢地将少女抱住，拥在了怀里。两人随即一同往桥面坠去。 “【防护罩·软化形态】！” 少年的腰间浮现出一个柔软的透明防护罩，如同降落伞一般打开，空气阻力使得两人的速度迅速减缓，并在少年的操控下稳稳地落在了人形道上。 “赶上了！真是千钧一发啊！”雪岩望着在怀中沉睡着的谭雨萍，松了一口气，“话说回来，这个能力竟然真的能当降落伞啊？” “的确是颇有想象力的用法。”艾拉称赞道。 “话说啊！我现在，竟然是在公主抱着……呜呜噢噢噢噢！！” 望着怀中梦中情人柔软而温润的身体，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之前因为一心想要救下谭雨萍，他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是他有生之年和心上人靠得最近的时刻。 “好近！不过这不正是一个好好享受的机会吗！” “主人，对十三岁少女发情是法律禁止的。”艾拉提示道。 “我没有在发情啦！你在瞎说些什么啊？！” 第二十八章 终局 那是和布莱克诀别前发生的事情。 “喂，雪岩，怎么样！”耳畔隐隐地传来了布莱克的声音。 雪岩从维格莫斯释放的记忆洪流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漆黑的道路上。 “发生……什么了？” “维格莫斯把我们从意识中弹出来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布莱克说道，“我还要再回他的意识中一趟，这一次就不带你了。” “不带我？但是你的力量在那里不是会被削弱吗！” “无关紧要，我已经知晓终结这一切的方法。”布莱克说道，“安心，我不过是一具亡灵，这次就算消失了也无所谓。” “消失了也无所谓？”雪岩重复了一遍。 “嗯，没错。” “不许这样说，布莱克。”雪岩的眼神中突然迸射出了前所未见的金色光芒，语气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是我的灵体人偶，是谭雨萍亲手送我的礼物。我不允许，你否认自己的价值。” “主……人？” 布莱克望着那双眼睛，声音突然间颤抖了起来。 “你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说完这句话后，雪岩眼神中的金色光芒，便像附身的灵体离开了一般消散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雪岩一头雾水地问道，“我好像失去了意识？” “……啊，没什么。谢谢你，我的主人。” 布莱克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苍白的脸在夜光之下熠熠生辉。 “对了，这个给你。”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体里取出了一块散发着绿光的宝石，“是一次性的瞬移宝石，希望能够在最后帮助你一次。” “等等，布莱克！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雪岩接过宝石，同时大声问道。他清楚，只有在永别的时刻，一个人才会将一直以来携带的希望寄托给另一个人。这块宝石，其实就是诀别的礼物。 “我们会再会的，到时候希望我能静静地作为你的人偶，躺在你的身边。” 在如同梦呓般说完这句话后，布莱克的身影便凭空消失了。雪岩怔怔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夜空，直到数秒之后，才注意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动静。 北大桥上方的灯塔处，闪过了明显是异能的亮光。 “那里发生什么了？”雪岩急忙站起身来，往那个方向奔去。 “似乎是维格莫斯在和aa的探员对抗，主人。” 雪岩咬紧牙关往前跑去：“那我们也得过去帮忙！”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一幕，应该就是这次事件的最终决战。在布莱克前往灵魂空间寻找维格莫斯的灵魂的同时，其他人也在现实中和维格莫斯做最后的对决。布莱克会带他瞬移到这里，或许是已经预感到会在这里迎来决战了。 就在雪岩拼命奔跑的过程中，一段影像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穿过了他的脑海。 影像之中，谭雨萍双目紧闭，正从夜空中笔直地往桥面坠落。她的身体坠落在滚滚车流中，血液迸射而出，凄惨地死在了北大桥的桥面上。 “那是……” “是揭示未来可能性的能力。”艾拉说道，“这个异能名叫【未来预知】（futureprediction），因为随机性的缘故，揭示的未来也是随机的。” 雪岩将技能树调出来，果然又亮起了一个蓝色的六边形。 “那不就是意味着，谭雨萍就要死了吗？！”雪岩惊叫道。 “不要慌张，主人。未来预测的画面是可以改变的。既然你预测了一次未来，那么因为你的预测，原本的未来便不再变得准确，因为加入了‘有人观测到这一未来’的参数，真正的未来，也会有由此发生转变的可能。” “说人话！” “简而言之，存在你能够救下谭雨萍的可能。” “但是，究竟要怎么做……” 雪岩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瞬移宝石。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所谓的希望啊！艾拉，帮我解析一下这块宝石的用法。” 他握紧那块宝石，继续往前奔跑而去。 “已经辨析完毕。这是一块指定瞬移目标的宝石，目标锁定为谭雨萍，无论是谁，只要将这块宝石击碎，它便会将使用者瞬间传输到谭雨萍的身边。是一块价值及其高昂的宝石道具。” 如果放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这种道具对谭雨萍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但倘若持有者想要守护她的话，就能发挥其真正的用处。 “啊，我明白了。” 必须要在关键的时刻使用。早一刻会有危险，迟一刻又会来不及，所以只能由能够知道准确时刻的人来使用—— “艾拉！告诉我之前预测未来的准确时间点！” “明白。” 时间是三分十二秒之后。 如同命运驱使着车轮一般，雪岩在最为适当的时刻摔碎了宝石，绿色的光芒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瞬移到了远方的夜空之中。 “嘿啊！接住了！” 雪岩凭借直觉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谭雨萍的身体。怀中温暖的触感让他松下了一口气。谭雨萍还活着，她的鼻息就在自己的耳畔。 第二十九章 在那之前，在那之后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力量必须被限制在30以下，一旦超过这个数值，就会有暴走的危险。”医生将一个高科技仪器交给了谭文俊，“这个颈环可以一定程度对其能力进行抑制，请务必让她每时每刻佩戴。”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谭文俊握紧了拳。 她的发色此刻并非往常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点紫的粉白色，据医生所说，这是她暴走时【支援力】使用过度导致的结果。 戴上颈环之后，她轻哼了一声，脸色方才红润了不少，发色也逐渐变得正常。 “对了，还有这个，你也拿着。”医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配套的芯片。我记得你曾经是大西洋计划的研究员，使用这个应该是你的强项？” “……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看来是我多嘴了呢。”医生笑道。 谭文俊叹了口气：“行，我明白了。不管怎样，这一次我都必须要感谢你。超越人类的技术，还真不是开玩笑啊。” “嗯。欢迎你们再来，谭先生。”医生微微鞠了一躬，“我们‘蛇夫座’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世界最神秘的异能者组织之一，“蛇夫座”，据说是能治愈世界上所有疾病的制药集团，但除非是他们认可的罕见病症，并不会接受任何委托。 他们究竟从自己的女儿身上得到了什么，谭文俊当时并不知晓。 那所谓的“芯片”，实际上是极度强效的压缩抑制剂，即便谭雨萍暴走到100的程度，也能瞬间使她昏迷过去。通过对其进行编辑，能够设定药剂作用的时间。譬如设定为“五分钟”，那就能在她吞咽下之后五分钟执行抑制程序，通过这种手段，便可以让得她短时间能够超越“30”的限制，随后及时抑制力量，防止她暴走造成危害。 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像是能使得谭雨萍能够短时变强的增强剂。毕竟如果没有它，谭雨萍根本不会被允许使用30以上的力量，也不会被允许去总部学习。 不能被控制的力量就是灾难。 “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研究水准太弱了！”谭文俊的一个友人曾对此发表意见，“没能解决你女儿的问题，反而要委托其他组织，难道不算是我们的失职吗？” “啊，的确。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起已经过世的夫人，谭文俊望着天空，心中填满了说不出的郁闷。 如果能早点解决这些问题，她也不会…… “分部长！” 耳畔突然传来职员的叫声，谭文俊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 “刚刚接到了许博文的通讯，北大桥事件有新进展了！” “谭雨萍呢？” “被一个男孩救下来了，应该是异能者！” “哦，那就好。” 他的嘴角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 此时此刻，北大桥的周围已经出现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他们对着灯塔的方向指指点点，还有很多人正拿出手机拍照。 雪岩躲藏在一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谭雨萍正趴在他的背上昏睡着。 她的长发飘过雪岩的耳畔，就在那一刹那，雪岩瞥见了一缕粉白色的发丝。 “总感觉这次只是一系列麻烦事的开端啊。” 他望着远方闪烁的灯塔，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主人，有一个好消息。”艾拉说道。 “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布莱克离开之后，病毒入侵的模块突然间自我修复了，就像被什么东西修理了一样。现在整个系统都恢复了。”艾拉的声音有些激动。 “诶？这样啊！”雪岩说道，“那随机性的问题呢？” “呃，这个，还丞待解决。” “好。” 他耸了耸肩，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 · 北大桥的灯塔上，白灿和许博文正在搬运昏厥过去的十五名黑衣人的躯体。 而当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庞时，白灿一瞬间怔住了。 那个人拥有罕见的，和她一样的纯白发色。清秀而有些憔悴的面庞，漆黑的眼圈，以及干燥发白的嘴唇，即便和多年前相比已然判若两人，但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白纯枫？” 「情报记录」 【情报i·异能力】 异能力，全称（abnorability），一种近代出现的特殊现象，大多出现在人类青少年，少数出现在猫科动物身上。出现该现象的个体被称为异能力者，能够表现出目前科技难以解析的、超出人类水准的超常能力。 根据相关研究，异能力或许可以认为是远超人类认知水平的“异星生物”的科技，其本身符合宇宙的基本定律，但难以被当前阶段的人类文明掌控。假如使用不当，或许人类社会将被异能力的出现完全摧毁。 其工作原理，大体是将使用者的身体作为媒介，将恒星能转化为单纯的现象。例如【温度控制】就是利用恒星能强制改变物质的运动状态，从而从宏观角度改变温度。 异能力的使用，会对使用者的身体造成负担。能力本身越强大，这种负担也就越重。假如异能力使用过度，将会导致诸如发热、疼痛、虚脱等症状，极其严重者甚至会因此死亡。 人类对其的研究尚且停留在极其浅显的阶段，目前大多数异能力都只清楚现象，而无法解释原理。 · 【情报ii·异能力的影响】 起初，异能力尚未大规模出现的时候，许多人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对社会的影响也微乎其微。但仅仅过了一年，这种现象突然大规模爆发，引发了全世界的重视。犯罪率大幅度上升，危害事件频发，人类社会面临重大危机。为此，全世界的国家联合开展了会议，这次会议后来被称为“世界异常现象处理办法集中会议”。短短两周后，异常能力控制组织（abnorabilityntrolanization），即aa便正式成立。 aa由各国军队构成，拥有全世界的通行权，以及最高军事权，但所有行动都必须经过“最高监察会议”通过。最高监察会议由加盟国的特派人士构成，代表各大加盟国的意见，拥有对一切行动的最高解释权。 随着aa的出现，世界再次拥有了秩序。为了更好地处理异能力相关问题，aa在世界范围内建设了大量的新型建筑，并设立了上百分部。 世界顶尖的人才都聚集在aa，为解决异能力问题作出贡献。也正因为如此，世界的科研重心、政治重心乃至于经济重心，都在朝异能力的方向偏移。专业人士称，“这种现象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社会前进的方向，人类不得不承认，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过去建造的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由于异能力的主要群体是青少年，因此教育成为必不可少的关键。如今，正常上学的学生一旦被发现拥有异能力，将被立刻停止学业，而送到aa进行统一管制，并接受由aa办理的专门学院进行教育，目的是让学生更好地将自己的能力用于服务社会，而非破坏社会。这些学生毕业后都将成为aa的探员。 但除了aa之外，世界上存在大量凭借自身能力抵抗管制的能力者。他们各自为阵，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强大而难以处理的组织。这些组织被统称为“bckelephant（黑象）”，大多数都以破坏现有秩序为目的，是aa主要的对抗对象。 · 【情报iii·异常能力控制组织】 aa组织，和其他世界性组织的最大区别是其强制性。一旦经过许可，其行动将不容任何人或组织阻碍，阻碍者将被允许逮捕或直接击毙。由于应付的问题极其棘手，其手段也相应地变得不留情面。在一般人眼里，aa是不容反抗、违背的，世界最高警察组织。 aa一般采取暗中行动，在情报不全的情况下基本按兵不动，一旦出击必达目标，追求不牺牲任何一位探员或工作人员、不破坏重要设备、建筑或地形、不威吓普通市民。他们与加盟国为合作关系，不会对任何国家采取利益性军事行动，但会主动打击试图利用异能力采取军事行动的国家。 1）探员（detectives） 探员是aa的基本组成单位之一，也是每一个部门必不可少的成员。成为探员的必要条件是能力者，非能力者不允许担任探员席位，除非得到特殊批准。 一般而言，在aa学院毕业的学生，都有资格直接成为探员，为组织工作，除非犯罪或者违背命令。非毕业生也可以通过推荐，借助特殊批准的渠道成为探员，但数量较少。 探员的一般外号是“夜幕探员”，原因是其制服颜色大多为渐变的深色。 2）普通工作者（worker） 工作者是aa的基本组成单位之一，主要负责维持aa的基础运行。负责同样工作的机器人、人工智能也会被列入普通工作者的行列。工作者必须由非能力者担任，假如工作者觉醒了能力，将不被允许继续工作，而必须接受专门的管制。 3）最高监察会议（supreoversightnference） 最高监察会议由aa加盟国的特派人员组成，且aa无权质疑这些人员的权威性。特派人数根据加盟国的话语权（即军事干涉权）而确立，拥有对aa每一项行动的审查、通过权。一般而言，一项行动经过半数通过即可进行，发生特殊情况时，每个加盟国都有权启动紧急会议案，邀请各国领导人正面商讨。 最高监察会议每个成员的人身安全都受到aa保障。 最高监察会议并没有开展行动的权利，只有制止行动的权利。严格来说，他们并不属于aa的一部分。 4）事件处理部门（eventhandlg） aa最重要的部门，目的是对社会出现的各类与异能力相关的事件进行研究、分析与解决，同时也负责确定新的异能力者，并对他们进行管控与登记。 5）军事部门（ilitary） 负责进行军事行动的部门，由各国军队组成，拥有最高的通行权和军事权。加盟国无权对该部门进行调用。 6）科研部门（scientificresearch） aa的大脑，负责对异能力的科研行动。aa的大多数武器、先进设备和研究均由该部门负责，集结了全社会的精英人士，也是大部分现代精英青年的梦想之地。科研部门工作人员并不只有探员和工作人员，还聚集了大批的、由普通人构成的“学者”。 7）设备部门（device） aa的心脏，负责一切aa内部的设备运行以及基础设施，是驱动aa运转的核心部门。 8）医疗部门（dical） 科研部门的下属部门，但因为同样很重要，因此拥有特殊的地位，享有极高的资金和资源。他们联合红十字会，在世界各地医院提供了许多可供解决异能力问题的医疗技术。 9）分部（branch） aa拥有上百数量的分部，每个分部都和总部拥有相同的体制和部门，唯一不同的是，分部一般会由所在国家进行监督、管理，而非全部的加盟国。他们使用的军队也来源于本国的军事力量。总体而言，分部需要听从、服从总部的安排。 · 【情报iv·异能力评级系统】 根据异能力的危险程度，aa制定了评级规则与系统，旨在对能力者进行更好的管理。所有异能力者被区分为七个等级。 1）无危险（safe）：完全无害，不会对自身或他人造成威胁的能力。 2）略微危险（slightlydanro）：有一定危险，但局限性大，对自身或他人威胁度轻微的能力。 3）轻度危险（lessdanro）：有一定危险，但威胁程度局限在小范围，无法对社会造成威胁的能力。 4）危险（danro）：有危险，且对社会具有威胁的能力。 5）中度危险（oderatedanro）：有危险，且对社会的威胁达到无法忽视程度，能造成中等范围危害的能力。 6）高度危险（highlydanro）：有重大危险，对社会有高度的威胁性，能够大面积毁灭建筑物，甚至能引发整座城市陷入灾难的能力。 7）极度危险（extrelydanro）：有极其巨大危险，对整个人类社会都具备威胁性，甚至能够让人类陷入生死存亡危机的能力。 在评级的过程中，不一定会完全按照评级说明进行。同一种能力可能会在不同等级间浮动。 对每一种等级的能力，aa的处置方式也大相径庭。 「异能力记录I」 1）【随机异能力】（randoabnorabilities） 使用者：雪岩 评级：极度危险（extrelydanro） 由附身者艾拉创造的能力，使用者能够自由地使用共种不同的能力，但使用的每种能力都带有一定程度的随机性，因此失控程度很高。不过一旦将这种随机性控制住，该能力将进化为类似“无限异能力”的恐怖存在，足以改变世界。 该能力目前已知的子能力如下： 【瞬移】：瞬间传送到随机的目的地点。对身体的负荷根据瞬移路程的长短决定，如果使用者能够控制能力的消耗程度，即便不知道瞬移的具体位置，也能推断出瞬移的大致距离。 【速热】：迅速加热物体。加热温度位置，且加热程度越大，对身体的负荷越大。 【火箭冲刺】：从臀部产生推力，使得使用者近似火箭般推进。产生的推力和推进时间都是随机的。 【停滞】：强制自身相对静止。该异能会自动锁定一定范围内质量最大的个体作为相对静止的参考，一般情况下是地球。 【头顶灯】：从额头处释放光能，从而照亮周围。亮度是随机的。 【隐形】：隐藏自身身形，使得外界无法探测反射的电磁波。持续时间是随机的。 【声波阻断】：阻断声音的传播。持续时间是随机的。 【变形】：将使用者变形为随机的、比自身小的物体。持续时间以及变成的目标都是随机的。如果在变形后的状态死亡，则会变成原来的形态。 【虫洞跃迁】：穿过时空维度网，前进至随机的时空点。对身体的负荷极其巨大。 【动态视力强化】：随机强化使用者的动态视力。 【肌肉强化】：随机强化肌肉能力。分为多个方面，包括柔韧性、密度、硬度、灵活性等等。出色的使用者可以凭此轻松超越人类的极限。 【体术强化】：随机强化身体反应力，并且系统会提供使用者一定的技术，使得其能下意识使用各种动作。 【冲击波】：随机将能量以冲击波形式释放，颇具破坏力的异能。 【防护罩】（shelter）：雪岩潜能爆发的能力，可在目标区域创造出防护罩。防护罩能够概念性地抵挡外在能量，当抵挡的能量大于自身时将会碎裂。使用方法很多，譬如让防护罩抵抗重力势能，则可以实现在空中悬浮，或者当做降落伞。 【冰结】（iceake）：雪岩潜能爆发的能力，可以冻结水分而创造冰。 【热能拳】（theralpunch）：雪岩潜能爆发的能力，将能量单纯地以拳击的方式进行进攻，且温度随机。该能力不会伤害使用者的身体。 【未来预知】（futureprediction）：随机地揭示未来的画面，可以精准地定位时间。 · 使用者：布莱克 布莱克是同一种能力的使用者。他本身是灵体人偶，继承了二十年之后雪岩的能力与记忆。在时间回溯之后，他展现了这种能力的不同使用方式。 布莱克使用过的其他能力如下： 【神经修复】：修复目标的神经系统。 【异物驱逐】：将异物从目标身体内驱逐。 【精神重塑】：重塑目标的精神力。 【传送】：将和自身接触的目标一同传送到目的地。限制是目的地必须是记忆中曾经去过的地点。 【彷徨者·星之门】（strstargate）：开启前往灵魂空间的入口。此技能对身体的负荷极其大。 · 2）【支援力】（thesupport） 使用者：谭雨萍 评级：高度危险（highlydanro） 援助使用者本身的能力。一般的使用局限在“力”上，即可以让使用者发挥出远超常人水准的力，但其本质是将能量尽可能地转化为符合使用者需求的状态，出色的使用者不仅仅可以加强力量，其他形式的能量转换也能够做到，譬如用能量对抗重力实现飞行。 使用幅度越大，对身体的负担也越大，且有能量暴走的危险。该能力对使用者的外貌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 3）【法则漩涡】（ruleswirl） 使用者：维格莫斯 评级：极度危险（extrelydanro） 创造出一个能够自定义法则的空间，并可以将原本现实空间中的物质直接转移到新的空间中。对出色的使用者而言，该异能具备无限的可能性，比如可以将物质运动的法则设置成完全相反，从而实现空间内物体的时间回溯。曾有人评价为“这是开辟新宇宙的力量”。 制定的法则与现实空间差异越大，创造的空间大小占据时空维度越广，则对身体负担越严重。实际上，由于能力消耗的能量极高，该能力的使用限制也很大。 目前已知的使用方法有： 破坏：制定法则，将空间内的一切物质大规模破坏。 撕裂空间：制定法则，将目标空间完全撕裂，可以说是破坏的升级版。 时间回溯：将空间内的法则完全反置，使得物质以倒退的方式运动。他曾通过这一方法使得整个世界的时间倒退了二十年。 · 4）【概念瞄准】（nceptualtartg） 使用者：雅博·斯宾塞 评级：危险（danro） 对目标从概念角度进行瞄准，从而大幅提升命中率。即便使用者是普通人，一旦持枪使用该能力，也能够进化为神枪手。原本就拥有高超射击技术的使用者，甚至能借助该能力超越枪械本身的限制，命中本不可能命中的目标。 · 5）【异能禁锢】 使用者：白纯枫 评级：未定 具体状况不明。似乎能够封锁目标的神经系统，从而达到制止目标使用异能力。 · 6）【摇篮曲】（lby） 使用者：许博文 评级：轻度危险（lessdanro） 能够让直视的生命体产生睡意。适合暗杀或其他暗中行动的能力，但限制有两点，其一是必须能够看清目标，直视眼睛所能造成的效果最为显着；其二是一旦视线离开，睡意便会自动消除。 负荷非常轻微，基本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 7）【能量封锁】（energyblockade） 使用者：白灿 评级：中度危险（oderatelydanro） 能够创造出阻断或者吸收能量的符号物体。使用者通常会根据自身喜好制定物体的形状，比如白灿较为喜爱使用“x”，符号的不同并不影响能力本身。 对身体的负荷取决于阻断能量的大小。 · 8）【？？？】 使用者：于新文 评级：未定 具体状况不明，目前已知能力为凭空创造枪械。 · 9）【迷宫】（theaze） 使用者：？？？ 评级：未定 能够让目标陷入幻觉的能力。 第三十章 失控 这是发生在数日之前，维格莫斯尚未对雪岩展开暗杀时的事情。 “该死的。” 少年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伸展着手，然后闭上了右眼。暖黄色的光线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渗透下来，进入了他的眼球。 但是他看不见。那已经不是看不清的程度了，这只左眼只能看见一片颜色混杂的混沌，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手指轮廓都无法辨识。这种感觉就像有谁在眼球上蒙上了一层薄纱。 虽然他有一只视力超群的右眼，但这仍然让他感到非常苦恼。 “果然还是得戴上吗……” 他从枕边拿起一个只有半只眼有度数的厚重镜片，在左眼上方比划了一下。 确实能看清一些了，但并没有什么改观，远处的物体依然很难聚焦。况且由于左眼的镜片实在过度厚重，他非常不想戴这副眼镜。 出于这个原因，最近他开始刻意地将左边前额的头发留长，以便盖住左眼，防止它干扰自己的日常生活。 但令他心烦意乱的是，由于天生患有白化病，自己的头发是极度罕见的银白色，留长之后会使得他的形象变得更加引人注目。虽然平时他一直选择戴上兜帽来遮掩，但还是少不了被老师与同学闲言细语。 从小到大，由于相貌的缘故，他的周围基本没有能理解他的人，更不要说亲密的朋友。这使得他变得越来越孤单，也越来越畏惧与他人交流。这个世界令他感到烦躁。要说还有什么能支撑着他活下去，也就只有—— “哥！女主人公的设定画好了！” 门外传来了白纯樱的声音，少年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的是哪个？”他打开房门，穿着睡袍光脚走到了客厅，“odo的女主还是魔法灰烬的女主？” 只见一位长着白色长发的少女光着脚趴在沙发上，戴着一副宽大的方框眼镜，正在熟练地转动着触控笔。 “是‘wz大乱斗’的女主啦！话说魔法灰烬女主的设定实在太烦了啊，我不擅长画那种要素过多的东西，至少把热能剑的一部分配饰给删掉啊！” “我知道了，一会儿有时间再做。这样一来wz的工程就算基本完成了，辛苦你了，我去把素材导入。” 没错，这位少年是一名游戏设计师，而现实中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事情只有两样，双胞胎的妹妹以及制作游戏。 他负责策划、写代码，而妹妹则负责美工、人设以及音乐。两人注册了一家名叫“白桦树”的游戏公司，成员虽然仅有两人，但他们却凭借极为出色的天赋获得了很不错的销量与名气。 “呜哇，我现在好困。”白纯樱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老哥，最迟两点前必须要睡啊。帮我把灯关了。” 虽然家里空间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厨房、客厅以及卫生间，但对这兄妹俩来说已经足够了。平常他们会轮换着睡客厅，有时也会直接睡在一起，彼此间基本上毫无间隙。 他们的父母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家庭，整整十年没有回来过了，给予他们经济支持的是姐姐，但她因为在外有工作，基本上也不会回家。 关掉客厅的灯之后，白纯枫回到了房间。 但就在他关上房门，转过头的一瞬间，却看见自己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 “什……” “嘘……”那个人将食指按在嘴上，示意白纯枫不要做声。 两人对视着，那人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微笑。 “我的名字叫维格莫斯。”那人说道，“白纯枫，我需要你的力量。” 对方的眼神中似乎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和他对视的时候，白纯枫感觉自己的大脑变得十分昏沉。 他急忙眨了眨眼，就在眼皮开阖的一瞬，维格莫斯突然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你有非常强大的异能，只是自己还不知道如何使用而已。”维格莫斯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中，“来，就这样将身体交给我，作为交换，我会将你的记忆还给你……” 记忆？ 数分钟后，白纯樱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哥？还没睡吗？” “啊……嗯。”白纯枫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说道，“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 “什么？” “最近我要出去取材，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他说道。 “啊？”白纯樱皱起了眉，“你竟然会愿意出去取材？别开玩笑了！” “这样啊……”白纯枫奇怪地笑了起来，“原来小枫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是一个宅男啊。” “怎么回事？”白纯樱叫道，“你不是我哥！你这家伙……” 白纯枫撩开头发，猛地睁大左眼，那只平时模糊到近乎完全看不见的眼睛突然迅速聚焦，清晰地将白纯樱的面容映在了视网膜内。 【神经封锁】（neuralblockade）。 他左眼看见的生物，其神经系统会被强制停止工作，这便是他潜藏在这只眼睛内的异能力。 “这种能力对普通人用简直就是浪费。”控制住白纯枫身体的维格莫斯自言自语道，“这是对能力者的克星，不如命名为【异能禁锢】，更能体现它的用处。” 他披上黑色的外衣，戴上兜帽，打开窗户往外跳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一片黑夜之中。 第三十一章 苏醒的反抗军 维格莫斯事件结束后的第二日的当晚。 “意思是说，我不能回家，而是必须要在这里办完手续？就在今晚？” 雪岩将谭文俊的话复述了一遍。 “没错。不仅如此，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行动将受到我们的严密监控，换句话说，就是失去自由。”谭文俊说道，“如果反抗就会进监管所，虽然我清楚你不会这样做，但还是要注意。” “也就是说，没有拒绝的选项啊。”雪岩叹了口气，说道，“对了，我想问一下澡堂在哪？” “在地下六层。” 基地的澡堂是一片巨大的浴池，能容纳上百人同时洗浴，但雪岩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过于宽阔的空间反而显得有些恐怖。一个人在这里泡澡明显是极其奢侈的行为，因此他仅仅冲洗了一下身子，便匆忙地出来了。 “诶？雪岩？” 在他穿好衣服回到走廊上的时候，突然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于新文！” 熟悉的声音让雪岩惊喜地转过了身。果然，一位留着平头，面色红润而微胖的男孩，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向他招手。 “你没事了吗？”雪岩跑过去问道。 “啊，身体确实没什么事。”于新文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我现在的大脑十分……不，是异常地混乱。” “是因为被附身了吗？” “是因为那家伙强制塞给我的记忆！”于新文说道，“我现在脑中凭空多出来二十年的记忆，感觉就像做了一场这么长时间的梦。”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而且这梦还惨淡无比，老兄。” 雪岩愣了一下，随即才回想起来，维格莫斯曾经提及过，未来的他将会杀死眼前这位挚友的兄长。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眼下的状况确实有些尴尬。 “那个……”雪岩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也不需要太在意。”于新文继续说道，“虽然真实感挺强，但最多也就是梦的程度，可能过几天就忘光了。总而言之——” 他的神情突然一变，朝雪岩的身上扑了过去。 “话说~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啊？我可是一直都在尽可能地在阻止他伤害你哦！” “喂！不要乱摸啊！”雪岩一把推开了于新文的脸。 “对了，老兄，我现在也有异能力了诶。”于新文说道。 “我知道啦！” “但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哦？” 雪岩皱起了眉：“我说过我已经知道了。凭空制造枪械，还真是既方便又恐怖的能力。”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于新文故弄玄虚地挥了挥手，“制造枪械只是其中一种能力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听我介绍一下？” 反正不可能比我的还复杂，雪岩心里想到。 “对了，你知道谭雨萍在哪吗？”于新文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我不知道，应该在医务室。”雪岩问道，“话说，你找她干什么？” “好歹是我的前女友，难道我不能关心一下吗？” “哦？你已经被她甩了？”雪岩面露微笑。 于新文撇了撇嘴：“我已经知道真相了。该死的，竟然是为了一直监视我而演戏，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会生气的啊。” “你获得了一张时长一周的女友体验卡，现已过期。”雪岩模仿着广告词的音调调侃道，“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我懂了，你这是在趁机来嘲笑我。” 就在这时，走廊内传来了脚步声。雪岩和于新文同时回头，只见一个人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那人长着一头罕见的白色头发，左侧的刘海稍长，身材瘦削，五官如同雕塑一般精致而秀气，眼神慵懒而缺乏神韵，黑眼圈十分明显。 “白纯枫？”于新文脱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嗯？”白纯枫抬起头，倦怠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光亮，他扫了一眼雪岩，然后叹了口气，“刚出来就碰见了不知道怎么搭话的家伙啊……那个……” 雪岩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有关白纯枫的情报，然后获得了一条，曾由维格莫斯提供的独家新闻。 “在未来，白纯枫的妹妹被你的军队误伤，被炸死。” “呃……”想到这里，雪岩苦笑了一下，紧张地观察对方的行动。 “非常抱歉！” 结果白纯枫反而突然间弯下了腰，用略带羞涩的声音叫道。 “诶？” “啊，就是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白纯枫微微抬起头，打探着雪岩的表情。 于新文在一旁叫道：“笨蛋，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向这种人道歉啊？” “因为我添麻烦了。” 雪岩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感到生气吗？” 白纯枫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这家伙未来会杀死你的妹妹啊！我知道的哦？”于新文直白地说道，“难道你不会感到生气吗？”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听见这话，雪岩恨不得将于新文的头按进地里。 白纯枫摇了摇头，面露微笑，“我对那种记忆一点实感都没有，但这一次是雪岩帮助解决了事件，将我从控制中解放出来，想要感谢应该没什么错？” “别这样说啊，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雪岩愧疚地摇了摇手。 于新文问道：“对了，你知道吗，白纯枫的异能是【异能禁锢】哦？差点害死过你呢。”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啦！”雪岩叫道，“你这家伙能不能闭嘴，是想挑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话虽如此，刚得知这个消息时，雪岩确实被吓了一跳。在黑衣人众中最为棘手的能力，就当属这【异能禁锢】，真实名称为【神经封锁】。那是一个能够通过阻碍目标神经的工作，从而间接封锁异能的能力，堪称是“能力者的克星”。 “那个，没有其他事了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白纯枫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好啊，那再见。”于新文挥了挥手。 雪岩目送着他离开，心中暗暗对这位少年产生了不少好感。 “说起来，这里其实就离检查室不远，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见到其他反抗军的成员呢。”于新文说道。 雪岩皱起了眉：“那对我来说不是很糟糕吗！” “别啊，稍微见见面又不碍事。”于新文就像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把抱住雪岩的左臂。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走廊处便出现了一个高大而魁梧的人影。 “雅博·斯宾塞？！” 看见那个人相貌的一瞬间，雪岩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上好！”雅博·斯宾塞用标准的英语打招呼道。 雪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哎呀，真是神奇呢。”雅博露出了一个无比阳光的笑容，转而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竟然能从我精心调配的死亡药剂中逃脱，那件事这还真是让我大受打击啊。” 听见这句话，雪岩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啊，不过。”他接着说道，“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地在调侃我的失败而已，没有任何伤害你们的意思哦？实际上我是很善良的那种人。” 雪岩身体的颤动更严重了。 “嗯，然后，有兴趣和我共用晚餐吗？” “没有！很抱歉！” “你是真不会说话啊，雅博。”于新文无奈地看着他。 “对了，老搭档应该也来过这里，他去哪了？” 于新文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去找他姐了。” 随后雅博·斯宾塞便迈着大跨步离开了。雪岩有些后怕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和谁是老搭档？白纯枫吗？” 于新文点了点头：“嗯，没错。在反抗军里，他们俩是同队的搭档。两人不仅异能力极为适合，性格也正好互补，假如是异性的话，估计早就结婚了。” “喂，这种描述是不是有些过分？” “丝毫不过分！”于新文的脸色罕见地认真，“你是没见过他们一同处理任务的情况，简直如胶似漆啊喂！” “难以想象！”雪岩吐槽道。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约六岁大的孩童从走廊远处走了过来。 雪岩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之前在废弃大楼内遭遇过的盖尔斯·洛德，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的一个人。 他的身躯虽然幼小，走路的姿势和眼神都与成年人别无二致，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但一向笑点低下的于新文，此刻却并没有笑出声，而是尊敬地鞠了一躬。 “首领。” 盖尔斯抬起头，扫了雪岩和于新文一眼，叹道：“没必要这么做，新文。反抗军已经不在了。” “但是……” “雪岩。”盖尔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雪岩的名字。 雪岩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孩童，虽然外表很小，但却透露出无形的、属于领导者的威压感，这让雪岩隐隐地感到畏惧。 “我不是来复仇的。”他说道，“虽然那段记忆沉重地吓人，但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反抗军，都无法仅凭那段记忆，就对你产生憎恨。” 雪岩咽了口唾沫。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讨厌你。” 他皱起了眉，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雪岩，我厌恶你。”盖尔斯的瞳孔中浮现出精光，“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极其地厌恶。” 他握紧了拳头。 “不过，还没到憎恶的程度，所以暂时不会是敌对的关系。”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这点还尽请放心。” 说完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什么，他会说那样的话？”雪岩问道。 “因为首领是无能力者。”于新文回答道，“他厌恶天生就受到眷顾，能够拥有无限能力的你，更厌恶明明拥有无限的能力，却以此来为恶的你。虽然这话对现在的你来说有些不公正。” “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雪岩的脑中闪过了那段，未来的自己将他的家人无情杀害的影像，突然间心中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对不起，于新文，我有些不舒服，要去休息室一下。” 第三十二章 准备出发 雪岩打开休息室的大门，头往里探了探。 “我进来了？” 这里是员工的休息室，因此如果有人在里面的话，要事先打招呼。 只见一位相貌可人的少女正端坐在简易床铺上，出神地眺望着天花板。 “谭雨萍？”雪岩心中一惊，随即紧张地愣在原地。 “怎么了？你不进来？”谭雨萍那天生的冰冷眼神扫过雪岩，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啊……嗯。”雪岩走进休息室，将门关好，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了另一张床上。 两人无言地在房间内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那个？” “雪岩。” 结果，当雪岩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对方也同时正巧说话了，两个人都没有继续将话说完，空气间的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你先说。”谭雨萍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只是想……道歉，毕竟这次事件是由我引起的……” 谭雨萍说道：“不要说无意义的话。” “呃……” 谭雨萍接着说道：“我要说的事很简单。明天早上，我们要去aa总部，估计后面会安排许多事务，所以提醒你今晚应该充分休息。” “明天……早上？我可没听说过啊？” “还有，你应该要准时去办理相关手续，你去过了吗？” “哦！对了！”雪岩一拍脑袋，之前因为碰见于新文的缘故，导致他彻底将这一茬给忘了。 谭雨萍无情地说道：“你还真是在重要的事上粗心大意。” “抱歉！我马上就去！” 雪岩飞奔到门口，刚准备迈开大门，突然间听到了一声略显害羞的呼唤。 “那个……” 虽然明显是谭雨萍的声音，但此刻语气听上去却和之前完全不同，有如初开的花蕊般羞涩。 “谢谢你……救了我。” 雪岩没有回头，而是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可舍不得你受伤啊。” 说完之后，他关上了门，脸色一下子羞得通红。 “我为什么要说那种害臊的话啊！” 人往往会做出一些令自己迷惑的行为，但有时也因此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时间转动到第二天清晨，早上七点半。 地下四层的会议室内。十九个和“维格莫斯事件”相关的人全部被召集到了这里，准备服从进一步的安排。 “我相信你们应该都理解当下的处境，但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谭文俊说道，“无论你们情愿与否，都必须要去总部登记一次。这是不可或缺的环节。也就是说，我们要做九点钟的飞机，前往新太平洋岛。” “等一下。” 说话的人是白纯枫。谭文俊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我们家有一个妹妹，如果我走的话，就没有人能够照顾她了。” “这不是问题。”谭文俊说道，“早在你被附身的那段时间，我们就已经察觉到异变，将你的妹妹接到了相关的设施安置。正好，她应该差不多过来了。” “过来了？” “嗯。我之前派人将她接到这里了，不用担心，小枫。”站在一旁的白灿说明道。 “老姐？这种事为什么不和我事先说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间，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位白发少女走了进来。 和她的双胞胎哥哥还有长姊一样，少女天生就患有白化症，但这种病症在她身上，反而显得如同精灵降世般美丽，粉嫩的皮肤、明亮的淡紫色双眸，美丽中透射出别样的灵动，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老哥！”她一看见白纯枫，便双眼含泪地扑了过去，抱在了他的腰上。 “对不起，小樱……”白纯枫摸着她的头，神情一时间有些黯淡。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你吓死我了！” 原本气氛森严的会议室，一时间成为了这场亲人重逢的背景。这明显不是谭文俊想要看到的。 “好了，要叙旧有的是时间。我还要再强调一点，都给我听好。”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之后，谭文俊才继续开口说道：“异能力者的未来只有两种，要么当罪犯，要么当探员。怎么选是你们的自由，但后果也得自己承担。我们的社会可容不下像电影里那样的超级英雄，你们只不过是武器，希望认清自己的身份再行动。” 虽然话说的有些过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驳。 这便是目前这个世界对异能力的态度，将一切和异能力有关的事物都放在aa监视的眼睛下，将异能力者当做武器，以便管理更多的异能力者，虽然这样会引发诸多的不满，却是维系当今社会现有秩序最好的方案了。 一旦这种秩序崩盘，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会议结束之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 白家的三兄妹正聚在一起有长有短地聊着，看着这一幕，雪岩的内心不免受到了触动。 “啊~说起来我也是有妹妹的，要不要也带到那里去呢？” “主人，不要想太多。”艾拉无感情地说道。 “但是，总感觉我这一去，就很难再回到这座城市了啊。”雪岩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寂寞，“仔细想想，以后学校也去不了，最喜欢的面馆也吃不了，我也丢失了很多呢。”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将获得看见整个世界的机遇，主人。”艾拉说道，“那可不是蜷缩在一座城市里能够见到的风景。” “说的也是呢。”雪岩拍着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还有安慰他人的功能吗，艾拉？！” “这是当然，我对主人的服务是相当周到的。” “除了能力的随机性。” “……” 第三十三章 前往新太平洋岛 “结果！老哥还是要被强制送到那里去啊。哈啊~真够无聊的。”雪霜光着脚侧卧在沙发上，无趣地翻看着手机，嘟囔道，“刚以为他不用走，现在家里又变冷清了。” “没办法呢。”老爸耸了耸肩，“那小子就是这么不走运。” “真糟，心情糟透了。” “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觉醒什么力量，然后一样被抓到aa里去哦？”老爸说道，“说不准我们一家的血统埋藏着恶魔般的基因，随时都有可能觉醒……” “别说的那么怪！哪有那种事啦！” 她翻了个身，略显倦怠地浏览着新太平洋岛的信息。 与此同时，“旧闻”地下基地的机场内，雪岩同样在翻看新太平洋岛的信息。 “这就是你们要坐的飞机。”谭文俊一边抽着烟，一边指向众人眼前的一架外观呈蝙蝠型的战斗机。 一个人兴奋地往前迈了一步：“哦！这难道是，‘外星客’研发的，ven-15战斗机吗？” “没错，真亏你能知道呢，梅佐。”谭文俊有些意外地看向说话的人。 被称为梅佐的人戴着一个深紫色的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是被维格莫斯控制的十五人之一，但雪岩并不清楚他的异能是什么。 “我算是外星客的老粉丝了。”梅佐眯着眼睛说道，“我还在想机场在地下，应该怎样才能起飞呢，没想到竟然是用这个吗！拥有短距离潜入异空间，再回到现实的功能，实在是科技的伟业！” 说到一半，他突然间话锋一转。 “不过没想到，aa竟然会和那种非法公司联手呢。” 他的话语中半含讥讽之意。 谭文俊皱着眉说道：“不用你操心。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登机。” 众人排成一字长队挨个接受检查，并戴上特制的手铐型的异能屏蔽器，才被允许登上飞机。雪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地戴上。 “和囚犯一样的待遇呢。” “毕竟你们现在都算特殊控制对象。”谭雨萍说道。 “我也算吗？” “好了，别在那抱怨了，也就半个小时的事。”谭雨萍用食指扣住雪岩手铐中央的位置，将他直接拽到了自己身前，两人的鼻尖瞬间靠到了很近的位置。 “怎……怎么了？” “你的眼镜呢？” “啊……因为视力恢复，现在不需要了嘛。”雪岩满面通红地别过脸去。 “是吗。不过这样反而更顺眼一些了。”谭雨萍松开了手，罕见地微微笑了一下。 “唔哦……” 艾拉吐槽道：“主人，你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和普通的客机不同，这架战斗机上没有任何可供乘客观察外界的窗户。雪岩被安置在一个狭小的座位上，系上特制的安全带，动弹不得。 座位前方的显示屏上有着航线的示意图， “新太平洋岛啊……那里是一座人造岛屿呢。”雪岩凝视着象征着终点位置的红色圆点，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小时候还特别想去来着。” “是吗？” 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雪岩旁边的位子上。 “盖尔斯？！” “怎么了？至于这么惊讶吗！”盖尔斯幼小而稚嫩的脸上，挂着和外表年龄不符的微妙笑容。 “话说，你创造的帝国，首都就选在了那座岛上呢。”在一位警员上来帮他系上安全带后，盖尔斯侧着身子，在雪岩耳边悄悄地说道。 “诶？是吗？”雪岩有些惊讶。 “因为那里是最适合观察整个世界的地方，又被誉为‘世界之目’。而且整座岛形状确实很像人的眼睛。” “说起来，你不是很厌恶我吗？怎么现在愿意和我搭话了？” “你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呃……” “不过，我之前确实说的有些过了，毕竟你还没有成长得那样面目可憎。”盖尔斯说道，“至少现在，我希望能和你正常地对话。” 雪岩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聊点有意思的事情。譬如，你的汉语为什么说得如此流利？” “因为反抗军的大本营在成都，大部分反抗军多少都会说一些。”盖尔斯说道，“神奇的是，我对语言的记忆，甚至比对事件本身的记忆还要深刻。” “啊，也就是说，假如现在你去报名学汉语的话，应该能轻松地获得学位证？说不定还能凭此跳级……” “你在想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彻底丧失回到原来社会的可能性了。”盖尔斯说道。 “只是说着玩玩嘛。不过说起来，你不是没有异能力吗？” “但我被异能力者附身过，得知了未来的事。”盖尔斯说道，“仅凭这一点，aa便不会放过我。不仅如此，甚至还会采取特殊的对待方式。总之，到了目的地应该就知道了。” 飞机迅速地穿过云霄，将无数的云层甩在身后。这架特殊的战斗机，其行驶速度约为一般客机的四倍，同时还兼有能迅速提升速度的引擎。每一次大幅提升速度，雪岩都会感觉自己的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将到达目的地，‘新太平洋岛’。当地气温27摄氏度，安检系数5级。” “好快！” “不愧是ven-15啊。虽然不是最新的型号，但也足够优秀了。嗯，好想收藏一架。”坐在后面位置的梅佐，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收藏？这说的是人话吗！雪岩在内心吐槽道。 “那么，接下来我们全员要去会见总部长。”坐在特等席的谭文俊说道，“会见过程中务必遵守纪律，明白了吗？！” 飞机逐渐减缓速度，开始在空中盘旋起来，其底部的喷气系统开始工作，使其不需要跑道也能稳健地降落，像是直升机一样。 舱门打开的一瞬，阳光便笔直地撒了进来。工作人员上前解开了众人的安全带，并一个接着一个领下飞机，开始进行全身检查。 轮到雪岩的时候，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迈到了下飞机的台阶上，视野投向远方。 无比湛蓝的天空、如画一般绵延潜力的白云，空旷无比的视野中没有任何高大的楼房，却能隐隐地看见一些设计奇妙的建筑物轮廓。舒爽的凉风迎面吹来，掠过衣角以及脸颊，这让雪岩的内心悸动无比。 “这里的空气好新鲜！好开心！”他兴奋地叫出了声。 帮他检查的工作人员露出了微笑，解开了他的手铐。 “检查完的不准磨蹭，全部过来集合！”谭文俊在远处一边抽着烟一边吼道。已经下机的人懒懒散散地往他的方向聚过去。 “怎么反而有一股旅游团的既视感啊？！” 等所有人都检查完，集合在一起后，谭文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椭圆形的绿色宝石。 雪岩睁大了眼睛：“那个是！瞬移宝石？” 艾拉点了点头：“嗯。从结构上判断，这和主人之前使用的宝石几乎一致，是一种能够实现定点传送的瞬移装置。” “都准备完毕了？那么，全员，开始传送。” 谭文俊徒手将宝石捏碎，无数的光线从其内部爆发了出来，一瞬间淹没了雪岩的视野。 第三十四章 总部长 这是一座常人无法理解的神奇建筑，两座天蓝色的四棱锥合在一起，下方的四棱锥的尖角对着地面，而上方的四棱锥尖角则笔直地朝着天空，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菱形宝石。 这便是世界异能管控组织，aa的总部，名为“生命水晶（crystaloflife）”。它耸立于新太平洋岛，“世界之眼”的正中央，建造它的人，据说是世界上第一位异能力者。 而如今，近三千多名员工日夜不息地在这座建筑中忙碌着，处理着世目前世界上最为关键的难题——异能力。 它也是唯一一个受到各国承认，允许其进行军事行动的异能力组织。隶属于该组织的警员被称为“夜幕探员”，原因是其制服普遍采用深紫色或黑色。他们主要负责寻找、控制异能力者，或解决异能力相关事件。 如今世界上所有觉醒异能力的人类，都被政府法律强制要求，必须在aa进行登记，统一服其调配与管制，否则便会被当做罪犯处理。但人类社会从来不缺乏法外狂徒，世界上仍有将近百分之三十的异能力者逍遥法外，他们为了生存而报团取暖，在世界各地建立了诸多不合法的黑户组织。 这些组织被统称为“黑象(bckelephant)”，由于他们大多和社会各个层面存在诸多利益牵扯，基本不可能被彻底控制或剿灭，因此虽然不承认其正规性，aa最多也只能和他们维持表面的对抗，并不能采取实际行动，有时甚至还不得不与他们合作。 “该死的，以意大利地区为中心，整个西欧的黑暗地带蔓延得越来越广了。再这样下去的话……”aa总部副部长，管暮钟，正撑着头滑动手指，将一个个信息从眼前的全息显示屏上移开。 “对了，总部长在干什么？”他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金发秘书问道。 “他在进行感知仪式。” “感知？”管暮钟扶了扶眼镜，皱起了眉，“在这种时候？他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清楚。”秘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管暮钟叹了口气，站起身，稍微舒展了一下肢体。 “帮我整理一下代号标记‘eu’的文件，我去找他。” “是。”秘书将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迅速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熟练地在全息显示屏上操作起来。 离开个人办公室后，管暮钟沿着走廊往前方走去。不远处是一片带有倾角的玻璃幕墙，刺眼的阳光正从外面照耀进来。 有一个人正站在阳光下。那人身穿中国古代文官的长袍，披头散发，双手合十，正在闭目沉思。他的身边漂浮着许多旋转的全息图像，看上去就如同一位古代的魔法祭司。 “总部长！”管暮钟喊了一声，同时放慢了脚步，“您究竟在……” “如你所见，正在进行感知仪式。” “等一下！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先不谈那个，你想找我商谈西欧的问题，是吗？”总部长转过身，瘦削而异常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已经事先感知到了。” 他便是aa的第三代总部长，文源。 “……啊，确实如此。” 文源抬起头，视线笔直地对准着日光：“无碍。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西欧的问题确实不容小视，但我也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从几个月前开始，意大利地区的探员一个接着一个失踪，目前这个国家已经彻底脱离我们的控制了，派过去的探员几乎全部失踪，目前人手严重不足，真的存在所谓的解决方案吗？” “他们就快要到了。”文源自顾自地说道。 “他们？是谁？” 他话音刚落，管暮钟的眼前突然凭空冒出了大量绿光，一堆人影随着绿光的出现逐渐浮现出来，化为了实体，数量约有二十人之多。 “传送宝石？！”管暮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数步，“难道说……” “哟，管副部。”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畔。 “老谭？！” 为首的人正是谭文俊。他口中叼着烟，朝着管暮钟挥了挥手。其他人则在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周围。 “我按照要求把他们全带过来了，包括我的女儿。”谭文俊将烟头用手指掐灭，对着文源说道，“那么，也是时候说说究竟有什么事了，总部长？” 站在一旁的文源点了点头：“嗯。” 刚刚还在机场的一众人突然出现在狭小的空间中，一时间都有些惊讶，但过了一会儿后，他们便因为这里的严肃气氛而冷静了下来。 “等等，那就是总部长？” 雪岩一边轻声问道，一边躲在谭雨萍的身后，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汉服的怪人。然后，在看清对方相貌的一瞬间，他怔住了。 “等一下！这个总部长！难道不就是？！” 在灵魂空间内，雪岩曾看过维格莫斯的记忆，并得知这个世界上有一位能够预知未来的异能力者，正是他看见了地球的末日。 那能够预知未来的异能，被命名为【未来感知】（futureperception），是通过将自己的意识与周围的物质融为一体，感知物质的运行，从而“看”见其遥远未来形态的能力。 通过维格莫斯的记忆，雪岩得知了他的外貌，随后得到了以下结论—— 没错，那位异能力者，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第三十五章 强制加入 “这就是您所说的，解决西欧问题的人手吗？”副部长问道，“确实，如果是这么多异能者的话……” “不要误会了，只有其中一部分是用来解决西欧问题的。”文源说道，“那么，希望你们能够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分组，并依次来我的办公室。” 一个全息显示的文件飘到了谭文俊的眼前。 “分组？”谭文俊点开了那个文件。 只见显示框内出现了一份名单，上面标注着a、b、c、d、e五个字母，每个字母后都跟着一串名字。 众人纷纷凑过去看。雪岩在一旁瞟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名字写在纸条的最下方，上面用圆圈圈着，旁边写着“单独”。 “我还被特殊对待了？” “看完了就跟我来。”文源转过了身，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这算什么？怎么一股中学生去老师办公室谈话的既视感啊！”雪岩在内心吐槽道。 在这错综复杂的建筑物里转了几个弯后，他们被带到了部长办公室的门口，眼前一瞬间豁然开朗。 直到这时，雪岩才明白过来，这座aa的总部大楼，和他常识中的建筑物完全是两种概念。 文源的办公室位于整栋建筑物的顶层，占了大约三层楼的空间，如同建筑物内的另一座建筑一般。房间的墙壁是高耸的大理石，墙外侧有水流从最高处的顶尖流下，汇入地面下方的巨大水池中。这个水池又深达三层楼高，其内饲养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海洋物种，而众人所在的“地面”，其实是这座巨型水族箱顶部的玻璃板。 也就是说，整个办公室，其实是一座六层楼高的室内园林兼养殖场。 趁总部长进门的时间，雪岩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内部。那是一片靠这片水池养起来的幽静树林。树林的正中央，是一片和那巨型水族箱相通的水池，水池的正中央是一块巨石，巨石的后方是一条瀑布，然而神奇的是，这座瀑布的水流是从水池内往顶部倒着流动的。 “真是个看不透的家伙啊。”被分到a组的成员进去之后，盖尔斯蹲在地上，观察着玻璃下方那些不停游动的鱼群，说道，“看透的未来的能力，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确实是很便利的能力。”雪岩面色苍白地回答道。生性怕水的他一低头看，就会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对了，你这家伙也可以做到的？”盖尔斯好奇地问道，“看见未来，应该是你诸多异能力中的一个。” “我的那个不怎么行啦。” “不行？为什么？” “我的【未来预知】（futureprediction）是个随机技能。”雪岩摊了摊手，“只会在随即的时间点出现随机的画面，谈不上真正地预测。” 虽说如此，他凭借这个能力可是救了谭雨萍一次。 过了约十五分钟后，周围传来了空灵的机械女声：“b组，请进入房间。” “那我就先去会见那位先知了。”盖尔斯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据我猜测，这所谓的分组，应该是在分配不同的任务。你也好自为之，可别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哦。” 但奇怪的是，盖尔斯进去那间屋子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不仅是他，之前的a组，乃至后来的其他人，进去后都没有出来。 最后，房间外只剩雪岩一个人了。 “雪岩，进来。” 这回说话的不再是机械女声，而是总部长文源本人。 “那么……” 雪岩略有些紧张地走过去，推开厚重的大理石门，迈进了一只脚，往内部张望着。 只见幽静的树林正中间开出了一条石路，石路的尽头是一处圆形的草坪，草坪的后方便是那片水池，文源盘腿正坐在水池正中央的巨石上，双目微闭，他身后的水珠正不断地往上方涌去。 “总部长？”雪岩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走到那片圆形草坪的位置，叫唤了一声。 “雪岩。” 文源睁开了眼。 “呃，所以我究竟要做什么？”他有些局促地问道，“为什么要单独找我呢？” “坐在草坪上。”文源用他空灵的嗓音说道，以至于雪岩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合成音，“你选择了来到这里，也就意味着，你选择和我等一起维护现有的秩序，这是令人欣慰的。” “我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当然有。”文源说道，“你只要稍微叛逆一些，完全能够选择另一条路。只不过，目前的你尚没有这种底气。” “呃，确实。” “不如说，经历过时间回溯的现在，已经是你选择另一条路的结果。人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 “你知道时间回溯的事吗？”雪岩问道。 “当然。只不过那时我虽然看见了未来，但并没有想到，维格莫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文源继续说道，“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勇敢地承担了自身的命运，彻底扭转了世界的局势，给了整个世界重来的机会。” “嗯……” “他所建立的组织，反抗军（theresistance）这个组织，就像是aa精神上的延伸。”文源说道，“在aa被毁灭的未来，能够坚持守望这个世界的，也就只有他们那样的人了。” “aa，会被毁灭？”雪岩问道。 “没错。这个世界表面上是由aa在掌管秩序，但实际上暗流涌动，无数的势力在渴望颠覆世界，掌握新时代的机遇。”文源伸出手，周围浮现出了九个全息图标，“这些法外势力，被我们称为‘黑象（bckelephant）’，他们都具备倾覆世界的力量。” “黑象……” “其中最为强盛的一共有九个，分别是意大利地区的‘西西里家族’，非洲地区的‘月食教’，日本地区的‘肃清剑道’，中国地区的‘龙骨’，散落太平洋群岛的‘太平洋海蛇’，遍布欧亚地区的‘魔女教会’，北美地区的‘外星客’，未知活动领域的‘蛇夫座’，以及大西洋海域深处的‘隐者’。” “除了外星客之外，我都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都十分善于隐蔽自身踪迹。”文源说道，“正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我们aa也难以将他们铲除，反而面临着被他们毁灭的隐患。” 他神情一变，看向雪岩。 “因此我需要你的力量，雪岩。”文源说道，“你是拥有巨大潜能的能力者，只要稍加锻炼，就能成为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诶？” 文源做了一个手掌上拖的手势，一朵巨型的花苞突然从雪岩面前的草坪内破土而出。花瓣层层展开，其内却并不是花蕊，而是一套深紫色条纹的黑色制服。 “这是专门给你制作的探员制服。”文源说道，“从现在起，你被正式聘用为aa的探员。调查证件和出击令全都在制服的衣袋内，可以随意使用。” “诶？正式的探员？！”雪岩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等……等一下！我现在才十三岁，还是在上中学的年纪？” “你可没有拒绝的选择。”文源的神色显得很冰冷。 “等一下啊！” “不等。” 最终，在总部长近乎逼迫的威胁下，雪岩还是无奈地穿上了制服。 “话说，难道就没有什么探员培训之类的吗？” “没有必要，实践就是最好的培训。”文源无情地说道。 衣服的尺寸完全合身，并且由于材料是特制的，在防弹的基础上还兼顾了外表的美观。配套的还有护目镜、围巾、多功能刀具、一把电击枪，以及一个能够随时显示任务情报的全息智能手环。 “这是标准配置，不过大部分能力者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随身道具，譬如许博文的多功能卡牌。”文源介绍道，“但只有解决事件，获得一定的功勋与积分后，才能来总部进行兑换新的道具，还请记住这一点。” “就不能给点优惠吗？我可是被你强迫着加入的啊！” “那么，事不宜迟，马上就开始你的第一项任务。”文源微笑着回避了话题。 “啥？马上？！” “目的地定位于威尼斯城，任务代号eu2417，探员新人1位。”总部长伸出手，指向雪岩额头的方向，“开始传送，阿橘！” “喵！” 一只又肥又壮的橘猫突然从总部长的身后一跃而出，它双目放光，以如同猛虎的架势往雪岩的方向扑了过去，松软的肉球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诶？” 船鸣声飘过耳畔，就在阿菊碰到他的一瞬，雪岩便已然转移到了威尼斯的一处房顶。猫爪的触感仍残留在脸部的肌肤上，但总部长和猫都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 “等等？那只猫，竟然能用异能力？” 熟悉的天空，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河道，唤醒了雪岩的记忆。没错，这是他觉醒能力的第一天便造访过的地点。只不过这一回，他从非法入境者，转变成了一位携带着有效证件，穿着正式制服的aa探员。 “这是强制瞬移？”雪岩的额角渗出了冷汗，“等等……我这算是被……坑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戴在左手上的手环突然亮了起来，弹出了一个全息显示屏。 “任务eu2417，情报概要。请详细阅读以下内容，探员雪岩。” 上面写着这样的字样。 “任务……好，总之先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再说。”雪岩叹了口气。 第三十六章 威尼斯的午后噩梦 任务eu2417，内容如下。 · 威尼斯城有一位潜逃的异能力者罪犯，他于今年6月份开始，频繁进行谋杀、盗窃乃至劫狱等行动，危险级别5级以上，潜逃时间长达3月之久，至今仍无准确的情报，仅仅知晓其潜藏于威尼斯岛。 其名为波亚乌诺·西西里（boiauno）。 任务目标，将其彻底控制。若被其威胁生命，允许将其击毙。 · 威尼斯东部的酒馆，elrefolo。 这是一家物美价廉的小酒馆，颇受当地人与旅行者喜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午后，一位身穿棕色大衣、戴着墨镜的客人，正在这里大吃大喝。他看上去十分饥饿，就像数周没有进食一般。 鸡尾酒、红酒、三明治、帕尼尼，被他以海啸之势灌入腹中，周围许多人都被这气势给吓呆了。 “这家伙脑子是有问题吗？”其中一个旁观者开玩笑地用手指敲了几下太阳穴。 听见这话，那客人突然停止了咀嚼，摘下墨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射出强烈的威慑力。 “什么？！” 看见客人的样貌之后，那位旁观者登时被吓得连连后退。 “这家伙！毫无疑问，是那个西西里家族的通缉犯！”他大吼着，双腿僵硬地颤抖起来。周围人群顿时轰动了起来。 客人将手头最后一块沾着芝士的肉扔进口中，猛地灌下了一大口酒，将食物全数吞咽下去，然后倏地站起来，扫视了一眼周围。 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有人正在报警。他的嘴角露出了冷笑。 “你们很好奇吗？没见过杀人犯？” 他三两步便追上了之前那位试图离开的旁观者，左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拉到身前，右手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胸上。神奇的是，他手指触及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虚洞，如同打开了一个通向内部的门。 那人试图推开对方，但身体却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这就是乱讲话的代价。” 客人在他耳边轻语着，手伸入那个洞，一把将他的心脏扯了出来。 “不要……” 血管撕裂。耳鸣，视野模糊，全身乏力，肺部冰凉，整个身体变得支离破碎，无法感知。这便是这位受害者生命中最后的画面。 而谋杀者只是像扔垃圾一般将手上鲜血淋漓的心脏随手扔到一边，嘲笑地看着周围无数张惊恐的面孔。 “报警？最好叫个厉害点的家伙。”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之后，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虚洞，身体掉落下去，就这样离开了犯罪现场。 这无疑是一场午后噩梦。 此时此刻，雪岩正躺在同一座城市的某个房顶上，浏览着全息手环提供的人物情报。 雪岩撑着头读道：“异能力【随心隧道】（whatevertunnel），一种能随心所欲地扭曲空间，召唤出虚洞乃至空间隧道的能力。怎么讲呢，听上去还真是方便啊。” 关于这项任务的目标，也就是波亚乌诺·西西里，虽然情报并不算多，但也足以得知这是一个生性凶暴、狡猾且任性的谋杀犯。 “从小没有得到好的教育，又恰巧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力，结果成长为了一个暴力杀人犯。被aa西欧分部逮捕后，通过家族成员的援助，半年后便越狱……” “经过调查，他隶属于一个庞大的异能力组织，西西里家族。”艾拉说道，“这是一个盘踞在西西里岛的黑手党家族，但在整个欧洲都有很大势力，黑白通吃，连国家都不愿主动招惹。” 听见这话，雪岩莫名地兴奋了起来：“等等，黑手党？你是说意大利黑手党？” 艾拉说道：“不，这个并不是你认知中的黑手党，主人。它是十年前才出现的。虽然形式上模仿了过去的黑手党，实际上基本毫无关联。他们蔑视平民，无视法律，崇尚能力者地位最高的等级体制，是毫无疑问的恐怖组织。然而，大部分西欧的青年异能者对之都十分推崇，认为这才是他们理想的价值体系。” “这应该也和西欧过于严苛的异能者法案有关。”雪岩心想道，“没有压迫便没有反抗，aa这种强制管理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确，谁也说不清楚。” 西欧地区与其他区域不同，他们面对着一个严重的困境，那就是大量难民的入侵。难民中有不少都是异能者所伪装，甚至还有极为危险的罪犯存在。假如任凭他们闯入，那么将会严重威胁社会治安，但若要彻底封锁也不现实。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西欧分部最终颁布了“西欧地区异能力控制法案”。 法案规定，所有西欧地区异能者都必须登记并公开一切行动，否则将不享受任何权利保障，允许军队直接射杀。 这看似粗暴而无理的条例，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混乱之中的秩序。只不过这由高压力建立起来的秩序，确实引发了诸多不满，尤其是青年的异能力者。 相反的，“西西里家族”异能力至上的信条，反而逐渐成为了他们的庇护所。 “麻烦了啊，总部长难不成是想让我一个人单挑一个团体吗？”雪岩又阅读了一遍全息手环上的任务说明，“虽然表面上只有一个目标，实际上却牵扯了诸多的矛盾。再说，就算是波亚乌诺本人，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我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确实，这无疑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任务，主人。”艾拉说道，“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 “对了，艾拉，你以后别叫我主人了。雪岩就挺好的。”雪岩说道。 “直呼姓名吗？这……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艾拉回答道。 “但我也很不习惯被叫主人什么的，我们之间就不能再亲密些吗？” “亲密一些吗？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将称呼你为雪岩。那么，我们要立刻开始行动吗？” 第三十七章 入住酒店 “现在开始行动？还是算了，难道我们不应该先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吗？比如先找个能住的地方，再吃点东西什么的。” “原来如此，优先考虑食宿，确实很有建设性，雪岩。”艾拉说道，“那么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aa的探员倘若持有专门的证件，即可拥有随意选择正规宾馆居住的资格。” “诶？还有这种好事！” 雪岩在衣服上摸寻起来，却发现这套制服并没有口袋。 “我记得他确实说过证件都在衣袋里……” 他的食指习惯性地扫过腰间，就在这时，那里突然传来了像是锁打开的声音，衣服应声裂开了两道口子。 “呜哇！这么高级？！” 他过去听说市面上带指纹锁口袋的服装能卖到上万块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穿在自己的身上，于是有些感动地将手伸入衣袋，摸索到了一个像是盒子的物体。 “这个是？” 他拿出来一看，只见那是一个严密封装的证件盒，透过半透明的表面能隐隐地看见内部的文字。虽然如今大部分的证件都是以电子纸或全息显示来展现的，但唯独aa的证件，一直都采用专门设计的、防伪程度最高的纸质。为了方便携带，一般都配备有专门设计的保护盒。 “所以，你决定去哪个宾馆住宿呢？”艾拉问道。 “那当然要选五星级。”雪岩说道，“最好还要在景点旁边，这样才对得起我这几天的牺牲啊。” “已确认。系统已筛选出适合选择：鲍尔帕拉佐酒店，五星级，位于圣马可教堂西侧，完全符合主人的所有要求。不过也有其他推荐，您觉得如何呢？” “那就选这家。我们能直接瞬移过去吗？” “不行。【瞬移】的随机性太强，无法确定目的地的具体坐标。” “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便捷的手段。”艾拉说道，“您可以利用【模拟飞行系统】实现长距离的飞翔，或者利用【火箭冲刺】迅速抵达目的地。” “那样太显眼了，我还是坐汽艇过去比较好。” 于是他用【冰结】制作了一条滑索，悄悄地回到地面上，若无其事地从小巷子里走出，随后便像一位普通的游客般四处游走，寻找最近的渡口售票处。 “提醒您一件事，夜幕探员能够使用专门的手环进行付款，以支持在世界各地的消费。当然，费用会从存款中扣除。”艾拉说明道，“您的账户中目前余额是……零。” “零？！诶？难道不应该事先准备点钱吗？” “不过没关系，系统随时能够修改卡内的数据。请稍等。” 过了数秒钟，雪岩的左手的全息手环亮了起来。 “修改完毕。目前余额为元。” “14万？！” 雪岩倒吸了一口凉气。 “话说……这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没事，只要不肆意花费，就不会出现太大问题。”艾拉无起伏地说道，“好了，去买票。” 就这样，雪岩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到了威尼斯的汽艇。乘客除了他之外，大部分是本地人，毕竟这是当地最为便利的交通工具之一。这里的景色十分赏心悦目，两侧的巴洛克建筑布满宗教色彩的复杂花纹，在简约的天空以及闪烁着磷光的河道的映衬下，显现出颇具对比性的美感。岸边的走道非常地狭窄，以至于从汽艇上看，两侧的房屋便如同漂浮在水面上，如同一座被水淹没的城市。 但还没等他过完眼瘾，周围乘客的几句话立刻将他的注意力拉到了另一个方面上。 “听说了吗？这中午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是在东面那家小酒吗？好可怕，想想我还很经常去那里的。” “谋杀犯据说又是那个，西西里家族的行刑人。” 雪岩借助自动翻译功能听懂了全部的内容。 “西西里家族的行刑人？难道是在说波亚乌诺·西西里吗？”他向艾拉问道。 “应该没错。我查询了相关信息，从监控记录上看，犯人和波亚乌诺的相似程度达995，基本可以确认是同一个人。” “那不就意味着他也在这个城市里吗？！” “没错。据我估测，他目前应该位于西部地区，虽然用任何手段都无法追踪到他的行动，这应该和他的异能有关。总而言之，从现在起又要进入警戒状态了。” “就不能让人先休息一下吗！我真的要累死了……”雪岩哭诉道，“得了，这件事先摆一边，眼下只思考去宾馆这一件事，艾拉。” “明白了。” 接着他们顺利地抵达了目标酒店，并接受了服务员的热情接待。虽然他内心并不是很有底，但当他掏出相关证件之后，那些服务员的态度便变得更加毕恭毕敬起来。不仅住宿费用完全报销，甚至还有专门的人领着他去房间。酒店内无论是大厅、楼梯还是走道都是巴洛克风格，显得无比精致而高贵。 “呜哇！这个房间，太豪华了？！” 一进房间，雪岩的视野便被巴洛克风格的家具占据了。房间虽然不大，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华丽感。赤红色的床铺、墙面；淡棕色的地毯；镶着金边框的壁画；散发着温润黄色光芒的立式台灯；古朴而不失典雅的衣柜；刻满雕纹的梳妆台与椅子；洁白的天花板正中央的油画，这一切都让他耳目一新。 可以说，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正身处一座异邦，感受着不同寻常的风土人情。 他纵身跃到那张宽阔而华丽的双人床上，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闭上了眼睛。 “啊！不想动了，好累。” 服务员帮他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从昨天晚上开始，由于忙着办手续，他已经接近一天半没睡过完整的一觉了，一股强烈的倦意涌上了他的脑海，两秒钟后，他便彻底地沉入了梦乡。 第三十八章 捕鱼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唔嗯……” 雪岩在床上滚了一圈，睁开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他刚刚梦见自己正和往常一样待在家里，第二天要去那所普通而实在的学校读书，过于平淡的梦境反而让他有种安心感与真实感。 然而现实却是，他在异邦的床上，一个人睡着觉。 “早上好，雪岩，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 脑海里响起了艾拉的声音。 他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便睡过去了，平时很注意整洁的他一时感到有些羞愧。 窗外透进来朦胧而明亮的光芒，雪岩跳下床，走近床边，往外望去，只见一轮明月浮在圣马可大教堂那圆形穹顶的上方，蒙蒙的雾笼罩在这片寂静的水之城的夜晚，不时有几只黑鸦迎着风，飞过河道两旁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物。 “雪岩，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艾拉说道。 “什么事？” “我想要一具属于人类的躯体。” 雪岩愣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 “人类的躯体？为什么，这么突然？” 艾拉沉吟片刻，回答道：“我对人类的行为方式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出于某种研究的态度，我想用自己的方式仿制一台样机。” “样机……总感觉这样描述有些奇怪啊。好，我同意，可是要怎么做？”雪岩问道，“是用异能力吗？” “只要集齐人体所需的基本元素，就能通过【创造神】（universalcreation）异能，制作出相应的躯体。我会对躯体进行一些改造，使其更趋于完美。” “但是异能力不是随机的吗？万一拼装的时候发生错误，不会很糟糕吗？” “没有关系。我可以肯定【创造神】不会出问题，因为这不是我自己发明的，是抄袭的科技。” 抄袭的不会出错，自己发明的漏洞百出，这实在是太真实了。 “制造人体需要的元素，可以通过超过50公斤的海水以及约30公斤的肉制品获得，这是最基础的。当然，收集的数量越多，成功率也就越高。”艾拉说明道，。 “一共80公斤？”雪岩吐槽道：“这好夸张！” “这已经是保守的说法了。”艾拉说道，“想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率，至少需要这个要求的两倍。但收集这么多这对主人来说有些困难。” “呃，虽然说只要有钱，这些都不是问题啦。”雪岩说道，“关键是不知道去哪买这么多东西……难道就没有更简便的方法吗？” “想要制造完美的机体，足够的材料是必须的。”艾拉说道，“明天开始努力地集齐，我的身体就拜托你了，主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简直如同撒娇一般，雪岩苦恼地挠了挠头。 “好。” 水的问题毫无担心的必要，毕竟他们可是在水城威尼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海水。雪岩遇到的真正难题，是肉制品。 “哪里去买这么多肉啊……”凌晨两点钟左右，雪岩漫无目的地走在威尼斯的街道上，城市中只有少数房屋亮着光。 “对了，鱼肉也可以吗？”他突然间灵机一动。 “当然。” “那我们去海里一趟好了。” “海里？你不是很害怕水吗？” “没关系，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雪岩走到河道边上，望着漆黑一片的海水，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道：“【防护罩·全身模式】” 一个椭球型的透明保护罩立时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这样就能防住水了，我很聪明？” 尽可能地将对水的恐惧从脑海内驱逐出去后，他猛地一跃而起，跳入了水中。 防护罩正如雪岩所愿地将海水完分割开来，守护着他不受海水浸没。 但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的是，他并没有沉下去，而是像橡皮球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的确是不错的想法，但还需要一些调整。开启自动过滤模式，从现在起，防护罩将能够在抵抗水压的同时，将外界水分子分解成氧输入内部，以供呼吸。水下的快速移动就用【火箭冲刺】好了。”艾拉说明道。 支撑他浮在水面上的浮力突然下降，雪岩连人带防护罩飞速地往海里沉去。 “好可怕啊啊啊啊！” 他依然十分害怕水。 “这是你自己的提议，请务必在目标完成前坚持住。”艾拉无情地说道。 “我知道了，火箭冲刺！” 强烈的冲击波从雪岩的臀部位置冲出，促使着他往前极速推进。 假如有人在那时注意威尼斯的河道以及周围的海洋，便会发现海面的下方深处，似乎有神秘的光芒在快速移动着。实际上，那不是什么神秘物体，仅仅是一名凭借异能力高速移动的人类。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真的在深海里冲刺诶！” 虽然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但雪岩能切实地感受到，自己正处于漆黑的海面之下。强烈的恐惧感、新鲜感以及刺激感同时占据着他的脑海。 “听好了，只要防护罩触碰到鱼的身体，就能自动将其收容到【仓库空间】（warehoespace）中。”艾拉提示道。 “也就是说，我只要飞速地移动，让鱼不断撞上来就行了？” “可以这么理解。” 【火箭冲刺】是非常适合在水下移动的能力，通过将能量向后方射出，便能够迅速地向前冲刺。大大小小的鱼会不时出现在防护罩的表面，然后便像被防护罩吞噬一般凭空消失，不过撞上来的并不都是鱼，还有很多奇怪的事物。由于海面下黑暗一片，雪岩基本看不清自己的防护罩究竟都撞到了些什么。 十分钟后。 “已经足够了，雪岩。” “材料已经够了吗？” “足够了。”艾拉说道，“甚至还富余了不少。” 雪岩挠了挠头：“诶？是这样吗，看来这一带的鱼还挺密集的。” “虽然这里的渔民可能会面临一定的损失。总之，我们先上岸。” 第三十九章 躯体合成 “【火箭冲刺】！” 雪岩飞速地从深海往上方攀升，不一会儿便冲出了海面，如同火箭般升到半空中，然后终止动力，借助防护罩减速，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呜哇！总感觉克服了一些对水的恐惧了！”雪岩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么艾拉，我们要去哪合成呢？” “就在这里。” “这里是指……河面上？” 雪岩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毕竟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但在这种地方直接用异能进行人体合成，未免也有些太过显眼了。 “您有顾虑吗？但是除了这里，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艾拉说道，“这种规模的【创造神】必须需要在开阔的地带才能使用。” “虽然确实有些顾虑，不过……”雪岩摊了摊手，“好，那就随你了。” “那就开始了。下面请跟着我一起念，雪岩。法阵‘arkcreator’，展开！” “诶？要跟着念吗？”雪岩挠了挠头，“听上去好尴尬的样子……” “赶紧重复。” “好的……好，法阵‘aekcreator’，展开！” 雪岩话音刚落，身前河道的水面便突然涌动起来，无数水珠漂浮到了空中，开始游动、拼接，最后形成了如同魔法阵一般的形状。 “这个是！”雪岩惊奇地感叹道。 “这便是【创造神】的符文法阵。”艾拉说道，“和其他能力有些不同，由于这个是抄袭某种魔法制作而成的能力，所以必须要借用法阵的力量。接下来继续跟着我念，法阵命令，连接‘warehoespace’。” “……法阵命令，连接‘warehoespace’。太羞耻了啊！为什么非要念出来啊！” 只见【仓库空间】的出口在法阵的正中心出现，那是一个黑色漩涡状的物体，其正中心的通道内涌出了大量亮着光蓝的粒子群。这些粒子都是刚刚搜集的材料分解而成的。 随着粒子群的出现，法阵同样亮起了耀眼的蓝色光芒。能量从周围开始往中央聚合，形成漩涡，周围的空气和水珠在这股漩涡的作用下开始高速旋转起来，一时间河道上方风起云涌，甚至天空中的云层也开始逐渐往法阵的位置聚合。 “等等！艾拉，声势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紧接着，一道闪电从突然云层中爆发而出，笔直地劈中了法阵的中央，整个法阵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彩色光芒，瞬间照亮了整座威尼斯的夜空。 就在那一瞬，雪岩突然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出去了，脚下一虚，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构成法阵的无数发亮的水珠亦若烟花般绽放开来，坠入了威尼斯河道之中，宣告着仪式的结束。 等亮光散去，出现在雪岩视野中的，是一位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身体。周围彻底地回归了黑暗，使得他有些看不清她的样子。 “成功了吗？”他茫然地向着空中问道。。 少女睁开双眼，瞳孔中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有人来了。”少女突然俯身冲到雪岩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下一瞬间，他们便瞬移到了宾馆的房间内。 “呜啊啊！”雪岩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少女则因为惯性扑倒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视线笔直地对在了一起。 “艾……艾拉？”他瞪大了眼睛，当场怔住了。 眼前的少女只能以“绝美”来形容。她的肌肤如白瓷器般光洁，触感光滑而细腻，没有半分瑕疵。五官精致到仿若一碰就会碎的程度，整体显得异乎寻常的和谐，仿若心底对美丽面庞的一切幻想，都在这张脸上显现出了一般。脸颊泛着恰到好处的桃红色，使得面部既洁白，又不失活力。瞳仁如同宝石般湛蓝，瞳孔中又仿若星云般，映射着彩色的斑斓。她的长发是梦幻的深紫色，仿若绸带般柔顺地洒在肩上。 由于外表塑造的实在太过完美，她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质，让雪岩不禁产生了眼前的身体并不属于人类，而是什么更加高级的生物的错觉。 “怎么了？” 她轻启粉唇，声音若天籁般空灵。 “那个，你没有穿衣服……”雪岩红着脸说道。 由于合成身体时没考虑其他的问题，此刻艾拉正赤裸着身体，身上满是合成时留下的海水。 “原来如此，这就是人类的羞耻心吗。” 艾拉用指尖将长发撩起，皮肤上沾着的水珠被能量牵引着游走起来，发出淡淡的荧光，在裹住身体的同时，逐渐幻化成了一套衣服。 “水……变成了衣服？” “只是用残存的能量打开了空间门而已。”艾拉像幽灵一样轻盈地从雪岩身上飘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微笑道，“这是你之前偷拿的那套女装，因为具有纪念意义，我一直都保存在异空间里。大小也挺合适。” 定睛一看，黑色的蕾丝上衣、带花边的短裙、以及无比诱人的黑丝袜，正是当时雪岩在一家服装店仓库里为了遮羞，随手拿的那几件女装。 “话说回来，这衣服本就是在威尼斯买……拿的啊。”雪岩躺倒在床边上，叹道，“这也算是缘分吗？” 穿上衣服之后，艾拉周身散发的那异样而非人的气质突然降低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十三四岁少女那种精灵般的可爱。 “对了，艾拉，你今年多大了？”雪岩好奇地问道，视线却一直躲闪着，不敢直视她的脸庞太久。 “是在说年龄吗？以你们的时间概念来算，我今年应该十五岁。”艾拉说道，“稍微比你年长一些，也就是说，你应该称呼我为‘姐姐’，是这样？” 她歪着头，脸上露出像是在思索的表情。 的确，当两人都站起来后，雪岩才发现，艾拉的体型虽然看上去很娇小，但实际上是比自己要高一些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实际上才是更娇小的一方。 “诶？是这样的吗？”雪岩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应该至少有价几千岁的高龄来着……哎呀痛！” 艾拉不满地用力敲了一下雪岩的头。 “事实上，我们之间还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因为在构建这具躯体的时候，我使用了一部分你的血液作为了原材料。” “诶？” “血液是灵魂的媒介，通过这样的方式，我的身体便和你的灵魂链接在一起了，也就意味着，我们能够使用相同的能力、也能够直接将信息传递到彼此的大脑中、甚至能够互换意识。”艾拉解释道，“刚刚我就是用【传送】（teleport）回到这里的。” “等等，你说还可以互换意识？” “没错，就像这样。” 艾拉打了个响指。 雪岩只感到自己的意识如同被吸入了一个狭小的管道，然后又被瞬间放大。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来到了艾拉的躯体中。 “这是！我……真的进入了艾拉的身体里？！” 他抬起头，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这种感觉就像在照镜子，但又稍有不同。 “然后再换回来。”艾拉用雪岩的手打了个响指。 雪岩在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整个过程就像灯切换开关一样简单。 “这太神奇了！简直就像魔法一样！” 就在这时，艾拉的肚子突然传来了像是铁制零件在滚动的声音。 “嘎啦嘎啦嘎啦……” “这是什么声音？” 艾拉也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响动的肚子，然后说道：“应该是……肚子饿了？” 第四十张 吸血 “但是为什么会发出声音？”艾拉不解地问道，“明明应该是完美的身躯才对……” “因为肚子饿了会叫，这对人类来说就是正常的现象。”雪岩说道，“反倒是，你的消化系统是由什么构成的，怎么会发出这种……别致的声音？” “我用了钢铁。” “为什么要用钢铁？” 艾拉说道：“因为这样会更结实，同时也能防止细菌与虫类滋生。为了使躯体不会生病与衰老，我在原本人类的身体结构上做了许多更正。” “不会衰老？那不就相当于永生了吗？” “不，并不是永生。”艾拉摇了摇头，“这台机体的灵魂是和你相连接的，假如身为宿主的你死亡，单凭这具躯体仍然是难以独自活下去的。” “好。所以，你想要吃些什么呢？现在还太早，餐厅基本上都还没开门。” “我的食物是你的血液。”艾拉说道，“当然其他的食物也能吸收与消化，但获得的能量对我而言是多余的。我需要的是你血液中蕴含的生命能量。” “这不就是吸血鬼吗！” “吸血鬼？嗯，应该差不多。总之我想吸一点血，可以吗，主人？” 艾拉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睁大眼睛看着雪岩，眼神中本能地透射出诱惑的魅力。 “好萌！” 雪岩满面通红地往后退去。耳畔的这句“主人”，比过往的任何时刻都要撩人心魄，雪岩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瞬间融化了，只能毫无反抗能力地躺倒在了床上。 艾拉随即扑倒在他身上，在他的颈部轻轻地舔舐着，等到雪岩彻底放松下来后方才张开口，轻轻地咬在了他的颈部动脉上。血液开始源源不断地涌进艾拉的口腔内，但神奇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却没有感觉到因为被撕咬而产生的痛楚，只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涌出了身体，颈部的肌肉如同融化了一般舒张了开来。 “唔……” 数秒钟后，艾拉松开了口，满面通红地躺倒在了一边。雪岩下意识地摸了摸她咬中的部位，却连牙印都没感觉到。只是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变得有些虚弱。 “不用寻找了伤口，雪岩。”艾拉喘着气说道，“我已经用【治愈术】（healg）帮你恢复了，不会留下痕迹。” “好温柔啊！我看书上说，吸血鬼一般都是很粗暴的。”雪岩望着天花板叹道。 “如果我很粗暴地进食，下一次主人可能就会有抵触的情绪了。”艾拉说道，“不得不说，主人的血液味道十分美味，我已经有些欲罢不能了。” “呃……我是应该感到高兴嘛？” 艾拉的脸依旧是潮红色，看上去如同喝醉了一般：“以往进食过程都是直接在主人的体内进行的，现在稍微变得有些麻烦了。” 她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 “你怎么了？” “没事……这是消化血液时的过激反应，很正常。”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这种现象被称为‘醉血’。看样子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活动了啊。” 然后—— “嘎啦嘎啦嘎啦。” 艾拉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响？”艾拉面色潮红地问道。 “因为你肚子饿了，除了血之外，还要吃点更正常的东西。”雪岩说明道，“比如说……面包？” “真是麻烦，完全是不必要的功能。”艾拉有些生气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不要再响了！” 但是，就像在抗议这种行为一样，又一种声音传了出来。 “叮～” “这又是什么声音啊？”雪岩苦笑着问道。 “等等，这是门铃声，反正绝对不是我发出的哦？” “诶？在这种时候，难道是服务员吗？”雪岩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地地走到门口，随后门铃又响了一声。 他将左眼对在门镜上，窥视来客的面容。只见一位眯着眼睛、上唇留着胡子，穿着一套整洁西装的灰发中年男子，正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门外。 “帮我分析他的身份，艾拉。”雪岩冷静地吩咐道。 “是。已识别出目标信息，古鲁特·布朗，41岁，意大利人，是aa西欧分部特别行动成员，兼职意大利地区分部负责人。” “分部的负责人？那不就是我的同事……不，是上级吗？”雪岩暗暗想到，“总之，应该是来帮助我的。” 雪岩拧住把手，打开了门，脸上露出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同时用标准的意大利语说道：“欢迎您，古鲁特先生。” 古鲁特神色一动，似乎有些惊讶：“哦？先生已经事先了解过我的事情了吗？” “啊，嗯。那个，请问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呢？” 古鲁特指了指屋内：“我们进屋再聊。” 第四十一章 行刑人 “艾拉，隐身。”雪岩在脑海里命令道。 “是。” 她缩了缩身体，瞬间便完美地融进了周围的环境中。 古鲁特走进屋内，挑选了一张花纹精致的红色木椅坐下，打量了一眼看似空空如也的床，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随后问道：“据我猜测，先生应该已经充分地休息过了？” 雪岩点了点头。 “很抱歉，我们原本理应在先生到达城市之前就准备好接待工作。”古鲁特说道，“但是分部实在人手不足，我已经是尽可能迅速地赶过来了。”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雪岩说道，“直接讲您此次前来的目的。” “先生很直接，而我不讨厌这种性格。”古鲁特微笑着说道，“那就直说了，我此次前来，是来协助先生做任务的。据我猜测，这项任务的根本目的是就剿除异能力组织——西西里家族，没错？” “嗯，应该是的。” “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组织，他们以黑帮的准则进行各种血腥行动，已长达十年之久。”古鲁特说道，“他们组织的内部，有严格的等级体系和相应的行动纲领。等级越高地位便越高，也就越为重要、要想剿除这样的组织，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暗杀他们的头目。” “暗杀头目……原来如此，难道就是那位波亚乌诺？” “不。暗杀他们的头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古鲁特摇了摇头，“那家伙神秘莫测，就连我们也尚未掌握任何有效的情报，实话实说，甚至连这个人是否存在都成迷。所以不如将计划降一个档次，我们从头目以下的地位第二高的家族成员，也就是行刑人开始对付，如何？” “行刑人……波亚乌诺。” “波亚乌诺就是行刑人，当下正好在威尼斯。但行刑人并不只有他一个。在意大利语中，‘乌诺’代表‘一’，这意味着他是行刑人中排行第一位的存在，如果真的能将这种人抹杀，那对这次行动来说无疑是强大的助力。” “但是，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这就需要我的帮助了，先生。”古鲁特微笑道，“放心，只要有我的援助，这次行动一定能够圆满……” 就在这时，古鲁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苍白：“糟了。” “糟了？”雪岩一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找到了我的踪迹！这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隐蔽措施……” 古鲁特的声音在颤抖着，看起来明显发生了非常不妙的事情。 “赶紧逃，先生。”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搭在雪岩的肩上，“行刑人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倘若现在就正面遇上，结果肯定会……” “等等，他正面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正好吗！”雪岩反问道，“反正我的任务就是这个？” “不！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偷袭！赶紧逃！” “偷袭？你在小看我吗，分部长。”一阵寒风伴随着阴冷而沙哑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 “什么时候！” 雪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心被一只手抵住，恶寒一瞬间传遍了全身。波亚乌诺·西西里，这个男人如今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雪岩也明白，已经不存在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那只手随时都能伸进自己的身体，搅碎里面的一切。 “波亚乌诺。”古鲁特故作镇静地开口说道。 “哦，古鲁特。”波亚乌诺用沙哑的声音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请来的救兵？自以为在深夜使用大规模能力不会被发现的小屁孩？开什么玩笑！” 他用手摩挲着雪岩的后心，脸上露出极度得意而讽刺的表情。 “我会把你们两的尸体戳在圣马可教堂的尖顶上。”他将脸凑到雪岩的脸庞，轻轻地低语到，“作为完全宣战的开场白。” 波亚乌诺冰冷的手指扫过雪岩的咽喉，然后无阻碍地伸了进去，开始拨弄他的大动脉以及颈部神经。雪岩的大脑一时间被从未感受过的恐惧攥住，变得一片空白。 “抱歉，雪岩。看来这一次是我的过失。”艾拉在雪岩脑海里说道，“那就让我来解决。意识互换！” 响指声。 雪岩的意识一瞬间被压缩到了细细的空管里，然后放大到属于艾拉的身躯中。与此同时，艾拉也同步掌控住了雪岩身体的操纵权。 “【防护罩】（shelter）。”艾拉低声说道。 突然间，雪岩的身体内出现了软软的护罩，挡住了波亚乌诺的手指。察觉到指尖传来来自异能的阻力，波亚乌诺立刻指尖用力，试图捏碎雪岩的大动脉，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那股如同屏障一样的力量，甚至还被反过来弹出了雪岩的身体。艾拉操控着雪岩的双腿对着地面一蹬，跳到了一旁。 “……有意思！”波亚乌诺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咧开了嘴，“看来并不是毫无底气的小鬼啊！” 他三两步冲到雪岩和古鲁特的正中间，双手同时召唤出虚洞，往两人的胸前袭去。 艾拉伸出手指，如同施展魔术般在身前一绕，召唤出一堵无形的障壁，正好隔在了虚洞的前方。波亚乌诺大吼一声，试图用力往前推进，但他的双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往前进一公分。 “原来如此，他的异能被【防护罩】克制啊！”待在艾拉身体里的雪岩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这一幕，“怪不得总部长要让我来对付这个家伙。” “该死的！”波亚乌诺的神情逐渐狰狞了起来。 “提醒你一件事。”艾拉用雪岩的声带说道，“人体中的65是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哈？”波亚乌诺皱着眉怒吼道，“什么玩意……” “意味着我能够瞬间将你冻结。” 一股剧烈的寒冷突然间渗透进了波亚乌诺的血管，将他的血液冻结，随后逐渐延伸到细胞间的组织液、再到循环系统、内脏、大脑、四肢、最后是皮肤表层，波亚乌诺的身体里的水，在数秒钟内便被完全封冻了起来，连同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一起。 “这就……结束了？！”古鲁特难以置信地缩在一旁的墙角，大喘气着问道。 “意识互换。” 艾拉又打了个响指。雪岩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嗯，算是。”他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么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这家伙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了。” “不……愧是总部长选出来的探员，办事效率实在惊人。”古鲁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没把他杀死？” “只要解冻的方式合理，应该就能防止他的身体受到损害。”雪岩说道，“不过嘛，反正任务上说可以不顾死活来着，就算真的死了也别怪我哦？” 此时此刻，他只想迅速地把这个杀人犯尽快从这个房间内弄走。 第四十二章 随心隧道 寒气席卷着整个房间，地毯上、墙壁上、乃至天花板上都布满了肉眼可见的冰晶，足以见得刚刚的【冰结】究竟用了多少能量。 注意到这一点的同时，雪岩突然感到头脑发昏，脚下一虚。古鲁特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你异能使用过度了。”他说道，“需要赶紧休息。” “呃……” 雪岩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处像是裂开了一般开始剧痛，其中最为显着的是大脑，那里如同正在剧烈燃烧一般，在发昏的同时还遭受着撕裂的痛苦，甚至比发高烧时还要痛苦万分。 “我……好痛……不行了！” 接着是心脏，它跳动的太迅速了，似乎是在拼命满足身体内部循环系统的工作。但是它每跳动一次，那里就会传来剧痛。 “艾拉！这究竟……” “你的身体过载了。之前用【创造神】的时候就基本让身体透支了，刚刚情况过于危险，所以我被迫使用了超过你身体承受能力的能量，现在副作用已经开始反噬。” 艾拉一边回答，一边解除了隐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走到了雪岩的身边。 “喂！等一下。”古鲁特有些戒备地拦在了她的前方，“之前我就注意到了，【隐身】加上【气息遮蔽】，你不是登记过的能力者？” 原来他早就知道床上有人了吗？雪岩忍着痛暗暗想到。 “我是雪岩的亲人。”艾拉面无表情地说着，“把他交给我。” “亲人？我可从没听说过先生有像你这样的亲人。”古鲁特皱着眉说道。 “废话倒挺多。”艾拉用雪岩从未听过的冷漠声音说道。 “等等，古鲁特先生！她确实是……” 话未说完，艾拉早已如同鬼魅般飘到了雪岩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和他多说。【传送】。” 两人的身形瞬间便被传送门一样的事物吸了进去，凭空从房间内消失了。古鲁特吃了一惊，急忙伸出手试图留下雪岩，却没有成功。一时间，房间内便只剩下他和被冻结起来的行刑人雕像了。 “……呵，被识破了吗？” 他的嘴角突然浮现出异样的邪笑。 与此同时，离酒店数公里外的一处房屋上空，微微发亮的天空下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艾拉抱着雪岩，稳稳地落在了瓦片构成的屋顶上。 “【迅速痊愈】。” 落地之后，艾拉二话不说地便将手按在了雪岩的额头上。 两人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雪岩周身撕裂般的疼痛与大脑内的燃烧感便迅速地褪去了。 “呜……” “这样就没事了，雪岩。”艾拉说道，“但是要注意，接下来至少一天时间，都不准再用异能了，明白吗？” “……好了，放我下来。” 夜间的凉风让雪岩一时间清醒了不少。他望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三次来这个屋顶了？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带我离开房间？古鲁特又不是什么坏人。” “不，他有问题……”艾拉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好，我直说了，雪岩。”艾拉叹了口气，“我们上当了，那家伙并不是什么古鲁特·布朗。aa在网络上的所有信息都被篡改过，包括古鲁特的个人照片，我之前却没有发现这一点，结果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难道说……” “嗯。那家伙冒充了古鲁特的身份，实际上他和波亚乌诺是一伙的。”艾拉接着说道，“他的真名叫做伊斯，拥有名为【引路人】（guide）的异能，可以探测、捕捉异能力的踪迹，并辨识出对方的能力种类。是他捕捉到了我们使用异能的踪迹，并将行刑人带来，然后两人刻意地演了一场戏。” “你说……演戏？那他为什么要中途突然提醒我们波亚乌诺来了？” “因为他想从我们这取得进一步的信任。”艾拉说道，“很明显，杀掉你并非这些人的目标，他们还有更深的目的。” “哈哈，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这么聪明。”一阵笑声突然从远方飘来，“早知道如此，就不费这么大力气演戏了。” “我原本就提倡直接进入正题，是你非要玩什么花样。”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有些沙哑的声音。 伊斯笑道：“哦呵呵，这也要怪我吗？我没有战斗能力，动脑子才是我的强项啊。” “你只要做好‘引路人’的工作就好了，伊斯。” 雪岩咬着牙往后退了几步：“是伊斯还有波亚乌诺，竟然来的这么快……怎么办，艾拉？我们能赢吗？” “有些困难，现在我处于醉血状态，你又身体透支，情况不容乐观。”艾拉面色凝重地伸出双手，两只手心的正中央各浮现出了一个冰蓝色的光球，“但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就寝！” 波亚乌诺跃到了半空中。在月光的照耀下，雪岩能看见他那棕色的皮大衣上依然残留着大量冰晶，胡髭和头发上也满是冰霜，但这些却丝毫无法影响他的行动。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摆脱的？！” “你的异能确实很强，可惜，根本不够精进啊。”波亚乌诺的嘴角露出了张狂的冷笑，右手握成拳，身体从半空中飞速地往雪岩的方向坠去。 艾拉挡在了雪岩的身前。 “【冰结·十倍增幅】。” 光球扩散，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了冰川。雪岩只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开始迅速地降低，随后视野便被无数的冰雪遮盖住了。仅数秒之间，整栋屋顶便被完全冻结在了冰霜之中，虽然时值初秋，此刻却如严冬一般冰冷刺骨。这股寒意在艾拉的操纵下，笔直地往波亚乌诺的方向扩张而去，形成了一条壮丽的冰冻射线。 “【随心——隧道】！！！” 但波亚乌诺丝毫未被阻止。他的拳笔直地挥了出去，随着一股强大而异样的能量扭曲了空间，从冰冻射线的中央开出了一条虚无的隧道，并迅速地往前延伸，直奔艾拉的胸膛而去。 雪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那是一种潜藏在意识深处的预感，他意识到这一次，对方的能力不会像之前那样能被轻松地抵挡下来。 “【防护罩】！” 他本能地将所有的余力都倾注在了这一次的异能上。刚刚被艾拉治愈好的身体再度超出负荷，无数的能量在他的身体如同失控了一般乱窜，撕裂了神经，撕裂了血肉，撕裂了大脑。 好在防护罩如愿地出现了，恰到时机的挡在了艾拉的身前。 艾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停下了异能，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偏过头对雪岩微笑了一下，像是在感谢。 随后，她的胸膛便被贯穿了。 并不是【防护罩】没有起作用。【随心隧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具有空间粘滞性的【防护罩】，这是性质上的克制关系。 但在吃了一次亏之后，波亚乌诺学会了避开。贯穿并不一定非要是笔直地，而隧道最大的特性，就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弯曲。隧道形成的虚洞绕过了盾状防护罩的范围，从另一个方向穿透了艾拉的胸膛，接着继续延伸，撞在了雪岩身前的十厘米处位置，停了下来。 “为……什么？” 那是一片球形的防护罩，在最后的一刹那，保护住了雪岩。艾拉在察觉到危险的最后一瞬间使出了异能，这一次则防住了全部的死角，没有给隧道任何进一步延伸的余地。 “切……”波亚乌诺皱起眉，一转手，便通过虚洞将艾拉的身体内部撕裂了开来。 “呃！”艾拉跪倒在地，她的整个身体被洞穿，机械构成的内脏被搅成了一团碎屑。 “哦？这家伙的身体构造似乎有些奇怪，是改造人吗？”波亚乌诺落在屋顶上，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再次像旋转旋钮一般转起了手。 胸口的洞进一步扩大、旋转起来。艾拉徒劳地挣扎了几下，随后便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倒在了地上。 “那么，既然异能伤不了你，就久违地用下这个好了。”波亚乌诺像对待垃圾一样粗暴地拽起艾拉的右臂，同时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老式的手枪，对准了雪岩右侧的大腿。 枪响了。 没事。有防护罩在，没关系…… 就在雪岩这么想的同时，子弹已经呼啸着贯穿了他的大腿，迅猛地撕裂了那一片区域的大部分肌肉和骨骼。 “诶？开玩笑的？” 直到一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击中了。血液正通过伤口大量地外涌，因此他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湿热的温度。接着是神经被粉碎之后带来的绵软无力，子弹的冲击本就让他失去了平衡，于是他摔倒在了地上。最后才是剧痛，那是神经在被摧毁前的最后一瞬间，向大脑传来的警告。 这是雪岩生平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痛楚。 “我用的子弹是特制的，什么异能都防不住。虽然杀伤力不太够，但对付人类还是绰绰有余。” 波亚乌诺正在走近。 “好痛……好痛……不要……” 他挣扎着往后方挪动身体，血液在房顶的瓦片上留下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踪迹。不久便到达了边缘处，已无路可退。 到此为止了。雪岩呻吟着叹了口气，靠在墙上，他的视线已经因为泪水变得模糊，甚至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 “艾拉……” 就在这绝望的刹那间，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的后脑勺。他下意识地一摸，发现那是一张看似普通的扑克牌。 “黑桃6？” 第四十三章 对峙 漆黑的夜晚，威尼斯，月光下的影子在穿梭着。 “抓稳了！” 许博文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拦腰抱住了从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雪岩。他的身边飘落了一张已经被烧成半截的黑桃6。 “唔啊！” 雪岩大声地喊叫着，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直到两人稳稳地落在地上，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刚才捏住扑克牌的一瞬间，整个人立刻便被吸进了薄薄的牌里，然后又从另一个地方被放了出来。虽然他已经体会过许多种不同的瞬移了，但这绝对是最怪异的一次。 “许博文？”他看清了救下自己人的脸，有些惊讶地叫道。 “真算是千钧一发。”许博文将雪岩甩到背上，稳稳地托住，然后飞快地向前跑去，“好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想从行刑人手中逃脱可不是什么易事。” “好……好痛！” 雪岩倒吸了一口气。右腿的剧痛、加上过度使用异能，他的全身都充斥着支离破碎的灼烧感。虽然已经是足以使人昏厥过去的剧痛，但尼斯夜间的海风，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将他支离破碎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又拉回清醒的边缘。 “红桃·临时治愈。”许博文从口袋中又抽出一张牌，那张牌迅速地化成无数的红色粉末，钻入了雪岩的身体。数秒钟后，他全身的剧痛便缓解了许多。 “呜哇，不疼了！” “只是暂时性的，先忍忍。” “好方便！说起来，这扑克牌到底是什么？” “这个？是‘外星客’公司研发的多功能道具，名叫‘生命牌’。”许博文说道，“每种花色分别对应一种特殊能力，红桃是治愈，黑桃是瞬移，梅花是复制，方块是护盾。虽然很实用，但每张牌都是一次性的，用起来就跟烧钱没什么区别。” “诶？外星客还会研发这种东西吗？”雪岩问道，“我还以为他们只生产载具之类的。” “好了，先闭上嘴，下面要开始冲刺了。”许博文咬紧了牙关，“必须要赶紧到安全区才行。” “安全区？也就是说，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吗……”雪岩沉重地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房。 与此同时，距离两人百米开外的楼顶处。 “他被其他的异能力者救走了。”伊斯抚摸着雪岩凭空消失的瓦片，向波亚乌诺说道，“怎么说，我们还要追击吗？” 波亚乌诺的视线转到了另一角：“不用了，今晚好像还有更值得捕杀的猎物。” 他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便从屋顶的侧面爬了上来。 “哦？看来雪岩已经成功被救走了啊。”他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波亚乌诺那冰冷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波亚迪耶奇（boiadieci）。”波亚乌诺丢下艾拉那具已经被贯穿的、毫无意识的身体，戒备地举起了枪。 “那不是我的名字。”男人眯起了眼睛，“现在我叫做，雅博·斯宾塞。” “雅博……斯宾塞？反过来读的‘行刑人（波亚）’吗？”一旁的伊斯冷笑道，“还有‘斯宾塞’，那是你进组织之前的名字？真是有够可笑，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叛逆了吗？” 斯宾塞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腰间，但是只这一个动作，便足以引起对面两人的警惕了。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老幺？”波亚乌诺皱起了眉。 “你们两个人一起上，也不可能在枪战中赢过我。”斯宾塞耸了耸肩。 波亚乌诺冷笑了起来：“你可以试试看。” 斯宾塞抽出了手枪。与此同时，波亚乌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枪声同时响起，弹壳坠落在地上，冒着热烟。 在那一瞬间，两枚子弹于半空中撞在了一起。这并非巧合，而是斯宾塞凭借异能力【概念瞄准】命中了对方的子弹。两股相反的冲撞力让它们被互相挤扁，随后斯宾塞的子弹中迸射出了大量烟雾。 “赶紧撤退，波亚乌诺！”伊斯神色一变，“这是气化的‘死亡波斯普斯’！” “切，尽弄些麻烦的玩意！” 波亚乌诺迅速地往脚下的瓦片处一摸，召唤出虚洞，和伊斯一同跳了进去。两个人穿过房顶，摔在了下方的阁楼内。 “我去搞定他，你回去报告首领。”波亚乌诺命令道，然后三两步跑到了预估是斯宾塞正下方的位置。 “【随心隧道】！” 他往天花板处用力挥拳，在空间中开拓出隧道，笔直地穿透了沿途的一切。早已察觉到对方想法的斯宾塞敏捷地侧身避过，但隧道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紧地跟了上去。 “老搭档！”斯宾塞立刻对着耳机大声吼道。 “知道了——【神经封锁】！” 那是来自白纯枫的声音。 只那一瞬，波亚乌诺的全身神经突然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停止了工作，整个人立即无力地瘫软在地，异能力的使用也随之强制终止。空间隧道迅速地崩解消失，眼见此景，斯宾塞方才松了一口气。 波亚乌诺咬牙切齿地盯着那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那家伙……该不会又开发出新的药剂了？不……那也不可能这么快……难道说还有其他异能力者？” 远方一处居民楼的阳台上，白纯枫将左眼从手中狙击枪的瞄准镜上移开，然后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里恰巧能从阁楼的窗户里看进去，我可救不了你哦？”他对着传声装置说道。 斯宾塞坐倒在屋顶上，望着身旁随风飘散的剧毒气雾，以及那具属于艾拉的躯体，叹了口气：“那家伙应该没有真的动杀心，顶多把我弄成残废。” “弄成残废难道就不糟糕了吗？”白纯枫将食指按在扳机上，深吸了一口气。瞄准镜的中央准星对准了波亚乌诺的身体，“喂，你身边那个，是牺牲者的尸体吗？” “看样子是的。”斯宾塞叹道。 “真可惜，如果我们早来一步的话……不，战场上可没有如果。”白纯枫自言自语道。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将枪口对着人。 “放轻松……就像游戏里一样，简单地射击就行了。”他自言自语地暗示自己，同时尽力地平复心境，“不会失败的。” 他神色一凝，食指猛地用力。 后坐力不是很大，但子弹发射的瞬间他还是吓了一跳。远方传来了窗户碎裂的声音，以及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 “射中了？”他向斯宾塞问道。 “射中了。”斯宾塞说道，“也不可能不命中。那家伙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就和普通人无异。” “你没骗我，子弹里面是普通的麻醉药？” “……抱歉，那是死亡波斯普斯。” “喂？等等！”白纯枫皱起了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刚刚真的把他杀了？” “任务上写着允许射杀，而且不这么做，我们就会有危险。”斯宾塞坐在屋顶上，平淡地说道，“归根究底，异能力者间的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但是……” “没什么但是。离开那里，搭档，带好枪。”斯宾塞说道，“回安全区去。” “我的意思是还有一个家伙呢？他现在就趴在波亚乌诺身边，我该怎么做？”白纯枫一边透过瞄准镜观察情况，一边问道。 斯宾塞摇了摇头：“别管他了，走。” “别管他？你刚刚才说稍有疏忽就……” “我来处理这件事。”斯宾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要多虑，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好……我明白了。”白纯枫叹了口气，抱起那把沉重的狙击枪，最后望了一眼远方的屋顶，“那你要保重，老搭档。” 第四十四章 白纯枫的记忆 想要知道为何雪岩会被救出，就需要以白纯枫的视角，重新回到数小时前的过去。 · 之前闲暇的时候，姐姐曾特意问过我关于记忆的事情。 “你有被附身时期的记忆吗？”她的神情异常的严肃，至少在我印象里还是第一次。 “啊，有的。” “感觉如何？” “呃，没什么感觉。”我简短地回答道。但实际上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在被维格莫斯附身的那段时间内，我通过大脑共享了他的记忆，从而得知了许多发生在未来的事情。包括aa的覆灭、异能力暴动引发的灾难、第三次世界大战、反抗军、帝国，无数个如同天方夜谭的画面刺激着我的脑海。但我知道那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那二十年已经被维格莫斯的能力抹去，从地球的历史上蒸发了。 我甚至看见了自己的死亡，还有我最爱的妹妹的死亡。 那段记忆实在太过残酷，我根本不愿说服自己接受，但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维格莫斯在操纵我们的时候已经近乎筋疲力尽，明明有许多迅速杀死雪岩的手段，却一个都没有实施成功，最终结束得如此草率而窝囊——他没有用虚假记忆欺瞒我的余裕。 那之后，我回忆起了很多事。 我是个反抗军。虽然一直以来，我的梦想不过是当个平凡的设计师，但自从那一天突然觉醒异能力开始，所谓的人生便已然不再受我的控制了。 我的异能，【神经封锁】（neuralblockade），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定身”，类似古希腊神话里美杜莎的魔眼。只不过并非让身体像石化一般完全不动，只是暂时停止神经系统的活动这种程度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有用了。 刚觉醒能力的时候，我非常苦恼，左眼常年看不清东西，一旦看清了，视线中的人又会当场神经衰竭，所以我不得不给左眼戴上眼罩，尽可能隐藏力量。虽然过去的我也曾幻想过拥有强大的力量，譬如火焰、雷电之类的，又帅又酷，但实际拥有超越现实的力量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力量，无非是引发大规模混乱，给这个世界带来硝烟的灾难而已。 我生活的时代，就是那样一个，已经被异能力逼到尽头的时代。 aa是世界最后的约束力。上高中的第二年，他们的探员找到了我，随即迅速将我控制，接着就是剥夺自由，进行思想教育，我在近乎牢狱的管教室里一待就是三年，最后离开那里也并不是因为得到赦免，而仅仅是因为，aa被消灭了。 消灭aa的，是被人们称为“黑象（bckelephant）”的一共九个异能者组织。他们在世界各地引发了暴乱。最初是欧洲、非洲，随后是美洲、亚洲，乃至大洋，最后整个世界都沦为了暴乱的牺牲品。最糟糕的时代来临，地球上到处是异能力战争的痕迹。城市变得无法居住，人们只能蜷缩在近乎瘫痪的残骸中苟且偷生、报团取暖。整整五年时间，除了那群毒瘤一般的异能者，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原始状态。 我的妹妹就是在那时候死的。 那时候白纯樱看着我的脸，流着泪，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再一次暴乱中遭到了袭击，全身的百分之八十被烧毁了，左眼失明，全身仅有右手还拥有一定的知觉。我握紧她的右手，蹲在废墟中，绝望地望着烟灰色的天空。 就在那时。 “振作点，老兄。” 一个男人坐在了我身边。 我立刻瞪大了左眼，试图将他的身影印在我的视网膜内，以将其制服。但能力没有如期发动，那时候的我太疲惫了。 “离我远点！”我怒吼道。 “我全家都是像这样死的。”那家伙平淡地，像自言自语般讲起了故事，“老妈和老爸很早就死于一场混乱；老姐行踪不明整整半年，被发现的时候尸体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弟弟被人暗算；两个妹妹一个饿死，一个自杀。” “你是来跟我卖惨的？” “我也是异能力者。”那家伙继续说道，“但我的力量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所以我感觉到无力、懊悔、自卑、愤怒。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粪土一样的世界，但一个人却又什么都做不成。” 我看着他那张粗矿而沧桑的脸，皱起了眉：“所以呢？” “所以我在想，如果一个人做不了，那就找一群人，或许事情就能有所改变。” 他口中的那群人，就站在我身后的废墟之上，背后是即将落山的夕阳。 “怎么样，愿意加入我们吗？” 那便是我和反抗军（theresisitance）初相遇的场景。彼时反抗军才是一个仅有十来个人的小组织，当然，那时候的名字并不是反抗军，而是“伤痕（thescar）”，组织成员全是在那混乱的时代遭受创伤的能力者。 而那个坐在我身边的，名叫雅博·斯宾塞的男人，日后成为了我最好的搭档。 但直到他战死的那天为止，他都再也没提及过自己的过去，哪怕一次。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加入组织前是什么身份？那场欧洲暴乱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似乎会触及到他的痛处，生前的我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 毕竟我死也未曾想过，这个世界还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老搭档？” 维格莫斯事件结束当晚，在检查室和他重逢的时候，他开口时并没有叫我的名字，而是习惯性地用了那个称呼。 “老搭档？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皱着眉回应道。 “啊哈……抱歉。”斯宾塞笑道，“总觉得我们应该一同并肩战斗过很长时间，所以下意识地这么叫了。” “你，有记忆？”我问道。 “嗯。虽然不是很深，大概就像看过一场电影后留下的那种印象。” “感觉如何？” “我也许很幸运。”斯宾塞握住了拳，“倘若那些记忆是真的，此时距离欧洲暴乱还有些时间，现在的话，完全有机会提前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你想阻止那种规模的暴乱？”我感到很惊讶。虽然多多少少猜测道他会这么想，但记忆中那次欧洲暴乱的规模，那场由“西西里家族”引发的灾难，绝对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能逆转的。 但是斯宾塞的表情很认真。他不是在开玩笑。 “就算不能成功，我也要去做，老搭档。” 我望着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我相信你。” 第四十五章 准备 在即将坐飞机去新太平洋岛前的那段时间，我又找到了斯宾塞。 “你准备怎么行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aa并不准备放我们自由啊。不自由的话，想实行计划估计会很困难。” 斯宾塞正在用纸杯灌水，他魁梧的身躯和手中小巧的杯子比起来，显得有些许滑稽。 “怎么，你这么快就想逃走了？” “实话实说，我看着这地方就感觉犯恶心。”我皱起了眉，“到处都是单调色泽的金属，总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 斯宾塞又盛了一杯水：“稍微转换一下思路如何？比如说，假设aa他们愿意帮助我们行动呢？你又会怎么做？”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我摇了摇头，“他们只会自说自话地把我们关起来。” “他们能提供很不错的装备。” “前提是他们能同意给我们。” 斯宾塞耸了耸肩：“你得乐观一点，老搭档。” 说完之后，他上前在我耳边轻语道：“看手机。”，然后便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只见屏幕上亮着一条信息。 “您已被aa录用，职位为高级探员。即将执行任务，代号：eu2417。” “录……用？！”我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 之后，我们坐飞机到了新太平洋岛。aa的总部是一个夸张的菱形建筑物，悬浮在大地之上，没有任何能从外部进入的入口。想要到达内部，必须使用专门的传送道具。 再之后，我们见到了总部长文源。 见到我们之后，他既没有寒暄，也没有命令将我们关进监牢，只是告诉我们，要分组去他的办公室。 我和斯宾塞都是a组。和我们一道的，还有老姐、她的搭档许博文，以及叶琳·卡尔纳，一位拥有“反抗军壁垒”之誉的女人。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我们进入了文源的办公室。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生命殿堂”，据说是整座大楼的核心能源。 “我就不说废话了。”一见面，文源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将立即以高级探员的身份派往意大利，假如特殊行动组a，并执行任务eu2417。” 几个圆筒形的机器人从两边的森林里冲了出来，弹出了探员的制服、各类证件、道具等必要物品。 “等一下，总部长！您是说，要让这几个毫无工作经验的人当高级探员吗？”许博文问道。 “我没有时间解释。”文源眯起了眼睛，“这一次是绝对的命令，你们必须遵从。” 我和斯宾塞对视了一眼。 看来文源明显已经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同时也清楚我们的目的和想法，所以才特意安排我们来解决欧洲的事件。而且从他的神色判断，目前事态很可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毕竟虽然距离欧洲暴乱还有一定的事件，但潜伏的祸根也许很早就已经埋下了。 斯宾塞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神情变得不同往常地严峻。他上前一步，问道：“我想自己挑选武器，行吗？” “没问题。”文源点了点头，“装备库里的所有物资，都可以任你们挑选。” 他将装备室的传送水晶递给了斯宾塞。 “时间紧迫，尽快在半小时内准备好，许博文，这次行动的全部指令，都传输到你的终端机上了，记得查看。” “是。” 这座建筑物内的所有房间都需要使用特殊的传送水晶才能抵达，装备库也不例外。 那是一座宽阔到吓人的地方，数以万计的集装箱堆积在十层楼高的仓库内，大量圆筒形机器人在十层楼间不断地穿梭着，显得异常地壮观。我的记忆中，未来也只有雪岩建立的帝国军械库能够有这种规模。 许博文问道：“你们想要些什么？我可以带路。” “枪械。”斯宾塞说道，“还有可编程药剂，种类越广越好。” “枪械在ax区，可编程药剂在dz区，分别在一楼和四楼。那么你呢，小姐？” 他看向叶琳·卡尔纳，问道。 叶琳在我印象中，是一位霸气十足的女性。她在最关键的时刻能够镇定地指挥千军万马，面对再大的险情也毫不动摇，能让人油然而生地产生一种跟随她前进的想法，是典型的将才。这样的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应该也…… “那个，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有……有什么推荐吗？” 她扶了一下眼镜，十分慌张地蜷缩着身体，两只手握成拳摆在胸前，一边往后退一边问道，声音显得有点结巴。 “诶？”我和斯宾塞同时惊讶出声。 这个时候的她竟然是这么怕生的性格吗？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处认知崩塌了。 仔细一看，她的气质也和成年后不太相同。成年后的她既成熟又潇洒，有十足的领导者魅力，与其说美丽，不如说帅气会更合适。而现在的她，神色稚嫩，戴着又大又厚的眼镜，全身上下看上去都很普通，完全没有一点未来的影子。 若不是长相实在是一模一样，我甚至会以为这是另外的什么人。 “没关系，不知道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许博文则很镇定地回答道。在他这种不清楚实情的人看来，这种稚嫩的表现或许才是正常的。 “小枫。”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嗯？怎么了，老姐？”我问道。 白灿的眼神并不像平常一样满是光泽，而是显得有些灰暗。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我其实很不想让你参与这种事情……”她的表情一反常态地低落，“所以，至少出于安全考虑，从现在开始，必须要紧跟着我的步调行动，明白了吗？” 她在担心我。自从我们阔别数年重逢后，她便开始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甚至性格也从以前的大大咧咧，变成现在这样有些执着而认真的状态了。 “我……”我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没有必要。”斯宾塞说道，“我们有自己的步调，是，老搭档？” 我叹了口气，直视着老姐的眼睛：“没错，就是这样。抱歉了，老姐。” “但是！”老姐低下了头，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起来，“我是正式的探员，有资格……” “好了，先冷静一下。”许博文上前拉住了老姐的手，“时间有限，既然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就让他们先去准备，行吗？” “但……好。”老姐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还是妥协了。 在那之后，我和斯宾塞首先来到了枪械区。 “我们的对手，是西西里的黑帮。”斯宾塞一边浏览着集装箱上智能显示器上的信息，一边说道，“那些家伙的主武器是枪，没有枪是不可能和他们抗衡的。” “西西里家族，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对手。”我皱着眉点了点头。 这个家族向来以暴虐着称，即便在九个黑象之中，也是臭名昭着的存在。至少我是不希望有生之年和他们打交道。 “他们摈弃了过去意大利黑帮的准则，变得十分扭曲而惹人恶心。虽然不是很想提及，原本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来着。” 他用随便的口吻说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哦，对了，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讲过啊。”斯宾塞将一个集装箱检查了一遍后合上，说道，“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说。” “……你以后可别给我忘了。”我一边点开另一个集装箱的信息，一边说道。 斯宾塞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你来，快看这个！” 他打开了一个集装箱，里面一下子喷出了大量的白雾。斯宾塞徒手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看上去很重的黑色狙击枪。 “这是外星客的顶级杰作，狙击枪‘无声夜鸦（silentnightraven）’，射程可达四公里远，后坐力却像羽毛一样轻。”斯宾塞抚摸着枪身上一条赤红色的细线，如同对待婴儿般温柔，“虽然不知道其构造原理，但绝对是炙手可热的宝物。这里好像也只有这一把存货。” “也就是说……捡到宝的意思？” 我生平以来从没有使用过真枪，更别说射杀敌人。就算是身为反抗军的那些年，也没有用枪的记忆。反倒是我的老搭档，斯宾塞，不仅能力是枪械相关，喜爱枪的程度基本上连洗澡、睡觉都要带着，是个十足的枪类痴魔。 “这把给你用。”他将那把狙击枪递给了我。 “为什么？” “因为你的异能需要望远镜？”他说道，“这把枪的望远镜足以让你清楚看见五公里内的事物，超级可靠而有用。不过最关键的一点……” 我问道：“什么？” “我可能要去当诱饵，不方便用狙击枪。” “诱饵？你在开什么玩笑？” 一个世界上最强的狙击手，去当诱饵？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次情况特殊，老搭档。”斯宾塞说道，“相信我一次。”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接过那把狙击枪，手上传来了沉甸甸的厚重感。 第四十六章 暖炉 “我就拿这把好了。”在我还在端详手中这把厚重的狙击枪的同时，斯宾塞又打开了一个集装箱，从里面取出了数个部件，几秒间内便拼装完毕。 “手枪‘暗红v’，色彩系列的第五作。”斯宾塞摩挲着枪的表面，一边介绍道，“轻便、灵巧，内部的变形装置能适应各种型号的子弹，很适合近身战。” 我问道：“但是，你就拿把手枪？” “足够了。”斯宾塞将配套的腰带系好，将手枪塞了进去，“重要的是子弹，我们去楼上。” 来到四楼，一路上见到的仍然是大量灰色的集装箱。区别它们的只有各自的编号以及箱子上的信息栏。 “dz区……应该在这一层的尽头。” 我们径直地穿过走廊，找到了dz区的位置。和其他地区不同的是，这篇区域还竖立着两台六棱柱形的、发着绿色亮光的机器。 “这是药剂编辑台。”斯宾塞一边仔细端详着其中一台机器，一边说道，“这两边的集装箱中应该都是原生药液。你去拿至少两盘药剂，共五十瓶过来，我来调试机器。” 可编程药剂，是生物技术与信息科技融合的产物，其本身在编辑前不具备任何效用，就像水一样清澈透明。但经过专门的编辑之后，便能实现几乎各种各样的功用。毒、治疗药、麻醉剂、燃烧弹，几乎所有性质的液体都能制作出来。不仅如此，若编辑者有足够的实力，还能更进一步，实现更强大的功能。 它被军方称为“具备无限可能性的液体”。由于其发明者为着名数学家波斯普斯，因此又称为波斯普斯药剂。 “模板不太够啊。”在我拿药剂的时候，斯宾塞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看来要稍微忙一会儿了，不知道二十分钟内能不能完成……” 他在六棱柱侧面弹出的键盘上不断操作着，眉头紧锁。 “那，我把药剂放边上了？”我端着药剂盘走了过去。 “好。” “那么，在你忙的这段时间，我就先去其他地方逛逛了。”我说道。 “随你了，老搭档。”斯宾塞说道，“要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记得告诉我哦！” 我耸了耸肩，漫无目的地往反方向走了回去。 “先去五楼看看。”这么想着，我走向了楼梯口。 脚步声。有人正从楼上跑下来，我站在门口处，本能地没有继续往里走。一个黑色的人影喘息着冲到拐角的位置，然后惊惶地看了我一眼。 “救……救命！” 是叶琳。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传达出了求救的信息。我愣了一下，毕竟在过去的记忆中，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这般脆弱的一面。 “不要愣着啊！快用你的异能啊！” 随后，我看清了她的身后，正在追逐她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猫。 不，准确来说，那是一只看上去像猫的奇异生物。它全身长着彩虹色的毛，还发着亮光，两只眼睛亮着火焰般的光。叶琳已经惊叫着往楼下跑去了。 奇异生物跃到地面上，沿途留下了满是赤红色烧焦的踪迹。单从这个现象，我便理解了它的全身温度应该异乎寻常地高，稍微触碰一下估计就会重度烧伤。 “喵呜！”奇异生物发飙了般朝我跳了过来。 “【神经封锁】。”我立即瞪大左眼，原本模糊不清的视野突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将那只生物的样子映在了视网膜内。 它立刻如同触电般抽搐了两下，身子一歪，瘫倒在了地上，彩虹色的毛发也顷刻间失去了光芒，转变成了普通的棕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它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蹲下了身子。 “呜……呜……”它在喘息着。望着它身底下冒出的黑烟，我不免有些后怕。要不是异能力正好能克制生命体，我现在估计已经化作焦炭了。 楼梯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许博文，还有叶琳，正满脸畏惧地跟在他的身后。 “那是……一只彩虹炽烈？”看见倒在地上的奇异生物后，许博文惊叫出声，“是谁把它放出来的？！” 叶琳颤抖着身体“诶”了一声。 “这是灾难级危险生物。”许博文叫道，“存放在十楼加密五级的特制营养室里，你是怎么把它放出来的？！” 叶琳左右闪躲着视线，一双手在身前不知所措地摇晃着：“那个……因为很感兴趣，所以就尝试了一下……” 我猛然回想了起来，她在反抗军中还有一个着名的称号，“天才级骇客”，而且抱有一种奇怪的，见到加密物体就想解开的癖好。 许博文扶了扶眼镜，看向了我：“这是你做的？” 我点了点头。 “那么，这只猫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看管了。”他叹道。 “诶？你说什么？”我突然感觉头皮发麻。 “这家伙性情极为猛烈，但是唯独会对第一个征服它的人极度忠诚。”许博文说道，“这一只还是刚刚孵化不久的幼体，你可要负起责任。” 我往后退了一步：“等等！我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养宠物啊！” “这不是宠物！”许博文说道，“这是兵器，一旦暴走，甚至可能引发堪比火山爆发的灾难。给我好好照顾它，明白了吗！” 我咽了口唾液，看向那只蜷缩在地上的猫。 “呜……喵！” 它挣脱了异能力的束缚，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我被吓得瞬间失去平衡，坐倒在了地上。但怀中传来的并非难以忍耐的炽热，而是十分温暖而舒适的感觉。 我十分惊讶地将手覆盖在了它的毛上。它温顺地叫了一声，将小小的头在我手上蹭来蹭去。 “好舒服！” 一股暖流在胸膛里回荡起来，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给小樱梳头发的时候。 “给他起个名字。”许博文扶了扶眼镜，“虽然直接叫‘彩虹炽烈’也未尝不可。” “那就叫‘暖炉’好了。”我下意识地说道。 叶琳叫道：“暖……暖炉？明明看上去那么烫！” 我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但是，摸上去很舒服，就像暖炉一样。” “这可是灾难级危险生物，我再强调一遍！”许博文叫道。 “哦。”我一边用手逗它，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声。说起来。很小的时候，母亲在家也养过一只猫来着，但自从母亲离开之后，它一夜间便消失不见了。我和姐姐为此找了整整两周时间，却再也没看见过它的身影。 “哦？我听说出了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彩虹炽烈？” 老姐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抱着猫转过身，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银白色甲胄，手持一把华丽到令人炫目武器的身影。 “哇哦！老姐，你这身也太帅了！”我情不自禁地赞扬出声。 “是……是吗？”老姐红着脸转过了头去，“话……话说！你手上这个，是灾难级生物来着？很危险的！” 我挠了挠头：“啊，这家伙貌似把我当成主人了。来，暖炉，向老姐打个招呼～” “喵呜！” 暖炉朝老姐怒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楼梯口处传来了斯宾塞的声音。 “哦？这么热闹啊！”他抱着我的那把狙击枪，背着一个看上去很厚重的大包，带着墨镜，嘴角露出爽朗的笑容。 “老搭档！这么快吗？”我有些讶异，记忆中药剂编程可不是能这么快搞定的东西。而这家伙不仅搞定了，甚至还抽空给自己找了一套装备。 “熟能生巧罢了。”斯宾塞耸了耸肩，然后瞧见了我手中的暖炉，“你手中这个……是什么？猫吗？” 我点了点头：“它叫暖炉。好了，暖炉，在这里活动一下，不要乱跑。” 我将它放在了地上，然后许博文、叶琳以及老姐都本能地往后退去了数步。 “等等！”叶琳惊叫道，“你别把它放下来啊！” 但暖炉只是围着我跑动着，就像听懂了我说的话一般。 斯宾塞倒是无所畏惧地走了过来，将狙击枪递到了我手上：“枪给你，里面装了二十发麻醉。还有这些弹夹，都拿好了。” “诶？这么多吗！” “一共一百发子弹，五个弹夹，分别是麻醉、速冻、毒气、烟雾以及爆破。”斯宾塞说道，“弹夹上有我做的标识。” 我接过弹夹，拿在手上，头脑一片混乱。 “放心，以你的能力，绝对能熟练使用的。”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我脚边的暖炉立刻凶狠地叫了一声，全身冒出耀眼的烈焰。 “我没学过射击。” “不，你学过。”斯宾塞直视着我的眼睛，“射击是反抗军最基础的课程之一，忘记了吗？忘记了的话就想起来，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叶琳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我试试看。”凭借着脑海里所剩无几的射击经验，我把子弹夹塞进制服配套的腰带里，将狙击枪抬起来，端在身前。 “喂！别在那装样子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许博文扶了扶眼镜，往楼下走去，“还有，务必管好你的猫，明白了吗！” “嘶……”暖炉朝他咧开了嘴。 第四十七章 抵达 “异能力猫？” “嗯。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除了人类之外，唯独猫这个物种，有时也会觉醒异能力。”许博文说道，“自从发现这一现象后，aa做了不少实验，最终成功培养出了大概率具备异能力的品种。有不少探员都会从中挑选适合的伙伴。马上我们还能见到一只。” 我们走到一楼大厅的中央，然后许博文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又肥又壮橘猫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出现，跳到了我们面前。 暖炉和它对视了一眼，然后嫌弃地撇过了脑袋。 “目的地定位于威尼斯城，特殊任务中心，任务代号eu2417，探员共5位，加上使魔一只。”他俯下身，对着那只猫说道，“开始传送，阿橘。” “喵。” 那只猫就像听懂了一般叫了一声，双眼放出绿色的光。我看着那束光，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更黑暗的东西在盯着自己，精神一瞬间便飘走了。 回过神来，视线中已经没有了那只猫的身影，周围的场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宽阔的装备库，变成了狭小的房间。 “又是瞬移？”我苦笑道。 “嗯。阿橘的品种是‘瞬移橘子（teleportoran）’，能够实现超远距离的瞬移。虽然十分方便，但使用的负荷也极大，就刚刚这一次，已经足够它睡上三天了。”许博文说道，“好了，我们现在位于威尼斯地区，地点是特殊任务中心。” “啊，还是一如既往的狭小啊。”白灿扫视了一眼周围，有些不开心地叹道。 许博文无奈地耸了耸肩：“毕竟是秘密基地，不可能选太过显眼的地方。这些天的生活要忍着点了。” “我没什么关系。”斯宾塞将他背上的包放在了地上，“说实话，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说道：“我也无所谓，毕竟在家经常打地铺。” 叶琳张望了两下，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等，你在家经常打地铺？”老姐注意到了我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老妈了？” “因为现在只有我能管着你了啊？”老姐皱起了眉。 “喵！”暖炉在我怀里叫了一声。 “好了。”许博文及时地打断了这场对话，“这一次行动，代号eu2417，尤为关键而特殊，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都打精神。” 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像盖尔斯，都是在关键时刻就会变得很严肃、认真，让人无法产生违背情绪的类型。 “首先说明一下目前的状况。”许博文打开了他的全息手环，一边说明道，“从半年前开始，组织‘西西里家族’暗中进行了一场大规模行动，逐步将aa在意大利分部的骨干探员或谋杀、或暗中拘禁的方式排除。之后他们在网络上将受害者的信息替换成自己的，让当地人以为aa依旧处于正常工作状态，只是工作人员更换了。” 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 “然而实际上，现在意大利地区的aa早已经全灭。” “全……灭？”白灿不相信地否定道，“这不可能，罗马还关押着近百名异能力重犯，如果aa已经全灭，那岂不意味着……” “没错，现在的罗马分部，已然如同一座空城。”许博文继续说道，“只不过出于某种缘由，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克监狱的行动而已。” “那情况岂不是已经糟糕到顶了？为什么总部不让我们早点行动？” “因为打不过。”许博文说道，“根据总部长的说明，只有这一次，在拥有雪岩的情况下，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性。” 我皱起了眉：“雪岩？他不是不在这吗？” “只是现在不在而已。”许博文说道，“根据总部长的指示，他将暂时完全脱离组织而单独行动，以诱饵的身份。” “诱饵……” “是的，诱饵。”许博文继续说道，“总部长预知了未来，他会在今夜使用一次大规模的异能，这将引诱出西西里家族的关键人物出手。” 斯宾塞挑起了眉头：“关键人物？该不会是……” “行刑人，波亚乌诺。”许博文看向他的眼睛。 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斯宾塞眉头紧锁，左手情不自禁地握紧。 “他是西西里家族的核心人物之一。”许博文说明道，“为人任性、残酷而狡诈，且能力强大。如果能成功地将他制服，将极大地削弱对方的力量。”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我问道。 “他们会跟踪并袭击雪岩，因此我们的计划有两个，其一是在雪岩做诱饵的同时，在暗中出击，其二是救出雪岩。”许博文说道，“总部长预言的地点是一处楼顶，坐标已经发到你们的手环上了。这次行动只由我、白纯枫还有斯宾塞完成。我去救雪岩，白纯枫和斯宾塞，你们去除掉波亚乌诺。” “除掉？是……杀死他吗？”我问道。 “最好能活捉，但我估计情况并不能容许我们这么做。”许博文扶了一下眼镜，“因此，允许射杀。” 我望着手中的狙击枪，内心猛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恐惧感。 杀人。我没有杀过人，虽然听上去挺可笑的，但即便在未来的记忆里，我也没有真正在战场上抬起过枪，射出致命的子弹。这种事一向都是由斯宾塞完成的。更别说现在的我，还是个未成年人。 我看向老搭档。 “抱歉。”他将手放在了我的肩上，“这次要由你来射击了。放心，枪筒里装的都是麻醉弹，你只需要做到命中目标，后续的事我来处理。” 他看透了我的懦弱，我在畏惧剥夺他人的生命。 “等等，我的弟弟从来没执行过这种任务，先暂且不论对他心态的影响，就是对任务的成功率而言，也不应该让他来执行这种任务啊？”白灿皱起了眉。 “不，想要对付波亚乌诺，他的异能是必须的。”许博文摇了摇头，“【神经封锁】，我们都亲自体验过这个能力的恐怖，白灿。” 我朝老姐眨了眨眼。许博文指的是之前在灯塔上的那一战，维格莫斯用我的能力封锁住他们行动的事情。 “等等，那我呢？我该干些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叶琳突然发话了。 “你要一直留在这里。”许博文说道，“保证这一带区域的安全。” “保证安全……我知道了，只要保证安全就行了？” 她的神色突然认真了不少。 “【安全区】（securityregion）。” 叶琳的异能力，【安全区】，是展开一片球形的领域，并在其内召唤强大的守护灵。守护灵会保护叶琳视为同伴的对象，并驱逐叶琳视为敌人的对象，属于功能性十分强大的能力。 “那个，提醒一下，我最多只能保证两百米之内的安全。”叶琳说道，“不会不太够？” “已经足够了。”许博文点了点头，“那么，最后是白灿，你的任务最为特殊。” 白灿叹了口气：“终于到我了。还以为这一次要被边缘化了呢。” 她身上的甲胄，以及手中握着的那把极度华丽的、闪着亮光的、我至今也不清楚究竟是剑还是长枪的武器，实话实说，有种异常脱离时代的感觉。当然确实很帅气。 许博文点了一下全息屏幕，说道：“具体已经发送给你了，自己看。” “诶？这么随意？” “内容太长，我不想读。”许博文耸了耸肩，“好了，从现在开始，各自开始行动，去确认现场情况也好，去做事先准备也好，练习也好，休息也好，总之，正午之前必须要回到这里集合，休息完备之后，我们半夜再开始执行任务。”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斯宾塞抱住了我的肩。 “走，我们去现场，老搭档。” “嗯。” 许博文抬起了头：“哦，对了，我提醒一下，出门之后绝对不要坐船，不要购物，总之不准留下任何信息踪迹，明白了吗？” “我自然有数。”斯宾塞微笑着挥了挥手。 “那家伙……真的靠谱吗？”老姐皱着眉嘟囔道。 第四十八章 隐藏于黑夜之中 “那座房顶就是预计的交战地点，很显眼的位置，要是在白天打起来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斯宾塞透过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楼房，“再让我看看……那边的阳台，三楼，左边突出的一块，看到了吗？那里是绝佳的狙击点。” “但怎么上去？那里是普通的民宿？” “半夜，用钩锁。”斯宾塞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包塞进了我的手里，“这是智能攀爬道具，你应该知道怎么用。” “好。”我接过小包，塞进衣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半夜，我要事先潜入到那个位置埋伏好，然后等待波亚乌诺出现。” “没错，之后等我的信号，使用能力，再射击。” “简单明了。”我点了点头，“不过能否完美地实施，可就不确定了。” 斯宾塞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你绝对没问题的，老搭档。记忆中我对你最深的印象就是，越关键的时刻，你越靠得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能力。” “喂，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感觉更紧张了啊！” 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但我的内心确实正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毕竟我需要执行的任务，可以说完全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事关这次行动成败与否，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而我唯一能依靠的，仅有那段若虚若实的，身为反抗军的战斗记忆。 这是一场只有一条血的搏命游戏。对方是黑帮的行刑人，一旦败北，死亡将是唯一的终局。 然而在理解了这一现实之后，除了恐惧之外，我内心的某一部分竟然隐隐地激动了起来。 “好了，回去。” 中午到夜间都是睡眠时间。为了更高效地执行任务，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夜间一点，我被许博文从地板上喊醒，任务便正式地开始了。没有想象中的激情演讲，也没有从头再强调任务的重要性，我们仅仅花了几分钟确认任务流程，便各自离开房间，潜入夜幕，如同刺客般开始了行动。 夜间点一点三十分，我站在无人路过的街道上，向预定的位置扔出了钩锁，智能固定装置锁死在栏杆上，我只需要按下开关，便能像坐电梯般笔直地攀升上去。 这家威尼斯本地住户睡的很早，我潜入时没有引发任何的动静。加上周围的警报早已被事先关掉，可以说，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 周围的安静地渗人。天空很澄澈，月光以及星空无阻碍地将光线洒在城市里，虽然是深夜，但我却能清晰地看见远方的情景。 雪岩的衣服上配备有定位装置，因此我能通过全息手环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他本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想，那家伙的处境好像有些太过凄惨了。 我靠在三楼阳台的墙角，将狙击枪准备好，紧张地注视着象征雪岩的光点。 “老搭档，你那边怎么样了？”耳机内传来了斯宾塞的声音。 “没问题。你呢？” “嗯，万事俱备。” 情况良好，和斯宾塞的沟通器也能正常工作，隔音口罩能够保证我的声音只会传到他的耳中。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下面就只有……” 黑夜之中，狙击枪“无声夜鸦”表面的红线散发出暗暗的光芒。 文源的预言虽然指定了伏击的地点，但时间范围却仅仅局限在了“今晚”。换句话说，我完全不清楚要在这里等待到几时。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我一直凝视着那个光点。 时间的流逝反而使得我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紧张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执行任务时，专注而冷静的状态。渐渐地，时间便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来了。” 象征雪岩位置的光点从远方瞬移到附近的一瞬间，我立刻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波亚乌诺能够通过能力迅速穿越空间，要追击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我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架好枪，瞄准，确定目标的位置。 “老搭档，看你的了。” 斯宾塞的声音从耳机内传出。 “嗯。” 我将食指扣在了扳机上，眼睛对准镜筒，深吸了一口气。 那之后发生的事，只能用非常顺利来形容。波亚乌诺以及伊斯，这两人的警惕心全部放在了突然出现在楼顶的斯宾塞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潜伏在黑暗中的漆黑枪口。我要做的事虽然关键，但也很简单。无声夜鸦的手感良好到了极致，在举起它的一瞬间，我便已经有了一定能射中目标的预感。 要说唯一惊险的地方，也就只有波亚乌诺差点被【随心隧道】击中的瞬间了。 “【神经封锁】！” 波亚乌诺倒下了。我对准他的身体，咬住牙，扣下了扳机。 子弹射中，任务结束。我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感觉这一次行动顺利地似乎有些过头了。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那一瞬间。 在我刚准备抱着狙击枪离开的那一刻，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那不是属于清晨的熹光，而是来源于某个人造的载具所喷出的高温火焰。 而那架载具，就在我的头顶处。 “找到你了，隐藏在角落的老鼠。” 冰冷的男性声音，无情地俯视过我的耳畔。 我无法看清说话的人的脸，也看不清散发高温火焰的器具究竟是什么，因为光芒实在是太过强烈，我只能眯着眼睛，勉强地透过指缝往上望去。这意味着我无法对他使用异能。 “咻。” 身躯一热。 我被射中了——当时我是这样觉得的。在那一瞬间，我隐隐地看见，亮光中浮现出了一把枪的影子，还是我从没见过的外形。 但是，身体并没有出现异样，没有疼痛，也没有出血，这和被射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直到眼前燃起一道彩虹色的光芒后，我才意识到，刚刚身躯传来的温热感，是来自于我刚刚收养不久的小猫“暖炉”。 我确实是带着它一起执行任务的，但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谁也不知道离开了我，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发飙。它半路上就睡着了，我便一直把它装在制服内特制的容纳袋里，没有在意太多。 但就在这的一刻，它从衣袋里冲了出来，救了我一命。 对方确实射出了激光弹，只不过弹体直接被暖炉一口吞入了腹中。下一瞬间，暖炉周身爆发出滔天的烈焰，直接将视野中的一切都包裹了进去。 灼烈的温度刺激着我的脸庞，我被动地往后退去，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它是灾难级危险生物。” 许博文的话回响在我的耳畔。 但男人并对此产生畏惧，他只是冷静地调整了一次武器，随即便再度将枪口举起。 “咻。” 又一发枪击。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枪击起效了。暖炉爆发出的火焰登时戛然而止地消散殆尽，它跃向半空的身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沿着抛物线从三楼的高度直往地面坠去。 “暖炉！”我大声吼着，冲到了护栏的边缘，往下方伸出手，但已经太迟了。 随后—— “咻。” 枪声从后脑勺上方再度响起。结束了。对方不会手下留情，我理应意识到这一点的。 “【能量封锁】！” 但几乎与此同时，一个飞驰的人影突然从我的视野中出现，笔直地贴着这栋楼的墙壁往上方冲去，接住了下坠的暖炉。她全身穿着银白色的甲胄，手中的奇幻武器散发出炫目的光芒。 “接着！” 暖炉被扔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扔掉狙击枪，抱住了它的身体。 “老姐？！” 那个身影毫无疑问是老姐。 我手脚冰凉，内心被突然的喜悦与茫然所占据着。我并不知道她的任务是什么，但既然她如此巧合地出现，那应该说明目前的情况发展应该仍在我们的控制当中。 “赶紧逃！” 然而白灿的声音显得异常焦急。 我咬紧牙关，立刻捡起躺在地上的狙击枪，将猫塞回容纳袋里，然后纵身一跃，借助滑索迅速地往地面下降。 “老搭档！发生什么了？”耳边传来了斯宾塞的声音，“你那个方向……等等，那个人？” “那个人？” “那个袭击你们的人，是首领！是‘西西里家族’的首领啊！” 我的脑袋霎时间一片空白。 “等等……那不就是说……老姐！老姐她！” 一股强烈的绝望感，穿破了我的胸膛。 第四十九章 靠近 男人面无表情地举着枪。他的脚下踩着一台极具机械感的、喷射着高温气体的浮空载具，整体呈黑红配色，看上去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设计。 “喝啊啊啊！” 在意图吸引注意力的声音传出的同时，一条白色的长蛇状武器突然从下方穿刺过来，攻向了男人的面颊。攻击的势头既快又准，假如有人在一旁观察的话，势必会认为下一秒钟，男人的脑袋便会被这个奇异的武器贯穿。 “天蝎座？”男人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着，脚下的浮空载具往前方喷气，迅速地往后一退，便轻描淡写地闪过了这次攻击。 但长蛇状武器并没有停下势头，而是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再度向男人的方向攻去。 “咻。” 男人迅速地射出一发激光弹。他的射击技术异常精准，虽然白灿在高速地移动，但射击轨迹仍然毫无偏差地直奔她的头部而去。 “【能量封锁】（energyblockade）！” 白灿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x”形的符号，挡住了光弹。 “哦？有点意思。” 与此同时，长蛇状武器的尖端已然抵达了男人的面门。 然后完全地停了下来。 男人仅仅用了两根手指，便夹住了武器的尖端，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白灿只感觉手上传来了巨大的反作用力，心中一惊。 “这个力道，是异能吗！” 与此同时，男人飞快地调整了一下手枪，便又射出了一发子弹。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钟。 这一次的子弹是实弹。白灿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但她身上的铠甲却如同有自主意识一般，迅速地将面罩闭合，挡住了这一枪。 太快了。白灿咬紧了牙关，那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特制的，杀伤力巨大的穿甲弹。若不是她身上的盔甲极度地坚实，恐怕刚刚就是决定胜负的一击了。 “情报太少了！”她迅速地拉远距离，将武器拽回了自己手中，“那家伙的反应速度和肉体力量，根本就和怪物一样……” 两人就这样在半空中对峙着。 “原来如此，这样还不够。” 男人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手枪塞回了腰间。他面无表情地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可惜了，这一套甲能值不少钱的。” 白灿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仅仅一瞬间后，她的腹部突然传来了扭曲至异常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便如同一头成年非洲公象，毫不留情地踏在了她的身体上一般。 痛觉随即撕破了她的一切感官。骨骼、肌肉、内脏、神经——男人拳击所途径的一切全部瞬间粉碎。 “咕啊！” 大量的血涌上喉咙，白灿的身体如同残破的人偶般飞了出去，砸在了大楼的墙上，然后凄惨地沿着墙往下方坠去。她腹部的装甲已经彻底地被毁坏了，只剩下些许残片。 “老姐！” 目睹此幕的白纯枫大吼着往那个方向冲去。 但她的身体还未坠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预计落到的位置，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神经封锁】！” 看清男人面庞的一瞬间，白纯枫不假思索地吼出了自己能力的名字。但男人的身体仅仅迟钝了短暂的一瞬便恢复，拳头依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白灿的胸口。 粉碎。从高空坠落产生的高速，连同着远超人类水准的挥拳，同时作用在白灿的胸口。结果已经无需赘述——在撞击的一瞬间，她的心脏便已然停止了跳动。 “不！”白纯枫撕心裂肺地吼道。 男人无所谓地甩了甩左手，掏出一把枪，对准了白纯枫的脑袋。 “你也逃不掉。” 白纯枫没有停下脚步。即便他明白对方射杀自己可能只需一瞬间，他也无法阻止自己向亲姐姐冲过去。 但就在男人准备开枪前的一瞬间—— “呵。我可不知道，这一次竟然要打这么惨烈的架啊！” 身后的动静吸引着男人转过了身。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在看见站起来的白灿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了。 “不可能。”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刚刚那一击，应该已经彻底结束了才对……究竟是什么原理？” “原理？呵哈哈，亏你是西西里的首领，竟然连这种情报都不知道？”白灿抹去嘴角的血液，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那我就告诉你——aa的异能者，大部分都是改造人啊！” 她手中那长蛇状的武器在她周身盘旋起来，随后像外装甲一般覆盖在了她身体的表面，和那副盔甲融合在了一起。 男人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枪：“自己将情报告诉敌人，真是愚蠢。” “去死啊！” 从白灿口中吐出的声音，是失去理智后，仅剩下疯狂的嘶吼声。与此同时，她的眼白开始不断充血，很快便变得一片通红，看上去异常诡异而恐怖。 与此同时，无数条蝎尾状的长鞭形武器从她的装甲上爆发出来，如天罗地网般攻向男人的位置。 男人徒手挡住了三四次攻击，他每一次抵挡，都意味着一条蝎尾的碎裂。 然而白灿的攻击却似乎无穷无尽。 “喝啊啊啊啊啊！！！” “啧，麻烦死了。就任凭你自灭。” 男人用厌烦的口气说着，右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破半空，将十多条攻来的蝎尾一并摧毁，扯开了一定的空间。趁此机会，他纵身一跃，驾驶着那台作为担任坐骑的浮空装置，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给我去死啊！” 但白灿的进攻依旧没有停下。她仿若一条发疯的野兽，不停地挥动着已经没有目标的蝎尾。她身上的装甲已经逐渐从银白色往浑浊的深色靠近。脖颈处也开始出现了如同腐蚀般的褐色条纹。 “已经足够了，老姐！” 白纯枫试图往前走去，但还没迈出一步，一条蝎尾已经从他的鼻尖扫过，割出了伤口。 伤口是麻的，那些蝎尾状武器上很可能带有剧毒。 但他只是稍微地顿了顿，便再度往前走去。 “足够了……” 左眼是模糊的。不知是因为内心遭受过度的震撼，还是今晚异能的使用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始终无法让左眼聚焦，根本看不清白灿的身影。 必须让她停下。 白纯枫的脑海中，闪过了那来自未来记忆的碎片——他无力地坐在废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 他不想让那种画面，变为现实。 “呃……” 毒素开始蔓延了。渐渐地，他的面部知觉开始丧失。白灿并没有停止攻击。那些蝎尾无差别地袭击着周围的一切，也包括他的身体。 一道伤痕。两道伤痕。然后是重创？貌似蝎尾的尖刺捅进左腹部里了。大腿也传来了刺痛，但他已经不清楚那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但他无法停下。一股近乎本能的驱动力在让他重复着行走的动作，不断拉近两人的距离。 狙击枪摔在了地上。 毒素在进一步扩散。身体的大部分神经都已经由于衰竭而难以感知，看来这一次伤的十分严重，也许马上就会死。但是还不能够停，也不能够逃跑，他必须要再靠近一些，才能将那个人映在左眼的视野里。 “已经……足够了……” 渐渐地，攻击变得分散了。那些蝎尾虽然没有停止舞动，却如同辨识出白纯枫的身份一般，有意地回避了往他的方向攻击。 与此同时，白灿充血的眼珠，涌出了泪水。 “呃啊啊啊啊！” 好痛苦。无论是支撑已经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是胸口中那股无法平息的愤怒，都是无法再忍受哪怕一刻的痛苦。 因此想要发泄。即便攻击的目标已经不见了，她也必须要发泄。如果不发泄，她将会被这痛苦彻底地撕裂。 然而，在看清楚正向自己走过来的人影后，那份痛苦却突然间减缓了。 “啊……是你……”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已经……足够了，终于……看清你了。” 白纯枫拖着身体最后迈出了一步，抬起左手，摸向白灿的脸。他的皮肤已然因为毒素病变成了紫色，渗出的血沾满了整片制服。 “【神经……封锁】。” 那便是他还残存意识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在那之后，姐弟两人一同倒在了满是碎屑石块的地面上，一同陷入了昏迷。 第五十章 决斗 在摆脱白灿之后，男人驾驶着浮空装置往天穹飞行着，往斯宾塞的方向赶去。 “够了，你这混蛋。” 目睹这一幕的斯宾塞立刻举起手枪，对准了天空。 “【概念瞄准】（nceptualtartg）！” 他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这一次射击上，扣下了扳机。 “暗红v”的射程并不足以横贯夜空，但是在异能的辅助下，即便是高空的目标，也足以命中。 深红色的子弹冲向高空，察觉到这一动静的男人立刻调整了行驶的方向，但子弹却像是早已预判到他规避的轨迹了一般，依然射穿了浮空装置，并准确地熄灭了引擎。 “这一发是急冻，下一发用死亡。” 斯宾塞迅速地切换着子弹。 失去动能的浮空装置立刻开始下坠，但即便如此，男人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慌张，而是在确认了斯宾塞的位置之后，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枪，对准了斯宾塞的头颅。。 一把枪朝向空中，一把枪对着地面。两个男人对视着彼此，然后同时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 斯宾塞的子弹从男人的发丝边擦了过去，而男人射出的激光弹，命中了左臂。 “啧……还好事先穿了保护衣。” 由于短时间连续使用异能是不可能的，他在正面的枪战中并不占多少优势。 斯宾塞忍住肩膀上灼烧的剧痛，集中注意力，又开了一枪。 “【概念瞄准】！” 这一次他使用了异能，子弹呼啸着穿过枪膛，划过夜空，直逼男人的额头而去。 “火力模式ii，激光炮。” 男人面无表情地扣下了扳机。 但枪口中射出的已不再是光弹，而是更为夸张的激光炮。射出这一发之后，那把手枪直接报废，火红地枪体冒出大量的烟。而与此同时，斯宾塞射出的那发子弹，也被激光炮瞬间轰成了灰烬。 “糟了……” 这是单纯的火力上的差距。斯宾塞并不习惯用高杀伤的武器，对他而言，再小的子弹，只要能够集中关键的目标，就算是成功。 但那个男人不同，他崇尚的是用绝对的力量简单而直接地压垮对手。 激光炮笔直地往斯宾塞的方向轰了过去。 “这就……结束了吗！”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身边传来了动静，胸口被贯穿的艾拉的“尸体”倏地坐了起来，向激光炮伸出了手。 “【防护罩】。” 透明的护盾凭空浮现，拦住了激光炮的轨迹。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阻止住了攻击。斯宾塞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只见那具“尸体”胸口的大洞竟然正在自然痊愈。 眼见此景，正在坠落的男人挑起了眉，立刻在半空中改变了身体的姿势，将坠落的方向控制在艾拉的上空。 斯宾塞咬紧牙关，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再度举起了枪。 在短短的一秒钟后，男人的整个身体砸在了房顶上，艾拉用【火箭冲刺】千钧一发地躲了过去，斯宾塞开了枪。 “轰！” 浮空载具被摔成了零件碎片。男人则在屋顶上滚了几圈，随后强行用脚刹住，硬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这个身体素质……”目睹此景，斯宾塞深深地有种和自己交战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怪物的感觉。 “砰！” 他再度扣下扳机，子弹出镗，但是男人又一次闪过了。 “迪耶奇（dieci），离开家族之后，你的射击技术一直在下降。”男人面无表情地往他的方向走去，并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明明拥有才华，却浪费在无谓的叛逆之中，真是愚蠢。” 他穿着一件半敞开的黑色风衣，硬朗的面部十分干净，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五岁左右年纪，脸上的表情与其说冰冷，不如说根本没有表情，如同一台将情感彻底舍弃的机器。 “我现在不叫那个名字。”斯宾塞依旧举着枪。 “无所谓。姓名不过是代号，我没有兴趣了解我所知道之外的姓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并从腰带中又抽出了另一把枪。 “【冰结】！” 就在男人刚准备举起枪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从左脚到拿枪的左手，突然被封冻在了坚实的冰之中，无法动弹。 艾拉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怎么又不听使唤了？不应该冻结整个身体才对吗……” “砰。” 趁此机会，斯宾塞毫不迟疑地射出了一发子弹，命中了男人的额头。 但子弹并没有穿透男人的头颅，而是像撞在坚不可摧的钢盾上一样，连表皮都没有穿破，便旋转了几圈停下了。 “什么？”斯宾塞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 “有趣的能力，但不过是雕虫小技。”男人握紧左手，仅凭臂力便强行将固锁行动的冰块崩碎，然后举起了枪，“倘若这就是aa最后的挣扎，那还真是可笑。模式ii，激光炮。” 在男人扣下扳机的一瞬间，艾拉突然抓住了斯宾塞的手。 “要逃了！【瞬移】！” 两人的身影在激光炮命中前的一刹那消失了。 “……” 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顶，男人面无表情地把枪放下，随后呼出了一口气。 “模式iii，热射线。”他将枪对准屋顶，高温高热的射线立刻从枪口中射出、穿透了坚实的屋顶，旋转了一圈，造出了一个洞口。 大量瓦片坠落在了下层的阁楼中，男人走到洞口边上，往下方望去。 “首领！” 是伊斯的声音。他站在阁楼内，深深地向男人鞠了一躬。他的身旁躺着波亚乌诺那具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行刑人乌诺（uno）已经死了？”男人的声音中，并没有任何惋惜或愤怒的感情。 “是的，首领。” “无关紧要，信使会将他的身体回收。”男人说道，“伊斯，告诉我刚刚瞬移走的那两人的踪迹。” 伊斯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有些奇怪，首领。”过了几秒钟，伊斯说道，“或许您无法相信，那两人瞬移到了大西洋的某片海域内。” “大西洋？”听见这个名词，男人挑了挑眉，“……算了，那就先不管了，把还藏在这个城市的其他所有aa探员的位置告诉我。” “是，首领。” 第五十一章 前往安全区 大西洋海域，乌云蔽日，波涛汹涌。 但就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两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海洋上空的百米高处。海面上空的狂暴气流席卷过他们身边，情况显得十分危急。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会瞬移到奇怪的地方，但没想到会这么糟糕啊。”艾拉面无表情地说道。 “喂！赶紧瞬移回去！这样下去会死的！”斯宾塞声嘶力竭地在狂躁的气流中叫道。 “瞬移的目的地是随机的，再瞬移也不知道会到哪里。”艾拉自言自语道，“正在思考方案，得出结论，和雪岩互换意识。” 一秒钟后。 “诶？我怎么在这种地方？”雪岩惊叫道。他刚刚还趴在谭文俊的背上，转眼间便在大西洋上空自由落体。 “雪岩，我遇到麻烦了。”艾拉说明道，“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助啊？！” “你在大脑里仔细回忆现在你刚刚所在的地点，然后用【传送】将我和斯宾塞传送过去。”艾拉说明道，“这样我们就成功汇合了。加油，回忆的精度越高，成功率就越大。” “好，我试试。” 仔细地在脑海中重现自己所在的地点，说起来简单，但真要这么做时，雪岩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复原在颠簸的黑暗中观察到的场景。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传送】！” 就在斯宾塞和艾拉即将因为狂风而松开手前的一瞬间，他们的身影突然在一片蓝光中消失了。 然后出现在了威尼斯城的夜空中。 “成功了！赶紧减速！雪岩！” “明白了！【防护罩】！” 模拟降落伞功能的防护罩及时地在半空中展开，携带着两人平安地到达了地面。魁梧的斯宾塞用身体尽力地维持住平衡站稳，并帮忙扶住了艾拉。 “真是不可多得的奇遇啊！”他一边拂去身上的海水，一边微笑道，“总之感激不尽，小姑娘。我能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我叫艾拉（el）。”雪岩用艾拉的声音说道。 斯宾塞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安全区的位置？我带你去好了。” “雪岩，辛苦你了。我已经识别出你的具体位置，会尽快赶过去汇合。那么交换意识。” 雪岩的意识被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呼啊！” 他猛地睁开眼睛，开始不停地喘气。 “怎么了？”许博文关心地问道，“你刚才怎么晕过去了？” “啊，没什么事。”雪岩摇了摇头，“我们到了吗？” “快了，再过两个街区就是安全区的范围。” · 白灿猛地睁开了双眼。 “肋骨……断了三根？没什么大碍。心脏重新开始跳了，不错，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肌肉……没什么问题，能站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周边的状况。周围满是被她用武器破坏的痕迹，倒下的树，爪痕遍布的石墙，还有撕裂的地面，显得异常惨烈。看样子这之后要支付一大笔维修金了。但眼下这并不是她在意的事情。 她在意的只有倒在自己身边，奄奄一息，浑身是伤、面色发紫的白纯枫。 “傻瓜。” 她面无表情地在腰间摸索着，然后找到了一瓶装着紫色药水的药剂，俯下身，轻柔地抱起了他的身体。 “来，笨蛋，张嘴。” 她掰开白纯枫的嘴唇，将整瓶药剂慢慢地灌入了他的嘴中。过了一会儿，他便咳嗽着睁开了眼，恢复了意识。 “老……姐？” “你个傻瓜！” 他刚睁眼，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老姐的痛骂。 “我怎么了？” “算了，看你这么惨，我已经没什么骂你的冲动了。”白灿叹了口气，将空空的药瓶收好，然后将白纯枫背在了背上，“刚刚给你喝的是解毒剂，即便如此，毒素也要半小时才会完全消退。” “哦。” “对了，那只猫怎么样了？”她问道。 白纯枫掀开衣服，发现暖炉正躺在自己的怀中熟睡着，它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好像没什么事？” “那就好。”白灿说道，“我们回安全区。” 她将地上那把蝎尾状的武器提起来，慢慢地往前方走去。 “话说，老姐，你原来是改造人吗？”白纯枫问道。 “嗯，没错。”白灿轻声回答道，“异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每一次使用会给身体造成负担。但身为aa的探员，却经常要超负荷工作。所以我们选择了改造身体。通过将没有用的部分去掉，加入效率更高的系统，从而转变成高效转化能量的机器。这就是我现在的身体。” “为什么……以前不和我说？” “我不想说。” 白灿的白色长发在夜风中飘动着。 “因为你和小樱肯定会骂我。说我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她罕见地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 她抬起头望着雾蒙蒙的夜空。 “但正因为这具身体，我才具备了保护别人的力量。”白灿接着说道，“我并不感到后悔。” “所以说，你才是笨蛋啊。” “诶？” “你根本就不需要一个人承担啊。”白纯枫说道，“一个人承受不了的任务，就由大家一起承受。一个人守护不了的事情，就由大家一起守护。” “但是……” “那个，稍微依靠一下我，也是可以的哦？” “啊，好啦，我知道了。”白灿叹了口气，“你就是想说自己有能耐了，对？我懂的哦？想要证明自己的那种心情。” “哎呀，被看破了？” “但是，在你能独当一面前，还是先把这种想法藏起来。”白灿说道，“你也看见了，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光有决心就能应付的家伙，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第五十二章 交涉 “这里就是安全区的边界，我们到了。” 许博文停下了脚步。 “嗯，那就放我下来，我去旁边的长椅上歇会儿。”雪岩咬着牙请求道。不知不觉间，刚刚被压制的疼痛感又开始浮现了。 “不要逞强，你的伤需要尽快治疗。” “我需要休息。” “……好。” 这里是一处平平无奇的水边街道，和威尼斯的其他地方别无二致，但不知为何，仅仅因为知道这里在安全区内，雪岩便感觉到周围的景色舒心了许多。 “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雪岩问道。 “不，这才仅仅是任务的开始。”许博文说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待西西里家族的首领。” “什么？等等，任务难道不是杀死行刑人就结束了吗？” “杀死行刑人仅仅是引蛇出洞。”许博文推了推眼镜，“根据总部长的预言，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今晚有望和那个神出鬼没的首领交涉。” “怎么可能和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交涉啊？”雪岩反问道，“那家伙可是黑帮的头目？” “你说的没错，一般情况下的确不可能。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诶？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 “哦？听上去还挺有意思。那也让我这个当事人听一听。” 平静的男性声音突然从街巷的深处传来。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年龄约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没有任何随从，仅仅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在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来了。”许博文轻声说道。 “这个人就是？感觉看上去也太年轻了！”雪岩暗暗想到，“但他给人的压迫力，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之前解决掉了两个，逃走了两个，这座城市里最后的害虫，就是你们了。加上张开这层结界的人，一共还剩三个吗。” 虽然言语明显是在嘲讽与威胁，但不知为何，男人的语气一直很平淡，毫无起伏，如同没有任何感情注入其中。 雪岩和许博文在结界的里侧，男人停下脚步，在结界的外侧。无形的墙挡在正中间。 “那么说说看，交涉的筹码。”男人看上去暂时没有硬闯进安全区的打算，只是平静地观察着许博文的行动。 雪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男人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杀气或怒意，但不知为何，那平静的外表反而更让人觉得畏惧。 “我的筹码很简单，那就是复活波亚乌诺。” 许博文的声音在细微的颤抖着，但他直视着男人的眼神却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听见这句话，男人的瞳孔轻微地放大了。 “呵呵，哈哈哈，有趣。的确称得上是足够有水平的筹码，竟然滑稽到足以让我发笑！” 许博文摇了摇头：“我没有在说笑。” “且不说aa有没有这种技术，波亚乌诺，难道不就是你们亲手杀死的吗？” “没错。我们千辛万苦地杀死他，就是为了现在拥有这个筹码。”许博文说道，“你不想让他死，我没说错？因为只有他的能力，能够入侵罗马监狱，实现你的野心。” 男人沉默了。他仔细观察着许博文的表情，像是在确认他是否在欺骗自己。 与此同时，许博文也在观察男人的态度。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当筹码的事。”男人的声音变得阴沉，“交涉不成立。不仅如此，你们成功地彻底惹怒我了，aa。” 我就说！这算什么交涉啊！雪岩内心暗暗想到，一边攥紧了拳头。 许博文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这个结界，是想保护自己不被袭击吗？” 男人走到安全区的边界处，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右拳。 “幼稚。我的面前，不存在无法击破的障碍。” 拳头挥出，但就在其进入结界的一瞬，一种白色、缥缈的物质突然凭空出现，缠住了其拳头，并迅速地往反方向推进，就这样将其从结界内驱逐了出去。 “那个是！灵体？！” 雪岩曾在灵魂空间中见过，那毫无疑问，是由生命的灵魂组成的灵体，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灵体竟然能以这种方式，对现实空间产生作用。 然而这并不能让男人放弃，他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便再度挥拳，撞进了结界。 接着是再度的驱逐。但雪岩明显能感觉到，这一次结界对他的影响减弱了。 “呼，稍微适应一些了。” 男人甩了甩手，眼神认真了起来。 他往后退去数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第三次冲入了结界。 这一次，他竟然成功地闯入，并抵挡住了灵体的攻击。虽然他的行动也因此变得缓慢了不少，但这已经足以让安全区内的两人倍受震颤。 许博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将手放在了腰间。 “哦？已经放弃交涉了吗。”男人冷漠地说道，“我本以为你还能继续狡辩一番，但看来已经彻底放弃了啊。” “滚出去！” 但就在这时，缠绕他周身的白色灵体突然迅速猛涨，再度将男人从结界内推了出去。雪岩隐隐地听见了远方创来了女人怒吼的声音。 “力道增大了？”男人握了握拳，视线投向远方，“有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能够适应灵体的攻击？明明是血肉之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目睹此景，结界的主人，叶琳·卡尔纳的身上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她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楼后方。 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刚刚那一次抵御已经用了不少能量了，再这样下去终究会抵挡不住。 “假如能缩短距离的话……” 自己往对方的位置走去，同时缩小安全区的半径，这样做就能增强力道。抱着这样的想法，叶琳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开始往雪岩和许博文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男人第四度地冲入了结界。这一次他笔直地冲向了许博文。 “就是这个瞬间！【摇篮曲】（lby）！” 他的异能是使直视的目标产生睡意，虽然效果强大，但是却需要一定的发动时间。之前男人三度撞入结界时，他都没有发动，是为了使对方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没有使用异能的余裕。 “成功了吗！” 男人的精神松动了，睡意席卷了他的脑海。但即便如此，他冲入结界的势头依然猛烈，许博文急忙侧身闪开，但正因如此，他的异能使用也被强制中断。 仅仅刹那间的功夫，男人便再度苏醒。 “催眠术？无关紧要，我已经适应了。” “呃！” 他握紧右拳，往许博文的脸颊处挥去。即便被灵体阻碍，但这一击的力道依旧不容小视，许博文急忙从腰间抽出一张扑克牌，扔了出去。 “方块4·防御！” 扑克牌的周围展开防御力场，拦住了男人的拳头，但与此同时，男人的左膝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许博文的腹部。 “【安全区·最大限度】！” 目睹此景，叶琳将所有能用的能量全部聚焦在了男人的左膝上，安全区的范围急剧缩小，但与此同时，它也成功地抵御住了男人的膝击。 “哦？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术士。” 男人停下动作，视线转向远方街道上。 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女，正怒视着他。 她的身体周围涌现出大量的白色灵体，如同激光射线一般往男人的方向涌去，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能让我适应四次才免疫的能力确实不多。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到此为止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腰间。 “为什么，阻止不了？” 叶琳只感觉到浑身冰凉，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如一块无法撼动的石头，坚实地拦在她的眼前。 “适应……难道说？！”与此同时，雪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还不能轻易地这样下结论。” “快逃！”许博文朝叶琳的方向大声吼道，“赶紧逃走！” “可是！” 叶琳依然在维系着灵体的攻击。即便对男人已经没有用处，这也是她所能做的最后的反抗了。 男人举起了枪，对准了叶琳的头部。 “不会让你得逞的！”许博文咬紧牙关，又拿出了一张扑克牌，“梅花……” “扑哧。” 男人一拳挥在许博文的腹部，将其重重地击飞了出去，然后开了枪。 “【防护罩】！” 雪岩伸出手，拼劲最后的力气使用了异能，透明的防护罩凭空出现，拦住了那发致命的子弹。 在他这样做的同时，全身再度传来了如同裂解开来般的疼痛。 “呃啊啊啊啊！” 身体超负荷产生的灼烧感，伴随着大腿处的枪伤那钻心的疼痛，几乎同时涌向雪岩的大脑。 “看来不用我出手，你已经快支离破碎了，少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往雪岩的方向靠近，“我敬佩你的勇气，但这样做纯粹是有勇无谋。” “呃！你这混蛋！”雪岩嘶吼着叫出了声。 “aa并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们卖命。”男人向他伸出了手，“你的能力很有用，不如加入我们的家族如何？” “加入你们？开什么玩笑？！ “那就去死。” 男人的拳头，直奔雪岩的眉心。 第五十三章 黑色灵体 “慢着。谁允许你向他动手了？” 男人的拳头，停在了雪岩额前的两公分处。 只见无数的白色灵体从那个空间中涌出，缠绕住男人的右臂，将其禁锢得纹丝不动。 “哦？” 男人抬起头，只见叶琳·卡尔纳正向他走近，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她将眼镜取下来了。 “原本不想暴露的，【灵操纵】（spiritualanipution），这才是我能力的真正名字。” 随着眼镜被取下，她的气质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变得凌厉而充满英气，和之前那个有些畏缩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纵使再来一次又如何？我终究能适应你的力量。”男人面无表情地握紧了右拳，“不过，竟然能第五次阻挡我，你也算是可造之才。” “是吗？那就试试看，比如说，你能挡住这个吗？！” 叶琳一挥手，周身爆发出无数黑色的灵体，如同弩箭出弦般往男人的身体处涌去。 “黑色？”目睹此景，雪岩喘着气观察着两人的行动。刚刚的死里逃生，让他的身体彻底因恐惧而无法动弹，加上贯穿全身的剧痛，此刻他还保持着意识已经是奇迹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思考。 “我在灵魂空间里见过的灵体都是白色，黑色的灵体，究竟是……” “是恶念。”艾拉在他的脑海里解释道，“颜色的本质，其实就是生物用以感知电磁波所进化出的视觉分辨手段。白色代表释放光明，而黑色代表将一切全部吸收。表现为黑色的灵体，说明其本身的性质是‘索取’，换句话说，就是恶念。” “恶念……也就是说……” “嗯，这一次，她的进攻将不再像之前那样平和，那是货真价实的，抱有杀意的攻击。” 黑色的灵体如利刃般刺入了男人护在身前的手臂，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 “怎么了？这是第六次了，看样子你还没有适应啊。”叶琳冷笑着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缠绕在男人身上的白色灵体瞬间变成黑色，长出了无数的利刺，扎进了男人的肌肤。 “无聊，也就这点程度。” 男人将肌肉绷紧，用力地甩开手，然后身体迅速后退，闪躲了一部分的灵体，同时左手一转，扣动了扳机。 “模式vii，贯杀弹。” 一颗闪着红光的子弹冲出枪口，如惊雷般冲向叶琳的胸膛，沿途留下了一串黑烟。 “砰！” 但无数的灵体挡在了它的道路前，每行进一点，贯杀弹的速度都会减少一点，最终彻底地在距离叶琳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炸裂了开来。 爆炸的余波全数被白色灵体挡下，叶琳连一点擦伤都没受到。 与此同时，男人手中的枪已经被黑色灵体扯成了碎片。 “虽然很惊讶，但看来你的身躯比你的武器还要结实啊。”叶琳皱起了眉，“竟然仅仅深入三公分就无法再前进了，你的肉体究竟是怎样的构造？” “三公分，那就是你的极限了。”男人说道，“我已经适应了你的攻击，你已经不可能对我造成更多的伤害。” 他迅猛地握紧拳，深吸了一口气。 “切……” 叶琳当机立断地在身前竖起了十多面由黑色灵体构成的墙。 男人蓄足了力，脚一蹬地面，整个身体便如弹簧般冲了出去。黑色灵体构成的墙在尽力地阻止，但他的速度却并没得到减缓。 “糟了，一旦被他正面碰到，肯定非死即伤。”叶琳迅速地往后退去，同时思考着逆转局势的方法，“但是，既然他连黑色灵体都已经逐渐适应，还能有和他对抗的手段吗？！” 就在她思考的这一瞬，男人已然抵达了她的身旁。 “可恶！” 叶琳将剩余全部的黑色灵体全部灌输在了自己的左拳上，朝男人的头部击去。而与此同时，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少女的腹部挥动了左拳。 “扑哧。” 他的手贯穿了叶琳的身体，从腹部突入，直达内脏。叶琳面色狰狞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她拼劲最后力气的拳击，仅仅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小部分擦伤。 “该死的……家伙……“ “我要感谢你，看来自此以后，灵体类的攻击我也能彻底免疫。”男人说着，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从叶琳的身体里拽了出来。 他回头往街道上望去，只见许博文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雪岩正怒视着自己，但他那个情况，显然也已经动弹不得，毫无反抗能力了。 “终于，结束了啊。” 他用意大利语自言自语道。耗时数月，直到今日，他终于将意大利，完全从aa的掌控下解放了出来——至少他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损失了重要的手下，行刑人波亚乌诺，但无关紧要，罗马监狱的事情迟早能够另寻方案破解。至少现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能够反抗他的存在了。 他往雪岩的方向走去，显然是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等等，不许碰他。” 是少女的声音。男人皱起眉地转过身，往后方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艾拉和雅博·斯宾塞已经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哦？你们又回来了，竟然在好不容易脱离死亡后选择回归，真是愚蠢。不过正好，我还在想没有彻底解决你们两个，今晚的猎杀行动终归是遗憾的。”男人冷漠地说道。 “艾拉！你终于回来了！”雪岩则是松了口气。 “抱歉，雪岩，我来得太迟了。” “没关系，只要来了就行。”雪岩说道，“我已经知道怎么对付那个男人了。艾拉，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们意识互换！” 第五十四章 灵操纵的真相 “果然，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叶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消逝。 她碎裂的眼镜就摔在不远处，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将其捡回来了。 “真是……咳，看来要花些时间治疗了啊。” 叶琳的思绪，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五岁的那年，我第一次看见了灵体。 那是一种美丽而缥缈的物质，如同丝带般在空气中漂浮着。无法触摸，也无法感知。它们是如此的自由，无论怎样在这个世界游荡都不存在阻碍。 我兴奋地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父母，但父母却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存在。 “但我看见了啊？” 母亲第一个意识到了真相，她面色凝重地摸着我的脸，说道：“叶琳，听好了，不要将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明白吗？任何人都不行。” “朋友也不行吗？” “不行。” “我知道了。” 母亲意识到了我觉醒了异能，而她不想让这种能力影响女儿的人生。 但渐渐地，我能看见的灵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多。起先是偶然能碰见，随后便变得越来越多，窗台上、车上、甚至马桶里都能看见。最后，整个世界都被灵体填满了。这让我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障碍，但因为母亲的要求，我却无法向任何人诉苦。 母亲无法理解我，她认为只要不去想，不去相信，那种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直到有一天，我戴上了眼镜，这才发现透过镜片是看不见它们的，这很神奇，也很诡异。我听说过鬼在镜子中是没有身影的，也许眼镜也起到了相同的功效。 麻烦的是，那之后，我开始听见声音了。 起先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呼吸声，之后是喃喃细语，再之后，是对话。 “孩子，你能看见我们对？” 九岁那年，我第一次和灵体对话了。 “等等……究竟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们是回归宇宙的灵魂，也就是所谓的亡魂。”灵体说道，“一般而言，是无法和被束缚于肉体中的你们对话的，但你很特殊。” “我很特殊……吗？” “你的灵魂处于一半死亡、一半生存的交界处，本该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但似乎有寄生在你灵魂中的其他生命，将你的灵魂固定下来了，就好比卡在悬崖上的卡车一样。”灵体说道，“虽然这是极不正常的状态，但也多亏这个原因，你成为了首个能够看见我们，和我们交谈的人类。” “唔……” “不仅如此，你还能够以自己的灵魂为媒介，将我们和现实世界相连接。”灵体说道，“如同一座连接生死两岸的桥梁。” 白色的灵体在空间中扭转、变形，聚集在了我的周围，如同浓浓的雾气。 “我们做个交易，女孩。”灵体说道，“你可以尽情地使用我们的力量，前提是在你自己的灵魂能够撑得住的前提下。作为交换，你也需要帮助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 “守护人类的未来，不能让这个种族被摧毁。” “什么？这难道不就是让我……去当英雄吗？！” “人类的存续和我们的存在是挂钩的。我们是人类灵魂的集合体，假如人类灭亡，我们灵体也将陷入永恒的停滞。”灵体说道，“如今，宇宙中有其他的存在对人类虎视眈眈。我们无法影响现实，所能做到的，最多只有将强大的灵魂不断投入新生的生命，并将陈旧的灵魂回收。但因为你的存在，我们拥有了开启现实之门的‘第二把钥匙’！女孩，你的能力是为守护这个世界而生的！” “但是！拯救世界这种事，我根本做不来啊！” “没有关系，女孩。”灵体说道，“我们能够帮助你成长。当你缺乏勇气与信心时，就以摘下眼镜为信号，我们会在那时候增强你的灵魂，并将勇气与信念加入你的意志。当然，还有视力。” 没错，我是个懦弱的家伙。害怕疼，害怕冒险，更害怕死。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一旦遇到针锋相对的事情就会退缩。 但多亏了灵体的帮助，我终于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成长为更加强大、无畏而英勇的存在了。 “呃……” 腹部的伤开始自行恢复了。这是【安全区】的能力之一，灵体并不仅仅只能驱逐敌人，它同样能够保护范围内的对象，包括治愈身体。没将我直接杀死是那个男人的失误，但话虽如此，我也已经没有和他交手的手段了。 “可怜你了，小姑娘。”耳畔传来了灵体的声音，“假如你的灵魂能有现在十倍大的话，我们能保证一击就将那家伙轰成灰。但假如现在那样做的话，你的灵魂也会承受不住而毁灭。” “可恶……果然是我太弱了吗！” “不，这不是你的错。”灵体说道，“或许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影响现实，本就是违背法则的。” “呃……” “不过，对方那能够适应一切的能力，也已经到了违背法则的程度了。” 没错，那家伙是怪物之中的怪物，除非第一次进攻时力道就已经超越了其承受力，否则他的肉体就会开始逐渐适应，最终彻底免疫同类型的攻击。虽然尚且不知道其能力的本质，但至少从目前能推断出的信息来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这一次前来威尼斯的人都不具备这样强大的火力，就算是斯宾塞的枪弹和毒药，估计他也早就免疫了。究竟还有谁……” 除非雪岩能够站起来，但看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肯定指望不上了。 然而，就在这时—— “等等，不许碰他。” 是少女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我的心底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哦？” 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随后，不知为何，少女打了一个响指。声音划过夜空，在这座水城的夜晚里清脆地回响起来。 第五十五章 击溃 雪岩握了握拳，此刻他已经和艾拉互换了意识，掌控着这具由钢铁铸成的身躯。 他自己的身体因为消耗过度以及身中一弹，已经难以再行动了。虽然雪岩想出了对抗男人的手段，但依靠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实践，所以才选择了意识互换。 “通过刚才他和那个会操纵灵体的少女的交手，我看出了一件事，艾拉。”雪岩说道，“那家伙的肉体强度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而且，甚至能够不断进化，从而适应同一种类的攻击。” “嗯。”艾拉说道，“我之前也和他对抗过，他甚至能够做到无伤地抵御子弹。” “诶？连子弹也能抵御吗？比我想的还夸张啊！” “雪岩，刚刚你说想到方法了，是什么？你的身体现在支离破碎，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如果你晕过去的话，在你身体里的我也会宕机，所以要速战速决。” “我们现在能用的能力很多？假如我不停地切换异能对他攻击，那么就有可能扰乱他的适应力。”雪岩说道，“虽然实际上我也不能肯定……” “但是有尝试的价值。”艾拉赞同道，“这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不过主人，无论是怎样的身体，使用异能都会造成负荷，假如不断使用不同的异能，这种负荷还会加剧。” “那么，这具身体最多能够支撑多久？” “假如一般人类最多能够连续使用10次的话，这具经过我改造的身体，则将这种性能提升至了300次。”艾拉说道。 “不愧是你，艾拉！有你在真是太令人安心了！” “我会将目前能够正常使用的1048种能力交给你进行释放，威力随机，时间长短也是随机。总之完全是全部随机的使用。”艾拉说明道，“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一定要小心回避对方的攻击，一旦被正面击中，即便是这具身体，也肯定会发生重大的损伤。” “我明白了，那么……” 雪岩深吸了一口气，向男人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你们不攻打过来吗？”男人用挑衅的语气说道，直视着艾拉和斯宾塞，“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要错失良机啊。” 斯宾塞抬起了手枪。 “你的子弹对我不起作用，迪耶奇。”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或许换把枪还有机会，但你偏偏选择了火力渺小的暗红v。即便你制作的毒药再精湛，无法突破皮肤也终归是免谈。” “原来如此，那你就尝尝这个。【概念瞄准】（nceptualtartg）！” 一枚普通的子弹射出，击中了男人左肩下方的位置。但它仅仅穿破了男人的衣服，并没能穿透肌肤。 “哦？使用异能还偏离了位置。”男人说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没错。你还没品尝过，这名叫‘生长’弹的威力。” 只见子弹内部突然渗出大量的液体，那些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颤动着，然后突然开始增殖，并钻入了男人的肌肤。 “什么？！” “你的皮肤，虽然看上去很坚硬，但实际上不过是受到异能加持的普通皮肤而已。”斯宾塞说道，“这是我最新研究出的波斯普斯药剂，你从未接触过，自然抵御不住。” “哼，就算能钻入肌肤又怎样？”男人依旧面无畏惧之色，“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世间万毒，你这家伙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算短，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 “这就是你的败因啊！”斯宾塞说道，“过去你一直让我从事暗杀的任务，所以认为我不过是个用毒的高手。但是啊，我所使用的液体，可不仅仅是毒。” “什么？” 只见男人心脏的位置突然像青筋暴起一般，从内部隆起了数条管道一样的不明物体、还如同触手般不停扭动。男人的脸一时间抽搐了起来。 “生长药剂，是模拟植物生长模式而制作出的液体。”斯宾塞说道，“它们已经在你的心脏扎根，不将血液中的养料吸收完，都不会停止生长。你就在漫长的痛苦中死去，首领。” “呃……” 男人跪倒在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看样子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诶？看来还不用我出手就结束了啊。”一旁的雪岩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挺想试一试那个方案来着呢。那家伙可是差点就把我头打爆了啊！” “……呵，确实很出色，但也就到此为止了。”男人突然猛地一拍胸口，皮肤中渗出了大量液体，“我的血液已经适应了‘被吸取养分’的状态，大概就在第十五次和第二十次之间。” “什么……”斯宾塞眉头紧皱，再度举起了枪。 “你犯了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液体吸收养分的动作太过频繁。”男人说道，“假如能一口气就吸干的话，或许我已经死了，但你没有做到。看你那表情，该不会这就是你的杀手锏？” “可恶的怪物！”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次教训，之前我太过自信了。”男人的神色认真了起来，“果然面对过去的行刑人，还是不能手下留情。” 他话音刚落，身体已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了过来，右手握拳，笔直地瞄准斯宾塞的心脏。 “该死的！已经来不及了！” 斯宾塞怒吼着往后退去，但男人的拳头已经逼近了。 “砰！” 空气中传来了因物体相撞而发出的强烈声音。斯宾塞咬紧牙关望去，只见艾拉那瘦小而脆弱的身影，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并奇迹般地拦下了男人的拳头。 那就像是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用手心直接挡住了对方的拳头一般，说明她的力量，甚至比男人还要强大。 虽然无法理解，但这就是现实。 雪岩呼出了一口气，看向男人无法理解的眼神。 男人的力量极其强大，手上传来的力道，估计已经堪比成年的非洲象了。如果换做平常，他是绝对不可能挡住这种攻击的，估计手都会被直接轰烂了。 但现在不同了。 艾拉的身体，本就和一般人不同，肌肉中含有大量钢铁的成分，无论硬度还是力量都获得了较大提升。 不仅如此，【肌肉强化】、【速度强化】、【动态视力强化】、【矢量增幅】、【基本能力强化】，就在刚刚斯宾塞争取到的时间里，雪岩连续使用了这样的五个异能力。虽然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随机的，但至少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力量被数倍再数倍地放大了。 “雪岩，现在身体的力量是平时的152倍，据估计已经超过对方了。” 男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能够被识别为“惊讶”的表情。 “趁力量还没有消失，必须要一击解决胜负！” 雪岩咬紧牙关，身子微低，将可调用的全部力量积蓄在左拳上，右手拉过男人的身体，一击命中了男人的下颚。 “扑哧！” 指尖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成功了……不对！那是我自己的手！” 鲜血飚出，但并不是从男人的下颚，而是从艾拉的指尖。 “不好，雪岩！对方的身体硬度，远远要超过对方能够使用的力的程度！那就像一匹全身裹着钻石铠甲的非洲象！” “区区击打，我的肉体早已经适应了上千上万次。这可是拥有能够抵挡子弹防御力的肉体，虽然你的力量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但也到此为止了！” 男人握紧另一只拳头，以同样的姿势命中了艾拉的下颚。 “【防护罩】。” 但雪岩及时地使用了自己熟练控制的异能，拦下了这一击。与此同时，他察觉到自己被粉碎的手指上，缠绕着一些小小的白色灵体，正在逐渐治愈伤口。 “是那个操纵灵体的少女！她还没死，不仅如此，还在帮助我！”雪岩内心暗暗地松了口气，一边继续闪躲着男人的拳击。 “但这样下去不行，不能使用单纯的打击，必须要在交手的空隙间，释放强大的，足以让男人承受不住、无法适应的另一种形式的攻击。” “【电压创造】！” 趁着拨开男人拳击的一瞬间，他使用了能够在目标上施加随机临时电压的能力，这可以使得大量电流穿过目标造成伤害，但男人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 “雪岩，刚刚的电压仅有16v！无法对人体产生伤害！” “糟糕！” 随机能力的副作用显现了。 “喂，你在刷什么花招啊！”男人一拳命中了艾拉的左脸颊，将其击退了好几米，雪岩迅速地反应过来，接住了他接下来攻来的另一拳。 “不好，艾拉，我和他交手时没有使用异能的余裕！”雪岩说道，“怎么办？！” “雪岩，你可以使用通过拳头而使用的异能，比如【热能拳】，这样就能在近身肉搏的同时，还能释放出能力。” “我明白了！” 没错，现在两人处于互殴的状况，而且雪岩用艾拉身体的拳击，不仅无法穿透对方的防御，还会被逐渐适应，这在近身战中是极大的劣势。 如果还能有什么办法的话，那就必须要用具备“特效”的拳头。 “【电能拳】！” 雪岩一拳砸中对方的胸口。拳头本身没有造成效果，但这不是普通的拳，而是带有随机电能的拳击。 “很可惜，我的身体早已经适应电流了。”察觉到不对的男人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用力挥拳，命中了艾拉的右脸颊。 “呃！” “喝啊！” 男人没有放过机会，继续用手肘往艾拉的头顶挥去。 “【火焰缠身】！” 雪岩一边尽力抬手防御，一边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使用了异能。火焰立刻蔓延，从男人的手肘处开始，烧毁了一片衣物，但男人的身体，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烧伤。 “没用的！我能耐受的温度高达1000摄氏度，你的火焰根本毫无用处！你以为我用了多大力气，才利用异能完成了这样完美的肉体。”男人说道，“不要抵抗了，少女。我看在你能力强大的份上，可以收你当做新的行刑人，替代波亚乌诺的位置，享受家族最高的待遇。” “家族？呵，在你眼中，什么家族，什么行刑人，不过只是工具而已！”雪岩怒吼道，“你这没有情感的家伙，摆着一张自以为是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臭脸！我这就替被你伤害过的人教训你！” 他的手上突然迸射出大量的能量，连同拳击，准确地、强烈地命中了男人的下颚。这一次，男人的身体被击飞出去了。那坚硬无比、甚至可以抵挡子弹的下颚瞬间变成了焦黑色。 但即便如此，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 “你说你能耐受1000摄氏度的高温？”雪岩说道，“呵呵，就这样轻易地把情报告诉敌人，真是愚蠢。” 他握紧了拳头。 “刚刚那一击是1200摄氏度的【热能拳】（theralpunch）。”雪岩继续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能力，已经能初步控制温度了。本来由于威力过大，有些不太想在这种城市里用来着，但是……这次你就来做我的沙包。” “雪岩，你要杀了他吗？”艾拉在脑海里询问道。 “……” 雪岩没有回答，只是将能量积蓄在手中，随后用力地挥了出去。 “【热能拳】，随机性触发，数值3000f（约1600摄氏度）。” 第五十六章 交涉继续 男人身体的表层瞬间化为了焦炭，但雪岩的眼中毫无杀人之后的负罪感。 “艾拉，我在第一次伤到他时注意到了一件事。”雪岩说道，“这家伙并不是人类，他的表层是伪装成人类身体的生物组织，所以会正常出血。但是在那层组织下方，却是一台金属构造的机器。” 躺在地上的男人全身冒着黑烟，正如雪岩所说，他的表层虽然被高温融化了，但是内部却是一台金属的人形机器人，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损伤。 “什么？！”一旁的斯宾塞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但是，他的相貌确实是首领无疑啊！” 就在这时，机器人的头部突然亮起了光芒。 “呵呵，呵哈哈哈哈。也罢，我尊敬强大的对手，既然你击溃了这台机器，作为奖励，我就告诉你们真相好了。”机器人的嘴虽然已经被烧毁，但其内部却依然发出了属于人类的声音，“也不怪你不知道，迪耶奇。这台机器，是我近些年特意制作的，名为‘代行者（substitute）’的家伙。” “代行者……” “本身是一台采取最先进技术制作的遥控机器人，并在表面上覆盖上由我的克隆细胞制作的组织，就能制作出我的形象。”机器人说道，“由于用的是克隆细胞，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它虽然不受我的意识控制，却继承了我的能力。” “继承了异能力吗！” “正是如此。我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可以自由地在意大利这片国土上穿梭。”机器人继续说道，“所以才特意制作了这个‘代行者’，一共八台，安置在各个行刑人的身边，以便不时之需。可惜，正因为是机器人，行动比本人要迟钝许多，这才给了你们投机取巧，干掉波亚乌诺的机会。你刚才能和我对拳，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真相竟然是这样。”雪岩咬住牙，“真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但竟然连代行者都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其本人莫非还要更加恐怖吗？！” “我的异能力，小姑娘，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是【逆反适应】（reverseadaptation），能够通过进化肉体结构来适应曾经受过的伤害。虽然强大，但也需要时间培养。”机器人说道，“我可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枪战和肉搏战的‘西西里家族’老大，是从刀林弹雨中成长而来的，自然不用多说。但‘代行者’不同，它们没有多少受伤的机会，虽然拥有我的细胞，想要变得强大，则需要从头培养。”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被你们毁掉的这台机器，是我耗费了巨大财力和心血打造而成的最强机器。你们不仅干掉了最强的行刑人，还毁掉了最强的机器，难道还指望能从意大利平安离去吗？”机器人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就在这时，雪岩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径直地走了过来。是许博文，他之前腹部挨了一拳，但此时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走了过来。 “喂，‘西西里家族’的首领，我们之前的交易，还没有结束？”许博文说道。 “还在提那件事吗，小鬼？”机器人说道，“我是不可能把波亚乌诺的遗体交给你们的。” “是吗？”许博文冷漠地看着机器人的头部，“但我敢肯定你会同意。” “哦？” “你这家伙，在近几个月不断偷袭、绑架意大利地区的aa探员，并用高超的手段让自己的手下替代他们的身份，彻底将国家掌握在了手里。但为何你迟迟没有进攻罗马监狱？”许博文说道，“那座专门监禁犯罪异能力者的监狱里，有不少是你的家族成员？” “那又如何？” “即便那里如同空城，你也无法入侵监狱的原因只有一个。”许博文说道，“那就是，你已经知道那所监狱的结构了？” “哼……的确，我知道那所监狱的结构，也没想到你们假装正派，竟然会用那种连我们都不屑使用的手段。aa，你们残忍地在每一个囚犯的脑内装入了控制装置，一旦监狱遭到入侵，就会立刻触发机关，使得所有囚犯全部脑死亡。我说的没错？” “正因为囚犯是异能力者，才需要这样严密的设计啊。”许博文说道，“而且那些家伙都是些不可饶恕的家伙，一旦放出去，将会给整个社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哼，真是群令人作呕的家伙。” “但是波亚乌诺的异能力，他的【随心隧道】可以任意地开辟空间，理论上说，即便是罗马监狱也能轻松入侵，并且不会触发任何警报。”许博文说道。 “那又如何？在这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里，找到其替代者并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那你就慢慢找。”许博文说道，“但我只说一点，我们拥有能够复活他的技术，并且同意拿这个技术做交易筹码。” “第一，你们无法证明有这种技术。第二，我无法相信你们不会对波亚乌诺动手脚。第三，我没有和你们做交易的必要性。”机器人说道，“缺少这三点，无论如何交涉都无法进行下去。” “假如你们不同意交涉的话就算了，就任凭波亚乌诺的尸体腐烂。还有一点，这将意味着你们和aa的关系彻底决裂。我们将会调用所有能用的资源，歼灭你们在意大利的势力。”许博文说道。 “呵，你可以试试看。” “我只是在和你交涉。” “……好，我就姑且先听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机器人说道，“究竟是什么目的，能够让你们做到这种程度？”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你们要将迄今为止绑架、监禁的所有aa的工作人员全部归还。”许博文说道，“假如你愿意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会复活波亚乌诺，并以aa的名誉做担保，不会对他做任何手脚。” “……” “怎么了，这个条件并不过分？” “哼，也罢。两个小时后，在东边的轮渡码头处，我会派信使过去。” “我可以视其为交涉成立？” 但从那之后，机器人便像信号中断了一般，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了。 第五十七章 再会 凌晨四点，雪岩等人在约定好的港口等待着。白纯枫和白灿在不久前和他们汇合了。 西西里家族的信使，是一位戴着黑色乌鸦头套的人，看上去很诡异。他驾驶着一艘快艇如期到来，船上载着波亚乌诺的遗体，以及一位aa的探员。 “我们只会先交给你们一位探员。其他13名探员将会在你们复活波亚乌诺并送回来后再交还。”信使这样说道，“但假如在这期间，你们有任何的小动作被我们发现，就别指望能看到他们活着回来。” 之后他便驾船离开了。 那位被归还的aa探员的相貌，让雪岩觉得似曾相识。 “啊！是之前那个女装店的店员！”雪岩惊讶地大叫道，“怎么会！她竟然是aa的人吗！” 没错，那位探员的名字叫做维尼西亚·布朗，27岁，女性，表面上是一位平凡的售货员，实际上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aa探员。于约两周前被绑架、监禁，但期间并没有受到任何凌辱或殴打。目前正处于昏厥状态。 “我不相信，首领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这种交涉？怎么可能！”斯宾塞十分困惑，“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是这具尸体，还有送来的人却都是货真价实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博文？” “确实，一般而言他们是不可能同意这种交涉手段的。但这一次，对他们而言出了许多意外。” “意外？” “第一，我们偷袭了波亚乌诺，意味着我们掌握有他们的位置情报，这对活动在暗处的他们而言是致命的。第二，我们掌握改造人体的技术，这一点他在通过和白灿对决的时候应该就了解了。第三，我们的能力者实力强大，他们最为自信的行刑人和代行者在一晚上被摧毁，这对他们而言是不小的打击。”许博文说道，“虽然他们一向行事自我，但这一次或许经过综合考虑，认为接受提议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说起来，aa真的拥有复活的技术吗？复活和所谓的改造人体并不一样？”斯宾塞问道，“我制作的死亡药剂，能够完全摧毁目标的神经系统，包括大脑。脑死亡的家伙可不是能通过修复人体来实现复活的。” “的确，人死而不能复生，本是这个世界的定律。”许博文说道，“他们应该也清楚，那具波亚乌诺的尸体，在谁手上已经并不重要了。他的灵魂已经升天，精神已经消灭，肉体已经死亡。但是啊，斯宾塞，难道你忘记了，你自己也是复活过一次的人了吗？” “这么一说……” “我从总部长那知道了，这个世界被回溯了二十年。在二十年内死去的全部人类，都由于整个地球的时间被重置而得以复活。”许博文说道，“人死而不可复生或许在过去是不可改变的真理，但在如今，这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时代，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斯宾塞面色凝重：“的确，假如是维格莫斯的话，确实拥有将其他人复活的能力。” “因而，复活一个已经脑死亡的人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许博文看向波亚乌诺的尸体，“这种事交给科研部的人就好。aa将会复活他，并且如约送还给西西里家族。” “等等，难道你们真的打算遵守约定吗？”雪岩问道，“这家伙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我刚来威尼斯的时候就听说了他谋杀的案件，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将他复活，然后放虎归山？”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他们估计就会将古鲁特·布朗杀死来报复。”许博文说道，“一命换一命，即便十分不情愿，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用的筹码了。” “古鲁特·布朗？！难道是那位……意大利地区分部的总负责人？” 之前伊斯曾经通过伪造网络上的信息，使得艾拉误以为他就是古鲁特·布朗，并差点凭此引得雪岩上当。 “哦？你知道啊。”许博文说道，“古鲁特先生就是这位，维尼西亚·布朗的亲哥哥。他是罗马监狱的创建者之一，也是监狱的总监管。为了得到监狱的相关情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将他杀死。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出来，他身上有了不得的秘密，一旦被对方发现就结束了。” “原来如此，救回所有aa探员的要求只是个烟雾弹，真正的目标只有古鲁特先生一个，但既然没有明说，对方便不知道古鲁特先生的重要性。”雪岩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但这样大胆的行动，也就只有能够预测未来的家伙敢这么干了？” 没错，这一次的行动能够成功，几乎全部都建立在文源的【未来感知】之上。无论是一开始将地点锁定在威尼斯，还是拿雪岩做诱饵引出行刑人波亚乌诺，还是在杀死行刑人后引诱出‘代行者’并击溃，最终和对方达成交涉，都是通过未来预测才能达成的，属于看似偶然的必然。 “喂，我要说一点。”斯宾塞说道，“因为我有记忆所以知道，一旦他们攻破了罗马监狱，接踵而至的就是长达三年之久，席卷欧洲的大暴乱，死伤者难以计数，你们aa也将元气大伤。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的，明白吗？只要波亚乌诺死了，那些家伙就会丧失攻破监狱的手段，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让这家伙复活。” 许博文摇了摇头：“现在你是aa的探员，不应该违背上级的决定。” “我只会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许博文。”斯宾塞说道，“就算暂时与你们为敌，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喂，叶琳？你也这么觉得？” 叶琳戴着她那副厚厚的眼镜，拘谨地看了看周围。 “诶？我的意见……就……就随便你们好啦！我没什么想法的……” “……老搭档，你呢？” “我同意复活。”白纯枫说道。 “诶？”斯宾塞的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等等，老搭档，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解决这次欧洲暴乱的问题了吗？！” “我觉得aa应该会考虑的更加完善。文源能够预测未来，应该不存在不在他掌握之内的事情。就算要反对，也应该先回去听听他的理由。”白纯枫说道，“孤军奋战是不会有结果的，之前你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斯宾塞握了握拳。 “好，我明白了。既然老搭档也这么说的话。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总部？” “今早八点有专程飞机。你们肚子饿了吗？这一次行动的报酬估计不少，我就请你们吃顿好的，顺便作为在威尼斯最后的纪念。”许博文的表情松缓了不少。 第五十八章 九月十六日 上午9时24分。 新太平洋岛，aa总部。 12f，病房1201。 “文源，实话实说，你从五天前开始，连续进行了几次【未来感知】？” “不清楚啊，也许有千余次了。”文源双目无神地躺倒在病床上，仰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副部长管暮钟坐在床边，双拳握紧，嘴唇轻微地颤抖着。 “明明进行一次都会几近虚脱，你竟然在五天内进行了千余次？” “啊，没错。”文源气若游丝地说道，“必须要找出不牺牲任何一位探员的方法，否则都无法抵挡住最终的灾难。幸好我成功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管暮钟无言地摇了摇头。 “我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暮钟。我死之后，将我的大脑保存下来，连接到‘观察者’里，从今往后，总部长的席位就归你了。” “喂……你在说什么呢，文源！aa的医疗技术绝对能够治好你！” “【未来感知】的燃料是灵魂。就算现有的技术能救回我的肉体和意识，也没有用了。”文源说道，“比起这个，去威尼斯的探员们，今晚应该就回来了？我还要和他们说些事情……” · 上午11时24分。 意大利，卡塔尼亚。 男人坐在一张简朴的办公桌前，用食指敲打着桌面，视线望着窗外。桌上放着两杯红茶，以及一个随便哪个商场里都能见到的三明治。 “首领。” 不知何处传来了声音。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男人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继续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波亚琴柯（boiace，行刑人五），交给你的事办好了？” “嗯，已经将贩毒者击毙了。那个团伙是太平洋海蛇的成员，不知为何会跑到欧洲来。”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回答道，“不过首领，我听说波亚乌诺昨天被杀了，是真的吗？” “没错，那家伙被aa干掉了。”男人说道，“所以我才问你，事情办好了吗？” “……原来是说那件事啊。但是，我这里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毕竟是预备方案，这样下去可能赶不上原本的计划。” “你不用多虑。”男人说道，“我准备去罗马一趟，召集所有行刑人开个会。你把你找到的‘那家伙’一起带过去，然后再商议新的计划。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是，首领。” · 下午1时24分。 雪岩抚摸着自己腿部缠着绷带、动弹不得的伤口，叹了口气。他们现在正乘坐飞机回新太平洋岛，也就是aa总部。飞机上有专门的医疗小组，暂时对他们昨晚的伤势做了处理。 许博文坐在他的对面，他的腹部裹着厚厚的一层绷带。 “对了，雪岩，这一次我们行动匆忙，还没有向你介绍aa的工作机制。” “啊，确实，总部长也没和我说过。” “其实很简单。”许博文说道，“aa既有异能力者，也有普通人，但只有异能力者才有资格成为‘探员’。总部长是必须获得全世界所有加盟国认可的人物，并且各个加盟国都会派出专门的人，组成‘最高监察会议’，来监督和辅助aa的行动。” “总部长之外一共有四个副部长，分别统管事件处理、科研、军事以及设备四个方面。副部长下面就是各个小部门的部长，每一个小部门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探员和普通工作人员。此外，地球上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专门的分部，由熟悉该国国情的aa人员管理，体系和总部基本一致。” “哦，大致明白了。” “但是我们不一样，雪岩。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是极其隐蔽的，没有任何加盟国知道。”许博文说道，“虽然理论上说任何一次行动都需要‘最高监察会议’的批准，但唯独这次，是总部长利用个人职权暗中处理的。” “诶，是这样啊？” “我们被称为‘特殊行动组a’。我和白灿原本是特殊支援部的成员，而你们，包括白纯枫、斯宾塞、叶琳还有你，其实名义上并不算aa的成员，反而本应该是‘监管对象’。”许博文说道，“但正是利用了你们这特殊的身份，才躲过了最高监察会议的审查。” “听上去就像在做见不得光的任务啊。”雪岩说道，“尤其是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骗过来当诱饵，完全就是上当了啊！” 许博文说道：“这一次情况很特殊，波亚乌诺原本准备今早离开威尼斯前往罗马，如果没有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引诱他主动出手，我们就白白丧失这次绝佳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雅博·斯宾塞走了过来。他的肩膀上缠着绷带。 “叶琳还没醒。那家伙太逞强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算是我们之中伤最重的。”斯宾塞向许博文说道，“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行动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是阻止他们攻克监狱，还是彻底歼灭西西里家族，还是仅仅和他们达成合作关系？如果没有令人满意的回答，我们可没理由再陪aa这样玩命。” “aa的运作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不让异能力伤害这个世界。”许博文说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斯宾塞，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西西里家族过去的一员，你认为这个组织会伤害这个世界吗？” · 下午3时24分。 罗马监狱内部。 这座监狱和其他世界上所有的监狱都不相同，犯人的脑中装有足以使他们瞬间死亡的药剂，一旦有外来人员被监狱内无处不在的识别装置扫描到，或者识别装置被破坏、停止工作，这些药剂都会立刻释放，在意外发生前便将罪犯杀死。 这看似毫无人性的设计，实际上是经过西欧全部国家同意的结果。 监狱收容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罪犯，他们全是异能力者，犯下的罪行几乎难以让人用常理来衡量。举一些简单的例子。 牢房a12，关押的人曾是一名那不勒斯地区的售货员。他利用自己的异能暗杀了32名12岁以下的女性，喜好收集被害者的舌头做成项链挂在身上。 牢房c24，关押的是一名拥有20个国籍的惯犯。他的异能与爆炸有关，迄今为止直接害死的人数多达上千人，直接参与了至少3次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 牢房k05，关押的是一名12岁少年。他的身体能够自动熔化一切接触的事物，因此被关押在特殊的熔岩牢房里。虽然他并非有意杀人，但这个能力间接害死了近一百五十人，并毁灭了整个街区的房屋和基础设施。 牢房s17，关押着一名7岁少女。她智商之高令人难以想象，据说逮捕她的时候，动用了近一整个城市的警务力量，以及18个aa探员。她本人拥有极高超的犯案手段，结合自身的能力，至今仍未确认被她杀害的具体死亡人数，只知道数字至少大于四百。 这些人倘若离开罗马监狱，这个又被称为“世界之锁”的地方，将引发多大程度的灾难，谁也不知道。然而在意大利，一群由异能者组成的黑帮“西西里家族”，却意图将这些人救出。 下午3点至4点是他们唯一允许在监狱内活动的时间。由于只要违反规定就会当场引爆脑部的毒药，因此不会有人选择轻举妄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越狱的场所，只要进来，就再无出去的可能性。 监狱的内部和外部是隔绝的，但近些时间，由于监狱外部的管理者被西西里家族绑架，整座监狱自动进入了锁死状态，完全与外界相断绝了。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周，虽说内部有自动管理系统和储备的物资，但这样下去也撑不了多久。 牢房d17的少年感知到了不对。 “喂，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阿千。”他向牢房d29的人说道，“物资已经快一周没有补充了？总感觉外面出了什么大事啊。” “多半是资源紧张，先缩减了对我们的物资配给。多大点事，他们又不是第一天不把我们当人看了。” “你不感到好奇吗？在这种时候，世界即将迎来变革的时候，我却必须要在这种鬼地方度过余生，实在是好憋屈啊！” “是吗？我觉得还是认命，至少监狱内还能读一读上世纪的书，我已经很满意了。” “蠢货，人生都没了还读什么书啊！”少年说道，“不过我总觉得，说不定这或许是一次机会，阿千。假如有人想出了能够救我们出去的方法的话。”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有那种方法。” “有的，我就已经想出来了。说不定这些天的异变，就是哪个和我志同道合的家伙干的事情啊，上面的人都被干掉了，监狱被锁死，所以我们才收不到物资。” “做你的梦去。这个监狱可是以失败为前提建立的，以失败为前提建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失败，这种简单的道理我都懂啊！” “是吗？那我们就赌一赌，我赌有人会救我们出去，你赌不会，怎么样？” “谁和你赌啊，死家伙。” 第五十九章 九月十六日（其二） 下午1时30分。 “你说伤害这个世界？”斯宾塞眉头上挑，“何止如此，假如没有人阻止家族的行动，结果可不仅仅伤害，而是彻底的破坏。以我对首领的了解，他的贪婪是没有极限的，人类的贪婪会招致怎样的后果，应该不需要多说了？” “那假如换了一位首领呢？”许博文继续问道。 “……就算换了一位首领，家族依旧是黑暗的家族。”斯宾塞说道，“那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家伙，决不能给他们宽限的空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的回答也很明确。”许博文说道，“aa的最终目标，是彻底将西西里家族从地球上抹除。” “将整个组织……抹除？”雪岩倒吸了一口气，“真的能做到吗？他们现在已经基本上控制整个意大利了？” “嗯。”许博文说道，“目前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意大利政府也很有可能已经陷入他们的控制中了。原本护送意大利总统的护卫中就有aa的探员，假如那个探员也被袭击、掉包的话……” “你的意思是，难道他们甚至有可能调动意大利军方？”斯宾塞问道。 “那算是最坏的情况了。”许博文说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们对军方的态度最多只是利用，真正的威胁还是异能者本身。斯宾塞，如果你真心愿意帮助我们，那就把你已知的所有情况告诉我们。” “情……报？！” 斯宾塞突然捂住了嘴，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许博文问道。 “我……不能说……”斯宾塞双目圆睁，眼白中渗透出血丝，“我不能说……不能说出家族的情报……” “难道说？！” “原因也不能告诉你们，总之，如果我说了任何关于家族内部的情报，我可能会当场死亡，甚至会连累你们。”斯宾塞喘着气说道。 “是家族的限制吗……那就没办法了。”许博文点了点头，“我们到总部时，当地时间应该凌晨四点左右，关于敌方情报的事情，就等那时候再说。” · 下午3时24分。 罗马。 一栋看似普通的住宅中，此刻聚集着七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们。其中一名男人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其他的人则围站在男人身边。 一只黑色的、面色凶横的美洲豹，正趴在客厅上的毛毯上酣睡着。 “辛苦你们了，行刑人（boia）众。”男人说道，“你们是我最为信任的手足。原本行刑人共有十位，象征人的十指，但如今迪耶奇（dieci）背叛，杜威（due）、塞提（sette）入狱，乌诺（uno）死亡，剩下的仅有六人。” （注：在意大利语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分别对应：unoduetreattroceseisetteottonovedieci） 六位行刑人纷纷低下头，保持缄默。 男人继续说道：“原本‘救赎计划’定于10月进行，如今乌诺死亡，计划便不得不进行修正。琴柯（ce），我之前让你带来的人，现在在哪？” “在这里。” 波亚琴柯将他的黑色高帽从头上摘下，将手优雅地伸入其中，然后如同变魔术一般，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 一位看上去约莫十二岁左右的少年。 “喂，老五！别老弄这种把戏，你就不能正常地把人带过来吗？！”另一位行刑人，波亚诺威（nove）叫道。 少年面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充血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的恐惧。 “这个孩子名叫维格莫斯，英国人。”波亚琴柯向其他人介绍道，“拥有能操纵空间的能力，但是目前还不能完全掌控。” “你的意思是，他能够替代老大？”波亚库阿特诺（attro）问道。 “嗯，如果稍加锻炼的话，他甚至可能觉醒超越波亚乌诺的能力。”波亚琴柯继续说道，“他的身上有无穷的潜能。” 波亚诺威笑道：“你这么一说，老大的死反而是件好事喽？这小鬼远比老大容易掌控啊，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偷偷跑去威尼斯玩，还被人干掉。” “我不相信。假如他真的有那种力量，还会任人操控？”库阿特诺半信半疑地说道。 “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琴柯。”男人命令道。 “是。” 波亚琴柯将手放在少年的右肩上，在他耳旁低语道：“把那个电视机穿透。” 维格莫斯的嘴唇在颤抖着。 “只要你听从命令，你的父亲就不会出任何事。”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后，维格莫斯的眼神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法则漩涡】（ruleswirl）！” 他伸出右手，对准了电视机。 没等其他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台电视机便依然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穿透了，中央的一块圆形区域突然消失，但其他部分却依然完整。断面显得十分圆滑。 “将它恢复。”波亚琴柯说道。 维格莫斯将手放下，电视机缺失的那部分便又恢复如初。 “这是！” 即便是阅历丰富的库阿特诺，目睹此景，也面露激动之色。 “嗯，和老大的能力很相似。”波亚泽雷（tre）说道，“但原理却完全不同，这家伙的力量，明显比老大要高一个层次。” “说说他的来历。”男人说道。 “是。”波亚琴柯说道，“这孩子出生于英国，但两岁的时候，母亲患重症去世，他便被父亲带到了祖父生长的意大利。他祖父是个赌徒，死后欠债无数，父子俩遭人追债，最后抵押了全部家产还未能还清，落得住宿街头的下场。他是为了让我们保护他们家，自愿加入我们的。” “他的能力是什么时候觉醒的？”波亚诺威问道。 “就在两周前。”波亚琴柯说道，“‘肃清计划’完成不久之后。”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波亚库阿特诺问道，“既然有这家伙在，我们为何还要与aa做什么交易？比起复活老大，还不如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点的葬礼呢？” 男人说道：“我原本就没有和他们交涉的意思。但既然已经同意了，利用一下这契约中的漏洞也无妨。” “难道说？！” “交给他们的那个女人，维特西亚·布朗，已经被做成活体炸药，会在他们返程的途中爆炸。就让那些家伙给波亚乌诺陪葬好了。”首领端起了盛满红茶的陶瓷杯。 · 下午5时30分。 维尼西亚睁开了眼睛。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然后突然跪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飞机上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唯独只有一个人睁开了眼睛。 雪岩正紧张地看着维尼西亚的方向。 就在五分钟前，他的脑中闪过了来自未来的画面。 画面来自于他的能力，【未来预知】。这项能力会随机地发生，将发生在未来的画面提前揭示。虽然揭示的内容完全随机，但一旦出现，雪岩便能知晓画面发生的具体时间。 画面的内容是，维尼西亚的身体从内部爆炸，将整个飞机摧毁。当其他人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除了雪岩之外的所有人都会丧命。 “那些混蛋，竟然将她做成了人体炸药吗？！”雪岩咬紧了牙关，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不少汗，“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交易啊！” 【未来预知】所预示的画面是可以改变的，但前提是雪岩必须要做出行动。毕竟只有看见未来的人，才有改变未来的资格。 “究竟……要怎么做？！” 艾拉正处于睡眠状态，因为之前和代行者交手的时候用了不少能力，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而雪岩自己，目前仍身负过度使用异能的后遗症。 “【冰结】也许可以，但我不知道炸药的工作原理，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防护罩】，能够保住飞机不被摧毁，但是……维尼西亚还是会死。其他能力……还有什么可以……” 时间在一分一秒逝去，雪岩的内心，逐渐变得焦虑起来。 突然间，他回忆起了过去布莱克救下谭雨萍的一幕。 “【异物驱逐】！如果用这个异能，或许就能将她体内的炸药弄出来！”雪岩握紧了拳，“但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没有艾拉的辅助，也没有使用的经验，仅仅只知道有这个能力，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真的能救下全机人的性命吗？ “没时间多想了！只能做了！” 他离开座位，冲向维尼西亚。 “不要过来！”维尼西亚惊恐地看向冲向自己的少年，大声叫道，“我……我……” 雪岩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她的手。 “【防护罩】（shelter）！” 透明的防护罩将两人罩在了内部，这样一来，即便他行动失败，至少也能够缓解炸药的威力。 “然后是……【异物驱逐】！” 用出能力的一瞬间，雪岩感觉到时间被放慢了，就好比将短短的一瞬，放长了数千倍一般，周围一切物体的运动，都变得缓慢无比。 同样变缓慢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就算大脑对身体发出了指令，身体也无法立刻做出响应，只是在按照之前他的想法缓慢地运动。 “难道说，这个能力能够加快我的思考速度？！” 雪岩看向维尼西亚的身体，然后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内部”。包括内脏、血液、神经系统、骨骼、肌肉，全部暴露无遗。但维尼西亚的身体是完整的，也就是说，这并非解剖，而是透视。 而在这能让医学生满眼放光的透视人体中，有一个东西，散发着醒目的、格格不入的红光。 那是维尼西亚的心脏。和雪岩印象中人体心脏的形状不同，她的心脏上像是被改造过一样，并且其正中央有一个随着心脏跳动而倒计时的秒表。 “这个难道就是！” 心脏的旁边标注着两个字，“异物”。 雪岩一瞬间理解了。这是一个心跳计时炸弹，爆炸源就是藏在心中内部的炸药，能够根据心脏跳动的次数进行倒计时。 “必须要将这个去除出去！” “警告，如果这么做的话，该人体的心脏也会被去除，确定要这样做吗？”视野中弹出了警告的提示。 “什么？！等等，这怎么办！”雪岩的内心再度焦躁了起来，“炸药已经和心脏绑定在一起了，该怎么办！” 就在他焦虑的时候，时间流动的速度复原了。 “怎么会？！糟了！” 一旦时间复原，就意味着再过五秒，维尼西亚就会爆炸身亡。 冰凉的寒意攥住了雪岩的内心。 第六十章 心脏炸弹 “不要管我！”维尼西亚一把推开了雪岩的身体。 雪岩往后倒去，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正因为某种恐惧变得发凉。 距离炸弹爆炸，还剩4秒。 雪岩的大脑开始发热、疼痛，这是异能使用过度对身体造成的负荷。看来刚刚的思维加速以及透视，几乎已经将他最后使用能力的力气用光了。 还剩3秒。 维尼西亚面色苍白的抓住自己的心脏，身体突然间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雪岩咬紧了牙关。 还剩2秒。 “只能这样了！【冰结】（iceake）！” 还剩1秒。 维尼西亚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爆炸没有发生，雪岩急忙跑过去，将维尼西亚抱了起来。 【冰结】将维尼西亚的整颗心脏冰封了起来，强制停止了跳动，但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因缺氧而死。 “艾拉！赶紧醒醒！”雪岩急忙在脑海中呼唤道。 “……雪岩？有什么事吗？”艾拉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她的心脏被改造成了炸弹，有什么方法能救吗？”雪岩问道，“我暂时用冰封住了心脏的跳动，恐怕再跳一下，她就会炸开来。” “嗯，这个嘛，我可以用【创造神】给她重新做一个心脏。”艾拉回答道，“把那颗心脏炸弹换出来处理掉就行了。” “但是，【创造神】的消耗太大了？你的身体吃的消吗？”雪岩问道。 “没关系，也就多睡两天的事。”艾拉伸出了手，“正好之前收集的鱼类和海水还剩一小部分，做一颗心脏绰绰有余。” 她伸出娇小的手，掌心处浮现了一个小型的法阵。 “法阵‘arkcreator’”，展开。法阵命令，连接【仓库空间】（warehoespace）。” 法阵的中央，涌现出了亮着蓝光的粒子群。它们在空间中迅速聚合，很快便构建出了人类心脏的形状。 与此同时，艾拉身体一歪，嘴角处留下了一行鲜血。 “艾拉！” “先别管我，手术还没开始呢。”艾拉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心脏走向倒在地上的维尼西亚，“抱歉，不要怪我太暴力啊。” 她迅猛地将手往维尼西亚的心脏方向击去，直接击穿胸膛，将那颗被冰封起来的心脏炸弹拽了出来，与此同时用另一只手迅速地将刚造好的心脏放入了同一位置。 “【迅速痊愈】！” 被撕破的血管迅速地和新的心脏连接在一起，并奇迹般地恢复如初。艾拉手一挥，将飞溅出来的大量血液全部收容到了【仓库空间】内，又重新输回到了心脏内部的血管中。完成了这一系列工作后，维尼西亚被贯穿的胸膛也自行愈合了。 “能力竟然还能这样用啊……”在一旁观察的雪岩惊道。 “关键是这个。”艾拉拿起被冰封的心脏炸弹说道，“这不是一般的炸弹，是能力者做的，只要它再感应到一次类似心脏跳动的冲击，就会炸开。我估算了一下威力，用【防护罩】都无法完全防住，十分危险。” “那怎么办？” “本来我想带着炸弹使用【传送】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去，但是生命能量已经不够使用长距离的传送了。” “传送……我知道了。”雪岩往许博文的位置跑去，“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使用瞬移！” 正一脸幸福躺在两张椅子上，发出细微鼾声的许博文，被无情地叫醒了。 “哈？想要用我的扑克牌把炸弹送到飞机外……什么？飞机上有炸弹？！”许博文瞬间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在哪？” “在艾拉手上！就是那个被冰封起来的心脏！” “唔，但是飞机是一个密闭空间，我没办法将扑克牌扔出飞机，就无法实现传送。把白灿叫起来。” 正一脸幸福躺在沙发上，留着口水的白灿，被无情地叫醒了。 “哈？想要用我的【能量封锁】（energyblockade）把炸弹处理掉……什么？飞机上有炸弹？！”白灿叫道，“在哪？” “你们两个的反应怎么一模一样啊？！炸弹就在艾拉的手上！那个冰封起来的心脏！” “啊，这很简单，交给我好了。” 白灿将心脏炸弹一把拿了过来。 “喂！小心一点，只要感应到类似心脏跳动的冲击，它就会瞬间爆炸啊！”雪岩提醒道。 “没那个必要，已经没事了。”白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只见心脏的表面上被贴了无数个“x”状的符号，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用油性记号笔标记的器官标本。 然后白灿握住心脏，在空中使劲摇了两下。 “砰！” 只见她的手上传来了非常轻微的爆炸声，随后那无数的“x”如同纸片般飘落，连同着心脏炸弹的残骸落在了地上。 “怎么样，这就是【能量封锁】（energyblockade）的能力，厉害？”白灿笑道，“啊，但是对我的身体负担也很大哦？我需要赶紧回去睡一觉啊。” 说完她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别看她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次性用处这么多‘x’号。”许博文戴上了眼镜，“不过，多亏了你们能发现炸弹的存在啊，否则我们已经陷入了机毁人亡的绝境了。” “但话说回来，这不就说明，‘西西里家族’的首领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想和我们进行交涉，反而借此设下了陷阱。”雪岩说道，“怎么说？这样一来，我们也没有必要帮他们复活波亚乌诺了？” “不，我们依然要复活。”许博文说道，“他们的行为的确利用了契约的漏洞，但并不算从明面上撕毁契约，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没有撕破脸皮，契约就依然成立。我们的真正目的是古鲁特·布朗，不能仅仅因为这件事就放弃。” “诶？怎么这样……” “当然，虽然之前一直没说，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雪岩，‘复活’波亚乌诺，本来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啊。”许博文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六十一章 先知之死 新太平洋岛时间，九月十七日，凌晨2时18分。 运载雪岩一行人的飞机抵达了停机坪。短短5分钟后，参与这次行动的全部探员便被转移到了总部的医务室，进行专业的治疗。 波亚乌诺的尸体则被科研部的人回收，按照总部长的命令，他们将执行复活波亚乌诺的任务。 总部长文源的病房，1201内。 许博文坐在病床旁边，握着文源颤颤巍巍的右手。 “你做的很不错，博文。”文源气若游丝地说道，“但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即便是我的能力，也只能预言其进展的一部分……之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明白，总部长。”许博文回答道。 “西西里家族……他们不是靠实力或智慧就能对付的对手，更重要的，是运气。”文源继续说道，“而我能够赐予你们一次好运，也仅此一次。” 许博文点了点头。 突然间，他察觉到文源握住他手的力量大了许多。 “运气总会站在有准备之人的这一边，记住这句话。” “总部长！”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文源心跳便停止了。心跳检测仪上的波形，也随之变成了一条直线，宣告着这位aa的总部长已经离开了人事。 短短数秒后。 “确认总部长文源死亡，开始进行后续工作。”病床突然塌陷，将文源的尸体从中间的裂口中吞了进去，“依据遗嘱内容，将总部长的全部职权和席位，临时交与副部长管暮钟，此协议已得到最高监察会议批准。” “诶？”许博文下意识地往后退，然后肩上传来了厚重的拍击感。 管暮钟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知道吗，文源很早就生命垂危了。”他说道，“但他硬是倔强地挺到了你们回来，只为亲眼见证自己预言的未来是否正确。那家伙本是个对未来预言看得无比之淡的人，但为了世界的命运，他甘愿在五天内做了4182次预言。” “什……么？！4182次……我听说，那可是只要做一次都会让人的身体几近崩溃的仪式啊！” “这就是他的魄力。”管暮钟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但你们的这次行动，就是这4182次预言所指示的结果之一。” “……” “他的大脑会被连接到‘观察者’上，继续为你们而运作。”管暮钟说道，“放心，虽然那家伙无法再用能力了，但和他聊天的机会还有的是。”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许博文点开自己手腕上佩戴的终端机的全息画面，再度浏览了一遍文源之前给他的任务指示。 · 关于eu2417的任务指示。 注：以下是未来预知的内容。 波亚乌诺于九月十五日出现在了威尼斯，原因是他和家族的首领吵了一架，赌气之余为了放松心情，回到老家威尼斯度假。但因为他气在心头，而且恰巧他谋杀犯的身份还挂在网络上，对他而言，这次度假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他因为内心愁闷而暴饮暴食，因此和酒馆的另一位客人发生争执，被认出真实身份后怒上心头，并杀死了对方。但胡乱杀人不符合西西里家族的规定，做错事之后，波亚乌诺心中更加愁苦，开始担忧首领不会原谅他，于是思考要为家族戴罪立功。 假如当天雪岩在威尼斯，为了更好地保证自身安全，他会用名为【创造神】的能力制造出一位像管家一样的，名叫艾拉的少女陪在身边。使用【创造神】的动静会引起波亚乌诺下属，伊斯的注意。为了戴罪立功，波亚乌诺试图将雪岩活捉带给首领，两人在一处楼顶（坐标之后说明）展开斗争，雪岩重伤。 我尝试了多次预言，试图解决之后的困境。直接说结论：你要亲自去救雪岩，并让白纯枫和斯宾塞一起执行射杀波亚乌诺的任务。记住，必须这两人一起去，才能达成波亚乌诺死亡，少去任何一人都不行。 但是波亚乌诺的身边还有一个重大麻烦，每位行刑人都会有一个极强力的机器人作为护卫，护卫能够直接和首领通信，并且能力强大。你让白灿去暗中跟踪这个机器人，并在在关键时刻保护同伴。她会有危险，但不会阵亡。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与首领达成交易（交易内容之后说明），但前提是必须要打倒那个机器护卫。不要小瞧它，那个护卫拥有和首领一样的能力，为此你们需要强力的援助，建议让雪岩和西琳·卡尔纳这两人去，打倒他的概率高达98。被打倒后，首领同意交易的概率接近82，到时候就需要你的口才了。 如果一切按预言执行，你们执行任务除了会受点伤，其余部分都能完美完成。最终你们将带着波亚乌诺的遗体，以及一位曾被绑架的探员回来。祝你们好运，许博文，以及a组的其他成员。 · “基本上……都如你所说。我们确实完成了全部的任务，且无人牺牲，总部长。”许博文自言自语地握紧了拳，“多亏了你的预言……” 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全息信息框，却突然发现最下方多出了一行字。 “我想这时候你已经完成任务eu2417了，许博文。那就前往科研部，去见负责波亚乌诺复活任务的安娜·吉尔苏斯（annagils）。她会告诉你详细状况。” 第六十二章 维尼西亚的记忆 维尼西亚醒来的时候是清晨7时32分，这时其他人还在病房内安睡。由于伤势加上精神上的劳累，他们都需要充足的睡眠。 “炸弹……” 她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咬紧了下唇。 “那个炸弹已经帮你摘除了。”一位坐在旁边的少女说道，“不用担心，现在你的健康状况十分良好。” “你是？”维尼西亚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是一位有如洋娃娃般精致而美丽的少女，深紫色的长发如绸带般洒在肩上，湛蓝的眼瞳中仿佛隐隐地蕴藏着星云般的色彩。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好比放在橱窗中的模特一般。 “我叫艾拉。” 维尼西亚一时间看呆了，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 艾拉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对她那痴迷的眼神表示不解。 “啊……那个，我从没见过你，你是新人吗？”维尼西亚问道。 “我是这个人的管家。”艾拉指了指躺在她旁边的少年，“他是这里的新人。” 看向那个少年的一瞬，维尼西亚突然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气。 “他……这个孩子是！” 记忆突然回溯到了远在两周之前的某天，维尼西亚在一家用来隐藏身份的女装店里，曾邂逅了一名“小偷”。小偷穿着一套店里的衣服，但对他而言显得有些太大了，看上去异常可爱。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维尼西亚已经明白，“她”是一位异能力者。 原本想要将他带回aa，结果还没回过神，那个小偷就已经用能力跑掉了。 “他的名字叫雪岩，过去曾和你有一面之缘。”艾拉说明道。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唔……虽然我隐隐地猜到了，但原来他真的是个男孩啊。”维尼西亚说道，“啊，抱歉，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 “那帮见鬼的垃圾流氓混蛋！那帮混蛋就该马上去死啊！” 发出了这样极度暴躁的怒吼声。 “该死的！我老哥还被关在那里！” 随后，在用各种奇葩词汇骂了足足五分钟后，她才喘着气撑着床站了起来。 “我出去倒杯水。” 艾拉一脸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 “人类的愤怒，竟然能够到这种程度吗……” 病房外是一条直通厕所的走廊，饮水机就靠在厕所的外边。 “该死的。” 维尼西亚又轻骂了一声。 她的心中充斥着极度的愤怒，然而她十分清楚，这股愤怒，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在针对其他人，而是在针对她自己。 “等等，维尼西亚。” “诶？” 是艾拉，不知为什么她跟了过来，而且她那宛若不属于人世间的瞳孔中，隐藏着某种，令人畏惧的存在。 “我想要窥探你的记忆，维尼西亚。”艾拉冲向前去，用手轻柔地搂住了她的脖子，然后露出了口腔中隐藏的尖锐利齿，“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抑制这股本能的好奇心。” “等等……不要！” 艾拉的牙尖嵌入了血管，仿佛刀切入豆腐一般轻松。维尼西亚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有什么事物被抽空了，想要推开对方的手变得绵软无力。 无法反抗，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漫过了维尼西亚脑海，有某种东西正在往她内心最重要的部分探去。 “向我敞开你的灵魂……没错，就是这样……” 记忆，在被阅读。 · 和雪岩相遇的那一天，八月二十五日。 当时店里来了一位客人，雪岩就是趁这个机会跑出去的。 客人戴着一副口罩，看不清面容，这让一向多疑的维尼西亚起了少许戒心。 然而客人的口吻和神色都很正常，他就是来买东西的。除了说话有些听不清外，这一点让维尼西亚有些烦躁。 “抱歉，能摘一下口罩吗？我实在听不清楚。”将心中突如其来的烦躁感压下去后，她尽可能地用符合售货员的语气说道。 她并不是一位售货员，这只是她表面的身份。店面是她哥哥，古鲁特·布朗开的，目的是隐藏两人的真实身份。意大利最近发生了许多动荡不安的事情，在特殊时期，aa探员有必要利用一切资源来保护自己。 “啊，抱歉。” 客人迅速地道歉，并摘下了口罩。 然后在看见客人面容的一瞬间，维尼西亚呆住了。 “等等，我知道你……在……该死的，你这家伙，是‘家族’的人！” 从她反应过来，到拔出枪，对准客人的脑袋，这期间仅仅花了一秒钟不到。 客人怔住了。从他的表情看，应该也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开在街边的女装店内，竟然会遇上能够识破自己身份的人。 “喂，本来只是到老大推荐的店里，顺便为妻子买件礼物，没想到竟然连这种时候都能遇到这种事啊。”男人的神情逐渐从讶异转变为了愤怒，从那一瞬间开始，他的身份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市民，转变为了黑帮。 “该死的！举起手来！” “你的观察力不错，我就是家族的行刑人之一，波亚琴柯。”客人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微笑，“那么，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又要怎么做呢，小姐？” “逮捕。” “逮捕吗。” 客人话音刚落，维尼西亚手中的枪便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维尼西亚本人，也消失不见了。 · 记忆由此中断。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维尼西亚的角度来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意识便突然中断了。这就是她被绑架的全部过程，对方甚至连手都没有动，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是异能力，但是根本不知道其运作原理。”艾拉思考着，“维尼西亚并没有死，所以不是高温升华，也不是瞬间粉碎，应该是吸到某个空间里……不，也没有打开异空间的迹象……所以究竟是……” “呃啊！！” 就在这时，艾拉身体被维尼西亚用力推开了。她正怒视着艾拉，一边不停地喘着气，一边抚摸着颈部被咬出的伤口。 “对不起。”艾拉道歉道。 “说对不起也没有用啦！”维尼西亚叫道，“你这家伙，难道是吸血鬼吗！” “唔？应该……差不多。”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这样做绝对是错误的，明白吗！通过血液来窥探他人的内心，而且你刚刚还用了魅惑的能力！这是绝对的邪道，明白吗！” “哦。” “……算了，总感觉像是在和出生没几天的婴儿说教一样。该死的。”维尼西亚叹了口气，“怎么老是我碰到这种倒霉事啊！” 第六十三章 艾拉不喜欢塔罗牌 九月十七日，下午12时05分。 “然后啊！艾拉就扑到了我的脖子上，开始吸我的血，还窥探我的记忆！”维尼西亚说道。 “诶？还发生了这种事吗？！”雪岩一惊，转头看向低着头的艾拉。 “是，听上去很过分！” “非常抱歉。”艾拉用机器人般的语调说道。 “啊，但是已经没关系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哦？毕竟艾拉……这世界第一可爱的外表，我实在拒绝不了啊！” 现在是午餐时间。aa总部的餐厅位于4楼，是一间非常宽敞的豪华自助餐厅。所有食物都是由机器制作，但味道却和顶级厨师的手艺分毫不差。这里基本上24小时都会运作，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食物，只要客人有需求就能供应，堪称是吃货的天国。 维尼西亚习惯性地点了意大利的餐食，雪岩则偏爱中餐。而艾拉，她一直在啃生西红柿。 虽然维尼西亚这样说，但是雪岩的心底还是隐隐地产生了疑问。艾拉表现出的时不时会失去控制，吸食人血，并对人类灵魂产生兴趣的表现，究竟原因为何？ “我记得她曾经说明过，自己不是地球上的生命，而是生活在外星的，一种寿命短暂的生物……但是……” “雪岩，你在思考什么？”艾拉在脑海里问道。 听见这句问话，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突然从雪岩心中涌起。 “啊……不是，我只是有点在意……” 艾拉追问道：“在意什么？” “就是你的外貌，这么可爱的外貌究竟是怎么设计出来的啊？”雪岩问道。 艾拉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好，我如实地说明，这就是我原本的相貌。因为这具肉体，就是仿造我原本的身体制作的。” “原本的……诶？” “我也是有肉体的，只不过因为某种缘由失去了而已。”艾拉说道，“虽然我们一族只靠灵魂也能存在，但自己的东西不取回来，总会有些在意。”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呢……” 在说话的期间，许博文走进了餐厅。 “哟，雪岩，精神不错的样子。”他朝雪岩挥了挥手，然后点了一份奶油蘑菇鸡汤，几分钟后坐到了他的旁边。 维尼西亚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许博文微笑道，“我们是老同事了？” “啊，的确是老同事，我知道，你每天中午都只会喝奶油蘑菇鸡汤，这样会营养不均衡，明白吗？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诶？是这样吗！”雪岩问道。 “哈哈，她瞎说的。”许博文推了一下眼镜。 “我可没瞎说。本以为我去意大利的那段时期，你的饮食习惯会有所改观，看来无论怎~么~样~，你都还是老样子啊！” “哎呀，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比起这个，雪岩，我带了好东西过来。” “好东西？” 许博文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掏出了一副牌。 那副牌要比扑克牌大上许多，瞟到第一张牌的牌面时，雪岩立刻认了出来，并叫出了声。 “这是！塔罗牌！（tarot）” “没错。之前那副扑克牌消耗得很多，所以我去换了一副，顺便买了一副这个。”许博文说道，“这是‘外星客’制作的特殊收藏版塔罗，据说对命运的预测要比普通的要更准确哦？” “没想到你看上去属于很理智的类型，还会信这种东西啊！”雪岩说道。 “等等。” 突然间，艾拉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 “怎……怎么了，艾拉？”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雪岩急忙站起来安抚她。 艾拉面色阴沉地问道：“这副牌是怎么回事？” “这是塔罗牌，只是用来算命的道具啦，有什么问题吗？” “塔罗牌？这东西的起源是什么？” “你说起源……我只知道是欧洲……还是埃及？反正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很古老的占卜方式……” “没错，关于塔罗牌的起源，至今仍有不少争论。”许博文说道，“不过在大部分人眼中，起源在哪并无所谓，这不过是一种消遣的道具而已。” 艾拉的眼神显得十分阴沉：“把牌借给我看。” “啊……可以，你拿去。” “呼……”艾拉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极度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翻看手中的牌。雪岩有些坐立不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艾拉的神情变得如此认真。这对一向不擅表现情感的艾拉而言十分罕见。 随后，她抽出了其中一张牌。 那张牌是命运之轮（wheeloffortune）。艾拉举起那张牌，在眼前端详了许久。 “我明白了。”她自言自语道。 “明白了……什么？” “啊，没什么。牌还给你。” 不知为何，艾拉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了。她将牌还给了许博文，然后坐下来，继续开始进食完全由生西红柿构成的蔬菜沙拉。据她本人所说，西红柿是她除了血之外最喜欢的食物。 “雪岩，这副牌就作为礼物送给你了。”许博文说道，“其实，原本每一位新探员，都会有专门的欢迎仪式，但是这次因为特殊原因没有举办，作为替代，这就当做是你的入职礼物，算是前辈的一份心意。” “啊……那个，谢谢。”雪岩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嗯。还有一件事，维尼西亚，从今往后，你也要加入我们小组行动了，知道吗？”许博文将一副证件递给了维尼西亚。 “诶？是这样吗？” “小组的名字是‘特殊行动组a’，是近些日子刚刚组建的，成员大都是些新人。”许博文说明道，“小组的任务是将意大利地区收回aa的控制，并阻止家族攻克罗马监狱。” “啊，抱歉。原本这该死的任务应该是我们的职责来着。” “所以你加入我们是合乎情理的选择。”许博文说道，“两周后我们会再度前往意大利，在这之前，你就先和其他成员熟悉一下。” 第六十四章 犬齿与翅膀 “尸体状况总体良好，无外伤，无内脏破损。死因为神经系统衰竭，死亡时间约为15小时前。确认体内已无存活细胞，虽然经过低温保存，但所有组织均已由于缺氧而坏死。” “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已经彻底没救了啊！复活是根本不可能的，建议联系殡仪馆安排下葬。” “嗯，确实，从常理来看这人已经彻底没有救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他的尸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安娜？” “看看他的口腔。犬齿的长度明显比普通人类要长一些，还有背部，出现了很奇怪的肿块。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犬齿肯定是他本身就有的性状啊！至于肿块，应该是伤导致的淤血，或者组织液？” “不，并不是伤口。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他的身上并没有一处外伤。” “呃……” “我早就觉得奇怪，所以给这个肿块拍了张透视。图已经出来了，你看看。” “这是……等等，这是……翅膀？！” “翅膀，而且不属于鸟类，更像是哺乳类的蝙蝠，没错？” “不可能，人的背部怎么可能长出这种东西？！翅膀是由动物前肢进化而来的，蝙蝠的翅膀就相当于人类的手啊！” “虽然现在说有些煞风景，你应该听说过八臂哪吒，四手婴儿？假如这些传言是真的，并且其中一双手以翅膀的方式出现，这种现象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这到底说明什么？” “我说过，这具尸体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了。从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肉体开始发生了转变，并且这种转变并没有停下。” “等等，你说……没有停下？！”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摸一摸。” 谈话的两人，都是aa的两名科研部的成员，其中一位叫做安娜·吉尔苏斯，27岁，国籍不明；另一位是安娜的助手，名叫松田佐和子，21岁，是一位日裔美国人。她们是负责复活波亚乌诺任务的主要成员。 佐和子有些紧张地碰了碰尸体背后的肿块，然后摇了摇头：“没反应啊！” “不，它的动静很小，必须要将掌心贴上去才能感知到。” “你说贴……贴上去……我明白了。” 佐和子将手心打开，然后试探性地贴在了肿块上。 “唔啊！真的有在动啊，好恶心……” “是？”安娜的语气变得兴奋了起来，“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这说明这具尸体的其中一部分，依然处于活着的状态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佐和子，你见过的异能力者尸体，有多少？” “呃，没多少，毕竟大部分能力者都是青少年。” “的确，世界上大部分的能力者，都还正处于青壮年期间，离死亡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即便是那些因意外而死的能力者，他们的尸体也被很快处理掉了，并没有人在意过他们身体的一些细微变化。”安娜说道，“也就是说，我是这种现象的第一个发现者，是先驱者啊。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现象究竟是个例，还是每一个能力者死后都会有呢？” “这个，需要其他的尸体进行佐证？” “对啊。”安娜的脸上露出了坏笑，“我想想，佐和子，要不你为了事业光荣自尽，这样我们就多出一份素材了。” “喂！别开这种恐怖的玩笑好不好！”佐和子生气地鼓起了脸。 安娜说道：“说正经的，其实素材是有的，那就是总部长。” “总部长……说的也没错，但是他的尸体不归我们管。” “也是，他的器官应该都被当场及时取出并冷冻保存了，大脑应该很快就会连到‘观察者’上面去了。”安娜说道，“这样一来就根本没有给他的尸体发生变化的时间。” 佐和子叹了口气：“没办法呢。” “那么这个话题就先告一段落，既然没办法得到其他尸体，就先暂且认为这是特殊现象好了。”安娜说道，“但我们必须弄明白发生在这具，名为‘波亚乌诺’之人尸体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成功执行复活手术。” “嗯。”佐和子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佐和子。虽然我们具备理论上的技术，但这一次可是我们第一次复活真正的人类？之前复活的都是些小动物之类的。”安娜说道，“即便如此，总部长还是信任地将任务交给了我们。你不觉得，他应该已经预言到我们成功的结果了吗？” “好……好像有些道理。”佐和子看着自己的手指。 安娜说道：“我这么说是想让你多点信心。事不宜迟，先开始进行初步的工作，佐和子。” · 九月十七日，夜幕降临。 雪岩正式搬出了病房，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个人房间。 房间和普通的客房差不多大，从宿舍的角度来看已经算无比豪华了。而且出于艾拉的强烈要求，雪岩和艾拉是住在一起的，因此给的是一张双人床。 “话虽如此，按照规定，这本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艾拉的情况特殊，所以才通融了，明白吗！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去交涉啊。”许博文曾这样抱怨道。 严格来说，艾拉并不是aa的探员，她既没有国籍，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完全是一个凭空出现在世界上的人，所以如今她的待遇与其说是工作人员，不如说更像是雪岩随身的宠物，就和白纯枫的那只异能力猫‘暖炉’一样。 个人空间允许任意地进行装饰，但由于刚刚入住，雪岩用的都是最初始的设施。 “哈，我竟然有种在外工作的感觉了。”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才十三岁就获得了一份全球性质的工作，享受高级待遇，工资又高，任务还是在全世界跑，说给我的同学听他们估计会羡慕死！” aa的探员的工资是根据其工作任务而定的。像雪岩这样的特殊行动组，拿的则是最高级别的工资，因为几乎每一项任务都可能威胁到探员的生命。不过对年仅十三岁的雪岩而言，所谓的工资也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他还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内心确实涌现了一些优越感。 “开什么玩笑……为了这份工作，我差点都不知道死几回了啊。” “雪岩，我想吸血。”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际，艾拉直白地说道。 “呃，现在？” “马上。” 艾拉扑倒在了雪岩的身上，如同捕猎者撕咬猎物一般，一口咬在了雪岩的颈部。一种奇特的温热感从伤口的位置涌现，雪岩一时间大脑放空，不自觉地抓住了艾拉的背部。 “嗯？这是什么？” 手心处突然传来了某种奇特的触感。 “啊！你碰到了！”艾拉急忙松开了口，“那里是翅膀！很敏感的，不要乱摸啊！” “翅膀？” “对，是翅膀。这是我们一族的特性，想看吗？” 艾拉转过身，褪去背上的衣物，只见一对很小的、黑色的翅膀长在靠近肩的位置，没有羽毛，中间长有一个小小的爪子，就和蝙蝠的翅膀差不多。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就像吸血鬼一样……” 艾拉的脸因为吸了血开始变红：“等等，雪岩，我还没吸够呢。” 她露出了和常人比有些长的犬齿。 第六十五章 复活 “佐和子，你看过热量分布图了？”安娜沉吟道，“尸体的各个部位都有轻微活动的痕迹，不仅仅是牙齿和肩部。” “嗯，是这样的。”佐和子说道，“虽然他确实已经死了，但身体里就像寄宿着什么一样，一直都在活动着……” 安娜说道：“你注意到了吗，唯独大脑和神经系统，没有一丝一毫活动的迹象。” “啊，确实。毕竟他就是因为神经系统衰竭而死的？” “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让神经回路重新连通，至少能到传递电信号的程度，结果会怎样呢？”安娜说道，“现在这些团块的活动分散在各个部位，就像各自独立捕食的狼一样，互相之间没有信号传递。但假如给它们一个互相连接的途径，会不会便能进化为一个狼群呢？” “你的比喻还是这么糟糕啊。”佐和子叹了口气，“不过我理解你的意思，如果这些活动的团块组织通过某种信号连接在一起，或许他们就能迅速地完成目前这种缓慢的变化，并开始互相连接……最后复活。” “不愧是我的助手，这么快就理解了。”安娜打了个响指，“我已经构思出了初步的方案，先用模仿神经系统工作的毒素注入他的身体，并通过纳米机器人让这种毒素在体内循环，然后看看那些活动团块会有什么反应。” “诶？要用毒素吗……” “当然要用毒素，对死人来说，或许也只有毒素才能起效了。”安娜说道，“我去调试波斯普斯药剂，你来操作机器。” 约十五分钟后。 “都准备好了？”安娜戴上了护目镜和口罩。 “好了。”佐和子比了一个手势。 “那么，准备注入毒素。部位定在颈部，三，二，一，注射开始。” 佐和子将针孔插入了尸体的颈部。 “毒素注入完毕。” “运行纳米机器，开始进行第一次体内循环。循环通道识别，检查堵塞情况。” “尸体状况良好，无堵塞情况。” “开始启动。” “第一次循环结束。实验结果已打印。” “维持循环过程，记录运动状态，记录温度函数曲线。” 安娜注视着全息显示屏上的各个图表和数据，松了一口气：“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那些团块有反应了，应该是互相识别到了对方的存在，开始产生自我意识了。” “喂，安娜！你不觉得它们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吗？！”佐和子叫道。 “再等等，等他们自己能产生联系，不需要纳米机器人辅助的时候再停止实验。” “不是，安娜！纳米机器人已经逐渐被摧毁了！” “什么？！” “那些团块分泌出了大量细胞，一边运送毒素，一边在吞噬纳米机器，这样下去的话……” 安娜的表情变得兴奋了起来。 “这意味着我们成功了啊！佐和子！那家伙，那具尸体就要复活了！”她大声叫道，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的表情。 “但是！我总有种很糟糕的预感，万一他苏醒后袭击我们怎么办？不需要开启束缚装置吗？！”佐和子却渐渐地变得脸色苍白。 “你是丧尸片看多了！死人的肌肉都是萎缩的，就算他真的有敌意，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袭击我们，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安娜说道。 “你还真是自信啊！” “就算他真的能动，我也有方法……” “安娜！他醒了！” 男人睁开了眼睛。那具本应该彻底死亡、和人世间永远告别的尸体，如同被上帝重新将灵魂放入了身体中一般，再度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萎缩的身体开始渐渐地恢复，皮肤在几秒钟内便从干瘪而漆黑的状态，变得光泽而苍白。在理解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后，他瞬间从床上坐起，然后扫视了一眼房间。 “好……渴……我要……血……” 他的喉咙中吐出了这样的，如同呻吟般的嘶吼声。 “安娜！他！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后退，佐和子。”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安娜大声叫道，“我来对付他。” “血……” 男人突然间嘶吼着向佐和子扑了过去，如同一具极度饥饿的猛兽，拼尽全身上下最后的能量，往离自己最近的猎物身上扑了过去。 “【注射傀儡】（jectionpuppet）！” 然而安娜一挥手，便凭空止住了男人的动作，随后便如同操纵木偶一般，轻松地将他的身体重新按回在了床上。 “佐和子，拿血。” “诶？血……什么血型……” “什么血型都行！拿存量最多的过来！” “好！” 佐和子慌张地跑出了房间。 “喂……你这家伙，能听懂我说话吗？”安娜眯起了眼睛，“我说的是意大利语，你是意大利人，对？” “我……要血……” “血会给你的，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瞟了安娜一眼，然后咧开了嘴，露出了口腔内又尖又长的犬齿。 “我不知道。（idon‘tknow’）” “别开玩笑，你说的那句英语谁都会。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波亚乌诺？”安娜的声音变得阴冷。 “波亚……乌诺？不知道。” “不知道？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任务要求我复活的，是波亚乌诺。如果你不是，我只能再将你杀死。”安娜握紧了右拳，男人的身体立刻像被荆条束缚一般扭曲了起来。 这时佐和子推着运血车进了门。 “呃……啊啊啊！血！” 闻到血液味道的男子再度嘶吼了起来。 “佐和子，帮他输血。放心，有我在，他出不了手的。”安娜将视线再度转回男子身上，“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波亚乌诺？” “波亚乌诺……已经死了。”男人挣扎着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波亚乌诺……已经死了。” “嘁。也就是说，你不过是占据这具尸体的外来者而已了？” “我……一直都……在这具……身体里。” “你说什么？” “如果你能松开我……或许我们能……更好交谈。”男人的声音变得苦闷起来，但同时知性的成分也变多了，“我保证……不袭击……你们……” “……好。”安娜叹了口气。 男人自由地坐了起来，然后将运血车拉到身前，拔下针管，并简单粗暴地将针扎进了自己的脸里，这样血便从侧脸的贯穿口处输进了他的口腔。 “这些血，是从人体内抽出来的？”男人问道，“这样的血是不具备灵魂的，只能当做普通的营养品。” “你还指望怎样？任凭你吸人血吗？”安娜冷冷地反问道。 “呵呵，我只是这么说一下而已。说起来，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名字了，这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是安娜，那位看上去很可口……不，可爱又善良的，是佐和子。”男人说道。 “你这家伙……刚醒过来，说的话就很不得了啊！”安娜磨着牙怒道。 男人将一只食指放在了嘴唇前：“然后，我还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哈？” “被命名为【注射傀儡】（jectionpuppet）的能力，可以像操控傀儡一样，操控被注射过自己血液的生命体。”男人说道，“你在注射给我的毒素里，混入了自己的血液，对？” “嘁……”安娜脸上积攒的黑线越来越多了。 “换句话说，我吸收的第一滴血，是来自于你的，安娜。”男人叹道，“虽然很不情愿，但现在我们是血亲关系了，明白吗？” “你这混蛋，从刚刚开始就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安娜怒道，“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 男人望向天花板：“我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清楚，我正在等待‘命令’，在没有‘命令’出现之前，我只需要保证自己活着就行了。” 安娜冷声问道：“你是人类吗？” “人类？当然不是。我是寄生者。”男人说道，“你的体内也有寄生者，佐和子也一样，只不过你们还没有死，所以寄生者一直在沉睡而已。” 安娜怔住了：“难道说……” “正因为波亚乌诺死了，我才能吞噬他的灵魂，并且进一步掌控这具肉体。”男人说道，“不过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我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一步骤，原本这可是要花上几十年的。” “难道说，你不是波亚乌诺，而是他的能力，【随心隧道】（whatevertunnel）吗！”安娜叫道。 “【随心隧道】，唔，原来如此，你们是这样称呼我的功能的啊。”男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确实如你所说，我就是波亚乌诺的能力本身。” 安娜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归根究底复活并没有成功，我只是帮这家伙拉了一把，让他提早控制了这具身体，仅此而已啊……” 男人微笑道：“别这么说，安娜姐。我觉得你的工作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在人类中，你的智商应该十分靠前。” “谁允许你叫我安娜姐的啊，混蛋！” “但我们是血亲……” “不许这么叫！” “哦。说起来，我能出去逛逛吗？”男人指了指外面。 “不行！” 第六十六章 开始滚动的命运 九月十八日，凌晨0时51分，aa总部6楼的走廊上，许博文正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间，戴在手腕上的终端机发出了声音。 “嗯？这个时候……” 他点开全息显示屏，一条简短的信息蹦到了眼前。 “复活手术结束了。” 发件人是安娜·吉尔苏斯。 “这么快？！”许博文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手心渗出了汗水，“竟然在半夜搞定，科研部的家伙都不知道休息的吗？” 数分钟后，在门铃被按了足足3分钟后，雪岩终于醒了过来。 “谁……啊？！现在才……1点还没到……”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挪动身体，这才发现艾拉就睡在旁边，而且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左臂，甚至一口咬在了睡袍上，根本拽不开来。 “啊！该死的！” 被不合时宜地叫醒的烦躁感涌上脑海，雪岩一边咒骂着拖着艾拉下了床，一边打开了房门。 “许博文？” 门外出现的人让他吃了一惊。 许博文怀着歉意说道：“抱歉啊，我也不想这时候叫你起来，但是……我直接说，波亚乌诺已经被复活了。” “什么？！”雪岩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睡意全无，“那……那家伙已经被复活了？！” 虽然他曾听说过现代科技已经能够在一定条件下实现生物的复活，但没想到这么快他便能见证到了，而且复活的对象还是过去的敌人。 “不会出什么事！那家伙的能力可不好处理……”雪岩用右手挠了挠头。 许博文说道：“总之，这是一件大事情，涉及到今后的任务发展，我会去叫其他a组的人集合，你先换衣服。” “嘿……自从加入aa后，我就没睡过几次好觉。”雪岩揉了揉眼睛。 五分钟后，a组的全部人员都聚集在了电梯口前。 aa总部的电梯十分特殊，并非传统的通过滑轮上下运动，而是利用镶嵌在电梯内部的瞬移宝石，在大楼内的各个房间内瞬移。因而无论乘坐者想到哪个房间，都只需要一瞬，极大程度地节约了时间。宝石消耗的生命能量由通过位于楼顶的巨型水族箱提供，具体的运作方式属于军事机密。 白纯枫和白灿姐弟俩都是夜猫子，此刻显得异常精神。白纯枫抱着的那只“暖炉”猫更是双眼放光。 斯宾塞表现得很平常，对他来说半夜有突然情况应该是常态了。 叶琳·卡尔纳则一副完全没醒的样子，如同梦游歪歪斜斜地站着，仿佛随时有可能倒下去。她腹部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按理来说现在应该继续休息，但据说是她自己硬是要跟过来的。 维尼西亚一边打哈欠，一边插着腰，强作清醒地站着。 艾拉醒过来后便如同机器人一般站在旁边，雪岩问她咬睡袍的事，她也只是歪了歪头，发出“嗯？”的声音，看样子也没怎么睡醒。 许博文推了推眼睛：“看样子都到齐了。那么就上电梯，最好有一点心理准备，科研部可不是什么善待来客的地方。” 他说的没错，离开电梯、到达目的地之后，第一眼就将雪岩吓到了。 科研部是由密密麻麻的实验室构成的一片区域，即便深夜，也有很多房间亮着灯。在那些大大小小实验室的内部，能够经常地看见各种，类如装在器皿中的眼球、脊椎、内脏等等身体部位，以及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挥之不去的化学药剂气息。 “这一层是主医疗和生物研究方面的，所以多少会让人有些不适。”许博文说道。 雪岩稍稍感到有些反胃，于是尽量避免直视那些生物器官。与他的表现相反，白纯枫却表现出极感兴趣的样子，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些器官上。 “好……有趣的地方！我以后也能来这里工作吗？！”他小声问道。 “诶？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啊！看着就难过。”白灿耸了耸肩。 走过了大约十来个实验室后，突然间，耳畔传来了略带怒气的大叫声。 “太慢了！” 只见一位身穿白袍、金色长发、的，外貌约25岁左右的漂亮女性正站在他们的前方。她的脸上没有画一点点的妆，但看上去却十分地健康而有灵气。 “喂，安娜！不能这样讲话啦！” 站在她身后的另一位女性，声音柔美而有磁性，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异常甜美、引人注目的脸庞。 许博文道了声歉，然后转向了雪岩等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金发的是安娜·吉尔苏斯，那位黑发的是松田佐和子，两人都是异能力者。安娜是生物研究部的部长，兼职医疗部首席顾问，佐和子是她的专职助手。” “这种话什么时候说都行啦！”安娜叹了口气，“喂，你们这些家伙，一会儿进门的时候必须要戴口罩、手套还有鞋套，明白吗？” 随后，他们便被带到了安娜的研究室内。 一进门，雪岩便看见了一个，被绑在斜着的床上，动弹不得的男子。 “是那家伙！” 雪岩、斯宾塞还有白纯枫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眼前出现的男子，身材精干，脸部透露出自然而然的戾气，眼神如同野狼般满是敌意，无疑是那位最危险的行刑人，波亚乌诺。 “先别紧张，这家伙不是你们知道的波亚乌诺。”安娜说道，“他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东西。” “什么意思？”许博文问道。 “呃，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就是能力一样，但意识完全不一样的……家伙？” 安娜试图解释男人的身份，而谁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默默无声的艾拉，已然径直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前。 随后—— “吾之族人，解开束缚，听从命令。” 从艾拉口中发出的，是谁也无法听懂的，不属于人类语言的声波，听上去如同恶魔的低吟。 听见这声低吟后，被束缚着的男人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束缚着他身躯的铁链于一瞬间被空间隧道切断，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半跪在了艾拉的身前。 “吾听从汝之命令，第十柱之魔，掌管命运轮转的神祖，elnoskergosfit（厄勒阿诺斯·刻尔格斯菲特）。”男人低下头，同样发出了无人能听懂的低吟。 安娜叫道：“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不是叫你先别下来的吗！” “你确定他不是波亚乌诺吗！”斯宾塞叫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放心，我不是波亚乌诺。”男人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微笑，“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算同伴了，毕竟你们应该也听从艾拉大人的命令？” “艾拉大人？”雪岩一头雾水地看向艾拉。 “雪岩，他就是波亚乌诺体内的异能系统，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艾拉在雪岩脑海中说明道，“而且我的等级权限比他高，所以能够命令他为我做任何事。” “还……还有这种设定吗！”雪岩吐槽道。 斯宾塞皱起了眉：“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家伙！” 他走上前，一把将波亚乌诺连着衣服提了起来。 “喂喂喂……别这样暴力啊！”男人苦笑道，“我会解释的，你们要听我说话啊！” 接下来，是将近十分钟的问答时间。 “总而言之，我就是一直帮助波亚乌诺，也就是我的原主人，使用能力的异星生物啦！”男人说道，“但是在没有命令前，我的唯一目的是存活下去，所以之前都没有主动干涉过现实，连波亚乌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们别这样狐疑地看着我啊！你们这些人的身体里都有我的族人在，难道你们以为自己拥有的强大能力是自己进化出来的吗？” “艾拉是我的上级，听她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诶？为什么她是我的上级？那我还问你为什么某某某是你的上级呢。” “我们会对人类做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啥都不知道的个体，这种问题你去问艾拉啊？” 许博文转向了艾拉，问道：“那我就问你，艾拉，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生存。生命的行动难道还需要其他的解释吗？”艾拉歪了歪头，“我们来地球上是为了找能够延续自身生命的附身者，我们提供力量，宿主提供生命，就是这样简单的交易。” “换句话说，终有一天，你们会吸干宿主的全部生命能量，并取代宿主的一切，对吗？”许博文的镜片反射出了白色的亮光。 听见这句话，雪岩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我们会尊重宿主的一切，包括生命。除非宿主突然死亡，其他情况下，我们不会选择主动将生命能量吸光。”艾拉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许博文沉吟了一会儿。 “喂。”安娜将手放在了艾拉的肩上。 “嗯？” “我想解剖你的身体研究一下。” “我拒绝。”艾拉摇了摇头。 “好了，你们够了。”男人站了起来，“问答时间到此结束，总之我们现在是同伴关系，知道这个就够了？” “啊，确实够了。”许博文说道，“但是究竟该如何处置你，还需要听总部长的意见。” 第六十七章 取名 距离前部长文源的死亡，已过去将近一日。 他的办公室，原本是为了帮助他使用能力而改建的，按照他的遗嘱，如今准备改成公用墓园，用来安葬从今往后aa工作职员的遗体。因此新任的总部长，管暮钟，依然在使用原本自己的办公室。 即便已是深更半夜，这位新上任的总部长，依旧在为工作忙碌着。 “嗯？有事找我？”摆在工作台一旁的通讯机里，传出了许博文的声音，“是关于波亚乌诺的事。” “是的。关于如何处置他，想要听一下您的意见。” “关于这件事，文源留下了专门的文件，我马上就发给你。” 那封文件上表明的日期是九月十五日，说明远在他们还未复活，甚至还没有成功暗杀波亚乌诺的时候，文源便已经预言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文件内容如下： “许博文，关于复活后的波亚乌诺，你们大可在雪岩在场的前提下相信他。注意，雪岩在场是必不可少的前提。并且，重点不在于复活后的波亚乌诺的意愿，而在于雪岩的意愿，必须要让雪岩从心底赞成并愿意为我们的计划献身，才能保证波亚乌诺不具备危险性。波亚乌诺的能力对我们而言是强大的助力，如果有这份能力帮忙，击败家族、恢复意大利自由的可能性便会大大提升。” 许博文看向雪岩，内心暗暗地想到：“重点在于雪岩？看起来确实如此，艾拉按照雪岩的想法行动，重生后的波亚乌诺，则服从于艾拉的命令。雪岩已经是和我们出生入死过的同伴了，既然这样……”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总部长的决定已经下来了，波亚乌诺，我们暂时认同你对aa不存在威胁，但有一个前提，一旦你做出任何，不符合aa条例的举动，我们都会对你采取强制逮捕措施。” 男人耸了耸肩：“第一，我不叫波亚乌诺，第二，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条例是啥啊？” “……喂，谁来替这家伙起个名字？”许博文的脸黑了下来。 一众人都沉默了，男人趁机吹起了口哨。 “白纯枫！”许博文大声叫道。 “诶？我吗？！”白纯枫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你不是白桦树游戏公司的创始人吗！用你给游戏人物取名的功底，给这家伙现场编一个名字！” 白纯枫的嘴唇颤抖了起来：“但是……这也太突然了！” “简直就像在给婴儿取名字一样。”白灿说道，“喂，我说，难道就不能用‘波亚乌诺’来称呼他吗？” 男人摇了摇头：“太难听，波亚乌诺不就是意大利语的‘行刑人一’吗？太蠢了，而且和我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雪岩问道：“你没有本来的名字吗？就像艾拉，她就有自己的名字啊？” “名字是高贵之存在才配拥有的代号，我这样低贱之物，本不配拥有。”男人的语气一时间变得严肃起来，“当然，如果名字是这个社会的必备之物，我也不会拒绝。” 这时，白纯枫伸出了手，示意他已经有了想法。 “你的能力，是叫做【随心隧道】（whatevertunnel）对？” 男人摇了摇头：“这只是波亚乌诺自己起的名字。” “所以我就想，不妨就用能力名的谐音来称呼你。”白纯枫接着说道，“隧道（tunnel）一词，谐音塔诺（tano），感觉怎么样？” 男人抿了抿嘴：“塔诺……吗。嗯，和我的波长似乎挺吻合的。行，我就接受这个名字好了。” “那么，塔诺，事不宜迟，立刻和我去办理探员的手续。”许博文仿佛一直在等这一刻般松了口气，并说道，“想要跟着我们行动，你必须也加入特殊行动组a。” 维尼西亚叹道：“你还真是，什么家伙都往自己小组里拉啊……” “特殊行动组永远不嫌人多。”许博文说道，“不过，说来也是，这个小组里好像都是来历不明、身份特殊的家伙，甚至还有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在……假如不小心被监察会的人知道了，估计我们会被立刻撤职也说不定。” 雪岩吐槽道：“还会撤职的吗！” “听好了，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不夸张地说，本就是要改变命运的事情，不冒些风险可说不过去。” 一边说着，许博文的思绪，一时间回到了两周之前。 那时他还是特殊支援部的成员，每天都要周旋于各个需要支援的部门之间，经常会处理一些根本无关紧要，却十分麻烦的事情，大多是其他人不愿意干而丢下来的累活。 直到那一日，他被邀请到了文源的办公室内。 “总部长？” 那时候的文源看上去还很健康，但已经隐隐地有脸色苍白的迹象了。 “许博文，从现在开始，你和白灿将被开除出特殊志愿部。”文源开门见山地说道。 “诶？”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许博文的心凉了半截。 虽然不是一份怎么好受的工作，但至少特殊支援部的待遇并不低，这个时候将他开除，无疑是要让他去某个分部干苦活。他是这样想的。 “取而代之，从现在开始，你将是新组建的特殊行动组a的组长。” “什……么？” “一个我自作聪明弄出来的小组。”文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目的嘛，姑且是为了尝试一下，我们能否改变命运的轨迹。” “这是什么意思？” “先不说这个。许博文，目前你作为组长，只需要接受我下达的直接命令，其他人，哪怕是副部长的命令，都不需要管。” “也就是说……算直辖部门吗？” “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去将其他的组员找到。”文源说道，“收下这个终端机，今后我的指示，大多都会在终端机上发布。” 终端机上显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一个红点。 “前往这个城市，去找一位名叫雪岩的少年，并解决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危机。”文源说道，“这便是特殊行动组a的第一项行动，去找属于你的同伴们。” 虽然距离那时不过两周，但看着如今眼前众人聚集在一起的这一幕，突然间，许博文的内心被无意间地触动了。 “原来如此，所谓的同伴，就是被命运之绳牵连起来的人们啊。” 第六十八章 启程 “按照计划，距离下一次行动还有两周的时间，在这期间你们可以尽情休息。” 临走之前，许博文这样说明道。 “两周吗……感觉好长啊，就像又放了个长假一样。”雪岩这样想到。 时间一转，两周便快过去了。 十月一日，下午9时35分。 “啊！时间过得好快！” 这段时间，雪岩基本上将时间都耗在了自己的个人房间里。 他原本就是一个比较倾向于宅在家中的人，平常除了学习之外，闲暇时喜欢看拳击运动比赛，或者玩一些比较有挑战性的游戏，正巧个人房间内有联网电视，所以一不小心就把时间都耗光了。 另一方面，整座aa的总部实际上有很多条例，其中一条便是未经许可不允许前往其他部门的工作区域。再加上特殊行动组本身要保持隐蔽性，除了餐厅之外，雪岩也没有多少地方可去。 这段时间，艾拉除了进食之外基本上一直都在睡眠，据说是在积攒生命能量。就连平常两人的内心聊天都变得稀少了许多。 “于新文和谭雨萍最近也没见到过……” 自从来到总部之后，雪岩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位老同学一面，估计是被安排执行其他任务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 “总感觉，这么一比较，学校生活或许还有意思一点啊。” 然后终端机亮了起来。 是许博文的信息： “雪岩，今晚十一点的专程飞机，目的地萨勒诺。以及，虽然不想提及但还是说明一下，你拥有拒绝的权力，但这将意味着你自愿放弃当下的工作，将被转移到集中管制所。” “谁会拒绝啊……” 雪岩叹了口气，关掉信息，然后跳下了床。 “幸好下午睡了一觉，现在还算有些精神。” 随后又来了一封来自许博文的信息。 “想去装备库看看吗？想的话十点前来我的房间门口。” “当然想啊！” 随后他试图喊醒艾拉。 “快！别睡了！” “……别喊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雪岩。”脑内传来了艾拉的声音，“但我现在需要尽可能的休息，你要做什么就自己去，我会在十一点前找到你的。” “……好。”雪岩撇了撇嘴。 五分钟后，雪岩如期来到了许博文的门口。 “哟！我来了。” 许博文穿着黑色的正装，梳着整齐的短发，戴着一副新的墨绿色眼镜，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挺拔一些。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微笑着问道。 “还行……”雪岩叹了口气，“但也有点无聊，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也是，人毕竟都需要一定的社交空间。”许博文说道。 两人来到了电梯里。 “那么说正事，所谓的装备库其实就是一座大型仓库，基本涵盖了全世界的先进科技。”许博文说道，“由于都是些强大的道具，理论上是不允许随便拿的，不过我们小组拥有一定的特殊权限。雪岩，虽然你可能还不会用，但是可以给你配一把枪类武器，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枪……你是说……手枪、步枪那种吗？！” “没错，但是仅限一把。” 电梯门开了。出现在雪岩眼前的，是一间无比广阔的巨型仓库，高十层楼，深度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遍布着各式各样的集装箱。在迷宫一样的楼层间，数以百计的圆筒形机器人在其间游走着，负责仓库的管理工作。 “好气派的地方啊！”雪岩感慨道。 “那是当然。”许博文微笑道，“这里可是世界级机密的场所，对大部分探员来说，一生能来一次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枪械类在ax区，就在一楼靠后的位置，我们走。” “不过，要用枪的话……也就意味着这次行动还是会很凶险？” “当然，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家伙。” “十三岁就要拿着枪上战场啊……”雪岩感慨道，“不过说起来，我已经是一个中过弹，还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战士了。”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挑选和研究，最终雪岩选择了一把便携式手枪。 “这把枪的名字叫‘凯旋将军（triuphneral）’，能够射出会在命中后爆炸的子弹，属于威力和破坏性都很大的类型，但后坐力却并不大。”许博文说明道，“对于射击新手来说，也能够轻松地达成伤敌的目标，缺点是容易误伤，务必要谨慎使用。” 说完后，许博文叹了口气。 “原本使用枪械是要经过专门的培训的，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出色地判断使用它的时机。” “唔……”雪岩有些紧张地捧着枪。 这把枪的外壳是淡金色，内部金属则涂着黑色的涂料，整体外形看上去就像射击游戏里的枪一样，显眼又拉风。 “这是子弹。凯旋将军基本和左轮手枪使用方式一样，蜂窝形的弹巢，只能容纳6发弹药，但因为子弹杀伤力大，通常只需要一发就能解决问题。”许博文说明道，“优点是即便哑火也能继续射击，对新手而言省去了换弹的麻烦。” “呃，请问我能试着射击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们去射击间好了。” 射击间位于仓库旁边，空间很大，且完全由防爆材料建成。射击目标是木偶，一次安置的数量可以自定义，目的是为了观察子弹的杀伤力。 雪岩紧张地将手指扣在了扳机上，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使用真枪。 “砰！” 子弹射出，基本上按照他预期的轨迹行进着，然后命中了三十米远处的一具傀儡，并爆炸了开来。 “呜哇，这……杀伤力是不是太高了？！”望着远方冒气的浓烟，雪岩有些胆战心惊。 “爆炸范围约在5米左右，基本上这个范围内的障碍物都能爆破，人就更不用说了。”许博文说道，“但是雪岩，凭借你的异能力，完全能实现远比这夸张的破坏？” “唔……这也确实。”雪岩低下了头。 “枪只是给了你一种关键时刻的另一种自卫的手段，毕竟能力的使用也是有限制的。”许博文说道，“嗨……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多一种保命的方式。” “保命的手段吗……” “我可不希望这次行动会有人死。”许博文望着天花板，左拳不知觉地握紧了，“但是，怎么说呢，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很紧张的。” 他拍了拍雪岩的肩，先一步离开了射击间。 望着他的背影，雪岩苦笑了一声。 “他不这么说，我都快忘了，他也才不过十九岁而已啊。说不定，博文才是我们之中最紧张的人。” 下午10时45分，机场。 天空中的乌云在月光下涌动着，席卷而来的冰冷海风，吹过每一位站在户外人的衣角。 许博文站在飞机旁边，望着站在眼前的，相聚不过半月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特殊行动组a，这次行动，目标是彻底解决意大利的危机。行动成员共九位，行动于十月一日晚11时，正式开始。” “终于行动了，这几天简直闷死我了。” 第一个上飞机的，是雅博·斯宾塞，戴着一副黑色的护目镜，脸上和往常一样露着自信的微笑。他那魁梧壮硕的身躯，此刻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呃，眼罩还是不太适应啊。” 紧随其后的是白纯枫，围着一条暗紫色的围巾，左眼处佩戴者一副银色的机械眼罩。那副眼罩可以和狙击枪“无声夜鸦”的望远镜连接在一起，便于他使用自己的能力。 “喵呜！” 他的手中抱着那只名为“暖炉”的猫。那只猫之前被击中的是麻醉弹，因此没有多少事。 “喂！那只猫就不能给我抱抱吗？” 随后是白灿，身上穿着名为“天蝎座（srpio）”的银白色定制装甲。这副装甲之前大幅度破损，现在使用的是改装后的二代，非常便携，能以围巾的形式戴在身上。围巾能够随时变形成装甲的各个部分，并且威力也有所增强。 “这姐弟俩都戴着围巾，看上去好配啊~” 塔诺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跟着上了飞机。他修整了一下自己的外貌，留了一头飘逸的长发，刮干净了胡子，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看上去就像一位风流名士，和原本那满脸戾气的波亚乌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气氛太让人……紧张了……” 叶琳·卡尔纳叹着气，扶了扶眼镜，有些胆怯地跟着上了飞机。她穿着一套防弹性极佳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稍显臃肿。 “艾拉，赶紧醒醒啦！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困啊！” 雪岩一边拉着艾拉的手，一边上了飞机。他身上穿着深紫色的探员制服，腰间配着一副黑色腰带，用来装枪和弹药，手上戴着防后坐力和摩擦力的手套。 “调整状态需要时间，雪岩。” 艾拉揉着眼睛上了飞机。之前她一直都穿着那副从威尼斯偷来的衣服，现在换上了一套黑色的aa女士制服，可爱程度却分毫未减。 “哈啊~累死了，我一上飞机就要睡觉。” 维尼西亚·布朗伸了个懒腰，扶着栏杆上了飞机。她困倦的身子一歪一斜，看上去就像醉了酒一般。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皮革制大衣，戴着一定造型有些复古的宽檐帽。 “希望能一路平安。” 许博文最后一位登机，他身上披着一件像魔术师般的短斗篷，戴着墨绿色的眼镜，加上深棕色的短发，看上去莫名有种神秘的气质。 就这样，九名乘客全部登上了这架无人驾驶的飞机。下午11时整，飞机准时地离开了新太平洋岛，这被世人称为“世界之眼”的地方，往意大利的萨勒诺飞驰而去。 第六十九章 前往萨勒诺 “说件有意思的事情，飞机前往萨勒诺的时间大约为十小时，意大利和新太平洋岛的时差也是十小时。换句话说，我们到达当地时，意大利的时间差不多还是晚上十一点。”许博文说道。 “诶？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雪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啊，那不就是说，这架飞机的行驶速度其实和地球的自转速度是一致吗？” “没错，大概是460米每秒。实际上还能更快，但出于安全性考虑，设置成了这样的速度。” 雪岩接着说道：“对了，这样一来，我们这架飞机内的时间，也会一直维持在十月一日的夜间十一点，好有意思的样子。” “这也是巧合，好像飞机一直在跟踪‘夜间十一点’的这根时间线，从太平洋飞到了意大利一样。” “过去在地理课上经常会做到类似的题目呢。”雪岩躺倒在了靠椅上，“说起来，这架飞机上的设施好齐全啊，就像客房一样！” “你也不看这飞机有多贵。” 和普通的民航不同，雪岩迄今为止坐过的飞机基本都是高端私人飞机的类型，飞机内部如同一间小型的客房，有沙发、书舱、冰柜等等摆设，飞机尾部还有台，以及一间小型的急救室。由于飞行非常稳定，习惯一段时间后，乘客甚至会产生自己就在地面上的错觉，这是大多数飞机都无法提供的体验。 “要喝冰可乐吗？”白纯枫从冰柜里拿出了一打饮料，用拖车推了出来。 “谢谢。”雪岩伸手接过，“这个应该不要钱？” “啊！你那样子难道是在模仿空姐吗？”白灿一边吐槽，一边伸了个懒腰。 “才没有！”白纯枫皱起了眉，“我只是在找点事做而已。算了，你要喝什么？” “橘子酒。” “喂，不要喝酒。”许博文说道，“你的酒量我知道的，怕不是会睡到明天下午。” “好过分，这可是少女的秘密来着。” 白纯枫叹了口气：“你就喝点橘子汁替代。” 十个小时的飞行正好够睡上一觉，但因为雪岩心事重重，虽然躺在靠椅上，却迟迟未能入眠。灯关了之后，他一直望着窗外乌黑的云层发怔。 “艾拉？” “怎么了，雪岩？”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呢？”雪岩说到，“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已？” “这不是一个问题，雪岩。”艾拉说道，“我只是凭借直觉选择了我认为最适合的人类，你不需要为此感到困惑。” “但是啊，因为这份能力的强大，我现在越来越不安了。就会有那种……我究竟有没有资格拥有这种力量，如果换一个人会不会比我做的更出色……总会有这样的疑惑。”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困扰你的问题。”艾拉说道，“会思考这种问题，说明你已经成长了。但是问题并不能靠怀疑自身解决，你需要形成自己的觉悟。” “自己的觉悟？” “力量只是工具，有觉悟的人不会畏惧工具本身，只会为了正确的目标，最大程度地使用这件工具而已。”艾拉用哲理家的口吻说道，“你应该思考的问题，不是为何自己会有这份力量，而是自己究竟要用这份力量改变什么，这便是觉悟。” “……呼，你还真会安慰人。” “我安慰他人的功能非常完善，虽然这些话并不是我想出来的。” “原来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六个小时后。 “看样子大家都醒了，那我就大致说明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安排。”许博文说道，“行动的总目的是铲除盘踞在意大利地区的‘西西里家族’势力，换句话说，就是抹杀掉家族的首领和行刑人。” “抹杀……是指全部杀死……吗？”叶琳颤抖着问道。 “没错。”许博文点了点头，“所谓的行刑人，其实就是‘干部’的代称。只要干掉组织的首领和干部，剩余的家伙也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但即便是这个目标，想要实现就很困难。” “简直如同天方夜谭。”斯宾塞叹了口气。 许博文继续说道：“首先，和威尼斯那次不同，我们杀死波亚乌诺后，组织的警惕性大大提升了，现在只要我们出现在意大利的大街小巷上，都可能会被立刻发现，遭到围攻并陷入绝境。意大利地区失去控制之后，哪怕是不起眼的路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其次，我们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上。aa被绑架的探员，尤其是古鲁特先生，假如我们的目的暴露，他们将会有生命危险。这极大程度地束缚了我们的行动。” “最后，是罗马监狱的问题。我们不清楚他们是否找到了能代替波亚乌诺攻入监狱的替代品，假如是的话，这将意味着我们会彻底陷入被动。”许博文说道，“但是，既然对方并没有撤回邀请函，姑且先认为他们尚未有替代的手段。” 白灿问道：“邀请函？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因为邀请函是只对我发出的，假如消息泄露，对方可能就会撕票。”许博文说道，“但现在再隐瞒已经毫无必要了。听好，邀请函指名了萨勒诺的一家酒店，时间为十月二日零时整，由我带着复活的波亚乌诺，仅二人前往。如果发现其他人存在，将当场击毙所有被绑架的探员。” “怎么这样！这不就意味着……”雪岩惊道。 “没错，除了我和塔诺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被发现。”许博文说道。 白灿摊了摊手：“这也……太难了！” “所以，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分头行动。”许博文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我和塔诺会前去赴约，这架飞机当然会载着我们直达萨勒诺。因此其他的所有人，都必须在那之前离开飞机，也就是跳伞。” “这么刺激的吗！”白灿说道，“这里大部分人都没有跳伞经验？！” “是吗？我觉得你们在游戏里应该实践过很多次了。” “喂，这时候讲冷笑话就没意思了。”白灿白了许博文一眼。 “总之，跳伞之后，你们必须要隐蔽自己的行迹，最好三人结队。萨勒诺地区有aa的秘密客房，我会把坐标给你们，绝对不能从大门进入，借助工具暗中从窗户潜入。之后我会看情况和你们联系。” “等等。”维尼西亚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今晚就你和塔诺行动，我们其他人都找地方待机吗？” “我们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底牌交光，如果遇见突发情况，在暗处的人行动空间会更大，这是很显然的事实。” 维尼西亚摇了摇头：“不行，我也要去赴约。” “不要违抗命令，维尼西亚，现在你是我的组员。” “我本来就是他们归还的人质，只要稍微动点嘴皮，他们就会让我进去。”维尼西亚说道，“许博文，从我的经验来说，只有你们两人去是极度危险的。” “她说的没错。”斯宾塞说道，“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情报，但是，许博文，你最好从一开始就做好他们会撕票的准备。如果有突发状况，只有在场的人能做到及时支援。维尼西亚算是我们之中他们最不会警惕的成员了，你应该带她去。” 许博文扶了扶眼镜。 “……好，我明白了，那就由我、塔诺还有维尼西亚赴约，其他五人在暗中行动。”许博文说道，“当然，这尚且只是第一步，我们的目的是接触古鲁特·布朗，并从他那得到‘某件物品’。” “某件物品？”维尼西亚问道。 “一件关系到整个行动成败的物品。”许博文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要记住，直到救出古鲁特之前，我们都不能和对方翻脸。” 白灿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意思不就是让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吗？但是许博文，假如你没能取得那件物品，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将古鲁特带来怎么办？难道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我会拼尽一切达成目标，但如果失败了，没能救出古鲁特，你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许博文说道，“如果收到我失败的讯息，你们就立刻离开萨勒诺，往西北方行进，去那不勒斯，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前往罗马。罗马监狱就修建在古罗马斗兽场的地下深处，那里才是我们行动的终点。” 白灿皱起了眉：“你是想让我们抛下你不管吗？” “如果事态紧急，就只有这种处理方案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博文。”白灿说道，“但是啊，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这样做。你这家伙就喜欢一个人将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很容易将事情搞垮，你明白吗？别以为把烂摊子丢给我们就能安心地升天啊！” “喂，这么说有些那个，老姐？” “我就是要让他认识到，这不是一个人的行动！”白灿说道，“我知道你的老毛病，大概就是为了纠正你这个毛病，总部长才会让我加入这个小组。所以我不会听你的，如果你失败了，我就去把那帮家伙全部打得满地找牙。” “你……” “你怎么劝都不会有用，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干。”白灿不留情地说道。 “白纯枫，如果她坚持这么干，就把她绑走。我们的目的地是罗马，如果在萨勒诺耽搁太多时间，对方派遣大量支援过来，一切就结束了。”许博文说道。 “好啦，先别争执了。”白纯枫叹了口气，“博文，我相信你能够成功，所以不会以失败作为前提条件，这就是我的性格。但有一点我和老姐的想法一样，如果你陷入了困境，请不要忘记向我们请求援助。”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许博文的身后。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要去那什么萨勒诺啊？”塔诺摘下墨镜，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啊，只要我跟着去，就绝对不会出事。这种行动从我加入的一开始，就已经可以宣告完全胜利了。我说的对，小姑娘？” 他对着白灿抛了个媚眼。 “完全错误。” 白灿冷冷地回道。 第七十章 跳伞 四小时后。 “喂……真的要跳下去吗？”叶琳望着窗外乌黑的云层，哆嗦地发着抖。此刻飞机的外舱门已经打开，只要再打开最后一扇滑动门，他们就会和外界的空气接触。 许博文说道：“不要太紧张，aa迄今为止智能跳伞的事故率可是0，再加上这次是海面跳伞，落地难度也大大降低。” “你这家伙，自己不用跳，在这说什么啊？”白灿说道。 “记住，全程都不需要进行任何操作，你们身上的这套装备会精准地帮助你们抵达预定的落地点。”许博文说道，“你们只需要尽情享受这一过程就行了。” 斯宾塞拉开了滑动门：“好了，事不宜迟，再不出发就要错过降落点了。把呼吸面罩都戴上，两个人一组出发，互相抓住对方身体，以免出现意外，明白了吗？明白就开始！叶琳，我带你跳。” “诶？！现……现在就……好，我明白了。” 叶琳叹了口气，然后摘下了眼镜。 “我们开始。” 两人拉着手跳出机舱的一瞬间，便随着夜间的强风，飞速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唔啊！这么一看好恐怖啊！”望着深不见底的夜空，一向镇定的白纯枫突然间变得脸色惨白。 “没事啦，我带着你。”白灿握住了他的手。 “老姐……” 随后白灿突然间拉着他跃出了机舱。 “呃啊啊啊啊！” 能够隐隐地听见他飞出去时的惨叫声。 “最后是我们，艾拉，出发。”雪岩握住了艾拉娇小的手。 “嗯。” 两人平静地跃出了舱门。因为有过高空坠落的经历，雪岩此刻内心并不是非常紧张，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由于坠落的速度很快，强烈的风声在耳畔回响着，呼吸有些不畅，但即便如此，视线还是会被那些被月光和星光照亮的云层吸引。 在往云层内坠入的过程中，总会情不自禁地将视线往更远、更高的方向投去，试图将不属于人间的奇景永远地映在眼帘内。直至旋转着坠入云层，像掉进没有实体的灰色海样一样，视野瞬间被黑暗遮盖。 而当最后穿破云层，望见意大利的大陆，以及其周围一望无际的地中海时，产生的，是如同从天堂坠入人间的错觉。 “视野中灯光最密集的那一带，就是萨勒诺。我们的目的地是旁边的地中海。”艾拉说道。 “那里就是萨勒诺啊，好美。” 降落伞自动打开之后，坠落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自由落体伴随的刺激感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俯视地表，以及缓慢降落所带来的惬意感。原本高大的建筑此刻如同玩具一般渺小，视野却又极其地宽广而遥远。 “虽然过去也高空坠落过，但这一次感觉却完全不同啊。” “感觉不同吗？”艾拉歪了歪头。 “总感觉，能从这个角度看着夜间的港口，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许多。” 两分钟后，斯宾塞和叶琳已经快抵达地面了。 斯宾塞叫道：“听好了，快入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姿势，否则很容易受伤，明白吗？” “不用那么麻烦。”叶琳微笑道，“这种时候，不就应该活用自己的能力吗？” 空间中突然出现了如同白雾般的白色灵体，缠住了两人的身体，降落的速度立刻又变得缓慢许多，并且方向偏离了原本预定的海面，而是笔直地在往大陆的方向前进。 “还可以这么使用啊……不过等等！方向错了？” “入海会弄湿衣服，还不如直接降落在地面上。”叶琳说道，“看东北方的位置，那里有一片沙滩，我们就去那里。” “那片半岛地区？我记得是一片度假区，确实，降落在那一代是最好的选择了。”斯宾塞说道，“不过，本来以为这次是我帮助你，没想到反而是你带着我降落啊……” 另一方面。 “打开伞后就变得不那么恐怖了？”白灿问道。 白纯枫脸色苍白地叫道：“还是很恐怖啊！不踩到大陆上，我都没办法放心啊！” “是吗？那就这样好了。” 换音刚落，白灿的银色围巾突然变形成了一条机械蝎尾，瞬间将两人身上连着降落伞的线全部斩断了。 “诶？老姐？”白纯枫的大脑一瞬间放空了。 白灿一把将白纯枫揽进了怀里，身上的围巾爆发出强烈的能量，迅速推进着两人往大陆的方向冲去。 “唔啊啊啊！” 冰冷的夜风灌在白纯枫的脸上，除了惨叫，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最终两人平稳地落在了沙滩上，只不过在这之前，白纯枫已经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雪岩和艾拉还在往海面降落的路上。 “等等，艾拉，我可不想就这样掉进海里，要不去那边的沙滩上？” “有道理。你准备用什么方式过去？” “要不趁这个机会耍次帅？” 于是，在快接近海面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冰结】（iceake）！” 海面被冻出了一条狭长的，直通沙滩的通道，与此同时—— “【防护罩】（shelter）。” 艾拉创造出了如同滑板一样的防护罩，两人一同踩在了上面，并借着降落时的惯性，开始在冰面上滑行起来。 “【火箭冲刺】！” 最后再借助推动力强大的能力直奔海岸而去。 “唔哦！我们正在海面上滑冰啊！” 两人的降落伞已经被收容进了【仓库空间】。 “确实是很大胆的想法，雪岩。”艾拉说道，“不过虽然你说要耍帅，实际上根本就没人能看见，只是单纯地在浪费能量而已。” “但是，其他那两组人肯定乖乖降落在海里的？到时候只有我们的衣服是干的，不就是变相的耍帅了吗？” 与此同时，飞机上。 “六个人，没有一个按照计划降落在海里的，而是全部来到了同一座沙滩，该说他们心投意合，还是说擅长违背计划啊？” 观察着跳伞六个人的位置信息，许博文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那一边先不谈，这一边才是最关键的啊。” 塔诺怔怔地望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怎么了？” “我也好想跳伞啊。” “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让自己装得像波亚乌诺。”许博文说道，“要是被对方察觉出蛛丝马迹，这次交易很可能就泡汤了。” 塔诺耸了耸肩：“但我就是想跳伞啊。” “你这家伙……” “说起来，我只要用一下能力，就能穿透飞机，直接掉下去了呢。”塔诺说道，“只要你把抱在手上的伞包给我就行。” “你直接跳不就行了？难道你背上那双翅膀是装饰品吗？” “我这小骨架翅膀肯定撑不住的啦！”塔诺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事果然还是要亲自尝试一下才爽啊~” 然后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虚洞，连人带椅子掉了下去。 “嗯？！” 许博文连手都没有来得及伸。 “塔诺！” “骗你的啦！”塔诺笑着从虚洞里爬了上来，另一只手还拽着椅子，“哎呀，飞机外面的风还真是大呢，差一点就被吹跑了。” “你这家伙，在开什么玩笑……” “别摆出那种表情啊，博文，太吓人了。”塔诺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也没有钻到飞机外面，机舱其实挺厚的来着……喂？” 许博文已经黑着脸走到了他的面前。 “希望你的表现能对得起这轻浮的态度。”许博文一掌拍在了塔诺身后的墙上，然后走开了。 第七十一章 波亚琴柯现身 意大利时间，十月一日，下午11时25分。 飞机缓缓地垂直降落在一座三层高的房屋顶部。这座楼房并非修建在萨勒诺地区的核心地带，而是在山丘上，拥有能够俯瞰整座城镇的视野。 “啊，我对这地方有印象。”塔诺说道，“一座超级棒的海港，船特别多，吃的也很多，风景也很美。呀~，要是能和漂亮姑娘一起来玩该多好~。” “别在那说胡话了，把这个戴上。”许博文将一副手铐拿了出来。 “诶？！这个是什么啊！” “异能屏蔽器，当然，只是仿造的，不会真的屏蔽你的能力。”许博文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波亚乌诺，理所当然要被我们控制，这是必要的伪装。” “呃……好。”塔诺不情愿地戴上了手铐。 “那么，我们走，看看那帮家伙到底会怎么迎接我们。”许博文打开了飞机舱门，整理了一下外衣。 一下飞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男子留着薄薄的一层胡须，眼神锐利，腰间别着一把自动手枪。 在看见飞机上下来的三个人之后，他立刻举起了枪，对准了维尼西亚。 “要接待的客人只有两位，五秒钟内解释清楚，不然我会开枪。”他用夹杂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说道。 “先等等，这位本就是你们还来的人质，换句话说，也算是这次交易的参与者。”许博文说道。 “邀请函上没有写的名字，一概不许进。”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是……” 还没等许博文将话说完，枪声便响起了。男子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然而子弹并没有奔向维尼西亚，而是往很奇怪的方向偏了出去。 因为在开枪前的一瞬间，他右脚下方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虚洞。男子重心不稳，侧着身摔了下去，枪口自然也随之倾斜了。 塔诺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位先生连站都站不稳啊。” 说完之后，他信步走上前，看了看男子已经陷在虚洞中的右脚。虚洞迅速地缩小到仅有脚踝的宽度，然后恢复成了水泥，使得男子无法将脚拔出。 维尼西亚走上前，一脚踢在男子手上，逼着他松开手，随后将手枪抢了过来。 “说，主持这次交易的人是谁？” 维尼西亚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头颅。 “我……不会说，但是，你们只要进了门，下了楼，就能看见他。” “维尼西亚，先不要开枪。”许博文说道，“冷静一点。” 维尼西亚叹了口气，将枪插进了腰带里：“我本来就没打算开枪。下楼。” 说完之后，她一脚踹开了通向屋内的大门，走了进去。许博文和塔诺快步跟上，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天台，只留下挣扎着想把腿从水泥里拽出来的黑帮小弟。 沿着台阶往下走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装饰华丽、十分宽敞的大厅，墙上挂着明显是古代艺术风格的油画，与之相对，屋内基本上没有多少现代化的设备。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除此之外，整座大厅便再没有第二个人影了。 男人正在阅读书籍。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本上，一边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们早来了半小时，而且还多带了一个人。” 塔诺一边下楼梯一边叫道，“喂！别就因为这个就停止交涉啊，波亚琴柯！拜托了，赶紧将我弄回去啊。” 他装作被控制的样子，晃了晃戴在手上的手铐。 “原来如此，那就是波亚琴柯……行刑人五吗？”许博文推了推眼镜。 男人合上书本，转过了身。 “许先生，我应该认为你是在轻视我们，还是不信任我们，为何要带着维尼西亚参加邀请呢？”虽然是在质问，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维尼西亚本就是这次交易涉及的对象，让她参与并没有什么不妥。”许博文镇定地说道，“反而是你，看见她还活着，难道没有感觉到惊讶吗？” “嗯？为何要惊讶？楼顶上那位应该已经被你们处理了。” 许博文暗暗想到：“这家伙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装傻倒挺不赖。” “别给我装傻，混蛋。”维尼西亚恼怒地皱起了眉，“把我心脏改造成炸弹的事，还有更早之前偷袭我的事，这次就是来找你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啊，波亚琴柯！” 波亚琴柯扫了一眼维尼西亚，然后笑了起来：“维尼西亚，你的脑子好像一如既往的不太好使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省得装面子了。” 许博文冷静地问道：“按照交易，你们应该带来的探员在哪？” “就在楼下。”波亚琴柯说道，“而且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都被安置了炸弹。” “什么？！” “我也想让交易进行下去。”波亚琴柯平淡地说道，“但看样子，我们都有着想把对方干掉的打算，一些必要的保护性措施必不可少呢。” “喂！琴柯，我已经等不及了！赶紧把那些人质带上来就完事了啊！”塔诺叫道。 “不要急，老大。”波亚琴柯站起身，并一步一步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靠在了楼梯口处，“从这两个人进入房间开始，就已经是我的胜利了。” “不要动。”维尼西亚将枪对准了塔诺的后脑勺，“将人质带上来。” 望着波亚琴柯根本不为所动的表情，许博文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 他大声叫道，一边回头看去，但是已经迟了。 两位穿着西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其中一人已经将注射针插入了维尼西亚的颈部。 “呃！什么时候！” 维尼西亚奋力地转过枪，想要扣动扳机，但是身体却很快无力下来，反被对方擒在了怀里。 许博文故意让自己摔下楼梯，从而避开了扎向自己的一针，同时借机在塔诺耳边轻语道：“你不要出手。” “喂！”塔诺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反应挺快啊，要我帮忙扶一把吗？”波亚琴柯伸手托住了摔下来的许博文，微笑着说道。 “呃……” 许博文的身影，在被他触碰到的一瞬间，便凭空消失了。 随后波亚琴柯若无其事地走上楼梯，一边拍着塔诺的肩，一边说道：“怎么样，老大？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他将食指抵在塔诺戴着的手铐上，那副手铐立刻如同蒸发般凭空消失。与此同时，塔诺瞟到了对方的手上，似乎飘过了像是丝线一样的事物。 “你们两个，将维尼西亚带到楼下，应该还有不少空房间，先安置在那里。”波亚琴柯向那两位穿着西服的男子命令道。 “是！” “你这……混蛋……”维尼西亚无力地骂道。 望着她被拖走的背影，塔诺叹了口气：“确实啊，这么一看，你的手法果然比过去变得更熟练了，期间肯定锻炼了不少？” 波亚琴柯微笑着摇了摇头：“即便如此，还是比不上老大的万分之一。说起来，你为什么没有对他们发飙呢？如果是以前的你……” “谁知道呢，毕竟就算复活了，大脑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些损伤，性格会变也很正常。”塔诺说道，“但是啊，我对家族的忠心是不会变的。” “跟我来，老大。”波亚琴柯转过身，往下一层楼走去，“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aa想要将这些人质要回去的缘由，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性命，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的情报。我们还有没能拷问出的秘密。” 塔诺心中一惊：“这家伙，竟然连这个都猜到了吗！不妙了啊，许博文，你预测中的最糟情况，已经发生了！” 第七十二章 血磁 被波亚琴柯碰到的一瞬间，许博文的意识中断了。 在意识中断前的一瞬，他仿佛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无限地压缩并伸长，但也仅此而已，他没有进一步理解对方能力真实的余裕。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房间内，全身被锁链绑在椅子上而动弹不得。身上的衣服仅剩下贴身的衬衫和秋裤。随身携带的扑克牌，甚至眼镜都被收走了。 “手上的……这是……” 是一副手铐，而且明显是他给塔诺的那副假的异能屏蔽器。 “看样子运气还算不错。”许博文松了口气，“那些家伙既然没发现手铐是假的，也就暂时不会怀疑塔诺的身份。” 过了数分钟后，门开了。 两名持枪的护卫走了进来，打开灯，然后立定站在门前，波亚琴柯从他们中间走过，靠在了门旁边的墙上，用如同审视罪犯的眼神看向许博文的眼睛。 整个房间里除了绑着他的椅子，便再没有第二件家具，明显是特意设计成用来关押人质的房间。 “我问一个问题。”波亚琴柯平淡地说道，“你是真的认为我会将人质白白地换还给你们，还是已经意识到这是个骗局，但还是选择了来到这里呢？” 许博文沉默着。 “我个人认为，答案是后者。”波亚琴柯说道，“即便知道这是骗局，但因为这些人质拥有巨大的价值，所以不得不冒着风险也要前来，我的猜测没错？” “他们的命就是价值。”许博文说道。 波亚琴柯笑道：“仅仅为了人命吗？还是说，他们身上有着很重要的，足以关系到我们之间胜负的情报呢？” 许博文沉默了。 “看样子是默认了啊，许先生。”波亚琴柯站了起来，“将他带去拷问室。” “是。” 两名持枪护卫立刻上前，准备将许博文连人带椅子抬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这样做之前—— “黑桃k，黑桃3，双位瞬移。” 许博文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了，那把椅子上只留下了束缚他的锁链。 “怎么可能！”波亚琴柯心中一惊，“那家伙……没错，用的是那副扑克牌，但是牌已经没收了，我也确认过他身体的各个角落，绝对没有可以藏牌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许博文的身体凭空出现在了一处像书房的地方，摔在了地上，一副扑克牌落在他的身上，洒落了他一身，其中有一张已经自行烧掉了。 “呼……幸好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将一张黑桃3吞进肚子里了。”许博文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胃有点难受，但再怎么说，他们检查身体也不可能检查吞下去的食物。这张牌的材质是消化不了的，要是这次没有用上，我可得难受很长一阵子啊。” 他迅速地将牌收拾好捡起，然后抬头扫视了一眼房间。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张相片，上面是波亚琴柯，他的妻子，以及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他的家庭。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就是他的家。”许博文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家伙还在社会里拥有平凡的身份，明明连aa的职员都没有这种待遇。” 他将书房的门打开，往外望去，发现是一条走廊。由于事先不清楚这间楼房的构造，在看见走廊的时候，许博文愣了一下。 “三楼是大厅，这里却有像客房一样的走廊……是经过改造过的别墅吗？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已经意识到我瞬移到书房了，必须趁这个时候离开！” 他走出书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左……还是右……”许博文思索道，“不对，最佳的选择是进入一间房屋。如果他说的没错，这里应该是关押人质的地方。” 就在这时，两侧都有脚步声传了出来。 眼见时间紧迫，许博文当机立断地抽出一张牌，往离书房最近的一扇门的下方缝中扔去，让牌从缝口滑入了房间。 “黑桃5，瞬移。” 随后，他瞬移到了牌所在的位置。 屋内一片黑暗，但能看见有一个人影被绑在椅子上。许博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声问道：“能说话吗？” 没有回应，连嘴被堵住的呜咽声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昏过去了。 外面传出了有人谈话的声音，走廊上满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下一步就是搜查房间，这样的话我还是迟早会被发现。”许博文心想道，“关键是波亚琴柯的能力，既强大又未知，目前只知道和他触碰就会失去意识，但即便这一点，就不好对付啊。”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出了一个虚洞。许博文躲藏在靠着门的墙后面，紧张地屏住呼吸。 只见塔诺将头伸了进来，张望了一下内部，并和许博文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琴柯，他不在这个房间。话说，里面关的真是个大美女啊！” “大美女？她不就是押着你来的那个人吗？”门外传来了波亚琴柯的声音，“你这么快就忘了？” “哎呀，我的记性向来就不太好。” 许博文心中一动：“原来如此，房间里关的是维尼西亚。” 等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许博文立刻赶到了维尼西亚身边，这才发现她身上缠满的锁链，以及戴着的异能屏蔽器都被切断了。这是塔诺在刚刚探头进来的一瞬间做到的。 “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许博文抽出了一张牌，“红桃5，治愈。” 只见牌化作了无数的红色粉末，钻入了维尼西亚的身体，几秒种后，她便开始轻微地咳嗽起来。 “感觉怎么样？”许博文轻声问道。 “唔……该死……等等，是许博文吗？” “是我。”许博文说道，“现在情况很不妙，我们必须迅速地离开这里。” 维尼西亚叹了口气：“之前是我太莽撞了，对不起。” “没事，你说的并没有错，我们双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彻底消灭对方的目的行动的。”许博文说道，“战斗从我们下飞机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不过啊，情况确实非常不妙啊，这间屋子是没有窗户的，想要离开只能通过大门。”维尼西亚说道，“而他们迟早会再来这里一次，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办吗？”许博文推了推眼镜，“那就只能硬干了！” 然后他一把拉过了维尼西亚的左手，抽出一张扑克牌，精准地用牌的边缘划开了她的腕部动脉。 “呃啊啊啊！痛死了啊！” 然而虽然动脉被划开了，维尼西亚却一点血都没有出。 “怎么样，现在感到很愤怒了？” “你这家伙！平常看上去挺文静、正常的，动起手来却毫无人性啊！痛死了……”维尼西亚抓着手倒吸了一口气，“不过啊，确实如你所说，我现在愤怒地不行，力量上涨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别忘了这个。” 许博文将一个看上去有些奇特的手镯递给了她，这是他刚刚从书房里拿的。 维尼西亚将手镯戴在了伤口所在的左手手腕上，然后握紧拳，那个手镯便立刻附着了上去，紧紧地贴着皮肤。 “【血磁】（bloodagic）！” 手镯上有着数个圆洞形的孔，以及连接着孔的数条透明的线。那些线立刻被红色的血液填满，然后从圆洞中喷射而出。 但喷射出的血液却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像失去重力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了圆球状。 维尼西亚的异能力，【血磁】（bloodagic），能够通过一种近似于磁力的力量操控血液或成分类似的液体。这种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愤怒程度而增长，如果没有愤怒，力量将变得十分微弱。 “我们走。” 维尼西亚一脚将门锁踢坏，然后将整扇门直接踹飞，随后若无其事地来到了走廊上。 只见十多名护卫正站在走廊上，发现他们之后，立刻举起了枪。 许博文和维尼西亚背靠着背站立着。 “喂，久违地比一下，击倒对面的人数。”维尼西亚说道，“上学的时候还经常这么干的？结果工作之后，热情就完全消退了啊。” “面对一群没能力的家伙，亏你还能热血沸腾呢。”许博文推了推眼镜。 下一瞬间。 枪声响起，但许博文早已用更快的速度甩出了一张方块3，形成屏障，挡住了射来的子弹，于此同时又甩出两张牌。 “黑桃7，瞬移。” 他精准地瞬移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位枪手的后背处，一拳将其打倒，然后俯下身闪过另一发子弹，同时拔出了对方身上的自动手枪。 “梅花2，复制黑桃7，瞬移。” 与此同时，他之前甩出的另一张牌，已经飞到了离他最远那位枪手所在的位置。 许博文瞬移到那名枪手的身旁，粗暴地扭过对方的头，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摇篮曲】（lby）。” 没过两秒钟，那名枪手便像中了催眠术一般晕倒在地。许博文举起手枪，迅速地对准尚且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枪手连开了两枪，将其击倒。 另外两名枪手立刻回过头准备射击，却发现又有一张牌飞了过来，并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弹匣，精准地砸中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 “梅花3，复制弹匣。” 另一人急忙射击，但许博文早已抢先一步开了枪，命中了他的肩部。 这一系列操作均发生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 而另一方面。 枪响的一瞬间，维尼西亚手镯旁悬浮的血球便射出了无数短箭一样的血滴，射中并粘在了两名枪手的身上，下一瞬间，他们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住了一般，大量地涌向沾满血的位置，然后冲出了皮肤。 “呃啊！” 但是从他们身体内爆出来的血非但没有溅在地上，反而在这种力量的操纵下，形成了更多的血球。 “发生了什么？！” 眼见此景，其他枪手纷纷惊恐地一边后退，一边往维尼西亚的方向开枪。 然而维尼西亚早已通过操纵一名倒下的枪手体内的血液，将他的身体连带着拽起，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子弹全数射在了这名已经失去意识的枪手身上。 “把我惹毛的下场就是这样，我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维尼西亚捡起了一把自动步枪，举在身前，并让一颗血球挡在了枪口前方。 枪声响起，子弹倾泻而出，并一个接着一个穿破血球，表面上沾满了血。枪手们纷纷闪躲，然而子弹就像能跟踪他们的位置一般发生偏转，准确地命中了他们的身体。 除了维尼西亚之外的全部枪手，都人事不知地倒在了地上。维尼西亚将自己的血收回了手镯中，其他人的血球则因为力量消失摔落在地，形成了大片的血潭。一时间，整片走廊都被强烈的血腥味笼罩着。 “你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残暴啊。”许博文走了过来。 “要你管。”维尼西亚说道，“切，发泄了这一通，身体太累，根本都没劲对你发火了。” “我干掉了五个，三个晕倒，两个中弹，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许博文说道，“你这……干掉了九个，而且每个看上去都半死不活……” “这回很明显是我赢了啊，博文。”维尼西亚说道，“好了，接下来就该检查房间了。” 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看来还没到这么干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了。”许博文抽出了一张牌。 第七十三章 单向维度 “怎么说，我们是逃出去，还是迎战？”许博文问道，“你的力量已经快消散了？” “当然是迎战。”维尼西亚咬紧了牙，“没关系，只要再看见那家伙的脸，我就能愤怒地无以复加。” 在说话的期间，又有将近二十名的枪手从走廊的两侧出现了。 “人怎么还有这么多？！”维尼西亚端起了枪。 “先等等，不要射击。”波亚琴柯在枪手的后方命令道，然后缓缓地往许博文走去。 “你这家伙！”维尼西亚怒吼着转过了身。 波亚琴柯手一挥，他的身前突然间，如同变魔术般出现了一个全身被绑住，嘴中被塞着布条的男子。 “安托尼奥！”维尼西亚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该死的，你给我放开他！” 波亚琴柯用枪口抵着安托尼奥的太阳穴，然后平静地说道：“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否则我会立刻处决他。” “你这混蛋！” “给你们五秒钟时间思考。” 安托尼奥的眼中泛着泪光，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他的身体上有许多肉眼可见的伤痕，一看就是被狠狠地折磨过、拷问过。目睹此景，维尼西亚脑中的某根弦突然间崩断了。 仅一瞬间，整条走廊里所有溅在地上的血液，全部被吸了起来，然后化作无数的血箭，往波亚琴柯的方向射了过去。 被波及到的枪手们纷纷呻吟着倒在了地上，甚至许博文，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不受控制地翻滚了起来。 波亚琴柯将安托尼奥扔了出去，挡住了喷涌而来的血箭，然后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了。安托尼奥的头部被子弹瞬间贯穿，飚出了大量的血液。他眼中的泪光，伴随着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一同轰然倒地。 维尼西亚的瞳孔瞬间放大，伸出去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如果再不停手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波亚琴柯手微微一动，身前再度凭空出现了一位人质。 那是一个男人，有着和维尼西亚一样的棕色头发，以及蔚蓝色的双眼，外表约莫三十岁左右。他魁梧的身躯上，满是各种各样，因为殴打和拷问而留下的伤痕，左嘴唇上的胡子甚至还沾着已经干掉的血迹，但即便如此，男人的眼神依然锐利而坚毅。 “老哥！” 维尼西亚怔住了，内心的感情一瞬间从愤怒转变成了恐惧，受她操控的血液顿时由于受力不稳而四散飞溅。 许博文咬紧了牙关：“那是古鲁特·布朗！糟了，假如他被杀的话，这次行动就彻底失败了！” 一边想着，许博文一边举起了双手。 “很好，就是这样。”波亚琴柯赞许道，“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们早一些时间这样做，躺在地上的可怜家伙也就不用死了。” “你这……混蛋……”维尼西亚咬住了下唇，不甘心地举起了手。 她的视线停留在安托尼奥的尸体上，他的表情停留在极致的惊恐中，已经呆滞的眼神仿佛是在祈求原谅。 “该死的……都是我的错……” 眼泪渗出了维尼西亚的眼眶。 波亚琴柯一边将枪口紧紧地按在古鲁特的脑袋上，一边对身旁的枪手说道：“你们，过去把他们控制住。” “是。” 波亚琴柯面带微笑地向前走去，但就在他迈出一步的同时，他的胸口处，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洞。 “这是什么？” 察觉到不对的他迅速回头，发现塔诺冰冷的眼神和他对在了一起。 “老……大？” 他的声音第一次因为惊讶与恐惧而颤抖了起来。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老大。去死。” 塔诺无情地旋转着空间隧道，他这样做的同时，波亚琴柯的内脏也随之破裂，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单向维度】（one-waydinsion）！”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波亚琴柯用出了自己的能力。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包括那些飞溅而出的血液，以及破损的内脏，全部像是被吸入了某个空间一般凭空消失了。 “啧，逃掉了吗。” 塔诺迅速地将几名剩余的枪兵制服，背起倒在地上的古鲁特和安托尼奥，然后往许博文的方向跑去。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大声叫道，“立刻！” 边上的墙上开出了一条空间隧道，还没有进一步地解释，塔诺便已经钻了进去。 “我们跟上，维尼西亚。”许博文拉住了维尼西亚的手，然后往隧道里飞入了一张扑克牌。 隧道通向的是大楼的外部，离地有两层楼高。塔诺再度借助空间隧道轻松地抵达了地面，而许博文则是等待扑克牌到安全的高度后才使用了瞬移。 塔诺将古鲁特身上的所有束缚用能力切断，然后叹了口气。 “塔诺！你来的很及时。”许博文说道，“但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塔诺说道，“如果我来得早一点，这家伙就不会死了，对？” 三人望着躺在地上的安托尼奥，脸色都阴暗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情绪失控……”维尼西亚捂住了脸。 古鲁特扶着塔诺站了起来。 “别说这种话，维尼西亚。”他的声音显得颇为苍劲而有力，“你们的做法没有错，不要为了救我们而束缚自己的行动，我们都是已死之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许博文问道。 “所有人质体内的器官，都早已被改造成了炸药。”古鲁特说道，“就算不被射杀，结果也一样是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维尼西亚上前抱住了古鲁特的身体：“不会的！我们的成员里有能制造器官的人，只要她在，就一定能救下你们！” “不……已经不可能了。”古鲁特说道，“自从你被救下之后，他们进一步改进了炸弹的技术。只要到达设定的时间，我的大脑同样会从内部炸开，就和那些罗马监狱里的囚犯一样。或许这就是报应，总之，我已经没救了。” “是吗？那不如先让我看看。”塔诺用手拍了拍古鲁特的肩，“我挺好奇的，那家伙究竟用了怎样的技术。” 第七十四章 骨骼金属 “喂……这个技术，完全将脑组织和细微的纳米炸药缠绕在了一起，不仅如此，炸药本身的连接方法……”塔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该死的，竟然是这样吗？！” “情况怎么样，塔诺？”许博文问道。 塔诺摇了摇头：“糟透了。这是个连环炸药，如果试图解决脑部的炸药，心脏就会爆炸；而如果解决心脏炸药，脑部的便会爆炸。炸药本身已经完全和器官融合在一起了，如果选择将炸药拆下，那么心脏和大脑的功能都会不完全，结果同样是死亡。” “究竟是怎样的混蛋，才能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把戏！”维尼西亚怒道。 “我知道干这事的家伙是谁。”塔诺说道，“波亚诺威，也就是第九位行刑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家伙也在萨勒诺，但大概并不在这座房屋里。” 维尼西亚握紧了拳：“那只要把他找出来，逼着他把炸药解除就行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古鲁特摇了摇头，“你们的真实目的并非拯救人质，而是从我的身上得到‘那个物品’，没错？” 许博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喂！别说这种胡话了！”维尼西亚叫道，“我不会允许你丧命的，明白吗？所谓的‘那个物品’，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在哪！” 古鲁特叹了口气，伸出了手：“你们要得到的那个物品，并不在这里，而在罗马，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除非拥有一把特殊的钥匙。” 他伸出了自己的食指，然后使用了异能力。 “【骨骼金属】（bonetal）。” 他的食指，如同断开了一般垂了下来。 “哥！你这是要！” 古鲁特极其粗暴地拽住那根已经断掉的食指，然后猛地一扯，将整根断指都从手上撕了下来。 “红桃q，治愈！” 许博文急忙使用扑克牌，帮助古鲁特止住了血。 “我的能力，是将骨骼的一部分变化成金属。”古鲁特说道，“这根食指，已经被我改造成了钥匙，这就是……希望……” 他强忍着疼痛，喘着气将一把鲜血淋漓的钥匙从断指中抽了出来，然后交给了许博文。 “你是条汉子。”塔诺说道。 “这样，我的使命就结束了。”古鲁特站了起来，“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整座萨勒诺都是他们的陷阱，往北部前进，在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对之前，找到那个物品。” 许博文点了点头，握紧了钥匙：“没错，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喂……开什么玩笑啊！”维尼西亚叫道，“他们……还有哪些还没被救出来的人质，都是我们的同伴啊！难道你要让我抛弃他们吗，老哥！就像……就像安托尼奥一样……” 说到这里，维尼西亚的眼中已经渗出了泪水。 许博文看着安托尼奥的尸体，以及那因恐惧与绝望而扭曲的表情，咬紧了牙。 就在这时，塔诺的身体突然飞了起来。 “喂！我……” 他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上去了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 “是波亚琴柯！”许博文立刻反应了过来，“糟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塔诺的意识并没有消失。 他发现自己的头部漂浮在夜空中，但整个身体却像被死死地压缩在了什么东西的内部，虽然能够感知，但却根本动弹不得。 然后他看见了一根白色的、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分辨的细线。 细线迅速地膨胀、展开，在线的内部，塔诺看见了波亚琴柯的脸。 “呵呵……老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交谈？” 波亚琴柯已经身负重伤了，他的内脏已经被空间隧道扯碎，即便还活着，也仅仅是在苟延残喘。但即便如此，他的神情也没有半点畏惧，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看着塔诺。 塔诺冷漠地注视着他。 “你差点就杀掉了我。咳，呵呵，我很高兴……”波亚琴柯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这说明，你还是那个……我最敬佩的老大啊。”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一定被洗脑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而攻击我。”波亚琴柯平静地说道，“不过请安心，我很快……就会干掉他们，你只需要……待在这里……就行了。” “等等！” 塔诺想要叫出声，但他的头部已经被吸入了一条又薄又细的丝线中。 波亚琴柯将另一条丝线展开，从内部取出了一把手枪。 他的异能力，【单向维度】（one-waydinsion），是能够将周围的事物压缩至非常细的“丝线”中的能力。在丝线中的物体将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直到被取出。如果丝线被破坏，收纳在丝线中的物体便会被放出。只有使用者本人能自如地操纵线。 “只要他还在丝线里，伤势就不会进一步恶化。”塔诺心想道，“与此同时，他还能在丝线中操控其他丝线中的物体，在无法被观察到的前提下，在暗中攻击其他的人。换句话说，只要一直躲在丝线里，波亚琴柯就是无敌的，唯一的方式只有拖到他能量用尽为止，但是……许博文他们能做到吗？！” 夜空之中，枪声响起。 由于许博文已经事先用方块牌展开了护盾，在听见枪声的一瞬间，及时地防住了子弹。 他停下脚步，警戒地环视着周围：“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人影，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发动攻击的？” 枪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子弹是从护盾无法挡住的方向射过来的。 “呃！” “维尼西亚！” 子弹射中了维尼西亚的右肩，虽然她用能力及时地止住了血，但肩胛骨已经被枪击震碎，她还是痛得瘫倒在地。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全灭！”古鲁特叫道，“你带着维尼西亚赶紧走，我会想方法拖住他。” 许博文扶起了维尼西亚，并用牌缓解了她的伤势。。 “我不会走！”维尼西亚咬着牙说道，“博文，你要走就自己带着钥匙离开！” 房屋的侧方传来了脚步声。 “是那些枪手！”许博文握紧了维尼西亚的手，“维尼西亚，古鲁特说的没错，这是最后的逃脱机会了。” 维尼西亚摇了摇头：“对不起了，许博文。” 许博文只感觉到身体内部的血液被强大的斥力推开，身体往后方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把钥匙保管好。“维尼西亚抹去了粘在脸上的血，眼神变得和古鲁特一样坚毅，”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杀死波亚琴柯为止。“ “维尼西亚！”许博文大声叫道。 “想跑吗，许博文！”夜空中传出了波亚琴柯的声音，“我知道你带着某样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你们此行的目的所在！【单向维度】（one-waydinsion）！” 波亚琴柯取出了预先藏在丝线中的六把步枪，全部对准了许博文的后心。 但是许博文已经消失了。 “呵，选择了逃跑吗。”波亚琴柯将枪口转向了维尼西亚，“但如果你这样做，这个女人就会在五秒后被射杀。” 古鲁特冷冷地说道：“波亚琴柯，你的话太多了。” 只一瞬间，古鲁特的肋骨如同利刺般从胸膛里穿破出来，同时化作细长的锁链，准确而迅速地缠住了枪口。 “【骨骼金属】（bonetal）。” 然后，那些锁链转变成了尖锐的钢刺，深深地嵌在了枪身的内部。 “古鲁特！你这家伙，就这么酷爱自残吗？！”波亚琴柯一边叫道，一边试图将枪口收回丝线之中，但古鲁特死死地拽着那些枪，硬是靠体力拖住了他的能力。与此同时，他的胸膛也渗出了大量的血液。 “喂，哥！你赶紧松开啊！”维尼西亚叫道，“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的！” 就在这时，数名枪手从楼房里跑了出来，举起了枪，瞄准了维尼西亚的方向。 “在那里，射击！” “碍事！” 维尼西亚手一挥，精准地将数根血箭射在了他们的脸上，沾满了眼皮。那些血液立刻和眼球内部的血液之间产生强大的磁力，直接将眼球瞬间刺穿。忍受不了剧痛和失明的枪手立刻惨叫着四散逃开了。 “维尼西亚，我会就这样拖住他，你也赶紧离开。”古鲁特咬着牙说道，一边尽力地用身体拽着锁链。 “别开玩笑了！我就会死也会留在这里，直到把你救出来！”维尼西亚怒道，“【血磁】（bloodagic）！” 她肩膀上的伤口中渗出了大量的血，往那些被锁链缠住的枪的方向喷射而去。 随后，在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夜空中，那些原本几乎不可见的、异常细微的丝线，却像沾了水的棉线一样，开始向下滴血，从而现出了身形。 “终于找到了啊。”维尼西亚声音中充斥着冰冷的怒意，“原来你就藏在这些脆弱的丝线里吗，波亚琴柯！” 第七十五章 落幕的决意 “她是怎么发现的？！”波亚琴柯心中一惊。 【单向维度】是可操作性极强的能力，能够随意地将物体收容在丝线中，或者将丝线中的物体放出来。由于丝线内的物体的状态会被固定，甚至还能用来保鲜，危急时刻也可以让自己躲进丝线，从而暂时阻止伤势恶化。 但这个能力也存在弱点，那就是丝线本身又细又脆，很容易被摧毁。虽然丝线非常细，一般情况下很难被观察到，但一旦被发现，情况将对波亚琴柯非常不利。 “还没有结束！就算他们发现了丝线的存在，我一样能轻松地取胜！”波亚琴柯想到，“只要能碰到她的身体……” 他操纵着丝线绕到了维尼西亚的身后，然后将手从丝线里解放出来，往维尼西亚的后背抓去。 “你以为这能逃过我的眼睛吗？”维尼西亚冷冷地说道。 波亚琴柯只感觉到手内部的血液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控制住，连带着装着他身体的丝线，一齐冲向了古鲁特所在的方向。 “糟了！必须要赶紧收回来！”波亚琴柯急忙试图将手收回丝线中。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古鲁特早已将其中一根肋骨变成的锁链松开，锁链变形成了一把剪刀，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那根丝线，并拦腰剪成了两段。 丝线断裂的一瞬，波亚琴柯的身体凭空出现，摔在了地上。 停在半空的剪刀就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般，立刻转变成一把利刃，笔直地往他的心脏捅了过去。 然而与此同时，波亚琴柯的身体上方，却飘过了另一根丝线。丝线之中出现了一只手，直接空手抓住了那柄尖锐的利刃，然后反手轻松地将古鲁特拽了过去。 “什么？！”古鲁特急忙用手拽住锁链，但那只手的力道实在过于强大，即便古鲁特满身肌肉，却依然像被大人拽着的小孩般，毫无反抗之力。 “是代行者！”古鲁特的瞳孔圆睁，“维尼西亚，赶紧离开！” “咳！”波亚琴柯吐出了一口鲜血，“抱歉了……首领，眼下的事态仅靠我已经……不行了……” 他硬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然后完全打开了一条丝线。 丝线中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模样，和之前在威尼斯曾经遭遇过的“代行者”，也就是“西西里家族”的首领完全一样。 每一位行刑人的身边都有一位“代行者”，而波亚琴柯则把代行者藏在了自己能力的丝线里。 “我完全忘了！还有这家伙的存在……”维尼西亚绝望地往后退了一步。 “把他们杀了，首领。”波亚琴柯一边咳着血，一边对代行者说道，“许博文带着某样很重要的东西逃走了……” 代行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古鲁特拽到了身前。 一拳。 简单而直接的一拳，直接轰在了古鲁特的脸上。但是那拳头上传出的巨大力道，并没有将古鲁特的金属头骨击碎。 “哥！”维尼西亚大叫道。 古鲁特趁势操纵着其他由肋骨形成锁链，死死地缠住了男子的身躯，并大声叫道：“赶紧离开这里！” 代行者取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维尼西亚的方向。 “模式i，热射线。” “不会让你得逞的。”古鲁特将锁链扎进了男子的手枪中，然后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对不起，维尼西亚。再见了。” 随后，古鲁特毫不留情地将锁链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里，将整个心脏拽了出来。 这是个连环炸药。如果试图解决脑部的炸弹，心脏的就会爆炸，反之，如果将心脏的炸弹拆除，脑部的就会爆炸。 也就是说，虽然炸药本身是定时的，但也存在手动引爆的方法。 经过短暂的停滞后，古鲁特的身躯，从头部炸开了。 那是威力极其巨大的一次爆炸，高达上千摄氏度的热浪奔腾而出几十米，即便以代行者的身体强度，依然在一瞬间便被轰成了灰烬，已经垂死的波亚琴柯更是当场身亡。 距离比较远的维尼西亚，本应该也被迎面吹来的热浪命中，但在爆炸接近的那一瞬，她的身躯在一片火光中凭空消失了，然后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数十米外。 “黑桃10，瞬移。”许博文稳稳地接住了维尼西亚的身躯，“还好赶上了。” “哥？”意识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后，维尼西亚轻声地，难以置信地，向着远方的爆炸，发出了疑问声。 然后——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奋力挣脱了许博文的怀抱，试图往爆炸的方向冲去，但没跑几步便摔在了地上。 “……维尼西亚，已经结束了。”许博文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我不相信！”泪水从维尼西亚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我不相信！！！古鲁特！！！” 古鲁特·布朗，和维尼西亚·布朗，两兄妹出生在威尼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 古鲁特比维尼西亚大四岁，少年时期是一个倔强、从不听人说话的叛逆男孩，经常辍学，在周围的商铺偷窃，还会经常殴打同龄人，因此犯下了不少的事。 他对所有人都充满着莫名其妙的敌意，除了自己的妹妹，维尼西亚。 维尼西亚生性活泼，自从懂事之后，便喜欢和古鲁特一起出去“玩”。当然，他们所谓的玩，其实就是出门挑事，一般都是古鲁特殴打他人，然后维尼西亚拍手叫好。 即便被父母教育了不知道多少次，两人依旧性情不改。 直到有一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家伙，古鲁特被一群不良少年团伙打得遍体鳞伤。 “哟，这家伙就是你的妹妹吗？”不良少年的老大，扛着一根铁棍，往维尼西亚的方向逼近。 维尼西亚不知所措地缩着身子，然后被那个老大连着衣领提了起来。 “嘿，你妹妹看上去还有点姿色啊，不知道脸被打烂了之后会是什么样。”老大的嘴角扬起了冷笑，“我很期待呢~” “不许动她，混蛋！”古鲁特怒道，“你敢这么做，我就把你杀了……” 老大当然不会就此停手，不良少年一边嗤笑着，一边试图将维尼西亚的衣服扒下来，老大更是直接对着她的脸扇了一棍。 维尼西亚想要哭喊，嘴却早已被布条堵住。 “你们……给我……放开她！” 古鲁特突然站了起来，冲上去对着老大的脸就是一拳。 虽然是一拳，但是这一次的力道，却突然增幅了几倍，老大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铁棍一样的东西击中，而并非一个才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的拳头。 “什么情况？他的手中，明明没有武器来着！” 其他不良少年纷纷上去助阵，但即便被围殴，古鲁特却像是一块铁板一样屹立不动。 “你们死定了。” 那一天，那群不良少年基本都被揍成了重伤，老大更是生命垂危。这件事引起了aa的关注，他们上门和两人的父母交涉，并对古鲁特和维尼西亚进行检查，最终确定了，兄妹俩都是异能力者。 “嗯，没错。一个能够让骨骼的部分成分变异成金属，另一个能让血液具备特殊的磁力。据监护人描述，两人都有暴力倾向，需要严格教育看管。” 他们在管教所待了三年，才被批准进入学院。 管教所的生活，让两人的性格发生了剧变。古鲁特变得寡言而沉稳，维尼西亚却在活泼的基础上变得易怒而暴躁。这种变化和两人的异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学院进修五年之后，他们正式成为了探员，被批准前往意大利工作。 “终于能回意大利了，哥。”维尼西亚说道，“虽然是分部，但果然还是待在家乡比较好啊。” “我倒是没这种想法。”古鲁特说道，“那里尽是些不好的回忆。” 回到家后，他们才得知，父母早在两年前便病危去世了。似乎是为了不让兄妹俩担心，他们没有让aa传达这个消息，只是说自己外出工作。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两人的内心被莫名的空落所占据。兄妹俩在父母的墓前站了许久，维尼西亚哭得泣不成声，而古鲁特虽然悲伤，却没法让自己落下眼泪。 “我们走。” 从那以后，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意大利分部的建设中。从解决难民问题，到管理能力者，再到罗马监狱，虽然维尼西亚经常会情绪失控，古鲁特却始终保持着强大又理性的工作能力，获得了许多人的认可。 经过五年的奋斗，古鲁特因为出色的业绩，成为了aa意大利分部的部长。 “时间过得好快。”在一次调查十岁能力者的行动中，维尼西亚说道，“看着这些小能力者，总会想起过去的自己啊。” “这是我们该做的。”古鲁特说道，“如果……仅靠这就能够补偿的话……”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意大利很快被黑夜所笼罩。“西西里家族”，最初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起因是一位能力者从逮捕行动中叛逃，利用人脉在西西里岛地区藏身，随后偷偷建立了“仅由能力者组成的组织”，并开始宣传能力者至上的信仰。短短经过数个月，随着响应的人越来越多，组织迅速壮大，并到达了近乎不可控的程度。 “任务的成功率已经降到了65，这样下去，那帮家伙的资源会越来越多，必须要采取更强制的行动了。” 但是西西里家族的每一次行动都如同鬼魅，他们总能比aa更快地找到能力者，更快地掌控地区，然后引发灾难。 就连aa的探员，也难以幸免。 古鲁特是被首领正面击溃的。他们认为，aa分部的部长，必须要由首领亲自击败。古鲁特被强大的力量碾压，然后被绑架到了用来拷问的地下室。 “说出关于罗马监狱的情报。” 他们想通过折磨维尼西亚的方式来威胁他。 “不要伤害维尼西亚，否则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于是，他用罗马监狱的情报换回了维尼西亚的性命，自己却饱受凌辱与拷打。幸亏首领还算有一点人性与契约精神，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直接地拷问过维尼西亚。 “对不起……我有罪……” 在禁闭室里，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对不起意大利……对不起父母……我有罪……对不起……我只是无法忍受，再有人因为我受到伤害……”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度之身外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维尼西亚。” 第七十六章 扭曲之心 “呃……究竟发生了什么？！” 塔诺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扫视着周围。 “这股焦味，还有这惨烈的灰烬，难道说……是炸弹吗！”塔诺心中暗道，“这样猛烈的爆炸，周围的人应该都无法幸免。” 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以及身边的三具已经难以辨别外形的残骸。 “一具是波亚琴柯，一具……是古鲁特，还有一具……是个机械躯体，是代行者吗？”塔诺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应该是古鲁特引爆自己，和其他两人同归于尽了。没有看见许博文和维尼西亚，希望是逃掉了。” 塔诺往远离大楼的方向迈出了一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了头。 “波亚琴柯……他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保护我吗？” 西西里家族干部，代号波亚琴柯（行刑人五），原名奎里诺·里佐（irorizzo），死亡时年仅三十一岁。 他出生于一个很富裕的家庭，二十四岁之前的人生都非常平坦。他毕业于那不勒斯美术学院，毕业后继承了家族的服装企业，妻子是父亲大学校友的女儿，两人一见钟情，刚恋爱不久便举办了婚礼，随后便有了女儿。 他从小就是一位冷静又文雅，充满艺术气质的人，喜爱收藏古典名画，兴趣高雅，待人和蔼。加上他本身很擅长设计，家族企业也有经济底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生，会十分美满。 但是二十四岁那一年，他的女儿还未满三岁的那一年，他觉醒了异能力，然后一切都变了。 “先生，请您务必服从我们的管制。您是受过教育的有为人士，只需要三年的观察和培训，就能正式担任探员的工作。那时候您还会有机会回到意大利的。” “我不能同意。”奎里诺摇了摇头，“我有企业，我有我的家人，现在正是我抚养女儿的时候，我必须要对她们负责。” “先生，您的能力非常实用而危险。”aa的人员说道，“恕我直言，倘若以不当的形式利用，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威胁。如果你不听从管制的话，请不要怪我们使用强制措施。” 就在奎里诺犹豫着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黑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 “逼迫别人可不好哦，探员先生。” 那是一位戴着墨镜、穿着棕色大衣的男子，他出现的同时，那名aa探员的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虚洞。 “什……么？” 虚洞旋转起来，将那名探员的心脏瞬间搅碎。 探员的嘴角流出鲜血，他无力地往空中挥了挥手，然后便摔倒在地，当场身亡。 从没有见过杀人的奎里诺，面对眼前的场景，第一反应却并不是惊慌，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哦？竟然没有感到害怕吗。”男子的嘴角出现了笑容，“看来你这家伙，也有‘病’啊。” “我……有病吗？”波亚琴柯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那具探员的尸体。 “有力量的家伙，多多少少都会沾点病啦。”男子跳到了波亚琴柯身前，“这家伙是我杀的，但是aa要是发现了这件事，多半会认为是你杀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哦？” 奎里诺抬起了头，嘴角浮起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笑容。 “啊哈哈哈，其实……我早就想把他杀掉了。之前没意识到，但是看到他尸体的一瞬间，我彻底地明白了。是啊，我其实就是想杀了他啊！” 他的声音，渐渐地变得扭曲了起来。 “喂，看样子你还病得不清啊？”男子挠了挠头，“不过没关系，只要加入我们的家族，，首领会保护你们，你就可以一直和家人待在一起了。” “家族……吗？” “我的名字叫波亚乌诺，很古怪的名字？”男子说道，“其实就是个代号啦。首领比较喜欢把自己的亲信叫做‘行刑人’。怎么样？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只能把你也杀掉了。” 奎里诺握紧了拳。 “我加入你们，波亚乌诺，请务必带我去见首领。” 那便是奎里诺加入西西里家族的契机。在家族的帮助下，他得以继续经营家族企业，不仅如此，随着组织的掌控力增大，他进一步接管了那不勒斯的地下产业，甚至延伸到了萨勒诺。因为家族的保护，即便aa多次组织了逮捕他的行动，也都无功而返。 他没有告诉妻子和女儿真相。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心态渐渐地发生了转变。接触了社会的阴暗面之后，奎里诺才发现，自己追求的并非只是安稳的生活，在他被平稳的生活所压制住的内心深处，他渴望着鲜血与权力。 “我想成为波亚乌诺那样的人，能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自由地掠夺、杀戮，无与伦比地、残酷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现在的我还不够，我还在被过去的所谓‘良知’束缚着……我必须做出改变，要更努力才行……” 一年之后，出于对他工作业务的奖励，首领赋予了他“波亚琴柯”的称号。从那一天开始，他便舍弃了“奎里诺”这个名字。 波亚乌诺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啊，从今天起，我就可以叫你琴柯了。” “嗯，我很荣幸，老大。”波亚琴柯微微地鞠了一躬。 “只不过啊，我都没想到，当初那个表面看上去温和的男人，现在竟然能露出这样残酷的眼神。”波亚乌诺说道，“果然还是我的想象力太弱了么。” 妻子隐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过去十分体贴的他，如今和家人之间，却像隔了一层面纱般，变得深不可测。虽然对待家人依然如往常般温和，但一旦离开家人，眼神便会变得冰冷。那种冰冷的感觉，如同杀人犯一般彻入骨髓。 虽然很担忧，但因为家里的生活很平稳，她便没有太过在意。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女儿曾经被aa的探员找到、询问过，那个探员当天下午便被波亚琴柯派人杀害了。 她不知道自己去过的每个地方都有人在跟踪，只不过跟踪者还没完成任务，便会被波亚琴柯亲手做掉。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学校里地位很高，原因是她的同学，乃至同学家长，都曾被波亚琴柯派人威胁过。 只要波亚琴柯想，他能除掉那不勒斯的任何一个人。 然而数年过去，当家族已经掌控了整个意大利后，等待波亚琴柯的末路，却是死亡。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任务，却被对方以莫大的决心和自我牺牲，完全地击溃了。 他的灵魂和曾被他杀害的所有人一样，来到了灵魂空间。 “我保护住了啊，我的丝线保护住了老大！”他在死亡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确认波亚乌诺的安危，“他没有死！” 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记得我吗？” 波亚琴柯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正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哪位？” “我就是最初找到你的那个aa的探员。”年轻男子说道，“奎里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波亚琴柯笑了起来：“啊，没错，这就是我的选择，最后让我丢掉了性命。很可笑？但是啊，即便如此，我并不感到后悔。” “即便你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我的死亡，的确是我选择的代价。毕竟杀人偿命，本就是这个社会的准则。”波亚琴柯说道，“但不如说，我以死亡为代价，尝试了一条顺从自我的道路。在死去前知道了自己内在的真实，这样的死倒也不坏。” 波亚琴柯从年轻男子的身旁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凝视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直到最后还陷入在扭曲的自我欺骗中吗，奎里诺。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我就是你原本灵魂的姿态。不过，倘若你认为这样的结局能够接受……确实，那倒也不坏。” 第七十七章 遭遇 “萨勒诺的秘密据点共有两个，我、老姐还有斯宾塞去a点，叶琳、艾拉还有雪岩去b点，就这样。”白纯枫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暖炉的脑袋。 暖炉舒服地叫了一声，额头处喷射出了少许彩色的火苗。 雪岩点了点头：“明白了，到据点之后记得互相发信息通知。” 于是，六个人分成了两组，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街道上异常地寂静，虽然是半夜，但这座港口的宁静依然让人觉得十分反常，像是被刻意营造出的氛围一样。 “艾拉，总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啊。”雪岩说道。 “喂……不要吓人啊！”叶琳缩着身子说道，一边紧张地张望着周围，“只要快点找到据点，我们就安全了？” 于是三人适当地加快了行动的脚步，在街道间迅速地穿梭着。 “前面左转，再右转。” 在漆黑的无人街道上行动，周围的所有建筑都熄了灯，这让人莫名有种待在废土之城的感觉。 “再右转。” 雪岩走在最前方，一边确认着地图上据点的位置，一边挑选最短的路径。 然后在他转弯的一刹那，脸却直接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哦？” 被撞的男人似乎吓了一跳，但是被吓得更严重的是雪岩一行人。 “人？这么晚竟然还有……”西琳小声自言自语道。 “那个，抱歉。”雪岩迅速地道了个歉，然后拉着艾拉准备继续往前跑去。 结果还没走一步，他却被那个男人拽住了衣服。 “我姑且问一个问题。”男人用颇为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们知道违反宵禁令的后果？可别以为你们是孩子，我就会放过啊？” 雪岩瞟见了男人的手放在了随身携带的手枪上。 “宵禁？”这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难道说……” 男人将手枪拔出来的一瞬，雪岩当机立断地使用能力，将他的手连着枪冻在了一起。 雪岩说道：“很抱歉，我赶时间。你如果还想动，我就把你的鞋子也冻上。”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后，突然间大声笑了起来：“还真是被我撞到头彩了啊！没想到真的遇见了aa的小鬼！” 艾拉提醒道：“雪岩，他是敌人。” “那就全冻起来好了。”雪岩叹了口气，握紧了右拳。冰冷的寒气一瞬间裹住了男人的全身，将其冻结成了一座人形冰雕。 “趁这个时机，我们赶紧走。”雪岩叫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个男人周身的冰突然间全部炸了开来，强烈的爆炸伴随着冰块碎片，瞬间袭向了三人的身躯。 “什么？！”雪岩千钧一发地展开了防护罩，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了出去。 艾拉通过瞬移到远处躲过了爆炸，叶琳则被灵体保护住，三人都没有受什么伤。 “那家伙也是能力者！”雪岩反应了过来，“而且还是爆炸类的能力，难道说……” “哦？三个人竟然都没有事吗？”爆炸的中央传来了男子的声音，“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啊！” 男人发出了嗤笑声。 “雪岩，我分析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艾拉说明道，“他是通过将自己的皮肤表皮转化成了某种火药，直接从内部将冰炸开的。虽然原理不明，但据我猜测，他的能力应该接近于将物体改造成炸弹。” 雪岩意识到了什么：“把物体改造成炸弹？也就是说，他就是将维尼西亚的心脏改造成炸弹的家伙吗！” 男人朝离他最近的叶琳走了过去，一边说道：“我的名字叫做波亚诺威，记住，毕竟这也许是你们生命中能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 “你在讲什么啊？”叶琳一头雾水地叫道，“我听不懂意大利语啊！” · 与此同时，白纯枫一行人也碰到了麻烦。 他们还没走多远，便被数十名身穿黑衣，头戴乌鸦头套、举着枪的部队包围住了。 “这么多人？！”白纯枫倒吸了一口凉气，“斯宾塞，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斯宾塞叹了口气：“是围攻部队的家伙，大多都是些雇佣兵或退役军人，收了家族的钱就会干活。不仅如此……他们的领导者更加恐怖。” “也就是说，情况很糟吗？” “是啊，糟透了。”斯宾塞举起了手枪，“糟的不能再糟。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暗中潜入，估计整个萨勒诺都被实施宵禁了？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喵？”望着远方的枪手，暖炉歪着头叫了一声。 “乖~乖，不用怕，待在我的肩上。”白纯枫将暖炉放在了围巾的旁边，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枪“无声夜鸦”。 白灿问道：“你要在这种情况用狙击枪？” “那我还能怎么办啊？我就这一把武器！”白纯枫叫道。 “真没办法啊。”白灿耸了耸肩，“这次就交给我好了。” 她撸起了袖子，然后屈膝一跃，脖子上的围巾瞬间变形成一套银光闪亮的盔甲，包裹住了全身。 “呜哇！帅呆了！”白纯枫挠了挠头，“但是，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啊？看不懂。” “别管那不多了，老搭档。”斯宾塞说道，“那一边就交给她好了，我们负责这一边。” 枪声响起。那群枪手已经发起了攻击。 “黑夜中想要射准是很困难的。”斯宾塞说道，“记得用红外线仪。” “你不用吗？白纯枫问道。 “我有能力。”斯宾塞随手开了一枪，便击倒了一位枪手。 “我服了。”白纯枫叹道。 数十枚子弹奔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除去一些射偏的子弹，其余要么被斯宾塞用防弹盾挡住，要么被暖炉直接用火焰烧化了。因此虽然对方攻势凶猛，两人却并没有什么事。 “老姐怎么样了？”白纯枫分心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白灿轻松地在半空中回转着，她那些从机甲上钻出的蝎尾，基本上一击就能扫中并击倒一大片人，看上去就像怪物一般。 “根本不用担心啊……” 白纯枫将眼罩对准了无声夜鸦的望远镜后端，两者迅速地变形、连接在了一起。 “【神经封锁】（neuralblockade）！” 他对左眼看清的所有目标发动了能力。 “怎么回事？！” “看不见了！喂！” 远处传来了骚乱声，那是因为有不少枪手的“视觉神经”已经停止了工作。神经封锁的能力不仅仅能够封锁住四肢以及躯干的神经系统，如果控制精密的话，甚至头部的神经系统也能进行封锁。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白纯枫已经能做到剥夺视觉、听觉，甚至让目标停止思考一瞬的程度了。虽然这对身体的负担也有所增加。 “那三个人不是普通的入侵者！赶紧求助！我们先撤退！”一些枪手大声地叫道。 “不要慌张！家族的人已经来了！” 斯宾塞心中一惊：“已经来了？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斯宾塞？”白纯枫叫道，“我……我的身体！” “诶？”斯宾塞转头一看，只见白纯枫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些像泥一样的物质。 还没等斯宾塞辨认出那物质究竟是什么，白纯枫的全身都开始转变成了那种泥一样的物质，仅仅一瞬间便像溶解一般瘫了下去。他肩膀上的猫惊地立刻跳了起来，手中的狙击枪摔落在地。 第七十八章 疯狂的炸弹 “波亚杜威（行刑人九），这是我们迄今为止得知的第三位行刑人。”雪岩心想道，“能力是炸弹，如果不慎被他触碰到的话，或许我们也会被他变成炸弹。” 叶琳摘下了眼镜，随后发动了能力：“【安全区】（securityregion）！” 白色的灵体随即出现在周围，并将波亚杜威推出了一定的范围。 “呵哈哈……”波亚杜威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这个！好好玩的样子！” 他伸出手故意地触碰那些白色的灵体，像孩子玩弄磁铁一般体会着灵体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 “……【灵操纵】（spiritualanipution）。” 叶琳面露厌恶地将灵体转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灵体瞬间划伤了波亚杜威的手，并沿着他的手指往手臂如荆棘般攀爬。 “啊！痛！” 波亚杜威刚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冻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随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灵体推倒在地。 “啊呀！这个可不好玩啊！”波亚杜威用英语大声叫道，“我错了，放过我？” “放过你？”叶琳冷冷地说道，“那得看看你的态度如何了，说出你们组织的情报，将人质还给我们，做得到的话就放过你。” “人质？呵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波亚杜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所有人质今晚都会死，像烟花一样绚丽地轰炸开来！” 叶琳眯起了眼睛：“你说什么？” “是我的能力啦。”波亚杜威嗤笑了起来，“怎么，要不要向你们现场演示一下？” 他伸出右手食指，只见上面缠绕着一根很细很细的丝线。 随后，他将丝线轻松地拉断了。 在丝线断裂的一瞬间，一个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半空，波亚杜威一脚踹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将他踢到了半空。 那是一个满身疮痍的女人，全身都被绳索绑住，正在拼命地挣扎着。 雪岩叫道：“那个人是怎么出现的？难道他还有其他能力吗！” “嘻嘻，哈哈哈哈！”波亚杜威大笑着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引爆器，“那么请欣赏，我的作品——脊椎炸弹！” 女人的身体，从脊椎的位置爆炸了开来。 艾拉叫道：“糟了！雪岩，赶紧离开那里！” 雪岩迅速地展开了防护罩，但是这次爆炸的规模实在太过恐怖，即便事先做出了防备，雪岩还是被巨大的热量与冲击波掀飞了出去，防护罩支撑了数秒便碎裂了开来。 “呃！” 他飞出去了十多米远，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迅速治愈】，【组织再生】！”雪岩忍着剧痛使用能力，然后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叶琳！”他大声叫道，“你还好吗？！” 叶琳的位置比雪岩还要近，受到的伤害也会更大。 “她的状况很不好。”艾拉抱着叶琳的躯体瞬移到了雪岩身边，“虽然伤害被灵体挡住了一部分，但剩下来的依然十分庞大。” “怎么这样！” 叶琳的皮肤上布满了烧伤的痕迹，在皮肤的裂隙间甚至还残留着烧融的痕迹。 “我……我不要紧……”叶琳强撑着身体，虚弱地呻吟道。 灵体也正在帮助修复她的身体，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艾拉，治疗就交给你了。”雪岩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找那家伙算账。” “等等，雪岩，对方的实力未知，贸然应战是十分危险的。”艾拉说道，“系统不推荐你这样做。” 雪岩没有停下脚步。 “我生气了，所以我要打他，这很简单？” “……无法理解。不过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我还是会适当地援助你，雪岩。”艾拉说道，“记住，越强的能力对身体的负担越大，而且你能使用的能力中，大多数都具有不可控的随机性。” “啊，这我当然知道。”雪岩说道，“但我已经想出对付这家伙的方法了。” 波亚杜威正对着身边的残骸狂笑着：“啊，太棒了！这样才对！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雪岩的脸黑了下来：“你这混蛋，觉得杀人是一种乐趣吗？” “嗯？”波亚杜威转过了头，一脸不屑地看着雪岩，“杀人是一种乐趣？我不喜欢这种说法，我只是喜欢人被炸开的感觉啊。在生命的最后释放出全部的能量，你不觉得这很棒吗？” “那你不妨让自己也释放这样的光辉，如何？”雪岩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防护罩·球形态·随机倍数增幅】。” “叮~您的能力被增幅了124倍，请确认。” 只见以雪岩和波亚杜威为球心，周围出现了一个半径约十米左右的球形防护罩，将两人罩在了内部。 波亚杜威嗤笑了两声：“你想干什么？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吗？” 雪岩叹了口气：“我不想让自己的能力破坏周围的环境，仅此而已。” “哦？你在说什么大话呢……” 波亚杜威话音未落，已经被一记着火的拳头命中了左脸，整个人被击飞，并撞到了防护罩上。 “什么……这个速度？！” “【火箭冲刺】加【烈焰拳】，滋味怎么样？”雪岩冲过去拽住波亚杜威的衣服，再将他扔到地上，并且在他落地的位置做出了一根冰柱。 波亚杜威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柱上，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柱表面突然凸起了树根冰锥，穿刺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牢牢地黏在了上面。 “【电能拳】。” 随后，雪岩借着下落的力量，在拳头上裹住电流，迅猛地砸在了波亚杜威的肚子上。 “呃！”波亚杜威闷哼了一声。 落地之后，雪岩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热能拳】，固定数值，1000摄氏度。” 最后的一记轰拳，携带着巨大的能量，直接将整根冰柱轰得灰飞烟灭。 “我控制了力度，你应该只会伤得像叶琳那样。”雪岩说道，“也就是还剩一口气。” 波亚杜威那具冒着黑烟的身体先是弹射到了防护罩上，然后笔直地砸了下来。 “咳……哈哈哈。”他又一次嗤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全力吗，小鬼？好像不怎么痛啊？” 波亚杜威像没事人一样撑着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雪岩惊讶地后退了一步：“这怎么可能……” “我姑且称赞你一下。”波亚杜威说道，“你打我的拳头都隔着一层加固过的手套，是为了防范我的能力？毕竟我的能力需要触碰才能生效呢。” 雪岩依然在思考着对方为什么还能站起来的问题。 “但是啊……呵呵，你该不会认为，我的能力是将物体变成炸弹？”波亚杜威说道，“毕竟好~多人都曾经这么认为过呢。” 雪岩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我的能力可比什么变炸弹要有趣的多啊！”波亚诺威叫道，“认为我的能力是变炸弹，根本就是对我的侮辱啊！我的能力是艺术，不要用你们那种单纯的脑细胞来揣测啊！” 他伸出右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然后轻声说道：“砰。” 那就像小孩在闲暇时候，把食指当做枪口，握紧的其他三个手指当做枪身，互相用打手势的方式来进行“枪战”一样。 但是，波亚诺威的食指尖，却真的出现了一颗，货真价实的子弹。 雪岩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左肩便被命中了，剧痛伴随着冲击力传来。 “呃！【异物驱逐】，【迅速治愈】！”雪岩用能力将弹片从伤口里取出，一边往后退去。 “很好奇？”波亚杜威嗤笑道，“那你不妨动动脑袋想象，我这伟大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说？！”雪岩暗暗想到，“他是将手枪……和手融合在了一起吗？之前那个心脏炸弹也是，并不是将心脏改装成了炸弹，而是将炸弹和心脏融合在了一起？不妙！这家伙，或许比我想的还要强大！” 波亚杜威冷笑着靠近了：“怎么了，小鬼？我们继续啊，看看这个笼子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老鼠。” 第七十九章 缝合手术 雪岩强作冷静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妙啊，在知道对方能力的真相之前，贸然进攻是不可取的。”他暗暗想到，“而且，他竟然能在挨了一记热能拳还如若无事地站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波亚诺威微笑着张开了嘴。 “舌头射击！” 他的舌头中钻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再度射出了货真价实的子弹。 “呃！”雪岩侧身闪过，就地滚了一圈，然后从腰间取出了那把名为“凯旋将军”的手枪。 他将枪口对准了波亚诺威，并扣动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一发命中了波亚诺威的头部，然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喷射出数米远，整个防护罩内的大部分空间都弥漫着黑色的浓烟。 “别跟我说这还没死啊……”雪岩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唔哦！这是什么？这太棒了！”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波亚诺威大叫了起来，“这是子弹吗？子弹竟然能引发如此壮观的爆炸！” 他的脸上满是灰黑色的焦痕，但却没有半点损伤。能够摧毁半径五米的爆炸，竟然无法杀死一个人，这让雪岩觉得难以理解。 “只能是他的能力导致的……但是，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就在这时，雪岩突然想起了什么。 “难道说，是代行者吗？” 西西里家族的首领，拥有能够适应攻击，逐渐对各类伤害免疫的能力，他克隆自己的细胞，创造了名为“代行者”的存在。 每一位行刑人的身边，都有一位代行者作为护卫，波亚杜威当然也不会例外。 “代行者应该是一个仿生机器人，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雪岩一边闪躲着子弹，一边思索道，“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倘若行刑人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更好地使用代行者的话，譬如说，将克隆细胞和自己融合……” 波亚杜威叫道：“喂，小鬼，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如果你把那把枪给我，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雪岩默不作声地抬起了手枪。 “怎么，你难道要拒绝吗？真愚蠢。”波亚杜威嗤笑着抬起了手。 “如果真按我所想的话。”雪岩内心暗道，“那家伙，估计是用自己的能力，把代行者融进了身体里，就像他把手枪融进手指和舌头里一样，所以才会这样耐揍。” 波亚杜威的手中，再度射出了数发子弹。 “我之前是按照普通人的承受力揍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雪岩深吸了一口气，“那么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加大力度就行了。” “【冰结·随机倍数增幅】。” “叮~您的能力被增幅了0172倍，请确认。” “哈？开什么玩笑！”雪岩惊道。 只见他的周围出现了很细小的冰霜，并没有挡住子弹。 “糟了！【动态视力强化】！【异物驱逐】！” 这是雪岩自己研究出的躲避高速射击物的方法。【异物驱逐】能够暂时性地加快大脑思索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准确地用动态视力判断出子弹的运行轨迹，然后进行躲避。只要身体活动的够快，就能闪过本应命中的子弹。 “【冰结·随机倍数增幅】！这次给我给力点啊？！” “叮~您的能力被增幅了37倍，请确认。” 只一瞬间，方圆十米内的全部物体都被冻结，雪岩松了一口气，看着波亚杜威被冻僵的表情，然后握紧了拳。 “你身体里，包括大脑里的水分应该被冻住了。”雪岩说道，“但是……既然有适应力的话，结果如何我也不清楚。” 他的拳心绽放出了猛烈的光芒。 “不过无碍，就让你尝尝我的全力好了。艾拉，辅助我！” “明白了，雪岩。” “【热能拳·随机倍数增幅】，加上艾拉的【随机倍数增幅】！” “叮~您的能力被增幅了112乘2014等于倍，摄氏度随机值3900，请确认。” 随机的倍数，再乘以另一个随机的倍数，再加上随机温度的能量拳，在三个随机数的加持下，将这被命运驱使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这便是雪岩的所谓“全力”。 陡然间，一股巨大无比的能量出现在了雪岩的拳心处。 “看来命运让你死透了。”雪岩说道，“二十二万倍威力的能量，只希望别给城市带来太大的破坏啊。” 雪岩尽力地将这股能量往天上引去，只是让沿途的轨迹稍稍擦中波亚诺威的身体。即便如此，造成的破坏力还是极其恐怖，仅一瞬间便将他之前召唤出的半径十米、加固124倍的防护罩彻底击破，然后化作一条虹光，直往天际的深处涌去，延伸了数千米。整座城市都被这巨大的能量带照亮，如果不是雪岩全力操控，恐怕这一带的建筑都会被毁灭殆尽。 “我……赢了吗？”雪岩望着被能量照亮的夜空，不停地喘着气，“这一击的消耗着实有些受不住啊……” 然而，那巨大的能量却突然间，如同被黑洞吸入一般，迅速地旋转着消失了。 “【缝合手术】（suturesurry）。” “……怎么可能？” 雪岩一瞬间呆住了。在夜空之中，取代那庞大能量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波亚杜威，此刻已经不再是一个实体，而是能量，由大量光和热组成的能量。那些能量构成了人形，这便是波亚杜威现在的姿态。 “他的躯体，确实在一瞬间被轰成了灰烬……”雪岩自言自语道，“但是，他的能力，究竟是怎样的能力，竟然能够达成这样的奇迹？！” 波亚杜威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他依然在“思考”着。通过让灵魂附着在能量子上，完成某种连接，人思维就能持续，这是他的灵魂出于本能做出的自保手段。 波亚杜威看着自己由能量体构成的双手，在内心喃喃自语道：“【缝合手术】（suturesurry），一开始我以为这个能力并不算特别强，但时至如今，我才明白，这绝对是最强大的能力啊！” 波亚杜威在十岁那年觉醒了异能力，他将这个能力，命名为【缝合手术】。 【缝合手术】的能力，最初表现为能将两个物体缝合在一起。譬如，他能够将笔缝合到身上，能够将伤口缝合，能够将断裂的东西强行粘回去。但是，所谓的缝合是十分粗糙的，效果并不良好。如果操作不得当的话，甚至还会造成反效果。 直到有一天，他试图将一只笔，和另一支笔缝合在一起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两支笔并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连在一起，而是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奇特的一只新的笔。 从那时开始，他初步地理解了自己的能力的真实，并非单纯地将物体相连接，而是能够将两个实体以扭曲、异常的方式相糅合，构成全新的、一体的形态。 譬如，只要将炸弹缝合进人体的器官里，就能将心脏、或大脑、或脊椎，改造成无法治愈的器官炸药，而且奇迹的是，这些器官和炸药仍然能像原来一样正常工作，并不会因为姿态的扭曲而失去功能。 这种缝合是不可逆的，就算波亚杜威本人也无法解除，被缝合的事物会永远以扭曲的姿态存在着，单纯的暴力分离只会让被缝合的两者都遭到破坏。 通过这个能力，波亚杜威改造了自己。他将许多武器缝合在了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需要的时候就能使用。他甚至还将代行者外层的那些克隆细胞也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他便能够适应伤害，相当于一个人掌握了两种强大的能力。 这使得波亚杜威，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行刑人之中最为棘手的存在。 但即便他花费了百般心思改造的身体，在雪岩那庞大、正面的能量轰击下，依然无法存活哪怕一秒。波亚杜威的身体，以及代行者的细胞，都在一瞬间死亡了。但在意识彻底消失、灵魂飘散之前，他下意识地使用了能力，巧合性地发现了这个能力的第三种用法。 他将自己的灵魂，和那庞大的能量缝合在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灵魂本身就是一种能量，这个操作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虽然肉体已经灭亡，波亚杜威却凭此彻底超脱了肉体的存在，化作了一具恒定不灭的能量体。 “我必须要感谢你，小鬼。”波亚诺威直接和雪岩的灵魂对话道，“你帮助我理解了生命的真谛，我现在这个形态，正可谓是人类的极致，是充斥着庞大能量、不可磨灭又绚丽的存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雪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搞砸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在内心痛骂着自己，“在不清楚对方能力真相的前提下，贸然使用巨大的能量，这就是报应吗！” 艾拉说道：“雪岩，他几乎完全吸收了刚才你那一击的全部能量，并借此转化成了灵魂能量体，威胁指数正在飞速上升。” 波亚杜威伸出了一根食指：“现在，小鬼，作为对你赠与我这样庞大能量的回报，我也稍微回馈一些，比如这样。” 他的指尖射出了一条强烈的能量射线，瞬间射穿了雪岩的左腹部。 “呃啊！” 望着那被瞬间烧穿的伤口，雪岩连疼痛都没能感知到，便倒在了地上。 “完全……无法……对抗……” 这是雪岩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无力。过去，哪怕是面对维格莫斯的人偶，以及差点被代行者杀害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绝望。 波亚杜威，已经化身成了灾难。 第八十章 命运的棋局 “艾拉，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将那样庞大的能量消除？”雪岩问道。 “你想和那个已经附着在高能量上的灵魂对抗吗？”艾拉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目前的能力，基本都无法保证能成功。因为不可控性太大了。” 雪岩摇了摇头：“我只想知道有没有。” “当然是有的。【黑洞创生】，可以通过在空间中某个密集区域附加巨大的质量，有概率能创造出微型黑洞。【虫洞跃迁】，你可以将对方送入虫洞中，使他穿越到随机的时空点，可能会让他离开地球。或者，【回归原始】。” “【回归原始】？” “他现在拥有的能量，是通过大量地收集、汲取恒星能并释放出来。这些能量原本散布在很宽广的宇宙空间里。“艾拉说明道，“所以你也可以将能量全部吸回身体里，然后将其返还到原本的状态。” “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不言而喻，你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回流，无疑会瞬间死亡。” “瞬间……死亡。我明白了。” 雪岩叹了口气，解除了思考加速。腹部的灼烧感瞬间涌向了大脑，但意外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波亚杜威正在欣赏他自己的新生形态。 “这是我犯下的……过错。”雪岩自言自语道，“就算牺牲我的生命，也必须要阻止他……” “雪岩，我不允许你这样做。”艾拉说道，“如果你失去生命，我也将失去归宿，这是非常糟糕的结果。我建议还是立刻逃离比较好。” 雪岩摇了摇头：“我不能逃走，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他会杀害很多人。” 艾拉说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了，艾拉！”雪岩突然激动了起来，“趁我现在愿意牺牲自己的坚定信念还没有消散，我必须要逼迫自己行动！就是现在——【回归原始】（backtotheorigal）！结束！我年仅十三岁的生命啊！” 雪岩这样做的同时，视野中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警示框。 “注意，您的行为将导致你自身的消亡。” 看见这条警示的时候，雪岩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做出了牺牲自己的行动。 那些构成波亚杜威身体的能量，突然间逸散了，然后迅速地，如同激光炮一般涌进了雪岩的身体，然后通过他的身体，像鸟回归森林一般，回到了原本的空间中。对宇宙而言，这些能量根本是沧海一粟，然而对一个渺小的人类而言，这些能量施加在身体里，意味着瞬间的灭亡。 雪岩睁开了眼睛。 周围飘着无数的、纯白色的灵体，星空异常地明亮而灿烂，眼前的景象，让他感觉到十分的熟悉。 “这里是……灵魂空间吗？” “你已经死了。”一个白色的灵体飘过了他的身边，“我们通过小姑娘观察到了现实的情况。你的身体，如今已经被巨大的能量所消灭。” 雪岩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如同无数片雪花一般燃烧着、飘散着，伴随着那些庞大的能量平淡地消失了。 “没有实感。”雪岩摇了摇头，“这原来就是死亡吗？” “那么，是时候回归我们之中了，雪岩。”灵体用空灵的声音说道，“安心，我们本就是同一存在，这就像回家一样，不会痛苦，也不会寂寞。” 雪岩的灵魂本能地往灵体的地方走去。 但就在下一瞬间，一个突兀的“东西”出现在了雪岩的眼前。 那是一个旋转的轮子，由黑色的灵体构成，每一个黑色灵体的头部，都连接着另一个灵体的尾部，最终形成了一个循环的圆。 “这是什么？”雪岩向白色灵体问道。 然而白色灵体已经消失了，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了轮子的存在。 “这是考验。”一个声音回响在雪岩的耳畔，“你是命运之轮的使用者，理所应当地，会受到祝福与诅咒。祝福，即你拥有逆转因果的机会。诅咒，即失败便会加入这永远的轮回。” 即便失去了身体，眼前这个怪异的轮子还是让雪岩感觉到毛骨悚然。 “你是谁？” “我们是构成命运之轮的灵。我们和你一样，都曾经历过考验，但是失败了，因而我们成为了诅咒的一部分。那么，接受考验，使用者。” 雪岩问道：“考验是什么？” “命运会裁决一切。你接触了全能的力量，便已然进入了命运的法庭。迄今为止，你已经使用的每一次能力，都会让你离审判越来越近。” 雪岩叫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命运之轮说道：“艾拉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她告诉你，能力之所以是随机的，是因为她犯了错误。”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所谓的随机性，其实就是能力的本来面貌啊，雪岩。”命运之轮说道，“你的能力的真实名字，叫做【命运之轮】（wheeloffortune），是以接受命运审判为代价，换取无上能力的手段。” 雪岩怔住了：“你说什么？” “命运认可你，就会将能力交与你自由使用，命运不认可你，就会让你的能力反噬自身。无论是生或死、强大与弱小、成功与失败，从你使用【命运之轮】开始，这些都不再受你的控制了。” 命运之轮陡然膨胀了起来，体型变得十分的高大，声音也变得宏伟。 “你无法决定自己的死亡，雪岩！假如命运拒绝你迈入死亡，你将能够回到现实。”命运之轮说道，“反之，如果命运让你死，你便将万劫不复。” 随后，雪岩的身前，出现了一张桌子。 “命运考验的方式，会选择对方最喜爱的方式。雪岩，你最喜欢的游戏形式，是中国象棋？那么便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决定你的生与死。” 雪岩被强制地按在了椅子上。桌子上出现了一幅摆好的象棋，棋子是木质的，对面的椅子上没有人。 “你以为是要对局吗？当然不是。既然要保证随机性，那就要这样玩。” 只见棋子全部被翻到了反面，被迅速地打乱，然后摆成了一个矩形。 雪岩抬起头，问道：“这是翻棋吗！” “没错。”命运之轮回答道，“但是规则改变了。为了保证纯粹的随机性，棋子将不允许走动，也不允许吃子，仅仅是‘翻’而已。谁的‘将’先被翻出来，谁就胜利，就是这样简单的规则。” “完全随机……吗。” 以前玩翻棋的时候，比较简单的作弊手段，是在棋子背面做上只有自己能发现的标记，这样便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要翻的是什么棋子。 但是眼前的棋子，背部完全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性，一切都只能靠运气而决定。 由于是灵魂体，雪岩并不会像生前一样感到十分紧张，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选择黑还是红呢？” “红。” “红吗？好的，那么你先翻棋子。” 雪岩将手放在了一个棋子上，翻了过来。 “黑卒。” 随后棋盘上立刻又有一个棋子被翻了过来。 “黑象。”命运之轮说道，“看来我的手气不错。” “我先确认一点，你不会作弊？”雪岩问道。 “命运的审判是绝对公正的，我翻的每一个棋子，都是随机的。”命运之轮回答道，“那么，请继续，雪岩。” 雪岩默不作声地又翻了一个棋子。 “红兵。” “红马。” “黑炮。” “红车。” “黑士。” “黑卒。” 雪岩停下了翻棋的手。 “怎么了？” “我感觉有些紧张了。问一下，如果我输了，会怎样？”雪岩问道。 命运之轮回答道：“你会加入我们。当然，这也是死亡的一种，只不过会更孤独一些。我们的存在十分无聊，因此巴不得赶紧找一个同伙。” 望着构成命运之轮的那些黑色灵体，雪岩叹了口气。 “该说我是走运，还是霉运呢。总感觉下一发就是结果了啊。” 他将手伸向了一枚棋子。 “红帅。” 雪岩抬起头，微笑道：“我赢了。” 命运之轮愣住了：“哦？竟然这么快吗？” “愿赌服输，也就是说，我死不了了，不是吗？”雪岩说道。 “等等，你怎么赢的？真的是凭运气吗？”命运之轮问道。 雪岩说道：“谁知道呢？但是啊，由命运来击败命运，这才是命运的真谛啊。” 他将红帅放回到了棋盘上，回过头，背对着命运之轮往前走去。 “我通过【未来预知】看见了。”雪岩心想道，“原本应该是他的胜利。他玩弄我到了最后一刻，只剩下两枚棋子，然后让我亲手翻到了黑将。恐怕是想让我彻底地绝望，然后被命运完全地控制住。” 他回头看了一眼命运之轮。 “但是啊，多亏了他想这样折磨我，我才能通过预知到这一幕，知道真正的红帅是哪一颗棋子。” 命运之轮的身影消失了。 “这是奖赏与祝福，雪岩。你通过考验，说明你用【未来预知】看见了结果。【未来预知】本身是随机的，只有命运站在了你这一边，你才能准确地做到这一点。”命运之轮说道，“胜负的真实，并非谁的‘将’先被翻到，而是命运是否同意你看见我预先准备好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命运的考验’。” 它话音一落，整个世界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岩睁开了眼睛。 “诶？发生了……什么？” 雪岩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头隐隐作痛。 艾拉就坐在雪岩的身旁，看见他睁开了眼睛，便询问道：“雪岩，感觉怎么样？” “呃，总感觉脑袋好痛，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就像做了一个噩梦……”雪岩猛地睁大了眼睛，“对了，波亚杜威呢？” “波亚杜威？他已经死了啊。”艾拉说道，“在你说出那句‘那你不妨让自己也释放这样的光辉，如何？’之后，他就自爆了。” 雪岩惊道：“自……自爆了？” “嗯，爆炸前还说了一句‘听上去好像也挺不错啊！’。爆炸的威力很恐怖，直接将你炸晕过去了，但是还好有我在，治疗很到位。”艾拉说道。 叶琳坐在一边，耸了耸肩：“那爆炸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彻底没救了呢。” “你的伤也好了吗，叶琳？”雪岩惊喜道。 叶琳耸了耸肩，展示了一下痊愈的肌肤：“是啊，艾拉的治疗能力真的好夸张啊。” 雪岩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 “也就是说，结果很好，对？”他自言自语道，“虽然总感觉和记忆有些出入，就好像……呵呵，因果被逆转了一样呢。” 第八十一章 溶解者 “白纯枫？！”斯宾塞惊叫道，然后抱着头往后坐倒在了地上，“什么情况？” 听见动静的白灿回头叫道：“白纯枫？他怎么了？” 斯宾塞叫道：“不知道！他突然间溶解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能力。” “溶……解？”白灿挥舞着蝎尾击倒了身边最后的几个枪手，然后迅速地冲回了斯宾塞的位置，“他人呢？” “消失了。”斯宾塞说道，“就一瞬间的事。” 白灿皱起了眉：“事先说明一句，要是我弟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到时候失控。”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街道上，一块地面突然奇异地、像液体一样涌动了起来。 一位少年从那块地面内现出了身形，但奇怪的是，他的全身都裹着一层泥，看上去就像穿着一套又软又湿的盔甲。 他的手中攥着一团像是泥浆一样的东西。 “【溶解者（dislver）·重塑】。” 他将泥浆扔在地上，随后泥浆开始奇妙地重塑、膨胀、固化，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随着最外层的泥土逐渐剥落，泥浆终于现出了原本的姿态。 “呃……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纯枫看着自己泥泞的身躯，惊道，“我记得……我的身体……被……” “你的身体被我溶解，随后又重塑了。少年说道，“请放心，这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白纯枫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全身都被流动着的泥浆包裹着，只有脸部暴露在空气中，面容苍白而冷淡。在泥浆的间隙中，能隐隐地能看见他赤红色的发色与瞳色，这是非常罕见的。 白纯枫问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赤红（crin）。”少年说道，“这是流浪儿收容所的老头取的代号，但是我挺喜欢。” “你的目的是什么？” 赤红说道：“显而易见，白纯枫。我的目的就是你。” 白纯枫吃惊地挥了挥手：“诶？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啊！” “别想歪了，我是指你的能力。”赤红说道，“被称作【异能禁锢】，堪称‘能力者克星’的能力。” 白纯枫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禁锢你的能力？” 赤红点了点头：“没错。我的能力名叫【溶解者】，能够被动地将一切接触的物质溶化。虽然凭借我的意志可以重塑，但是果然还是很麻烦，我根本不想要这种能力。” 白纯枫摇了摇头：“虽然你这么说，我其实并不能完全将能力封印住。是有时间限制的。” 赤红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我也想请求你帮忙。哪怕一会儿也好，让我体会一下没有能力的感觉。” “……我明白了。【神经封锁】（neuralblockade）！” 异能发动的一瞬间，赤红身上裹着的那层泥浆便脱落了，露出了一张稚嫩而异常美丽的脸庞，以及毫无遮掩的身体。与此同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一软，不受控制地摔倒，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呃……啊！这……就是真正的大地吗？真正实体的大地！我感受到了！”赤红的声音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但是……是因为副作用吗，我的感觉变弱了许多。” 白纯枫说道：“这就是我的能力，通过阻碍神经系统工作来封印住异能。你的感官会变弱很正常，如果我想，甚至能让它完全消失。” “真是……恐怖的能力啊。”赤红说道，“但是我会感谢你，白纯枫。作为回报，我会告知你一些情报。” 白纯枫皱了皱眉：“真是奇怪的家伙，你的要求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能力解除了，赤红又将泥浆裹住了自己的全身。 “你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不会懂的。”赤红说道，“我的能力可以轻松地溶解一切，带来不可控制的毁坏和麻烦。过去我还没学会重塑的时候，被溶解的人都会瞬间死亡，因此，我被当成异能杀人犯，关进了罗马监狱。” 白纯枫惊道：“等等，你说你是罗马监狱里的？！” 赤红点了点头：“没错。我被关押在特制的熔岩监狱里，因为异能屏蔽器也会被我溶化而失去效用。为了杀死我，他们将我扔进了特制的岩浆，结果我的能力反而因为这件事进化了。那些岩浆不仅伤不了我，还能被我任意操控。”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你是怎么从罗马监狱里出来的？”白纯枫问道。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情报，白纯枫。我是被救出来的。”赤红说道，“有人用空间能力，已经让一部分强大的能力者越狱了。” “空间能力？！”白纯枫惊道，“这不可能，除了波亚乌诺之外，谁还能有空间隧道那样的力量……” 赤红说道：“我也不清楚。总之，你们已经晚了一步。那些越狱者已经向西西里家族效忠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真心究竟如何，但至少他们和你们肯定是对着干的。被暗无天日地关了这么多年，谁都想把火气发泄在警察身上。” 白纯枫说道：“那你呢？为什么你要帮助我？” “我都说了，这是回报啦！”赤红叹道，“再说，我本来就为了这个能力苦恼不堪，那些人把我扔岩浆里，反而让我学会了控制它，现在我已经能够通过隔着一层泥来初步触摸实体了。硬要说的话，我想感谢还来不及呢。” 赤红一边玩弄着泥浆，一边咳嗽了两声。 “听好了，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阿千的人。”赤红说道，“他的能力非常棘手，如果遇见了，必须要赶紧逃跑。” “阿千？等等，你说的这家伙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自从来到萨勒诺之后，就失去行踪了。”赤红说道，“听好了，他的能力叫做【假笑面具】（sirkask）……” 说完这句话后，赤红突然蹲下身子，瞳孔圆睁，声音像卡带一样呻吟了起来。 “呃……咳……呃啊？” “你怎么了？”白纯枫问道。 “糟了……原来……是这样吗……”赤红伸出了手，他身体上的泥浆如同沸腾般涌动了起来，“那只黑色的豹……原来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 “赶紧逃走，白纯枫！” 第八十二章 抓住爪子 “赶紧逃走，白纯枫！”赤红用尽力气大声叫道。 “怎么了？”白纯枫一边后退一边问道，“是那个叫阿千的人吗？” 赤红摇了摇头，随后便溶解了地面，潜入了地下。 一阵异样的寒意袭过了白纯枫的身体。 “这种感觉，绝对是能力者！”他暗暗寻思道，“但是，并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 在这深夜的道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随后，白纯枫感觉到自己的背部被狠狠地抓了一下。 “什么？！” 他立刻回过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存在。然而，他的背部确实多出了三道抓痕。 “究竟在哪里！” 伤口非常深，而且像是附带着毒素，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正在被慢慢侵蚀。 情急之下，白纯枫迅速地跑到了建筑物的旁边，以便保护自己的身后，同时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的动静。 突然间，道路的正中央飞出了一个人影。是赤红，他的身后，紧紧地跟随着一个像是黑雾的存在。 黑雾迅猛地抓伤了赤红的身体，然后转眼间便消失了。赤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白纯枫问道。 “目前没多大事。”赤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但如果它再挠几次，我可能就没命了。” “那个黑雾究竟是什么？”白纯枫问道。 赤红耸了耸肩：“是一种能自动追踪的东西，似乎只要有人透露西西里家族成员的能力情报，它就会进行攻击。它似乎会附在每一个家族成员的身体上。” 白纯枫说道：“呃，也就是用来灭口的？” “是制裁背叛者啦。”赤红说道，“话说，我叫你赶紧跑的，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我被他攻击了。”白纯枫说道。 赤红说道：“它的追踪目标应该是我才对，你只要离开一定范围，它就不会攻击你……” 白纯枫突然叫道：“赤红！它在你的头顶上！” “啊？” 黑雾迅速地冲向赤红，变幻成利爪的形状，往他的头部挥去。 “呃！糟了……”赤红情急之下，想通过溶解地面逃生，但是黑雾的速度远远超过他陷下去的速度。 就在这时，白纯枫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本就被划伤的后背，再一次重重地承受住了一击。 “【神经封锁】！” 白纯枫让左眼迅速聚焦，将黑雾清晰地印在视网膜内。 然而，黑雾不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灵敏地往另一侧一跃，就这样又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唔……好痛！”白纯枫蹲下身子，痛苦地嘶叫起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情况……” 赤红说道：“恐怕那个黑雾根本不是实体，真正的使用者在很远的地方。话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啦，笨蛋！它的灭口目标是我，你只要逃走不就没事了吗！” “我比你大，所以我要保护你。”白纯枫说道，“我可不想再看见有小鬼死在我眼前了。” “你在耍什么帅……” “这可不是耍帅！”白纯枫站了起来，“这是责任，赤红。再怎么说，我也是aa的探员啊。” 黑雾再度出现在白纯枫的背后，但这一次，它在攻击前便被白纯枫看见了。 “果然如此，它的行动模式很单一，那就是突然出现在背后，袭击，然后消失。”白纯枫心中暗道，“但是，即便看出了这一点，我还是只能被动地挨打。” 他将手横在身前，挨了狠狠的一抓。黑雾在攻击完一次之后便准备消失，白纯枫迅速地伸出右手，试图抓住它的身体。 “这样是没用的啦，那家伙是没有实体的。”赤红说道。 “但是它在攻击的那一刻，应该是有实体的才对，否则不可能造成这样严重的抓伤。”白纯枫看向自己手部的伤口，“这明显是猫科动物的抓痕。” 赤红说道：“它触摸到我身体的时候，我的【溶解者】并不能将它溶解，换句话说，即便在攻击的那一瞬，它也不是可实体化的物质。” “哦？是这样吗……”白纯枫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我姑且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溶解吗？” “不能。”赤红摇了摇头，“就算把手贴在肚子上，手和肚子也都不会溶化。” 白纯枫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这有什么好问的？”赤红问道，“比起这个，我们俩的现状很糟糕啊。” “我知道。” “……所以我才让你跑啊？”赤红说道，“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死就死。” 他话音刚落，黑雾再度出现，这一次是奔着赤红半埋在地里的身体而去的。 就在它出现的一瞬间，白纯枫再度睁大了左眼。 “【神经封锁】！” 然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并非黑雾，而是赤红。 赤红猛地感觉身体一软，身体上的泥浆再度滑落，与此同时，大地被溶解的部分也恢复了原状，将他牢牢地固定住了。 黑雾的爪子停在了离赤红背部约两厘米的位置，然后停下了。 “诶？” 随后，黑雾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并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在周围游走起来，没过数秒钟，它便像失去了能量一样，停滞住不动了，构成身体的黑色粒子缓缓地散去，消失在了夜空中。 “看样子被我猜对了。”白纯枫松了一口气，“好了，已经彻底没事了。” 赤红呆滞地看着他：“啥？” “它已经消失了，不会再攻击了。”白纯枫说道，“刚刚就是决战的结束。” 他解除了能力，使得赤红能够从地面里钻出来。 “什么意思啊？”赤红一头雾水地问道。 “果然如我所想，它在攻击的一瞬是有实体的。”白纯枫说道，“但是立马就会回归能量状态而迅速消失。你没有办法将它溶解，是因为它其实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诶？” 白纯枫说道：“这应该就是它能力的真相，它在依附在目标的身上之后，就会彻底变成目标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刚刚的情况其实是你在攻击你自己。” “唔……我好像明白一点了。”赤红说道，“原来如此，它在攻击完之后，必须要回到我的身体里，才能补充下一次进攻的能量吗？” “没错。因为使用者根本就不在附近，所以能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工作。”白纯枫说道，“用被害者的能量来攻击被害者，这就是这个能力方便的地方。” “所以，你将我的能力禁锢之后，已经离开我的身体、开始进行攻击的它便无法再得到能量，于是便自动消失了。”赤红说道，“白纯枫，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聪明的人啊！” 白纯枫叹了口气：“但是……它的攻击力可一点也不弱啊。我感觉越来越糟了。” 他支撑不住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 与此同时，远在罗马的一处宅邸中。 一只趴在地毯上酣睡的黑豹，突然间醒了过来，然后嘶吼了一声。 一旁的男子注意到了这个行为，于是摸了摸黑豹的脑袋。 “原来如此，赤红的附身消失了，也就是说，赤红已经被干掉了吗。”男子微笑道，“虽然很可惜，但是那孩子恐怕从加入我的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背叛了。” 黑豹沉闷地嘶吼了一声。 “你的能力，【暗夜追踪】（nighttrackg），迄今为止帮我肃清的叛徒，也差不多有百来人了？”男子自言自语道，“但是，我最想让你除掉的，果然还是波亚迪耶奇……不，现在那家伙，自称雅博·斯宾塞吗。” 第八十三章 前路一片混沌 “雪岩？请问你能听见吗？” 随身携带的通信终端内出现了许博文的声音。 “嗯，我听着呢。”雪岩说道，“你那边怎么样？” “听好了，你们不要去据点了。”许博文说道，“这座城市是陷阱，他们早就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雪岩苦笑道：“但是我们已经被袭击了啊。” “是……是吗？那结果呢？” “我们击败了波亚诺威。”雪岩说道，“他的能力能够让人的器官变成炸弹，之前维尼西亚的心脏炸弹，估计也是他干的事情。” 许博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他死了吗？” “他自爆了。” “但是他的能力带来的后患还没有解决。”许博文说道，“我会把宅邸的位置发给你，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快点赶过来。” “……哦。” 雪岩关掉了通讯，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真累啊。” “你可以使用【疲劳缓解】来放松一下，雪岩。”艾拉说道。 “不是指身体啦！是心灵，明白吗？”雪岩说道，“跟能力者战斗实在是太痛苦了。” 艾拉点了点头：“我明白这种感觉。如果人从事自己不感兴趣的工作，确实会心累。” 雪岩说道：“如果我是来意大利旅游就好了。这座城市看上去好美啊，根本就不适合用来当战斗背景嘛。”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十二时三十分。 经过约半个多小时的行程后，雪岩一行人抵达了了宅邸。途中没有再遭到其他人的袭击。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啊。”雪岩吐槽道，“不过这个黑色的痕迹，是爆炸吗？感觉好惨烈的样子。” 宅邸的一侧有着明显因为燃烧与爆炸而留下的残骸，以及肉眼可见的大量血渍。但这样惨烈的场景对雪岩来说，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雪岩。”许博文出现在宅邸的门口，向他招了招手。 “什么事？” “先说一下我这里发生的事情。”许博文伸出左手，展示了一把金色的钥匙，“这个，就是我们要得到的物品。” “这是钥匙吗？” “嗯，具体怎么使用，还要等到罗马之后再说。”许博文说道，“另一件消息是，古鲁特先生死了。” 雪岩惊道：“古鲁特？就是维尼西亚的……哥哥吗？” “他引爆了自己体内的炸弹，炸死了波亚琴柯，以及一位代行者。”许博文说道，“可以说我们之所以能够扭转胜机，完全归功于他的拼死一搏。” “波亚琴柯吗……也就是说，我们迄今为止，已经干掉三个行刑人了啊。” 许博文点了点头：“确实是不错的战绩。但是宅邸里还有将近二十多位被改造成炸弹的探员。虽然波亚诺威死了，但恐怕，炸药的效力应该还在。” 雪岩拍了拍头：“二十多位？等等，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次性救这么多人啊？” “我也理解。”许博文说道，“所以我做出的选择是，将他们装上飞机，载送回了总部。飞机是自动驾驶的，只要和总部联系一声，他们就能了解情况。” “但是，万一他们在飞机上爆炸了怎么办？” 许博文说道：“那就爆炸，我已经尽力了。” 雪岩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风格？”许博文苦笑道，“从事这门行业，风格就早就定死了，雪岩。aa是冷血的，别以为它是个世界性组织，就会充满人性。就算飞机上的人都死了，总部的领导也只会简单地办个葬礼，便再也闭口不提了。” “……我以为不是这样的。” 许博文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要很多，雪岩。因为你是半途加入的，没有进过学院培训？在我们这里，任务完成就是一切，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考虑。” “哪怕牺牲同伴吗？” “哪怕牺牲同伴。” “啧。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世界各地会出现反对aa的组织了。”雪岩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连最基本的原则都丢弃了吗？” 许博文说道：“这就是异能力带来的影响，雪岩，不要以为世界有多么仁慈。” 雪岩问道：“那你的想法是怎样呢，博文？现在我是你的同伴，关键时刻，你会选择牺牲我吗？” 许博文犹疑了一瞬，然后转身走进了宅邸内。 “不要问我这种问题，你的性命应该由自己把控。我是不会管的。” 他的声音在细微的颤抖着。 十分钟左右后，白纯枫一行人终于抵达了。 “情况怎么样？”一看见白灿出现，许博文便关心地上前问道，“你们也遭遇袭击了？” 白灿一边摆弄着肩上的围巾，一边气闷地说道：“是啊。都是些垃圾货色，根本不够砍的。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白灿叹道：“白纯枫受了重伤。” 只见斯宾塞一手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白纯枫，正缓缓地沿着上山的路走上来。 “他的背部和手臂都被腐蚀了。”斯宾塞说道，“虽然我给他抹了一层药水缓解了伤势，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白纯枫的背部的一大片都已经黑掉了，就像被什么事物腐蚀了一般。他的手臂上也有同种类型的伤，但要稍微轻一些。 “这个红肿，应该是猫科动物的抓痕。”许博文说道，“但是我从没听说过会有猫科动物携带这种程度的剧毒。” 斯宾塞说道：“叶琳应该能治好他。” 白灿叹了口气：“白纯枫是被人偷袭的。我们追踪了好几个街道，才找到他单独一个人躺在大街上的身影。” 一众人沉默了许久。 “情况不容乐观，许博文。”斯宾塞说道，“我们目前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说实话，无论是情报，还是我们这边的资源，都太稀少了。” “……我知道。”许博文说道，“这次行动的本来目的，是和古鲁特先生安全汇合。理论上来说，更进一步的准备，确实没有。” 斯宾塞说道：“对方是盘踞着整个意大利的组织，想要和他们对抗，我们必须要先撤退。仅凭我们是远远不够的。” 灵体开始缓慢地治疗白纯枫的伤势，过了数分钟，他终于再度睁开了双眼。 “赤红！” 然而他一睁眼，喊出的却是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赤红？”白灿重复了一遍。 “等等……是老姐和许博文吗？”白纯枫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什么重要的事？”许博文问道。 “罗马监狱已经被攻克了！我们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 第八十四章 飙车时间 在因为惊讶呆滞了一会儿后，许博文问道：“你说的话，有依据吗？” “我已经遇见本应该关在监狱里的罪犯了。”白纯枫说道，“我击败了他，身上的伤就是他造成的。” 这是他和赤红商量出的谎言。赤红受伤较轻，已经一个人离开了。 斯宾塞说道：“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许博文。既然已经得到了钥匙，我们就应该立刻撤退。意大利的事情应该采取武力镇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我们一个小队来解决问题。” “但是，这是前总部长的计划。”许博文摇了摇头，“他牺牲性命观测到的未来，告诉我必须要靠我们前进才行。” 斯宾塞皱起了眉：“你是想让我们全军覆没吗？”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不要欺骗自己了，许博文！”斯宾塞叫道，“你应该学会认清现状。对方仅仅派出了一小部分人，就足以将我们逼至绝境，就算能力者的个人实力再强大，在团队的面前依然是渺小的。何况对方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意大利。” “唔……” “我们必须要撤退。” “不，我们要前进。”许博文推了推眼镜，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从萨勒诺到那不勒斯，再到罗马，车程也不过三个小时。”许博文说道，“如果坐火车，甚至两小时之内就能抵达。如果行动够快，我们在今晚就能靠这把钥匙，找到藏在罗马的‘那件物品’。这就是决胜的关键。” “你有考虑过对方在路途上的狙击吗？”斯宾塞叫道，“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 “正因如此，我们需要分头行动。”许博文说道，“由一部分人引诱他们出击，另一部分人前往罗马。” 白灿说道：“啊，这个主意不错。我要做引诱的那一方。” 许博文说道：“引诱的一方，必须要表现出‘尽快地赶到罗马’的急切感。所以我推荐乘坐铁路，而且人数要尽可能地多。持有钥匙的一方，则必须行动隐蔽，不引人注目，但本身也要有足以应对突发困境的实力。” 他扫视了一圈，然后说道：“我已经做出决断了。雪岩和艾拉，钥匙交给你们。在据点周围的停车场里有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自驾车，用你的证就能启动。” “诶？我吗！但是我不会开车啊……”雪岩惊道。 艾拉说道：“放心，主人，我懂得如何驾驶。” 许博文说道：“其他所有人，包括我，都作为引诱组，乘坐前往罗马的铁路。” 斯宾塞摇了摇头：“许博文，你这是在赌博。” “你可以退出，斯宾塞。”许博文说道，“任何人都可以选择退出。” 雪岩问道：“我也可以选择退出吗？” “……就算你们都退出，我也会一个人带着钥匙去罗马。”许博文说道，“这就是我的决意。” 在那之后，除了斯宾塞，没有一个人反对许博文的观点。 “我一个人行动。”斯宾塞说道，“许博文，你的无谋之勇让我失望。” “随你。” “老搭档，你真的要跟着这个人去送死吗？”斯宾塞向白纯枫问道。 “我……”白纯枫摇了摇头，“我相信许博文。” “也罢。”斯宾塞背起了大背包，“那么祝你们好运，我会按照我的方式行动。” “等等，老兄。” 说话的人是塔诺。 “怎么了？” “我和你一起去。”塔诺说道，“我们过去都是行刑人？干脆组一个行刑人队，不觉得很棒吗？” 斯宾塞叹道：“你这家伙，在任性的方面还真是和波亚乌诺一样。”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塔诺问道。 “来。”斯宾塞说道，“我们就按照行刑人的步调行事好了。” “就是这样。许博文，那么我就和你们说再见啦？”塔诺轻笑着跟在了斯宾塞的身后。 许博文轻微地点了点头。 白灿望着他们的背影，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别忘了，他们行刑人的身份，本就能够吸引家族的一部分注意。”许博文说道，“这样相当于又扔出了一个烟雾弹，胜算不免也大了几分。” “你这家伙，还真擅长自我安慰。”白灿拍了拍他的肩。 许博文说道：“雪岩，你可以去据点了。我估计三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凌晨四点左右，就是你抵达罗马城的时候，我到时候会联系你。如果没有收到联系的话，就先带着钥匙去找‘那个物品’，明白了吗？” 雪岩说道：“但是，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真的好吗？” “不要妄自菲薄，雪岩。”许博文说道，“交给你能让我们的胜算最大化，这是我本能的判断。” “……好，我明白了。”雪岩说道，“艾拉，我们走。” 时间是凌晨十二时四十五分，萨勒诺据点a。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公寓，看上去并没有人居住。实际上，它是专门给探员安排的秘密据点。 雪岩站在公寓的门口，阅读着许博文发来的信息：“停车场就在北边的位置。将行车证件取出，十米内发出声响的车就是可以驾驶的车。” “这么高端？” 停车场建在一处很幽静的场所，里面的车大多看上去也很朴素。 “好了，究竟哪辆车会相应呼唤呢？”雪岩举起了拍照。 然后一辆车响了一声。 “艾拉？你听见了吗？” 艾拉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等等，你指的那辆！该不会是……” 雪岩睁大了双眼，因为艾拉所指的那辆车，竟然是整个停车场内屈指可数的豪车，而且外形之炫酷，简直和其他车不在一个星球。 “是帕加尼啊喂！”雪岩激动地叫了起来，“说起意大利，果然最棒的还是豪车啊！” “……不，我说的不是这辆，是旁边这一辆。” “哈？” 只见那辆黑色帕加尼的旁边，停着一辆灰色的、不起眼的普通轿车。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辆轿车竟然连车牌和厂商标志都没有。 “这车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雪岩上去拉了一下车门，果然已经开了。 “你真的会开车吗？”雪岩问道。 艾拉坐在了驾驶座上。 “当然。请相信我的学习能力。” “怎么莫名地感觉有些紧张啊……”雪岩叹了口气，将安全带系好，“不过这辆车还真是普通啊，比起我们家那辆都有些逊色。” “毕竟开豪车太引人瞩目，这种反而才是真正的首选。” “不……等等！”雪岩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我刚才还在想，没有车标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这是‘外星客’的车啊！” 艾拉歪了歪头：“外星客？就是那个专门制造黑科技的公司吗？” 雪岩激动地说道：“没错，你看方向盘的中央，是不是写着‘aliencreator’？” “啊，是的。” “这说明这辆车虽然不是好车，却有很多奇妙的功能啊！”雪岩点中了副驾驶上的一个按钮，随后安全气囊下方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操作面板。 “这个就是多功能面板！”雪岩欢呼道，“我们赚大了！这车可不是什么普通车，毕竟车不可貌相啊！” “有那么夸张吗？让我先感受一下速度好了。”艾拉一边说着，一边踩下了油门。 车飞速地开了出去，差点撞到另一辆车的尾部。 “哇！你吓死我了，艾拉！你究竟会不会开车啊！” 艾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信已经掌握了。” “你别吓人啊！我心脏不太好！”雪岩捂着心口说道。 “但是我个子太矮，不太好开车。” “呃……有道理啊。” 艾拉操纵着自己的一根头发，插入了方向盘旁边的一个孔里。 “这是在干嘛？”雪岩问道。 “我已经和这辆车的系统连接了。”艾拉说道，“已经完全掌握了车的所有功能。” “还能这样吗！” 艾拉说道：“调出前往罗马的地图。” 她话音刚落，一张地图便以全息形式从方向盘的旁边弹射了出来。 “调出机枪。” 车的前盖处缓缓地升起了一个机枪口。 “哇！还有这么帅的功能？！”雪岩惊叫道。 车飞速地驶向停车场的出口，艾拉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竟然就势让车漂移了起来。 “喂！你这个开法怎么和电影里一样啊？”雪岩吐槽道。 “嗯？有问题吗？”艾拉平淡地问道。 雪岩死死地扒着靠背，畏缩着说道：“不，没问题，就是有点吓人。” 第八十五章 假笑面具 车以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萨勒诺的街道上飞驰着。 “艾拉！你开的太快啦！” “是吗？我觉得这速度挺正常的。”艾拉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方向盘，然后用力踩下了油门，“其实还能再快一点。” 整座城市内的街道上，根本没有其他的车辆在行驶，只有雪岩的这辆车，在夜幕中发出了猛烈的咆哮声。 然而，在转了两个街口后，雪岩突然发觉，有一辆车从后方跟了过来。 “艾拉？你注意到那辆黑色的车了吗？” “注意到了。根据判断，这辆车很可能是敌人。”艾拉调出了位于后备箱的一个狙击枪，“射击。” 枪声响起，一发命中了那辆黑车的前轮轮胎。那辆车滑动着开出了街道，迫不得已地停下来。 “这也太帅了！”雪岩称赞道，“虽然射击得有些武断……” 艾拉飞速地旋转方向盘，漂移着高速驶入了另一条道路。 “说起来，我们会经过那不勒斯吗？”雪岩问道。 艾拉说道：“我选择的路线是e45，途径那不勒斯，然后直达罗马。” “也就是说，能看见那不勒斯的夜景？”雪岩说道，“真棒啊，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那不勒斯的夜景。” 雪岩展开手心，观察着手上的这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说起来，这个钥匙的构造还挺复杂。艾拉，你能解析吗？” “它的工作原理，类似于指南针。”艾拉说道，“你捏着钥匙根部的圆环，圆环中嵌入的部分就会晃动。” 雪岩有些惊讶：“真的是这样诶！” 艾拉继续说明道：“如果感应到能和它之间产生引力的物体，它就会指向物体的方向。” “唔，也就是说，虽然看上去是个钥匙，实际上却是指南针。还真是神奇。”雪岩将钥匙收了起来。 车驶入e45道路后，行车便变得平缓且无趣了起来。雪岩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股睡意渐渐地涌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雪岩醒了过来。 “艾拉？我有些口渴，能给我点水吗？”雪岩问道。 然而艾拉并没有回应。 “艾拉？我说我有些口渴。” 艾拉仍然没有回应。 “艾拉！你听得见吗？你肯定听得见！” 艾拉连头都没有回，她只是在专心地开车。 “喂！艾拉！”雪岩终于忍不住了，他伸出手，碰了碰艾拉的身体。 然而手指尖却并没有感觉到艾拉的存在。 “啊？这是什么情况……” 雪岩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头有些痛，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结果他的手，甚至也没法感觉到脑袋的存在了。明明应该已经碰到了头应该在的位置，手掌却没有任何的触碰感。 “这是什么情况？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雪岩的额头传来了磕到东西的疼痛感。 “……我什么时候撞到东西了？”雪岩疑惑地往额头处摸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像铅一样沉重，根本抬不起来。他的头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却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疼痛感。 “不对劲！”雪岩望了望周围，“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是被敌人袭击了吗？也不像啊……是我生病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大脑里传来了艾拉的呼唤声。 “清醒一些，雪岩。你的状态不太对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撞自己的头。” “哈？你说什么？” 雪岩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奇怪的是，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大脑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有如从半梦半醒到彻底醒来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次终于传来了实打实的触摸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雪岩问道，“还有，艾拉，我刚才问你要水，你怎么不给我？” “嗯？你并没有向我要水啊？”艾拉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在刚刚醒来之前，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因为太困撞到了头。” “你说我什么都没有做？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间倒退回赤红和白纯枫分别之前。 “听好了，那个名叫阿千的人，能力名叫做【假笑面具】（sirkask）。”赤红说道，“能力是让人进入‘误以为自己做了某事’的状态。” 白纯枫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赤红解释道：“你应该也有过这种经历，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误以为自己已经起床了，但实际上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对？” “啊，确实有过！” “他的能力，就是让你进入这样的状态。”赤红说道，“而且真实性也大大提升，基本上中了招就根本没办法靠自己清醒过来。” “也就是幻觉系的能力？” 赤红点了点头：“是这样。但是其恐怖的地方在于，中招者并不会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了，他们会丧失对现实的分辨能力，不清楚究竟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 “确实，听上去是挺麻烦的。”白纯枫说道，“希望不要碰见他。” 时间回到现在。 被艾拉一枪爆胎的那辆车内，走出了一个男人。 “真奇怪，那个驾驶座上的少女，怎么没有受到【假笑面具】的影响？”男人自言自语道，“那个少年倒是中招了，但是很快也会意识到不对，从而摆脱。” 男人的脸上露出微笑，他沿着道路往前走去。 “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将消息发给那个死家伙了，等待他们的，是比我还要恐怖的噩梦。”男人说道，“我就去狙击另一部分人好了。” 他刚走一步，突然被人拍了拍肩。 “嘿。” “谁？！” “是我啦！阿千。”说话的是一个全身裹着泥浆的少年。 阿千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任务做完了吗？” “没有，被他逃掉了。”赤红说道，“他的能力正好克制我，没办法啦。” “这样么……”阿千叹了口气，“那也不怪你。总之，现在和我一起行动，我知道他们的去向是火车站。” “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赤红说道，“我忘记那个d17牢房里的少年的能力了，能不能再和我说一次？” 阿千皱了皱眉：“你问那个死家伙的能力？我可不想再说一次了。” “说一下又没什么关系。”赤红缠着他问道。 阿千继续往前走去：“好，那我就再说一次。那家伙，黑棺的能力，叫做【地狱门】（hellgate），能够将触碰到的人类，转化成供自己使役的火焰奴仆……” 他话音未落，突然间有一团黑雾出现在了身后，幻化成爪刃，对准他的颈部就是一击。 “什么？！” 阿千摔倒在地，捂着后颈往后退去，但是黑雾并没有放过它，很快便再次出现，对着他又是一抓。 伤口渗入的毒素让阿千几近痛不欲生。 “你……你难道说……是！” 赤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和你不一样，阿千。”赤红说道，“我已经背叛了，告诉我情报，就意味着你也背叛了组织。那个黑雾会一直攻击你，直到死去为止。” 阿千伸出手，想要抓住赤红的脚，但是他早已经像游泳一样潜入了地面之中。 “呃！” 阿千奋力地往前爬动着。 “该死……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黑雾再度出现，这一回直接向着他的头部使出了爪击。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想象吗，赤红。” 赤红突然睁开了双眼。 是阿千的声音。情况完全反转，倒在地上的是赤红，而站立着、安然无恙的，是阿千。 “难道说！”赤红突然反应了过来。 “没错。从你拍我的肩那一刻起，我就使用了【假笑面具】。”阿千冷笑着说着，然后举起了枪，“我是个很警惕的人，对任何擅自接近我的人，都不会采取相信的态度。” 赤红咬紧了牙关。 “你以为和我进行了对话，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你的想象，是梦境而已。”阿千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观察人类自以为已经赢了，结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时，那种惊惶无措、失落后悔的表情，然后再对着脑门给他一枪。” 阿千扣动了扳机。然而，子弹在命中赤红身体的一刹那，便溶化成了液体。对赤红而言，这一击和水枪打在身上的感觉没什么不同，只是稍微有一些痛。 “哦吼，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刀枪不入的存在。”阿千叹道，“我还真是够糊涂的。” “【溶解者】！” 趁着阿千感叹的瞬间，赤红立刻用能力试图逃走。 “这回是要逃走吗？”阿千冷笑道，“很可惜，从你中了我的能力开始，你的行为便再也不能受自己控制了。” 赤红双眼无神地在地面上扭动着。 “不过嘛，我也暂时没想出能杀死你的方法，你的【溶解者】似乎是个被动技能啊。”阿千说道，“也罢，就放你留在这里好了，我也没闲心思管你。” 他转过身，将手枪插进了腰带中。 “毕竟今晚还有更棒的目标在啊。” 第八十六章 假笑面具（其二） 火车站内。 “买票，一共五张。”许博文说道，“i票是要提前预定的，所以只能买到base票。票钱就算我请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钱啊？”白灿叹道。 许博文耸了耸肩，然后按下了购票键。 然而票迟迟没有出来。 “……你在干什么啊？赶紧按下去啊？”白灿有些奇怪地说道。 “嗯？我不是已经按了吗？” 白灿皱了皱眉：“你脑子出问题了？明明手指悬在半空都半天了。你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有些奇怪。”许博文自言自语着按下了键，“我是太累了吗……” 票仍然没有出来。 “喂！你不按我按了！”白灿冲过去按下了键，然后抓住许博文的衣领，用力地摇了摇，“你这家伙给我清醒一点！” 许博文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对啊？我记得按了啊？” “你脑子是坏掉了吗？” 白纯枫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了？” 在白纯枫的眼中，白灿和许博文从一开始就根本就没有动过。两个人呆滞地站立在售票机前，连话都没有说出过一句，嘴中只吐露出些许如同梦话般的呢喃声。 “这是什么情况？”叶琳问道。 维尼西亚皱着眉头：“感觉有些诡异啊。” “是【假笑面具】！”白纯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糟了，那家伙究竟在哪？！” 他怀中的暖炉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哦豁？竟然还有人知道我的能力吗？”就在这时，一位拄着手杖、带着黑色圆顶帽，嘴角留着些许胡渣的男人，慢慢地走到了白纯枫的身侧，“我有些好奇，莫非，是赤红告诉你的吗？” 男人在白纯枫的耳畔低吟道。 “你这家伙！【神经封锁】！”白纯枫叫道。 “情绪这么激动啊。”男人轻微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可惜，你能做的也只能激动了，少年。” 白纯枫如同一具木偶般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 “你怀中的这个，是猫吗？长得还真可爱。”男人用手杖故意地挑逗着暖炉，导致它充满了攻击欲，然而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暖炉也根本没法采取任何有效的反抗行动。 “你干了什么？！”维尼西亚怒道。 “哎呀呀，发火对女士来说可不适合。”男人微笑道，“请你先安静一会儿。” 维尼西亚想要冲上前去，但她的身体却一样根本没法移动半分。 “这种感觉！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一步了，现实却根本没有！”她惊道。 “这就是【假笑面具】的力量！”白纯枫无能为力地倒在了地上，一边想到，“身体的神经被欺骗了，虽然大脑在思考，身体却完全做不出相应的动作，他的能力，和我的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似！” 男人径直地走到了许博文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掼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充斥着杀气与寒意的微笑。 “哟，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队长？”男人说道，“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你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叫阿千。”阿千说道，“一个罪犯。” “罪……犯？”许博文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却根本丝毫未动。 “是啊，我就是被你们抓起来，在脑子里塞了毒药，丧失基本人权的罪犯啊。”阿千一脚重重地踢在了许博文的脸上。 “呃！” “很痛？”阿千蹲下身子，用又轻又嘲讽的声音说道，“但是我并不是为了爽而这么做的。我只是在履行一个能力者罪犯应有的样子。” 他一砸捶在了许博文的鼻梁上。 “呃……” “很难受？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无法反抗的这种感觉，亲自体会起来怎么样啊？”阿千说道，“我就是喜欢看这种表情，太愉悦了。就像看着一只肥胖的老鼠，被活生生地，一点点地切成碎片一样。我沉迷于这种感觉。” 又是一拳，毫不留情地捶在了许博文的左脸，直接打出了一滩血。 “不过嘛，单纯地殴打，还是有些稍显无趣了。”阿千说道，“人通常会在看见重要之人受伤的时候，才会更进一步地陷入绝望。那么问题来了，你的同伴之中，你最看重的，是哪一位呢？” 他离开了许博文，往白灿的方向走去。 “是这家伙吗？” 他一脚踩在了白灿的肚子上。 然而，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脚尖却突然传来了刺痛感，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伤了一样。 “嗯？这是什么？围巾吗？”刚才他挺用力的踩踏，反而让自己受了伤，定睛一看，才发现白灿的腹部垫着一条银白色的围巾。 “这围巾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是硬的！”阿千怒道，“而且……伤口还有毒性！这究竟是……” 他将枪口对准了白灿的头部。 “扑哧！”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前的一瞬间前，围巾中突然钻出了一条机械的尖刺，直接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心脏。 “什……么？！” 阿千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间，又有三条蝎尾钻进了他的腰间、小腹以及大腿。 “这究竟……是什么……” 他跪倒在地，视野模糊了起来。 “真是遗憾啊，你挑错对手了。”白灿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然后收回了变形成蝎尾的围巾，“这家伙叫做‘天蝎座’，是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你敢主动惹我，就是在自寻死路。”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阿千吃力地想往后移动，但很快便因失血过多丧失了行动力，瘫倒在地，眼神中的光芒也随之消失了。 “博文？你能听得见吗！”白灿立刻去看许博文的状况。 “呃……我没事。你赶紧去买票。”许博文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下手还真是有够重的，你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白灿叹道，“幻觉系的能力者还真是棘手……” 许博文说道：“今后，还会有很多监狱的犯人，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 “他的尸体怎么处理？”白灿问道。 “现在没时间管了。”许博文说道，“上列车后，我会联系警局的人，希望他们现在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白灿按下了购票键，然后松了一口气。 “老姐？” 她的身躯突然间摇晃了起来，往右侧无力地倒了下去。白纯枫立刻冲上去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白纯枫担心地问道。 白灿摇了摇头：“啊，没什么。没事。” 她的语气比起往常而言有些黯淡。 “如果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啊！”白纯枫说道，“你的身体自从你上次受重伤开始……” “好了，不要再提了。”白灿打断道，“收拾收拾，我们该准备上车了。” 从萨勒诺直达罗马的列车上，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大概是由于萨勒诺被实施了宵禁的缘故。因此五个aa的探员，集体出现在列车上，便显得十分显眼。 “车上的人也太少了？”叶琳说道，“这样……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许博文说道，“被袭击的概率确实会大大增加，不过这本就是我们行动的目的。引诱者就是要显眼，才能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 “哪怕我们会死吗？”叶琳问道，“刚刚那种情况，其实已经很危险了来着。” “不要多想。”许博文说道，“我们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情，保持警惕就行。” 就在这时，一位车厢内的服务员经过了五人的身边。 “乘客您好，我能确认一下你们的票吗？” “啊，可以的。”维尼西亚将票递了过去。 “等等！”许博文本能性地叫出了声。 服务员疑惑地回过了头：“怎么了嘛？” “……呃，不。没什么。”许博文摇了摇头，“抱歉。” 第八十七章 地狱的火焰 “你还真是草木皆兵啊。”白灿吐槽道，“给个票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许博文抱住了头：“对不起，我现在有些神经过敏。” “不过嘛，你这么紧张，弄得我也不免紧张起来了。”白灿说道，“这辆列车上很可能有埋伏，不，按照事情发展的惯例来说，是肯定会有埋伏。” “需要警惕的是到那不勒斯的时候。”许博文说道，“新上车的乘客，很可能会混入家族的成员。”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种这辆列车会被毁掉的预感啊？”白灿叹道。 与此同时。 “从萨勒诺到那不勒斯只要四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了啊。”雪岩看着导航仪上的信息说道，“现在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艾拉说道：“嗯。我一直保持着高速行驶，实际上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钟。” 艾拉渐渐减缓了行车的速度。 “怎么了？” “卫星图显示，前方发生了堵车。” “堵车？怎么回事，明明现在路上没什么车来着。” “是刚发生不久的。从那不勒斯出来的路都被堵住了，虽然车很少，但已经足以堵起来了。”艾拉说道，“事故原因似乎是车辆发生了自燃。” “这不就耽误时间了吗？”雪岩说道。 “不用担心。”艾拉说道，“这辆车有短暂的飞行功能，即便堵车也拦不住我们前进。” 雪岩惊道：“哈？还能这样！这不就是我过去每次遇见堵车时的梦想吗！” 五分钟后，雪岩便已经能看见远方的车队了。 “果然堵起来了啊！怎么说，我们真的要飞过去吗？”雪岩问道。 艾拉点了点头：“当然。” 只见汽车的地盘突然发出了如同猛兽般的轰鸣声，整个车身被喷射出的气体迅速抬升了起来，与此同时，车的外壳也发生了变形，变成了近似于滑翔机的模样。 “太帅了啊！”雪岩大叫了起来，“这实在是太帅了！” 车以极为拉风且瞩目的形式飞速从上方穿过了被堵塞住的车队。 “啊哈！底下的人绝对在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雪岩叫道，“唔哦！这真的，比坐飞机还要爽！” 车队往前方蔓延而去，仅仅肉眼看见的就不止数百米了。 “艾拉！我们能飞多长时间？” “这个模式耗油很快，按照油量分配，顶多能飞五分钟。”艾拉说道。 “不太妙啊，万一没油了，我们被迫下去，岂不是会直接压在别的车身上？” “确实有可能。但是不用担心，我已经看见堵车的原因了。”艾拉说道，“就在前面不远，能看见火光？” “啊！看见了！”雪岩回应道。 只见两辆大巴车横着倒在了路面上，整个车着起了迅猛的大火，只留了一条危险而狭窄的通道。后方的车根本无法行进。 有些人已经从车内出来，对着火焰指指点点，直到雪岩的飞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艾拉驾驶着车飞速从空中越过了两辆大巴，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然后如同杂技一般，降落在了大巴后方的，没有一辆车的高速公路道上，停车前还炫技地漂移了一段路程。 “怎么了，艾拉？为什么不继续开？”雪岩问道。 “有能力者的气息。”艾拉说道，“你也可以用【嗅觉感应】试一试，说不定能探测到。” “能力者……难道说，又是西西里家族的人？”雪岩惊道，“他在哪？” “就在那辆大巴里。”艾拉说道，“据我猜测，他就是守在这里专门伏击我们的。” “怎么会！明明我觉得这一路已经很隐蔽来着……”雪岩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刚刚的拉风飞行，立刻闭上了嘴，“当我没说。” 就在这时，雪岩突然从车窗内看见，远方有一个像是着火般的人影，正在往车的方向靠近。 “那是什么？！”雪岩惊叫道。 艾拉转起方向盘，驾车往前开去：“是能力。我们还是先走比较好。” “等等！那个是人吗！”雪岩叫道，“人着火了！烧成那个样子，为什么还能走动啊？！” 艾拉突然猛地踩住了刹车，因为道路的前方出现了一群着火的人。 “我们被包围了，雪岩。” “不能从天上走吗？”雪岩问道。 “引擎刚刚熄灭，再启动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我们必须保证能开到罗马的油量。”艾拉解释道，“没办法了，雪岩，我们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雪岩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正向这里迫近的，如同丧尸般的火焰人影，全都是真正的人类。噼里啪啦响着的皮肤下方，是扭曲的，表露莫大痛苦的脸庞。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雪岩将手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火人，“【冰结】（iceake）！” 然而，那个火人却没有被冻住。 “不行，雪岩。”艾拉说道，“那个人的体内和周围空气里，已经没有多少水分子存在了，使用【冰结】是不现实的。” “那该怎么办？他们越靠越近了啊！”雪岩叫道。 “用【温度控制】。”艾拉说道，“把温度调整到燃点之下试一试。” “可是这能力不是随机的吗……好，我试试。”雪岩对着火人握住了拳，“该死……我感觉有些下不了手……” “【温度控制】。”艾拉说道，“雪岩，你的心还太脆弱了。那些人毫无疑问已经死了，而且很快就会包围住我们。对他们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个火人直接化成了飞灰消失了。 “刚刚的温度控制……” “嗯，是6000摄氏度，直接升华了。”艾拉说道，“这样倒也行，总之，只要让他们脱离火焰燃烧的温度范围。” “我明白了。”雪岩点了点头，“【温度控制】！” “叮~随机温度，零下102摄氏度！” 一个火人的身体冒出了大量的白雾，摔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正盘腿坐在燃着滔天火焰的大巴车内，透过倒下的天窗观察着这一幕。 “有趣。竟然有人用这种方式对付我的【地狱门】（hellgate）。不是单纯地浇水，而是直接改变温度，确实，这方式很有效。”他自言自语道，“本以为是能轻松解决的无趣家伙，没想到竟然能让我久违地激动起来啊。” 燃烧的要素有三，可燃物，助燃物和着火源。任意一个缺失，燃烧都无法发生。 高温直接让火人变成了升华后的状态，相当于失去了可燃物。而低温则剥夺了着火源。 “那么，这样如何呢？” 少年站了起来，从身旁抓起了一个已经晕过去的少女。 “【地狱门】（hellgate）。” 少女的身体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但和其他火人不同的是，她的头部却像被隔离了一样，并没有发生燃烧。 “哭喊，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来救你。”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残虐的微笑，“你还活着，我只是让你的表皮燃烧了起来，这不足以致命。” 少女被从大巴里推了出去，然后神智清醒了过来。 “不……” 她清醒的一瞬间，全身立刻传来了难以忍受、痛苦至极致的灼痛感。这种如同身在地狱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几近昏厥。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的意识依然无比清醒。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生物在遭受极致的、足以致死的痛苦时，爆发出的扭曲而绝望的惨叫声。雪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对，就是这样。”少年冷笑道，“她还活着，那么你就不可能用控制温度的方法解决问题了，因为那样的话，就相当于你亲手杀死了无辜的路人。我可以让她在燃尽前都保持意识，那么，你会怎么做呢，能力者啊？就凭你们的【温度控制】，怎么来挑战【地狱门】呢，让我欣赏一下。” “喂！艾拉！那个女孩还活着！”雪岩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诱饵。”艾拉说道，“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手段，这是在阻止我们使用【温度控制】！” 第八十八章 来自地狱的质问 被火焰包裹住的少女行动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逼近了。 “【冰结】！”雪岩将身前的道路冻住，然而少女身上火焰的巨大能量，几乎瞬间便能将周围的冰消融。 “就是现在！”在目测到一部分冰融化成水之后，雪岩叫道，“【仓库空间】！” 那些被融化的水释放出亮光，随后聚集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正中央显现出黑色的洞，少女一脚踏在洞上，立刻便被吸入了进去。 “只要让她和水一起进入【仓库空间】，她的全身就会和作为助燃物的氧气隔离，火焰便无法再燃烧。”雪岩说道，“艾拉，治疗就交给你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艾拉歪了歪头。 雪岩微笑道：“是啊，我要找那个混蛋算账。” 然后他握紧了拳。 与此同时，在大巴车厢内目击到这一幕的少年，则异常惊诧。 “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火焰傀儡突然消失了！”少年自言自语道，“一个人最多只能有一个能力，难道说是身边那个女孩……不对，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想明白过来，一个人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喝啊！” 一记携带着能量的重拳，一击命中了少年的下颚，将其直接轰在了倒下的车顶上。剧烈的灼痛感让少年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雪岩甩了甩手，看着少年已经昏过去的身体，皱起了眉：“虽然用【透视】和【气息感应】知道了，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只是个少年，和我的岁数差不多啊。”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差点被活活烧死的少女，不由地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样的少年，内心竟能残酷到这种地步？”雪岩走上前，抓起了少年的衣领，“我必须要问一问你。【意识复苏】。” 少年咳嗽着醒了过来。 “呃！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一睁眼，少年便愤怒地叫道，但很快便因为下颚的剧痛而呜咽了起来。 雪岩冷冷地问道：“这句话该我问你。你是什么家伙？” “呵……呵……”少年的嘴角歪了歪，“你竟敢碰到我？你已经没命了！我的能力叫做【地狱门】（hellgate），能够将触碰的一切生命变成火焰傀儡，去死！” 他忍住剧痛吼道，然后发动了能力。 然而雪岩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燃烧起来。 “很遗憾。”雪岩淡淡地说道，“我并不是直接触碰到你的。和波亚诺威的战斗让我懂得了谨慎，你和我之间，有一层薄薄的【防护罩】在。” “怎么……可能？！”少年一边呻吟，一边扭动着被抓住的身体，“一个人最多只有一种能力……你这是……犯规！” 雪岩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将他掼在了一张着火的椅子上，火焰灼烧着少年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地惨叫出声。 “呃啊啊啊啊！你这混蛋！给老子松手！”少年大叫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雪岩默默地看着他几乎要喷射出火焰的眼神。 “我知道你是谁。”雪岩说道，“艾拉已经告诉我了，你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叫做黑棺，是罗马监狱牢房d17的囚犯。” “呃！” 雪岩继续说道：“你杀了不计其数的人，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你的能力能够操控着火的生命，因此你便以杀戮和玩弄为乐。” 黑棺奋力地一脚踹出去，将雪岩往后蹬退了几步，然后跳了起来。 他身上的火焰并未灭去，但是行动力和敏捷程度却上升了许多。 “怎么回事？”雪岩有些奇怪，“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力量才对。” “我发现了啊！”黑棺冷笑了起来，“我燃烧了，所以我能用【地狱门】控制我自己了啊！火焰傀儡的身体力量是有加持的，即便肌肉被焚毁，骨骼失去作用，只要还有一丝能量在，只要还在氧化，我就能够操控！哪怕是自己！” 他一拳挥了出去，雪岩咬住牙接住，双方拼了两拳后，各自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你说我以杀戮和玩弄为乐？”黑棺嘶吼道，他燃烧着的半边身体，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看上去异常恐怖，“但是我有什么办法！上天赐予了我这种恶魔的力量，我就只能使用它，难道不是吗！” 雪岩将冰冻住自己的右拳，然后迅速冲刺出去，借着冲力，一拳命中了他的胸口。 黑棺退了两步，然后用燃烧着的左手抓住了雪岩的右拳。 “呃？”雪岩的手臂上传来了强烈的热量，没过几秒便将冰融化了。 “我倒是问问你，我的【地狱门】只会燃烧触碰到的生命，这样的能力除了用来杀人，还能用来做什么？！”黑棺吼道。 雪岩握紧右拳，一股能量汇集在了拳心。 “随机温度，34517摄氏度，【热能拳】。” 拳上的能量轰击出去，一瞬间便洞穿了黑棺的胸口。虽然他身上的火焰温度并不逊色于热能拳的温度，但是，对他的身体而言，抵挡这样集中而告诉的能量轰击，就如同用豆腐抵挡子弹一般。 黑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往后退去数步，然后支撑身体的能量便消失了。 “……你也杀了人。”黑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冷笑，“装作正义的样子，你还是杀了人。” “我和你有本质的不同。” “有吗？”黑棺气若游丝地质问道，“本质上不过都是用强大的能力，抹去他人的生命。你的能力比我还要强大，所以你终有一天会变成我这个样子……不，是更为让人恐怖的存在。” 雪岩的脑中，一时间闪现过了数个画面。 那是他在原本的“未来”，用自己的能力，杀掉一个又一个人的画面。 “你胡说！” “呵呵……你动摇了。”黑棺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火焰也越燃越小，“能力者是逃不过堕落的宿命的……你也快……了……我们，都是世界的癌细胞啊……” 说完之后，黑棺的脑袋便耷拉了下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死了……”雪岩皱起了眉。虽然眼前死去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但他的心情并不好。 “我杀了他。”雪岩自言自语道，“用我自己的能力……” 他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猛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该想这种事。”雪岩说道，“他在引导我走向错误的方向，但是强大的能力并不只能为杀人而用。我杀了他，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人不被杀。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并没有错……” 他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回到车上之后，艾拉问道：“雪岩，你的精神似乎有些不稳定。” “……不，没什么。”雪岩说道，“我只是有些生气而已。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她的烧伤很严重，基本上已经毁容，整个表皮都失去工作能力了。”艾拉说道，“普通的治愈已经没有用，我正在为她制造新的表皮，应该要花一些功夫。” “那就先等等。”雪岩叹了口气，靠在了椅子上，“她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了，其他的人，仅仅我观察到的，就有二十五具死尸。”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艾拉。 “我杀了他，这不是一个错误，对？”雪岩问道。 “这取决于你的心。”艾拉说道，“人总会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你觉得正确，是因为你成长至今的内心，认为这是正确的。换句话说，你的选择就代表了你所成长的环境。因此你不需要怀疑自己，雪岩。” “……我不是一个扭曲的人，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雪岩自言自语道，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呀，比起想这种问题，我果然还是更想洗把澡啊！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和烧焦的味道，真的好难受啊！” 第八十九章 透明娃娃 “唔嗯……” 少女渐渐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车的后座上，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毛毯。 “我……这是在哪？” 她用意大利语问道。听见动静的雪岩回过头，惊喜出声：“你醒啦！” “我……记得……我被火烧……” “不用慌张，已经没事了。”雪岩说道，“那种事情就让它过去。” 少女双手捂住胸口，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算是，但是治疗主要是她的功劳哦？”雪岩指了指正在驾驶的艾拉，“你就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会把你送到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少女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眶中渐渐地涌出了泪水，“我的妈妈……” “你的妈妈？”观察到少女的表情，雪岩已经隐隐地明白了什么。 “我的妈妈被烧死了。”少女一边咬着嘴唇，一遍痛苦地说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本应该一起到那不勒斯……” 雪岩问道：“你的爸爸呢？” 少女摇了摇头。 “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少女还是摇了摇头。 “我只有妈妈。”少女哭诉道，“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雪岩问道。 “我的名字叫……瑟蕾娜·里佐。”女孩揉了揉眼睛。 “艾拉，查询一下。”雪岩说道，“她还有亲戚在吗？” 艾拉点了点头：“已确认身份。她的父亲叫奎里诺·里佐，真实身份是……西西里家族的行刑人，波亚琴柯。” “你说什么？！”雪岩惊道，“喂！不会这么巧？！” “奎里诺的妻子叫玛丽，应该已经在刚刚的那场事故中丧生了。”艾拉继续说道，“奎里诺本人也已经死亡。这样一来，里佐一家确实就只剩下瑟蕾娜一个人了。” 雪岩问道：“她的爷爷、外公之类的不在吗？” “瑟蕾娜的祖父，在三年前患肺结核去世。外祖父则是在五年前，工作时发生意外事故便不幸去世了。她的外祖母住在法国，也就是她的大儿子的家里。祖母早在奎里诺出身四个月时就患病去世了。” “这……难道说，整个意大利真的已经没有她的家人了啊！” “她们一家住在萨勒诺，就是那座波亚琴柯的宅邸，似乎是为了让妻女规避，才让她们早些时候离开的，目的是前往那不勒斯事先准备好的居住地。”艾拉说道，“没想到竟然在途中被他们的自己人给害了。” 雪岩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报应吗？” 他看着哭成泪人，却依然强作镇静的瑟蕾娜，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是无辜的，我们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 “诶？这是什么啊？” 瑟蕾娜突然用奇怪的语调说道，一边看着她自己的手。 “怎么了……” 雪岩还没问完话，突然间整个车的轮胎锁住了，车以极快的速度在道路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了下来。 “轮胎磨损严重！”艾拉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车出问题了吗？”雪岩叫道，“难道说，刚刚的飞行模式负担太重了？” “不，是轮胎卡住了。”艾拉说道，“原因不明。我要检查一下，顺便修补一下轮胎。” 瑟蕾娜突然惊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雪岩问道。 “我的手指！粘……粘住了呀！”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展示着自己的手，只见食指和拇指只见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像胶水一样的事物，牢牢地将两根手指黏在了一起。 “这究竟是！”雪岩惊道。 艾拉说道：“发现原因了，车辆底部出现了大量不明的胶状物质，清理起来非常麻烦，不，应该说根本无法清理。” “发生了什么呀……”瑟蕾娜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身体。 “是异能力吗！”雪岩心想道，“因为内心受到了强烈刺激，所以觉醒了能力，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冷静，瑟蕾娜。”雪岩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放轻松，你应该能够控制这些胶状物质，将精神放空，然后慢慢地感知。” 瑟蕾娜吞了口唾沫，然后点了点头。 她凝视着手上的胶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胶水便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像是小小的生命一样，在她的手心爬行着。 “还有车底下的那些胶水，闭上眼睛，你也能够控制它们。”雪岩耐心地指导道，“相信自己的直觉，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 瑟蕾娜闭上眼睛，然后皱起了眉。 “呃！” 一部分胶水又失去了控制，牢牢地粘在了她的身上。但随着瑟蕾娜心态变得平稳，胶水又再次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随后，胶水越积越多，最后乘满了她的双手手心。 “啊！好棒！”瑟蕾娜笑了起来，“这个好有趣啊！” 艾拉吐槽道：“雪岩，你都已经能去当能力者导师了。” “我只是用我的经验而已啦。”雪岩叹了口气，“不过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那个胶状物质，应该不仅仅只有粘住物质这么简单？” 只见瑟蕾娜已经开始像捏玩具一样玩起了那坨透明的物质。 “瑟蕾娜？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哦？比如说胶状物质。”雪岩建议道。 “胶状物质？这个名字不好听。”瑟蕾娜说道，“要取名的话，就叫【透明娃娃】（transparentdoll）！” “【透明娃娃】？这……好，好像确实比我的要可爱。”雪岩叹道，“那么，这就是你的能力的名字。瑟蕾娜，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为什么？” “因为你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力量。”雪岩说道，“有些人会畏惧你、嫉妒你，有些人会把你的能力看成武器，有些人会试图掠夺你的力量，或者认为你是威胁而伤害你……” “诶？这是真……真的吗？” 瑟蕾娜有些胆怯地看着手上的透明胶水。 “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雪岩说道，“【透明娃娃】不仅仅是一个玩具，你要明白如何用它来战斗。虽然你才不过十岁，对你来说有些残酷，但是……这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艾拉吐槽道：“雪岩，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才十三岁而已啊？” “我知道啦！”雪岩叫道，“而且再过一周我就十四岁了好吗。” “用它来战斗？”瑟蕾娜重复着雪岩的话，“可是……我不懂……” 雪岩说道：“你可以先学着如何用它来做一些有用的事情。比如……把它射出去？” “好！我试试！” 瑟蕾娜话音刚落，一大滩粘液便突然涌出，溅了雪岩一身。 “呜哇！这是什么啊！好粘！”雪岩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发现只要是碰到他身体的粘液，都像极强力的胶一样，根本难以松开分毫。 “这个粘度，实在太强力了！”雪岩暗暗想到，“而且超级好用，光我能想到的，就有粘住伤口、修复断口、束缚敌人、像蜘蛛侠一样快速移动等等。” “对不起！”瑟蕾娜一边道歉，一边慢慢地将那些粘液收回了手中。 雪岩想道：“她似乎能够自如地控制粘液的行动，以及改变粘性，如果加以适当的锻炼的话，毫无疑问，她将能成长为强大的能力者！” 第九十章 循环的那不勒斯 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到那不勒斯了，一切小心。”许博文提醒到。 曾被誉为三大夜景之一的那不勒斯，如今正在灯光中沉睡着。列车缓缓地驶入车站停下，乘坐夜间列车的乘客虽然不多，但还是让一行人提心吊胆。 幸好直到列车再度启动，也没有人过来惹事的迹象。一切看上去都很安稳。 “……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许博文说道，“但是，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勾引对方的出击，这样一来不就本末倒置了吗？如果雪岩那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前往罗马就无异于自寻死路。” 车厢的门关上了。列车缓缓地启动，往前驶去。 就在这时，白纯枫问道：“许博文，马上就到那不勒斯了，对？”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已经到了吗？”许博文有些疑惑。 “嗯？你说什么？”白纯枫也有些疑惑。 许博文皱着眉看着白纯枫：“你不会还在被【假笑面具】影响着？” 列车的速度不知不觉地变慢了。 许博文疑惑地望了一眼前方。 “嗯？怎么回事，离站的时候，列车的速度不应该加快才对吗？”他内心暗暗想到，“难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结果列车的速度继续变缓，然后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列车上的播音器说道。 列车门开了，乘坐夜间列车的乘客虽然不多，但已经足以让一行人提心吊胆。 幸好直到列车再度启动，也没有人过来惹事的迹象。一切看上去都很安稳。 许博文倏地站了起来，叫道：“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列车会再度来到车站！” “喂，你在说些什么啊？”白灿一脸不满地说道，“那不勒斯不还有一段距离吗？” “诶？”许博文惊恐地看了她一眼。 白灿一边吸着饮料一边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等等，你喝的是什么？”许博文问道。 “嗯？橙汁啊。”白灿耸了耸肩。 “不，你没有点过橙汁。”许博文摇了摇头，“你喝的应该是咖啡。” 白灿皱起了眉：“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该不会又中了【假笑面具】？” “白纯枫！”许博文叫道，“你上一句和我说的话是什么？” 白纯枫疑惑地摇了摇头：“上一句？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啊，是我向你要了张餐巾纸？大概二十分钟前。” “怎么可能？”许博文惊道。 就在刚刚，他还亲耳听见了白纯枫的问句。那个场景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许博文根本无法怀疑。然而，就在此刻，对方却否认了那个事实的真实性。 “难道是我出问题了？”许博文站起来，走到了走廊上，看向车门的方向。 “如果我猜得没错，列车会第三次到达车站。那么上来的人会有不同吗？”许博文心想道，“我在之前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默记了五个乘客的面容，如果他们上车了，我会有印象的。” 列车果然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列车上的播音器说道。 车门开了，上来了为数不多的乘客。 “一模一样。”许博文自言自语道，“绝对一模一样。无论是上车的人还是他们的座位，都和前一次一模一样。” 在看着他们坐在了位子上之后，许博文并没有移开视线。 “假如还要再一次重复的话，这些刚上车的乘客总不会突然消失？”许博文心想道。 列车启动了。随后，就像开关切换一样，许博文突然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那些刚在车站上车的乘客，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一空。 “诶？” 就在这时，白纯枫问道：“许博文，马上就到那不勒斯了，对？” “我们被袭击了。”许博文说道，“毫无疑问，这是能力者干的好事！” “哈？” “等等，你们没有感觉吗？”许博文问道，“只有我一个人有记忆……难道说，又是幻觉系的能力？” “博文？”白灿问道，“你说被袭击了，那么袭击人在哪呢？” “我不知道，但是，这已经是第四次进那不勒斯车站了。”许博文说道，“马上车会停下来，而我十分清楚上车的人的面孔，以及他们会坐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白灿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列车停了下来，然后，许博文和播音器同时说出了：“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列车门缓缓打开，为数不多的乘客上了车。 “看好了，我指的位置，都是他们会坐下的地方。”许博文说道。 果不其然，他指的每一个座位，都有人坐。 “嗯？！你这是什么时候觉醒的预言能力？”白灿惊道。 “不是预言！而是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许博文说道，“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没有感觉，但是这毫无疑问是敌人的攻击！” 他看向自己的终端，确认时间。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时间也回退了吗？！”许博文自言自语道，“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一种是时间系的能力，另一种是幻觉系的能力。不管哪种都异常棘手！” 他还没思考结束，便再度瞬移回了座位上。 “又来了。”许博文叹了口气，再度确认了一次时间。 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时间没有变？”许博文皱起了眉，“不应该……我的体感怎么也过去了不止一分钟，还没到车站的时候，至少也应该是二十八分左右。也就是说，只剩下一种可能，对方是幻觉系的能力者吗！” 他猛地掐了一下自己，剧痛从皮肤下层传来，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发生变化。 这一次，无论是白纯枫还是白灿都没有和他对话。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后——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列车上的播音器说道。 “已经是第五次了！”许博文咬紧了牙，“糟了，如果不能打破这一困局，我们几个人都会有巨大的危险！” 车门缓缓打开。 然而这一次，没有一位乘客走进了列车。 站台上一片漆黑，空空如也。 第九十一章 窥视的愚者 “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博文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车站，内心一片茫然。 “哎呀，我也感到很奇怪呢。” 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博文回头一看，只见那是一位外表不过七岁的女孩，然而她的声音却如同二十岁的少女一般成熟而温润，毫无女孩的稚气。 她留着一头长发，秀丽的面容挂着淡淡的微笑，瞳孔中隐隐地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你……” “虽然说是无限的可能性，但竟然真的会有空无一人的站台。”女孩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呢？呵呵，真有趣。” 许博文说道：“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嗯，姑且能这么说。”女孩说道，“但是你所看见的，并不是我能力创造的景象，而是本来这个世界就拥有的可能性哦。” “我可没时间听你闲聊。”许博文取出了一张牌，“只要击败你，这个幻象自然会消失，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哦。”女孩叹了一口气。 许博文毫不犹豫地扔出了一张牌。 然而，在他这样做的同时，周围的场景突然飞速地发生了改变，原本漆黑的站台突然亮了起来，并且周围出现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乘客。那张牌则是什么效果都没触发便自行烧掉了。 许博文惊道：“这是……什么情况？！” “你的行为让目前稳定下来的可能性被扰乱了。”女孩说道，“所以我才让你暂时不要这样做。” “喂！别耍花招了！”许博文叫道，“你的目的是杀掉我们吗？那就来啊！” 女孩摇了摇头：“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一般不喜欢和这种人交流。” 她抬起头，瞳孔中的蓝色光芒变得更强烈了。 “自以为是……”许博文推了推眼镜，“原来如此，我已经推断出部分的真相了。” “哦？”女孩歪了歪头。 “我本以为这是幻觉系的能力，或者时间系的能力。但是啊，既然你说了可能性这个词，那果不其然，这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女孩有些惊讶：“……你的反应力还真是惊人，能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来，在我的猎物中还是第一个。” “真是棘手的能力。”许博文皱起了眉，“怎么这一路碰见的基本都是些超规格的家伙。”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既然知道我们是罗马监狱里的囚犯，难道没有事先做好对付超规格的准备吗？”女孩微笑着说道，同时往后跳了一步。 在她这样做的同时，她的身影，随着其他周围的乘客，同时从许博文的视线中消失了。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许博文迅速地站起来，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踪影。 车门打开，一位剃着光头，看着就面色不善的高大黑衣男子冷笑着走了上来，然后按动了手上的一个开关。 随后的一瞬间内，整节车厢都突然间炸开了。 “什么？！”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后方的许博文根本难以反应，直接被冲击波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碎屑划伤了他的身体，车厢内满是浓烟，部分座椅已经着了火。 “究竟发生了什么……”许博文挣扎着爬起身，大声叫道，“白灿？你怎么样！” “扑哧！”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心一凉，有什么异物，笔直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呃！” 许博文闷哼了一声，立刻回手抓去，却没能碰到对方的身体。 “呵呵。” 是女孩的笑声。她的笑声中没有任何的杀意、嘲讽与冷漠，但听上去却异常地渗人。 “你……是……”许博文吃力地叫道。 “我们又再见了，只不过这一次见面的方式有些特别呢。”女孩抽出刺入许博文身体里的那把尖刀，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无力地倒在地上。 “呃……” 许博文的意识在逐渐消散。 “再见了。我感觉很开心哦？”女孩的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 “喂！许博文？你在哪！” 是白灿的声音，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往车厢里走了过来，然后看见了倒在地上，胸口渗出大量鲜血的许博文。 “喂……开玩笑的！”白灿立刻冲上去，并看见了手上拿着沾着血的尖刀，脸上满是笑容的女孩。 “你这家伙！是瓦伦蒂娜·德卢卡吗！” 女孩的瞳孔中放出了蓝色的亮光。 她眯起眼睛，说道：“你来的太迟了，白灿。【窥视的愚者】（thepeepgfool）。”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三十分。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 车上的播音器这样说道。 “终于到了啊。”许博文说道，“大家都注意点，保持警惕，随时可能会有入侵者。” “知道啦。”白灿将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围巾。 到站之后不久，车门打开了。 熙熙攘攘的乘客走了上来，就在这时，许博文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站了起来。 “怎么了？”白纯枫问道。 “啊……没什么。”许博文摇了摇头，“我去一趟厕所。” 他有些匆忙地穿过车厢，但内心总有一种焦虑散不去。 “我忘记了什么……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脚步太快，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乘客身上。 “啊，对不起！”许博文习惯性地道了声歉，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乘客是一位盗窃犯，被撞到之后，他反射性地推了许博文一把，然后跑走了。 “喂！”许博文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后倒去。 “扑哧！” 后心一凉。有什么异物，笔直而精准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啊……”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拿着苹果刀的男子，他不知为何，就那样凑巧地以精准的角度举着刀，对准了许博文的后心。 目睹此景，男子面色苍白地往后退去。 “我不是故意的！”他大声叫了起来，周围的人全部被眼前的这一场景吓呆了，“我只是……我只是想拿刀把被缠住的包带子弄断……这只是个意外！” 男人惧怕地往后退了数步，疯狂地摇着手。 许博文尽可能地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扶着一旁的椅子。 “我……想起来了。” 他皱着眉抽出了一张扑克牌。 “帮我拔出这把刀。”许博文向那个已经被吓懵的男子叫道，“快一点。” “但是……” “叫你做你就做！”许博文命令道。 男子慌不择路地拔出了刀，与此同时，许博文手中的牌变幻成了无数的红色粉末，钻入了他的体内。 “红桃a……” 伤口迅速地愈合了。饶是如此，他还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呃……真是千钧一发。”他自言自语道，“幸好我的心脏曾被改造过，红桃a又足够给力……该死的。” 车厢乱成了一团，许多乘客因为这件事又跑下了车。 “我很高兴，许博文。”女孩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出现在了他的耳畔，“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回过头，然而那混乱的人流中，并没有瓦伦蒂娜·德卢卡的身影。 第九十二章 瓦伦蒂娜其人 “我碰见了瓦伦蒂娜·德卢卡。”许博文一边说着，坐回了位子上。 “你说什么？！”白灿惊道。 之前的骚动让人群乱成了一团，这让列车在车站多耽搁了不少时间。凌晨一时四十五分，列车终于驶离了那不勒斯车站。 白灿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等等，你必须要解释清楚，你真的遇见了瓦伦蒂娜·德卢卡？！” “是啊。”许博文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等等，博文。”白灿说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你为什么还活着？” 许博文推了推眼镜。 白纯枫问道：“老姐，那个叫瓦伦蒂娜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白灿的眼神凝重了起来，“瓦伦蒂娜是纯粹的噩梦，虽然她只有七岁。” 叶琳惊讶地重复了一句：“只有七岁？” “两年前，意大利曾发生过一起连环谋杀案。”白灿说道，“但在一开始，人们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连环谋杀的事实。原因很简单，受害者都是‘意外身亡’的。” 白纯枫重复道：“意外身亡？” 白灿点了点头：“坠入列车轨道、坠楼、触电身亡、食物中毒、心脏衰竭、被重物击中致死、交通事故……如此种种，非常诡异地集中发生在一个密集的时间段，前后光两周内，就有两百人死亡。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因为死伤者已经足以达到灾难的程度了。” “这究竟是？” “我们明白这并非是单纯的偶然，但既然事件都是意外发生的，找不到任何关于谋杀者的线索，因此这个局面迟迟未被破解。”白灿说道，“经过两个月的搜查后，一个搜查队小组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位被害者留下了线索，他的衣袋里有一张染血的纸条，上面写着‘小女孩’和‘循环’两个字。借助这条线索，加上之前的相关推测，最终搜查队才将瓦伦蒂娜定为了嫌疑人。” “但是，就算已经知晓犯罪者是瓦伦蒂娜，抓捕行动依然十分困难。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据说用上了一个城市的警务力量，加上18名探员，才最终找到并逮捕了本人。抓捕行动死伤了近一半，虽然她个人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但她的能力可谓是极其超规格的存在，评级更是罕见的高度危险。” “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能力的名字叫做【窥视的愚者】。她能够看见世界的无限种可能性，并能让目标的灵魂，进入无限可能性的世界中。假如目标在这些可能性中死亡，那么灵魂便会被打上烙印，在原本的真实世界中，他将以同样的方式死亡。” “同种方式？！难道说！”白纯枫看向许博文。 许博文点了点头：“无限的可能性，确实，我经历了七次到达那不勒斯车站的循环，然后在其中一次循环中，被她用尖刀刺入了心脏，当时整节车厢都被炸毁了。” “那么，在现实之中，你的心脏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被刺穿。”白灿说道，“无论你试图以怎样的方式回避，最终都会抵达这一结果。” “嗯。”许博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实，我的心脏以同样的方式被刺穿了。但是，我活了下来。” “所以说啊，为什么你还活着啊？”白灿问道。 “瓦伦蒂娜在刺中我心脏之后，我并没有当场死亡，直到她使用能力为止，我都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得以获得些许喘息的时间，完成了自救。”许博文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张牌。 牌面已经被烧焦了，但隐隐地能看见牌面是红桃a。 “四张本命牌之一的红桃a？原来如此，你用了这个啊。”白灿松了口气。 许博文叹道：“本来是准备留到最后再用的底牌，但是……看来能仅用这张牌就渡过这次危机，已经算是究极的幸运了吗……” 白灿说道：“但是，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猎物没有死亡就放弃行动，对她而言是不可能的。究竟为什么……” 数日之前，罗马的某处宅邸内。 男人看着站在眼前的七岁少女，问道：“你就是瓦伦蒂娜·德卢卡吗？” 瓦伦蒂娜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回答道：“是的。那么，你是在知晓我真实身份的前提下，帮助我越狱的吗？” “没错。” “你真是自信的人。”瓦伦蒂娜说道，“虽然我很感谢，但是我可按捺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啊。你和你的手下都很诱人且可口，实在让人离不开眼呢。” 她的嘴角浮起了难以捉摸的微笑。 男人面无表情地撑着头，盯着手中的报纸：“是吗？想杀我的话，那就试试。” “……你会因为这句话后悔的。【窥视的愚者】（thepeepgfull）！” 数秒之后，瓦伦蒂娜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 她自言自语道。 “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个人，竟然没有突然死亡的可能性吗！在上千个，上万个……不，是所有我目前能看见的可能性中，没有一种情况能让他死亡！” 男人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无聊，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本以为愚者的眷属或许可以带来些乐趣……不过也罢，我找你来另有目的。” 瓦伦蒂娜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了，请吩咐。” “aa的探员，他们将会以罗马为目标，目的是歼灭我的家族。”男人说道，“如果仅仅如此的话，我并无所谓。但似乎他们还有一些隐藏着的手段，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关键。” 瓦伦蒂娜暗暗想到：“你这种家伙还怕什么啊？直接上前线把他们干倒不就完事了吗！” “我允许你以他们为目标展开行动，瓦伦蒂娜。”男人说道，“手段随你，但是有一个要求，不要做的太过火，至少留下他们的性命。我需要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明白了，不过火就行了？”瓦伦蒂娜皱起了眉，“不过，姑且还是提醒你一句，倒吊人。” 听见这三个字，男人的眉毛突然间剧烈地挑动了一下。 “你的灵魂会在命运的驱使下变得黯淡无光。”瓦伦蒂娜说道，“这是愚者的忠告。那么，再会了，首领。” 第九十三章 隐遁的危险 “啊！到庞贝古城了！”雪岩看着地图，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听说过，是一座被火山灰掩盖的罗马古城？” “嗯。”艾拉说道，“发生在千年前的维苏威火山爆发，熔岩和火山灰，加上倾盆大雨带来的泥石流，将整座城市埋葬了其中。” 雪岩叹道：“要不是身负重任，还真想在这里好好地参观一下啊。” “往前开不久，就能看见那座维苏威火山了。” “被誉为欧洲最危险的火山，想想就觉得激动啊！”雪岩叫道。 “声音小一些，雪岩。瑟蕾娜还在睡觉。”艾拉提醒道。 “哦。” 雪岩回过头看了瑟蕾娜一眼，突然之间，他发现后车窗的外面，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往里看。 “什么鬼！”雪岩本能地叫出了声，“喂，艾拉！你看见那个了吗？” 艾拉疑惑地问道：“什么？” “我看见了一双眼睛……不，是错觉吗？可能我有些太累了。” “毕竟你一贯的作息时间是十点之前就睡觉，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 雪岩呼出一口气，靠在后靠椅上，然后望了望漆黑一片的窗外。不知为何，一种不详的预感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回，瑟蕾娜的身影不见了。 “什么鬼？！”雪岩惊叫道，“艾拉，快停车！瑟蕾娜不见了！” “嗯？！”艾拉也感到无比惊讶，于是迅速地调整方向，在应急道上停了下来。 雪岩打开车门，迅速地跳下了车，往周围望了望。 “【透视】。” 这个能力的透视范围和持续时间都是随机的，但是短时间内能够获取大量视觉信息，是非常可靠且便利的能力。 “没有……”雪岩有些着急地自言自语道，“究竟怎么回事？又是能力者吗！” “雪岩，车顶上有些不对劲。”艾拉说道，“重量增加了不少，虽然看不见，但大概有什么东西在。” “车顶？”雪岩看向车顶，“确实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是会隐形的能力吗！【电磁波探测】！” 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这个能力能够将所有种类的电磁波，包括紫外线、伽马射线甚至微波和无线电波全部接收到视野中，缺点是信息量会倍增而影响处理能力。 “呃，根本看不清楚，还是算了。” 雪岩一个箭步越过车顶，用手抱过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另一侧。沿途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 “连触碰也没有感觉？”雪岩问道，“喂，艾拉，你的重力检测是不是出问题了？” 艾拉说道：“不，在你刚刚越过车顶的过程中，那份重力突然间消失了，但现在又重新出现。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拥有使自身‘完全消失’的能力。” “完全消失？不仅仅是单纯的隐形，而是连物质本身都能暂时隐去吗！”雪岩咬紧了牙关，“真是棘手的能力！【防护罩】！” 雪岩在车子周围展开了防护罩。 “我会紧紧地盯着你，能力者。”雪岩用冰冷的语调对着车顶说道，“我会一直守着，直到你露出蛛丝马迹为止。做好心理准备，那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收紧。” 雪岩缓慢地收缩着【防护罩】的范围。 “这层薄膜一样的保护罩能够隔绝能量。”雪岩说道，“如果你能穿过去的话，那就试试看，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出来。” 仍然没有动静。雪岩继续缩小【防护罩】，精神更加集中地观察着。 就在防护罩即将缩小到一个人的宽度时—— “喂，够了！” 一个粗矿的男声从车顶出现，同时，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 只见他全身都缠着透明的凝胶，他的怀中抱着瑟蕾娜，一把小刀牢牢地被凝胶黏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认输！”男人叫道，“这凝胶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根本没办法脱离！就算我进入虚无状态也没用啊！太过分了！” 他像孩童一样抱怨道，而瑟蕾娜则牢牢地用凝胶固锁住他的身体。 “雪岩！”瑟蕾娜大声叫道，“他已经被我制服了！快想办法把他干掉！” “干掉？”雪岩重复了一遍。 “就是杀掉啦！”瑟蕾娜皱起了眉，“他想割了我的舌头，太恐怖了，这种人必须要杀掉才行！” “喂，你才十岁就想杀人了吗？”雪岩有些惊诧。 “你十三岁就杀人了，好意思说吗？”艾拉说道。 男人倒吸了一口气：“哎呀，别这么做，求求了！我好不容易从监狱里逃出来，难道就这样要去见冥王了吗！” 艾拉说道：“找到相关资料了。名叫巴格尔·特尔洛，被称为‘割舌者’的罪犯，被定罪前一直以售货员的身份在那不勒斯活动，前后杀害了32名12岁以下的幼女，并喜欢把她们的舌头做成项链。” “这是什么阴冷猎奇的爱好……”雪岩皱了皱眉。 “你们才不会懂啊！”男人叫道，“未长成少女的柔嫩舌头，有多么舒适而柔软，你们是绝对体会不了的！” “你这渣滓的发言，我凭什么要听懂啊！”雪岩愤怒地一挥手，将整个防护罩缠住了男人的全身，“瑟蕾娜，你可以安心了，将【透明娃娃】收回去。” 男人粗矿地大笑道：“你这傻子！真以为我会怕你的什么防护罩吗！” 他极力地摆脱了裹在瑟蕾娜身上的粘液，一脚将她踹下了车顶。 瑟蕾娜惊叫了一声，雪岩急忙冲上前，将她牢牢地接在了怀里。 “呵，看看你那手忙脚乱的样子！【隐遁虚无】（heritnone）！”男人大声叫道，身形瞬间消失。 “隐者（herit）？”艾拉有些在意地自言自语道。 枪声响起，一枚隐形的子弹从雪岩的太阳穴旁擦了过去，另一枚擦到了雪岩的腹部。 “喝啊！” 与此同时，雪岩将防护罩一瞬间收到了最小的程度。 在他这样做的同时，巴格尔的身躯便被瞬间分解成了无数的粒子，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意识到，便彻底地死亡了。 “你的自负招致了灭亡。”雪岩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治愈了自己的伤势，“虽然你已经听不见了，我姑且还是解释一下。【防护罩】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能力，只是能够抵消和它接触的能量，仅此而已。如果你是正常人类的状态，仅凭自己的力气，或许就能抵御住。”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连人类的外形都不复存在的残骸。 “但是，你却选择将自己的身体分解成如同空气般的粒子。没错，你所谓的遁入虚无，看似是从世界上消失了，其实不过是将身体分解成类似气体的形式。只要借助能量将这个形态维持住，就随时能恢复。那么，如果让【防护罩】将这能量抹除，你就会以气体的形态死去。”雪岩说道。 “好……好厉害！”瑟蕾娜用钦佩的眼神看着雪岩，“你是一瞬间判断出来的吗？” “呃……算是直觉。”雪岩脸上的表情松缓了不少，“毕竟隐去自身存在，这样的能力想想也就那么几种可能性。” “所以你是在连猜带蒙？”艾拉问道，“这一次只是碰巧蒙对了？” “我会这么做，很大程度上还不是受你的影响么，艾拉！”雪岩上了车，一边抱怨道，“我们能一路活下来，全都是在靠命啊！” 艾拉一脚踩下了油门。 “不过，能解决终归是好事。”艾拉说道，“他的能力威胁性非常大，还好这一次不是真正的隐者。” “真正的隐者？”雪岩好奇地问道。 “没错。不是单纯地让身体扩散成微小的粒子，而是真正从世界上隐去的能力。”艾拉说道，“这样的力量，是存在的。” 第九十四章 突然袭击 十月二日，凌晨一时五十二分。 爆炸在一瞬间发生了。并不是那种无差别的轰炸，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炸弹瞄准的是许博文一行人所在车厢的尾部，将后面的所有车厢精准地从列车中分离。 “干得漂亮，德尔维斯。”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走到前一间车厢的交口处，拍了拍一个青年男子的肩膀，“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帮手。” 叫做德尔维斯的青年咧开了嘴：“那是当然，奥拓先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我更强的爆炸！啊，除了诺威先生。” 德尔维斯，能力名【开辟之光】（pioneerglight），能够制造可以随时控制爆炸的能量球体。 波亚奥拓向身后的黑衣人命令道：“那么，任务开始！” 另一方面，许博文一行人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 “是袭击！”许博文望着被炸出一个大洞的车厢尾部，大声说道，“而且，我看见过这一幕，在瓦伦蒂娜的其中一条世界线里，也发生了类似的爆炸。” 白灿拍了拍围巾：“对方的目的，大概是想让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怎么说，博文？我们要跳车吗？” “不行！”许博文说道，“这样做太危险了！且不论这个，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就算能成功下车也会立刻被他们包围。” 白纯枫说道：“但是，既然列车并没有降低速度，恐怕整辆列车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 众人紧张地凝视着车厢的交界处。 就在这时，一众蒙面的黑衣人从车厢的另一头出现了。 “无关人士离开这个车厢。”他们举着枪命令道，慌乱不已的乘客们纷纷往前方的车厢逃去。 “准备迎战了。”许博文取出了一张扑克牌。 “举起手，放下武器，aa的探员！”枪手们叫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行动！” 随着许博文的命令，一行人同时展开了行动。 “射击！”眼见此景，一众枪手纷纷扣动了扳机，“注意，尽量不要射杀！” “尽量不要射杀？”维尼西亚出现在其中一名枪手面前，冷笑道，“你们是不是有些小瞧了能力者啊？” 枪手立刻将枪往她的脑袋上撞去，但维尼西亚的格斗经验非同小可，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同时轻松地攀到了枪手的身上，两腿架住他的头，利用惯性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并熟练地取过他的步枪，蹲下身子，几枪便击毙了另一名枪手。 “呃！”枪手倒地后紧紧地抓住了维尼西亚的脚踝，同时他的手上出现了像是黑色荆棘一般的事物，牢牢地扎进了她的皮肤。 “什么？！”维尼西亚脚踝吃痛，急忙转过枪口，一枪崩碎了他的脑袋，同时叫道，“小心！这些枪手也是能力者！” “【神经封锁】！”白纯枫只瞪了一眼，便让一名枪手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与此同时，枪林弹雨也往他的身上倾泻而去。 “喵呜！”躺在他身边的暖炉不屑地叫了一声，身上的彩色烈焰迅猛膨胀，一瞬间便将袭来的子弹化为了铜水。 另一边，白灿更是毫不留情，她的围巾变形成一条钢铁蝎尾，只一扫便将三名枪手当场击毙，另一部分则变形成装甲，轻松地拦下了所有子弹。 攻入车厢的一众枪手，几下便被清理干净了。 “原来如此。”在另一间车厢内目睹了全部过程的波亚奥拓点了点头，“第二批，跟随我前进！德尔维斯，你自己看情况行动，但是不准太过火。” “明白啦，奥拓先生！”德尔维斯躺在椅子上，一脸惬意地看着窗外。 许博文叫道：“又有人来了！准备防御！” “别这么紧张嘛。”波亚奥拓首当其冲地进入了车厢，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你们都是挺强的家伙，应该放松点发挥才对。” “是行刑人！”白灿叫道，“我认识这家伙，排行第八位的波亚奥拓，原名泽鲁斯，原本就一位职业杀手。” “有人认识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波亚奥拓取出了一对双枪，在手中如同玩具般旋转了一圈。 那对双枪的样式很奇特，枪身呈暗红色，外壳是一层黑色的装甲，而且装甲延伸到枪口的部分，如同刀刃般锐利。枪身扁平而轻便，能够轻松地在手中挥动。 战斗一触即发。 “【神经封锁】！”白纯枫第一时间对准波亚奥拓释放了能力，然而，波亚奥拓早有准备地身子一侧，肩膀上展开一层全息的护盾，竟然挡住了这一攻击。 “什么？！”白纯枫惊叫道，“那究竟是……” “是异能屏蔽器的改装版，又叫做‘蓝盾’（beshield）。”许博文说明道，“可以抵挡住异能力产生的能量，小心，对方的准备程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白纯枫抱怨道：“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啊！” “因为有也没用啊，小伙子！”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时突进到了白纯枫的身边，起手一刀往白纯枫的身上刺去。 白纯枫当机立断地举起狙击枪挡住，同时暖炉喷出一口烈焰，然而那名黑衣人仅仅一挥刀，竟然将极度高温的烈焰从中间劈了开来，并几乎同时将另一把刀投掷出去，深深地扎进了白纯枫的右肩。 “我们和之前那批不同，算是精英。”黑衣人举起了手枪，“不是你们这些半吊子就能比拟的。” 维尼西亚飞身一脚，但是被黑衣人轻松地闪过。 “你的脚踝已经被【暗荆棘】（darkthorns）刺中了，对？”黑衣人猛地一脚踩在维尼西亚的腹部，然后起手往她的脖子处就是一刀，“那么你还指望能轻松地活动吗！嗯？” 维尼西亚咬紧牙关，凭借经验刚好闪过，然后发动了能力。 “【血磁】！” 黑衣人拔出扎在地面里的刀，往后一退，说道：“呵呵，我听说过你的能力。不过，看来你还算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和那种半吊子不一样啊。中了【暗荆棘】还能有那种反应速度，你是正规的探员？” 维尼西亚脚上被荆棘刺中的部位，此刻已经变得绵软无力，而且这种感觉还在往全身扩散。 “该死的，没想到竟然带有毒性！”维尼西亚艰难地喘着气，“糟了，这样的状态，就算我想生气，也没什么力气啊……其他的人呢？” 在这颠簸的车厢内，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 “你这家伙竟然用扑克牌战斗？”一名黑衣人正在和许博文缠斗着，“区区纸牌，能和真枪实弹媲美？” 许博文扶了扶眼镜：“你可以试试看。” 枪声响起的一瞬，许博文反手便甩出了两张牌。其中一张展开屏障，准确地挡住了子弹，另一张直接擦着黑衣人的喉咙飞过去，连着一层防护服都被击穿，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然后嵌进了后方的墙壁内。 “怎么可能！”黑衣人大惊失色，“他竟然仅凭纸牌，就划破了防护服？！这怎么可能！” “黑桃·瞬移！” 许博文瞬移到那张扑克牌的位置，反手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黑衣人的脸上，然后发动了能力。 “【摇篮曲】（lby）。” 黑衣人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来得及发动，便昏了过去、 许博文俯下身，刚想捡起黑衣人的枪，突然察觉到空气变热，本能性地闪了开来。 一条热射线正好从他刚刚所在的位置穿过去。 “哦吼，差一点。”波亚奥拓轻笑着转了一圈手中的枪，枪口冒着赤红色的热烟。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强！”白灿抱怨道，“和我对战还游刃有余！” 白灿身上由围巾变成的蝎尾，正以及其迅猛的攻势往波亚奥拓的头部挥去，哪怕击中一下都能让他身首异处。但是，她的每一次进攻都被波亚奥拓用双枪滴水不漏地防御住，枪的外壳极其坚硬，就连蝎尾也无法奈何分毫。 不仅如此，波亚奥拓甚至能在防御的空隙中，是不是用另一把枪射出热射线进行反击，且每一次攻击都意味着白灿的“天蝎座”装甲的一部分受到损伤。 “你这身装甲，是叫天蝎座？”波亚奥拓说道，“真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这种级别的科技对决过了。怎么样，你真的不选择穿起来吗？” 白灿咬紧了牙关。 “该死的，他虽然看上去在防御，实际上只要我的精神松懈一点，都会被他瞬间反击！这样一来，我甚至连能力都用不了啊！” 就在她节节败退的时候，一团白色的灵体突然朝波亚奥拓冲了过来。 就在刚刚，叶琳终于解决了一位黑衣人，空出身来可以帮助白灿了。 “【安全区】！” 灵体出现的一刹那，波亚奥拓便娴熟地转过身，用蓝盾防御住了。 “很遗憾，这可不是单纯的异能力。”叶琳一挥手，白色的灵体瞬间转变成黑色，直接将制造蓝盾的机器扯成了碎片。 波亚奥拓一皱眉，往后一退，同时转动手枪，朝着叶琳的头部射出热射线，逼着她用灵体防御，同时熟练地将另一把手枪当做近身刀刃，逼退了白灿。 “喂，别动！” 就在这时，一位黑衣人大声叫道。他扼住维尼西亚的咽喉将她提起，并将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另一个黑衣人将手枪抵在了白纯枫的太阳穴上。 “小枫！”白灿惊叫一声，注意力被吸引，波亚奥拓立刻找准时机，起手一刀便往她的心脏处刺去。 “全副武装！” 情急之下，白灿只能操纵围巾变形成整套装甲，保护住全身，硬生生地抗住了这一刀。 与此同时，德尔维斯又带着另一批黑衣人进入了车厢。 车厢内的打斗停止了。许博文一行人，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第九十五章 过重负载 “哦吼，现在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波亚奥拓说道，“德尔维斯疯起来连我也经受不住。” 德尔维斯耸了耸肩：“别这么说嘛，奥拓先生，我觉得我自己还是很有自控能力的。” 就在这时，暖炉突然从座位底下钻了出来，它的全身燃起彩色的高温烈焰，直接往将枪对准白纯枫的黑衣人的头部扑去。 “次声波！”波亚奥拓急忙叫道。 一名黑衣人及时地扣动了一个遥控器，暖炉立刻像断了线一般摔在了地上。 “暖炉！”白纯枫捂着右肩大声叫道，控制住他的黑衣人立刻用枪口狠狠地戳了一下，示意不要乱动。 “我听说过那个，是灾难级的生物。”波亚奥拓说道，“幸亏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 随后，他放下枪，微笑着走到了许博文的身边。 “我听说，你们在寻找某样‘事物’，钥匙就在你的手上。”波亚奥拓说道，“但是，我可不会和你们做什么交易。交出来，不然其他人都会死。” 许博文扫视了一眼周围，然后说道：“可以啊，你们来拿。” 波亚奥拓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 “你去拿。”他示意身边的黑衣人上前。 空气中凝结着紧张的气氛。 “如果你是在欺骗我，那么那边那个男孩就会死。”波亚奥拓说道。 许博文慢慢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物品，眼神在白纯枫的方向飘忽着。 “交出来。”黑衣人伸出了手。 许博文将一个事物放在了黑衣人的手上，然后轻声说道：“【摇篮曲】。” 将枪抵在白纯枫头部的黑衣人突然间晕倒了，与此同时，黑衣人突然间瞬移了出去，砸在了波亚奥拓的身上。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黑桃扑克牌。 “叶琳！”许博文叫道。 “【灵操纵】！” 大量的白色灵体在车厢内出现，直接将离车厢破口比较近的几名黑衣人推出了车厢，他们的惨叫声回响在耳畔。 波亚奥拓将瞬移到自己身上的黑衣人推到一边，挥枪挡住白灿的攻来的蝎尾，他枪口的刀刃外壳被迅速加热至高温，将挡住蝎尾从中间熔断，轻松地斩成了两段。 “不要惊慌，集中射击！”波亚奥拓后退一步，同时命令道。 黑衣人纷纷开枪射击，但是空间内的大量白色灵体，就像拥有意识一般，甚至能够堵住枪口、拦截子弹。 “再加大一点力度！”叶琳在内心请求道。 “不，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再增加威力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灵体说道。 德尔维斯不知何时，像无事人一样走到了叶琳的身边。 “你真烦人。”他用像孩童抱怨一样的口吻说道，然后丢出了一颗黄色的能量球。 “【能量封锁】！” 在黄色能量球炸开的一瞬间，一个巨型的“x”号出现在叶琳的身前，挡住了爆炸的能量，那些庞大的热能被反弹出去，反而命中了德尔维斯自己。但与此同时，白灿也因为分神而被波亚奥拓抓住了空隙，腹部被枪口的刀刃笔直地刺入了进去。 “敢在和我对决时分神？”波亚奥拓皱起了眉，“这可不是一位战士应有的素养啊！” 他扣动了扳机，足以灼烈肌肤的热量出现在白灿的体内，热射线直接在她的身体内部贯穿。 “白灿！”许博文一边艰难地应付着身边的黑衣人，一边惊叫道。 “呃啊啊啊啊！”白灿挥动重新组合而成的蝎尾扫向波亚奥拓的头部。 这一击极其迅猛而有力，加上波亚奥拓的一把枪卡在白灿的身体里，另一把必须应付她手部的攻击，眼见就要分出胜负。 “【过重负载】（excessiveload）！” 波亚奥拓双目放光，与此同时身体的运动突然加快了许多，以鬼魅一样的速度避开了这一击，同时将枪从白灿的腹部的伤口里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呃！该死的混蛋！”白灿顾不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和大量失血，又合成了一条蝎尾，追击了上去。 几名周围的黑衣人被两人的对决波及，无论是被蝎尾击中，还是被热射线击中，几乎都是当场身亡。 “啊！该死的！”德尔维斯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吼道，“你惹怒我了！彻底惹怒我了！奥拓先生，我可不管这里会变成什么样了！” 他的身前展开了蓝盾，看样子抵消掉了一部分的能量。 “【神经封锁】！”白纯枫大声叫道。 “【开辟之光】！” 早在他站起来前，空气中已经出现了十多个散发白光的能量球。在德尔维斯被白纯枫的能力击倒的一瞬间，那些能量球全部膨胀着炸裂开来了。 “糟了！赶紧离开这！”波亚奥拓惊叫道。 然而能量扩张的速度太快，整个车厢内的人，基本上都没有闪避的空间。 “【能量封锁·最大限度】！”白灿转过身，用尽全部的力量，在空间内制造出大量的x号。 “方块a！”许博文使用了作为底牌之一的方块a，在空间中搭建起了数百个小型的防护盾。 “【安全区】！”叶琳将全部的灵体全部用在了吸收能量上。 即便如此，三人的全力防守，原本也仅仅能抵消一部分爆炸的能量。德尔维斯制造出的能量球，不仅仅是一瞬间制成的，这些白色的能量球全部是他早就精心着手准备的武器，能量密度极高。十多个同时爆炸，足以瞬间将车厢炸得灰飞烟灭。 “结束了！全部死！” 空间之中，回响着德尔维斯近乎癫狂的笑声。 然而，本应发生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随心隧道】。” 白色的高密度能量球，被突然出现的空间隧道吞噬了，它们爆发出来的，不过是被吞噬之后剩下的余晖，被三人的全力防守很轻松地拦截抵消。 德尔维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结果，难以置信地颤抖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可是我的杰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他如狂兽般嘶吼的脑袋被一枪射穿了。 “嘿呀，赶上了！本人隆重登场！”塔诺那颇为风趣的音调出现在了半空中。一个空间隧道的出口出现，两个人从中走了出来。 “是斯宾塞和塔诺？！”白纯枫惊喜地叫道。 “什么！”波亚奥拓后退了一步，瞳孔圆睁，“这不可能，这两个家伙不是离开了他们的队伍吗！” 斯宾塞熟练地更换着子弹，一边说道：“哟，奥拓。我们还有旧账没算？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错过正面击杀你的机会啊。” “你们这可悲的叛徒。”波亚奥拓举起了枪，额头的青筋暴起，“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正好！” 他话音未落，突然周围的所有黑衣人的头部都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空间隧道，随后瞬间便被一股力量凭空撕碎了。 塔诺打了个响指，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冷漠地看着刚刚还人多势众，此刻已经孤立无援的波亚奥拓。 “你不要插手，塔诺。”斯宾塞说道。 “随你啦。” “……开什么玩笑。”波亚奥拓皱着眉，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内心一样转了一圈手枪，然后大吼了一声，朝着斯宾塞冲了过去。 “——【过重负载】！” “【概念瞄准】，这一发是死亡。” 两人同时使用能力，同时扣动了扳机。 波亚奥拓的能力，【过重负载】，本质非常单纯。人类是存在反应极限的，譬如速度很快的水或沙子，就能在眼皮反应之前进入眼球。但在同样的情形下，使用【过度负载】的波亚奥拓，却能轻松地回避。换句话说，在他使用能力的时候，这种神经反应的理论极限被超越了。 因而，就算是斯宾塞的子弹，在他的眼中，也会变得很“慢”。并非是子弹本身的速度变慢，而是他的反应速度加快到了无法估测的程度。 “我，能够看见！” 斯宾塞的【概念瞄准】是绝对能命中目标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规避受到的伤害。如果主动地迎击上去，在其轨迹上主动拦截，甚至有机会直接销毁子弹本身。 他精准地用热射线直接熔化了子弹，并且迅速地拉近了和斯宾塞之间的距离。 “结束了！是我的胜利！” 他扣动了另一把枪的扳机。 第九十六章 品味美食的时间 在波亚奥拓扣动扳机的一瞬间—— 斯宾塞投掷出了匕首。 他的动作，就像事先已经预判到波亚奥拓的行动一样，全身的动作都配合着肌肉施展力量，投掷的轨迹更是精准地不可思议，直奔咽喉而去。 而那刚好是波亚奥拓松懈的时刻。 斯宾塞侧过身闪躲热射线，但左臂还是被擦中，防护服撕出了一个可怖的裂口。 刀刃深深地嵌入了波亚奥拓的气管。他挥着手在空中无力地扑了几下，便摔倒在地，当场死亡。 “呼……”斯宾塞松了口气，将手枪插入腰间。 塔诺说道：“原来如此，第一发子弹不过是是诱饵，你一开始就把能力用在了刀上面，对？” “你能看出来吗？”斯宾塞说道，“不可思议。本以为你是毫无战斗经验的新手，看来也不是单纯依赖能力的家伙啊。” 塔诺笑道：“那是当然。虽然我不是波亚乌诺，但是他身为行刑人的战斗技巧，可是牢牢地记录在这具躯体里。” 许博文走上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喂喂喂，好不容易再会了，你竟然不先寒暄问暖一下嘛，队长？”塔诺叹了口气。 “我们一路都在跟踪这辆列车，只不过用了些特殊的手段。”斯宾塞说道，“自从家族控制意大利之后，将很多雇佣兵和军队纳入了组织内部，虽然他们也算是家族的一员，但是很多人并不知晓行刑人的真实面目。” 塔诺接过了话茬：“而我们又超熟悉行刑人的沟通方式，很容易就骗过他们了。” 斯宾塞说道：“波亚诺威和波亚琴柯两人已经身亡，但是大多数家族人员并不知晓这一事实。我们利用这一点，伪装成他们的身份，从而得到了不少便利。说句实在话，现在整个意大利，哪怕是普通人，都深深地活在家族的阴影下，我们甚至能无条件地要求他们帮助。”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许博文说道，“看来，这辆列车之所以没有停下，恐怕也是如此。” “许博文，我们应该离开列车。”斯宾塞说道，“毁坏到这种程度，加上这些尸体，这里已经不适合行动了。我们有备用的车辆，不出意外的话，三点之前绝对能抵达罗马。” 许博文点了点头：“但是首先要去将列车停下来才行。” 数分钟后，列车及时地转到了紧急轨道，随后迅速地疏散了乘客。 塔诺用空间隧道前往停车点，将一辆大型的武装越野车开了过来。 “这究竟是！”白纯枫倒吸了一口气。 “新式载运者2x57，绝赞的装甲车。”斯宾塞竖起了大拇指，“是家族里最稳健的运输车辆，也就是说，用这辆车还能够掩人耳目。” 许博文说道：“但是，我们本来的计划……” “别再提诱饵了，许博文。”斯宾塞说道，“你天真的想法会害了所有人。目前遇到的还只不过是逃狱者的一部分，以及行刑人中并不强大的能力者，都差点将你们逼入了绝境。” “还有更强的行刑人吗？” “当然。”斯宾塞说道，“虽然我不能明言，但是，还有三个怪物和两个不亚于塔诺的家伙，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不亚于我？”塔诺鼓起了嘴，“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许博文推了推眼镜：“如果这样的家伙去袭击雪岩……” 斯宾塞说道：“事到如今想那种事已经没用了，我们能做的唯有相信他。不过至少有一条好消息，我没有打听到有针对他的特别行动，大概家族仍然认为你掌握着关键的钥匙。” “那个钥匙究竟是什么？好在意啊~”白纯枫叹了口气，躺倒在椅背上。 “不要乱动！你的伤很难处理啊！”在帮他抹药的白灿叫道。 · 与此同时，另一路前往罗马的雪岩一行人。 “肚子饿了，艾拉。”雪岩哭诉道，“真的好饿啊！明明这里是以美食出名的意大利，却竟然连食物都买不了！” 他们直接从高速穿过了那不勒斯城，沿路上只是稍微领略了几眼美丽的夜景。 “我也饿了。”瑟蕾娜玩弄着她的凝胶，将它捏成了一个圆头娃娃的形状。 “……”艾拉无言地开着车。 “艾拉？”雪岩凑到她的身边，不怀好意地戳了戳她的腰，“我知道你肯定有方法能制造食物，对？” 艾拉说道：“雪岩，我长时间驾驶，现在很疲劳，没有心情用那种无关紧要的能力。” “如果你给我吃的，我就给你吸血，怎么样？” “成交。” “那么……” “已搜索到了上千种意大利的佳肴。筛选，能在车上解决的食物，筛选，开始制作。” 随后艾拉将两个盒子递到了雪岩的面前。 “这是什么？” “能在街头买到的盒装意大利面，用【创造神】制作，可以保证口味。”艾拉说明道，“你们要什么口味的酱料？” “我要红酱！”瑟蕾娜举起了手。 “我要黑胡椒。” 空间中出现了两个口，从中像酱料包一样将酱挤了出来。 “太完美了，艾拉！”雪岩大声称赞道，“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我们以后开饮食店？” “……雪岩，这样使用【创造神】，纯粹是在暴殄天物。”艾拉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 雪岩将番茄酱的意大利面递给了瑟蕾娜，自己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 “呜哇！这个面香！这劲道的口感，和黑胡椒酱料完全融在了一起！还有……这下面的！是牛肉丁！竟然有牛肉丁吗！太良心了！为什么我们的食堂就只卖面没有牛肉啊！”雪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解说道。 瑟蕾娜也爽快地吸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就是超好吃！” 艾拉无言地扫视了一眼两人的吃相。 “还有其他的吗，艾拉！”雪岩说道，“果然人就是会越吃越饿呀！” “我也要！”瑟蕾娜挥动着凝胶娃娃的手臂说道。 艾拉叹了口气：“那就尝尝这个。” 空间中又出现了一个盒子，雪岩将其取过，打开。 “这是……这无疑是意式薄饼！”雪岩叫道，一边将一块饼塞入嘴中，“这味道！是茄汁和芝士！还有这个，有些说不上来的……是橄榄！虽然是面食但口感非常独特！” 数分钟后。 “还有吗？” “……那就试试这个。” “噢噢噢！这是猪肉卷！”雪岩叫道，“我听说过这道佳肴，至少要在烤箱内烤足七个小时，用的是猪肚肉所以外酥里嫩，肉香四溢！” 数分钟后。 “还有吗？” “……我觉得你们应该适可而止了。这是最后的了。” 一杯葡萄汁加上经典的to，也就是意大利冰淇淋，作为餐后的消遣是极佳的选择。 “丰厚的量，还有，这个口感，和过去吃过的冰淇淋不同，有些像蛋糕一样的醇厚感，在口腔内溶化、满溢，却又分毫不感觉甜腻，冰冷的温度带来的是令人停不下来的清爽！” “太棒了，我最爱甜食了！” 数分钟后。 “该我了。”艾拉生硬地要求道，“把颈子凑过来。” 雪岩听话地凑过去，艾拉一口将牙粗暴地嵌进了他的血管中。 “好粗暴！” “诶？这是……真的在吸血吗！”瑟蕾娜捧着脸惊道，“我只在电影里看过这个场景！好……好刺激……” 艾拉皱起了眉，“唔……为什么虽然吸到了血，还是有种莫名的不畅快感呢？” “你也可以尝一尝嘛。”雪岩说道，“那味道绝对会扭转你的感官的！” “才不要。这是毫无必要的系统。进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艾拉松开了口，然后像是在品尝一样抿了抿嘴。 “而且……这种程度的品味，我也可以。”她犹豫着说道，“嗯，有些粘稠，流动性却也不错，能够分辨出血浆和红细胞的浓度比，血小板丰富，整体充斥着二价铁的气息……” “你这是在品味口感还是在上生物课啊！”雪岩吐槽道。 第九十七章 抵达罗马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在意大利，只要你顺着道路前进，总能找到去罗马的方向。 许博文一行人，途径卡塞塔、福尔米亚、拉庭罗、阿普里利亚、波梅齐亚，最终从南部进入了这座已有千百年历史的城市。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二时五十五分。 “终于到这座城市了。”许博文有些紧张地望着窗外，“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拦截，估计对方将的最主要的势力都汇聚在罗马了。斯宾塞，你预计雪岩应该什么时候能到？” 斯宾塞一边驾驶着车前进一边说道：“他们走的是e45，途径切普拉诺和瓦尔蒙托内，在圣切萨雷奥转入e821，从弗拉斯卡蒂的北部进入罗马。从路程上说要稍短一些，但是他们去那不勒斯花的时间比较长，大概三点十五分之前能到。”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的话。” “不论怎样，我已经发出联络信了。”许博文说道，“如果他们能平安抵达罗马，找出‘那个物品’，这一阶段的行动便算告一段落。” 白纯枫问道：“那我们该干些什么？” “确认罗马市内目前的状况。”许博文说道，“并且顺路去斗兽场。” “去斗兽场？你疯了吗！”斯宾塞叫道，“罗马监狱就在斗兽场的下方，现在监狱已经被他们彻底掌控了，那里绝对是守备最严密的地带！” 塔诺说道：“嗯~，我也这么认为。队长，事到如今，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呼叫支援。” 许博文问道：“呼叫支援？向总部吗？” “当然啊！这可是组织之间的火并，你难道想凭一个小队和整个家族对抗吗？” 就在这时，许博文的通讯终端响了起来。 “是联络！”许博文惊道，“来自总部的联络！” 白纯枫也叫道：“啊！终于有点靠谱了！” 全息屏出现，里面传来了空灵的男声。 “你们已经到罗马了吗，许博文？” 是文源的声音。 “总部长？！”许博文惊道。 “现在我已经不是什么总部长了。”文源说道，“准确来说，连人类都算不上，不过是将脑连入观察着之后的运算装置罢了。不过嘛，我姑且还是负责这次行动。” 许博文安心地松了口气：“我们才刚刚抵达罗马，还没有完全进入城内。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文源说道：“看来你们还没有取得‘那个’啊。总部已经派出了大量支援，大约会在四点左右抵达罗马城。你们必须要在这之前取得‘那个物品’，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战斗。” “明白了。” “那就好，我期待你的表现。” 随后通信便终止了。 “看来文源格外看重那个物品的重要性啊。”白灿撑着头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甚至没必要进城里了。” 许博文点了点头：“嗯，在雪岩将钥匙带来前，正如总部长所说，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 斯宾塞说道：“你还真是看重那家伙的意见啊，博文。” “他的建议就是命令。” “他已经不是什么总部长了？”斯宾塞说道，“许博文，这是我凭借直觉给你的忠告——不要太过相信所谓的指示，你要学会自己判断。” “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诋毁总部长，斯宾塞。”许博文推了推眼镜，“好了，不用再多说了，我们去e821的入口。” 于是斯宾塞驱车转到了另一条通道上，他透过窗口看见前方的拐道亮着闪亮的红灯。 有什么人在向这辆车招手。 就在这时，车内安置的通讯机响了起来。 “我们是检查组，请靠边停车，现在需要进行重新的人员调配。” 斯宾塞说道：“是家族的检查队！情况不妙，他们拦住了去e80的道路，不走这条环路的话，我们又没办法及时抵达。且不说这个，我们无论接受检查与否，看样子都注定要暴露身份了。” 白灿摸了摸围巾：“解决他们就是了。” 斯宾塞说道：“没那么简单。这些分布在罗马各处的检查队，能够很快联系到行刑人。不但如此，检查队内也有很棘手的能力者在。” “你这话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啊，斯宾塞。”塔诺说道，“没关系，这次就让我来解决好了~，我恰巧需要一点血液呢~” 他话音刚落，座位下方便出现了虚洞，整个人就像空投一样从车底掉了出去，然后直接潜入下方的地面消失了。 几秒种后。 他从检查队下方的地面内突然出现，一手掐住一个人的脖颈，然后咧开了嘴。 被抓住的人拼命挣扎着，但还是逃不过被吸血的命运。 “这是啥啊！”另一个人大叫道。 “是能力者！赶紧联系行刑人！” 塔诺伸出右手一挥：“休想。” 空气中出现了三道裂痕，直接将拿着通讯机的人的头部撕成了三个碎块。 “【野火剑】！”另一个队员手持着一根燃着火焰的钢棍，往塔诺的头部挥去。 “无聊~” 塔诺摆了摆手，那根燃火的钢棍被空间隧道直接撕毁成了粉末，与此同时，塔诺身形一闪，一手插进了那个队员的胸腔内，掏出了心脏。 “哈啊，真棒，我也终于做出了这种事啊。”塔诺抬起头，冷笑着将心脏放在嘴边，用力一捏，大量的鲜血便溅了出来，灌入口中的同时也染了一身。 其他队员纷纷被吓得四处逃窜。 “……嗯，跑掉了啊，真没办法。”塔诺笑着往许博文所在的车挥了挥手，“好了，障碍已经清除了哦？” “那个混蛋！放跑的人绝对会去报信的！”斯宾塞怒道，将手枪取了出来，拉开了车窗，“该死，能杀一个是一个！” 他瞄准了一个人的脑袋，一枪毙命。但与此同时，已经有其他人跑得不见踪影了。 “来不及了！”斯宾塞将手枪收了起来，一脚踩下了油门，“该死的，我们必须快点了！” 他直接驱车从塔诺的身边穿了过去，塔诺则如同鬼魅一般通过空间隧道回到了车上。“塔诺！”斯宾塞叫道，“你行动的时候给我注意点！” “知道啦知道啦~，表情别这么恐怖嘛。”塔诺毫无反省之意地甩了甩手，同时舔干净了嘴角的血渍。 与此同时，罗马城内的某处宅邸内。 男人坐在沙发上，正惬意地品味着红茶。 他的周围有将近十多台通讯机，以及二十余个监控画面。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漆黑的美洲豹，正躺在地毯上酣睡着。 “首领，已经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正在e80环道上行驶。” 男人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哦？没有往城里来，而是去了另一个入口吗。”他寻思着点了点头，“嗯，有意思、让瑟（sei）和塞提（sette）去跟踪。带足人手，至少准备二十个车队和十个信使。必要的话，可以让代行者行动。” “明白。话说首领，你之前说的，要亲自出击……是真的吗？” “当然。”男人说道，“我差不多也快待腻了，今晚正是个释放压力的好机会。不过，嗯。如果我这么做，事态很快就会结束，某种意义上也挺无趣。” 第九十八章 指引之钥 雪岩看着地图上的红点，说道：“就快到罗马了啊，好快，本来以为怎么说也要四点左右。” “嗯，大概再过十五分钟就能进城了。” 雪岩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衣袋。 “诶？这是怎么回事？” 那把钥匙在扭动着，力量还不小。雪岩将手伸入口袋，将它取出。 “啊！钥匙在旋转！”雪岩惊道，“唔哇，虽然听你说过，但是它竟然真的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指着一个方向！而且这股力量还很强！” 雪岩捏住钥匙的圆环，内部转动的轴便被力量牵引，笔直地指着一个方向。 艾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说明目标离我们的距离，已经在探测值范围内了。” 雪岩说道：“哦！太棒了！按照惯例，这样下去绝对能够找到翻盘致胜的法宝！” 就在这时，接到了来自许博文的通讯。 “是通讯！”雪岩说道，“让我们在e80的入口汇合！” 艾拉说道：“看来他们也平安抵达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瑟蕾娜。”雪岩说道，“今后的旅程充满着危险，不适合你继续前进。到罗马城后，你就下车。” 瑟蕾娜摇了摇头：“不，我也可以战斗！虽然我可能……还不太成熟，但是，我也希望能做些什么！” 雪岩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救下你，可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啊。对方都是些不会手下留情的家伙。” “好啦！不要再说了！”瑟蕾娜将一团凝胶扔到了雪岩的头发上，“我已经决定跟着你了哦！” “喂！拿走啦！”雪岩试图用手将凝胶弄走，结果手也牢牢地粘了上去。 “必~须~答~应~我，否则不会解除的！”瑟蕾娜用任性的语气叫道。 最后雪岩还是妥协了。 “不过啊，从那不勒斯直到罗马，一路上都再也没遇到袭击。”雪岩抱着头躺在椅子上，“感觉是不是有些太轻松了？” 十分钟后，车驶入e80的交界口处，并来到了栈桥上。 随后雪岩打开了通讯。 “喂！许博文！我们已经到了！你们在哪？” 通讯内没有回应。 “……这是实时的通讯，而且明显已经是连上的状态了！”雪岩说道，“喂！许博文？” 就在这时，通讯终端内，突然传出了男人的笑声。 “呵呵，果然啊！我的判断是对的！果然真正的钥匙在另一个人手上啊！” “诶？” 艾拉叫道：“雪岩！赶紧切断通讯！” “怎么这样！难道许博文已经被……”雪岩立刻切断通讯机，艾拉猛地踩下油门，漂移着转过两个高速间的弯口。 艾拉说道：“嗯，从现状来看，他们应该遭到了袭击。” 雪岩叫道：“没办法了！我们直接去找‘那个物品’。艾拉！你应该已经估算出目的地的位置了？” “嗯。根据我的估测，目的地大概在托洛尼亚庄园的南部，一座于五前修建的雕像处。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内便可以抵达。” “只希望他们还没定位到我们这辆车的坐标。”雪岩咬紧了牙。 “哇哇哇！好紧张！”瑟蕾娜说道，“我们已经被追击了吗？” “嗯，很有可能。他们既然掌握了通讯，就能大体知道我们的位置。”雪岩将手上的通讯终端摘下，拉开窗户，扔到了外面，“只希望这能拖延他们一段时间。” 车很快地转入了另一条高速。 “前方的道路有拥堵，估测是入城检查。”艾拉提醒道。 雪岩说道：“入城检查？难道是西西里家族的……糟了，我们必须绕过去！他们知道我们的外貌！” 艾拉说道：“没关系，【仿制外表】能力可以做到暂时改变我们的外表。” 雪岩问道：“不会是随机的外表？” “当然。” “呃……” 瑟蕾娜问道：“我应该就不用了？” 于是艾拉使用了能力，她的身体一瞬间变得丰盈了起来，从少女华丽变身成了一位成年女性，并且戴上了眼镜，看上去颇有气质。 与此同时，雪岩却变身成了一位有些矮胖的四十多岁老男人。 雪岩用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表，不由地皱起了眉。 “喂！艾拉？你确定这真的是随机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动了手脚啊！” “当然没有。看来是命运让你变成了这种圆圆的模样。” 瑟蕾娜在后座笑趴了腰。 “啊哈哈！这个样子！” “别笑啊！” 雪岩无奈地捂住了脸：“啊！该死！” 到了检查口，检查人员命令他们拉下车窗。 “检查身份，请出示相关证明。”一位面色凶横的男子对车内吼道，但在看到艾拉的外表后，表情立刻松缓了下来。 “啊，我们是来旅游的啦，这是身份证明~”艾拉用颇具诱惑性的口吻说道，一边做出拿证件的样子。 雪岩清楚地看见，她是用【创造神】直接造出身份证明的。 “请查阅~” “呃！”检查的男子看着艾拉那雪白而纤细的手，指尖的那淡粉色的指甲油，动人的美貌，以及一身若隐若现的红色礼服，还有嘴角那颇具挑逗意味的微笑，一时间心神荡漾，注意力完全被勾住了，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身份证。 然后，他看见了雪岩那如同肥猪一般的相貌。 “啊？！”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有些冒犯……他……难道是你的丈夫吗？” “你不会看身份证吗？”艾拉问道。 男子看了看身份证，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呃，那个，可以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相貌可爱的瑟蕾娜。 艾拉驾车往前驶去，直到这时，男子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 他一把抓住了自己同事的衣领，叫道：“喂！为什么啊！为什么那种女人会跟那种男人结婚啊？！还有那么可爱的女儿！凭什么那种人能当这样的人生赢家啊！” 同事摇了摇头，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也许只是他有钱而已，不用太自卑。” “我看他的车也没有多高级啊！该死的，自信心完全被击碎了！我也好想拥有那种女人啊！” 另一方面，雪岩和艾拉又恢复了原本的外貌。 “哈啊！真是有够险的。”雪岩叹道，然后拿过了身份证，“话说……这还真是……该怎么吐槽呢？为什么你会那么熟练啊！” 艾拉说明道：“我也是会学习的。网上有许多社交技巧，闲来无事就了解了一些。” “呃！都能以假乱真了！”雪岩说道，“还有，我的自尊心莫名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就这样，他们安全地抵达了罗马城内。 “钥匙的反应更强烈了！感觉不捏住甚至会飞走啊！”雪岩说道。 “嗯，我也察觉到了。”艾拉说道，“这附近确实有什么令人在意的事物存在。”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 “是时候下车了，雪岩，还有瑟蕾娜。” 时间是十月二日凌晨三时二十五分，地点为罗马，托洛尼亚庄园南部的街道。 在一处路口，有一座令人在意的雕像。 钥匙笔直地指着雕像的下方。 “这个男人举着花束的雕像，看上去有些奇怪啊。”雪岩说道，“而且钥匙指着地下，但这附近也不像有通向地下的入口啊？” 艾拉走到了石雕的背面，端详了一段时间。 “已解析，这是一个机关石雕。”艾拉将手贴在了石壁上，“由于机关设置在内部，没有暴露在外的开关，需要用些技巧。” 她一拳从雕像的背部捅了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技巧吗！” 艾拉拽住雕像内部的开关，用力一拉。 随后，男人手中的花束突然从手上掉了下来，砸在了地面上。奇特的是，就像感应到了一样，不远处的一块石板突然晃动着打开了，并露出了藏在下方的洞口。 艾拉说道：“看样子是特意计算好的重力机关，只有这个花束砸在地面的冲击力，才能让石板受到感应。多一些或少一些都不行。” “诶……设计者是有多小心谨慎啊？” “这也侧面说明了守护物品的重要性。”艾拉走到洞口，望了一眼漆黑不见底的地下。 第九十九章 包围圈 十月二日，凌晨三时五分。 “重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迅速停车，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车辆的通讯器内传出了冰冷的威胁声。 许博文望向后视镜，仅肉眼能观察到的追击车辆，就多达十五辆，而且这个数量还在增多。 “彻底被缠住了啊。”许博文说道，“这种情况下，再和雪岩联络只会将他也拉入绝境。我们应该作为诱饵，尽可能地远离这条道路！” “别说那种不现实的话了！”斯宾塞扭动着方向盘，不断地晃动车身，以闪避从后方而来的枪击，“现在光是保持速度就已经是全力了，根本没有切换道路的空闲！” 就在这时，车的后胎被一枪射爆了。沉重的车身迅速倾斜，另一只后轮全速的转动，拖着已经无法转动的轮子，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摩擦印记。 “得弃车了！”斯宾塞用力踩住刹车，大叫道。 没等他将车完全停下，后方的一辆车便重重地撞了上来。 然后，下一秒钟—— 一道强烈的光线，伴随着巨大的热量，如同热刀切豆腐一般，将带有厚实装甲的车顶盖整齐地切了下来。 “什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人影突然从已经毫无遮蔽的车顶处出现，跳入了车内。 “嘿！” 他的肩上扛着一把造型极其夸张的砍刀。进入车内的同时，他直接一言不发地舞动着手上的砍刀，刀刃散发出可以媲美火炉的热光。 “赶紧逃！”斯宾塞用最大的音量叫道。 只一刀，便将整辆车斩成了两段。 热量散尽之后，便只剩下一片残骸。 持刀人从车的废墟内跳出，皱着眉扫视了一眼没有一具尸体的地面，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咧开了嘴。 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空间虚洞，一群人从虚洞中钻了出来。 “哟，老大！”他眯着眼睛说道，“你终于站在我们的对面了啊。” 塔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声音似乎在因为愉悦而颤动着：“是啊，真可惜。如果没有我的帮助，这帮人大概一瞬间就被你全灭了，波亚瑟。” 白纯枫问道：“波亚瑟？排行第六的行刑人吗！” 被称为波亚瑟的行刑人，是一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有些黝黑的肌肤、张扬的淡棕色短发，左脸有一道可怖的伤疤，神色显得狰狞而狂妄，全身上下都释放着无比狂野而原始的气息。 “喂，你们，就是所谓的什么aa的探员？”波亚瑟大声叫道，“看上去全是破绽，真的超逊啊！虽然首领让我追踪你们去找那啥玩意物品，但是果然还是打架更符合我的心意啊！” 他像野兽般吼了一声，二话不说便挥刀砍了上去。 “拜托，要真听到你刚才的话，首领不得被活活气死。”塔诺一边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一边也冲了上去，随手一挥便将他手上的刀的上半部分吞进了空间隧道，并撕成了碎片。 然而波亚瑟并未退缩，他狂笑着挥动着断了半截的刀，对准塔诺的头部就是一发强烈无比的热量炮，直接轰在了他的脸上，将整个人冲飞出去数十米远。他运刀的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拖沓。 “排行第一的行刑人？也就如此！”波亚瑟大笑着飞速旋转着手上的砍刀，一边随性地挥了挥手，“包围他们，剩下的人已经没有值得我挥刀的存在了。” 大量的装甲车包围住了许博文一行人，漆黑的枪口封锁住了所有的去路。 许博文取出了一张牌。 斯宾塞叫道：“你们！如果说还有什么底牌最好现在赶快用。这已经是生死一线的局面了。” “不，还不能用尽底牌。”许博文皱起了眉，“如果连行刑人这一关都无法闯过，我们更无力对付更强的首领。所有人，抓住我的手臂！” 波亚瑟走到一辆装甲车的旁边，借着车门撑着头说道：“呵。虽然你们看上去很弱，但是我可不会做出轻敌的举动。你们这些家伙就适合被慢慢地用子弹折磨致死——射击！” 所有的枪手同时开枪。这是没有死角的围剿。在波亚瑟看来，许博文一行人，已然如同被围在狼群中的羊肉，无论试图往哪里规避，都会被另一双利爪狠狠地将身躯撕裂。 “黑桃·瞬移！”许博文大吼道，手中的牌绽放出梦幻般的光芒，将和他接触的存在全部包裹了进去。 白纯枫、叶琳、维尼西亚，以及斯宾塞的身影消失了。 许博文惊慌地回过了头。 “白灿？！你为什么没有……” 子弹涌来，天蝎座装甲完全展开，牢牢地护住了两人每一处死角，硬是抵御住了第一轮射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白灿一边撑住身体一边说道，“逃脱包围圈的拿手绝技，将扑克牌用扑克牌瞬移出去，不断地将第一张牌推到远方。但前提是，你的牌数量足够。” 许博文苦笑了两声。 “你的牌，被消耗了不少？像刚刚那样送出去四个人大概就是极限了。”白灿说道，“黑桃a和梅花a你是绝对不会用的，所以……” 第二波子弹来袭了，白灿尽全力弹飞了大部分子弹，一手拽住许博文往天上扔了出去，然后驱动装甲，冲上天空，拦腰抱住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左腿、左臂和右腹分别中了一弹。 “白灿！” “别叫嚷了！我和你的状况没差多少，都已经快弹尽粮绝了。”白灿操控装甲的尾部喷出大量能量，迅速地往前方飞走。 波亚瑟冷笑道：“逃了吗？呵，姑且还是夸奖一下，毕竟我可没有飞行的本事。不过你们又能逃到哪呢？整座罗马可是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啊！” 他展开手心，那里躺着一个蓝色的，像是手表一样的通讯终端。 “谢啦，二姐。”波亚瑟回过头，用尊敬的语气说道。 一个女性的身影出现在一辆装甲车旁边。虽然能看清楚轮廓，但是她的面容却隐遁在黑暗中，难以窥探。 “不用感谢我。这只是顺便的举手之劳而已。”女人用略显沙哑的口吻说道，“目的仅仅是练练手，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偷呢。” “哦？你已经有线索了吗？”波亚瑟问道。 女人回答道：“当然。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体，没有一个人携带着钥匙。他们可没有骗过我的手的能耐，就结而论，钥匙多半在其他人的手上，一个我们还不清楚位置的家伙。” “竟然是这样啊！”波亚瑟夸张地点了点头，“可惜，看来我刚刚果然还是应该请自动手，将他们全杀了比较好，反正也没用了。” “别这样啊。”女人笑道，“让首领享受一下难得的乐趣不好吗？再说波亚塞提，那家伙关在监狱里这么多年，已经手痒难耐到快发疯的境地了。” 波亚瑟看了看通讯终端，问道：“难道说，我要在这里守着通讯吗？” “嗯。”女人说道，“掌握钥匙的人迟早会和他们通讯，那就是机会。把这台终端连入我们的网络，只要他敢联络，自然会有能力者掌握那个人的踪迹。” 波亚瑟眯起了眼睛：“然后，我只需要沿着踪迹跟过去，在他们找到物品后，杀死，然后掠夺。真简单。” 他将砍刀抗在肩上，望了望远处。 “来，上钩，掌握钥匙的人啊~”他倚在车上，用唱童谣般的语气哼道。 第一百章 记录石碑 “这底下究竟是什么啊？”瑟蕾娜凑上去，望着洞口问道，“看上去有些令人害怕……” “去看看就知道了。” 雪岩一脚踩在洞口下方的钢制梯子上，小心地往洞内部深入。 “小心一点啊！”瑟蕾娜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艾拉问道：“害怕吗？” “嗯……我对这种不是很擅长。”瑟蕾娜点了点头，“但……但是，如果和你们在一起，又不是非常害怕了……嗯。” “我会在下面的位置保护你，请放心。” 艾拉紧跟着下了洞，然后是瑟蕾娜。 “这是什么？”瑟蕾娜注意到了洞口下方的一个按钮。 “是关闭石板的机关。”艾拉按下机关，石板便开始缓缓地闭合。但与此同时，这个狭窄的地下通道的四壁突然开始往中间压缩。 “诶？”瑟蕾娜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雪岩叫道：“这样下去会被压死的！艾拉，我们得直接跳下去了！” 说完之后，他便松开了梯子，沿着洞壁往下跳去。 “诶？！”瑟蕾娜叫道，“这样会摔死的啊！” 艾拉抱住瑟蕾娜的身体，也跟着跃了下去。他们头顶上方的洞壁已经开始闭合在了一起，就像拉链缝合一样不断向下延伸。 “啊！底下是个空洞！”雪岩的回声传了上来，“而且还有亮光！” 雪岩用向上的【火箭冲刺】进行减速，稳稳地落在了空洞的底部。艾拉和瑟蕾娜则将【透明娃娃】粘在了洞壁和自己的身上，靠着凝胶的弹性和粘性，减缓了下落速度， 三人环视着周围。 “这处洞穴的构造有些奇怪。”艾拉说道，“周围的洞壁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所以我们才能大致看清楚整个空洞的轮廓。那并是人工制造的灯，而是一种细菌。” “细菌？” “没错。”艾拉说道，“据我的了解，这种细菌多半是海生，出现在内陆的地下基本不可能。从分布的角度看，也不像人工种植。” 雪岩睁大了眼：“难道说……这里的环境？” “嗯，你理解的很快。”艾拉一边说着，一边蹲下了身，摸着有些潮湿的地面，手心亮起了白光，“【驱散力场】。” 她的手心处出现了一个往四周扩散的能量风，将泥土往四周吹散开去。之后，她用手指敲了敲暴露出来的坚实地面。 是金属的响声。 “是金属？！”雪岩惊道。 艾拉点了点头：“看来真相已经很明确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平常的地下空洞，而是一艘倒着的沉船或潜艇。虽然不清楚是用什么方式藏在这里的，但周围的发光细菌就是最好的证据。它们是被携带而来的。” “你说这里是……潜艇？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不应该能看见类似操作舱的东西吗？”雪岩问道。 艾拉说道：“看看你的钥匙。” 雪岩这才反应过来，他手中的钥匙一直指着整个空洞正中间的位置。 “在那里，正中心！”雪岩跑过去，同时仔细确认着钥匙的方向，“开始向下指了！” 艾拉说道：“看来要有什么机关的话，就在正中心的地面下方。【驱散力场】！” 这一次能力直接将一大块范围的泥土掀飞了出去，露出了一个大型的铁板块。 铁板块的正中心，是一个盘状的玻璃罩。 雪岩将钥匙松开，它立刻撞在了圆盘的正中心，牢牢地吸住了。 艾拉蹲下身，将手放在铁板上，双眼放出亮光：“构造解析完毕，开始输入激活能量。” “诶？激活能量？那是什么？”雪岩问道。 只见圆盘的下方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并且亮度迅速增加，很快便变得刺眼无比。 艾拉说道：“我已经知道‘那个物品’的真面目了。” 她站起身，像是在牵引那个光球一般慢慢地移动双手，往上方抬去。亮光很快跟着她的手势穿破了玻璃，将钥匙吞噬，然后漂浮到了三人的身前。 艾拉一握拳，那光球的亮度便瞬间减弱，到了人眼能适应的程度。 “这是！这就是‘那个物品’的真面目吗！” 雪岩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黄铜色的圆球，表面有许多的裂纹，除此之外还透着许多的孔洞，裂纹和孔洞内透射出淡黄色的光芒。 “好漂亮！”瑟蕾娜惊叹道，“我们家虽然有很多古董，但这个……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艾拉说道：“我回忆起来了。雪岩，这个物品，并非地球文明的造物。” 她抬起头，看向雪岩，瞳孔中映射出同样的淡黄色光芒。 “什么意思？” “它的名字叫做‘记录石碑’，但这块圆球只是其中一部分。”艾拉说道，“那个钥匙的内部也拥有一块记录石碑的碎片，碎片之间会互相感应、吸引，一旦相遇便会合为一体。” 雪岩重复道：“记录石碑？” “想知道它的功能吗？”艾拉说道，“那么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是足以颠覆局面的奇迹造物。” 雪岩吞了口唾沫：“嗯……你说。” “记录石碑，是用来记录和管理异能力的道具。我们创造的能力如繁星般众多，为了约束能力的使用，对其加以管制，我们设计并创造了记录石碑。”艾拉说道，“它能够任意地将能力从灵魂中抽取并记录，也能任意地将记录的能力附加在灵魂上。” 雪岩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难道说，这个，这个东西能将能力夺取和附加……不是，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了！” 艾拉说道：“是剥夺和赋予，换句话说，就是自由操控能力归属的机械。譬如我可以用它将瑟蕾娜的【透明娃娃】抽离并记录在石碑内，然后再将其附加在你的身上。就先这样理解。” “这也太离谱了！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么强大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被我们轻易地得到了？”雪岩叫道，“换句话说，有这个不就能彻底地改造世界了吗！” 艾拉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么简单。这块石碑终归是不完整的，能够使用的范围有限，不仅如此，它还并没有被完全激活。” “激活？” 艾拉说道：“我刚刚输入了一部分能量，虽然已经能初步控制，但是还远远不够激发其原本的功能。” “能量吗？这不是问题啊。”雪岩说道，“凭借我们的异能力，想要供应能量不很简单？” 艾拉叹了口气：“并非如此。这个石碑，某种意义上说，可谓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就像你们的文明一样，我们一族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这个石碑，只会接纳最高一等的能量信息，否则哪怕是将一颗恒星输入进去，也无济于事。” “最高一等的能量？还有这种说法吗！” 艾拉深吸了一口气。 “雪岩，这将是我第一次展示真正的力量。”她的声音变得不同往常，显得高昂而空灵。同时，她的身躯表面出现了一层涌动着的金色能量流。 随后，她张开嘴，发出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如同吟诵诗歌般的声波。 “？？？ahhhhhhhh？？？（听上去完全是乱音，翻译：以此躯体为媒介，召唤命运之轮于此。吾即为预示之灾难，序列第十之神祖，吞噬文明之末路，审判命运之裁决者，吾即为厄勒阿诺斯·刻尔格斯菲特。）” 一种不能直视的存在出现了。雪岩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存在降临在了艾拉的身体上，但他无法感受，或者说，以人类的感官，无法承受住这种庞大的精神重压。 一旁的瑟蕾娜在这种重压下直接晕了过去。雪岩吃力地掩护住她的身体，拼命地支撑自己承担的重压。 随着重压逐渐变强，记录石碑散发的淡黄色光芒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光的紫色的物质，如同血液般在石碑表面的裂缝中流淌着，并不断地往圆孔中流动。 石碑落在了艾拉的手中。随后，她身子一侧，摔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重压立刻消失了。 “艾拉！”雪岩跑过去，抱起艾拉的身躯。 “抱歉……雪岩，我有些太勉强了……”艾拉的脸上露出了略带苦涩的笑容，“三个世代的能量……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继承的。这具身躯已经……无法行动了……我也会迎来暂时的休眠……” “等等啊！”雪岩叫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完全一头雾水啊！” “我已经将记录石碑的全部功能解放了。主人，你可以尽情地使用……就算外面有再多的敌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艾拉闭上了眼睛，“请放心……我只是……睡一会儿……” 随后她便没有声息了。 雪岩看着她手上的记录石碑，以及那散发着紫光的诡异物质，不免有些排斥。 “行动，雪岩。”有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是谁？！” “哦？才过了不久，你就已经忘记了吗。”声音说道，“我是构成命运之轮的灵体，艾拉这小鬼身为管理者竟然自己倒下了，我才迫不得已承担沟通的任务。” “命运之轮的……灵体？”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之前似乎重置过一次因果来着，怪不得你会忘记。”声音说道，“好了，雪岩。你应该做的，就是把那颗圆球捡起来，然后离开这里。” “捡起来……” “不要在意那个紫色的物质。那是无害的，真正危险的东西是被它包裹起来的内部。”声音说道，“雪岩，迅速行动，我可不容许你浪费被命运认可的性命。” 雪岩咬紧牙关捡起了圆球，然后抱起了艾拉。 “把她的身体收入【仓库空间】。” “诶？” “照我说的做。”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我只用过这个能力收容物品……”雪岩说道，“呃，我知道了。那瑟蕾娜怎么办？” “不用管她。”声音说道，“你的任务仅仅是去解决危机，不需要携带多余的累赘。” “不，我要管。”雪岩打开【仓库空间】的入口，硬是将两个人都塞了进去，“话说，你说的危机是指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特韦雷河畔 白纯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将围巾摘下，掸掉灰尘。 “眼罩弄丢了啊。”他将躺在身边的狙击枪捡起，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发现了躺在不远处的叶琳。 “叶琳！” 他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然后跑了过去。 “呃……”听见动静，叶琳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白纯枫松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周围：“其他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叶琳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也问道：“我没事。其他人呢？” “可能是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了。”白纯枫说道，“暖炉也不见了。不过，这次传送的距离似乎挺远的，周围都是没见过的建筑物。” 叶琳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好像又裂开了！” 白纯枫看了一眼自己又渗出血的右肩伤口，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比起这个，我们要赶紧和许博文他们汇合才行。” 叶琳点了点头，然后摘下了眼镜。 她的气质和性格随着摘下眼镜的动作，一同发生了变化。原本有些怯弱的她，一瞬间成熟而英勇了许多。 “我会让灵体帮忙治疗，不用担心。”叶琳用沉稳的语气说。 “劳烦你啦。” 白纯枫调出通讯终端的地图功能，说道：“我们在罗马的南部，到城市中心还有不算短的距离。我们沿着河往北走好了。” “不和许博文他们通讯吗？”叶琳问道。 “我已经发过信息了。” 与此同时，正摆弄着许博文通讯终端的波亚瑟，看见了这条发送自白纯枫的消息。 “博文，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好像都分散了。” 波亚瑟轻笑了一声，说道：“第一个鱼饵已经上钩了啊。不过从这个消息的内容来看，对方并不是那位钥匙的持有者呢。算了，这家伙就让老七去处理好了。” 他将通讯终端接入了车上的网络端口。 “如果我将‘那个物品’交给了首领，那毫无疑问就是这次的头功啊！” 特韦雷河，这条河源自亚平宁山脉，纵贯亚平宁半岛中部，途径罗马，最终注入地中海。就如黄浦江之于上海、秦淮河之于南京一样，特韦雷河同样是罗马城不可或缺的风景线。 只要沿着河流往正确的方向行进，就不用担心无法到达罗马，沿途还能看见不少名胜古迹。 白纯枫说道：“哈哈，这么沿着河往前走，总有种在旅行的感觉啊。” 叶琳点了点头：“两岸的灯光很漂亮，虽然是深夜了，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景色。” “一旦精神松懈下来，就根本不想再战斗了呢。”白纯枫看着手中的狙击枪，不由地叹了口气。 叶琳说道：“我记得你自从加入反抗军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执行任务，” “诶？你还记得那种事吗？”白纯枫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只字不提，是忘记那段来自未来的记忆了呢。” “我……不怎么愿意回想起来。”叶琳望着天空说道，“那些战斗的时光，虽然和同伴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其实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压力。” “你可是反抗军的壁垒啊？”白纯枫吐槽道。 “哈哈，那种名号只是开玩笑的啦。” 叶琳的神色变得有些寂寥。 “只要成为能力者，奋战到最后一刻就是宿命。”叶琳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曾存在异能力的话，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即便现在，也有很多不拥有异能力的人哦。”白纯枫眺望着远方的灯火，“譬如那些守在家里的人们。我们的战斗，对他们而言是有意义的……或许这样想就不觉得辛苦了。” 叶琳叹道：“你还真是乐观。我可做不到，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很胆怯、很怕麻烦的人。现在的状态，也是在灵体的帮助下才得以实现的。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是否拥有能力，我肯定会当一个普通人。”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这是我的心声哦？” 白纯枫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有些感触。原来我心目中的憧憬，也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少女啊。” “诶？憧……憧憬？”叶琳的脸微微地泛红。 “我过去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白纯枫说道，“画画半途而废、学习半途而废、做游戏也半途而废。如果没有妹妹，我或许连一款最简单的游戏都设计不出来。” 叶琳周围的灵体吐槽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开始晒妹了？” “所以……自从加入反抗军后，我一直很憧憬，憧憬着能够坚持战斗下去，直到最后一刻的你。” “啊！不要再说了！”叶琳有些慌张地挥了挥手，“咳咳！我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那个啦！唔……这……这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哦？” 她难得地在不佩戴眼镜的状态下害羞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你看上去异常地闪耀而美丽。”白纯枫的语气非常真挚。 “啊！太羞愧了啊！”叶琳捂住了脸，内心想着，“为什么偏偏他说的还这么真诚啊！” 白纯枫继续说道：“但是，在这个世界和你相遇之后，我发现……嗯，果然也有可爱的一面。” 叶琳周围的灵体说道：“这人难不成还是个隐藏的撩人狂魔？” “不……他只是说话太单纯了。”叶琳叹了口气，“他原本是个很内向的人，但唯独对反抗军的队友，能够毫无忌讳地敞开心扉。虽然我能理解，但是……直接听到这种话，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了啊！” “啊！前面是一座桥！”白纯枫说道，“我看看，已经快到圣保禄大殿了！没想到我们走得还挺快啊。” 他话音刚落，手上戴着的通讯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白纯枫惊喜道：“是许博文的回信！” 他点开全息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显眼的红色的字。 它的意思是—— “你死了。” “诶？” 白纯枫用极轻的声音感叹了一声，下一瞬间，无数的刀刃在一瞬间从他的身体内穿刺了出来。 “白纯枫？！”叶琳惊恐地叫道。 “赶紧……离开……”白纯枫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随后便摔倒在地。鲜血从狰狞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很快便将周围染成了一片赤红。 第一百零二章 污染电流 “【安全区】（securityregion）！”叶琳迅速地汇聚灵体治疗白纯枫，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袭击者在哪里？” 道路上并没有可疑的人，但是能够隐隐地听见远处传来奇怪的低吟声。 白纯枫挣扎着撑着地想要爬起，但下一秒钟，他的体内再度穿刺出了数把尖锐的刀刃。 “呃……呃啊！” 他捂着心口，在被不断刺伤以及不断恢复的循环中，痛苦地喘着气。 “——不要挣扎了，绝望。” 他的耳畔出现了低吟而冷漠的回响声。 “这个声音！”白纯枫心想道，“不是通过耳道，而是从骨头传来的！也就是说，说话的人，在我的体内？！” “没错。”体内的声音再度出现，“我的能力，【污染电流】（poltioncurrent）是无敌的，中招者只能在绝望中被我吞噬。放弃抵抗，这样你还能比较轻松地死去。” 白纯枫跪坐起来，努力地往不远处的狙击枪够去：“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 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对方的能力是什么？这些刀刃是从哪里来的？ 对这些问题，白纯枫一无所知。痛觉加上由无知带来的恐惧，让他的精神逐步迈入了绝望。 “真遗憾，那么这一回，我将刺穿你的心脏。” 白纯枫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痛，精神瞬间溃散，抵达了消失的边缘。 “坚持住！”叶琳加大力度，直接将一道强烈的灵体投射在了白纯枫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白纯枫的心脏，在灵体的帮助下迅速地复苏。 “……那个能力者，实在有些碍事。”体内的声音说道。 远方的奇特低吟声，突然变成了像野兽般的咆哮，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 “那是……什么？！” 叶琳看向远处，只见河畔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人影。但和正常的人不同，那些人影在奇怪地扭动着。 “那些人！不对劲啊！” 突然间，几个人影咆哮着以极快的速度往叶琳的方向冲了过来，同时挥舞着如同枯木般的长爪。 “【灵操纵】！”叶琳释放出黑色的灵体，直接将为首的人影击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她展开一层由白色灵体的屏障，阻挡住了从其他方向袭击而来的人影。 白纯枫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下看清了那些人影的脸。 那是一张张毫无生机的脸，就像将死之人一般苍白而枯槁。躯体就像没有血肉一样，但却依然在以无比惊人的力道和精力行动着。 叶琳惊道：“这是丧……丧尸吗？” 又有一部分人影扑了上来，叶琳只能将他们的下半身切断，以阻止他们继续前进。但就像电影中的丧尸一般，那些人如同感受不到疼痛般，继续执着地用手爬行起来。 有一具人影被石头绊倒了，倒在地上，无力地挣扎了两下。 “看。”白纯枫体内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即将变成的模样。那些人并没有死，他们只是和你一样，整个身体都被我的能力污染了而已。” 白纯枫拖着身体爬到了狙击枪的旁边。 “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吗？呵呵，我知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是只要你不知道我的相貌和位置，你的能力就是无用的。”体内的声音说道，“绝望，放弃！” “真遗憾，我可不会放弃。” 白纯枫将左眼对准了狙击枪镜筒的一端。 在那薄薄的镜片内，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白纯枫看见了自己相貌的倒影。 “【神经封锁】（neuralblockade）！” 他对自己使用了能力。 一股能够阻碍体内一切信号传递的能量，从镜片上反射回来，命中了白纯枫的身体。一刹那间，他的意识便全部消失了，连同着全身的神经，包括被污染的那一部分，一同停止了工作。 “白纯枫！”叶琳大声呼叫着，蹲下身抱起了他的身体，“喂！振作点啊！” 又有一堆人影扑了过来，叶琳头都不回，仅凭借黑色灵体构成的刀刃便撕碎了他们的身体。 “灵体，将他的意识重新激活！” 灵体说道：“我已经尝试过了，小姑娘，但他是自己将自己的意识用能力中断的，只能等他自然地醒过来了。” “什么？你说他自己……难道，敌人是潜伏在体内吗？” “也许。”灵体说道，“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这些袭击你的，像丧尸一样的人类，体内的灵魂已经微小到几乎不可见的程度了。换句话说，他们是仅靠一丝能量维系的傀儡。” 叶琳喃喃自语道：“究竟是怎样的能力……” 她将剩余的人影击倒，然后抱着白纯枫站了起来。 “他们的装束，是西西里家族的枪手。”叶琳皱起了眉，“但是，难道说是起内讧了吗？为什么家族的枪手会遭到攻击？袭击我们的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臂出现了异状。 她急忙掀开衣服，只见手肘上有一个红色的、细小的颗粒。 下一瞬间，她的手肘内部钻出了一把尖锐的刀刃。 “呃！” 叶琳吃痛地用力一挥手，但她的手内部的神经就像被什么东西阻碍住了一般，无法自由地控制。 “混蛋！”灵体迅速地包裹住叶琳的左臂，同时怒吼道，“竟然敢入侵小姑娘的身体？我们会直接将你的灵魂撕扯成碎片！” “唔啊！”叶琳惊叫了一声。 一股庞大的黑色灵体将那种异样感从她的手臂内驱逐了出去。 “该死的，我明白他的能力是什么了！”灵体说道。 还没等他进一步解释，一团红色的，像血团一样的物体从叶琳的手肘内喷射了出来，飞溅在一具倒下的人体身上，并钻了进去。 随后，那个本该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突然像完全复苏了一般，重新站立了起来。 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初次见面。”那个人说道，“我很自责，毕竟我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你们的能力。” 叶琳警惕地护住白纯枫的身体。 “我的名字叫波亚塞提，也就是排行第七的行刑人。”那个人说道，“你们似乎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能力者，但是我和他们不同。”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可不是人类。我是你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就像病毒，细菌一样！”那个人用嘶哑而高亢的语调说道，“人类自以为是最高等的物种，君临一切。但在构造上最低级的病毒，却能轻松地瓦解你们的细胞，终结你们的生命！” 他的头往一边侧歪，脸上露出了像是嘲讽的表情。 “绝望，你以为你已经将我驱逐出体内了？”波亚塞提冷笑了两声，“很可惜，我是会增殖的，我无孔不入。你的身体，即将被我吞噬。” 一把刀刃，从叶琳的左侧大腿内刺穿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无声的反击 “这些刀刃，究竟是什么情况？！”叶琳半跪在地，忍着强烈的剧痛。 灵体说道：“是标记。你的体内潜伏着他植入的病毒，那些病毒会攻击神经细胞，夺取能量并大量繁殖。但更麻烦的是，它们还承担着标记的作用——那家伙，能够将物品直接通过电流输送到病毒的内部。” “……能够将被病毒损害的部位治愈吗？” 灵体说道：“凭借我们的力量，最多只能治愈刀刃的刺伤，那些被病毒攻击的神经细胞，是无法恢复到原本的状态的。” 叶琳不停地喘着气：“但是，呃……手臂的异样感，还在不停往体内延伸，这样下去的话……” 波亚塞提像是在享受叶琳挣扎的状态一样，嘴角扬起了轻微的笑容。 “如何，感觉很绝望？放弃挣扎，这样你还能享受最后的轻松。” “放弃……我可不会因为……区区这种困难！” 叶琳召唤出大量的黑色灵体，往波亚塞提的身体攻去。 “……真遗憾。” 波亚塞提叹了口气。 六把刀刃，分别从叶琳的左手小臂、左腹、右肩、右侧大腿以及背部穿刺而出，与此同时，黑色灵体也精准地洞穿了波亚塞提的胸口。 然而，就在他倒下的同时，另一个人影又站了起来，并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你应该知道这样杀不了我，即便如此还要反抗，目的为何？”波亚塞提用新的身体说道。 “呃……这家伙！” 叶琳的视线模糊了。身躯被刺穿并不是最大的痛苦，让她真正感到无力的，是自己的身体正在病毒的攻击下，逐渐失去控制。 那些病毒，不但会吞噬神经细胞，还会代替它们控制身体。 “你不能再战斗了。”灵体说道，“逃走，对方的力量超出了目前能够应付的范畴。” “不行！我……不能抛弃他。”叶琳看了一眼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白纯枫。 “这样下去，你也会一起搭进去的！赶快，趁还能维持治疗的时候离开！” 波亚塞提举起了枪。 “想逃走？”他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呵呵，在这之前，不妨猜猜看，这发子弹会命中哪里？或者说，会从哪里出现呢？” “不妙！”灵体叫道，“他是想将子弹直接传送到你的体内！” “什么……”叶琳绝望地抬起头。 “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充满恐惧、绝望，想要逃离却无能为力。”波亚塞提说道，“有多久没看见这么令人陶醉的表情了呢？那么——” 他用食指扣动扳机。 “——【神经封锁】。” 他瞪大着瞳孔，保持着开枪的姿势倒下了，指尖甚至都没来得及用力。 叶琳无比惊讶地转过头，只见白纯枫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视线凝视着已经倒下的躯体，手中的那把“无声夜鸦”，枪口却笔直地朝着另一个躺在地上，看上去毫无声息的人影。 “将军了。”白纯枫冷冷地说道，扣动了扳机。 子弹瞬间穿透了那个人的头颅，如同夜鸦般不带任何声响。 随后，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一旁倒去。 “白纯枫！”叶琳急忙上前扶住他。 “呃……” “等等，你的身体，怎么会……” 白纯枫的身体就像羽毛一样轻软，没有一点点抵抗地躺在叶琳的怀中。 “那个……被我射中的人，就是波亚塞提的本体。”白纯枫说道，“其他的枪手不过是他的傀儡。” 他挣扎着吸进一口气，然后沉重地叹了一声。 “我已经没救了，叶琳。身体被病毒侵占，勉强靠【神经封锁】才能阻住。刚刚那次开枪，已经让我的心脏、左臂也被病毒入侵了……呃。” “怎么会！不，我还能够治疗……” 她还没将话说完，白纯枫便已经晕过去了。 灵体说道：“他说的没错，神经系统基本已经被污染殆尽了。如果说你的身体被侵染了20，那么他就是80，情况不容乐观。” “……真的，没救了吗？” “嗯，没救了——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灵体笑了起来，“不要绝望，叶琳。人类之所以强大，就是即便在危机和绝境中，也相信自身充满可能性的意念。没错，就算是吞噬神经细胞的病毒，也并非没有对付的办法。总之，先带他去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 “我明白了！”叶琳咬紧牙关，一边用灵体治疗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边调出地图，查看这一带的建筑情况。 “有了！罗马也有aa的秘密据点！有一个就在不远处，快点的话，五分钟左右就能赶到了。” 她将白纯枫转移到背上，咬紧牙关，在夜空下往前跑去。 “话说回来，你不想知道白纯枫是如何战胜波亚塞提的吗？”灵体问道。 叶琳点了点头：“嗯……确实很在意，但是，现在还是他的伤势比较重要。” “不，你必须要了解，叶琳。他在那一瞬间的判断力和执行力，就连我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讶异与敬佩。”灵体说道。 “……” 灵体问道：“你还记得，在那群被控制的枪手中，有一个被石头绊倒的家伙吗？” “啊，好像是有，但是没怎么太过在意。” “那个人，就是波亚塞提的真身。他虽然声称自己没有实体，和人类不同，但倘若真是如此便利，他早就能凭借这个力量征服世界了。丧尸病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吗？” “嗯。因为他的本体一旦被发现，就会陷入极大的劣势。”灵体说道：“【污染电流】能够通过病毒吞噬目标的神经系统，并替代其功能。假如病毒侵占了大脑，他就能够彻底地控制对方的身体。但是，这项能力的弱点也源自于此——人是不能一心二用的。” “原来如此，那些枪手之所以动作单一，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在控制多人的同时，还让他们做出精密的动作。” 灵体说道：“直到众多枪手都被击溃之后，他依附在其中一具人体上时，才能正常地像人类一样和我们沟通。不过不论是哪种状况，只要他还在分心控制他人，他的本体就处于极其脆弱的状态。” “是这样啊！所以他才让自己以一个不显眼的方式摔倒，从而避开了战斗吗？” “他甚至还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丧尸的动作，以便骗过我们的眼睛。” 叶琳叹道：“总感觉他有些过分地执着了，如果他选择不用病毒控制自己的手下，而是正常地进行围剿，或许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那个人从本质上就是不正常的，也许被关在监狱里太久了，他很渴望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他人。”灵体说道，“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用言语诱导你走向绝望，其实是想让你放弃挣扎，这样他就能更方便地用病毒控制身体。” “……不过，白纯枫竟然在那种被动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么多？” “嗯，我也感到很惊讶。”灵体说道，“他在对自己使用能力的时候，全身大部分都已经被病毒侵染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通过让自己的神经假死，抓住一瞬间的机会，使用能力、瞄准、开枪，一气呵成，即便是有多年战斗经验的老手，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完美。” “但是，这样的话……” 灵体说道：“嗯，作为代价，他的剩余身体部位，在行动的一瞬间便再度暴露在病毒的攻击范围内了，正可谓是不计后果的一击。这样一来，如果我们不拼尽全力治疗他，那从情面上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第一百零四章 破碎重链 维尼西亚坐在街道旁的长椅上，抚摸着自己受伤的脚踝。 “呃……好痛！”她嘶了一口气，“唉，拖着这样的伤，我能够行动的程度就大打折扣了呀。” 时间是凌晨三时十五分，罗马的街头空无一人，这座城市还尚未醒来。 “喂！” 空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维尼西亚抬起头，只见白灿正抱着许博文从她的头顶上方飞去。 白灿迅速地调整装甲的喷射器，准确地降落在了维尼西亚前方。 许博文跳到地上，呼出一口气，问道：“感觉怎么样？” 维尼西亚说道：“刚刚你救我们的那一招，是‘无限飞牌’？我记得曾经看过你表演过。实话实说，你现在还剩多少牌？” 许博文苦笑道：“别戳我痛处了。不过，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维尼西亚摇了摇头：“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是被传送到其他方位了？” 许博文皱起了眉：“我的通讯器丢了，只希望其他人不要主动联络我，否则有暴露位置的危险。” “我们接下来应该干什么？”维尼西亚问道，“如果雪岩独自前往和我们汇合的话……” 许博文说道：“总部的支援会在四点到，虽然我也很想说，在那之前找到‘那个物品’，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但是，我们的现况太糟了。尽可能地撑到四点——这就是现在的唯一任务。” 白灿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变通了啊？” “再恪守任务准则已经不明智了。”许博文说道，“实话实说，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在这次任务里。虽然我也很想完成上面的目标，但果然还是性命更重要。” “……博文，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维尼西亚说道，“我的哥哥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我们，事到如今，我决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冷静一点！”许博文说道，“我没有说放弃任务，但是必须要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 “博文，你也知道这是一次不搏命就不会成功的行动？”维尼西亚问道。 “……我当然知道。” “那就……” “但我们并非用之即弃的武器，我们是人。既然是人，就应该看重自身的性命。”许博文说道。 “哪怕世界会因此遭受不必要的磨难？”维尼西亚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你现在的觉悟，那我很失望。我会坚定地继承古鲁特的信念，如果你贪生怕死，那就逃走。反正支援会在四点到来，你肯定能活到最后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博文劝解道。 维尼西亚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你脚踝上的伤，并没有好转？”白灿问道，“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现在需要充分地休息。” “不要管我！”维尼西亚说道，“白灿，如果你和许博文有同样的想法，那么我们最好还是就此分别。我会独自去寻找雪岩，然后前往斗兽场。” “你这是去送死啊！”白灿叫道，“就你现在的状况，就是普通的枪手都能……”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房屋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枪手的身影。 “砰！” 白灿迅速而精准地用蝎尾拦住射击而来的子弹，“切，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吗！” 维尼西亚取出手枪，对着那个枪手的方向连开了五枪，将对方射倒了。 “看见了吗？我还能战斗。”维尼西亚说道，“并不是一位普通的枪手就能……” 她眼中的世界，碎裂了。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维尼西亚视线中的世界，被肢解成了支离破碎的碎块。 “诶？” 她愣了一下，随即往自己的眼睛摸去。眼睛是完好无损的。 “发生了什么？是能力者吗！” 她像许博文的方向看去，视线转移了，但是眼中的世界依然是支离破碎的，如同被打散的拼图，极大地影响了她的判断力。 随后—— 那些拼图又被重新地组合在了一起，并不是按原本的顺序，而是杂乱无章地、混沌地重组，这甚至比破碎的状态还要糟糕。 “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结果连后退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诡异。明明是向后退，身体的各个部位却往不同的方向移动。 但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四分五裂了。 “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世界真正地被打散、重组了！”维尼西亚反应了过来，“我的腿确实迈向了后方，但是对已经被打散的各个部位来说，后方可以是前方、左方、右方等任何可能的方向。糟糕，这样下去的话……” 许博文被子弹射中了，倒了下去。但在维尼西亚眼中，所谓的“倒下”不过是无数混乱的碎片往不同的方向移动，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这……根本就无法战斗！即便对方只是普通的枪手，我们也陷入了极大的劣势！” 白灿叫道：“许博文，能听见吗？！” 声音也变得乱七八糟，一切的感官，包括视觉、听觉、触觉，都在这破碎又重组的世界中，变得诡异而不可理解。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大脑会渐渐地晕眩。 “已经到极限了……”维尼西亚尽可能地支撑身体，但是即便这最简单的行动，在这样的时空中也显得极度困难，“这个困局，实在太令人绝望了！” 与此同时。 “哦，这是如此美丽的画面。”波亚库阿特诺凝视着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的身前，是一片被打散、重组的时空。 那就像是正常的世界中，出现的奇特玻璃球，球内的每一个部分都失去了原本的顺序，杂乱而无章。 波亚库阿特诺走近那个空间玻璃球，将手指伸了进去。 他的手指并没有出现在“前方”，而是出现在了一个十分遥远的碎片中，他转动了一下手，那碎片中的手指便也转动了一下，可见手指本身是连接在一起的。 “很有趣？”波亚库阿特诺看向身后的一位枪手。 枪手点了点头。 “这便是我的能力，【破碎重链】（brokenrecha）。”波亚库阿特诺说道，“虽然不是直接破坏的能力，但是用来困住对手实在再好用不过了。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由于重组是随机的，所以我也不清楚究竟空间被重组成怎样的状态了。” “确实。”枪手说道，“我刚刚瞄准的是那家伙的头部，结果却击中了左肩。” “知道吗？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持有名为天蝎座的装甲。”波亚库阿特诺说道，“那是一件十分强大的武器，据说因为带有强烈的辐射性，只有很个别的人才能承受。按照首领的指示，那件装甲我们要带回去给他，毕竟他很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抵御住这传说中的辐射呢。” 他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以首领现在的程度，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枪手问道：“也就是说……” “嗯，尽量不要毁坏那套装甲。”波亚库阿特诺说道，“不过被打乱成这种程度的空间，想要准确射中自己想要命中的目标，确实很困难。还是等他们全部晕过去后解除能力。” “我觉得就是不用能力，凭借我们的人数，想要击败他们也很简单啊。”枪手说道。 波亚库阿特诺望了望约二十人左右规模的队伍，叹道：“不要小瞧能力者，他们想反击，全灭你们也就一瞬间的事。家族的能力者虽然很多，但是为了控制意大利，已经分散不少了，如今在罗马的主要战力，也就剩下我们这些特意前来支援的部队。我们有必要尽可能地避免一切损失。” “好。” “你是我认为枪术最强的家伙，瞄准那个棕发的女人。”波亚库阿特诺说道，“杀了她。有了刚刚那次射击的经验，你应该能做到？” “我尽量尝试。”枪手举起了手中的步枪，然后扣下了扳机。 外面的这些动静，在维尼西亚耳中如同乱音。 但是子弹出镗的声响，是极度清晰的。 “小腹被！” 虽然子弹只是擦到了她的左侧腹部，但带来的剧痛感仍然是难以忍耐的。鲜血从伤口中渗出，维尼西亚的精神力，已经濒临涣散的边缘。 第一百零五章 延伸之线 “是……血的味道吗？” 维尼西亚在恍惚中呢喃着。 她微闭的眼睛中，看见了从自己身体里飞溅而出的鲜血，它们在这怪异的空间内穿梭着，看上去就像血红色的琉璃。 “……” 维尼西亚无声地凝视着那些血液，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血磁】！” 她发动能力，将那些散落的血滴凝聚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凭借我的能力，似乎能够逐渐摸清空间的构造。”她自言自语道，“我能够感知连接血液之间的‘线’，只要能……再多一些血，就可以……呃！” 她操纵身体内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原本就几近昏迷的意识，再度逼近了边缘。 “区区扭曲的空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困难就止步不前！” 古鲁特临死前的决绝表情浮现在脑海。 她用力咬破嘴唇，用痛觉强制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将血液一滴一滴地，往外侧延伸而去。 每前进一步，都会出现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区域，但是维尼西亚能够凭借血液之间的引力，准确地判断出前进的方向。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她拼命地从伤口中压榨出鲜血，以便持续地维持丝线的延伸。 终于，有一滴血，穿过了扭曲空间的边缘。 在那一瞬间，维尼西亚的感官就像突破了屏障的束缚一般，清晰明了地感知到了外部的状态。 “就是那里！” 这个工作就像在无数个传送门中穿梭，每进入一个门，都会在很远的另一扇门内出现。但是，如果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每一个门之间的联系，就能找到离开这个空间迷宫的路线。 维尼西亚将枪口指向了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如同玻璃的世界中，不断折射，沿着血液构成的丝线，突破了扭曲的空间。 然后命中了一个人。 血液从他的身体里飞溅出来，维尼西亚迅速地感知到了血液的存在。 “【血磁】！” 她让身体内的血液被那血液吸引而去，从而牵引着整个身体往那个受伤者的血液飞去。 “虽然从内部出去异常困难，但是如果凭借外力，就能轻松地突破！” 她的身躯往各个方位飞去，最终全部完好无损地在扭曲的空间外重组在一起，就像顺着金色丝线从迷宫中突破而出的忒修斯一般。 “结束了！” 维尼西亚将血液像子弹一般甩了出去。 “什么？！”突然出现的维尼西亚，让波亚库阿特诺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甚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枪。 “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能够从【破碎重链】中逃脱出来！你这家伙……” 他话音未落，身躯内的大量血液突然穿破内脏、穿破肌肤，如同被瞬间拆散一般脱离了身体，然后汇聚在了维尼西亚的手心上方。 “抱歉，现在我怒火中烧，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遏制不住了。”维尼西亚冰冷地说道。 血箭从血球的中心喷射而出，周围的枪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体内的血液便沸腾着被吸引、身躯随即被强大的引力扯成了碎片。 “赶紧后撤！”一位枪手一边射击一边往后退去，同时叫道，“把代行者放出来！” “代行者？！”维尼西亚心中一惊。 她转过身，往那位枪手所在的位置看去。 就在她分神的同时，另一个方向传出了枪响。 一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她的胸口，穿破了心脏。 “呃！” 难以理解的绞痛感从心口蔓延开来。维尼西亚半跪在地，视野迅速地变得模糊。 “糟了……” 力量随即消逝。 望着倒下的维尼西亚，远处的枪手松了口气。 “别以为干掉了行刑人就完事了啊。”枪手喃喃自语道，“自负的能力者，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枪手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空间恢复的一瞬间。 “维尼西亚！”白灿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同伴，急忙冲了过去。 许博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小心……至少还有五个人潜伏在暗中……” “她……她的心口被贯穿了！”白灿叫道，“这样下去，她无疑会……死！” 许博文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红桃a了。剩余的红桃，就算全用上也难以拯救她的性命。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代行者，必须要逃走了！” 他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张牌。 “等等……那难道是？！” “黑桃a，王牌瞬移！” 一道黑光从扑克牌的内部闪出，直接将许博文、白灿以及维尼西亚笼罩在内。短短一瞬间后，三人便出现在了将近数百米外的一处漆黑的巷子里。 “诶？！你就这么用了……”白灿问道，“那不是你用来对付首领的底牌吗？” 许博文说道：“我说过的，保命要紧。” 就在这时，维尼西亚呛了一口血，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维尼西亚！” 眼见此景，许博文立刻使用了一张红桃，同时将她抱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用【血磁】替代了心脏的功能吗？！” 维尼西亚的脸上露出了惨白的微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只是……暂时的。如果我彻底失去意识，大概几秒钟就会死。” “别说话了，维尼西亚！”白灿劝道，“放心！只要撑到总部的人来，就绝对能治愈你的伤势！” “……丢下我在这里。”维尼西亚瞳孔中的光线在渐渐散去，“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找雪岩，他刚刚给我发了信息。” 维尼西亚将左手上佩戴的终端扯下来，交给了许博文。 “他……得到那个物品了？！” 看着终端上显示的信息，许博文一时间有些激动。 “去和他汇合……不要管我……” “怎么可能这么做啊！”白灿叫道，“我不会丢下你的，维尼西亚！” “咳……不。我不能再行动了，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极限，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许博文抿了抿嘴。 “我明白了。”他取出三张红桃牌，放在了维尼西亚的身边。 “喂，你这是要做什么？！”白灿叫道，“如果就这样丢下她，她肯定会没命的啊！” 许博文摇了摇头：“我们必须要和雪岩汇合，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还有救维尼西亚的手段。” 白灿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好……我算是被说服了。那就快一点！告诉我位置，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带你过去！” 许博文将通信终端佩戴在手上，说道：“地点是，托洛尼亚庄园南部的街道。” 第一百零六章 血红刻印 “嘿，行刑人，还能动吗？” 听见这样的话语，斯宾塞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摸着头坐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是被许博文传送走了……呃，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我记得你不是被打飞出去了吗？” 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塔诺。 “啊哈哈，确实，那个时候挺丢人的呢。”塔诺像往常一样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不过啊，区区波亚瑟的火力，很轻松就能自愈哦。” 他微笑着露出口腔内尖锐的犬齿，斯宾塞一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人类，而是接近于鬼的存在。 “其他人呢？”斯宾塞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视野里没有啦。”塔诺说道，“比起这个，咱们不如直接去见首领，怎么样？” 斯宾塞皱了皱眉：“你知道这无异于送死？” 塔诺耸了耸肩：“我可不这么认为。啊，对你来说也许是，但是我不怕哦？就凭那个人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我的空间隧道。” “你自信过头了。”斯宾塞叹道，“他们既然已经能够破解罗马监狱，就意味着这里存在和你的能力相提并论的家伙。” 塔诺说道：“那也不可能赢过我啦。你是不是有些小瞧我了？” 斯宾塞笑道：“小瞧？我记得，区区波亚乌诺就能把你打得措手不及？” “喂，我可是差点就一击就杀了那家伙啊。”塔诺挥了挥手，“要不是他的能力恰好也是空间系的……” “问题就在这里啊，塔诺。”斯宾塞说道，“你这家伙太过自信，做事情顾前不顾后，太容易闯祸了。就刚刚那件事，如果不是你放跑了去报信的人，我们也不会这么快遭到袭击。” 塔诺哼起了歌。 “别给我装蒜，你这家伙！”斯宾塞拎起背包，说道，“总之，我是不会赞同你的计划的，你要是想一个人去那随你。”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塔诺问道。 “许博文的通讯终端被偷了。”斯宾塞说道，“虽然别的人不知道，但我过去是行刑人，所以我很了解是那个家伙干的事情。” “啊，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波亚杜威？排行第二的，还是个美人。”塔诺笑道。 斯宾塞叫道：“喂！你这……” 塔诺耸了耸肩：“没事啦，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说出全部情报也不会受到家族的惩戒。” “……总之，主动联络许博文他们是不明智的，”斯宾塞说道，“我的计划是伪装成家族的枪手，尽可能地获取这座罗马城的当下情报。” 塔诺点了点头：“哦！就是当间谍对？我喜欢这个。”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你，太容易暴露了。” “哈哈，有那么夸张嘛？” 斯宾塞沿着道路往前走去：“好歹有点自知之明。当间谍的就我一个，你不用参与。” “诶……我觉得我的能力用来当间谍简直就是天配啊！”塔诺用夸张的语调说道，“无论是抢人质、偷情报、暗杀，全都手到擒来。” 斯宾塞说道：“这倒也是。可惜拥有这能力的人脑子不太好使。” “哈哈，你在羡慕我！” “……” 两人走着聊着，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见到。周围的建筑基本都黑着灯，空旷的大街上连一辆行动的车都没有。 “有点不对劲，塔诺。”斯宾塞停了下来。 “怎么了？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吗？” “就是因为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才奇怪。我认识这里，离罗马城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按理来说应该戒备森严，暗中满是盯着我们的枪口。但是，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动静……” “说不定就是我们走的这条路没人呢？” 斯宾塞抬起了头，看向路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其他人已经被家族盯上了，所以人员被调走了。” 路灯上挂着一条赤红色的，像丝带一样的东西。 “但是，这条路上还留着一个人。一个足以凭一己之力就守住一整条街的人。” 斯宾塞望着那条丝带，眯起了眼睛。 “嗯？”塔诺也注意到了那条有些突兀的丝带。 “【概念瞄准】！” 斯宾塞飞速地取出手枪，对准一个看似空无一物的方向开出一枪。枪响在整个街道中回响着。 “你在往什么开枪啊！” 塔诺话音未落，那发子弹的轨迹上突然发生了爆炸。在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塔诺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爆炸内部飞了出来。 “丝带……”他突然睁大了瞳孔，“原来如此，是那家伙啊！” 突然，有一条丝带从暗处出现，笔直地捅向了斯宾塞的后心。 “休想！”塔诺及时地展开空间隧道，将那条丝带吞噬了进去。 “扑哧！” 是尖锐的物体插入身体的声音。 只见另一条丝带不知从何处出现，从侧方笔直地刺入了斯宾塞的胸腔。 “呃！”斯宾塞飞快地抽出一把短刀，想将丝带斩断，但刀却立刻被另一条丝带贯穿摧毁，连带着他的手也被刺中。 “【随心隧道】。” 塔诺用空间隧道割断了丝带，同时眯起了眼睛。 “波亚泽雷，排行第三的行刑人，我知道你在这里。”塔诺大声叫道，“该不会清楚打不过我，就在暗中玩偷袭？” 就在这时，一根丝带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卷住斯宾塞的身体，将他直接甩出了十多米远，重重地砸在了远方的墙上。 塔诺刚想冲过去救，突然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一个就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波亚泽雷！” 那是一位红色长发的高大青年，灰黑色的瞳孔中毫无神采，肌肤苍白，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风衣。 “那就是……我所说的，能力不亚于你的人之一啊，塔诺。”斯宾塞支撑着身体勉强爬起，靠在身后的墙上，不停地喘着气，“就算是你，想要赢过他……不花些功夫是不可能的。” 波亚泽雷呼出了一口白雾，淡淡地说道：“老大，你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没错？” 塔诺眯起了眼睛：“你能看出来？” “当然。我的【血红刻印】（crinengraved）可以感知到人体的状态，哪怕再细微的都行。”波亚泽雷说道，“通过刚刚的试探性攻击，我已经初步试探出你的当下状态了。” “你好像很张狂啊。”塔诺说道，“这让我很不爽。” 波亚泽雷戴上了一副黑色的手套，同时说道：“直接说结论，老大。你胜过我的概率，是零。”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结论是怎么算出来的。”塔诺轻蔑地歪着嘴，“不过，如果这算是挑衅，那么恭喜你成功了。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大。” 第一百零七章 能量暴走 身形闪动。塔诺的话语并非只是单纯的挑衅，同样，波亚泽雷更是从一开始就神经紧绷。两人都清楚对方绝不是应该轻视的对手。 “赤红的丝带……只要用空间隧道全部斩断，就没有威胁。” 塔诺一边想着，一边在身体周围召唤出数道空间隧道。 波亚泽雷谨慎地闪到一栋建筑物后方，心想道：“想用空间隧道防住我的【血红刻印】？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但是……” 他让数条丝带精细而准确地避开空间隧道，笔直地往塔诺的后心刺去。 “这些丝带就像活体一样，能够准确地避开危险，刺中要害。” 丝带笔直地从塔诺的躯体内贯穿进去，然后从胸前刺出。 塔诺低着头看了丝带一眼，轻声一笑。 “……什么？！”波亚泽雷惊道，“明明刺穿进了身体，为什么没有传来贯穿的感觉？” 塔诺掀开身上的衣服，只见他的前胸和后背分别展开了一层极薄的空间隧道，如同一件保护服一样穿在身上。那根丝带并非贯穿了他的身体，只是从空间隧道的入口进入，出口离开而已，根本没有伤到塔诺分毫。 塔诺往一旁的建筑物看去：“察觉了吗？但已经迟了。” 他的脚下展开空间隧道的入口，身形在一瞬间便从波亚泽雷的视野中消失了。 就在这时，波亚泽雷的身体突然破碎成数十条赤红色的丝带，飞快地遁入黑暗之中，然后在另一个地方聚合起来。 “他就在地面之下飞快地行动。”波亚泽雷的嘴角浮现了激动的笑容，“很棘手，但是果然这样才有趣！” 他将数条丝带直接打入大地，同时脚往其中一条绷紧的丝带上一蹬，便借助弹力飞到了空中。 “【血红刻印·能量暴走】！” 突然间，那些贯入大地的丝带爆发出强烈的红光，丝带表面出现了大量电流，周围的一部分地面被直接崩解。溢出的能量立刻填满了地面的裂缝。 “这样你就必须尽快离开地下。”波亚泽雷心想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破坏性招式，而是能够将一切能量形式扰乱的不规则能量体。就算是你的空间隧道，被碰到也会迅速崩解。” 果不其然，一个人影突然从大地之上出现，并且迅速地往天空中攀升。 “来了吗！”波亚泽雷一脚踏在另一条赤红的丝带上，并将数条丝带裹住身体。 塔诺借助空间隧道在一瞬间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波亚泽雷就像早就预料到这个局面了一般，一拳向他的脸上轰去。 塔诺展开空间隧道，刚想防御，拳头上缠绕的丝带便释放出大量赤红的电流，直接将刚刚构建的隧道溶解。 拳头在塔诺的眼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塔诺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察觉到了吗，自己的内脏已经破碎的现实。” 突然间，那停下的拳头变幻成了一条缠绕在一起的丝带，如同一把赤红的钢制螺旋刀，直接贯穿了塔诺的胸膛。与此同时，其表面还绽放出了大量的电流，直接将那一块区域烧出了一个大洞。 塔诺的身体往地面上摔去，但还没运动多久，十多条丝带突然出现，直接从各个方向贯穿了他的身躯。他身体上裹着的那层空间隧道也已经彻底溶解。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淌而出。 “这就结束了？”波亚泽雷面无表情地问道。 他话音未落，新的空间隧道便大量出现，将那些丝带全部斩成了两段，与此同时，塔诺身体上的伤口也开始飞速愈合。 “哦？果然，你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躯体了。”波亚泽雷往后退去，“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现在的你或许比过去还要强上数倍不止。有趣，说不定还能有和我一战的资格。” 塔诺瞬间出现在波亚泽雷的眼前，但是与此同时，波亚泽雷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缠着赤雷的丝带，在瞬间贯穿、撕裂了塔诺的身体后，在另一个区域瞬间又组合成了人体。 “你还真是不吸取教训。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区域，都是【血红刻印】的一部分，除了能用丝带替代实现治疗，还可以任意地攻击。反观你的攻击方式，难道只有近身、再用空间隧道撕裂对方身体这唯一的方式吗？” 塔诺站立在由空间隧道制作而成的浮空平台上，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然后变化成治愈伤势的部分。 “……无趣。” 塔诺的身体内部出现了十多条由内而外突刺的丝带，穿透皮肤，在身体外旋转了几圈，牢牢地将他绑住，然后扔到了一栋楼的墙壁上。 “我穿透你身体的同时，也留了丝带的一部分在内部。那些丝带随时能够受我操控、任意生长、运动。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波亚泽雷将塔诺的身体提起来，拎在半空，淡淡地说道：“连挣扎都放弃了吗？你应该还剩一些体力才对。” 塔诺的身躯一动不动。血液从他的那些贯穿伤中不断涌出，往地面上滴落而去。 波亚泽雷有些在意地看向那些地面上的血滴。 “你以为我没有发现吗？”他缩紧了绑住塔诺的丝带，“那些血，你在用空间隧道摆弄其落下的位置，对？就像用沾满墨水的毛笔，往纸面上滴墨作画一样。” 然而塔诺的身躯就像燃尽了一般耷拉着，面色如石灰般苍白。无论波亚泽雷怎么摆弄都毫无动静。 “你在伪装，还是在盘算着什么？”波亚泽雷又召唤了五条丝带，直接贯穿进了他的头部和大脑内部，“……这样都没有死，有趣，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状态？” 地面上的血滴，慢慢地构成了圆形。 “停下！”波亚泽雷用丝带将那一片血打乱了。 塔诺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瞳孔瞬间变幻成了发光的赤红色。与此同时，那些被打乱的血液，在一股力量的牵引下迅速地回归了原貌。 在月光之下，波亚泽雷看清了那由血液构成的图案。 “这是什么？图案……法阵？” 在圆形的内部，是复杂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密集图案。无法理解图案代表的含义，但却能莫名的从图案本身，感受到本能的恐惧与绝望。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头涌起了恶寒？”波亚泽雷往塔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的身体周围，似乎涌动着一层看不见的诡异能量。 塔诺张开了口，露出了口腔内的尖牙：“我尊敬你，人类。你是我苏醒之后，第一个必须要展现这样的姿态才能击溃的对手。接纳死亡，然后觉醒为我等的同伴，这将是你的归宿。” 波亚泽雷叫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被巨大的压力压迫着。 “开什么玩笑，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通过某种近似仪式的方式，将什么东西解放了！”波亚泽雷心想道，“即便被贯穿大脑还没死，地上的奇异魔法阵，还有血红的瞳孔、尖牙、以及身体周围的压迫力……那家伙，已经演变成必须要全力以赴的对手了！” 波亚泽雷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拆散成数条丝带，在远处重组，从而拉开一定距离，同时操纵着留在塔诺体内的那一部分丝带，准备切割他的肉体。 然而，那些丝带还没有动弹分毫，便如同被虚空吞噬般消逝了。 波亚泽雷惊道：“消失了？怎么可能！我的丝带可都是出于【能量暴走】的状态啊！” 他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了。 “那是……什么？！” 只见塔诺的背部，展开了一双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黑色翅膀，如同一只暗夜中的蝙蝠。 第一百零八章 嗜血的恶魔 “那个姿态，难道说……是吸血鬼吗！”波亚泽雷瞳孔放大，同时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曾相信这种超现实的生物存在于世，但是，既然身在异能力的时代，这种根本也不算什么超现实了！” 塔诺周围的赤红丝带像被腐蚀一样在迅速崩解。察觉到不对劲，波亚泽雷立刻将所有的丝带全部回收。 他打了个响指，叫道：“支援我，代行者！” 一团包裹着什么的圆球形丝带，在他的控制下飘舞到空中，随后缓缓地展开。一个人影从内部现出了身形。 那是守卫波亚泽雷的代行者。 “哦？波亚泽雷，你要使用这具代行者吗，真是久违了啊。”代行者睁开眼睛，瞳孔中射出蓝光，“是遇到对手了吗？” 波亚泽雷说道：“嗯，首领。非常抱歉，这一次必须要借助你的力量，这是我本能的判断。” 代行者望着远处那展开蝙蝠之翼的塔诺，脸上闪过了片刻惊讶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已经明白状况了。机会正好，就让我采集一下那个个体的样本数据。” 他的脚底喷射出大量的火焰，笔直地往塔诺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塔诺挥舞起了背后的巨大翅膀，身形一瞬。 “嗯？？？” 波亚泽雷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他的视野中只闪过了一道黑光，下一瞬间，塔诺就像鬼魅一样出现到了代行者的身后。 而代行者的身躯，几乎在一刹那间便被那黑光肢解成了数个碎块。 塔诺转过身，抓住代行者的头颅，随手将其体表覆盖的那层克隆细胞撕开，露出藏在内部的机械身体，脸上露出了微笑。 “哟，西西里家族的首领，阿德丹特·马扎里诺。”塔诺说道，“最近过得怎么样？一直都宅在小屋子里撸美洲豹吗？每天吃什么？你不是享受意式大餐的人，多半就靠面包和浓汤就解决了。对了，还有你最爱的红茶。” 代行者的身躯已经支离破碎，但瞳孔中的蓝光表示着通讯还没有中断。 “波亚乌诺，你掌握了‘那种力量’吗？”代行者问道。 听见这句话，塔诺的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扭曲而诡异的表情。 “掌握？也就是说，你已经掌握了，对？”塔诺说道。 “……哼，我会亲自去见你。”代行者说道。 “求之不得，我还挺好奇你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呢，首领啊。”塔诺将代行者的头部捏得粉碎，随手往地面上抛去。 “等等！”波亚泽雷慌张地往后退去，“我……” 他心知肚明，能够一击秒杀代行者的存在，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 “你想认输，对？”塔诺笑道，“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但很可惜啊，我现在尤其渴望鲜血，代行者虽然算半个活体，但身体内根本就没有鲜血存在，不够味啊。” “等……” 波亚泽雷话音未落，腹部已经被穿出了一个洞。 “【血红刻印·无形之羽】！”还没有等洞口内涌出大量鲜血，波亚泽雷当机立断地将身体展开为无数的赤红色羽毛，迅速地在夜空中往罗马斗兽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家伙是什么时候攻击的？怎么攻击的？我完全无法感知！”波亚泽雷思索道，“无法对抗，这一次只能尽快逃走了！” 塔诺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远去。 “【随心隧道·黑蚀】。” 然后在他即将离开视野的刹那，使用了能力。 波亚泽雷腹部化成的羽毛，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塔诺直接从洞内穿越了出来。 “从伤口里？！”波亚泽雷急忙操纵羽毛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一个黑色的空洞陡然出现，将那些羽毛全数吸入了洞的内部。塔诺将手伸入洞内，一捏，一提，便扼住了波亚泽雷的咽喉，将他直接提起来，拎在半空中。 波亚泽雷挣扎着操纵最后的丝带，往塔诺的身躯攻去。然而，那些丝带甚至连肌肤都没能触碰到，便凭空消散了。 “能量……耗尽了……”波亚泽雷的手垂了下来，彻底放弃了抵抗。 “你的能力很强。”塔诺说道，“如果不是我给【随心隧道】附加了腐蚀空间本身的性质，也不会这么轻松。” “你想……做什么？” 塔诺说道：“很简单，进食。” 他将大拇指直接插入波亚泽雷脖颈的主血管内，几秒种后，波亚泽雷的身躯便被吸干，彻底失去了生命活力。 “无比美味，多谢款待。”塔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飞到了地上。 他将波亚泽雷的身躯扔在路边，然后伸了个懒腰。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陪那个小队玩过家家了。”塔诺笔直地往斗兽场的方向走去，“虽然按照剧本，应该由雪岩来对付最终boss，不过那家伙能否赢过我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口腔内的尖牙。 另一方面，斯宾塞躺在墙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由于精神恍惚，他根本不知道刚刚在这一带地区发生了怎样的战斗。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塔诺？你还在吗？” 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摊着一堆闪着光亮的残骸。 “那个是！” 他缓缓地走过去，确认残骸的状况。 “是代行者的残骸！”斯宾塞本能地掏出了手枪，发现已经没有威胁后，才蹲下身子，用手敲了敲它的脑壳。 “战斗早就结束了吗。”斯宾塞叹了口气，“不过，凭我现在的状态，还去当什么间谍，简直如同找死。手上的伤暂且不论，胸腔的伤，还有遍布全身的组织挫伤，我还能行动已经是奇迹了。” 他望了望戴在手上的终端，眉头皱了起来。 “只能联系他们了吗。” 他向白纯枫的终端发送了一条信息。 “但愿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尤其是波亚塞提那种怪物，一但碰上估计就没命了。”他自言自语道，一边咬紧牙关，拖着身体继续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白纯枫和叶琳，正躲藏在罗马市内的一处秘密据点内。 “怎么样，白纯枫？还行吗？”叶琳一边用灵体进行治疗，一边关切地问道。 白纯枫半睁着右眼，有些吃力地伸着手。 “……呃，我的神经系统……在不断衰竭……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情况不容乐观，叶琳。”灵体说道，“虽然我们的力量能够压制住病毒的扩散，但是这个过程必须一直进行，一旦中断，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叶琳说道：“总部的支援会在四点到达，只要在那之前撑住，就有希望。” 就在这时，白纯枫的通讯终端亮了。 白纯枫侧着头看着终端，然后咬紧牙将其拽了下来。 “叶琳，拿走这个。” “啊，嗯。”叶琳伸手接过。 “斯宾塞……他们也遭到袭击了……情况不是很好……需要支援。”白纯枫说道，“许博文……他们……应该也在和对方鏖战。你是队伍里为数不多能够治疗伤势的人，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但是……” “不要被我束缚住，叶琳。”白纯枫说道，“我没事的，还能挺住。” 叶琳摇了摇头：“别说挺住了，哪怕我一分神中断了治疗，潜伏在体内的病毒都会迅速反噬啊！” “……拜托了。”白纯枫轻轻地抓住了叶琳的手腕，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像是微笑、像是恳求的表情，“他们更值得受到支援。” 叶琳又看了一眼通讯终端，咬紧了牙关。 第一百零九章 猛兽潜伏于黑暗中 叶琳在街道间飞速地奔跑着。 “那样真的行吗？”灵体问道，“虽说你在白纯枫的周围展开了【安全区】，用这种方式，既能够维持治疗，又能让你自由行动，但这样一来，你的一部分灵魂就一直留在那里，承担着治疗他的任务了。你的负担会很重。” 叶琳说道：“没事，我能撑住。” 她的脖子上戴着白纯枫的那条灰色围巾。这条围巾并不普通，能够让佩戴者随时知晓自己身体内部的状况。 通讯终端响了起来。 “许博文的信息，说……维尼西亚受了重伤，雪岩找到了‘那个物品’。”叶琳阅读着信息，“虽然有好消息，但是很不妙啊，我不可能同时去救两个人。” 灵体说道：“去找维尼西亚比较好哦。” “为什么？”叶琳问道。 “因为，斯宾塞的状况是‘还能自己移动’，说明不是致命的伤，但维尼西亚是被直接留在巷子里了？如果腿部受伤，凭借许博文的扑克牌也能治疗，这样推理的话，她的情况说不定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有道理！”叶琳点了点头，“我稍微规划了一下路线，这里离维尼西亚也比较近。” 她藏在一栋建筑后方，谨慎地观察着前方道路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后才开始行动。 “这一带好像都没什么动静了。”叶琳自言自语道，“连普通的巡逻枪手都没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每一次奔跑都会朝着视野中最近的障碍物，这样就能一定程度防备可能的偷袭。 但是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这样做，似乎确实有些太过谨慎了。 来到十字路口，她躲在拐角的建筑物后方，扫视了一圈周围。 “虽然说没有人是好事，不过再怎么说，这可是罗马，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确实。就算是宵禁，应该也有巡逻的士兵在，但这一带几乎所有的灵魂都待在家里，有些奇怪。”灵体说道。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了一声悠长而沉闷的低吼声。 “那是什么？！”叶琳问道。 灵体说道：“不清楚，但总之不是人类，应该是某种猛兽。距离有些远，最好不要往那里行进。绕一条道。” “为什么道路上会有猛兽……”叶琳有些奇怪地转过路口。 然后正面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发着绿色亮光的，属于猫科猛兽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吓人。 “啊！吓了我一跳！”叶琳本能地往后退去，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吼声，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小心，叶琳！”灵体叫道，“那不是一个实体！” “什么……” 还没等叶琳反应过来，那双眼睛突然行动了。它全身上下的其他部分几乎完全融入了黑暗，根本辨别不出。 是爪击，叶琳的左臂被强大的力量撕开了，那是人类无法做到的，只有大型的猫科猛兽才有这种力量。 “爪子上有毒！”叶琳迅速用灵体治疗自己，同时展开【安全区】，以阻止对方进一步前进。 “用黑色灵体！”灵体说道，“我们可以伤害到它。” 与此同时，那个生物已经无声地扑了过来，如同一只鬼影。 “喝啊！”叶琳召唤出黑色灵体，正面迎了上去。 两种强大的力量撞在了一起，在黑暗中迸发出能量的闪光。 “呃！我看不见它的身体在哪！” “往它眼睛的方向瞄准！”灵体说道。 就在叶琳准备二度展开攻击的时候，那个生物突然闭上了眼睛。 “它走开了……”灵体说道，“算了，叶琳，不要再招惹这东西了，赶紧离开。” “万一它是要偷袭怎么办？”叶琳问道。 “不，它是能量不足，所以回到本体那里了。”灵体说道，“据我猜测，刚刚远处的那声吼叫，就是它的本体发出的。速度加快一些，在本体来到这里前离开。” 叶琳点了点头，一边治疗手臂上的伤一边往前跑去。 “猫科动物，是除了人类之外，在这世界上唯一能使用能力的动物。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原因吗？”叶琳在心中想到，“而且，据我所知，大部分猫科动物的能力都极其强大，一般的能力者基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白纯枫收养的那只猫，“暖炉”。 “说起来，暖炉还是我从保养室里放出来的。”叶琳回想起了过去。 灵体说道：“还不是我帮你的，只要使用世界顶级黑客的灵魂，就算是那种程度的密码锁也能轻松破解。” “我还真是添了不少麻烦啊，现在暖炉也不知道跑哪里了。” “放心，它的能力和嗅觉比人类强很多，就算遇到危险也能自保的。”灵体说道，“如果察觉到我们的味道，应该能很快地追上来。” 与此同时—— 暖炉趴在路边，打了个哈欠。 “啊，这个是，主人的气味！”突如其来的气味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不枉我一直待在这里，虽然气味很淡，而且是从其他人身上传来的，但绝不会错，只要顺着这个气味走，就能找到主人！” 它撑着身体站起来，舔了舔爪子，然后神情变得锐利。 “夜间行动可是我的强项，不要小看猫的行动能力啊！” 它高傲地抬起头。 然后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在这条黑暗的街道中之中唯一的亮光，如同绿色的灯笼般诡异而恐怖。但暖炉并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因为它十分清楚，自己的眼睛也在散发同样的光芒，虽然是赤红色的。 “是……同类？”它内心想道，“不，它的身躯明显比我高大很多，应该是大型的猫科动物。算了，最好不要招惹那种东西，赶紧离开。” 它眯起眼睛，低下头，往前迅速地迈着步子。 然而那双眼睛一直紧盯着暖炉。 “该死，被盯上了吗？”暖炉想到，“它应该在判断我是同类还是敌人，可不要突然攻击啊，我可不想耽搁时间。” 眼睛在黑暗中消失了。 暖炉松了口气，往前小跑而去。 就在这时，它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咆哮声，吓了它一跳。 “什么？！”暖炉本能地从地上跳起，弓着背，往身后发出嘶叫声，“刚刚那个不是本体！我就说怎么没有气味，原来在后面吗？！” 果不其然，在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野兽身影。 “是美洲豹！毛皮是纯黑色，所以能在黑暗中隐蔽身形！” 暖炉的体表燃起了彩色的烈焰。 “该死的，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迎战了，它的速度比我快，转身逃跑不是明智的选择。” 两只猫科动物，在黑夜中充满敌意地对视着。 第一百一十章 彩虹烈焰 美洲豹率先发动了攻势。让暖炉感到惊异的是，它并没有使用能力，而是单纯地作为一只猛兽，向比自己小很多的对手扑了过去。 暖炉下意识地后退，在不清楚对方能力真实性的时候，贸然迎击总是危险的。 “出于生存意识的躲避？”美洲豹发出了只有猫科动物才能听懂的交谈声，“你果然只是只小猫而已。” “你……在和我说话？”暖炉用嘶声回应道。 美洲豹低沉地哼了一声，准确而迅速地再度发动了攻击。 “这家伙……自说自话地又攻过来了！”暖炉心想道，“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它全身爆发出一道壮观的彩色烈焰，温度之高足以直接将周围的地面烧熔。 “怎么样？有本事就正面迎击啊！” 美洲豹的身躯前出现了黑色粒子，那些粒子构成了一双巨大的爪子，在空气中飞速地舞动，很轻松地便将热流荡开。 同时，它熟练地在没有被灼烧的地面上轻轻一点，身躯立刻攀爬到了一侧的墙壁上。 “什么？”暖炉将彩色烈焰护住全身，“它的那个黑雾，能够无视我的热量进行攻击吗！” 美洲豹从它的头顶上方越过，同时释放出两道爪击。 第一道爪击直接撕开了防护的彩色烈焰，另一道则深深地刻在了暖炉的身体上。 “抵挡……不了！” 暖炉被直接击飞，轰在了墙上。 “该死的，那豹子的能力天克我！”暖炉释放烈焰将自己的伤口灼烧进行变相治疗，同时调整姿态，跃到了障碍物的后方，“它的攻击我防不住，我的烈焰却能被它用无形的爪击破解，这场战斗太不公平了！” 美洲豹越到障碍物的上方，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喵呜嗷！” 暖炉身上的烈焰突然凝聚在一起，组合成一道能量炮，笔直地轰向美洲豹的头部。 美洲豹警觉地抬起上半身，将黑雾蓄积在前爪上，用力地对准能量炮就是一挥。 能量被爪击分散开来，往四周散射而去。 暖炉操纵着袭向自己的那根光束，原样反射回去，射中了美洲豹的左脸。 “吼！” 剧烈的炽热与疼痛感让那头野兽发出了痛苦的咆哮声，它愤怒地抬起左爪，往暖炉的方向用力一扫，三道如同利刃般锐利的爪击破空而去。 暖炉落在地上，借助障碍物挡住这次攻击，然后迅速地跑走，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望着周围建筑物上可怖的抓痕，它的心脏怦怦直跳。 “该死的，要是再被命中一次，我这小身板肯定必死无疑啊！它的爪子上还带有剧毒，要不是我恰好能用火焰治疗，否则早就丧命于此了。” 它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动静，一边后退。 “刚刚那一招火焰炮，如果能再命中一次的话……” 它咬紧牙关，将毛发上燃烧的烈焰再度汇聚在额头处。 就趁着它蓄力的时机，美洲豹已经凭借着出众的速度和跳跃力，再度跃到了暖炉的正上方。 “只能随机应变了吗！”暖炉将能量炮直接甩在地面上，制造出了难以落脚的熔岩坑，同时借助能量反身一跃，正好往对方的腹部笔直地冲去。 一道凶猛的爪击破空而来，直接撕烂了它的左肩。 又一道爪击，沿着右脸往后颈处一扫而去。 但是暖炉没有退缩，或者说，根本没有退后的选择，它只能正面挡承受住这两次爪击，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要害暴露在外，并尽可能地不让这股冲劲停下来。 即便是美洲豹这样的生物，最多也只能同时释放两道爪击，这之间存在着间隔。 而那个间隔，已经足以让暖炉进行反击了。 彩虹色烈焰如同凤凰般灼烧起来，从正下方完全地命中了美洲豹毫无抵抗手段的腹部，绽放出大量的光芒，携带着难以承受的高温，击穿了它的身体。 美洲豹发出了绝命的嘶吼声，用尽最后的力量用后脚一蹬，直接命中了暖炉的侧面，将它踹飞了出去。 两只猫科动物几乎同时摔在了地上，都处于重伤的状态。 美洲豹硬是用黑雾塞住了被洞穿的腹部，阻止内脏流出，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暖炉身上的火焰已经黯淡了不少，伤口渗出大量的鲜血，但即便如此，它也还是站了起来。 美洲豹的周围，出现了十多个黑色的影子，它们都圆睁着绿色的灯泡般的眼睛，一同扑向了暖炉。 “到现在才用这一招？”暖炉强撑着身体，将剩余的生命力全部灌注到身体周围的烈焰上，“感情你之前一直处于轻视我的状态啊，混蛋豹子！” 它露出尖利的犬齿，眼神中绽放出光芒。 “那我便会让你尝尝轻视我的代价！” 那是堪称“灾难”的一击，彩色的烈焰如同流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街道，将所有地面上的一切实体尽数吞噬。但与此同时，十道黑色的影子，就像逆流而上的小舟，不断地突破、前进，直到抵达那灾难的中心。 美洲豹没有留下除了焦炭之外的其他残骸，属于大型猛兽的高傲让它不愿在比自己弱小的种族面前拼劲全力。 而暖炉，它的身体上满是凄怆的伤痕，大型猛兽只要一爪就足以致命，而它硬是承受了十多次。对于一只猫而言，这种痛苦堪比凌迟。 “呵……” 它趴在地面上，身体上最后一丝的火焰也消失殆尽。 “只要我想，也能做到的啊。” 最后的力气丧失，暖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数分钟后。 一个人突然从它身旁的土地下方钻了出来。那个人身上满是泥浆，就像刚从泥塘里刚钻出来一样。 “本来还想掺和一下这次战斗的。”赤红叹道，“你们打得也太恐怖了，根本没有加入的余地啊，光是等地面降到正常温度就等了五分钟。” 他蹲下身子，轻柔地摸了摸只剩下微弱呼吸的小猫的身体，将其溶解成了液体。 随后他将一团液体固化成一个罐子，将由猫构成的液体装入了进去。 “放心，我会参照猫的身体结构图，将你完美地重组成健康的状态的。“赤红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随后，他又走到了本该是美洲豹尸体的位置。 “你就是上次袭击我的那只黑豹啊，现在已经变成黑炭了呢。”赤红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我活的可就比你久了。” 他用能力将所剩无几的残骸埋在地下，然后望向漆黑的夜空：“但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你的主人，家族的首领已经正式地行动了？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啊，希望那帮家伙能够好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却 “伤亡惨重。从波亚乌诺被害开始，波亚琴柯、波亚诺威、波亚奥拓、波亚塞提、波亚库阿特诺、以及波亚泽雷，一共七位行刑人相继死去。波亚迪耶奇早已背叛，如今只剩下波亚瑟、波亚杜威两名行刑人还能够战斗了。” 男人说道：“这是家族的必经阶段。强大的能力者，或站在我们这边，或站在对立面，终会陷入生死相搏的冲突。损失的信徒固然可惜，但罗马监狱内仍然拥有冲出重围的底蕴。维格莫斯，准备怎么样了？” 维格莫斯说道：“统共252名能力者同意加入家族，其中有230人的评级为‘危险’以上。就算是大规模的军队，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这座罗马城。” “让他们暂且待机。”男人说道，“据我猜测，许博文领导的小队，只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真正的大部队还没有抵达这里。我会亲自去找‘那个物品’，联系波亚瑟，让他先放弃行动，去罗马城外组织防御工作。” 维格莫斯微微鞠了一躬：“是。”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首领？” 男人问道：“现在的你，是真心赞同我的理念，还是仅仅屈服于我的力量之下？” 维格莫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首领。如果你没有力量，你的理念也只是空谈。”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人凝视着维格莫斯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这可不像是十二岁的小鬼能说出的话。” 维格莫斯来到一片无人的区域，打开了自己的通信终端。 “波亚瑟，能听到吗？” 通讯器内只传出了十分混沌的杂音。 维格莫斯愣了一下，随后眯起了眼睛。 “已经开始了吗？他的任务是去追查雪岩行踪，没有应答的话，也就是说……记录石碑已经被激活了。”维格莫斯自言自语着，随后又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或许只是单纯地在能力使用上输给雪岩。情况究竟是否如你所料呢？” 与此同时，通讯器的另一端，托洛尼亚庄园南部的街道。 雪岩站立在原地，他的手心上方漂浮着一颗石制的圆球，圆球表面存在许多刻蚀的裂缝，中间满溢着发着紫色亮光的诡异物质。 他的身旁满是因失去意识而倒下的人，唯一一个还能勉强动弹的，是波亚瑟，排行第六位的行刑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力地看着那颗诡异的圆球，“那个就是……首领要找的物品！但是，我甚至连能力还没用就倒下了……根本……无法理解！”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处于极大的优势。他率领着麾下的队伍，追踪雪岩的通讯终端来到了这里，在目睹了他们进入地下后，便准备在此处守株待兔。 雪岩用【传送】回到地表之后，波亚瑟果断地发动了偷袭。 但是，没等他们射出一发子弹、使用一次能力，雪岩手中的圆球，突然爆发出了一道强烈的紫色光环，直接命中了他们的躯体，随后将体内的某种事物抽走了。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将手伸入体内，将整根脊柱拔出一样，这么做之后，完全无法抵抗的冲击力席卷全身，失去支柱之后的绵软无力感，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 波亚瑟依靠自己的强悍内心挺了过来，但就算如此，他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能力无法发动，四肢无法动弹，唯一还存在的，只剩下所剩无几的知觉。 “呃……首领……不要来这里，那个东西……很不妙……” 他理解了为何“那个物品”会被看重到如此地步。 “这……就是记录石碑的力量。”雪岩自言自语道。 “是的，这些能力者都已经无法再使用能力了。”命运之轮在他的脑海里说道，“能够将生命的灵魂中重要的物质抽离，记录在这不起眼的内部，同时可以被使用者任意地阅读，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道具。” 雪岩感受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正和手中的圆球连接在一起，归功于此，他才能够勉强地控制这颗圆球。连接的部分很脆弱，就像稍稍一拉就会断掉的棉线。 他阅读着刚刚记录在石碑内的信息：“波亚瑟，能力名为【焚焰极光】（burngaurora），可以将任何接触物体的能量转化为热能，代价是每一次使用都会对身体沉重的负荷。然而波亚瑟却一直视这种负荷为锻炼，随意地、不计后果地使用力量。” 他看了一眼已经失去能力、且动弹不得波亚瑟，不禁有些感慨。 “有了这个，就能扭转局面。”雪岩说道，“这竟然真的不是虚言。” 他打开了通讯终端，浏览目前收到的信息。 “太好了，维尼西亚已经和许博文汇合，叶琳他们也联系上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最后汇合在一起，这次行动基本可以算结束了？” 命运之轮说道：“不，并没有这么简单，雪岩。这座城市存在着无法忽视的危机，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这是一场逃不过的对决。” “但是，总部的支援很快就会来，只要撑到那个时候……” 他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心脏一紧，有什么异物深深地扎进了心房之中。 “呃？？？” 雪岩捂着胸口跪倒了。 “雪岩！记录石碑呢？”命运之轮问道。 “诶？……不见了？”他趴在地上，强忍着痛苦四下打量着，但到处都没有发现那个圆球的踪影。 “【异物驱逐】！”雪岩取出卡在心脏里的义务，发现那是一把小刀，“【迅速治愈】。” 体内的伤口逐渐愈合，雪岩这才得以喘过一口气。 “身体没有任何伤口，那把小刀，简直就像直接瞬移到我的胸腔内的一样。” 命运之轮说道：“是空间置换，雪岩。” “空间置换？！” “没错。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位置，但我能准确地判断出能力的性质。那把小刀并非刺入了你的体内，而是通过和心脏的一部分交换了位置进去的。同样，对方用一模一样的手段，将记录石碑偷走了。” 雪岩问道：“这怎么办？！那个道具这么强，一旦落入对方的手中不就完了吗？” “先不要着急，雪岩。你是它暂时的主人，只要没有被二次激活，就算对方得到了也无法使用。”命运之轮说道，“虽说如此，由于你体内连接的线已经被拽断了，你也暂时无法使用它。” “……是我太没有警惕心了。” “不要自责，雪岩。”命运之轮说道，“面对能力者，无论怎样的谨慎都有可能失去作用。” 雪岩握紧了拳：“我要去将记录石碑夺回来！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失误，让这次行动最终失败！” “根据对方能力的踪迹判断，大概位置是在南边。”命运之轮说道。 “明白了！”雪岩立刻往南方奔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波亚瑟的身后。 “哎呀，就这样被诱导着离开了吗？”人影露出了笑容，“还真是个孩子呢。不过，被刀刺穿心脏还能自救，果然不能轻视能力者呢。” 波亚瑟断断续续地说道：“是……二姐……吗？” “哦？你还能说出话吗，真了不起。”人影说道，“不过，你现在的状态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呢。” 她的手中捏着那颗圆形的石球，只不过此时此刻，它就像陷入沉睡了一般失去了光彩。 第一百一十二章 首领现身 叶琳赶到的时候，维尼西亚靠坐在巷子的墙角，月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照着她的脸颊、苍白的肌肤和无神的瞳孔，血液缓缓地从她掩着胸口的指尖流淌而下。 “维尼西亚！”叶琳大喊着她的名字，跑过去。 维尼西亚的头微微一侧，眼神中闪过细微的光芒。 “她还活着！”叶琳立刻开始为她进行治疗，“但是……这个伤口！心脏被贯穿了？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咳，抱……歉……”维尼西亚闭上了眼睛，“麻烦你了……” “血液的流失竟然奇迹般地维持在足以满足生命需求的程度。”叶琳说道，“你早就已经濒临极限了……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大量的白色灵体钻入维尼西亚的胸口，她身躯一震，一些沾着血的弹片从胸腔内被弹出。 “呃！” “忍一忍，还有一些细小的弹片卡在血管里……” 经过将近十分钟的治疗，维尼西亚才从濒死的边缘恢复过来。 “啊，得救了得救了。”维尼西亚感慨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被射穿心脏的情况下还能从死神手中逃回来啊。” 叶琳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换做别人的话，早就没有命了。” 维尼西亚看了一眼身边被烧成灰烬的扑克牌，说道：“也得感谢一下博文才行呢。总之，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复苏了！再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也毫无问题。” “……还是别了。”叶琳说道，“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救呢。” “诶？谁啊？” “斯宾塞。”叶琳说道，“好像遭遇了一位很强的行刑人，现在处于勉强能动弹的状态。” 维尼西亚点了点头：“勉强能动就说明还活着，赶紧去，他一路上也帮了不少忙。” 时间是凌晨三时四十分，距离来自aa总部的支援，还有二十分钟。 此时此刻，罗马斗兽场外的大道上，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正旁若无人地前进着。 他的背后是一双如同蝙蝠一般的巨型翅膀，双眼血红，苍白的肌肤下隐藏着一双嗜血的尖牙。 “我已经到了哦。”塔诺眺望着斗兽场，从他的角度，正好能将整座建筑物的轮廓收于眼底。他的周围是一群持枪的雇佣兵，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对着他射出子弹。 那些雇佣兵的胸口，早已被漆黑的空间隧道贯穿。那被贯穿的洞口中，有一条条漆黑的线连接到塔诺的身体里，不断地为他输送着血液。 “美味！果然这才像样，新鲜的，活动的，充斥着灵魂的血液。”塔诺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一样说道，“不过……真可惜，愉快的用餐时刻终究是短暂的，没错，阿德丹特？” 他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西西里家族的首领，名为阿德丹特·马扎里诺，第一次以真实的姿态，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波亚乌诺。”阿德丹特面无表情地说道，“家族最强的行刑人，如今你已被恶魔吞噬，所剩无几的灵魂诉说着罪孽与背德。这让人感到十分悲哀。” 塔诺咧开了嘴：“事到如今就别耍什么嘴皮子了，首领。我能够秒杀你的代行者，作为本体的你，又能支撑几秒钟呢？” 阿德丹特说道：“我会肃清背叛者，虽然很在意aa的目的，但无论何时，身为家族的首领，处理叛徒永远是最为首要的事情。” 塔诺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背叛者，波亚乌诺早已经死了。” 他话音刚落，便笔直地往阿德丹特的方向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在地面上的冲刺。 “【随心隧道】！” 然而，阿德丹特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避，而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塔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只是单纯地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他这样想到。 空间隧道从阿德丹特的胸口出现，一瞬间将他的身体贯穿并撕裂了。 “说什么大话，真是笑掉牙了。”塔诺说道，“不过，还真是有够无趣，过去你天天说什么没有敌手……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阿德丹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你也就这种程度了，首领。你的【逆反适应】（reverseadaptation）虽然能够抵御大部分的伤害，但是空间隧道这种并非纯粹破坏的概念性能力，你就根本毫无抵御的办法，不是吗？”塔诺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一样说道。 阿德丹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暴露出属于波亚乌诺的部分了。” “什么……” 塔诺眉头一皱，虽然此刻无疑已经是他的胜利，但是对方的话确实让他心中一动。 自从复活之后，他的性格便处于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多情、幽默、同情、残酷、冷漠、自傲、自信、悲哀，这些感情与其说是他本来的特征，不如说更像是时不时浮动到表面上的碎片。 附身在波亚乌诺体内的外星生物，原本是没有丰富的情感的。在波亚乌诺死后，他通过吞噬其灵魂，获得了他的情感与记忆。但那些终归只是碎片，无法理解情感本质的生物，难以将它们消化并吸收。就结而论，波亚乌诺依旧在以碎片的形式存活在这具躯体中。 而且影响着他的每一个行动。 “【倒吊人·逆反终局】（thehandan-reverseendg）。” 阿德丹特的身躯周围，爆发出了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 塔诺惊异地看过去，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倒转了。 “什么？！” 塔诺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没有征兆，只一瞬间，他的胸口便被贯穿了。然而，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并非阿德丹特贯穿了他的胸口。 那个洞，是他自己的空间隧道。 塔诺抬起头，发现阿德丹特的身躯毫发无损，他正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视线凝视着自己，但正因为不带有情感，却更令人感受到如临深渊的恐怖与异样。 “……原来，已经融合到这种程度了吗。” 塔诺的胸口迅速地恢复了。 “开什么玩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冒险过来了啊。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地张开了背后的翅膀。 阿德丹特说道：“明智的选择应该是立刻逃走，虽然我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就是了。” 塔诺的嘴角扬起了自嘲的冷笑：“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他身形一闪，直奔阿德丹特的正面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绳 塔诺的身形突然消失。 “嗯？隐形的空间隧道吗。”阿德丹特在内心分析着对方的行动，“不过，按道理空间隧道这种事物本就应该不可见才对。他用上真本事了。” 他依旧无动于衷地站立在原地，但这样做并非因为自信、或者认为对方的攻击无用。恰恰相反，这是他明白在塔诺的空间隧道面前，一切防御动作都是多余的、无用的，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但在塔诺看来，这单纯意味着嘲讽。 “这么自信，看来是以为自己的能力毫无漏洞了。”塔诺藏身在空间隧道中，心想道，“虽然这样逃走你也绝对追不上来，但果然还是让你吃点苦头比较好。” 他撕开了空间隧道的一角，然后挥动双翼，制造出一道罡风。 之后，他便再度关闭了空间隧道，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了隧道的内部。 “嗯？” 察觉到罡风出现的时候，阿德丹特已经处于无法回避的状态了。他的上半身被瞬间撕裂地残破不堪。 “原来如此，藏身在空间隧道的内部，你就认为我无法用【逆反终局】将伤害反转了吗。确实，封闭的隧道就如同异空间，就算我想捕捉你的位置，因为你游离于时空之外，也无济于事……” 即便已经遭受明显是不可治愈的重伤，阿德丹特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这家伙……到这种程度都没有死？！”塔诺感到无比惊异，“不可能，除非他已经……和我一样……”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遭受致命伤还不会死亡的人类，除非他已经不再是人了。 “难道说！” 阿德丹特的身躯开始愈合。血肉在裂缝裂口中疯狂生长，很快便恢复了受伤前的原状。 “怎么可能……如果他已经进化成‘神祖’，那么就算倾尽aa的力量，也不可能击溃他了。虽然说我很不服气，但现在果然还是撤退比较……” 空间突然被撕开了，一双手从外部伸进来，直接卡住了塔诺的喉咙，将其从隧道内拽了出来。 “什么？！他……是怎么进来的？！” 阿德丹特的表情出现了轻微的松动：“你在想我是怎么撕开空间隧道的？很简单。你撕裂我身体的罡风，那个并非普通的风，而是一条扭曲的、不受控制的空间隧道。我将它反射在你所在的位置——就是其射来的方向，自然就能找到你的藏身之所。” 塔诺咬紧牙关，用空间隧道切裂了阿德丹特的手臂。 “这家伙，冷静地简直如同怪物！” “【逆反终局】。”阿德丹特使用了能力，手臂立刻复原，取而代之，塔诺的手臂登时断裂、摔落在地。 “不管了！”塔诺飞快地往后逃去，“反正我能够自愈，就趁着这个时机赶紧离开……” 突然间，一条带刺的黑色荆棘瞬间刺穿了他的小腿，折断骨头，将他整个身体拽起，倒吊在了半空中。 “呃！”塔诺迅速地用空间隧道不留情地将自己的小腿切除，同时打开另一个空间隧道，准备逃走。 “你已经逃不掉了。”阿德丹特的声音毫无起伏。 他的周围是一片黑色的、如同沼泽般的泥泞，其中生长出无数的黑色藤蔓、扭动着、成长着，以无法理解的速度贯穿了塔诺的身体，将他倒吊在半空之中。 “我称呼这一招为【黑绳】。将罪人永远倒吊在无法逃脱的地狱，直至其身躯被吞噬、灵魂被粉碎。”阿德丹特说道，“无论对方准备以何种形式逃脱，只要被标记过一次，就永远无法逃离‘黑绳’的追捕。” “黑……绳……就是这些藤蔓吗！” 即便他进入空间隧道，也会被藤蔓抓住、拖拽而出。这些暗黑色的植物如同上地狱的恶鬼，无论狩猎的目标逃到天涯海角，也会紧咬着不放。 “呃！” 阿德丹特伸出右手，指尖迅速生长出修长的利爪。他张开嘴，口腔中出现了标志性的尖牙，瞳孔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该死！这样下去……呃！” 塔诺理解了对方想要做什么，然而，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胸口被洞穿。不是被能力，而是直接被蛮力穿刺。利爪如同尖刀般剜过心口，如同切割艺术品般将他的整颗心脏从体内剥离了出去。 “红润而鲜美，你吸收了不少的新鲜的血液呢，明明只是一具尸体，却拥有这样美妙的心脏。”阿德丹特站在塔诺的身后，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 “那种……东西……即便没有，我也能……” “我当然清楚。”阿德丹特说道，“吸血鬼即便失去心脏也能够存活，你最多也只是将这个器官当做便利的泵，我当然不指望靠这个来杀死你。” 他的手心出现了黑色的荆棘，钻入了心脏的血管之中，将其牢牢地缠绕了起来。 然后，他又将这个心脏放回了他的胸口中。 “不……不要，快拿走！”塔诺本能地扭动着身体，但是却根本无法逃脱。 “你的身体感应到丢失的器官，会本能地将其收回体内。”阿德丹特说道，“但你的心脏已经被我植入了黑绳，它会汲取你的能量、吞噬血液、增殖、生长，直到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榨取为止。” “你……唔啊啊啊！”塔诺感觉到胸口传来极度剧烈的痛楚，几乎将灵魂震碎一般难以忍受。 阿德丹特的脸上久违地出现了微笑：“究竟是你的恢复力更强，还是黑绳的生长力更胜一筹，就让我看看。虽然结果已经很明了了。” 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往前方走去。塔诺的身躯在半空中倒吊着，很快便因为极度的不适与痛楚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 斯宾塞倚在数个街区外的墙角，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他坐倒在地上，全身如同被火焰灼烧般动弹不得，“塔诺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该死，他不会真去一个人挑战首领了。” 他取出装在包里的止痛药，却已经连撕开外包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从墙角处转了过来。 “啊！”斯宾塞本能地举起枪，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是我啦！” 是叶琳和维尼西亚。斯宾塞松了口气，手随即无力地垂了下来。 “是你们啊。对了，老搭档呢？” 叶琳说道：“白纯枫他，受了重伤，暂时行动不了。” 斯宾塞叹了口气：“行动不了……不会是遭遇了那个，【污染电流】的波亚塞提……” 他突然捂住了嘴。 “怎么了？我马上就治疗你！” 斯宾塞有些讶异地松开了手：“不是……我太累了，竟然无意间说出了那个情报。不过，黑色的豹并没有出现，难道说……它已经死了吗？” “黑色的豹？”叶琳睁大了瞳孔，“啊，我想起来了，就在几个街区外，我正面遭遇了那个！绿色的灯笼般的眼睛，和影子一样没有实体……” “嗯，那家伙算是家族的守护神了，只要是家族的成员，无论逃到哪里，只要透露了同伴的重要情报，都会被它抓住、撕裂。”斯宾塞说道，“不过，既然它没有攻击，就意味着它遇到了对手，或者已经彻底死亡了。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地告诉你们情报了。” 维尼西亚叹道：“事到如今……好，我承认情报还是有用的。” “最重要的是家族的首领，他的名字叫做阿德丹特·马扎里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电离的五芒星 凌晨三时四十五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不，应该说是根本没有人。”斯宾塞说道，“这不是件好事，或许家族已经注意到aa的动静，将人手都调到城外了。这样一来，我们现在的状况，可谓是瓮中之鳖。” “但是，大部分的行刑人都已经被我们干掉了？”维尼西亚说道，“剩下来的也就首领，还有波亚杜威比较麻烦了。凭借我们的实力，应该没问题的。” 叶琳说道：“还有总部的支援。” 斯宾塞摇了摇头：“确实，如果早两个月的话，或许凭这些就足以结束战斗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能察觉到家族出现了变化。” 维尼西亚说道：“不要太杞人忧天了，雪岩已经找到‘那个物品’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成功与许博文成功汇合，再找到白纯枫，行动就结束了。” “没有这么简单，最麻烦的存在还没解决。”斯宾塞说道，“不过确实，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一步步往下行动。总之，刚刚我说的情报都记住了？” 维尼西亚说道：“阿德丹特的能力是适应伤害，波亚杜威的能力是空间置换，对？虽然的确很强，但既然提前知晓了，就有对抗的可能性。” 斯宾塞说道：“嗯，如果输出足够强力，能够一瞬间将他的身体完全摧毁，那么首领的能力就没有使用的空间。所以，我要做一些准备。” 他从那个大背包中，将最后一根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炸药管取出，安置在了地上。在周围一共有五个同样的炸药管，管子的底部有机械的固定装置，能够牢牢地锁在地面内。 “这个东西叫电离炸药，算是我的杀手锏。”斯宾塞扶着膝盖站起来，取出手枪，“具体的效果暂时没办法向你们展示，总之，我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叶琳问道：“可是，他不一定会先来找你？如果他先去雪岩那里的话……” 斯宾塞说道：“不，我可以肯定，他会先来找我。而且我很清楚，他完全知道我的位置。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一带地区，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维尼西亚说道：“等等，斯宾塞，没有人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对抗那种怪物的，我们不应该一起商量一下吗？” 斯宾塞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了。我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会找过来，但我能肯定，他只要一出现，我就必须拼劲全力。那是唯一的、瞬间的机会，你们在这只会干扰我。” 叶琳拉住了维尼西亚的手：“他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走了。” “……等等，如果这炸药被引爆了，你会怎么样，斯宾塞？”维尼西亚问道。 “……不会有事，我穿着防护衣。”斯宾塞说道，“而且，我很清楚引导能量的方法。相信我这一次。” 维尼西亚点了点头：“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再会了。” 两人沿着另一条道路离开了。空寂的十字路口处，只剩下斯宾塞一个人的身影。 他将那把暗红v的子弹排空，然后装入了五枚同样装有淡蓝色液体的弹药。 “来，阿德丹特。”他自言自语地抬起了枪口，“准备已经完全了。” 三个街区之外。 阿德丹特骑着一辆自行车，在罗马的街道上飞速疾驰着。 “嗯。幸好提前将人员都调走了，如今的罗马城可谓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他一边以极快的速度蹬着踏板，一边自言自语道，“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由地用自行车驰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体验。” 他的腿部如同发电机的转子般飞速转动，快得甚至能看见残影。在这堪称人体引擎的驱使下，自行车的速度堪比摩托。 斯宾塞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首领遭遇的时候，对方会骑着一辆脚踏车。 没有带任何多余人手，也没有高科技的装备，也没有从暗中偷袭，阿德丹特光明正大地从正面的大路上骑行到了斯宾塞的眼前。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斯宾塞举起了枪口，但迟迟没有开枪。 阿德丹特从车上下来，将车靠边停好，然后边舒展身体便说道，“没有见面就开火吗，斯宾塞。我都以这样的态度过来了，你竟然没有立刻攻击？” “你的遗言就这些吗？”斯宾塞举着枪的手没有分毫颤动。 阿德丹特往斯宾塞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在地面上排布的，呈五角星形状的炸药管。 “确实，凭借你的能力，想要和我正面对抗实在有些困难。”阿德丹特说道，“所以我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故意将弱点暴露，想让这场战斗变得有趣一些。即便如此，你也没有立刻开火，着实让我有些扫兴。而且，你身边的那个，应该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陷阱，已经完全被我看在眼里了。毫无值得称赞之处的行动，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斯宾塞冷冷地说道：“话这么多，这也不像你的风格。” 阿德丹特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多少都有些不正常。是因为今晚风太大了吗。” 斯宾塞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枪口的位置。 “……不想和我多言么。那就来，让我来看看你的全部实力。”阿德丹特站在原地说道，“我可是都自愿当靶子了。” 斯宾塞嘴角一歪：“那就让我试一次好了，所谓的射靶子。【概念瞄准·五芒星】。” 他连续扣动了五发扳机，枪声一时间响彻夜空。 奇特的是，虽然每一次射击之间存在着间隔，但子弹在即将命中之时却保持在同一平面上，就如同是从一个时刻射出的五发子弹一样。 “这就是我的杀手锏。引爆，电离波斯普斯。” 斯宾塞身周的五根炸药管同时爆炸开来，然而，那些在一瞬间爆发出的、足以将人体瞬间蒸发的巨大能量，却像被引导着一样直奔阿德丹特而去。 随后，在那五枚子弹同时命中阿德丹特身躯的一瞬，能量也随之抵达了。 接着才是真正的爆炸。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间，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就像炸药爆炸的时候发生了瞬移一般，原本应该在斯宾塞处炸开的炸药管，却直接地命中了十多米之外的阿德丹特。 能量以磅礴之势席卷着，直接将方圆二十余米的一切吞噬。汹涌的气浪直接将斯宾塞炸飞了出去。阿德丹特的身影，彻底湮没在了能量之中。 然而这也并非结束，爆炸开的能量就像被什么束缚了一般，持续地在一个圆球的范围内烧灼着。 “看样子是成功了啊。”斯宾塞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巨大的能量球，“不枉我准备了这么久。” 为了实现眼前的这一幕，斯宾塞从接受任务的最一开始就开始构思、准备了。 首先是能量的最大化。如何在一瞬间输出最高的能量，对阿德丹特造成最为直接的瞬间伤害，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他的【逆反适应】可以缓解任何承受过的伤害，换句话说，如果一次爆炸没能处理掉他，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同种的爆炸便同样不可能。 解决方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要让爆炸在同一时刻产生，而且尽可能地大到他完全承受不住的程度。 电离波斯普斯药剂，是他自己开发出的液体炸药。它的原理，简而言之就是用电磁来束缚能量。经过多次尝试，最终他研究出了用子弹牵引着能量体的方法。 这样一来，问题就转变为，如何让子弹在同一时刻命中对方了。 只要是枪类，即便再先进，射出的子弹之间终归存在间隔，虽说类如霰弹枪这种，也能一次射出多个弹头，但这是以牺牲精准度为代价的，而且能量也会随之分散。 斯宾塞选择的方案，是暗红v。 这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枪，拥有极为精准的调速功能，每一发射出的子弹，速度都可以不同。在不追求“同时射出”，只追求“同时命中”的前提下，使用它甚至能够毫无差池地让子弹精准地在一个时刻命中。 炸药爆发的时候，大量能量会被最外层的电离波斯普斯束缚，以极快的速度往子弹的方向偏移。虽然在这一过程中爆炸并没有停止，但由于子弹的高速，最终整团能量会以同样的速度同时命中目标，在聚合在一起后，内部能量交错，从而引发二次爆炸。 在这之后，被摧毁的子弹内部的电离波斯普斯被释放，进而让能量固锁在原地，持续地进行输出。 这整整一长串的反应链，完全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即便是经验丰富如阿德丹特的存在，也不可能反应过来，连理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瞬间蒸发。他根本没有想到，斯宾塞为了对付他，会将工作精细到这种程度。 “看来这次是我赢了，首领。”斯宾塞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搏 “结束了。” 能量散去的时候，整个十字路口已经化成了废墟。地面被熔出一个巨大的坑，周围的建筑物无一幸免。 斯宾塞抹去额头的大量汗水，一边喘着气，一边将弹匣从手枪中退出，然后又装入了数发新子弹。 废墟的中心没有人影，这意味着阿德丹特已经在一瞬间便被能量蒸发。 “就算你再强，这次也不可能抵御住了。”斯宾塞自言自语道，“……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在废墟之中的一团黑色的、泥泞般的不明物质。 “那是什么？”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立刻对着泥浆开了两枪，“该死的，这家伙该不会还有其他的手段！” 黑色的泥泞突然暴起，将两枚子弹瞬间吞噬，同时急速地往斯宾塞的身躯涌去。斯宾塞立刻将左臂立在身前，一扇全息的立场盾牌及时地出现，抵御住了浪潮的攻击。然而，那些黑色不明物质之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黑色荆棘，绕过盾牌，锁住了斯宾塞的手腕。 “呃！这究竟是什么？！” “我要赞赏你，斯宾塞。”声音从黑泥中浮现，与此同时，阿德丹特那被炸得残破不堪的躯体，如同丧尸般从其内部站了起来。 “你这家伙，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斯宾塞没能说出那个“死”字。因为他的身躯，在那一瞬间，如同一座脆弱的石灰雕像般崩碎了开来，骨骼和血肉散落成白灰，随即化成无法捕捉的尘埃，随风飘走而去。 “……啊。” 他轻叹了一声，烧灼的喉咙中吐出几乎不成音调的断音。 “这是我的另一个能力【逆反终局】。能够将自己受到的损伤全部返还给对方，自身恢复如初的能力。”阿德丹特说道，“你从没有见过。原本，我并不认为会在你的面前使用这个力量……你让我感到惊叹。” 斯宾塞摔倒在地，意识模糊了起来。 “我……失败了？” 阿德丹特走到他的面前，举起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我会亲自送你一程，背叛者。” 斯宾塞的嘴角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不，我会拖着你一起上路，首领。” 两人同时扣动了扳机。 数日之前。 斯宾塞曾在和塔诺一道用餐的时候，提出过一个奇怪的要求。 “想用我的身体做一个实验？”塔诺一边将生西红柿塞入嘴中，一边问道，“目的是什么？” 斯宾塞说道：“你的身体，比起以前要强很多？虽然死过一次，但现在甚至能够迅速地自愈。我想研究一下遇见类似的敌人该怎么办。” 塔诺笑道：“我不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啦。” 斯宾塞说道：“我试着研究了一种能将有自愈能力的人击杀的药剂。从结果而论，自愈力越强，这种药剂的杀伤力就越大。” “……真的？我不信。” 斯宾塞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将一罐试用药放在这。原理和朊病毒有些相似，但是我将其设计成了更恐怖的东西。名字就叫‘扭曲波斯普斯’好了。” 斯宾塞离开之后，塔诺还是将药剂收下了。 数个小时后。 “该死，这可不是区区恐怖能够形容的啊！” 塔诺砍下了自己的右臂。就在刚刚，他试着用针管往体内注入了一小部分斯宾塞给的药剂，然后使用了自愈。然而，他通过自愈生长出来的血肉，根本不是正确的状态，而是错误折叠的、具备恐怖繁殖能力的蛋白质。 换句话说，这就像在身体里制造出了大量的癌细胞，只不过无论是分裂速度还是破坏程度，都远远超过他的认知。 “这玩意要是射中大脑或心脏，我估计瞬间就没命了！” 他立刻用空间隧道将剩余的药剂连着瓶子销毁了。 事后，斯宾塞这样评价道：“这么好用啊，那就试着制作一百发好了。” “你是恶魔吗！”塔诺叫道，“突然不是很想靠近你了……” 斯宾塞笑道：“放心，我是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的，暂时。” 而此时此刻，斯宾塞射出的这最后一发子弹，就是扭曲波斯普斯。上 “【概念瞄准】！” 子弹在能力的辅助下精准地穿入阿德丹特的额头，从后脑勺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阿德丹特的子弹也命中了斯宾塞的头部。 “砰！”剧烈的能量以斯宾塞的大脑为中心，往四周爆炸开来。 阿德丹特惊道：“这家伙，竟然还有后招吗！虽说无论是射入额头的子弹，还是能量爆炸，都不足以威胁到我，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你，还真把爆破药剂直接输进脑子里了啊！” 他被炸飞出去数米远，摔倒在地。 “嘶……”阿德丹特下意识地使用了自愈。 身体被爆炸正面击中，子弹穿入大脑，用自愈无疑是最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斯宾塞真正的后招，不是子弹、也不是爆炸，而正是这自愈的能力。 阿德丹特的大脑被摧毁了。大量错误扭曲的蛋白质，以他的脑部为源，开始疯狂地繁殖、破坏，短短几秒间便彻底将其吞噬。 他双眼圆睁，全身抽搐起来，但那已经不再是大脑控制的结果，而是身体的神经系统在被逐渐破坏的过程中，已然失去控制的反应。 在剧烈地抽搐了数分钟之后，他的身体也彻底陷入了死寂。 凌晨三时四十八分，斯宾塞死亡。 凌晨三时五十分，阿德丹特死亡。 · 斯宾塞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处不同寻常的空间内。 “这里是……”他抬起头，发现头顶的星空异常地明亮，世界各处都漂浮着白色的、如同烟雾般的物质。 他感觉到身体异常地轻盈，于是就离开了地面，往天穹远方漂浮而去。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反而开始往地面飞速地坠落。 “这是什么？！” 无法反抗，那股黑暗的能量如同牢固的铁锁，直接将他拽入了一个漆黑的洞中。 他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意识却渐渐地变得恍惚。 周围是一处幽暗的森林。森林的中央有一条往远处延伸的小道。 斯宾塞沿着小道往前走去。道路的尽头存在着亮光，这让他感觉到本能的好奇。 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 他停住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了森林，站立在一片草坪上。 草坪的前方是幽暗的湖泊，湖泊的中央有一块巨石，一个人影盘腿坐在巨石上方，人影的身后，是一条倒着往上流的瀑布。 “文源？”斯宾塞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睁开眼，视线在斯宾塞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随后便抬起望向空中。 “你的使命结束了，斯宾塞。很遗憾，你没有成为选中的人。” 天空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执枪之杀手 “斯宾塞？” “呃……嗯。我一定是睡过头了。” 斯宾塞睁开眼，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他的父亲站在一边，有些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起来练枪了。”父亲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他习惯性地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洗漱完毕，然后来到了靶场。 “吃些东西。”父亲坐在靶场旁的桌子上，指着桌面上的一些难以入口的自制食物，说道，“这是训练前必须的。” 斯宾塞点了点头。吃完根本难以下咽的早餐后，他需要训练一整个上午。 射击、再射击，休息。射击、再射击、休息。这个循环将持续整整四个小时，知道他手部差不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体力耗尽，靶场的靶子被打得和筛子一样烂为止。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他曾经向父亲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你有天赋。”父亲回答道，“而且是远超一般人的天赋。只要锻炼得足够充分，你甚至能做到真正的百发百中。这不是在开玩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射出必中的子弹，不会浪费每一次的射击机会，出手即毙命，这在我们一行里，算是最难得可贵的资质了。” 父亲口中的“那一行”，其实就是黑手党。虽然黑手党曾经在这个国家销声匿迹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自从“异能力”出现之后，这过去曾经暗中统治意大利许久的势力，便又有了从头开始的迹象。 他们并不直接称呼自己为“黑手党”，但他们的所作所为，譬如建立地下组织，开始收买灰色产业，瞒天过海，扩张势力，成立家族，做的事情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父亲，正是当时意大利势头最大的家族的干部。 “相信我，你绝对会在未来觉醒能力。现在我逼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能力被激发出来。”在一次练习结束后，斯宾塞曾偷偷听到父亲这样自言自语。 “能力。” 这个词烙印在了他的心头。和姐姐、弟弟还有妹妹不同，他在这个家庭里，是“被选中的孩子”。就连极其疼爱孩子的母亲，从来没在父亲面前替他求过一次情，亲生姐弟都在正常上学、生活、饮食，谈笑风生，只有他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所有。 他的生命里，只有枪和子弹，以及毅力。 从最初的一个小时就痛哭地满地求饶，到两个小时咬住牙勉强能挺住，再到三、四个小时，即便全身已经麻木也能坚持握住枪。 他心里对父亲的埋怨渐渐地消失，留下的却是对突破极限的渴望。没错，这种身在地狱的训练，换在任何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童身上，都会承受不住、陷入崩溃，最终极度地怨恨父母家人，走向毁灭的道路。 唯独只有他，仿佛内心有一股无法磨灭的热情般，就算父亲没有要求，他也会苛求自己练习、在练习，直到精疲力竭。 直到有一天，他的能力觉醒了。【概念瞄准】，只要射出的子弹，就绝对会命中目标，他终于完成了父亲的夙愿，也是自己的夙愿。 “我必须告诉你原因，斯宾塞。”父亲愧疚地抚摸着他的头，“我们家，说实话，很穷很穷，在你没出生前，我们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你的姐姐之所以能活下来，我们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大的家庭，是靠家族的力量打拼出来的。” 斯宾塞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家族却遭遇着危机。”父亲继续说道，“每个家族都会雇佣或者收容能力者，家族间的火并，早就不是动刀动枪这样简单了。我必须向家族提供一个强大的能力者，只有这样才能稳固住我干部的地位，才能保证你们的幸福。” 他将所有的肺腑之言和真相，全部告知了斯宾塞。于是斯宾塞被送入家族内部，很快便家族首领被提拔为了最高级别的暗杀手。 他的手上渐渐沾满了血。父亲向他道歉，在他面前忏悔，但是斯宾塞却能够感觉到，这才是他应该行走的道路。他这个人，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 “我会毁灭一切想破坏我们幸福的人，放心父亲。”他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然后十分勉强地歪了歪嘴，算是做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父亲望着他的背影，咬紧了牙。 “对不起，斯宾塞。你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那种嗜血、嗜枪的性格，根本不是与身俱来的，你是……我一手创造的杀人魔。” 斯宾塞停下了脚步。 “没关系的，不用说这种话，父亲。” 他只是这样淡淡地说道，便离开了家。 那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在抗住了数次考验之后，他们所在的家族，势力已经逐渐趋于稳固。很难再有别的黑手党能够撼动其地位了。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阿德丹特？” 最初知晓这个名字的时候，斯宾塞仅仅将其看待成和以往一样的普通暗杀目标。 结果，他失败了。虽然他自己没有出事，但对方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子弹虽然能嵌入对方的皮肉，却杀不死他。是的，这是第一个他开枪后无法杀死的人，即便射击完全没有任何地偏离。 这对他而言是一次莫大的打击。不但被家族首领痛斥了一顿，更为关键的是，他一贯坚信的、拼上一切换来的枪术，被否定了。不是技巧的问题，单纯是武器的问题，然而他只会使用枪，除此之外的一切其他手段，都不是他所拥有的。 于是他开始学习制作特殊的弹药。波斯普斯药剂，这种药剂能够自定义液体的任何性质，但学习起来却异常困难。就算是有顶尖智慧的人，没有一定兴趣和耐力都是无法坚持的。 斯宾塞做到了。他用过去练枪的毅力，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位菜鸟变成了大师。其过程之迅速，成果之卓越，就连家族首领都为之瞠目结舌。 然而，他们还是输了。 那一天，阿德丹特的势力，对家族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击。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得到那样多的强大能力者的，总而言之，实力的差距无比悬殊。 一整栋建筑的枪手，凭借一个强大的枪手便能无伤攻占，家族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 即便是斯宾塞这样强大的能力者，也无法力挽狂澜，最终，他被捕获了。 “我欣赏你的能力，斯宾塞。”阿德丹特说道，“加入我们，成为我的行刑人，这样我会饶恕你父亲的性命，也会提供更多的薪水。你的家人会受到我们的庇护。” 斯宾塞完全知道拒绝的下场，他果断地答应了。这一回，他明白了并不只有杀戮，妥协也是保护住幸福的手段。 “杀死他。”阿德丹特将家族首领带到了他的面前，“证明你的忠诚。” 斯宾塞抬起枪口，眼都没有眨一下便击毙了对方。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将不再叫做斯宾塞，而是波亚迪耶奇，家族第十位，也是最后一位行刑人。” 换句话说，这里有九个比他还要恐怖的能力者。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强大的能力者，大部分都是从能力者监狱里放出来的。 “这是再便捷不过的手段了。”阿德丹特说道，“你们费尽心思才培养出一个能力者，我只需要从监狱里面抢出来就行。能关进监狱说明他威胁性大，我将他救出，提供容身之地和金钱，他就会为我卖命。无论培养时间还是效益，都远远胜过从头培养。换句话说，你们过去的家族，从一开始就在手段上输给我了。” 我无言以对。同样是黑手党，只有更狠辣的一方才能胜出，这就是命运的逻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狱之窖 阿德丹特最信任的人，也是从最一开始就跟着他干的人，是波亚乌诺，排行第一位的行刑人。他能够用空间隧道能力入侵监狱，将危险的罪犯以最轻松的方式救出。得益于此，他们的势力才得以逐步壮大。 “哟，你跟我去干一票大的，老幺。” 那是波亚乌诺和斯宾塞说的第一句话。 “……杀人吗？”斯宾塞问道。 “你这家伙，是杀人上瘾了？不过正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混蛋。”波亚乌诺说道，“但这一次不是去杀人，只是绑架和拷问而已。” 然而斯宾塞并没有想到，所谓的绑架和拷问，却是比杀戮更为恐怖的行径。 任务本身很简单，偷袭目标将其绑架，带到家族专用的地下室，然后用一切可行的手段拷问，获得更进一步的情报。 那一次绑架的是一位女职员，带到地下室后，她被捆绑在一个呈“x”字形的金属拷问台上。 她的头上被戴上头盔，全身各个部位都被刺入了用来输电的刺针。 “怎么？为什么露出那种疑惑的表情？”波亚乌诺问道。 斯宾塞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不就是拷问吗。刺激她的神经，让她主动将情报告诉我们啊。哦，当然，相关操作早就设计好了。那个头盔会不断地向她输送问题，同时不断地读取脑电波。”波亚乌诺说道，“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在这里欣赏她痛苦的姿态即可。” 他的手上拿着电击器的开关。 随后便是令人不忍直视的拷问。每一次他按下按钮，那个女职员都会极度痛苦地，仿若被千刀万剐般发出不堪入耳的惨叫。 她的眼睛完全被头盔罩住，斯宾塞只能看见她极度抗拒而扭动的身体、扭曲的脸庞、以及从头盔的狭缝中渗出的大量泪水。 “啊，那家伙失禁了。”波亚乌诺看着拷问台下方的那些液体，不禁皱起了眉：“等结束了还要清扫，每次都麻烦的啊。算了，我们先走，老幺。” “诶？现在走？那她……” 波亚乌诺说道：“她就放置在这里。我想想，等三天之后再来看看，估计那时候就死了。放心，那个头盔会一直刺激她的神经，不会让她中途失去意识的。” 斯宾塞的额角渗出了冷汗，问道：“你是说，要让她在这里，整整三天受到这样的折磨，直至死亡吗？” “对啊，怎么了？” 斯宾塞无言以对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想起了父亲说的话。 “就算要杀人，也应当追求一击毙命，让对方死得痛快一点。虽然我们做的全是值得下地狱的勾当，但至少不能成为反人性的魔鬼。” 斯宾塞意识到，如今他的身边，全部都是这样的魔鬼。 那些从监狱里释放的能力者罪犯，他们的人性是扭曲的的。在他们眼中，普通人和阻挡他们的人，并不算是“人”，是可以肆意玩弄、摧毁的玩具。 他们甚至会不为了任务，仅仅为了有趣，就去捕捉看中的路人，有些是正值花季的少女，有些是幼小的儿童，有些是已有家室的人。他们或将其作为实验道具，或仅仅当成发泄的对象，但结果都是残酷地虐待、玩弄至死。斯宾塞曾经去看过那些人的尸体，根本惨不忍睹，有的甚至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外形。 “那些混蛋……” 即便是手上沾过无数血的斯宾塞，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但是他没法背叛组织，一旦他这样做，很可能他的父母、姐姐还有弟妹，都会遭受同样凄惨的下场。 他能做的，只有忍耐，然后等待时机。 背叛的时机终于来了。 “哦，你有烦恼，不是吗，斯宾塞？” 那是某一天夜间，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房间的床上。 “你是谁？”斯宾塞举起了枪。 “我的名字叫维格莫斯，是来帮助你逃出地狱的。”那个人毫无惧色地说道，“你很像背叛这个组织，不是吗？但是家人的存在束缚住了你的想法。” 斯宾塞皱起了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将你的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那个人说道，“保证不会被他们发现。” “你有什么目的？” 那个人说道：“这是一场交易，我的目的是得到你的身体。” “得到……我的身体？” “嗯，就是将你的身体控制权交给我。”那个人说道，“怎么样，你是否接受呢？” 斯宾塞扣动了扳机。 他从不相信未曾接触过的人，即便对方提出的条款很具备诱惑力。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然而那个人的身影，在子弹命中前便消失了。下一瞬间，斯宾塞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事物入侵了自己的大脑，掌控了他的内心。 “我的真身是灵体人偶，无论你怎样反抗，都会被我捕获。” 在那之后，斯宾塞便失去了意识。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公寓里。 “这里是哪，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刚想这样大叫出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家人都躺在周围。 脑海里出现了声音：“这里是位于亚洲东部的某座城市，离你熟悉的家乡非常之远。安心，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家人都彻底地安全了。” 斯宾塞愣了几秒钟，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在我拒绝了你之后，你仍然把我的家人带来了？” “当然。这本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为什么？”斯宾塞问道，“从常理来说，你应该只带走我一个才对？” 对方回答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想这么做，仅此而已。那么，斯宾塞，从现在开始，你将作为‘反抗军’的一员，帮助我完成目标。” “反抗军？那是什么？” 对方说道：“是在原本的未来出现的组织。这个世界被重置过一次。” 在那之后，斯宾塞被告知了，世界重置之前的自己的命运。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你没有得到我的帮助，因此，你和你的家人将永远被这个组织束缚住，直到这个世界的一切走向崩溃。” 随着斯宾塞待在家族内的时间变长，他渐渐地变得麻木，开始对家族的一些手段没有那么敏感而排斥了。但是，当他亲眼看见同伙折磨虐待他人时，他依然会感到难以忍受。 有时他会直接击毙受害者，虽然这样会和对方起争执，但他作为行刑人之一，通常事情都会不了了之。 有时他会离开现场，强迫自己忘记刚刚所见的那一幕。 他靠着这样的方式，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理智崩塌。 直到西西里家族彻底攻克罗马监狱的那一天。 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中的一部分加入了家族，但另一部分则彻底失控，开始在整片欧洲大陆上为非作歹。 欧洲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在那个时间段，几乎每隔半天就会发生一次恐怖袭击，由于犯罪者都是异能力者，根本不可能及时解决。 他的父母在爆炸袭击中双双遇难，唯一的姐姐在被人百般凌辱、折磨后残忍分尸。弟弟为了复仇被对方暗算致死，两个妹妹中，其中一个承受不了家族悲剧而自杀，全家只有他和另一个妹妹活了下来。 斯宾塞无法阻止这一切，他虽然有百发百中的能力，却没办法每时每刻保护住家人，在他被要求参与家族的行动时，他不知道有人已经袭击了他家的住宅，也不知道原本负责保护他家人的家伙，早已经被人暗中杀害了。 当他赶到现场时，留下的只有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疯了。残酷的现实让他的理智到达了尽头。他诅咒自己，开始自残，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倾泻怒火。 他活捉了所有伤害过他家人的家伙，用最为残酷的方法将他们折磨致死。但这并不能治愈他心中的伤痛。 过了数年，家族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崩溃了。因为欧洲动乱导致的内部不和、以及秩序崩溃，即便首领继续宣扬着他那看似先进的思想，也早已失去效用。他放弃管理家族独自失踪，也就意味着西西里家族的彻底终结。 但就在家族解散后不久，斯宾塞唯一的妹妹患了重症。他倾尽所学、找所有能找到的人治疗她，最终她还是因病离世。据医生所说，她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她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意志。 从那一刻开始，斯宾塞的心，便彻底死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转的尽头 “这是报应。因为我杀了太多人，最后这个世界留给我的只剩下惩罚。” 斯宾塞站在妹妹的墓前，这样自言自语道。 他将自己的所有枪全部焚毁，然后靠着剩余的钱租了一间车库，从此开始饮酒度日，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 但没想到，短短数日之后，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斯宾塞先生吗？”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面色白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不记得我有订过东西。”斯宾塞躺在简陋的沙发上，用浑浊不清的声音说道。 “不，我是来……” 斯宾塞打断了他：“请离开这里，谢谢。我需要休息。” “……你不需要，你已经躺在那里整整一天半了。” 斯宾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监控我的生活？” “这间车库本身就在摄像头下。”那男子说道，“当然，如果你想找个更好的去处，不妨和我聊聊。” “不需要，这里就足够了。”斯宾塞说道，“还有，虽然我现在没有枪，把你的脑袋戳爆还是绰绰有余，你最好赶紧离开。” 男子叹了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 “给我一分钟时间。” “……给我离开。” 但是男子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照着文件读了下去：“我们发现近日在欧洲地区蔓延的一种隐形传染病症，暂定名为‘消化系统神经无效性死亡综合征’，并非是自然的疾病，而是人为的。换句话说，是异能力者创造的。” 斯宾塞刚准备挥出去的拳僵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男子合上了文件，将其递给了斯宾塞：“你的妹妹并不是死于什么失去求生意志。这是我们目前为止的调查资料。” 斯宾塞接过文件，然后握紧了拳。 “……我要加入行动。” 男子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我来，外面已经备好车了。” 之后，斯宾塞便加入了这个名为“伤疤”的地下组织。组织虽然很小，但是由于建立者有些门路，拥有的设备非但不差，反倒出乎意料的十分高端。 “哦，来了吗，令人闻声丧胆的行刑人。” 伤疤的领导者，就是维格莫斯。 “你就是领导人？”斯宾塞凝视着维格莫斯的脸，“我这一辈子的头两个领导都是混蛋，希望你不是这样的家伙。” 之后，经过两周时间的行动，斯宾塞在“伤疤”的帮助下，找到并击毙了那个使用病菌的能力者。作为报偿，他也正式加入了这个组织。 组织的目的是拯救被异能力伤害的人，惩戒用异能力为恶的人。因为成员的手上基本都沾着血，因此并不能光天化日地展开行动。但因为理念深入人心，很快便得到了社会上很多人的支持。 组织的规模迅速壮大，经过数年的发展，它拥有了另一个名字，“反抗军”。 “有人要阻挠我们前进。”维格莫斯私下找到了斯宾塞，“你应该也知道，雪岩将那些四处为恶的能力者聚集在了一起，试图建立‘能力者帝国’一样的东西。他那个混蛋做事不经大脑思考，这样下去，我们如果不反击，迟早会遭到清算。” “雪岩？我记得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斯宾塞问道。 “他的能力很诡异，能力的范围极广，但是具有巨大的随机性。”维格莫斯说道，“关键在于，他似乎已经开始能解决随机性的问题了。” 斯宾塞点了点头：“所以就成长为扭曲的怪物了。我明白，掌握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足以控制它的心智，所以会做出反着社会发展的事情，这很正常。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去暗杀他？” 维格莫斯摇了摇头：“不，那样太危险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再当首领了，位置会交给盖尔斯。” “盖尔斯？他不是个无能力的家伙吗？” “没办法。组织越来越大，很多人对我已经存在不满了。”维格莫斯说道，“说我本人也是个强大的能力者，做的事情其实跟雪岩没有区别。我不能代表普通人。” “……真是讽刺，那些没脑子的家伙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保护他们。” 从那之后，维格莫斯便退到暗处，明面上的首领变成了盖尔斯。 但维格莫斯一直都关心着组织的发展，虽然他本人藏身在俄罗斯，却经常和斯宾斯等元老级的成员暗中会面。 数年之后的某日。 斯宾塞在威尼斯的一处面馆，见到了阔别多日的维格莫斯。 “我有一个打算，斯宾塞。”维格莫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说。”斯宾塞说道，“我们多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快七个月年了。”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七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你也知道反抗军其实并没有胜算？” “……这可不一定。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是预言。关于这个世界终会迎来末日，一切都将化为灰烬的预言。”维格莫斯说道，“我被噩梦困扰了很长的时间，命运告诉我，如果这样走下去，我们注定会迎来失败。” 斯宾塞苦笑道：“如果你这么说，那大概就是这样了。不过，我只是普通的一介枪手，改变不了什么。” 维格莫斯说道：“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拥有一张能改变一切的底牌，一张让世界回到扭曲之前的底牌。” 斯宾塞问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在说穿越时间？” “差不多，但是是重置，不是穿越，是将整个世界回溯到过去重新再来的手段。”维格莫斯说道，“我想说的是，如果反抗军真的输了，我们全军覆没，我就会使用这张底牌。” 斯宾塞愣了几秒：“说真的？” “说真的。喂，别摆出那种表情，我没有疯。” 斯宾塞叹了口气：“……好，就算能做到，难道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当然可以。我可以保留住记忆，也可以将你的记忆还给你。如果一切如愿的话，说不定甚至能提前将你的家人救出，改变他们死亡的命运。” “救出……家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斯宾塞的内心上。 · “就是这样。这就是那个世界，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记忆我已经交还给你了。” 斯宾塞愣在原地，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安然无恙的家人。 “你成功了，维格莫斯。” “怎么样，没有点感想吗？”维格莫斯笑道，“我可是按照约定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啊。” 斯宾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把我的身体拿去用，无论你要做什么。如果是去暗杀雪岩，只要你觉得正确就行。我的这身技艺，绝对会成为强大的助力。” 维格莫斯说道：“这样就行。我已经收到你的意志了。这一次该轮到我们改变一切。” 然而行动并没有成功，雪岩并没有被杀死，这个时期的他虽然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十三岁少年，但他已经用自身的运气证明了，自己不是想杀就能杀掉的存在。 不仅如此，那个维格莫斯也被证实并非真正的维格莫斯，只不过是代替他行动的人偶而已。 “放心，aa会负责保护你的家人。”事件结束之后，文源派人找到他，“这是探员的正常待遇，当然，前提是你同意加入我们。” 斯宾塞像是想起了过去的往事，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你们想除掉那个‘西西里家族’，恰好那也是我的目标。我会将你们当做道具好好利用的。” 文源大笑了起来：“这样啊，当成道具啊。可以，我就将这视为你同意了。毕竟，既然世界重置了一次，不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就太说不过去了嘛，你说对吗？” 虽然斯宾塞对文源没有好感，但他同意对方说的话。 “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阿德丹特那个混蛋。” 阻止世界灭亡、拯救人类并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让那个嗜血的恶鬼下地狱，仅此而已。 十月二日，凌晨三时五十分。 一阵寒风吹过。 “上一次，你看着所有的亲人在自己眼前离去。这一次，你却要让所有亲人看着自己离去吗……安心，斯宾塞。你的意志就由我们来继承。” 维格莫斯矗立在罗马的夜空之下，喃喃自语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恶魔苏生 “哈哈哈，你就这样死了啊，阿德丹特。亏你之前将自己夸耀到那种程度，结果却被甚至不是异能力的东西杀死，死得如此凄惨，恐怕你的尸体里已经没有完整的组织了。” 阿德丹特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攥住，动弹不得。 “我死了？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输。” “还在这里较劲呢？不，你就是输了，输给了名为斯宾塞的人类，而且一败涂地，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力量逐渐变大，如同要将他的灵魂撕毁。 “等等！”阿德丹特叫道，“你有办法让我复活，对？” “我拒绝。我赐予你如此强大、足以征服世界的能力，结果你却败在无名小卒的手中，这已经足以证明你的无能。作为替代，我会彻底吞噬你的灵魂，掌管你的躯体，这本就是事先谈好的交易。” 阿德丹特的灵魂挣扎着，想要逃出对方的手掌，然而，他的力量实在太羸弱了。 “等等……” 没等他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将他的灵魂捏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化作能量，被某种近似黑洞的存在吞噬。 “啊，这灵魂中满溢的情感与记忆，确实是吾所急需之物。”吞噬了阿德丹特灵魂的存在说道，“不错，这样一来就只剩下躯体了。虽然你的身体已然无比扭曲，但对我来说却是正好的居室。” 阿德丹特的尸体突然膨胀成一个巨大的肉球。 然后，一对漆黑的、带有利爪的翅膀从肉球内破壁而出，将整个球体撑破。一个人影从内部缓缓出现，如同从破碎的蛋壳里爬出的雏鸡一样。 那是完全不能称作是人，仅仅有着人类外形的生物，面部被像是甲壳一样的物质覆盖着，表面的四个孔洞中透露出如同瞳孔的红光。 他的全身都覆盖着一层如同轻质盔甲般的外壳，呈现红白配色，红色的部分表面燃烧着深赤色的火焰。其指尖的赤红利爪十分修长而尖锐，有如一把把打磨过的尖刀。 而最夸张的，是他背后的那双黑色翅膀，翼展达四米以上，表面的色泽如同金属一般，漆黑之中闪现着光泽。 “呵，这就是吾新生的姿态吗。”那生物自言自语道，“虽然离完美有很大差距，不过勉强算是可以使用。那么，接下来，首要的事宜果然还是将蝼蚁们清扫干净，顺便获取血液啊。” 他展开翅膀，就地一跃而起，瞬间便来到了高空。 然后，往一处住宅飞越直下。 那是一处普通的居民住宅，住在里面的人还在睡梦之中。 他那远比钢铁还要坚硬的身躯轻松贯穿了屋顶，瞬间便将躺在卧室内的一对夫妇连同他们的孩子砸成了肉泥。 “人类这个物种，还真是脆弱。” 他将溅满周围的血液吸收入体内，然后迅速地离开现场，寻找下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不远之外，维尼西亚正和叶琳正驾车往前行驶着。 这辆车是她们“偷”来的，准确来说，是叶琳破解了车钥匙。 “喂，你听见了吗，斯宾塞那个方向的动静！”维尼西亚问道。 叶琳说道：“嗯，应该是他们交战发出的声响。但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应该尽快和许博文他们会合。” 就在这时，叶琳听见了后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你听见了吗？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后面！” 维尼西亚转过头，从后窗往外看去。 “有吗？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瞳孔本能地睁大了，因为她看见，在后方的建筑物中间，有什么黑暗的、仿若长条状的事物。 “……是错觉吗？” 但下一瞬间发生的事告诉她，那根本不是什么错觉。 建筑物倒塌了，其声响之大有如瞬间的爆破，整条街的建筑，在一瞬间被硬生生地推倒，大量的尘埃四射而出。 “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被这个景象惊呆了，叶琳本能地感受到巨大的危险，于是立刻加大油门往前飞驰而去。 维尼西亚叫道：“那是人！人被黑色的东西刺穿了！” 只见将建筑推倒的那些粗壮的黑色长条，从废墟中缓缓地飘起。那些黑色的诡异长条上，挂着一个个被贯穿胸口、已经彻底死亡的居民，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干瘪，体内的血液沿着长条，如同水被树根吸走一样，渊源不断地往天空中的一个黑影汇聚而去。 叶琳通过后视镜看见了那个黑影，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 “是能力者吗！”维尼西亚叫道，“不……那个姿态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那到底是什么？如果不阻止他的话，这座城市……恐怕很快就会迎来毁灭！” “不，那力量太夸张了，凭我们的能力估计连阻止他前进都做不到，必须要等总部的支援。”维尼西亚叫道，“现在距离四点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五分钟左右。” “嗯，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有胜算。” “叶琳！那个东西追过来了！” 一条黑色藤蔓状物体笔直地往后车窗冲了过来。 “【安全区】！” 白色灵体构成一个半球形的保护罩，挡住了黑色藤蔓的攻击。 维尼西亚说道：“……等等，如果这样的话，难道说斯宾塞已经……” 又有两条藤蔓从侧翼夹击过来，车被剧烈地推到一边。 “呃！”叶琳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踩住油门。 结果车笔直地撞在了十分坚硬的什么物体上面。 叶琳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弹出，整个车的前半部分被迅速地挤扁。 “叶琳！”维尼西亚叫道。 “……我没事。”叶琳的身体周围裹着一层白色灵体，帮她缓冲了撞击。 紧接着，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正中间撕成了两截。 维尼西亚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行动力抓住叶琳的身体，迅速地跃出车子的废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那个刚才还在天空中的非人的身影，如今就站在两人的面前。 “那究竟是什么……”维尼西亚激活了自己的手镯。 他虽然面部没有类似嘴部的存在，却发出了近似合成的人类声音：“想和我对抗吗？不错，虽然吞食蝼蚁也很愉悦，但果然还是玩弄会反抗的物种更为有趣。” 叶琳拉住了维尼西亚的衣服：“我们不应该和他对抗！打不过的！” 维尼西亚说道：“但是我们也没地方可以逃了！那家伙的速度甚至快过汽车啊！” 非人的存在伸出右手，其掌心处浮现出一个由黑色藤蔓组成的圆球。 “吾名为拉伊普斯卡托，乃第十二位列之神祖，倒吊人【thehandan】。吾于此刻诉说末日之降临。” 第一百二十章 抵御战开始 “雪岩，你现在在做什么？定位显示你离开了那条街？” 通讯终端上显示着这样的信息。雪岩心头有些焦躁，他正在寻找偷走记录石碑的能力者，并不方便和许博文他们汇合。 “究竟该怎么做？是先去找他们，还是告诉他们情况后独自行动？”他思索着，“但是，走了这么远也没有捕捉到更进一步的信息，恐怕对方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他的脚步渐渐地停了下来。 “果然还是先去汇合。”雪岩转过身，往反方向跑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身后。 “诶？”他一转头，许博文和白灿的身影就在眼前。 “吓到你了？看你有些着急，情不自禁地开了个玩笑。”许博文微笑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雪岩叹了口气，直言道：“抱歉，我把‘那个物品’弄丢了。我试图追踪对方，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白灿歪了歪嘴：“哎呀，这下可糟了。” 许博文也皱起了眉：“确实……对方也早知道我们来罗马是为了寻找某件物品，自然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但是，这样一来情况就彻底反转了啊。” 雪岩说道：“嗯，那件物品的力量确实堪称无解，但是，根据我的判断，对方暂时还没有使用它的手段。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许博文叹道：“问题是，就在刚刚，总部派给了我们新的任务。已经没有时间了。” “新的任务？” “嗯。”许博文将相关文件发送给了雪岩，“是歼灭‘类吸血鬼’生物的任务。就在不久前，罗马城区内出现了具备大规模破坏力的存在。那家伙已经在城区内展开破坏了，这样下去整座罗马都有被毁灭的危险。总部的支援由于被家族的人阻拦，暂时无法进城，只有我们能执行任务。” “类吸血鬼……”听见这个词，不知为何，雪岩的脑海里闪过了艾拉的身影。 他将文件关闭，说道：“但是，如果我们能尽快地找到那个物品，应该对这个任务也有帮助？” 就在这时，命运之轮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很遗憾，雪岩。这是没有用的。” “诶？为什么？” “记录石碑的能力是将异能力从人的灵魂中分离出来，但是那种家伙不同，他就是异能力本身。”命运之轮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建议你去找记录石碑，最好回避那种存在。那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 雪岩沉默了一会儿，向许博文说道：“那个……当我之前没说。” 许博文有些惊讶：“诶？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就在这时，城市的远空突然传出了剧烈的声响。许博文、雪岩和白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你听见了吗？”许博文叫道。 “废话！谁没有听见啊！”白灿叫道，“那估计就是了！怎么说，到底要先干什么？！” 就在这时，白灿的通讯终端收到了信息。 “是叶琳她们的！”她打开信息，然后瞳孔放大了。 信息上只写着四个字，“请求支援。” “该死的！她们该不会已经和那玩意碰上了！”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赶紧过去确认情况。”许博文说道，“雪岩，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必须一起行动，明白了吗？这是出于安全性的考虑。” 雪岩点了点头。 许博文向他伸出了手：“明白了就出发。虽然你这个年纪并不应该经历这种事……唉。” 与此同时—— 叶琳和维尼西亚正在抵御自称【倒吊人】拉伊普斯卡托的存在。 维尼西亚对着拉伊开了数枪，但对方的身周随之出现了数道黑影，就像事先知道她会这样做一样精准地摧毁了子弹。 “这一招，阿德丹特曾称之为【黑绳】。”拉伊说道，他的周围盘旋着大量的黑色藤蔓，如同长蛇般不停地舞动着，“虽然个人并不是非常喜欢，但姑且还是这样叫罢了。” 一条藤蔓笔直地往维尼西亚的方向袭去。 维尼西亚身形一闪，轻巧地躲过，同时转手对着藤蔓就是一刀，钢铁和堪比钢铁硬度的藤条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拉伊说道：“哦？竟然能闪过这拥有自动寻敌功能的【黑绳】么。看来确实有些实力。” “那是当然。”维尼西亚心想道，“我正在用【血磁】加速体内的循环，现在的我反应力和体能都在逐渐逼近潜能的上限。” 又有数条黑藤蔓从各个方向攻来，维尼西亚身手矫健地一跃，用刀卡住其中一条藤蔓的侧边，然后借力往另一条藤蔓跃去，一脚踏在其上方，并跃到了数米开外的位置，稳稳地落在地上。 黑色藤蔓刚要追击，突然几道黑影闪过，将它们拦腰斩成了两段。 只见叶琳的全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薄薄的灵体，眼神中透射出强烈的黑暗。 “哇，好酷！”维尼西亚感慨道，“你这个形态就像黑化了一样。” 叶琳叹道：“就是黑化。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这个形态下的我性格会变得很阴暗。” “你这是性格阴暗的时候会说出的话吗？！” “……仅限面对敌人时。” 随后，两人同时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拉伊说道：“嗯？只打算防守，不准备攻击？虽然这样对你们确实有利，但是也未免太过无趣。【黑绳】用的也有些腻了，换种方式。” 他将全部的黑色藤蔓收回，将其组成了一颗圆球，然后轻轻用修长的指尖在球面上一点。 突然间，圆球破裂开来，从内部出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怪物拥有和人类相似的脸庞，但是却被扭曲地十分诡异，嘴部巨大无比，而相对的其他无关却小到几乎不可见的地步。 怪物摔落在地面上，然后张开了嘴。它的口腔内满是如同爬行动物般的尖牙，同时发出了如同人类尖叫声的咆哮。 “那是什么……好恶心！”维尼西亚后退了一步。 拉伊介绍道：“这是我制作的仿人类生物，暂时命名为‘倒吊鬼’好了。虽说吸收的灵魂越多越好，但对我来说，那样庞大的灵魂稍微用一些也无碍，于是就做了这个，相当于眷属。” 维尼西亚的脸扭曲了：“你说什么？” “嗯，正如你所想，它的体内正是被我杀掉的人的灵魂。” 怪物踉跄地站起来，然后张开了嘴。 一个黑色的光球在它的口腔中凝聚，随后发射。 “快闪开！”叶琳急忙用灵体将维尼西亚拉到了一边，与此同时，黑色的光炮笔直地穿过了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维尼西亚惊魂未定地看着被瞬间熔化的地面，说道：“谢谢……” “又来了！”叶琳迅速地展开一个极为厚实的白色灵体盾，非常勉强地挡住了另一发轰击。能量从两人周围四散开来，隔着防御盾都能感觉到那些能量的恐怖性质。 拉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威力对你们来说还绰绰有余吗。那么这样如何？” 他手心的黑色圆球中，突然又钻出了数只扭曲的怪物，那些怪物纷纷展开背部的翅膀，漂浮在拉伊的身侧，然后一齐咧开了巨大的嘴。 第一百二十一章 鬼牌 许博文、雪岩和白灿还没有抵达现场的时候，便意识到他们已经来晚了。 街道上满是被能量轰击留下的痕迹，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不会错的。”许博文的额头满是汗水，“叶琳和维尼西亚的通讯终端就在这附近！” 白灿说道：“这情况实在不妙啊！她们……只能希望她们还平安了。” 雪岩无言地观察着周围。他越往前进，内心便越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前往这里。 他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一颤一颤的跳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紧张……没什么的……不要紧张……没什么的。” 他像念咒语一样安慰着自己，企图将内心笼罩的恐惧阴霾驱散。 就在这时，一个外表极其诡异而扭曲的人形怪物从空中飞过，吓了他们一跳。 “那是什么！”白灿本能地展开了攻击，但人形怪物轻松地躲过，并往远处逃去。 三人互相对视，点了点头，然后一齐追了上去。 “呵呵呵……欢迎。” 人形怪物往空中飞去，与此同时，一个高挑而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他坐在一块巨大的废墟上，一只手撑着头，脸上覆盖着一层如同面具般的甲壳，上面有着四个孔洞，空洞内透射出猩红的光芒。 “那个……该不会就是……”雪岩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名字叫做【倒吊人】拉伊普斯卡托。”拉伊说道，然后打了个响指，“初次见面，我有礼物要请你们观赏。” 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根由黑色藤蔓构成的柱子，那些柱子缓缓从正中间裂开。 许博文的额头，突然间青筋暴起。 只见那根柱子的内部，倒吊着两名女性，分别是叶琳和维尼西亚。两人的身体已经被毁坏得支离破碎，双眼无神，手脚都被藤蔓穿刺，牢牢地锁死在柱子的内部。她们的伤口中没有一滴血留在外面，显然都已经被那些藤蔓吸收走了。 “混蛋家伙！”许博文怒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白灿立刻将围巾变形成装甲形态缠绕在身体周围，叫道：“开战了，博文！那种家伙没可能沟通的！” 拉伊冷笑道：“哎呀，我还觉得我挺擅长人类的沟通技巧呢。不过这两个人，也算是尽了被我玩弄到底的职责，确实让我觉得心情愉悦~。希望你们也能不负期待。” “去死！” 许博文的眼神中透射出冰冷的杀意。那种眼神，是雪岩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 白灿有些惊恐地长大了嘴，似乎在刚刚的一瞬，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鬼牌，六张。” 许博文所使用的扑克牌，每一种花色都对应着不同的能力，其中每种花色的“a”都有数倍于其他牌的力量，算是他的底牌。 但是，和其他任何一副扑克一样，这副牌的核心，同样是两张“joker”。 用梅花牌同时复制出四张鬼牌，然后用极为熟练的手法将统共六章鬼牌飞出，这就是他刚刚在一瞬间所做出的事。其速度之快甚至雪岩都没能看见扑克牌的影子。 然后，下一瞬间，拉伊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六道黑色的障壁，将他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关在了立方体之中。 “【欺诈之魔术师】，亚空间。” 随后障壁连同着关在其内的拉伊，一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与此同时，许博文的嘴角、眼角、耳朵都渗出了鲜血，他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白灿立刻扶住了他。 “你一次性用了六张鬼牌？！你不要命了！”她心疼地大叫道。 许博文摇了摇头：“去……把她们救出来。” 他伸出手指，艰难地指了指叶琳和维尼西亚的方向。 此时此刻，那些藤蔓已经如同失去了生命力般迅速枯萎，并倒塌在地。 叶琳缓缓地睁开了眼。 维尼西亚就躺在她的身前。 “不，不要……”她伸出手，将维尼西亚冰冷的手握在手心中，“不要……” 没有脉搏。维尼西亚的生命已经消逝了。 就在数分钟前，她们遭到了那些毁灭光束的轰击。 就像刻意而为之的一样，怪物的炮击恰到好处地击穿了叶琳的灵体盾，然后命中了她们并不致命的器官。 “要让你们在折磨和痛苦中缓缓死去，以此来取悦我。”拉伊普斯卡托一边说着，一边用尖锐的黑色藤蔓刺穿身体，如同绑架祭品般倒吊而起。 叶琳无力反抗。她残破的身体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程度，就算灵体在不断修复，但那些穿刺在体内的藤蔓，一直在吸收她的鲜血。 意识逐渐远去。 “【血……磁】(bloodagic)。”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维尼西亚那低沉的声音。 被抽走的血液，突然间又回过来灌注在了叶琳的体内。她惊讶地睁开眼，发现维尼西亚正用无神的眼睛看着她，嘴角浮现着淡淡的微笑。 “等……等等！为什么……” “活下去……”维尼西亚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不……等等，这样你会死的，维尼西亚！” 叶琳急忙用灵体最大限度地治疗维尼西亚的身体，但是那具身体内的血液，早已经被抽干了。 直到临死前，维尼西亚都没有停止使用能力。 “不，不要……” 泪水从眼眶内滑落而出。仔细想来，她和维尼西亚的接触，或许也就只有这段意大利的旅程。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却像失去一位陪伴多年的友人一样绞痛起来。 “呃……”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见白灿他们正向这里跑过来。 “不……不要来这里，赶紧离开！”她想叫出来，但肺中就像堵塞着什么难以出声。 她能够感觉到，那股异样，那股伴随着拉伊普斯卡托的扭曲感，在许博文使用鬼牌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呵哈哈哈哈，魔术师的把戏么。” 是笑声。拉伊的笑声回荡在心灵内。他本人并不在这个空间，但声音却像是无处不在般攻击着异能力者们的耳膜。 “很不错，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直接而正面的挑战了，那么，作为回礼，我也应该全力将其彻底破解。” 许博文双目圆睁：“破解……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亚空间，是足以将一切撕毁、消除的垃圾场啊！” “垃圾场？你的认知就这种程度吗？”拉伊笑道，“也难怪，凭借人类的理解力已经算不错了。亚空间……呵呵，对于我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家乡般的存在。” “你说……什么？” 拉伊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看上去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外形甚至变得更加夸张。 “人类总爱选择求助于恶魔，因为恶魔承认欲望，并帮助实现欲望，即便其是丑恶的，因为吾等原本就站立在黑暗之中。换句话而言，你们眼中的丑恶，于吾等即为美妙；你们眼中的绝望，于吾等即为希望；你们眼中的毁灭，于吾等即为新生。” 拉伊展开双翼，其体表涌现出一股强大的紫色能量波动，如同电流般缠满全身。 “亚空间正是毁灭力量不可替代的源泉，多亏了你，我距离完全的状态又近了一步，这可不是区区吸食一个城镇的人类血液能媲美的。” 他的四只眼睛中透射出强烈的红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击坠 数到黑色障壁从地面上升起，挡住了雪岩去救叶琳她们的去路。 “呼……”许博文咳出一口血，咬紧牙关站了起来，“这是我的失误……” “不，博文，赶紧把那两个人救下来然后逃走！”白灿急忙叫道，“那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存在！” 雪岩叫道：“白灿，你带博文离开，剩下的事交给我！” “雪岩？你……” 他露出了微笑：“别的不说，我对逃跑和救人还是有点自信的。” 说完，他便在身体周围展开防护罩，直接冲进了屏障之中。 “……愚蠢。”拉伊手一挥，那个黑色屏障便变幻成无数的藤蔓，直接凭借强大的能量将防护罩击碎。 “【火焰缠身】、【能量护罩】！” 雪岩熟练地在身体周围召唤出由火焰和能量构成的第二层防护，将来袭的藤蔓烧熔，同时奋力一跃，跳到了叶琳和维尼西亚的身边。 “【传送】！” 紧接着，他全身光芒一闪，连带着那两个人瞬间消失了。 然后一头撞在了十米之外的某处障壁上。 “怎么回事？！”他从半空中摔下来，急忙用火箭冲刺维持住平衡。 “是亚空间的传送门。”脑海中出现了命运之轮声音，“那家伙从亚空间回来之后，将传送门制作成了包围你们的墙壁，这样一来，无论是怎样的移动手段都离不开这里了。” 拉伊冷笑道：“没错，你们的底牌如今已经被我反过来利用，成为束缚的枷锁，实在可悲。” 雪岩将叶琳和维尼西亚放在了地上。 “叶琳好像还有气息，但维尼西亚……恐怕已经……可恶，只能拼命了吗！”他抬起头，看向那在空中彰显着高傲、掌控一切态度的恶魔，握紧了拳。 “必须正面击败他，只有这一条出路了！就算很艰难，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借助防护罩克服重力的特性，在空中不断弹跳，很快便来到了和对方一个高度的空中。 “等等，雪岩！”许博文大声喊道。 雪岩没有停下脚步。 “【随机倍数增幅·热能拳】！命运之轮，帮我固定倍数！” “……好，我就帮你这一次。”命运之轮叹道，“随机数，这是你目前能用的极限了。” 雪岩惊道：“这么夸张！话说原来还有数值极限的吗……” 能量从他的拳头正中央喷涌而出，汇聚成一道极其致密的细线，随后射出，一瞬间便贯穿了拉伊的胸口。紧接着，巨大的能量从伤口中爆发了开来。 但是拉伊的身躯并没有像雪岩想象的那样彻底炸开，他的伤口周围出现了大量的紫色裂纹，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拉伊用颤抖的语气询问着，一边抬起了手。 雪岩的内心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攥住了。 “这种强大的能量，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拉伊大声吼道，“该死的混蛋，好不容易积攒至今的能量，竟然全被用在了抵消伤害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实在让人不爽！” 他随手一挥，雪岩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内部炸裂了开来。 “诶？”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空荡荡的。骨头、血液和内脏正从洞口中飞溅而出，甚至还处于燃烧的状态。 “怎么可能？” 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没有看见对方的动作，他只是轻轻地一挥，自己的身体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幻觉吗？雪岩甚至无法感受到疼痛，因为伤得太重，他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他就这样毫无缓冲地直接从高空坠落，摔在了地面上。 “雪岩！！！”许博文失声吼道。 白灿呆住了两秒，随后面部扭曲了起来。 “……该死的！” 两人同时往雪岩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傻了吗！你现在应该赶紧逃才对啊！”白灿朝许博文叫道。 “能逃到哪去？连雪岩都无法成功逃走，已经无路可退了啊！”许博文紧皱着眉，“我还能行动，哪怕……” 拉伊攥紧拳头，发出了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我竟然使用了【逆反终局】？竟然向这种不入流的能力者使用了这个能力？明明只是食粮和玩物，竟然能生长出这般无趣的利爪，仿佛只为了恶心我而存在……” 他的视线锁定在了许博文的身上。 “还有那个用牌的魔术师，虽然变相地帮我了我一把，但身为人竟然顽强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心生烦闷。” 他抬起手臂，刚想对许博文施展攻击，突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什么时候？”拉伊心中一惊，刚刚那一瞬他根本没有发觉对方做了什么。 “【欺诈魔术师·分体手术】。” 反应过来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然被切开了。准确来说并非切开，而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扑克牌瞬移到了远处，和本体分离开来，从而造成了近似于切开的结果。 由于是被一瞬间分裂的，拉伊甚至感觉到意识有一瞬丢失了。 “怎么可能，这家伙怎么还能有这种程度的行动力？！该死，能量不够，甚至连基本的恢复都用不了了吗！”拉伊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上肢。 随后他看见了一张，出现在自己脖子处的牌。 拉伊的头颅被牌瞬间切下，许博文就势抓住他的头发，旋转了两圈直接往地面上砸去，然后瞬移回了地面上。 “混蛋吸血鬼，给我死！” 拉伊脸上覆盖的甲壳，直接被巨大的撞击力摔裂了开来。 许博文瞬移的位置，正好是拉伊头颅坠地的位置。 他将那摔得凄惨不堪的头颅捡起，轻声吟唱了一句：“【摇篮曲】（lby）！” 拉伊瞳孔中的红光消散了。 “……这就结束了吗？”许博文轻叹一声，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他转过身，向着白灿的方向问道，“雪岩……他的状况怎么样？” 白灿无言地摇了摇头。 “该死……”他一拳砸向地面，结果下一瞬间体内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立刻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博文！”白灿急忙赶了过来，“你的身体！” 所谓的“生命牌”，正如其名，是以消耗生命能量作为代价的。本身缺乏实力的能力者，通常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道具补足，而许博文则选择了其中性能最为出色，但同时也拥有巨大风险的生命牌。 他的身躯曾被改造过，目的就是为了适应生命牌的工作原理。普通人大概用完一副牌的时候，生命就会耗尽，一副牌相当于一个完整的灵魂，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要用灵魂做交换。 许博文的使用极限大概有两副牌的程度。就算是改造过的身体，承受的负荷也是有限度的。虽然从来没有和其他队员说过，这次任务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看来终于撑不住了啊。”他半跪在地，不停地喘着气，视野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都怪你太乱来了！”白灿叫道，“每次都不做声响地，上来就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行动，你这家伙……你这家伙！每次都这样！” “但是……战斗已经结束了。”许博文说道，“这样就行了。” 他手中的头颅，摔落在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死一瞬 阿德丹特的灵魂，突然感觉到将自己碾碎的压力消失了。 他从黑暗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凭借本能重组成了一个整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曾经交易过的恶魔，如今正以支离破碎的形态出现在眼前。 “呵。”阿德丹特略带嘲讽地笑了一声，走到了恶魔的身边，“拉伊普斯卡托，虽然我很想像你当初笑我一样回敬回去，但是这并不是我的风格。” 拉伊怒道：“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的躯体太羸弱，凭借我的实力早就已经征服这颗星球了。” “你才是狂妄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阿德丹特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为最终头目，话却那么多，平白无故地轻视对方导致失利，某种程度上你比我还要更加愚蠢。这颗星球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弱小。” “你……” 阿德丹特伸出了手：“也罢，这种话先放一边。不如再来一次交易。” 拉伊反问道：“再来一次？可是你的身体已经能量枯竭，彻底失败了啊。” “能量？那种东西只要把灵魂炸掉不就有了吗。” 拉伊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怒道：“你在说什么！灵魂可是最为重要的战利品啊！能量可以说没就没，但只要有灵魂在，我随时都能东山再起。炸掉灵魂，根本就无异于将食物全部扔进火堆换来暂时的温暖，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阿德丹特说道：“我只想获胜。赢了就能有更多的灵魂，不是吗？你迄今为止吸收的量，和整颗星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获得更丰厚的回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难道你不想试一试？” 拉伊沉默了片刻。 “你真是个疯子。” “疯子和恶魔加起来就能征服世界。”阿德丹特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和我联手，我能够满足你的愿望。这一次该我们一起行动了。” 现实之中，那颗落在地面上的头颅，瞳孔内再次燃起了光芒。 “【逆反终局】。” 一个曾被拉伊杀害的人类灵魂爆炸了，然后又一个、再一个，直到凑齐能够发动一次【逆反终局】的能量为止。 能量发动的一瞬间内，他的身躯便彻底恢复了原状。 取而代之，许博文的身躯，四分五裂了开来。 白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裂成碎块，像是被人随意裁剪的玩偶。鲜血飞溅而出，沾满了她身上的装甲。在那一瞬间，她呆住了，仿佛自己的大脑也被同时蹂躏成了碎片一样不知所措。 “博文……” 她抬起头，直视着复活的那个恶魔。 “哎，真可惜。他如果没有选择杀死我，现在的他或许……不，呵呵，他原本就已经快死了。” 恶魔的语调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拉伊，也不是单纯的阿德丹特，而是二者的融合。高傲中透露出冷静，无情中又带着些许戏弄。 白灿站了起来。恶魔的身上出现了无数的“x”状符号，如同贴在身上的胶布，一瞬间便布满了全身。与此同时，数十条巨大的蝎尾状武器，直接刺向了恶魔的头颅。 “……真是不长记性。明明你的同伴都是被我的同一招制服的，还想对我下死手？”恶魔冷笑道，“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逆反终局】，是可以将双方的状态互换的能力，听明白了吗？” 白灿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持续地攻击着，但是恶魔就那样站在原地，任凭她切割自己的皮肉。 “我已经适应你的攻击了。”恶魔叹道，“看来对付你甚至不用使用多余的灵魂呢。” 他伸出狰狞的利爪，直接捅进了白灿的胸膛。 “哦，真是令人愉悦的感觉。”恶魔眯起眼睛，将白灿的心脏直接从身体内拽了出来，然后将血液吸收进了体表甲壳的内部。 白灿的动作停止了。她目光呆滞地倒在地上，正好对着许博文的脸庞。 “对不起……”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学院组建了班级为单位的交流会，目的是让新生们互相认识彼此。 因为那时才刚和家人分离不久，她一整天都在默默地想着心事。 “想看魔术吗？”就在这时，许博文凑到了她的身边。 “嗯？” 白灿下意识地抬起头，但是她的思绪依然在远方。 “啊，那个……”许博文笑了笑，“你有心事？说不定我有能帮到你的方法呢。” “哦。”白灿有如机器般回答道。 结果他变了一个很蹩脚的魔术，蹩脚到即便是小孩都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的那种。 白灿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哎呀，这种我在电视上都看过，你的手法不对啦！” “哦哟，我都忘了，在这里呢。” 许博文突然凑到白灿的脸庞，然后在她的帽子里拿出了一盒糖罐。 “诶？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这是交流会的礼物，我特意帮你留的。” 她接过糖罐，睁大了眼睛。那是她平常经常给弟弟妹妹买的牌子，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从别人手中收到。 “对了，这之后好像还有很有趣的活动哦？是高年级的能力表演，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许博文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白灿将手放在胸前。 哦，现在想想，那家伙原来那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搭讪功底了吗？白灿的意识缓缓地远去，过去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再脑海中播放着，就像在看一场漫长无比的电影。 “啊，你竟然比我得分高，我不服。” “你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能拿第一了哦。”许博文轻轻地弹了一下白灿的额头，“要不要学着我戴一副眼睛？这样可以让字变得更~大~” “才不要！你这人怎么老开玩笑啊！” “因为我喜欢笑着的你。” 这句话现在想想……好过时啊。但是当时怎么就感觉异常地心动呢？ “明天就毕业了啊。好舍不得，大家都要离开了。” 许博文一边看着书一边说道：“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也是，你这家伙的名次永远和我排在一起呢，就连毕业后分配的岗位都是一样的。” “那是我特意这么做的哦？”许博文合上了书，“我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诶？”白灿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结果这家伙上岗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这么甜的话了。 再之后，我被要求进行身体改造，以便适应高负荷的工作强度。 “改造身体？！不，不要，白灿！这样不好！”那一天，许博文的面色前所未有地惊慌，“如果这样的话……” 白灿叹道：“没有办法，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们必须得遵从？” 许博文叫道：“那我和你一起！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不了解的风险！” 白灿露出了淡淡的苦笑：“你永远在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呢。但是不用了，博文，这次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了。” 结果那家伙之后竟然主动要求当改造人体的志愿者。当时正好缺少实验人体的数据，就被拉过去先一步改造了。连这种事都要抢在我前面，实在是太傻了。 画面一张张闪过，最终，两人都停在了最后一页。 “真是的，直到最后都比我早一步啊。” 白灿轻轻地将手放在许博文的脸颊旁，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刻合二为一 “呃……” 叶琳缓缓地移动身体，靠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尽可能地恢复体能。 她目睹了刚刚交战的全过程，队友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在对方近乎无解的能力下，毫无抵抗之力。由于过程实在太快，她甚至都没有实感，仿佛这只是一场噩梦。 “我治疗自己就竭尽全力了……” 她将一只白色灵体捧在手心，但它很快便消散了。 “叶琳，你必须要忍耐。”灵体在她脑海里说道，“虽说对方还没查觉你的存在，但现在这片区域还活着的灵魂只剩你一个了，这就像是深海里唯一游动的鱼，稍有动静都可能被发现。” 叶琳说道：“但是，这样下去，恐怕罗马也很快就……” 就在这时，她眼前的世界突然间分裂了开来。 左侧是正常的现实世界，而右侧却变成了灵体空间。 “这是！”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一现象，但是在这种关头发生有些不太寻常。 “叶琳。”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漂浮的黑色灵体。和其他如同丝带般缥缈的灵体不同，这个灵体呈现出一个圆环形，并且看上去很有实感。 “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叶琳注视着那圆环状的灵体。她很肯定声音是它发出来的。 随后，那个灵体缓缓地在半空中变幻、重组成了人形：“我是雪岩。” 叶琳惊讶地“诶”了一声。 只见那个灵体，虽然全身漆黑，看不出具体的五官，单从外形来看，确实和雪岩基本一样，是十三岁左右的少年。 “你怎么……” “我已经死了。”雪岩说道，“作为代价，我被迫成为了‘命运之轮’的一部分。虽然这相当于陷入了永恒的诅咒，但归功于此，如今的我也能接触些许命运的真实了。” 叶琳问道：“呃，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雪岩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恶魔：“意思是我有机会能战胜那个家伙。” “是这样啊，但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如你所见，我现在自身都已经接近支离破碎了。” 雪岩将自身的一部分灵体取出，交给了叶琳。 “将这个注入到我的尸体里。这件事，只有拥有‘灵操纵’能力的你能做到。” 叶琳接过灵体，突然间，她的大脑中闪现过了一段黑暗的画面。 “呃……” 灵体空间渐渐离开视野。回归现实的一瞬，叶琳立刻将手中的灵体往雪岩的尸体的方向射了出去。 “【灵操纵】！” 她这样做的同时，立刻引起了那个恶魔的警觉。 “还有活着的人吗。”恶魔嗤笑着走近。 “【灵魂之门】，打开！”眼见雪岩还没有苏醒，叶琳立刻将全身的余力灌注在指尖，然后打开了通向灵魂空间的大门。 恶魔眉头一皱，他脸上的甲壳已经轻微地破碎，能够勉强看见表情。 只见灵魂空间内涌现出大量的灵体，它们纷纷飞出，直接拽住了恶魔的身躯。 “哼……区区已死之物！”恶魔随手一挥，便将灵体驱逐开来，但是灵魂空间却传出了更强的吸引力，直接将他的身体拉到了门口。 “原来如此，你果然也不过是一具尸骸罢了！”叶琳的双眼放光，“灵体空间会对本应死去的灵魂有强烈的吸引力，哪怕你的能力再强，也无法从中逃脱！” “确实如此。”恶魔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但是这个灵魂之门似乎有些太小了啊。” 他周身爆发出漆黑的能量，硬是强撑着站在原地。 “喝啊！！！”叶琳拼尽全力将灵魂之门又拓宽了分毫。 “不能再继续了！”灵体在她的脑海内叫道，“你的灵魂会支撑不住的！” 叶琳怒吼道：“这绝佳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她想起了许博文、白灿、维尼西亚还有斯宾塞。亡故战友的脸庞一个个浮现在脑海，这让她的内心压抑至今没有表现出的痛苦、愤怒和悲哀，从一个点内爆发了出来，直接穿透了灵魂。 “即便让灵魂过载……我也要……” 叶琳的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白光，不停地往灵魂之门涌去。门变得越来越宽敞，终于超越了恶魔的抵御力，拉动了他的身躯。 就在这时，她的行动突然停住了。 “白纯枫……” 她的一部分能量是用来治疗白纯枫的，如果真的将全部能量都用在这里的话，那他就会因为病毒反噬而死去。 就在她犹疑的一瞬间，恶魔找准机会，往她这里射出了一条黑色激光，试图通过直接将她杀死而阻止灵魂之门继续扩张。 然而，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轻松地便将激光抵消了。 “你是……”叶琳刚刚看清她的脸，便立刻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那个身影转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艾拉！” 雪岩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艾拉在叶琳的额头上温柔地摸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远处的恶魔。灵魂之门已经消散了。 恶魔挥舞着他背后的翅膀，冷漠地扫视着站在他身前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已经被他杀死过一次的人类，不知为何此刻又站了起来。而另一个，根本就是突然从叶琳身边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而且她的本质似乎根本就不是人类。 恶魔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他，此刻行动是不明智的 “无法理解，雪岩。”艾拉说道，“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这种家伙杀死？” 雪岩苦笑着挠了挠头。 艾拉叹了口气：“算了，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掩饰些什么了。我，厄勒阿诺斯，排行第十位的神祖，【命运之轮】，不会饶恕任何伤害雪岩的存在。” 她背部的那双小巧玲珑的黑色翅膀迅速长大，瞬间便覆盖住了整个背部。和恶魔的翅膀不同，她的翅膀带有羽毛，从外观来说更接近天使。 与此同时，她的背部同时展开了一个漆黑的光轮。 “过来，雪岩。” 雪岩瞬移到她的身边，轻巧地落在地上。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艾拉说明道，“不需要重复了？” “嗯，当然明白。”雪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就是合体，对？” 只见艾拉的身体突然像一副高科技盔甲一般展开，并完美地契合在了雪岩的身上。二者迅速而直接地拼接为了一体。 “哇哦！好酷！话说艾拉，你之所以用钢铁制作身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没错。”艾拉说道，“这套机体实际上就是根据你的身体完美设计的‘外盔甲机体’。之前没有和你说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活体系统已经链接，现在你可以随意使用这套机体的全部功能。” 包括背部的翅膀在内的所有部位，由于和雪岩的神经系统构成了活体链接，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因刻指针 恶魔一直在原地等待着，直到雪岩和艾拉完全合为一体。 “排行第十位的神祖，【命运之轮】。”恶魔的表情变得严肃，“明明是我等的同族，为何会站在人类那里暂且不论，这个姿态还真是丑陋。身为高等生命却甘愿依附与低等生物之上，如同物品一样任凭对方使用……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雪岩也露出了冷笑：“你有资格说吗，拉伊普斯卡托。你难道没有和宿主合为一体？” 此刻的雪岩和艾拉，基本处于共用一个意识的状态。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个‘意识交换’的进化形态啊！”雪岩内心想道，“现在的我和艾拉，正分享着相同的情感与记忆，这种感觉好奇妙！” 恶魔眯起了眼：“不管怎样，我不认同你的一切。不妨来试试看。我们谁的力量更胜一筹，不就意味着谁的存在方式更高明么？” 雪岩说道：“你会后悔这么说的。” 周围的空间，突然间变成了完全的漆黑色。 “……是空间创造吗？”恶魔自言自语道。 “不对，是【黑洞创生】。姑且当成决斗的开胃菜。”雪岩出现在恶魔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你会为你的弑杀付出代价。” 恶魔转过身，但是却根本没发现雪岩的身影。 下一瞬间，他的躯体便被巨大的引力重压挤扁了。 “【逆反终局】！”恶魔吼道。 “【能量抵消】。”雪岩出现在不远处，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很遗憾，现在的我们是万能的存在。你该不会不了解【命运之轮】的能力？” 黑洞渐渐消失，与此同时，恶魔的身躯迅速凭借治愈力恢复了原状。 “呵……真当我不知道？无限的能力，在命运的轮转下驱使。”恶魔的面目变得狰狞，“表面看上去确实无所不能，但是却被莫大的随机性束缚，甚至会发出相反的作用。有什么可怕的？” 雪岩眯起了眼睛：“是啊。可惜我现在就是命运之轮本身，换句话说，我可以随意地裁定所谓的随机数值哦。” 假如说艾拉是一个有着丰厚奖励，也有糟糕惩罚的转盘，转动者它的人是命运，那么现在，已经死亡的雪岩便接过了转盘的握柄，每时每刻都能精准地将指针对准最丰厚的奖励。 合二为一的他们，说是无敌的也不为过。 一边说的同时，雪岩的周围出现了大量的能量团。 “【星团漩涡】、【活体束缚】。” 那些能量团如同流星雨一般划过夜空，朝着恶魔袭击而去。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的身体，使得他避无可避。 “【黑绳】！” 恶魔召唤出大量的黑色藤蔓，试图拦住能量团，但是那些能量就像快速旋转的星球一般，巨大的撕扯力瞬间便将藤蔓破坏殆尽。 “呃！该死！” 被星团漩涡直接命中后，恶魔的身体如同塞入了绞肉机一般被再度扯成碎片。 “【逆反终局】！” “【能量抵消】。”雪岩再度打了个响指，取消了对方的施法，“不长记性？我现在相当于命运的管理者，而你，此刻已经被命运驱逐了。” 恶魔突然感觉这句话有些耳熟。 那是瓦伦蒂娜在临别前曾告诉他的忠告——“你的灵魂会在命运的驱使下变得黯淡无光。” 覆盖着他面部的甲壳已经完全裂开，露出了里面那张苍白的、扭曲的、不成形状的脸庞。 他的身体依然处于被斯宾塞杀死时的那扭曲的状态，所有的行动都是靠穿刺在身体各处的黑色藤蔓控制的。 “真是……吓了我一跳啊。”雪岩皱起了眉，“你的这个样子，还真是有够凄惨呢。” 他体表的那四个像眼睛一样的东西，竟然是被分裂、改造的五官，戴着甲壳的时候看上去还很正常，如今的形态几乎堪称不忍直视。 “呃啊啊啊！！！” 恶魔在怒吼着，他的声音像是机械的合成音，看起来喉咙的内部应该也被扭曲、已经无法发出正常人类的声音。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部位堪称是完整的、正常的，就像是被揉乱的橡皮泥。 “可恶啊！！！我决不会就此失败！” 恶魔拼劲全力将能量释放，不顾肉体被撕毁的状况，往雪岩的方向飞扑而去。其扭曲的姿态，配合着那因异乎寻常的执着而极其震撼的吼声，令雪岩内心为之一震。 “这家伙，实在顽强过头了！【防护罩】！” 一层障壁挡在了它面前。那是比雪岩平常使出的防护罩厚实数十倍的存在，根本难以从物理上突破。 “既然如此的话，就用最稳妥的方法将你击溃！”雪岩举起右手，指向天空：“该结束了，【倒吊人】阿德丹特！” 他身体上覆盖的那层由艾拉构成的装甲，往天穹处迅速地延伸、复制、拼接，最终形成了一根巨大无比的机械的指针。指针周围散发着大量的黑色粒子。 恶魔抬起头，如同犯人观察行刑台一样往指针的尖端看去。 “那个是？！”一股本能的恐惧从恶魔的心头浮起，“停下！快停下！” 雪岩用未知的语言咏唱起来：“轮盘之指针，完全展开。以此处诉说规则之机理，万物之本源。此刻为裁决之时，替换物质于能量，逆转真实与虚妄，于此征用回归初原之法则，【命运之轮·因刻指针】。” 那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甚至雪岩本人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在这样做的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某种未知而恐怖的事物连接在了一起。 “那不是人类能接触的，应当逃离，迅速逃离——你不应该这样做。” 他身体里的某种直觉在劝说着他，不让他更进一步地使用这种力量。 “一旦接触，会被撕毁，招致灭亡。你诉求的对象并非神明，并非正义，而是恶魔，即站在生命对立面的审视者。” 但是雪岩没有停止，他直接将咏唱进行到了最后一刻。 “不！！！！！” 指针如同一把巨剑一挥而下，随后，恶魔的身影，伴随着其最后的、绝望的吼声一并蒸发了。 那是真正意义的蒸发，不带一点能量剩下，没有任何抵抗、反转的可能性。 “成功了，雪岩。这样一来，你最后的生命能量也就此消散了啊。” 艾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我，要死了吗？” “嗯，消去一切，回归虚无，这就是你最终的宿命。”艾拉的语气前所未有地真挚，仿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伪装，“我们相遇的目的并非希望与生存，而是绝望与毁灭，我就是因此而生，因此而寻觅的存在。” 雪岩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吗。”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图形。 那个图形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离开眼睛。但是他无法理解，这个图形究竟是怎样存在的，以至于在完美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视的扭曲。 “还没有结束，小鬼。” 就在他即将放弃一切，闭上双眼的时候，一束光芒突然从图形的内部出现了，笼罩住了他的灵魂。 “——醒醒！”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幕（其一） 罗马斗兽场西部的街道上。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带着裂纹的圆球。 “嘿，维格莫斯？你能听见，我把这个带回来了，首领在哪？”她朝着街边的建筑喊道。 “哦，我在这里，杜威姐。” 维格莫斯从墙边现出了身形。他的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夜空，另一只手玩弄着头顶戴着的圆帽。 波亚杜威皱起了眉：“首领在哪？” 维格莫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你在装什么？首领一直都是和你一起行动的！”波亚杜威有些不满地说道。 维格莫斯将圆帽摘下，放在手中。 “是啊。虽然已经提前知道结局了，但是他们究竟能不能战胜他呢？有些紧张。”维格莫斯的语气就像在自言自语，“毕竟阿德丹特可是比谁都要坚韧的家伙啊。” 波亚杜威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真是的，不但用上了最强的手牌，甚至连总部长都亲自过来了，还派我作为卧底。”维格莫斯的手边出现了一扇空间门，将圆帽收入了其中，“这种待遇，简直前所未有。” “你说……卧底？！” 波亚杜威怔住了，她突然感觉手臂一痛，转眼一看，自己的胳膊上满是鲜血，那握着球的手，被整个切了下来。 “这个我就拿走了，感谢你偷过来。”维格莫斯手一伸，从虚空中将圆球取出，然后将波亚杜威的断手随手扔到了地面上。 “你这混蛋！”波亚杜威怒吼道，“【空间置换】！” 一条无形的锁链从虚空中出现，直奔维格莫斯的心脏而去。 维格莫斯心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能力的真相，将空间锁链缠住目标，随后将目标和自己指定的空间进行替换。利用这个方式，既能够偷窃物品，也能轻松地暗杀目标。” 波亚杜威心道：“我的空间锁链是不会受到任何阻拦的，它在虚空中行进，以空间为着陆的锚，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防御住！” 维格莫斯的脸上露出笑容：“确实，如果换做平常的能力者，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能逃生了。心脏被换到体外，大概几秒后就会死亡了。但是——你忘记我的能力了吗？”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扭曲的空间从他的身体内部扩张开来。 “【法则漩涡】（ruleswirl），是能够创造一切空间的能力。只要将我的身体存放在新造出的空间内，你就没有命中的可能。” 空间锁链笔直地穿过了维格莫斯的身体。 “……什么？”波亚杜威瞪大了眼睛。 “很疑惑？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听到我的解释了。”维格莫斯一挥手，一个空间在波亚杜威的胸口处出现，然后将她的身躯瞬间撕裂了。 “咕……呃！” 波亚杜威吐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腹部摔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另一个新的空间从她的左腹处直接延伸到了右肩，如同斩击般将其切成了两段。 她瞪大双眼，登时便失去了性命。 “这样一来，行刑人众就全灭了啊。”维格莫斯自言自语道，“哦，还剩下波亚瑟，但他已经废了，杀不杀无所谓。真不容易啊，我们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多半是靠好运气呢。” 他将一只手伸进口袋，转过身，往远处的街道走去。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如同幻境一样开始逐渐崩解。大楼变成废墟，完整的街道彻底碎裂，就像刚刚经过一场灾难一样。 大街上躺满了西西里家族成员的尸体。他们的血液堆积成河，其中甚至还有一位代行者的身影。而罪魁祸首却像无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着，头都没有回看一眼。 维格莫斯凝视着手上的圆球，说道：“记录石碑也到手了，下面就剩把余党全部清剿了。” 他来到斗兽场前方的街道上，然后注意到一个人正躺在地上。 “哦，差点忘了，你还在这里。” 那个人正是塔诺。 维格莫斯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如同内科医生一样摸了摸他的身体。 “嗯，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维格莫斯说道。 塔诺突然睁开眼睛：“你说什么没什么大碍啊！我可差点就死了！” “诶？”维格莫斯故作惊讶地后退一步，“你已经醒了？” 塔诺怒道：“别装摸做样了。你这家伙，早就知道一切的进展了？甚至从威尼斯那时开始，直到现在，无论是哪一方的行动你都一清二楚。” 维格莫斯笑道：“所以呢？” “所以别露出那种表情，太恶心了。”塔诺皱起了眉，“就算你是我的上级。” 维格莫斯说道：“嗯~，你现在说话很有波亚乌诺的风格呢，看来灵魂的融合非常顺利啊。” 塔诺叹道：“我为了配合你们的计划，演得可累死人了。” 维格莫斯笑道：“很棒很棒，放心，之后会批准你休假的。那么，还剩最后一个任务，没事干的话就跟我来。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将手中的圆球往空中一扔，然后又稳稳地接住。 · 数分钟后，罗马城边界地区。 这片地带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从罗马监狱里逃出的大量罪犯，正和aa的探员进行惊心动魄的对决。 就在局势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架飞机突然驶过空中，投下了一个人影。人影在空中悬浮着，发出全息影像特有的淡蓝色荧光。 “真是凄惨的场景。在五场决战中，最为惨烈的就是这个罗马了。” 无论是异能的能量，还是科技的武器，对人类的身躯来说都足以瞬间致命。被攻击就意味着死亡，即便不死也濒临终生残废。 就算存在防具，面对极其夸张的火力也着实收效甚微。 对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凶狠罪犯，决不能有一丝半毫的松懈。 参与战争的人唯有祈祷命运，随后放手一搏。 ——自己的属下面临这样的事态，但身为曾经总部长的他却无动于衷。 文源操纵着他那全息的、没有实体的新身躯，漠然地看着周围的建筑化为废墟。 “虽然有些遗憾，但从观察者的角度来说，这也是必要的一环了。为了将罪犯拖住，投入足够的人手是必要的。”他自言自语道，“表面看上去是惊心动魄的大决战，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渔网而已。” 通讯传来。 “是维格莫斯吗？”文源问道。 “哟，死去后又重新获得近乎永恒的躯体，感觉怎们样？”维格莫斯问道。 文源闭上了眼睛：“文源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继承了其思考的运算工具，仅此而已。” 维格莫斯说道：“是这样吗？我觉得你就是你，没什么变化啊。” 文源说道：“随你怎么想了。记录石碑已经得到了？那就赶紧过来，是时候将事态收拾一下了。如果罗马城的损害过于严重，过后也不好向监察会交代。已经到终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终幕（其二） 维格莫斯矗立在火海的边缘，手上漂浮着那颗圆球形的记录石碑。 塔诺问道：“原来打的这么惨烈啊？我在城里都不知道。” 维格莫斯说道：“嗯。我之前还在当卧底的时候，曾建议首领提前将人员派到罗马城边缘地带，防范aa的入侵。当然，来的基本都是家族收容的罪犯，那些拒绝加入的，恐怕有不少已经离开罗马了。” 塔诺说道：“那这不是根本不算解决事态了吗！” 维格莫斯说道：“别忘了，这次行动的第一目标是剿灭【倒吊人】，也就是首领。只要他死了，剩余的人就算重新组合在一起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况且罪犯的性格大多十分自我，不愿意加入家族的，估计都会选择单独行动，清剿起来并不麻烦。” “……还想得挺周到的啊。” 维格莫斯说道：“这些能力者罪犯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利用了。或许待在罗马监狱太久了，连对事态最基本的嗅觉也快丧失殆尽了呢。” 他将圆球扔向天空，然后说道：“……闲话就到此为止了，再不行动的话，总部长会有意见的。” 那个圆球表面的石块突然展开，裂缝内流动的紫色不明物质迅速蒸发，露出了藏在内部的黑色的核。维格莫斯的指尖射出一道黑色粒子流，直接注入了核之中。 “多亏了艾拉提前激活，我来操作就容易多了啊。” 维格莫斯的表情变得严肃，然后开始了用未知语言进行的咏唱。 “吾之名号为【世界】（theworld），统管宇宙存在之理之神祖。于此激活记录之石碑，召唤原初之理，将吾族之能量收归于此，剥夺灵魂之拥有权——【法则漩涡·失落空间】。” 记录石碑的核心，突然展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异空间，直接将所有的战火、能力者罩在了其内。 维格莫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亲手用一用果然很爽。这就是所谓的大范围秒杀技啊。” 空间之内的所有敌方，全部在一瞬间后失去了意识。 这就像在战场之上，一方突然被未知的力量影响陷入昏迷一样，惨烈的交战立刻停止，另一方毫无头绪地便获得了胜利。因战争摧毁的建筑物，还有遍布大地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唯独只有人的动作彻底停止了。 在罗马边界的统共上百名能力者罪犯，就此彻底失败。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再度被关入监狱。而这一回，甚至他们赖以生存的异能力都会被收回。 塔诺叹道：“真够惨啊，他们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醒来估计就又在监狱里了。” 维格莫斯笑道：“大概对他们来说，这个夜晚就像梦一样。只不过醒来才发现，所谓的美梦其实只是一场噩梦。” 记录石碑又收回他的手中，变回了圆球的形状。 “真的把全部能力都收在了这个里面了吗？”塔诺疑惑地问道。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没错。我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一共462个异能力，全部从原使用者身上剥夺，收录在了石碑之中。这个就是我们今后行动的源泉了。” 塔诺问道：“你们准备用它做什么？” 维格莫斯说道：“有很多设想。不过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神器，不各个方面都试一下就说不过去了。今后的实验和行动，感觉都会非常有趣呢。啊，是总部长的通讯。” 文源说道：“都结束了？那么你们俩就上飞机。” “……飞机？”维格莫斯抬起头，凝视着夜空中那架悬浮着的黑影，“怎么上？” “当然是用能力啊？你们都是空间系的，应该很轻松才对。” “就这样，西西里家族的清剿行动，画上了戏剧性的句点。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塔诺叫道。 · 十月二日，凌晨五点。 “找到了，是白纯枫！” 白纯枫的身体斜歪着，倒在沙发的旁边，昏迷不醒。两名巡查的青年立刻上前，将一个针管取出，注入了他的大动脉内。 “话说回来，为什么能事先能调配出治疗他的药剂呢？”一个青年问道。 另一个青年摇了摇头：“这种话就别问了。上面的人掌握有我们完全不知道的东西，说不定……这一次事件只是一场设定好的局。” “喂，你这么说实在有点恐怖啊！” 罗马市中心靠南部的街区。 一群工作人员正在废墟之上忙碌着。其中一个传讯人员打开了通讯终端。 “已确认标记废墟状况，搜查工作已经结束。汇报具体情况。探员许博文、白灿……没有生命迹象，登记队员叶琳、维尼西亚，没有生命迹象。登记队员雪岩……已确认，没有生命迹象。此外，还在北部地区发现了等级队员斯宾塞，同样无生命迹象。以上人员全部确认死亡。” 他顿了一顿，实现望向远处。 “此外，周围地区的建筑物被完全破坏，尸体不计其数。在街道周围发现了不少奇特的尸体，尚未确认具体状况。” 文源的声音传来：“嗯，差不多了。按照要求将剩余工作完成。” “好惨啊……”传讯人员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声。 文源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想必他们和很恐怖的存在发生了战斗。” “那……那个很恐怖的存在的尸体呢？” 文源说道：“也是。但是说不定战斗的过程太过夸张，尸体被直接蒸发了也说不定。总之，事件已经彻底结束，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明白了。” 传讯人员挂掉了通讯。 此时此刻，文源所在的飞机内。 塔诺、维格莫斯两人正坐在机舱内的沙发上。 “怎么？要喝点什么吗？”文源问道。 维格莫斯问道：“你现在这个状态……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你的大脑是连接在观察者里的？” 文源说道：“嗯，没错。观察者是一个极其强大的计算机，归功于它，我的思维甚至都能被复现。虽然我的灵魂已经消逝，但是这种复现确实已经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塔诺说道：“果然，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文源。” 文源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不是文源，只要能实现他的思考，对这个社会来说，文源就根本没有死亡，不是吗？” 维格莫斯皱起了眉：“别被他套进去了，塔诺。这家伙就是文源。对了，我要一份椰子汁。” 塔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说，雪岩他们，是和首领决战了？” 文源应了一声。 “然后全灭了？我听说尸体都非常惨……我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机舱内的饮品制作机自动工作了起来，数秒之后，一瓶新鲜的椰子汁便递到了维格莫斯面前。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线？明明知道他们全都会死？” 文源说道：“这是必要的。我也只会在你们面前说了，没错，我是在预知了这个未来后，才刻意让他们行动的。从威尼斯，甚至更早之前开始，我就对这次整个行动做出了预知。其中不乏全员存活的结局，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这句话听得塔诺全身发寒。 “你是在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的前提下，让他们行动的？” 文源说道：“嗯。我想要的结局，是只有一个人生还的结局。至于原因是为什么……” “住嘴，文源。没必要再说下去了。”维格莫斯打断道，并将椰子汁一饮而尽。 文源耸了耸肩：“你家主人不让我说，没办法呢。” 塔诺看向窗外，过去队友的脸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该死……我怎么会有罪恶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只是一场被安排好的剧本，我饰演其中一个人物，将剧本一步步推演到终局。”他心想道，“但是……啊，真该死，或许我现在已经把那些家伙当场真正的同伴了。虽然只有一点，我真想把文源和维格莫斯这两个混蛋给宰了。”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躺倒在沙发上。 “让我睡会儿，这个夜晚实在太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塔罗牌预示的灾难 雪霜将番茄酱涂在面包上，放下叉子，打开了电视机。 “调新闻台。”她的父亲正在做煎鸡蛋和皮蛋粥。 “好~的~” 电视上出现了熟悉的主持人，正在宣读国际新闻。 “昨夜凌晨，意大利罗马爆发了大规模的暴乱事件。当地能力者破坏住宅、杀害平民，并和aa的武装力量发生了冲突。凌晨五点，暴乱逐渐平息，局面已基本控制。经调查，死伤者多达百余人。” “百余人啊……好像好久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死伤了。”雪霜感叹道。 父亲说道：“这算什么。你还没出生前，就异能力刚出现那会儿，一场灾难死上万人都是常态。” “有那么夸张啊。”雪霜撑着头说道，一边将面包片塞进了嘴里。 父亲将煎鸡蛋翻了个面，说道：“不过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世界早已恢复和平，就像很久之前那样。啊，说起来，今天天气转寒了，记得戴围巾啊。” “哦。”雪霜心不在焉地将叉子捅进了面包片中。 “对了，你妈呢？喊她来吃早餐。” 雪霜叹道：“她肯定又赖床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将头往里探了探。 “妈？” 只见她的母亲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你怎么了？”雪霜有些疑惑地走进房间。 母亲直接从床上冲到了雪霜身边，将她搂在了怀里。 “雪岩，你哥哥他……” 时间是十月二日，清晨七时二十五分，距离对西西里家族剿灭行动的结束，刚过去不到三个小时。 新太平洋岛，aa总部。 管暮钟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和文源进行通讯。 “已经将消息告知他们的家人了？”文源问道。 管暮钟皱起了眉：“嗯，差不多。不过这一次真是……难以开口啊。尤其是雪岩的家人，我们才将他们的儿子从身边夺走，才过多长时间就……” 文源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我也感到很可惜，但是所谓的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管暮钟说道：“……还有许博文和白灿，他们已经跟着我们干不少年了。” 文源“嗯”了一声。 “这不是我们的失职吗！”管暮钟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们组织本拥有可以让他们免于一死的能力，为什么根本都没有……我甚至都不清楚他们在意大利遭遇了那么多危险！结果仅靠那帮人就干掉了黑象之中号称最危险的西西里家族，原本这种作战都是要派出至少百名经验充分的能力者的！” 文源说道：“即便派出百人也没有用，管暮钟。我看见过未来所以非常清楚，只有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就这样，其他事等我回去后再说。” 通讯挂断了。 维格莫斯在一旁说道：“什么只有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啊，明明是只有雪岩能做到，仅此而已。” 文源说道：“无论雪岩还是阿德丹特，都是塔罗牌预示的灾难。【命运之轮】和【倒吊人】，仅凭一场行动就摧毁了两个，无论怎么看，结果都是我们完全的胜利。” 维格莫斯笑道：“这么说来，我作为【世界】也是其中之一呢。你准备什么时候除掉我？” “那肯定是最后一刻啊。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利用你，榨干每一个能用的价值。”文源也笑了起来。 “你的兴趣还真是恶劣。要不是你已经死了，我估计现在就把你杀了哦？”维格莫斯说道，“说起来，你之前派人把我人偶弄坏的账，还没算呢。”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偶。 “哦？你把它修好了？” “只是外形而已，灵魂已经死了。不过，他可是帮我们把最重要的战力搜集起来的功臣。”维格莫斯说道，“现在他的名字叫怀特，虽然已经死了，也不妨为他准备个好点的归宿。” 文源笑道：“没想到你对过家家还有兴趣。不过这种玩意，是叫灵体人偶？竟然能容纳复制的灵魂，确实是非常惊人的设计。” 维格莫斯说道：“毕竟是外星客卖得最贵的产品啊。说起来，你还准备和他们合作下去吗？我记得，他们的首领……也是预示的灾难之一？” 文源的身前漂浮起了七张塔罗牌。 “嗯。趁这个机会，就完全向你坦白好了。”文源说道，“如你所见，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占卜师，虽然对外宣称能力名是【未来感知】，但实际上那只是占卜术的一环罢了。我拥有异能的真实名称为【占卜的愚者】（thedivefool）。” “愚者？难怪如此。”维格莫斯微微一惊。 “没错，愚者是万物的起始，也是万物的终结。我作为其力量的部分继承者，能够以灵魂代价，得知未来的一切。于是我理所当然地，对这个世界最为重要的一环，做了占卜。” 维格莫斯说道：“世界末日？” “正是如此。”文源继续说道，“说起来也可笑，塔罗牌本是恶魔的图鉴，我用他们的力量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恶魔本身毁灭了世界。毁灭人类文明的要素有七个，即七个灾难，分别对应七张塔罗牌。” 七张塔罗牌同时翻过了面。 “其一，命运之化身，全知全能的审判者，其名为厄勒阿诺斯，第十张牌【命运之轮】。” “其二，智慧之化身，神秘莫测的祭祀者，其名为？？？，第二张牌【女祭司】。” “其三，创造之化身，无穷奥秘的施法者，其名为？？？，第一张牌【魔术师】。” “其四，意志之化身，永远前进的能力者，其名为？？？，第八张牌，【力量】。” “其五，逆反之化身，容纳万物的适应者，其名为拉伊普斯卡托，第十二张牌，【倒吊人】。” “其六，终焉之化身，诉说毁灭的破坏者，其名为？？？，第十五张牌【恶魔】。” “其七，无限之化身，承载一切的永恒者，其名为华特拜伦，第二十一章牌，【世界】。”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最后一张是我呢。” 文源说道：“为了阻止世界毁灭，人类必须要彻底清除这七个威胁。哪怕只剩一个，都无法排除文明彻底灭亡的隐患。预示的灾难不论以何种形式都会发生，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我们甚至选择了重置世界一次，虽然说这依靠的也是恶魔的力量。” 维格莫斯笑道：“没有我的帮助，恐怕你们连一个都难以干掉哦？” 文源将塔罗牌收回，说道：“不管怎样，拯救世界的五次行动，其一已经圆满结束，其他四个也快到揭晓结局的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令人不悦的结语 十月二日，夜晚，十八点整。 文源原本的办公室，已经被改造成了安葬探员的礼堂。 “牺牲者的生前记录都记录在这个盒子中啊。”维格莫斯凝视着雪岩的纪录盒，说道，“他们的遗体呢？” “已经火化了。”文源说道，“利用他们的遗体做实验是亵渎，还是这个方式比较好一些。” 维格莫斯嗤笑了一声：“你也配说亵渎吗？不过算了，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最终结束。我们和雪岩之间的恩怨也……” “他可是困扰你不下二十年的人哦？难道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文源问道。 维格莫斯反问道：“高兴？宿敌的死亡，除了高兴，更多的只有遗憾罢了。雪岩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他没有被恶魔附身，结局或许也……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文源说道：“真的是这样？反抗军全灭的时候，你的心情肯定恨不得立刻将雪岩杀了？” 维格莫斯说道：“不……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只剩下决绝和绝望。况且在那之前，我已经知道反抗军的毁灭是结局了。” “因为还留有底牌，是？那如果雪岩真的将你的一切希望全部打碎，譬如在你的眼前毁灭了这个世界，你的内心又怎样呢？” 维格莫斯皱起了眉：“你惹人不悦还真是有一套。” 文源说道：“哈哈，确实，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呢。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当时暗杀雪岩的不是你的人偶，是你本人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维格莫斯说道：“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同时和两个预示的灾难对抗，即便我拼尽全力和其中一个同归于尽，也没什么用处……话说回来，谭雨萍她怎么样了？” 文源说道：“原本我想让她和【女祭司】同归于尽，但是由于她还没有完全成长，结果必定是失败。虽然伤到了【女祭司】，但是她本人已经被对方活捉，目前下落不明。” “……那还真是失败啊。” “也不尽然。”文源说道，“【女祭司】已经受伤，这样她们暂时就会偃旗息鼓。如今的重点应该放在c组上了。” “也就是外星客吗。” “没错。”文源说道，“处理【恶魔】为时尚早，d组面对的肃清剑道则没什么太大威胁，那么最应该重视的，就无疑是【魔术师】了。” “c组的状况怎样，该不会也已经全灭了？” “不，目前只是让他们成功打入了同外星客的内部，毕竟我们之间暂时还处于合作关系。虽然暗中进行了一些操作，但想要真正威胁外星客也不现实。我们需要记录石碑的帮助。” 维格莫斯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我记得aa一直以来用的都是外星客的科技？无论是武器还是载具，如果消灭了他们，相当于自断一臂啊。” “所以才需要记录石碑。”文源说道，“要用它来制造‘新一代’的特工。这就是‘拯救者计划’。” “拯救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是一个超宏伟的计划，我们的目标是打造出能够抗衡灾难的终极英雄，完全受我们操控，永远为人类服务的特工。” 维格莫斯惊道：“原来如此，你打算将所有的武力集中在可以控制的个体上，这样就节约了战争的成本……可是这样一来，aa的整体军事力量会大打折扣啊！” “我们要进行的可不是大规模的战役。”文源说道，“说到底，塔罗牌预示的灾难，也不过是个体罢了，那么一对一的战斗就更为轻易，损失也更小。至于aa，等到发挥完剩余价值就可以抛弃了，到时候人类重新组建联合也不错。” “你的部下听见这话不得气死……”维格莫斯叹道，“算了，随便你怎么做好了。但是我衷心提醒你一句，外星客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还不如先对付【恶魔】比较现实。” “我自然有数。你是在和能看见未来的人说教吗？” 维格莫斯说道：“也是，那我走了。” 他沿着树林中央的小道离开礼堂，背后那向上涌去的瀑布声音回荡在耳畔。 就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一个小孩小跑着撞了过来。 “啊！”维格莫斯急忙扶住他，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身影非常熟悉。 “你是！维格莫斯吗！”小孩惊叫道。 维格莫斯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啊，是盖尔斯啊。” 盖尔斯问道：“你怎么……原来如此，你是本人吗！” “至于这么惊讶吗？”维格莫斯笑道，“不过你变得这么年轻，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怎么样，我记得你是特殊行动b组的组长？” 盖尔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嗯，但整个b组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全部下落不明。” “……全部？” “包括谭雨萍在内。原本我以为凭借足以应付这次行动，但是月食教的力量超出了想象。情况……总之很不妙，虽然对方也暂时无法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了，但是……我现在心情很糟。” 维格莫斯心想道：“原来如此，他们也……” 盖尔斯问道：“文源在哪，我和他有事要说。” “……他就在礼堂内。” 盖尔斯冲进礼堂，随后发现文源站立在水池前方的草坪上，望着草坪两侧树立的书架。 书架上堆放着已逝之人的记录。 “文源！” 文源回过头，他全身的全息影像液体一样浮动着。 “哦，是盖尔斯啊。我不是让你先去休息一下了吗？” 盖尔斯缓缓地向前走去：“我听说斯宾塞和叶琳他们死了，是真的吗？” 文源说道：“嗯，我感到很可惜。这里有他们的信息记录，你要看吗？” “信息记录？我没问你这个。”盖尔斯径直地走到他面前，“我只要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让他们，让我们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并且不给任何援助？” 文源问道：“你生气了？” “……你给我回答问题。” 文源说道：“意外而已。碰巧遇上危险到足以致命的任务，作为探员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再给我巧舌如簧，我就……”盖尔斯欲言又止。 “哦？你准备怎么做？”文源笑了起来。 盖尔斯怒道：“我就知道，你这混蛋，果然根本就没把反抗军的性命看作一回事！” 门外的维格莫斯心想到：“何止如此，他估计连全部部下的性命都完全不在乎。” 文源说道：“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做？没有能力，也没有下属，你可完全没有和我作对的资本啊。” 盖尔斯上前一步，右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体一窒，仿佛突然间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入了他的体内，攥住了他的灵魂。他咬紧牙关，脸上虚汗直流。 维格莫斯出现在他身后。他的手上漂浮着一个奇异的圆球，神色异常地冰冷。 “你应该先睡会儿，盖尔斯。”维格莫斯说道。 “维格……莫斯？你……竟然……” 盖尔斯摔倒在地，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文源拍了拍手，笑道：“哇哦，你真是我的称职保安啊。” 维格莫斯厌恶地一甩手：“干这事实在让我觉得恶心。哼，算了。” 前奏 拯救者计划 “记录石碑已就位，进入抽取附加阶段。” 偌大的空间内满是巨大的仪器，这里是aa总部最为庞大的实验室，名为“世纪核心”，是高达十层的空旷场所。其内集合了所有这个时代堪称最先进的设备，无数出色的头脑们在这里聚集，为人类的未来开辟新的道路。 而整个实验室的正中央，约五层的位置处，有一把镶嵌在众多设备中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少年，双目紧闭。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头盔，连接着许多管道。 “操作开始。” 随着工作人员将开关扳到另一侧，管道突然飘动了起来，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苦闷。 “呃……”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加大额度。”站立在最高层的文源说道，“不要害怕，我们必须打造出最为强大的‘天蝎座’才行。” “可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道，“辐射量已经是正常人类承受极限的二十倍了！” 文源说道：“不用担心，白纯枫他们家族的身上，有着极其稀有的抗辐射基因。他的姐姐虽然比他略逊，但也承受了十五倍的辐射量。放心操作，不会出事的。” 工作人员紧皱着眉看着白纯枫越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咬紧牙继续操作设备。 就在这时，一位青年从门外匆匆赶紧来。 “哦？”文源转过头，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青年说道，“我们查实了全部近日来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叶琳·卡尔纳的遗体的任何踪迹。就算是再高明的盗窃者，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文源说道：“这可不一定。总有我们想象不到的异能力存在。不过……算了，这件事就先搁置，x。先去做联络北美地区的任务。” “嗯，明白了。” 被称为“x”的青年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与此同时，从楼下上来的电梯打开，维格莫斯从内走出。 “啊，刚才走过去的是……”他望向门口。 文源说道：“嗯，是x，‘代码’的第一代试验体。” “我是说，他的原型是……” “那个就先不提了。”文源说道，“经过这些天的试验，性能甚至比我预料的还要出色。等拯救者完成之后，代码x将作为其护卫行动。” 维格莫斯的视线转向远处的白纯枫。 “他就是……” “嗯。”文源说道，“即将成为拯救者的白纯枫。虽然计划非常宏伟，但多亏我从几个月前就着手准备，现在得到素材就能立刻执行。虽说如此，这也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嗯。我听说其武装，是以他姐姐，白灿的专属武器‘天蝎座’为原型的？” 文源说道：“没错，天蝎座本是外星客研发的武器，虽然强大，但是因为辐射强大，对人体负担极其沉重。白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迫进行了人体改造。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完全使用其全部的能力，所以才会显得束手束脚。” 维格莫斯说道：“……我确实听说过，不过天蝎座应当不是外星客研发的，只是它们找到的武器？黄道十二座，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我是清楚的。在大西洋计划中，从每一个对应星座位置的海底，发掘出了十二把拥有奇特能量的武器。天蝎座只是其中的一把。” “没想到你了解的这么清楚？”文源有些惊讶，“抱歉，虽然我对未来看得明晰，但是过去的事却是盲区呢。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任务目标上就又多了一条。你以后就当顾问好了。” 维格莫斯说道：“那么，你又对这种未知的武器，做了什么呢？” “当然是解析与改造。”文源说道，“虽然是未知的武器，但是凭借我们的解析技术，足以将其使用方法完全究明。在此基础上，用记录石碑予以改造。说白了，就是将能力制作成武器。” “能力……制作成武器？！” 维格莫斯被这句话惊得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确实是你的风格，毕竟你一直都想让异能力成为可控的存在啊。” “没错，让人类掌握异能力实在是暴殄天物，尤其是无能的家伙，只会给社会带来混乱。但如果是单纯的武器，让由我们完全控制的拯救者来运作，那这份力量，将完全为守护人类而运转。” 维格莫斯叹道：“真是可怕的想法，不过这样也好。” 文源继续说道：“我为天蝎座制作了三把匹配的武器，分别是提取白灿的异能力制作的‘安塔雷斯（antares）’、提取许博文、斯宾塞异能力，融合狙击枪改造的‘无声夜鸦’，以及一把……暂时不能透露信息的‘格拉菲亚斯’（graffias）。” 维格莫斯沉吟道：“心宿二和房宿四，也就是天蝎座α和天蝎座β。呵呵，真是简单直接的命名。” “我很期待他的第一次实战。” 维格莫斯问道：“他的记忆怎么样，被抹去了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文源笑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是最忠诚的战士。而且采用的是绝对无法逆转的洗脑技术，换句话说，可以认为那里的白纯枫只是一具躯壳。” “……真是残忍的手段。说起来，我记得他还有一个妹妹？” 文源说道：“白纯樱吗？嗯，她现在相当于被软禁着，既不知道姐姐已经死去，也不知道哥哥被改造。不过嘛，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成为改造对象的，说不定等白纯枫哪天战死了，就会让她替代。” 维格莫斯往门口走去：“啊，真该死，和你呆的越久，总感觉我也变得越来越扭曲了。” “等等。”文源说道，“既然你有空，就去看看代码y的情况。” 他将一张门卡交到了他手中。 “代码y？” “嗯，和x一样，是最近刚完成的试做体。她还需要一些调整训练，希望你能帮上忙。” “这种事不会找你可靠的下属干么？”维格莫斯接过了门卡，“不过算了。顺便问下，最近的大型行动会在什么时候？” 文源回答道：“最早也要等到十二月，大概圣诞节前后。不过在那之前，也会安排相当于训练的小任务。” 维格莫斯问道：“那葬礼呢？” “……那个啊，就定在雪岩的生日了。十月十日，也就是后天。” “你要还是个人，就不会选择在生日那天办忌日。”维格莫斯皱紧了眉。 “诶？这样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吗。”文源笑道。 维格莫斯“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吓了工作人员一跳。 第一百三十章 新生 中国南部某市。 由于是周末，大街上热闹非凡。商城大多在搞活动，因此往来的人手上基本都提着大包大包的东西。 一位大妈推着推车转过弯，不想正好有一个戴着兜帽的青年从拐角走过，两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哎呀！”大妈惊叫一声，急忙把车往回拉。 结果下一瞬间，那个人竟然从推车正中穿了过去，就好像他的身体并不存在，是个投影一样。 “诶？”大妈呆在原地，转头看去，那个人竟然已经消失了。 “喂，不要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用能力啊，雪岩。” “……呃，抱歉，最近我有点应激反应。”雪岩苦笑着站在墙角，“而且，现在是真的只能用一个能力了啊，明明大脑里想的是【防护罩】，实际用出来的结果却是这个。” 艾拉在他的脑海里回答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雪岩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颇有气质的青年面孔。 “话说，我从现在必须要作为十八岁的青年行动，真有点不习惯。”雪岩叹道，“这可是一下子跳过了五年啊。” “放心，你的心智也调整到十八岁了……虽然好像没什么成长的样子。”艾拉回答道。 事情要从十月二日的决战说起。 在被阿德丹特所杀之后，雪岩的灵魂因为诅咒被命运之轮捕获，成为了其一部分，本应永远为命运而服务。 但是，命运之轮破例允许了他暂时还魂，以便将【倒吊人】阿德丹特抹杀。 在那之后，雪岩和艾拉的内在完全合体，献祭了全部生命能量的最终一击，【命运之轮·因刻指针】，成功终结了阿德丹特，但代价是他自身的灵魂被艾拉彻底吞噬，这原本便是艾拉的目的之一。 结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艾拉最终选择拒绝吞噬他的灵魂，反而用【命运之轮】能力制作了一具新的躯体，用来安放雪岩的灵魂。 就这样，雪岩再度复活，由于复活地点随机，他出现在了这座城市之中。 “为什么没有吞噬我？”雪岩向艾拉问道，“这应该是你的本能才对？” 艾拉犹豫着回答道：“确实，我的本意是吞噬你的灵魂，进化成恶魔的姿态，进而摧毁你们的文明。这是我的本能，也是使命。但是……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总之觉得这样做会很失落，所以就放弃了。” 雪岩无言以对：“……这样啊。” 艾拉继续说明道：“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对我族的背叛，作为代价，我被暂时放逐，无法使用【命运之轮】。” 雪岩问道：“啊，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再使用异能力了吗？” 艾拉说道：“也不尽然。我曾在【命运之轮】上留了后门，就算那些顽固的始祖不给我用，也照样有办法。看，雪岩，这是我专门为你制作的新一代‘命运之轮’！” 雪岩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虚拟的转盘。 “诶？” “这个转盘拥有个结果，对应全部的异能力，每一次转动都会指向随机的一个。要注意的是，一旦用过一次，一段时间就不能再用了，这段时间你将只能用这一个能力。” 雪岩惊道：“这还真是被削弱了好多，更随机了啊！” 艾拉说道：“没办法，只有这样做才不会被发现。好消息是，因为你曾经成为过【命运之轮】的一部分，你现在能够完全地掌握任何的能力。换句话说，一旦获得能力，这个能力本身将是确定的，不再随机。” “好，这也不错。”雪岩点了点头，“那么……我现在要转动它吗？” 艾拉说道：“正是如此。只要转动就能获得随机的异能力，究竟是好是坏，转一转便知！” 雪岩屏住呼吸，然后点了一下转盘中心的“开始”按钮。 转盘飞速旋转起来，几秒种后便开始缓缓停下。 指针逐渐停止不动，最终指向的目标是—— “恭喜，获得异能力【空间穿梭】啦！” 跳出了这样的大字。 “【空间穿梭】？这是什么，我从来没用过诶。” 艾拉介绍道：“这是能够随意穿过实体的能力，借助这个能力可以实现穿墙、快速移动等等，是非常实用的能力，初定评级为‘s’，恭喜！” “这么实用？！为什么原本不让我用啊！”雪岩问道。 艾拉回答道：“因为这能力很危险，在随机的情况下很可能发生穿越随机目标，结果卡在墙里、大地中的情况。所以没有推荐你使用。” “好像也是。”雪岩点了点头。 艾拉说道：“好了，雪岩，既然已经获得了能力，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呢？要和aa联系吗？” 雪岩皱起了眉：“联系他们？那些人不顾我们死活，纯粹将能力者当做工具利用。许博文、白灿、叶琳、维尼西亚还有斯宾塞的死我都看在眼里，之后发生了什么破事我也知道。我好歹也算是继承了未来的记忆，文源和维格莫斯是怎样的货色……要是我能早一点意识到就好了。” 艾拉问道：“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做呢？” 雪岩说道：“当然是反抗他们了。虽然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但按照他们那套方案，很多人会死去，能力者会失去最基本的人权。话虽如此，鉴于我现在只能用一个能力，一个人对抗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找到盟友才行。” “盟友？比如说呢？” “谭雨萍。”雪岩说道，“她会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不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我都必须要将她救出来。艾拉，搜集情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明白。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网络上的动态。”艾拉说道，“哦，说起来，这座城市正在举办一个活动呢。” “活动？”雪岩问道，“是什么？” “名称叫‘拯救者筛选计划’，只要是合法的公民就能参加，活动设置了数项考验，如果成功通过，将直接拥有成为aa核心探员，年薪上百万，并赠送超高科技武器一把作为奖品。” 雪岩沉吟道：“拯救者？那是什么……不过无关紧要了，你刚才说赠送超高科技武器作为奖品的？这不正好吗，我现在只有一个能力，迫切地需要一把武器呢。” 艾拉问答：“你要参加那个计划吗？” 雪岩说道：“谁会参加啊，当然是把武器偷出来了。好不容易获得这么合适的能力，不干一把大事就可惜了。再说，这次正好能还文源那家伙一点颜色。那武器我要定了，事不宜迟，赶紧导航！”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盗窃手段 “哦，会场就在这里吗。”雪岩蹲在一栋三楼高的屋顶上，眺望着远处的体育馆。这是一座有些历史的大型体育场，如今正在举办“拯救者筛选计划”的活动。由于奖励丰厚，一群年轻人正蜂拥而至。 “你听说了吗！没有限制！只要是个人，通过了考验就能加入aa，成为探员啊！那样的话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也别太兴奋了，我估计大多数人肯定都没机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人群中大多传来这样的声音。 雪岩说道：“来的都是些学生，还有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有的想成为能力者，有的只是单纯地看重活动的奖品。但无论他们是否能达到目的，从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aa的工具了。这种活动只会越办越广。” 他从楼顶一跃而起。 “【空间穿梭】！” 通过在空气这一实体中穿梭，雪岩如同鬼魅一样到达地面，如若无其事地往会场走去。视线所到之处基本都是人，他并不想直接钻入人群中。 “那么，就开始行动。先去看看武器长什么样子。” 体育馆的门口都设有检测仪，雪岩随便扫了一眼，便明白这里有探查异能力的装置。 “艾拉，那些探测器的范围有多大？” 艾拉回答道：“已明确。探测范围达半径五米，除此之外，它们还设有对空的监控，基本封锁了从上空入侵的可能性。” “那就从地下走好了。”雪岩说道，“正好，我从波亚乌诺那里学来了不少经验。” 他对地面使用【空间穿梭】，像掉出地图一样潜入地底。 周围一片漆黑，雪岩唯有根据艾拉的指导才可能前进。 “哇哦，这就是所谓的地底潜行，真不赖。”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离开地面，从体育馆内的一个座位底下钻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椅子上观察场馆的情况。 偌大的场馆空空如也，虽然门外排满了人，但是体育场上实际只搭着几个帐篷。从外面看也不清楚帐篷内部是什么。 “有些奇怪啊。”雪岩观察着周围，发现一个摄像头在看着自己，“哦呀，被发现了。” 他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然后离开座位，从楼梯往场馆内走去。 走廊上有跑动和喊叫的声音，雪岩潜伏在墙壁内，等待着人过来。 只见两名穿着保安服的人跑了过来，往雪岩刚刚所在的座位处张望着。 “哎呀！”雪岩从墙壁里故意跌出来，拍了拍其中一个保安的肩，将他直接用空间穿梭吸到了天花板上，同时拔出他腰带上的电击枪，一枪便命中了另一个保安。 “呼……”雪岩再度潜入回了墙中，“幸好有这个能力，实在太方便了。那么，接下来该怎样才能确定武器的位置呢？” 艾拉建议道：“也许在那些帐篷里？” 雪岩说道：“那个顶多是用来检测的地方而已啦。不过话说回来，这座场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器也不一定呢。” 他将眼睛探出墙壁，保持着在墙体内持续移动。 “一般而言，最贵重的东西会放在哪？”雪岩自言自语道，“尤其像这种体育馆，肯定有一个安排着大量看守的房间，大概就在那里……等等，难道说！” 他飞速地往建筑顶部飞去。 “为什么探测器要对空监控，原因是……” 他将头伸出体育馆的顶部，往空中望去，但却什么都没看到。 “艾拉，天空中有物体吗？” “正在进行观测。已确认，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在据我们二十米的空中，有一个浮空装置。如果仔细观察，能够察觉光线的些许异样。” 雪岩顺着艾拉的指示看去，果然发现了隐隐有些违和感的一片区域。 “果然如此，那个就是武器的所在地！” 艾拉问道：“你要直接去抢吗？” 雪岩点了点头：“当然，用最快的速度将武器抢走，然后利用能力逃离。已经没有比当下更为恰当的时机了！【空间穿梭】！” 他的身影直线抵达了那片违和感所在的区域，左手一挥，从那透明盒子的内部穿过，抓住了一根像是棍子一样的物体，随后再度使用能力，迅速潜入进了地面内。 “搞定！”雪岩打了个响指，在地面内潜行了数百米远后，从一个小巷子内钻出。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开始端详手上的那把“武器”。 “诶？” 只见他手上拿着的，根本不像是武器。那是一根黑色的手杖，虽然外表颇具机械感，但是本身很轻盈，不像是有什么机关。 雪岩随手甩了甩，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这是上当了吗？”他靠在墙上，问道，“艾拉，你怎么看？” 艾拉说道：“正在审阅相关信息。已确定，雪岩，这无疑是一根限量版手杖，型号为‘赫尔墨斯’，是十五年前由‘星云’时装公司发布的。” “哈？这真的只是一根普通手杖？”雪岩惊道，一时间有些无法置信，“不应该啊，谁会把这种东西放在高空中的隐形盒子里？” 他撑着手杖往小巷子的出口走去。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能确信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秘密武器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拐进了巷子内。 那是一个戴着机械头盔和面罩的人，手上拿着一把绿色的，发着光的长剑，身上穿着明显是战斗用的服装，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这是！”雪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请问您有何贵干？” 那个人看了一眼雪岩手上的那根手杖，将剑收起，说道：“恭喜你，这位朋友，你通过了我们的‘拯救者筛选计划’，现在请你跟我来。” 雪岩皱起了眉：“什么？” 艾拉说道：“你上当了，雪岩，他们可能就是用这根手杖来筛选的，你有能力所以被选中了。” 雪岩啧了一声，当机立断直接往后一退，潜入了墙的内部。 “感觉不太妙啊，我这算是自投罗网了吗！” 艾拉附和道：“我也这样觉得。” “总之，先尽可能地离远一些再说。”雪岩迅速地在墙体内穿梭，很快来到了百米之外的另一条街道上。 他刚探出头，便发现了那个拿着绿色长剑的人的身影。 “什么？！” 那人将长剑一横，说道：“请你遵守我的指示。如果你执意拒绝，我将采取武力手段。” 雪岩心道：“糟了，手杖里有定位装置！我太傻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既然已经意识到了的话……” 他将手杖一丢，再度潜入回了墙壁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代码R和装甲少女 绿色的剑芒一扫，墙壁上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开口。雪岩迅速地往上规避，直接从房顶钻了出来。 “虽然这能力不能用来战斗，但是逃跑可是一流的啊！”他心想道。 然而那人影就像提前知晓了雪岩的位置一样，身形一瞬便来到了高空，其速度甚至比【空间穿梭】还要快上数倍。 雪岩急忙往后闪去，但在那之前，剑光便已经抵达了。 “【空间穿梭】！”他立刻对剑使用空间穿梭，身体直接如同幽灵般从剑刃内穿了过去，同时整个人飞快地往另一侧穿梭。 “他是怎么追上我的！”雪岩问道，“根本看不见动作，也无法分析能力……怎么办？” 艾拉说道：“你的身上可能已经被安放了某种跟踪装置。” 雪岩说道：“关键在于我根本没有发现啊？除了那根手杖，我对身上携带着什么都清清楚楚……” 他从墙壁的另一侧钻出，结果发现人影又一次早就到达了，起手便是一剑。 “该死！”雪岩情急之下再度使用能力。频繁的使用让他的身体逐渐疲惫起来。 “雪岩，回去把那根手杖拿回来。”艾拉建议道。 “诶？那东西不是没用吗？” 艾拉说道：“不。就在刚刚我解析出来了，那根手杖并不是星云发布的限量版手杖‘赫尔墨斯’，而是外星客的仿制版‘赫尔墨斯e32’。其手柄上刻着非常隐秘的‘e32’字样。换句话说，那是货真价实的武器。” “你早说啊！” 雪岩笔直地往手杖的方向冲去，发现它已经被那个人捡起，并好好地放置在了墙角。 他拿起手杖的同时，绿色的剑刃便已经落下。 “我很清楚你还会回来。”那个人说道。 雪岩本能地挥起手杖格挡，只见手杖的前端突然展开，变形成了一把表面游走着电流的光剑，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准确地拦住了对方剑技的轨迹。两者的碰撞激发出强大的能量。 那个人游刃有余地问道：“怎么样？是否感到很心动？只要跟着我签署协议，你就能拥有这把超强武器。” 雪岩说道：“很遗憾，我只是想让你别再追我。” “那不行，将适格者带回是我的任务。” 对方以极快的速度舞动剑刃，每一招的杀伤力都极其恐怖，连带着周围的建筑、地面都砍出了深深的裂痕。雪岩勉强用手杖剑招架，一边找机会逃走。 “你是无法逃出我的眼线的。”那人将剑收起，说道，“我拥有的两个能力，【热源追踪】以及【短距瞬移】，可以完美地捕捉你的任何行踪。” 雪岩惊道：“他刚刚说什么？他有两个异能力？” 理论上来说，一个能力者只能拥有一个异能，虽然也不是没有多个异能力的先例，但是能在这样的地方碰见，确实是雪岩没有想到的。 他用手杖将对方的剑架开，但没想到这是对方故意卖的破绽，一道绿光闪过，雪岩急忙使用能力规避。 结果在那一瞬间，对方立刻调转剑身，用剑柄往雪岩的身上刺去。 “小心，雪岩，那个剑柄上有异能屏蔽装置！” “呃！” 一股影响力攥住了雪岩的身体。 “到此为止了！代码r！” 就在这时，天空处传来一声怒喝，同时，一道激光射出，笔直地往那人的方向射去。 被称作“代码r”的人迅速挥舞光剑，迎面和激光相撞，察觉到无法抵御这力度，他立刻使用【短距瞬移】往天上闪开。 就在这一刹那，雪岩看见了那个救下他的人的相貌。 那是一个留着飒爽金色短发的少女，背部是一个极度夸张的白色装甲，刚刚的激光便是从装甲的炮口射出的。 代码r提起剑，身形一瞬，便闪到了少女的身侧。 “你也真敢到我身边啊……”少女冷冷地说道，背后装甲的一部分迅速变形成一道刺剑，直接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捅入了对方的胸口，将其直接刺穿。 “什么……”雪岩不禁被这残酷的打斗惊呆了。 “哼……”少女眯起眼睛，将对方的残骸扔到路面上。只见他被刺穿的胸膛内并非属于人类的内脏，而完全是机械的架构。 少女缓缓地降落在地面，一边用不满的眼神扫视着雪岩。 雪岩道谢：“很感谢你的援助。”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弱了？”少女冷冷地问道。 “诶？”雪岩问道，“我们……见过面吗？” 少女抬起装甲的枪口：“别给我装傻。你这家伙，这几天跑出去干嘛了？” “可是我们……真的没见过面啊？” 少女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冲到雪岩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在看清了他的脸之后，突然神色变得紧张起来，视线飘到远方。 “啊……啊呀！好像……认错人了？来着……”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赤红着脸往后退去，然后行了一个鞠躬礼。 “非常抱歉！” 由于她背后的装甲太大，她因为这个动作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等等，既然你被这家伙追杀，也不是普通的人。”她的语气一瞬间又冰冷了下来，“身为这一带区域的管制者，有必要查明你身上的情况。” 雪岩摇了摇手：“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啦……” 少女将枪口调转：“是吗？光凭这番言辞可不能证明什么。决定了，我要绑架你。” “啥？” 雪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装甲上延伸出来的锁链爪瞬间抓住，直接拖到了少女的身前。 “喂！这样做难道不是犯法吗！”雪岩惊道。由于抓住他的机械似乎也装有异能屏蔽器，他一时半会儿用不了能力。 “犯法？很抱歉啊，我们本来就是违法组织。”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邪气的笑容，“龙骨（dragonbones），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 雪岩立刻回想了起来，在中国乃至东亚地带都有一定势力的，和aa对抗的组织之一，被称为九个黑象（bckelephant）之一的龙骨。 “难道说，你是龙骨的……” “详情等到了之后再说。”少女说道，“你似乎也是想和aa那帮混蛋对抗的人？这样就好说了，我们或许能成为战友呢。” 艾拉说道：“这真是个好消息。凭借你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实在非常不利。” “确实啊。”雪岩叹了口气，握紧了手杖，“不过嘛，好歹收获了一把不赖的武器，也不算一无所获。” 第一百三十三章 身份 “报社？” 雪岩站在一栋古老的建筑物楼下，向装甲少女问道。他依然被对方的机械爪控制着。 “嗯，这里就是我们在这座城市的根据地了。”少女回答道，“这座报社是三十年前的建筑，现在已经基本废止了。” 少女拖着雪岩往楼内走去。 “呃，就这样带我进这么重要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哈？你是我的战利品，明白吗？”少女皱起眉，不满地指着雪岩的鼻子说道，“再说，就算你心怀鬼胎，凭借龙骨的力量足以让你一天之内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雪岩苦笑着没再说话，被她强硬地拖进了大楼。 楼内的装饰很精致，有些像古代时期的风格，由于窗户基本是闭锁的，空间整体显得比较暗。雪岩张望了一圈，只发现了一个站在服务台处的老人。 “去总部。”少女言简意赅地向老人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在服务台上一个像地球仪一样的事物上操作了几下，随后他身后的一扇圆形的门打开了。 少女拉着雪岩进入门内，他这才发觉这是一个电梯。 只不过电梯上刻印的并非数字，而是一个个奇特的符文。现在亮着的是最中心的那个符文。 “请问，这是……” “闭嘴。”少女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雪岩只能乖乖地闭上嘴。这个电梯整体是一个半球形，内部装饰有星空的图样，而且从质感来看，那并不像是贴图，更像是真正的星空的投影。 电梯运转起来，那些星空突然间迅速地变幻，脚底的地面迅速晃动，雪岩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结果被少女一把拽住了。 过了数秒钟，星空变成了太阳，整个电梯内也明亮了许多。 “这究竟是……”雪岩在内心想道。 艾拉说道：“是一个传送装置。我通过卫星图观察到了，就在刚刚，我们跨越了数十千里，现在已经抵达另一座城市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雪岩面前的，是一副宏伟的图景。 迎面是一座巨大的东方龙雕像，高达约十层楼，如同一座旋转的高塔，笔直地指着穹顶。龙的口中叼着一个发着炽烈亮光的圆球，照亮了整栋建筑的内部。 周围排布着大量像是古董一样的仪器，以及装饰的很有气质的喷泉或花园。两侧能够清晰地看到楼上的装饰，也都十分有古典气息。 建筑物内满是往来的人。在雪岩乘坐的传送装置周围，还有十多个一模一样的装置。 “怎么？被吓着了？”少女观察着雪岩惊讶的表情，眯起了眼睛。 “啊……确实，这里就像博物馆一样啊。” 少女说道：“你有这样的感想也很正常。这里就是龙骨（dragonbones）的总部，日耀广场，靠中华大地的古典技术兴起的异能力研究中心。” “古典技术？像是机关术那种？” “呃……也不尽然。”少女叹道，“这种话先不提，总之现在，你要和我去见执行官。” “执行官？也就是你们的首领？”雪岩问道。 少女回答道：“不，首领被称为‘领袖’，执行官是相当于二把手的人物。不管怎样，先对你的身份进行全面的调查是必须的。” 数分钟后，雪岩被带到了类似于审讯室的房间内。 “叶珪，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审讯室那个属于法官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青年的投影，“如果这个人没有被带到审讯室的价值，以后我就不会……” 被称作叶珪的少女打断道：“好啦，我叫你做你就做。还有这根手杖？一样的玩意，也调查清楚。” 执行官青年捂着额头叹道：“好，我明白了。” 雪岩内心十分惊讶：“她为什么能这样跟上级说话，而且还被接受了？” 叶珪说道：“你知道我这里很缺人手？如果想要对付那个，不多扩充一下战力是不行的。这家伙虽然不算强，但培训一下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执行官青年看向雪岩，问道：“那么，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名字？雪岩心中一愣。他清楚此时说出“雪岩”是极其不明智的，因为“雪岩”应该已经死了，而且身份是aa的探员。 “我不记得了。”雪岩回答道。 “不记得？”青年执行官眉头轻皱，“我提醒你一句，你可别玩什么失忆的把戏，我通常会直接将这种满嘴谎言的家伙送去刑场。” 雪岩耸了耸肩：“但是我真的不记得。” 叶珪“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捏紧了抓着雪岩的机械臂。 “哎！这是真的啊，我还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名字呢！”雪岩急忙叫道。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到被压断的边缘了。 “我们拥有几乎全人类的相貌比对库。”青年执行官说道，“想要辨明你的身份只需要一瞬，说谎是不会有益处的。好了，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拿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图像，皱紧了眉。 “等等……你今年几岁？”他的声音有些异常。 “我？不太清楚，应该十九岁？”雪岩用怀疑的声音说道。 青年执行官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他去做血检，叶珪。” 叶珪有些惊讶：“要那么夸张嘛？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问题非常严重，赶紧去！”青年执行官命令道。 于是雪岩被绑着去做了一次强硬的血检。 “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这家伙，果然和‘他’一致！”青年执行官有些失常地叫道，“和那个今年本应十三岁的‘雪岩’完全一致啊！” 听见这句话，叶珪直接像触电了一般惊呆了。 “等等，你说……雪岩？那个雪岩吗！”她有些失去冷静。 “没错，毫无疑问。我们有他出生至十岁的每一次检查的身体数据，甚至更久远的‘那些’情报都好好地储存着。经过刚才的检查，这一事实完全可以肯定——坐在你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成长到十九岁时的他！” 雪岩的内心正遭受五雷轰顶。 “为什么这个组织会有我的身体数据啊！为什么我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啊！” 虽然他的内心像突然爆炸了一样不知所措，但表面却必须保持无动于衷。 “那个……雪岩是谁啊？”雪岩装作不知地问道。 青年执行官说道：“把他带到领袖那里，这无疑已经是重大事件了！啊，对了，先把手杖留下，我会派人解析的。” 叶珪仔细地打量着雪岩的面庞，然后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啊……你竟然是雪岩？还被我从大马路上捡到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和开玩笑一样啊！”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会都认识我啊！”雪岩在内心大叫道，一边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真相 日耀广场的最北部，是一座外观古朴的殿堂。不知道的话，或许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古代建筑遗迹。雪岩跟着叶珪跨过门槛，进入了厅堂内部。 “老东西！”一进门，叶珪就野蛮地喊了起来。 偌大的殿堂内空无一人。 叶珪拖着雪岩在走廊内随意走动，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男子从一个房间里闯了出来。 “怎么啦？” 他的外表看上去也就三十余岁年纪，远远没到被称作“老东西”的年龄。 叶珪皱起了眉：“喂，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啊？” 她用着就像教训自家儿子的口吻般训斥道。 “请问……”雪岩问道，“这位难道就是……” 叶珪叹道：“嗯。让你见笑了，这就是‘龙骨’的领袖，名叫叶谕，是我家老爸。别看他这样，今年其实已经六十二岁了。” “六十二岁？！”雪岩差点没惊叫出声。 “喂，别随意把我的年龄说出来啊！”叶谕叫道，“啊……失礼了。你们来是找我有事？我刚刚才收到小李发来的文件。嗯……说你是雪岩啊。” 他看向雪岩的眼睛，两人对视的一瞬，雪岩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了内心，将所有隐藏的事物全部洞穿了。 “……进我的房间，雪岩。”叶谕的语气变得正经了起来，“珪儿，你就不用了。我有些事想找他单独说。” 叶珪终于松开了她那只机械臂。 怀揣着一股异常紧张的情感，雪岩跟着对方进入了房间内。 虽然这座厅堂建设的十分古典，但是叶谕的房间，却完全是另一幅光景，狭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设备，唯一能勉强活动的空间，只有安放在众多仪器中间的椅子和床。 “啊，抱歉。这里实在有些拥挤，将就一下。”叶谕坐在自己的床上，极其熟练地在一台仪器上操作了起来，“如你所见，我已经像这样连续工作二十六个小时了？现在很困，说话可能缺乏条理，请多多包涵。” “……”雪岩无言以对，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只见一个正对着雪岩的屏幕被打开，上面弹出了一份记录。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这里有人知晓你的名字，甚至像追星族一样关注你的动向。事实上，我们一直避免aa发现你的存在，虽然你最后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雪岩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失忆。”叶谕用他那似乎能贯穿一切的双眼看着雪岩，“我先告诉你一些事。” 他将那份记录放大，使得雪岩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文字上写着言简意赅，却又极度震撼的一句话。 “预定胚胎，暂定名：雪岩” 雪岩的手颤抖了起来：“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到的意思。”叶谕说道，“一直以来，你都认为自己和其他所有的孩童一样，由父母的爱情诞生而来。的确如此，但是你的出生方式稍显特殊。你并不是胎生的，而是一个实验胚胎。” “这不可能！”雪岩突然站了起来，“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叶谕说道：“是吗？不过这也难怪，时至如今，还有很多人认为所谓的异能力，是随机出现的、是上天赋予的礼物。虽然真相至今仍然罩在迷雾中，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所有的能力者，某种意义上都是实验的产物。”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我们掌握着所有关键的信息。”叶谕说道，“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我作为这庞大黑暗组织的领导者，没有必要告诉你误导信息。看，这是你在胚胎期的观察记录，出生记录，还有相关的影像。你的过去对我们而言是透明的。” 无数爆炸的信息量突然出现在雪岩的眼前。 “这是……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记录，一个一个进入了他的大脑。毋庸置疑，在接收到这些信息后，即便无法相信、无法理解，但他明白，这些记录的对象，就是他本人。 “……我要知道更多信息！”雪岩颤声说道。 “你的母亲患有不育症，而且难以治疗。”叶谕说道，“当时你的父亲缺少救治的金钱，所以选择了更为便宜的方案，用过去的话说，就是‘试管婴儿’。他正好有大学同学知道门路，所以两人就在那同学的带领下，去一家医院进行了相关的操作。那医院你应该有印象，毕竟你曾经在那待过一段时间。” “难道说！”雪岩猛然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如同实验室般的病房。在被斯宾塞暗杀之后，他在那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没错，那家医院并不是一般的医院，而是‘蛇夫座’。你父亲的同学被诱导了错误信息，那个时间段，‘蛇夫座’几乎垄断了所有这个业务，借此利用大量的胚胎进行实验。而所有成功的个体，日后都觉醒成了异能力者，从而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异能力爆发。”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雪岩问道。 “很正常，不会有多少人向自己的孩子说他们是试管婴儿。而且实验范围遍布世界，也有很多失败的案例没有觉醒。”叶谕说道，“我们和蛇夫座拥有一定的合作关系，自然能得到最为重要的数据。雪岩，你是他们最为重视的胚胎之一，曾经的代号是s3719，他们甚至将你出生的那一天，定为了3719纪念日。” 雪岩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渐渐变冷。 “我……实在难以接受……” “换做谁都难以接受。”叶谕说道，“在你出生之后，蛇夫座立刻联系了我们，让我们作为你出生、成长地区的管理者，好好地护卫你直到成年。遗憾的是，我们最后还是失约了。你被暗杀之后，蛇夫座他们还和我吵了好大一场。” 雪岩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我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偶然。你所以为的偶然，其实只是你没有看见事情的全貌，雪岩。”叶谕躺在床上说道，“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所谓的幸运，那场实验的每一个胚胎都是不幸的，你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沦为了他人的玩物，作为道具成长至今，人生终会有走向崩坏的一天。” “崩坏……” “唉，不过说这些对现在的你还有些早。”叶谕说道，“先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比如，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雪岩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那就加入龙骨干一段时间好了。”叶谕说道，“据我猜测，你应该很需要一个有力的后盾？否则一出门就会被aa的人给逮住。” 雪岩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你那茫然的样子……唉。好，就破例直接让你去当叶珪的部下好了。正好她最近一直在向我哭诉缺乏人手。”叶谕说道，“好好适应新的生活，想寻觅真相的话，需要你自己往终点迈去。祝你好运，s3719。”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的归宿 叶珪正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发呆。 “那个……”雪岩从大厅内走出，一边说道。 叶珪瞟了他一眼，问道：“看你那表情……老家伙和你说什么了？” 雪岩说道：“知道了些过去发生的事。对了，还被安排进你的组内……” 叶珪猛地站了起来：“诶？真的吗？” 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兴奋，但随即便冷却了下来。 “咳，嗯哼！我可没有多高兴……不过，既然这样，我也算没白来一趟了。”叶珪说道，“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上级了。你不能拒绝我的任何命令或任务，必须随时跟随我行动。” 她金色的短发在光线下晃动着。 “明白了吗？！” “啊……嗯。”雪岩回答得漫不经心。 “那么，回去的途中，先大致说明一下我们的现状好了。”叶珪交叉着胳膊往前走去，“还记得我之前认错你的身份了吗？” “嗯。” “我们队伍里有一个和你很像的家伙，年纪和相貌都差不多。他在两天前失踪了，至今没有线索。”叶珪说道，“目前来说，首要的任务就是将他找到。” 她从装甲中抽出一张相片，交给了雪岩：“你最近看见过这个人吗？” 相片上确实是一个乍一看和雪岩非常相似的少年，但身材和气质都要更柔弱一些，给人的感觉更加幼小。 雪岩摇了摇头。 “也确实。这件事且先不论，你知道‘代码’吗？” “嗯？” “你这家伙，别老嗯啊嗯的，这是在交流，明白吗？”叶珪有些暴躁地再度用机械臂抓住了雪岩的身体，“哪有身为下属这样和上级讲话的？” “你不也和上级用不屑的态度说话吗！”雪岩内心暗道。 “啊哈哈，我明白了，老大！”他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那么，代码是什么呢？” 叶珪皱着眉说道：“总感觉很不爽。算了，听好，所谓的代码，是aa用来管制、护卫、执行任务的‘异能力机械’的统称。” “异能力机械？”雪岩的脑中闪过了之前袭击他的“代码r”的那副机械躯体。 “他们表面上和人类没有太大区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都是些有自主意识的机器。虽然不清aa是如何创造这种家伙的，但他们不但拥有异能力，还能使用极为强大的武器。” 雪岩回想起了那把绿色的光剑。 “就像之前那个代码r一样？”他感叹道，“好强啊……” “不，代码r很弱，它们是量产型，质量不会高到哪去。”叶珪摇了摇手。 “诶……不是很强？！”雪岩惊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差点就被那种家伙弄死了啊！” “所以才说你很弱啊！”叶珪叫道，“虽然嘛，你确实没什么装备，但是连量产型都打不过也实在太弱了。” 雪岩抗议道：“那些家伙既能捕捉热量，又可以瞬移，还拥有强大的剑术，哪里弱了？换做普通的能力者基本都打不过？” 叶珪叹道：“……确实，你说的也没错，但是我们不一样，身为龙骨的格斗组，处理这样的敌人是最基本的能力了。再说了，你可是雪岩啊？不应该拥有开挂一般的能力吗？” 雪岩苦笑道：“那些能力好像现在都用不了了。” “……也罢，反正我也没指望靠你自己的能力。”叶珪将他拉到了身前，“听好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对你进行魔鬼训练，无论是近身的剑术、格斗术、短距离投掷，还是远程的枪术、弓术乃至定位术，全部都要熟练并精通，明白了吗？” 雪岩感觉自己出了一头冷汗。 “这……这么夸张？！” “啧，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组里的一员了，不许露出那种懦弱的表情！”叶珪捏紧了雪岩的身体，骨头发出了嘎嘣啊蹦的响声。 她一脚踹开了电梯门，跳进去，然后用力一拉，连着锁链将雪岩粗暴地拽了进来。 “太粗暴了！”雪岩哭诉道。 “忍着点，这是对你身体耐打能力的锻炼。”叶珪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说道，同时又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雪岩。 “……这是？” 照片上是一个全身覆盖着装甲的大型机械，大概有两层楼那样高大。 “他的名字叫代码k，是那座城市最难缠的对手，相当于头目一样的存在。”叶珪说明道，“他比一般的能力者要强大很多，如果不除掉他，我们在这座城市里的势力就没法扩张。” “这么夸张的机器，难道不会很显眼吗？”雪岩吐槽道。 叶珪说道：“他有能够隐藏自身形体的技术，而且基本不会在白天行动。” 电梯已经到目的地了。两人从内走了出来，随后发现大厅内多出了不少人。 “组长。”那些人纷纷整齐地排在两侧，弯下腰向叶珪行李。雪岩尴尬地被拖着，感觉自己就像被拽向刑场的犯人。 叶珪点了点头：“辛苦了。那么，我要说明两件事。” 她松开了抓着雪岩的机械臂。 “首先，第一件事，这家伙将成为我们的同伴，从今天开始一起行动。” “噢噢噢！欢迎啊啊啊啊啊！” 听见这条消息的一瞬，原本还端端正正站在两侧的人纷纷像开宴会一样狂欢了起来，甚至大声唱起了歌。 “诶？至于这样吗？”雪岩一头雾水地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景。 “好了！”叶珪怒吼道，“下面宣布第二件事。” 那些人又肃穆了起来。 “他的名字叫做雪岩。没错，就是你们知道的雪岩。”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 “啊啊啊啊啊！太强了啊！组长！你竟然连这种人都能找到啊啊啊啊啊！” “组长我爱你！” 又是一场看不懂的狂欢。 “都给我安静点！”叶珪叫道，“说正经的，虽然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能够跟上我们的战士。” “不，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兴奋的事情啊。”离叶珪最近的一位戴眼镜的女士说道，“打造出适合雪岩的专属武装，发掘出他肉体的才能，使得他从不擅长战斗的幼崽进化成完美的猛兽！哦！光想想我都控制不住了！” 她直接朝雪岩扑过去，然后被叶珪一掌拦了下来。 “啊！好恐怖！”雪岩在内心叫道，“这都是些什么家伙啊！” “先等等。”叶珪说道，“装甲的事情先不急，首先是锻炼技巧。首先从剑术开始。安甫士，带他去训练室，至少在下午结束前要看到结果，明白吗！” 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从队伍中走出，弯下腰说道：“明白。” “诶？难道说马上就要开始？”雪岩惊道。 “当然！”叶珪说道，“锻炼是没有捷径的，想要成长就必须珍惜每一秒的时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术训练 就这样，雪岩被领到了位于报社顶楼的训练室。 和底下的阴暗不同，这个训练场的光线非常良好，从外面射进来的明媚阳光让人感觉温馨而心情畅快。但是雪岩一想到接下来是要锻炼，瞬间好心情便消失一空。 被称为安甫士的男人没有摘下面具，而是脱去鞋子，从墙壁上取下了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木剑。 “雪岩。呵呵，虽然我对你本人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是队友了。” 他的声音在优雅中带着一丝沙哑。面对这位身高接近两米，身形修长而美型的人，雪岩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一股威压。 “先说明一下，训练的时候不允许使用异能，这是最基本的规范，明白？”安甫士说道，“我也不希望因为一些失误就把楼给毁了。” “嗯……”雪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去拿一把训练用的木剑，然后换好训练服。”安甫士说道，“放心，这些木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会轻易折断。去拿你擅长的类型。” 雪岩观察着挂在墙上的剑种类，有训练用的竹刀，武士刀，双手剑，刺剑，直剑等等。 他将那把直剑抽出，在手中随意挥了两下，接着套上白色的训练服，走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选择了朴实的直剑吗，很好。”安甫士说道，“换做是我，也会选择直剑，因为朴素而简单，所以可以打牢基础。那么，先让我看看你目前的水准。” 雪岩紧张地单手握着直剑。 “是……我来进攻吗？” “当然。” 雪岩咽了口唾沫，然后身形一闪，快速上前，同时借助全身的力量将剑一挥，直奔对方的躯体而去。 “太慢了！”安甫士叫道，身躯轻轻一侧，以最小的动作闪过攻击，同时架住雪岩的剑，就势一推，便让他失去了平衡。 “评价一下刚才的进攻。首先，多余的动作太多，出剑不干脆。其次，用力没有留有余地，不能收放自如，挥剑时的破绽太过明显。最后，步法太过粗糙，身形不稳。” 雪岩苦笑道：“问题这么多啊……” 安甫士说道：“剑术的核心和其他都一样，最基础的是步法，其次是反应力，再之后要思考如何用最小幅度的动作，创造出最大的攻击空间。虽然你似乎有一定的基础，但完全是业余水准。” 雪岩将剑横在身前：“领教了。” “态度倒还不错。但是训练是很辛苦的，在我满意之前，都不会有休息的空间，记住了？” “嗯！” “那就先把剑放下，从基础的训练开始。” “诶？” 安甫士说道：“怎么了？你该不会认为练剑术就必须拿着剑？当然不是。没有基础的身法和体能的练习，再怎么锻炼技术都是无用的。” 雪岩无奈地将剑放下。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将教授你步法。看好了，然后模仿。” 就这样，朴实、枯燥又劳累的训练开始了。 没有停歇。一组动作和另一组动作间，最多留有十秒的休息，感到身体支持不住时，虽然会允许稍微喘口气，但绝不会让他躺下休息。 步法之后是体能，体能之后是反应力练习，然后又是步法，就这样循环往复。 即便汗流浃背、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视线因为脱力而模糊，也要强撑着咬紧牙坚持。 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 雪岩瘫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还不错。”安甫士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训练场中央，展露着他满是肌肉的双臂，“第一次练习能把这些都做一遍，你已经超越大多数的人了。” “幸好……以前有自己锻炼过……” 雪岩过去特别喜欢看拳击比赛，因而私下里也做过很多体能训练和技巧训练。 “但是和让我完全满意还有很大差距。明天下午同一时间，还需要来这里锻炼。” “好的……”虽然内心十分拒绝，但是雪岩还是答应了。 “那么去吃晚饭。想要变强，你需要摄入比往常更多的食物，明白吗？”安甫士说道，“对了，我们这里没有餐厅，一般都是在外面的餐厅吃。” 下午的锻炼结束，雪岩先去冲了一把澡，在椅子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哦，对了。”安甫士也进了澡堂，“刚刚队长发信息来，说让你锻炼完之后去找她。” 雪岩穿好衣服来到楼下，发现叶珪正坐在办公桌上发呆。 “嘿，队长？”雪岩向她打招呼道。 “啊，你已经好了吗？”叶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转过头，“那么我们走，去吃饭。”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披上一件白色的外套。 “所谓的晚餐并不只是单纯地补充营养，更重要的是带你了解我们的势力范围。”叶珪说道，“说起来，安甫士的训练力度如何？” 雪岩苦笑道：“挺辛苦的，还能挺过来。” “是吗？”叶珪面无表情地下楼，“吃完饭晚上还有训练。” “什么？！”雪岩的眼珠差点没被吓出来。 “总之先跟我来。” 两人离开报社，沿着街道向前走去。由于叶珪没有带装甲，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对出门约会的普通情侣。 “看见那座天桥了吗？”叶珪往远处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雪岩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很高的细线。 “啊，看见了。” “那就是代号k大致的位置。总之，没有我的允许，尽量不要往那个方向深入太远。至于平常的活动，大致都能在三个街区内完成。”叶珪说道，“对了，今晚想吃些什么？我可以请客。” “附近有面馆吗？” “面还是算了，你晚上会撑不住的，相信我。”叶珪叹道，“算了，还是我带你去，正好我们最近购买了一家不错的餐馆。” 餐馆门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旧书回收”。 “为什么挂着这样的牌子啊？”雪岩问道，一边从玻璃窗外望进去，只见内部确实堆着一大堆旧书，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餐馆。 “只是店主的癖好而已。”叶珪拉着雪岩进店。 “欢迎光临。” 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雪岩踩着垫子进门，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放满盆栽的走廊。有两只猫趴在放着旧书的架子上睡觉。天花板上垂下各式各样的书签挂坠。 “好精致啊！”雪岩感慨道，“很久没有来过这么有气氛的地方了。” “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一位穿着礼服的男子朝两人走了过来，“那么，叶小姐，还有这位，想吃什么请随意点。今天晚上没有客人，很适合二位安静地度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餐 “本店没有菜单，你可以直接说想吃的食物，我会制作最适合的口味。”店长说道。 叶珪说道：“我还是老样子。雪岩，你要吃什么？” 听见雪岩这个名字的时候，店长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 “嗯……我想吃些鸡胸肉之类的，还有沙拉和番茄浓汤。锻炼之后感觉吃不了很油的东西啊。”雪岩说道。 “没问题。”店长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说道，“那么，你看起来已经到能喝酒的年龄了，要不要来些白葡萄酒呢？会很搭配的。” “诶？酒吗……”雪岩面露犹豫，“我还从没有喝过啊。”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用果汁调配出适合的口感，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珪说道：“就放心交给他好了。” 雪岩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坐在位子上，看了眼窗外。 “那么，先从我们格斗组讲起。”叶珪翘起一只腿，说道，“所谓的格斗组，其实就是用来干架的。当组织需要扩张势力，或者清剿其他组织的时候，往往由我们开辟阵地。一般而言，只要将城市的关键产业或收买、或驱逐、或直接抹杀，就相当于控制住了这座城市。” “完全是黑帮的作风啊。”雪岩感叹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叶珪说道，“准确来说，我们只是和aa理念不合、道路不同而已，一般不会做违背社会秩序的事情。” 雪岩问道：“你们一般会收买怎样的产业？” “大多都是些灰色产业。”叶珪说道，“毕竟城市的很大一部分都笼罩在阴暗之下，尤其在异能力出现后的时代，下水道里的老鼠变得越来越多了。如果不妥善地处理掉这部分，城市也难以控制。” 雪岩说道：“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做无疑很危险，格斗组的压力还真大……” “我们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强者。”叶珪说道，“无论是技巧还是心灵，都比其他那些窝囊组不知道强多少。有些家伙空有能力却不愿做事，导致我们组很少能收获新人。” “诶？是这样啊……也就是说我是被坑进来了？！”雪岩叹道。 “进来了就别想走了哦？”叶珪皱起了眉，“无论你想跑多远都会被我抓回来，然后暴打一顿。” “我最基本的人权呢！” “今晚有近身格斗术的锻炼，做好准备。”叶珪说道，“说不定我还没揍你，你就已经被那家伙揍趴了。” “有那么恐怖嘛！”雪岩吐槽道，“我究竟进了一个怎样的地狱啊！” 就在这时，店长端着盘子过来了。 “前菜是特制的罗松浓汤以及沙拉，主菜意式煎鸡胸肉，配合通心粉、黑椒酱，一叠黑米，煮山芋、玉米以及面包片。”他一边说一边将盘子放在雪岩身前。 “然后是叶小姐的经典搭配。餐前淡冬瓜汤配排骨与虾皮，主菜烤制羊排配柠檬汁，烤秋刀鱼配白饭，狼牙土豆，以及黑椒口味炸翅根。最后是餐后甜点，烤面包配金黄奶酪加意式冰淇淋。” 雪岩惊道：“你能吃这么多吗？” 叶珪的脸微微泛红：“干什么？我已经很克制了啊！” 雪岩受到了惊吓。 店长微笑着将两杯酒放了上来。 “叶小姐，还是一贯的搭配。虽然你不是很喜欢鸡尾酒，但是对饮食来说，必须有这个才能算上完美。”店长说道，“我的独创，‘金色典雅eleganted''oro’。” “以及雪岩。虽然是初次用餐，但我还是为你专门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搭配。名叫‘银白巫师silverwizard’，是从经典的spritzer改造而成的。” 叶珪叹道：“话太多了啦，店长。每次都要说一遍，我都快听腻了。” 雪岩问道：“但是，好快啊？这么多菜，短短几分钟内就全部准备好了，怎么做到的？” 店长微笑道：“和你们一样，我也是异能力者。【冬河】（terriver），可以让集中精力的对象按照所想的加速。对我而言，这个能力只能作用在食材上。” “简直就是厨师梦寐以求的能力啊。”雪岩感慨道，“那么，味道究竟……” 他从罗宋汤开始品尝。从入口的一瞬，他的舌头便受到了浓郁的味觉刺激。 “这个！太棒了！完全是我最爱的口感！”雪岩惊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一般人而言有些太浓了，但我就喜欢这种，几乎完全地恰到好处！” “那是当然。”店长微笑道，“你喜欢就好，证明我的技术还没有老去。那么，就先不打搅了。” 他往柜台处走去。 “这么优秀的餐厅，却没什么人，实在是太可惜了。”雪岩感叹道。 叶珪说道：“这是他个人的选择。目前来说，也只有我们组知道这家餐厅的存在。” 用餐完毕之后，两人往回报社的路上走去。 “说起来，那个和我很像的，失踪的人，叫做什么名字？”雪岩问道。 叶珪说道：“嗯……那家伙叫花狛奉，名字挺古怪的，说实话。” 回到报社内，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早就守在了门口。 “噢噢噢！组长和雪岩！你们回来了！”她大声叫道，“那么，现在能开始装甲的制作了吗？我已经等不及要测量身体数据……” 叶珪一掌拍在了她的脸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陈月歌呢？把那家伙喊过来。” “啊？为什么要叫月歌那混蛋啊？”眼镜女说道，“等等，让她来雪岩可能会……” 随后一个人影从眼镜女的背后出现了。 “姐，你在说什么？” 只见那人和眼镜女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戴着眼镜，唯一的区别是留着长发、身高要矮小一些。 眼镜女惊叫了一声，立刻闪现到叶珪的背后，抱住了她的身体。 雪岩问道：“你们是双胞胎？” 叶珪答道：“嗯，两个变态一样的家伙。抱着我的是姐姐陈月萱，那位是妹妹陈月歌。” 陈月歌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好过分啊，组长。我比混蛋月萱可要正常多了。” 叶珪将雪岩推到了她身前：“从今天开始，晚上随便怎么玩弄这个人，把他调教成格斗大师，明白了吗？” 陈月歌盯着雪岩看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跟着我来，去训练室。”她将两只手伸进衣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当然，你可以先休息一个小时，等食物消化后再挨打……不，锻炼。” “啊……好的。”雪岩有些不安地跟在她身后。 “今晚我到底会怎样啊！” 之前练剑造成的酸痛还迟迟未能消去，雪岩隐隐地预感到，他可能会直接死在训练场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沙包 训练场内，雪岩换好衣服，走到房间的中央。 由于一下午的锻炼，他一看到这个房间，一股强烈的疲累感便涌了上来。 夜晚的这个房间显得非常地幽静而昏黄，和白日的氛围完全不同。 陈月歌将用来消磨时间的漫画书合上，问道：“休息好了？” 雪岩原地跳了跳：“嗯，差不多了。” 身体很轻松，疲累感也渐渐退去。他突然产生了自信，觉得自己还能撑一段时间。 “那就来。” 陈月歌走到房间中央。她身上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训练服，看上去似乎大了一号而有些滑稽。 “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她将眼镜摘下，随手扔到一边，然后挥了挥手，“别东张西望的，赶紧出拳。这可能是你今晚唯一能打中我的机会了。” 雪岩点了点头：“我上了！” 他脚用力一蹬，脑海中回忆着下午安甫士交给他的步法，同时结合自己多年的经验，如同闪电般欺近对方身边，起手就是一拳。 “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好歹我也是练过的，这一拳总能命中才对！” 由于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压力，雪岩本能地用上了浑身解数。 “喝啊——” 拳伴随着吼声抵达。然后，他的身体整个翻了一圈，接着被一脚踢了出去。 “诶？” 还没等雪岩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腹部、右肩又挨了两拳，直接撞在了墙上。 他干咳了一声，剧痛立刻传遍全身。 “怎么可能？她的动作怎么那么快！”雪岩心想道，“完蛋了，我已经快动不了了……” 一道影子在视线中闪现，雪岩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下意识地侧身一挡，竟然正好拦下了对方的一记快拳。然而陈月歌迅速地反应过来，借力让身体一侧，手一抓，便提起了雪岩的衣领，然后用力往另一侧一贯，配合全身动作将其翻倒在地。 “啊呀！” 雪岩惨叫一声，动弹不得地躺在地上。 “赶紧站起来。”陈月歌挥了挥手，“我还没打爽。” “感情你是在自己爽啊！”雪岩叫道，“我们不是在锻炼吗！” “别废话。人就是在挨打的过程中成长的。” 陈月歌无情地将雪岩像拎沙包一样拽起来，放在地上，然后起手又是一拳。 为了保命，雪岩只能拼命地激发身体最后的能量进行格挡。他已经完全不敢进攻，一直采用范围最大的防守姿势。 即便如此，挨打的部位依然痛彻入骨。雪岩怀疑对方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两小时后。 “死了。”雪岩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 这比下午的锻炼要残酷上百倍，不上千倍，几乎每个地方都痛彻骨髓，导致现在已经完全没法感知到身体的存在。 陈月歌若无其事地将训练服脱掉，换上私服。直到这时雪岩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根本没有出多少汗。 之后，雪岩被直接抬到了病房。 “竟然真的当了两个小时沙包……”前往看望他的叶珪叹道，“比我想的还惨啊，看来下次还是要叮嘱月歌留点情面。” “……”雪岩已经到了无法说话的程度。 “对了，明天早上有枪术的锻炼，记得早起。” 临走的时候，叶珪抛下了这样一句恐怖的话。 雪岩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坠入了噩梦之中。 灯光被关上，周围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艾拉，你在吗？” “我在，怎么了？”艾拉问道。 “呃，就是想叫叫你。毕竟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了。” “我也需要大量的休息，雪岩。”艾拉说道，“对了，正好【空间穿梭】的使用期限已经快到了，赶紧获得下一个能力。” 雪岩问道：“不能一直用一个能力吗？” “如果一直用一种能力，很有可能会被发现。那样的话，或许我们之后连一个异能都用不了了。” 雪岩的眼前出现了那个异能力转盘。 “那么，开始。” 他有些紧张地点击了转盘中心的那个按钮。一瞬间，他的【空间穿梭】能力便消失了。转盘开始飞速旋转，最后停在指针尖端的异能力是—— “恭喜，获得异能力【灵光一闪】。初定评级为‘d’。” “评级为d？！什么情况！” 艾拉说明道：“既然有s级别的能力，自然也有d。不过说白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初步分类，这个能力也不算是完全一无是处。” 雪岩问道：“究竟是什么效果啊？” “所谓【灵光一闪】，就是字面意思，在关键时刻能够突然想到什么，大概就是这样。”艾拉说明道，“嗯，这么一说感觉更没用了。” “这真的是个异能力吗？”雪岩叫道，“把我的【空间穿梭】还回来啊！” 艾拉说道：“其实我们可以现场试验一下这个能力究竟怎么样。嗯……让我想想，比如你不是知道了那个失踪的人叫做花狛奉吗？仔细想想看，然后使用能力，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 雪岩说道：“这怎么可能嘛！” 他在脑海中重复着念叨“花狛奉”的名字，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花狛奉……花狛奉……叶琳。” 雪岩从床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会联想到叶琳？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嗯……或许这个异能可以方便你扩散思维。”艾拉说道。 “等等……”就在这时，雪岩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叶琳，叶珪？我怎么之前没意识到，这两个名字也太像了。” 艾拉说道：“是吗？但是叶琳并不是汉语名，只是翻译过来恰巧是这么叫的。” “不，不对。”雪岩摇了摇头，“直觉告诉我不对。她们之间绝对有某种联系。不过……就算有联系，好像也没有什么……”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语突然停住，然后下了床。 就像被什么东西指引着一样，他走到了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门外有两个人再交谈着，其中一个明显是叶珪的声音。 “葬礼？” “葬礼……”雪岩皱着眉重复了一遍。 “嗯。就在十月十日，后天。也就是雪岩的生日。你们家作为牺牲者之一的家属，也被邀请了。” “凭什么？那也不该轮到我去？叶珪的声音有些恼火，“让我去aa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是家族的意见，领袖亲自这样说的。明天晚上会有专程的飞机，希望你能准时地到达。” “混蛋老爹……还有那帮……啊，好烦！明明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我一走进展又要停下来了！狛奉也还没找到……喂，你先滚远一点！我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会儿！”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术练习 在外面的谈话声渐渐变弱后，雪岩又躺会了床上。 由于身体过度劳累，他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也就是十月九日。 一大早，他便被人用棍子捅醒了。 “啊！诶？”没有被允许多赖在床上一秒钟，雪岩立刻被整个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只见叶珪手上正拿着那根曾被带到日耀广场进行解析的手杖，“赫尔墨斯e32”。手杖整体为黑色，看上去比原来机械感更强了，靠上部的位置镶嵌着一个发着暗蓝光的螺丝。 “这个给你。”叶珪把手杖塞在了雪岩的手上，“这个手杖上之前被设置了能量约束以及跟踪装置，现在都被拆除，并且对原本的功能进行了优化。” “哦，谢谢。”雪岩接过手杖，顺手放在了床边，打了个哈欠。 “喂，别那么懒散。”叶珪一边看着表一边说道，“五分钟之内到训练场去，明白了吗？” 雪岩突然说道：“等等，我有事要问你。你认识名叫叶琳·卡尔纳的人吗？”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叶珪直接呆住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 雪岩说道：“她是我曾经的队友。” 叶珪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寂寞，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是这样啊。” “那么，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雪岩问道，“只是单纯的好奇。” “她是我的堂妹。”叶珪说道，“虽然我们没见过几面，大概只有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我的叔叔。” 她瞟了雪岩一眼。 “好啦！这种事怎样都好，快给我练习去！”叶珪将雪岩推出了房间。 数分钟后，雪岩又来到了熟悉的训练场。 “来了吗？”一位戴着墨镜和圆顶帽，站在墙边的男子开口问道，“雪岩，嗯。” 雪岩叹道：“今天是练习射击？抱歉啊，我现在浑身疼痛，可能达不到你的标准。” 男子直白地问道：“你以前开过枪吗？杀过人吗？” 雪岩怔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开过……杀过。” 男子突然像是兴奋了起来，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哦，超乎我的想象呢，可以，我很高兴。”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那么，我们去靶场。”男子说道，“请多指教，我的名字叫闵鬼。” “闵鬼……好奇怪的名字。”雪岩内心暗道，“还有靶场在哪，这里不是训练场吗？” 他跟着自称闵鬼的男子走进训练场，两人走到最离门最远的墙边。 “呃？我们要做什么？” 闵鬼说道：“这里就是靶场。” 他在一块有些略微凸起的地板上一踩，紧接着，整个训练场立刻像翻天覆地一样变化了起来。 “这是？！”他惊讶地看过去，这才发现并非房间本身发现了变化，而是他们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虚拟空间中。 “有被吓一跳？”闵鬼说道，“这是用极高超的技术制作的虚拟靶场。无论枪还是靶子都是虚假的，但是射击效果却和现实完全无二。” 他手一挥，突然便多出了一把手枪。 “就像这样。”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子弹瞬间命中了位于竞技场另一侧的靶心。 “哦！好真实！” 雪岩模仿着一挥手，但是并没有枪出现。 “啊，只有操作员才能取枪。”闵鬼说道，“你想要什么型号的，可以直接和我说。这也会作为你装甲设计的参考。” “那就‘凯旋将军’。” “凯旋将军？啊，是那把。”闵鬼说道，“拥有接近五米爆炸范围的左轮，挺老派的枪了。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你曾经用过吗？” 他调出一个页面，然后取出了一把虚拟的凯旋将军，递给雪岩。 “嗯。”雪岩接过，沉甸甸的手感带来异常的真实感。 他抚摸着其表面金色的涂漆，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枪，对准了靶子。 “哦？姿势还挺像样的，以前练过吗？”闵鬼问道。 雪岩默不作声地开枪，子弹射出，偏离了靶心很远。但是，接着触发的爆炸，则将整个靶子炸烂了。 “如你所见，我的射击技术很烂。”雪岩说道，“但是，用这种枪的话，即便射击不准也能够摧毁目标。” 闵鬼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种程度的爆炸，有时候会出现反效果，明白吗？比如你要是在五米的爆炸范围内，就会被波及而受伤。” 他又调出了另一把枪。 “换句话说，这把枪并不适应所有的远程情况。” 他将手中的枪递给了雪岩。 “不妨试一试这个，名叫‘裁定者x’，不仅范围远，而且自带辅助设计的目镜。当系统判断你能够射中的时候，目镜的中央会显示绿色。” 雪岩将枪接过，只见这是一把以白色和暗蓝色为主体的手枪，枪的上端安装着一个黑色外壳的目镜。 他将枪口抬起，对准另一个靶子。 “这把枪的后坐力不是很大，可以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像我一样。”闵鬼说道。 “砰！” 枪声并不响，甚至可以说很轻，但是雪岩能够明显感觉到子弹冲出枪口的速度很快，弹道轨迹基本沿着一条直线，迅速而准确地穿透了靶心。 “就是这样。因为你有一定的基础，所以用起来也很顺手？”闵鬼说道，“这是专门设计给新手使用的，熟练的话基本能做到百发百中。” 突然间，靶子开始移动了起来，同时靶场的两侧升起了虚拟的计分器。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训练了。”闵鬼说道，“这就像打电玩一样，规则很简单，在一定的时间内计分，分数高的一方胜利。顺便说明一点，训练结束的条件，就是你至少要赢我一次。” “诶？” “啊哈哈，别用那种震撼的表情看着我，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放水的哦？”闵鬼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双极具魅惑力的，如同星空一样的双眼。 “呃，好。我试试。”雪岩右手举起那把“裁定者x”，左手举起“凯旋将军”。 计分板上出现了倒计时。 “三，二，一，gastart！！！” 靶子飞速地移动起来。雪岩准备瞄准，但是那绿光轻轻一闪，便又变成了红色。 “啊！错过了！” 在他移动枪的过程中，靶子已经移动到了另一端，同时另一个靶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立刻用“凯旋将军”开了一枪。 “忘记提醒你了，最好不要用凯旋将军射击哦？因为爆炸范围会减少评分。” 只见计分板上的数字先是跳到了100，然后又减少到了63。 而另一侧，闵鬼的计分板已经跳到300了。 第一百四十章 特殊任务 “呃，他好像很熟悉这个啊！”雪岩观察到，闵鬼每一次射击都像提前就知道靶子的位置一样，甚至出现的一瞬间就能够命中。一旦靶子消失，下一个靶子就会出现，因此很快他就飙到了上千分。 而雪岩甚至连一百还没达到。 “不要焦躁，在绿色出现的一瞬射击……”他安慰自己，尽量将对方的进度从脑海中排除，只专心一意地射击自己的靶子。 “砰！” 射中了，但是偏离了靶心一点，只拿了85分。 每次射中，都会传来特殊的击中声音。雪岩这一侧的声音断断续续，而另一侧，闵鬼的射击则极为紧凑，甚至连起来听着都像一首歌。 射击时限是十五分钟，很快便过去了。 “啊……好累。” 雪岩松了口气，将枪放下。因为不断地射击，他的手部现在非常酸痛。 只见他的计分板上显示着“”。 而另一侧，闵鬼的计分板上显示着……“” “什么鬼！这个分数也太夸张了！” 闵鬼说道：“每次完美射击会有分数加成，达到一定程度形成bo后分数会飞快上涨。不过，你竟然能超过分，也就是说每分钟至少能命中10次，已经算很出色了，雪岩。” “这可安慰不了我啊！这个分数差我要怎么追啊？！” “多练习就行了。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枪术会渐渐地提升。” 结果一个上午，雪岩也没能突破分的大关。 “好绝望，总感觉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就是练习的瓶颈期。”闵鬼说道，“虽然你其实有很大进步，但是却没法显现出来，就像看不见内在的水瓶，不到满溢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水。不过放心，只要这样练下去，你终会有赢过我的那一天的。” 雪岩问道：“这个东西有排行榜吗？” “排行榜？当然有。” 他调出了排行榜。只见排在首位的名称是“lv”，分数为。 第二位是“苦咖啡不好喝”，分数为。 第三位是“白天瞎打”，分数为。 后面的分数都很密集，集中在到之间。 “呃……这都是谁打出来的？” “第一位是组长的战绩，我也打过一次，但是被她删掉了。后面第二位和第三位是我自己修出来的分数，毕竟我有点强迫症。后面的基本都是大家打出来的” “这么夸张啊……不过这么一看，好像平均水准就是的样子。” “没错。只要练习到一定程度，你也可以做到。” 一上午过去，雪岩拖着疲累的身躯离开训练场，准备去楼下，结果发现一楼现在非常地吵闹。 “组长？你今天晚上就要走？！”喊得最大声的是陈月萱，“这怎么行，这样下去我们的进度会大打折扣啊！” “而且是去新太平洋岛？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叶珪正在不停地解释，说明这是上层的决定。 “我要直接向领袖投诉！不知道他脑子是怎样想的！”有人叫道。 雪岩从楼梯上缓缓下来，尽量避开吵闹的人群。 就在这时，叶珪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雪岩担任代理组长。” 全场沉默了下来。 “喂，你在说笑吗，组长？”陈月歌用她惯用的平淡语调说道，“就算是开玩笑，也要稍微分一分场合？” 另一个人说道：“不说别的，为什么不让花狛奉当……哦，对，他现在失踪了。不过就算这样，也轮不到新人来当组长？” 叶珪说道：“这是我的决定，不容反驳。” 然后她掉转过头，迅速地走到雪岩身边。 “结束了吗？那就跟我来。” “为什么要那样讲啊？”雪岩一头雾水地问道，“他们说的没错，我根本当不了什么组长啊！” “我今天晚上要搭乘专程飞机，前往新太平洋岛参加所谓的葬礼。”叶珪说道，“我的身份是叶琳的堂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aa并不知道我是龙骨的成员。” 两人往楼上走去。 “但这次葬礼的对象并不只有叶琳，就在刚刚我拿到了名单，你自己看。” 雪岩接过名单，上面都是熟悉的名字。 “许博文，白灿，斯宾塞，叶琳，维尼西亚，以及雪岩。” 看见这些名字的时候，他的鼻尖猛地一酸，一股强烈的悲痛感淹没了心房。 “没有白纯枫的名字啊……他现在怎么样了？”雪岩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看清楚了，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叶珪皱起了眉，“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在他们眼中是个死人。从你年龄外貌的变化来看，就算你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也没人会将你联想成雪岩的。” 雪岩苦笑道：“但是你们不就识破了吗？” “那是因为我们拥有庞大的数据，这些东西aa可没有。”叶珪说道，“好了，我们先进房间。” 她将雪岩推进房间，然后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 “我们组里有叛徒。”她趴在雪岩耳旁轻声说道，“我的离开是被安排好的，现在我无法相信任何人，但是你不一样，你新来乍到，我可以肯定你绝不是潜伏的叛徒。” 雪岩紧张地点了点头。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绝对会有人动手脚。不论怎样，你必须撑过去，仔细观察，最终将结果告诉我。这是交给你的特殊任务，听明白了吗？” 雪岩抿了抿嘴。 然后叶琳深情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诶？” “不要惊讶，我们被监视着。这是烟雾弹。” 她用手指轻轻抵着雪岩的嘴唇，轻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雪岩在房间里呆愣着。 “糟了，难道说……这回我被当成工具人了吗！”他捂着脸颊往门外看去，“可是，叛徒这种事情，我可是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还没认全啊！” 他扫视了一圈，除了有些面孔比较面熟，其他人在他眼里根本完全就是陌生人。 他走到门外，发现叶珪正在和一个男性交谈。听了两句之后，雪岩突然感到那个男性的声音莫名的熟悉。 那正是昨天晚上在医务室门外，和叶珪交谈的人。 “难道说……” 雪岩的内心隐隐地有了猜测。 他转过身，往走廊深处走去，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拐角出现，拍了拍他的肩。 “雪岩？等一下。” “嗯？”雪岩狐疑地转过头。 只见那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男性，脸上摆着自然的微笑。 “我有事想找你说一说，今天中午到这个饭店来。”他将一张卡递给了雪岩，“刚加入组织很辛苦？应该还对这里有些陌生。我算是家族里的情报员，叶珪让我简单和你说明一下部分重要的事。” “啊，我明白了。”雪岩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烤肉店 矮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那个人这样说。怎么办，艾拉，因为听说存在叛徒，我已经有点怀疑这个给我卡片的人了。”雪岩凝视着手上的卡片，只见卡片上是一张标记着红圈的地图，红圈所在的位置就是饭店。 饭店的位置离报社很远，要花点功夫才能赶过去。 艾拉说道：“这应该由你来判断，雪岩。你现在可是拥有【灵光一闪】能力。” “我想闪也闪不出来啊！再说，这种事情……好，我知道了。”雪岩叹道。 他戴着手杖绕过人群离开报社，刚刚那个矮子已经怎么找都看不见了。 “总感觉有些奇怪。难道他是想骗我到那么远，然后设下陷阱？”雪岩自言自语道，“但如果对方根本不是叛徒，我若不去就会失去他的信任。” 挥之不去的怀疑，伴随着犹豫感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望向饭店所在的方向，视野中出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天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叶珪曾经说过的，代号k所在的方向。”雪岩皱起了眉，“说起来，那个人说过是叶珪叫他联系我的？那么只要向叶珪确认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艾拉反对道：“这样做是多余的。” “诶？为什么？” “他如果想设下陷阱，那就肯定事先和叶珪沟通过，不可能犯下这样幼稚的错误。”艾拉说道，“根据我的判断，叛徒应该是十分精明的人，不下些功夫是很难发现的。” 雪岩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看来不管怎样，这次宴会我是去定了啊。” 他翻阅地图，确认了路线以及最近的地铁站，于是开始了行动。 “叶珪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在那之前对方应该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个时间点地铁上的人并不多。雪岩像很久之前那样，正常地用手机刷开地铁门，进入车站，下楼，等待，然后上车。 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怀念啊，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常地做过地铁了。” 周围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众，但正是这种普通感，让刺客的雪岩产生了由衷地羡慕。 “人在异常之中待久了就会怀念日常。说到底，异能力本就是‘异样’的啊。”雪岩叹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地和家人、朋友以及同学待在一起呢……” 漫长的距离通过地铁很快就过去了。 他随着人流下了车，离开车站，眼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城市风景。 那座天桥此刻无比明晰地悬挂在天空，也就是两栋高楼的中间。 雪岩自言自语道：“据说那个代码k就在天桥附近，但是这里可是闹市区啊，真的有可能将那么大的机器人塞在这种地方吗？” “嗯……”他翻看着地图，一边行走一边确认那家饭店的位置。 转了大概几条街后，雪岩终于找到了红圈所在的饭店。 “付庄烤肉？”雪岩读着招牌上的名字，“竟然是烤肉店啊。” 他走进店面，一眼便看见了邀请他来的矮子。 “哟！”矮子朝他招手，“来得挺快啊！” 雪岩往座位处走去：“多亏了发达的交通啊。” 这是一家挺常见的烤肉店，二人桌的座位，桌子中央摆着烤架。 “你喜欢吃烤肉吗？”矮子问道，“哎呀，虽然说是我请客，但要是你不喜欢可就麻烦了。” “怎么会呢？”雪岩微笑道，“除了素食主义者，应该没有人不喜欢烤肉。” 矮子叹道：“可不见得哦？不过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邀请你来这么远了，毕竟这可是整座城市味道最棒的烤肉馆了啊！” 俗话说美食往往藏匿在大街小巷之中，越普通的店面越有可能带给顾客不一样的惊喜。而这家店，光洋溢在空中的香味便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矮子说道：“那么首先，雪岩。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叶珪，也就是队长。” “怎么了？” “她今晚要离开这座城市，这对整个组都是不小的打击。”矮子眯起了眼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看，你明白吗？” 雪岩静静地看着对方。既然他有意将话题引到这个方向，随便插话无疑是不明智的行为。 “这个组织，存在叛徒。”矮子说道。 雪岩故作惊讶之色。 “因为家族内有人监视，所以我才会特意约你来这么远。”矮子接着说道，“根据我的判断，每个人都有可能，除了队长和你。因为你是刚刚进家族的。” 雪岩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叶珪走之后，那帮家伙绝对会采取行动。”矮子说道，“而据我估测，他们或许还和这座城市的aa分部有勾结。” “aa……”雪岩的心情变得复杂。 就在这时，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糟了。这下彻底糟了！”雪岩突然间握紧了拳，“我的身份是雪岩，这在组织内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但假如这被aa得知，那么……‘雪岩’已经死亡的事实就会被怀疑，他们绝对会派人用尽一切手段抓住我！” 他有些坐立难安。 “怎么了？”矮子问道。 “必须尽快将叛徒找出来才行。”雪岩的额角涌现了冷汗，“一旦他们交头……该死，必须快点行动了！” 矮子说道：“也没必要这么激动？敌暗我明，最好的方式应该是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雪岩说道：“我灵光一闪！问你一件事。” 矮子看上去有些懵：“好，你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盘新鲜的烤肉被送了上来，矮子立刻垂涎欲滴地将它们摆在烤架上。 “花狛奉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雪岩问道。 “大概是三天前？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出去执行探查任务，突然就消失了。”矮子说道，“难道说，你认为这和叛徒有关吗？” 雪岩点了点头：“因为时间挨得太近了。在叶珪离开前的一段时间内制造出二把手失踪的事件，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矮子说道：“等等，你这么说的话，难道……” “什么？” “难道说，是那家伙吗！”矮子皱起了眉，“也就是三把手的存在，将组长支走，陷害二把手，那不就是说犯人是三把手吗？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掌控整个组织了。” “呃，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啦，证据不够的情况下不能断定。”雪岩说道，“不过确实要注意一下了，我觉得对方肯定最近会搞些事情。” 矮子已经开始满脸笑容地吃起了烤肉。 结果两人关于事情的交谈，就到此为止了，之后一直在不停地吃喝，雪岩也没有打断对方的心情。 “那么，今天就这样了，拜拜。”饭后，矮子说道，“我们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从不同路线回去，这样能避免不必要的怀疑，就这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凶杀 “那么，叶珪，是时候行动了。”男人说道，“你要伪装成普通的女高中生，换上可爱风的衣服，戴着放着化妆品的包，不携带任何可疑的武器，当然，最关键的是戴上这个，能够防止被探测的手环。” 他将一个像是玉镯一样的手环交给了叶珪。 “呃，我不习惯带这种。”叶珪皱起了眉，“不过算了……既然这是必要的话。” 男人说道：“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我们现在就去公寓。” “嗯。” 叶珪接过对方手上的包，然后跟着他离开了报社。 另一旁，雪岩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目睹着这一幕。 “安甫士，那个人是谁？”他向剑术锻炼的老师问道。 安甫士瞟了那个男人一眼，说道：“那个是暗组的人，专门从事隐匿工作的。这次估计是专门派过来帮忙隐藏叶珪身份，以便她参加葬礼。” 雪岩自言自语道：“是吗……看来他也不是呢。” “不是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去训练室。”雪岩转过身。 安甫士说道：“你现在可是代理组长，既然如此，就要做好迎来更严厉的锻炼的心理准备。” “来。”雪岩说道，“我可不会畏惧这种程度的考验。” 经过一下午的练习，时间很快推移到傍晚。 “啊，累死了。”雪岩瘫倒在地，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没想到用了剑会变得更累啊……” 安甫士用毛巾擦着汗，说道：“这是当然的。不过你的进步很快，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甚至都有些正式收你当弟子的念头了。” “诶？别骗我啊~”雪岩叹道，“我感觉自己好弱……” “关键在于领悟力。”安甫士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只用教一遍就知道动作的技巧，你现在只是缺少锻炼而已。” 雪岩说道：“唔哦！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信心倍增啊。” 晚间，用过晚餐后，紧接着又是陈月歌的近身格斗锻炼。 这也是一天的练习中，雪岩最惧怕的一段时光。 “那么，现在就开始吗？”陈月歌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别，先等等！”雪岩急忙挥手，“让我再准备一会儿。” 陈月歌皱起了眉：“已经够久了，现在就开始。” “哎呀！”雪岩急忙后退，但对方早就一拳轰了上来，沉重地打在了他的腹部。 贯彻内脏的剧痛袭来，雪岩登时失去反抗能力，陷入了被单方面殴打的状况。 “呃！轻点啦！” 两个小时后，雪岩和昨晚一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但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并没有严重到要去躺病床。 “身体变得更耐打了呢。”陈月歌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说道。 “喂！你在干嘛啊！”雪岩红着脸叫道，因为对方的内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陈月歌平淡地说道：“当然是去洗澡。话说，你比起昨天进步了很多，我已经要费些力气才能揍爽了。” 雪岩苦笑道：“这算是变相的夸赞吗……” 锻炼完之后，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其他事了，于是便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去找自己的房间。之前叶珪曾给过他房间钥匙。 “腹部好痛……” 因为酸疼，他连下楼梯都有些困难，只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下移动。时间是夜间八点四十，楼道因为没开灯显得一片漆黑。 他沿着梯子缓缓移动，随后注意到楼梯口似乎挂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雪岩皱起眉，因为那个东西似乎正在滴水，“为什么会挂在这？” 直到他移动到足够近的位置，借着光线，他才看清楚了它的真实。 “诶？！” 那是一具尸体。脸上挂着凄惨的表情，全身少说也有十几处醒目的刀伤，但喉咙处那个被剜去的大洞昭示着尸体的死因。尸体被绳索捆绑着吊在横梁上。 而最让雪岩感到震颤的是，他认识这个人的脸。 那就是今天中午和他外出吃烤肉的那个矮子，也就是知晓组内存在“背叛者”的人之一。闪过雪岩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件事就是“背叛者”所为。 他的脸黑了下来。 “有人被杀了！”雪岩站在楼梯口，以最大的声音吼道。 这令人为之一颤的吼声立刻回响在整个报社内，没过多久，就有人出来查看情况，很快便发现了雪岩和他身边的那具尸体。 “去把所有还在组员的喊过来，我好歹现在是代理组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雪岩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这使得他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威慑力。 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所有在报社内格斗组的成员便聚集在了这个楼梯口。 “是韦蓝！怎么会这样……”有人低声咕哝道。 雪岩问道：“过去发生过这种事吗？” 陈月萱回答道：“没有。虽然格斗组死人是很常见的事，但在报社内还是第一次。因为没有人会大胆到在这里犯罪。” “是这样。”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说道，“报社内的每一处都有监控，再加上我们的技术，调查出犯人是分分钟的事。” 雪岩说道：“但是从现场来看，犯人明显十分了解报社的内部。难道有人在明知这种风险的情况下还会犯罪吗？” “……不管怎样，现在应该立刻开始调查。”男人说道，“请允许我接手处理现场，代理组长。” 雪岩问道：“在那之前，你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嫌疑？” “监控会证明一切。”男人说道。 “很不幸。”就在这时，陈月萱拿出了便携电脑，“监控在五分钟前被黑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雪岩说道：“也就是说，犯人很大概率是内部人员，掌握着关键的信息，而且早有预谋。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互相证明也不行吗？”男人问道，“我刚刚一直待在茶馆和人下棋，还有人围观着呢。” “是这样的，代理组长。”一个很元气的少女像雪岩招了招手，“我可以证明，啊对了，这家伙也能证明。” 男人说道：“就是这样。所以能让我开始调查了吗？” 雪岩说道：“等等，先让我先说说个人判断。受害者明显不是立刻死亡的，在遭受致命一击前，肯定抵抗了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人感受到异常，这本身就很奇怪。其二，虽然地上有一滩血，但是除了这之外，周围都没有血迹，这也非常奇怪。按理说，就算他不是在这遇害的，搬运尸体也可能会留下血迹。”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专属装甲 “这又能说明什么？”男人皱起了眉，“只要找到犯罪者留下的踪迹，就直接能确定犯人的身份了。所以赶紧将现场……” 陈月萱说道：“你先让他说完，莫凯然。” 雪岩说道：“我先问一个问题，受害者的异能力是什么？” “是【技巧复制】，很强的能力。”安甫士说道，“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习并复制对手的技巧，从而出奇制胜。” “【技巧复制】？那么剑术和刀术这种也可以吗？” 安甫士点了点头：“嗯，甚至连枪术、弓术也可以。只要是和单纯的动作关联的技术都可以复制。” 雪岩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他遭到袭击，那么对方基本不可能只靠技术杀死他。” “没错。”安甫士说道，“更关键的是，他拥有随身的‘装甲’，那就更不可能在格斗中落于下风。” “所以很奇怪。”陈月萱说道，“他的身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伤。如果不能做到一击毙命，对方根本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留下这样多的伤口。” 雪岩说道：“那么，他身上的伤是被刻意割出来以便误导的吗？” 莫凯然摇了摇头：“与其说是误导，不如说像是泄愤。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即便将其杀死也无法熄灭心头之恨，所以才会这样做。” 雪岩说道：“嗯。我也很赞同这个猜测，那么，受害者是因为什么原因惹怒了对方而受到了报复呢？” 莫凯然皱起了眉：“这谁知道？” “我恰巧有点线索。”雪岩说道，“因为就在今天中午，我和他共用了午餐，而且从他那里得知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组织内存在叛徒。” “叛徒？！”莫凯然神色一变，“这可不是能随便说说的事情啊！就算你是代理组长……” 雪岩将手机交给了他：“我有录音，不信的话可以拿去当参考。至少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他是因为知晓了‘背叛者’的所作所为，或者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而被杀害的。”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安甫士皱起了眉：“雪岩，就算你知道这种事，现在说出来也太早了。” 雪岩说道：“或许，但是瞒着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每个人都应该提高警惕，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陈月萱突然说道：“查出来了，受害者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范围，是在后街。那是他常去吃晚饭的路，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 “情况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莫凯然说道，“雪岩，在这里再怎么分析也得不出结论，把尸体交给我，我很擅长处理这种事。” 雪岩点了点头：“好，也只能先这样了。” 众人渐渐散去，就在这时，陈月萱走过来，拍了拍雪岩的肩。 “过来一下，雪岩，有好东西给你看哦？” 雪岩怔怔地问道：“是什么？” “过来看就知道了。”陈月萱神秘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啊，对了，别忘记带上你的那根手杖。” 他跟着她来到报社的一层楼，然后进入了电梯。 “这是要去哪？”雪岩问道。 “当然是——地下啦！”随着陈月萱说出这句话，整个电梯突然间迅速下坠，突入而来的失重感让雪岩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陈月萱推了推眼镜：“这座报社的地下，就是我的工作室。不要因为太过吃惊而合不上嘴哦！” 电梯缓缓停下，门开的那一霎那，雪岩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是……” 出现在眼前的，是足以称为“男人梦中天堂”的地方，偌大的空间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甲和武器，机械臂以及各式各样的机器人在不断地工作着，天花板被大量的全息屏幕占领着，简直就像电影中出现的科幻场景。 “感觉就像穿越了一样，对？”陈月萱说道，“当然，这样排布只是我的个人喜好啦，实际上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 雪岩跟着她走到工作室的中央。 “这也太棒了！”雪岩感叹道，“简直比当初去aa的军械库还要震撼啊！这些装甲都是你亲手设计的吗？” 他走到一个被机械臂抓着的半个装甲下，如同观看博物馆展品的孩子般往上仰望。 “当然了，这里的每一台装甲都是我的杰作。”陈月萱说道，“作为格斗组，没有自己的作战装甲，想和aa的代码系列机器人战斗是几乎不可能的，异能力说白了只是辅助，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还是真枪实弹啊。” 雪岩问道：“难道说，你给我的惊喜就是……” “没错！你的专属装甲！耗时一整个夜晚加大半天，统共近20个小时制作的究极装甲！”陈月萱按下了一个按钮，随后一个机械臂升了起来。 出现在雪岩眼前的，是一个黑色的机械护手。 “诶？只有一个护手？” “哦，不。它并只是个护手。这是用秘密科技制作的装甲，既可以展开成一套完整的装甲，也能压缩成一个简单的护手哦。” 陈月萱将护手取下，然后拉过雪岩的右手，直接将其套了上去。 “感觉怎么样？” “好轻便！”雪岩晃了晃手，惊道，“明明看上去很沉，实际带着却这么轻！” “没错，这就是由技术带来的便利。”陈月萱推了推眼镜，“而且，它可以随时随地地展开成使用者想要的形状，换句话说，相当于一架随身携带的武器库！数据是我潜入病房调查你的身体得来的，所以完美地契合你的身体，同时还添加了适合你使用的武器系统。这样完美适配的专属装甲，绝对，这个世界上独此一件！哦，对了，你的手杖也可以完美地收容到装甲内部哦？” 雪岩在脑海中说道：“艾拉，你觉得怎么样？” “已连接、确认。该装甲的设计非常出色，正如她所说，是完全为你贴身打造的。需要我连接并控制装甲系统吗？” “当然可以。” “明白。已入侵控制系统。已获得装甲控制权限。已销毁原有ai。雪岩，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直接通过大脑控制该装甲了。” 陈月萱说道：“但是哦，现在你还不能自由地使用它，因为装甲本身的复杂性，还有智能ai设计的也不是特别完善，有待升级，大部分人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掌控……” 他话音未落，雪岩已经全身覆盖装甲，变成了漆黑的钢铁之躯。同时，近身光剑、刀刃、钩锁、各类枪械纷纷被他调出又收回，就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非常感谢，陈月萱。”雪岩点了点头，又将装甲收回成护手状态，“请问这个要钱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袭击 “当然不需要钱啦。”陈月萱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可是我们的代理组长，拥有一件专属装甲并不过分。（小声嘀咕：其实根本没花什么钱……）” 雪岩点了点头：“那么，它有名字之类的吗？” 陈月萱拍了拍脑袋：“啊呀，差点忘了。当然有，每一套装甲都有其自己的名字，以星座为名，象征人类探索星空的征程。这件装甲叫做nxatralis，你可以叫他兰克斯、天秤座β或者氐宿四，我个人更喜欢叫他兰克斯。” “天秤座的最亮星吗？”雪岩说道，“但是这件装甲是暗色调，感觉不怎么适合诶。” 陈月萱说道：“这个问题，等你使用它的终极武器就知道了。” “终极武器？就是那个……名字超长的炮吗？” 雪岩翻阅着武器页面，发现了一个有着特殊标记的武器，“fallightofzubeneschaali” “嗯，它的中文名叫‘北爪之终闪’，呃，虽然名字挺那个啥的，但是威力超级恐怖，不到最后关头千万别用哦？” “我明白了。” 陈月萱叹了口气：“但是啊，没想到组长竟然会让你担任临时组长，虽说她一直是个挺任性的人，但这一次实在有些过头了。” 雪岩苦笑道：“确实。” “这无疑是将你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上，我现在将这幅装甲给你也是出于这个考虑。雪岩，如果说有什么家伙心怀鬼胎，那么你绝对在他名单靠前的位置。不管怎样，至少要保护好自己。” “非常感谢，我明白了。” 之后，雪岩离开了地下工作室，前往报社四楼自己的卧室。 “和她的妹妹不同，月萱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雪岩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什么让这姐妹两有这样大的性格差距呢……” 上了楼梯，他发现凶杀现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同时贴上了封条。不管怎样，那个叫莫凯然的男人还是很有经验的。 “……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去。”一股倦意涌上了他的脑海。 来到房间，只见这是一间平常的报社休息室，虽然内部改装过，但还能看见原本装饰的影子。靠墙的一侧摆着一排书架，另一侧的墙装着可以随时收回的床板。 雪岩将床板拉开，一屁股坐了上去，想着心事。 “凶手究竟是谁呢……”他自言自语道，“对方又拥有怎样的能力，根本没有头绪啊。” 他凝视着窗外，隐隐地感觉到今晚将会有什么事发生。 “虽然很想睡觉，但是不行，对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一旦睡过去，很有可能会活不过今晚！”雪岩握紧了拳，“但话又说回来，就这样呆等着又很困……。” 他扫视了一眼房间，因为刚整理过，除了那个书架便不再有能吸引注意力的事物了。于是他最终还是准备靠看书消磨时间。 关上窗户、锁上门，拿着一本小说，待在床上。但雪岩却依然被心头的疑惑困扰着，思绪纷飞，根本没法静下来看书。 “假设背叛者的目的是控制、或者彻底消灭格斗组，那么他会做什么？将叶珪调虎离山只是第一步，甚至还有可能在暗中加害她。但明显他的目的更侧重于这一边，也就是操控整个格斗组……” 就在这时，房间的们被敲响了。 雪岩心中一惊，但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同时问道：“是谁？” “代理组长！又有人遭到袭击了！” “什么？！”雪岩急忙赶到门口，刚想开门，突然心中一动，手停了下来。 “你是谁？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真的出事了！” “我在问你的名字！”雪岩叫道，“回答这件事应该不难？” “……好，我是莫凯然，不久前才见过面？”门外的声音说道。 雪岩问道：“其他人呢，为什么没有动静？” 莫凯然说道：“因为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话说，你还真是疑神疑鬼啊？” “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雪岩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然后打开了房门锁。 门被应声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是全副武装的莫凯然。 “呵！” 在窥见雪岩的一瞬间，莫凯然立刻用体重压住门，同时提着短刃便刺了过去。 但是雪岩早有准备，迅速地将自己的装甲覆盖全身，挡住了这一击。 莫凯然顺势抓住雪岩的臂膀，驱动装甲，推着他冲进了房间内部。 “【月祭·心之蚀】！” 一道蓝光闪过，雪岩的头部突然疼痛起来，意识陷入混乱。 “这是……什么！异能力吗！” 莫凯然从他的身躯上站起，头盔展开，脸上露出大功告成般的笑容：“已经结束了，雪岩。那么，向你的身体发出指令——自杀。” 月光从窗外射进屋内。雪岩的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动了起来，举着那把凯旋将军，往头部的方向移动。 “什么……情况？！身体……不受控制……” 他想尽力将手移开，但是想法却根本没办法传达过去。他的身体就像被套上了傀儡的线一样，只能任对方摆布。 “艾拉！强制中断我的意识，入侵我的身体！”雪岩在脑海中大叫道，“你应该能做到！” 艾拉说道：“嗯，确实可以，但是这样会伤害到你的身体，确定要这样做吗？” “赶紧！情况很危急啊，现在！” “明白，那么立刻中断肉体的一切联系，改用我的权限、恶魔之本能操作躯体。”艾拉这样说的一瞬间，雪岩的意识立刻中断了，同时，握着枪的手也停了下来。 “什么？！”莫凯然神色一变，“你究竟是……” 他话音未落，那根“赫尔墨斯e32”手杖如同激光般从雪岩的装甲中射出，笔直地击穿了他的腹部。 “呃！”莫凯然捂着腹部跪倒在地，艾拉控制的雪岩就势将手杖抽出，直接将对方的腹部斩开了一道醒目的口子。 “结束了。”艾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杖，“我可不是擅长手下留情的类型。” “等等！”莫凯然叫道，“如果杀死这家伙，你绝对会后悔的！” 艾拉眉头微皱，转手拽起莫凯然的身体，问道，“什么意思？” “他只是一具被我控制的傀儡，呵呵……”莫凯然的脑袋一歪，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其他的组员已经因为听到动静纷纷赶到，正好目睹莫凯然遭到重创，被雪岩提在手中的状况。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凶是何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代理组长！” “果然，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吗！” 周围人议论纷纷。 艾拉将莫凯然推向人群，用冷漠的表情说道：“带他治疗。还有，关于这件事，袭击者是他，我只是出于防卫被迫这样做的而已。” “莫凯然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随便这样污蔑他！”一位少女叫道，“别试图掩埋自己的罪行了！” 她的话语得到了许多的附和声。 “……果然啊，刚刚加入组织的雪岩，在他们的心中地位自然比不上老队友。”艾拉心想道，“加上我们当上代理组长，已经在很一部分人心中埋下不满的情绪了。” 艾拉说道：“你们不相信我也无妨，先治疗他的伤势。” “不用假惺惺地说这种话！”少女叫道，“我们自然会倾尽一切治疗他，但比起这个，你赶紧坦白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是那个‘背叛者’！” 艾拉皱起了眉，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满。 “我果然不适合处理这种情况，换人啦，换人！”艾拉抱怨道。 于是雪岩的意识又再度回归了。 “诶？”他刚回过神，眼神发愣地看着正直视着自己的众人，以及重伤的莫凯然，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清楚要说些什么。 “艾拉那家伙！又坑我！”他在内心抱怨道。 少女说道：“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在沉默下去，我就默认你是……” 雪岩叹道：“所，以，说！我才是被袭击的那一方啦！不信你自己看门上烧焦的痕迹，或者去看监控，是他强推着我进门的哦？我出于本能防卫，又因为不熟悉新装甲的功能，才不小心伤到他的。” “他说的没错，确实是莫凯然推着雪岩进门的。”一个人将视频给那个少女看。 雪岩说道：“大家先不要慌张，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无论是我，还是莫凯然，都不是真正的凶手。” “你有什么证据？”有人问道。 “我没必要这样做，且不说在刚发生凶杀案不久就再度行动的失败概率有多大，我初来乍到，连你们的异能力都不清楚，就算我有心动手也无力实现，基本不可能成功。”雪岩说道，“而另一方面，莫凯然也不是凶手，他只是被操控了。” 少女问道：“操控？你在扯什么呢，我们组织里根本没有人的能力是操控类型的啊！” 雪岩说道：“但是这不能否认另一种可能。或许所谓的凶手和背叛者，都是被我们不知道的人操控着，才犯下这种事情的。真凶并不在组织内。” 少女说道：“这个猜测……虽然也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肯定。况且雪岩，你身上的嫌疑并不能就此摆脱，让你继续担任代理组长太过危险，必须要采取相应的措施。” 就在这时，陈月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人群的最后方：“他不是啦。” “诶？月歌？”少女回过头惊叫了一声。 只见她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睡衣，双眼惺忪，就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有人问道。 “很简单，我把【恶念斩】挂在他身上了。”陈月歌走到雪岩身旁，随手一挥。雪岩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少了什么东西。 “诶？什么时候……”雪岩看向陈月歌，发现她的手心上躺着一个非常细的黑色丝线。 看见这根丝线，连那个少女的面色也变得煞白。 “这究竟是什么……”雪岩问道，他的心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陈月歌说道：“这是我的能力，可以佩戴在任何人身上，只要佩戴者内心派生了罪恶之念，便会自动将其头颅斩下。虽然一段时间内只能由一个人佩戴，但还是很实用的。” 雪岩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 “我的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挂着这种恐怖的东西啊！” “那是当然，你知道了不就随时能摘下来了嘛。”陈月歌慵懒地说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恶念斩】是不受我控制的，不存在任何包庇的可能性。换句话说，你的嫌疑已经彻底打消了，雪岩。” “感情你一开始其实是在怀疑我吗！”雪岩叫道。 陈月歌说道：“比起这个，不妨说说刚刚发生的全部事情经过。这可是重要的参考线索。” 于是雪岩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刚刚的事情，唯一跳过的是艾拉掌控身体的那部分，描述成了“靠自己的异能力”。 “【月祭·心之蚀】，从没听说过的能力名呢。”那个少女说道，“莫凯然的异能力叫【调查者】，是能够看见痕迹产生原因的异能，并不是战斗型，更不是控制型。” 雪岩说道：“难道说，他实在搜寻踪迹的时候遭到袭击的吗？或许他已经知道真凶的身份了，之后才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调查监控！”少女叫道。 “已经调查过了，莫凯然是直接从他的房间走到这里的，中途没有任何停顿，就好像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代理队长一样。” “那就是在房间里被控制的了！”少女说道，“赶紧去他的房间看看！” 一众人赶到莫凯然的房间，只见房门打开，冰冷的寒风正从窗外吹拂进来。 一个人影端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侧着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早已预料到他们会赶来这里一样。 “那家伙就是凶手吗！”雪岩叫道，“但为什么，竟然这么大胆地坐在那里！” 周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都在看见他的面貌之后呆住了，如同那是什么珍奇事物一般。 雪岩疑惑地看过去，直到看见了对方的相貌，才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 那个人，正是那位失踪已久的格斗组成员，花狛奉。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打头的少女冰冷地问道。 花狛奉靠在椅子上，用悠扬的语调说道：“哎呀，还真是怀念啊，有多久没和各位这样见面了呢？好像也没过多久啊。” “你不好好解释，就把你杀了。”陈月歌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短剑。 花狛奉苦笑道：“哎呀，饶了我。今晚我真的只是来和各位见个面哦？毕竟，真正要找你们的，是这个家伙啊。” 窗外，闪过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糟了！赶紧后退！”在看见那个影子的一刹那，雪岩本能地叫道，同时迅速地展开了全身装甲。 就在下一瞬，一道炽烈的光炮突然从窗外贯穿而入，将一切都湮没在了磅礴的能量之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代码K 巨大的机器，于夜空中举起骇然的大剑。 剑长达十余米，在它的手中却像玩具般轻盈。 而它的身前，是那已经被轰出一个巨洞的报社。洞从四楼贯穿至三楼，沿途的一切都在刚刚的那次炮轰中灰飞烟灭。 “真过分啊。”花狛奉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楼顶上，“这可是我住了好久的地方呢。” 大剑急速挥下，笔直地劈在建筑物的顶部，摧枯拉朽地将其从中间破开。 “哎呀呀，光是挥舞引发的罡风就不得了啊。”花狛奉躲在一处凸起的墙后，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但大剑在抵达快三楼的位置时，还是被挡下了。 “……”机器人的动作停止，像是在观测情况。 只见十多个格斗组的成员，全副武装地站在废墟之上，正面拦住了巨剑。 “是代码k！这家伙是怎么到这里的？！” 叫喊声、建筑的崩塌声、以及强烈的碰撞声在雪岩的耳畔回响着。 “哟？能站起来吗？”陈月歌正站在他的身边。 “呃……没什么事。”雪岩撑着周围的石块站起来，“话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代码k的炮击。”陈月歌说道，“幸亏有人提前察觉了，展开护盾将能量分散到了周围，否则单凭我们的装甲时绝对拦不住的。”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是那个可就不好说了。” 雪岩看向头顶，这才发现一把巨剑正横在他们的上方。 “那是……”雪岩惊道，“剑吗？！” “嗯，代码k的随身武器，大剑‘摩天楼’。”陈月歌说道，“是以纯粹的力量进行破坏的手段。” 即便众多人展开装甲抗住了大剑，但它正在不断往下移动，很明显，仅凭这些人还是难以抗衡。 陈月歌展开了自己的装甲：“我要去追踪花狛奉，这里就靠你想办法了，代理组长。一定要解决这个局面才行哦？” 说完，她便操纵装甲从建筑物的破口中飞了出去。 “那种东西要怎么才能对抗啊！”雪岩叫道，“该死，【灵光一闪】！” 在这样万分危机的关头，借助能力，突然间闪过雪岩大脑的想法是—— 没有想法。 “这能力究竟有鬼用啊！”雪岩怒道，一边往楼房外冲去，“该死，正面抵挡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出去直接将那个‘代码k’干掉。推进飞行器，启动！” 装甲的背部展开了类似火箭的推进器，雪岩借助过去使用能力【火箭冲刺】的经验，轻松操纵着冲到大楼外，然后看见了那巨大机器的真容。 那是一台无比纯正的人形机器，就好像刻意模仿电影、漫画中的形象铸造的一般，简直让人怀疑这是否是特效。但是，它带来的巨大破坏力与威慑力，却又货真价实。雪岩控制推进器让自己悬浮在半空，然后调出了武器页面。 “不管怎样，先轰一发试试！”他浏览着页面，一眼便看见了那名字很长的终极武器，“呃，这个还是算了。尝尝这个，‘机械克星chanicalnesis’！” 他右肩的装甲迅速展开、变形成一台沉重的炮塔，对准了代码k的头部。 艾拉说明道：“这不是单纯的杀伤炮，而是可以通过磁场和能量渗透破坏机器的内部回路的武器。” “换句话说，就是效果拔群的武器！发射！” 炮塔开始积蓄能量，枪口逐渐变蓝，然后猛烈地射出了一发像是缠绕着电光的炽白光球。雪岩因为巨大的后坐力失去平衡，在空中旋转起来，好不容易才重新稳住。 “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光球的能量如烟花般四散。 “成功了吗！”雪岩叫道。 数秒之后，远处响起了机械的合成音。 “异能力【不破之盾】（unbreakableshield）启动。确认威胁，转移攻击目标。” 代码k将大剑从损毁了一大半的楼中抽出，然后沉重地插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它那闪着亮光的双眼，转向了雪岩的位置。 “诶？我这是成功转移了火力吗！”雪岩惊道。 艾拉说道：“不妙啊，雪岩。看见它周围的那层半透明的网格状物体了吗？那个是异能力，就和你过去常用的【防护罩】一样！” 雪岩问道：“但既然是异能力，就有可以破解的方法？比如说能够无视异能的子弹之类的？” 艾拉说道：“那种特殊制作的武器一般成本很高，这套装甲比较廉价，所以没有搭载这类武器。” “比较廉价……这年头高科技装甲都可以被称之为‘廉价’了啊！” 他话音未落，一发强烈的炮击便正面冲了过来，雪岩急忙操纵推进器往上躲避，却没想到代码k直接抡着大剑从空中劈了下来。 “呃！”雪岩急速往右侧躲避，但光是大剑引发的罡风便已经让他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十多束激光从代码k的头盔上射出，罩住了雪岩所有可能前进的位置。 “糟了！”他急忙展开装甲的护盾，但只勉强扛了数秒钟便被击破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束极强烈的光芒从大楼内射出，击中了代码k的侧翼。虽然因为【不破之盾】的存在未有成效，但代码k却立刻停止了对雪岩的进攻，转了过去。 “难道说！”雪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家伙会主动迎击能量更强，也就是威胁性更大的目标吗！” 眼见它再度往大楼攻去，雪岩立刻调整位置，再度展开炮台。 “不管怎样，现在也只有不断射击，直到攻破护盾这一种方法了！” 另一方面，不远处的楼顶，两个人影正对峙着。 “陈月歌……”花狛奉面色苍白地站在大楼的边缘，“唯独你我不想正面碰见啊！” 陈月歌行云流水地转着手上的短刀，一边沿着屋檐往前走去。 “赶紧过来送死，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花狛奉叹道：“这可不行啊，我本来只打算来凑个热闹，送命什么的蠢事……等下辈子再说！” 他手一挥，数台全副武装的机器突然瞬移到了大楼上。花狛奉往后一跃，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陈月歌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机器，叹了口气：“竟然用代码r来拖延时间？好无聊啊，就好像打游戏的时候，明明boss就在眼前，却非要派出一对小兵来卡我一样。”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短刀投掷出去，直接戳爆了一台代码r的头部，一根细到几乎不可见的黑色丝线，连接在短刀的结尾处。 与此同时，其他的代码r已经瞬移到了她的后方，几乎同时举起了绿色的光剑。 但是它们没能继续挥动武器，因为机体已经被瞬间拆解。 “好麻烦。那家伙已经逃跑了吗？”陈月歌看向远方，眯起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机械克星 代码k咆哮着举起剑，就在它准备下劈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身影从剑的侧边出现，如同流星般冲了上去。 “喝啊！”那人拔出了一把修长的重剑，借着冲击力直接撞在剑的侧翼上，将其撞开了数米远，同时在其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条斩痕。 “那个人，是安甫士吗！”雪岩惊喜道。 他的装甲主体是深灰色，副色是绿色，背部安装着数把利剑。雪岩曾在锻炼的时候看到他展示过。 “异能解放，【破坏轨迹】（destructiontrajectory）！”安甫士叫道。 只见他刻印在代码k那把大剑“摩天楼”上的斩痕突然绽放出光芒，然后爆炸开来，将剑身从中间破开了一个大口。 “那是！他的异能【破坏轨迹】！”雪岩心想道，“能够让斩出的伤口内部发生爆炸，真是极为适合剑士的能力啊。” 但是即便是安甫士，也难以攻破代码k的【不破之盾】，虽然武器遭到破坏，但并不影响它继续展开破坏力极大的进攻。 代码k挥舞破损的大剑将安甫士逼退，同时一拳轰在报社残存的部分上，引发了近似地震的冲击。 “该死，如果不能攻破【不破之盾】，根本没办法阻止它的攻势！”安甫士用尽全力挥剑攻向那半透明的盾牌，却反而被弹开数米远。 雪岩咬紧牙关，再度控制“机械克星”释放了一发炮击，但却依然像蚊子叮大象般毫无作用。 “那个异能，究竟怎样才能攻破……” 代码k根本没有搭理雪岩，而是反手举起残破的大剑，开始蓄力，剑身上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糟了！”安甫士叫道，“他正在将能量输送进‘摩天楼’里！这样下去的话……” “报社无疑将被摧毁！”雪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怎样，至少要将那把剑彻底毁掉……” 就在蓄能的大剑即将落下的一瞬—— 突然，一发激流般的能量炮，从很远的方向笔直地袭来，直接将那把大剑轰成了碎片，同时贯穿了【不破之盾】，直接在代码k身上开出了一道裂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往炮击的方向看去。 “抱歉啊，各位，我来晚了。” 只见那是一架白色装甲，控制装甲的人留着飒爽的金色短发，脸上写满了傲气与自信，正是格斗组的组长，叶珪无疑。 “是组长！”众人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 “诶？她不是去参加aa的葬礼了吗？”雪岩惊道，“我这代理组长该不会才当了半天不到！” 代码k单膝跪倒在地，直接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检测到机甲损毁，程度15，核心组件能够继续工作。异能【不破之盾】被无效化，开启第二异能【重力场】（gravityfield）。” 突然间，雪岩感觉到自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地面上拽了过去，就好像自己的体重被加强了数十倍一样。他立刻控制推进器奋力减缓速度，但还是重重地从高空砸在了地上。 “呃！” 即便装甲缓冲了不少冲击力，但雪岩还是感到自己像是从三楼左右的高度毫无遮拦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身体就像支离破碎了一般剧痛，意识也随即恍惚了起来。 就在这时，叶珪的又一发远程炮击袭来，这一回瞄准的是代码k心脏的位置。 与此同时，代码k也朝着远方释放出了数十条激光炮。 “真遗憾。”叶珪自言自语道，“你这家伙的【重力场】的范围根本触及不到我。虽然能力很强，但程序设计的完全不够灵敏，果然机器终归只是机器啊。” 代码k的心脏，也就是其炉心的位置被贯穿、破坏殆尽，而攻向叶珪的激光炮，不是射偏了，就是被她的护盾拦下。 “检测到机体炉心损毁，程度60，核心组件工作受到重大影响。预估威胁超出处理范围，解除异能【重力场】，开始准备第三异能【能量转换·终结自爆式】（energynversionfalexplosion）。” 白光开始从它的身体的裂缝往中央汇集。 “咳！”雪岩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来，“这个样子……它该不会是要自爆？” 艾拉说道：“大概是这样。应该是将能量通过机体汇聚到损毁的炉心，然后利用异能直接让炉心完全爆炸。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它遭到攻击，那么攻击的能量也会被吸收，并会转化为自爆的一部分。” “那机械克星呢？这个能阻止得了它吗！”雪岩调整自己的枪口，这才发现自己的炮塔已经被刚刚的重力场压弯了，无法再使用。 “理论上可以。”艾拉说道，“但是要求很苛刻，必须要中断它所有收集能量的回路，将炉心完全隔绝，否则它都有可能直接选择引爆术式。” “……要怎么才能做到？” “直接对着炉心使用‘机械克星’，这样就能从源头解决问题。”艾拉建议道。 “明白了！”雪岩当机立断操纵装甲推进器，往代码k的方向冲了过去。 “安甫士！帮我一个忙！”雪岩叫道。 安甫士撑着重剑挣扎着站了起来，问道：“雪岩？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阻止它自爆！帮我开辟出一条通向炉心的裂口，行吗！” 安甫士咬紧牙关，拔出了背后的一把刺剑。 “明白了——” 他抬起自己那被重力场压得已经残破不堪的装甲，直接将整个手部装甲连着刺剑射了出去，捅进了代码k背部的裂痕中。 “【破坏轨迹】！” 随后，那一块装甲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从洞口内能直接窥探到炉心的位置。此时此刻，它正像一颗小型的恒星一样，散发着难以想象的高温。 “太感谢了！”雪岩笔直地朝着炉心飞了过去。 艾拉惊道：“雪岩，你该不会要……” “嗯，炮台既然已经坏了，那就只能我自己当炮了。”雪岩苦笑道，“没办法啊，谁叫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了呢。” 越靠近炉心，温度就越高，等到雪岩完全进入代码k的核心地带时，甚至装甲的表面都被融掉了一层。 “呃，不行，还要再靠近一点！”雪岩没有停止推进器，而是继续前进，直到伸手就快能摸到炉心的位置。 推进器已经被高温烧坏了，雪岩大口地喘着气，脸庞在苦闷中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能保证射中了啊。机械克星（chanicalnesis）完全展开，集中所有剩余能量，发射！” 蓝色的光球直接从雪岩的装甲内部爆裂开来，瞬间将整颗炉心都湮没在了其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曲渐隐 “呵，代码k果然也只有这种程度吗。”花狛奉在远处凝视着大地上的残骸，自言自语道，“但是……没想到组长竟然会选择违抗命令，中途折返报社，看来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啊。” 他驱动装甲潜入夜幕之中。 “这就想走了？不留下来玩玩吗？” 一个人用手抵住了他的肩。 花狛奉心中一惊：“陈月歌？什么时候？！” 陈月歌用手轻轻划过他的脖子，花狛奉瞬间感到整个躯体都变凉了。 “别动哦？虽说我的能力可以瞬间杀死你，但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想这样做。”陈月歌的声音变得阴冷。 花狛奉咬紧了牙关：“喂！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我们好歹也有队友情！” 陈月歌说道：“是吗？我觉得很有趣哦？毕竟过了这么久，你的身体究竟能耐打到什么程度，我很好奇呢。” 花狛奉立刻启动机甲准备向上逃走，但就在他行动一瞬间，他的背部装甲便连带着推进器被瞬间粉碎了。 “我说过不要动了？” 陈月歌一脚踹在他的下颚上，将他踢到空中，同时驱动装甲飞上天，右手的装甲迅速蓄能，对准他毫无防备的腹部就是一记重拳。 两人重新回到大街上，花狛奉的身体在水泥地上压出了一道长长的印痕。 陈月歌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直接让他失去了意识。 “抗揍能力并没有变强嘛。”陈月歌叹了口气，随手将他甩到了后背上。 另一方面，已经只剩下一半左右废墟的报社处。 那台被称为“代码k”的巨型机器已经彻底停止了工作，地面上深陷着大坑，坑内散落着掉落的各类装置。 “雪岩！你怎么样！”安甫士冲向废墟，数剑将倒塌的石板和机械装甲残骸劈开，然后看见了雪岩那具半边被烧焦、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躯体。 其他组员也纷纷赶来，在看见他的惨状后，一齐陷入了沉默。 “该死，明明只是个新人，根本不用这样拼命啊！” “没有他的话，刚刚那个自爆估计已经将这一带夷为平地了。” “虽然我们还在怀疑他，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履行了身为代理组长的职责。” 就在这时，叶珪操纵着装甲飞速从远方飞来，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 “组长！” 叶珪皱着眉看向已经人事不知的雪岩，说道：“赶紧救治！这家伙命很硬，绝对不会就这样死的！” 数分钟后，陈月歌拖着花狛奉从一个小巷子里钻了出来。 在看见花狛奉之后，一众组员纷纷皱起了眉。过去最信任的人物之一，竟然是勾结aa的叛徒，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 “花狛奉……”叶珪沉重地叹了口气，“究竟怎样的因果才能导致这样的灾难呢。” 她扫视了一眼周围，说道：“我已经联系相关部门前来处理了，所有人先全部撤退到总部，” 这场夜间的突然袭击，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又一天过去了呢。”艾拉的声音缓缓出现在雪岩的耳畔，“那么，是时候更换异能了，开始摇动转盘。……不过你已经失去意识了啊，真没办法，这次就由我来转好了。” 第二天清晨。 雪岩在病房内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上缠满了绷带，半边身子像被火烤着一样炽热，却同时又像陷入冰窟一样寒冷，极其地难受。 “呃……好难受……” 他想移动身体，因为下半边身体已经满是汗水，非常不适，然而却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固定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是，他身边的一台仪器发出了声音。 “确认患者精神已苏醒，开始进行传唤。请稍等片刻。” “……传唤？” 雪岩的床铺自动调整到接近坐姿的状态，与此同时，他对面的墙壁亮了起来。 随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墙壁的中央。 “哟，雪岩，这是你第二次来日耀广场了啊。” 虽然没看清楚人影的相貌，但是雪岩凭借声音立刻辨认了出来，那是龙骨的执行官。 “呃，容我问一句，我这是怎么了？”雪岩问道。 执行官说道：“这种事，你自己不应该很清楚吗？使用‘机械克星’正面碰撞了代码k的炉心，导致了大范围的通信崩坏以及能量逆走，你本人则被回流的能量严重灼伤，还活着就已经算奇迹了。我们正在用最高的细胞修复技术治疗你的躯体。” 雪岩看向自己的左半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那些冰凉的感觉其实是机械在摆弄他被痛觉麻醉的伤口导致的。 “当然，我要向你的行动表示敬意。你间接救下了在场的所有格斗组成员，并防止前线的报社遭到彻底破坏，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授勋了。”执行官说道，“但是，比起这个，更应该向你说明昨晚发生的全部事态。这是基本的尊重。” 雪岩点了点头：“我的疑问也很多。” 叶珪为什么会中途折返，花狛奉背叛格斗组的原因是什么，都是他迫切想要得知的。 “首先，叶珪被派去当葬礼的参与者，只是计策而已。”执行官说道，“我们配合她的计划演了一场戏，目的只是让叛徒露出马脚。” “原来只是演戏吗……” 执行官说道：“没错。葬礼的事情我们早就派专门的人去解决了，不需要格斗组劳心。虽说为了演得很像，我们的准备可谓充分过头了，甚至连aa的专业人员都用电影级别的技术，专门找人饰演的。” 雪岩吐槽道：“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成效也是极其显着，背叛者果不其然认为叶珪真的被派去aa的总部了。”执行官说道，“果不其然，叶珪刚离开不久，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雪岩说道：“果然如此，花狛奉他……” 执行官说道：“真凶并不是花狛奉。” “诶？” “呵，虽然他表现的很像，对？”执行官说道，“但是事情很单纯，他也只是被控制的受害者，只不过因为时间很长，甚至记忆与性格也遭到扭曲了。现在的他，甚至深信着自己是背叛者这一虚假的事实。” 雪岩皱起了眉：“你是说，他是被诱导着相信自己是背叛者的？” “没错。”执行官说道，“但更糟糕的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并不只有他一个，其他的人，甚至每一个格斗组内的成员，都有可能受到了影响。或许现在没表现出来，但是他们都有成为‘背叛者’的倾向。” 雪岩问道：“是因为真凶的能力吗？我之前遭到了莫凯然的袭击，他曾经用过精神类的异能逼迫我自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迷雾破碎的道路 执行官说道：“嗯，的确是精神类的异能。虽然使用者的正体不明，但目前可以确认的是，他既能够控制对方的神经系统，也能改造对方的心智，是威胁性极大的异能。” 雪岩点了点头：“这可就麻烦了。如果找不到对策的话，组织甚至会被从内部瓦解。” “嗯，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要注意一点，任何能力都会消耗使用者的精力，因此这个能力也是有使用上限的。”执行官说道，“目前已知确认受到影响的有三人，他们目前都处于精神力遭到严重损毁的状况。” “三人？” “莫凯然、花狛奉，以及韦蓝。” 雪岩惊道：“韦蓝是……那个矮子？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是在被异能影响之后死的。”执行官说道，“在报社被黑的那五分钟内，他控制韦蓝的身体来到了楼梯口，然后用自己的装甲自杀，并伪装成他杀的样子。在那之后，他又间接通过韦蓝的尸体袭击并控制了莫凯然。” “连环控制？” “差不多。如果他成功袭击了你，你也将成为被控制的下一人。”执行官说道，“虽然昨晚他似乎更想铲除棘手的目标，所以行动更具攻击性了。” 雪岩苦笑道：“我可是差点就被杀了啊。” “因为你是不安定的因素。”执行官说道，“通过目前的推断，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让我们更快地和aa交战、两败俱伤。” “让我们和aa两败俱伤？”雪岩问道。 “那架代码k并不是被命令攻击报社的，而是在被刻意地引诱到这里，通过转移攻击对象从而才袭击我们的。”执行官说道，“对方明显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aa的这一大障碍，同时又对我们造成一定打击，削弱行动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雪岩皱起了眉：“换句话说，对方是想趁机在那座城市里获得什么，所以才不停地削弱两方的战斗力？” 执行官说道：“就是这样。介入那座城市的第三方势力，既不是我们龙骨，也不是aa，而是极为擅长隐秘行事、风格阴险而狡猾的组织——月食教。” “月食教……” “是老巢位于非洲的异能力组织。根据我们的分析，这次事件很大概率就是那帮家伙所为。不，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执行官说道，“说不定这一次的幕后黑手，就是四主教之一也说不定。” 雪岩问道：“月食教那帮家伙，不是应该已经销声匿迹了才对吗！” 执行官有些惊讶：“何处此言？” 雪岩说道：“我在aa待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他们曾派出针对月食教的‘特殊小组’。虽然那个小组最终失败了，但是对月食教也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执行官沉默了一会儿：“是这样么。虽然你的说法有待证实，但看来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呢。那么就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雪岩。我们选择那座城市作为格斗组的驻扎前线，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因……” 执行官说道：“这座城市，隐藏着某种‘奇异而强大’的存在。很抱歉，我只能这样描述，因为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无法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情报。或许aa和月食教，都是被那个存在所吸引而去的。” 雪岩心想道：“奇异而强大的某种存在……该不会我之所以会重生在那个城市，也是因为那个存在？” “虽然探索行动已持续数周，但至今一无所获。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旦这种存在苏醒，毫无疑问将引发巨大的变革。”执行官说道，“很奇异？就好像命运告诉我们事情将会这样发展一样。” 雪岩心道：“难道说……是某种事物在渴求争端？故意将拥有强大实力的组织吸引至此，形成近似三足鼎立的局面，从而引发恒久不断地争端吗？” 艾拉吐槽道：“不，这个应该只是你想多了。” 执行官说道：“不管怎样，今后的事情需要我们共同探索了，雪岩。经过昨晚的事件，你已经得到了相当多人的信任与敬佩。好好把握这样的机会，毕竟这个时代本就是靠有能力的人引导的，你应该也有这样想法？” 说完，他便关掉了通讯。 然后短短数秒后，通讯便又开启了。 “说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雪岩？”执行官说道，“aa总部举办了你的葬礼，真是恶趣味呢。好好在我们这里过一次生日。” 雪岩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好好过也没办法啊？” “也是呢。不过你至少需要一整天时间的静养。”执行官说道，“虽然我们医疗技术高超，但再怎么样也要费些时间。” “我只希望能够让我稍微离开这床一会儿，因为实在太热了啊！”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之外的，新太平洋岛。 被誉为“世界之眼”的这座人造岛屿上，即将举办一场的葬礼。 葬礼的对象名叫“雪岩”，是刚刚加入aa不久就遇害的能力者。aa试图用这场葬礼祭奠所有曾在和恶意利用异能的组织交战中，不幸牺牲的探员。 “这个世界正逐渐变得残酷，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被迫死在战火之中，是人类历史的重大不幸。” 新闻已经写好了这样的宣传稿。“雪岩”即将被当做英雄之名传诵，很快几乎全世界都将知晓他的姓名，以及他的死亡。 此时此刻，总部大楼的办公室内。 “马上就是仪式了吗？”维格莫斯矗立在办公室的一角，说道，“听说从八点钟开始，你还真是不慌不忙啊。” 文源笑道：“我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为什么还要慌忙？反正这些事都有现任的部长处理。我只需要在暗中控制事态的走向即可。” “你又看见了未来？还是说……” “我已经看不见未来了。”文源说道，“但是这不影响我把握局势，毕竟我很确信现在行走的路会通向什么方向。” 维格莫斯说道：“是这样吗。呵呵，你这样确信着啊。但是文源，即便是能看穿未来的双目，也会有被隐藏在另一侧的东西蒙蔽的时候。你或许没在意，就在今天早上，在中国的一处城市发生的‘微不足道’的事件。” 文源说道：“是那个‘代码k’被毁的事件？那个我还真没怎么在意。” 维格莫斯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漏洞啊，文源。所有的计划都会因为一个环的错位发生崩坏，甚至走上完全相反的道路。” 文源皱起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分析、解读过了。”维格莫斯说道，“还是直接将结论说出来——雪岩，他根本没有死。” “你说什么？”听见这句话，文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雪岩，他没有死。你在给一个大活人办葬礼，你明白吗？”维格莫斯说道，“所以，说白了愚者终究只是愚者，你根本没有看清楚命运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雪岩的尸体可是被我们确认过、完全火化了！”文源叫道，“他已经被彻底从世界的名单上划去，不可能干涉我的未来……” 维格莫斯说道：“所以说啊，你对世界上已有的事物，确实能够完全预知其未来。但是，‘未曾出现在世界上’的奇迹，你根本观测不到啊。就像我重置世界一样，对你来说完全是迷雾？雪岩也是这样，即便只是一块微小的迷雾，也足以将你描绘的未来完全击碎。” 第一百五十章 追悼会 十月十日，上午七时四十五分。 雪霜坐在专程飞机上，忧伤而出神地望着窗外。往事浮上脑海，让她不禁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哥哥……” 这几天她一直深陷在这件事的阴影里，仿佛自己的一部分也随着已经逝去的兄长离开了。失去带来的痛苦漫长而悠久，一向开朗的父母也变得沉默寡言。谁也不希望提起那件事，仿佛一这样做，压抑至今的情感就会决堤一样。 飞机开始降落，那座“世界之眼”新太平洋岛，逐渐展现在乘客的眼前。 “欢迎各位来到新太平洋。”飞机上的智能系统说道，“鉴于这座岛的严肃性，还请各位从现在开始，严格按照我们的规定行动。” 雪霜皱起了眉，心想道：“果然……很让人不爽啊。且不说我的哥哥就是因为加入了aa才死的，这些人眼中根本就只有‘控制欲’，从一开始就不停强调纪律，甚至没对我们说过哪怕一句抱歉。我们就像被强硬地拖过来参加追悼会的。” 她的眼睛中闪现着泪光。 “更别说，今天本应该是他的生日……” 飞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一位戴着机械头盔的男子走了上来。 “这是你们的入场证明。”男子将三个手环交给了雪霜一家，“这场追悼会将对世界直播，因此需要保证会场不发生任何突发状况。如果丢失这些手环，将会被强制控制、逮捕，还请谅解。” 雪霜不情愿地将手环戴上：“总感觉像是戴上了一只镣铐啊。” 她跟着工作人员走下飞机，然后看见了那座菱形的、完全悬浮在空中的巨塔，也就是aa的总部大楼。 “真的是和照片上一样，如同电影中的建筑啊。”雪霜心想道，“我同学还经常怀疑这是p出来的图呢。” 这样超现实的画面真正地出现眼前，她却没有半点欣喜或激动的感觉。 葬礼并不是在那座建筑中举办，而是在位于其西部的，一处欧式教堂风格的礼堂。礼堂如今已被完全封锁，许多穿着深色装束的护卫就守在道路两侧，监视着他们的每一个行动。“完全被监视着啊，气氛实在太沉重了……”雪霜看向自己的父母，他们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越靠近礼堂，她的内心就变得越紧张而焦虑。空气虽然很清新，她却渐渐变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划破了天空。 “你们对老哥究竟做了什么！” 雪霜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漂亮得如同精灵般的白发少女，正在不远处发飙，一群工作人员围在她身旁，在阻止她做出格的事情。 而在她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白发的人影，戴着面罩，身上穿着闪耀而华丽的银白色装甲，左手上拿着一把像是长枪一样的武器。 “停下，白纯樱。”那个人将长枪横在了少女身前，用冰冷、如同机械般的声音说道，“今天是重要的葬礼，请遵守秩序。” 少女叫道：“你从来都没有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你被洗脑了！那帮混蛋不如的家伙……竟敢……竟敢……” 她说着说着，便瘫倒在地哭泣了起来。 雪霜皱着眉转过头，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礼堂的内部装饰得十分神圣，雪霜和父母被带到了预定好的座位上，发现现场已经坐着一些人了。 “听好了，雪霜。”父亲在她耳畔说道，“我们只需要坐在这一动不动，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也不要主动和别人交流，明白了吗？” 雪霜沉默着点了点头。 等待了约半个小时后，整座礼堂已经全部坐满了人，其中甚至还有雪霜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国家首领。 一个男人走到礼堂的中央，严肃地鞠了一躬。 “首先，欢迎各位来到新太平洋岛，以及这间名为zuruck（回归）的礼堂。我是现任aa的总部长，管暮钟。今天，将在这里举办祭奠所有为异能力的控制、发展事业而牺牲的探员、劳动者、以及普通人民的追悼会。” 他顿了顿，然后抬起头，说道：“奏哀乐。” 此时此刻，文源正监视着这座礼堂的一切。 “雪岩的妹妹，白灿的妹妹，叶琳的堂哥，斯宾塞的姐姐……这几个都是隐藏的异能力者。”他自言自语道。 维格莫斯盯着监控，眯起了眼睛：“雪岩的妹妹……那家伙，是叫雪霜来着。” 文源问道：“怎么了？” 维格莫斯说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异能力？虽然现阶段并没有苏醒，但是和雪岩一样，一旦遭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就会瞬间爆发。” 文源说道：“哦？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维格莫斯笑道：“这是当然。文源，你难道没看见这场追悼会的未来吗？” 文源说道：“没有。” “也是，你现在已经失去了观测未来的眼睛，只剩下单纯的判断力和经验了啊。”维格莫斯说道，“那么我必须提醒你，这场追悼会的危险程度，超过你的想象。” “呵呵，是吗？但是就算会出事，凭借总部目前的兵力也足够摆平一切。”文源说道，“没有人敢在这座岛屿上闹事，除非他们是奔着死来的。” 维格莫斯叹道：“建议就给到这里。说起来，你考虑好如何对付还活着的雪岩了吗？假如他用某种方式让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存活，这场追悼会将会沦为一场笑话，你也明白？” 文源说道：“我已经派一位拯救者去那座城市了。不出意料的话，过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拯救者？！”维格莫斯惊道，“这个计划不还在试验阶段吗？” 文源说道：“所以这不正好吗？我正迫切地想知道，我们亲手打造出的‘怪物’，实力究竟恐怖到怎样的程度呢。” 维格莫斯皱起了眉：“真是疯子。如果做过头了，拯救者变成毁灭者，这才是最讽刺的事情。不要忘记你的初心，文源。” 监控屏幕画面一动，正巧这时，哀乐刚好奏完。 管暮钟说道：“那么，请全体肃立，开始敬献花圈仪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失坠 敬献花圈之后，便到了读悼词的环节。 雪霜默默地听着，那官方的、正式到令人有些反感的悼词，心不在焉地盘弄着手指。 礼堂四周的壁画装饰，看上去既神圣又扭曲。隐隐地，她感觉到一种奇特的、难以叙述的情感，那就好像一颗钉子扎进了心脏，然后膨胀、直至爆裂开来，翻滚的气流如同晚间温暖的夜风。 胸闷。莫名其妙的烦闷感，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然而越急促，呼吸便变得越艰难，如同陷入泥沼中一般无法自拔。 她难以忍耐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父亲立刻碰了碰她的肩，示意她安分一些。 周围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悼词，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这是世界直播……该死的！”雪霜默默地转过头，在内心痛骂着自己，“但是，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前排的一个男子突然间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就在这时，雪霜注意到有人趁机开始抓挠自己的身体，还有人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不对劲……再怎么样，至少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专业的观众？”雪霜心中暗道，“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忍耐不住？不对劲，应该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感到难受。” 她用余光瞟了母亲一眼，只见她的脖颈边全是渗出的汗水。 就连在诵读悼词的管暮钟，声音也渐渐扭曲了起来。 意识渐渐远离，身体逐渐失去控制。 “失坠。” 就在这一瞬，雪霜耳畔的声音突然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一个轻柔的、如同恋人般的低语慢慢响起。 礼堂里的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集体失去意识倒下了。 “发生了什么！”文源紧皱眉头地说道，“是异能力者？不可能，那个手环可是有异能屏蔽功能的！” 维格莫斯说道：“赶紧切掉直播，意外已经发生了。”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文源说道，“但是……竟然真的在这种关头发生了意外，是预谋好的吗？还是只是单纯的袭击？” 维格莫斯耸了耸肩：“你的白纯枫还醒着，让他调查一下不就行了？” “我已经让他这样做了。但是现场所有人都处于昏迷，根本无法分辨谁才是始作俑者。” 白纯枫手持长枪状的武器在礼堂内来回踱步，却根本一无所获。 “将他们全部逮捕，白纯枫。”文源命令道。 “是。”白纯枫驱动装甲，调出了数十架无人机：“启动个体定位逮捕程序，开始进行收容。” 然而就在他行动之前，一个人突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红发女性，她的喉咙吐出怪异的笑声，双手张开，眼球外翻着，抬起头看向礼堂的天花板。 “你在看着，文源？”女性大声叫道，“你想击败我们，击垮我们，利用我们达成某些目的……呵呵，你以为我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恰恰相反，正因为你们的‘帮助’，现在我离天堂的距离远远超越了过去，你们亵渎神明的行径终会迎来报复，神圣的力量将迎来彻底的蜕变！” 她就像咏唱诗句一般用极高的女高音在礼堂里吼着，声音回响在整个空间之中。 “控制住她，白纯枫！”文源吼道。 “你想控制我？哦呵呵。”女性的身上透射出一股强烈的赤红光芒，直接将白纯枫推出去了数米远，“很遗憾，这副身体只是一具傀儡罢了。” 赤红的光芒开始在礼堂内到处乱窜，与此同时，那个红发女性的身体突然僵住，并开始渐渐地碎裂、剥离，直到完全化作尘埃。 “这个异能力！”目睹此幕的维格莫斯叫道，“文源，那家伙无疑是‘月食教’的教主……不，应该说是她的分身之一！” “呵呵，我可以看见你的思绪、想法，乃至一切。”维格莫斯和文源的耳畔响起了声音，“恐惧，然后为之赎罪。现在象征神明意志的裁决，【力量】（strenh）就在此处。”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礼堂的正上方，静静地凝视着远处那栋菱形的、漂浮在天空中的aa总部大楼。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长剑。 文源叫道：“解放全部限制，白纯枫！去迎击礼堂上空的那个……那个人是……谭雨萍吗！” 漆黑的长发、冷峻的表情，以及虽然年幼但已经很有成熟气息的体型，正是那位过去堪称aa实力最顶尖的能力者之一。 白纯枫驱动装甲，如同一束闪光般瞬间冲破礼堂顶部，抽出背部安装的一把大剑，精准地往谭雨萍的方向挥去。 “铛！” 谭雨萍举剑轻松地将其挡住。 “限制展开，启动基本攻击模块。”白纯枫的装甲开始散发亮光。 只一瞬间，那装甲突然像细胞增殖一样，扩张出十条、数十条、乃至上百条的蝎尾，以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密度，往谭雨萍的身体各处刺去。 然而谭雨萍的周围就像有一层厚厚的保护罩一样，那些蝎尾纷纷在距离她不到半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外装武器启动·安塔雷斯。” 白纯枫舞动大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十字。 十字的斩击并不只是单纯的破坏，附加了【能量封禁】异能之后，这把大剑可以直接禁断任何形式的能量流动，当然，构成防护罩的能量也包括在内。 谭雨萍神色一凝，迅速挥舞长剑，挡住了那道如同剑气般的十字斩，同时回转身体，将周围袭来的蝎尾全数荡开，以肉眼根本无法辨识的速度闪过白纯枫的身体。 “【力量·支配·瞬斩】。” 只一剑，便将他的那把大剑“安塔雷斯”连着左侧腰间的装甲砍成了碎片。 刻在白纯枫腰间的伤口，就像一条丝线般轻浅，然而他能明明确确地感觉到，这一剑结结实实地将他的左侧身体完全斩断了。 “确认敌方威胁极其严重，启动外装武器启动·无声夜鸦。” 白纯枫的装甲开始变形，左手的部分直接组装成了一个漆黑的枪口。 “异能启动。【摇篮曲】、【概念瞄准】、【神经封锁】。” 枪对准谭雨萍的瞬间，三个异能力同时作用。 “这是无可回避的一击，结束了。”白纯枫轻声低语道，一发子弹无声射出，瞬间穿透了谭雨萍的额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概念封锁 子弹穿过前额，瞬间破坏大脑，将内部的组织完全搅乱。从常理来说，这是必死无疑的。 然而谭雨萍并没有从高空摔下，相反，她就像没事人一样，伤口迅速地愈合，仿佛并不是不能躲避子弹，而是没有必要规避一样。 “……”白纯枫无言地调整枪口。 一个女性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哦，悲惨的孩子，你遭遇了不幸，精神变得空无一物，原本充实的灵魂只剩下黯淡的光芒。” 白纯枫眯起眼睛，尽可能地试图将大脑内的声音驱逐出去。 声音继续说道：“不要抵抗，尽情地沉溺在这被充实的感觉。” 谭雨萍冷冷地看着白纯枫。 声音说道：“不，先不要斩杀他，【力量】。我正在占据他的心灵，这孩子是足够成为‘信徒’的人。” 就在这时，白纯枫闭上双眼，低声说道：“确认遭到精神攻击。允许解除最终限制，外装武器启动·格拉菲亚斯。”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幻化的短刀。短刀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镀膜，并且外侧有一层模糊的光晕。 “这是什么？”声音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你想控制我，但很遗憾，我的身躯只会为了唯一的目的而运转。”白纯枫挥下短刀，斩断了空间中的某种联系，“能力启动，【概念封锁】（nceptblockade）。” “概念……封锁？”目睹此景，维格莫斯皱起了眉：“喂，文源，那个异能该不会是……” 文源说道：“是他妹妹白纯樱的。呵呵，真不知是凑巧还是刻意的安排，他们一家姐弟妹三人的能力，都是和‘封锁’相关的。白灿是断绝能量，白纯枫是断绝神经，白纯樱则是最难以控制、效果最恐怖的断绝概念。” “你用记录石碑将能力从她身上提取出来，然后注入到了那把短刀里？” “正是如此。”文源说道，“虽然妹妹的力量还没完全觉醒，但通过提取、制作的那把武器，其力量已经非同小可了。” 维格莫斯叹道：“这还真是一箭双雕啊，这样一来，妹妹的暴走可能性也被去除了。你的那种武器比人更好控制的理念，确实某种意义上无可挑剔。” 文员眯起了眼睛：“但是，仅仅这种程度，面对已经成长的【力量】，还不够啊。” 格拉菲亚丝周围的光晕绽放开来，那个回荡在白纯枫耳边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 目睹此景，谭雨萍立刻开始了行动。 “【力量·支配·控制】” 她挥手在空中一抓，一股无形之力攥住了白纯枫的身体。 白纯枫立刻挥舞已经断成半截的大剑安塔雷斯，将无形之力隔绝，然后操纵机甲往远处飞去。 谭雨萍身形一瞬，以迅猛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过去，两人在半空中惊险地对了一剑，白纯枫咬紧牙关，直接将短刀格拉菲亚丝投掷了出去。 光晕席卷，笼罩住了谭雨萍的身体。 “呃？” 一道近似斩击，却根本不是物理意义的斩击划过了谭雨萍的身体。她甚至连“力量”都没有感觉到，身体便被分裂成了两部分。同时，断口出现了大量破碎的、像是粒子一样的事物。 “小心！这把武器不太对劲！”声音在谭雨萍的耳畔出现。 她话音未落，白纯枫已经将短刀捅入了谭雨萍的胸口。 谭雨萍的身体迅速地从那个伤口开始崩解、破碎。 “不需要。”谭雨萍终于发出了类似于“交谈”的声音，“这个力量，不过如此。” 她的头发突然变幻成粉白色，瞳仁从黑色转变为鲜红色，同时，身体的破碎也随之停滞住了。 “那个形态……”目睹此景，维格莫斯神色一凝，“看样子，对方也要动真格了。” 谭雨萍抓住白纯枫握着短刀的手，随便一挥，便将他的整只手腕切下了。 “赶紧撤退，白纯枫！”文源命令道。 “遵命……” 他话音未落，身体突然间断裂成了无数个碎块。那是谭雨萍在一瞬间挥舞长剑斩出的剑风，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挥动剑的，又怎样攻击到了白纯枫。无论是文源还是维格莫斯，都只看见了结果。 “维格莫斯，该你出手了！”文源叫道。 维格莫斯叹了口气：“果然会落入这种局面啊。” 他站起身，双手插在衣袋里，往前方的墙壁走去。空间自然而然地开出了一条通向远方的隧道。维格莫斯从容不迫地走进去，瞬间便出现在了白纯枫和谭雨萍对峙的高空。 “【法则漩涡·逆时空间】！” 他望着那些散落的、属于白纯枫的身体碎块，神色一凝。能量从他的掌心中涌出，一个全新的空间瞬间在宇宙中生成了，并将那些碎块全部罩在了内部。 谭雨萍刚想冲过来，另一个空间突然出现，也将她关在了里面。 “【法则漩涡·迷宫空间】。”维格莫斯看着谭雨萍说道，“你就现在这里玩一会儿。” 说完，他扭动手腕，将逆时空间拉到身体前，然后转动手指。紧接着，那个空间内开始时光倒流，白纯枫被斩成无数碎块的身体，很快便恢复成了完整的形态。 空间解除，白纯枫看着自己完整的身体，有些茫然地晃了晃头。 “你欠了我一条命啊。”维格莫斯看着他笑道，“不管之前怎么样，赶紧将这个事态解决。” 两人一齐抬头，看向迷宫空间。 维格莫斯说道：“你应该能看见，那些控制着、连接着谭雨萍精神的丝线。用你的格拉菲亚丝将那些丝线全部斩断，这样她就会暂时失去意识。” 白纯枫点了点头，然后将格拉菲亚丝装在了无声夜鸦的枪口上。 “异能力启动。【概念瞄准】复合【概念封锁】。” 他眯起眼睛，然后扣动了扳机。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枪口中迸发出来，推动着散发光晕的短刀往前冲去，在空中划出一条毫无规律可言的折线，直接将整个迷宫空间从中间贯穿。 空间崩碎，谭雨萍那狂乱而美丽的身姿出现在半空中，然后向着地面坠落。 就在她坠落的过程中，身体逐渐开始发生变化，肉体如同烟雾般散去，留下的只是一个粉白色的、像是娃娃一样的人偶。 “什么……”维格莫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喂……这不是真的……” 人偶坠落在地面上。看着那一动不动、宛如笑话般的身姿，维格莫斯阴沉地皱起了眉。 “那只是个灵体人偶。我们上当了，这只是个诱饵而已啊，文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亮渐入阴影 追悼会彻底失败，不但对世界的直播中途终止，aa总部遭到恐怖组织袭击的传言也很快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起来。 结合不久前刚罗马发生的大事件，很快网络上便充满了类如“怀疑aa究竟能否守护人类”、“aa失去了他们最后的尊严”、“世界已经被恐怖异能力组织掌控”等等言论。怀疑、嘲讽以及悲哀已然变成了人们对于aa仅剩的态度。 “且不论这种事怎么控制。”维格莫斯说道，“文源，月食教袭击我们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破坏追悼会，而是利用谭雨萍的灵体人偶拖延的时间，偷走了某样物品。” 文源说道：“是这样吗？但是他们能偷走什么？只要是和系统网络相连的东西，全部在我的观测之下。” 维格莫斯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不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例外摆在你面前了吗？” “……叶琳·卡尔纳的尸体。” 此时此刻，距离新太平洋岛不远处，一架小巧的扁平飞机正往远方驶去。 飞机上乘坐着一个穿着aa护卫打扮的女性。 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做的不错。aa那帮家伙估计现在还蒙在鼓里。” “感谢您的夸奖，女祭司大人。”她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虽然没能控制住那个孩子，也挺遗憾的。”声音说道，“根据我的判断，那应该是aa的底牌之一，如果能现在解决，后面的计划将更加轻松。” 在女性的身后，躺着一个黑发的女孩。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位高大的青年男性。 “这些也都在你的安排之中吗？”青年问道，“这个女孩，是叫雪霜？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干这么堕落的绑架。” 声音轻笑了起来：“就像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一样，叶公子。只要你听从我的安排，我就暂时不会对龙骨出手。” 青年眯起了眼睛：“别用什么公子称呼我，怪渗人的。” “啊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敏感啊，叶环。”声音笑道，“不过嘛，我想你应该也很明白，如果不听从我的下场是什么了。就算是你们的基地日耀广场，现在我想要毁掉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叶环怒道：“你这家伙……” “别会错意了。我想腐蚀你的心智也只需要几秒钟，只不过现阶段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傀儡，仅此而已。”声音说道，“那么，详情等到了地方再说。在这期间，就宣称你遭到aa的监禁好了。” 与此同时，日耀广场的某处病房内。 叶珪坐在雪岩床边的躺椅上，用一块平板看着视频。 “诶？那个追悼会竟然终止了吗？”雪岩惊道，“发生什么了？” “遭到袭击了呗。”叶珪叹道，“不过话说如此，没想到那个aa总部竟然也能遭到袭击啊。这就好像听说世界最安全的银行遭到盗窃了一样。” 雪岩叹道：“就算这样，aa应该也能很快解决。比起这个，报社的事情解决了吗？” 叶珪说道：“早呢。光重建就要耗至少一个星期，在此期间我们都得待在日耀广场了。就不说这个，背叛者的事情也丞待解决。” 就在这时，叶珪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将平板递给了雪岩。 “你看这个！”她惊声大叫道。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雪岩吃力地调转身体，看向暂停的屏幕。 那是对追悼会举办礼堂的一处远景摄像，奇特的是，在礼堂顶部的上空，似乎隐隐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虽然图片很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影的身份。 “谭雨萍？！”雪岩直接惊叫出声，差点没有从床上翻下来。 “冷静一点啦！”叶珪皱起了眉，“别的不说，至少我们整个组织都知道你暗恋她哦？” 雪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整张脸都红的如同醉酒的番茄。 “你说什么？！” “毕竟我们经常会派人暗中关注着你的校园生活，然后传各种绯闻之类的呢。”叶珪轻笑了起来，“啊，你的表情好有趣！” 雪岩又羞又怒道：“这有什么有趣的啊！这已经完全无视法律了！” “我们本就是法外组织啦。”叶珪耸了耸肩，“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你的人生挺无聊的，看着看着就没兴趣了。” 雪岩叫道：“给我道歉！现在就！” “太夸张了啦！”叶珪笑道，“嗯~刚刚说的话有一半都是逗你玩的。” “我，根，本，无，法，相，信！” 叶珪说道：“回到正题，你知道吗？谭雨萍在‘蛇夫座’的胚胎实验中，代号是s3720哦？就和你差一位。” 雪岩皱起了眉：“这又怎样？” 叶珪说道：“我听说代号挨着的胚胎是放在一个培养箱里培育的，也就是说……说不定你和谭雨萍是一个缸里面长大的呢！” 雪岩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个，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 他陷入了沉思。 “不行，我忍耐不住了。”雪岩说道，“我想立刻就见到谭雨萍，说真的。” 叶珪惊道：“你竟然这样饥渴吗？” “不是啦！只是单纯的……担忧而已。她出现在追悼会的礼堂上空，怎么看都不像是护卫，更像是入侵者？说不定……破坏追悼会的事情和她有关系呢。” 叶珪瞟了他一眼：“诶？你这样想吗？” 雪岩说道：“就像某种接近直觉的预感？我总觉得她正处于某种挣扎的痛苦之中。呃，可能这话比较奇怪，或许我们之间有某种心灵感应？” 叶珪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这个叫妄想症。” “才不是！” “好啦，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叶珪叹道，躺会了躺椅上，“赶紧恢复身体重新开始锻炼！这才没两天你就重伤卧床……我明白了！难道你是像回避锻炼刻意撞上去的吗？” “鬼才会那么干啦！”雪岩吐槽道。 就在这时，安装在房间墙上的通讯响了起来。 “叶珪，迅速过来一趟。”是执行官的声音，“叶环出事了。” 叶珪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虽然消息还有待确认，但是目前得到的情报是，叶环被aa当做嫌疑人囚禁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会议 叶珪来到会议厅，发现里面会议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 几乎除了领袖叶谕之外的所有龙骨的高级干部，都已汇聚于此。 她走进门内，扫视了一圈。 从最靠近门的位置开始，坐着她的四位兄长。他们一家六兄妹，全部担任着组织的要职。更可怕的是，这六个人根本不是靠血缘关系，全部是靠个人能力爬上来的。 左手侧第一位是叶珏，家族的四男，机动组的组长。他染着一头各种颜色交织的头发，看上去极其浮夸，如同马戏团的小丑。 第二位是叶玮，家族的三男，人事协调部门总长，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西服，戴着黑手套，以及一副稍有些做作的单框眼镜。 第三位是叶羽珦，家族的五男，研发部的部长，穿着很普通，就像街头随便拉来的男生，但是气质和相貌却又出类拔萃，如同藏在石块中的璞玉。 第四位是叶初琰，家族的长男，副执行官兼职财务组组长，穿着一件宽阔的风衣，戴着半透明的魔晶，敞开的风衣下隐隐地露出金属材质的装甲。他的脸上有数道醒目的疤痕，脸上留着一层胡须。 “哟，公主大人于来啦。”一看见叶珪，叶羽珦的脸上便露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叶珪皱起眉：“再叫一句公主把你嘴撕烂哦？” “行了，我们是来谈正事的。”叶初琰用低沉而成熟的声音说道。 叶珏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叫道：“就是哦？阿环都被抓了啊。” “我知道。”叶珪说道，一边拉开唯一空着的位置，“但是，他那么精明的家伙，竟然会被抓？” 叶玮说道：“虽说他被抓也在预估的范围内，但是阿环毕竟是隐蔽组组长，在我们之中风险是最小的。既然他被抓，不就意味着我们的身份早已暴露了么？” 叶初琰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情报就像有人故意放给我们一样。” 听见这句话，执行官眉头一挑：“怎么说？” “我们很难从aa那直接获取情报。”叶初琰说道，“毕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意抓住阿环，或者知道阿环是龙骨的人，那么肯定会用他的性命威胁我们，直接地进行交涉，而不是像这样捕风捉影地泄露情报。” “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执行官说道，“但aa的行事风格本就偏向于暗的一面，你应该很了解。” 叶初琰耸了耸肩：“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这个情报很像是‘挑事’的风格，就好比挑起两个黑帮的矛盾，只需要让其中一个帮派的某个成员干掉，然后嫁祸给另一个帮派，这无疑是最简单的手段。” 执行官说道：“你的意思是，有另外一方，在拿我们当枪使？” 叶初琰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对了，你不是调查过月食教最近的行动了吗？之前报社被毁的事件，似乎也是他们的安排？” 叶珪皱着眉说道：“这确实是月食教的风格。” 叶羽珦说道：“这也只是一种假说？假如真的是月食教干的事情，以环哥的能力，应该足以逃脱才对。” “这可说不定啊，战争说不定已经开始了，只是我们还没意识到。”叶初琰说道，“可别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才开始行动。” 执行官点了点头：“的确，是时候开始对月食教展开行动了。aa方面暂且先稳住，最好不要惹事。叶珪，最关键的行动交给你们组，没意见？” 叶珪说道：“啊，正好，我现在就想过去痛锤他们一顿。” “虽然这样决定，但也不是让你们立刻就行动。”执行官说道，“还是先修整一段时间比较好。” 叶珪说道：“你是在认为我们不能很快度过这次打击吗？” 执行官笑道：“怎么会，只是给你们休息的机会。毕竟趁这段时间，我们也需要搜集情报，以及增加在那座城市的控制力。” “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和我说。”叶初琰说道，“我也准备插手这件事了。” “真的吗？！”叶羽珦惊道，“大哥竟然这么重视？” 叶初琰说道：“是你们太不敏锐了。” “好了，这件事先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惯例的事务汇报。”执行官说道。 叶珪往后仰去：“啊，又是无聊的环节，容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便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还是这样任性呢。”叶珏笑道，“不过每次执行官都不生气，好奇怪啊。” 叶玮说道：“没办法，麻烦事总得有人做啊。她的性格不适合处理细节的事情。” 叶珪独自离开会议室，心事重重地往楼下走去。 日耀广场，龙骨的总部，虽然名字叫做“广场”，却完全建立在地下深处。名字来源于广场中心，含在中国龙雕像口中的日耀光球。它可以随时能够模拟太阳的亮度。 除了乘坐专门的传送电梯，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以直接抵达这里的道路，除了龙骨的组织成员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晓这里究竟在哪里。换言之，这里就仿若一处世外之地。 会议室就位于龙雕像后方的高楼顶层。沿着螺旋楼梯走，往下五层可以抵达广场的二楼大平台。这座平台是浮空的，两侧嵌在石壁之中，就像一处巨大的洞窟。平台的最深处，就是龙骨的收押所，相当于监狱的建筑。 叶珪走进收押所内，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牢房。虽说是收押所，但这里建设得也十分豪华，假如没有铁栅栏，简直就像一间高级公寓。 她站在狭小的窗口外，按了按边上的门铃。 里面没有传出回应。等了一会儿后，叶珪从窗口往内望去，看见一个少年正躺在地板上。 “花狛奉……” 少年的身体轻微地动了动，然后突然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随后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啊，是……组长？！”他急忙站了起来，冲到了窗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叶珪问道。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堪称甜美的微笑：“很棒啊！说实话我还从没再收押所里待过呢。” 叶珪问道：“你什么时候能被释放？” “这个嘛……好像要完全确认我的状态才行。”花狛奉说道，“毕竟谁也不能确认我现在这幅样子就不是伪装出来的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帽 “先详细和我说说看，你这些天的遭遇。”叶珪说道，“就从失踪那时开始，毕竟之前的你还都挺正常的。” 花狛奉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组长。我好早前就像冲出来和你解释了。那么，事情确实要从失踪那天说起。” · 当时，我被安排了去进行街巷调查的任务。 这其实很普通，任何一个组员都能做，但是那一次的任务比较特殊，我要去调查很偏远的、危险性不定的一条街道。 谁都知道这座城市有什么“吸引人的事物”，当然，我们也不例外，所以调查行动是必须的。我只是很不走运地被安排到了最危险的一次行动而已。 那条街是“月食教”的势力范围。谁也不清楚为什么远在非洲的他们，竟然能在这座城市拥有不小势力，这就好比你在玩战争类游戏时，一个大陆西边的国家，突然在大陆东岸的大国里的一座城市拥有了势力一样。 更何况，月食教并不以单纯战斗力或科技着称。该怎么说呢，如果我们走的是比较夸张的科技路线，就是将所有技术集结在个人作战装甲上，以适应任何情况，那么他们走的就好比魔法路线，而且是十分单纯的“精神魔法”。 之前我也不清楚精神魔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直到亲身经历一次之后，才初次感受到这有多恐怖。 我从一家咖啡店走出来。就在几分钟前，我刚和店长聊了聊关于这一带有没有什么“异状”。很显然，信息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得到，最后店长竟然拉着我聊起了家常，甚至告诉我他开店最初是为了解决女儿的学业问题，没想到最后竟然越做越成功。谁要听他的个人经历啊！不过确实有点参考价值。 咳咳，话说回来，我离开咖啡店走到大街上，就在这时，我看见街道的中央有一定帽子。 那个帽子非常诡异，就像漫画书里的魔女帽一样，而且似乎只有我可以看见。 作为很有经验的异能力者，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哎呀，这个帽子绝对是异能力！” 于是乎我便开始观察周围，确认有没有可疑的人士。 结果显而易见，仅凭肉眼是不可能确认异能力者的存在的。但是我不可能错过这一次调查机会，所以答案就很明晰了。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陷阱，我也必须要捡起那顶帽子。 我走过去，站在帽子边上，似乎听见帽子内出现了喃喃细语。 “戴上。” 它在诱惑我。 我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肯定，戴上这顶帽子绝对会出问题。 但是，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我无法让自己离开它。正相反，我的手，正不自觉地往帽子伸过去。 那种感觉并不是你被什么控制住了，而是就像吸烟的人无法克制自己的手伸向香烟盒，酒鬼无法遏制自己碰就凭一样，硬要说的话，那就像“着了魔”，不触摸帽子会变得难受，而戴上帽子就会变得极度愉悦。 我的脑海里被灌入了这样的思想，或者说，潜意识。所以我迫不得已地捡起了帽子，戴上了它。人的毅力终究还是无法违抗自己的欲望。 “哦，真是乖孩子。” 在我戴上帽子的那一瞬间，一个拥有奇特诱惑力的女性声音便出现在了我的耳畔。 那是如同恋人般语气的低吟，柔美到令人内心发酥。 同时，她的声音有如一股魔力，自然而然地引导着我去相信某些未曾经历的事，去做我从未想过的事。 “听好，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你要颠覆组织，将祸水引去，以便为我们神明的降临做出贡献。” 那是魔女的话语，她引到我坠入深渊。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坚信自己是叛徒，是卧底，从一开始加入组织就是为了反叛。她用话语肆意地玩弄我的记忆，穿插进本不属于我的过去，使得我深信自己所作所为是没错的、发自内心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只感觉到彻入骨髓的恐怖。因为无论是杀害同伴、诱导代码k袭击报社，都是那时候的我“发自内心”的决定。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 · 花狛奉低下了头。 “事情就是这样，我对不起你们。”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是罪人，这些事情需要我付出代价。” 叶珪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狛奉。这是对方的诡计与阴谋，如果我们惩罚你，就陷入了对方的圈套与诡计。” 花狛奉问道：“莫凯然还好吗？我记得他也被控制了。” 叶珪说道：“他还在治疗中，似乎和你的情况不同，他是被以更强硬的方式控制的，因此大脑受到了一些损伤。” 花狛奉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对方的能力实在非常强大，而且隐蔽性非常强，受害者甚至都无法认识到自己发生了变化，说不定现在组织内还隐藏着其他被控制的人。” 叶珪点了点头：“精神系的异能力向来是最要警戒的，何况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是堪称最强大的精神系能力者。” 她隔着窗口握住花狛奉的手，说道：“我已经知道具体的情况了。等你们都完全康复、处理好剩余的事情后，就是吹响反击号角的日子。” 花狛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开口：“啊，对了，我听说雪岩作为新人来组里面了？虽然有点粗略的印象，但最近脑子很混乱，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叶珪点了点头：“是这样。这是他的照片。” 她将一个全息屏调了出来，上面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雪岩各种情形下的照片。 “呜哇，他长得真的和我超像诶！”花狛奉吐槽道，“明明十三岁的时候那么可爱，现在已经是十九岁的大男孩了啊！” 叶珪叹道：“其实看见他突然便这么大，我都有点不适应。” “毕竟组长可是他的铁粉？”花狛奉捂着嘴笑道，“真没想到这个时代大部分不追星，反而都在追能力者呢。我记得你的哥哥们都很喜欢那个偶像能力者？好像叫做川美酱……” “别提那个！我想想都生气！”叶珪叫道。 花狛奉说道：“还有外星客的，那个才十五岁的天才帅哥，是叫莫森？据说全世界喜欢他的女性占百分之九十哦？” “那个根本就无感了啊。”叶珪叹道，“果然……我还是更喜欢雪岩这种类型？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却超级耐看，时间越久越帅气的那种。” 花狛奉笑道：“哎呀，这话要是被他本人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这只是单纯的……呃，那个而已啦！根本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变化的命运 雪岩拨打了一个电话。一个一直未曾拨打过，却心心念念的电话。 电话通了。 “喂？” 话筒里传来了他无比熟悉的男声：“谁啊？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 “是我，雪岩。” “……诈骗犯？” 雪岩急道：“真的是我啦，老爹！你可以问我任何只有我们知道的问题！”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沉地问道：“那么，我带小时候的你第一次出去吃饭，是到哪个餐馆去的？” “西大桥下面的连锁炸鸡店。记得当时是圣诞节？好多店家人都爆满，跑了好久才找到那里，真是一段深刻的回忆啊。” 电话的另一端彻底沉默了。 “……老爹？” “混蛋儿子！你这家伙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啊！” “诶？呃……那个，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雪岩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爹叫道：“你可是被全世界的人认为已经死了啊！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就像被人从山顶推了下去，结果砸到地面上之后又被活生生地拉了回去知道吗！” 雪岩无奈地点了点头：“老爹你先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的老妈听完这个消息都已经晕过去了！”老爹大叫道，“听好了混蛋儿子，如果你真的是本人的话，至少要来见我们一面，以你的异能力很容易做到？回家一趟，虽然我不清楚你的声音为何会变得成熟这么多，但我相信你还活着！” 雪岩说道：“嗯……等着一切都结束之后……” “你还在做什么？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了，那就回来！不要再参与那种看不见结果的纷争了，世界自会有其发展的道理！”老爹叫道。 雪岩摇了摇头：“不……不行，既然拥有力量，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你曾经教会我的道理。对不起老爹，我还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是这样吗。”老爹沉重地叹了口气，“哎！混蛋儿子，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听好了——去救你的妹妹。” 雪岩惊道：“雪霜她怎么了？” “她被绑架了。”老爹说道，“虽然你老妈坚信只是普通的走失，而且aa也承诺会帮我们寻找，但是我很明白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这就是天性的直觉。原本我还深陷在迷茫与自责之中，但既然你还在的话，就有希望。” 雪岩握紧了拳：“我明白了。放心，老爹，我一定会把她带回去的。” 电话挂断了，雪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靠在了病床的枕头上。 病房内的灯光异常明亮。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预料了啊，艾拉。”他在脑海里说道，“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我没有参与罗马的事件，因此这场葬礼也不会为我举办，雪霜也不会因此遭到绑架。” 艾拉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变化’，从世界重置时开始，我们已经进入完全不同的另一条轨迹了。虽然说很大原因是由于一部分人保留了重置前的记忆，导致影响了这一次世界的进程，但是真正的隐藏在背后的原因……果然还是那个。” “你的意思是？”雪岩面色凝重。 艾拉说道：“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明的问题。听好了，即便世界的命途完全变化，人类文明的终止，也不会因为时间重置而延后。虽然维格莫斯将世界倒退回了二十年，这并不意味着原本理应发生世界末日也会相应延后二十年。相反，这样大的动静，甚至会加速末日的来临。” 雪岩说道：“……换句话说，就是无论道路如何前进，终归会归结于类似的、注定的结局吗？” 艾拉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虽说命途发生变化，没办法具体观测到末日发生的时间，不过可以预测的是，很近，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之前一直没和你说，是因为我也在搜集证据。我们在罗马和【倒吊人】的决战，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上涨得极其迅速，对？” 雪岩点了点头：“啊，这也确实。虽说阿德丹特本身也很强悍，但现在想想，那场战斗本不会应该会艰难到那个地步，至少没到必须要使用‘因刻指针’的地步。” 艾拉说道：“如果我估测的没错，这就是征兆。带来末日的恶魔即将大规模地苏醒，征服的终焉即将到来，目前发生的事都不过是前奏，我们一族的夙愿终将以你们的文明为代价而实现。” 就在这时，一个末日的画面闪过了雪岩的脑海。 “啊！这就是……”雪岩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额头。 那是如同噩梦般的一幕。虽然只闪过了了一瞬，但雪岩亲眼看见，无数的恶魔从人类中蜕变，将灵魂吞噬，进而让能量肆意地扭曲这颗星球上的一切，直至万物凋零、彻底走向灭亡。 “末日……要如何才能阻止……”他有些痛苦地喃喃自语道。 艾拉说道：“想阻止末日，就必须要让恶魔彻底消失，将通过契约交换而来的能力归还，使得人类回退到没有异能的世界。” “契约……异能……恶魔……呃，这就是怎么回事？” 艾拉说道：“我还是直接把记忆输送给你好了，这样理解起来会快很多。” · 影像闪过，画面进入宇宙、无垠的星空。这是属于艾拉的记忆。 恶魔，是契约者。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却无形、无体，受到诅咒，遭到来自宇宙本身的厌恶与排挤。因而它们渴望灵魂，因为灵魂便是存在的价值。 所以它们愿意交换，或者说，被迫选择了契约的生存方式。就好像岛屿文明由于缺乏资源，会自然而然地选择以物易物的商业一样，它们心甘情愿地进行交换。将强大的力量提供给契约者，而作为代价，它们会贪婪地吸食、掠夺契约者的灵魂，直到他完全死亡，就吸收他的一切，取代他的肉体和精神，以崭新的姿态存在于新的世界上。 直到那具肉体淘汰，重新归于无形，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与牺牲者。 生命，是贪婪的。越高等的生命，渴望着获得的事物就越多。恶魔喜爱这样的生命，因为它们往往会无视毁灭性的代价，为了眼前的利益，试图获得单纯的力量。就算得知恶魔的真实目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祭自己的灵魂。 人类从不缺乏这样贪婪的个体。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有人追寻、探秘召唤恶魔的法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甘愿出卖灵魂换取力量。恶魔的名号由此响起，并记录在所有文明的历史中。它们象征着恶、欲望与堕落，是人类背后的黑暗，是象征神明对面的邪恶。 但渐渐地，传承在神话、故事、传说中的恶魔之影，已逐渐淡化为无稽之谈。人类认为其与古代的神明一样，只是他们先人的幻想与编纂。 然而，这只是一种诈骗，是恶魔最擅长的手段。 当人类彻底遗忘何为恶魔恐怖的时刻，噩梦便将以最恶劣、最沉重的方式降临、随后终结一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日派对 十月十日，晚上六时。 雪岩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着，屋内很昏暗，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想翻身却刺激到了还在治疗的身体。 “说起来，我今天已经十四岁了啊。”他这样想到，“但是我的肉体年龄现在是十九，难道说过了今天其实就二十了？” 想着想着，他又陷入了睡眠。 “不过……难得的生日，竟然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啊……” 突然间，病房门传来了“轰”的一声响。 一群人推着一辆装着蛋糕的手推车，以武警突击般的动静冲了进来。几个人手持着纸鞭炮来到雪岩窗前，彩纸砰砰地射出，吓得雪岩以为有人在开枪。 “哇啊啊啊！”他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在干嘛？！” “那当然是——”闯入房间的众人叫了起来，“——生日惊喜啦！” 惊吓之余仔细一看，只见眼前的人基本都是格斗组的成员，虽然还有部分人叫不上名字，但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喂！不要太过分了！”叶珪的声音从门外出现，“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陈月萱叫道：“就算是病人也要吓！每一个格斗组的新人都经历过生日惊吓派对，哪怕是雪岩也不能例外！” 安甫士叹道：“虽说原本是出于好意，经过多年的演变，现在已经彻底成为报复性行径了啊。大家都在自己的生日被惊吓过，所以全都想着怎么整治下一个人了。” “是啊，那时候甚至直接用香槟瓶塞对着我开炮，太过分了！”一个组员说道，“这回说什么也要到直接扔蛋糕的程度了？” 雪岩惊叫道：“不要啊！” “好啦！一个个都吵死了！”叶珪皱着眉怒道，“至少这一次都给我安分点！” “哦……原来如此，组长果然对雪岩……”有人在轻声讨论道。 叶珪一把扯住了那个人的耳朵：“你以为我没听见吗！” 她咳嗽了两声，然后正声说道：“因为雪岩受了重伤，所以惯例的惊喜派对取消，换到明年的今天再举行。这一次就改为普通的生日仪式好了。” 安甫士说道：“也就是说，普通地唱生日歌，然后许愿吗？” “没错，就是这样。那么，先把灯关上。” 原本嬉闹的氛围随着灯光一并消失，暗暗的微光从窗外射进来，朦朦胧胧地照在房间里，众人围在雪岩的身边，开始虔诚而庄严地唱起了歌。 那是雪岩从未听过的旋律，奇特而又优美，如同从远古的文明流传下来的断章。他们咏唱的歌词，也并非熟悉的汉语或英语，而是一种如同呢喃声的语言。 “这究竟是……”在歌声结束后，雪岩好奇地问道。 叶珪答道：“这是非常古老的歌谣，源自曾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过，但已经灭绝的文明。我们收获了他们流传下来的、不为人知的宝藏。刚刚我们唱的，便是他们用来庆贺诞生之礼的乐曲，是宝藏的一部分。” 雪岩有些惊讶：“竟然是这样？” 安甫士说道：“我当初听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哦？没想到在那么久远的过去，竟然已经有先进到令我们难以想象的文明了。” 陈月萱突然拍了下手，叫道：“好啦好啦！下面就是分蛋糕的时间了？” 站在一旁的陈月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肚子：“姐，你不是说好要减肥的吗？赘肉一点都没下去呢。” 陈月萱的表情突然僵住，然后脸变得通红：“为什么要说出来啊！还有……我有在……努力的啦！” 陈月歌叹道：“就算你是技术人员，也不能携带锻炼。来摸摸我的腹部感受一下？” “呃！你的腹部不就是个钢板吗！”陈月萱叫道，“但是果然，我的这里可是你比不上的呢~” 她故意撞在了陈月歌的胸口上。 “你说什么？”陈月歌阴着脸掐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叶珪怒道：“啊！够了！稍微安分一会儿不行吗？仪式都无法流畅地进行了啊！” “呜哇！组长真是前所未有地认真啊……”陈月萱惊道。 “而且，别总想着食物，那之前肯定是许愿啊！许愿！”叶珪说道，“你真的有过过生日吗？” “许愿……” 雪岩望着红蜡烛上摇曳的火焰，一时间有些惘然。 “不需要许多么远大的愿望。”父亲曾经的话涌上心头，“许下你最想要的、得到之后最开心的那件事情便足够了。” “那就……” 他闭上双眼，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宅在家里玩玩游戏……什么的？好像很没有志向的样子……” 就在这时，陈月萱又叫了起来：“好啦！许愿结束，下面终于是分蛋糕的时间了！” 与此同时，收押所内。 执行官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响起。他径直地走向最里侧，随后在一扇窗口前停了下来。 “莫凯然。你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他眯起眼睛说道，“虽说已经在你的体内注入了反控制式药剂，但目前阶段我依然无法信任你。” 躺在床上的莫凯然说道：“别这样说啊，执行官，我身负重伤，早就被控制者遗弃了啊。” “是吗。”执行官说道，“……不管怎样，你在这种状态下竟然主动和我联络，想提供所谓的重要情报，究竟是什么？” “我放在窗口了。”莫凯然说道。 执行官看向窗口，发现窗台上躺着一颗十分不起眼的戒指。 “戒指？” 莫凯然说道：“是啊。没想到你们在检查我身体时竟然都没注意到。这是最关键的道具，我就是在触碰到它之后遭到控制的。” 执行官皱起了眉：“不太对劲。莫凯然一向不喜欢戴首饰，就算这枚戒指再不起眼，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你是怎么把它放在窗台上的？”执行官问道，“你应该暂时还无法下床才对。” “诶？你这么一说……好奇怪啊，我明明记得确实是亲自将戒指放过去的来着……” 执行官突然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在身前展开了一道蓝色的全息盾牌。 “这是异能力！” 然而已经晚了，他一低头，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戒指已经戴在了他的手上。 “什么？！”执行官立刻往戒指抓去，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刺痛了一下，鲜血流出，一种奇妙的感觉立刻通过伤口涌进了体内。 “执行官？！”莫凯然的叫声划过耳畔，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取而代之的，是极具诱惑力的、低吟的女声。 “啊，可爱的孩子。你应当知晓自己真正的使命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谜题 aa总部，生物研究室。 安娜·吉尔苏斯打开通讯装置，一个全息的人影便出现在了眼前。文源，过去统帅着整个组织的领导者，死后将自己的大脑连接在了观察者内，从而能够随时控制组织内的信息、使用组织内的设备。当然，全息显示装置也不例外。 “已经全部完成了吗？”全息的文源看着安娜。 安娜点了点头，然后将文件传输了出去。 “生与死。能将这个问题研究透彻，真不愧是你啊，安娜。” 安娜叹了口气：“别那样讲。假如生死的谜题真的靠我们这种人就能彻底解决，那其存在也未免太无聊了。我只是对目前而言的现象做出了解释，仅此而已。” 文源说道：“你的理论已经无比地接近真相了。像我这样的庸人，只能够感知却难以表达。不过我也可以凭借感知判断理论的正误。” 安娜说道：“你提供给我的样本，那些死去的人基本都是我认识的。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力气。” 文源说道：“我敬佩你的业务能力。你的工作必然会让我们的事业更进一步。” 说完之后，文源便中断了通讯。 “安娜·吉尔苏斯，果然是个天才，她的直觉实在敏锐得让人感到可怕。”文源心想道，“不过正因为这里都是些可怕的家伙，aa才具备解决灾难的资本。” · 三日之前。 “你说你解决了生死命题？”佐和子惊道。 “差不多。”安娜·吉尔苏斯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喝了一口咖啡，“虽然结论看似显而易见，但真正研究起来全是难题。样本的数据也有些匮乏，光模拟就花了我不下两天的功夫。” 佐和子问道：“那么……结论是什么呢？” 安娜一边翻看自己的手稿，一边说道：“最夸张的结论大概就是这个了。人类的死亡并不只有一种，而是分为两类，一种是生态消亡，另一种是存在崩溃。” “这个……是你提出的专有词汇吗？” 安娜说道：“嗯，毕竟是新的概念，你就原谅一下我的命名能力。” 佐和子说道：“生态消亡，应该就是指我们普遍理解的死亡？肉体失去维持生命的状态，精神也随之溃散，最终全身细胞消亡。” 安娜点了点头：“但真正棘手的是另一种，所谓的存在崩溃。想要说明这东西，就必须解释‘灵魂’到底是什么。” “总感觉往灵异方向发展了！” 安娜说道：“这是正经的事情。你应该理解‘场’的存在？如引力场、电磁场这种，灵魂实际上也是近似的存在，但又有本质的不同。不妨想象一下，宇宙中有一种存在，它包容着所有思维方式的可能性。” “……难以理解。” “那就想象一张网络，在时空之外的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网络。它能够承载所有的计算方法，就像一台可以实现一切算法的终极计算机。” “还是很抽象，但是……稍微能理解一些了？” “总而言之，事情是这样的。人类的灵魂，就是这张网络的一部分。当一个人思考的时候，这张网络相应的算法回路便会被激活，从而留下印记，这个印记就如同人类思维所散发出的，像场一样的物质，这就是灵魂。” “那这样说的话，难道计算机或机器人也拥有灵魂了？” “当然。就像再小的物质也有引力场一样，只不过因为太微小根本难以体现而已。人类的灵魂则不同，可以引起非常大的动静，整个网络被不断激活，甚至能够实现自身的意识。” “人类的共同意识，我过去曾在宗教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因为人类个体相近，即便是不同的人，所激活的网络部分也是相近的。因而人类整体的灵魂在这张网络上，占有的区域也是有限的。这个区域，就是所谓的灵魂空间。当人类死亡时，你的意识虽然消亡，灵魂却可以持续存在。这是因为你周围有许多生者，他们的思维会不断激活你灵魂所在的区域。” “哇！听上去好神奇！” “很神奇，没错？但是接下来要说的却很糟糕。所谓的存在崩溃，就是指你的灵魂区域彻底遭到破坏，以无法复原的状态被毁灭。”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吗？” “嗯，但是有东西可以触碰到它。那就是恶魔，或者说，提供给我们人类异能力的生命体。每一个能力者的体内都潜伏着一个恶魔，没用一次能力，恶魔便会侵蚀灵魂一部分，直到将整个灵魂全部消耗完毕，造成存在崩溃。” 佐和子惊道：“这个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恶魔以灵魂为食，灵魂就是他们得以存在的力量。奇怪的是，恶魔本身却没有灵魂，他们的思维引起的是完全相反的波动，就像是反转的生命。” “反转的……生命……” “硬要说的话，他们简直就像是为了毁灭生命而被创造出来的一样。”安娜的眉头紧皱，“潜伏在生命体的内部，用力量诱惑它们，引发文明的混乱，当时机成熟时，就现出真形，实现真正意义的世界末日。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佐和子说道：“按照这个理论……我们全部的异能力者，根本不是什么社会的先驱，而是毁灭的种子？！” “就是这样。”安娜叹道，“十分令人绝望的研究。我们就好像生活在一场噩梦之中，而现阶段只不过是这场噩梦的开端。” 她表情突然一转，说道：“好了，沉闷的话题到此结束，来聊聊比较好的研究结论。” “呃……都这样了还能有好消息？” “虽然只能说是绝望中的一丝安慰，但也总比没有好。”安娜说道，“虽然存在崩溃是无法逆转的过程，但单纯的生态消亡却不一样。普通人死亡后就死了，但对能力者而言，却可以利用身体内潜伏的恶魔，暂时固定住灵魂的状态。” “什么意思？” “肉体死亡时，假如能力者并没有将异能力使用到让自身灵魂崩溃的地步，那么他的灵魂便不会被恶魔完全吞噬，而是以残渣的形式残留着。”安娜说道，“恶魔的存在是无形的，他们不会因为肉体死亡而消逝，相反却会帮助保存住那些残渣。而且，现阶段恶魔还没有普遍苏醒，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记录石碑’，将异能力移植到另一具躯体内，那么和异能力相链接的能力者的灵魂，也会被移植？” “没错，就是这样。”安娜说道，“甚至还能将灵魂提取出来，重现出那个人的思维。” “这不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复活吗！” “但和真正的复活仍有区别。”安娜说道，“灵魂和真正的思维不同，只是记录下来的印记而已，加上只剩下部分残渣，与原本的人是存在一定偏差的。” “即便如此，这也意味着许博文、白灿他们是有救的！” “我会将论文交给文源。该如何行事，他应该心中有数。”安娜叹了口气，“但如果他们像塔诺一样，生前使用能力的次数过于疯狂，剩下的残渣太少，或许复活出来的，是真正的恶魔也说不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展开行动 “安娜·吉尔苏斯的论文，你有兴趣看一看吗？” 文源的投影身体突然出现在维格莫斯身边。他当时正在泡咖啡，结果被吓了一大跳。 “安娜？就是那个生物部门的部长？”维格莫斯有些不高兴地将杯子放在办公桌上，“那可不是我了解的范畴。” 文源说道：“她解决了谜题，恶魔留下的谜题。” “是吗？这也很正常。总会有人发现的。”维格莫斯似乎并不在意，“反倒是你，应该早就在她写出论文前，就已经采取实际行动了？” 文源笑了起来：“啊哈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确实，即便没有理论指导，实验也早就开始了。” “而且成功了，对吗？”维格莫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个代码x，还有代码y，果然就是他们两个？” 文源说道：“或许。但就像我不是真正的文源，只是其思考的复制品一样，他们究竟是什么，还暂且无法下定论。” 维格莫斯说道：“不论如何，抽出灵魂碎片，糅合成新的、可供操纵的人格，并制作成近似傀儡一般的机器，赋予‘代码’的身份，剥夺记忆与姓名，已经完全违背人道主义了。” “你大可不必在那里冷嘲热讽，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存在。”文源说道，“上个世界的我就是因为太过温柔，才导致了无能为力的失败。我只是善于吸取教训。” 维格莫斯一边啜饮咖啡，一边问道：“先不说这个。那些参加追悼会的客人，你都送回去了？” 文源说道：“当然，但是有两个人失踪了。你应该也知道，是叶琳的堂兄，以及雪岩的亲妹妹。” “是月食教干的好事，趁着谭雨萍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时候。”维格莫斯说道，“他们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呢。” 文源叹道：“没有未来感知的能力，还真是不方便啊。不过，虽然无法得知他们的目的，但有一件事是不会错的。” “哦？” 文源点开了全息地图，上面有一个标红的地点。 “雪岩所在的城市，新垣。”文源说道，“这座城市就是月食教的目标。” 维格莫斯沉吟片刻，问道：“新垣市，是近年才建造的？” “没错。原本只是一座不起眼的村庄，在异能力刚出现的那段时间，因为不明原因修建，虽然不是大都市，但也还算挺发达。”文源说道，“建筑风格很诡异奇特，尤其是市中心地带。而且，建筑和道路的排布也很奇特，给你看一看平面图。” 看着新垣地区的地图，维格莫斯故意地表现出惊讶的神态：“这是……一个圆？” “几乎完美无瑕的圆，而且都市的排布很有规律，如同花纹一般刻印在圆的内部。如果说能联想到什么，大概就是中世纪的魔法阵了。” “法阵？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看待的啊。”维格莫斯微微一笑，“所以呢，根据你的预感，你准备怎么做？” 文源说道：“我不会放过未知的因素，计划的干扰越少越好，我可不希望在处理外星客的时候，月食教会从背后插手。解决新垣地区的问题迫在眉睫，我会派出最精英的部队。” 维格莫斯耸了耸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也只能由你来做。” “该不会又让我去当间谍？罗马那次我已经受够了，还伪装成家破人亡的少年，真是的……”维格莫斯叹了口气。 “当然不是，这一次的相当有趣。”文源说道，“是关于原型装甲的，遗迹探查队已经发现‘天秤座’了。” 与此同时，位于三楼的装甲修理室内。 白纯枫正躺在充斥着蓝色液体的长方体玻璃缸中，脸上戴着输送氧气的面罩。他的身体上覆盖着大面积的金属片。 而在玻璃缸的周围，他那具“天蝎座”的装甲正在进行修理。 一位白发少女正隔着修理室的玻璃窗往里面望去。 “老哥……” 她咬紧嘴唇，神色间满是愤怒。 “他们究竟对你们做了什么？！”她转过身，朝着站在身后的人大叫道。 那人同样披散着白色的长发，同时戴着机械眼罩，并穿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装甲。 “他必须要用防护液清洗身体内部，这样才能防止辐射进一步腐蚀身体。”戴着眼罩的人说道，“虽然您强烈要求前来观看，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白纯樱叫道：“别再用‘您’称呼过我了！而且我厌恶你这像机器人一样的语气！” “……对不起。”戴着眼罩的人低下了头。 “你不需要道歉！要道歉的是那些混蛋！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们！”白纯樱握紧了双拳，“aa这群伪善的家伙，我终有一日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她愤怒地一甩手，沿着走廊往前走去，临走前依依不舍地最后望了白纯枫一眼。 “那么，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容我先行告退。我还有任务在身。”戴着眼罩的人说道。 白纯樱怒道：“就算我不让你走，你也会走的！该死的。” 戴眼罩的人微微一鞠躬，随后便沿着反方向往前走去。就在这时，她的耳机内传来了通讯声音。 “代码y，迅速前往会议室。” “明白。”戴眼罩的人严肃地回应道。 她乘坐电梯前往会议室，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人，并不像是在开会，但即便如此，她心里也没有半分犹疑。 “终于来了，代码y。”文源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房间正中央，“任务说明都看过了吗？” 代码y扫视了一眼房间，发现有一位青年靠着墙站立着。他戴着一副墨绿色的眼镜，以及同样颜色的耳机，身上穿着和她很相像的轻型装甲。 “是的。一共十五页的详细说明，从头到尾阅读了二十遍。”代码y毕恭毕敬地说道，“我会和代码x一同圆满地完成此次任务。” 文源点了点头：“很好。新垣地区目前驻扎着一位拯救者，你们的主要目的是和他汇合。我相信你们的能力，那么，传送开始。” 一只橘猫突然跳上了桌面。 “你们两个，同时摸它的脑袋。”文源指示道。 橘猫用不满的眼神瞥了文源一眼，然后用后腿瞪了瞪脑袋。 “这样摸……就行了？”代码y有些犹豫地将手伸了出去，正好此刻代码x也将手伸过来，两人的身体撞到了彼此，下意识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好了，抓紧时间。”文源似乎有些不满。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触碰到橘猫脑袋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影同时从会议室内消失了。 第一百六十章 目标：新垣 十月十五日，龙骨总部，日耀广场。 一大清早，雪岩便来到了一家气氛安静的咖啡馆，惯例地点了份芝士火腿面包、低糖咖啡，坐在皮沙发上悠闲地看书。 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因为舍身阻止爆炸得到不少功勋和金钱，已经可以入住中档的公寓了。经过数日，他也已经基本熟悉了这里的生活方式。 虽说日耀广场总体建设在地下，但这里的建筑物有模有样，就像一座现代化的小型都市。根据他人的介绍，利用十分古老的科技手段的传送装置，日耀广场和整片中国大陆的各个地方相连，可以轻松地抵达地面上的任意城市，同时也支撑起了龙骨的庞大产业链。 这个被称为“黑象”之一的异能力组织，龙骨，就像一条潜伏在地底下的龙，窥探着人世间的一举一动。 当然，平时这里的气氛可谓非常悠闲，在没什么事的前提下，享受着日耀广场的生活也很不错。雪岩已经很久像没这样安稳地过日子了。 “虽然如此，缠绕在心头的焦虑感总是散不去啊。”雪岩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雪霜依旧下落不明，谭雨萍的事情时不时就会让我感到烦躁。也只有锻炼的时候能心无旁骛了。” 艾拉吐槽道：“你之前锻炼的时候不还是三心二意，结果被陈月歌痛殴了一顿。” “所以说啊！从那之后我就本能地不敢分心了啊！”雪岩在脑海中辩驳道，“话虽如此，我现在一天除了锻炼之外，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伤势痊愈之后，早上依旧是惯例的，和安甫士的剑术锻炼。根据叶珪所说，等熟悉了一段时间、养成习惯后，他就可以自己去训练场锻炼了，毕竟格斗组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 但就在他离开咖啡馆，准备前往剑术道馆的时候，通讯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叶珪的消息：“雪岩，今天的锻炼取消，格斗组来任务了。” 他心中突然一紧。 “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能多歇几天呢。” 仔细想想，现在离罗马决战过去还不到两周时间，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实在经历了太多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地来到了格斗组的总大楼。 每一个组在日耀广场都有属于自己的总部大楼，而且外表都极具个性。格斗组的大楼整体是一个巨型拳套，看上去颇具张力，和在新垣市的那座报社气质完全不同。 进入拳套楼内部，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二楼，正和陈月萱交谈的叶珪。 “哟！组长！”雪岩习惯性地打招呼。 “这么快就来了？”叶珪瞥了他一眼，“那就先去会议厅。” 拳套楼的会议厅位于顶层，是一座像是礼堂的房间。因为格斗组的人很多，所以通常这里都会很拥挤。 一进门，他便看见执行官坐在最中央的讲席上。他不通过通讯装置，而是本人直接前来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周围已经坐满了人，雪岩只能勉强挤在人群的最后面站着。 “新来的人来领最新的通讯装置。”执行官说道。 “新的通讯装置？”雪岩看了看手上戴着的手环，“那这个老的怎么办？弃用了吗？” 他穿过人群走到执行官面前，一个大货架放在旁边，上面挂满了手环。 “要拿新的，得先将旧的交给我。”执行官说道。 雪岩无奈地将手环取下交给他，然后从货架上拿了一个新的。 “怎么样，艾拉，多了些什么功能？”他暗暗问道。 “多了些不妙的功能。”艾拉说道，“但算了，我可以轻松地解决。” “不妙的……功能？”雪岩将信将疑地将手环戴上，问道，“能说明得再清楚一些吗？” 艾拉说道：“里面镶嵌着某种近似精神系异能的东西，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功能，但我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改装相关的术式。不过，这件事其他的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精神系的魔法……难道？！”雪岩瞥了执行官一眼，然后默默地往后走去。视线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戴上了那个手环。 他走出会议室，偷偷来到二楼走廊，发现叶珪手上也已经戴着新式手环了。 “艾拉，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雪岩皱起了眉，“但如果真是这样，这场战争，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会陷入不利。叛徒依旧存在于组织之中，但究竟是谁……” 他有些焦虑地回到会议厅。 执行官说道：“这次的行动目标，想必各位应该都很清楚了。我们需要夺回对新垣地区的控制力，清除当地的aa势力，以及月食教的势力，并找出藏匿在城市内的疑似宝藏。我们不能让这片大陆上的任何秘密陷入敌人的手中，一旦那样，我们的科技系统将面临被解密的危险，因此请务必全力对待此次事件。” “另外，报社据点虽然已经修复，但该目标实在太过明显，容易受到二次袭击，因此需要更改。你们将分三组展开行动。其一，驻扎在报社周围，进行诱导性活动，目的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掩护真正的行动人员。其二，通过各种隐藏据点，扎根城市的各个角落，进行情报传递工作，调查城市并支援前线。其三，从暗中对敌方展开切实的打击。因为我们有退路可言，同时能迅速支援，所以请务必采取‘刀’的战术，而非‘盾’。即便报社被拿下也无所谓，我们的隐蔽据点很多，几乎百分之五十的产业都控制在我们手中，因此无需担心后方的支援。” 雪岩内心暗道：“无需担心后方的支援吗……这话听上去很振奋人心，但一想到组织里有内鬼，我就没办法安心啊。” “那么，行动将于半小时后正式开始，之后的事宜全权交给贵组执行，我会随时观察并联系行动的进展状况。”执行官说道，“行动名为‘新垣行动’，事关我等事业的生死存亡，祝各位武运昌隆。” 雪岩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虽然执行官的语气和往常一样，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坐在那里的并非他熟悉的执行官，而是另一种存在。 “希望只是错觉。”雪岩望了望自己的手环，若有所思地握紧了拳。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会面 再度走进传送电梯时，雪岩的心情已然变得完全不同。 身边是还没有完全熟识的同伴，背后是新的、尚不值得完全信任的归宿。 而前方则是扑朔迷离的未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这曾是他从未深入想过的问题。 在自己的家乡，面对来自未来的暗杀时，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行动。 加入aa后，面对攻入罗马的任务时，他开始为了守护自己的同伴，以及无辜的他人而行动。 而如今，他又在为了什么而行动呢。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还是心上人，还是新的同伴，或者说，是为了拯救世界？ 也许都不是，他只是在命运的驱使下随波逐流而已。 他没有野心，没有梦想，不曾渴望征服世界，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焦点的中心。即便如此，到了真正的关头，他还是会本能地拼尽全力。 不想让眼前的事物受到伤害，过去他只是在被这样的念头驱动着。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新的要追寻的目标。 那就是真相。 不是特定的某个真相，而是关于异能力的一切，从头到尾，全部的真相。他本能地想将那一层看不见的迷雾揭开。这个念头，是从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开始的。当被告知那些被亲生父母隐瞒着的，作为实验体诞生的过去，他开始怀疑一切，同时也诞生了究明一切的愿望。 这便是名为雪岩的人类，真正下定决心去做的第一件事。 “从新垣市开始，我要揭开全部的真相。”他抚摸着自己右手上的护腕，抬起了头。视野中出现了光亮。 “请注意，电梯内的人将被随机传送到新垣地区的不同位置，这是为了防止对方窃取情报。无论你出现在哪个地区，都请按照计划开始行事。” 光亮逐渐放大，直到将一切都掩盖在内。 数秒钟后。 雪岩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垃圾堆的正中间。 头有些轻微地疼痛。他本能地用手一撑，结果正好捅进了一个破着口的垃圾袋里，被玻璃片划伤了。 “咿呀痛！”他叫了一声，身子一动，从垃圾袋上滑落了下来。 左手食指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他忍着疼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是一处狭窄的巷子，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城市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他望着身后的那堆垃圾，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一个垃圾袋滚到了他的脚边，他有些厌恶地将其踢开，然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袋子里跳了出来。 雪岩望过去，然后呼吸停住了。 “这是……这是！” 一只断手。而且很明显，是属于人类的断手。断口处的血已经干涸了，应该已经被切下来很长时间，还散发着异样的腐臭味。雪岩捂住鼻子，一股猛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涌了上来。 他晃了晃脑袋，确定眼前所见并不是幻觉：“为什么现在这个时代还会发生这种事？这是谋杀案吗？还有其他的尸体吗？” “这个垃圾堆，究竟是什么地方……” 虽然心中有想探索这个垃圾堆的冲动，但是厌恶的本能让他决定离开这里。他缓步来到巷子口，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离开。 “艾拉，把这处地方在兰克斯（nx）内置的地图上标记。”雪岩说道。 “明白。” 本能告诉他，不宜在这种地方停留太久，他应该首先执行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务。 “说起来，我的任务竟然是去一家餐厅当服务员啊。”雪岩读取着直接连接到大脑的城市地图，“离这里好像有些远，要走一阵子了。” 新垣市的结构表面看上去很复杂，实际上就分为三个区块，就像被三等分的圆。西北部、东北部和南部分别有三条主街，将城市分成北部、西南部和东南部三个区块。 城市中央地带的大楼一般都比较高大，建筑风格也很奇异，边缘地区则比较矮而正常。格斗组原本的据点，那座报社，就位于整座城市的最西边地带。 而他如今所在的位置，则在东南部，虽然勉强能看见城市中央很高的天桥，但想要过去要花上不少功夫。 艾拉说道：“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我们和其他队员的联络被屏蔽了。根据我的观测，屏蔽甚至遍布于整座都市。” “那城市里的人怎么正常生活？” “正常居民的信号都被添加进白名单里了，换句话说，只有我们所在的这种地下组织在屏蔽范畴内。”艾拉说明道。 雪岩沉吟道：“那大概率是aa所为。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警惕这座城市的状况了。” “雪岩，你要小心。这样一来，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嗯。”他展开手心，刚刚被伤到的手指现在覆盖着一层冰，“今天摇到的异能力是熟悉的【冰结】真是太好了。” 如今，他的异能力每天都会变换一次，而且是完全随机的。 约四十分钟后，雪岩到达了任务预定的店。店面位于靠着市中心的位置，人流量很可观，能感受到属于繁华地带特有的氛围。 “哦！这是很老牌的那种中式餐厅啊。”还没进店，雪岩便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气，“有种小说上看过的那种酒馆的感觉。” 但是他今天的任务，并不是来享用饭菜的。 他拉开店门，径直走到内部，服务员迎了上来。 “客人，请问……” “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雪岩说道，“和黄老板有约。” “……是这样的话，请里面走。”服务员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雪岩跟着她往店内部走去，绕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沿着楼梯往地下走去。 两人来到了负一层，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既然和老板有约，您应该有带着‘信物’前来？” 雪岩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方形的铜片。这块铜片是龙骨身份的象征，持有他的人将得到所有龙骨下属企业的信任。 服务员取过铜片，端详了一会儿后还给了她，然后轻轻地鞠了一躬。 “那么请进，老板就在里面等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黄老板的任务 木门缓缓拉开，雪岩有些拘谨地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和想象中有很大的区别。 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电脑前，音响内响着非常俗气的音乐。因为门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好，之前雪岩连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雪岩，新来的成员，我说的没错？”男子关掉了音乐，同时将墨镜摘下。 “嗯。” 他的身材略显肥胖，但从五官来看，可以见得年轻时也曾是一位帅哥。 雪岩询问道：“您就是黄老板吗？” “别称呼得这么拘谨。”黄老板笑了起来，一边示意服务员将门关上，“一般来的人都会叫我黄兄。你是新来的人，应该对这些业务还不熟悉？” “嗯。”雪岩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上面的人应该只是告诉你，过来做服务员。”黄老板说道，“呵呵，他们一贯不喜欢将话说全，哪怕是对下属。我个人并不讨厌长篇大论，但这事情解释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雪岩说道：“请详细地告知。” “不用这么拘束。我看你年纪很轻，但也有二十岁了？应该有不少社会经验了，别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来，坐这边。” 雪岩内心哭诉道：“可我就是才十三四岁啊！” 他点了点头，坐在了黄老板指着的椅子上。 “你知道这座城市正发生着什么吗？”黄老板说道，“看你茫然的表情，应该完全不清楚。新垣市并不是一座历史很悠久的都市，甚至可以说是迅速搭建起来的、像塑料一样、豆腐渣工程一样的地方。” 雪岩点了点头。 “但是这里却奇怪地拥有很多势力，这些势力互相制衡，彼此争夺领地，就好像这里有什么宝藏必须要占有一样。”黄老板接着说道，“按理来说，这座城市除了一些畸形发展带来的利润之外就空无一物了，但从现象看本质，就连我这种人都能明白这里暗藏着些什么。” “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雪岩暗暗想到。 黄老板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是一家普通的餐馆，但实际上，这里就是龙骨安插在城市里的隐藏据点之一。我虽然并非直系的龙骨成员，但和你们的老总也颇有交情了，在这一地带的大部分行动，都是我暗中支持的。” 雪岩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派遣我这样一个新人来呢？” 黄老板笑了起来：“好问题。常理上来说，所谓的服务员其实就是保镖，我是你们重要的客户和牵线人，派一位异能力者在身边护卫总是让人安心的。但这一次的牌并不是这样玩的。雪岩，这一次让你来，是为了进攻，而非防守。” “进攻，而非防守？” “就在最近，城市里出现了不小的骚动。骚动的中心是一家名为‘万盛’的企业，据说他们最近更换了老板，原因是之前的老板自杀了。”黄老板说道。 “自杀……” “是啊，自杀。万盛的产业还挺大的，谁也想不到坐拥这样地盘的老板竟然会选择自杀，根据我的观察，他们企业也并没有遇到什么非逃避不可的危机。”黄老板说道，“因而我的结论是，这个老板是被他杀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点一根烟，但看了看雪岩，又把手收了回去。 “咳咳。你可能认为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但关键在于之后的事。新上任的老板，作风明显比起之前更收敛了，有种从表面潜入了暗面的感觉，就像蛇从陆地上滑入了深海。我凭借本能的嗅觉察觉到了这一点，感觉事情有蹊跷，于是就决定深入地进行观察。” “这一观察不得了，直接撞上大事了。我的手下，亲眼目击到了他们绑架普通人的事件。” “诶？” “很吓人？那是货真价实的绑架，就在道路上，几个蒙着面的男人直接冲向走夜路的路人，几秒钟就解决、抬上车。我的手下通过一系列手段确认了他们的行踪，确定他们的身份就是万盛集团的成员。” 雪岩说道：“感觉像是有人在利用这个企业？” “没错。先是用不知名的手段干掉了企业的老总，然后又渗透进内部，将其改造成供自己实现手段的工具。”黄老板说道，“虽然不清楚他们绑架路人的目的何在，但我能肯定，这绝对是和我们对立的某个势力在作崇。” 雪岩心想道：“难道是月食教吗？” 黄老板继续说道：“于是我便决定派人打入他们的内部。因为表面上他们企业还是正常运转状态，加上我们集团之前和万盛也有过长足的合作，和他们谈判、联合都很轻松。我的隐藏做得很出色，他们暂时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就在昨日，我们谈好了，要让一部分人前去他们公司探查，试验产品。” 雪岩问道：“难道说……” “是的，你将作为其中一员前往。”黄老板说道，“为了不让对方心生怀疑，你必须尽快融入到我们的工作环境中。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服务员。” “原来是这样吗！”雪岩惊道，“果然服务员背后隐藏着很危险的事态啊！” “不用担心，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黄老板说道，“这只是一次试探性地进攻，只要不撕破脸皮，对方也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为什么要当服务员呢？如果是会计啊、经理之类的不是更方便吗？”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黄老板大笑了起来，“我们这家餐厅，可是以服务员的薪水、待遇、素质出奇地高而闻名的哦？这也算是很特别的企业文化了。” “是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用担心！那么，立刻换上工作服，开始你的第一次服务生涯，雪岩。”黄老板说道，“那位带你来的小姐会引导你的，工作任务都很简单。对方大概下午会派人前来，所以你也只需要干半天。我会发相应的工资给你的。” “好，我明白了。”雪岩叹了口气。 数分钟后，雪岩被那位女服务员带到了一处类似教室的地方。 “听好了，想成为合格的服务员，首先必须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女服务员说道，“不能怠慢新来的客人，不能忽视已经入座的客人，要学会互相弥补空位，保持笑脸迎人，心平气和，决不能出现服务态度上的失误，明白吗！” “明白了……” “打起精神来，这只是最基础的。其次，作为黄老板的服务员，你必须要学会搜集情报。要观察每一位客人身上携带的物品，确认对方的身份，以防范对方的目的不纯。同时……” 结果，光讲解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服务员，就耗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嚣张的客人 “欢迎光临！” 雪岩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一般来说，大部分客人并不会在意服务员之间的区别，但雪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非常生疏，尤其和有经验的服务员一比较，心态立刻变得自卑起来。 “啊！我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话啊！” “完了，刚才那句吐词不清，还是跟一位美女说的，个人形象全崩塌了啊！” “糟！汤汁不小心溅到衣服上了！会不会很显眼？味道是不是很浓……” 诸如这类鸡毛蒜皮的事情，在他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当然，这并不影响店面的正常营业，直到中午为止都没有出什么事。 随着时间逐渐逼近用餐高峰期，店内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座位已经不够，新来的顾客必须要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意外情况就是在这种时候发生的。 几位明显面色不善、如同被剧本安排好的、戴着墨镜的男子闯入了店内。 女服务员迎上去说道：“先生，现在店内已经满员了，请领号在店外排队等……” 为首的那位男子立刻皱起了眉，上来就提起了女服务员的衣领。 “喂！立刻给我们安排座位，听明白了吗？”男子大声说道，“否则你就亲自给我们当吃饭用的桌子好了。” 听见这话，雪岩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这混蛋……怎么说话的？！” “别激动。”一位女服务员拉住了他的衣角，“她能够妥善地解决的……” 还没等她话说完，男子早已经将女服务员掼在了地上。因为骚动，店内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该真不会有人不知道我是谁？”男子皱着眉扫视了一圈，“明明居住在这座城市，见到我竟然不用最上等的礼节招待，你们配在这里开店吗？” 雪岩心想道：“这人也太嚣张了？就算是小说里应该也不会有这么蠢的家伙？” “叫你们老总来。”男子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服务员，面目冷傲地说道。 “是……”服务员低着头说道。 “等等。” 就在这时，雪岩走上了前去。 “你来做什么？”女服务员小声叫道，“赶紧后退！” 男子冷冷地说道：“等什么？我可没时间等。” “不是这个意思。我来带您去见黄总。”雪岩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然后伸手示意和他一起前进。 男子皱起了眉：“这态度还差不多。” 说完，他便迈开脚步，准备前进。 然而…… “什么……情况？！”男子用力地抬起左脚，然而他的双脚就像被锁死在了地板上一样，分毫不能动。 “怎么了，这位客人？你改变主意了吗？”雪岩故意摆出纳闷的神情，向他问道。 是冰。不知何时，他的鞋子被冰牢牢地粘在了地面上。 “能力者？！”男子的语气大变，“究竟是谁？是你吗，混蛋！” 他指着雪岩骂道，但雪岩根本不为所动。 “我不清楚您在说什么。” 一旁有人看见冻住他鞋子的冰，已经忍耐不住地笑了起来。 “真遗憾。本来还想和你们好好说话的，看来是我太保守了。”男子示意他的随从们后退，“今天我会将这家餐馆摧毁，作为对其他店家的警示。” 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块紧贴着后背的深紫色装甲，并且迅速延伸、覆盖至全身。 “装甲？！”雪岩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出了龙骨的成员之外，还有其他人拥有类似的设备。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雪岩说道，“虽然老板说这一次的任务是进攻，并非防御。但如果你要攻击这里，我来当次卫士也算情理之中。” 男子眯起了眼睛：“果然是你这家伙吗！” “警告一次，立刻滚出这家店。”雪岩举起了右手，将兰克斯的右臂装甲展开。 “……呵呵，正合我意。我们一旦打起来，这里也就瞬间遭殃了。”男子说道，“你保护的愿望似乎很容易落空呢。” 他用足部的喷火装置融化冰块，然后摆出了攻击架势。 “机械克星。” 雪岩二话不说，直接释放了一发针对机械装置的微型子弹。 男子似乎因为战斗经验不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连自己中弹了都没发觉。 雪岩缓缓地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你在瞧不起我吗？”男子一边冷冷地说道，一边迅捷地挥拳，往雪岩的脸上攻去。 “花里胡哨。” 雪岩一脚瞪在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连同装甲按在了地上，之后一拳轰在对方脸上。在看见他像是没意识之后，便拖着装甲，若无其事地来到店外，将他放在了等待队伍的最末尾。 “【冰结】。” 接着将他严严实实地冻在了一个大冰块中。 “啊，对了，那块‘这里是队尾’的牌子呢？”雪岩向服务员问道。 店内的服务员已经看懵了，但还是指了指地上。 “啊，在这里。”雪岩看见了反着躺在地上的木牌，于是捡起，拍了两下，挂在了那个大冰块上。 接着他回到店里，解除装甲，向店内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惊吓到你们了。这只是一出小插曲，还请各位顾客正常、放心用餐。” 这次他说的话异常顺畅，就像已经锻炼了数年的老服务员一样。 “果然，这里的服务员不是吃素的啊！”有人在议论纷纷，“我就说为什么黄老板的店给服务员的薪水那么高。” “我看那小伙子绝不是什么一般人，或许和上面人有联系也说不定。” “对了，刚刚那个吃瘪的家伙是什么人啊？” 眼见店内的气氛又和谐了下来，雪岩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一看，发现那个男人的随从已经不见了。 “丢下主人逃走了？”雪岩有些惊讶，“还是说……总之，这件事必须要告知黄老板，毕竟我也有些上头了。” 来到黄老板的办公室，发现他正开着电风扇抽烟，依旧放着俗到不行的歌曲。 “雪岩？你来干什么？”黄老板立刻关掉音乐，熄灭了手中的烟。 “嗯，其实刚刚发生了一件事。”雪岩解释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原来如此。”黄老板点了点头，“根据你的描述，我已经大致明白对方的身份了。” 他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这座新垣市市长的儿子。” “市长的儿子？”雪岩皱起了眉，“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还真的有这种弱智一样的行为发生吗？” 黄老板说道：“在这片土壤上，从来不缺乏靠自己地位压迫别人的家伙。尤其像新垣市这种相对独立的地区，会出现这种人一点也不奇怪。” 雪岩问道：“我有些想不通，他的行为总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黄老板说道：“嗯。我曾经听说过，他曾经因为不满意一家理发店做的头型，直接将整个店砸毁了。因为那种店都是机器设备自动操作的，直接牵连了整家公司向他赔礼道歉。” “还有这么过分的事情？”雪岩惊道，“不对啊，这种事情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收尾……新垣市难道是法外地带吗？” “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的。”黄老板说道，“这座城市隐藏着比我们想象还要夸张的秘密，市长是城市的建设者，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秘密是什么。” “城市隐藏的秘密吗。听你这样说，我越来越感到好奇了。” 黄老板说道：“辛苦你了。虽然没有拜托你保护我们的店面，但这一次你做得很出色，作为回报，接下来就不需要你当服务员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待万盛集团的人来。” “不。”雪岩拒绝道，“我要回去帮她们，现在店面内的人手还是有些不够。” “哈哈，要不是特殊情况，我甚至都想直接聘用你了。” 就这样，他一直忙到高峰期过去，才和其他员工一同简单地吃完了午餐。 “这个人，果然是市长的儿子啊。”黄老板出门查看了那个被冻在冰块里的人的状况，虽说它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但放在那里并不妥当，“雪岩，只是你做的吗？把他恢复，我有些话要询问。” “明白了。” 然而，就在雪岩解冻的一刹那，那个男子的身影，突然间便化作了细小的飞灰，随即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是异能力吗！”黄老板惊道。 “不，不像是。”雪岩皱起了眉，“如果真的是这么便利的异能，他早就该使用了。刚刚这一幕给我的感觉，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幻觉一样。” 黄老板惊道：“这怎么可能？天下哪能有这般真实的幻觉？且不说我，店里的所有人都目睹到了他的存在？” “……确实。”雪岩在脑海中回想着过去的画面，“但如果这也是敌人的把戏，我们就必须更加警惕才行。” 之后不久，万盛集团的人便来了。 那是一位穿着很奇特的少女，头上戴着一顶又大又宽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宽敞的白袍子，并不是普通居民的装束。 “我是来执行合约的。”少女一进店，就用机械般无起伏的声音说道，“请问贵店的交涉人是？” 黄老板示意雪岩上前：“这位。” 他身上还穿着店内的工作服。 少女观察了雪岩一段时间，然后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引导你去我们公司，请跟上来。” 雪岩跟了上去，一边在大脑内核艾拉交谈道：“总感觉有些奇怪啊，这个人。” 艾拉赞同道：“我也这样认为。她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像员工，反而更像是机器人。” “答案或许到他们公司就知道了。” 虽然城市的交通很发达，但她却采用最朴素的步行前往，这也让雪岩感到很奇怪。 “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一路上，他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行动，并且将周围的建筑、自己走过的路线全部记录了下来。 终于在二十分钟的行程后，少女在一栋高楼前停了下来。 “我们的总部，就在这里。” 只见眼前的这栋高楼非常宏伟，屹立在众多高楼的中央，颇有种地标建筑的感觉。 “万盛集团的总部，竟然有这么宏伟吗？”雪岩惊叹道。 “那么，请随我前来。”少女从大楼的边门走入了楼内。 雪岩跟了上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空调冷风。楼内部的通道意外地狭小，和从外面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通道整体显得有些昏暗，唯一的照明是头顶的蓝色灯光。 “这里。”少女拐了一个弯，示意他继续前进。 雪岩有些纳闷地往前走去。 拐了一弯之后，他并没有来到预想中的大厅，出现在眼前的，反而是另一处更狭长的通道。雪岩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因为一般的大楼并不会采用这么夸张的设计。 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这座公司的秘密就隐藏在这奇特的布局之中？” 雪岩跟着少女又转过了一个弯。 果不其然，他们又进入了一条走廊中。走廊两侧没有任何的门，看上去异常诡异。雪岩本能地往后看去，结果发现。 自己的身后是一堵墙。 他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我刚刚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他惊恐地转过头，结果发现眼前的走廊的灯光，突然从蓝色变成了猩红色。 “糟了！我上当了！”雪岩惊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在店里面，还是……” “当然是，从最一开始就发觉的喽。” 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雪岩往天花板望去，只见整条走廊突然间诡异地往外扩张，狭小的空间立时变成了一个空旷的圆形区域。 一个人影悬浮在半空中。 “欢迎您进入我的公馆，【命运之轮】的傀儡。”人影露出了他的真实面容。 雪岩清晰地看见，他的背后长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肤色苍白，瞳孔呈现猩红色，嘴角长着锋利的犬齿。 那个姿态，和吸血鬼几乎没有区别。 但关键不在这里，真正让雪岩难以置信的，是他的面容。 “你是……你究竟是！” “对你来说，这应该是意料之外的相遇。”人影冷笑了起来，“我们第一次相见，还是在aa的分部，‘旧闻’的门口呢。” 雪岩回忆了起来。 曾经用精神系的异能力【迷宫】，袭击雪岩并将他绑架的能力者，在地球重置时间后，保留有原本记忆的，反抗军的成员之一。 其姓名为，法瑟。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迷失与反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法瑟轻微地点了点头：“好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aa的特殊行动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在a组，执行对抗西西里家族的任务。而我则在b组，对抗的目标是月食教。” “月食教……”听见这个名字，雪岩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 法瑟说道：“我们失败了，沦为了他们的傀儡，虽然其他几个人似乎很不甘心，但我不一样，我心甘情愿。” 他伸出自己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嘴角扬起轻笑。 “这个组织尤其崇尚精神系的异能，和我的力量不谋而合。”法瑟说道，“我对aa并没有什么情感，弃暗投明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雪岩说道：“虽然aa心怀鬼胎，但月食教也不是什么善良的组织。” “呵哈哈，你这话真是引人发笑。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异能力组织可以称之为‘善良’的，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法瑟说道，“不过你和我们倒也不是完全对立的关系。” 雪岩怒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从最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你啊，雪岩。”法瑟说道，“当然，夺得这座城市也是顺带的目的之一。” “你说……什么？” 法瑟笑了起来：“很难理解？也罢，反正告诉你也无所谓了。你出现在这座城市后，会加入龙骨，全在我们意料之内，毕竟这片土地就在龙骨的掌控之下，而他们迫切地需要人手，目的是对抗aa。” “我们在这城市的势力尚不深厚，正面攻打龙骨明显是不自量力，所以才采用了拐弯抹角的手段。用精神系的异能影响、控制龙骨的成员，制造骚动，使你们不得不返回总部，这样被控制的成员也就随之潜入，我们就可以通过他，进一步控制龙骨更上层的人物。” 雪岩看向自己手上戴着的手环：“果然，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 “你接收到了来自上面分配的任务？”法瑟说道，“很不幸，那个任务就是我们写的，你以为自己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实际上早已自己踩进了圈套。” 雪岩惊道：“难道说，那个黄老板……” “黄老板？那家店里的所有人都早就被我们控制住了。”法瑟说道，“还有袭击店内的，所谓的市长的公子，那个也只是我用能力制作的幻觉而已，目的是搜集你装甲的数据。很逼真？” “你这家伙！”雪岩后背一凉，自己心中不详的预感一一实现，让他深深地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对方操纵着。 法瑟微笑道：“过去我只能让单个人看见幻觉，但如今，我的【迷宫】已经蜕变，能够创造出让所有人都可见的海市蜃楼。不仅如此，我的肉体也脱离了人类的束缚，只靠饮用鲜血即可不老不死。” 雪岩冷冷地说道：“主动地变生成恶魔，这种行为只能证明你内心的丑陋。” “我内心的丑陋？你还没看清楚这世界的真实吗，雪岩？”法瑟提高了音量，“能力者只不过是蛹而已，只有破壳而出，化蛹为蝶，才能真正理解这份力量的真谛。” “你管这丑陋的、以捕食人类为乐的姿态称为蝶？那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雪岩将装甲兰克斯激活，说道：“正好，今天我的异能就是【冰结】，和上次跟你打的时候一模一样。” 法瑟说道：“你真的想和我打？就凭现在的你？事先说明，我可没被要求一定要武力制服你。退一步对我们来说都好。” “【冰结】。” 雪岩直接发动了攻击。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虽然此刻雪岩只能使用一个异能，但操控的程度却已经炉火纯青，只要空气中含水分子，他就能从任意的方向发起进攻。 然而，对方的身体早已像幻影一样消失了。 “你早已深陷【迷宫】，不仅仅是视觉，你的听觉、触觉、感觉全部都陷入我的操控之中。”圆球形的空间内回荡着对方的声音。 雪岩咬紧了牙关。 “确实，眼下的情况对我来说太不利了。”他心想道，“虽然法瑟的能力不是攻击性的，但假如他有其他消耗的手段，我……”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莫名其妙地往后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呃！发生了什么？！” “别想太多。”法瑟用嘲讽的音调说道，“你只是被我单纯地扔了出去而已。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直接用拳头办事。” 雪岩笑了一声：“拳头办事？” “哦？” 一股从左侧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击中了雪岩的脸颊，从那一瞬间的感觉，雪岩判断出对方在直接用拳头攻击他头部的装甲。 “很可惜，但我已经习惯挨揍了。” 他一脚踢了出去。 “呃？” 有什么东西被他笔直地踹飞了出去。虽然他用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在护甲的加持下，这一击的力道足以将一辆私家车掀翻。 “你的格斗技术和陈月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雪岩说道，“就算感官遭到了扰乱，但我刻印在脑海里的应对方法可不会变。” 只要有力量传来，他就能准确判断出对方所在的位置，随后加以反击。这便是他这些天被陈月歌不断殴打所获得的经验。 “说实话，如果是面对陈月歌，就算我这样反击也会被防下。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能耐。”雪岩闭上双眼，摆出迎击的架势，一边嘲讽道，“再来啊？难道你连我都干不过吗！” 法瑟说道：“你似乎变得很有些能耐了啊，雪岩？” 雪岩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怒意。 “但是，也只是因为那副装甲？虽然我掌握了一部分数值，但看来还是不够准确，情报量太少了点啊。”他继续说道，从声音判断，雪岩能确定对方在逐渐接近，“为了公平起见，我也用些工具比较好。” 雪岩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随后，他的左侧身体，突然感受到了极高的温度，就像被炽热的流弹正面击中了一样。 “这是！”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但既然是高温，靠【冰结】就能有效地缓解。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异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困境 “你上当了啊，雪岩。” 无法动弹。在使用完【冰结】之后，雪岩发现，自己的左侧身体的知觉正在逐步丧失。 “这究竟是……” 法瑟说道：“我曾说过，你的感官被我控制着。热可以感知为冷，相反，冷的东西，也可以让你感知为极度的炽热。你刚刚使用了【冰结】，对？这正好让你雪上加霜了呢。” “难道说！” “命中你的是特制的液氮炮，原本并不足以完全击破你的装甲。但你自己从内部使用异能，加重了冻结的程度，左侧身体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快坏死了？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你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 他说的没错，雪岩已经察觉到自己左侧身体已经被寒冷侵蚀，甚至心脏也已经在即将停止工作的边缘了。 “【迷宫】解除。” 眼前的球状空间，逐渐变化成了正常的大厅。 法瑟的身形出现，并缓缓地走到他身前，说道：“所以说，你一开始安分些，也不用受这些苦了。” 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针管，雪岩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还没完！” 他咬紧牙关，双眼圆睁，右侧装甲变形成一把步枪，飞速地往法瑟身上扫射，同时激活足部装甲的推进器，往后方飞去。 “你不要命了？！”法瑟用钢盾般坚硬的翅膀护住身体，同时冲上前去，准备拦截雪岩，“你的身体支撑不住的！” “凯旋将军！” 雪岩召唤出那把金色的手枪，一发爆炸弹从正面命中了法瑟面前的地面，在大厅内扬起了剧烈的火光与黑烟。 “你这家伙！【迷宫】！” 雪岩视野中的场景再度变幻，但他已经凭借刚刚一瞬间记忆下的大厅布局，趁机冲到了大楼的门口。 “艾拉，我的身体状况现在怎样？” “非常糟。你现在需要尽快得到治疗。”艾拉说道，“话说，自从你复活开始，怎么隔一段时间就会受一次重伤啊？” “我也不知道啊！总感觉现在哪一方都瞄准着我。”雪岩啧了一声，“总之，现在要尽快逃离这里……” 冲出大楼的一瞬，幻觉便全部消失。他吃力地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然后摔在了地上。 “可恶，现在信号被屏蔽，连求救都没有办法……” 他强撑着用装甲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左半边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了。 “不会让你逃走的！”法瑟也从大楼内冲了出来，他用【迷宫】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普通的职员。 与此同时，许多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女也跟了出来，团团围在了雪岩的身边。 那些少女的外貌、穿着都极其相似，看上去就像量产出来的机器。 “是带我来到这里的少女……但是，很奇怪啊，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呢？”雪岩停下脚步，发觉周围的行人就像与世隔绝般，甚至没有哪怕一个人有往这里望来。 “你仍然在迷宫内，雪岩。”法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你是无法逃离这里的。” 雪岩转过身看去，只见对方的手上拿着一把液氮发射器。 就在他也准备举枪反击的那一刻—— “够了，你做得太过火了，法瑟。这可是无比重要的道具。” 突然间，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雪岩身边。 那人的声音非常冰冷，却让雪岩从灵魂内感觉到无比地熟悉。 他难以相信地转头看去，视野中出现了一位少女的身影。 “不……不可能……你是！” 乌黑的长发飒爽地在风中飘着，手上拿着一把散发橘色光芒的古朴长剑，让雪岩魂牵梦萦的她，此刻就站在眼前。 “谭雨萍！” 心中涌起的，那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感觉，甚至让他一时间忘却了身体的疼痛。 谭雨萍长剑一挥，直接将雪岩身上的装甲劈成两段，然后将他从地上拉起，直接抱在了怀中。 “你难道……也被他们控制了？！” 谭雨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活着就少说点话，你的左肺已经基本损毁了。” “呃……” 从对方躯体上感觉到的温暖，此刻却无比地刺痛。雪岩难以忍耐地喘了一口气，一股浓郁的疲累感涌上脑海，随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道上，花狛奉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站在墙角自言自语道，“抱歉了，雪岩，并不是我不想救你，对方的力量和手段实在超过我的预料，眼下我能做到的，也只剩下将情况尽快报告给组长了。” 他转过身往前走去，但没几步便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啊，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对方则缓缓转过了身体。 “真是不长记性啊，花狛奉。” 那是一位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女性，身上满是浓郁的香水位，脸上画着可以说已经到诡异程度的浓妆。 “你是！”花狛奉脸色大变。 “没用的，既然你曾经中过一次招，就会中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永远。”女人说道，“你将无法逃脱沉溺在我之中的感觉。” “该死的！”花狛奉让装甲变形成便携手枪，一边迅速往后退去，一边将枪口笔直地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然而，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扣动扳机。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很可惜，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女人摇了摇头，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我们的缘分，已然到此为止。” 女人也掏出了一把手枪，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哼……” 子弹被什么东西弹开了。一个人影及时地出现，拦在了花狛奉的身前。 花狛奉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救下自己的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那人用有些冰冷的语调说道，“这可不像是格斗组的副组长啊。” “组长！”花狛奉大喜出声，“但是请小心！那个人是月食教的……” 叶珪面色阴沉地看向那位女子：“你是谁？” 女子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竟然亲自出马了。这也好，省去了我不少寻找的时间……” 白光闪过，女子直接被一剑拦腰砍成了两段。 血液飞溅。就在下手那一瞬，叶珪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还真是急躁呢，这份急躁会要了你的命。” 一句如同恋人般的轻语在耳畔响起，叶珪面色冰冷地转过头，但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被杀死的女人身体躺在大街上，很快便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有人尖叫着逃离现场，有人拿起手机，还有人努力地想凑过来看情况。但不论如何，手提着沾血的利剑的叶珪，在他们眼中，此刻已然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叶珪无言地看着被自己亲手杀害的那具尸体。 “她应该只是被控制的某个路人而已，该死的。” “不，不是这样，组长。”花狛奉说道，“我认识这个人，她是月食教的四位主教之一，之前控制我的人就是她。但是，情况非常奇怪，她绝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街上……” “但这具尸体，是货真价实的。我有切中并杀死生命的感觉。”叶珪皱起了眉，“而且，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非常不妙的气息，这也是我动手的主要原因。” “等等！我知道了，这是幻术！就和我上次看见的那个帽子一样，是故意诱人上当的。无论是外貌，还是带给人的那种气息，都是故意诱导我们动手的！” “啧……幻术啊……” “怎……怎么办？我们明显中了对方的陷阱！”花狛奉十分惊慌，“现在雪岩也被对方劫持，我们互相分散根本找不到彼此，情况十分不妙啊！” “安静点，狛奉。”叶珪捂着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法总会有的，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我们干这行这么多年，不怕这一次两次。”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卡塔尔 雪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混沌般的领域。 周围漂浮着大量的赤红色碎片，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这里是……” 他挥动四肢，发现自己同样也处于无重力的状态。 艾拉的声音出现在脑海内：“这里近似于灵魂空间，但又稍有不同。嗯……看样子应该是进入某个人的灵魂内部了。” 雪岩问道：“就像那时候一样……”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别人的灵魂内。上一次他曾通过维格莫斯复制的灵魂，看见过世界末日的景象。 “异能力……似乎还能够使用。”雪岩凝视着手掌上悬浮的冰晶，“但是和之前不同，这个灵魂还真是有够单调啊。” 他试着通过挥舞肢体向前行进，但周围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除了碎片外还是碎片。 就在他有些犹疑该往哪个方向前进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剧烈的冲击波，所有的碎片都往相反方向震动了一段距离。 “在那个方向吗！” 雪岩立刻调转方向，往爆炸所在的位置前进。 “【冰结】！” 他用冰制作出的钩锁抓住前方的碎片，拖动身体往前快速地移动。 第二次爆炸随后来袭，雪岩不慎被推出去很远，幸好提前用钩锁拽住了碎片，才不至于在这没有阻力的世界一直飞出去。 “那里……究竟是什么？” 他能够看见爆炸的方位有一处黄色的光点。 随着他不断往光点前进，光点也变得越来越显眼，但明显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除此之外，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对他而言，每一次爆炸的威力也在增强。 “这样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雪岩有些急躁。 “不要着急，雪岩。”艾拉说道，“这里既然是灵魂空间，那就不需要按照现实的感觉来思考问题。虽然感觉上距离很远，但说不定会有能迅速到达的方法。不妨用更宽阔的、全局的视野思考问题如何？” “原来如此，有一定的道理。”雪岩停住脚步，开始着眼观察这个世界的构造。 只见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各处，彼此间的距离非常均匀。 “难道说，这些碎片是由那些爆炸带来的？”雪岩沉吟道，“最一开始或许是完整的某种事物，随着一次次爆炸崩解成碎片，再被冲击波带到了这么远的位置。” 他来到两块碎片之间，等待着下一次爆炸。 “说不定，真正我应该去的地方，并不是那个光点，而是相反的方向才对。” 爆炸出现，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雪岩像发射器一样弹了出去。因为他站在碎片的中间，身后并没有其他碎片阻碍，因此就这样一直、一直往后方飞去。 随着他越飞越远，周围的碎片也变得越来越稀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他突然间飞出了碎片群，进入了一片空无一物的区域内。 “哦！”他轻声叫道。 “雪岩！看身后！” 雪岩在飞行的过程中转过身，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处无比巨大的金黄色神殿，漂浮在这片无垠的空间中，一束金光从穹顶处往远方射去。神殿的四个方向，是四个不同颜色的碎片群，他刚刚是从红色的碎片群中飞出来的，此外还有蓝色、黄色以及白色。 雪岩缓缓地飘向神殿，他眼疾手快地甩出冰链，缠住神殿上的一根石柱，然后将自己拉到了地面上。 眼前是一处巨大的拱门，两侧各有一个近三米高的石像。 一进入门内，他突然便被引力拽到了地上。似乎神殿内部有着模拟地球重力的术式。 “好了，看来关键就在这处神殿里啊。”雪岩张望着周围，发现大厅内到处都是破碎的石块。天花板非常高，大概能有十层楼左右。 雪岩在神殿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能引起注意的东西，也没有通向上层的楼梯。 “什么情况？这里不就是一处废墟吗？”他来到门口，问道，“艾拉，能扫描一下这处建筑内部的情况吗？” “很遗憾，这是不可行的。”艾拉说道，“我没有探测这一空间的权限。” 雪岩望向漆黑的天花板，眯起了眼睛：“看来只能从外面上去了啊。” 他离开神殿，借助无重力的环境来到了神殿的顶部。只见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光球，其正中央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光球的下方，是一处像是祭坛一样的建筑。雪岩往那里漂浮过去，再度来到了引力范围内。 那颗光球就漂浮在祭坛正中央，其周围有许多悬浮的、刻印着奇异文字的石碑。 一个戴着兜帽、穿着长袍的人站立在远处，一动不动地仰视着光球。 “终于看见人了。”雪岩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往那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开口问道：“请问……”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穿着长袍的人突然以极度凌厉的声音说道，“滚开！” 雪岩苦笑道：“那你倒是放我出去啊？这不是你的灵魂空间吗？” “灵魂空间？这里早已经不是什么灵魂空间了。”那人的声音显得无比愤怒，“看见这破碎的神殿了，还有周围那些分裂的碎片了吗？！这个地方已经被侵蚀、毁灭，只剩下最后这一束光芒了。” 雪岩问道：“你是谁？” 那人用散发着精光的眼神看了雪岩一眼，然后回答道：“我是月食教的教主，名字叫做卡塔尔。” “月食教的教主？！” 就在雪岩为这句话感到无比惊讶的同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直接穿透了卡塔尔的胸膛。 “闭上你的嘴，卡塔尔。”黑影说道，“放弃无谓的抵抗。” 卡塔尔怒道：“滚……开！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然而他的力量太过淡薄，直接被黑影扯成了碎片。黑影化生成卡塔尔的模样，然后将手直接伸进那炽热的光球中。 光球变暗了一瞬，但黑影明显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被迫将手移开。 “没用的。只要光明还在，我就会一直反抗你的侵蚀。”卡塔尔的身影突然在雪岩身边重新显现，“就算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也无法夺走这里。” 雪岩问道：“卡塔尔先生，那个黑影究竟是？” 卡塔尔回答道：“那是我的异能力，或者说，是潜伏在我心中的恶魔。还有，我不是先生，请叫我女士。” “女士？但是你的样子明明是……” 卡塔尔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十分清秀而纯洁的女性面庞。因为她的声音非常中性，而且身材高大，雪岩一时间误认为她是男性了。 黑影在四周游荡起来，一边说道：“等我的力量完全复苏，终有一日会回来吞噬这里，你的反抗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说完，黑影便消散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女祭司 卡塔尔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雪岩：“你是如何入侵到这里来的？” “入侵？不是啊，我只是突然失去意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堆红色的碎片里了。”雪岩说道，“找到这里还花了不少力气呢。” 卡塔尔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是被劫持进来的受害者。这里是我的灵魂空间，能进入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你拥有进入灵魂空间的异能力，另一种就是被恶魔绑架了。” “就是刚刚那个黑影吗？” 卡塔尔点了点头：“别看我在这里还能够防御，他已经将我的肉体、精神完全控制住了，如果在现实空间遇见我，那个我便不再是我，而是恶魔。” 她说话的方式颇有种宗教的仪式感，这让雪岩感觉很新奇。 “那个恶魔的名字叫做‘库珀欧帕’，代号是【女祭司】，也就是我的异能力。”卡塔尔说道，“如你所见，我正在和他对抗，但这片灵魂空间已经是我最后的阵地了。” 雪岩问道：“这个能力的效果是什么？” 卡塔尔说道：“效果……是让别人变成信徒，并能够控制和影响所有信徒的心灵。很强大的能力，但我并不喜欢。” “信徒？难道是指神明的信徒那种？” “没错。女祭司的力量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来源于所谓的神明。”卡塔尔望向眼前的光球，“但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神，有的不过是‘概念’而已。人总会信奉某些事物，只要这些事物作为概念能够存在，便可以称其为信徒，我便可以利用这一概念入侵他的心灵。” 雪岩问道：“感觉很复杂的样子？” 卡塔尔说道：“没什么复杂的。譬如，若你是‘血液’的信徒，我就可以通过血液控制你。你是‘帽子’的信徒，我便能用帽子控制你。这样说你应该就理解了。” “帽子的信徒是什么东西啊！” 卡塔尔说道：“假设地上有一顶帽子，你看见了想捡起，甚至想占为己有，那边可以称为帽子的信徒。当然，我这样说有些模糊，但你可以理解成‘喜欢的对象’。” “难道说，像花狛奉、莫凯然他们，都是被你这个能力控制住的？”雪岩问道。 卡塔尔摇了摇头：“不要问我现实的问题，我早已与那里隔绝了。但假若你的同伴被控制住了，那基本可以肯定是【女祭司】所为。” 她指向远处的那红色的碎片群。 “看见那里了吗？就是你来的地方。”卡塔尔说道，“那里的正中央，就是你们所信奉的‘神’的集合体。我只需要从里面抽离出某种概念，就能够投放在现实中，让你们看见幻觉。” 雪岩问道：“那些隔一段时间就会爆炸是为什么？” 卡塔尔回答道：“那就是所谓的‘传教’。那些散落的碎片就是信徒的化身，爆炸便是信仰的传输。很形象？在现实之中抽象的概念，在灵魂空间就会以实体的形象表现出来。” 她突然间神色一变，望向远方。 “糟糕！恶魔又回来了！” 只见神殿周围突然凭空出现了诸多弥漫的黑色雾气。 “你话太多了，卡塔尔。本来这里应该是我和雪岩交流的地方，你偏要反抗、干涉。”黑影说道，“实在太过碍眼，这一次，我会倾尽所有的力量对抗你。” 那些黑雾集中能量开始进攻光球，卡塔尔的身躯被黑雾正面击中，立刻便消失了。 “卡塔尔女士！” 雪岩突然坐了起来。 “诶？” 突然回到现实，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他愣了几秒钟，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床上。 这是一处非常宽敞的房间，他所在的床，是非常大的，像是宫廷用的床。他左侧身体被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这让他不免有些感慨。 一位女性躺倒在床边的地上。她穿着一身赤红色长袍，紧闭着双眼，手在不自主地颤抖着。 “卡塔尔……女士？”雪岩一眼便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房间内除了床之外，还有一盏关着的吊灯、一张豪华的桌子与沙发。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奇特的文字，其中还有一个圆形的法阵。 他试着从床上翻下来，小心翼翼地踩到地面上，然后往门口处走去。 门是开着的，就像在邀请他出去一样。 雪岩有些紧张地走到屋外。 然后来到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屋子里。 屋子的中央是一张床，床旁边躺着卡塔尔，床上躺着他自己。 雪岩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房间内的卡塔尔并没有消失。 “这是……幻觉？”他犹疑地走到床边，床上的雪岩正熟睡着。 他本能地往那个雪岩的脸上摸去，结果还没有触碰到，他便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身边趴着，雪岩。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停地喘着气。眼前这诡异的状况让他感到异常不妙。他翻下床，再度走到这座房间的门口。 果不其然，门外还是一模一样的房间。房间里的床上躺着雪岩，床边躺着卡塔尔。 他没有再管床上的另一个自己，而是直接走到下一个门口。 还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场景。 “艾拉，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应。 “艾拉……艾拉！” 他冲到下一个房间，期盼着能发生一些变化，然而并没有。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无用的，这里是一处无限的、循环的世界。 “不……等等，最一开始的房间，好像并没有进来的门？”想到这里，雪岩立刻转过身，往最初的房间跑去。 穿过门，一样的房间，再穿过门，又是一样的房间。 直到他进入最初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一个出口，没有入口。雪岩若有所思地走到本该是入口的地方，然后推了推墙。 墙动了起来，里侧果然有暗门。 “竟然是这样吗？！”雪岩一边感慨着这现象的奇妙，一边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一点。 他推开暗门，眼前出现了不同的光亮。 迈出房间，他来到了正常的走廊内。法瑟倚着墙站在不远处，看见雪岩出来，不禁皱起了眉。 “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无限迷宫】的出口？”法瑟摆出一副明显非常遗憾的表情，“我还指望你能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呢。” 雪岩皱起了眉：“那些套娃房间，果然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啊！” 法瑟说道：“先别朝我发怒，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总之，欢迎来到月食教的基地，雪岩。”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法瑟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敌对关系。虽然我个人希望你能睡久一点，但既然你醒了，我还是有义务当你的向导。” 雪岩说道：“别指望我会相信你的半句话。” “你信不信也罢。但如果我是你，就会聪明地冷静下来观察情况。”法瑟说道，“虽然这不算是威胁，但如果我们真的抱有杀死你的意愿，你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阿诺克斯 法瑟往走廊深处走去：“过来，我们去见主教大人。” “主教……是卡塔尔吗？”雪岩问道，一边跟了上去。 “卡塔尔只是她过去的名字。现在她叫做库珀欧帕。”法瑟说道，“千万别弄错哦？她会被那个名字激怒，所以最好小心一些。” 雪岩心中暗暗想道：“因为卡塔尔一直在内心里反抗她的控制。这个组织果然已经被恶魔的力量侵蚀了。”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沿着铺满红毯的螺旋楼梯往上走去。 “雪岩，你信奉什么？”法瑟突然问道。 雪岩答道：“我没有信奉的东西。” “这不可能。”法瑟说道，“你既然能进入主教的灵魂空间，就不可能没有信仰。不过嘛，确实有些人连自己究竟信奉什么都不了解，你难道也是这样的愚者吗？” 雪岩沉默不言。 “呵。不想和我细说也没关系。”法瑟嘴角扬起了笑容，“主教大人自然会解析你的一切。” 两人来到顶楼，一扇厚实的圆木门缓缓打开，显现出里侧幽暗的厅堂。周围十分安静，就连脚步声都让雪岩感到稍显刺耳。 走进室内，雪岩看见一位穿着赤红长袍的女人。她伫立在房间的最前端，正对着一尊巨大的石像祷告。 “那就是……库珀欧帕！” “主教大人。”法瑟行了一礼，“我已经将【命运之轮】带到此处。” 库珀欧帕转过身。她的相貌和卡塔尔一模一样，毕竟是同样的身体，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虽然名叫【女祭司】，她全身上下却满是妖艳与诱惑。与其说是信仰者，不如说更像是堕落者。 “哦，我亲爱的雪岩。”库珀欧帕轻笑起来，“这里可没有卡塔尔的干扰，我们终于能够愉悦地交流了。法瑟，你先退下。” “是。”法瑟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房间。 雪岩笔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的目的是什么？” “呵呵，这种问题的答案，一般是打倒对方后才会获得的报酬哦。”库珀欧帕说道，“很遗憾，你可没有击败我的可能性，毕竟你是被绑架而来，就好比跳过关卡直接来到魔王殿的勇者呢。” 雪岩说道：“就算这样，勇者还是会本能地向魔王挥剑，难道不是吗？” 库珀欧帕笑了起来：“确实。那你要怎么做呢？真的要向我展开进攻吗？” 周围的空间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雪岩感觉到大脑深处一震，接着所有的感官都开始扭曲起来。 “催眠术？！”他有些站不稳。 “我身为排在第二位的神祖，自然精通所有精神系的异能。”库珀欧帕说道，“你该不会以为卡塔尔那种半吊子的家伙，能够真正理解【女祭司】的力量。” 雪岩单膝跪在地上，脸颊上渗出大量的汗水。 “不要再挣扎了。”库珀欧帕说道。 “艾拉！接管我的意识！”雪岩在脑海里大声喊道道。 “明白。”艾拉平静的声音出现，“执行意识交换命令，获取身体运动权限。” 在意识消失之前，雪岩命令道：“尽你所能，对抗库珀欧帕。” 接着，他的身体宕机了一瞬，然后重新睁开了眼睛。 库珀欧帕眯起了眼睛：“哦？难道说……” 艾拉用雪岩的身躯说道：“好久不见啊，库珀欧帕。” “你是厄勒阿诺斯吗？！”库珀欧帕瞳孔圆睁。 “我现在叫做艾拉。”艾拉说道，“那种太长的名字不适合我。” 库珀欧帕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真有趣啊！这真是太有趣了！本来我的任务就是唤醒你，吞噬雪岩的意识与灵魂，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出现了？” 艾拉说道：“那还真是遗憾，我现在不和你们站在一起。” “……你说什么？” “我放弃了吞噬人类文明的任务。因而，我会保护雪岩。”艾拉说道。 库珀欧帕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阴冷。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虽然以前就觉得你这家伙的脑子有些不太正常，但基本的是非观应该还在才对。” 艾拉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 “你在胡说什么？！吾等是生命的死敌，你现在却想要反过来帮助他们？”库珀欧帕怒道，“就算你是在开玩笑，我作为魔渊神的使徒，也有义务将你消灭。” 空气间的氛围一时变得异常凝重，仿佛只要一点火花就能引燃。 “你的精神异能无法对我产生负面影响。”艾拉说道，“不如说，你只能加强我，是这样？” 库珀欧帕皱起了眉：“毕竟我们是同族，我的力量对你来说反而是滋润。不过，要制裁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把橘黄色的长剑。 “谭雨萍？”艾拉警觉了起来。 “谭雨萍……那个只是他附身少女的姓名啦。”库珀欧帕说道，“现在的他，应该被称做‘阿诺克斯’才对。” “阿诺克斯？！” 谭雨萍，不，此刻应该被称作阿诺克斯的存在，睁开了眼。艾拉能从她的瞳孔中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有如从地狱中燃起般的炽热。 “我并没有控制她，只是将其内心的恶魔引诱、召唤了出来。”库珀欧帕说道，“毕竟他的力量是我们征服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 艾拉心中暗叫不妙。眼前的两个人都是她地位相等的同族，但此刻她已经失去力量，对方却拥有近乎完美的状态，想在这里对抗她们，近乎天方夜谭。 “【冰结】。”她用能力制作出一把冰刃，握在手上。在失去了装甲的现在，她只能用唯一剩下的异能力应敌。 阿诺克斯身形一瞬，手腕一转，一道橙光闪过。 艾拉凭借极度精密的移动躲过了对方的斩击，但是阿诺克斯的剑技并非只有斩，携带而来的巨大力量甚至能够席卷气流。艾拉被气流裹挟着砸在了墙上。 “力道控制一点，阿诺克斯！”库珀欧帕叫道，“这里是我的基地诶！” 阿诺克斯皱起了眉：“你怎么那么多事？对方可是【命运之轮】，不尽全力是拿不下的。” 库珀欧帕说道：“不，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力量被束缚住了一样。说不定，她已经因为背叛了魔渊神，被限制了能力的使用？” 艾拉擦去嘴角渗出的血水：“糟糕，看样子被她识破了啊。没办法了，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异能力转盘了！” 视野中出现了那个每天能用一次的转盘。 转盘的下方写着一行字：“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那就支付生命能量！” “啊，该死，充值就充值！只要充值就能获得强大能力的话……” 转盘飞速地转了起来，然后发出了剧烈的闪光。 “恭喜你获得评级sss的异能力，【命运裁定】！使用期限换算完毕，为地球时间30分钟。” 第一百七十章 命运的恶魔 “【命运裁定】？！”艾拉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这不是我压箱底的大招吗？虽然消耗了不少至今积攒的生命能量，但能突破眼前的困境就值了！” 她的右手多出了一根金黄色的时钟指针，其长度和一把剑差不多。 “那是……”库珀欧帕从那根指针上感到了不祥的气息，“小心一些，阿诺克斯，对方也开始用压箱底的能力了。” 艾拉将指针横在身前，说道：“命运时钟有三根指针，用来衡量原因的‘因刻指针’，用来指向结果的‘终刻指针’，以及，宣告命运的‘命运裁定’。既然我用了它，你们的失败便已然成为必然的结局。” 库珀欧帕叫道：“她不是在虚张声势，快后退！” “无聊。区区命运，斩断即可。”阿诺克斯神色一凝，手中长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眼见阿诺克斯没有后退之意，库珀欧帕只好跟着施展异能：“【女祭司】，赐予其祝福！” 阿诺克斯冲了出去，她手中的长剑以几乎能够瞬间蒸发整座宅邸的威力挥了出去，大量的能量席卷时空。 下一瞬间—— 宅邸依旧完好无损，阿诺克斯站在原地，她手中的剑已经挥出去了。 艾拉手中的指针，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很抱歉啊，刚刚你的那一击，被我施加了非常夸张的debuff呢。”艾拉说道，“大概是随机到了近似无穷小的倍数，否则怎么一点威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艾拉手中握着的指针，【命运裁定】，是能将世间万物放进随机的命运之轮中的力量。更为恐怖的是，转盘的操手就是她本人，因而艾拉永远可以选择有利于她的结果。 库珀欧帕眯起了眼：“那就是【命运之轮】的真正力量。” 艾拉说道：“在命运之前，一切的进攻都是无力的。理解了这一点的话，就断掉和我对抗的念头。” 阿诺克斯紧皱眉头：“虚张声势。使用那根指针应该十分消耗能量才对，我倒要看看你能使用多长时间！” 这一次她缩小了威力，只是简单地随手挥了两剑，但即便如此，这也不可小视。没有其他异能力的情况下，艾拉只能继续使用【命运裁定】。 “的确……被她看破了。”艾拉咬紧牙关，尽力做出自己没有勉强的样子，“我现在的状态是只能用大招，没有小招可以用啊。如果她只是试探性地进攻，那么最先倒下的依然是我。” 阿诺克斯身形闪烁，用长剑正面往艾拉攻去。艾拉挥舞指针进行招架，两把极度坚韧的武器撞在一起，发出了异常奇特的响声。 “子弹剑。”阿诺克斯手腕一转，剑尖突然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直接穿透了艾拉的左肩，差点命中心脏。 “哼，果然，单纯的物理攻击你根本连施展异能的间隙都没有。” 她话音未落，握着剑的右手突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大量鲜血喷射了出来。 “是吗？”艾拉微笑道，“仅仅让反作用调大了倍，你就受不了了？” 阿诺克斯的伤口迅速愈合。 “喝啊！”她用力挥剑，将艾拉连人带指针一齐震飞了出去，“就算如此，你的劣势也很明显。根据我的观察，你还没有完全恶魔化？仅凭凡人的身躯，也妄想和我们对抗么？” 库珀欧帕在一旁说道：“真是愚蠢，明明只要吞噬他的灵魂，将力量完全灌注在他的身体里就能完成进化，为什么不这么做？” 艾拉说道：“你们不会理解我和雪岩之间的羁绊。” 阿诺克斯冷声道：“你的言论让我感到由衷地厌恶。我们吞噬灵魂是生理的本能。” “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已经将这种恶劣的本能克服了。”艾拉将指针插在地面上，扶着它站了起来。 “那就去死。”阿诺克斯突然瞬闪到了艾拉身后，手中长剑以超过常理的速度斩过，直接跨越指针，将艾拉从腰际间斩成了两段——本该如此。 “【命运裁定】！” 剑只在艾拉的腰间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口子，甚至连血都没有完全渗出来。 “……啧。”阿诺克斯持续地进攻，但每一次造成的伤害都会被艾拉化解。 30分钟，很快便要过去了。 阿诺克斯持剑站在一边：“我是真的没想到她这么能抗。” 库珀欧帕说道：“不要放弃。我在观察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差不多就要到极限了。她现在就像断掉了上流的湖，虽然看上去很磅礴，但已经迈入了干涸的结局。” “糟糕……”艾拉撑着指针，不停地喘着气，“【命运裁定】的时间限制就快到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但有什么能做的呢？艾拉开始演算，但没有一种方案能够让她渡过眼前的危机。 阿诺克斯的下一次攻击即将发动。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对不起，雪岩。” 她咬紧牙关，然后在心中默念道。 “以厄勒阿诺斯之名发起请求。我愿意承认错误，接受惩戒，以此进行交换，获得【命运之轮】能力的权限。” 她在等待回应。 短短数秒后。 “许可。既然汝同意回归，吾等当然不会拒绝。然而，针对汝种种错误行径，吾等决定解放汝过去被封锁之记忆。希望汝能重新获得过往的经验与智慧，走向正确的道路。” 艾拉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 “等等，你说什么？不……不要……” 藏匿在她深处的某个封印，解开了。 无数的记忆，像一股黑色的浪潮般涌入了她的精神，直接占据了她全部的一切，甚至于满溢而出，进而淹没了雪岩体内的一切。 “不！求求你，唯独雪岩的……不要……” 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了。无论是艾拉，还是雪岩，从那一刻起，已然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占据、吞噬、同化。 “吾名为厄勒阿诺斯，乃执掌【命运之轮】的恶魔。”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雪岩的眼神中已然只剩下一片深渊。 彼时阿诺克斯正朝着他的心脏刺去，但雪岩仅仅身形微动，便瞬移到了数米开外的地方。 “停手，阿诺克斯。”雪岩说道，“吾已经苏醒，没必要再互相为敌。” 阿诺克斯将剑一甩：“你在说什么？” 雪岩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背后突然撕裂开来，身体里长出了两片巨大的、坚硬的黑色羽翼。与此同时，他的皮肤也开始变得苍白。 “那是……恶魔化？”库珀欧帕有些惊讶，“难道说……” 雪岩睁开眼：“正如吾之前所言，闹剧已经结束了。吾只为毁灭世界而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遭遇拯救者 “喝啊！” 安甫士起手剑落，将眼前的人形机械斩成两段。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形机械突然瞬移到他身边，然后召唤出了一团火焰。 “砰！” 远处的一发精准的子弹命中了它的头部。 “干得漂亮，闵鬼。”安甫士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剑收起，“不过这些代码r似乎又比以前变强了。这样下去，aa迟早能制造出足以抗衡我们的怪物出来。” 闵鬼持着一把狙击步枪走近，说道：“说不定他们已经造出来了哦？” “也是。”安甫士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你也会选择来这里啊。” 闵鬼轻笑道：“看来我们目标一致呢。” “嗯。既然信号被aa的家伙屏蔽了，那么攻打aa在这座城市的据点，当然就是必要的一步了。”安甫士望向街道尽头。 那里是一处现代化的别墅。 这栋别墅建设在众多高楼之间，看上去很是突兀，但又有种居于中央的高贵感。银白色的材料在太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安甫士叹道：“希望这里不要有第二架代码k那种规模的家伙啊。好了，我们走！” “不，先等等。”闵鬼说道，“这里可是aa的据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守卫。贸然的接近很可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反击。” 安甫士说道：“但已经容不得想那么多了，摧毁通讯封锁是至关重要的。” “我的意思是，至少要制定一下战术。”闵鬼说道，“譬如说，我来当诱饵进行远程袭击，在引发对方注意后，你再找机会偷偷潜入。” “原来如此，确实是不错的方案。那就这么做。” 闵鬼指了指上空：“那我先去楼顶探查情况。” 说完，他便操控着自己的装甲飞了上去。 因为别墅很矮，只要在稍微有些高度的楼上就能俯瞰全貌。闵鬼将枪架在身前，用望远镜观察具体的状况。 “那么，就瞄准那个阳台好了。” 他手中的狙击步枪突然开始变形、扩张，形成了一个将近两米长的炮台。闵鬼调整好炮口位置，然后屏住了呼吸。 “【蓄能转化】（energynversion）！” 他的异能力，是将周围可利用的能量转化为可以发射的弹药。因为这个能力，他曾被评价为‘最能随机应变的枪手’，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够进行射击。” 一股能量源源不断地通过他的身体传输到炮身之中，开始积蓄、转化。 然后，在积攒到临界时刻的一瞬，闵鬼扣动了扳机。 “轰！” 一发极其壮观的能量炮，如同划过南半球的极光般穿破距离，瞬间将那个阳台轰成了碎末，并在地面上引发了巨大的爆炸。 虽然在这过程中，别墅外似乎有类似防护罩的东西闪烁了一下，但明显完全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 安甫士苦笑着看向楼顶：“不是说充当诱饵的射击吗？我看再来这么几发这基地直接就没了！” “别大意。”闵鬼说道，“爆炸的轨迹和预想的不符，明显有人干预了。” 他内心想到：“而且，虽然阳台确实炸毁了，但从烟的方向来看，这发炮击的能量并没有进入建筑物的内部，而是被隔绝在了阳台外。” 等待了许久，他也没看见有人从建筑物里出来。 “只能再来一发了吗……”闵鬼再度调整好枪口。 他看向望远镜，发现阳台的方向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闪光。 “那是……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视野便突然黑暗了下来。 “诶？” 紧随其后的，是剧烈到难以想象的炽热感与疼痛感。 闵鬼甚至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察觉，便失去了意识，如同断线木偶般从楼顶上摔了下来。 “闵鬼！”眼见此景，安甫士急忙操控装甲接住他的身体。 只见他的后脑勺渗出了大量的鲜血，右眼连着装甲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糟糕！这个出血量……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往别墅的方向望去，刚刚被闵鬼爆破的阳台还在冒着黑烟。 一个人影，正从别墅中缓缓走出。 “就是他吗？！” 安甫士将闵鬼轻放在靠墙的一角，然后拔出了身后的剑。 “抱歉，老伙计。我会帮你复仇的。” 就在这时，闵鬼突然睁开了左眼，然后用力拉住了安甫士的衣角。 “我还没死！”他紧皱眉头怒道，“赶紧带我离开这里……赶紧的！” 安甫士惊道：“你竟然……” “该死的，我撑不了多久。”闵鬼说道，“虽然目前还能靠从外界汲取能量，转化为在体内四处乱窜的子弹代替血液……但是最多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安甫士立刻抱起闵鬼，驱动装甲往远方逃去。 “但是，你的大脑都被贯穿了？” “脑部被贯穿……是不一定死的，也不会引发精神错乱。”闵鬼说道，“加上那发热射线烧毁了大量脑组织，某种意义上也阻止了血液流出……呃，总之，快点走……” 闵鬼看上去就像被从冥界强硬地拽回来了一样，面色极度苍白。 “我现在……已经连基本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所以才能这么说话。”他说道，“总之，务必小心……对方的力量远超我们的估测。” 安甫士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凭借对危机的本能反应，他突然停下脚步，飞速地挥剑，同时往另一个方向一跃。 一发热射线，刚好从他所在的位置射穿了地面。 “哦？不错的反应力啊。”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银白色的小巧装甲漂浮在半空中。其身后有六个像是枪铳一样的武器，刚刚的热射线似乎就是由其中一个发射出来的。 “新的……代码？”安甫士将剑横在身前。 “我可不是什么代码。”装甲将头盔摘下，露出了一张看上去不过六岁左右的幼年脸庞，“我的名字，叫做拯救者·飞升·盖尔斯。” “我可不管你是谁！”安甫士叫道，“敢伤害我的同伴就去死！” “别和他鏖战！”闵鬼叫道，“赶紧逃走！” “装甲，开启无人驾驶模式。” 安甫士的装甲突然离开了他的身体，然后背着闵鬼往远方冲去。而他本人，则拿着唯一剩下的剑，留在了原地。 盖尔斯冷笑道：“为了同伴连那副塑料壳都不要了，该怎么说，我还真是被轻视了啊。” 安甫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了一个剑招：“剑在的地方，我便是全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剑士的终结 “也罢。反正我的任务也没有彻底清剿这一项，陪你们玩玩、发泄一通也未尝不可。”盖尔斯说道，“再怎么说基地也被炸了个口子，身为主管，我现在可是一肚子的不满啊。” 他身后的六根枪铳，同时射出了热射线。 安甫士深知这些射线一旦碰到那便是非死即伤，立刻以最高的集中力判断、躲闪。 “你以为你真的能规避的了吗？” 盖尔斯调整射线的方向，使得无论安甫士往哪个方向规避，都注定会被另一发热射线命中。 “呃！” 安甫士在半空中旋转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射线，同时将剑横在身前，正好挡住了那发必定命中的一击。 “喝啊！”盖尔斯一挥手，三把枪铳瞬间闪现在安甫士的左、后、右侧三个方向。 “【破坏轨迹】！”安甫士的剑刃处突然产生了一个类似爆炸的推移力，将他反冲到了远处。 这神奇的操作让盖尔斯微微一撇眉。 “还真是有点顽皮。”他说道，“虽然我只是在玩，但被这样戏弄也有些不爽了。” 他控制六根枪铳移动到身前，重组、拼装，变形成一把激光剑刃，握在手中。 “异能启动，【近战强化】，限制幅度10。” 他突然瞬移到安甫士的身后，手起剑落。 但不知为何，即便是这样的突袭，依然被安甫士拦了下来。激光刃直接在他的那把黑绿色直剑上砍出了一道深痕。 “【破坏轨迹】！”注意到自己武器处于极大劣势，安甫士立刻使用能力，再度让自己喷射出去。 “有趣！”盖尔斯寸步不让地跟上，手中剑精准地往安甫士落地的方向一斩。 安甫士将剑擦着对方剑的边缘，借力一弹而起，同时转动剑柄，手中剑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如同鬼魅般反手砍中了盖尔斯的装甲。 “什么？！”盖尔斯抽回剑急忙防御，虽然他的装甲并未受到多少损伤，但对方的剑路确确实实远超出了他的预测。 “你的剑术和我之间的差距，已经一目了然了？”安甫士笑了起来。 “……哼。异能启动，【动作捕捉】开启，【近战强化】幅度提升至30。” 安甫士转动长剑发动攻势，一边嘲讽道：“你那算什么？开外挂？” “本来只是和你玩玩而已，顺便试验一下我目前的实力。”盖尔斯眯起了眼，“实际上我能杀掉你的方法不计其数。” “有点街头斗殴时互相斗嘴的味道了。”安甫士笑了起来，“但越到这种时候，我的状态就越好。” 他手中的剑以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角度进击而来，速度快到即便是开启了【动作捕捉】的盖尔斯都差点没观察到。 但经过强化的盖尔斯，其反应力早已远超常人，他迅速地挥舞激光剑，将安甫士的剑尖削去，两把武器激烈地撞在一起，碰擦出壮观的火花。 安甫士神色一凝，剑身一转，在从侧边擦过激光剑的同时，以一个精准的角度往盖尔斯的脖颈上刺去。盖尔斯往后急速退去，同时甩开剑，两人隔着四个手臂的距离互相进攻，但安甫士每次都能在不碰到盖尔斯的剑的前提下化解攻势。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安甫士说道，“就算你再强，在剑术这方面就是被我碾压。” “……真没意思，我腻了。” 盖尔斯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手中的激光剑突然分离开来，变回了六根枪铳。 “咻。” 一道热射线直接穿透了安甫士的心脏。在完成了这近乎作弊的谋杀后，盖尔斯头也不回地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安甫士的神情定格住了，然后倒在了地上。 “呃……呵……” 这是他发出的，最后的叹息。 另一方面，闵鬼则被安甫士的装甲，一路往报社的方向冲去。那里是唯一能够传送回日耀广场的地点，只要到了那里，闵鬼就能接受到及时的治疗。 “安甫士，你这蠢蛋为什么要留在那里……”他无力地敲打着装甲，但是它只会执行主人预设好的任务，“他绝对赢不了的，他会死在那里！” 突然间，装甲停了下来，然后装甲的内侧亮起了红灯。 闵鬼很清楚，这意味着装甲主人的生命信号的消失。 “安甫士！”他大声叫道。 盖尔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望向安甫士的遗体。 “对了，文源曾让我尽可能搜集优秀的异能力者素体，目的是完成拯救者计划。”盖尔斯说道，“哎呀，我差点给忘了，这家伙不就是极其理想的吗？” 他让那六把枪铳变形成类似钩锁一样的物体，锁住了安甫士的身躯，将其直接从地上拖拽了起来。 “放心，复活手术会交给安娜·吉尔苏斯，你肯定能再度醒来。”他眯起了眼睛，“就像我一样，呵呵呵。” 他飞进了别墅的内部，径直地奔向被摧毁的阳台，然后降落在室内。 “代码x，代码y！”他呼唤道。 “我们在。” 两个戴着面罩的青年瞬间出现在了盖尔斯的身前。 “你们能修复这个阳台吗？我不是很擅长工程修理这方面。” 代码x说道：“很抱歉，这样不在我的领域范围内。毕竟我们是战斗类型的机械而已。” “什么机械，你们不是有正常人的大脑在吗！”盖尔斯说道，“而且还是预备的拯救者，只要资金和材料方面缓过来了，下一个改造个体就是你们啊。不过算了，我找到了这个。” 他挥着手，将飘在身后的安甫士遗体拉了进来。 “我解决了两个能力者，一个给跑了，另一个杀了，这是遗体。” 代码y问道：“他是那个炸毁阳台的人吗？” “不是。那个家伙跑掉了，虽然我连着右眼穿透了他的脑子，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死。”盖尔斯说道，“看来有必要再研究一下能稳健一击必杀的手段了。” 代码x说道：“那么，我会将这具遗体保存起来，然后派遣飞机运送到本部。” “好。啊，对了，你们也准备一下战斗相关的东西。”盖尔斯接着说道，“对方既然已经展开行动，在这坐以待毙是不明智的。我们也应该主动出击才对。放心，凭借我们三个的实力，踏遍这座城市根本不是问题。”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背叛与危机 一日后。 “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收尾了。” 龙骨执行官睁开了眼。 “明白。” 他脑海中回荡着海潮般的女性声音，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身为间谍，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即便没有相关的记忆，他却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不会有破绽，他在别人眼中和过去无异。 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那个厚重的衣柜，里面没有一件衣物，而是悬浮着一颗猩红色的圆球。圆球表面散发着混沌的光线，看上去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已经趋近成熟了啊。”执行官缓缓走过去，像是生怕惊扰到它一样，轻手轻脚地坐在床上。 “这就是所有格斗组成员的灵魂具象。呵呵，他们肯定还没意识到，我在他们的手环里，加入了采取血液并远程传输至法阵的功能，这是只有我的异能【联系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没错。”他脑海里的声音说道，“只要你将我赐予你的能量注入其中，我就能控制住全部的格斗组成员。这样一来，龙骨这个组织，也就崩溃了一半。” 执行官望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轻微地点了点头。 “嗯。” 他将戒指取下，然后缓缓抬手，让它自己漂浮进入了圆球之中。 “这样就结束了。”他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新垣市东部的据点。 格斗组的全员正聚集此处。就在昨日，叶珪和花狛奉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跑遍了城市的每一个据点，这才将散落在各处的组织成员找齐。 在通讯手段遭到全面封锁的当下，也只剩下这种办法了。 他们在报社遇见了暗部和医疗组的成员，并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闵鬼。也就是那时，她得知了安甫士的死讯。 “他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虽然被救回了一条命，但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再继续执行任务的闵鬼，一直摇着头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 加上雪岩的失踪，整个组织已经笼罩在一层绝望的阴云里。 “在这丧气有什么用。”陈月歌坐在台球桌上，首先打破了沉寂，“不是已经知道对方据点的位置了吗？那就攻进去就是了。” 叶珪摇了摇头：“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我们已经没有行动目标了。和总部的通讯已经完全断绝了，贸然行动反而可能招致不妙的后果。” 陈月歌说道：“目标不就是彻底、完全地歼灭敌对势力么？” 陈月萱叹道：“你那榆木脑袋就别插话了，组长说的没错，而且凭借我的直觉，我们或许早已陷入‘圈套’之中了。” 莫凯然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虽说我已经不太记得被控制时发生的事情了，但现在依然能感觉到有股阴云笼罩在周围。”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手环。 “不管怎么说，现阶段除了等待已经别无他法了？”一位男组员说道，“不过竟然能和总部失去联系，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捂住左手手腕，脸上露出惊愕又痛苦的表情。 还没等叶珪开口询问，她突然也感到手腕吃痛，这才发现那个手环通讯装置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且内部似乎突然伸出了无数根小尖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血管里。 “这是！”她立刻试图用装甲将手环强行拆下，但被陈月萱制止住了。 “不能强拆，会大出血而死的。”陈月萱叫道。 每一个人戴着手环的手臂，都开始出现、蔓延红色的细线，那些细线开始逐渐往头部延伸。 “扑哧！” 只见陈月歌手起剑落，在红线继续蔓延之前，直接将自己的左臂斩了下来。 “月歌？！”陈月萱惊叫道，“你……” 陈月歌无言地摇了摇头，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下意识就这么做了。这东西给人非常不妙的感觉。” 她用装甲上的高温装置将伤口烤焦，阻止了大出血。 就在下一秒，除了陈月歌之外的所有人，脑海中都出现了如梦似幻的女性声音。 “这是！”叶珪捂住了头，“呃！是月食教的……” 陈月萱叫道：“是通过血液运作的，精神系的异能力！” 莫凯然捂住左臂，咬紧牙关：“糟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控制住！” “格斗组的人都信仰血液，因而用血作为信物再好不过了。”女性声音说道，“这便是【女祭司】的能力。呵呵，你们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出现在这座城市。” 她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又如天使的高歌。 “但是控制这么多人，即便对我而言也很耗力气。既然这样，你们就——自杀。” 格斗组的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地举起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眼见此景，虽然没有听见声音，陈月歌当机立断地操纵装甲，迅速地摧毁了周围一大片人手上的武器。但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已然有一部分人已经开枪了。 “住手！” 来不及了。他们的身躯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该死！”陈月歌急速地挥剑。即便少了一只胳膊，也不影响她发挥出神入化的实力。短短数秒间，所有除了她之外的装甲，便都被摧毁殆尽。 “呵哈哈哈，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也不一定非要用这些破铜烂铁嘛。” 叶珪用右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真可笑。人类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甚至靠自己的一只手就能终结。” “住手！”陈月歌怒吼道，“你这混蛋！” 眼见情况就要陷入最糟糕的境地，突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量的白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进了房间内部，并如同拥有意识一般涌入了被控制的人的身体内。 很快，他们便松开了手，纷纷俯下身咳嗽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虽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从未见过的异能，并没有让陈月歌放松警惕。 “来迟了吗？！” “应该差不多赶上了？” 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高大的青年突然从白雾中冲了出来。 叶珪伸出手，轻声说道：“那是……” “隐蔽组的组长，叶环？！”陈月萱十分惊讶地叫道。 “叶珪？！”眼见房间内的情景，叶环立刻向叶珪奔了过去，“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叶珪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别说那种……废话。究竟怎么回事，赶紧解释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见叶琳 “这个异能究竟是……” “是我的【安全区】。” 那是一声既熟悉又遥远的回应。叶珪难以置信地往漆黑的门口望去，然后看见了那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叶珪摇了摇头，“连追悼会都举办了……” “是啊，每个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那个人影说道，“但只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援兵，才能出乎对方意料地，打破这看似无解的局面。” 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那是一位全身上下充斥着英气的少女，脸上满是远超这个年纪应有的自信与魄力。 “叶琳！”叶珪叫出了她的名字，“你真的还活着？！” 叶琳微笑道：“安心，我还没那么容易就死掉啦。” “是啊，这世界上估计没有比你命更大的人类了。”一位陌生的少女从叶琳的身后突然钻了出来。 那少女长着十分罕见的淡紫色长发，戴着一副淡棕色的墨镜，身上穿着一套十分时尚的运动套装，就像刚从时装秀里下来的模特一样。 不仅如此，她周身还散发出异常浓郁的、带有魅惑作用的香气。 叶珪皱着眉看向叶琳：“她是谁？” “对哦，你们从没有见过面来着。”叶琳说道，“她是我的表妹，叫做凯瑟·卡尔纳。” 叶珪说道：“卡尔纳？那是你母亲的家族？” 那位叫凯瑟的少女笑了起来：“你在警惕我？” 叶珪说道：“你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怎么可能不警惕。” 凯瑟嗅了嗅自己的衣襟，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会产生这种感觉很正常。”叶琳说道，“毕竟，凯瑟的身份，是月食教的四位主教之一。” “……等等，你说什么？”叶珪睁大了双眼，“你说……那家伙是主教？！” “喂喂喂，别用那种要杀人的眼光看我啊！好恐怖！”凯瑟本能地往后退缩了一步，“阿琳！赶紧把前因后果全部说出来啊！” 叶琳咳嗽了两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说明。抱歉了，各位，在开始下一项行动前，要先听一个不算很短的故事了。” · 我，叶琳·卡尔纳，出生在一个并不和睦的家庭里。 母亲是英国人，名叫希恩·卡尔纳，是一位贵族家庭最小的公主，父亲却是隐藏在城镇里的地下组织干部。两人在婚前十分恩爱，但希恩并不知道丈夫在从事怎样的工作，只知道他夜晚会很迟很迟才回家。 等我懂事后，父亲时常会带我前去组织内部，或许是想让我长大后继承他的事业。他在我面前总是非常和善，但在母亲面前往往变得冷淡。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但也能明白，他已经不满母亲很久了。 我认识了自己的堂姐叶珪，以及其他堂哥们，孩子总是能毫无隔阂地玩到一起，很快我便融入了组织的环境之中。 但这件事，却被我的母亲发现了。 “和我说实话，叶诵，你究竟带她去哪里了？” “只是去伯父家玩而已，你太敏感了。”父亲回答道。 母亲皱起了眉：“是啊，我的确很敏感。阿琳最近老是会说一些道上的话，你虽然伪装的很不错，但她是孩子，童言无忌。” 父亲的表情僵住了：“你想说什么？” “以前是我太糊涂，没有仔细调查清楚。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就没有手段了。”母亲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最好把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别这样，希恩，她可能只是看了关于黑手党之类的小说。”父亲依然在辩解着。 “你是铁了心不和我说实话了？” 父亲的脸色变得苍白。 “如果事情真的和你猜想的一样，你会怎么做？” 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会带着阿琳回去，不能再让她受到恶劣的影响了。” “你把那个组织想成什么了？”父亲的怒意涌了上来，“阿琳可从没受过什么恶劣的影响！” 母亲说道：“不就是靠垄断黑钱建立的地下组织吗？非要我挑明了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龙骨只是个能力者的避难所罢了！” “龙骨？你说了龙骨，对？！” 父亲意识到了不妙。 “原本只是怀疑，但从你嘴中听见，那个穷凶极恶组织的名字，呵……” 父亲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在那时，整个国家都充斥着关于龙骨的负面新闻，称其为倒卖禁品、从事恐怖袭击、儿童贩卖的罪大恶极组织。 他的每一句辩解，都只会让事态雪上加霜。 母亲说道：“看在过去的感情上，我不会告发你，但我会带着阿琳离开。” “不，等等，阿琳已经属于这座城市了，你没有理由带她去让她感到陌生的地方。” “……叶诵，我现在非常生气，你最好不要说话，安静地让我们母女俩离开。”母亲的神情变得很可怕，“这是最后的通牒了，趁我还没有对你完全失望。” “不，别这样，阿琳是我的心头骨肉，我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父亲慌了。他是一个非常稳重的男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慌成那样。 但母亲执意带着我离开，当时的她，已经听不进去父亲的任何话语了。卡尔纳家族是很有权势的家族，自然有办法让我们俩毫无阻碍地离开这座城市。 除非父亲亲手阻止。 他的确那样做了。在机场内，使用了黑雾般的异能力，试图将我从母亲手中抢走，但与此同时也引发了剧烈的恐慌。警察很快赶到，在一片混乱之中，我们一家三人，迎来了最后一次相遇。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母亲的声音中包含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父亲抬起他如同恶魔般的头，血红的双眼中透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落寞和决绝：“阿琳是我的女儿。她需要我。” “不，她不需要你。” “这种事应该让她自己说。”父亲看向我，眼神中满是不舍的暖意，“阿琳……你怎么想？” 我惘然地看着父母。那时的我还很小，并不理解事情究竟严重到了怎样的地步。 “我……”我支支吾吾地说着，但还没说出什么话，声音便已经淹没在枪声的海洋里了。 我看见父亲的身躯被射穿。他虽然是强大的能力者，但终究抵抗不住如此密集的射击。我在警察的引领下和人流一起离开了现场，母亲捂住了我的眼睛。 “爸爸呢？” “……他没事，放心。” · 叶诵从血泊中爬起。 “你傻了吗？”他心中的恶魔说道，“【黑雾诀】只不过是隐蔽性的能力，在密集的枪火中是断然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啊，我知道。”叶诵轻声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恶魔问道，“你一直都是最善于隐蔽身形的人，为何要在这种公共场所暴露身份，只为了一个女孩？” “她是我的女儿。我只是……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未来。” “那就去抢夺啊？凭借你的实力，将她抢到手中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一个人应付不来，号召组织的话……”恶魔像是在替他着急，“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救不了你了。” 叶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啊……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不能这样。希恩说的没错，我只会给她带来恶劣的影响。”叶诵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到头来，或许我只是想在这里迎来终结……也说不定……” 他的头轻轻地、永远地低下，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凯瑟·卡尔纳 “好了，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初到新伦敦的那一天，那座在很久之前曾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的都市，看上去是如此耀眼、温馨却又陌生。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让年幼的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叶琳·卡尔纳，是叫这个名字？”出站的时候，检察官向母亲确认到。 我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过去我的名字就叫叶琳。卡尔纳是母亲的姓氏。 “没错。”母亲的脸上毫无表情。 “……明白了。” 检察官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这让当时的我稍感不安。 “伸出手来，小姑娘。”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然后将一个检查仪递到了我面前，扫了一下手腕。 机器没有响。检察官点了点头，母亲抱紧我往前走去。 “幸好你不是异能力者啊。”她自言自语道。 后来我才知道，出于历史原因，这座城市对异能力者极其排斥，加上欧洲地区的禁令，没有背景的能力者在这里寸步难行。 而卡尔纳家族，就是所谓的，有背景的家族。 母亲带我去见我们的亲戚。那是一处豪华的私人宅邸，外表看上去很明亮，内部的氛围却阴森而肃穆。管家和仆人都像墓碑一样耸立着一动不动，给年幼的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你终于回来了？” 在宅邸最深的房间里，我的外祖父接待了我们。 母亲没有和他寒暄的态度，她只是抱着我，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我只能尽可能地蜷缩在母亲的怀中。 “我来拿钥匙。你答应过我，只要回来，就给我房子，没错？”母亲问道。 外祖父笑了起来：“你是怎么回来的，忍受不了那个混蛋了？” 母亲皱起了眉。 “看你的表情，你终于还是明白了啊。”外祖父说道，“假如你当初听从我……” 母亲冷冷地说道：“够了！就算他再怎么样，也不是你有权利评判的。” 外祖父的脸上戴着令人寒颤的微笑：“好，那我们来谈谈正事。你想获得卡尔纳家族的财产，当然可以，毕竟你是我最亲的女儿。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要求。” 母亲怒道：“要求不就是我回来吗？这已经实现了啊！” 外祖父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简单的承诺就能了事的。你也知道，卡尔纳家面临着多大的困难，当初你背离家庭、逃离国家，现在又想回来将这里当避难所，就算我能够包容你的一切，家族的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那你要我怎么做？” “那座房子，目前的归属者是你大哥。当然，他自己并不需要住进那里，加上宅邸很空旷，给你们母女俩住毫无问题。”外祖父说道，“唯一的要求是，从今天起，你的女儿要承担起陪伴‘她’玩耍的任务。” “她？” 外祖父说道：“等你们到那里就知道了。实际上，与其说这是要求，不如说是事态必然的发展，毕竟想住进那里，你们就不得不面对‘她’。” 母亲接受了。实际上，她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我们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那栋被描述地有如鬼怪存在般的宅邸，也就是我伯父的家。 虽然比外祖父的宅邸稍小一些，但那同样是一间豪华的住宅。 “那么，夫人，出于某种缘由，我不能再送你们深入了。”管家将门卡和钥匙交给了我们，“请务必小心谨慎，虽然我们会守护你们的安全，但……总之，请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心惊胆战成这样？” 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母亲还是毅然决然地带我走入了宅邸。 里面很空旷，而且没有任何人影。不仅没有管家和仆人，甚至都找不到一间像是有人曾住过的房间。 但不知为何，我能感觉到这里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神奇的存在。 几乎所有的门都敞开着，母亲小心翼翼地一间、一间地检查房间，然后停在了那扇门前。 那是整个宅邸内唯一紧闭着的门。母亲将我放在椅子上，然后犹疑地想要去握住门把。 就在那一瞬间，我哭了。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似乎当时的我明白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母亲这样做。于是母亲跑过来安慰我。 随后意外便发生了。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那时，我的哭声惊扰到了“她”。 在很短暂的一瞬间内，空间似乎被某种奇异的能量溶解了，那扇紧锁的门变成了一种彩色的、扭曲的奇怪物质，内部射出奇特的光。在看见那些光之后，我的精神也在一瞬间变得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入侵了大脑，然后将我的精神完全包裹在了一层柔软的溶胶中。 “扑哧。” 我的大脑被粗暴地毁坏了。那个手法，就像是领地被入侵后发作的野兽一样，粗鲁地、不带任何仁慈地，将脑部彻底地蹂躏、毁灭。 母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看见了扭曲的门，只有我被当成威胁而被排除。在她看来，我就像毫无征兆地、突然睡着了一样。 “累了吗？” 我在母亲的怀里睁开眼睛，大脑晕乎乎地。 但我并没有死去。即便大脑已经被完全破坏，我却奇迹般地活着。后来我才知道，在那一瞬间，出于自卫的目的，我体内的异能力提前觉醒并成熟了，通过近乎作弊的手段，将我的灵魂，硬生生地卡在了阴阳的间隙中，并利用灵魂能量，代替了我大脑的思维功能。 作为代价，我体内的恶魔，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从那天起，我便既能够看见现实世界，同时也能和灵魂世界沟通了。【灵操纵】并不是我真正的异能，只是结果罢了。 “诶？你还活着啊，好奇怪。” 就在我醒来后不久，门突然打开了，门缝里传来了稍显怯弱的、幼女的声音。 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长着罕见的淡紫色长发的少女，瞳孔更是奇特的五角星形，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她的手上抱着一个粉白色的猫玩偶。 我看着她，心中自然而然地涌现出一种本能地畏惧。 “这难道是……大哥的女儿？”母亲惊道。 “那就和我做朋友。”少女走到我的身前，露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我的名字叫凯瑟·卡尔纳！”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隐藏在背后的 我看着她的微笑，之前内心浓郁的恐惧感竟然一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却感觉眼前的少女变得无比亲切起来。我感觉大脑里仿佛淌过蜜糖般的暖流，一下子便深陷在这溶解的甜蜜里了。 在那之后不久，外祖父亲自带人来到了宅邸。 母亲主动向他询问关于凯瑟的事情，但外祖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直在盯着我看。 “你的孩子没有事吗？”外祖父冷淡地问道。 母亲本能地皱起了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外祖父的表情突然间从阴郁转变成了微笑，就好像戏剧演员一样，“我只是有些关心外孙女。毕竟凯瑟她是个怪孩子，没有吓到她？” 母亲摇了摇头：“怎么会。我觉得凯瑟是很好的孩子。” 她的语气显得很生硬，显然是非常在意凯瑟的状态。果不其然，在说出这句像是客套的话之后，紧接着便话锋一转。 “前提是，你们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外祖父依然保持着微笑。母亲厌恶地咬着牙，然后说道：“你安排我们住在一起，是这样？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让我来抚养凯瑟。” “这当然没问题，我的爱女。”外祖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保证以后你会主要将精力放在她身上。那么，今天就先这样了，后面我会派人告诉你今后的安排。” “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母亲追问道。 外祖父没有再多说，而是带人离开了宅邸。 · 奥德里奇·卡尔纳坐进轿车副驾驶，点燃了一根烟，一位穿着肃穆黑衣的年轻人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阿尔杰。”奥德里奇用略显沉闷而沙哑的声音向年轻人说道，“有什么疑惑尽管开口。” 阿尔杰有些局促不安，但同时也难掩激动之情。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首先，我觉得这个安排很危险，希恩女士刚回到英国，虽然是您的女儿，但保不准会被凯瑟袭击。” 奥德里奇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说来也简单。凯瑟虽然很久没见过希恩了，但是我让她标记了她的‘气味’。她就像看守领地的野兽，如果气味告诉她这个人没有威胁，她就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您说……气味？”阿尔杰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措辞。 奥德里奇说道：“我给她注射的东西叫做‘【虚体兽】（rporealbeast）’，这种异能使得宿主会与一种近乎野兽的野性灵体结合。现在的凯瑟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 “您是指，那场地下拍卖会上得到的药剂？”阿尔杰问道，“我只是大体听说过这件事。那个药剂来源于哪？” “蛇夫座。”奥德里奇说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细微颤抖着。 “……原来是这样。”阿尔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凯瑟应该只是计划的一环？” 奥德里奇说道：“你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阿尔杰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然后叹了口气：“抱歉，我并不是很想提，但是我知道，那个女孩，希恩的女儿，她本来是应该死的。这也在您的安排之内？” 奥德里奇笑了：“你终于问了。如果我说是，你会觉得反感吗？” 阿尔杰也笑了：“看来是我太担心了。不，当然不会，先生。我猜测您应该是想要希恩能够彻底地摆脱过去，从她私奔开始的那段时光。” 奥德里奇赞许地点头：“就是这样没错。只要她的女儿没有死，小希恩的精力和意识依然在那个杂种身上，她便无法真正意义上回归我们的家族，将一切奉献给‘事业’。因而，阿尔杰，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任务也很简单。凯瑟没能做到的事情，交给你来做。” 阿尔杰问道：“要到什么程度？” “不用。”奥德里奇似乎看出了隐藏在阿尔杰面孔下的激动和兴奋，“这次不需要发挥你那过剩的欲望。死就是最好的结局，最好是意外死，伪装得命运一些、自然一些，否则希恩很可能会产生精神上的障碍。” 阿尔杰说道：“我倒是认为只要女儿死了，无论是怎样的情况她都会……不过，行，我非常乐意接受这次任务。只不过先生，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应该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内情？” 奥德里奇说道：“我信任你，阿尔杰，就像信任你已经过世的父亲一样，因此同意你加入我们的家族。同时，家族也需要新的人才。我的几个儿子都并不靠谱。” 阿尔杰听出了奥德里奇的话中意，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车驶入了宅邸的车库。在短暂地和承担护卫职责的同事寒暄之后，阿尔杰跟着奥德里奇走向地下室。 “你是第一次来，最好有些心理准备。”奥德里奇戏谑地说道。 阿尔杰笑道：“听你这么说，里面似乎很夸张的样子啊。” 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阿尔杰屏住呼吸，他虽然听说过卡尔纳地下室究竟有多神秘且恐怖，虽然只是传闻，但真正站在这里时，他依然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 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气息涌入了鼻腔。阿尔杰好奇地探出头，然后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 在他面前是左右各一排将近两个人高的大水缸，缸内盛满着绿色的半透明液体，里面浸泡着各种各样的人。有刚出生不久的胎儿，有年仅十岁左右的少女，也有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闯入了电影拍摄现场。 “这些……究竟是？” “哦，你可能还不太熟悉。”奥德里奇说道，“这些都是作为实验体的人，大部分是黑市里贩卖的难民。不过你能看见的已经是经过相当多次筛选得到的个体了。这些都是很优秀的素体。” “实验的内容是什么？” “异能力适性。药剂很危险，也很贵，我们容不得半点误差，否则就是人财两亡。好在实验只需要相当稀少的药剂量就能得到结论。” “他们还活着？” 奥德里奇点头：“当然，死体可不能做实验，这些液体是精心调配过的，能够抑制实验体的活性，让他们处于休眠状态，同时提供必需的营养。” 阿尔杰说道：“真不愧是家族，这些可不便宜啊。” 奥德里奇说道：“当然，耗费了我不少心血，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付出再多也无所谓。来，我带你去看凯瑟。” “……凯瑟？她不是在……” 奥德里奇诡异地笑了：“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啊。在那座宅邸里的并不是真正的凯瑟，只是一具灵体人偶罢了。真正的凯瑟，在这座地下室已经生活了快五年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坠楼 “灵体人偶？先生，这是真的？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复制灵魂的道具？” 两人在漫长而阴暗的走道里，鞋子与地板间发出不怎么和谐的响声。 奥德里奇用他惯用的沙哑语调回答道：“当然是真的，阿尔杰。如果博士在这里，他或许能向你简单介绍一下灵体人偶的原理。” 阿尔杰叹道：“科技还真是已经发展到我无法理解的程度了。” 两人走到道路尽头，停在了一处大型的，如同鹅蛋般形状的机械前。 奥德里奇上前操作，让那台钢铁鹅蛋的上半部分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内容物。一道如同饼干夹层的铁壳平滑地裂开，露出了一个戴着头盔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像是宇航员一样的套装，全身只有头盔下方的脸露在外侧。阿尔杰好奇地在一旁打量着她。 “她在做什么？”阿尔杰问道。 “听完别笑，她在玩‘真实’游戏。”奥德里奇说道，“那个头盔连接着位于宅邸的灵体人偶，我们用装置让二者相通。也就是说，她就像在玩真实世界探索游戏一样，接受着那具人偶的见闻。” “还能这样？那……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不得不待在这里？” 奥德里奇拍了拍机械的外壳，说道：“看见这个像宇航服一样的厚实套装了吗，这里面装满了用来抑制异能力的液体。如果不这么做，她的异能很有可能会失去控制，结果撕裂周围的一切。” 阿尔杰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夸张？” 奥德里奇说道：“她是比炮火更恐怖的武器，只是她还太过年幼，判断力和控制力都不够。我可不想她发疯，她应该正常地成长。” 阿尔杰问道：“家族为什么需要这件武器？” 奥德里奇答道：“为了未来。异能力将是统治人类社会的行业，我们的家族实际上在走下坡路。投资当然很简单，建立新产业也不难，但我们必须要有靠山。” 他转过身，凝视着阿尔杰的眼睛。 “这件事我只跟很少一部分干部说过。听好了，阿尔杰，这是非常隐秘的事情，我们找到的靠山，是‘月食教’。一个潜伏在非洲，实际上掌控着世界局势的异能力组织。” “月食教……”阿尔杰缓缓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他见多识广，这样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奥德里奇说道：“他们非常、非常隐蔽，但实力不容小觑。主教卡尔纳是个长期与aa周旋的聪明人，懂得如何规避风险，而教徒都是精心筛选出来的异能力者，虽然人数不多，但都身怀绝技。他们主要从事异能力、军火和情报的买卖，也会提供让教徒支援其他组织行动的服务。你是没有见过，月食教的教徒每个人都如同机械一样精密。” “抱歉，说起宗教，我想到的就是洗脑和控制，这个月食教该不会也用的相同的方式？”阿尔杰皱起了眉，“你想让凯瑟将来去这样的地方么？” 奥德里奇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肯定的，卡尔纳的能力就是控制教徒。” “我的天……”阿尔杰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羡慕的神情，“该死，要是我也有这样的能力……” 奥德里奇紧绷的面部松弛了下来，他笑着拍了拍阿尔杰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也可以用口才和智慧做到相似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阿尔杰，我会任命你担任和月食教谈判的交涉人。” 阿尔杰郑重地点了点头，等待着下文。 奥德里奇说道：“交涉的筹码很简单，我们会将凯瑟赠送给月食教，作为报酬，换取月食教的无条件支持，包括我们在西欧势力的扩展，打通上层，对抗该死的aa，以及获取更广泛的货品渠道。这对家族的复兴至关重要。” “凯瑟有这样的价值？”阿尔杰问道。 “绝对有。”奥德里奇咧开了嘴。 · 三天之后，阿尔杰找到了行动的机会。希恩离开了家去办理手续，凯瑟和叶琳独自呆在家里，这是绝妙的时机。 他的计划是让叶琳失足从二楼的阳台上坠落，当然这是伪装，周围的住民都是奥德里奇·卡尔纳的心腹，他们会宣称女孩是自己爬上栏杆摔下而亡的。他穿着一身绝对不会留下痕迹的套装，包括胶皮手套。 “如果我有异能力的话，这种事将变得多么轻松。”阿尔杰一边想一边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挺享受这样麻烦的过程。” 他按响了宅邸的门铃，问了两声之后，用奥德里奇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小叶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漫画，小凯瑟抱着她的玩偶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两人都被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吓住了。 “哎呀！”叶琳本能地叫了一声，畏缩地躲在凯瑟的身后。她们已经是相当要好的玩伴了。 凯瑟停止滚动，用她奇异的星形瞳仁看着阿尔杰，但阿尔杰明白那里面没有敌意。 就在行动前，奥德里奇已经将他的“气味”告诉了真正的凯瑟，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在她眼中，阿尔杰已经是无害的人，他可以放心地在凯瑟眼前行动。 “真不好意思，两位小姐。”阿尔杰用自认为安慰孩子的语气说道，“请不用担心，我本来是来找你们的母亲的，我是卡尔纳家族的一员，但是看样子她并不在。” 凯瑟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来做什么？” 阿尔杰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是来商议叶琳的入学问题……” 凯瑟提前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阿尔杰没有想到自己被这么小的孩子给问住了。在他的计划里，孩子并没有这么聪明，因此并不需要多警惕，准备每一种问话的回答。但是凯瑟不一样，她是“怪物”，就算阿尔杰直到她认识自己，但本能告诉他，这依然非常危险。 “我是这栋宅邸原本的负责人之一，你的父亲知道。”他对凯瑟说道。 “哦。”一听见父亲这两个字，凯瑟似乎便对阿尔杰失去了全部的兴致，“你要找我的朋友聊，那就去她的房间。” 阿尔杰心中微微一笑，但没有表现出来，他走向叶琳，尽可能地表现出友好、善意的态度，说道：“我们去二楼阳台看看？那里能直接看见你的新学校。” 这让叶琳眼神一亮。她似乎对新学校很感兴趣，于是便跟着阿尔杰走到了阳台。 猎物上钩了。他要做的只剩下抓起她的身体，往一楼的地面抛去，以她的体格将毫无生还的机会。他只需要从一旁的楼梯走进院子，从后院门离开就行。计划万无一失，更何况谋杀对象只是个孩子，这一带的监控全掌控在卡尔纳家族手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就在那里。”阿尔杰故意指着凭借叶琳身高不太可能看见的方向。 叶琳踮起脚，尽可能将视野抬高，就在这时，阿尔杰温柔地抱起叶琳，准备往外扔去。 就在那一霎那，他的手突然软了下来，脑海陷入了一种黏糊糊的奇特感觉。阿尔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倒在栏杆上，然后笔直地从二楼摔下，砸在了石头地面上。他死了，但实际上在坠地之前就已经咽气。 叶琳吓得尖叫，但凯瑟很快从背后扑上来，抱住朋友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琳问道。 “他是个骗子，我让她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凯瑟露出了笑容。当时的叶琳并不能读懂她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主教 没有人敢在学校里招惹凯瑟和叶琳。凯瑟是同龄人中的霸主，她心思缜密，冷静而又充满威慑力，完全不像年仅八岁的少女。她有着令人感到讶异的奇特外貌，淡紫色的长发和星形的瞳孔在同龄人中非常显眼。 叶琳，相比之下显得非常普通而怯弱，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两人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校园，当然，是借助了卡尔纳家族的关系渠道。 奥德里奇原本并不打算将凯瑟送入社会，这些都是希恩的决定。她接纳了两人的抚养任务，自然有理由安排她们的人生道路。 “我不会让你干涉她们的成长。”这是希恩对自己父亲说的气话。她从小就极度厌恶父亲的所谓帮派、家族这一套。 奥德里奇只是微笑：“你即便再讨厌，也离不开我的金钱和权势。” 希恩明白这句话完全正确，从她回到家族的那一刻，她便再度成为了父亲的傀儡。但她想要借助自己的身份，尽可能扭转两个女孩本会扭曲的人生。 奥德里奇知晓阿尔杰的死亡。这位不走运的年轻人是他心腹的独子，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怪罪凯瑟。他知晓是凯瑟谋杀了他，也知道这意味着她在像所有人发出警示，“别碰叶琳”。 因而他的思路转变了。叶琳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她身上也存在某种力量，也许来源于她不可饶恕的老爹，毕竟这世界上并不只有他们有造出异能力者的手段。虽然奥德里奇搞不清楚她究竟有怎样的能力，但他决定利用两个女孩间奇特的关系。 他费尽心机安排两个孩子入学，这不是件容易事，因为他们必须躲过aa的眼睛。即便如此，他也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凯瑟必须要正确地成长，这样月食教才会接纳她。如果她足够聪明，将来便有机会进入这个神秘组织的权力核心。 而叶琳，她的未来并不会很波澜壮阔，在本地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在家族旗下的微不足道岗位工作。但奥德里奇明白，只要她留在家族里，他就相当于拥有凯瑟这把武器的遥控器。 · 凯瑟十三岁那年，叶琳十二岁。 某一日清晨，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起床，凯瑟戏谑着捉弄叶琳了两下，然后打闹着来到客厅。桌上摆着希恩的拿手好戏，刚烤好的牛角面包、鹰嘴豆泥、配着培根的蔬菜卷，两个蛋杯，以及温润的热牛奶。 凯瑟对餐桌做了个鬼脸，然后在厨房找到了还在收拾餐具的希恩。 她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接着头也不回地回到客厅，抓住叶琳的手，拉着她冲到玄关。 “干嘛啦？！”叶琳有些不满地叫道。 凯瑟捧着她的脸，将额头碰在一起，然后轻声说道：“你要保重。” 叶琳不解地盯着她星形的瞳孔，但下一瞬间，她却发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关于眼前这个女孩的信息与记忆在飞快地淡去。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呆滞。凯瑟明白自己成功了，于是最后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转身打开家门往外跑去。 一辆黑色轿车就等在门口。天空很灰暗，奥德里奇坐在车前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快步走来。 凯瑟坐进后座。 “办成了？”奥德里奇问道。 “嗯。她们将不会再记得我。”凯瑟平淡地回答，“这是永别了。” 奥德里奇没有再多说什么。车缓缓开动，凯瑟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地倒在后座上，就像陷入了沉睡。与此同时，她真正的躯体，于远在另一个大陆的月食教总部醒来。 卡塔尔郑重地接纳了这名新成员。她关注凯瑟已经有非常长的时间，并确信这是一个将来足以托付重任的培养对象。 但是领袖的嗅觉告诉她，奥德里奇是一个狡诈的合作同伴。 “我需要你，凯瑟。但你必须保证，自己没有被家族所控制。”卡塔尔对凯瑟说，“只有这样，我才肯放心培养你。” “您大可放心。”凯瑟回答道，“奥德里奇那老狐狸虽然准备利用我，但我对这个家族已经没有牵挂了。” 卡塔尔眯起了眼睛：“即便他们用叶琳作为威胁？” 凯瑟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也不会听从他们的任何命令。” 卡塔尔叹了口气：“不用这么紧张。我会安排这方面的事情，你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她是个出色的领袖，虽然统帅着庞大的组织，每一处细节都一丝不苟，因而才能让整个组织如同潜伏在黑夜的猛兽般，每一次出击都无人察觉，却又能捕获猎物。 凯瑟凭借自己强大的能力与不俗的智慧，迅速攀升进了组织的核心，成为了卡塔尔的左膀右臂。十五岁那年，她被授命为主教，这是整个组织的最高头衔之一。 另外三位主教，其中一位就是卡塔尔本人，当然她还兼任祭司，从教派的理论上说，承担着和“异能力”神明直接沟通的任务，因而掌控着最高实权。但凯瑟明白，这只是忽悠教徒的手段罢了。 另一位主教，是卡塔尔最为信任的下属，名为赛波尔·阿奴卡斯。这个女人的全身都笼罩着一层迷雾，无论表还是里都无法看清。这让凯瑟感觉到本能的危险和厌恶，但是卡塔尔对她极度信任，甚至很多重要的决策都会交给她。凯瑟曾试图将自己感到的危险告知卡塔尔，但却早已被赛波尔发觉，并被提前警告，如果她这样做，就相当于宣战。 最后一位主教名为柯洛艾，一位同样神秘的女性，但威胁显然没有赛波尔那样明显，属于比较安分的类型。卡塔尔对她比较严格，似乎有打算让她作为自己的继承者，但并没有安排给她非常重要的工作。凯瑟和她的关系挺不错。 凯瑟知晓卡塔尔培养柯洛艾的原因。这个原因如同阴沉而危险的黑云，笼罩在整个组织的上空。 卡塔尔的状况不妙。她经常会出现意识突然分散的状况，或者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她声称有恶魔在阻挠神明的事业，但凯瑟清楚发生了什么。 有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她，是不是被自己的异能反噬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卡塔尔平淡地说道，“我只有很短的时间了，但在恶魔完全控制住我之前，你和柯洛艾务必要杀死我，承担起组织的未来。” 凯瑟问道：“赛波尔呢？” 卡塔尔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右手，但她不适合当领袖。” 凯瑟松了一口气。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赛波尔提前做出了行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兔子玩偶 赛波尔从年少时期，还是个纯真女孩的时候，就开始追随卡塔尔。两人住在一个街区，是形影不离的搭档，并且近乎同时觉醒了能力。她们合作躲过aa的搜查，从各自的家庭中逃走，决定依靠自己创造新的生存空间。长久以来，她们共同克服了无数的困境，直到月食教步入强盛，这也是卡塔尔无比信任她的原因。 但就连卡塔尔都不知道的是，也正因为赛波尔随她出生入死，她从很久之前就知晓库珀欧帕的存在，并沦为了恶魔的傀儡。 潜藏在卡塔尔灵魂之中，提供给她力量的恶魔库珀欧帕，会在深夜时醒来，趁着卡塔尔意志最薄弱的时刻，浮上表面。 那一天深夜，赛波尔为了处理剩余的事物，一个人熬到了很晚。 “你的名字叫做，赛波尔，我记的应该没错。” 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之中，本应熟睡的卡塔尔，突然从床上坐起，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起初，赛波尔只是有些惊讶与好奇，但当她回过头并和卡塔尔对视的刹那，她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 她的眼神之中，似乎隐藏着深渊，有种能够将注意力吸引进去的魔力。 “你在说什么？”赛波尔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库珀欧帕，颇有兴趣地看着赛波尔故作镇定的表情，眯起了眼睛。 “我就不绕弯子了。”库珀欧帕说道，“我是卡塔尔体内的异能力，并且拥有属于自己的人格，你可以叫我库珀欧帕。” 赛波尔睁大了双眼：“库珀欧帕？什么意思……虽然我确实听说过能力者都是多重人格这种说法……” 库珀欧帕说道：“如果必要的话，我也能将你体内的异能力人格引导至表面哦？虽然现阶段并没有什么意义。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帮助？”赛波尔警惕了起来，“我当然会一直帮助你啊，卡塔尔……” 库珀欧帕摇了摇头：“不是帮助她，是帮助我。” 她的身体向前倾，伸出双手，用充满诱惑力的姿势砰住赛波尔的脸。赛波尔恐惧地想要退缩，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等……等等！不要……” “没错，就是这样。”库珀欧帕在她耳边吹着气，“你所信仰的，就是卡塔尔本人，既然如此，你便没有办法无法逃脱我能力的控制，完全没有。” 她的身躯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浓香。 “【女祭司】。” 一道光线闪过，赛波尔的眼神随即变得呆滞。 “记住，赛波尔，你是库珀欧帕的仆从，你的目标是让库珀欧帕降临。”库珀欧帕轻柔地说道，“你要伪装自己的真实目的，在服从卡塔尔的同时，等待时机，在我准备好的时候，执行我写在你脑海中的降临仪式。” 赛波尔闭上双眼，随后重新睁开：“明白。” · 那一天，从中午开始，凯瑟就没有看见赛波尔的身影。虽然暗暗起疑，但凯瑟姑且还和她保持着近似上下级的关系，贸然僭越是不明智的。 但直到傍晚，晚宴、祈祷的时间，赛波尔都没有出现，甚至卡塔尔都迟迟不见踪影。于是凯瑟决定亲自一探究竟。 她和柯洛艾前往卡塔尔的卧室，就在那里，她们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十二个赛波尔，环绕着躺在床上的卡塔尔站立着，口中念着莫名其妙的咒语，手心散发着奇异的海蓝色光线，注入卡塔尔的身躯。 柯洛艾惊道：“那是！她的异能【不稳定实体】（unstableentity）！” 凯瑟怒道：“混蛋，你要对卡塔尔做什么！” 离她们最近的赛波尔转过头，邪魅一笑：“凯瑟，身为主教，可不能这样说话哦。” “放开她！”凯瑟当机立断地发动了【虚体兽】，巨大的能量在她体外汇聚起来。 “住手，凯瑟！”就在这时，卡塔尔从床上坐立了起来。 听见这句呵斥，凯瑟本能地愣住，但就在那一刹那，两个赛波尔已经冲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她。 “什么？！” 凯瑟立刻用异能反抗，但大脑中却有什么部位变得软绵绵的，无法使上劲。 转眼一看，柯洛艾已经跪倒在地，脸颊上满是汗水，看来也不能指望她了。 “为什么……卡塔尔……”凯瑟呢喃道。 卡塔尔冷漠地说道：“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吾名为库珀欧帕。” “库珀……欧帕？”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过脑海，凯瑟的视野逐渐模糊。 “原来如此，你所信仰的事物，是玩偶啊。”库珀欧帕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 凯瑟心中一惊。 “等等……你在窥探我的内心？怎么可能，我的精神可是一直都……被【虚体兽】保护着……” 她满面潮红地倒在地上，意识渐行渐远。 · “醒醒！凯瑟！” “呃！”凯瑟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焕然一新。漆黑的房间里飘荡着无数的白色丝带，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 “是谁在和我说话……”她想捂住有些昏沉的额头，却发现根本碰不到自己的脑袋，“诶？这是什么情况？” “呜哇！你终于醒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便大叫着飘了过来。 “呜哇！这是什么啊？”凯瑟吃了一惊，随后才发觉，自己听到的“声音”有些奇怪，振动仿佛是直接输入到灵魂深处的一样。 兔子玩偶说道：“欢迎来到灵魂空间，凯瑟，你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灵魂空间？等等，在这之前，你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么？”凯瑟感觉自己的大脑炽热得几乎无法思考。 兔子玩偶说道：“我只是普通的灵体啦，是受你朋友委托过来照看你的。” “我的……朋友？是说叶琳吗？” “没错！就是小叶琳哦。”兔子玩偶转了个圈，“她很担心凯瑟的情况呢。” 凯瑟惊道：“等等，这不可能，我不是已经让她……彻底遗忘我了……” 兔子玩偶咯咯笑了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哦。你的异能力无法对她产生作用，毕竟她就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大脑被无情摧毁的小叶琳，会将所有记忆都镌刻在灵魂的最深处，凯瑟的事情当然也是这样。” “这么说，她这些年……” 兔子玩偶叫了起来：“听好了，凯瑟！我会用灵魂能量帮助你抵御住【女祭司】的控制，这样你就能够保持住最低限度的自我。你仍然会被控制一段时间，但只要库珀欧帕放下警惕，你就能取回自主思考与决策的时间。” “叶琳她……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 兔子玩偶说道：“当然不是啦，笨蛋！这是本大爷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小叶琳只是委托人而已啦！虽说如此，嗯，没错，如果没有小叶琳作为桥梁，我也没办法和你直接联系呢。好了，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毕竟再怎么说，我能帮到的事情也不多，之后的决策还是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第一百八十章 重逢的二人 “叶琳死了。” 凯瑟一瞬间便恢复了过去的神采。仅仅这样一句实情不知真假的情报，就足以让她清醒过来，从库珀欧帕的洗脑控制下挣脱。 兔子玩偶叹了口气：“都怪她太逞强了，竟然让自己的灵魂过载，结果就像过热的主板一样直接烧掉了！” 凯瑟挥了挥手：“等等。你不是说过，如果没有叶琳的能力作为桥梁，你是无法和我对话的吗？” 兔子玩偶说道：“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总感觉她还留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仔细地验证过了哦？小叶琳毫无疑问已经没有气息在了。” 凯瑟冷静地思索了一段时间，然后问道：“她有留下……尸体么？” “我不是很清楚现实世界的事情。”兔子玩偶说道，“不过嘛，她是在执行aa的任务过程中死去的，根据猜测，她的尸体应该在新太平洋岛。” 凯瑟皱起了眉：“aa？怎么会在那种地方！那老家伙再怎么该死，也不可能让她落入那帮家伙手中啊？” 兔子玩偶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她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总之，我必须要亲自去新太平洋岛确认真相。” 她决定去找库珀欧帕。 “哦，是凯瑟啊，来的正好。”库珀欧帕站在教堂的中央，“我正想找你商量事情。” 凯瑟微微弯腰以示敬意。 “还记得我们将aa派来的那支队伍，自称什么‘b组’的家伙击溃的事情吗？”库珀欧帕说道，“当然，你也出了不少力呢。” 凯瑟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个叫做谭雨萍的给了我们很大压力。” 库珀欧帕微微笑道：“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我的眷属了。虽说如此，我还是有些搞不清楚aa真正的打算。他们似乎正在筹划些什么。” 凯瑟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库珀欧帕说道：“在此之前，先说你自己的目的，凯瑟。我清楚你来并不只是为了我。” 凯瑟整理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是这样，祭司大人。我想去aa的总部，也就是新太平洋岛。” “哦？原因呢？” 凯瑟说道：“之前您提及过，很在意他们的行动。就在昨天，意大利首都罗马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暴力冲突，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估计这应该也是aa采取的行动。” 库珀欧帕眉毛微挑：“这个猜想有点意思。” 凯瑟继续说道：“您之前曾说过，罗马有‘石碑的气息’，恐怕经过这次行动，aa已经将石碑掌控在手中了。” 库珀欧帕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拉伊普斯卡托。我原本以为凭他的力量足够守住那里，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蠢，明明石碑就在眼前，竟然还放任自己的附身者操控局势。” 她睁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也罢。凯瑟，就派你前往aa总部进行调查好了。但那里可不是什么随意就能入侵的地方，你需要强力的协助者。” “是。” “跟我去新垣市。”库珀欧帕说道，“那里是另一座‘石碑’的所在地。赛波尔和柯洛艾已经现行抵达那里了。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 在那之后，月食教决定借助aa总部举办的探员追悼会展开行动。 首先，绑架并控制龙骨一方的受邀者，也就是叶环，迫使他同意掩护月食教行动。 凯瑟是主要的行动者，她会干掉aa派来接送叶环的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伪装成他，同时用【虚体兽】篡改另一名人员的记忆。 赛波尔会提供一具由【不稳定实体】创造的分身，库珀欧帕则把一具一次性灵体人偶交给了凯瑟。这种人偶比较便宜，但同时也只能用一次。里面装着谭雨萍复制的灵魂，可以发挥出一部分本人的力量。 分身和人偶在使用之前都可以压缩到很小的、便于携带的体积。因此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凯瑟护送叶环前往新太平洋岛，并使用两个人偶袭击会场，吸引注意力。与此同时，凯瑟用自己的异能潜入aa总部，调查‘记录石碑’的下落。 当然，凯瑟自己的目的是找到叶琳，哪怕是一具死尸。 计划实行地很成功，凯瑟如愿以偿地潜入了aa总部内，但无论如何寻找，都没有发现叶琳的存在，反而用读心能力获取了很多似乎挺有用的情报。 譬如—— 记录石碑受到最高权限保护，且地点一直在转移，基本不可能窃取。 aa正在执行“拯救者企划”，一种利用记录石碑，将多个异能力转移到一个人之上的英雄创造计划。 代码系列的机器已经制作到了代码x和代码y，并且它们也是最为优秀的，实力仅次于拯救者，是棘手的敌人。 叶琳是特殊行动组a组的成员。该队成员基本全部牺牲。 原总部长文源在上一次行动中去世了，但似乎以某种科技保留了自身的意识，并仍在操控着aa的一切资源。 如此种种情报，虽不能说非常重要，但倘若回去告诉库珀欧帕，至少在战略上月食教能够轻松不少。毕竟自从aa袭击他们之后，月食教一直在想办法与之对抗。 但凯瑟没有心思做这些事。她没有死心，而是继续搜索情报，最终她得知了叶琳的尸体曾经在过的停尸间。 “叶琳！” 她想着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亲眼去看一看。 “……凯瑟。” 声音从耳畔传来。是那样轻微、如同幽灵般虚无的呼唤声，但却足以让凯瑟的全身颤动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在对不对，叶琳！” “来，到我的灵魂空间里，凯瑟。” 白色的丝带状灵体突然间遍布了整个空间。凯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影子在闪烁着，其本身的存在似乎很不稳定。 但随着与凯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影子终于稳定了下来，最终构成了人形。 时隔多年，有所成长的叶琳，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好久不见。” 凯瑟捂住了嘴。她无法控制眼泪夺眶而出。 叶琳温柔地走上前，抱住了她：“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凯瑟握紧了拳，“叶琳，你还活着吗？” 叶琳说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因为能力的原因，无论怎样我的存在都无法销毁或合并，所以没办法变成灵体呢。” 她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所以嘛，说我死不了好像也没错。” “你的身体呢？”凯瑟接着问道。 “身体的话，不知为什么，现在可以自由地在两个空间内穿梭了。”叶琳说道，“原本实体空间和灵魂空间是不可能进行物质交换的，不过似乎我的性质比较特殊，所以就……” 她双手背在身后，做了个鬼脸。 “也就是说……我可以放下心来了吗。”凯瑟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真是的，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叶琳说道：“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凯瑟。把我从这里带走，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凯瑟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嗯。无论你要做什么，这一次我都会全力地帮助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白袍幽灵 “在那之后，我和阿琳就坐飞机赶过来救你们了。毕竟目前也只有【安全区】才能一定程度抵御女祭司的精神控制。换句话说，只要呆在这里，暂时就是安全的喽。”凯瑟说道。 叶珪闭上眼，沉重地叹了口气：“十分感谢，如果不是这及时的支援，恐怕……现在格斗组已经全军覆没了。” 凯瑟说明道：“我大致知道那家伙的计划。毫无疑问，你们之中的一位关键人物被控制了，这个手环明显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大概是植入了特殊的术式。是谁交给你们的？” 叶环皱起了眉：“组织里负责制造手环的……难道说是叶羽珦？” 叶珪摇了摇头：“不，给我们手环的是执行官。” “执行官？！”陈月萱惊道，“等等，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被……” 叶珪眉头紧皱：“恐怕是有间谍一样的任务潜入了内部。现在的日耀广场，很危险。” 花狛奉问道：“等等，也就是说，我们失去来自总部的支援了？仅仅靠我们，怎么才能打破这样的局面啊？” 叶珪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别怕，路总是走出来的。叶琳，你的【安全区】能够支撑多长时间？” 叶琳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至少半个小时是绰绰有余的。” “半个小时吗……”叶珪转向陈月萱，“时间足够你研究怎么拆除手环吗？” 即便是一向对自己能力有自信的陈月萱，此刻也不免紧张起来：“半个小时的话……” 凯瑟插话道：“那个手环，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真的吗？”花狛奉又惊又喜。 凯瑟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主教之一，这个手环的设计原理大体还是知道的。” 叶珪说道：“那就拜托你了。月萱，你的任务改变为修复机甲。” 陈月萱问道：“全员？” 叶珪摇了摇头：“只有我和狛奉的。我清楚敌方的老巢所在，时间紧迫，必须要在局势进一步恶化前尽快解决。” 听见这句话，周围的组员开始议论纷纷。 陈月歌咬紧牙关走到叶珪面前，说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参与战斗吗？！” 叶珪看着她失去左臂的身体，说道：“你受了重伤，应该静养。” 陈月歌怒道：“你以为区区这种伤势就能削弱我？怎么可能，我的余力足以参战！……该死的，算我求你了，让我去战斗。” 除了她之外，还有不少其他人也纷纷要求参战，使得这狭小的空间一时间有些吵闹。 “足够了。”叶珪厉声喝道，“并非我不信任你们，只是这次行动并不适合太多人参与。目前只有叶琳的能力能够抵御精神控制，如果参与人数太多，很有可能导致一部分人被控制的不利局面。加上装甲的破损状况严重，你们也难以发挥原本的实力。”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正声说道：“请相信我的决断，这一次的任务，由我和狛奉执行。” 组员们纷纷沉默了。既然组长这样表态，便意味着这决断已经不容反驳。 陈月萱已经开始着手修理花狛奉的装甲，虽然被陈月歌破坏，但主要的结构还算完整，所以并不算非常难修。凯瑟则在介绍手环的工作原理和拆除方法。 等歇下来之后，叶珪主动找到叶琳。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有危险的？”叶珪询问道，“难道说……是靠灵魂的感应吗？” 叶琳苦笑道：“没有那么玄乎啦。我只是碰巧知道一些情况而已。” 叶珪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呢。” 叶琳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归会成长起来的。不过你也真是，从过去就一直这么坚强呢。” 叶珪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我只是没办法让自己懈怠啊。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不提心吊胆一点，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叶琳的表情落寞了下来：“是啊……失去很多……” “怎么了？” “……没什么。” 与此同时，雪岩被带走的“万盛集团”大楼，其周边区域此刻已经被警方封锁。因为属于异能力事件，aa很快便将其接管。 以“拯救者”身份行动的盖尔斯，以及代码x、代码y，自然理所当然地前往了现场。 “气氛似乎很诡异啊。”盖尔斯借助装置悬浮在地面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这栋宏伟的大楼。 一群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从大楼内走了出来，十分诡异地围成圆形，就像在进行邪教仪式。 盖尔斯皱着眉上前叫道：“喂，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有人搭理他。就在这时，他突然间怔了一下，紧接着罕见地露出了类似畏惧的表情。 “等等……这个……不对，开玩笑的？！” 他的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检测不出这些人的热量？” 他咬紧牙关，仔细检查装甲搜集的每一项数据，并确认各功能完好无损，最终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换句话说，眼前的这些穿着白袍的人，只能从视觉上辨别他们的存在。 “喂，x！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异常吗？！”盖尔斯问道。 代码x回答道：“根据我的判断，这些人很可能是幻觉。” “幻觉？怎么可能，我可是拥有完全规避幻觉的异能啊！” 代码y说道：“那看来就是幽灵了。还有其他解释吗？” 盖尔斯怒道：“幽灵？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啊！” 代码y继续说道：“我识别了他们的面部，进行匹配搜索，结果发现这些人都是近期新垣市大量失踪事件的受害者。” “失踪事件？” 代码x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我们行动的目的之一，找出这些失踪者的下落。看来已经有线索了。” “就算他们是失踪者……也无法解释为何检测不到他们的存在？”盖尔斯冲上前去，试图将其中一个白袍少女抱起，结果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根本没碰到任何实体。 少女的身影依然还在，并没有因为气流的扰动而消失。 “难道真的是幻觉吗！”盖尔斯面色凝重。 “真可惜，答错了啊，组长。” 一个男人从大楼内走了出来。在看见那人面容的一刹那，盖尔斯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代码x询问道：“那个人为什么叫你组长？” 男人回答道：“哦，你不知道吗？我是特殊行动b组的一员，这家伙过去是组长，这么叫应该没问题。” 盖尔斯的脸黑了下来：“法瑟……叛徒，你还有脸这样说？” 法瑟摇了摇头：“唔，看来被洗脑的很严重。算了，没办法，想清理门户就攻过来，但话说在前面，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击倒。” 他一挥右手，一套漆黑的装甲从护手处展开，瞬间便缠绕住了全身。那赫然是曾属于雪岩的专属装甲，“兰克斯”。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法触及分毫 盖尔斯将六把枪铳中的两把合并、拼装成一把激光剑，让另外四把执行掩护射击，同时自己操纵装甲，几乎瞬间便闪到了法瑟的身边。 “喝啊！” 白光闪过，两把激光剑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炽烈的热火花。虽然是初次使用，但不知为何法瑟的反应力和速度却迅速地很反常。 但明显盖尔斯的装备要更加强大一些，法瑟被很快压制住，不得不往后退开。就在这时，枪铳射出的激光弹命中了他的左后腿。 “呃！” 盖尔斯立刻把握住时机，挥剑上前，直接趁势往他胸前斩去，在漆黑的胸甲上划出了一道巨口。法瑟在地上翻滚，借势后撤。 盖尔斯眯起眼睛：“嘴上倒挺能说，结果就这点本事？” 法瑟叹道：“只是不擅长近身战罢了。倒是你，号称什么拯救者，是不是有些太依赖装备了？” 他腿上的贯穿枪伤迅速愈合，这引起了盖尔斯的注意。 “你这家伙，该不会！” “呵，注意到了吗。”法瑟的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没错，我已经不是人类之身了。对你们来说，嗯，或许就是所谓的背叛者。” 盖尔斯冷声说道：“把你们头目的位置告诉我。” 法瑟举起了剑：“我可还没输呢。这么快就想要战后报酬了？” 双方再次驱动装甲，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碰撞在一起。这回法瑟不再在意回避对方的攻击，而是完全以拼死的架势，尽可能地想在盖尔斯身上留下伤痕。 然而，虽然受到的伤还能恢复，每一次受损都意味着他身体以及装甲的机动性大幅下降，很快法瑟便不再和刚开始一样灵活，陷入进盖尔斯的节奏中了。 在一番恶战之后，盖尔斯从胸口释放了一道能量轰击炮，将法瑟轰飞了出去。他的大部分皮肉都连带着装甲被焚毁，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大楼门口。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快爬了出来，并且后背展开了一双犹如恶魔般的巨翼。 盖尔斯冷漠地说道：“这就是现在的你的真面目吗。” 法瑟喘着气看向他，笑了起来：“是啊，这就是现在的我。不得不说，在纯粹的运用科技上，我还是比不过没有异能力的你啊，果然我还是更擅长用【迷宫】进行偷袭。不过嘛，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见周围那些没有实体的白袍“幽灵”跳着舞回到了法瑟的身后，然后集体毕恭毕敬地站在两旁，弯下了腰。 一位青年从大楼内缓步走了出来。 盖尔斯的瞳孔放大了，仿佛那个人刺激到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漆黑的乱发，以及冷漠到似乎没有感情存在的眼神。那位青年仅仅简单地扫视了一眼，就让准备进入大楼的三人心中一颤。 “雪岩！”盖尔斯咬紧牙关，神情不再像方才一样自信而傲慢，“x、y，你们也做好准备，要上了。” “是。”一直待机的代码x和代码y也掏出武器，做出迎战状态。 法瑟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们，还是没有明白状况。现在的这位，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抵挡的存在了。” 雪岩无言地从法瑟身旁走过，向盖尔斯的方向迈去。 四把枪铳同时亮出激光，分别从四个方向往雪岩的身上射去，完全封死了他的所有逃脱路线。 然而—— 雪岩甚至连手都没有动一下，那些攻击便就像突然沉入了黑暗中一样消失了踪影。 盖尔斯惊道：“那是……什么？！” 代码x摇了摇头：“无法确认。只察觉到了细微的能量波动和空间变化。” 雪岩看向盖尔斯。他的双眼空洞而无神，就好像那幅躯壳里已经被某种漆黑而无形的事物占据了一般。 盖尔斯将六把枪铳组装成两个浮游炮，再度试探性地发动攻击。这一次雪岩伸出了手，掌心涌现出两个黑洞一样的事物，直接将炮弹吞噬了进去，同时身后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浮游炮。 “随机指数：10。” 雪岩复制出的浮游炮，一次性发出了十倍量的炮弹。 目睹此景，法瑟叹了口气：“明明一瞬间就能抹杀，难道厄勒阿诺斯大人也有玩弄猎物的兴趣？” 雪岩依然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盖尔斯费力地躲避、破坏炮弹，然后筋疲力尽地撑住，怒视着自己。 “展开所有战斗功能。”盖尔斯的眼神变化了，“现在不是遮遮掩掩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一道强光突然从雪岩的背后出现，往胸口的方向贯穿而去。但雪岩的身影突然间变得模糊起来，这突然的袭击并没有击中他，而是从模糊的一团影子之中穿透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盖尔斯似乎有些慌神，“这可是……” “【空间闪烁】，没错？”雪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畔。 他拍了一下盖尔斯的右肩，惊出对方一身冷汗，随后又瞬移回了大楼门口。 “这套装甲，还给我。”雪岩向法瑟说道。 法瑟有些讶异：“但是，您应该不需要这种程度的才对……” “交给我。”雪岩的语气虽然不强硬，但法瑟的身体却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摘下黑色的护手，恭敬地递给了雪岩。 雪岩似乎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启动了护手，让那套为他定身打造的兰克斯裹住全身。 装甲破损的部分开始迅速地复原，很快便焕然一新。盖尔斯一直紧张地凝视着他，虽然面对的是同样外表的装甲，但在雪岩的操控下，带来的压迫感远比法瑟强烈太多。 “用剑和我对抗。”雪岩的手中多出了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钢剑。 他凝视着盖尔斯，像是在等待回答。 盖尔斯下意识地将六把枪铳拼接成一把大剑。双方对视在一起。 “想玩弄我？你会后悔的。”盖尔斯内心暗道，背后的推进器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推动着他的装甲，如同彗星般往雪岩的身上砸去。 “喝啊啊啊！” 一切都不想，仅仅将所有思考都灌注在这一击上，那便是盖尔斯的意志。他知晓实力的差距，但一股迫切的本能促使着他做出了这样的行动，而不是后退。虽然就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的头突然痛了起来，在强烈能量的作用下，他似乎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缺失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击溃眼前的对手。因为这便是他的任务。 能量如同一发破入大气层的陨石，完完全全地灌在了雪岩的身上。 然而，就像要嘲讽这一击所蕴含的意志一般，雪岩手中的钢剑没有任何华丽的气势，他仅仅将剑身一横，便用丝一般细的剑刃迎了上去。 那就像用一根绣花针，抵挡数百斤的巨锤一般。 “轰！” 漆黑的一线，突然在盖尔斯的眼中扩张成了无穷。在碰撞的一瞬，他手中的大剑，连同那磅礴的能量，连同装甲，连同肉体，都被那毫无气势的一剑，无情地斩为两断。 “这一剑……为了安甫士。”雪岩的眼神中闪烁着细微的光芒，虽然很快便黯淡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噬魂者艾拉 “这种感情……是愤怒。” 雪岩坐在黑潮中的一块岩石上，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漆黑泥沼。 他清楚自己在哪里。这里是他自己的“灵魂空间”，这些泥沼是从外面侵泻进来的黑暗，出现的一瞬间便将他于现实空间中的意识吞没。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的灵魂就毫无反抗之力。最一开始，他的确已经被泥沼完全淹没，但是在绝望的黑暗之中，却有一根丝线坚实地拉着他的灵魂，如同救生绳一样让他免于完全被摧毁的命运。 虽然不清楚这根救生绳的真实，但至少他还是活下来了。 “艾拉！”他呼唤着这片黑色泥沼的真实名字，“喂，至少弄个人型的家伙出来和我对话？” 没有反应。黑色泥沼扬起如同海啸般一样的波涛，席卷着整个空间。和它相比，现在的雪岩实在太过渺小。 他皱起眉，凝视着脚底的黑暗，闭上了眼睛。 “没办法了，只能让那家伙出来了啊。” 他捂住头部，表情逐渐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拥有过去……记忆和力量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啊，艾拉！” 几乎要将大脑撑裂开的痛楚震颤着他的灵魂，但雪岩并没有放弃，依然执着地解放着他被尘封的灵魂的一部分。 被维格莫斯用【法则漩涡】重置的“二十年”，将那段时间内自己的灵魂记录提取出来，覆盖现在自己的灵魂。因为身处灵魂空间中，做这种事就好比将回收站内的数据复原一样，并不困难。 唯一的障碍，就是这个过程中对灵魂造成的巨大负荷产生的痛楚。但也没有到完全无法承受的地步。 “无论哪个我，都是真正的我。所以，拜托了，我还不能就这样结束！”雪岩祈求着。 一个凶猛的黑色浪潮拍上岩石，将雪岩冲到了泥沼中。他的身体很快便从水面上沉了下去。 他越沉越深，毫无抵抗。但周围的黑暗也无法侵蚀他分毫。 随后，雪岩听见了指针的走动声。齿轮间的摩擦音，一下，两下，三下。泥沼下面存在着什么。 四下，五下，六下。声音越来越近。 七下，八下。该醒过来了。 九下，十下。 雪岩睁开眼睛。一股不逊色于黑色泥沼的黑暗从他身体内涌出，如同蚕茧一般裹住他的全身，紧接着爆裂开来，一股巨大的灵魂能量破茧而出，席卷着整个空间，与黑色泥沼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就像意识到雪岩身上发生的变化一般，黑色泥沼迅速退去，聚集在他的对面，形成了巨大的黑色团块。 “不像是能沟通的样子啊。”雪岩眉头微皱。随着黑色泥沼的退去，空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四周遍布着大量的，像是时钟指针以及齿轮一样的幻影，在缓慢地、不间断地、规律地走动。 “喂，艾拉，就算你取回了这种程度的力量，也应该还记得我们一同经历的事情才对。”雪岩叫道，“没有必要对我这么见外？” 黑色团块涌动起来，逐渐缩小，状态逐渐稳定，形成了漆黑而黯淡的、像是故事书里描绘的恶魔般的外形。 三根修长而尖锐的、冒着瘴气的指针在她的背后转动着，犹如翅膀一般。 雪岩皱起了眉：“艾拉……” “已经全部结束了，雪岩。”艾拉那张像是戴着面具的，没有五官的脸似乎颤动了一下，“你应当沉睡，将这片空间完全交给我控制。” 雪岩注意到，这些空间里的那些指针齿轮幻影，正在不断蚕食、同化周围的其他空间。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就是艾拉正在做的事情。她想将整个灵魂空间占为己有。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生存方式吗。”雪岩说道。 “没错。我们一族通过吞噬其他生命的灵魂空间，延长自己的生命。”艾拉回答道，“这样就能让无价值的灵魂重新获得价值。” 雪岩说道：“无价值？所以你认为人类这个种族毫无价值吗？” “至少远远不及我们种族的程度。将能量交给你们这般浪费，实在是这个宇宙的亏损。”艾拉说道，“生命即是工具，无法完成目的的工具就该被舍弃、改造，很简单的道理。” 雪岩叹了口气：“这样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也没有协商的可能性了。毕竟对我来说，人类这个种族的价值是无限的。”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对了，艾拉。不如来做一个交易，现在看来，你想要吞噬我还要花不少功夫。但是，如果你愿意——哪怕只有一小段时间，让我重新获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那之后我就会彻底放弃，将一切都交给你，怎么样？” 艾拉歪了歪头：“你想做些什么？” 雪岩说道：“我还想在现实改变点什么。” “……也罢。但是，我不会允许你倒戈攻击月食教的人。”艾拉说道，“只要在这个限制内，随你怎么做。” “哦？这么慷慨啊。”雪岩微笑道，“那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了。” 回到现实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杀死盖尔斯。自从艾拉取回自己的记忆和力量后，她似乎就一直能够监视整个城市的大体状况，自然也目睹了盖尔斯和安甫士战斗的一幕。由于共同分享一个灵魂空间，雪岩自然而然也得知了安甫士的死亡。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雪岩自言自语道，“让所有人明白，我身边的人可不是想碰就能碰的。” 回到现实。 盖尔斯断成两截的躯体摔落在地。雪岩转过身往建筑内走去，手中的钢剑缓缓消散。 “……机体检测，数值……确认。执行异能：【自我修复】。” 盖尔斯身上的装甲开始晃动，突然间，他的残躯像是蠕动的某种生命一样重新拼接在一起，随后缓缓地重新站了起来。 雪岩的脚步停住了。 “呵……呵呵，你以为结束了吗？”盖尔斯的机械头盔发出了颇为古怪的声音，“拯救者是不死的，我是……已经飞升的人类。” 目睹这一幕，一旁的法瑟不禁皱起了眉。 “我有一个请求，厄勒阿诺斯。”法瑟张开背后的巨翼，阴沉地说道，“请还是把他交给我处理。” 雪岩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走进了大楼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援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代码x突然间跨步冲上前，直接将盖尔斯整个人抬起，然后迅速往后撤退：“y，你来掩护！” 盖尔斯怒吼道：“你在做什么？没看到我还能战斗吗？” 代码x冷静地说道：“仅凭现在的火力根本不可能突破进去。我们需要支援。” 盖尔斯问道：“支援？哪里来的支援……” “根据维格莫斯先生发来的指示，似乎很快就要到了。” 另一方面，新垣市东部的据点外，组织“龙骨”在城市内仅存的战力正在集结。 叶环望着昏暗的天空，说道：“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毕竟我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种大场面。” 叶珪说道：“你只是需要一副装甲。” 叶环耸了耸肩：“自从我第一次差点将自己摔成残废，老爹就再不肯给我机会了。” 凯瑟在一旁问道：“所以，你们一直都是用这些科技程度挺高的装甲作战的？明明都是异能力者来着。” 叶珪摇了摇头：“只是比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异能，我们更倾向于依赖知根见底的力量而已。” “这话确实没错。”叶琳点头表示认同，“不论是谁，都应当少用能力为好。” 凯瑟难以理解地看向别处：“我还是更喜欢保持这个样子。好了，那么是时候该出发了？” 就在这时，花狛奉突然叫了起来：“小心！有两架aa的飞机正在往这个位置靠近！” 叶珪皱起了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等等！”凯瑟示意周围人安静，随后问道，“那两架飞机有发出什么特殊的信号吗？” 花狛奉点头道：“是，翻译器上一直显示着‘wne-1401’，不清楚是什么含义。” 凯瑟说道：“那就对了。那不是敌人，是支援。” “支援？谁的支援？”叶珪问道。 叶琳说道：“之前没有和你们说完整。其实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碰见了一位老熟人。” 飞机迅速地掠过他们头顶的高空，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 “那是！”花狛奉叫道，“装甲！和我们一样的！” 叶珪惊道：“装甲？” 花狛奉叫道：“没错！而且不止一个！另一架也投了一台下来！” 凯瑟说明道：“那是‘天蝎座（srpio）’和‘天秤座（libra）’，从远古时期就埋在地球上的，以十二个黄道星座命名的武器。说不定你们这些装甲所用的科技就来源于其中的某一件。” 花狛奉闻言不禁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之前也有耳闻，就是装甲部一直在研究的那个，‘死龙之骨’，好像确实是……” “那种事之后再讨论！他们下来了！”叶珪叫道。 两台装甲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然后同时开始变形。天蝎座化成了一条闪着彩光的围巾，而天秤座则变形成一对银蓝色的护腕。两名机师纷纷露出了真容。 叶琳的身体微微一颤：“白纯枫……” 叶珪则指着另一个人叫出了声：“啊！是雪霜！” “抱歉。”白纯枫首先说道，“我本来想和阿琳一起来的，但是因为要申请出击许可，消耗了不少时间。” 雪霜则抚摸着自己的护腕，有些出神地说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实在有些奇妙。” 叶珪问道：“等等，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在aa的飞机里面？” 白纯枫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但现在的我们既不是aa，也不是反抗军。如果非要加个身份的话，就叫我们‘觉醒者（awake）’好了。” · 事情要回到更早之前，维格莫斯接收到“天秤座”装甲之后不久说起。 按照原本的计划，维格莫斯本应该在获得装甲后直接回aa总部，但他改变了决定，而是前去追踪一架失踪一日的飞机。 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全部被用能力赶出了飞机，之后他彻底切掉了和总部的通讯，确保没有身为观察者的文源可以控制的设备后，方才离开。 他来到一间客舱，里面坐着客人。 “来了啊。”维格莫斯眯起眼睛。 白纯枫正盯着天花板，回答的声音很细微：“……嗯。” “怎么样，还习惯吗。”维格莫斯嘴角出现了一点笑意，“新的武器，当然，还有新的记忆。” 白纯枫叹了口气：“我真的搞不太懂你，维格莫斯。你应该是文源的帮手才对，为什么又要在那次救我命的时候，顺便将记忆也恢复了？” 维格莫斯说道：“前提就错了，白纯枫。我可不是什么文源的帮手，最多算合作伙伴。我的目的只有回避将要发生的末日，而文源已经失去能力，甚至连明天的未来都无法预测。这种情况下，我自己做出决定也理所当然。” “所以你就背叛了他，甚至将那二十年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还给了我？”白纯枫转头问道。 没错，原原本本地。如果说之前的他，对于那被回溯二十年，不过是剩一点模糊的印象，那现在的白纯枫，几乎相当于完全变成了回溯前的自己，情感和记忆都变得无比明晰。 维格莫斯说道：“我拥有所有人的那二十年的记忆的钥匙，无论是还给你们还是重新剥夺都跟煎鸡蛋一样简单。” 白纯枫摇了摇头：“你变了。” 维格莫斯淡淡地笑道：“你不了解我。” “其他的同伴呢？”白纯枫问道，“那时你要杀雪岩的时候，召集的反抗军可不止我们这些人？难道其他人就应该放任他们去死吗？” 维格莫斯说道：“他们并没有死，目前死的基本都是aa的职员。” “叶琳呢？” “放心，我现在就追踪她。”维格莫斯说道，一边指了指身后，“还有那个名为天秤座的装甲，我要将它交给真正的拥有者。” 白纯枫有些讶异：“真正的拥有者？它不是才被挖掘出来吗？” 维格莫斯说道：“你有记忆应该能想起来？我说几个关键词，‘死亡信使’，‘冰之魔女’，呃，还有啥来着……” “你在说……那个自命‘能力者杀手’的家伙？” 维格莫斯一拍手掌，说道：“没错，就是能力者杀手。你来猜猜她的真实身份？” 白纯枫说道：“我那二十年的记忆都不清楚，你难道知道？” 维格莫斯摊着手说道：“谁叫我有所有人的记忆呢。好了公布答案，她就是雪岩的亲妹妹，雪霜。没想到？” “没想到。该死的，怎么会是她？”白纯枫的表情就像听到自己的太爷爷突然复活了一般，“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我记得，当初雪岩就是因为那件事才……” 维格莫斯叹了口气：“唉，算了，反正时间还多，就和你稍微讲讲好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秤座 那无疑是一次灾难。虽然从第一个异能力者出现开始，人类便已经意识到这种超出常理的能力，出现在一个脆弱的文明上会引发多么惨痛的后果，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有亲自体会过，才能够真正理解。 无论对雪岩还是雪霜，那一天都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一个疯狂的能力者发生暴走，整个城市被破坏，雪岩和他的家人自然也无法幸免。 因为能力免于一死的雪岩，从那一刻起，彻底地理解了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同样开始理解这个世界的无情与丑陋。他放弃了情感，以免怯弱让自己后退，并只让理智驱使着自己展开行动。 另一方面，他的亲生妹妹，被人们认为在事故中丧生的雪霜，却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于灰烬中睁开了双眼。 她的全身只剩下一部分大脑、骨骼和正在大量失血的器官，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但即便如此，她却并没有死亡。 没错，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过，雪霜同样是一个异能力者。 其能力名为【冰语者】（icewhisperer），在后来的记录里显示，这是一种能够控制一种低温的、类似冰的神奇物质的能力。 她在濒死的瞬间，激活了寄生在她体内的恶魔的苏生，它接管了她的身体，用能力将冰深入进地面，如同植物扎根一般，寻找能够维持生命的能量。 这种类似冰的物质能够实现某种特殊的能量交换，改变自身的形态，从而代替身体所需要的器官，使得仅剩的部分细胞能够维持存活。 就这样，雪霜硬是靠吸收其他尸体中残存的能量，使得自身勉强免于一死。虽然和死亡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由于大部分器官都被类冰的物质代替，她的身体因此转变为一具温度永远在零下，但能够实现能量转换的躯体。作为代价，她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但取而代之，她也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感知外界。 她的精神从此与体内的恶魔合二为一。失去记忆和人格的她，对恶魔来说是绝佳的融合体。虽说如此，这种融合对恶魔也不是没有影响，因为雪霜的灵魂里已经烙下了绝对无法磨灭的执念，那便是怨恨。 这种怨恨驱使着她，以将全世界的能力者诛灭为唯一的目标而行动。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演化成了一台名为“能力者杀手”的机器。 名为“天秤座”的护腕，是她在城市的废墟中，用能力感应到的强大武器。为了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力量，她选择接受这神秘武器的能量，并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孤独一身，仅靠猎杀其他异能力者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这便是原本发生在这位少女身上的悲剧。 · 维格莫斯中断了讲述。 白纯枫轻微地摇了摇头：“唉……多多少少还是猜测到了。但是维格莫斯，这段记忆……应该没必要还给雪霜？对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有些太残酷了。” 维格莫斯说道：“我有考虑到这一点，因此我只会交还给她使用‘天秤座’的相关记忆。她对天秤座力量的熟悉程度是货真价实的，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她更为优秀的使用者。” 白纯枫看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围巾，问道：“说起来，这些以黄道星座命名的武器，究竟有什么渊源，你知道吗？” 维格莫斯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隐者’那帮老家伙有可能了解，但他们都藏在大西洋海底。” 白纯枫说道：“或许雪霜的力量并不是必要的。就算没有天秤座，我也能……” 维格莫斯说道：“别忘了我们要应对三个灾难，三个和罗马那时候同等级的灾难。” 两人乘坐飞机，很快追上了叶琳和凯瑟的飞机。她们两人不清楚的是，aa的飞机能够自动对接，只要一方以高权限开启对接模式，另一方将自动迎合。 于是她们偷来的飞机，被维格莫斯成功捕获了。 “我过去杀了他们。”凯瑟冷冷地说道。 “等等。”叶琳拉住了她，“对方似乎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机舱的连接处打开，维格莫斯走了进来，眯起了眼睛：“叶琳，好久不见。凯瑟·卡尔纳，初次见面。” 凯瑟问道：“你认识他？” 叶琳叹了口气：“只能说有点关系。维格莫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维格莫斯说道：“可敬的反抗军的壁垒，我知道你能够抵御‘女祭司’的力量。而我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和你们目的相同。” 叶琳摇了摇头：“你得先解释为什么和aa在一条战线上。他们背叛了我们，你呢？” 就在这时，白纯枫从维格莫斯的身后出现了：“不用担心，他目前确实和我们利益相关。” “白……白……白纯枫？！”叶琳因为过度惊讶，直接往后退去了数步，“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凯瑟似乎理解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开始笑了起来：“喂，他是你的什么人，至于这么惊讶么？” 维格莫斯倒显得很镇定：“雪霜在哪里？你们把她带走了，没错？” 叶琳深呼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神，随后平静地回答道：“在医疗间。她的异能力不可小视，留在aa太危险了，所以我才把她一起带出来的。”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示意白纯枫和他一起去。叶环这个时候正从机舱的下一层往上走，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 “他们是谁？”叶环问道，“不会是……aa来追捕的人？” 凯瑟耸了耸肩：“你猜对了。” 叶环的脸白了下来：“你别开玩笑啊！” 白纯枫走到机舱下层的医疗间，维格莫斯跟在身后。当时雪霜躺在病床上，正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初次见面，雪霜小姐。”维格莫斯很有礼貌地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 雪霜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开口回答。维格莫斯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你的哥哥，还活着。你知道吗？” 雪霜点了点头。看来凯瑟和叶琳似乎已经将情况都告知她了。 维格莫斯接着说道：“但是，他的情况并不太妙。有一个名叫‘月食教’的组织绑架了他，目的不明。” 雪霜终于开了口：“我知道。”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雪霜摇了摇头：“我没有力量。” “不，你有。我可以交给你。一份来自未来的礼物，收好了。”他将护腕交给了她。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放 雪霜有些疑惑地低下头，看着那副护腕，用低迷的语调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知道老哥究竟遇见了怎样的困境，但我是帮不上忙的。” 维格莫斯说道：“你只是还不够了解自己而已。我会把一些东西，譬如相关的记忆交给你。之后你应该能自己理解。” 白纯枫在一旁说道：“别做过火，你能控制住的？” 维格莫斯微笑着点头：“放心。” 雪霜的手攥紧了被子的边。 “我……能够接近吗？哥哥他所在的……那个世界？” 白纯枫看见她的眼眶里正渗出泪水。 “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他离开……离开我这么远，伸出双手都无法触及……”雪霜的声音开始颤动，“告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我真的可以靠近吗？” 白纯枫温柔地回应道：“嗯，一定可以的。但是相对的，你也要做好觉悟。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世界。” 维格莫斯叹道：“唉，大概就是这样，而且既然已经决定了，雪霜，事到如今，就算你想离开也已经不可能喽。” 他抬起头，正视着雪霜泛着泪花的双眼。 “那么，试着理解并接受。”维格莫斯说道，“这份属于你，又不属于你的知识与记忆。” 雪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深处传来剧痛。她惊叫出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嵌入进了自己内部的最深处。那并不是某种实体，而是仿佛一把虚无的钥匙，将锁在灵魂里的某一部分释放了出来。 “呃……咕呃！呃啊啊啊！” 她抱着头倒在床上，泪水因为痛苦泉涌而出，并且那份痛苦正转变成极为沉重的挤压感，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深处，仿佛要和她的一切紧密缝合一般。 白纯枫担忧地问道：“喂！这真的没问题吗？” 维格莫斯眉头紧皱：“没问题。只是她的那段记忆，对现在的她来说违和感太大，导致就像强硬挤进去了一样，造成痛苦也是在所难免的。她必须撑住，然后才能蜕变。” 雪霜握紧了拳。她能够感受到带给自己这种痛苦的深处，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神秘。 “呃！呼……呼……” 随着一阵顶峰的刺激褪去后，痛苦开始渐渐平息。雪霜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止不住地开始喘气。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不知何时，那副护腕已经如同液体般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了。 “天秤座……”她呢喃着这副护腕的真名，记忆自然而然地涌进脑海，她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好熟悉……” “看样子是成功了啊。”维格莫斯点了点头，“呼，这样一来，胜算就又增加了一成。雪霜，你就暂时先和白纯枫一起行动好了。” 白纯枫问道：“你呢？” 维格莫斯说道：“我得联系aa总部，解释一下这次的行动。没有得到出击许可的话，会惹上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船舱，维格莫斯走进一处隐蔽的空间，打开自己的通讯机，接通了文源的虚拟体。 “……你的意思是，将天秤座直接投入这一次的行动？”文源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平静，“想法确实不错，但你能确保操纵它的人，会站在我们这一方？” 维格莫斯回答道：“只要打倒对方的目的一致，对我们而言这就是正面的。而且，仅凭盖尔斯和两个初次执行任务的代码，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文源说道：“成为拯救者的盖尔斯是不会轻易败北的。再说，你不是已经将白纯枫连着天蝎座一起偷走了吗？” “偷走？别用那种仿佛背叛一样的词汇。”维格莫斯说道，“我只是基于现状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的目的一致，就算手段不同，你也应当能够理解。” “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站在同样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怀疑彼此的必要。”文源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只问一个问题，雪岩，他站在对立面吗？” 维格莫斯说道：“雪岩一直都在对面，他是彼岸的人。” · 雪岩站在大楼的天台边缘。他的瞳孔散发着暗暗的金光，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着。 阿诺克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厄勒阿诺斯，哼，玩弄命运的家伙。”他的话语虽然不屑，但语气中明显透露着敬畏感，“既然得到了继承，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当下的目的。” 雪岩平淡地说道：“我能够感应到，起源石碑就在此处。但是激活它需要更强的力量。” 阿诺克斯说道：“就算是我的【力量】，也没办法轻易启动那种程度的科技。但是你启动过记录石碑，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雪岩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概念。记录石碑只是控制中枢，需要的能源和权限并不多，但是起源和终结石碑则不同。想要启动创世和灭世的武器，可没有这么简单。” 阿诺克斯说道：“终结石碑还没有被发现。仅凭借起源石碑，无法达成目的。” 雪岩闭上了双眼：“嗯。只有终结这个世界，才能救赎吾等的世界，这就是基础的交易。【魔术师】和【恶魔】的情况怎样了？” 阿诺克斯说道：“【魔术师】还没有觉醒，披着人类的皮囊自以为是。【恶魔】正在寻找终结石碑，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 雪岩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你们记得那二十年发生的事情吗？” 阿诺克斯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耸了耸肩：“当然记得。要我再强调一遍加深你的印象吗？三个石碑都被你附身的人类摧毁了，我们的同族被研究和控制，最后在【恶魔】失控之前，【世界】重置了这个世界。哼，真是可笑，但凡你早一点觉醒，都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麻烦。” 雪岩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也没觉醒。” 阿诺克斯说道：“哼……那时只是情况稍微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个小姑娘并不只是单纯的人类啊，所以，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态重演……绝对不能。” 雪岩望向远处：“闲话先说到这里，碍事的家伙们似乎快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雾重重 “决战的位置很明了呢。不如说，就像对方在主动邀请我们前去一样。”白纯枫说道，“万盛集团的大楼，位于这座圆形城市的正中央。” 叶珪点了点头：“几乎可以肯定这座建筑物里隐藏着什么了。” “不如说整座城市隐藏着很关键的东西。”凯瑟说道，“虽然具体的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但主教……大祭司她曾经说过，这座城市被带着某种目的设计出来的。” 花狛奉沉思道：“某种目的……吗。” 叶琳说道：“不论怎样，只要过去就能明白了。目标是攻克这座大楼，彻底掌控主动权。” 凯瑟摇了摇头：“说起来容易，但是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敌人，会非常棘手。” 白纯枫沉吟道：“最麻烦的是幻术，精神系的异能力实在让人难以防范。” 凯瑟说道：“如果只有主教倒还好办，关键是现在她们还控制着一群拥有强大正面战斗能力的能力者。” “那些家伙交给我们就好。”叶琳说道，“术业有专攻，你们去对付主教。” 凯瑟叹了口气，耸了耸肩：“问题就在这里啊。我很了解主教的实力，仅靠我和叶琳，恐怕……嗨……” 叶琳握住了凯瑟的手：“放心，凯瑟，一切都会顺利的。” 凯瑟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唉，虽然乐观是好事，但有时候事情是不能仅靠乐观就能解决的。” 白纯枫说道：“再多想也无济于事了，目前能够集结的战斗力就这么多。” 众人讨论问题的同时，雪霜站在有些距离的一旁，看上去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们，看上去都很有经验的样子啊。”雪霜心想道，“相比之下，我真的不是在拖后腿吗？” 她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护腕，依然无法缓解内心的紧张之情。 “唔，真想不到啊。明明几天前还在正常地上学来着。”她看向天空，“哥哥……真是进入了不得了的世界了呢。明明从前和我一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她握紧了双拳，在心中默念着。 我绝对……要将他带回来，要让一切都回到正轨！正因如此……我才必须使用这份力量……”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 “嘿！要出发了。”白纯枫向她招手。 以新垣的面积来说，前往市中心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但众人尚未行进多远，异常的现象便发生了。 周围开始起雾，而且能见度肉眼可见地下降。这样莫名其妙的变化让众人开始警惕。 白纯枫说道：“不像是天气变化啊。难道说是异能吗？” 凯瑟的星形瞳孔中闪烁着不安：“恐怕是的。而且这很像主教过去所说的某种禁忌仪式。”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人影从众人的视野里出现，随后又飞快地消失在迷雾之中。 “等等，那是什么！”叶琳叫道，“那绝对不是正常的人！” 凯瑟摇了摇头：“那个……恐怕就是仪式的产物，被称作‘奴仆’的游荡幽灵。” “幽灵？请再说清楚一点！”白纯枫戒备地观察着周围。 凯瑟似乎有些不想细说，但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开了口：“那就听清楚了，所谓幽灵，就是主教以人类为祭品，制作出的可供自己随意控制或使用的装置。” “以人类为祭品？”雪霜怔住了，“那是什么意思？” 凯瑟叹道：“就是字面意思。估计牺牲者就是这座城市的居民。” 白纯枫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确实，新垣市最近出现了不少人员失踪的报告，甚至还有隐蔽的角落出现人类尸体的传闻。难道说……这都是月食教主教的所为吗？” 凯瑟说道：“这就是她扩张领地的手段，虽然身在陌生的城市，但她能凭借这种恶劣的方式获取被献祭者的一切知识与记忆，从而很快获得大量的情报。” 叶珪紧锁着眉：“难怪她能够多次偷袭我们的秘密据点……甚至连城市里的线人都被她完全控制了。” “这么说，原本应该是我们的主场，转眼间就变成对方的阵地了。”花狛奉耸了耸肩，“话说啊，面对这种对手，我们真的会有胜算吗？” 凯瑟说道：“胜算当然是存在的。就算是这样的家伙，也不是毫无弱点。但是机会或许很渺茫。” 叶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争取的价值。话说，这些幽灵会主动攻击我们吗？” 凯瑟回答道：“理论上来说并不会。但是主教能够用这些幽灵进行监视，关键时刻还能将其转化为自己的能量。总之是非常碍事的存在。” 叶琳说道：“我的能力似乎能够稍微干涉到它们，毕竟性质上差不多。但是最多也就能做到回避视线的程度。” 她身边的灵体在脑海中对她说道：“不止如此，小姑娘？你要是想的话，凭借我们的力量至少可以解除这些灵魂身上的束缚……” 叶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继续谨慎地向前走去。虽然在浓雾中行动并不快，但没过多久，已经能够隐隐地看见那座大楼的影子了。 “务必小心，对方很可能会在这里进行埋伏。”白纯枫说道。 他刚想回头和同伴们交谈，突然发现周围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浓密到令人窒息的雾气。 “该死，利用迷雾将我们分散开了吗！”他立刻将脖子上的围巾变形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横在身前。周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指令……确认。” 熟悉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白纯枫瞳孔圆睁，握着剑的右手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消灭，入侵者。”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白纯枫深吸了一口气，挥剑荡开周围的迷雾，神色一凝。 “代码x和代码y，你们被控制住了吗。” 两台由机械构成的身躯从迷雾中现出身形。代表aa量产机器人最高技术的产物，挡在如今被称为“拯救者”的白纯枫身前。 戴着墨绿色眼镜的青年，以及披散着白发的少女。 “不……你们的真实身份，是许博文和白灿。”白纯枫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我已经错过一回了啊。这一次，必须要将你们活着带出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战 白纯枫和代码x、代码y对峙在浓雾之中。 此时他脑海中只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在不彻底让对方报废的前提下，尽可能削弱他们的行动力。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事，他非常清楚对方的实力不弱，假如真的打起来，那必然是拼上性命的对决。 他的手心溢出了不少汗水，同时，对方也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空间。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代码x。先是连续的激光扫射，不难躲避但要花费些精力。不过这充其量只是虚晃一招，他本人早已趁机闪现到白纯枫的身后，挥舞绿色的光刃往他头部切去。 白纯枫的围巾立刻变形成蝎尾状，千钧一发地锁住光刃，同时左手召唤出装甲，迅速地组装成一把漆黑的狙击枪。 “外装武器启动·无声夜鸦。” 他眉头紧皱，枪声响起，代码x的左足应声击穿。但与此同时，代码y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他的眼前，一脚踢在他的头颅上，将其结结实实地击飞了出去。 白纯枫撞在一堵混凝土墙上。刚刚的冲击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糟糕的是，由于位置的变化，对手的身影再度消失在迷雾之中。 他现在能够同时使用五种强大的异能，但这完全依赖于身上这套经过改装的“天蝎座”装甲。与之相比，对方虽然能力上稍逊，但他们彼此间默契的配合，以及对自身能力的熟悉程度，都使得这场战斗的难度大大提升。 “归根究底……我还是只能熟练地使用属于自己的能力啊。” 被文源洗脑的那段时间说不定还要更强一些，仅凭人类自我的意识操控这种远超常理的装甲，对白纯枫来说着实是件难事。 他突然间神色一凝。 “外装武器启动·安塔雷斯！” 那把曾被谭雨萍斩断的大剑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一个屏障在他身体周围展开。 几乎同一时刻，代码x和代码y同时出现在他身体的两侧，直接撞在了屏障上。 “呃！”白纯枫咬紧牙关，努力地支撑着，但是屏障很快便出现了裂纹，随后便彻底碎裂了开来。 他当机应变，急速挥舞大剑，在身周荡开一个圆，试图击退二人，然而代码y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一般，迅速地跳到半空中，展开激光枪，对准他的头部进行扫射。 另一方面，代码x手中的光刃也绽放出强烈的光芒，荡开大剑的同时，左臂装甲对准他的下颌就是一次猛击。 双方配合地毫无破绽可言，即便以白纯枫的反应速度，也毫无反抗之力。 “竟然……” 他的身躯飞向空中，代码y的机体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一发猛烈的能量炮灌在他的身上，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与此同时，她轻巧地瞬移到代码x身后，扶住了他残缺左腿的身体。 “谢谢……”代码x低声道谢。代码y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而，等爆炸产生的烟雾散去，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完好无损的白纯枫。 他的身周满是银白色的蝎尾状武器，密集地覆盖着、守护着他的身躯。看见这一幕，代码x和代码y对视了一眼。 “这是……触发了自动保护机制了吗？”白纯枫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渗出冷汗，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非死即伤的准备。 他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不安：“只能……拼了吗。以机器人的身躯而言，只要保留头部不受损坏的话，应该也能算活着。” 蝎尾狂乱地舞动着，白纯枫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的器官躁动了起来。 “糟了……这是，辐射毒素的侵蚀……这样下去，理智会……” 代码y护在代码x的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天蝎座是极其强势的武器，同时，作为代价，它也会造成常人难以忍受的副作用。这把武器会产生一种辐射性很强的毒素，随着使用时间增长，它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和心灵造成难以修复的侵蚀性伤害，换句话说，就是“蝎毒”。平常这种毒性会被他体内注满的药剂抑制住，但一旦发生战斗，蝎尾被激活，毒素便会开始大量分泌。 “时间不多了……”白纯枫咬紧嘴唇，“必须尽快……趁我还有意识的时候……” 但是天蝎座就像有自主意识一般，自己发动了攻击。三条蝎尾笔直地、迅捷地冲向代码y，后者试图防御，但无奈装甲间硬度差距太大，手臂直接被正面贯穿。 紧接着，另一条蝎尾直奔她的头部而去。 “不！”白纯枫试图将那条蝎尾回收，但却无济于事。 “该死的，【神经封锁】！” 熟悉的神经电流被中断的异常感涌遍全身，但与此同时，天蝎座也因此停止了进攻。 白纯枫喘着气倒在地上，瞥见代码x和代码y同时举起武器。 “可恶……” 虽然对方两人都处于战损状态，但依然还有进攻的余力。他至少还要正面挡住一次进攻才有反击的余地。 他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天蝎座变回围巾的状态，然后一把从颈子上扯了下来。 剧痛从脖子连接血管处的神经传来，他不停地喘着气，将围巾变形成那把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漆黑的狙击枪。 “无声夜鸦……” 左臂被激光弹击中了，但因为神经封锁的缘故，并没有多少疼痛感。白纯枫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名傀儡师，正用丝线操纵着自己的身体。 枪口抬起，一发，轻微的后坐力从指尖传来，子弹划破空气，势如破竹地贯穿了代码y和代码x的胸口。二者的动力炉随即停机。 “结束了吗……” 他仰天躺倒在地上，望着其实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浓雾，意识逐渐飞远。 “这才只是第一战而已……”他自言自语道。 “是啊，只是第一战而已，你竟然这么快就倒下了。真是难看呢。” 耳边传来了盖尔斯的声音。白纯枫立刻从地上坐了起来。 “盖尔斯？！” 盖尔斯走到倒下的代码x身旁，银白色的头盔闪烁着亮光：“看，这就是月食教的恶心之处。不会和你正面对抗，尽玩一些拐弯抹角的花招，还极其棘手。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情，差不多也该受够了。” 白纯枫问道：“你呢？你没有被控制吗？” 盖尔斯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我的精神状态是锁死的，归功于此罢了。怎么，难道你想和我打一场？” 白纯枫啧了一声：“所以说，现在的你究竟是‘反抗军’的盖尔斯，还是aa的盖尔斯呢？” “谁知道呢？”盖尔斯没有正面回答，“反正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把这栋恶心的所谓万盛大厦，炸成建筑师都认不得的废墟。” 第一百八十九章 恐惧为最后克服之物 盖尔斯停顿了一下，然后脱下了头盔：“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白纯枫耸了耸肩：“但你已经说出来了。” “炸成废墟。没错，我确实想炸成废墟，不过这不过是那种……就像学生说想炸掉学校的那种屁话罢了。”盖尔斯说道，“结果，我反倒是来劝说你不要再前进的那个人。” 白纯枫苦笑道：“怎么？你反倒担心起我来了？” “哈哈，当然不会，兄弟。”盖尔斯笑了起来，“我怎么会担心你。听着，我遇见雪岩了，知道吗？正面遇见，然后打了一场。我被从中间劈开了。” “中间劈开。”白纯枫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盖尔斯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从aa的角度考虑，什么超能力，是最优秀的，最适合探员使用的吗？” 白纯枫等待着回答。 “是自愈、瞬移，以及强大的进攻能力。”盖尔斯说道。 白纯枫问道：“我还以为有无坚不摧的身体来着。” “不。他们更青睐无坚不摧的装甲。”盖尔斯说道，“再说，能够自愈的身体难道不比无坚不摧更加实用吗？毕竟谁也不知道，也许某一天钻石也会碎裂。” “所以……他们跟你安装了这样的能力？”白纯枫问道。 盖尔斯抿了抿嘴唇：“不仅是我。代码x，代码y，或许还有其他等待着被生产出来的拯救者。不过这或许不是一个坏消息，兄弟。”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归功于被从中间劈开了一次，我自愈之后，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回忆起来了。” 白纯枫说道：“所以你是真正的盖尔斯。” 盖尔斯耸了耸肩：“没错。” “白纯枫。你应该离开这里，带着他们。”盖尔斯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代码’，“你是来救他们的，不是么？那就执行你的任务。” 白纯枫说道：“但是其他人也是我的同伴。” “有时候你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兄弟。”盖尔斯说道，“我们不是无敌的，那个该死的雪岩才是，他就像那种，拿着剧本的主角，杀不掉、死不掉、就算死了也会重生。我们决不能站在他的对立面，至少现在不行。” “我知道。”白纯枫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也不会像白痴一样说什么只要努力就能成功。但是，盖尔斯，害怕，是你面对死亡时，最后要克服的事情。” “……” “害怕没有错误，除非我走投无路，最后的最后才会克服它。”白纯枫摇了摇头，“该死的，这不应该由我来解释，对？” 盖尔斯说道：“没错，但还没有走投无路，不是吗？” 白纯枫摇了摇头：“你不在这阻止雪岩，他就会旧症复发，像那个该死的二十年一样，统治世界，破坏希望，带着全人类跳进万劫不复的深坑里。我们回来是有意义的。” 盖尔斯轻轻地摇着头。 “你也不想维格莫斯那家伙再用一次那玩意，对？”白纯枫叹了口气，“兄弟，你要去面对一些事，我们都要去面对。那些不该发生的该死的事情。但是后退不会改变什么，我们也没法指望别人能改变什么。” “……你说的对。”盖尔斯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别处，“至少要把法瑟那该死的家伙给带回来，没错？” “就是这样。”白纯枫拍了拍他的肩。 “真该死。我是来劝你的，到头来反而被你给劝回去了。” 盖尔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至少要把他们送回安全的地方。” 白纯枫提醒道：“周围全是雾。” “没事。”盖尔斯再度戴上头盔，往前走去，“我能看清。而且分部有可以修复机体的地方。” 白纯枫点了点头：“祝好运。呃……还有，如果白灿醒了，麻烦至少……唉，算了。” 盖尔斯已经抱着两人消失在了迷雾中。 白纯枫转身往反方向走去。万盛大楼依然在视野之中屹立着。 · 叶琳和凯瑟并肩走着。 “哪里没有人影。”叶琳张望着周围，“是突然袭击吗？” 凯瑟说道：“你知道吗？月食教实际上拥有上万名教徒，在非洲。人们穿的和上世纪的乞丐一样，却虔诚地聚集在夜晚的大教堂里，对着虚造出来的神明祈祷，只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拥有异能力。” 叶琳问道：“呃，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凯瑟说道：“你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不正常，非常不正常。我是一个实验品，被关在玻璃缸里养大，没有人性，所以当我出来之后，我只想捏爆每一个能看见的人的脑袋。” “不……凯瑟，你很正常。”叶琳说道，“再说，这也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话题？” “我会变得正常是因为你，叶琳。”凯瑟摇了摇头，“我在模仿你，试图理解你所能感受到的，然后纠正自己。” 她顿了顿，然后看向满是雾气的天空：“所以，当我进入月食教，看着那些教徒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在想，‘啊，如果叶琳在这里的话，她会怎么做呢？’。然后我才去散播真相，让那些可悲的人们直到自己崇拜的是怎样的谎言。虽然结果不怎么有效就是了。” “但是……你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凯瑟说道：“我自己的想法只有捏爆他们的脑袋，明白吗，叶琳？你是我的锁链和导航仪，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都一样。” 叶琳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凯瑟说道，“但是不用，叶琳。我是你的刀刃，你可以尽情地使用。不需要在乎我的感想，哪怕是再亲密、熟悉的同伴，我也能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 叶琳说道：“你说话自相矛盾，凯瑟。你刚刚还说你只想捏爆他们的脑袋。” 凯瑟挠了挠头，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唉。好啦！好，我承认，确实有那么些人，我不想捏爆……该死的。” “没事的，凯瑟。”叶琳握住了她的手，“你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我们不是杀人魔，只是在执行任务，明白吗？” “但是……叶琳。”凯瑟看向半空中，“如果她就在那里，而我们必须杀死她才能前进呢？” 叶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一个粉白色的，由水晶般的物质构成的透明的蛹，正悬挂在两人的头顶上。 “柯洛艾……” 第一百九十章 粉白色的蛹 棕发少女静静地躺在粉白色的蛹内，身姿如同子宫中的婴儿。 “那就是柯洛艾。”凯瑟解释道，“主教之一，也是我的朋友。” 叶琳问道：“朋友……啊。你刚刚不是说，不击败她就无法前进吗？” 凯瑟摇了摇头：“不，我说的是——必须杀死她才行。” “为什么？” 凯瑟示意叶琳停在原地，随后信步往前走去。过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停了下来，接着转过身走回原地，双目失神。 叶琳有些奇怪：“这是在做什么？” 凯瑟突然回过了神，猛地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呼……果然会这样啊，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你应该已经看见了，我刚刚是不是莫名其妙地走回来了？那就是她的异能。嘛，简单来说，就是一旦我们走进领域内，大脑就会被强制施加简短的欺骗命令，随后无意识地离开。” “欺骗大脑的异能吗？”叶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总之还是属于精神控制的范畴？” 凯瑟叹道：“月食教嘛，都是这种风格。” 叶琳看向粉白色的蛹：“所以就要杀死她？应该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凯瑟点了点头：“没有。你看，她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没错？只要保持那种状态，她就会在周围展开无差别的立场。” 叶琳问道：“但是，照这么说，大厦内的人岂不是也会被赶出去吗？” 凯瑟摊了摊手：“那大概是因为现在她被大祭司控制着，恐怕能力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我可以看见，大概整个大厦都被她的能力覆盖着，原本她可没有控制这么大范围的力量。” “那也不是没办法突入，比如说，如果有人直接开着装甲撞进大楼里呢？”叶琳问道，“就算大脑遭到欺骗也不会停下来？” 凯瑟捏了捏叶琳的手：“问题不在这里啦。她的能力最麻烦的地方是对大脑的干涉，假如你身处战斗之中，哪怕一瞬间的分神都会导致死亡，更别说被直接控制了。我之所以讨厌这种感觉，就是因为这个。” “唔，这确实。” “还有，其他人和我们走散了？假如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一情况，那将会很危险。”凯瑟接着说道，“如果他们贸然进入领域还遭遇敌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等等。”叶琳问道，“这么说来，如此重要的能力者，为什么会悬挂在大楼的外面呢？恕我直言，安置在大楼里明显对他们更有利。” 凯瑟说道：“啊，答案很简单哦？因为她的战斗力很强，如果谁打破了她的蛹，那反而正如他们所愿……” 她话音刚落，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炮响，“轰隆”一声，粉白色的蛹被爆炸正面击中。 “谁啊？！”凯瑟大叫道。 蛹的表面出现了浅浅的裂口，里面的少女稍微动弹了一下。 “虽然迟早要打破这个蛹，但是这么无谋的举动……究竟是谁干的？！”凯瑟往迷雾中望去，但却没看见任何人。 “没打破吗。看来火力还是不够啊。” 熟悉的声音反而从迷雾中传来。 “这个声音……”叶琳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毫无疑问，是叶珪。” 就在这时，一阵持续的狂风袭来，大片迷雾被迅速荡除，两个人影随即从迷雾中显现。 只见叶珪正处于全副武装的状态，巨大的白色装甲连接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枪口和炮口如同蜂窝般密密麻麻地排布着。 花狛奉则跟在她的身边，但并没有启动装甲。他的周围似乎有无形的气流在涌动，衣角和发丝都在飘荡着。 “还好，没过多久就碰见了。其他人呢？”叶珪张望着周围，发出疑问。 叶琳扶了扶眼镜：“没看见呢。话说回来，你们竟然有清除这种迷雾的手段啊？” 花狛奉有些拘谨地挠了挠头：“那个啊，是我的能力哦。” 叶珪点了点头：“嗯，花狛奉的能力，【气流操纵】（airflowtraer）。这还是你们第一次见到。” 凯瑟摸着下巴评价道：“还真是意料之外地普通呢。顺便一问，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问我？”叶珪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的能力就是背后这个装甲。唔，硬要说名字的话，就叫【外装增幅】(outeraror)好了。” 凯瑟点了点头：“好像也很普通啊。” “是啊，很普通。”叶珪眯起了眼睛，“但是死在我手上的异能力者，也数不过来呢。” 凯瑟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威胁和敌意，但她只是淡然地耸了耸肩：“好啦好啦，别这么剑拔弩张嘛，我道歉。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先暂时不要攻击那个粉白色的蛹。” “为什么？”叶珪往蛹的方向看过去，“这很明显是敌人。” 凯瑟说道：“正因为是敌人，所以才更不能草率的进攻。在不知道能力的情况下，搜集情报才是上策。” 叶珪摇了摇头：“直觉告诉我，正面用极强的火力压倒她，才是上策。” 凯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唉……这个决策倒是没错。但问题是，你有这样的火力吗？” “……看着。” 白色装甲突然开始变形，顺着叶珪伸出的右手组装成一个巨型的激光炮。 炮口对准粉红色的蛹，开始聚集能量。 凯瑟小心翼翼地向蛹走去，同时将【虚体兽】缠绕在自己的身体周围。 “必须在蛹被击破的一瞬间杀死她……”她咬紧牙关，暗暗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了啊，柯洛艾。” 激光射出，瞬间便将粉白色的蛹烧融出了一个缺口。 但是，也仅此而已。蛹似乎具备自我再生的能力，其愈合速度甚至超过了激光的破坏速度，还没等凯瑟发动能力，它便已经完全愈合了。 “怎么可能？！”叶珪心想道，“这可是连代码k都能一发击穿的主炮啊！” 凯瑟有些着急：“火力不够是不行的！喂，再想想办法，只要能创造出两秒左右的空隙……” 突然间，就像在回应凯瑟的请求一样，一道炽烈的剑光闪过。蛹被瞬间斩成两段，一个人影出现在半空中，将柯洛艾抱在怀里。 橘黄色的剑，映在漆黑的的眼瞳中。谭雨萍，不，已经是阿诺克斯的存在，冷漠地俯视着众人。 与此同时，躺在她怀中的柯洛艾，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一章 力量的差距 目睹此景，凯瑟当机立断地展开【虚体兽】，以不带丝毫犹豫的杀意直奔柯洛艾而去。 “喝啊！” 【虚体兽】是一种类似于用精神干涉现实的异能力，如同一头无形、无影的野兽。它的攻击不受任何实体的影响，能够直接穿过躯壳攻击人体内最柔软的部位。粉白色的蛹拥有完全阻挡精神力量的性质，但在蛹被破坏的当下，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她的能力—— 然而，这一击被挡住了。虚体兽的发动速度极快，目标往往反应不及就已经死去。但这一次，凯瑟的异能被阿诺克斯正面地、完全地挡下了。 “这怎么可能！”深受震惊的她立刻将虚体兽收回，“这个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在【力量】的面前说什么呢……”阿诺克斯眉头微皱，用看虫子的眼光扫视着众人，随后身形一瞬，便冲到了凯瑟的身前。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就是你吗！”，随后长剑劈下。 凯瑟刚准备迎击，大脑突然一晕，精神分散。 “糟！是柯洛艾的……” 她视线模糊起来，意识逐渐飘远。 “凯瑟！” 她听见叶琳在叫她的名字。她的身体似乎突然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意识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视野之中，只见叶琳站在自己的身前，阿诺克斯的剑结结实实地沿着她的左肩，将整个身体砍成了两段。 “哼……”阿诺克斯将剑抽出，随后眉头微皱。 但被砍断的部位不仅没有出血，甚至根本没发生多少变化。叶琳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像这早就在意料之中。 “哎呀，没想到连痛觉也变得如此迟钝了。”叶琳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幽灵了啊。” 她的身形突然消失，随后化成一大片黑色的、形状不规则的丝绸状物质。 阿诺克斯猛地挥剑，但却根本无法斩断它们。与此同时，丝绸状物质变形成一副利爪，狠狠地往阿诺克斯身上抓去。 “喝啊！”阿诺克斯迅速后退一步，剑在手中以极快的速度挥舞，不但拦住了利爪的攻击，甚至反击了数剑，迅猛的力量带着气流席卷起来，直接将黑雾甩飞了出去。 “唔！”叶琳现出真形，右手一挥，黑色的灵体沿着手再度袭向阿诺克斯。 阿诺克斯面无表情地迎了上去，橙色的长剑开始绽放光芒。 “虚实斩！” 黑色的灵体被一剑摧毁，连带着叶琳也被斩成两段。 然而—— 她依然像无事人一样，哪怕贯穿虚实的剑技也无法伤到她分毫。 “你……究竟是什么？！”阿诺克斯似乎有些动摇，“明明有砍中的手感，为什么？” 叶琳说道：“看样子，连你也似乎没办法杀死我啊。不过我也没办法伤到你就是了。这么说……算打了个平手？” 凯瑟叫道：“跟这种人可没什么平手的说法啊！”，同时冲了上去。 阿诺克斯转向凯瑟：“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处理对象呢。”，说完便随手挥了一剑。 猛烈的剑气扫过，凯瑟用虚体兽迎面挡住，但巨大的力量还是将她击飞了出去。 花狛奉操纵气流帮助凯瑟在空中找到平衡。 “碍事的家伙。”阿诺克斯眉头一皱，于是将怀中的柯洛艾扔了出去，“他们就交给你负责了。” 柯洛艾面无表情地向下俯冲，直接朝叶珪的方向撞去。 叶珪驱动装甲准备射击，但在她扣动扳机之前，大脑却突然失神，自己解除了武装。 “组长！”花狛奉惊叫道。 见此情景，凯瑟立刻使用了能力。 “【虚体兽】！” 柯洛艾，抛却她强大的异能不谈，也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没有阿诺克斯那近乎无敌的力量的守护，虚体兽完全能够瞬间撕裂她的心脏。 前提是柯洛艾不发动能力。 随着大脑的突然分身，凯瑟的虚体兽并没有命中柯洛艾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而与此同时，她却已经砸向了叶珪的身体。 “该死的！”凯瑟捂住额头。 柯洛艾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和粉白色的蛹性质相同的物质。 “气流——冲击！” 猛烈的冲撞发生。 是花狛奉。他冲到了叶珪的身边，开启装甲，同时正面承受住了柯洛艾的进攻。 与此同时，一把刀状的紫色的水晶状物质，直接捅穿了他的肩甲，深深地扎进了肉里。 “呃！” 柯洛艾飞速地将刀拔出。花狛奉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内闪过了很多从没见过的奇怪画面，接着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 叶珪抱住他的身体，眼神中隐藏着愤怒。 “【外装增幅】。” 她将散落一地的装甲迅速地聚合在手上，组装成双枪。 与此同时，柯洛艾手指微动，周围凭空出现了十多把悬空的粉白色飞刀。 “小心……组长，被那个刺伤，同样会受到精神冲击……”花狛奉说道，“她的能力……恐怕就是制造出那种能够影响精神的……粉白色物质……” 突然间，叶珪和花狛奉两人同时往外飞了出去。同时，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冒出了大量粉白色的尖刺。 “什么……”叶珪捂着额头，有些后怕地吸了口凉气。 凯瑟叫道：“快逃，这里交给我就好！” “凯瑟……是她救了我们吗……”花狛奉叹道，“组长……那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对手……” 叶珪抬起头，从装甲内取出了一管药剂：“除非……” “除非？” “我们也拿出点秘密武器。”叶珪转过头，“提问，针对精神类的异能力，最稳妥的措施是什么？” 花狛奉稍加思索，便回答道：“棋手和棋子？” “没错，棋手和棋子。那么，谁当棋手？”叶珪将药剂递给花狛奉。 花狛奉的嘴角露出微笑：“那还用说嘛。”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药剂管，将脖颈的装甲解除，扎入血管，注入。 “我愿化为你的棋子，将一切全部交付与你。”他单膝跪地，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飘远。 叶珪展开装甲，增幅外装往外扩散，变形成一座小型的白色堡垒，将自己完全罩在了内部。 “那么，开始。” 花狛奉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气流开始在他身体周围聚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漂浮的水晶 “棋手与棋子”的战术，其实就是一个人完全控制另一个人行动的战术。作为棋子的一方将彻底放弃思考，封闭一切和外界的联系，而棋手则全盘接管棋子的一切。 执行战术的过程中，棋手的身体将陷入睡眠，因此必须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毕竟棋盘只需要棋子身临其境。 这项战术的原本目的，是让头脑优秀的人，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另一人的力量。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使用它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对付精神系的异能。 花狛奉的装甲迅速充能，推进器燃起火焰，瞬间便冲到了高空，同时手臂处的装甲向外扩张，形成炮口，发射出四颗炮弹。 但是炮弹并没有高速射出，而是如同失重了一般漂浮在空气里。 气流跟随着叶珪的意识，将炮弹运送到合适的位置，随后炮弹的推进装置才被点燃。 “轰！” 炮弹来自四个方向，以人类的反应力，基本没有全部防御住的不可能。 “【水晶之吻】（crystalkiss）。”柯洛艾的身体周围展开粉白色的水晶盾牌。 叶珪心想道：“果然是水晶吗。” 炮弹将水晶炸得粉碎，但是柯洛艾也没受到多少损伤。 “帮大忙了！” 凯瑟突然从飞散的水晶块中冲了出来，直接抱住柯洛艾，两人摔倒在地上。 叶珪操纵着装甲落地，举起手臂。气流逐渐变得汹涌。 “真是的。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舍不得下手了。”凯瑟坐在柯洛艾的身上，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柔软的身体，要是没有异能，你就像洁白的一样呢。” “但是，你还是下手了。”叶珪用花狛奉的声音问道。 凯瑟闭上双眼：“只是摧毁了她的一部分神经而已。而且，抱歉啊，我可能要先失陪一会儿了。” 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凯瑟已经在灵魂空间里了。 “哟！欢迎回来！”白色的兔子玩偶突然出现。 凯瑟使劲地揉了揉兔子玩偶，像是在发泄情感：“是啊！我又回来了！该死的，明明直接杀掉她更为简单来着。” 兔子玩偶点了点头：“我支持你哦，凯瑟。如果在这里学会解决问题的话，后面的战斗说不定也会简单些呢。” 凯瑟看向四周。这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天空中到处都漂浮着粉色的水晶块。日光很强烈，风很舒适，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里就是柯洛艾的灵魂空间吗。”凯瑟眯起了眼睛。 “没错。”兔子玩偶说道，“不过啊，没想到你也掌握了来灵魂空间的技巧，真是成长了呢。” “只要濒死就行了？”凯瑟耸了耸肩，“又不难。” 兔子玩偶吐槽道：“一点都不简单好！” 凯瑟张望着周围：“那么，柯洛艾在哪里呢？” 兔子玩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那些水晶块，明显很可疑？” “说的也是。” 凯瑟抬起头，望着那些漂浮在天穹中的水晶，不禁有些出神。 “这么奇幻的景色，也只有在这里能看见了。”凯瑟自言自语道，“如果说这就是你的灵魂……” 她纵身一跃，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喂！柯洛艾！能听见吗？” 兔子玩偶说道：“这样喊肯定没用的啦。” 凯瑟漂浮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水晶旁边。 “这是她的异能力吗？”凯瑟试图往里看，但却什么都没看见，“粉白色的水晶，能够以它作为媒介进行精神控制。她也只向我透露了这么多。” 兔子玩偶问道：“说起来，她不是能够展开影响精神的立场吗？那个立场又是怎么回事啊？” 凯瑟说道：“啊，那个啊。嗯，应该是将‘水晶粒子’分散在领域内，只要有人进入领域，她就能将粒子送入大脑，进而进行操纵？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真是牵强的解释……” “不管怎么说，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凯瑟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大祭司绝对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 兔子玩偶说道：“我可以给一些提示哦？” “提示？”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外形是玩偶吗？”兔子玩偶问道。 凯瑟若有所思：“因为……我喜欢？” 兔子玩偶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嘛，更专业的解释是，当初为了控制你，大祭司使用的媒介就是玩偶。” 它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接着说道：“总有事物能够触动人内心的情感，情感发生变化，就意味着它变得容易捕捉和控制。以这些事物为媒介，就很容易操纵他人的内心。” 凯瑟问道：“也就是说，要我找出柯洛艾内心的重要之物吗？” 她抬起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该不会就是这些水晶？” 兔子玩偶歪了歪嘴：“这估计不大可能。” “那我也没有别的线索了啊……”凯瑟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阳光突然变暗了，漂浮的水晶块开始摇动。 一个黑点出现在了太阳的正中央。 “那是！”凯瑟戒备地看过去。 黑点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旋转的漆黑洞穴。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兔子玩偶叫了起来，“从那个洞穴里面！” 凯瑟有些激动：“难道说，那里面出来的，就是柯洛艾的重要之物吗！” 她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影子便从洞穴中钻了出来，遮蔽住了大半个天空。 “喂……开玩笑的……” 凯瑟和兔子玩偶仰视着天空。 “那个……该怎么对付啊？！” 出现在天空中的，是一只脚。巨大无比的脚。 凯瑟一把抱住兔子玩偶，飞快地往地面上阴影的边缘跑去。然而脚落下的速度要快很多，没等她跑出多远距离，就已经狠狠地踩了下来。 “砰！” 但是，这一脚没能踩实。空中的水晶块开始聚合，迅速地拼接成如同蛋壳一样的半球状，正面挡住了来自天空的踩踏。 “那是柯洛艾做的？！”凯瑟惊道，“她救了我们吗？” 兔子玩偶说道：“也许只是潜意识里在抗拒罢了。不管怎样，我们被救了一命。” 凯瑟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跑去：“但是，这样下去能撑多久？” 又一脚下来了。水晶盾牌牢牢地抵御住攻势，但凯瑟已经看见了明显的裂纹。 “看样子，最多还能撑两下。该死，这个灵魂空间怎么会这么危险……”凯瑟心想道，“柯洛艾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本应无形之兽 兔子玩偶在凯瑟的怀中说道：“困境中的提示！凯瑟，你应该还记得，现实和灵魂空间之间最大的差异是什么？” “当然记得了！”就像在抱怨这个问题毫无必要一般，凯瑟皱起了眉，“在灵魂空间，虚和实是倒转的。” 兔子玩偶狡黠地说道：“那样的话，你的【虚体兽】，在这里也应该会变成实体，没错？” 凯瑟瞳孔放大。 “唉。没想到被兔子提醒了，真是失败。” 她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 【虚体兽】。正如其名，使用该异能时，凯瑟那满溢着能够破坏实体的精神能量，正如同一头无形的野兽。虽然无形，但凯瑟却不止一次在脑海中试图描绘它的形态。 假如“它”真的存在身体，会是什么样子。虽然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凯瑟却难以不思考。 必然为世间最强的野兽。庞大、迅速、精准、强力、无情。更关键的是，它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凯瑟，为她清除一切障碍。 于是，它出现了。本应无形的兽，显现在了空间里。 “唔……啊？” 但当凯瑟看见它的外貌时，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眼前出现的“野兽”，和她的想象相距十万八千里。事实上，白色的毛发、小巧但灵活的兽耳、毛蓬蓬的尾巴、甚至像是猫科动物的眼睛，都完美符合，但有一点颠覆了一切。 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少女。准确来说，那是具备某些野兽特质的少女。 她白色的头发又长又浓密，像是狮子鬃毛的夸张版。手和足部都生长着可怖的利爪，但臂膀却露着白皙柔嫩的皮肤。她的脸庞，和身躯相比显得有些过分的可爱，眼睛很大却并不突兀，反而因为猫科动物的眼神而颇具威慑力，但樱桃薄唇和微微透着粉色的脸颊，又让少女的气质占据了上风。 总之，这样一种似乎只会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的矛盾、奇异的形象，就这样出现在凯瑟的眼前。 “等待你许久了，我的主人。”兽少女微微鞠躬以示敬意。 凯瑟平复着心情，问道：“你就是虚体兽吗？” 兽少女没有点头，而是闭上了眼睛：“可以这么说。虽然我有其他名字，不过这么称呼也无妨。” 凯瑟皱起了眉：“这不行。有名字的话就要好好地说出来。” 兽少女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明白了。我的名字叫‘净’。是附身在你灵魂里的恶魔。” 她很无所谓地说出了真相。不过，凯瑟也显得很无所谓。 “呼呼~”凯瑟仔细地端详着她，“虽然我一直在用这个能力，但是啊，见到真身之后，果然感觉不怎么爽快啊。喂，净，你是不是一直在放水？” “放水？”净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凯瑟说道：“就是没有出全力的意思啦！” “你怎么看出来的？”净维持着歪头的动作。 凯瑟插着腰说道：“这不显而易见吗？如果说过去我感觉体内存在着一把利刃，你给人的感觉就像成百上千把的利刃，根本不是一个程度的啊。” 那只足以遮天的巨足再度落下，彻底踏碎了水晶穹顶的防御，但就在黑暗的影子即将践踏到凯瑟的身上之前，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回转身体，对着足底就是一拳。 强烈的冲击波从拳和足底的交汇处传出。虽然双方的体积差距极其夸张，但在质上却完全反转。 巨足碎裂开来，化作漆黑的烟雾，在冲击波的影响下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呃！”凯瑟承受着风压，在黑雾中隐隐地能看见净那双猫科动物般锐利的双瞳。 “唔。我想之所以没有借给你全部的力量，大概是我太懒了。”净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语气稍有些倦怠，“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用，自己拿也随便。” 凯瑟只能摆出无奈的表情：“我真没想到是这样。我以为有更……不得已的理由。” “那种理由的话，也有。”净说道，“能力用的太多，你的灵魂会被迅速我吞噬。我个人比较喜欢细嚼慢咽，所以麻烦你别太过猛。” 凯瑟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 “既然这样的话，稍微帮帮我也没什么问题。”凯瑟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黑洞，“我想进去那里面。” “……可以。那么，把手伸出来。” 净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 被这样请求，凯瑟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和她的叠在了一起。 “啊！” 净的手，有种很温暖而细腻的感觉。让人能联想到被太阳晒过的棉被。 两人十指相扣，随后净将头侧到凯瑟的耳畔。 “记住这种感觉。” 绵软酥麻的气息在耳边摩擦着，力量从手指的夹缝中传来。 随后，净突然向后退去，身影逐渐变淡消失。 兔子玩偶问道：“她做了什么啊？” 凯瑟有些心神不宁地耸了耸肩：“谁知道。但是……我要做的事不会变。” 她看向悬挂在天空中，遮住太阳的黑洞，一跃而起。 “嘿啊！” 力量源源不断，空气的阻力根本不算什么，她能够在这个世界肆意飞行。不过，黑色的洞也比它看上去要远得多。 凯瑟感受着手上残留的触感。 “叫我记住这种感觉吗。” 那明晰得就好像净一直在握着她的手一样，温暖而细腻的感觉并没有消失，甚至还跟随着全身蔓延开来，化作一股力量缠绕在周围。 深入苍穹，奔向太阳的中央，黑暗越来越大，终于在一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将光明甩在身后的一个点。 “啊……” 不单单是单纯的黑暗。凯瑟能隐约地感觉到，这个空间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动着。 “是大祭司！这个洞是连接大祭司灵魂空间的隧道吗！”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从正面迎了过来。虽然看不见，凯瑟本能地意识到，这和刚刚从黑洞中出现的巨足是同样的东西。 “区区这种！” 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轻松地将这股莫大的阻力正面撕破。 粉碎的瞬间，凯瑟看见了柯洛艾的记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憎恶此刻重现 雪霜独自一人在迷雾中前进着。 不仅没有队友，视野也被完全遮蔽，这对从来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过去纯粹是普通人的雪霜而言，本应当是让她极度慌张的场合。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极度平静。这归功于她手上戴着的，名为“天秤座”的护腕。这对金属构造的小巧物品，质地柔韧而舒适，但她完全清楚，这玩意的本质是武器。 “总感觉，好神奇啊。” 武器带给她的安心感，犹如漫长时间一直在守护着自己的旧友陪伴在身边。 脚步的声响。 迷雾中浮现出人影。雪霜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是队友吗？还是敌人呢。她无从判断，只能等待对方露出真面目。贸然移动肯定会被袭击，因此她停下脚步，摆出防御的架势。 对方似乎也抱有相同的想法，停下了脚步。两人隔着一层迷雾对峙着，彼此间不动声息。 护腕发出淡淡的金光。 随后，在短到连一次喘息都无法完成的空隙间，双方完成了第一次的交手。 黑色的未知物体在雪霜的太阳穴侧边闪现，被金色的光抵挡住。对雪霜而言，能反应过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仅仅是被“天秤座”保护住了而已。 虽然能够判断出黑色未明物体的位置，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这就是……战斗……” 意识和身体均理解了什么叫恐惧。即便有堪称神器的“天秤座”加持，身为普通少女的她难以和敌人抗衡。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完全是未知数。 但是，不知为何，她不想放弃，无法让自己的身躯背对敌人。她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她必须面对的存在。 随后，交锋继续。黑色的攻击变成了蓝色、赤色、绿色，方式在各种类如雷电、火焰、乃至未知的能量性质间转换。对方毫无疑问是一位强大的、极其全面的能力者，拥有数不清的攻击方式。 但无论何种攻击，都被“天秤座”的金色光芒严严实实地防护了下来。 防护的方式，只是单纯地释放金色的光，构成环状，发挥出类似盾牌的机能。但每次防御都能在攻击前的瞬间出现，不给对方任何突破的机会。 “……原来如此。” 对方发出了轻语，交锋停止了。 天秤座的力量，雪霜能够大致理解。它的本质是平衡，监测周围的威胁，释放同等程度的能量进行反制，结果便是完美的抵消，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有多余的能量留存。 短暂的僵持过后—— 雪霜的左侧身体突然亮起强烈的金光，与此同时，一道迅猛的黑影正面和金光交锋，莫大的力道突入其中，命中了雪霜的左肩。 “呜！” 然而，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住了银蓝色的装甲，彻底地防御住了这一击，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彼此。 “老哥？”虽然早有预料，雪霜依然叫出了声。 即便外表成长了五年，她依然能够认出来，那无疑是自己的亲身兄长，雪岩。 “我不是你的哥哥。”雪岩漆黑的眼眸中透射着猩红的光，“那个自大的家伙已经被彻底吞噬，如今操控这具躯体的生命，名为厄勒阿诺斯。” 他一脚将雪霜踢开，右手举到身前。 “呃！” 那是一只黑色的护腕，和雪霜所携带的护腕相似度很高，让人不禁怀疑那是不是仿制的劣等品。 “这个武器被命名为兰克斯。”厄勒阿诺斯说道，“也就是天秤座β。真是取巧的命名方式，毕竟就算再怎么模仿，也只不过拥有原型，‘天秤座’的一小部分力量罢了。” 护腕向外有如流体般展开，漆黑的装甲覆盖住他的全身。 “所以我改装了它。删去无用的机能，逆向了它的特性，因为比不上原型，所以就反过来，改造成了用于对付原型的武器。也就是说，现在应该称呼它为‘反天秤座’更为合适。” “……为什么？”雪霜问道。 厄勒阿诺斯说道：“出于科学家的好奇心罢了。我掌握并制造的产品，和原型相比究竟哪个更加优秀，我想要明确地得知。” 雪霜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才不是在问那种事情，我是在问，为什么要——” 明明知晓对手的强大绝不是当下的自己能够抗衡，但她依然怒吼出声。 “——杀死老哥！” 这句话是嘶吼着叫出来的。伴随着一记从拳头迸发出的猛烈金光，直奔厄勒阿诺斯的胸膛而去。 事实上，在看见雪岩的一瞬间，她的思维就短路了。 憎恶。大脑变得极热，思维被某种东西烧断了。印刻在灵魂中的愤怒席卷了身躯。 为何要战斗，理由已然不明确。但唯独憎恶铭记于心，破坏她的家庭，将日常变为绝望的这些家伙，无法饶恕。 从过去延伸到现在，这股恨意只会愈燃愈烈。 “喝啊！” 将金色的流光操纵于手心，雪霜对准对方的头部、心口、腹部的要害发动连攻。原本用于防御和平衡的力量转变成杀意，每一招都直奔性命而去。 对于这炽烈的进攻，厄勒阿诺斯冰冷地回应。 “哦？这把武器，竟然能够如此进行攻击么。” ——那是当然。 天秤座绝不是什么“善良”的武器。它和其同胞“天蝎座”一样，本质是杀人道具。所以雪霜才会选中它。任何人只要踏入复仇之路，所用的必然是最狠辣的手段，她自然也不例外。 裁断恶，惩戒黑暗，才是这把武器真正的用途。 银蓝色的装甲散发金光，和对方漆黑的武装形成鲜明的抗衡之势。但是，即便雪霜的进攻兼具力量与技巧，也无法压制住住厄勒阿诺斯哪怕一步。 厄勒阿诺斯连出数拳，避开一个身位，然后取出了一根手杖。 “武装展开。” 手杖的表面爆发出不详的黑光。 本能告诉雪霜，那把武器非常不妙。 虽说是手杖，但厄勒阿诺斯却将其当做剑使用。挥舞的速度极快，以至于雪霜甚至来不及闪避，只能用拳击手保护的姿势勉强进行防御。 “呃！” 是力量的差距。手臂上的装甲被斩开，鲜血喷溅而出。同时腹部遭到猛烈的一踢，双方再度拉开距离。 “还没完！” 天秤座的力量不够的话，那就用其他的力量好了。意识正在扭曲，那么再扭曲一些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得到力量的话—— 她的伤口愈合了。但那并非正常的愈合，而是用某种冰冷的物质，填补了缺损的身体罢了，就像她“曾经”所做的那样。 潜伏在少女灵魂中的恶魔，欣然回应了她，提早地觉醒。【冰语者】（icewhisperer）的力量，在这片诡异的浓雾之中初次展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北爪之终闪 冰是脆弱的物质，归根到底，它的强大建立在“水”的基础上。没有地球上大量的水资源作为支撑，以冰作为基础的异能，难有用武之地。 但是【冰语者】的本质不同。 虽然表面的性质和冰相似，但雪霜所制造的冰，并不会因为从外界吸热而融化。 相对的，这些热量会被转化为信息，在这种奇异的类冰物质中传送，最终全部汇聚在雪霜的身体内。通过读取这些以热量为基础的信息，她能够像蛇一样感知周围的状况。 储存的能量能够用于各类用途，包括随意延展、变形、爆炸等等。这种高效的能量转化机制看似第二类永动机，但本质上依然在利用恒星能。 周围的温度骤降，冰以雪霜为中心，迅速向外扩展，有如植物的根系。 厄勒阿诺斯停止攻击，立在原地，观察着冰的动向。 “摧毁他。”雪霜命令道。 于是冰化作锋刃，将能量用于改造自身的粒子排布，以堪比钻石的硬度，对黑色装甲展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能量在雪霜的体内流动着、变幻着。神经在多余能量的影响下开始躁动。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困惑与痛苦。 但是，这都远远比不上来自灵魂深处的憎恶。 厄勒阿诺斯手持绽放漆黑的手杖，劈斩攻击而来的冰刃。 “呼。具备生命力的冰啊，真是神奇的能力。”厄勒阿诺斯说道，“虽然很好奇这其中的原理，但是——” 他握紧手杖，全力释放积攒在装甲中的漆黑异能，将周围的冰全数粉碎。 “——也仅此而已。真是无比弱小。” 雪霜被巨大的能量冲飞，虽然天秤座帮助抵消了不少，五脏六腑仍然感到了近乎撕裂般的剧痛。 这就是单纯力量上的差距。对方是完全觉醒的恶魔，自己这边只不过有刚刚苏醒的异能，以及还未完全掌握的武器罢了。这样下去，失败是必然的。 仅凭憎恶并不足以胜利，剧痛刺激着雪霜的大脑回到现实。 她摔在一堵墙上，大量破碎的石块从身旁落下。 “呃……” 站不起来。身体的机能毫无疑问受损了，无论大脑怎么要求大腿站起来也做不到。 另一侧，身着漆黑装甲的恶魔，毫无怜悯地逼近。 “可恶……我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这么想要胜利……”雪霜握紧双拳，无力地捶打地面，“怎样都好，哪怕献祭这身躯也罢，至少，告诉我能将老哥救回来的方法——” “——喂，能听见吗？” 声音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声波带来的信息，这更像是直达心灵的交流。 而且，这个声音是如此地熟悉。 “我是雪岩。啊，没错，不是那个隐藏在装甲下的家伙，是货真价实的雪岩，你的哥哥。” 雪霜怔住了。 “老哥……真的是你吗，老哥！” 无数的情感涌上心头。积攒在内心难以述说的情感，此刻却只能用一种方法表达。 “该死的，活着就早点告诉我啊，混蛋老哥！”雪霜怒骂道。 “……啊，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雪岩道歉道。 “但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雪霜。”他话锋一转，温柔但略有些严肃地说道，“听好了，不论用怎样的方式，你都要让厄勒阿诺斯，使用装甲的绝技，‘北爪之终闪’。” 雪霜抹了抹眼睛，回答道：“……我明白了。” 对这句话致以无以复加的信任，她重新站了起来，正面面对不可击败的对手。 厄勒阿诺斯歪着头说道：“唔，为什么要站起来呢。” 雪霜操控冰填补缺损的肌肉组织，摆出防御的架势：“当然是为了击败你，混蛋。听好了，我们也没必要小打小闹了，你不是要比较我们武器之间的优劣吗，那我就接受挑战。” 她褪下装甲，将天秤座恢复成护腕的形状。 金色的光芒在护腕上流动，汇聚于一点。 “哦？”厄勒阿诺斯饶有兴趣地抬起头，“呼，这样啊。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但无妨。既然你要体会力量的差距——” 漆黑的装甲瞬间变幻，在他的右手上组装成一把远超常理的巨型重炮。炮身的大小甚至比武器的使用者本人还大上一圈。 “哼。”雪霜将能量灌注在汇聚于天秤座光芒的那一点上。 武器瞬间开始变形，化作和那把重炮完全一样的外形。 那堪称是极致的“复制品”，只不过，和漆黑的原型不同，由天秤座化作的重炮，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厄勒阿诺斯眯起眼睛：“哦？复制吗。但是，只是模仿外形，真的能和经过我改造过的绝技抗衡么。” 漆黑重炮汇聚能量，灼热的绿色之炎燃起。 “知道吗，所谓的北爪，天秤座β星（氐宿四），是唯一一颗人类能用肉眼看见的绿色恒星。”厄勒阿诺斯说道，“这么一看，所谓人类真是弱小。相比之下，吾之种族的视线遍布宇宙，没有不可视的恒星。” 一边说着嘲讽的话语，一边增幅能量。 “因此啊，这绿色的星光，虽然对你们而言是唯一，对我却是无穷。” 漆黑重炮的外壳开始被绿色火焰吞噬。 “面对这种力量，你会如何回击呢，我很感兴趣啊，‘天秤座’！”厄勒阿诺斯狂妄地叫了起来，“既然背负‘正义’之名，总该拿出点货真价实的本事——尝尝这一击，北爪之终闪，fallightofzubeneschaali——！！！” 那一击释放出来的话，整座城市估计都会难以幸免。雪霜如此想到。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厄勒阿诺斯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什么！竟然趁这个时候！” 他慌乱地叫了起来。 绿色火焰没有被释放，而是顺着装甲延伸到了他自己身上。 “你竟敢……你竟敢这么做，区区……雪岩！” “真遗憾，你疏忽了啊，艾拉。”雪岩的声音波澜不惊，“之前和盖尔斯对决的、，我请求你更换意识的时候，你本应当拒绝才对。是什么让你答应了呢？嘛，答案也无关紧要了。总之，趁着那个机会，我在这具身体的表意识上留下了一个‘锚点’。” 火焰持续燃烧。厄勒阿诺斯，不，应该说雪岩的身体，没有抵抗。 “这就像一次性的救生绳一样，吊着我的灵魂。爬上去的机会只有一次，取回意识的瞬间只有短短数秒，但也足够——让终极武器对自己释放了。” “可恶，你竟然……背弃……”厄勒阿诺斯挣扎地伸着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雪岩的脸上露出微笑：“是啊，我背弃了你，就像过去我做过的一样。你应该也还记得，那消失的二十年。” 随后，绿色的火焰炸裂开来，将雪岩的身影彻底吞没。 第一百九十六章 祈影的女祭司 “开玩笑的，老哥！”雪霜惊叫道，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 爆炸的范围并不大，因为“北爪之终闪”未能释放出的能量，和装甲的保护装置间发生了剧烈的内耗。但即便如此，身在爆炸中心的厄勒阿诺斯，不，是雪岩的身体，也不存在逃避的可能性。 这便是雪岩的计划，利用自己唯一能够控制意识的瞬间，实现自我攻击。 “雪霜，能听得见吗？” 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消失。 “老哥！你怎样，还活着吗？” 雪岩苦笑了一声：“我是在通过灵魂空间和你对话。至于那个肉体，应该是被‘北爪之终闪’反噬了。那把武器经过艾拉的改造，能够释放阻碍再生能力的火焰，大概已经没救了。” 雪霜不敢相信地往废墟处看去。石块上燃着绿色的残火，原本雪岩应当站立的地方，已经不剩下任何东西了。 “怎么会……”雪霜跪倒在地，“那么，哥哥你会怎样啊？” 雪岩说道：“我不会怎样，雪霜。我是已死之人，虽然艾拉声称让我复活在这具身体里，但那不过是将我的灵魂覆写在肉体的意识上罢了。我已经被‘命运之轮’禁锢，能像这样和你对话也已经堪称是奇迹了。” 雪霜怔怔地看着天空。虽然她确实在和哥哥对话，但对方的声音来源于何处，她无从确认。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生还的可能。”雪岩突然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啊——”雪霜皱起了眉。 雪岩接着说道：“想听吗？” “——你这混蛋，再玩弄我的感情就真的去死！” 雪岩哈哈地笑了起来：“别生气呀，霜霜。” 难得听到这个爱称，雪霜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听清楚。这座新垣市，位于市中心的万盛大厦，其地下埋藏着名为‘起源石碑’的存在。”雪岩说道，“如果进入的大厦的话，就算是你也能很容易地感知。” “起源石碑？具体能做什么吗？”雪霜问道。 雪岩答道：“那是一个由外星科技制造的装置，又名为‘埋葬一切起源之棺’。简单来说，就是只要输入能量，就能创造出想要事物的万能机器。” “万能……机器？！那种东西，竟然在这座城市的地底下？”雪霜惊叹道。 雪岩笑道：“这座星球上还埋藏着不少类似的不得了的东西呢。总而言之，如果能够利用‘起源石碑’的力量，想重新创造我的肉体也并不难。只不过……” “只不过？” “嗯。启动石碑需要极其特殊的力量，大概只有艾拉这种级别的恶魔，才能够使用。”雪岩说道，“换句话说，机器的钥匙，并不在我们这里。” 雪霜吐槽道：“想复个活还真够麻烦啊。” “不应该是‘毕竟是复活，难也是应该的吗？！’”雪岩吐槽道。 雪霜沉吟道：“也就是说，既要让对方启动石碑，还得夺取石碑的使用权，实现我们的目的地吗？” 雪岩赞同道：“没错。注意到周围的迷雾了吗？那是月食教的女祭司的异能，目的就是从整座城市吸取能量，并拖延时间。你们遇见的其他敌人，都是为了拖延我们而存在的，一旦拖到子夜，她的仪式就会完成，‘月食’将降临这座城市。” “月食……” “月食教的名字由来，也是她们的最终目标。”雪岩说道，“那个疯狂的女祭司，准备利用石碑创造出‘神明’。” 雪霜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雪岩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回答道：“就是真正的神，足以让所有人类无条件信仰的存在。” · 万盛大厦，地下五层。 这里是办公楼的仓库，但此时此刻已然一片狼藉，地面被砸出约三米宽的巨洞。 巨洞的下方，是一座大型的祭坛。 散发着若隐如现蓝光的超大圆球，漂浮在祭坛的正中央， 一位高大的女性，身穿赤红色长袍，伫立在圆球下方，仰视着蔚蓝的光球。 “啊……吾之神明，越来越近了。”库珀欧帕自言自语道，一边伸出双手进行祈祷，“【命运之轮】和【力量】都是自私自大之徒，【魔术师】毫无信用可言，【恶魔】只是披着层皮的毁灭者，【倒吊人】双眼被遮蔽，【世界】置之身外——只有我，作为【女祭司】的我，才是您最为忠实的使徒啊，魔渊之神！” 她的声音逐渐低落。 “当然，我并不是在通过贬低他人而抬高自我。从无能的程度上说，我们别无二致。”女祭司继续说道，“我仅仅是判断出局势的不妙，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法。只要您能够出面，毁灭这个世界只需要一瞬，根本不需要终结石碑的力量。” 她的脸上浮现冷笑。 “至于那帮无趣的长老，还是跟着垂死的文明一起沉睡。没错，我族不需要救赎，不需要重建辉煌，这种不断吞噬生命的闹剧，总该有完结的时候。” 巨大圆球的光芒逐渐增加。 “献祭这座城市的全部性命，加上吾等全部的灵魂，即便远远不及您的亿万分之一，但作为引子也已然足够。虽然打开您的住所实属冒昧，但这份亵渎想必在您的宽恕之内。” 女祭司“咯咯”地笑着，然后突然神色一凝，转过身子，像是在凝视着远方。 “呵。厄勒阿诺斯，被干掉了吗。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结合她那傲慢的脾性，还真是可笑。但是，少年的灵魂空间竟然还和现世相连，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算了，这都和我无关。” 没等她回过头，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自禁地弯下腰。 “什么，柯洛艾……连接柯洛艾的入口被入侵了？谁这么胆大，难道是凯瑟吗！”她捂着脸，面部扭曲了起来，“可恶，偏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喂，赛波尔，你在的。” 红发的女子从黑暗中出现。 “嗯。” 她简短地回应道，斜着眼看向女祭司。 “用尽全力阻止那帮无谋的入侵者。”库珀欧帕命令道，“记得杀死凯瑟。实在感觉难缠的话，使用‘他们’也无所谓。” 赛波尔问道：“他们不是你的护卫吗？” “我不需要什么贴身护卫，完成仪式是最重要的。”库珀欧帕说道，“月食就要开始了，一切试图阻止‘影’的人，都无法活过今晚。”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死神之毒 另一侧的战场上。 阿诺克斯用剑扫荡，叶琳以鬼魅的身躯迎接，互相都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这样无谓的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 “虽然无比恼火，但好像我确实拿你没什么办法。”阿诺克斯退到一边，凝视着不灭的灵体。 叶琳将两手放在胸前，说道：“因为我早就死了啊。” “死人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存在。”阿诺克斯把剑一甩，冰冷地说道，“彷徨在生死的狭缝中，能够同时窥探两个世界，你的能力，该不会是【审判】？……也不对，这颗星球上不可能有他的存在，” 像是突然对她失去兴趣一般，阿诺克斯准备离开。 ——不行，要是他离开，凯瑟她们会有危险。想到这里，叶琳急忙操纵灵体展开进攻。黑色利刃凭空出现，阿诺克斯毫不在意地全部防下。 区区这种程度，连让他回头都做不到。之所以她拖住这位强敌这么长时间，和实力无关，纯粹是基于对方的兴趣。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破空而出，直奔阿诺克斯的头颅而去。 “嗯？” 橙色的剑刃回转，阿诺克斯以惊人的气势将子弹一劈为二。 “虽说在绝对的力量前，偷袭是不管用的。”他看向子弹来源的方向，警告道，“但你似乎不长教训啊，白纯枫。” 白纯枫从雾中现形。他手上拿着那把“无声夜鸦”，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两人的视线相对，于是，双方都明白，这场战斗无法避免。 “叶琳，去帮助凯瑟他们。”白纯枫抬起枪口，“这里交给我。” 叶琳叫道：“但是……”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阿诺克斯驾驭着橙色长剑，已然以不可阻挡之势劈斩而来。 “还有闲情逸致对话吗？” “呃！” 白纯枫手臂一扬，狙击枪瞬间转化为一把大剑，牢牢地挡住了攻势。 两人平地而立，力量在交锋间爆发。 阿诺克斯眉头微皱：“哦？你的力量和技巧均增进了不少，发生了什么？”旋即剑锋一荡，收回架势。 眼见叶琳已经离开，白纯枫微微一笑，左脸颊上浮现出漆黑的条纹。那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身体的内部。 “我啊，接受了天蝎座的毒液。”他将剑横在身前，“虽然很痛，但是效果如你所见。” 阿诺克斯问道：“那么，你是如何保持理智的呢？” “理智？那种东西我已经丢弃了。”白纯枫的笑容变得扭曲，“现在的我只为胜利而行动。” 他手中的大剑分裂成三条螺旋状的软鞭，迅速地朝着阿诺克斯的脖颈处突刺。 “……看样子，你有抑制【死亡】的体质啊。真是神奇，虽然我只是一介武夫，但想必其他家伙会很想解剖你的身体看看。” 阿诺克斯并不在乎白纯枫的进攻，甚至一边说着轻巧的话，一边肆意地挥舞长剑。银白色的蝎子即便灵活多变，也无法伤到以绝对力量为傲的剑客分毫。 “说起来，我很青睐剑这种武器，你知道为什么吗？”阿诺克斯看准白纯枫进攻的动作空隙，以极快的速度配合强劲的力量前刺，瞬间便将他的武器连同肩膀粉碎。 “咕！”即便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痛楚，白纯枫依然因为这一击不得不退后。 占据绝对优势之后，阿诺克斯将剑举在身侧，傲然说道：“因为，这种单纯由【力量】斩击带来的快感，别的武器很难体会到啊。” 白纯枫调整位置，将受损的身体向后歪斜，同时用天蝎座装甲武装起来。 “要继续打吗？你没有自愈能力。”阿诺克斯问道，“再这样下去，你又会被四分五裂哦？” 白纯枫牙关一咬，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行动。 “真是不懂，退一步很难吗？”阿诺克斯叹了口气，“明明只要你们不过来，就不会有事。” 橙色长剑爆发出强烈的聚合光芒，与此同时，白纯枫身体下沉，天蝎座再度变幻成那把漆黑的“无声夜鸦”。 ——要吞噬我就吞噬，死蝎子。 白纯枫在内心诅咒着，祈祷着。 ——只要能击败这家伙就足以。毕竟，我作为拯救者的任务，就是清剿人类的威胁。 不知为何，他这样诉说。不是以反抗军的身份，也不是能力者的身份，而是被aa利用的，人类守护者、拯救者的身份，无声祈祷。 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在路上，他曾经思考过。 是为了代替那些没有力量的人吗？是为了自己未曾实现的目标吗？还是说，仅仅是对过去没能守护的对象感到愧疚，所以才想战斗吗？ 大概不是。在世界被重置的如今，这份属于个人的情感似乎已经淡去很多。战斗的理由要更加纯粹，更加直接。 归根到底，是出于愤怒与憎恶。 想要让这些混乱与灾难的源头消失，想用自己的手将造成不幸的家伙处死，想把既定的毁灭命运彻底破坏。 所以才选择燃尽自己，与象征死亡之毒为伴。 天蝎座，这把武器的根源诉说着，恶魔图鉴中排行第十三，塔罗牌释义为【死神】（death），这份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在那一刻方才得知。 死并非毁灭。死是衰弱的结果，万物的终点，但远非结束。死意味着新生，总有新的事物会从死之尸骸中诞生，归根究底，死只是发展的必要过程而已。 因此，即便其第一任使用者已经死去，其力量与意志也会在下一任使用者身上升华。 借助死亡实现的继承，注视着这一切的，即为【死神】。 毒流转着，在身体中爆发。它借助侵蚀身体告诉自己的主人，何为力量、技巧与智慧。在那一刻，那一瞬间，以死为代价换来希望的极点。 白纯枫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到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 “那么——见证这一刻。” 橙色的剑光是如此耀眼，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都会被灼烧殆尽一般。 但是，漆黑的白发少年不曾后退一步，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将意识灌注在唯一能动的手指上，扣下扳机。 无声夜鸦枪口微动。一把被模糊的光晕所笼罩的短刀，被当做子弹射出。 【概念封锁】，直接从存在意义上进行阻断、围剿的能力。再利用斯宾塞那必中的异能，大概是眼下最强的进攻方式了。 但是，仅仅这样并不够。要想彻底击溃对方，必须要再附加一样东西。 那便是“毒”。 短刀被漆黑之毒涂抹，变化成附加了死之概念的囚牢。原本只是单纯的概念阻断，将会变成货真价实的冥府之门。 “这一招，我将它命名为‘黑死星’。用在游戏里，会是很不错的名字？” 战斗瞬间便结束了。无敌的阿诺克斯倒落在地，身体逐渐崩解。白纯枫虽然站着，但也已经油尽灯枯。他的身体内部，已经被毒彻底侵蚀殆尽。 “抱歉啊……樱。”他闭上双眼，想要伸手触碰。 随后，碰到了什么。 “我不会允许你死的，你可是我救下来的人啊！” 耳畔传来叶琳的声音，但他已经看不见了。 “啊……” “应该有办法的，绝对有办法的！” 温暖传来，但他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如果用那个的话，用那个……让我存在于此的力量的话！” 少年的意识，陷入深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雪与阳光 “不可能的哦，小姑娘。死去的人是不能复生的，这就是世界的规则啊。” 灵体在叶琳的耳畔诉说着。 叶琳着急地叫道：“但是，如果用我的力量，应该能够将他的灵魂留在世界的这一侧，就算没有适合的肉体，只要等待时机……” 灵体叹道：“就算你这样做，倘若他本人没有求生的意志，依然会前往死的彼岸。如果你强迫他留下来，说不定会变成永世徘徊的怨灵。” “不……不行，我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去……” 叶琳低着头，看着白纯枫已然不剩多少温度的躯体。在她的视角里，名为“白纯枫”的灵魂正化作白色的丝带，往天空中飘散。 “回归星辰是灵魂的宿命。”灵体说道，“妄加干涉会导致更糟糕的后果，你应当也明白？” 叶琳完全明白灵体所说的意思。人类的灵魂应当是一个整体，借助死亡与新生，灵魂空间与现实不断地进行交换，才是正常的状态。但是，她现在纯粹出于个人意志，想要将一个灵魂停留在现实，这样做是不被允许的。 但即便如此，她也愿意这样做。 “彷徨的星之门啊，聆听。颠倒生死非我本愿，然此刻不应被蒙蔽双眼。死亡以救赎之名为时尚早，星辰尚未至接纳遗留之物之时。因而祈祷，不以客观之势判定归途，理所应当之决策于此废止。观测现实，连接彼岸之力，构架虚实之链，灵魂系于此处——开启，【星之门】（stargate）！” 灵魂之门打开，本应前往彼岸的白纯枫被灵魂之锁拉住。 “拉住了！”叶琳兴奋地轻声叫道。 随后，下一瞬间，一道银色光闪烁，白纯枫的灵魂，突然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诶？” · “你，在拒绝死亡吗？” 听见了问题，但看不见发问者。白纯枫感知到什么，开始观察周围的空间。 这里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森林，大雪在天空中飞速下坠，以吞噬万物的势头奔向大地。 但是，奇怪的是，虽然身处其中，却感受不到寒冷。 “呼……” 白纯枫撑着雪地站起来，发觉自己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从样式来看，大概是过去还在做游戏的那段时光里，经常穿的睡衣。 往前走去。没有什么目标，要说唯一的线索，大概就是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森林即便被白雪淹没，也依然散发着属于树木的清香。雪积了很厚一层，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非常舒服。 原来没有寒冷的雪天这么梦幻啊，白纯枫心想着。 慢慢地走着，走着，直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你，在拒绝死亡吗？” 白纯枫停下。目标就在他身前的不远处。一只巨大的银色蝎子，坐落在森林的中间，白色的雪覆盖着它金属般的外壳。 “天蝎座？”白纯枫下意识地说出了它的名字。 “嗯。”天蝎座似乎答应了一声。 白纯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所以，我死了？这里是哪？” “你的灵魂空间。”天蝎座回答道，“外面有个小姑娘似乎准备拉住你的灵魂，我看不下去，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了。说是死，大概也没错。” “大概？生死还能有大概一说吗？” 天蝎座说道：“对人类来说或许如此，但是，我们一族是早已探索出生死之奥秘，甚至能加以掌控的族群。你并没有完全地迎来死，是因为我阻止了你真正地回到人类的灵魂中。” “什么意思？”白纯枫不解。 天蝎座解释道：“生命死亡后，个体灵魂的一切都会回归群体之中，正如水滴汇入海洋会消失不见一样，一旦灵魂回归群星，个体存在就会被淡化。我，只是在阻止你回去，但是假若离开这个空间，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白纯枫有些困惑：“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找我有什么事？” 天蝎座似乎在笑：“我已经问过了，你，在拒绝死亡吗？” 拒绝死亡？应该没有。白纯枫这样想着，自己是为了使命而死，无论之后世界会转变成什么样子，至少他的个人任务已经完成。不过，就算没有完成，死就是死，是不该有怨言的。 “我的毒液，代表着死亡的概念。”天蝎座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使役【死神】的恶魔本身，只不过是传承了力量的武器，但也不知不觉也诞生了自我智慧。” 它观察着白纯枫的表情，似乎在诱导着他做出回答。 “我将力量借给你，是想观察，你是如何看待与利用死亡的。”天蝎座说道，“那么，是时候该交付答卷。”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雪纷飞着，却影响不了白纯枫的思绪。 随后，他抬起头，说出了真实。 “当然，我在拒绝死亡。人会死是注定的，但我不想现在赴死。呵，我之前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昏头脑了，竟然没能回想起来，我的目的，想陪伴在家人身边，想追求心上所爱之人，想和他们共同过上幸福的生活，正常而平凡地走向死，这才是我期望的结束。” 他直视着天蝎座的眼睛。 “但是啊，那就像小孩子的梦想一样，一旦成长一些，就会意识到这是一碰就碎的虚幻。我必须也只能接受现在就赴死的事实，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为了让自己安心，甚至不能再回忆当初的梦想，因为相比之下，现在的我实在太过凄惨。” 雪逐渐变小。 “所以啊，我从心底里在拒绝着死亡，虽然这是已发生的事实，但必须拒绝。人永远无法将深入灵魂的梦想剔除，那就像自己挖出心脏一样，存在的方式也会因此消逝。” 白纯枫抬起头。 “你如果想问，我是否想活下去，那是必然的。我——当然还想回到那个世界，只要我还是白纯枫，这点就不会改变。” 天蝎座用凌冽的眼神看着他，雪逐渐停止，阳光从厚重的云层外照耀进来。 “真是糟糕的答卷。独属于生命体的倔强，展露无遗。但是啊，我们这种久久徘徊在暴风雪中的家伙，一旦看见阳光就不舍得放弃。” 他伸出一只前爪，银色的光闪烁着。 “那个叫叶琳的女孩，是徘徊在生死间隙中的异类，应该是【节制】的力量导致的。我身为【死神】，能赐予你的结局，也差不多。” 阳光照射在它的身体上，积雪融化着，感觉很温暖。 “不要感觉自己很幸运。说实在的，就这样死去会非常轻松，我给你的是一条艰险之路，永恒的末路。你会永远被困在生与死的间隙，被彷徨者与星辰拒绝。” 但是，这样就还能停留在生的一侧，保留着自我与记忆，能够触及到她们的存在。那么就没问题，对白纯枫而言，这就足够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狮 “输了啊。真没办法，单凭力量有时也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呢。” 名为阿诺克斯的恶魔伫立在群峰之顶。他的脚下是绵延万里的白云，阳光毫无遮蔽地投在他魁梧的身躯上。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少女。粉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着，宛若仙子，但赤红如血的瞳孔，又仿若魔鬼。 两人背对背站立着，沉默良久，似乎并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致。恶魔缓缓地往后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烦躁。 “你没有感情吗？性命都毁了，也没任何愤怒的表现啊。”恶魔询问道。 橙色的长剑插在山峰的一角。少女凝视着那把长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阿诺克斯面色扭曲：“真是无趣的家伙。” 就在这时，少女突然开口说道。 “在使命完成前，我还能活下去。” 面对这句简短而确定的陈述，阿诺克斯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眉头微皱。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又不像我们，区区人类，一旦肉体消亡就没救了。就算有灵魂存在，也会因为回归之理而消失。这个空间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亡殆尽。” 少女笃定地说道：“但是，我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开什么玩笑……” 恶魔回头望去，与少女的赤红瞳孔对视。在那一瞬间，阿诺克斯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恐怖。那是自从寄宿在这位少女身上开始之时，就能隐隐感觉到的迷之存在。 不能凝视、不能思索、不能理解。这样的东西就存在于眼前。 即便如此，恶魔依然不会放下高傲。不管怎样，眼前的少女都是他附身的对象，是实现族群远大梦想的牺牲品。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询问道。 少女说道：“身为【力量】的恶魔却无法认出来吗？好奇怪。我是束缚恶魔之力的存在，或者说，就是专门针对你而生的武器。名字叫，【狮子座】。” 恶魔哑然失声。 他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如果说，塔罗牌是恶魔的图鉴的话—— 那么每张塔罗牌对应的星座，则是“恶魔力量的约束和象征”，那是由所谓的“神明”所铸造，用以平衡的武器。 但恶魔们心知肚明，这些武器表面上被冠以“平衡”之名义，实际上就是为了剿灭恶魔本身而制作的。 【天蝎座】以剿灭【死亡】，【天秤座】以抹杀【正义】，如此等等。事实上，它们中的一部分已经做到了，并且夺取了已死恶魔的能力。 但是，真正能发挥杀死恶魔作用的，仅有十二把，即以黄道十二星座命名的武器。不知为何，最终这些背负斩灭恶魔使命的利刃，以明显却又很难发现的方式埋藏在地球深处。 理论上，身为【力量】的阿诺克斯，终究会被【狮子座】所弑杀，但事实上他迄今为止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号称是自己克星的对手。 直到现在，附身的少女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名讳。 少女默默地走向那把橘红色的长剑，将其轻易地拔起。 “这把剑，表面的名字叫【湛卢】，是古老的春秋时期，由名匠欧冶子所铸造的利刃。虽然究竟史实是怎样我并不清楚，但它本质上是提取行星之核的物质，以人类远远未能企及的科技手段，制作的斩魔之剑。” 湛卢剑的剑身光芒暴涨。 阿诺克斯直视着剑光：“所以说，真正的【狮子座】，是那把剑？” “不对。” 少女挥舞长剑，举到身前，赤红色的瞳孔猛然间绽放出强烈如太阳般的金光，同时雪白的长发被狂躁的气流吹起，有如狮子的鬃毛般迎风飞舞。 “剑不过是武器。诱导着你附身，然后在这灵魂空间，将你彻底灭杀的，是我，谭雨萍。” 这句话仿佛裁断结局的断头台。濒临死亡的预感与恐惧，让某段丢失的记忆深深地扎入了阿诺克斯的灵魂。 “……唔，我想起来了，突然想起来了！上一次的轮回，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该死，该死的，你就是【狮子座】啊！在最后的最后，和我同归于尽的混蛋！” 阿诺克斯的语气第一次因崩溃和愤怒而颤抖。 “才想起来么。”谭雨萍的声音满是冷酷。 因为太过屈辱所以忘记了，不如说，是灵魂拒绝去回想。身为【力量】的他理当是无敌的，能够凌驾于所有事物，包括自己的克星之上，足以斩断命运的裁决，这才是阿诺克斯应有的姿态。 虽说，世界上总有单凭力量无法解决的事。 但若是以力量为傲的他，被力量正面击溃的话，那么自尊和荣耀便会消失殆尽，存在的价值也会被抹杀。 因此，决不能输。只有此刻，赌上阿诺克斯的全部，也得守住这次对决。 谭雨萍握紧剑柄。橘红色的剑身，爆发出恒星般炽热的耀光，瞬间转变为令人难以直视的白色。 她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 在容器中，而并非子宫中诞生的她，是以完全功利性的目的被制作出来的。 不被允许以正常人类的身份成长，女孩的任务是成为恶魔的容器，为了将力量束缚在体内，以便成为人类的武器。 她的力量极其容易失控。结果，军方下达了倘若不能控制，就必须杀死的命令。她被囚禁在实验室中，在暗无天日中承受痛苦。 没有童年，也没有正常的成长期。只有无边的囚禁与噩梦。为了自保，她将那些痛苦囚禁在灵魂深处。 折磨带来的痛苦越来越多，愤怒、痛恨、憎恶、悲哀，所有负面情感引发而来的，是彻底地崩坏、疯狂。少女锁在内心的噩梦·，彻底造就了另一个人格——抑或，这才是谭雨萍真实的自身。 这个人格，完美地和暴走的力量相契合。作为结果，疯狂的人格和暴走的力量，一并锁在了谭雨萍的灵魂深处。 也就是，灵魂空间内。 因日夜不休的折磨而诞生的白发，因痛苦至极而染成血红的瞳孔。 这样的她，只能在灵魂空间保持理智，抑制住因痛苦诞生的疯狂。只因为，她所要斩灭的那所有痛苦的根源，那让她不能为人的始因——恶魔，阿诺克斯，就位于此处。 当肉体丧失，表面的人格消散一空的如今，谭雨萍第一次作为谭雨萍，而非人类的武器而行动。 “杀死你！” 瞳孔圆睁，手腕翻转—— 剑刃扫过。 第二百章 不曾期待生者 面对来势汹涌的进攻，阿诺克斯冷静地判断着对方力量的性质。 所谓力量，根本上来说是由质量所决定的。质量越大，所牵扯的时空便越深，对周围物质就有更强的影响力。 然而，以【力量】为傲的阿诺克斯，本身并不是什么质量很庞大的存在。他的力量之所以强大，是源于积累大量岁月而制作的“质量引流”。这是一种科技手段，能够通过借用周围星体的巨大质量，实现力量的控制后再归还。 这就好比将一台大功率电器，先接入电网，完成目的后再断开一样。并非依靠自身力量，而是借用庞大星体的引力流，这就是其力量的本质。归根到底，只是借用的罢了。 即便如此，在使用能力的瞬间涌入的能量，仍然庞大到难以想象。若是以人类之躯使用这种科技，其本身被破坏殆尽不说，周围的事物恐怕也难逃一劫。 谭雨萍之所以能够在使用能量的同时还没有崩坏，恐怕正如她所说，是其身体的性质是“武器”所决定的。 “真是……呵，那么，想和我的力量抗衡，至少也应当拥有行星级别的质量才行。这种东西，她有吗……” 剑锋破空而来，阿诺克斯本能地向后闪开，突然感受到了什么。 ——是质量。货真价实的质量，来源于谭雨萍的手中，在那把耀白的长剑上。 答案已经明晰。谭雨萍声称自己能斩灭恶魔，并非虚张声势。 【湛卢剑】，是积蓄星球质量之剑。不知使用了何种技术，这把以星核为材料铸造的这把武器，能够完全模拟出星球本身的质量。 换句话说，她现在挥舞的每一剑，都如同砸下整颗星球。 人类挥舞星球质量的存在，放在现实之中，这是相当荒谬的。但在灵魂空间，真实与虚妄交换，质量与能量互相替代的如今，这变成了完全能够实现的奇迹。 “挥舞的并非星球本身，而是……星球的灵魂么。” 距离瞬间被谭雨萍轻巧的步伐拉近，第二次进攻开始了。这一次，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虽说如此，她的剑也并非无法抵挡。阿诺克斯立刻调用能力，从其他星球借来引力流，在那碰撞的瞬间抵抗住谭雨萍的剑，将其弹开。 然而，谭雨萍的剑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击未中，下一招已然以不可阻挡之势袭来。 不仅具备行星级别的力量，技巧也强大得无可挑剔。 “可恶……” 没有其他办法，阿诺克斯只能再度调用能力进行抵抗。 两者之间最大的差距，就在此处。【湛卢剑】的质量来源于自身，使用起来不存在停滞，因此招式与招式间很容易就能连贯。但是阿诺克斯不同，他的【力量】是借用而来，每次行动都存在着难以忽略的停顿，即便动作到位了，能量也需要时间才能传递。这在瞬间便能决定胜负的交锋中，是极大的劣势。 果不其然，就像看准了这破绽一般，谭雨萍的第三剑以极速从上向下劈斩而来。 无从防御。庞大的能量瞬间便切开了阿诺克斯的身躯，毫无凝滞地一斩两段。 “呃——啊！！！但，还没结束，还没结束啊，谭雨萍！” 怒吼着，即便形体已然开始消散，阿诺克斯仍然没有放弃。 “不，结束了。” 谭雨萍则予以冰冷地回应。 四道剑光闪过，阿诺克斯的躯体瞬间四分五裂，从灵魂空间中灰飞烟灭。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昂的笑声回荡着。 “不，你不可能消灭我。我已经盘踞在你的灵魂之中，我们是同在的，只要你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消失！” 谭雨萍冷漠地举起长剑，耀光喷涌爆发，瞬间便照亮了整个灵魂空间。 “等等……你在做什么？” 恶魔的声音开始颤抖。面对仅仅一个人类，他却感觉到不可抗拒的恐怖。 “你……不会……要……毁灭……自己……？” 没有回答。 他能猜测到对方要做什么。她要毁灭自己的灵魂空间。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存在？即便自己永远从宇宙中消失，也毫不在意？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知为何，阿诺克斯能感觉到，谭雨萍就是这样的人。 能量倾泻，空间被光之长剑一斩而开。虚无从破碎的裂口中涌入，将这短暂的瞬间扩展成无穷。谭雨萍的灵魂世界，在此刻走向毁灭终局。 “我不是人类……只是单纯的武器而已。所以，假如我的灵魂被破坏，不会回归星空，只会被虚无吞噬，所有的所有都被销毁……包括你。” 少女看着一无所有的黑暗，视线因为无法聚焦而逐渐空洞。恶魔和少女就这样陷入永恒的沉寂。 · “所以，我才说。她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死去，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谭文俊曾经和妻子这样说过。 “你骗人。”妻子反驳道，“她是你的女儿。” 谭文俊摇了摇头：“我没说我不会感到悲伤，仅仅是不意外罢了。她从没有享受过人类的生活，自然就不会对所谓的人生产生期待。” 妻子说道：“那么，让她产生这样的期待，不就是我们的任务吗？” 谭文俊叹道：“问题就在，我们的双手离她太过遥远。你也知道，虽然我们是她生理上的父母，但抚养权根本不在我们手上。” 妻子的声音变得冰冷：“我去说服军方，至少要在非实验期间让我们插手。” 她带着近乎悲怆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那时，谭文俊没有制止她，只是一个人思考着。 “真的存在能拯救怪物的人吗。就算拥有爱，没有力量也不行。就算两者兼有，不能在关键的时刻阻止她，同样也不行。谭雨萍不在乎自己的死，如果存在能拯救她的人，或许只剩下奇迹，也就是所谓的命运了。” 他看着妻子的背影。 “我也变得感情用事了呢。明明，制造出这种怪物的家伙，就是我啊。” 喃喃自语着。回想起最初的时光，那段在深海之下的研究，人类触碰禁忌的魔盒，释放出恶魔的过去。 双眼微微睁开。 眼前是与往常无异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谭文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接通。 “谭文俊。”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管副部……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部长了啊。”谭文俊微笑着说道，“怎么了，总部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管暮钟的声音显得很疲倦：“嗯，我算是理解文源究竟有多强大的事物处理能力了，竟然能把这么多烂摊子整理的如此完美。” “别和天才比较能力。”谭文俊微微笑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事呢？” 管暮钟说道：“是中国的某个城市，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异变。抱歉，我只能这么形容。事情牵扯到多方势力，而且……我们派出的秘密部队，也就是你女儿所在的队伍，也在其中。” “这样啊……”谭文俊眉头微皱，“那么，她死了吗？” “不清楚，但是所有的队员都失联了。最坏的情况，大概只能判定为阵亡了。” 谭文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燃了一根烟：“为什么要和我说呢？她不过是被人类折磨殆尽的怪物。就这样让她永远地休息，也算是能够接受的结局了。” 管暮钟似乎笑了一声：“放在过去，你可不会这么说。” “想聊聊旧事么。” “那可说不完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第二百零一章 接纳过去（其一） “想聊聊旧事吗？” 雪岩抬起头，凝视着那个向自己发问的男人。 那个黑发、金瞳、皮肤苍白、身材瘦削的男人。 他思索了许久，然后说出了回答：“那就聊聊看。” 两人对视着彼此，仿佛对方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怎么看都无法理解一般。 “你也知道，我就是雪岩。或者说，是烙印在你灵魂里的记忆。”金瞳的男人露出像是冷笑般的表情，“而你，是纯真无瑕的少年雪岩。” 雪岩冷漠地说道：“不必强调这种事情。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有多干净。” 金瞳的男人莞尔一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也该意识到了，虽说你表面上一直在试图接受我的记忆、我的能力，但实际上却总是下意识地排斥着，不是么？” 雪岩眉头微皱：“那是因为，我绝对不能接受，成为像你这样蔑视生命的杀人魔。” 金瞳的男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知道这里是哪么？”他转移了话题。 雪岩无声地观察着周围。事实上，他已经观察了很多遍了。 这是一片看上去空无一物的领域，唯一让人能够感觉到的，仅有黑暗。但也并非完全的黑，这片漆黑之中闪烁着七彩的碎片，时不时能够提起视觉上的兴趣，但当你想捕捉时，它又会陡然消失。 “这里是雪岩的灵魂空间。当然，只是我的，不是你的。”金瞳的男人说道，“你把自己从雪岩的灵魂里割裂了。你的世界是一片海洋，能立脚的地方仅有一块石头——不得不说，真是无聊。” 雪岩反讽道：“所以你的世界就不无聊了？” “那是当然，这里蕴藏着无限的往事，由雪岩谱写的无数壮丽诗篇。”金瞳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即便如此，也无法击溃这无边无尽的黑暗，这就是属于雪岩的绝望噩梦。既然想聊旧事，那就一个一个体验下去。” 他打了个响指，彩色的碎片突然在雪岩的脑海中闪现，然后爆炸了开来。 视线变白。 压抑感充斥着神经。 他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被液体包围着，眼睛睁不开。 这是痛苦的根源。雪岩为何会害怕水，答案就在于此。 他现在，位于缸中。 周围是碧绿的光线，诡异的实验室。位置大概在很深很深的海洋里，因为周围很昏暗，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究竟是哪？疑问在雪岩的脑海里回荡着，然后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这里是他的起源。雪岩，就出生在这种地方，随后在这种地方成长，被观察着、解析着、作为实验对象培养，最后包装成献给恶魔的祭品。 人类的末日，一切的起源，都始于这个地方。 位于大西洋深处的研究中心，“隐者”的根据地。 那是远在异能力出现之前，人类社会尚且正常发展的时代。隐藏的矛盾逐渐积累，在各种压力的逼迫下，各国都在努力研究技术上的突破。“隐者”，不过是诸多技术中的一环。 他们研究的对象，是陨石。 在平常的某日，撞击地球的陨石。 它坠落在大西洋的深处，一开始并没有收到重视，但后来有学者声称它释放出了一种能干扰地球磁场的波，于是相关的研究便展开了。很快，他们发现这种波的性质前所未见，于是各国组建了科研团，以坠落点为中心建立了潜艇根据地。这里集结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员，姑且算是全球性质的项目。 项目持续了半年左右的时间，研究人员终于将极度坚硬的陨石剥开，然后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物—— 一共三个、巨大的、由未知物质构造的圆球。 这绝对是外星科技。不论在场的人学识如何，哪怕是最卑微的清洁工，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随后，世界各国在激烈的讨论后，一致决定暂时封锁研究的进度，直到真正发现什么后，再将结果公布。 于是，之后进行了两个月左右的秘密研究。 “它们散发着意义不明的波。” “似乎能散播一种力场，像引力场一样，但说不清。” “实话说，和磁场差不多，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运动模式很混乱。光建模就要耗费不少力气。” “也许能通过介入这种波的运动模式，反向激活石球本身也说不定。” 虽然只是粗浅的研究，但他们似乎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一角。 最后，研究员们一致决定，先对其中一个可探测波最强的圆球进行反向激活。 那便是噩梦的开始。 石球激发出了能量，地球上第一个异能力者就此诞生。 那是一名普通的研究员，他在获得能力后，仅仅守护住自己的意识两秒，便被恶魔吞噬。 “好久不见，贪婪的人类。我们回来了。” 他露出笑容，一种捉摸不透、蕴含残酷的笑，然后开始屠杀。 其他人没有反抗能力。他们触摸了自己不应开启的开关。 大量的人员被残酷抹杀，研究员们拼尽一切守护着研究室，但能力者的力量非普通人可比拟。最后，他们被逼到绝境，只能在指挥室中苦思冥想。 “必须要做些什么……怎样也好，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改变现状？” 就在这时，一位平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年轻研究员，提出了意见。 “我看啊，不是还有一个石碑，并不是在释放波，反而在吸收么？” 他毫无所谓地说着，仿佛外面发生的屠戮只是一场闹剧。 “既然打开了门，就好好负起责任，把它破坏。” 虽然他的言语很疯狂，但其他研究员在绝望之余，也只有这样相信了。 “神明啊，如果您还有任何仁慈，请拯救人类这一次……就这一次！” 无神论的研究员们虔诚地祈祷着。 于是，他们用仅存的一台仪器，试着激活了另一个圆球。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将导致怎样的后果。 “哎呀呀，真的做了啊，人类。” 疯癫的年轻研究员，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呢，华特拜伦，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其他人又恼火、又畏惧地责备着他，全然没注意到这家伙的措辞发生了变化。 华特拜伦开怀大笑着：“太棒了，呵哈哈哈！你们真是太棒了。果然，只要逼入绝境，无论怎样的建议，人类都会毫不犹豫地采纳呢。” 研究员们怔怔地看着他。 破坏的声响逐渐逼近，他们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知道吗，你们刚刚激活了‘终结石碑’。它啊，一旦醒过来就没法满足了，所以，作为结果啊，你们最先激活的‘记录石碑’就会被视作目标，然后——” 他举起双手，就在那一刻。 记录石碑爆炸了。 第二百零二章 接纳过去（其二） 画面不断地涌入雪岩的脑海。这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事情发生在他出生的很久以前。但这些画面又无比真实，仿佛他曾经就是那些研究员中的一位，亲眼见证了一切。 “第一个能力者的异能，是什么？”他发问道。 “虽然这并不重要，但姑且还是回答你好了。那家伙的力量很单纯，仅仅是能操纵力场而已。用力场防御子弹、撕碎人体、破坏器械，就是这样。这已经足够了。” 雪岩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么，记录石碑爆炸之后，又怎样了呢？” “……你自己看会更快。” 封锁在缸中，却能看见过去发生在此地的情景。这也是他的异能之一吗？雪岩并不清楚。但既然有获得真相的机会，那他当然不愿放过。 画面还在继续。 记录石碑，那是记录着所有异能力的物体，恶魔科技的结晶。它如同一座图书馆，只要能进入其中，谁都能阅读其内的书籍。想拿就拿，想存就存，这座博大的读书馆不存在多少限制。但现在，它被炸毁了。 无数的异能力因为爆炸而逸散，迅速席卷了整个世界。人类社会的秩序从此发生剧烈的动摇，他们必须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但大多数人又极其地想守住过去的一切。 无论保守者的势力多大，在异能力这摧枯拉朽的存在面前，都不值一提。战争很快爆发，一部分能力者代表着灾难破坏世界，另一部分则以正义之名守护世界。人类社会面临近乎绝望的考验。但就算如此，在无数英雄人物、以及平凡人类的不懈努力之下，这个种族顽强地守住了自己的命运。aa，就是在那时诞生的。 但这一切的，大西洋之下的隐者，却被渐渐忘在了脑后。 由于爆炸距离很近，当时在场的研究员几乎全部获得了异能。 他们中有的保持住了意识，有的没有，于是互相间也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由于群体合作带来的的巨大优势，保持着意识的一方获胜了。 华特拜伦冷静而微妙地观察着这一切，似乎事态如何发展完全和他没关系一般。事实上，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人类在互相残杀时所发生的改变。 当事件平息之后，他又饶有意味地提出了建议。 “你们应该将这些石碑带走并藏起来。以你们的能力，想做到很简单。啊对，记录石碑的碎片就别管了，那个东西破坏后就没用了。” 研究员们质疑他的目的，但又同意他的观点。最后，他们商量决定将石碑带走，并藏匿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华特拜伦，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疑问接踵而至。华特拜伦没有参与战斗，因此他虽不是敌人，但也绝非战友。 “我并不想告诉你们。”华特拜伦耸耸肩，“毕竟这和你们毫无关系。但是啊，现在我心情不错，姑且就顺便透露一条好了——地球上埋藏着十二把武器，那是以黄道星座命名的，诛灭恶魔的利刃。想阻止异变，就去找找好了。” 他挥了挥手，身影在众人眼前骤然消失。 研究员们很快便了解到发生了什么。能力者不断出现，社会发生动乱，世界逐渐陷入危难之中。虽然各国都建立了异能力管控机关，但是收效甚微。 他们试图向各自的国家联系，寻求外在的帮助，但是当政府知晓这些研究员已经变成能力者后，立刻产生了怀疑。他们被命令即刻回国，政府宣称会给予他们最高待遇。 得到指令后，研究员展开讨论。 “假的。他们肯定会监禁我们，撤销研究职位。” “是啊，现在只要是能力者就面临被逮捕的危险。国家不可能放任不可控的存在在外面逍遥。我们没有出路。” 研究员都是些聪明人。在这之后，他们立即决定主动切断信号，并伪造出团队内部出现矛盾、并最终导致毁灭的假象。少数想法不同的人，则被他们监禁或处理。从那一刻起，所有研究员都变成了国家的背叛者。他们必须抱团取暖，否则就会毁灭。 组织“隐者”，就是从那时开始，逐步建立起来的。 之后，他们迅速发展势力。虽然本部在大洋海底，但凭借各自的能力，他们完全能轻松地抵达世界的任何角落。 他们使用诸多手段达成目的。譬如制作出探测异能力的道具并贩卖给黑市、提供异能力的相关情报、在无法之地扩张势力和威信、借助能力者制造混乱掩盖行踪，如此等等。 正如其名，这些过去的研究员就像潜伏在一切事件背后的隐者一般，暗中影响着整个世界。 若说为了生存倒也无可厚非，但他们的目的明显不止于此。 “异能力是人类必须要掌控的力量，而我们是地球上最具智慧的人类，如果我们失败，人类将没有未来可言。从今天开始，不惜一切手段，必须将这项科技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便是隐者的宣言与觉悟，或者说，欲望与野心。 组织里没有特定的领导者，但若说具备威望、拿定主意的人，那必然属金肯利。 他是土耳其人，深金色的卷发，嘴唇很薄，淡的几乎没有颜色。身材瘦削，能明显地看到突出的骨骼，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眼神，那深陷在高颧骨之下，有如骷髅般骇人的幽蓝色双眼。没有人喜欢和这双空洞的眼睛对视，它仿佛总是在透视人的内心。 撇去外表不说，金肯利是个稍有些势利的人。但他看重金钱与权势的性格，恰恰为组织带来了不少好处。他喜欢虽然身在政府之中，但别有用心的官员，利用他们总是非常简单。 某一日，他突然召集了全部的组织成员，然后宣布了一件消息。 “我最近买通了某个老家伙，现在全世界的医院都是我们的了。”他用一贯的沙哑、干涸的声音说道，“你们可以获得大量的研究素体。要想研究异能力和人体的关系，婴儿是不可或缺的？” 这消息震惊了整个组织。但这并非出于道德上的谴责，而是对金肯利竟然如此迅速地搞定了这一大难题而产生的敬佩与畏惧。 “你们也知道，人造子宫技术革新之后，试管婴儿的出生率占比提到了多高。”金肯利漫不经心地将话题扯到别处，“那帮有钱的贵妇怎么也不愿经历生产之痛，这倒让丑恶的医生得到了不少好处。” 他挥了挥手，然后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下去。 “这行业的油水太多，但说实话，基本都是从过去那帮代孕妇女那赚过来的。那些人失去利益后搞了不少游行，宣称人造子宫的婴儿质量根本比不上天然，结果事实恰好相反，那帮贱货也只能闭嘴。我们倒不必烦恼此事，油水少点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货物，不是吗？” 他习惯性地将婴儿称为货物，但在场的研究员却没几个反感的。少数几个心有芥蒂的多半是已经怀孕生子的母亲。隐者封闭在大西洋之下的生活，使得很多研究员都选择在同事间寻找伴侣、建立家庭。 “他们很显然已经没什么人性了。”雪岩评价道。 “这倒也不是。你知道吗，这些研究员的孩子中，有几个你还认识呢。” 第二百零三章 接纳过去（其三） “我认识的？”雪岩问道。 “嗯。谭文俊和管暮钟，就是在这座潜艇里出生的。” “谭文俊……是谭雨萍的老爸？那个魁梧的大叔。”雪岩的脑海里闪过谭文俊的身影，不禁感慨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这大西洋海底的潜艇，与世隔绝的深海，报团取暖的能力者们很容易互相间诞生情愫。谭文俊、管暮钟的父母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 研究员当然没有残酷到将自己的孩子也当成实验体，但仍然会对他们进行基本的观察。 “孩子们，没有能力呢。” 最显而易见的特征，就是异能力没有被遗传。 “原本以为能力者的孩子肯定具备异能，但现在看上去似乎并非如此。”谭文俊的父亲在谈论时说道，“难道说，那次广泛的异能力觉醒事件，只是暂时的吗。” “想必是如此。世界范围内异能力的觉醒者也越来越少了。也就是说，记录石碑爆炸带来的影响只是一次性的。”另一位研究员说道。 两人所说并无错误。记录石碑爆炸后，释放出的异能虽多，其总量毕竟是有限的。一旦这些异能全部都找到了宿主，就不会再有新增的能力者。意识到这一点的隐者，感觉到了不安。 其中最为焦虑的，当属金肯利。 “现阶段因为能力者肆意横行，我们的生意倒还算稳定。”他翘着腿，一边抽着烟一边浏览着数据，“要是能力者逐渐消失，恐怕过个二十年三十年，世界就又回到当初的状态了。我们会彻底丧失控制这项技术的机会。” 坐在他身旁的研究员问道：“那怎么办？现在越来越多的能力者都被收容在aa那，行情已经在下降了啊。” 金肯利思索了一会儿，随后露出微笑：“我们要自己造出能力者。既然上天不愿意变革，就由我们亲自来干。” “你的意思是……但是制造能力者就意味着，要做人体实验……” 金肯利笑着骂道：“你以为老子费尽心机搞来这么多货物是干嘛用的？研究方向从今天开始变更。将异能力尝试着移植到婴儿体内。你们能做到的？” 研究员辩解道：“这并非能不能的问题。在记录石碑已经被破坏的如今，究竟去哪里搞到异能力的源头啊？” 金肯利眯起眼睛：“记录石碑是爆炸了没错，但还剩着。那玩意的碎片，一块手掌大小的圆球，不是还能用么。” 他指的是不久前从深海中打捞起来的记录石碑碎片。这些碎片被收藏在潜艇的深处，其中有一块似乎还在工作的样子。 “这么说，应该确实可行。但按照你的计划，制造出一个两个能力者根本无法影响现状？” “先做了再说。”金肯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况且，其他两个石碑的用处还没完全解明呢。一个既然是毁灭的话，另一个想必是创造才对。去研究研究它的性质，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金肯利的直觉命中了。“起源石碑”，这块石碑只要得到能量，就会自行启动。它和终结石碑的波长匹配，能够直接将终结石碑曾经吸收的能量，用来创造或复原物体。 借助起源石碑，这帮执着的科学家，将记录石碑的碎片复原、改造，结果创造出了能够完全解析、控制异能力的设备。 在这套设备的帮助下，他们很快便发现，异能力虽有成千上万，但不少异能力的起源是完全一致的。将所有异能力纳入分析，最终得到的结论是—— 异能力有二十二个起源，和大阿卡纳的数量相同。 若将记录石碑比喻成大图书馆，这就是在说，其内的藏书分为二十二大类。每一类都拥有近乎无穷的藏书，彼此之间虽内容不同却又联系紧密。 “我懂了。恶魔，这些家伙是恶魔啊。”金肯利凝视着那些数据，突然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二十二个恶魔，曾经在远古时期和人类交流过的异星生命。人类用塔罗牌来描述他们，用恶魔来命名这些带来混乱和灾难的入侵者。大阿卡纳就是恶魔的图鉴。” “恶魔的图鉴……吗？”其他研究员对他的话感到一片茫然。 金肯利用不屑的眼神扫视着他们木讷的表情：“你们忘记了？华特拜伦说过，要用冠以星座之名的武器诛灭恶魔。呵，你们自己看，每张大阿卡纳都对应着星体。撇去太阳月亮这种，剩下的不就是黄道星座么。” 他以舒服的姿势躺在靠椅上，伸出一只手开始比划。 “我虽然不是历史学家，但也知道塔罗牌的起源本就是谜团。谁知道那些远古时代地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真实演变成传说，传说演变成神话，人类总倾向于将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加以神秘化，外星科技就这样被包装成不可考证的历史。” 一位研究员反驳道：“那也不过是假说。你的猜测虽然有理，但证据不足。再说，迄今为止我们也没发现过什么星座武器。” 金肯利大笑道：“你以为这种武器能被容易地发现？我敢肯定其中相当的一部分不是埋在帝王的坟墓里就是展示在博物馆中。它就算摆在你面前，没有特殊手段也发现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用记录石碑去找。就算找不到十二个，一两个总能找到的。以我的理解，只要识别到记录石碑发出的波，它们就会有反应才对。” 事实证明，金肯利的直觉准到吓人。很快他们便挖掘到了三把武器。 “从星相学的角度来看，这些武器埋藏的位置，似乎是在其星体在天球的位置，于地球上的投影。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确定武器的真实名称了。” 金肯利有些兴奋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结果。 “那么，这三把武器分别是——摩羯座，天蝎座和狮子座啊。对应的能力是，【恶魔】、【死神】和【力量】。” 摩羯座的外形是匕首，天蝎座的外形是长矛，这两个都还算完整。 但狮子座，却已经处于完全碎裂，基本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状态了。 “哼。先别管这个，婴儿改造成能力者的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金肯利问道。 “能行。而且基本已经能够决定婴儿是怎样的能力了。”研究员答道，“但还是当初的问题，没办法大量制作。” 金肯利不悦地看着他：“那就去解决。放心，活干完了咱们都有好处。” 他视线转向别处，说道：“还有，随着隐者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大，是时候准备开分部了。按我的计划，大概要建这么几个。咳，嗯——情报组织，用来连接各个分部；医疗组织，其实就是异能力实验啦，懂得都懂；科技组织，表面上用来撑场面的，顺便卖点好东西；法外组织，搞黑钱的，像什么情色产业这种。” “你一下做这么多，会很麻烦的。”研究员抗议道。 金肯利耸耸肩：“早点着手准备总没坏处。计划书我已经发下去了，反正各个部门早就有雏形了，也就是立个牌坊的事情。” 第二百零四章 接纳过去（其四） 隐者显然不是教育孩子的好地方。这里没有学校，与世隔绝，研究员来来往往，每天从事着乏味重复的工作。但是这里并不缺乏乐趣。隐者的实验室如同天然的科学馆，对年幼的孩童来说，这个地方虽然严肃但也充满吸引力。 管暮钟的父母内向而温柔，孩子出生之后，对他施加了不少关爱。受其影响，他的性格也偏内向，安静稳重而细腻。 相反，谭文俊的母亲早逝，父亲对待他冷若冰霜，除了下班之后能在宿舍碰见之外，两人平日里基本毫无交集。缺少关爱导致他非常早熟，很小的时候便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将自己的兴趣藏匿在心里，并以一种戏谑的、假装热情的情感应对他人。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偌大的休息室，能够自己活动的小孩都被放置在这里。 管暮钟孤僻地坐在角落看书，谭文俊站在孩子群的中间。 “该死的家伙们，你们只配拥有这个。”谭文俊狠狠地将一个糖罐摔在地上，然后将一根香烟塞进嘴里，“给我火。” “没有火哦。”管暮钟的视线没有离开书本，“大人收走了。” 谭文俊冰冷地看着他，几秒后才说话：“你过来。” 管暮钟没有搭理。气氛一时间低到了冰点。 “你新来的。”谭文俊皱着眉笑道，“不过来认识一下，坐在那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接近，一边观察着管暮钟的表情。但是后者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书，毫无动摇。 距离逐步拉近，谭文俊健步如飞，一步跨到他身前，手往书上抓去：“我倒要看看你读什么这么认真——” 挥舞的手被挡开，管暮钟以极其迅速的一拳，命中谭文俊的腹部。 “什么……” 还没能反应过来，小腿突然遭到重击，重心被颠覆，谭文俊被猛地放倒在地。 随后，管暮钟就像没事人一样坐下，继续看着书。 “……挺有能耐的啊。”谭文俊缓缓地站了起来，但是显然没有再抢夺书本的意图了，“交个朋友。” 其他孩子一边围观，一边小声地讨论。 管暮钟微微抬起头：“这倒是和我猜测的不同，你似乎挺会吸取教训的啊。” 谭文俊嗤笑一声：“我尊敬强者。不妨问一下你的名字？” “管暮钟。你是谭文俊？因为太出名了，都没必要问。”管暮钟面无表情地说道，“话说，你那群小弟，不去管管吗？” 谭文俊扫视了一眼窸窸窣窣的人群，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他们才不是什么小弟。喂，有兴趣和我吃个饭吗？” 管暮钟回道：“没兴趣。” 谭文俊笑道：“你不会没兴趣的，是那帮大人的自助餐厅哦，而我有办法溜进去。” 结果，管暮钟出于对未知食物的好奇心动摇了，而这便是两人友谊的开端。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发紧密。一开始还只是偶尔吃个饭，后来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管暮钟虽然热爱读书，但一有机会能和谭文俊出去冒险，就忍不住内心的悸动。 但在他们十岁那年，金肯利决定将孩子们送到组织外面。 “我准备让他们出去历练，老待在这种地方对成长不好。”他对孩子们的父母说道，“归根到底，等我们老了，这些活计还得让这帮家伙继承。当然，你们要不愿意那另说。” 谭文俊的父亲巴不得早点将这个顽皮孩子送走，但管暮钟的父母则思虑再三，方才做出选择。最后，他们被送到不同的城市读书。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后来，谭文俊的父亲找到金肯利，“我没想到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你。这需要不少关系和钱？” 金肯利说道：“他们会成长为人才，然后进入aa。” “aa？！” “没错，世界上最庞大的组织，或者说，人类最后的壁垒。”金肯利咳嗽了两声，“如果不拿下那帮家伙，我们的目标就没法真正完成。我要让年轻人替代老顽固，然后再让它分崩离析。无所谓，只是监察会议中的一点关系罢了。” 谭文俊的父亲冷声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利用啊。哼，但是，我家那孩子，说不定会背叛呢。” “此言差矣。在隐者出生的家伙，无论有没有异能力，都是怪物。你这家伙也是，你儿子也是，你儿子的孩子也是。”金肯利歪着嘴笑道，“这是改不了的宿命。” “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好了。”谭文俊的父亲冷冷地说着。 结果，如金肯利所料，这些孩子未来不仅加入了aa，还都成为了足以举足轻重的角色。其中最为出色的当属管暮钟，凭一己之力步步攀升，最后成为了aa的副部长。这其中的辛苦大概只有他本人才了解。 无论谭文俊还是管暮钟，都和隐者断绝了联系。两人各自组建了家庭，似乎从那个大洋深处带出来的，恐怕只剩下他们之间的情谊了。 某日中午，谭文俊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书。就在这时，来了一通电话。 “喂。” “我是金肯利，长话短说。” 谭文俊沉默了一会儿。 “告诉你接下来我准备做什么。立刻追踪你的这个号码，然后将信息告诉总部。既然隐者愿意自己露出马脚，我没理由不抓住。” “真无情呢，小鬼。”金肯利大笑了起来，“但你清楚，这样是抓不住我的。也罢，我打给你的目的，只是想问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了很多，不知为何，谭文俊并没有挂断电话的冲动，哪怕他完全明白，如果任由他说下去会很不妙。 “你，为什么要娶一个病弱、无力的女人为妻呢？” 谭文俊没有回答。 “我来帮你回答。她没法生育，一旦这么做她无疑会死。但是她的卵子，是绝佳的素体。换句话说，她绝对会同意体外生育，你们的孩子将是由我们制造出来的。” 谭文俊眉头微皱：“我从没想这么多，我只是爱着她而已。” “别胡说了，你这怪物。这么多年，你一直妄想和我们摆脱干系，但我从来不干涉，你知道为什么吗？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真的以为自己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具有正常的情感么？你在渴望什么，你心里没有数么？” 不安如同刀子般捅入谭文俊的内心。 啊，好想要。想要制造，制造出怪物，异能力的怪物，想要观察、接近、理解这怪异的存在。是啊，承认，你就是故意娶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好让你的后代落入蛇夫座、落入隐者的手里，成为异能力者。你知道这一切，你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在欺骗自己。 金肯利说道：“现在我揭穿了你的面目，你还会接着干么？” 谭文俊嗤笑道：“去死，老家伙。”，然后挂断了通话。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结局。他们是与身俱来的隐者，那个潜艇里不存在常人。 “亲爱的……发生什么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外面进来了一位留着漆黑长发的女人。她面色苍白，病弱无力的脸庞消瘦而秀丽。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什么，琐事罢了。”谭文俊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 第二百零五章 缸中幼体 “所以，给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吗？”雪岩问道。 “没什么意义。这是过去的画面，你只是被动地接收到信息罢了。不过还剧情真是冗长，甚至还没演到你出生的地方。不得不说，有些失策。” 雪岩无奈地说道：“还不都是你让我看的。不过，起码现在我知道隐者算是所有事件的幕后黑手了。” 金瞳的男人在空间中突然出现。 “你也意识到了啊。没错，太平洋海蛇、蛇夫座、外星客、魔女教会，这四个组织不过是隐者的分部罢了。就连aa的内部，都有他们的内应。” 雪岩说道：“是啊。想到还活着的人迟早会和他们对抗，还不知道这重要情报，就觉得很不安。” 金瞳男人眉头微皱：“说什么呢，你这家伙也没死透好。毕竟，只有我能真正主宰雪岩的死亡，没有我的援助，你早就毁灭了不知多少次了。” 雪岩耸了耸肩：“那还真是谢谢你，不，谢谢我自己啊。” 金瞳男人说道：“啧。这些不过是琐事，原本，只要你接受我的全部，根本就不会受到这么多威胁。好了，接着看下去，后面应该就是真正属于雪岩的记忆了。” 意识回到缸中，让雪岩猛然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又是这个水缸啊。好难受。”雪岩心想道。 他明白这只是过去的画面，但当用自己的视角来看时，就会觉得真实到令自己不适的地步。就在这时—— “喂，能听见吗？” 那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清脆如铃的声音，雪岩好奇地问道：“是谁？” “我在你旁边。” 声音来源于旁边的另一个水缸。那里面有着和雪岩一样，处于幼体状态的人类。 “看样子，你似乎能听见我的声音呢。我是s3718，是你的前辈哦。” “前辈？”雪岩吐出一个泡泡，“唉，等等，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啊？” “只要制造声波振动就能说话，你不是也成功了吗？”s3718笑了起来，“经过这几天的感知与思考我明白了，我们都是实验体呢。” 雪岩问道：“实验体？” “对啊。这里似乎在做一种将受精卵植入某种因子，然后异化的实验。结果就会制造出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你看，我们明明还是幼体，就能够像成年人类一样思考了呢。” 雪岩说道：“你的知识好渊博。” s3718说道：“哈哈，毕竟我是前辈嘛。不过，这种思考状态会随着肉体的成长而退化哦。说不定等我们离开水缸之后，就连现在的对话都会忘记呢。” 雪岩点了点头：“我好像记得，婴儿和灵魂的距离是最近的。说不定我们还残留着上一辈子的记忆呢。” s3718似乎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是浪漫主义者呢。啊对了，s3719，你知道自己的真正名字吗？” 雪岩问道：“真正的名字？” “对啊。不是s3718这种实验室的代号，是由我们父母起的，真正的名字哦。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呢。” 雪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s3719这个代号，也是你才告诉我的。” “真遗憾。希望能早点揭晓呢。” 令两个婴儿都不算的幼体没想到的是，得知自己的姓名就在不久之后。 两名研究员在实验室里扯东扯西，结果不知怎么就提到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这两个小家伙的名字，你登记了吗？”其中一个研究员问道，“别忘了啊，s3718是谭雨萍，s3719是雪岩。再过两个多月就要交还给他们父母了。” “这么快啊。”另一个研究员伸了个懒腰。 等研究员离开之后，两名幼体立刻开始讨论。 “你叫雪岩啊。嗯，真不错呢，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s3718说道。 雪岩说道：“那么，谭雨萍……前辈？我应该这样叫你吗？” 谭雨萍笑了起来：“别这样叫，好奇怪呀。唉，这么一看我还更习惯原来的编号呢。但是，果然还是真正的名字更有归属感。那么，和我做一个约定，雪岩。” “约定？” “嗯，约定哦。等我们长大了，绝对不能忘记对方，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那肯定的，前辈！我和你约定！” 结果，离开水缸后的第一天，这两个婴儿就把这段经历全部忘光了。 回到父母身边后，雪岩的成长经历平淡无味。虽然是体外生育，但是他的父母完全信任，这个健康的孩子就是他们的结晶。他们完全不知道事实是怎样。 “这是两颗炸弹，绝对会在人间爆炸的炸弹啊。”得知婴儿被送回之后，金肯利大笑出声，“没错，卡穆·吉尔苏斯。” 卡穆·吉尔苏斯，是组织“蛇夫座”的首领。 “那是当然。这可是两个货真价实的恶魔祭品。一个献给【力量】，一个献给【命运之轮】，无论哪一个觉醒了都能颠覆世界。但是，我还是不清楚这样做的目的啊，金肯利。” 金肯利说道：“还要我解释吗？虽然一般来说，这种恐怖的力量一旦失控就会导致毁灭，但是我敢肯定，【力量】和【命运之轮】，是不会失控的。” “为什么？” “谭雨萍的肉体融合了【狮子座】，换句话说，她就是武器本身。只要时机成熟，就能剿灭附身的恶魔。而雪岩……” 金肯利眉头微皱，似乎不怎么想说下去。但是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的脑电波被设计成了特殊的波长，换句话说，就是无限的钥匙。那孩子对于恶魔来说，就像是倾城美女一般，不可能有恶魔能拒绝这样的魅惑。” 听见这句话，雪岩的精神猛地一颤，空间立刻变得不稳定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那么艾拉……难道说，艾拉……” “是厄勒阿诺斯。”金瞳男人说道，“被我亲手杀死的恶魔。” 黑暗。无边的黑暗淹没了视野。 “没错，雪岩，你应当清楚。艾拉是受到诱惑，结果爱上你的灾难。” 一种揪心的感觉攥住了雪岩的灵魂。他的内心翻涌着这段时间和艾拉种种过去的回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艾拉……她还在吗？” 金瞳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当然还在，她就在外面。所以你必须要继承我的一切，然后切实地杀死她。” 雪岩问道：“为什么要杀死她？” “真是愚蠢的问题。她是毁灭人类的灾厄，这世界上能够威胁到她的，只有我们。你以为雪岩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听好了，艾拉虽然拥有命运之力，但那份力量，或者说科技，必须经过你才能使用。假如你能够反向把握这种力量，就能替代她主宰万千世界的命运。想这样做就必须经过考验，继承我的记忆与力量，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为真正的雪岩。” 第二百零六章 命运矛盾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入雪岩的灵魂。 不知何时，他站在大楼楼顶。楼底下是激烈交战的能力者，都市设施早已被破坏得不堪入目，这座楼很快也将倒塌。就在这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楼顶一跃而下。 失重的恐惧感，让他被迫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激活了体内的某种存在。 “潜能爆发，异能掌握。【原始气流】（ancienthurricane）！” 强大的气流席卷而来，在雪岩的脚下形成漩涡，阻止他继续下坠。 又不知何时，他身处海底深渊，无法呼吸，身体即将被海水的巨大压力碾碎。 即将死亡的恐惧，让他必须奋力挣扎。 “潜能爆发，异能……掌握。【光束反转】（lightversion）！” 雪岩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束，直线向上冲去，瞬间便穿透海面，然后再度化为人形。 又不知何时…… 全是像这样的记忆。即将在沙漠中干渴而死、误饮用毒剂而濒死、被异能力者焚烧而垂死、即将被铁锁绞死、即将被熔岩烫死、即将被冰川冻死、所爱之人受重伤而心痛如死、能力失控经脉断绝生不如死、被属下找到弱点背叛即将四分五裂而死…… 那是无数的绝境，但雪岩一次次地在绝境中潜能爆发，克服逆境、变得更强。 “理解了吗，这就是雪岩的生存方式。”金瞳男人说道，“你拥有在绝境中掌握住能力的体质，换句话说，只要未临绝境，你的成长便会停滞。随机的异能只是表面，突破命运桎梏才是你真正的力量。” “所以，接纳这一切。这些全是你经历过的过去、本属于你的力量。站起来，然后去外面和那个恶魔对决，这就是你的使命。” 雪岩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大脑一片混沌。 “啊，我要杀死艾拉。” 他漆黑无神的双眼，直视着空间的某方。 金瞳男人说道：“清醒点，我们必须融为一体，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和她较量。” “那就来。”雪岩低下了头颅。 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心想着。过去的自己，即便残酷无情、罪孽深重，但至少拥有力量，能够守护住重要的事物，不会在关键时刻被敌人控制、伤害同伴。无论如何，那是他自己。就算再怎么厌恶、排斥，终究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正视并接受的话，思考存在意义反而变得可笑。 于是，头再度抬起之时，那双漆黑的瞳孔已然转变为金色，名为雪岩的少年完全接受了过往。 “这就是决战了，艾拉。”他平静地看向远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地冷静，但灵魂却也异常地高昂。 就在这时，他的灵魂空间开出了一扇门，厄勒阿诺斯漆黑而庞大的身躯，从门之中显现。 雪岩微笑道：“等了很长时间，艾拉。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的。” 厄勒阿诺斯暴怒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吼声席卷而来。 “不过，这个姿态还真是丑陋。看来得好好教育一下才行。”雪岩身形一瞬，出现在厄勒阿诺斯头顶的正上方。 那硕大的漆黑的头颅缠绕着不详的黑雾。雪岩深吸一口气，攥紧右拳。 “【热能拳】！” 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能量，瞬间集中在拳头的顶点，以磅礴之势席卷大量火光，砸向厄勒阿诺斯的头颅。与此同时，厄勒阿诺斯吼叫一声，在头顶展开护盾。 “原来如此，是用声音使用异能啊。” 雪岩的身形突然消失，连带着巨大的热量闪现到护盾的内部，拳重重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厄勒阿诺斯的头颅。 “【破灭威力】、【崩坏扩散】。” 即便是这样猛烈的一击，也只能在她头部留下一个微小的豁口。但是，雪岩紧接着将大量能量灌输进了体内，使得伤口迅速向全身崩坏扩散。 厄勒阿诺斯巨大无比的躯体，瞬间便如建筑崩塌般被四分五裂。 怒吼声从残躯中传出，无数条热射线笔直地指向雪岩发射。 “【空间穿梭】。” 雪岩如同鬼影一般穿过那些热射线，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在能力的使用方面，你还远远不在行啊，艾拉。”他的声音显得轻松，“还是放弃战斗，你更适合当科学家。” “呵。” 陡然间，空间中出现了大量的黑色羽毛，如雪一般飘洒着。雪岩神色一凝，看向厄勒阿诺斯那已经崩解的躯体。 “只是打破外壳而已，就这么自傲，你果然没有变呢。” 厄勒阿诺斯冷冷地说着。于黑雾之中，她现出自己真正的身形。 漆黑的、宛若天使的羽翼展开，三根硕大的指针在背后飞速旋转，深紫色的长发若绸带般飘荡着，闪烁着彩色光芒，纤细的身体覆盖着流线型的甲胄，一直延伸到覆盖面部的面具。 雪岩的神情变得凝重：“变得认真了啊，艾拉。” 厄勒阿诺斯说道：“我绝不会忘记，上一个轮回，你背叛我所有信任，最终将我杀死的事情。因此，我要复仇。” “复仇啊……”雪岩叹道，“确实，这样的话，我也无言以对呢。” 他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双方都知道已经没有退后的可能性了。 厄勒阿诺斯冷哼一声，一束暗色的光波直奔雪岩而去。 雪岩立即用【防护罩】进行防御，但仅仅抵挡了两秒就被贯穿。 “唔！” 察觉到普通的防御不管用后，他立刻瞬移到数百米之外。但是黑色光波有如会追踪一般，转了个方向后，又直奔雪岩而来。 “【能量抵消】！”雪岩打了个响指，光波立刻消弭了一大半，但剩余的部分依然击中了他的胸口。 随后，他被击中的身影化为黑烟消散，与此同时，雪岩的真身在不远处显现。 “呼，好险。”他轻喘了一口气，“如果不够谨慎，刚刚那一下就结束了啊。” 厄勒阿诺斯不动声色，又发出了十多束相同的暗色光波。 “喂……开玩笑的！” 雪岩咬紧牙关。他清楚光波的本质是极其致密的能量射线，每一束的威力都不可小视，即便是全力的【能量抵消】也无法完全消除，【防护罩】更是毫无用处。 “没办法，只能试试那个了。” 他身躯微侧，左手伸到身前。 即使是这种程度的能量射线，本质上也不过是光而已，其破坏力是基于热效应。这样的话，首先想到的对策，应当就是镜面。能够将几乎所有的光反射出去而不吸收热量的装置。 倘若用异能力加以实现，甚至能达到理论上不可能的完美反射镜面。 “【六方镜】！” 雪岩身前出现了薄薄一层，像是防护屏障般的六边形反射镜。这样一来，暗色光波在照射进入的一瞬间，就会被完全弹开。这是雪岩的预想。 但是，在被反射的刹那间，暗色光波突然停滞不动。远方的厄勒阿诺斯，发出了沉闷的低吟声。 “什么——” 以镜面的反射点为球心，光波瞬间爆炸。 没有躲避的余地，雪岩的身影，被彻底湮没在巨大的热量之中。 第二百零七章 坠入苍白的美丽之梦 “看样子，这一回合是我败了啊。” 雪岩看着自己因爆炸而焚毁、残破不堪的身躯。他的血肉被灼烧着，正逐渐灰飞烟灭。 厄勒阿诺斯冷漠地看着他：“真遗憾。” 雪岩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在灵魂空间中消逝。 “那么，是时候开始下一回合了呢。” 纵然他的身躯已然消逝，那双金色的瞳孔却仍然凝视着敌人。 空间突然发生异变。 就在雪岩消逝的同时，“他”出现了。病态般苍白的肌肤，满是血丝的双眼，凌乱的黑发，纤细修长的身躯，以及时刻挂着嗤笑表情的嘴角。这个男人的未来与终焉，就在此处。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在看见他的时候，厄勒阿诺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雪岩……”厄勒阿诺斯如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般低吼道。 但那男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不对哦，艾拉。我现在不叫雪岩。” 他微笑着抬起头：“我没有名字，只是个男人罢了。” 漆黑的男人，开始行动。 察觉到莫名的危险，厄勒阿诺斯再度发射出数十道暗色光波，直奔对方而去，但是男人对此熟视无睹，身躯如流星般自如穿梭，几乎弹指之间便来到了厄勒阿诺斯的身前。 “……不可能！” 厄勒阿诺斯怔住了，以至于都忘却了如何进攻。 对方看上去仅仅是在速度很快的瞬移，但在她的眼中却远远不止于此。 硬要描述的话，那堪比艺术，有如纯熟的滑冰运动员，在短短几秒做出不可思议的连续高难度动作一样，那个男人，以同样的技巧使用着异能。一个接着一个，中间不仅没有停滞，反而像单词连读一样完美地衔接在一起。 男人一共使用了三十四个异能，一层层穿破厄勒阿诺斯身前的防护屏障，回避本该必中的进攻，来到了她的身前。 “你这样并不美哦，艾拉。” 随后，男人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处弹了一下，恶魔的面具就这样炸裂开来，厄勒阿诺斯则如同受到重击一般往后飞去。 “终于还是取回来了啊。”男人轻叹了口气，“名为雪岩的存在，直到此刻才真正回到我的手上。这样一来，维格莫斯的底牌也就彻底报销了。” 厄勒阿诺斯重新取得平衡，但是已经无法制止自己因无边的恐惧而颤抖。 他究竟是谁？为何能这样强大？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她仍然在潜意识中发问，试图从确切的答案中，能获得实在的安心感。 “真奇怪啊，难道当初，不就是因为雪岩有成长为这般强大的可能性，身为最强恶魔的你，才会选中他附身吗？” ——那便是答案。 厄勒阿诺斯，和其他的恶魔一样，拥有将掠夺作为施舍的结果的本能。因为想得到才会给予，也就是说，她就是为了取得这份近在眼前的力量，才尽心尽力地帮助雪岩成长。 但是，雪岩越成长，她便越贪婪，越想要等待到他成长到最后再吞噬。结果，她错误地判断了时机，被成长到连自己都无法抗衡的雪岩击败并杀死。恶魔沦为笑话，这一切都只是对她自己的因果报应。 即便时间重来，她也会做一样的事情，抵达相同的结局。 男人的身影，逐渐逼近。 凝视着他的面容，厄勒阿诺斯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奇怪的记忆。 “怎么……回事……” 那是一段陌生的回忆。 “不要……我不要吞噬雪岩的灵魂，我受够欺骗了，哪怕背弃恶魔的信条，我也绝对不要这么做。” 在恶魔公有的灵魂空间，曾被称为“魔界”的领域内，艾拉对着恶魔的长者，这样宣称。 那确实是艾拉，但并非现在的厄勒阿诺斯，而是已经被吞噬的，曾经是她的存在。 面对她的诉求，长者严肃地予以回应。 “愚蠢。汝不过是战士。原本，身为战士却模仿头脑已然是大忌，如今竟然放弃职责，按理来说，应当将汝销毁……不过，汝毕竟是‘命运之轮’，便只收回汝之权限，将汝放逐。这已是最大限度的仁慈。” 于是，她的力量被剥夺，名号被封锁，人格被放逐。这便是她遭受的代价。 为何要这样做？厄勒阿诺斯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为了猎物，区区一个猎物而舍弃全部？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她内心的深处传来了声音。 “肯定是因为深爱着对方，所以才会这么做啊。” 厄勒阿诺斯抱紧头部：“你说……爱？开什么玩笑！恶魔绝没有爱可言，我们根本不拥有这样的情感机能。” “但是你就是爱上他了，艾拉。这没有办法，不是吗？” “否决。对于那家伙，我早已只剩下恨意。” 厄勒阿诺斯尽可能地平复心境，睁开双眼。 雪岩那苍白的脸庞已然近在眼前，她再次确信，自己对他抱有的，完全是恨意。 “艾拉，我记得上一次，你也是这么简单地败在我的手上呢。” 雪岩微笑着说道。他的神情里既没有怜悯，也没有蔑视，仅仅是基于强大的自信。厄勒阿诺斯心知自己已经失败，她甚至无法看出他究竟用了怎样的异能。 即便如此，她并没有放弃抵抗。两人简短地进行了最后的交锋，雪岩轻松地粉碎了她的一只手臂。 “你不用【命运裁定】吗？”雪岩问道，“那样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挺棘手的。” “……没必要。”厄勒阿诺斯挥舞着双翼，拉开一定的距离，“我已经输了。” 雪岩眯起眼睛：“这么爽快地认输？不像是你啊。” 厄勒阿诺斯苦笑了一声，和本该痛恨的男人相对视。她宛若蕴藏星空的琉璃般双瞳，其内的光芒正在消逝。 “你在做什么，厄勒阿诺斯。直到最后，你都应该憎恨我才对。”雪岩神情一变，“我们互相憎恶，互相厮杀，这才是人和恶魔该有的姿态。” “你说的没错。”厄勒阿诺斯说道，“但是啊，直到最后的最后，我都没法真正地憎恶你。即便恶魔也会沉醉于美丽的事物中。” 雪岩问道：“哪怕这美丽的事物会让你丧命？” 厄勒阿诺斯脸上的神采消退了，她像是坠入濒死一般停滞着。 “我会放弃。作为替代，我会让那个从没有经历过痛苦的艾拉醒来。或许，只有那样的我，才能毫无悔意地迎来终结。”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分为二 “喂，雪岩。我问你，你真的要杀死她吗？” 心中传来这样的问题。 “当然，这是我的使命。不论哪个世界，雪岩都会杀死艾拉。” “为什么？” 雪岩感到无语。自己竟然会思考这种根本都用不着回答的问题。既然艾拉的目的是吞噬他而获得灵魂蕴藏能量，实现更进一步的进化，那么他自然要为此反抗、斗争，哪怕不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单纯为了求生只能这样做。 “唔嗯……” 但是，当耳畔突然传出可爱的闷哼声时，他的神经却突然间松懈了。 紫色的长发若绸缎般飘散着，厄勒阿诺斯抬起头，身后的羽翼逐渐退化，带有邪魅美感的面庞也逐渐变得幼稚而纯洁。转眼间，充满威慑力的恶魔，就已然成为了一位纯真的女孩。 “艾拉？” 雪岩的手僵住了，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碍他继续行动一般。 “……是雪岩吗？唔，抱歉，我现在有些迷惑。” 艾拉用熟悉的机器一般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 雪岩深吸了一口气：“该死的。” 艾拉抬起头，面颊微红，一双蕴藏着星空的彩色瞳孔看着他：“啊……果然。我爱上你了，雪岩。”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轻描淡写，声音毫无波澜，就像是在陈述一句再轻松不过的事实。 雪岩像是在责备自己一般捏紧拳头，说道：“所以呢？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抹去我们对立的事实了？” 艾拉摇了摇头，张开双臂，如同要迎接雪岩一样：“我不会反抗，所以，如果你要杀死的我话，就这样做。” 必须要杀死她。正好，既然她也一心求死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有顾虑。 雪岩瞳孔圆睁。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贯入了艾拉的胸口。像是鲜血的东西沿着胳膊流淌着，艾拉有些悲伤地微笑着。 “诶？为什么？” 雪岩的眼眶中渗出泪水。 “啊，终于……我们又连接在一起了，雪岩。还记得吗，无论是思维、记忆还是情感，我们都可以通过血液共享。” 雪岩艰难地抽出手臂，艾拉倒在他的怀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住了。 “这样就好……”艾拉虚弱地说着。 这样一点也不好。 那靠言语远远不足以表达的情感，正通过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入雪岩的灵魂，好像蜂蜜涌入空空如也的罐子，甜得满溢而出。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灵魂就已然接近融化了。 “为什么？”雪岩昂起苍白的头颅，像是要阻止眼泪流下，“我只是……人类，你的猎物而已。为什么会爱上猎物啊，你这个笨蛋……” 艾拉微笑道：“已搜索到合适的答案。爱是没有理由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这就已经足够了。啊，真好。最后的最后，终于让你知道了……” 她的身躯化为点点星光，开始在雪岩的怀中飞散消逝。 雪岩凝视着她直到最后一瞬，默默地闭上双眼。 “好了，这样就结束了。该去做下一件事了。”内心这样思考着。 “不对。才不是这样。我要救艾拉。”内心中另一股思绪反对道。 雪岩的灵魂再度发生矛盾。他抱住头颅，感觉有什么力量在让他分裂。灵魂空间也开始震动、变幻。 “艾拉并没有真正消失。她只是离开了我的灵魂空间而已，就像寄生者离开了宿主一样。”雪岩伸出右手，“虽说再过不久她就会完全消失在虚无之中，但只要我再度和她契约……” “喂，你疯了吗！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要反悔？！”另一种思绪让他又收回了手。 “混蛋，就在刚刚，她向我表白了啊！那么，作为一个男人，我就有义务给她答复。我决定接受，就这么简单。” “你这家伙，该不会想说，你也爱上那个恶魔了！” “那又怎样？！” “该死的，你忘记了雪岩的存在意义了吗？” “雪岩的存在意义，就是守护所有自己所爱的一切。” “哪怕背弃整个世界？” “背弃世界那种事，你自己不都已经做过一次了吗？” 猛然醒悟，雪岩无言可对。“拯救世界”这种话，他没有资格说。在那二十年内，他曾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能力者的帝王，建立等级社会，让所有人类苟延残喘。那样的社会，完全是靠雪岩一人支撑起来的，一旦他不在，人类便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等待世界末日。唯一拥有抗争实力的“反抗军”，也在最后被他全数歼灭。恐怕，一旦雪岩寿终正寝，世界就会崩塌，恶魔的阴谋就会得逞。 如果不是维格莫斯回溯了世界，恐怕人类的文明已经可以提早宣告结束了。 “明白了吗，雪岩？你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就算力量再强，也不是当领袖的料子。所以，不要再试图强行附加给自己什么使命了。那样只会起副作用的。” “……切。那也不应该去救艾拉。至少，我不能放过恶魔。” “我喜欢艾拉，如果你非不肯救，我就脱离。” “不过是个小鬼而已，说什么大话呢！” “那我问你，如果把艾拉换做谭雨萍，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救谭雨萍。她是我的一切。” “对我来说，艾拉就是我的一切。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你真是枉活了二十多年。” “……哼。既然意见不合，那就一分为二。把雪岩的灵魂切割开来，塞入两个不同的躯体中。共同的部分自然会复制，我只会取走仅属于我的情感与记忆。” “赞同” “那就开始——【记忆复制】、【灵魂分裂】、【躯体构成】。” 于是，灵魂空间像细胞分裂一般一分为二，雪岩也随之分裂为了两个整体。 其中一个雪岩，外貌是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另一个雪岩，则是二十多岁的瘦高青年。 “诶？你选择这样的外貌啊，我还以为你还会继续用那副苍白的大叔形象呢。”十五岁的雪岩说道。 二十多岁的雪岩答道：“那样可吸引不了谭雨萍。我可是很功利的。” 两人对视着彼此良久。 “话说……” “话说，” 结果异口同声说出了那个问题。 “我们怎么称呼对方啊？！” 两个雪岩，总不能毫无区分度地都叫雪岩。虽说世界上有很多同名的人，也引发过不少好笑的问题，但雪岩们明显不想陷入这种困境。 “算了，毕竟你才是这个世界线上的雪岩，我就不和你争名号了。”二十多岁的雪岩无奈地挥了挥手，“那么，我该叫什么好呢……布莱克吗？” 十五岁的雪岩摇了摇头：“你不准用他的名字。” “……真较真啊。唔，那么你帮我想想？这种时候就要集思广益才对。” “那就叫雪莱克好了，简单易懂。” 二十多岁的雪岩眉头微皱：“你这是什么古怪命名方式？雪岩+布莱克，是这样吗？而且还真有这个音译名。” “难道不行？是你让我帮你想的？” “……啊，该死。好，我接受就是了。”雪莱克满脸不情愿地说道，“雪莱克吗，毕竟还不赖。” 第二百零九章 约定与誓言 “真是的，又做出这种牺牲自己的事情。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谭雨萍在虚无中睁开眼睛。 不可能，她心想道。她应该彻底没有意识了才对，为何自己还存在着，甚至还能听见声音，这让她困惑不解。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中。 “好了，怎么能一直待在那种地方呢，过来。” 那是如同溺水者被从深水里拉出来一样的感觉。四周的压力陡然消失，身体逐渐恢复知觉，意识也渐渐明晰起来。 她没有抵抗的意愿或力量，被很轻易地从虚无中拽了出去。 破碎的空间重新闭合。这一次，她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庞。 “雪岩？”她轻声问道。 雪岩微微地点了点头：“你能认出来啊。我可不是十三岁的小鬼了哦。” “因为灵魂的模样，很熟悉。”谭雨萍闭上眼睛，“为什么要来救我？” 雪岩回答道：“因为我们约定好的，绝对不能忘记对方，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他看着谭雨萍赤红的瞳孔，微笑着。 “约定？什么时候……”谭雨萍怔怔地望着他。 “诶？你忘了吗。真是坏蛋，明明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约定。”雪岩故意做出要责怪她的表情，然后将头凑近，“忘记了的话，那我就帮你回想起来。不论是那时候的，还是那二十年的……我们在一起的全部经历。” 不久之后。 “原来如此，你将阿诺克斯抹杀了啊。” “嗯。”谭雨萍安稳地蜷缩在他的怀抱中，面颊微红，“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种强大的能力了。” 雪岩抚摸着她粉白色的长发：“不也挺好。那种力量，困扰了你很久。” “……是啊。许久许久，没有感到这么放松了。”她的语气难得地有些倦怠，“雪岩，从今天开始，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雪岩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强大的力量本身就是吸引祸害的源头。恐怕，那种愿望只能在战争之后才有机会实现了。” “战争，还没有结束吗？”谭雨萍问道。 雪岩叹道：“没有结束。不过这次，我们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身处漩涡之中的他们就是了。哎呀，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暂时准备以另一个身份隐藏下去呢。” “另一个身份？” “嗯。从今天开始，我有个新的名字，叫雪莱克。雪岩+布莱克，挺不错的？” “……呵呵，怎么说，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谭雨萍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雪岩笑了起来：“很幼稚鬼对不对？不过，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谭雨萍的脸颊。 · “艾拉，能听见吗？” 雪岩艰难地抬起左臂，从灵魂空间中伸出去。他的手腕被割断，大量的鲜血滴落出来，坠入无尽的虚无中。 他感觉到维持自己存在的能量在被迅速吞噬。 “回答我，艾拉！” 但是，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娇小的身影，让他咬住牙坚持着。 “听见的话，就再度……和我契约……” 意识随着能量流逝而逐渐飞远。 就在这时，漆黑的轮盘在他身前浮现。 “就这么想回来吗，少年。”命运之轮旋转着，“明明都被允许离开这无尽的牢狱了，真是搞不懂你啊。” 雪岩强撑着身体，他已经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了。 “我……如果没有艾拉，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呃，还真是没救了啊。听我说一句，少年。艾拉，或者厄勒阿诺斯，只是个权能的发明者罢了，想得到力量的话，加入我们，等待下一个主人便是。”命运之轮诱导着说道。 雪岩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力量，不是异能力。仅仅是她……而已。” 这句话似乎耗费了他最后的力气。雪岩虚脱了一般闭上双眼，左手臂耷拉下来，就这样悬浮在虚无和灵魂空间的交界处。 命运之轮冒出大量的黑烟：“也罢。反正最后都会和我们合为一体，这个结局可不会变。” 轮盘开始旋转，黑色的灵体笼罩在雪岩的身躯上。 就在这时，虚无中传出声音。 “让开。” “嗯？”命运之轮停止了转动。 “都说了——给我让开！” 强烈的力量撕扯着命运之轮，将其从雪岩的身上驱赶开来。一根紫色的羽毛从洞口飘入，躺在了雪岩的身体上。 “就这么想和我重新契约吗，我的主人。” 轻飘飘的声音传进了雪岩的脑海中。 “……艾拉？” 雪岩睁开眼，发现那位紫发的少女就跪坐在自己的身侧。 “真是不懂吸取教训。契约，可是需要代价的。” 艾拉那双蕴藏着星云的眼睛，满是欣喜的泪花。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雪岩轻轻地伸出手，和艾拉白嫩的小手紧握在了一起。 “哪怕明知我是恶魔，你也愿意吗？”艾拉问道。 “就是因为你是恶魔，我才更加欲罢不能啊。”雪岩笑了起来，“你瞧，我也不是正常的人类呢。” 艾拉捏了捏了雪岩的手。 “但是，我已经没有力量了哦，雪岩。战败者没有继续使用权能的资格，我已经被长老除名了。我已经不再是【命运之轮】，就算再度和我契约，你也用不了随机的异能力了。” 雪岩坐起来，搂住了她娇小的身躯：“艾拉，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 “诶？” “害怕你会离开我，害怕你只是在利用我，害怕你会被我不知道的强大存在抢走。”雪岩真挚地说道，“但是啊，自从你向我表达那份情感后，我就不再害怕了。因为，我已经明白了，不论什么情况下，艾拉都会回到我的身边。所以啊，我也是一样的。” 他抱着艾拉的双肩，像是在宣誓一般，紧紧地捕捉着她的视线。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即便死亡也永不分离。” “啊……” 艾拉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 “好热。啊呜呜呜，胸膛和脑袋都变热了。奇怪，恶魔应该是冷血的才对……” 她拥进雪岩的怀里，抬起头：“是因为雪岩吗？因为你很温暖……” 随后，雪岩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只见他闭着双眼，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显然已经没有意识了。 “诶？因为能量消耗过多又晕过去了！对不起，这就帮你恢复！” 第二百一十章 攻坚战 “凯瑟！快醒醒！” 身体感受到强烈的摇晃，凯瑟的意识被猛然拉回现实。一时间，她竟然没能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还有柯洛艾……”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坐起身。将她拉回现实的人是叶琳，柯洛艾正躺在她身侧熟睡着。直到这时，她方才回想起来，自己进入了柯洛艾灵魂空间的深处，看见了她的记忆，接着便被什么东西袭击，彻底失去了意识。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也醒不来了呢。”叶琳拍了拍胸口。 “也？” 凯瑟看了看周围，结果发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白纯枫。 “喂……那家伙……” 叶琳揪着胸口前的衣服，声音颤抖：“他和阿诺克斯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 凯瑟扶着地站起来，问道：“我们还剩哪些人？” 身旁的叶珪和花狛奉简短地应了一声。 叶琳问道：“雪霜呢？” “我在的。”只见雪霜低着头，正缓缓地向这里走过来。 叶琳问道：“刚刚你那里好像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没事？” 雪霜点了点头：“我没事。比起这个，我获得了重要的情报。” 她简短地说明了雪岩告诉她的事情。 “月食将降临吗……那家伙果然要开始行动了。”凯瑟沉吟道。 叶琳则咬紧了嘴唇：“吸取市民的能量来完成自己的目的吗？” 叶珪说道：“换句话说，她是想毁灭这座城市。那我们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凯瑟摇了摇头：“可不仅仅是毁灭这座城市这么简单。那家伙的目的是召唤神明，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具体的细节，但倘若她真的成功了，那将是星球级别的灾难。” 花狛奉感到头皮发麻：“别，不会真那么玄幻！” 叶琳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在事情发酵前阻止她。” 凯瑟说道：“当然。现在最糟的两个障碍都被扫除了，柯洛艾的屏障也被破解，这座大厦剩余的守备力量，已经屈指可数了。” 她看了看柯洛艾，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背在肩上。 众人来到大厦的正门前。 浓雾越来越重，不时能听见如同鬼魅的低吟声。 “喂，你们听见了吗！”花狛奉叫道。 叶珪回应道：“我们又不是聋子。” 声音越发密集，意识到不对劲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请停下。” “请停下。” “不能进去……” “去死。” 伴随着这些若隐若现的哀求声，迷雾之中浮现出了数量不少的白色人影，将众人团团包围在了中央。 凯瑟叫道：“是那些游荡幽灵！” 叶琳随即展开灵体构成的安全区：“大家，不要离开我身边。” 花狛奉问道：“它们会进攻吗？” 话音刚落，白色人影便挥舞着煞白的利爪，向安全区冲了过来。 叶琳召唤的灵体进行抵抗，两种性质相同的能量对撞在一起。 “可恶，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叶琳叫道，“快点进大厦！” 雪霜使用天秤座的护盾帮助叶琳抵抗。一行人飞快地往正门内冲去，安全区则跟随着他们进行移动。 花狛奉有些惊讶：“门里面没有灵体诶！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缓缓地从建筑深处走了出来。 “那当然是因为，没有使用他们的必要。”男子一边走一边游刃有余地说道，“对付你们不需要消耗多余的能量。” 男子展开巨大的黑色翅膀，面露冷笑。 “那个人是法瑟。”叶琳说道，“使用幻术的异能力者。” 法瑟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琳一眼：“反抗军的壁垒吗。呵呵，但我记得，你只擅长防御，并不适合进攻。” 叶琳召唤出黑色灵体：“是吗？” 但叶珪和花狛奉的速度更快，几乎同时从左右两侧的两发枪响，子弹瞬间便命中了法瑟的头部。 “真心急啊。” 法瑟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了。 叶琳说道：“小心，我们已经在他设置的幻境里了。” 凯瑟的视线看向别处：“无聊的能力。【虚体兽】！” 无形的野兽向看上去空无一物的角落奔去，然后迅猛地撕裂。男人惨叫一声，血液从扭曲的空间中飞溅而出。 “你以为藏在视野外，干扰我们的五感就能隐蔽自己吗？”凯瑟眯起眼睛，“很遗憾，我可是能嗅到灵魂所在的能力者。” 法瑟跪倒在地，嘴角歪曲：“呵呵，原来是主教啊。” 他被撕裂的身体迅速地恢复。 “但是，即便不依靠异能，你们也不是现在的我的对手。”他挥舞翅膀冲了上来。 凯瑟微微一挥手，他的翅膀便被撕裂成两半，左手也被切裂下来。叶珪和花狛奉也同时开火。 但就在这时，一个光盾突然展开在法瑟的身前，帮他挡住了子弹。 “别太逞强了，法瑟。”一位戴着斗篷，拿着长木杖的人影出现在法瑟的身后，“稍微依靠一下同伴也是可以的。” 法瑟斜视着援助自己的人：“米格斯，你很碍事。” 叶琳倒吸了一口气：“那是米格斯·安柯尔克，异能力是【控光术】。” 米格斯叹了口气：“对面有自己人就会这样，能力很容易就被知晓。” 叶琳声音沉重：“法瑟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会加入月食教啊？” “因为失败了啊。失败了就只剩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投降。很抱歉啊，我选择了后者。”米格斯说道。 “……没有原则的家伙。”叶珪冰冷地看着他。 米格斯微笑道：“不仅仅是我哦，这里还有一位呢。” 黑暗中亮起猩红的光。沉重的压迫力从深处传来。 “那是什么啊！”花狛奉倒吸了一口气。 法瑟“啧”了一声。 只见那是一位身材魁梧，棕色皮肤的少年。他的身上布满蛇形的纹身，眼神冷峻。同时，和法瑟一样，他的背后也是一双漆黑的恶魔之翼。 “……【瞬拳】的库洛·戈尔杰克。”叶琳的脸色暗了下来。 米格斯说道：“和我们不一样，这家伙已经没有理智了。毕竟是个死也不愿意投降的一根筋呢。” 库洛赤红的双眼紧盯着众人，谁也不敢主动上前一步。 法瑟意味深长地看着叶琳：“不愿意主动进攻？那也无妨。反正我们的任务只是阻碍你们前进而已，再拖下去，月食夜就要开始了哦。”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从众人的身后踏入大厅。 叶珪和叶琳反射性地回过头。 只见，其中一位全身覆盖着科技含量极高的装甲，但外表年龄只有六岁左右的孩童。 另一位是戴着眼镜的少女，同样穿着装甲，右手装着机械义肢。 “盖尔斯” “陈月歌？” 两人的名字，分别由叶琳和叶珪喊出。 盖尔斯面色复杂，但也十分坚定：“抱歉各位，这三个人，就留给我来对付。” 陈月歌简短地说道：“我也会帮忙。你们走。” 法瑟眯起眼睛：“队长。你这话是认真的吗？可别忘了，我们三个现在都是不死……” 他话还没有说完，胸口便突然传来难以承受的猛击，身体直接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地撞在墙上。大量的血从胸腔涌了上来。 定睛一看，米格斯的头颅不知何时已经被斩下，库洛在和陈月歌正以难以捕捉的速度交战。作为护卫的三个人，几乎瞬间就被全部制住了行动。 盖尔斯向叶琳使了个眼色：“她在地下。” “我们下去！”叶琳叫道，“绝对不能让战斗拖到夜晚！” 第二百一十一章 瞬拳 米格斯的头躺在地上，看着自己没有头的身体。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一个人将我们三个逼退了？” 虽然身首异处，但已经恶魔化的他并没有就此丧命。 他看向将自己斩首的人，那个名叫陈月歌的少女。 库洛和陈月歌势均力敌地对了几拳，然后两人同时后撤，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哼。很久没遇到能和我正面对打的家伙了。”她甩了甩左手，“当然，这大部分还是因为义肢用起来不怎么便利啊。” 米格斯用身体捡起脑袋，安回到脖子上，对陈月歌问道：“你的异能很强啊，竟然能和【瞬拳】对打。” 陈月歌有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被斩首了的家伙就应该好好躺在地上才对。而且，我可不是用异能在战斗。” 她摆出架势，微微一笑：“不过原来如此，【瞬拳】啊。也就是说，挥出的拳在瞬间就能抵达目标么。原来如此，所以才能跟上我的速度啊。” 米格斯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靠异能就能和库洛正面战斗？不，这不可能。” “可能的哦。”一旁的盖尔斯表情沉重，“只是你们不了解龙骨而已。” 法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抹去嘴唇上的血：“无妨。我的【迷宫】就是为了克制那种家伙而存在的。” “哦是吗？但很遗憾，你的对手是我。”盖尔斯右手一挥，六把浮空的枪铳在他手中组合成一把激光长剑，“不会让你们去干扰她的。” 米格斯低声说道：“法瑟，我们配合。” 法瑟微微地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同时往后跳了一步。他们的身影一齐在盖尔斯的视野中消失了。 “哼。不会让你们逃掉的，【热能追踪】！” 盖尔斯使用异能，视野中随即出现了两个正在往远处移动的身影。他立刻挥舞长剑，借助装甲迅速追了上去。 “他追上来了！” 只听见法瑟叫了一声，米格斯突然回头，手中木杖激发出强烈的光芒，直奔盖尔斯而来。 盖尔斯立刻提剑抵挡，但就在这时，另一束光线从他的后方胸口里穿了出来。 “什么……”盖尔斯的动作停滞住。他视野中应当属于米格斯的热量突然消散了。 “成功了。”真正米格斯从盖尔斯的后方出现，说道，“怎么样啊，我们的配合，不亚于当年。” 法瑟也现出身形：“相反，你倒是大意了不少。真不像你啊，盖尔斯。” 盖尔斯捂住胸口的大洞，闭上眼睛：“原来如此，用米格斯的异能制造出和人体能量相当的分身，瞒过了我的【热能追踪】，真正的米格斯藏在我身后进行偷袭吗。确实是不错的战术。” 他睁开眼，胸口的洞也恢复如初：“但是，现在的我，可没有小心的必要。” 长剑变形成枪铳，迅速地射出两束激光，分别击中法瑟和米格斯的胸口，同时再度变成长剑回到盖尔斯手中。 米格斯惊道：“怎么回事，他也能自愈的吗？” 法瑟眉头微皱：“是这样的。真麻烦，看样子得拖很久了。” 另一侧，库洛正和陈月歌激战正酣。 “你的右手无疑是弱点。”库洛连续对陈月歌的右臂轰出数拳，陈月歌行云流水的抵挡，但最后一拳还是被狠狠地命中，其中一块零件被打散。 陈月歌迅速地拉开一定距离，啧了一声：“临时品毕竟还是不够结实。” 她注视着库洛的脖子，她的异能【恶念斩】早已经缠在上面了，但是却并没有将他的头颅斩下。 “也就是，没有恶念吗。”陈月歌握紧双拳，紧盯着对方的动作。 所谓【瞬拳】，并不是常人靠锻炼就能做到的，这是一种异能。库洛的拳在大脑思索的瞬间就会抵达，不存在出拳的过程。换句话说，他出拳的动作是无法捕捉的，在外人看来，那就像是很怪异地突然从一个动作变成另一个动作。（如同掉帧一般） 更容易理解的方式，那就好比他挥拳的时候，外界的时间近似于暂停的。 假如说是常规的拳击战，对方在看见库洛的同时，下一秒必然就会倒下。视野捕捉不到挥拳的动作，自然也就无从防御。 但是对陈月歌来说，任何细小的动作她都能轻易地捕捉。 哪怕是库洛几乎无意识地缩拳动作，她都能借此预测出下一秒拳击所抵达的位置，然后完美地防御。 也就是说，她早在库洛出拳之前，便已经做好了防御甚至反击的准备。 “虽然很遗憾，但胜利是我的了。”库洛全身绷紧，与此同时，右拳已然抵达陈月歌的胸口。 “砰！” 但陈月歌早已将右手的装甲护在胸前。这一次，整个机械臂都被完全击裂了。 “什么？！”库洛心中一惊。他的右手深陷在碎裂的机械臂中，无法轻易地拔出。 与此同时，陈月歌身体微侧，左足连带着装甲迅猛一蹬，如同尖锥一般直接命中了库洛的太阳穴，瞬间便将他击晕。 她松了一口气：“好险。假如这家伙再壮实一点，可就不好办了。” · 与此同时，叶琳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地下一层。 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来自于“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整层楼都弥漫着让人骨寒的雾气。 “气氛越来越诡异了，就像阴间一样啊。”花狛奉缩了缩身子。 叶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过，叶琳的安全区让人很安心。” 快到楼梯口时，雪霜示意众人停下：“前面，有人影！” 叶琳问道：“月食教还有守卫吗？” 只见人影闪动了一下，随后突然便消失了。 “消失了？”花狛奉惊道，“喂，不会真的是鬼？！” “难道和外面那些幽灵的性质一样吗？”雪霜沉吟道，“但是，它为什么不攻击呢？” 花狛奉叹道：“攻击的话就真的太恐怖了。” “不……那个恐怕是……”凯瑟眉头微皱，“赛波尔的异能，【不稳定实体】。” 花狛奉问道：“赛波尔？就是那个主教？” “嗯。”凯瑟说道，“关于她的能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一定要小心。” 就在这时，“安全出口”指示牌的亮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众人神经绷紧，等待着即将发生的袭击。 “在脚底下！”雪霜突然惊叫了一声。 但是已经晚了，海蓝色的光，已然从众人所在的地方绽放开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月食夜（其一） 夜幕降临，满月悬挂在新垣市的正上空。 位于城市中心的万盛大厦，其地下深处，异变在悄然发生。 “入侵者都解决了？”库珀欧帕问道。 赛波尔的身影出现在暗处：“嗯。他们被我的力量控制，现在已经陷入沉睡。” “干得不错。”库珀欧帕微微颔首，“那么，就稍微赐予你一些奖励好了。” 她从漂浮的巨大圆球中汲取出一道漆黑的能量体，随后注入进赛波尔的胸膛。 “呃！” 赛波尔苦闷地哼了一声，跪坐在地。她的额头浮现出黑纹，双眼因充血而变得通红。 库珀欧帕眯起眼睛，问道：“感觉如何？” 赛波尔咬紧牙关：“……十分……难受……” “呵呵。忍耐一下，这可是为了让你和吾等魔渊之神的性质同化，所专门培养的恶魔之血。”库珀欧帕面露满意的微笑，“没错，仪式已经准备完全，接下来，只需要启动即可。” 她手持一根修长的权杖，在地面上轻轻一敲。 “月是吾力量的克星，因此，唯有月食之夜，吾之祈愿方能完全实现，魔渊之神将降临于此，予此世以毁灭与重生。起源石碑，以此都市全部生命为代价，以启发连接魔渊之门——【月祭·魔之影】。” 被称为“记录石碑”的巨大圆球，亮起蓝光。 与此同时，弥漫在新垣市每条街道的迷雾，也亮起了蓝光。从空中俯瞰的话，那就仿若被激活的魔法阵。 从那一刻起，新垣市内的月光，开始逐渐消失。 “还有十五分钟。当月光完全消失的刹那，月食教的夙愿就将实现。”库珀欧帕已经按捺不住嘴角的笑容。 然而，就像要彻底瓦解她的期待一样，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随后发出仿佛想加入恶作剧的孩童般的笑声—— “哟，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嘛。带我一个怎么样？” 库珀欧帕略显不安地看过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维格莫斯·华特拜伦？” 十二岁的少年，带着漆黑的圆顶帽，面露诙谐的笑容。那副面容有着多种多样的表情，但没人知道究竟哪一种才是他的真实。 维格莫斯压低帽檐，说道：“呵呵，既然你摆出这么盛大的宴会，我来参加一下也理所当然，不是吗？不过，你似乎有些做过火了呢，让神明现在就降临可不行。” 库珀欧帕表情冷漠：“事到如今还说这个？没用的，就算我死去，仪式也会自行继续。再说，你这个凡事都置之身外的家伙，可没有资格指使我做事。” 维格莫斯大笑道：“呵哈哈，真不错。你这倔强的表情，我越来越想将你破坏掉了呢。” 库珀欧帕的手握紧了权杖：“你真以为，我没有对付你的办法吗？” 维格莫斯说道：“想和【世界】（theworld）作对可不明智哦，【女祭司】。” “【月祭·灵缠】！” “【法则漩涡】。” 两人几乎同时发动了能力。由人类的亡魂所构成的无数幽灵，从周围汇聚而来，向着维格莫斯涌去，但还没靠近，便像是被从空间中削去一般无影无踪。 维格莫斯手腕微微一转，一个巨大的洞在库珀欧帕的胸口突然出现，瞬间便将她的内脏全部摧毁。 库珀欧帕怒道：“你这家伙……” “很遗憾，我很强。”维格莫斯用少年音，以他特有的扭曲音调说道，“而你的能力，不适合正面战斗。” 扭曲的空间如同锁链般缠绕住库珀欧帕的身体，将她高大的身躯从地上提起，然后绑在了起源石碑上。 “你要……做什么？”面对能力上的绝对差距，库珀欧帕毫无反抗之力。 维格莫斯说道：“我会让你创造魔渊神，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先做一件事。” 他捡起库珀欧帕的权杖，随手一挥，便将起源石碑的蓝光调整为了金光。 库珀欧帕叫道：“住手！你这家伙，这样做会削弱我收集的能量，魔渊神将变得不完全！” 维格莫斯像是在自言自语：“没事，即便不完全，那些家伙也对抗不了。再说我的目的又不是毁灭世界。” 他将权杖立在地上，说道：“那么，就这样将你们从灵魂空间召唤回来，本应彻底死亡的幸运儿们——起源石碑，启动！” 金光从起源石碑中爆发而出，瞬间如同太阳般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而在光芒之中显现的，是五个人影。 维格莫斯有些困惑：“五个……不应该是三个吗？” 他如同召唤师审视自己的召唤物一般看过去。 最左侧的白发少年，无疑是白纯枫。 然后是中间的两个人，黑色长发的少女，是谭雨萍，站在她旁边的黑发青年，似乎是二十多岁左右相貌的雪岩。 但是，右侧还站着两个人。 如同紫色绸缎般的飘逸长发，洋娃娃般脸庞的少女，她的身旁站着一位少年，那是相貌大概是十五岁的雪岩。 “为什么会有两个雪岩？为什么厄勒阿诺斯的幼体也在这？”维格莫斯看上去似乎备受震惊，“……呵呵，呵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看样子，唯独你，我根本没办法掌控，只有你啊，雪岩！” 二十多岁相貌的雪岩说道：“维格莫斯，你又在打什么算盘？本以为应该是雪霜他们，怎么会是你？” 维格莫斯面露冷笑：“雪霜？那帮家伙连到这里的实力都没有。要不是我，你们连回来的可能都不存在。” 白纯枫神色一动：“谁说的，他们这不就来了吗。” “哦？” 维格莫斯手握权杖，转身看去。 只见，红发的赛波尔正站在洞口，叶琳、凯瑟、叶珪、花狛奉、雪霜就在她的身后。 “放开我的主人。”赛波尔冰冷地向维格莫斯说道。她双目发红，看上去十分可怖。 维格莫斯轻笑道：“这么快就和敌人站在一起了吗，真是墙头草呢。哎呀呀，虽说拼死和你们所有人打一场也不一定会失败，但这可不像是我的作风。” 二十多岁相貌的雪岩说道：“是吗？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虚张声势而已啦。”维格莫斯一挥手杖，“带我离开，起源石碑。” “混账！” 雪岩立刻冲了过去，但是，早在那之前，维格莫斯便已经从一道金光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起源石碑的亮光，从金光变回了蓝光。 就在这时，库珀欧帕笑了起来。 “你们所有人，都被那家伙给耍了啊。”她一边说一边笑，“他手上的权杖，是起源石碑的钥匙。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没有阻止石碑的方法了。魔渊神就要降临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月食夜（其二） 稍早一些时候，龙骨总部，日耀广场。 叶初琰坐在椅子上，将枪口对着眼前已被束缚住的，曾经龙骨执行官的男人。 “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他低声问道。 执行官低着头：“没有。将我杀了。” 叶初琰说道：“你这么说，反而让我不怎么想动手了。还有什么情报，是你没告诉我的？” 执行官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些。” 叶初琰呼出一口烟：“也罢。被控制并非你的错，但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组织里需要有个交代。从今天起，你的位置会被剥夺，在监狱里好好待上一阵子。风头过了，自然会放你出来。” 执行官双手握紧，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初琰站起身离开房间。叶羽珦就站在门外。 “大哥。真的要这么做吗？”他面露担忧，“‘死龙之骨’的研发还远远没有完成，现在就勉强使用的话，会有很多问题。” 叶初琰说道：“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我们必须保下新垣市和格斗组。” 叶羽珦叹了口气：“那么谁去？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没人会愿意主动送死。” 叶初琰平静地说道：“那就我去。” “不行。现在组织没有执行官，你不在谁来维持？”叶羽珦说道，“我去，好歹我也是装甲的研究者。” “那就说定了。总部这边就交给我，新垣市那边，就拜托你了。” 叶羽珦叹道：“我也只负责把武器送过去罢了，真正要使用它的，到时候另有其人。” 但是，直到抵达新垣市后，他才真正理解，情况究竟糟糕到了怎样的地步。 在那个月亮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夜晚，整座都市都早已陷入梦魇之中。 与此同时，城市正中央的万盛大厦，地下的空洞内。 库珀欧帕从起源石碑上摔落，用陷入疯狂的眼神审视着她周围的众人。 “咳，呵呵。即便你们杀死我也没用。祭司的任务早已经完成了。” 然而，周围并没有人搭理她。 叶琳冲到了白纯枫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凯瑟跟在她的身后。 “不是，这究竟怎么实现的？你的尸体还躺在外面呢！”凯瑟说道。 白纯枫摇了摇头：“我也不怎么清楚。” 雪莱克解释道：“这是起源石碑将灵魂物质化的结果。我们真正的身体无疑已经死去，现在这具躯体，是通过读取灵魂信息，反向创造的物质实体。” 他抱着谭雨萍，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雪岩。 “抱歉，雪岩。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了。”雪莱克说道，“我会带着她离开，没问题。” 雪岩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也知道，毁灭世界的灾难，是逃避不了的。” 雪莱克说道：“或许如此。但是，我必须保护她才行。她已经没有力量了。” 雪岩复杂地看着谭雨萍，问道：“她不是【狮子座】吗？” “阿诺克斯已死，那么【狮子座】的使命便已经完成。”雪莱克说道，“我话就说到这里，祝你好运，雪岩。” 他的身形一闪，和谭雨萍一起在蓝光中消失。 雪岩轻叹了口气，握紧了艾拉的手：“只能靠我们了么。” 雪霜从一旁走了过来，满脸疑惑：“刚刚那个，是老哥成长后的样子？” 雪岩说道：“不用管那家伙，我才是你货真价实的哥哥。” 雪霜眯起眼睛：“是吗？那你身旁这位超漂亮的女孩呢？” 艾拉抱住雪岩的手臂，紧紧地依偎着他：“他是我的主人。” “主……主人吗。呃，原来是那种关系啊……” 雪岩叫道：“才不是那种关系啦！”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库珀欧帕痴狂地冷笑起来。 “注意脚下！”雪岩急忙抓住雪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震动过后，脚下的大地开始如同电梯一般上浮。具体来说，是以起源石碑为中心，周围一大片圆形区域，开始飞速向上抬升。 从万盛大厦的最底层，一层层向上突破，构成大厦的建筑物如同有生命一般，给起源石碑让路，纷纷往两侧退散而开。这个过程，就好似火山喷发的涌流。 “究竟……发生了什么……”雪岩忍受着超重感，护着雪霜和艾拉，躲避因为建筑塌陷而下坠的石块。 终于，当众人所在的平台上升到大厦最顶端时，一切都停下了。 在被黑影吞噬了大半的满月下，起源石碑绽放幽蓝的光芒，万盛大厦像祭坛一样耸立，那颗代表创造的圆球，供奉在城市的最高处。 这便是，当叶羽珦来到新垣市时，所见到的场景。 “骗人的……” 任谁看见这座被幽蓝色迷雾浸染的都市，以及那仿若宣告末日的祭司之塔，都会因恐惧与绝望而哑然。 在因极度惊异而呆滞的同时，叶羽珦突然感到身体一虚。 “该死，这个雾，是在夺取我的体力吗！”他撑着地，感到冷汗直流，“看样子，是覆盖整座城市的法术。整座城市的居民，都是这个状况吗……” 他将背包扔在地上，从中取出一个骷髅外形的头盔。 “没办法，只能我自己先用了。” 他戴上头盔，操纵其变形成装甲覆盖全身，瞬间便荡开一大片迷雾。 “那个塔给我很不妙的预感，能量应该是往那里汇聚而去的，换句话说，那里就是法术的基盘么。”他低声自语道，“希望格斗组还没有全军覆没。” 他驱动装甲升空，笔直地向祭坛顶部冲去。 月亮的光线愈来愈暗，在这仅有新垣市能观测到的月食之夜，距离月光完全消失，仅剩下不到五分钟。 凝视着逐渐陷入黑暗的月亮，雪岩陷入沉思。 人如何和神明对抗？ 脑内回荡着这样的疑问。诚然，如女祭司所说，神的降临已然无法阻止，起源石碑上施加的法术，是超越人类能触及次元的现象。 然而，神为何会与人类作对？倘若祂是以上帝的姿态，审判世间存在的恶，那么对信仰者而言，这将是救赎而非毁灭。 但这只会发生于神并不存在的前提下。一旦神真正存在，便意味着祂有自身的评判标准，和人类的善恶将毫无关系。 这就是说，当神降临的那一刻，祂便不再依托于信仰而存在了。天平将不再以善恶为筹码，而是基于自然规律而本能地运作。 而恶魔所召唤的魔渊之神，会理所当然地将人类放在毁灭的一侧。 即，在月食夜降临的神，是人类的灭绝装置。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月食夜（其三） 恶魔为何会选择毁灭人类？当然不会。 恶魔，是以人类的精神作为食粮的存在。承认人类，包容人类，并将人类所自认为是恶的价值予以肯定，再将沉醉堕落于恶之中的灵魂占为己有，这便是它们的生存方式。 但假如没有妨碍，恶魔的所作所为，最终也必然会摧毁社会本身。 因而，由远古的星球上诞生的，这群不可称为生命的生命、站在生命对立面的生命，发展而出了独特的文明。 他们培育强大的技术，以及无与伦比的力量，随后与其他文明进行交易。 给予弱小的生命仅靠自身绝对无法实现的技术，作为代价，让使用者在不知不觉间消耗自身的灵魂，最终，那些使用者虽然在社会中一展头角，但必然会以短命作为终结。 这便是所谓的恶魔契约。契约往往是单方面的，但宿主往往最终会陷入力量的泥沼中不能自拔，结果，单方面的契约双方都心满意足，恶魔的愿望便达成。 随着契约数量越来越多，社会中的群体遭到恶魔附身的比例达到一定程度时，混乱和矛盾爆发，文明走向毁灭将是必然的结局。毁灭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几乎都是自作自受。恶魔不过是推波助澜，但文明的毁灭并不是他们的本愿。 毕竟，野兽在捕猎后，通常只会哀叹肉为何如此之少。他们绝不会憎恶猎物，甚至将猎物赶尽杀绝。他们热爱猎物，贪恋着他们的肉，如果可能的话，甚至希望猎物们能够远远不绝，永生不息。 但对恶魔来说，作为猎物的文明崩解之后，他们必须前往下一个猎场。 人类，也只不过是漫长无尽的狩猎旅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站点而已。 因而，库珀欧帕的所作所为，对恶魔来说，完全是异端。 召唤毁灭人类的神，让人类迎来灭绝，就好比将草原上的猎物全部杀死，就算肉很多，没办法即时享用，也只能任其腐烂，完全是浪费。 但身为女祭司的她，对此不屑一顾。 既然神创造恶魔，是为了利用他们的本能，进而消灭文明。 那么，就直接将人类文明彻底抹除即可。 这便是她的想法。和过程论的同类不同，女祭司只认同结果。因此她决定召唤神的意志，用神的力量蹂躏大地，迅速而直接地实现伟大的牺牲。其行为和同族不同，并非出于生存目的，而是更加崇高、无私的，近乎宗教式的目的。 这便是女祭司库珀欧帕的真实，神的代言者，最接近智慧的权能。 于是，在月光完全消失的刹那—— 在冥冥暗夜，幽蓝之魔境中，神于起源石碑的上方显现。 所谓的神，从人类的视角来看，就是单纯的黑影，外表呈椭圆型，甚至看不清楚轮廓。既然祂不以人类的姿态显现，便已然说明没有沟通的可能性，因为祂并没有和人类交流的必要。祂出现的目的，仅仅是杀戮。 “那就是神……所谓的神？”花狛奉问道。 他发问的瞬间，胸口便突然一滞。低头看，一条黑色的，如同细丝带状的物体，早已将胸口刺穿。 这便是攻击。黑影伸出如同丝带般的触手，精准、笔直地命中关键部位，不偏不倚贯穿心脏，然后如同花一般绽放开来，将躯体剩余的能量吸取殆尽，紧接着袭击下一个人。可谓是最有效率的，屠杀人类的方式。 花狛奉的嘴角渗出鲜血。 但是，在他的生命凋零前—— “【死神裁定·能量封锁】。” 白纯枫召唤由暗构成的虚剑，将袭击花狛奉的触手从能量层面上隔断。 “【命运力·治愈】。” 雪岩则瞬间将花狛奉的内脏恢复如初。 方才还处于濒死状态的花狛奉，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两个男人。 那是即便面对所谓的神，也拥有反抗之力的奇迹存在，拥有颠覆世界权能的异能力者。 雪岩活动手腕，一袭黑衣在风中飘荡着：“你们退后，这里交给我们。” 他和艾拉双手紧握，如同不可逾越的城墙，守护在众人的最前方。 叶琳走上前，和白纯枫站在一排。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她问道，“和幽灵一样。” 白纯枫答道：“已死之人在生死夹缝间，守护着世界而已。和你一样。” 叶琳戴上眼镜：“和我一样啊……真是的，还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呢。” 两人的周围爆发出强烈的，如同幽灵般的气场，无数的灵体聚集起来，形成暴风一般的保护区。 “话说，我真正的身体呢？”白纯枫问道。 “……在地上躺着呢。” “这下可糟了，不快点捡回来可不行。”白纯枫在瞬间斩断数十条黑影，“等处理掉这家伙之后。” 黑影的攻势，因为这些破格的阻碍，一时间停滞了下来。 库珀欧帕拉住赛波尔：“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离开这里。” 赛波尔说道：“但是……” “魔渊神不会攻击我们，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还是说，你想等到这里沦为末日？”库珀欧帕说道，“我们又不是战斗型。” 赛波尔看向与神决斗的众人，默默点头。 “真遗憾。虽然说我们的力量在所谓的神面前不足为道，但是阻止肇事者逃跑还算是有余力的。” “总而言之，不会放你们离开。” 两个身影，挡在了赛波尔和库珀欧帕前方。 “是叶珪和花狛奉。”赛波尔说道，“哼，手下败将罢了。” 花狛奉眯起眼睛：“是吗，那你不妨来试试。” 赛波尔饶有兴味地停住脚步。 “这可是你说的。【不稳定实体】。” 她的红发被气流吹拂而起，身体周围涌现蓝光。 然后，瞬间出现了五个分身。 “原来是分身的异能力么。”花狛奉摆出架势。 这便是误区，赛波尔心中暗道。【不稳定实体】，这个异能确实会制造出类似分身的存在，但那只是用来混淆视线的“影”。 实际上，这些分身的真正用途，和立柱差不多。只不过她们撑起的并非房屋，而是球形区域的控制立场。 只要在立场中的人，心智就会受到影响，进而遭到赛波尔的控制。 花狛奉利用气流加快自己的速度，几乎瞬间就来到了其中一个赛波尔的分身前。 “没用的，只要在领域之中，你就绝不可能击中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 黑骸 “没用没用没用！” 花狛奉一拳轰在赛波尔分身的脸上，汹涌的气流将其四分五裂。 他的动作在气流的辅佐下如鱼得水，但对对手来说却如同逆流而上。很快，他便将第二个分身也击破。 赛波尔感到诧异。这不可能，她心想道，自己的异能在此前从未失手，而对方确实在能力的范围内，那么为什么，她没办法控制花狛奉的心智？ 就在这时，叶珪展开装甲炮台，将其他分身也尽数击毁。 “受死！” 最后一发炮弹，瞄准着赛波尔的脑袋而去。 眼看自己的主教即将遇难，库珀欧帕迅速冲过去，用肉身挡住了这一击。 “哼……” 炮弹造成的伤势迅速痊愈，库珀欧帕冷漠地看着和自己对峙的二人。 赛波尔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抱歉，主人。” “无碍。”库珀欧帕摸了摸她红色的长发，说道，“看样子，他们的意识互换了，所以才能回避你的异能。” 赛波尔恍然：“原来如此，这样的话，那家伙只是身体在我的领域内，意识其实在外侧，所以才……” 库珀欧帕说道：“小把戏罢了。【月祭·诱导触手】！” 她的双目陡然变红，高大的身躯后方突然生长出一条细长的粉色触须。 叶珪和花狛奉警惕地停下动作，观察着触须的动态。 “没错，就这样警惕地看着它。”库珀欧帕道，“诱导触手的命中手段，就是‘视线’，当你们看见它的瞬间，就已经陷入我的控制中了。” 她右手优雅地挥舞，粉色触须发出荧光：“暗示，心脏停跳。” 下一瞬间，花狛奉和叶珪同时感到心脏一窒，有如被人握住一般难以跳动。那是比窒息更加难受的感觉，血液失去动力，大脑开始晕眩，眼前发黑。 叶珪对准触须开火，但是弹药被库珀欧帕准确地拦截住。 “就这样迎来死亡。”女祭司蔑视着二人，“由于供血不足，你们应该无力再做任何行动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粉色触须便被撕扯成了碎片。 库珀欧帕猛地回头，看见了一双奇异的五角星瞳孔。 凯瑟“咯咯”地笑着。 “大意了呢，祭~司~大~人~，【虚体兽】！” 她夸张地双手上举，库珀欧帕的脑袋，瞬间便被异能摧毁。 椭圆的黑影释放出多条触手袭击凯瑟，但也被她利落地斩断。 赛波尔紧盯着她。 “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哦。”凯瑟说道，“之前是被你们偷袭才中招的，正面对抗的话，我才是月食教的最强。” 然而，就在这时，椭圆的黑影突然发生了异变。 祂的外形开始扩展，原本看不清的轮廓也突然清晰起来。经过数秒的变化，它变成了一团扭曲的、一直在变幻的不规则体。 “总算是进化了啊。”库珀欧帕的头又重新长了出来，“这样一来，你们也将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噩梦。” 魔渊神的进攻停止了。那些有如丝带状的触手纷纷枯萎、消散。 随后，在那如同深渊般的、扭动的不规则体之中，涌现出了一个怪异的、黑暗的身影。 它看上去有如人，但是外形很粗糙，只具备形状不固定的四肢。它的头颅没有五官，单纯是一颗球，有如小学生在手工课上捏出的泥人。 “那是什么？”雪岩警惕地看过去。 “不清楚。”艾拉回答道，“但是，感觉很危险。” 那个身影极不协调地漂浮在夜空之中，抽动了几下，随后分裂成了两个。 两个分裂成四个，四个分裂成八个。 十六、三十二、六十四，成指数增长。几乎数秒间就已经成长为一支军团。 黑影军团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后开始突进。 雪岩和艾拉立刻发动异能进行防御，黑影有如纸片般被二人召唤的强大能量撕扯、破坏着，偌大的军团瞬间便被消灭了一大片。 但是，被消灭的黑影残骸中，新的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诞生。 结果，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成倍地增多。 “这怎么可能？！”雪岩惊道。 库珀欧帕在一旁冷淡地解说道：“这些黑影，其实是吾等恶魔的原型。没有任何理性，只擅长屠杀生命的存在，他们只会所有的能量都用来分裂复制自身，只发动最简单的攻击。” 由神的意志构建而出的异样生命，如病毒般迅速蔓延。 “——其名为，黑骸。” 黑骸军团的进攻，有如具备生命的海啸，它们将沿途的一切都被撕裂、摧毁。而雪岩等人的防御，则如同高耸的礁石，即便自身屹立不倒，却也无法阻止海流的前进。 “糟糕，这样下去，城市里的人会……”雪岩的视线看向身后。 白纯枫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越消灭就越多，根本不可能抵御得住。” “简直就像瞄准我们的弱点创造出来的。”叶琳眉头紧皱。 艾拉说道：“那个位于中央的黑色不规则体，应该是能量的核心，如果将它摧毁的话，说不定这些黑骸也会消失。” 雪岩说道：“只能一试了。白纯枫，你保护其他人，我和艾拉去破坏那个核心。” “了解。” 黑骸只通过将四肢变形成尖锐的利刃进行进攻，单个个体的威胁并不算大。但是，成千上万的黑骸，几乎是不可阻挡的障壁。 雪岩轰出数发热能拳，在黑骸军团中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然而很快，这些缺口便被补充上。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艾拉，我要用【因刻指针】。” “明白。” 雪岩单手上举，一团黑色粒子在上空开始凝聚，很快便形成了如同指针般的虚影。 与此同时，艾拉开始吟唱未知语言的咒文，使得指针逐渐具备真实的形态。那是一把漆黑的、如同剑一般的武器，雪岩将其稳稳地握在手中。 “回归原初的姿态——” 然后向前挥舞、突破。 黑骸军团在这把性质未知的武器下溃散、变成粉末。后续生成的黑骸则像是在恐惧这把武器一样，纷纷往四周退散。 就这样，在雪岩和黑色的不规则物质之间，形成了一条路。 “……叛徒。”库珀欧帕冰冷地啧了一声。 但是已经没有能够阻止他们的事物存在了。 雪岩手握【因刻指针】，身影在黑暗中如同闪电般穿梭，以极其迅猛的力量，精准刺中了不规则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死龙之骨 在刺中那不规则体的瞬间，雪岩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处，像是牢狱一样的空间，四周封闭着，内部被黑暗填满。但是，他能够隐约地看见一束扭动的光在摇动。 “哦……不……” 他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那束光来自外界，确切地说，来自于新垣市。 这里是黑暗的源头，被封印在此处的所谓神明的牢狱。女祭司用奇异的手段打开了牢狱的门，虽然仅仅是一个小的开口，但那已经足够了。 那便是这扭动不规则体的真相，一个通向异次元的门。 这样的门，和拥有回归本源之力的因刻指针相撞，只会导致一个后果，扩张。 “我做了什么……” 雪岩尽力抽出指针，但是它早已经被销毁。与此同时，一只像是手的东西，从扭动的门里伸了出来，笔直地向他的胸口冲去。 “该死！” 雪岩将能量汇聚在手上，将其击退。但没有指针的保护，黑骸军团早已嚎叫着涌了上来。 “雪岩！”艾拉在远处惊呼。 雪岩操纵冰将黑骸军团击退，然后瞬移到艾拉的位置：“我没事，但是情况变得更糟了。” “这样下去新垣市会被毁灭。”白纯枫叫道，“我们必须寻求支援。” 叶琳反问道：“这种时候谁还能来支援？” 她话音刚落，远方突然传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只见有什么东西在黑骸群中横冲直撞，而且所到之处，黑骸都没有重生。 “喂，那是什么？”白纯枫问道。 “黑骸没有重生！那是怎么做到的？”花狛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紫色的光在黑暗中爆发，堪比白昼的光线在瞬间照亮夜空。一个巨大的装甲从黑骸群中冲出，在夜空中漂浮着。 它的外形近似爬行类动物的骨架，表面闪烁着诡异的紫光，骨架中间由漆黑的金属填充。它的右手拿着一把同样风格的大剑。 叶珪道：“那是死龙之骨，来自总部的支援。” 花狛奉问道：“诶？死龙之骨不还在研发阶段吗？” “也就是说情势已经严峻到不得不这么做的程度了。”叶珪说道，“那是专门对付恶魔的武器，而这些黑骸的性质是初等恶魔。” “也就是说，胜算很大，没错？” 叶珪面色凝重：“……话虽如此，但是死龙之骨是缺损了一半的【摩羯座】，加上我们的技术拼接而成的产物，性能上有不小的缺失。还有就是，使用者自身的实力也很成问题。” “是这样吗？” “他挥剑的动作，以及操纵装甲上升的动作都很生疏，绝对不是格斗组的成员。”叶珪说道，“但即便如此……” 死龙之骨的攻势，极大地牵制住了黑骸群，并制造出了一个庞大的突破口。归功于此，黑骸的入侵暂时停滞住了。 “他的进攻也很有效！”花狛奉捏紧了拳头。 叶珪说道：“我要到他那里去，你帮我打开一条路线。” “明白！” 花狛奉双手交叉在胸前，将气流积攒起来，然后瞬间释放，将周围的黑骸击飞，随后叶珪发动异能，将装甲缠绕在身上，笔直地往死龙之骨飞去。 注意到来者是叶珪，死龙之骨迅速地扫荡周围，装甲喷射出紫色的烈焰，两人在空中相会。 死龙之骨脱下头盔，露出一副英俊但有些邋遢的脸庞。 叶珪面无表情：“我就知道是你，五哥。” 叶羽珦哈哈大笑：“原本应该是大哥来的，是我强硬地拉住他的哦？毕竟我想亲眼看看我们家可爱的公主……” 叶珪一把扯住了他的脸：“现在没有时间闲扯，把这个装甲给我用。” 叶羽珦急忙说道：“我知道啦，本来就打算这样的。” 他将头盔交给了叶珪，身上死龙之骨的如同虚影一般飘散消失。 “这幅装甲是不完整的。”叶羽珦说道，“但是，你的异能【外装增幅】，应该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他指了指叶珪的白色装甲。叶珪毫不犹豫地戴上了头盔。紫色的气场从上面激发出来，将她的装甲覆盖在其中。 “没问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叶珪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不过……呃，这种感觉，有些太猛烈了……” 她的身体涌现出紫色的斑纹，装甲不断地调整、变形、扩大，这一过程似乎会带给她不小的痛苦。 “坚持住！我会帮你调整装甲的状态。”叶羽珦取出一个矩形的装甲调整器。 “呃……好……痛……啊啊啊，可恶，终于结束了。” 叶珪撑着自己的额头，视线看向叶羽珦：“怎么样？” 叶羽珦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根大拇指：“很美丽哦。” “……你最好少说点这种话。” 叶羽珦耸了耸肩：“实话实说罢了。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人形的龙，” 叶珪看了看自己如同龙爪般的手部装甲，叹了口气：“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造型。不过算了。” 她右手一挥，那把大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我们都靠你了。”叶羽珦轻声说道。 叶珪展开背部如同龙翼般的推进器，突进入黑骸群中，开始斩杀。 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无比激动的愉悦感，身体如同注入了兴奋剂，仿佛这就是她生来应当做的事情，她就是为此而生的一般。 紫色的光芒涌动全身，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挥舞大剑，黑骸群的数量急速衰减。 “这就是，死龙之骨吗！” 她左手前挥，左臂上的装甲变形成大量的火炮，紫色的能量从炮口中轰然发射，四周的黑骸群在凄惨的绝叫中纷纷毁灭。 叶羽珦看着调整器的面板，面露担忧：“唔，装甲的数值有些太高了。” 叶珪释放出尾部装甲装配的导弹，炮火声席卷夜空，本应寂静的夜晚现在嘈杂得恐怖。 雪岩看向在黑骸群中屠戮的身影，心中一惊：“那个是叶珪？” 白纯枫说道：“那是【摩羯座】，我听说那装甲有让使用者变得更具攻击性的副作用。” 雪岩若有所思地看向雪霜：“【天秤座】也有副作用吗？” “才没有啦！”雪霜不满地答道，“话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雪岩耸了耸肩：“我又没用过。” 他将视线收回，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镜花水月 似乎是察觉到了死龙之骨的威胁，漆黑的不规则体不再生产黑骸。 甚至，它开始反过来吸收黑骸的能量。 那些能量聚集在其上方，不断压缩、凝聚，形成一个致密的球体。 随后，瞄准了死龙之骨。 “轰。” 巨大的能量，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发射，席卷夜空，直奔身缠龙形装甲的少女而去。 叶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砰！” 就在她准备硬撑住这次袭击时，那恐怖的能量却像突然撞在了墙壁上，开始向四周逸散。 只见雪岩挡在她的身前，手臂前伸，圆形的防护罩没有任何压力地保护住了两人。 “谢谢。”叶珪似乎恢复了清醒，有些茫然地说道。 雪岩看向远处：“那个黑色的物质，其实是一扇门。” “门？”叶珪晃了晃脑袋。 雪岩点头：“连接两个空间的门，这是远超我们能够想象的技术。但是，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黑色的暗门已经再度开始聚集能量。 叶珪说道：“告诉我，怎么做。” 雪岩看着她的双眼：“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漩涡，它有自己的旋向。如果能够对它施加以旋向相反的能量，就有机会将其消除。” 叶珪苦笑道：“你说的就跟小学物理一样。” 雪岩白了她一眼：“实际上可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只是破坏，所以不需要理解得多复杂。怎么样，能做到？” 叶珪将剑横在身前：“小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第二发漆黑的能量炮，轰然来袭。其威力几乎是第一次的两倍。 为了保护叶珪，雪岩早已将庞大的能量汇聚在掌心，随后一发热能拳轰出，正面迎击。 两束性质完全不同的能量对撞，在夜空中爆发出极度炽烈的光芒。叶珪操控装甲从侧翼滑翔，笔直地朝着漆黑之门而去。 “旋向相反。”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随后闭上眼睛。 那黑暗之门的姿态已经印刻在心中。 起剑，应当做出的动作，如同流水般从脑海滑动到指尖。她从加入格斗组以来，耗费几乎全部人生磨练而出的，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技术。 然而，功亏一篑，她身上的死龙之骨，反而成为了唯一的阻碍。那蕴藏在装甲内的狂暴意志，使得能量的调用受到致命的干扰，即便动作完美地使出，也没办法成功地将威力发挥出来。 狂躁的气息在血脉中涌动。 “不行……”叶珪紧握剑柄，眉头深深皱起。 就在她几乎快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艾拉？” 小巧玲珑的紫发少女，正用梦幻色彩的瞳孔看着她。 她的手指如同钢刀般插入进了死龙之骨之中，就在那一瞬间，狂暴的力量立刻便稳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艾拉的手臂上浮现出深紫色的裂纹。 “快点，我撑不住多久。” 艾拉平静地说着，仿佛手臂裂开根本对她不造成任何痛楚。但叶珪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的皮肤变得煞白，汗水不受控制地留下。 “多谢。” 叶珪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凝，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剑刃上。 能量快速而平均地流动全身，仿若川流不息的大河。 没有丝毫的犹豫、丝毫多余的动作，那把剑以诡异的角度挥舞。 那一刻，空间仿佛停滞了，随后形成了一个漩涡。其旋向和黑暗之门完全相反。 “【死剑·灭星】。” 她在心中默念出这一招式的名称。 感受到威胁的黑暗之门立刻释放出大量黑骸，企图拦截，但还未靠近便被扭曲的空间撕扯成了碎片。 “该结束了。”雪岩在心中默默想着。 不规则的黑暗之门被正面命中。那一刹那间，大量的能量从其中爆发出来，杂乱地席卷周围，隐隐约约中，还能够听见凄厉的怪叫声。 但这一切迅速地便结束。门彻底关闭，笼罩城市的蓝光也戛然而止。 月食之夜，就在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击之下，彻底结束了。 “咚。” 突然间，她的心脏猛烈跳动。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抬起头，月亮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月食没有结束？” “咚。” 下一瞬间，真相明了。 黑暗之门重新出现，或者说，它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破坏。一个身影拦在叶珪和它之间，长袍飘舞。 那是库珀欧帕。她嘴角露着讽刺而得意的笑容，斜着眼看着叶珪和雪岩。 “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击，只可惜，我的后手更多。【月祭·镜花水月】。” 空间如同破碎的万华镜，裂开一道道纹路。直到此时，雪岩和叶珪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感官早已被误导，陷入了虚幻的世界之中。 不规则的漆黑之门扭动着，发出“叽叽”的声音，像是在嘲讽二人的失利。 雪岩面色凝重。 库珀欧帕面色一冷：“闹剧也该有个结束。这只有一半力量的【摩羯座】，大概就是你们最后的底牌了。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她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雪岩和叶珪，同时伸出右手，笔直地捅进了漆黑之门中。 陡然间，那扭动的门就像被攥住了命脉一样，停止了摇动。同时，大量的黑色雾气从门内释放而出，顺着库珀欧帕的手涌进她的全身。 “很好……就是这样，这股魔之瘴气。呵呵，事已至此，也该说出我的真实目的了。”库珀欧帕狰狞地笑了起来，“从此刻开始，吾将取走魔渊神的力量，摆脱女祭司之名，真正地转变成月食之神。这份通过献祭月亮而换来的能力，将不再仅仅只有辅助用途。” 她陡然一握拳，将漆黑之门粉碎殆尽。其身上的黑色雾气，已经浓郁到几乎辨别不出其真身的程度了。 “看清楚了，赛波尔。这就是我们的夙愿。”库珀欧帕看向那红发女子，“不久之后，你也能继承这份能量。” 红发女子淡然地看着她。 “那么，就先试一试，我获得这份力量后的实力。【月祭·大梦幻世界】。” 她身上的黑雾，陡然向四周散开。 雪岩下意识地护住头部。然而，再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早已发生剧变。 现实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根本无法获得任何正确感知，由名为【女祭司】的恶魔所搭建的梦幻世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星夜 云雾缭绕，如同天堂般的图景在眼前展开。 “这是……幻境？不对，是针对精神的攻击，只是故意地设计成虚构的场景么。”雪岩平静地判断现状。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紧接着，剧痛突然从小腹处传来。 “砰！” 那是足以贯穿血肉的一击。然而更致命的是，他根本没看见这次攻击是如何发起的。 “原来如此，让人无法正确地感知。是和【迷宫】很相似的能力。” 很明显，女祭司的【大梦幻世界】要更为强大。仅仅一击，就已经让雪岩感受到自己的精神衰弱了不少。 接着又是数次无法预判、无法躲避的袭击，每次都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重创。一般的人恐怕受击两三次，就会奄奄一息。 但是雪岩在坚守着。 无论遭受怎样的进攻，他都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骨骼断裂、肌肉撕毁，身体支离破碎，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哪怕分毫。 每次进攻结束之后，他全身的伤势便开始迅速地痊愈。 “虽然艾拉说过，契约已经无效，我已然无法再使用【命运之轮】的能力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 “但是，归功于和未来的我合而为一，这种异能早就和我的灵魂密不可分。”他感受着身体里能量的流动，“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命运之轮】本身。” 视野展开，无数的蓝色六边形体同时亮起。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和每一种异能都紧密联系着，随时能够调用。 将恒星能吸收进身体，再用特定的方式转化，输出成所需要的异能。这样的过程，对如今的雪岩来说，就如同呼吸一般简单。 “编号3093，【精神守护】。” 他的周身亮起蓝色光球，包裹全身，瞬间便将幻境隔绝。在回归现实的同时，他瞥见一只弥漫着黑色雾气的不详巨手，正在向他攻来。 “编号3，【热能拳】！” 他握紧右拳，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反击。两股庞大的能量相撞，黑雾肆意弥漫，很快便将蓝色光球破碎，然后攻入了雪岩的脑海。 场景变幻，这一次变成了一片空无的平面。广阔到没有尽头的乳白色大地，延展到视平线的尽头。 雪岩暗自思忖道：“不行。就算破除精神魔障，也只有很短的时间应对。对方的力量太强，根本没办法及时拦下下一次进攻。” 而且，更关键的是其他人的状况。如果没有有效的对抗措施，现在大概都已经重伤垂死了。 想到这里，雪岩的手不禁攥紧。 随后，他发现，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再遭到重击。 在这宽阔的平面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道身影。 那身影和雪岩一样高，只是浑身缠绕着黑雾。 “雪岩，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战斗？” 对方发出质问。 雪岩暗笑：“知道靠武力拿不下我，就来这一招啊。也罢，我倒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黑影攥紧右拳，火焰在他的右臂上燃烧起来。 “不记得了吗？战斗的理由？” 黑影咆哮着接近。雪岩无动于衷，他清楚即便对这玩意动手，也不可能真正消灭它。 但就在这时，黑影冲了上来。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穿过雪岩的脑海。 “不能让它碰到自己！” 他紧急后退，但还是迟了一步。 在黑影的指尖触碰到雪岩身体的瞬间，强烈的死亡气息将他瞬间淹没。 “畏惧吗？这可不是玩闹，是真的会死。那么，告诉我，你为何战斗？如果为了生存而战，那又为何将自己放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啧。” 雪岩眯着眼睛，原本还有些慌张的神情彻底平静了下来。 “真是吓人的幻术，竟然能够模拟出临死的精神冲击。” 黑影仍然在质问着，但雪岩早已无动于衷。 “竟然还问我为何战斗……真蠢。死亡这种事情，我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看着，就算为了不浪费这条性命，我也要战斗，直到灰飞烟灭。编号4414，【逆回锁定】。” 他伸出手，一把掐住黑影脖子处的位置，同时一股奇特的电流从指尖射出，顺着黑影往远方疾驰而去。 “在那里吗！” 雪岩精神集中，向着【逆回锁定】所指明的方向，将体内残余的能量聚集起来，释放而出。 “编号，【日之虹光】。” 强大的恒星能，转化为纯粹的光和热，瞬间撕裂空间，直奔目标而去。 与此同时，女祭司所搭建的幻境也彻底消失。 在这样做的同时，雪岩的身体同时遭到黑影的数十次重击，瞬间便昏死了过去。 但是，集合了他全部能量的光束，也精准命中了女祭司的身体。 “咕啊啊啊啊！” 库珀欧帕怒吼一声，但身体已经被烈日灼烧出一个巨大的洞窟。 她紧急地收回能量治疗自身，因此被迫解除了【大梦幻世界】。 遭到袭击的众人终于回归自由，但还处于清醒状态的，仅剩下五人。 白纯枫和叶琳背靠着背，强大的灵能气场守护着二人，甚至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 凯瑟阴冷地凝视着库珀欧帕，她的姿态如同野兽，身上有着不少伤痕，但精神很稳定。 叶珪借助死龙之骨的力量，也抵抗住了库珀欧帕的进攻。 最后是雪霜。她凭借天秤座的守护力量免收伤害，同时还接住了遭到袭击而昏厥过去的艾拉。 “老哥！”看见雪岩从半空中坠落，雪霜急忙冲上前去，将他接到怀里，“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沉啊！” 雪岩咳出一口血，疲惫地半睁着眼睛：“我尽力了，后面交给你啦。” “……交给我。” 雪霜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挥，一个金黄色的光球凭空出现，将雪岩和艾拉罩在了其中。随后，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正在恢复伤势的女祭司。 白纯枫叫道：“各位，现在正是消灭她的最好时机，我们上！” “不用你说。”叶珪已经先行冲了上去。 五个人以强大的默契，从不同方向同时向着女祭司发动总攻。黑雾不断汇聚在她的周边，形成了一个球形的防护盾。 “无聊透顶，就凭你们，能拿已经成神的我怎样？” 她妖异的声音在夜空中震荡着。身体在恢复的同时，竟然剧烈地扩张开来，黑雾在她的身体周围凝实成固态，化作一副优美的铠甲。 “【月祭·无星夜】。” 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全部的攻击都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库珀欧帕的身躯。 随后—— 仅仅受到轻微损伤的女祭司，双目放出炽白的光芒。 “呵。”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眼皮阖上的刹那，世界如同关灯了一样，陷入一片漆黑。一丝光芒都没有剩下。 “【星爆】。” 众人只听到这两个字。紧接着，如同宇宙初开般的场景，发生在了他们眼前。 没有一丝光芒的虚空中，一个炽烈的光点陡然出现，然后湮灭了一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女祭司的消逝 【无星夜】，这个能力说起来性质相当简单，就是将领域范围内所有的光，全部吸纳到使用者的体内。 “全部的光”，听上去并没有多少，但实际上，涉及的能量相当恐怖。 夜晚的地球上并不仅仅只有月光。从其他星体上反射而来的日光、遥远恒星照耀而来的星光，乃至人工创造的灯光，都是能量来源。 如果把空间比作汪洋，那么【无星夜】便是将这汪洋里的水全部取走，纳为己用。 紧接着，是【星爆】，将吸收而来的全部能量瞬间释放。 以汪洋之水，引发海啸，其威力自然不用多说。几乎没有生命能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之下存活。这已然是绝灭的一击。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湮灭的能量中，悄然举起的一只手。 “【月祭·能量标记】。” 爆炸席卷。一切范围内的事物，无论生命还是建筑，都已然化为尘埃——本该如此。 所以当女祭司重新睁开眼时，她才会如此惊讶。 因为没有任何人，在这场爆炸中死去。 “不可能……”她喃喃轻语，“怎么会？” 建筑物完全化为齑粉，而远为脆弱的人体却安然无恙，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除非，从一开始，【星爆】的能量已经将这些人排除在了目标之外。 这并非不可能。为了误伤自己人，她的确让能量规避特定的生命体。前提是，他们身上存在魔渊神的能量标记。 “难道？！” 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自己那忠心耿耿的仆从。 红色长发在夜空中飘扬着，那个名叫赛波尔的女人，正平静地看着她。 “不可能！如果你没被我控制，那为什么一开始不……不对，为什么？” 库珀欧帕混乱地看着她质问道。 赛波尔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的信仰是卡塔尔。但很遗憾，你不是她。你能掌控我，我也能随时挣脱控制。我只是在等待时机。等你完全成功的刹那之前，就是破绽所在之处。” 她一挥手，下一瞬间，一把粉色的细长晶刃，准确地贯穿了外盔甲，刺入了库珀欧帕的胸膛。 “什么？！” 鲜血喷涌而出，库珀欧帕用余光瞥见了一位棕发的少女，正以决绝的眼光紧盯着她。 女祭司又惊又怒：“柯洛艾！” “灵魂空间见。” 柯洛艾抽出晶刃，冷冷地看着她说。鲜血飞溅，黑雾消散，女祭司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 · 库珀欧帕睁开眼。 她身处在一座巨大的金黄神殿上空，毫无疑问，这里是卡塔尔的灵魂空间。 “喂，好久不见啊，库珀欧帕。” 在金黄神殿的一角，一位高大的女性侧躺在地面上，凝视着库珀欧帕的身影，微笑着招呼道。 “在看我的笑话么，人类？”库珀欧帕牙关紧咬。 卡塔尔大笑起来：“别这样，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哼……我的确犯下了一些失误，但也不是你这个失败者可以嘲笑的。”库珀欧帕双拳捏紧，“若不是维格莫斯那家伙偷去了不少石碑的能量，还复活了一堆棘手的家伙，我怎么可能落入这般田地！” “还有那个家伙……” 一想起赛波尔那淡然的表情，她就控制不住心头的狂躁，眼睛变得通红。 “那家伙竟然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她话音刚落，空间中突然出现一个漆黑的洞窟。洞窟边缘的空间被撕裂，暗蓝色的光芒从中透射而来。 “这是！”库珀欧帕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从洞窟中出现。 左侧是一位娇小的棕发少女，她面色阴冷，周身漂浮着数把由粉色晶体构成的利刃，手上攥着一把同样材质构成的长剑。 右侧则是一位紫发少女，她的瞳孔是奇异的五角星形，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场，仿佛她的背后有一只恐怖的野兽，在观察着一切。 中间则是一位成熟的红发女性，淡然的表情和浓艳的妆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挺立在那里，周身便自然而然地涌现出一股高贵之感。 柯洛艾、凯瑟以及赛波尔，加上卡塔尔，月食教的四位至高主教，在这里再度齐聚，面对着她们共同的敌人。 “对不起，小凯瑟，还有小柯洛艾。那个时候我只能阻止你们。我不想卡塔尔死。”赛波尔满怀歉意地说道。 凯瑟耸了耸肩：“那种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不过嘛，知道你站在我们这边，实在让人无比安心。” 柯洛艾也点了点头，她眉头深皱，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女祭司：“现在，我们离胜利就差一步了。” “哈哈，真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主教天团。”卡塔尔大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感动而自豪地扫视着她们，“喂，库珀欧帕，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投降的话就趁现在。” 库珀欧帕的外形开始扭曲：“废话真多。” 她咆哮一声，在身体周围凝聚起漆黑的外装盔甲。 与此同时，四位主教，同时冲向了她，展开进攻。 虽说四个人擅长的都是精神性质的异能，但在灵魂空间，虚实转换，她们的进攻全部以真枪实弹的形式表现出来。 换句话说，这变成了一场纯粹的身体斗殴。 攻击力最强的是凯瑟。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洪荒巨兽的撕咬，即便是恶魔也无法抵挡这种粗暴而狂野的力量。但继承了魔渊神一部分性质的库珀欧帕，还算能应付过来。 然而，柯洛艾和赛波尔的进攻也不容小视。柯洛艾擅长运用冷兵器，她的进攻精确而一丝不苟，每一击都必定会让对手付出代价，是极其难缠而烦人的打法。赛波尔则更加无赖，她直接分出十余个分身，以不顾性命的架势冲上来展开群殴。 这样一来，卡塔尔反而变得没什么威胁。她只能在远处放放类似爆炸的进攻。 最后，遍体鳞伤的库珀欧帕，腹部被凯瑟撕裂，胸口被柯洛艾捅穿，半张脸被卡塔尔炸飞，四肢则被赛波尔粉碎，无比凄惨地落败。 “呼呼……咳，咳咳……哎呀哎呀，我……输了啊。” 她苦恼地笑着，摇了摇头。目睹此景，四位主教都停下了手。 库珀欧帕叹了口气：“卡塔尔。如果我死了，你的能力也将不复存在，你明白这一点吗？” 卡塔尔白了她一眼：“别把我当傻子。” “没有能力，你要如何去控制你的部下？” “我才会不控制我的部下，你看她们，哪个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卡塔尔笑了起来，“再说了，我们信奉的是真神，从远古的非洲就留存下来的，人类之神，和你所信奉的邪恶魔渊神有着本质区别。所以，别拿你们的小肚鸡肠来评价我的做法。” 库珀欧帕闭上了眼睛：“……也罢。但是，卡塔尔，你给我听好了。既然击败了我，那你们便不允许再输。一次都不行。无论是面对令人绝望的高塔，还是命中注定的世界，都绝对不许输。我会把最后的能量留给你，这是我的倔强，也是诅咒。你接受吗？” 她歪着头，等待着卡塔尔的答复。 赛波尔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我接受。”卡塔尔平静地回答道。 “爽快。”库珀欧帕笑了。随后，她的身影便化作黑色的灰飞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二百二十章 月食落幕，世界始动 当满月之光重新照耀新垣市之时，这场战斗正式宣告结束。 就损失而言，一夜之间，以原本的万盛大厦为核心，新垣市方圆数里的建筑均被摧毁。幸存的居民纷纷感到体力衰弱，幸运的是并无大碍。甚至没有发生多少死伤。 龙骨一方，诸多据点被毁，人员伤亡众多，但没有伤及根本。以其首领，叶谕的说法，那就像被人在肩上砍了一刀，顺便做了一次外科手术。甚至原执行官，都在几天的关押后便被放了出来，还恢复了席位。 由于叶珪，死龙之骨的使用也不再是难题。这具拥有古老力量的武器，将得到进一步的修缮与提升。事实上，叶环已经派人出去搜索【摩羯座】的残余碎片了。 陈月歌得到了一只以尖端科技打造的义肢，甚至比原本的手更加灵活。她身为组织最强的格斗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最高经费的待遇。 但是，安甫士的牺牲，还是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们。 和龙骨不同，aa却完全偃旗息鼓，撤离了这片区域，似乎大有将这里的势力完全交给龙骨的意思，让人摸不着头脑。事实上，早在战斗结束前，盖尔斯就悄然将法瑟、库洛以及米格斯带走了。等到雪岩等人赶到aa分部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已经彻底搬空。 “绝对是早有谋划。”白纯枫眯着眼说道，“不管怎样，我和叶琳都得去总部一趟。文源那家伙，还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叶琳黏在他的身上，跟宠物一样。 凯瑟夸张地大叫道：“不是，阿琳？找了男朋友就把闺蜜给忘了？” “才没有啦。再说你也找一个不就完了？”叶琳吐了吐舌头。 “哼，随你。”凯瑟纵身扑到柯洛艾的身上，“告诉你，我现在也有新欢了。” 卡塔尔大笑着：“还是这么闹腾啊。” 然后，她笑容冷却，看向伫立在一旁的雪岩、艾拉还有雪霜。 “你们怎么说？”她关心地问道。 雪岩说道：“我要回趟家，不然老妈会担心死的。” 他一手搂着艾拉，一手抱着妹妹，软玉在怀，看上去完全就是个人生赢家。 白纯枫看了他一眼：“雪岩，你可别忘了，【反抗军】永远记得你过去的所作所为。” 雪岩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去找另一个我不就是了。” 叶珪在一旁怒道：“你难道不和我回龙骨？” 雪岩满怀歉意地说道：“呃，等事情忙完了，自然会登门拜访。” “哼。那我等着。”叶珪昂着头，然后偷偷看了叶琳一眼。 “姐？”叶琳叫了一声。 叶珪僵硬地点了点头：“那个啊，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龙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叶琳看着她坚决的表情，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知道的。谢谢你。” 她的脸抽动了几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那之后，众人便正式道别，离开了这座崭新而奇异的城市，向各自的目的地而去。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战争的序幕而已。 · 新太平洋岛，“世界之眼”。 aa总部，“生命水晶”内部。 和往常不同，这一日，整座建筑内异常地安静。 而平静，往往是大事即将发生前的预兆。 时任aa总部长的管暮钟，以及其下属谭文俊，还有一群普通探员，聚集在一座巨大的仓库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哼，暮钟。没想到你真的在一直演戏。跟你相比，还时不时挣扎一下的我，简直就是人渣中的圣人。”谭文俊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峦一样立在角落。 他用狼一样尖锐的目光直视着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管暮钟。 他身材瘦削，但却极其壮实。如果说谭文俊是放任身体成长到极致的类型，那么这个男人便恰恰相反，是将肌肉和骨骼压缩到极限，内敛到令人畏惧的家伙。 管暮钟摘下眼镜，嘴角露着淡淡的笑意。 “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干不了大事，文俊。”管暮钟平淡地说道，“而且我与你根本不同，在立场方面，我向来坚定。隐者的大业从来，也不会交到你这种人手上。坐稳在你的位置上。” 他并没有看谭文俊一眼。但无形的威压感，几乎让谭文俊喘不过气。 “呼。你这家伙，变得更可怕了。” 管暮钟说道：“一向如此。” 他微微昂起头，看向别处。 “他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气质陡然一变，面容看上去谦恭而温顺。他对着一个方向行礼，随后，在下一瞬间，一道金光亮起，一个矮小的的人影从光芒中浮现。 管暮钟用洪亮的声调说道：“恭迎吾主，维格莫斯·华特拜伦！” 仓库内的所有人都一致行礼。谭文俊原本有些犹豫，但碍于情况所迫，也勉强地行了个礼。 “呵呵。无需这么谦恭，吾之合作者们。”维格莫斯英俊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一向强调，在大业面前，众生平等。吾只不过是通向新世界的钥匙，你们才是真正的开门者。” 他手握女祭司的权杖，优雅而颇有格调地走到房间中央。 “好消息。女祭司已经搞定。这意味着障碍又少了一个，手牌也相应多了一张。”维格莫斯说道，“但也有坏消息，雪岩再度脱离了控制。” 管暮钟摇了摇头：“唯独雪岩。凭什么？” 维格莫斯说道：“凭他是命运的化身。【命运之轮】一向是最麻烦的权能，即便我也没把握完全控制。想要击溃他，就相当于和自身、和万物的命运作对。这无疑是一条荆棘之路。” “也就是说，不论发生什么，气运总会站在他那一边。”管暮钟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只要让事态演变到，他用尽全部气运都无法获胜的程度，就行了？” 维格莫斯说道：“雪岩和我是一类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成就大事。只不过他的目光局限在人类的范畴，而我，则站在宇宙的高度。” 就在这时，谭文俊忽然说道：“恕我提一句，请问，你是怎么瞬移到这里来的？” 管暮钟怒视了他一眼。但维格莫斯摆了摆手，示意他这并无所谓。 “你问的时机很妙，我正缺乏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听说过碎片时间吗？很多擅长坚持的人，只要闲下来，就会利用碎片时间学习、锻炼，直到成功为止。雪岩拿这种时间锤炼自身的能力，而我，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谭文俊看着他。 维格莫斯笑了。 “我在用自己的异能，覆盖整个世界。起初是一个房屋，然后是一个小镇，接着是一座城市，一个国家。我不断旅行，世界上没有我未曾踏足的角落，到最后，我的伟业完成了。一个不断吸收恒星能来维持自身的巨大空间结界，覆盖着整颗星球的表面。所以我才能轻易地逆转时空，轻易地在任何地方瞬移。” 他看着已经听懵了的谭文俊，又说道：“哦，不过别太害怕。这不代表我了解地球上的所有事情。我不是神，我的视野和听力都和凡人无异——顶多高一点。我能做的唯有变化法则，而这需要能量。” 管暮钟摇了摇头：“不必为这种人解释这么多，吾主。” 维格莫斯说道：“也是，扯远了。还是说说这次行动。aa，这个组织虽然陈腐，但也是控制世界必不可少的一环。只可惜，它现在依旧是文源的玩物。管暮钟，你必须夺回属于总部长的所有权力。” “但是，文源已经和观察者融合，我们很难彻底消灭他。”管暮钟沉吟道。 维格莫斯敲了敲手中的权杖：“所以我才拿来了这个。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东西最后会落到我手里。行了，事不宜迟，行动马上开始。务必要迅速，明白？” “明白！”其余探员整齐划一地答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窥探之愚者的陷阱 “生命水晶”顶层，探员墓地，原部长文源的办公室。 藏在室内的寂静森林、从下往上倒流的瀑布，以及深潭中央的巨石。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维格莫斯很清楚，那名为“观察者”的，这个世界最尖端的超级计算机，就藏匿在他办公室的深处。 维格莫斯手持权杖，带领队伍停留在大理石门的门口，然后伸手示意他们停下。 只见两扇门缓缓打开，随后，一个全息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文源微笑着看着维格莫斯。 “所以，不演戏了？” 他轻描淡写地问道。 维格莫斯凝视着他：“你看见了这个未来？” “这无所谓。”文源说道。 管暮钟眯起眼睛：“我们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前部长。你利用探员的性命来完成自己的目标，这已经违背了组织的原则。你很精明，但是这次我们更胜一筹。我们会扳倒你，文源。” 文源笑了起来：“还挺会说。” 维格莫斯不再多说，直接迈进大门，往瀑布的方向走去。 “观察者的核心就在那后面。”管暮钟指着那倒流的瀑布道。 维格莫斯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其他人分散开来，把守住整个房间。 “【法则漩涡】。”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后瞬间出现在了瀑布的内部。 “呼，原来藏得这么隐蔽。” 维格莫斯睁开眼，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形通道，围绕着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而观察者，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光量子超级计算机，就位于这空洞之内。它已经在这里不间断地工作了将近五十余年。 在空洞的中央，有一个金黄色的，如同地球仪一般的光球，那就是观察者的主脑。 “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至少最后的话，我还是会听一听的。” 维格莫斯平淡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着。 “哦，不必了。”文源用机械音回应道，“毕竟——即便你破坏了观察者，也只不过是抹除了我的一只眼睛而已。” “虚张声势。”维格莫斯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中女祭司的权杖。 那金色光球立刻闪烁了一下，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维格莫斯伸出头问道：“体会到了吗？我可以随时将你从观察者中抹去。” “不错，这听上去很高科技。”文源答道。 “这听上去可不是一个快被消灭的人应有的语气。” 维格莫斯猛然回过头。 然后，看见了文源的双眼。 并不是全息的、仿造的双眼，而是属于人类肉体的，货真价实的双眼。 维格莫斯陡然后退了两步，如同见了鬼一般。 “什么？”他轻喃道。 文源说道：“哦？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被吓成这样的一天。” 维格莫斯深吸了一口气：“不，这没什么。就算你还活着，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可以不留痕迹地抹杀掉你。” “在搞清楚为什么我还活着的前提下？”文源嗤笑了一声，“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不然我看你演了这么长时间，就没乐趣了。” 维格莫斯道：“你没搞明白一件事。是我受不了你的行为，你难道还以为自己站在正义的那一方？” 文源耸了耸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没必要再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维格莫斯。不，我应该说另一个名字，华特拜伦。” 瀑布的水突然停滞，装载着观察者的山洞暴露在外。刺眼的灯光从外侧照射进来。耳边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维格莫斯简单地向外扫了一眼，便已经清楚，整个办公室已经被一群人如铁桶一般包围了起来。 当然，不是他们的人。 文源和往常不同，这一次他并没穿汉服，只披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正装，神色沉稳而平静。 “很遗憾，这次你们输了。”文源说道，“aa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在大西洋的老巢或许会发挥得更好。” 听见这话，管暮钟一行人只感到冷汗直流。 “不可能，你怎么发觉的？你不是已经看不见未来了吗？”管暮钟叫道。 文源捂住了额头：“哦天，那种话你都敢信？顺便，我提醒你一句，管暮钟。当你准备欺骗别人的时候，就请先做好自己也被欺骗的准备。” 管暮钟看向维格莫斯：“情况不对，我们必须撤离这里。” 维格莫斯在沉思着。 谭文俊在一旁轻蔑地笑了两声：“为什么要撤？就算对方人多，我们这边实力明显更强。还是说，你们怕了？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怕？” 管暮钟怒视了他一眼，然后压抑地等待维格莫斯行动。 维格莫斯一直紧盯着文源。他眼神尖锐，仿佛要看穿对方所想。他故意让手中的权杖熠熠生光，昭示其不容小视的危险性。 文源微笑道：“怎么，在试探我？护卫！” 他话音刚落，一只肥胖的橘猫，便凭空落在了他的右肩膀上，并且极度不屑地看了维格莫斯一眼。 与此同时，几道绿光闪过，一群人影随即出现在文源的身侧，就好像预先排练好一般。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维格莫斯熟悉的面孔。 左手侧共有三个人。代码x和代码y——不，准确来说，是已经机械化的谭文俊和白灿，以及最新的拯救者，原龙骨格斗组成员，安甫士。 右手侧同样有三个人。拯救者盖尔斯、科研部部长安娜，以及，一位维格莫斯怎么都没有想过，会出现在那里的人。 原西西里家族，第三行刑人，波亚泽雷。 赤红的长发、灰黑色的瞳仁、高瘦的身躯，以及全新的装束，这位已经被认为“死亡”的人物，竟然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aa最为核心的场所。 一共六位异能力者，全副武装地守护在文源的身侧。 目睹此景，维格莫斯大叫了一声：“塔诺！” 只见空间之中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眼睛在缝隙中闪烁着。 “带所有我们的人离开！”维格莫斯牙关紧咬。 “哈？”塔诺怪叫道，“这么说你失败了，老大？” “别废话！” “好嘞！【随心隧道】。” 只见房间内所有维格莫斯下属的脚底，都突然出现了一条空间裂隙，瞬间便将他们吞了进去。维格莫斯本人则敲了一下权杖，消失在一片金光之中。临走之前，他眉头紧皱地看了文源一眼。 而文源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秘故事集 维格莫斯一行人消失之后，文源面带微笑地看向身后。 “都录下来了？” “嗯。维格莫斯，协同现任aa部长管暮钟、分部部长谭文俊、以及其他相关职员背叛组织一事，证据确凿。最高监察会议将同意将以上人员除名，并发布通缉令。此外，将恢复文源的一切职务与权利。” 一个冷淡的声音回响着。 文源微微颔首。 “恭喜。”那声音道，“现在我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 文源问道：“维格莫斯安插在最高监察会议的间谍呢？” “我会处理。但这件事稍有些麻烦，可能会花些时间。”声音回答道。 文源转过头：“行。还有其他事吗？” “……不打扰了。” 声音识相地说道，然后关闭了通讯。 直到此时，室内的氛围才变得松缓了下来。文源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波亚泽雷，微笑道：“伪装可以到此为止了？” 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出，波亚泽雷突然溶解开来，化作了一片泡沫。 “哦，我尊敬的部长，这可不是什么伪装，还请称呼我的能力为——美丽的【神秘故事集】。” 波亚泽雷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位青年。 他留着飘逸的亮绿色和荧光粉交杂的卷发，身穿一套极其浮夸的黑色紧身皮衣，身上甚至脸上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亮色纹身（多半都是些齿轮、机关样式的图案），从鼻梁到下颚都被深紫色的口罩覆盖，双瞳呈现异样的粉色，耳环、戒指等配饰样样俱全。 简直就是将所有不良少年元素集合于一身的打扮。 盖尔斯在一旁摇了摇头：“好家伙，梅佐，你简直丑爆了。” 如果雪岩身在此处，一定会极其惊讶，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当初的，“反抗军十五人”中并不算起眼的一位。其名为梅佐，国籍不明，身份不明，亲属不明，虽然在地球上活了足足二十多年，却毫无存在痕迹。直到被aa招募为止。 梅佐浮夸地挥了挥手：“你没有审美早就众所周知了，盖尔斯。” 安娜眉头微皱：“这人一直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我亲爱而美丽的小姐。”梅佐发出极其奇怪的笑声，“但是，我们亲爱的部长如此精彩的表演，没有捧场的观众就太可惜了。我喜欢热闹的气氛。” 安娜翻了个白眼，看向文源：“没别的事了？我回去了。” 文源说道：“是的，都散了。许博文和梅佐留下。” 于是很快，办公室便只剩下这三个人。 梅佐抱怨道：“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会开个庆功宴会呢。” 许博文吐槽道：“我觉得你应该稍微在意一些自己的形象。明明以前并没有这么糟。” “哈，你觉得你的机械身体就很正常吗，代码x？” 许博文耸了耸肩：“至少外表上没人看得出来。” 文源示意二人安静，然后开口。 “梅佐，工作汇报之前，先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是你过来？” 梅佐的神色突然间一变。他安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语调很平静：“于新文被盯住了。他必须完全服从外星客的安排，才能保住自己。罗泽更不方便，他的异能太关键，不可能到处移动。只有我，因为看上去很疯癫，反而最为安全。” 文源问道：“外星客开始行动了？” 梅佐点头：“是的，他们将会有一次大动作。” “大概什么时候？” “我不清楚，但至少在一年之后。” 文源眉头微皱：“希望能来得及。” 梅佐问道：“你想靠拯救者吗？一群拿着奇怪装备，顶着奇怪绰号的家伙？我还以为那也是你的障眼法呢。” “你什么时候能读出我在想什么了？这也是神秘故事中的一节？”文源直视梅佐的眼睛。 梅佐摇了摇头：“有时候，你在想什么很容易看出来，亲爱的部长。” “那看来我得改一改这个毛病了。”文源点了点头。 谈话随即终止，房间陷入久违的沉默。 梅佐看了一眼许博文，然后笑了两声：“那么，看样子，我该去写工作汇报了。” 他识相地离开。 文源看了一眼天花板：“不用躲了，白灿。下来。” 空间中突然闪过一道银色光芒，白灿操纵着身体平稳地降落。她面带不满地看着文源，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只留许博文下来。” 文源笑了：“没有，是你多想了。” 许博文走到白灿的身边，从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 “你知道你近视已经好了。”文源说道。 许博文说道：“这样我会更有活着的感觉。拜你所赐。” 白灿一把揪住了文源的衣领：“听好了，文源。即便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你的全部计划，也不意味着会原谅你。我和博文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文源说道：“雪岩也死了很多次，但他看上去就没你这么激动。” “部长，不要故意挑拨她的情绪。”许博文说道，“不然就算是我，也会发火。” 文源苦笑了两声：“行。那么白灿，你要我怎么做？我现在给了你们新的、完全不死的身躯，给了你们‘拯救者’的名号，完全恢复了你们的所有记忆。对了，还要说一句，你们在对抗【倒吊人】的战役中，阵亡概率高达99，即便活下来了，也会在下一次行动中死亡。” 许博文说道：“我理解，部长。但是被人完全掌控生死的憋屈感，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抹除的。” 文源说道：“我可以看见人的死亡。你们知道吗？【占卜的愚者】，能力并不是你们想象的，看见未来那么简单。我所看见的，只有死的未来。我活着的时候，只要看着你们，就在看你们死亡时的影像，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只要提起你们的名字，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的死态。恕我直言，那很凄惨，即便我这么坚定的人，看到那种结局也会不适。” 他一下子说出一长串话，直接让白灿听懵了。 文源拉开白灿的手，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这么做，提早改变你们的身体。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不勒斯那会儿，你就死了，许博文。我说的没错？” 许博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维尼西亚和斯宾塞呢？”白灿问道。 文源说道：“我又不是万能的，难道你想让我把所有探员都改造一遍？再说了，你们在意大利可是端掉了一整个家族，却指望自己这里没有任何牺牲？你们两个是为数不多的适应者。尤其是你，白灿，你们家族的身体简直就是为此而生的。” 他话音刚落，房间的屋顶突然炸开一个大洞，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影轰然落在地上。 “你说谁家是为此而生的，文源？” 来者正是白纯枫。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回正轨 “所以，你难道是在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文源一直都在演戏给维格莫斯看？” 雪岩冲着电话问道。 电话的另一头是白纯枫。 “是的。意大利那会儿，还有这次新垣市的行动都是如此。我也是才知道，我和老姐刚刚从感人地重逢……哎呀，姐，你干嘛啊？！” 白灿在一旁掐着白纯枫的脸，一边往电话中吼道：“喂，过得怎么样，雪岩？看报告上说，你似乎过得挺惨？” 雪岩搂着艾拉的腰：“才没有，我现在超级幸福。呃，恭喜复活？” “恭喜你个头！” “混蛋家伙，泡到女人开始嘚瑟起来了。”白灿将电话扔回给白纯枫。 白纯枫咳嗽了两声：“嗯，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邀请你重新回到总部工作，怎么样？” 雪岩无奈道：“可是我在叶珪那还有邀约。” “哦，这你不用担心。aa最近和龙骨达成了联盟，甚至直接让他们负责亚洲地区的事务。你加入他们，和加入我们没有区别。” 雪岩耸耸肩：“也就是说我又被安排了。” “那也挺不错的，不是吗？有工资拿，有地方住，有背景，有靠山。十五岁，啥都不懂，就能养家糊口。”白纯枫眯着眼睛说道，“你说的不错，你确实超级幸福。” 雪岩道：“嘿，现在我可是有上辈子记忆的，你说话小心点。” “那更棒了，跟小屁孩拌嘴可没有任何快乐。”白纯枫反呛一口。 白灿在一旁吐槽道：“你这是在召回员工，还是在吵架？” 白纯枫耸了耸肩：“好，我也不多说了。有时间你就带着你妹妹来一趟，要么去龙骨，要么来总部。反正得回归正轨。” 雪岩皱眉：“我妹也要？” “那当然。你想放一个那么强的能力者在平民中间？” 雪岩说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这样的话我父母不就……” “会有专门的探员保护你们的父母。”白纯枫说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工作的。” 雪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我会去的。” “去哪？” “龙骨。我暂时不想看见文源那张脸。” · 数日之后。 “真舍不得你们俩，这才来多久，就又要走了。”雪岩和雪霜的母亲哭哭啼啼地和两人告别。 雪岩的父亲故作沉着冷静地拍了拍她的肩：“让他们去，这是成长的必要一步。而且，我们也保护不了他们了。” “总之，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不许死在我们两个老家伙前面，听明白了吗？” 雪岩连连点头。 “我保证。” 母亲一把揪住了雪岩的耳朵：“记清楚了，你保证过的啊！” “是是是……”雪岩唯唯诺诺。 自从他复活归来，母亲就一直对他的安危提心吊胆。这让他心底很过意不去。 雪霜拽住了母亲的手：“好啦老妈，这次有我看着他，你就放心。” “你也不省心。在外面乖点，听明白了？” “哦……”雪霜被泼了一头冷水。 几番叮嘱之后，两人才终于被允许放行。 父亲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过去？” 雪岩拉住雪霜的手：“瞬移。” 话音刚落，两人便消失在一道蓝光之中。 “哇哦。”父亲看着两人刚刚还在的位置，“这太酷了。” 母亲摇了摇头：“我倒更希望他们从没拥有过这种力量。” 父亲搂住了母亲的肩膀：“嘿，你说，如果我们再生一个，会不会又是个能力者？” “……尽说些烂话。” 母亲用力地掐了一下父亲的肩膀，面色微红。 龙骨总部，日耀广场。 叶珪站在传送区域，来回踱步，有些焦急地看着表。 “雪岩那死家伙，怎么还不来。” 花狛奉跟班一样站在她的身后，嘟囔道：“他不来正好，我还怕他把我位置抢了。” “抢位置？啥意思啊？” 花狛奉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眼前突然亮起一道蓝光。 “哈，久违了，果然还是这地方舒服。老妹，一会儿带你去尝尝这里的菜。几乎所有国家的食物这里都能做出来。” 雪霜问道：“有盐水鸭吗？” 雪岩差点一口水给喷出来：“有点志向好不好？你真当盐水鸭是世界第一美食啊？” “呃，烤鸭和酱鸭可以比一比。”雪霜思索道。 “好家伙。你的食谱里是只有鸭子吗？”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从蓝光中出来，然后便看到了一脸不爽的叶珪。 她指着表怒吼道：“迟到了两分钟。知道不能让淑女久等的道理吗？” 雪岩挠了挠头：“对不起。但好像我们也没有约时间？” 花狛奉吐槽道：“而且你也不是淑女，组长。”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混了？”叶珪一把扯住花狛奉的耳朵，然后犹疑地看了一眼雪岩，“话说回来，你的小女朋友呢？” 雪岩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她在睡觉。还有，请叫她艾拉。” 他话音刚落，一个头便从背包中探了出来，搭在了雪岩的肩膀上。 “呼~哎~我听见雪岩在召唤我……” 她软乎乎的声调，如同融化的一般甜腻。 雪岩摸了摸艾拉的脑袋：“没事没事，回去睡。” 于是艾拉又缩回了背包里。 雪霜斜着眼看着他，吐槽道：“哥，你确定这是你女朋友，而不是养的宠物？” 叶珪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无言地比了比手势，示意她在问为什么那么大一个人能够塞进背包里。 雪岩解释道：“异能力的一种，她能够变化自己的身体形态。” “这太怪异了，我不能认同。”叶珪皱着眉说道，“为什么你不选择谭雨萍呢？” 雪岩翻了翻白眼：“她被另一个我抢走了。” “唔，这么说你反而更怪异。真不错，怪异配怪异。”叶珪斜着眼看着他。 雪岩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组长？” 花狛奉意味深长地走到雪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她一直都是这样，想说又不愿意直说，就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哎呀！” 叶珪一把扯住花狛奉的耳朵将他拽了回去，咳了两声，语气转而变得严肃。 “好了，玩笑话到此为止。雪岩，既然你回来了，一切就得照常进行。最近龙骨和aa合作，虽然我是不怎么愿意，但那老鬼既然这么做了，就得这么办。我们会接受aa的一部分委托，你们可以去任务厅选自己擅长的，完成便能拿到相应酬劳，明白了？” 雪岩问道：“也就是搞赏金那一套？我们不是正规组织吗，不应该发工资吗？” 叶珪翻了个白眼：“异能力时代了嘞，大哥。能者多劳多酬，这种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伦敦德里的爆炸 文源闭上眼睛，聆听瀑布的声音。大量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编织，直到形成一副完整的景象。 “开始观测，这一次的世界末日。” 他的异能是观察他人的死亡。既然如此，当大多数人都死亡之时，说明那便是世界的末日。那是一幅将所有人的死糅合在一起的图案。 迎面而来的是火焰。吞噬整个世界的火焰，燃烧着，将所有的事物都埋葬其中。然而，在火焰之上，却肃立着一个无法被吞噬的巨大高塔。高塔如同世界树一般，根植大地，直通天际。在它的四周，是一群无视重力的诡异漂浮岛。 而在漂浮岛之上，他看见了。 无数白发赤瞳的恶魔，人类的天敌，用讽刺而鄙夷的目光审视着燃烧的大陆。他们的形象，如同古老神话传说中的吸血鬼。 在那群恶魔中央，耸立着一个身穿白袍的高大身影。 “叽叽，叽嘻嘻嘻嘻嘻。” 那高大的声音，却发出如同老鼠般尖锐的不规则笑声，听上去无比渗人。 画面淡去，文源猛然睁开了眼睛，冷汗直流。 “没有维格莫斯，没有魔术师，也没有隐者的末日。”文源看着向上流动的瀑布，心中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事态这般发展……” · 龙骨，任务厅内。 雪岩、雪霜和艾拉盯着委托列表栏，看了已经不下十五分钟了。 雪霜指着其中一个说道：“我说，还是选这个。报酬一万元，足够花好一阵子了。而且任务看上去也不难嘛。” 雪岩摇了摇头：“我们应该从更安全的开始。” “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雪霜捅了捅他的腰。 “拜托，我才答应老妈要谨慎行事，至少不能第一次就背弃她的嘱托？” “这么听话可不像你啊。”雪霜挤了挤眼睛。 “不过嘛，看在是老妹的第一次工作性质的要求上，这次我就答应你。”雪岩话锋一转。 雪霜踩了一下雪岩的脚：“老坏蛋了。” 雪岩笑了笑，然后开始仔细审视任务的内容。 “在北爱尔兰地区，出现了一个奇特异能力者。他能够操纵身体自如地生长、变化、进攻，极其灵活，难以追捕。迄今为止造成了5起伤害性事件，但均不致命。目前暂时评估其异能力危险度为【中度危险】。请尽量将其以生存状态控制并抓捕。酬劳：元整。” “北爱尔兰。那里应该挺冷的？”雪霜问道。 “没那么冷。”想到自己妹妹的能力，雪岩不由得看了一眼她，“重要的是，这段对能力的描写很模糊。” 雪霜点了点头：“自如地操纵身体生长、进攻，难道是像某漫画男主一样，手臂能变长那种？” 雪岩说道：“档案处应该有更详细的资料。如果能有视频的话，就基本能确定了。” “那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个人活捉？” 雪岩点头认同：“没错。” “抓个人回组织就能拿钱。怎么感觉我们跟黑社会一样？” 雪岩笑了一声：“到这种程度，都没差别。走。” 刚迈开一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敲了敲背包：“艾拉，醒醒，我们有工作了。” · 北爱尔兰，伦敦德里，十月二十三日。 深夜。 一群约十三岁左右的孩童，聚集在巴尔雅内特郊野公园，悄声交谈着。 “嘿，听说那个怪人今晚在西城区。” “西城区？具体在哪？” “大概在白房子杂货店那里。” “那也太远了，跨好几条街，还得越过教堂。喂，雷瑟，怎么说？” 被称为雷瑟的男孩坐在最高的石台上，看上去就像这群孩子的首领。他长着淡金色的绒卷发，眼瞳湛蓝，看上去精灵可爱。 他毫不犹疑地答道：“当然要过去。” 其中一部分孩童叹了口气。但另一部分明显兴致勃勃。 雷瑟沉声到：“说好了，我们可不是去看热闹的，而是去帮忙的，明白吗？” 一个孩子问：“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就算过去也会被当成人质？” “没有能力，还有能力太弱的就藏起来。”雷瑟说道，“我去救人。” 孩子们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是想做些什么才来的，不是吗？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只是在看热闹，但我的目的一直都没变。我想救人。” 雷瑟从石台上跳下来。其实他的个头并不高，但其他孩子却下意识地觉得，他非常高大。 “出发了。” 虽然路程遥远，但实际上还没走多远，他们便已经看见了远处冒出的黑烟，还有震耳欲聋的响声。 “是爆炸！在白房子杂货店方向！”有孩子大喊道。 雷瑟转头吩咐道：“这次行动太危险。斯汀、安洛跟着我，其他人赶紧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不愿意也可以离开。” 被称为斯汀和安洛的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然后坚决地看向雷瑟：“没什么不愿意的，我们上！” 就这样，一群孩子四散开来，其中三个身影，直奔爆炸的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爆炸的中心地带，被烧毁的白房子杂货店。 “喂，不至于这么蠢，真的拿爆炸来对付我？” 狭小的房屋内，一个全身燃烧的血人，狞笑着看向周围。 他清楚，这是一次蓄意的袭击。袭击者大概是英国的某个地下势力，算准了他的行动攻击，故意用克制他异能力的爆炸来袭击。 “既然这样做，说明他们确实被我戳到了痛处。” 男人被烧毁的肌肤迅速地恢复如初。他裸露着肌肉虬结的上半身，蹲下，双手撑着地面，摆出和短跑运动员一样的起跑动作。 随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脚踝处，突然生长出大量赤红的肌肉。这些肌肉如同植物的根须一样延伸，扎在地面上。 “【血生咒】。” 他的身体开始冒烟。下一瞬间，那些扎根于地的肌腱突然撕裂，与此同时，也让男人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一瞬间便冲出了已被炸烂的建筑外部，飞到了半空中。 一群执枪的黑衣人围在建筑旁边，但他们甚至来不及瞄准。 “飞牙！” 男人左手猛甩，将几个由骨骼构成的长锥形暗器飞了出去，精准地刺中几名黑衣人的手臂。 与此同时，他稳稳落在地上。枪声随即响起。 “骨壁！” 他双手一挥，一个乳白色的骨骼巨盾瞬间出现，横在身前，将子弹纷纷挡住。但很快便有一发榴弹袭来，将其炸成了碎片。 男人右手一甩，五根手指分别延伸成五个细长的赤红触手，顶端生成乳白色的尖刀状物体，飞速延伸，瞬间便将剩余黑衣人的手臂贯穿。 “怪物！”一个人怒骂了一声，但随即便因为手臂贯穿的痛苦鬼哭狼嚎起来。 男人道：“是你们太弱了。唔，不像是沃尔家族的，也不是卡尔纳家族。应该是这一带地区的小家族？告诉我，你们的雇主是谁？” 他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用赤红触手拉到身前，问道。 黑衣人紧咬牙关：“死都不会说……啊呀！” 只见一根细长的骨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掌心。 “现在说吗？”男人淡淡问道。 “住手！” 耳边突然响起不和谐的叫声。 男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着金色绒卷发的男孩，正用湛蓝的眼睛瞪着自己。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第二百二十五章 灼盾骑士 “这里可不是游乐园，回家去，小鬼，大人在办事。”男人皱了皱眉。 雷瑟怒道：“你在伤害这座城市的人。每次你到的地方，就会发生事故。” 男人笑了：“所以，你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就来逞英雄的白痴？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自以为很有实力，就想做些什么。” 他的颈部突然分裂出两根长条形的触手。 “只可惜，走错路子了。” 随后，触手往两个方向同时袭去。 “不好！”雷瑟惊叫一声。 只见他埋伏在远处的两个同伴同时闷哼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可没有时间和你们胡闹。”男人冷声说道，看向被他控制住的黑衣人，“正好，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操纵触手，把名为斯汀的少年拽到身前。 “这些孩子倒是挺勇敢，但如果五秒钟内，你不说谁雇佣了你，我就砍去他一条手。” 男人一边说，一边拉住了斯汀的胳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名为斯汀的少年竟然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毫无畏惧。 “让他做。”斯汀说道，“没事，如果那件事很重要，你就不应该说出来。” 黑衣人吞了口唾沫。 男人笑了起来：“看样子，就连这些孩子都比你们这些家伙都要有骨气。” 他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后开始倒数。 “五。” 冰冷的数字。没有人知道男人究竟会不会动手。但就在他说出那个数字的一刹那，雷瑟动了。 他笔直地扑向斯汀，身上金色光芒暴涨，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光盾，将两人牢牢地守护在其中。 “【灼盾骑士】！（srchgknight）” 那金色光芒竟然变化成烈焰，将缠绕着斯汀的触手瞬间烧毁。 “这小鬼竟然有这么棘手的能力？”男人迅速跳开，避免被金色烈焰沾染上。 黑衣人笑了：“咳，呵呵，你这家伙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男人反手便将一根骨刺捅进了他的身体。剧烈到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感从神经中传来，黑衣人倒吸一口气，甚至连声音都叫不出。 “痛？我特意这么做的。”男人说道，“你最好在我的耐心消耗光之前，回答我的问题。” 黑衣人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喷出一大口血，方才缓过一口气。 “他……他们……控制着我们的家人。我不可能说的。” 男人眉头深皱。他没想到这一点。一个真正的男人可能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但绝对不会不顾自己重视之人的性命。 · “醒醒，艾拉。我们到喽。” 雪岩温柔地说着，拍了拍躺在他膝盖上的紫发少女的娇柔脸颊。 艾拉揉着眼睛坐起来：“诶？可是，现在不是深夜两点二十五分三十二秒吗？” “没办法，我之前没来过这里，所以用不了传送。”雪岩说道，“这架班机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雪霜打了个哈欠：“我也不想动，好累。” 雪岩拎着她的耳朵将其拽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委托，给我精神点。” “啊！别拽我耳朵你个混蛋！”雪霜一下子跳了起来，“喂，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待遇这么大啊！” 雪岩笑道：“你皮糙肉厚，不怕折腾。” 雪霜一拳揍了上来，雪岩没有抵挡，正面接受。 “砰！” 雪岩的脸肿了。 “怎么样，起床气消了？”雪岩将脸上的肿块按了回去，“那就出发。” 三个人来到飞机尾部。 “不是，我们真的要跳伞？”雪霜抖抖霍霍地问道。 雪岩鄙视了她一眼：“怕什么，你可是能力者。” “但我内心还是个普通女孩子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嘛！” 雪岩说道：“那就别用伞了。抱着我，我帮你落地。” “诶？你能做到？” 雪岩耸了耸肩：“又不是第一次了。艾拉，进背包。” 他一把搂住雪霜的腰，扯掉她背后的降落伞，然后向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随后便跳出了机舱。 “喂等哇——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 雪霜的大吼声，很快便被风声湮没。 几秒钟后。 雪岩和雪霜安然降落在伦敦德里。只不过雪霜的魂都快飞没了。 “我发誓，再没有下次……就算有，我也乖乖用伞。”雪霜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艾拉，你能联系这座城市的监控，找出目标所在位置吗？”雪岩问道。 艾拉钻出背包，摇了摇头：“不用。看那里。” 她指向西方，只见那里有浓烟传来。雪岩和雪霜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开始行动。 “天秤座！”雪霜启动护腕，银蓝色的装甲迅速覆盖住全身。 雪岩斜视了她一眼：“不至于，对面也没有强到你要用天秤座？” 雪霜怒道：“你再阴阳怪气我就先把你打爆！” 雪岩吐了吐舌头：“女人好可怕。” 嘴上虽然调笑着，但两人的行动都极其迅速。几乎片刻之间，他们便来到了事发地点，并且正好目击了，名为雷瑟的少年，和他们目标的男人对峙的一幕。 · “抱歉，我判断失误了。”雷瑟自责地说道，“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斯汀摇了摇头：“我相信你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才跟随你。不需要为我感到自责。” 就在这时，安洛也爬了起来，来到雷瑟身边。 “我们大意了。”他说，“如果更警惕一点，也不是没有机会。再说，你的异能力不是很克制他吗，雷瑟？” 雷瑟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很自如地操控，只能防御而不能攻击。而且，那家伙太灵活了。” 斯汀说道：“就算你可以，也不应该这样做。你的能力本就是用来守护，而非伤害的。” 雷瑟看着带着黑衣人远去的那个男人，咬着牙站了起来。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劲风。 一个发红光的物体，以堪比子弹的速度横冲而去，瞬间便贯穿了那男人的大腿。 与此同时，一个迅猛的影子“嗖”地一声破空而出。 男人惊异地回过头，但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影子的所在。 他观察自己大腿的伤口，发现那里已经被一块被烧热的石头贯穿。 “该死！” 他迅速地运用能力痊愈伤口，但就在这时，那个影子突然来到了他的身前。 “别动。” 一股力量禁锢住男人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他慌张地转动眼球，这才发现，眼前的影子竟然是个少年，看上去并不比之前的雷瑟大多少岁。 “你们是……一伙儿的？”男人问道。他根本想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少年能力者待在这座城市里。 “不。我是aa的正牌探员，专属行动编号s3719，名叫雪岩。” “雪岩？！” 这个名字，虽然大多数人不会关注，但异能力界的大多数人都早已如雷贯耳。 年纪虽轻，已经是aa最顶尖的探员之一，完成了诸多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剿灭西西里家族的第一功臣，几度几乎丧命却依然从鬼门关爬回来，经历过地狱的少年。异能力评级为“极度危险”。 男人本能地感到畏惧。能够扳倒整个西西里家族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够对抗的。 黑衣人察觉到机会，急忙跑开。 “你也别走。”雪岩手一挥，那黑衣人也被禁锢在了其中。 “哇，老哥，你动作也太快了！”直到这时，雪霜才刚好赶到。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雇主 雪岩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寻找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要糊弄我，芝士·培根。”雪岩低声说道，“如实说出来，这样也方便我行动。” 他说出了男人的名字。 雪霜吐槽道：“我早就想说了，这家伙的名字竟然叫芝士·培根，他父母绝对是个吃货！” 培根无奈道：“我想知道的答案，在他那里。” 他僵直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雪岩看向被自己控制的黑衣人，眯起了眼睛。 “你想知道他的雇主？这有什么关键的吗？” 培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他的雇主之所以想抹除我，是因为我是他们制造出的怪物。他们害怕我报复，害怕我曝光他们的行径。不过没错，我的目的就是找出他们的真身。” 雪岩眉头微皱：“制造出的怪物？”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凯瑟·卡尔纳的身影。 他将黑衣人拉到身前，然后冷冷地说道：“艾拉，搜寻他的记忆，然后拷贝。” “好的！” 终于有像样的工作，让长期处于待机状态的艾拉久违地兴奋了起来。由于失去了“命运之轮”的权能（已经全部转交给雪岩了），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但入侵别人的灵魂，窃取记忆这种属于她生物本能的事情，当然保留了下来。 于是，她将两根洁白的手指直接捅入黑衣人的脖颈动脉中，闭上眼睛，开始吸血。 “咕……咕啊啊啊啊啊！” 黑衣人大声惨叫，声音令人不忍听闻。 目睹此景，培根直冒冷汗。如果他刚刚不如实说明的话，恐怕自己也要遭受同样的后果。 雪岩微笑道：“没事，这样就不是你主动告诉我们的了。” 艾拉睁开眼道：“找到了，他们的雇主，名叫‘阿尔卡斯制造联盟’。” 雪岩问道：“那是怎样的组织？” “是英国地下异能力产业的帝王，具体情况不明，但其掌管者就叫阿尔卡斯。” 雪岩看向培根：“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培根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我在里面的时候能掌握的信息很少。因为他们的工作非常注重隐蔽性。” 雪岩问道：“甚至连阿尔卡斯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没有。” 雪霜感到非常诧异：“明明组织光明正大地叫阿尔卡斯，你却不知道？” 培根说道：“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情。我是货物，对他们而言，货物根本不需要了解任何关于厂商的信息。即便我们被卖出去了，也不可能知道当初制造者的身份。” 雪岩点头认同：“相反，这个名字对外界顾客来说则是招牌，也是对同行的威慑。阿尔卡斯有恃无恐，恐怕他身后还有更强的靠山。” 他释放了对培根和黑衣人的束缚。两人随即脱力，倒在地上。雪岩向黑衣人扔了一个罐装药剂。 “这是补血剂，能让你缓过来。” 以前雪岩每次向艾拉供血后，都要注射一瓶这种药剂。虽然不贵，但也挺肉疼的。 黑衣人捡起药剂，有些疑惑：“为什么？” 雪岩道：“我可不希望你半路上就死了。” 黑衣人问道：“你要带我去aa，还是……” “当然是去找你们的雇主。”雪岩果断地说道。 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绝对不行。” 雪岩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这由不得你。艾拉已经知道你和阿尔卡斯的接头人的情况，根本来说，你早就已经无足轻重。但我带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衣人怔怔地看着他。 雪岩转向培根：“我需要你们演一场戏，经典老戏。对了艾拉，这黑衣人叫什么？” 黑衣人急忙答道：“我叫威科。” “那么，威科。假如你愿意参与这次行动，并且从今天开始洗心革面，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将你的家人们完好无损地救出来。”雪岩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还想活在恐惧里，那我无所谓。” 他言语中的冷漠和威胁非常渗人，但仔细一想，话语本身却并没有多少胁迫的成分。 威科终于妥协了。 培根问道：“你想让我装作被他抓住的样子，然后潜伏到阿尔卡斯的组织里？不可能，这无异于羊入虎穴，你是在让我送死。” 雪岩说道：“倘若只有你一人，或许确实如此。” 他伸出手指，指尖处突然如变魔术般出现了一个手铐。 雪岩将手铐交给威科，然后对培根说：“先告诉你它的功能。只要敲击它的连接处三下，我就能够收到信号。这之后，我便会和它交换位置。明白了吗？” 培根震惊道：“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到？” “没错。但关键在于你发出信号的时机。”雪岩说道，“我需要直接见到阿尔卡斯的机会。” 培根再度震惊：“你难道要找他单挑？” “不是单挑，而是审问。”雪岩说道。 雪霜挠了挠头：“我说老哥啊，你不会真的要直接把那个组织端掉？我们的任务不是只要将培根带回去就行了吗？” 雪岩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瓜。你当时难道没注意到委托列表栏上排行第三的任务吗？” “诶？” “艾拉，给她看看。” 艾拉点了点头，然后给雪霜看了一张截图。 “委托：剿灭埋藏在英国地下的异能力买卖组织，以及其首领阿尔卡斯。允许击杀阿尔卡斯，但务必保存该组织的全部交易记录。全部完成酬劳：1000万元整。如果未能保存交易记录，则获得酬劳：100万元整。” “一千万……不是？老爸老妈几辈子才能挣这么多钱啊？”雪霜倒吸了一口凉气。 雪岩苦笑道：“虽说钱也很重要啦，但我可不是单单为了钱哦？” 雪霜吐了吐舌头：“不为了钱，难道为了正义？冠冕堂皇。” 雪岩应付地笑了笑，随后陷入沉思。 实际上，他接受这次事件确实有另外的理由。 “阿尔卡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隶属于外星客。但是，他开始进行如此显眼且独立的行动，应该是五年后左右才发生的事情。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外星客的计划提前了。”雪岩确认了自己过去留存的记忆。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世界的一切发展路径，都因为维格莫斯和自己在这些时间里的行动，而发生了不可预测的改变。 “倒吊人湮灭，女祭司化灰，力量被放逐虚空，命运之轮与我融合，剩下的还有魔术师、恶魔、隐者和世界么。上一次轮回，我记得应该是恶魔毁灭了世界……嗯？不对，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发觉自己记忆的一角非常模糊，只要仔细回忆便会头疼欲裂。 第二百二十七章 港口事变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直接杀了我？”培根问道。 雪岩反问道：“谁会烧掉自己的钱？哦，当然，小丑那样的疯子也许会，但阿尔卡斯这种人不可能。你也说过，在他们看来你是个货物。” “但假如货物过于重要，他们宁愿毁掉，也不想让它再次丢掉呢？” “那也不会是立刻。”雪岩道，“再说，你的能力，据我所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 他取出了一份档案：“【血生咒】，能够在身体的任何部位生长出任意形态的器官。肌肉、骨骼、甚至内脏。能确实杀死你的估计只有高温、低温，或者酸？反正我们是这样估计的。” “小瞧我了。”培根咧嘴一笑。 “你不会像那个啥一样，即便封在水泥桶里都能爬出来？” 培根耸了耸肩：“没试过，谁知道呢。” “真不错。” “但是他们可以，雪岩。”培根话锋一转，“如果你驯化野兽，手上就必须有鞭子。对付能力者，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们有专门对付能力者的技术？” 培根点了点头：“叫做沉默科技，能够让异能力彻底失效的技术，外星客制造的。” 雪岩眯起眼睛。 “异能屏蔽器。” “那只是最低端的版本，据我所知，外星客从来不会把核心科技交给外人。”培根说道，“我被折磨过很多次，所以才清楚，他们的技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突破的。” 他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 雪岩表情慎重：“我明白你的担忧。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你也发信号给我。” 培根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雪岩拍了拍他的肩：“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了。” 他转向威科：“你的血液里有定位系统，所以不要想着半路逃走，明白吗？” 威科抖抖霍霍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他们便离开了。 雪岩向雪霜吩咐道：“联系白纯枫，一旦得到信号坐标，就发给他。” 雪霜疑惑问道：“为了保险？” “为了保命。” 就在这时，雷瑟带着斯汀和安洛，来到了雪岩身前。 “你是雪岩？”雷瑟开门见山地问道。 雪岩转头看着他：“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来的地方。” 安洛吐槽道：“你看上去也没比我们大上多少。” “所以我才这么说。你知道我死过几次，杀过多少人吗？”雪岩挑了挑眉。 雷瑟说道：“但是你活下来了。而且你成就了大事，现在全世界都认为你是英雄。”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牺牲。”雪岩说道，“知道吗？我们努力奋战，就是为了像你们这样的人不会送死。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至少找个靠山。没人会在城市爆炸的时候，还去照应几个在北爱尔兰街头乱跑的小孩。” 雷瑟攥紧了拳头：“我有能力。这意味着我有责任去保护大家，难道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如果你因此差点送了命，而又什么都没做成，就说明你暂时能力不足。”雪岩说道。 说完这些话后，他扔了一部手机给雷瑟。 “这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加入aa，我或许可以帮你。” 雷瑟摇了摇头。但雪岩已经戴着雪霜和艾拉离开了。 斯汀在一旁说道：“他的谈吐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安洛则问道：“你怎么说，要去aa吗？” 雷瑟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家乡，想……尽可能用我的力量去做些什么。” 斯汀说道：“你已经为孤儿院做了很多了。如果你想离开，没人有理由阻止你。” “不行。”安洛反驳道，“他是大家的领袖。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自力更生。”斯汀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力量。” 雷瑟示意两人安静。 “我想明白了。要么大家一起走，要么就留下。”他说道。 斯汀拉住了他：“我们不需要你这么奉献自己。再说，一起走是不可能的。雪岩不是你的偶像吗？他向你伸出橄榄枝，你就应该抓住机会。” 安洛说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冷血。你没有，对？” 斯汀一把拽住了安洛的衣领：“你想说什么？” 安洛咽了口唾沫：“我们是一家人。我知道没有人比雷瑟更强，他值得更多，但我们又何尝不想呢？难道我们就活该留在这里受苦吗？” 斯汀将他甩到一边：“既然是家人，就别这么自私自利。” 雷瑟皱着眉走到他们中间：“够了，斯汀。安洛说的没错。我应该留下。” 安洛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深深地看了一眼斯汀。 · 漆黑的接口，两名黑衣人手持步枪守在暗处。 他们看见一个同伴装束的人，正押送这一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生死不明的人往这里走来。 “是他？计划成功了？”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声问道。 另一名黑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走，去接应他。” “这里是威科。”那个黑衣人举手示意，然后将手中拽着的家伙扔到地上。 两名黑衣人悄声接近，看着摔在地上的人。这才发现，那个面部都被被炸烂的人，竟然还在深深地喘气。 “他还活着？”其中一名黑衣人问道。 “生龙活虎。”威科摇了摇头，“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我们好多兄弟都折损在那了。接下来怎么办？” 黑衣人踢了一脚培根的身体：“咱们带他去港口，老大的人都在那。” “这次我必须要双倍的酬金。”威科瞪着黑衣人说道，“看看我的身上有多少伤。” 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兄弟，咱们走。” 另一人扛起培根，跟在他们的后面。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培根挣扎着怪叫道。 威科冲上去就是一拳：“还不安分是？” “嘿！你别把他给整死了！”背着培根的黑衣人不满叫道。 威科耸了耸肩：“他没那么脆。” 他们来到另一条街上，上车离去。 来到港口，一群黑衣人早就在那等候多时。当车子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次行动真的能够成功。 威科等人拽着培根下车之后，他们面面相觑。 “我们的炸药很烈。”威科说道，“但还不够。他还活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手杖走上前来。 “告诉我，威科。为什么他没有自己痊愈？”男人问道。 威科踢了他一脚：“我怎么知道？你可以问他。” 男人挥了挥手：“把他拿下。” 威科愣在了原地：“啥？”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两名黑衣人已经上前，将他完全架住。 威科怒叫道：“老子为你们干了这么多活，你就这样对我？”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培根。 “哦，你真是个蠢驴。”培根的脸扭曲起来，“我来这就是为了杀你。” 他残破不堪的身体突然恢复，同时额头处突然伸出一把骨刀，笔直地刺向男人的咽喉。 第231章 地下竞技场 “砰！” 枪声响起。培根的骨刀被一枪崩成碎片。男人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你以为我没有准备？”男人冷笑一声。 培根躺倒在地。他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感觉从伤口扩散到全身，让他全身发麻。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有沉默科技？”培根怒叫道。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你的主人想把我们当枪耍，我又不傻，帮他办事能获得什么？去抓你那波人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培根问道：“那你准备做什么？” 男人站了起来：“既然你自投罗网，那我就顺便以你为筹码，和他谈判好了。” 培根笑了起来：“你太自大。阿尔卡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男人突然脸色一变：“你知道他的名字？” 培根挣扎着站起来：“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北海的温德尔。” 名为温德尔的男人眉头紧皱。 “把他关到封闭舱里去。”他下令道。很快便有几个黑衣人上前，将培根抬走了。 随后，温德尔看向威科。 “别杀我，首领！是他，是那个怪物威胁我！”威科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 温德尔举起手枪，对准他的脑袋。 “首领……” 威科闭上双眼。 扳机扣下。然而，并没有子弹从枪口中射出。 温德尔冷哼了一声：“你还不配我专门浪费一发子弹杀你。带他去先遣队，幸运的话，你说不定能在下次火拼中活下来。” 威科心中一冷。他清楚所谓先遣队，和自杀小队根本没有区别。尤其在异能力帮派的对决之中，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只有送死的份。 他所在的组织，“北海猎手”，通常会将犯过事的家伙塞进先遣队，然后用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迫使其为组织牺牲。但这样狠毒的手段，也促使大多数组织成员不敢犯事。 温德尔下令道：“上船！” 北海猎手和其他组织有个很大的不同。他们的基地在海上，一种新式的大型海上堡垒。因此他们的生存方式更加接近于海盗。 从伦敦德里的福伊尔河出发，很快就能经由埃伦港，抵达大不列颠岛。北海猎手的大本营远在英国东部的北海海域，因此这一带并不算他们的领域。 温德尔拿起手杖，最后一个跳上船。 “是时候去会一会阿尔卡斯了。” · 格拉斯哥，玛丽丘（aryhill）。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宅邸，从风格来看，明显是近几年建立起来的。框架使用了大量银色金属和反光玻璃，整体外观非常奇异，营造出扭曲的科技风格。 现在是深更半夜，但宅邸依然亮着冷色的灯光。然而，假如有人往内勘探，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处空宅。 几乎没人见过，有人进出过这栋宅邸。即便是格拉斯哥的居民，都不清楚它为何会被建成。 知晓真相的，仅有扎根这片土地的“家族”们。 在宅邸之下，大约十米处，便是“地下室”。前往地下室有很多种方法，但最直接的一种，也就是宅邸的电梯却无人使用。 因为那是属于宅邸之主，阿尔卡斯的特权。 这是一位魁梧的男人。身高逼近两米，双肩宽阔，皮肤呈棕褐色，身材精干，浑圆而光洁的头顶带着并不相乘的小巧圆顶帽。 他用粗壮的手指按下按钮，面无表情地进入电梯内部。 和夸张的外观不同，宅邸内部的装修非常简约。甚至连电梯内部，都是如此。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四面银白色的内壁，以及两个圆形按钮。 这架电梯不需要停靠其他楼层。它只在宅邸和“地下室”之间往返。 电梯内非常宁静。阿尔卡斯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然而，在短暂的、毫无意义的时间逝去之后。 电梯停下，门裂开一条缝的瞬间。 世界被尖叫声、狂吼声、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淹没了。 几乎和足球场无异的圆形场地，座无虚席的观众，聚集着血、泪和汗的竞技场。 竞技场上，两个人类正如同野兽一般争斗着。 这便是“地下室”，阿尔卡斯制造联盟的卖场。 并没有人迎接阿尔卡斯，但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地下室的一瞬间，全场便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阿尔卡斯面无表情地，走到离竞技场最近的观众席处，取出一个朴实无华的木椅，淡然坐下。全程默不作声。 直到数秒之后，这里才重新恢复吵闹。刚刚的肃穆，就仿佛梦境一般没有发生过。 一个秘书装扮的少女匆忙上来，递给阿尔卡斯一份文件。 阿尔卡斯点头，然后扫了一眼文件上的两个名字。 “极热烈焰，庞克。编号0741。” “铁甲刺拳，内特。编号0219。” 他们的下面，成列着有购买意愿的组织名字。 阿尔卡斯很快便对文件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竞技场。 那两人都只穿着竞技短裤，面容狰狞如同野兽。名为庞克的男人披散着一头红发，身材精瘦，两只手臂在剧烈地燃烧。 内特身材则较为粗壮，皮肤如同包裹着铁甲一般熠熠生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拳头上满是钢刺。 两人身上都染了不少血，深深地喘着气，体力显然都到了极限。 “该死的。”庞克握紧了燃火的拳头。 内特冰冷地看着对方。他保持着微微蜷缩的姿势，以便防御。 他们都清楚，下一次碰撞，就将分出胜负。 有许多观众都已经停止了呼喊，死死地盯着场上。 甚至阿尔卡斯，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一次呼吸，二次呼吸。 那就像是跳远选手正式起跳前的准备动作。一边深呼吸，一边挥舞双臂盘算着时机，这一次不确定就等待下一次，一旦决定起跳就竭尽全力。 庞克，就在等待竭尽全力的瞬间。 时机到来。腿部肌腱瞬间点燃烈焰，他以火箭发射般的势头冲出，大吼一声，同时右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温。 “轰！” 烈焰如同海啸一般爆发开来，席卷竞技场。但观众并无畏惧，他们能看见，竞技场边上有一个蓝色装置亮了起来，将火焰完全隔绝在其中。 他们在意的，是这一击的结果。 庞克燃尽自己的一拳，被内特勉强拦住。他用那钢刺一样的拳头将其格挡开来，然后另一拳猛烈地击中庞克的腹部，将其击飞出去。 “噢噢噢噢！” 观众们大声欢呼起来。很显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是当然的。”那少女秘书说道，“排行741的挑战219位，能赢才有古怪。” 阿尔卡斯微微摇了摇头：“内特，实力衰退。庞克，不够格。尽快将他们卖出去。” 少女秘书只感觉自己背后猛地一凉，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刚想迈步离开，就感到一只魁梧有力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腰。 “走什么？这种小事交给别人做。” 少女秘书清楚自己被选中了。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有如在做极限运动般的恐惧和激动感攥住了她的全身。她双腿颤动了一下，脸色微红，让身体缓缓倚靠在阿尔卡斯的身上。他浓郁的男性气息，以及坚如磐石的身体，让她不由得幻想起之后的情景。 第232章 重拾瞬移 阿尔卡斯面无表情地抚摸着少女秘书光洁的大腿，随后将她娇弱的身子揽在怀里。少女轻叫了一声，如同小猫般蜷缩着身体。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子突然从侧边冲了出来，在阿尔卡斯耳边说了几句话。 阿尔卡斯眉头微皱。他放开少女，在她耳边吩咐道：“坐电梯，去楼上等我。” 少女面色潮红，慌里慌张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期待地咽了口唾沫。 随后，阿尔卡斯站了起来。西装男子递给他一个方盒子状的扬声器。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请注意，各位。今天的竞技场，会迎来加时赛。各位可以继续下注。当然，竞技双方也将变更。” 他将扬声器交回给西装男子，示意他继续说。 “啊，对！交战双方将是，编号0007，无双斗士，维斯特·纳吉。” 他顿了顿，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以及，编号0002，血生咒，芝士·培根。” 会场顿时爆发出滔天的欢呼声，一群舞女奔上竞技场开始表演，意味着下一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阿尔卡斯和西装男子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开。 “尤里乌斯，你说的是真的？”阿尔卡斯问道。 尤里乌斯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罕见的银色眼眸。 “虽然难以置信，但北海猎手，确实将培根活捉了。” 阿尔卡斯沉吟道：“这就与计划相悖了。再说，就凭温德尔那帮人的实力，怎么可能抓住培根？” 尤里乌斯点头：“确实很匪夷所思。难道说是培根故意为之？” “不可能。谁会自愿回到地狱？”阿尔卡斯摇了摇头，“除非有外力逼迫他这么做。但是北爱尔兰向来没什么动静，就算是aa，也不可能派强大到那种程度的探员到那种地方。” 尤里乌斯说道：“但在这些不可能事件中，总有一个发生了，才会导致这种事态。” 阿尔卡斯看向远处：“无所谓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按我们的方式解决。温德尔不可能就这样把培根交给我们。” 尤里乌斯问道：“你要怎么做？” “杀了温德尔。” “这会导致很多问题。”尤里乌斯愣了一下。 阿尔卡斯面带微笑：“无所谓，趁这个机会，我们正好扫荡一下周围。” 尤里乌斯叹了口气：“需要我请示本部吗？” “别。苏洛在这里。” “苏洛？！” 尤里乌斯浑身一颤。他看着阿尔卡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发觉，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捉摸不透。 两人沿着一条地下通道往外走。通道并不长，很快他们便顺着一条上升道来到了地面。 一群黑衣人早就等在那里了。 只见一个大约两米半高的封闭舱竖立在那，芝士·培根戴着手铐，颓废地蹲坐在里面。 阿尔卡斯和培根对视了一眼。 温德尔身穿西装，拿着手杖，以优雅的姿态从黑衣人群中走出来。他面露微笑，仿佛对阿尔卡斯毫无敌意。 “哦天。你没想到？我们真的把这家伙抓回来了。”温德尔笑道，“我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阿尔卡斯。” 阿尔卡斯面无表情：“想要什么，就直说。” 温德尔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们需要货物，和你在这里的支持。” 阿尔卡斯说道：“你想要扩大业务。” 温德尔笑了：“合作共赢而已。恕我直言，你们的生意也就维系在大不列颠，而我们可以把销路扩展到更远的地区。” 阿尔卡斯微微颔首：“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可惜你们漏算了一点。” 温德尔的笑容突然僵住：“什么？” “我们已经有业务合作伙伴了。而且，它的名字叫‘外星客’。” 阿尔卡斯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已经掏出了手枪。 温德尔不愧是北海猎手的统领，反应极其迅速。看清阿尔卡斯动作的瞬间，他便条件反射地取出手枪，以更快的速度开了一枪。 两人开枪的时间几乎没有差距。 温德尔胸口中弹倒了下去，但没有立刻死亡。阿尔卡斯则是脑颅中枪。 “哈哈，得不偿失。”温德尔咳出一大口血。他肺部受损，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 但在看清阿尔卡斯的瞬间，他愣住了。 的确，他射中了阿尔卡斯的脑袋。但那个光洁的头颅，根本没有丝毫损伤。 就好像他发射的是一发微不足道的玩具子弹，甚至连弹痕都没能留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 温德尔感觉到没来由的恐惧。他使用的并非普通的枪，而是能够封禁异能力的沉默科技。即便对方使用异能，也绝无拦下这枚子弹的可能。他实在无法想象出这背后的理由。 阿尔卡斯一动不动，面色阴沉地看着温德尔：“我佩服你的胆识，温德尔。但你是个普通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普通人能够左右的了。” 他大步走到封闭舱前，起手一拳，竟然直接将其击成碎片。 芝士·培根瞪视着他。 “回家了，培根。” 培根没有回答。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就是现在。这是最好的机会，他离阿尔卡斯最近的时刻。敲击三下手铐，雪岩就会知道他的位置。 于是他这么做了。 然而，他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那个手铐，突然间消失在了原处。 “什么？” 下一秒，他便被阿尔卡斯拽了起来。 “你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赢下这局比赛。”阿尔卡斯说道，“否则，就算我也救不了你。” · 雪岩一行人租了个旅馆，等待着培根的信号。 终于，浑浑噩噩地不知等了多久后，培根敲击了三下手铐，信息瞬间便传送到了雪岩的脑海中。 “来了！”雪岩将位置信息告知给雪霜，她立刻将其发送了出去。 然而，雪岩准备传送的时候，却发生了事故。 “怎么回事？”艾拉问道。 雪岩皱了皱眉：“他周围有异能屏蔽立场，将我的标记清除了。” “那怎么办？” “直接空间跳跃。”雪岩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用那个异能了，无条件的【瞬移】。” 雪霜问道：“那不是目的地随机的能力吗？” 雪岩白了她一眼：“你懂啥。我现在就是能力本身，可谓指哪打哪，怎么可能还受随机性支配？” 话虽如此，雪岩还是有些虚的。但为了面子，他依然面色坚定地打了个响指，整个人瞬间原地消失。 然后，与此同时，他出现在了阿尔卡斯的宅邸里。 “嗯，不错，虽然有些偏差，但也就大概几十米的样子。”他点了点头。 就在他为自己能够顺利使用【瞬移】而欣喜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电梯到达的声音。 “嗯？” 他一回头，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秘书装、美若天仙的少女，面色潮红地看向了他。 第233章 血生咒的用法 出于本能，雪岩在回头的刹那，就用【变形】篡改了自己的相貌。 “你是谁？”少女紧张地问道。 她清楚能够出现在阿尔卡斯宅邸里的人，绝对不简单，因此看着雪岩的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敬畏。 这当然都被雪岩看在眼里。他脑子稍微一转，便理解了一切。 “我的身份还不能说。”雪岩冷静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和阿尔卡斯有紧密的联系即可。你呢？我猜，应该又是那家伙的新欢？” 少女怔了一下。她还从没听过有人敢用“那家伙”称呼阿尔卡斯的人。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眼前的这位年龄不大的少年，绝对是阿尔卡斯的至亲，甚至很可能是他的儿子。 雪岩对她的态度似乎很冷淡，少女先入为主地猜测，他也许很不喜欢看见自己的“父亲”另寻新欢。但谁都知道阿尔卡斯的本性和嗜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抱歉……我叫做尤莉，是阿尔卡斯先生的秘书。” 雪岩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看上去没比我大多少。” 尤莉低下头：“是这样。先生喜欢让这个年纪的女孩当秘书。” 言下之意已经再明了不过了。即便是雪岩，也感觉现在这一幕非常尴尬。他对阿尔卡斯的癖好可没有半点兴趣，像尤莉这样迎合他这种癖好的更是如此。 “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要待在这的话随你。但恐怕阿尔卡斯一时半会儿可不会上来。”雪岩说道。 尤莉微微有些惊讶：“你知道先生的计划？” “他刚刚抓到了芝士·培根，总归会利用他做些事情。”雪岩随便糊弄了过去，“无所谓，我又不在乎他的事业。我找他另有别事。” 他按下电梯按钮，进入了电梯门。 “好好享受你的夜晚，能进入宅邸的机会可不多。”雪岩故作意味深长地对尤莉说道。 门关上了。尤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好一会儿。 “哇哦，感觉……他的儿子，也很戳我诶。”尤莉自言自语地捂着心口。 雪岩站在电梯里，脑海中已经有了规划。 他才不会蠢到坐这么显眼的电梯到地下室。事到如今，最好的方式应当是潜入观众之中，等待时机。 “之前那次【瞬移】，使我更加理解了这个异能的本质，这一次，不会再有差错了。” 实际上，【瞬移】的本质，是将使用者的心中想象，和现实空间坐标相对应的异能。它的准确性，是用信息的充裕度所搭建的。换句话说，想象越贴近实际，成功的概率也就越大。 这种想象看似容易，实则非常困难。如果你对目的地的了解极其少，甚至根本没见过，那么坐标将发生巨大偏差。 不过，通过控制异能使用的力度，可以限制瞬移距离的上限，从而将目的地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但这也很考验技巧。 雪岩闭上眼睛，随后打了个响指。 他的身形瞬间从电梯内消失。与此同时，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睁开双眼：“成功了。” 与此同时，电梯刚好到达地下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电梯门缓缓打开，但里面空无一人。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惊讶，但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真正震撼今晚的决赛，即将开始。 当阿尔卡斯带着芝士·培根，以及维斯特·纳吉重新出现在竞技场上时，全场沸腾，爆发出不亚于顶级竞技赛事的吼声。 “这么夸张？”雪岩内心暗道，“这帮人是没见过能力者打架吗？” 在他看来，培根还远远没到能称为顶级能力者的地步。 “不过，还是再等等。现在贸然出击太过显眼。”雪岩看了一眼阿尔卡斯的方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只见培根眼里有着怨念，仿佛在咒骂雪岩欺骗了他。雪岩看在眼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培根，你就乖乖表演一场。” 他暗自偷笑道。 一阵喧闹后，竞技很快便正式开始。培根和维斯特分别出现在竞技场两侧，对视着彼此。 培根身形瘦高，面相憔悴，走上竞技场的前一刹那，就好像病痨鬼一样。 然而，当他踏入竞技场的下一刹那，雪岩理解了，为何他会有如此之高的人气。 因为【血生咒】，是可以用来整容的。 他全身的肌肉、皮肤，从那一刻开始生长、变形，转瞬间便从一个瘦弱颓废男子，变成了肌肉紧实，身材矫健，面容白皙俊朗的金发美男子。 “乖乖，这颜值，简直了。”雪岩都情不自禁地吐槽道。 虽然他也能够用【变形】做到差不多的事情，但不会像培根这样自然。 而维斯特，则一言不发、面容冷漠地注视着他的表演。 直到这时，雪岩才发现，论颜值，这个维斯特也并不逊色。 黑发黑瞳，脸型如同刀削过一般硬朗，身材恰到好处，既有力量感，灵活度也不弱，是相当均衡的类型。最关键的是他冰冷如剑一样的眼神，和培根那种有些做作的表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培根笑了一声，看向维斯特：“来。你还从没在这里赢过我呢，7号。” 维斯特没有说话。 “那么，今晚的压轴戏，2vs7，现在开始！” 开始的瞬间，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冲了过去。 维斯特的周身似乎缠绕着一股特殊气流。他人还没到，这股气流已经向着培根奔袭而来。 培根则举起右拳。 那拳头连着手臂，瞬间便膨胀了大约百倍，甚至比人还要粗壮。 然后，一拳从正面轰在了维斯特的身上。 “好家伙，还能这么玩！”雪岩啧啧称奇。培根对他能力的使用，可谓是炉火纯青，怪不得受到这般青睐。 维斯特急忙动用能力。他周身的气流陡然凝实，化成金色的实体，护着他拦下这一击。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重重击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 场上立刻爆发出呼声。培根那直截了当、视觉冲击感极强的能力使用方式，一下子征服了所有的观众。 “无趣。想让我输，至少派1过来玩一玩好。”培根挑衅地看了阿尔卡斯一眼。 但就在下一瞬间，维斯特再度攻了上来。培根大小两声，将拳头恢复成普通大小，正面迎了上去。 普通的拳法对攻。维斯特动用全部的金色气流，猛烈地轰击培根的身体，与此同时，培根则简单地用双拳回击。两人大约交手了五六个回合，培根突然起劲，横起一脚踹向维斯特的腰部。 金色气流被瞬间击溃，这一脚狠狠地命中维斯特，将他猛地击飞出去，砸在竞技场边缘的墙上。 观众们纷纷摇头：“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比赛。” 第234章 蛇夫座首席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培根已经胜券在握之时，培根的表情却突然间凝重起来。 维斯特挣扎着撑着身体重新站起，然后笑了。 下一瞬间，磅礴的金色气流在他身边汇集、凝缩，最后化形成了一把短刃。 “去死，培根。” 维斯特狰狞地说着，然后冲了上去。手中短刃爆发出强烈的金光，刺向培根的腹部。 培根没有理会这致命的攻势，而是对准维斯特的心口打出一拳。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培根的拳打在了对方身前数厘米的位置，就被被金色气流阻挡住，被迫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金色短刃却毫无阻拦地刺入了培根的腹部，然后重新变成无数的金色气流，开始在他体内乱窜，搅碎内脏，蹂躏骨骼和肌肉，最终破体而出。 这几乎瞬间完成的反杀，使得观众席一片寂静。 只有少数的人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能量场。”雪岩眯着眼睛。在他的视野之中，整座竞技场都被一个庞大而不可视的能量场罩在中央。其源头是位于地下的某个能量发生装置。 而且，这个能量场的主要用途，在于控制异能。 雪岩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所谓的，沉默科技么。” 用现代科技，去限制远远超出人类文明所能企及的“超能力”，这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但倘若这种科技的源头来源于同等级的事物，那就不难理解了。 在目睹了能量场的结构后，雪岩立刻明白，这所谓的“沉默科技”，不过是外来文明所携带的另一种手段，其根本性质，在于对已有科技的控制。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说异能是“核武器”的话，那么这种技术就是“核反应堆”，其本质是对核能的控制和利用。既然异能是由恶魔所创造的武器，那么自然，它们肯定会创造出这种武器的控制手段。 这样的能量场，能够很轻易地调整其内部的异能威力。譬如刚才，阿尔卡斯只要轻松地做出调整，维斯特的异能就会增强，而培根的异能则被削弱。 其结果，原本占尽优势的培根，一招之内便被当场击溃。 也就是说，这座竞技场的结果，完全被操纵着。 “但是，究竟是谁将这种技术带来的？” 雪岩很清楚，恶魔的社会中也存在体系。通过和艾拉的交流，他了解到，就像人类社会一样，恶魔的社会构成也相当复杂。 恶魔是象征掠夺和侵占灵魂的邪恶生命，只要灵魂不灭，他们就不会死亡。根据艾拉的描述，很久以前，恶魔存在“王”这一概念，魔王，或者说，恶魔的最高统帅者，象征一切权威的最高点。 但在数万年前的某次大事件中，魔王失踪了。从此，王座沦为空席，权力落入了“长老”的手中。但与此同时，恶魔中的信教者也掌握了一定的权势。但不论权势如何变化，恶魔的使命终究只有一个，那就是回收灵魂。 回收灵魂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利用“权能”诱导生命自相残杀引发毁灭，永远是最为享受的选择。毕竟不必消耗恶魔本身多少力气就能达成目的，还能通过契约直接吸取契约者的灵魂。这一次，面对人类文明，他们同样是这么做的。 “而且，权能的表现形式，是和使用者相关的。比如说，在你手中【命运之轮】表现为近乎无限的多种统合的随机异能力，换一个人使用【命运之轮】却截然不同。这是由灵魂的差异所决定的。”艾拉曾这样说明过。 雪岩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这样想下去没完没了，而且越来越偏。 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援救培根。 虽然遭受了致命伤，但多亏能力还在，培根并没有当场死亡。但只要维斯特再发动一击，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段战胜你。”维斯特的脸上并没有喜悦。 培根冷笑了两声，然后视野转向了阿尔卡斯的方向。 “你不过，是个傀儡。” 维斯特眉头微皱，对着培根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挥下了金色短刃。 就在这时—— “差不多，可以到此为止了。” 冷漠、沉静，但又充满压迫力的低沉声音，从观众席的某处响起。 与此同时，整座竞技场的所有灯光，都不约而同地熄灭了。 数秒过后，只有竞技场内部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只见一位外表不过十五岁的黑发少年，若无其事地站立在那里。在他身旁的维斯特，被整个冻结在一块巨型的冰墙之中动弹不得。 “你这混蛋，怎么来这么晚？看戏呢？”培根咬着牙骂道。 阿尔卡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能量场被破坏了？怎么可能，那家伙怎么做到的？”他内心思忖着。 雪岩直视着阿尔卡斯：“下来打一场怎么样？这次任务比较特殊，只要取走你的命，就结束了。” 阿尔卡斯沉声问道：“你为aa做事吗，雪岩？” 雪岩这个名字一出，底下的观众立刻炸开来了。场馆一时间被嘈杂的噪声淹没。然而，当雪岩和阿尔卡斯的眼神扫过整个场馆时，一股莫名的压力迫使他们又安静了下来。 雪岩回答道：“暂时是这样。” 阿尔卡斯像是突然放松了：“他们能为你提供什么，钱？还是权力？还是说，正义感？我先提醒你，他们做的恶事，可不比我少。” “我清楚。”雪岩平淡地回答道。 阿尔卡斯问道：“那你还认为，你们有资格审判我吗？” 雪岩笑了：“你不敢下来。” “我想再蠢的人都不会主动找你干架。”阿尔卡斯也笑了，“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不能被动防守。你的对手另有其人，雪岩。” 雪岩突然看向竞技场的一处空旷通道。 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 他就像是，被塞进了由防毒设备堆叠而成的黑色套装之中，除了人的轮廓之外，任何部位都不与空气直接接触。以至于甚至无法断定，那就是个人。 “呼……嗬……” 他喘着气，能够明显听出来，那是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嗓音。 那副形象，只能用“异样”来形容。 雪岩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他很清楚，他们在对视。 “雪岩。”人影终于吐露出第一个可以理解的词汇。 “你是谁？”雪岩问道。 人影深深地喘着气。 “我是苏若，蛇夫座的首席。” 第235章 交锋 “苏若。” 雪岩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蛇夫座”，隶属于“隐者”，但也有自己独特目的、资源和手段的黑象组织，几乎垄断了所有和异能力挂钩的医疗技术。 和外星客着力于装备的研发不同，蛇夫座注重的是人体生物层面的改造。 甚至连组织的掌控者，都是生物改造的产物。这些掌控者统共有十个席位，彼此之间权力平等。实力最强的会被尊为“首席”。 一般而言，首席不会轻易出现，因此即便是aa，也没有多少相关记录，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名字是“苏若”，以及来历是“不明实验的产物”。 黑象组织的首领有多强，类比一下就知道。无论是【倒吊人】还是【女祭司】，都有极为棘手的能力，龙骨首领叶谕暂时还不清楚，但恐怕也有远超常人的手段。 出于这个缘故，雪岩对他没有半点轻视。 “苏若……奇怪，我那二十年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这个人的相关信息。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雪岩思索着。 他凝视着苏若的面具，内心十分警惕。 “我想要的，是那个人。”苏若伸手指向培根，“如果你愿意放弃袭击阿尔卡斯，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雪岩看着他：“这是我的任务，我也是要赚钱的。” “我们可以支付给你更多。”苏若说道，“还有，别忘了，你的命是我们‘蛇夫座’给的，s3719。” 雪岩右手一挥，一把修长的钢剑随即凭空诞生，被他牢牢握住。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逮捕或诛杀蛇夫座首席，谋杀前任aa特务探员，卡穆·吉尔苏斯的罪犯，苏若，赏金是……两个亿来着。” 他横着剑，微笑着看向苏若。 苏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哎呀哎呀，那我也久违地舒展一下筋骨好了。”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其他人能做的只有屏住声息。 进攻首先是由苏若发起的。他的身躯并没有动，黑红色的异样物质直接在他的头顶生成，然后以堪比子弹的速度直线发射而出。 而在那一瞬间，雪岩做了两件事。 其一是构建【防护罩】，其二是利用【空间穿梭】携带着培根迅速闪避而开。 “去我的【仓库空间】待一会儿，”雪岩对培根吩咐道，然后打开了次元门。 与此同时，那道黑红射线直接贯穿击碎了【防护罩】，在两人刚刚所在的位置上炸出了一个大洞。 雪岩眯起了眼睛：“和我猜测的一样，他也拥有破坏异能力的手段。是‘沉默科技’吗……还是说，‘沉默科技’才是他能力的一部分呢？” 这是几乎在瞬间完成的推断，另一发射线已经朝着他发射而来。 雪岩再度用【空间穿梭】闪开，然后在那个间隙，对手上的钢剑使用了【能量附加】以及【空间隔绝】两个能力。 然后果断地向苏若劈斩而出。 这一斩击来的极其迅猛且出人意料，更关键的是，剑所附加的能量，在发出的一瞬间便凭空消失了，直到迫近苏若的身前时才重新出现。 也就是说，这相当于是几乎零距离的进攻。 “哼。” 然而，苏若的身躯分毫未动，一个黑红色的光圈突然出现，直接将能量粉碎。 雪岩用剑尖指着苏若。经过刚刚的试探，他已经明白了，对方拥有极其强力的进攻，以及毫无死角的防御手段。 “用平常手段打倒他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肯定有底牌。” 与此同时，苏若也在想类似的事情。 “雪岩这家伙，还真是棘手。他的异能种类太多，过于灵活，目前来说，正面对抗最多也就到这种程度了。” 两人同时停止进攻，就这样僵持着。 就在这一刻，雪岩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别装神弄鬼了，来点刺激的怎么样？” 他的声音陡然从苏若的耳畔响起。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从苏若的脑海中穿刺而过，但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钟，他头部覆盖的防毒面具式样的装甲便直接炸开。 “找死！”苏若反应过来，左手前挥，直接扎向雪岩的胸口，同时黑红色光环骤然暴涨，将方圆五米范围的物质全部粉碎。 只听见“砰”的一声，苏若狼狈地摔在一边，如同瀑布般的银白色长发洒落一地，赤红的双眸中满是愤怒。 与此同时，雪岩全身溃烂地砸在了另一侧的墙上。 “哇哦，你长得还不错嘛，美女。”雪岩笑着吐槽道。他那破烂的身躯几乎瞬间便恢复如初。 “死家伙……”苏若撑着地站起来。 虽然说着骂人的话，但此时这个身为“蛇夫座”首席所发出的，已经不再是男性的机械合成音。 谁都未曾想到，这个谜一样存在的组织首领，竟然是一位相貌年轻的少女。 “你看着挺像吸血鬼啊。”雪岩直言不讳道，“啊抱歉，不好意思，一看到白发红瞳我就下意识这么想了，哎呀，真是被商业元素毒害不浅啊。” 苏若冷冷地看着他：“呼呼，我承认你现在很强。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强大就能够解决的，雪岩。也罢，培根就先寄存在你那了，到时候我会来取的。” 说完之后，一个等身高的黑红色椭圆形物质突然出现，将苏若关了进去，接着凭空消失。 “实力不咋地，逃跑方式倒是一流。”雪岩吐槽道。 实际上，刚刚那次交锋，确实是铤而走险的选择。他在双方都没有拼命想法的前提下，突然发动了同归于尽形式的攻击，并且在最后一步刹住车，将毁灭整个个体的能量，调整为只破坏头盔的能量。 如果在这里选择将苏若杀死，恐怕对方的底牌就会触发，后果不可预料。但要是不这么威慑，双方的僵持也不会结束。 ——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 莫名的危机感突然穿过了雪岩的大脑。 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雪岩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用不了异能力了。 “真遗憾，你算慢了一步。” 苏若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与此同时，仓库空间的次元门再度打开，培根从中摔了出来。 “呜！”雪岩情急之下，只能挥舞有附加力量的钢剑。 “扑哧！” 但在那之前，数十道黑红色的尖刺，已然瞬间洞穿了雪岩的身体。其中最长的一根，笔直穿过心脏，从他的胸口中刺出。 白发少女冷笑着贴在雪岩的侧脸上，轻轻地吹出了一口气。 “你输了。” 第236章 两个拯救者 然而，雪岩的伤口之中，并没有渗出鲜血。 同时，他用视线捕捉到苏若的位置，然后笑了。 “【恶魔】。” 他说出了这样一个单词，然后猛然回转身体，将黑红色的尖刺全数摧毁，然后一拳将苏若轰飞了出去。 苏若在空中旋转两圈后稳健落地，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雪岩抚摸着胸口的伤势，随后，惊人的一幕突然发生。 他的全身陡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体型缩小，头发伸长，双肩缩窄，短短数秒间便从一位少年转变为娇小的少女。 那少女有着深紫色的长发，以及星云般斑斓的彩色瞳仁，无疑是艾拉本人。 “厄勒阿诺斯？这怎么可能？”苏若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思考的余裕。 雪岩和艾拉的灵魂，早已在过去的事件中彻底融合。这已经不单单是眷属和契约者的关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体同心。不论身在何处，距离多远，他们都可以共同思考、共同决定，甚至能像这样自如地互换身躯。 以至于，即便艾拉的权能被回收，但她依然能够通过雪岩，使用原本的力量。 由于是恶魔，她不存在肉体意义上的死亡，这意味着，相比目前的雪岩，她将是更加棘手的敌人。 并且，艾拉似乎因为雪岩受到致命性的攻击（虽然没能成功）而陷入了暴怒状态。 仅仅数秒钟内，她就召唤出了六道毁灭性质的能量炮，开始无差别地轰击。其中一发笔直地朝着阿尔卡斯而去，如果命中，无疑会当场将其轰成碎片。 情急之下，苏若只能释放全力进行防御。 黑红色的立场陡然从她全身散开，将六道能量炮全部笼罩在内。但是，即便她有消去异能的力量，面对这种程度的进攻，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 剧烈的爆炸冲击开来，大量逸散的能量形成浪潮，席卷整个空间。离得很近的异能限制装置被瞬间摧毁，观众席乱做一团。 阿尔卡斯被掀翻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但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我们没必要这么打，【命运之轮】。”苏若漂浮在空中，目光闪烁着看向艾拉。 “你只有死这一条路。”艾拉冰冷地回敬道，“等着。” 在这样的关头，苏若突然以急速冲向培根所在的位置。 但是，艾拉早就先一步地拉住培根的身躯，用【传送】离开了这里。 “不！”苏若怒吼了一声，但已经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突然，屋顶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阿尔卡斯急忙抬头。他内心有些慌张，毕竟这个地下室是他的重要据点，如果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里乌斯！”阿尔卡斯大声喊道。 有着银色双瞳的男子立刻赶到阿尔卡斯身边。 “发生了什么？”阿尔卡斯问道。 “拯救者来了。”尤里乌斯简短地说道，“这个据点必须要废弃了，跟我回总部。” 阿尔卡斯咬紧了牙关：“这将是重大的损失。这个据点比你们想的要重要的多。” “来不及了。人死了才是最大的损失，我们不能让你被交到他们手上。”尤里乌斯说道，“而且，这是维格莫斯的意思。” “维格莫斯？行，我明白了。”阿尔卡斯突然像是放弃一切了般闭上了眼睛，“但是，尤里乌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妥协的。这一次就算了。” 尤里乌斯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块银色宝石，将其捏碎。两人的身影立刻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随后消失。 与此同时，天花板刚好被炸出一个窟窿。 白纯枫驾驶着天蝎座，轰然从洞口中出现，落在地上。 “哎呀，好久没这么合作过了。”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色身影。 那个身影的手上捏着一张牌。 “用外星客的手段对付外星客，还真有你的。”白纯枫说道，“不过，为啥就你来了，我姐呢？” “在睡懒觉。” “真受不了。”白纯枫一边吐槽，一边将武器对准了周围的人群。 随后，一群穿着深色制服的警官，用绳索从那个开出的洞口滑了下来。 白纯枫下令道：“彻底搜查这里，相关人士全部逮捕。这里的家伙，没有无辜的。” “是。”警官纷纷应答。 苏若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说道：“文源还真是看得起这地方啊，派两个拯救者来这里？” 就在不久前，aa对全世界公布了一个名单。 拥有“拯救者”之名，由七位极强的能力者构成的特殊行动组。每一位拯救者，都有独自的代号。除了其中一个之外，其他六人，名号已经传遍全球。 而现在，其中两人，竟然同时身处一地。 【销毁】白纯枫，和【牌师】许博文。 “劝你不要抱有反抗的意图，苏若。”白纯枫将一把大剑插在地板上，“现在的你，赢不了我们。” “……哼。”苏若召唤出一个黑红色的巨茧。 “那是？”许博文眉头微皱。 巨茧将苏若包裹在内部，随后迅速收缩成一个点，离开了这个时空。 白纯枫说道：“【恶魔】的力量之一，文源提醒过我们要注意的。”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许博文说道，“希望在这里能发现一些线索。” 白纯枫点点头：“至少培根保住了。这样一来，我们还有机会。说实话，雪岩做的不错。” “要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雪岩吗？” “没必要，他迟早会知道的。”白纯枫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为他铺路。” · 此时此刻，雪岩和艾拉正在不远的城区处卿卿我我。 “唔哇！要不是亲爱的，我就已经死在那了！”他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道。 “呃，老哥你好恶心。”雪霜皱着眉吐槽道。 艾拉摸着雪岩的头，声音有些低沉：“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这后面肯定隐藏着什么。我们必须要做一些准备了。” 雪岩也立刻严肃起来：“你是说，关于【恶魔】的事情？” “嗯。阿尔卡斯显然和苏若有着勾结。那个叫蛇夫座的组织，不能小视。”艾拉说道。 雪岩问道：“外星客和蛇夫座，你认为他们是同样的目的吗？” “不一定。甚至可能目的相悖。” 雪霜撅了撅嘴：“但他们不都是【隐者】的下属吗？” “过去是这样，现在，不好说了。”艾拉摇了摇头，“那个叫苏若的【恶魔】，或许并不受维格莫斯的控制。她有自己的目的。” 第237章 原胚 格拉斯哥的事件，以阿尔卡斯麾下集团被捕告终。然而，阿尔卡斯本人、其手下集团的核心成员，以及最重要的“货物”异能力者，都及时撤离。 即便如此，aa依然收获颇丰。这个外星客的地下据点，隐藏了许多机密性质的情报，这次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 芝士·培根作为重要线索，则暂时被aa总部监管。 这之后，雪岩申请了假期。 “哈哈哈，虽然没能拿下大的，但小的赏金也不少。这次能好好玩个痛快了。” 有艾拉和雪霜陪伴在身边，还不缺钱，雪岩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巅峰。 “有大腿抱就是好。”雪霜在一旁舔着冰淇淋。 雪岩问道：“艾拉，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格拉斯哥作为苏格兰的核心城市，主要的着名景点有凯文格罗夫艺术馆，格拉斯哥大教堂等建筑。” “博物馆吗，感觉挺不错的。” 雪霜说道：“我倒是更喜欢去自然类的景点玩。” 然而，就在这时—— 他随身携带的通讯器亮起了红灯。 “假期？想得美。你太松懈了，雪岩。” “我很理解你想要休息的心情，但是，现在的情况很紧迫。” 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白纯枫和许博文，早已在这个路口等待已久。 “不是……”雪岩一脸生无可恋。 许博文推了推眼镜：“雪岩，经历这么多事，你应当也意识到情势的严峻性了。” 雪岩叹了口气：“这我当然也知道，但是，真的这么紧迫吗？” 白纯枫皱了皱眉：“至少要做足准备。你这次不就被苏若打了个措手不及？” “呃……”雪岩挠了挠头。 白纯枫继续道：“你早就应该来总部一趟。我清楚你的强大，但同时你也有些莽撞，我没说错？” “好。”雪岩低下了头。 “老哥。”雪霜将手搭在了雪岩的肩上。 许博文说道：“对方在谋划着什么，如果我们不行动，就会落入被动。” 艾拉闭上双眼，和雪岩心灵沟通：“他们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结束这一切。” 雪岩点了点头。 “钱啥时候花都行。好，我跟你们去一趟。” 数小时后，aa总部。 虽说离上次来到这统管世界的建筑并没过去多久，但雪岩依然恍若隔世。 这里发生的诸多变故，他都已经了解过了。 “反抗军……异能力……人类毁灭，想想就感到头疼。” 但是，若是为了给这一切画上句号，再坚持一会儿也未尝不可。 然而，令雪岩没想到的是，一场牵扯人类战役，从他进入aa总部的时候，便已悄然开始。 “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们探测到维格莫斯启动了一次‘起源石碑’。与此同时，‘终结石碑’也被启动。很遗憾的是，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目的。”许博文说道。 雪岩问道：“没办法阻止他吗？” 许博文摇摇头：“不太现实。他手上掌握着钥匙，而我们对石碑的研究并不深刻。” “我们仅有的对抗手段，只有记录石碑的碎片。”他接着说道，“但是，光靠这个远远不够，这就是我们和‘隐者’的差距。” 雪岩说道：“我能理解，为什么上一次aa会被摧毁得那么彻底了。” “那你又为什么能将黑象摧毁得那么彻底呢？” 雪岩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做，他们是自己从内部崩溃的。而且，上一次的维格莫斯，还没有觉醒。”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隐者，内部也存在这不可调和的矛盾？” 雪岩点点头：“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许博文微微笑了一下：“先不说这个。为了对抗‘沉默科技’，你应该需要一些新的手段。” “譬如说？” “武器。像我们一样，用记录石碑制作的武器。”许博文取出了一张扑克牌，“知道吗，我现在能用的异能数量，不亚于你哦。” 雪岩心中暗想：“这绝对不可能。我活了两辈子，都没用全一遍自己的异能。” “白纯枫已经去做一些准备了。”许博文说道，“趁这个时间，你就想想将哪些能力提取出来附加在武器上。” 就在这时，整座大楼突然间晃动了一下。 “地震？”雪岩一愣。 许博文眉头微皱：“不可能，这大楼是悬浮着的，你忘了？” “也对哦。” 艾拉的声音在雪岩脑海中出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雪岩下意识地想拉住许博文的手，但是已经晚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光球，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视野中除了白光空无一物，雪岩只感觉大脑一阵晕眩。 “系统构建——确认。登入信息，身份编号00001，雪岩。” 耳边传来了系统提示音，这让雪岩感到非常诧异。 随后，他猛然陷入电梯高速向上时的超重感。 “……向上？” 他可是在建筑里，往上飞岂不是会撞天花板？ 然而，那种倒霉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飞行了好一会儿后，周围的白光开始逐渐黯淡，真正的景象展现在他的眼前。 雪岩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飞快。 那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和当今最先进、最繁华的都市一样，高楼鳞次栉比，建筑风格各异，让人情不自禁地感慨人类的伟业。 但是，这座城市有点特殊。 其一，它被无尽的黑夜，以及闪烁的星空永远笼罩。 其二，它漂浮在云层的上空，离地表极远。 如果从地上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颗漆黑的巨球，城市就在巨球的内部。但是，外面的人无法进去，内部的人也无法离开。 但身在球内的雪岩，并没有办法得知这一点。 自从进入这座城市后，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异能力全部无法使用。现在的他，和普通人无异。 “艾拉？” 暂时没有回应。虽然他能感觉到两人的联系没有中断。 城市闪烁着霓虹灯光。这座城市完全是以未来风格建造的，而且因为处于夜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魔幻感。 雪岩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再度被白光所包裹。 “啥情况？” 这种奇遇遭遇一次就已经够离谱了，还来两次？ “听得到吗，雪岩？” 耳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雪岩急忙答道：“能。” “我是aa的员工。现在情况紧急，我就不解释了，总之，你会收到一样武器，是白纯枫为你打造的。目前还处于‘原胚’状态，需要你注入自己的异能才能工作。总之，它能够帮助你在那边的战斗。” 说完之后，通讯就关了。雪岩愣在原地。过了几秒钟后，一把几乎有一人左右高的大剑，突然出现在了白光之中。 那剑通体呈银白色，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正如员工所说，是没有附加任何能力的，崭新出厂的“原胚”。 雪岩握住剑柄，内心暗道：“这么大的剑，我哪里挥舞得动。” 第238章 命劫炎剑 aa总部，最上层花园。 文源坐在数据处理中心内，接通了一个通讯。 “情况如何？”通讯另一边问道。 文源平淡地说道：“看样子，全世界的异能力者，都被传送到那个黑球里面了。” “这是维格莫斯的手笔？” “大概。根据数据报告，那颗黑球采用了沉默科技。换句话说，在那里面是没办法使用异能力。”文源接着说道。 “那么，他们的目的？” “很明确，无疑是在针对我们。”文源说道，“虽说没法使用异能，但隐者给所有召唤的异能力者，都配备了记录石碑的碎片。唯独我们的探员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想借此屠杀我们的探员。” 通讯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是通过这么直接的手段。” 文源点头：“也不尽然。他应该也知道，我早已预见了这一情况，将记录石碑拆解并分配给下面的探员了。” 通讯问道：“这够用？” 文源说道：“那是自然。我们手上的可是最大、最完整的一块碎片。虽然最后还是用光了。” 通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为什么没在里面？” 文源笑了：“我可是死人，死人怎么会被传送进去呢。” · 与此同时，黑球内部。 雪岩谨慎地在城市外圈游荡着。这座都市比他想象得还要大，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遇见一个人。 手上唯一能用的工具，只有大剑形状的“原胚”。 他叹了口气，确认还是没法联系上艾拉后，摸了摸剑身。 这把剑很重，他只能勉强抬着走，让他拿着这种武器战斗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在他的手指游走在剑上时，剑身上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 “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雪岩有些惊喜。 随着纹路亮起，他的眼前突然弹出了一个游戏风格的对话框。 “欢迎来到噩梦都市：索姆艾斯特。这是属于异能力者的特殊战场，您被允许使用唯一的武器进行战斗。下面，我将教授您激活武器的技巧。” 就像游戏的初始教程一样，他的视野中出现了提示。 “您可以将自己拥有的异能力赋予给武器，并且，可以自由地调整它在这座都市内的具体效果。注意，它的力量不被允许超过您自身力量的限度。” 之后，雪岩的意识便被吸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内。 这片空间的中央，是那把大剑的“原胚”。而在其周围，漂浮着无数的像星星一样的光点。雪岩意识到，那就是自己的异能力。 只要将这些光点融入剑内，就能让剑拥有异能。相应的，他也会失去这项能力。 “这可就有趣了。我的能力这么多，随便抽出来几个也不成问题。 雪岩一边沉思，一边挑选周围的光点。 但是，既然要做，那就得做到最满意才行。 时间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武器制作完毕。他轻抚剑身，一个对话框立刻跳了出来，上面写着这把剑的相关数值。 【名称】：命劫炎剑（fatu igne） 【拥有者】：雪岩（不可转移） 【品质】：最优等（sssss） 【被动技能1】：命劫之炎：剑身附加着能够灼烧命运的诅咒之炎。一切基于此剑的火焰攻击都会对目标的命运力造成折损，一旦命运力消失，目标将彻底灰飞烟灭。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愿而弱化或强化。 【被动技能2】：炽热剑身：任何非使用者的生命体，触碰到该剑的任何部位，都会被烧伤。 【被动技能3】：剑法革命：该武器使用者的剑术将大大提高。 【被动技能4】：寒心：如果命劫炎剑被损毁，它将立刻转化为两把【追魂左轮】。该被动可以主动释放，但会造成剑的损毁。 【技能1】：浪涌之炎：可以向任意方向释放如同浪潮般的火焰攻击。温度最高可接近万度。 【技能2】：玩火者：使用者能够任意控制火焰的形状、威力。 【技能3】：断空之炎：灼烧空间的命运力，产生完全隔绝一切能量的虚空之盾。 【技能4】：瞬炎：将剑身的火焰瞬移到目标处。 【技能5】：命魂烙印：被此剑灼烧的生命体，灵魂将刻下烙印。使用者可以随时激活该烙印使其感受到灼烧之痛。 【技能6】：破法者：由此剑创造的火焰无视一切防御性质护盾。 【技能7】：不死鸟之炎：由此剑创造的火焰能够治愈使用者的伤势，或者其他友善目标的伤势。 【技能8】：冥火：可以将所有火焰转化为冥火，暂时失去对物质的影响，但对灵魂施加双倍攻击效果。 【技能9】：洞察之炎：用火焰标记周围百米范围内十个对使用者有敌意的目标。对这些目标发动的进攻将在概念上无法被规避。 【技能10】：毁灭之命劫：对周围释放一次无差别的毁灭性轰炸。该次攻击造成的火焰将无法熄灭，直到其将毗邻的所有物质烧毁为止。 雪岩读着说明，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么一看，怎么这么强？” 虽然是自己的异能造出的武器，理论上不可能比本体还强，但怎么回事，感觉这把剑已经完爆他原本的力量了。若是放在游戏里的话，那就是论外级别的外挂。 “说是毁灭世界的魔剑也不为过啊。” 尤其是最后的“毁灭之命劫”，直到燃尽世界为止都不会停下的火焰之剑，都有点诸神黄昏中苏尔特的“莱瓦汀”的味道了。 雪岩耸了耸肩：“不过，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 他提起大剑，随意挥舞了两下。似乎因为“剑法革命”的效果，现在他挥舞这把重剑可谓毫无障碍。 有了武器作为后盾，雪岩的眼神都变得自信了许多。 “噩梦都市，索姆艾斯特吗。” 他随手将剑绑在背后，望向那座夜之都市，眼神凝重了起来。 “看样子不管怎样，都得到城市里面去一趟了。” 身后是深渊般黑暗的铁壁，他已经是笼子里的困兽。 数以万计的异能力者，都一样如此。 就在这一刻，每一位城市里的异能力者眼前，都弹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简短的三句话。 “目标：建立或加入势力。” “结束条件：都市内仅存在唯一的势力为止。” “目前的规定：每个势力最多五人。” 第239章 噩梦都市 噩梦都市，索姆艾斯特，中央地区。 整座都市大致分为五个地域，因为各自的风格明确，所以很好区分。中央地区又叫“安定区”，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办公事物建筑，街头也比较安静。 最关键的是，中央地区是公共区域，不属于任何组织，而且禁止一切形式的争斗。 这里设立了一个服务中心。 很特殊的是，虽说是服务中心，内部却是近似酒的装修。 如今这里聚集了众多异能力者，基本都是来打探信息的。 毕竟在这座噩梦都市之中，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些什么。 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都是ai，不过其实已经和真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欢迎登录舰台，各位。”前台小姐发话了，“如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在系统终端中自行查询。需要注册势力的请到这里。” 如她所说，关于索姆艾斯特的大部分信息都能在系统终端里寻找到。 所谓的系统终端，其实就是武器。除去战斗功能外，在这座城市里，它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份证兼手机。 大部分人都已经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武器丢失或者损坏，或许就意味着失去在这里的生存资格，结果是什么将不言而喻。 假如在战斗中武器遭到破坏，那么使用者和直接死去也没什么区别。 前台小姐发话后，并没有任何人做出举动，显然都在观望。 “另外，各位可以使用索姆艾斯特的局域网，我们会竭尽心力为您服务。” 此时此刻，坐在角落里的一位戴着斗篷的黑发少女，撑着头，正在烦恼。 她的武器是一对金色的护腕，外表平平无奇。 “老哥你在哪，我好慌啊……”雪霜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上个厕所的途中被拉到这里，我差点都社会性死亡了！” 她抚摸着护腕，打开系统界面，然后浏览着上面的图标选项。 其中一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竞技场？” 点开这个图标，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竞技场，您可以在这里享受到争夺胜利和荣誉的快乐。我们会基于您的表现调整排名，并进行金钱奖赏。得分最高的十位乘客，将获得特殊荣誉。” 雪霜愣了一下：“能拿钱？这不参加还是人！” 于是她飞速地点开了这个页面。 “为了测试您的最初排名，需要进行一次镜像对战，是否确认？” “就是要和自己先打一场，确认！” 随后，她便被传送到了一个封闭空间内。 与此同时，远在城外的雪岩，也做了相同的决定。 他心想：“如果能在竞技场内找到艾拉和小霜霜就好了。” 虽说是封闭空间，但占地面积相当可观，几乎有一个足球场大小。让两个普通人在这种地方打架显然有点大材小用。 但是，他们是异能力者，移动的毁灭兵器。 雪岩抽出命劫炎剑，剑身闪烁着黑红色的暗光。 在他的对面，一个拿着同样的大剑的漆黑人影，正缓缓走来。 人影的身形和姿态都和雪岩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在于，它是一团黑影。没有属于生物的细节，对方只是技术和能力的复制。 雪岩深吸了一口气，摆出架势。 常言道，最难战胜的对手是自己，此话不假。 能力完全一致的两个个体，得胜的关键非常单一。要么是运气，要么是某一方拥有轻微的进步、或者另一方拥有轻微的缺陷。 雪岩断喝一声，巨剑轻巧地挥出，同时伴随着滔天炎浪，朝着黑影席卷而去。 “轰！” 黑影几乎同时做出了完全一样的动作，只不过它释放出的火焰，是黑色的。 两道火焰浪潮汹涌对撞，如同两只气势汹汹的公牛，互不相让。无数的能量从碰撞点向外逸散，偌大的竞技场一时间被火光所吞噬。 然后，互相都没有抵挡住对方的攻势，两道相同规模的炎浪，朝相反的方向直奔而去。 雪岩不躲不让，长剑下劈。 “断空。” 那是斩断空间的一剑，是基于【防护罩】的原理而形成的主动技能。 炎浪的攻势，就在这一剑划出的分水岭前，彻底停滞。宛若坠入无尽深渊的大江般，连回响都没能发出。 当然，黑影也使用了同样的技能。 雪岩双眼微眯。 很显然，用常用的招式是没法击溃对手的。双方的进攻思路很像，但不代表会完全一样。 但在他做出行动之前，黑影先动了。 “瞬炎。” 火焰瞬移。即便断开空间，也没法防御住概念性质的瞬间移动，这一招完全无法避开。 “那就让你烧。” 雪岩咧嘴一笑，任凭火焰在身上肆意灼烧。 温度和痛感都是真实的，但与此同时，一股温暖的火焰也覆盖住伤口，开始治愈。 “不死鸟之炎，这个技能还真是好用。现在换我了！” 雪岩向地上一踏，长剑喷涌出大量火焰，直接将其支撑着飞越到了高空。 “【不死鸟】，【瞬炎】！” 命劫炎剑的技能设定是瞬移火焰，但这是否意味着它就比原来的【瞬移】弱呢？ 不。只要使用者用火焰燃烧全身，或者说，“化为火焰本身”，那就能够实现自身的瞬移。 火焰归根究底并非单独存在的物质，只要能够利用这一点，或许就能做到。这是雪岩出于本能的战斗经验。 【不死鸟之炎】裹住他全身的瞬间，他的身影消失，然后出现在了黑影的身后。 挥剑一击，气若山河，直接将黑影斩成两段。 然而，即便如此，黑影也没有消失。他的伤口燃起黑色不死鸟之炎，硬生生地撑住，然后转身，将将笔直地捅向雪岩的腰间。 “【毁灭之命劫】。” 黑影说话了。 雪岩愣在当场。 “没必要，这不就是普通的一战吗，不至于？” 直接将毁灭一切的大招用上？这是什么血海深仇？ 但他没办法犹豫。在那一霎那，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 那便是一起释放【毁灭之命劫】。 两颗核弹，在这座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爆炸了。 “系统崩溃。您将被强制退出。” 数秒后，雪岩被踢出了测试空间。 他摸了摸头，又摸了摸剑，确认自己并没有被那个毁灭炸弹波及后，才松了口气。 “好险。话说系统崩溃了？数值超出太多了吗？” 他不禁有些鄙视这所谓的“噩梦都市”了。 “总而言之，先确认一下目前的排名。” 点开界面的瞬间，他愣住了。 因为上面写着—— “根据您的表现，您的排名暂定为，第1位。” 第240章 赤红魔女艾格娜 “第237位啊，好低。” 雪霜叹了口气。 实际上，整座都市足足拥有两千五百多万异能力者，这个成绩怎么也称不上“低”。 “我倒要看看，排行前几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她不甘心地点开一旁的排行榜。 上面赫然列着—— 第1位：雪岩。 因为太过震惊，雪霜一时间都没关注后面几个人是谁。 “不是，老哥你咋这么牛？” 她感受到巨大的心理落差，一时间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了一条私信。抚摸武器打开对话框，是雪岩发来的。 “你在哪里，情况怎样？” 雪霜立刻回复：“我在安定区的服务中心，这里很安全，没发生什么事。” “那好，我马上赶过去。“雪岩回道。 雪霜关闭通讯，顿时感到有些不甘心。 “打几把竞技场好了，看看能不能提升下排名。” 她撑着头，点了下匹配按钮。 根据挑战机制，她的对手将是比她名次略高一些的能力者，如果能战胜，两人的排名将会呼唤。 只有前百名才能指定挑战对手，目前她只能随机匹配。 结果出来了，她的对手是排名216的能力者，名字叫“艾格娜·特雷利”。 名字倒不是关键，引起雪霜注意的是名字后面的注释。 “所属势力：赤红魔女” 这个人已经加入或者成立势力了。 雪霜内心有些惊讶，但也能理解。在这种境遇下，互相认识且关系不错的异能力者肯定已经开始结盟了。如果她和雪岩相遇，也会立刻这么干。 “已经拥有势力，而且还有一定实力的异能力者吗。”雪霜握了握拳，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的周身浮现出白色光芒，将其笼罩其中，过了数秒，她便被传送到了一个巨大的竞技场管里了。 和之前测试实力的房间不同，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圆形体育场，周围满是观众席。 这意味着，她的对战，其他人是可以观战的。只不过现在大概并没有什么关注度，所以观众席上空空如也。 ——然而，并非如此。 就在雪霜出现之后，没过五秒钟，观众席上便纷纷亮起了大片大片的白光。 很快，整座体育场就爆满了，四周能听到浪潮般的欢呼声。 “诶？逗我的！”雪霜彻底愣住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这座噩梦都市的竞技场内，两位排行五百名以内的异能力者之间的对战，这还是头一次。 在大部分人都还保持着观望态度的情势下，见识一下这种等级的对战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毕竟强大异能力者之间的巅峰对决，放在平常都是很难见识到的。 雪霜咽了口唾沫。她这辈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着，非常不自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更过分的是，这场比赛还有专门的ai主持人。 那个ai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在场馆最上方游荡着。 “安静，各位！” 他用洪亮又不失优雅的喊道，观众席一时间清净了不少。 “下面，将为各位呈现的是，高水准一流能力者之间的生死决战！” “啥？生死决战？！我可没听说啊！”雪霜惊恐万分。 主持人解释道：“虽说是生死战，但挑战者在竞技场内的身体其实是灵体人偶。也就是说，即便战败，也并不会真正意义上死去，而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在城市中原地苏醒。” “灵体人偶？这么高端的吗！” 雪霜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平时并无二致。 主持人自豪道，“这可是外星客的最顶尖发明，绝对震颤你们的眼球。闲话少说，下面恭迎两位战士入场！” 他话筒一挥，看向雪霜。 “首先出场的是我们的挑战者，暂时不属于任何势力，排行237位，貌若天仙，实力惊人的无双少女——雪霜！！！” 雪霜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魂都快丢没了。 “要是老哥在看这个，我就只能让他物理失忆了。”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雪霜迈入竞技场中心的时候，观众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 “紧接着，有请我们的守擂者，排行216位，气质成熟，别具韵味的赤红魔女，艾格娜！！！”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竞技场的另一侧。 艾格娜戴着绯红色的宽檐帽，身穿暗紫色的贴身衬衣，完美地勾勒出身体曲线，修长的双腿还套着惹人注目的黑丝。雪霜皱着眉看向她的胸前，然后又看了看自己。 “唔，真不走运。”艾格娜慵懒地看向雪霜，“怎么会有你这么闲的人啊？挑这个时候挑战？” 雪霜撇了撇嘴：“你可以投降哦？” 艾格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哼哼，不过，看在挑战我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的份上，我倒也能接受。” 雪霜俏脸一红：“诶？” 艾格娜眼睛一眯，从身后取出了一条约手臂长短的法杖。 那根杖子是全金属制，通体呈亮白色，顶部镶嵌着一颗橙红色的宝石，看上去非常华丽。 主持人大声吼道：“双方已经准备就绪，那么，现在，对决开始！！！！！” 雪霜抚摸着自己的左护腕，随后神色一凛。 “天秤，出鞘！” 她默念着，猛地将护腕往外一拉，它立刻变成一道金色的流光，顺着她的动作飞射而出，转变为一把金光璀璨的长剑。 艾格娜眼神一挑：“哦？有意思。” “【天秤】” 雪霜背后的竞技场面板上，立刻出现了这两个字样，所有观战者都能看见。 那是她武器的名字。自创武器有个好处，那就是名字也可以自定义。但雪霜没想到，在竞技场对战竟然连武器名都会公布。 “还好效果是不可见的，否则我就被研究透了啊……”雪霜感到背脊发冷，一边看向对手。 艾格娜的武器名叫“赤之淑女”。 “你不是魔女吗？”雪霜问道。 “魔女当然都是淑女。”艾格娜淡淡回道，“倒是你个小丫头，还需要打磨打磨。不如加入我们如何？” 雪霜横着剑说道：“抱歉，我已经有组织了。” 她手腕一动，手中的长剑竟然突然变化，在不到一秒内便转化成了一把炽白色的长管枪。 只听见“轰”的一声，一道亮白的光直奔艾格娜而去。 【天秤·千变万化】： 【天秤】能够变化成任意形态的武器，并且使用者将立刻获得一定的武器使用技巧。 面对这突入起来的袭击，艾格娜不慌不忙地把玩着手杖，一边观察着雪霜的行动。 那道白光在她身前大约五米的位置，撞上了一道隐形的障壁，随即消散。 在那一瞬，障壁显现了一段时间。那是由半透明的、像红宝石一样的物体组成的球形护盾，无死角地保护着艾格娜。 “就这种程度吗？”艾格娜挑衅道。 雪霜并不回答，而是趁这段时间迅速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第241章 外星客的计划 在雪霜和艾格娜激战的同时，雪岩正马不停蹄地往安定区赶去。 “只要方向对，应该就没问题。” 就在他不停地在地图上确认自己位置的同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一辆雪白涂装的跑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缓缓摇下，一个淡漠而略带鄙夷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做什么呢？” 雪岩震惊地往车上看去，视野中出现的，是一位拥有显眼的粉白色长发，以及寒霜般冰冷眼神的少女。 “谭……雨萍？” 雪岩一时没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怎么了？不想见到我？”谭雨萍的眼睛眯了起来，“上车。” 她的语气略显强硬。雪岩乖乖地上了车。 “哼。”谭雨萍没有发动引擎，而是死死地盯着雪岩的眼睛，“现在回答我，为什么会选择她？” 雪岩咽了口唾沫：“你说……艾拉？” 谭雨萍秀眉轻蹙：“你也知道，恶魔，是我们生理上的敌人。” 雪岩点头：“但是……” 没等他说完，谭雨萍便用雪白的手指抵住了雪岩的前额：“你这家伙，向来做事不考虑后果。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和我的剑融合。” “剑？” 谭雨萍手一挥，一把雪白中带着黑纹的剑刃，出现在了雪岩眼前。 这把剑的表面漂浮着一层黯淡的晕光，看上去非常凶险，但雪岩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剑说话了。 “呵，好久不见，另一个我。” 雪岩的神情立刻冷淡了下来：“也没多久，另一个我。” 剑继续道：“说起来，现在我的名字叫雪黯。萍儿嫌你的起名水平太烂，所以就改了。” “呃，这样啊。” 雪黯叹道：“萍儿失去了能力之后，我便和她签订了灵魂契约，将我的能力交付给了她，结果来到这里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大概是我替代了【力量】的地位。” 谭雨萍“哼”了一声，用剑柄抵住雪岩的下巴：“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融合。” “那不行。” 两个雪岩异口同声地答道。 “萍儿，这是我们已经决定的事情。你就别难为他了。”雪黯说道。 谭雨萍咬着嘴唇：“是这样吗，雪岩？” 雪岩握住剑柄，缓缓地点头：“是的，雨萍。我已经做出选择，就不会再回头了。” 谭雨萍轻叹了一声，收回剑，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那就走，去见她。” “诶？等等，我要先去接雪霜啊！”雪岩叫道。 跑车在绚烂的都市中飞速穿梭，很快便抵达了位处中央的安定区，然后停在了一栋约六层高的，并不算起眼的拐角楼栋前。 楼栋的一层挂着标牌，上面写着“鹿角酒”。 雪岩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衫，问道：“这里是？” 谭雨萍答道：“我们组织的基地。我买下的。” 雪岩惊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哼，我有的是办法。进去。”谭雨萍用剑推着雪岩进了门。 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温文尔雅的问候声。 “欢迎光临。” 一位穿着正装，戴着平框眼镜，仔细而温柔地擦拭着酒杯的高瘦黑发男性，向雪岩和谭雨萍看去。 雪岩怔了一下，因为那个人竟然是梅佐。原本应当平平无奇，毫无存在感的这个青年，如今在驾驭了街头风格之后，这次摇身一变，成了调酒师。 “梅佐？你不应该在外星客吗？”雪岩疑惑问道。 梅佐面露微笑：“老是在实验室坐着也没意思。再说，在外星客的策略已经成功的当下，我去哪都无所谓。不过嘛……” 他突然话音一转。 “认真来说，我在这，是因为一切都提前了。原本至少一年后的计划，在我做出判断后没几天，就开启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雪岩说道：“你的目的早就被发现了。” “准确来说，是他们根本没有信任过我。这也难怪，于新文和罗泽至少还有可以被改造的可能性，对他们而言，我就是彻头彻尾的不稳定因素。”梅佐推了推眼镜，“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雪岩点点头。 梅佐指了指楼上：“那就上去说。隔墙有耳。” 酒的楼上，有一间工作室。梅佐上前敲了敲门，有圆滑的声调叫道：“你最亲爱的主人来了哦，艾拉。” 门突然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探了出来。 那是一位充满韵味的成熟美女，淡紫色的长发如绸缎般精致而靓丽，瞳孔若云彩般绚烂而斑斓，诱人的身段，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艳红的嘴唇，微微泛着血色的脸颊，以及，头顶上长着一对可爱而小巧的暗棕色羊角。 若不是梅佐已经说出了她的身份，雪岩怎么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就是不久前还能装在他背包里的艾拉。 “艾拉？！” 艾拉冲上去抱住了雪岩：“呜呜，你终于来了！” 谭雨萍眉头紧皱，手中长剑往前一顶，重重地击中了艾拉的额头。 “好痛，你干什么啊，雨萍！”艾拉捂着头。 “你靠他太近了。”谭雨萍别过脸去，“我不舒服。” 艾拉一把将雪岩拉了过来：“现在他是我的。” 谭雨萍牙关紧咬，眼睛一横。 雪岩拦在了艾拉身前：“……雨萍。” 谭雨萍看着雪岩的眼睛，抿着嘴。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梅佐立刻转移话题：“各位，正事要紧。” 艾拉环住雪岩的颈部，表情认真地说道：“雨萍，我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放手的。这一次轮回，我的付出要比你多得多。” 谭雨萍闭上眼睛，抚摸着雪黯剑，不再多说。 进入屋内，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雪岩道：“梅佐，先说一说这座城市的事情。” 梅佐点头：“这座都市，其实是外星客的最高杰作，名为索姆艾斯特的宇宙飞船。” “宇宙飞船？！”雪岩等人惊道。 “没错。带领人类最精英的分子，离开终究会被恶魔毁灭的地球，这就是外星客的终极目的。这座飞船，就是人类的新希望。”梅佐说道，“外星客是这样想的。” “唔，虽说没到最后就放弃地球和人民，是弱者的行为。”雪黯说道，“不过，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雪岩瞥了一眼那把剑：“你是这样想的？” 梅佐摇头：“很可惜，就算这个计划有其合理性，也成功不了。因为，这座飞船上不仅有外星客，还有维格莫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还有苏若。” 第242章 自由之心 雪岩沉吟道：“你是说，苏若和维格莫斯，还有外星客，这三个势力的目的各不相同？” 梅佐点头：“不过，维格莫斯和外星客姑且还算同道中人，苏若则完全不同，他在想什么，我也捉摸不透。” 艾拉说道：“【恶魔】的目的，大概是和长老院一样的。将地球作为他们的饵食。” “但是，无论他们哪一方想达成目的，我们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大的障碍。”梅佐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无法在这里立足，那就无缘最终决赛的门票了。雪岩，你必须要抵御住这个压力。” “话说回来，雨萍，我们的组织名字叫什么？”雪岩问道。 谭雨萍摇摇头：“还没定呢。但是，你要是再敢起类似‘雪莱克’这样的名字，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你砍了。” 雪岩缩了缩头。 “好，看来类似‘帝国’这种肯定不行了。嗯……呃……想不出来……” 雪黯说道：“就叫自由之心，怎么样。” 雪岩一愣：“自由之心？” “那是萍儿曾经让我使用的名字。”雪黯的语气有些感慨，“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意气用事，没有采用。” 谭雨萍轻哼了一声。 “自由之心啊。嗯，虽然有些朴素，但确实是不错的名字。那就决定了。”雪岩点头，“初始的成员就是我，雨萍，艾拉，雪霜，还有……” 他看向梅佐。 梅佐摇摇头：“我就别想了。就算外星客怀疑我，也不代表我能随随便便离开，加入其他的组织。我只是你们的参谋，提供一点点必要的信息，仅此而已。” 他站起身，面带微笑：“今后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联系的。各位，先别过了。” 梅佐离开后，雪岩站起身，吩咐道：“雨萍，艾拉，你们看着酒，我去接我妹妹过来。” “嗯，你路上小心。”谭雨萍闭着眼说道。 与此同时，索姆艾斯特竞技场内。 雪霜和艾格娜的战斗，即将迎来尾声。 “没想到——你竟然能将我，逼到这种地步！” 艾格娜喘着粗气。她的全身衣物破烂不堪，之前高雅尊贵的姿态，已经一去不复返，有的只是不断受挫之下的狼狈。 在她的身前，冰蓝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眼神若冰霜般刺骨的雪霜，周身漂浮着十二根细长的冰制武器，正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势。 观众席早已瞠目结舌，没有人曾想过，这场战斗会激烈到这种地步。 一开始，雪霜完全无法攻破艾格娜的防御。 赤之淑女，如同不可逾越的障壁，任凭天秤如何千变万化，始终将其无死角地拦在外侧。 艾格娜一边挑衅，一边反攻，但天秤的守护力量，也不是区区赤红的魔女，就能够破解的。 两人的实力正如其排名所显现的一样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直到，雪霜自己粉碎了自己的武器。 “天秤碎，寒星起。” 当雪霜开始使用【冰语者】的力量时，战斗已经是一边倒的局面了。 “结束了！” 在那一瞬间，艾格娜突然感觉到刺骨而冰冷的杀意。 “砰！” 她的胸口处传来钝器重击的感觉，整个人往外飞去数十米，重重砸在地上。与此同时，无数的冰锥若暗器般从半空中袭来，将她牢牢地钉在地上。 虽然她及时地挥动法杖，破除冰锥并重新站起，但眼前迎来的，确实雪霜更为强烈的攻击。 艾格娜将法杖举到胸前，牙关紧咬：“还没——结束！” 法杖中的红色宝石，绽放出强烈的赤光，然后爆裂而开，直奔雪霜而去。 “呼……” 雪霜深呼吸一口气，将周围漂浮的冰晶合而为一，随后右手挥起，将冰晶引导到身前，然后向前一挥。 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然而，雪霜的进攻明显更胜一筹。 “这……怎么可能？！” 艾格娜跌倒在地，亲眼看着自己毁灭武器才造成的攻势，被势如破竹地击穿。闪耀的冰晶，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只要再轻轻一刺，这场竞技就将迎来结束。 观众们屏住声息。雪霜平静地凝视着艾格娜。 “就这样，你输了。” 艾格娜咳嗽两声，抬头看向她冰蓝色的长发：“那你动手啊？” “我不会动手。” “……呵，你在装些什么？你杀过的人难道还少吗？”艾格娜的情绪突然激动，“别演了，这是生死战，动手啊！” 雪霜撇了撇嘴：“我说不杀就不杀，有意见自己憋着。” 于是，在全场观众、主持人的目送下，雪霜潇洒地直接退出了。 “……呃，由于雪霜的突然退出，这场比赛的胜者是——艾格娜。” 没有人能想到，这场精彩的对局会迎来这般扫兴的结局。 雪霜在服务中心醒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毫无异样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糟糕，这什么竞技场。” 回味刚刚的比赛，雪霜只感觉异常烦闷。 她撑着头，望向窗外，急躁地跺脚：“老哥在干嘛啊，怎么还没来。” 她所没发现的是，就在服务中心外的不远处，有两个刚刚观看过这场竞技的熟人，正向她的方向看去。 “雪霜在这，那雪岩呢？”许博文问道。 白纯枫摇摇头：“不清楚，但他肯定没问题。就连这座都市，也都默认他是排名第一的能力者，真是不讲道理啊。” 许博文点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找到白灿。培根应该也在她那里。” “还有小樱。”白纯枫道，“她年岁尚小，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 许博文看向漆黑的夜空：“对了，组织的名字你想好了吗？我们代表的可是aa的脸面。” “白鸦。” 白纯枫看向自己的爱枪“无声夜鸦”。 “白鸦……呵呵，真有你的风格。”许博文笑了，“要是我当老大，肯定用‘绿牌’当组织名。” “那还真是够土的。”白纯枫苦笑，“你们这种人难道没有任何艺术细胞吗？” 许博文推了推眼镜：“我觉得没啥不好的啊？” 白纯枫话锋一转：“对了，虽说蛇夫座的动静很可疑，但是外星客的敌意，似乎更加明显啊。” “嗯。驾驶飞船逃离终会毁灭的地球……这种事情他们也敢做得出来，而且还捎带上我们，是准备一网打尽呢，还是说，怕留我们在地球上会有变数？”许博文沉吟道。 白纯枫道：“怕是两者皆有。不过，维格莫斯，还有隐者，肯定也在筹划着什么。我们得小心行事。” 第243章 山雨欲来 雪岩驾驶着谭雨萍送他的摩托车，往服务中心疾驰而去。 索姆艾斯特，这座有如游戏之境的魔幻城市，往宇宙疾驰的巨型飞船，其光景他已无心观赏。 在所有的势力都被召集其中的当下，这里终将成为血肉厮杀的战场，了解一切纠纷的坟墓。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雪霜，等着我……” 就算是明面上不允许发生任何纠纷的安定区，也不过是由外星客的警务来维持秩序的。这种力量，在真正的战争面前，不值一提。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雪岩的目光被一位少年吸引了。 那标志性的金色绒卷发，以及湛蓝若天空般澄澈的眼睛，显然是雷瑟无疑。 他蹲坐在服装店的门前，犹如一只遭人遗弃，等待领养的小狗。 雪岩觉得好笑，于是在街边停了车，走上前去。 “嘿，坐在这干嘛呢？” 雷瑟懵懵地抬起头，看到雪岩的时候，一下跳了起来。 “哇，究竟发生什么了！”他一把抱住雪岩，情绪似乎非常激动，“我，我我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城市，怎么回事啊？” 雪岩大概理解了，这小子估计从小就在伦敦德里长大，从来没去过其他地方。以至于在家乡里神气的很，一离开家乡就不知所措了。 “嘿，冷静点。”雪岩晃了晃他的脑袋，“你这样子能做成什么事？” “我……”雷瑟低下头，“唔……但是……” 雪岩问道：“你在找同伴？” 雷瑟轻轻“嗯”了一声。 雪岩摸了摸他的头：“别紧张，我带你去服务中心。你联系过他们了吗？” “联系了，但没有回信。”雷瑟摇摇头。 “没有回信？”雪岩眉头微微一皱，心想怕不是出什么事了。 “总之，你先跟我去一趟，大部分人的信息应该都能在那找到。”雪岩让雷瑟坐在摩托车后座，戴上头盔，“如果出了事，你再联系我。” 雷瑟乖乖地点了点头。 雪岩看着他，突然有种哥哥带着弟弟的感觉，心中又想起雪霜，情不自禁地加快了油门。 与此同时，索姆艾斯特最高建筑，外星塔塔顶。 维格莫斯放下咖啡杯，伸了个懒腰。他的四周环绕着各式各样的显示屏，但他的视线一直在两个显示屏上来回停留。 其中一个，显示着雪岩正骑着摩托车往服务中心赶去。 而另一个，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地下室。 “看样子，苏若应该察觉到我的目的了。”维格莫斯眉头微皱。 一个低沉的机械音响起：“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放任他不管可是很危险的。” 维格莫斯笑了：“静观不动。空星，你觉得呢？” “全部肃清。无论是aa，还是蛇夫座，都是意外的因素，必须抹去。”机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放任他们活着到达了新的星球，还会发生进一步的争端，人类文明将危在旦夕。” 维格莫斯不置可否：“是吗。但是，你真的能做到这么多吗？无论是雪岩，还是苏若，都不是你能够轻易触碰的存在。” 机械音冷哼了一声。 “空星，你如果不服，就亲自和雪岩打一场如何。身为这座飞船的创造者，拥有最为强大的加成，你就甘愿屈居第二名？” 他看向最上方的显示屏，那里悬挂着能力者的排名表。最上面一行，写着雪岩的名字。第二行，写着“空星”。 机械音没有了声息。紧接着，维格莫斯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位戴着黑色圆顶帽，拿着手杖，戴着白手套，戴着黑白面具的男子，走进了屋内。 “你说的没错，是时候改一改你错误的认知了。”空星平淡地说道，“在这座都市里，我的力量能够强到什么地步，就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排行榜的第三行，写着“维格莫斯”。 第四行，写着“苏若”。 维格莫斯微笑地躺在躺椅上，拿起手边的一本书。书名是《地球与星空战争》。 与此同时的服务中心。 雪霜孤独地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因为一直趴着，似乎没人认出来她就是之前那场顶级竞技的主角。 雪岩带着雷瑟进了门。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他给自己带了口罩。他一眼便认出了趴在床边上的那位黑发少女，是自己的妹妹。 雷瑟向雪岩行了一礼，道谢道：“我冷静下来了，后面的事就由我自己处理。谢谢。” 雪岩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雷瑟朝服务台窗口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雪岩突然想起，就在不久前的自己，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稚嫩。 怀着一种微妙的担心与同情，雪岩握住了命劫炎剑的剑柄。 “不死鸟之炎，标记。” 一道不起眼的微小火焰，在雷瑟的衣角边悄无声息地燃起。 “霜，醒醒了。” 雪岩摇了摇雪霜的肩膀。 雪霜慵懒地哼了几声，一把将雪岩推开。 “这小妮子……” 雪岩无奈地将她一把扛起，放在了肩上。 “唔……啊，啊？老哥？你……你终于来了啊！”雪霜立刻惊醒，开始在雪岩肩上闹腾。 雪岩皱起眉：“安分点，别被人给注意到了。” 一路上，雪岩讲述了创立“自由之心”，她已经被登记为其中一员的信息。 “凭什么？我可是想成立自己的势力的啊！”雪霜抱怨道，“怎么，得了第一就这么了不起，连妹妹的人生都可以随便规划了？” 雪岩顿感头疼：“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你有看我的竞技比赛吗？” “……没有。” “那就好。不对，不好！我的比赛你竟然都不看，赛场上那么多观众竟然没有你？！我太失望了，老哥！”雪霜掐住了雪岩的颈子。 回到鹿角酒时，梅佐已经离开了。 艾拉和谭雨萍盯着雪岩看，身后还有不停闹腾的雪霜，雪岩顿时觉得，这样的队伍男女比例亟需调整。 就在这时，艾拉也提出了类似的提议。 “雪岩，我们组织的规模还是太小了，相比外星客和蛇夫座而言，这种程度是没有多少影响力的。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快速地吸引其他人加入我们组织呢？” 雪岩沉吟道：“资金，或者人脉。没有这两样就不现实。” 谭雨萍闭上眼说道：“一般而言确实如此，但在这座城市，却又另说了。” 雪岩抬起头：“怎么讲？” “你觉得，如果举办一场你和第二的竞技赛，而且你赢了，会怎样？”谭雨萍握住雪黯的剑柄，面露微笑。 第244章 背叛者 斯汀站在楼顶的边缘，心绪不宁地眺望着整座都市。 安洛抽着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他，沉声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斯汀。” 斯汀没有搭理他。 “放弃老大，去加入外星客。”安洛道，“这才是我们能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如果老大来了，那就顺便也说服他便是。” “他不可能答应的。”斯汀摇摇头。 安洛有些怒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狗吗？” 斯汀回过头：“他救过我们的命，你忘了？” 安洛眉头紧皱：“那又怎样，他想靠这就绑架我们一辈子吗？” 斯汀冲过去，一把抓住安洛的衣领：“做人岂能忘恩负义？安洛，这是我最后的劝告，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就放弃你那点小心思。” 安洛抓住了斯汀的手腕。 “如果我还有半点良心……呵呵，你还真擅长道德绑架啊。” 他露出嘲弄的表情，看了一眼大楼，然后神色陡然冰冷了下来，左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斯汀的脖颈处抓去。 “什……” 斯汀下意识地抵挡，但安洛的速度更快，他就势转身，右脚飞速一踢，将斯汀踹出了楼外。 “你这家伙！”斯汀立刻激活武器，使用了异能，“【源索】！” 他的周身绽放出蓝光，汇聚成一条能量构成的锁链状物质，千钧一发地勾住了大楼的边缘，将自己拉了回去。 但与此同时，安洛已经取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斯汀的额头。他的左臂不知何时被划伤了，鲜血顺着衣服流淌而下。 “安洛？”斯汀的声音微微颤抖。 “斯汀，你可能误解了一点。”安洛说道，“我其实不是来商议的，我已经是外星客的警务了。而你，因为使用异能力袭击警务，理当处死。” 扳机扣下。斯汀立刻使用异能力，挡住了一发子弹。但就在同时，一道黑影悄然从楼顶边缘浮现，一下刺入了斯汀的后心。 “哼。” 蓝色的锁链消散，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手环掉在地上。斯汀痛苦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胸口。 “你……你……” 他没能再多说出一个字，便跌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安洛耸耸肩：“早就想这么干了，死的可真难看啊，蠢货。” 他走向前，捡起了斯汀的手环。 “嘻嘻，这样一来，我就有两个能力了。”他面露冷笑，走到楼顶边缘，心情舒畅地眺望远方，“话说老大，你也该到了？” 远处，雷瑟不停地确认和斯汀的消息。但是，除了最后一条告知他们所处位置的消息外，斯汀就没有再回复了。 “拜托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他急速往地图上标注的大楼赶去。 然后，当登上楼顶时，他所看到的，却是挚友的尸体，以及另一个挚友的笑容。 冰冷的气氛如同绝壁般横在他和安洛之间。 “该摊牌了，老大。”安洛蹲坐在楼顶边缘的栏杆上，“我背叛了你，杀死了斯汀。” “……。”雷瑟无言地看着斯汀的尸体。 安洛面露冷笑：“你不想杀了我吗，雷瑟？难道说，你对同伴的感情，也只是伪装？” 雷瑟从背后取出了一个盾牌。 “……安洛。” 安洛眯起眼睛。他清楚雷瑟已经暴怒如雷，随时准备复仇。 这样一来，他就有正常反击，杀死雷瑟的机会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安洛冷笑着，启动了手环。 但是，当他看见雷瑟的眼神时，突然间，那股刚刚还有的自信心，突然便消散了。 他从没有见过雷瑟露出那种神情，如同草原上的狮子，其中并不只有凶狠，更多的是傲视与自信。这座陌生的城市给雷瑟所带来的畏缩感，此刻已然消失殆尽，他的眼前，只有猎物。 “【灼盾骑士】。” 雷瑟将盾横在身前，安装在手臂上，然后猛然一挥，原本的盾，瞬间变形一把沉重的巨锤。 “什么？！”安洛目眦欲裂，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雷瑟能力之中攻击性的一面。 雷瑟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斯汀的话语。 “你的能力本就是用来守护，而非伤害的。” “对不起，斯汀。你既然已经逝去，我已无心再遵循，这些束缚我的条条框框了。” 雷瑟睁开双眼，金色的烈焰在他瞳孔内燃烧。 一锤轰去。 安洛发动黑影，挥舞能量锁链。 但这些，在由愤怒挥舞的金色烈焰巨锤之下，如同以卵击石。 安洛被锤飞出去，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笔直地坠落楼下。 “该死，他怎么可能这么强？！不行，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安洛掏出藏在口袋里的一块宝石，“救命宝石，虽然不想现在用，但没办法了！” 他用黑影将宝石粉碎，身躯开始逐渐在半空中消失。 雷瑟跑到大楼边缘，看到了这一幕。 “安洛！！！” “你完了。”在完全消失之前，安洛取出另一块宝石，往雷瑟的方向扔了出去。 雷瑟丢下灼盾骑士，回头抱起斯汀的身躯。 就在这时，他衣角的一团小小的彩色的火焰，突然漂浮起来，往斯汀的胸口飞去。 “这是……什么？” 在讶异之中，那团火焰迈入了斯汀的胸口。没过多久，他竟突然咳嗽起来。 “斯汀……斯汀！”雷瑟激动地晃动着斯汀的身躯。 “……雷瑟……你来了……啊。”斯汀叹了口气，“不，没用的……如果我还没死，这团火焰或许还能救命……现在……只能让我……多活动……最后一会儿……” 泪水从雷瑟的眼角垂落。 “不，斯汀……不……” 斯汀抿了抿嘴：“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只恨……不能……为你而死……安洛……安洛……他不会罢休……他……他是……他早已……不是过去的……安洛了……” “你说安洛？这是什么意思？” 雷瑟听出斯汀话里有话。 “这座城市……正在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斯汀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不死鸟之炎熄灭的刹那，他便已然再无声息。 然而，下一瞬间，一道黑影从他的胸腔内扩散开来，瞬间将雷瑟震飞了出去。 斯汀，不，那已经不是斯汀了，他撑着地缓缓站起。然而，他的瞳孔中，已再无当初那少年的神采。 “雷瑟。哼，你最好不要再插手。”斯汀抚摸着自己的胸膛，眼神凌厉，“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雷瑟一头雾水地看过去：“斯汀，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斯汀周身的黑影，化为黑色的长袍，罩住了他的身躯。他墨一般漆黑的头发骤然生长，直至覆盖肩膀，幽深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雷瑟，然后便转身从楼上跃了下去。 “斯汀！” 第245章 再见挚友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安洛走进巷子深处，进了一扇门。 门内只有一个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真不愧是蛇，选这么阴暗的角落作为基地。”他锁上门，吐槽道。 “不，安洛·卡利克斯。我厌恶蛇，这个称号不过是过去那帮冷血的家伙继承下来的而已。”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安洛的身后悄然出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安洛道：“斯汀已经被我眷属化了，这样一来，很快他们就会认为这些都是外星客所为。” “很好。”黑影说道，“你先回外星客。” “是。” 黑影问道：“对了，你加入的是谁的警卫队？” “于新文的。”安洛答道。 雷瑟捡起锤子，耳边响起警笛声。这座大楼已经被外星客的警务队包围了。 不仅如此，安洛临走前扔出的宝石落在楼顶上后，打开了一扇传送门。 从门内走出的，是一位身穿黑蓝色警服的短发少年。 他的双手各拿着一把手枪，左手那把呈黑色，赤红的条纹遍布其上。而右手的枪呈白色，上面有着蓝色条纹。 少年用冷厉的眼神看向雷瑟，然后一言不发地举起枪，扣下扳机，一道赤红的流光从枪口飞射而出。 雷瑟将灼盾骑士变形回盾形态，在周身展开金色的防护罩，两股能量剧烈相撞，但金色烈焰没能抵挡住赤红的子弹，防护罩被击破，子弹呼啸着击穿了雷瑟下意识举起的手臂，并命中了他的腹部。 “呜……这么强？！”雷瑟半跪在地，将盾立在身前，紧接着而来的一红一蓝两发子弹接连命中盾牌，将雷瑟连人带盾击飞了出去。 雷瑟挣扎着站起，外星客的警务大队已经冲到楼顶，将他团团围住了。 那少年走上前来，举起枪，再度扣下扳机。 “一切意外因素，都必须立即消除。” 然而，就在赤红子弹即将命中雷瑟的时候，却像撞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碎裂而开。 “【断空】。” 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在雷瑟耳边响起。 雪岩，在一片赤红的烈焰之中，现出了身形。他手持一把赤红耀白相间的巨剑，身穿暗蓝色的毛领风衣，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眼前领头的少年身上。 “于新文？” 少年冷漠地凝视着雪岩，在短暂的沉寂后，眯起了眼睛：“雪岩，这是唯一的办法。” 雪岩摇摇头：“空星的计划，只会招致灭亡。” 于新文将枪口对准雪岩：“比起已经彻底成为aa道具的你，他至少给出了方案。” 他咬紧牙关，同时举起两把手枪，然后飞速连发了十发子弹。赤红与亮蓝色的流光直奔雪岩而去，与此同时，所有的警务也同时开了枪。 然而，随着一道橙红色烈焰燃起，雪岩护着雷瑟瞬间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所有开枪的警务全部摔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于新文心脏狂跳。下一秒，他手中握着的两把枪，突然爆炸成了碎片。 鹿角酒内。 “奇怪，于新文他们，为什么没有用沉默科技呢？”雪岩心中暗暗想着。 他扶着雷瑟到座位上，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谢，你又救了我。”雷瑟颓然地说道，“我……还真是没用。” 雪岩说道：“防护盾的能量如果太过分散，效果就不好。能量构成的盾不具备固体的物理效应，加上外界的攻击通常聚集在一个点处，所以被击破也是理所当然。” 雷瑟茫然问道：“那该怎么做？” “只将能量汇聚遭到攻击的那一点处。”雪岩说道，“这要求你有足够的辨别攻击的能力。” 雷瑟低下头：“我可能，做不到。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他用力锤了一下桌子。 雪岩向他伸出手：“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组织，我可以告诉你变强的方法。” “变强的方法吗……不，雪岩，你和我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有强大的力量。”雷瑟摇头，“人的资质，是无法逾越的障碍。我已经到此为止了。” 雪岩道：“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呵呵，如果我真从一开始就这样强大，西西里家族那时候，应该没有人会牺牲才对。”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过去。 “没有人是生来强大的，雷瑟。想要达到自己的上限，需要不断地努力，一次次面对绝境，再一次次破解绝境，不断倒下，再站起来，直到找到前行的道路。” 他睁开眼，问道：“决定好了吗，雷瑟？” 十分钟后。 “哈哈，我说服他了，我们组织有第五个成员了！” 雪岩嘚瑟地在艾拉和谭雨萍前叫道。 “这下男女比例稍微有些平衡了。”这是他内心的话。 谭雨萍无语地摇头：“你当自己是诈骗组织头领吗？” 雷瑟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呃，雪岩，你以前就像这样精神分裂吗？” 谭雨萍喝了口茶：“是的，他一直都这样精神分裂，还不愿意治。” 就在这时，酒外突然出现了枪声。 雪岩警觉地抬头：“我去看看。” 他瞬移到屋外，发现于新文竟然已经追击到这里了。 “你……” “放心，这次只有我一个人，雪岩。”于新文压低帽檐，将手枪塞回了腰带，“我来，是向你发起决斗的。” “决斗，你确定吗？”雪岩问道。 于新文道：“别太自大了，雪岩。空星想要和你决斗，但是，如果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就别丢人现眼了。你答应吗？” 雪岩道：“当然答应啊。不过，决斗自然是有代价的。” 于新文笑了一声。“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永远不追捕你和你的组织。” “那要是我输了呢？虽然我觉得这不可能。” “你要是输了，那就乖乖解散组织，跟我去外星客蹲大牢。”于新文眯着眼睛说道，“劝告你一句，这将是我最为认真的一次。” 他挥了挥手，便沿着街边离开了。雪岩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唔，挺有意思的。” 谭雨萍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雪岩吓了一跳：“诶？” “这下有机会试一试你的人气了。于新文排名第二十一，可不算低。我有预感，这次决斗会带来巨大的收益，你觉得呢？” “嗯。如果于新文不与我们对立的话，压力确实会少不小。只不过，外星客他们，究竟在筹划着什么呢？” 第246章 博弈 外星客总部，警务大队基地。 空星站在高台上，审视着下方列阵的一众警务队。警务部长龙诺站在他身旁，以洪亮的声音宣布：“下面，开始进行日常工作汇报和重大事项处理。队长出列！” “是！” “第一队，恩度·拉希姆。” “在。” “第二队，于新文。” “嗯。” “第三队，罗泽·维特霍。” “在。” “第四队，梅佐。” “呵呵。” “第五队，北信恩。” “在！” 安洛站在第二队中，心中暗笑：“好戏就要开始了。” 于新文则有些心不在焉。果不其然，基本所有的工作汇报和重大事项，都与aa脱不开干系。 “就在不久前，aa的成员，注册了两个组织。其一名为‘自由之心’，另一名为‘白鸦’。看来，他们是准备兵分两路了。”恩度说道，“依我看，眼下应该集中兵力，迅速将其中一个爆破。” 梅佐立刻反驳：“那样做实在有勇无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好对付，一旦我们的军力被拖住，就很有可能暴露弱点。” “弱点？就凭他们？” 于新文沉吟道：“各个击破确实是不错的策略，但是我们只能对白鸦动手。” “哦，这是为何？”龙诺发问。 于新文继续道：“首先，有雪岩坐镇，毫无疑问，自由之心比白鸦更棘手。其次，依我看，aa的主要资源和计划，都在白鸦那里。只要攻破白鸦，基本便已经宣告大功告成了。” 罗泽说道：“但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才能保证，他们不会联手呢？” 于新文道：“他们联手是肯定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拖住其中一方，比如说，利用决斗。” 空星看向于新文：“你说，利用决斗？” 于新文点头：“没错。我已经向雪岩下了战书，他也同意了。这样一来，至少在决斗的时间内，自由之心将无法支援白鸦。我会尽可能地拖住他。” “哦，你觉得你能拖很久？”空星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将尽我所能。”于新文道。 空星道：“这样，真正的大规模进攻，会在我和雪岩决斗的那天执行，明天的决斗，先按兵不动，不过警务队必须趁此机会做好一切探查工作与准备工作，如何？” 于新文道：“我是怕引起雪岩他们的警惕。” “我清楚。但是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于新文攥紧了拳：“我知道了。” · 白鸦总部基地，白纯枫独自留在监察室内，探查培根的状况。 “抱歉。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必须这么做。” 培根潇洒地躺在地上，翘着腿：“哈哈，放轻松，我早就习惯了。哎呀，不需要做人体实验的日子，还真不错。” “对了，外星客究竟要对你做什么，你有头绪吗？” “嗯？你问我这个？”培根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啊，要我说，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就像是在找最佳的素体。” 白纯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认为你是某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啊对，就是这个意思。” “嗯……那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攻击这里，将你夺走。”白纯枫沉吟道，“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和外星客抗衡啊。” 培根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不和雪岩联合呢？他如果在的话，外星客什么的不都小菜一碟？” 白纯枫摇摇头：“他有其他的任务。” “是吗？” “嗯。而且，对方也不是没有同一档次的存在。如果轻易地出动雪岩，恐怕维格莫斯和空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你们倒有种过去核武器博弈的感觉。”培根吐槽道。 白纯枫苦笑道：“异能力者，本就是这个时代的最高级武器。” “对了，你应该看看这个，说是明天雪岩将和外星客警务队长，于新文展开对决？”培根说道。 白纯枫一惊：“对决？为什么？” “不知道啊，他们两个好像是好友来着，我听说的。” 白纯枫心想：“难道说，他们为了支开雪岩……糟糕，看样子外星客在明天就会对我们发动一次袭击。” 培根继续道：“这年头友情都这么不牢靠的吗？不过这场对决肯定很刺激，我绝对要看！” 白纯枫说道：“我必须立刻做一些准备，你也给我精神紧绷！” 培根“啊”了一声，抱怨道：“啥意思啊，不给我看？” “不给。” “哎呀，通融一下嘛，白纯枫大人！” 白纯枫来到屋外，在自己的担忧告知了许博文和白灿。 “嗯，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我估计他们明天应该不会发动太大的攻势。”许博文推了推眼镜。 白纯枫问道：“哦？此话怎讲？” “单凭于新文，是拖不了雪岩多长时间的。”许博文说道，“外星客这样安排，无非是想试探一下雪岩目前能发挥的实力。” 白纯枫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次演习？” 许博文点头：“差不多。我估计，他们会在未来发动一次规模更大、万人空巷的决斗，主角很有可能就是雪岩和空星。那个时候，外星客将会倾其所有来剿灭我们。” “那可就糟糕了。” “嗯，还有蛇夫座的动向，也必须警惕。”许博文道。 就在这时，白纯枫看向白灿：“姐，你怎么看？” 白灿正在吹泡泡糖：“啊？你们聊，我只负责打。” “好。我会尽快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军力不够。”白纯枫捂着额头说道，“外星客准备的太充分了，我们这里最多只能召集百余人，而且他们掌控着整座都市的信息，和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许博文说道：“并不是打赢每一场战争才叫胜利，枫。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打赢对方，而是尽可能地撑住。雪岩才是最关键的一招。” 白纯枫道：“但是，他甚至连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会知道的，不要太小看他。”许博文推了推眼镜，“敌方也有在暗处的目标，那才是真正的关键。再说，预言的末日，也不是死寂的飞船，而是燃烧的世界。你认为那是外星客获胜的结局吗？” “……也就是说，外星客，不是最主要的敌人。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外星客。” 第247章 塔顶决斗 “今天，就是哥哥你和于新文那混蛋的决斗日。” 一大清早，雪霜就郑重其事地向昏昏欲睡的雪岩宣告。 谭雨萍则在一旁汇报自由之心惨淡的招募状况。 “绝对是因为外星客的淫威，即便你排行第一，都没人愿意加入我们。”她似乎非常不满，“必须杀一杀他们的气焰。” 雪岩摆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比起这个，白鸦那边的情况更加值得担忧。” “哦？你是怕外星客在你决斗期间去袭击白鸦吗？”谭雨萍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是啊。要不你去看看？雪黯的战斗力可是和我不相上下。” 雪黯不满道：“我比你强。” 谭雨萍冷哼一声：“他们要是连这点考验都抗不过去，也就没有联合的必要了。” “唔，没想到你还挺绝情，你不是aa的一员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谭雨萍指着雪岩的鼻尖说道，“现在我是你的一员，知道吗，你，的，一，员。” “好啦！没必要这么强调！” 就在这时，艾拉从房间内揉着眼睛冲了出来。 “雪岩，我好饿……我想喝点……血。啊，不是，是，饮料。” 谭雨萍斜着眼睛瞪着她。 “好啦，清醒点艾拉，去洗漱。我会帮你准备早餐的。”雪岩推着艾拉进了卫生间，然后回到客厅，清了清嗓子。 “决斗时间是今晚六点开始。大家别忘了自备爆米花。” 谭雨萍冷哼一声：“根本没必要看，结局已定。” “哦。” “我要看我要看！”雪霜叫道，“我要看老哥出丑！” “哦。” 艾拉从卫生间出来：“我也要看，雪岩的战斗就是艺术品！” “还是艾拉懂我！” 谭雨萍恼怒地拽住雪岩的耳朵：“你给我认真点！” · 于新文坐在休息室里。他刚刚才完成了一次极限训练。 “嘿，感觉怎么样啊？” 向他问话的，是他的副官，名叫颜明月，是一位很有干劲的姑娘。她似乎格外地关心他，这让于新文非常感动。 于新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放心，我会赢的。” “赢那个排行第一的雪岩吗？” “嗯。”于新文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正因为他是雪岩，所以我会赢。” 哪怕过去这么多岁月了，他也未曾忘记，自己的挚友，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全身都是弱点，但是，越到绝境，这个男人就越是强大。因而，击败他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越是挑战他的上限，就会输得越惨。 于新文转动着手中的枪。 但是，唯有一个例外。唯有一个绝境，是他无法突破的。 “你最大的弱点，雪岩，将成为你的坟墓。” 他默念着，脑海中预演着今晚决斗的场景。 · 晚间六点。索姆艾斯特竞技场内。 用万人空巷来描述这次决斗，绝不为过。 几乎所有异能力者，都在关注这场比赛。 世界上最负盛名，最为强大的异能力者，雪岩，和世界排名二十一，同时也是雪岩挚友的异能力者，于新文。 究竟谁胜谁负？虽然很多人心中已有答案，但没人不好奇，世界最顶级的能力者之间，究竟是如何战斗的。 “嗯嗯嗯，各位安静！今晚，在这里，将迎来一场巅峰对决。在这里，言语也将失去力量，我们只需睁大眼睛观看这场视觉盛宴。让我们有请今晚的主角登场，首先是，排行第二十一位的能力者，外星客第二警务大队队长，于——新——文——！！！” 竞技场的一侧，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位少年的身影。 他没有穿着警服，而是类似古代游侠穿着的一套服装。他压低帽檐，眼神锐利地直视着竞技场的另一端。 “以及，排行世界第一，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绝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雪——岩——！！！！！” 雪岩出现在现场的那一刻，全场爆发了如惊雷般的欢呼声，经久不息。 “吼吼，没想到我已经积累这么多人气了。”雪岩心想道，“要是就这样成立个人崇拜帝国，那就和过去的我没什么区别了。” 他看向于新文。两人深深地对视着。 “但是，要想证实自己的地位所言非虚，今晚一战，绝不能输。” “那么——比赛，开始，地形变换！” 竞技场突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平地变成了两座尖塔，雪岩和于新文分别站在其中一处尖塔的顶端。场地内开始下雨，天色变黑，能见度大大降低。当然，对观众来说，亮度依然调节至正常可见。 “哦？特意选这种地形吗，于新文。”雪岩在内心想着，“那就让你看看。” 他握住剑柄，微微一动。 突然间，一道虹光闪过整个竞技场，所有的雨水一瞬间被蒸发。 “日照乾坤！” 雪岩单手巨剑，直指苍穹。一道炽烈的强光直奔高空，形成了一个致密的火球，其散发的光芒瞬间让这黑夜变成了白昼。 雨夜塔顶，立刻变成了日照塔顶，而这都发生在一瞬间。 这般奇迹，使得大部分观众目瞪口呆。 目睹此景，于新文嘴角一歪：“表演完了吗？那就该我了。” 他右手举起，平平无奇地发射了一枪。 然后，左手打了个响指。 “轰！” 场地突然发生了剧变，无形的力场登时包围住了雪岩。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雪岩不由得单膝跪地，手中的命劫炎剑，也再拿捏不住。 而那发子弹已经应声而至，穿透了他的肩膀。 “沉默科技？！”雪岩心中一惊。 于新文左手挥枪，往地上扣动扳机，借助巨大的后坐力弹射而起，潇洒地来到雪岩所在的塔顶，右手转了个枪花，对准了雪岩的脑袋。 “你确实能够突破诸多绝境。如果今晚……哼，本来想和你多玩玩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挚友，唯有失去异能力这个绝境，是你无法突破的。没有了那开挂的能力，你还剩下什么呢，雪岩？” 雪岩艰难地趴在地上。只要于新文扣动扳机，他就必死无疑。 “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沉默装置，安心地上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于新文扣下扳机。 然后，雪岩凭空便消失了。 于新文猛一抬头，却发现，他出现在了竞技场的屏障之外。 “定时强制传送。呵呵，规则里可没有说，不能够到竞技场之外。”雪岩举起命劫炎剑，对准了竞技场，“沉默科技么，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花招，那还是赶快投降比较好哦，挚友。” 第248章 星体囚笼 “有意思，不过倒也不在我的预料之外。”于新文丢下手中的枪，“就让你看看外星客的实力好了。” 他双手一握，手周围出现了蓝色的结构纹路，当纹路构成一个枪的形状时，一把新的枪便在他手中形成。与此同时，一个只有半边的面罩，以他的左眼为中心展开，覆盖住了整个左脸。 就在这时，命劫炎剑巨大的火力，已经覆盖住了整座场馆。 藏匿在场馆内部的巨大沉默科技立场，登时被摧毁殆尽。观众们这才看见，原来整个地面都是针对雪岩的沉默装置。 两座高塔依然屹立着，但底下的观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这难道不是外星客在针对雪岩作弊？” “真无聊，输就输呗，有什么输不起的？” 雪岩瞬移到场馆内，嘲弄道：“你们的手段暴露了哦，新文。” “哼。” 于新文扣动扳机，数十发子弹从枪口连发而出。 “定！” 那些子弹并没有笔直攻向雪岩，而是排布在雪岩周围，发射出了一个立体场。 “又是沉默科技？有完没完？” 雪岩将命劫炎剑抛向半空，嘴角一笑。 “全自动模式。” 他双手插兜，任凭沉默科技影响自己，然而命劫炎剑就像有生命一般，开始在半空中肆意挥舞，破坏子弹，并保护自己不受攻击。 于新文举起左手，一个巨大的未来风格火箭筒在他手中形成。 “外星爆！” 只听见“轰隆”一声，一道极强烈的，宛如恒星射线的激光直奔雪岩而去。但是，命劫炎剑自动释放了“断空之炎”，拦住了这一击。 于新文扔下火箭筒，左手再一挥，一个巨大的飞镖在他手中形成。他将飞镖扔出，然后右手举起一把蓝色的奇特手枪。 在命劫炎剑再度释放断空之炎的时候，于新文开枪，命中了巨型飞镖。 然后，飞镖越过了断空之炎，瞬移到了命劫炎剑的所在处，然后爆炸。 命劫炎剑被炸得粉碎。很显然，这个飞镖也使用了特殊的科技。 “这下，你还能做些什么呢，雪岩？” 于新文连开五枪，将沉默子弹阵补齐，然后左手一挥，创造出一把古董级别的老式手枪，再度对准雪岩。 “想和我比比枪法？”雪岩双手一伸，接住了命劫炎剑的碎片，“那就试试。” 命劫炎剑被动“寒心”生效，转化为两把追魂左轮。 “追魂，开始。” 雪岩身形一动，整个人突然变成了灵体态，立刻便从沉默子弹的控制下挣脱了。 于新文瞳孔圆睁：“那是什么？！” 但是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两发明显带着致命威胁的子弹，已经奔向了他的头颅。 于新文听声辨位，左手一档，一个巨大的蓝盾立刻在他身前形成，千钧一发地挡住了这次攻击。 “冰爆。” 被挡住的子弹突然爆炸而开，寒气四溢，登时便将于新文冻结在了一个巨大的冰块中。 感应到危险，于新文手中的枪随即发生爆炸，将冰块震碎，但他本人也摔下了塔顶。 “喝啊！” 他右手猛挥，一个钩锁枪在他手中形成，然后立刻开枪，发射钩锁，抓住了尖塔的一角，将自己拉了回去。 雪岩在半空中现出身形，看上去宛若幽灵。 场外，观看着这一切的空星沉默良久，然后捏紧了拳，声音微怒：“他在玩。从一开始就在。如果他想，于新文早就已经输了。” 于新文深吸一口气，扔掉手中的枪，屏气凝神，右手一握，对准雪岩。 这一次，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暗绿色的枪，枪身上漂浮着青色烈焰，看上去格外与众不同。 “——洞开，星之门。” 随着于新文默念出这句话，枪口猛然爆发出强烈的耀光。 只听见轰隆一声，这耀光若雷霆般直奔雪岩而去。 “来得好！” 雪岩双手横举，两把追魂左轮合而为一，同样规模的耀光在他的枪口也发射而出。 然而，两束耀光却并没有相撞，而是如同完全无视了对方一样，互相穿过。 随后，于新文和雪岩同时被对方击中。 雪岩胸口直接被击穿出一个大洞，于新文则是腹部被洞穿，但很显然，两人都受到了致死的伤害。 就在这时，于新文所站立的塔顶轰然倒塌。雪岩的伤口迅速恢复如初。 “还没结束！”于新文牙关紧咬，再度创造出两把枪，往下方激射使自己凭借后坐力暂时停在空中，另一把枪直接灼烧被洞穿的伤口，强行止血。 “哦？还能打吗。”雪岩往后一跃，回到自己所在的塔顶。 于新文拼尽全力，创造出一把巨型枪械。这把枪枪口朝下，通过发射等离子体流来保持自身悬浮在空中。 “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击。”于新文在内心默念着。 雪岩眼神凝重，心想道：“好了，你这家伙也该放出王牌了。那我也就稍微回敬一下。” 他主动粉碎了追魂左轮，然后，召唤出了一把指针。 突然间，于新文脚下的枪不再释放等离子流，而是连人带枪急速下坠，在下坠的同时，于新文将枪翻转过来，枪口对准雪岩，然后发射。 无数细小发光的弹体，从四面八方沿着不同弹道发射而出，将雪岩包裹在内。 然后，每一个弹体都开始释放致命的粒子流。 “星体囚笼，好好尝尝这一滋味，雪岩。” 这些粒子流从四面八方穿透雪岩的身体，但弹体却不会消失，而是不断接受来自对面的残余粒子流，以再利用能量。这样一来，粒子流就能存在相当长的时间，而身在其中的人，无疑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气化。 连雪岩周围的塔顶都已经被彻底摧毁。 等到星体囚笼消失，于新文喘着粗气，看向那片残骸。 已经没有雪岩的人影了。但是，那里却漂浮着一根漆黑的指针。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从于新文心头升起，然而，却已经晚了。 在指针微微颤动的刹那，于新文的身体突然开始消失，从下往上开始飘散。 “这……怎么可能……” 在他消失前的刹那，他看见了，雪岩重新出现在了废墟之上，在对着他轻轻微笑。 那把黑色指针回到雪岩手中。 “【魂禁居摄】，回收在命运洪流之中的权能，倒吊人的【逆反终局】。这样一来，你们还敢向我挑战吗，外星客？”雪岩内心想着，眼神笔直地往空星的方向看去。 空星也凝视着雪岩：“到底是有些实力的，但是，在我的城市里，没有人能够赢过我，哪怕是你，雪岩。” “噢噢噢噢！胜负已分！胜者果然是，排名世界第一，以绝对的实力不断化解对手攻势，最终取得胜利的——雪岩！！！！！” 第249章 恶魔苏生 在雪岩和于新文激斗的同时，xc区。 “恶魔苏生现象？”白纯枫着急地在大厅内踱步。 “嗯，已经开始大规模出现了。潜伏在人体内的恶魔，浮上表面，吞噬灵魂，这样的人，只能视作已经死亡。”安娜·吉尔苏斯说道，“而目前的探员里，已经有不少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了。” 白纯枫以确认的口吻问道：“而且，他们还会反过来袭击我们？” 安娜说道：“如果在早期就控制住，倒是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是，就算是控制，也要消耗人手。” “外有大敌，内有此患，还真是雪上加霜啊。”白纯枫长叹一口气，“对了，事故的源头呢，发现没有？” 安娜摇头：“可能是外星客的手段，但不能肯定。依我看，这更像是蛇夫座的作风。” “蛇夫座和外星客也是沆瀣一气。”白纯枫道。 就在这时，一名探员的通话响起：“报告，基地外出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恶魔苏生者！第十六队死伤惨重！” 白纯枫和安娜对视一眼。 “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去。”安娜道。 来到基地外，他立刻便看见了一个至少有三楼高，展开巨型翅膀的奇异物种正在肆虐。 幸好，一片巨大的纯白色灵体护盾挡在了基地前，使得它没能进一步造成破坏。 “叶琳，情况如何？”白纯枫拨通了另一个通讯。 耳机里传来可靠的声音：“放心，我已经拦截并控制住它了，不过，最后一击还是要你来。” “嗯，辛苦了。” 白纯枫深吸一口气，将无声夜鸦扔到空中，围巾变形成天蝎座特有的蝎尾爪，将枪尾抓住，然后向前延展，将整把狙击枪裹挟在内，合为一体。 “白鸦，伏魔。” 一道炽烈的白光在枪管内汇聚，当其耀眼到极致时，其中心却陡然变得一片漆黑。 只听见“嗡”的一声，能量被压缩至极点后倾斜而出，命中那巨型恶魔的头部，将其从内而外直接瓦解，灰飞烟灭。 “解决了，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这次的声音不是来自耳机。灵气飘逸四散，有坚壁之名的少女降落就在他的身前。 叶琳摸着白纯枫的额头，关心道：“怎么样，近日这般劳累，辛苦你了。” 白纯枫拦腰将她抱住：“有你在身边，也没有这么累。” “嘿嘿。”叶琳甜甜一笑。 “不过，当下情况不容乐观。”白纯枫看向远处，“真正的恶仗还在后头。” · 索姆艾斯特竞技场内，决斗分出胜负之后。 空星突然出现在了竞技场内。 他就像是故意要引起全部观众的注意一样，以极其显眼的方式，向雪岩发出了挑战。 “一天之后，我向你发出挑战，你答应吗？” 雪岩看着这个戴着黑白面具，声音平淡的男子，微微笑道：“有何不可？” “你倒是还算果决。不怕我趁机对你们不利么？”空星直白地问道。 “无所谓。” 空星哈哈大笑。 “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竞技结束，所有人都回到了噩梦之城。雪岩摸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刚刚经过生死决斗，醒来时却好像一场梦一样，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来到酒馆外时，才发现于新文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雪岩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我会遵守约定，不再参与对你们的任何行动。”于新文淡淡地说道。 雪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必要着么拐弯抹角的吗？” 于新文笑了，先是微笑，而后哈哈大笑。 “打好明天的那场仗，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他转身离开。雪岩在原地驻足良久，方才返回酒。 谭雨萍立在门口，眉头微垂：有不少申请者了，怎么说，要考核他们吗？” 雪岩瞄了她一眼：“看你这么跃跃欲试地，去。” 谭雨萍“扑哧”一笑：“你这家伙。对了，明天的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再说了？可别把我练出来的新兵又给送回去了。” “嗯。” “等等，明天，你带上这把剑。” 谭雨萍拔出雪黯剑，其上强烈的光晕，甚至能让空间都产生波纹。 雪岩点了点头：“明白了。” “那就好。”谭雨萍松了口气，“我还怕你不接受呢。” “不好了，哥！” 雪霜突然冲了出来，面色惊慌：“雷瑟，雷瑟他失踪了！” “失踪？”雪岩心中一动，“怎么回事？” 雪霜着急道：“就刚刚，他好像收到了什么讯息，然后就跑了出去，然后就没影了！” 雪岩说道：“大概率是和斯汀、安洛有关的事情，别急，我去找找看。” “我和你一起去！” · dc区。 斯汀伸手插入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女性胸膛，往外狠狠一扯。后者立刻浑身散发黑气，在短短的数秒内长出翅膀，眼睛变红，头发变白。 “这就是恶魔苏生，我现在的能力。”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自言自语道，然后看向那名女性，“从现在开始，你要为我所用。” “是。”女性半跪在地，翅膀收起，表示屈服。 安洛躲藏在不远处的楼顶，暗中观察着这一幕。 “斯汀，可别让我失望啊。”他冷笑着。 但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雷瑟站立在街口，他的手上紧握着已经变形成锤的灼盾骑士。 “你要做什么，斯汀？” 斯汀冰冷地看着他：“告诉你也无妨。我要毁灭外星客。” “不行，这太危险了，斯汀！”雷瑟牙关紧咬，“听我说，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哦，是吗？那我该怎么做，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处处受制？别幼稚了，雷瑟，这里是战场，有资格活下去的只有战士。”斯汀漆黑如墨的眼神紧紧地逼视着雷瑟。 雷瑟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对？” “哼。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胡扯。不过，你倒是可以加入我的军团，雷瑟。” 无数黑影突然从雷瑟的四面八方向他袭去。 “就是这样！好样的，斯汀！”安洛鼓掌叫好。 “灼盾骑士，开！” 雷瑟将锤头往地上一砸，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盾展开，瞬间便将全部黑影驱赶得一干二净。随后，他挥舞巨锤，直奔斯汀而去。 “来得好！”斯汀的双手涌现出大量缠绕着黑雾的能量锁链，主动向前迎击，两人的攻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就在这时，斯汀身边的恶魔女子开了一枪，雷瑟只感觉全身一麻，双手脱力，锤子“当”地一声砸在地上。斯汀挥动锁链将他击倒，左手奋力一刺，直接洞穿了雷瑟的胸膛。 第250章 坂本近卫 “沉默科技！”雷瑟艰难抬起头，“你怎么会……” “安心地做我的傀儡，雷瑟。”斯汀说道。 雷瑟突然抓住斯汀：“这可不行！” 这一次，他的胸口燃起的，是自己的金色烈焰。 “喝啊！”雷瑟挥手进攻，斯汀灵活地跳开，然后带着女恶魔迅速后撤。 “别走！”雷瑟捡起灼盾骑士，突然感觉得心应手，金色烈焰燃起，巨锤质量后移，竟然变成一把长矛，“去！” 灼盾骑士破空而出，直奔斯汀的后心。 “哎呀，情况不妙。”安洛捂着嘴偷笑，“看来斯汀还是应付不了金毛小子啊。我来帮一帮好了。” 他周身黑影大量凝聚，化成一个巨大的魔影，以匪夷所思地速度穿过空间，拦在了斯汀身后。 金色烈焰笔直地穿透魔影，但其速度也降了下来，钉在了地上。 趁此机会，斯汀立刻逃离了现场。 “可恶！”雷瑟抬头看去，却发现一只高达三米的巨型恶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呵呵。来享受一下这个，雷瑟。”安洛把玩着一颗黑色宝石，“蛇夫座的‘实验体’们。” 巨型恶魔全身燃起火焰，手持一把巨剑，往城市里重重劈下。雷瑟心知不妙，急忙后撤，但依然被这一击波及，飞了出去。 雷瑟挥舞长矛，将周围的大量石块反弹回去。 “看来，灼盾骑士也有着能够变形成各种武器形态的功能……虽然还不熟练，但只要掌握其中的技巧，战斗会变得灵活许多。” 他将灼盾骑士变成一把双手大剑，然后凌空一跃，往恶魔的方向跳劈而去。 “喝啊！” 恶魔举剑格挡，就在这时，雷瑟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金色烈焰。目睹此景，那恶魔竟然似乎有些胆怯地开始后退。 趁此机会，雷瑟长驱直入，手起剑落，直接将恶魔的手臂连同举剑一斩两段。这还没有结束，只见断口处燃烧其金色烈焰，恶魔痛不欲生，落荒而逃，沿路撞毁了不少建筑物。 目睹此景，安洛悄然离开了现场。 “看来，不知为何，雷瑟的力量似乎很克制恶魔之力。这一点必须回报。” 雪岩和雪霜到达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雷瑟呆坐在废墟一角，迷茫地望着夜空。 “嘿！振作点，你没事！”雪岩上前问道。 “啊……雪岩。嗯，我没事。”雷瑟摇头，站起身。 雪霜捂嘴叫道：“喂，你的胸口怎么回事，在，在燃烧着诶！” 雷瑟苦笑道：“被过去的同伴捅伤了，没事，我的异能也有疗伤的效果。” “那你的同伴呢？” “逃跑了。自从被那个黑气控制之后，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雷瑟眉头深皱。 “黑气？”雪岩心中一动。 雷瑟点头：“啊对，还有刚刚，出现了一只高达几米的恶魔，恐怕也和这件事有关。” “恶魔，黑影……嗯，难道说，是蛇夫座的手笔吗？”雪岩沉吟道，“和外星客不同，他们更喜欢用生物的方式解决问题。” “雪岩，斯汀他，是否还有救呢？”雷瑟问道。 雪岩说道：“根据我的推测，沾染黑气的人，应该已经死了，其精神被其体内寄生的恶魔所替代。只不过他们的记忆碎片还存在着，因此行动和话语还会保持着一定生前的风格。但是，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这一点确凿无疑。” 雷瑟握紧武器：“那我就必须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么果断？！”雪霜小声惊呼。 “不过，安娜·吉尔苏斯，她或许对这一方面有所进一步的研究，现在就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雪岩思索着说道，“但是，最好不要抱有太高期待，想要逆转生死，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对了，雷瑟，要不你跟着雪霜行动。”雪岩说道。 “诶？” “啥？” 两人同时发出惊呼。 “雪霜的武器恰好也属于能够自由变换类型的，我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雪岩说道，“加上你们一起行动，也能相互有些照应。” 雪霜眯着眼问道：“是这样吗，老哥？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雪岩敲了敲二人的额头：“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能别给我惹事就行。” · 肃清剑道。 这个谜一样的组织，以极强的纪律性和极其高效的执行力闻名于世界。其首领，坂本近卫更是若谜团一样存在。他们潜藏在暗处，正如其名，不断肃清他们所认为必须消灭的对象。 加入这个组织不需要任何的申请，事实上，肃清剑道会主动寻找那些符合组织需要的人。 比如现在，他们看上了斯汀。 “斯汀，若想在暗中行事，若想与绝望抗衡，若想为信念而战，加入我等。也必须加入我等。” 斯汀看着这些拦在他身前的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呵呵。挺有意思的，你这个孩子。不，你这头恶魔。” 说话的是坂本近卫。他穿过整齐划一的部队，来到斯汀的眼前。这个男人的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唯一可见的竟然是他眼镜的反光。 “你想做什么？你的恶魔同伴正准备毁灭一切，你呢？还是说，你只是在记忆碎片的作用下，如同机器一般恬不知耻地运作？” 斯汀发动了攻击。然而，就在他这样做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就不能动弹了。 “【无恶念】，发脾气可不利于身心健康。”坂本近卫用他特有的男低音说着，“迷失鬼，你根本回答不了我的问题，真可怜。” “我要……毁灭外星客，杀死……安洛……” 坂本近卫道：“还是临死前的执念吗。唔唔唔，真可惜，真可怜，你和丧尸已无区别，本该是肃清的对象，嗯嗯嗯。但是，现在确实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呼呼呼，那就开始，” 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根针管。 “呼呼呼，来，斯汀，记住，【无反念】。” 斯汀极力抗拒，但是他根本无法移动身体。 针管刺入斯汀的颈部，液体进入血管的刹那间，斯汀感觉到了极度的痛苦。 “呃啊啊啊啊！” 他的头垂了下来。坂本近卫走向那个少女恶魔。 “你是他的罪孽。嗯嗯嗯，但是，你也并非毫无用处。” 然后给她也扎了针。 “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分别是影链和夜姬。”坂本近卫说道，“欢迎你们，加入肃清剑道。” 第251章 魔女集会 “玛尔古娜！玛尔古娜！呜呜呜！” 艾格娜一打开房门，就什么也不顾地往里扑了进去，砸在了一团被子上。 “呜哇哇哇！我的老腰，我的老腰啊！” 被子里的人凄惨地嘶叫出声。 “你搞什么啊，艾格娜？诶！我不是说在我通关loveisnotfantasy之前不要进我的房间嘛！” 艾格娜嘟着嘴撒娇道：“可是人家刚刚打输了还被侮辱了，需要玛尔姐的安慰嘛！” 这段对话，发生在魔女教会总部，“魔女老宅”内。 “输就输了呗，有啥大不了的。嗨呀，你还是这么敏感过头。” 艾格娜不满道：“你有关注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啊，那个啊，那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来这里只是为了度假罢了。”玛尔古娜慵懒地说道，一边敲击着手柄，“话说，你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艾格娜撒娇道：“你变了，玛尔古娜，嘤嘤嘤！” “你这家伙，怎么一跟我独处就变成这样了，正常一点，正常一点啦！”玛尔古娜试图将艾格娜推开。 艾格娜紧紧地抱着玛尔古娜的腰：“明明现在的我才是最正常的好不好！” “行，行行行，我知道了，哎呦喂，别再揉我的腰了，好难受啊！” 十五分钟后。 玛尔古娜穿戴整齐，和打扮淑雅的艾格娜一起来到老宅正厅。她身材偏矮，戴着硕大的魔女帽，拿着硕大的木制魔杖，看上去有点滑稽。 代表七个颜色的魔女早已在大厅集合。 “呼哈哈哈，艾格娜，好丢人诶。”蔚蓝魔女法芙娜笑道，“还特意举办研讨集会，研讨你是怎么落败的吗？” 艾格娜轻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当下的情形，我们魔女教会也不能置之身外。” 翡翠魔女瑟蕾娜细声细语地说道：“就因为你输了？” 法芙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艾格娜有些不满：“你们到底有没有研究过现在的态势？” 金黄魔女亚娜说道：“艾格娜，我觉得你弄错了一点，不管什么态势，我们都没什么可做了。我们只是受害者而已哦？” “如果雪岩他们输了呢？” 艾格娜严肃地发问道。 “不会输的啦，艾格娜。”亚娜急忙摇手。 “输了，那就全完了呗。不对，不还有维格莫斯嘛。”法芙娜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哎呀，人终有一死，大家一起赴死也不是什么太糟的事情嘛。” 瑟蕾娜闭上眼睛：“输了，说明他德不配位。” “我觉得我们要帮他们一把。”艾格娜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论以什么形式。” “哦？你从决斗那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柑橘魔女奥利安娜问道。 艾格娜抱着胸，不置可否。 紫薇魔女皮特蕾娜说道：“玛尔古娜，还是你来拿主意。” “是啊是啊。”众魔女附和道。 玛尔古娜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嗯，我要和那个叫雪霜的小子打一场。” “决斗吗？！”法芙娜大跌眼镜，“这有什么意义？” 玛尔古娜说道：“这样我才能以个人名义帮助她。喂，你们几个，到时候我不在了可别惹事。” “是。”众魔女齐声答应。 “艾格娜。”玛尔古娜挥挥手，“我不在了你就来管事，记住了？” 艾格娜受宠若惊地叫出了声。 “这不妥！”法芙娜第一个叫出声。 玛尔古娜瞪了她一眼：“艾格娜或许是你们之中最弱的一个，但她的工作能力确实出色，否则我也不会让她当贴身秘书。克里安娜，你来当临时副官。” 青之魔女克里安娜点头答应。 众魔女安静了下来，表示认同。 “那么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啦散会。”玛尔古娜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来着。” · “喝啊，看招！” 雪霜手腕一动，天秤座立刻变化成一把刺剑，银光璀璨，若流星坠天。 在她的对面，雷瑟也将灼盾骑士变化成同样外观的刺剑，迎上前去。 两人剑尖相对，金银两种光芒融汇在了一起。 “去！” 雪霜起手一挥，扰乱能量流动，雷瑟阵脚一乱，急忙退后，刺剑变作大盾，立在身前。 “呜哇……好强！” 雪霜叹了口气：“你又来了，每次一出问题就想着变成盾。” 雷瑟无奈道：“可是，我对用盾最为熟练啊。” “这确实是你的优势，但我觉得，一味的防守同时也是你的弱点。”雪霜挥舞刺剑，说道，“我个人比较喜欢用进攻打开局势。” 雷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嗯。” 就在这时，雪霜的武器突然亮了一下。 “嗯？有一封新邮件，我看看，嗯……来自魔女教会，邀请我与……毁灭魔女玛尔古娜进行一次决斗？！” 雪霜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 “啥啥啥，为啥魔女教会首领会向我发起决斗啊？我看看她的排名……呃，第六名？我没看错……乖乖，不得了，这件事必须告诉老哥！” 不一会儿后。 雪岩无所谓地说道：“怕啥，输就输呗，又不丢人。” “我的意思是，她为啥要向我发出挑战啊？”雪霜垂头丧气地说道。 雪岩眼珠一转，说道：“说不定，她别有所图呢。总之你和她接触接触，试探一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她只是单纯看我不爽，想揍我怎么办？” 雪岩正色道：“那你就把这个当成一次历练的机会。” “好好好，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个家长了。”雪霜拖长音调说着，“对了，你怎么样，明天就要打了。” 雪岩摇头：“不清楚。” “怎么就不清楚了？” “空星在这里到底有多强，我也不清楚。” “所以呢？” “所以我也会拿出最强的自己。”雪岩说道。 他取出雪黯剑。 “两把武器啊……”雪霜若有所思。 “雪岩。要是我不愿意你用我呢？”雪黯突然发出声音。 “不愿意？我才不信呢。”雪岩嘲讽道，“就凭你的自尊心，能眼睁睁看着我输，嗯？” 雪黯冷笑：“你再怎么得意，最后还得靠我。” “毕竟你分走了我的一半，不靠你靠谁啊？”雪岩无奈道，“对了，雨萍呢？” 雪黯冷嘲热讽：“你还记得关心她？萍儿去白鸦那里了。” “她一个人？没有你在，她就是个普通人啊。”雪岩似乎有些着急。 “艾拉跟着她呢。”雪黯道，“虽然我也不放心，但是萍儿拿定主意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关心则乱，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第252章 魔术师之权能 翌日清晨，索姆艾斯特竞技场。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将迎来一场史诗级的对决。其中一方，自然是我们排名世界第一的最强能力者，雪岩。然而，今天，他的对手也不寻常。” “这座噩梦都市的缔造者，外星客的创建者，异能时代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世界排名第二，让我们有请，魔术师——空星！！！！！” 全场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雪岩和空星伫立在竞技场的两侧，彼此对视着。 “【魔术师】之权能。空星啊，你究竟能将这份力量发挥到什么程度呢？”雪岩看着那副捉摸不透的黑白面具，内心这样想着。 “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空星眯起眼睛。 “那么——决斗，开始！！！” 在那一瞬间，雪岩立刻便发现，自己无法使用任何能力。 “一上来就是沉默科技吗？！” 但他很快发现，空星的背后，竟然悬浮着一个构造复杂的圆球形装置。那个装置正在不断产生一种力场，以抵消异能力的使用信号。 随后，空星的四面八方，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造型先进的悬浮炮。 所有悬浮炮瞄准雪岩，然后开火。 只要无法使用能力，雪岩自然无法躲避这种程度的攻击。 然而，所有的进攻，全部在雪岩周身的一个正方形区域边界处，骤然消失。 “嗯？”空星疑惑地看过去。 雪岩立在原地，凝视着空星，嘴角露出微笑。 “就这种程度吗？” “……不可能。”空星的内心这样想着，但外表却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沉默科技难道对他没有效果？” 雪岩清楚答案。 所谓沉默科技，限制的其实是“发动能力的过程”。但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会有半分效果的。这个科技无法消除飞来的石块，也无法抵消爆炸。 因而，如果在沉默力场发动之前，就已经用能力造成的既成事实，那就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也多亏我的【防护罩】并非维持性的能力，而是一个实体。如果换做雷瑟的话，就已经栽在这里了。” 换句话说，两人的比拼，实际上是谁发动能力更快的比拼。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雪岩更快地发动能力。 “看上去很无解，实际上我已经在绝境走了一遭了啊。”雪岩取出命劫炎剑。 因为周围的空间被隔断，现在雪岩所处的区域相当于被从这个宇宙中切除，沉默力场并无法传入其中。他依然能够使用能力。 甚至连外界所看见的雪岩，也不过是覆盖在断空之外的光学虚像。雪岩的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能够通过灵魂空间的联系，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命劫炎剑，瞬移！” 只见空星所站立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裂隙。察觉到危险的瞬间，空星立刻启动了一个装置，飞出去数十米远，而他刚刚所站立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把缠绕着炽烈火焰的大剑，将他的沉默装置从中一分为二，彻底粉碎。 空星稳住身形，他的脚下出现一个悬浮装置，载着他飞到高处。命劫炎剑摔落在地的同时，便启动了终极能力。 “【毁灭之命劫】。” 雪岩并不打算把战斗拖长。 无差别的毁灭爆炸，瞬间便覆盖住了整个场地。所有的物质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唯一安然无恙的，只有身处绝对割裂空间之中的雪岩本人。 “直到将一切物质烧毁为止。” 这把燃尽世界的魔剑，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表现出其毁灭的一面。 空星，理所当然应该在这次毁灭性爆炸中丧生。 倘若他不在索姆艾斯特竞技场中的话。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不灭灵躯。” 空星，或者说，外星客的最高杰作之一，永生人偶，沐浴在毁灭之命劫中。 火焰对他而言毫无效果，即便是毁灭一切的能量，都无法将其摧毁。 其他能力者进入竞技场中，所用的都是普通的灵体人偶，唯有空星，只要他在索姆艾斯特之内，就能够使用这具号称不灭灵躯的“永生人偶”。 其存在的能源，由整个索姆艾斯特所提供。而只能在竞技场内施展的毁灭之命劫，其毁灭性能还没有达到能与整座外星飞船抗衡的地步。 “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雪岩道。 “彼此彼此。”空星悬浮在半空中，凝视着整座燃烧的竞技场。 一来一回，彼此的王牌手段都已经展现，但双方却均安然无恙。 命劫炎剑燃尽自己之后便自行毁灭，化为两把追魂左轮回到了雪岩手中。 雪岩将追魂左轮收起。他清楚凭这个是无法对空星造成效果的。 “雪黯，出鞘！” 破空一斩，光晕出鞘，雪岩四周的封禁空间便瞬间消散。 不仅如此，这光晕所构成的剑气，直奔空星而去。 “绝对防御屏障。” 空星的身前立刻构建出一个巨大的蓝色全息屏障。然而，这剑气却并未被阻挡住，它势如破竹，直接将其从中破开，彻底粉碎。 “能空间都能斩开的剑，就凭你的装置就想拦住吗？” 雪岩二话不说，连续斩出数道剑气，同时身形一瞬，竟然出现在空星的头顶，长剑下劈，炫目的流光若银龙般长驱直入。 面对此景，空星的身躯突然向内收缩，变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黑洞。 “【第四秘法·致密元素】” 空星，第一次展现出了他真正的权能。 “很好，雪岩。现在，魔术师的表演，就此开始。” 魔术师之权能，是创造之化身，无穷奥秘的施法者。拥有此权能的生命，能够构造出任何“合理”的设计图纸，并加以创造。 外星客这家企业之所以能够制造出诸多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科技产物，都归因于这个能力。 只要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就能自然而然地构想出实现它的图纸，这就是【魔术师】能力的本质。 而这其中，在魔术师的众多收藏之内，一共有十个终极的、不能轻易展示或使用的图纸。 这些统称为魔术师之“秘法”。 其之四，【致密元素】，是能够制造出并控制住货真价实的小型黑洞的超级装置。 其一出现，周围的空间立刻便被强烈至极致的引力所撕扯。 “喂，你是变成一个黑洞了吗？这么离谱？”雪岩叫道，当然，在这时空都发生扭曲的情况下，他的声音自然无法被听见。 他挥舞长剑，飞速划过空间，制造出一个不受引力影响的异界。 “雪黯，是时候展现我们的全部能力了，【命运之轮】权能，启动！” 第253章 雪黯出鞘，命运为剑 “来，空星！” 雪岩握住剑柄，头发上飘，瞳孔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手中长剑光芒万丈。一剑刺出，空间扭曲，时间变缓，所有的物质都跟随着剑的移动，发生扭曲和分裂。 黑洞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乃至百、千、万，若万花筒般围绕着雪黯的剑尖旋转着。 “定！” 突然间，旋转停止，黑洞从边缘开始向中间飞速变幻，最终变回了人形的空星。 “什么？！”空星面露惊异。 雪岩剑尖一挑，空星脸上的黑白面具被一切两半。面具之下，留着暗蓝色卷发的俊俏面容终于展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第七秘法·星体】。” 空星立刻使用权能，在那一霎那转变成了不可凝视的光芒所构成的躯体，无数的星云在其体内运动，强烈的光芒伴随着毁灭一切的热量，直逼雪岩而去。 “【六方镜】！”雪岩长剑凌空，旋转一圈，所有的光线与热量都被剑尖构建出的六边形镜面全部反射了回去。 与此同时，雪岩身形微动，竟然同时分化出上百个虚影。这些虚影都介于灵魂空间和现实空间之间，看上去虚虚实实，无法辨别真假。 “【千魂灭】！” 随后，所有的虚影同时挥剑，一道道虹光直奔空星而去。 但就在这时，空星的身体周围构建出了一个宏伟的装置。 “【第九秘法·心灵锁定】。” 暗紫色的光芒从装置中发射出来，将所有的虚影全部消除，最后锁定在了雪岩的身上。 然后，装置的头部变形成近似发射炮台的形状，炮口轰出强烈的紫色闪光，锁定雪岩的位置，从四面八方射来。 “来得好！” 雪岩没有防御，而是取出追魂左轮将其粉碎，漆黑的指针代替它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心灵锁定炮命中雪岩，击穿其身体，造成足以致死的打击之后，【逆反终局】随即发动。 所有的攻击全部返还给了空星，而雪岩则再次安然无恙。 只听见数声轰鸣，号称不灭灵躯的空星，身上竟然出现数个空洞，大量的紫色能量从中迸射而出。 随后，雪黯剑瞬移到了其中一个绽放能量的空洞内，雪岩瞬移跟上，握住剑柄，迅速一挥，将空星从内部而外一分为二。 “【破空斩】！” “唔唔唔呃，还没结束——【第一秘法·重生装置】！” 在竞技场的另一侧，立刻构建出一个同样宏伟的装置，在空星于雪黯剑下灰飞烟灭的同时，一个新的不灭灵躯从装置中诞生。 “这都行？” 雪岩左手挥舞命运指针，右手挥动雪黯剑，身形潜入灵魂空间。 空星则将自己包围在一个正方体的装置之中。 “来，雪岩。这就是胜负手了。【第二秘法·绝对方阵】，【第十秘法·绝对抹除装置】。” 绝对抹除装置，是从存在意义上将物质从宇宙中完全抹除的终极装置。即便是魔术师，想要构造它也需要耗费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而绝对方阵，则能够构建出一个无法被破坏的领域。 “只要我能撑到装置完成，这场决斗就结束了，雪岩。” 空星静下心来，第一次施展这被封禁的技术。 虽然知道这一装置的图纸是存在的，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创造出它的一天。 因为想将绝对抹除装置完全制造出来，需要整颗太阳等级恒星的全部能量资源，才能架构出一台精密而无缺陷的终极装置。 恶魔设计出这样的装置，是为了更高效率地抹除文明与生命。 而眼下的他，只是在借助着索姆艾斯特的能量，制造一个他花费数十年改进过的极其局限化的不能再简约的微小版本。 它只能抹除一个人，即便如此，这也需要消耗掉近乎一半以上索姆艾斯特的能量。 如果他这样做，就意味着这一次外星客的计划基本告吹。 而下一次又该是什么时候，能否赶在末日到来之前，他不清楚。 “所以，来阻止我，雪岩。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认同你这一次。” 这是一场赌注。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雪岩，只能感觉到空星在预谋一次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 那是死亡。他能感觉到，如果被这个装置攻击了，那将是雪岩这一存在的完全消失。这是只对他一人的敌意，集结了那样程度的能量，却只为抹除他一人的杀意。 面对此种杀意，自然要以相应的态度回应。 “命运之轮，审判开始。” 他没有去进攻绝对方阵，而是使用了【命运之轮】的终极权能。 一个巨大的漆黑之轮，出现在洁白无瑕的未知空间中。 “来赌一把，空星，你和我，这一次谁会赢。” 由命运来决定胜负，听上去可笑，实际上不得而知。 “其之一方，为空星的永生人偶。” “其之一方，为雪岩之灵体人偶。” “以完全随机之场景，决定此双方之生死。” “其生与死无可违抗。” “此次的规则。两人头顶各有一柄剑，其剑落下，可能生，亦可能死。其中一人剑生，另一人剑必为死。此界之生死，即决定彼界之生死。” 雪岩和空星的两个人偶，出现在命运空间之中。他们的头顶，各悬着一把利剑。 “下落。” 然后，在剑落下的一瞬，雪岩使用了【未来预知】。 无数个未来在他面前展现。当然，结果无非是自己的人偶死亡，或者空星的人偶死亡这两种。这是一次完全随机的试验，宇宙将由此分裂成两种道路。 这场决斗的胜负，真的会影响到什么吗？ 雪岩观测着。然后他观测到了，在空星获胜的那个宇宙，自己的人偶，以及他自己，都会被空星杀死。 因此，只能非赢不可了。 命运之轮闭上眼，不再看空星所获胜的未来。 于是拥有那一结局的宇宙分支被舍弃，它将枯萎、萎缩直至消失。结果就是，它从最一开始就没有出现。 于是，命运的审判有了答案。 “雪岩不应在此身亡，因而，雪岩的人偶将于此时获胜。” 两柄剑落下，空星的人偶被刺穿、碎裂。 “以命运之轮的名义，下达审判结果。” 雪岩突然睁开眼睛，双目绽放白光。只见空星依然坐在绝对方阵里面，构建着他的绝对抹除装置。 一把由未知物质所构成的纯白利剑出现在雪岩手中，其形态和之前命运空间之中的剑一模一样。 然后，雪岩手腕一动，利剑在半空划出月牙，将绝对立方连同空星，连同其绝对抹除装置，全部一斩为二。 空星，带着难以置信，却又心甘情愿服输的眼神看了一眼雪岩，便在炽白之光中消散了。 整座竞技场，在此之后陷入约半分钟的停滞，竞技场上再无任何动静之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胜——负——已——分！！！胜利者是——雪——岩！！！！！” 第254章 破蛹之魔 时间退回到一天前。 谭雨萍和艾拉驾车前往xc区的路上。 “艾拉。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最后的敌人会是谁？” “嗯，是苏若。” 谭雨萍单手扶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既然如此，为什么外星客要放任他不管？比起aa，维格莫斯应该清楚真正的威胁是谁。” 艾拉说道：“要么就是他想利用苏若做一些事情，要么就是……”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恶魔突然便从街边冲了出来，对准两人的车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带着强烈的刚劲，以及不同凡响的力道，谭雨萍飞速踩住刹车，方向盘猛打，竟然擦着拳漂移出去，但整辆车依然被拳风震飞。 “小心！”艾拉一把抱住谭雨萍，将她埋在胸口，左手撕开车门，右脚一蹬，背后展开漆黑的羽翼，往天上飞去。 “艾拉……你真的好大啊。”谭雨萍吐槽道。 艾拉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看那个！” 只见那恶魔怒吼了一声，全身突然开始扭动、缩小。 “他在缩小？”谭雨萍道。 “那是恶魔变生，他正在将最后的人类碎片消除。”艾拉叹了口气，“恶魔在寄生者死后，取代其肉体大致有三个步骤，其一是融合期，其二是膨胀期，其三是进化期。顾名思义，他现在已经完成了膨胀期，进入进化期了。” 谭雨萍问道：“那如果是权能拥有者呢？比如你的寄生，也是一样吗？” 艾拉说道：“大致差不多，但是会更美观一些。不过雪岩的灵魂强度，就算是上我也很难将其吞噬消化。估计会有漫长的膨胀期。” 那恶魔缩小成近似为人形，表皮凝结成一层赤红色的壳。 “要破蛹了，小心！” 艾拉用羽翼掩护住谭雨萍。只见那壳突然间裂开，磅礴的能量从内部爆发，席卷了整个街区，玻璃破碎，车辆被掀飞，道路被毁坏。 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从蛹内部走了出来。 他有着修长的银白色长发，高挑的身材，结实而精干的肌肉，极度白皙的肌肤，猩红色的瞳孔，以及一双漆黑可怖的翼龙般的翅膀。 他的嘴中露出了两颗尖牙，朝着艾拉和谭雨萍微微一笑。 “和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谭雨萍感慨道。 艾拉道：“那就是恶魔的拟人形态。” 谭雨萍好奇问道：“你们一族的真身都长成那样吗？” 艾拉摇头：“也不是，比如我就长得可爱很多嘛。” 恶魔的瞳孔中爆发出赤红的闪光，手中多出一把由血液构成的魔剑。 艾拉右手竖在身前：“哼，就算我不能使用权能了，对付你这种程度还是绰绰有余。” 她的指尖凝结出漆黑的黑色能量球，手指微微一台，能量球便发射了出去。 那恶魔挥动魔剑，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结果剑和半边身体都被轰成了灰烬。 然而，恶魔的身躯能够恢复。短短数秒后他便再生如初，踏着地面冲到半空，挥舞翅膀，直奔艾拉而去。 就在这时—— 一道从无比远的地方射来的漆黑能量炮，洞穿了恶魔的胸口。 这还没完，他的伤口处立刻绽放出大量白色光芒，形成了二次爆炸，直接将恶魔粉身碎骨，当场升天。 艾拉和谭雨萍都呆住了。 然后，一个俏皮的灵体，从半空中跳了出来。 “没事，二位客人？”叶琳向她们挥了挥手，“欢迎来到白鸦，可以乘坐我的灵魂隧道快速过去哦？” 艾拉和谭雨萍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白鸦总部基地。 白纯枫说道：“也就是说，你们也预计到外星客会在明天就对我们发动总攻势？嗯，谢谢你们的关心和帮助。我也正在准备这件事。” 谭雨萍说道：“这是场战争。博文呢？” 白纯枫道：“他和白灿姐正在外围调查。现在城市里出现了很多恶魔变生的现象，我们希望能借此找出蛇夫座的老巢。” 就在这时，许博文和白灿的身影出现在了正门门口。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安娜。 “很可惜，帮我回答雷瑟那位弟弟，恶魔苏生是没有解药的。”安娜说道，“虽然讽刺，这完全取决于他们体内的恶魔是否仁慈。假如灵魂还算完整，通过复杂的措施还能够勉强挽救，毕竟我们这里有不少灵能力者。” 叶琳吐了吐舌头：“这种事凯瑟她们擅长。” “还决定与他们自身灵魂的坚韧程度。如果像月食教教主那样顽固的话，估计会很好解决。”安娜说道，然后叹了口气，“可惜，目前我们遭到袭击的探员，似乎都没有这种意志力。” 白纯枫道：“他们只是普通的职员，要求也不能太高。” 随后，一声声音甜美的呼唤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哥？热水壶在哪里啊？” 白纯枫的妹妹，白纯樱从房门内探出了头。她穿着睡衣，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如同仙子入凡尘般美丽的少女，穿着单薄睡衣的场景，虽说现场大部分都是女生，但众人都纷纷看呆了。 “在我桌子上！”白纯枫比了个手势，然后看向众人，急忙解释道：“啊，各位，我妹妹作息非常规律，到点了就必须睡觉，还请各位见谅。” 谭雨萍说道：“可是，我听说她也是拯救者的一员？” “啊，嗯，是的，而且是最强的拯救者。不过这不重要。”白纯枫支支吾吾地说着，领袖气质大打折扣。 艾拉问道：“说起这个，盖尔斯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白纯枫无奈道：“很不幸，盖尔斯原本是无能力者，所以石碑根本没有识别到他，结果他和文源一起被留在地球上了。” “确实很不幸，少了一位极为关键的战斗力量。”许博文点头，“我在模拟战中一次都没赢过他。” “没事，他也一次没赢过我妹妹。”白纯枫言语中有些自豪。 白灿盯着白纯枫看：“因为你们两个精力旺盛而且都是游戏狂魔。” “啊哈哈。好了，闲话暂停。关于明天的安排，其实就是打防守战。”白纯枫道，“对方一定会抢先袭击重要据点，比如说培根的监察室。但是，我们的防御力量有限，而且一旦对方攻破外层建筑，就没办法有效地防守了。” 谭文俊点头：“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战略目标。” “叶琳构建的全局灵防御盾能够支撑一段时间，我的计划是，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地摧毁对方的主要进攻力量，比如最关键的异能力者。” “然后，只要撑到明天决斗分出胜负，等雪岩回到这里，一切就结束了。” 叶琳说道：“对了，龙骨也会出力帮忙，虽然这样做会被列入通缉名单，但是我家里人早就想把外星客揍一顿了。他们最近在忙着处理肃清剑道带来的烂摊子，所以明天晚一些才能到。哦对，还有月食教的人也是。” “看样子，我们还是有不少战友的。”白纯枫道，“但同样，对方也有藏在暗处的蛇夫座。大家都去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全力一战。” 谭雨萍双手垫在后脑勺上，小声嘀咕：“可惜这次我帮不上什么忙。” 艾拉从后面抱住了她：“我要和你睡，可以吗？” 谭雨萍吓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通红：“突然说什么呢，你？”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艾拉满脸疑惑，“这一次我是你的贴身护卫，当然睡眠时间也要贴在一起了。” 第255章 西城激战 这是在索姆艾斯特发射之前的事。 苏若、空星、维格莫斯三人坐在外星客的总部大楼办公室内，商讨着最后的事宜。 苏若敲了下桌子：“答应我的要求，空星，还有维格莫斯，只有这样，我才允许你们使用终结石碑。不然，记住，我随时能够用石碑的力量让你们的飞船坠毁。” 维格莫斯面无表情：“诛灭aa，需要巨大的人力武力。即便集结外星客也很难做到。” 苏若冷笑：“那是你不想做。凭你的力量，真的就不敢和文源那老家伙翻牌吗？你们从那里逃走是愚蠢的行为。” 维格莫斯看向他：“雪岩的手下败将，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手下败将？！可笑！”苏若尖声叫道，“他，就凭他？！唔唔唔，这且不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没错，弟兄们。” 苏若发出渗人的笑声。他尖而瘦削的手指拧在一起，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假如你的目的不是毁灭世界的话。”维格莫斯说道。 苏若干笑着：“哦，不，我亲爱的维格莫斯，不，华特拜伦先生。我们都想占据地球为己有，毁灭他有何好处？可是，可是啊，空星，你又想做些什么呢？在隐者已经放我们自由的当下？” 空星说道：“我只是想将异能力者全部带出地球。如果你们想实行恶魔变生，那就在我的飞船上进行好了。” “意义不明！短视的空星，你啊，就应该先自己恶魔变生一次。”苏若叫道，“你还在以人类的观点看待问题，殊不知这世界上的所有能力者最终都会变生成恶魔！” 空星说道：“所以我才要这样做。” 他心中暗道，就算是恶魔变生，以魔术师的权能，也足以构建出将其彻底反转的装置。 维格莫斯看着空星：“你准备抛弃地球上的所有普通人？” “反正，他们也活不过世界末日。” “这倒是正确的估测，空星啊。”苏若咯咯地笑道。 维格莫斯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说起这个，苏若。你需要培根·芝士，究竟有何用途？” “那是我耗费多少年才完成的试验品！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计划，我从一开始就和外星客合作的计划，是培育出绝佳的素体。这些素体是我研究人类和恶魔关系的重要参考对象，绝对不能落入aa手中！” “只是个研究对象素体吗？”维格莫斯瞥了他一眼。 苏若眉头深皱：“那还能是什么，你个老古董！” 如今。 回忆着这段对话，维格莫斯轻声叹息。 “没想到，我竟然也有沦为鼠之走狗的一天。呵，不过为了将末日彻底抹除干净，这也算是必要的忍耐了。唉，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雪岩啊。” · 外星客出动了几乎所有的警务队，包围了白鸦的基地。 地面、天空，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严防死守，绝不让任何一个人能够逃离。 其目标是彻底歼灭这个代表aa的组织。 在空星与雪岩鏖战的当下，这是最好的时机。 鲜有人知晓，空星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源于一场交易。 “只要同意将这群碍事的家伙灭绝，我就借给你们用一次石碑。” 而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如果不这样做，这座承载人类希望的飞船将被击毁。 无论结局如何，至少不能现在就被毁灭。这是空星思索的结果。只要还存在着，就有希望。 “第一队，恩度·拉希姆就绪。” 首先是来自空中的袭击，针对每一个战略目标的精准轰炸。 不过，白鸦一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厚实的灵防御罩无死角地拦截所有的空中攻击，无一遗漏。 但同时，作为防御中枢的叶琳·卡尔纳，也无力再顾及其他的方面。 随后，如今白鸦的临时长官，总元帅白纯枫，开始了他的狙击。 每一发都必中，每一子弹都能摧毁一架外星客的空中战机。 凭借着从斯宾塞那里继承而来的波斯普斯万能弹药，他的狙击术能完成各种超乎寻常和想象力的任务。 同时，地面之上，诸多代码系列的机械产品，虽然是临时赶工制作出来的，但归功于aa技术人员的支持，算是赶上了一批还算可观的战斗力。 而他们的对手是—— “第二队，于新文就绪。” 外星客强大的地面力量。 aa的武器和技术基本都来源于外星客。换句话说，外星客对于aa几乎了如指掌。但即便如此，单凭外星客的工业力量和不算出众的组织力度，还是很难和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aa探员抗衡。 虽然在这里，这一缺陷被宏观的场地优势和人数优势所掩盖了。 为了弥补这一差距，白鸦将最善战的人员安排在了最前方，并且出动了大规模杀戮兵器。 “拯救者”。 如同幽灵一样，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切断重要补给，打击核心对象的【牌师】许博文，以及【白影】白灿。 但最为关键的，还是从正面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却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反过来造成巨大伤害的怪物级别单体，【无瑕】白纯樱。 在技术完成改进的当下，白纯樱的身上复合了十多种最适合战斗的异能。 其中，她运用得最为得心应手的，自然是其原本的能力，【概念封锁】。 不但能全方位封锁任何领域的进攻，还能保证自己的所有对手无法对自己的进攻发起防御。同时，她有着极其大范围的进攻领域。 过去在她哥哥手上只是一把短剑状的异能，如今却以近乎数百米范围全方位覆盖的炮火形式展现，其威能何止上升了一个档次。 面对此情此景，于新文只是在不断填补有生力量，自己象征性地迎击。 “全军听令，用数量击垮他们，不要慌张！” 过去英明果敢的长官，如今面对此种局势却拿不出相应的实力。虽然没人知道具体原因，但在战场上的表现就是，外星客久攻不下，且地面势力不断被消耗。 不过，两个强机动的奇袭队，在此刻出动了。 “第三队，罗泽·维特霍就绪。” “第四队，安比斯·凯特就绪。” 空星似乎早已察觉到梅佐的异样，这一次直接将其从任务名单中去除。取而代之的是他狠辣而能力出色的副官，安比斯·凯特。 罗泽和安比斯分别从两个防御较为弱势的地方突袭，以极为密集而强力的军力迅速地插入了白鸦的内部。 第256章 审判 虽然叶琳依然艰难地维持着防御，但仍然无法抵御住外星客的尖刀战术。 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 龙骨的援军，分两路出现在侧翼。抵挡外星客第三队的，是叶珪率领的格斗组。而抵挡第四队的，是另一个令人诧异的身影。 安甫士，原本被盖尔斯击败，之后又经aa改造并复活的拯救者，代号【灰烬】，带领着另一部分龙骨成员，加入了战场。 经历过复活手术的他，虽然留存着过去的记忆，但性情和人格却早已不是原本的安甫士了。 不过，其战斗能力，相比过去却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正如其名，他的剑刃带有巨大的破坏力，以及烧毁一切的热量。 面对这样的对手，安比斯·凯特战意激昂。 他所使用的是冰系的异能力。两人相遇，势如水火，烈火与冰霜的碰撞之下，周围人根本难以插手。 在这战况焦灼的时刻，没人知道，第五队的北信恩，外星客特殊装备潜伏部队，已经潜入了白鸦基地的内部。 但当他们继续往内渗透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月食教的祭司们，凯瑟、柯洛艾和赛波尔，率领着带着兜帽的月食教信徒，在这里对他们实施了堵截。 这是最没有悬念的对决。第五队面对月食教祭司们恐怖的精神能力毫无对策，最终仅有北信恩带着少数精干仓皇逃离。 战局看似已经稳定下来了，直到大规模的阴影出现在白鸦众人视野中的时候。 外星客，并不只有警务队这样的力量。 它在世界各地都布满了爪牙，无数从事地下产业链的势力，基本都服从它的管理，从事合作。这些人所构成的力量，其组织力度虽然不够，但数量却非常恐怖。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阿尔卡斯。 “糟透了，你看见那个了吗？”叶琳眼睛紧闭，额头冒汗。 白纯枫答道：“嗯。恐怕，我们的时间不够多了。” 显然，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再怎样精打细算的计划都是无用的。 雪上加霜的是，外星客开始使用沉默科技了。 外星客第六队，沉默科技特务队，在一位年纪仅有十五岁的异能力者，莫森的带领下，加入了战场。 这一次的攻势，可谓摧枯拉朽。这些地下势力极其精通城市内作战，且战术诡谲，很快便撕破防线，向内渗透。 而沉默科技，则主要瞄准了叶琳的灵防护罩。 “枫！我顶不住了！”叶琳大口喘着气。 白纯枫心知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拍了拍叶琳的背：“够了，琳。放他们进来。” 谁都清楚，叶琳顶不住的时候，就是战局彻底颠覆的一刻。 然后，那一刻到来了。 灵体消失的刹那，外星客部队呼声震天，宣告着胜利降临。 白纯枫用天蝎座全副武装。有【销毁】之名的拯救者，于此刻出动。 就在这时，灵防护罩不知为何，突然间又恢复了。 白纯枫惊讶地看向叶琳，但叶琳却猛然抬头，看向半空。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里汇集。这新的灵防护罩的源头，是一个身在半空中的男人。 “那是！伯父！”叶琳惊叫出声。 是的，那个半空中的男人，名为叶谕。 “空星。你毕生收集的资源，消耗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令人痛心。”他自言自语着，“以及，没有卡穆的蛇夫座，也已经不是蛇夫座了。” 他手一握，灵防护罩陡然转变成无数暴虐的漆黑灵体，开始对每一个入侵者发动攻击。刚刚的欢呼声，骤然变成漫山遍野的哀嚎。 叶谕落在叶琳的旁边。 “小琳，别来无恙？” “伯父……” 两人对视着。所有的情感都在眼神之中传递。 “听好。我的异能力，名为【审判】。是最顶级的权能之一。”叶谕说道，“不过，我年事已高，老骨头也已经快打不动了。这个力量，最终还是要给你。” “给我？为什么？” “因为【审判】，就是将你从黄泉中拉回来的能力啊。那原本是我们兄弟所共有的力量，你的父亲，选择将他所拥有的那一部分给了你。现在，是时候让你掌握这份力量的全部了。” 叶谕不再多说，他手指点在叶琳的头顶，一股乳白色的灵气注入进她的身体之中，在躯壳周围构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圈。前所未有的能量在叶琳的身体中流淌。 “我……感受到了。” 叶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位于一片狭窄的缝隙之中。两侧分别是现实世界，以及无尽的星空。 “来，我来指导你使用这份力量。” 叶谕用自己残存的力量，引导叶琳施展权能。 “记住，你是位于阴与阳夹缝之间的存在。想要触碰任何一个世界，都需要打开‘门’。【审判】是门的看守者和掌控者。主导权在你，你便可以决定所有的虚实。” 叶琳伸手。 “让能量流动到该流动的位置，你就无所不能。” 然后捏紧拳。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摧毁了所有的沉默科技装置。 “只要在你能够触及的范围内，就没有敌手可言。” 叶琳撑起防护罩。但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的压力和负荷。磅礴的力量从她体内涌现，方才还占据优势的外星客，此刻已然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 “外面，打得很热闹呢。” 培根·芝士看着那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身影。在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出现在监察室的那一刻，所有负责守卫的探员全部倒下，失去行动能力。 这让他感觉到生理上的恐怖和威胁。 “你是……苏若。” 苏若点头：“当然。呵呵呵，不过我更希望你能称呼我为，辐射鼠。” “辐射鼠？” “说来话长了。”苏若用干涩的声音说道，“不过你是我最重要的……产品，理所当然可以知晓我的过去。放心，等我们回到‘巢’，你自然能够知晓一切。外星客不过是外包公司，我会带你回到真正的家。” 培根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愿意呢？” “哦……那我会很伤心。然后，不得不将你变成眷属之一了。”苏若说道，“虽说外星客帮我拖延了不少时间，但是我一个人也完全足以解决aa。不要指望会有哪个家伙来救你……嗯。” “哦，是吗？” 苏若猛然回头。 艾拉，正用冷漠的眼神，凝视着他。 第257章 末日之背后为谁 艾拉的周身凝聚出十多道漆黑的光点，朝着苏若发射而去。 “哎呀。” 苏若闪身进入监察室，然后用漆黑的、闪着赤红光芒的若丝带般的事物束缚住了培根。 “遗憾，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我们后面再会了，艾拉。” 黑色丝带将苏若也包裹在了内部。 艾拉急忙冲上前去，但一股力量突然间压制住了她的身体，使得她动弹不得。 “这个感觉……是【恶魔】的权能？” “很遗憾，已经失去最高权能的你，是无法对抗身为【恶魔】能力统领的我的。”苏若说着，带着培根一起在漆黑的漩涡之中消失了。 · 于新文对着通讯机说道：“恩度，刚收到报告，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了。可以撤了。” 恩度回答：“不行。原本的计划是端平白鸦，为此集结了几乎所有能够集结的部队，即便战略目标达成，就此撤退也无异于告诉底下的人，我们对付不了他们。士气已经很低了。” “你也知道，再战下去，损伤只会越来越严重。” “没有确切的信服理由，就这样撤退会大大损害外星客的威信。我们是做长久生意的。” 战局僵持着，双方都知道战斗再不结束，将是极为严重的两败俱伤。 在这种情况下，雪岩终于结束了和空星的决斗，瞬移到了现场。 即便是他，初入战场，也花了一段时间才看清楚局势。 “艾拉，能听见吗？”他藏在一处僻静的建筑后，和艾拉进行灵魂交流。 “雪岩，不好的消息。苏若潜入了这里，将培根带走了。” “什么？！” 雪岩眉头一皱，心知不妙。 “看来，外面的这场战斗只是幌子。对方真正的目标，还是在培根的身上。” “嗯。之前并不清楚，他们看着培根到这样的地步。不过雪岩，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让这场战争停止。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 “我知道。” 雪岩瞬移到夜空之中，凝视着这片被火光和嘶吼声笼罩的大地，密密麻麻的军队，坠毁的战机，异能力者的能量闪光，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划出了一条线。 “【断空】。” 以外星客为中心的半球面区域，立刻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可见的鸿沟。城市的地面被切开，空间被隔绝，一切的物质都被一分为二。位于两侧的人被迫停止了战斗，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然后，雪岩手持命劫炎剑，带着耀若流星的彩色烈焰，来到了阵前。 “是他，是雪岩！” “你们关注决斗的事了吗！空星，空星他竟然输了！” “输了！” 雪岩只一出现，竟然让外星客原本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气势，直接崩塌了。 “没人能打过他！没有人！沉默科技对他也没有用！怎么办，还是撤！” “开什么玩笑！他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我们这么多人呢！” “你傻啊！他背后也有白鸦的军团作为支撑好不！局势已经变了，我们这里没有能够和他正面抗衡的存在，人数再多也挽救不了败局！撤了！” 首先一哄而散的，就是外星客召集起来的诸多协助者。他们见没有利益可捞，加上外星客自身的权威也无法得到保障，败局已定的当下，他们也没有继续在这的理由了。 随后，于新文沉着冷静地向各部队下达了撤退指令。 虽然恩度心中不甘，但这一次他也清楚大势已定。 况且，真正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虽说外星客主动撤退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输了。 “好，就让这些家伙，再活一阵子好了。” 外星客扬长而去，而白鸦自然没有再追击。 事实上，由于双方基本势均力敌，白鸦的总体伤亡也只比外星客少一些。 这对本来实力就不如对手的白鸦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雪岩前往基地大厅，关键人物已经基本到齐了。 白纯枫说道：“很遗憾，我们丢失了培根·芝士。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目标。” “嗯。”艾拉叹气，“我没有办法阻止苏若。” “不怪你。”雪岩道，“苏若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我们全力以赴和他对抗，也不见得能够保下培根。” 谭雨萍不满道：“喂，先把我的剑还给我。” “哦。” 雪岩把剑递过去，就在这时，雪黯发出了声音。 “虽然有些打击你们，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各位啊。” 白纯枫问道：“怎么说？” 雪黯叹了口气：“这里面牵扯很多，我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透露。不过，在这里的各位都是值得信赖的同伴，我就稍微说一说，隐藏在那‘失却的二十年’背后的，末日计划。” · 所谓的末日，分为很多种。 自然造就的末日，人类自己造就的末日，外星生命造就的末日，被毁灭的力量波及的末日，陷入悖论之中的末日，坍塌的末日，宇宙停滞的末日，等等等等。 在那二十年的未来，人类所要面临的末日，虽然千奇百怪，但归根到底，都是同一个性质的末日。 ——即，人类自己创造的末日。 或者应该这样说，每一次，在外星生命，所谓的恶魔降临地球之前，人类自己便将自己推到了毁灭的地狱之中。 没错，每一次。那二十年的轮回，我们不仅经历了一次，各位。 轮回了多少次，我不清楚。是否都是维格莫斯所为，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能够确定，每一次的轮回，都以世界末日作为结束，所以才要回溯。 无法逃离的末日。 无法终结的危机。 哪怕保留记忆，推演无数次，都会存在的灾难。 直到现在，依然正体不明。 它有可能是吞噬世界的奇异生物聚合体，看上去很像是外星生命。 亦有可能是使所有生命陷入癫狂的月之树。 或者以传播速度快，潜伏周期长，最后百分百致死为特点的超异能病毒。 甚至盘踞在大气层中急速复制自身，最终封锁整颗星球表面的未知物质。 不知其为何，不知其真相。只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人类自己的科技，那是恶魔的造物，是异能力的造物。只不过，使用它的，还是人类自身。 “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然后，隐约之间，我看见了答案。 蛇夫座首席，那个名为苏若的男人。每次在末日的尽头才会出现的男人，潜伏在地下的男人，最为神秘的存在。 为何这一次，他这样急迫地想得到“培根·芝士”？甚至以往从来未曾现过身的他，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主动出击？ 因为培根的身上，潜藏着末日的秘密，各位。 第258章 酒吧异客 空星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决斗输给了雪岩，其代价是自己最为倚重的永生人偶的毁灭。其损失惨重，不可估量。 然后，前方的战报传来。对白鸦的围剿失败了，虽说，“所谓的”战略目标已经得到。但那究竟是谁的战略目的呢？ 空星苦笑了两声。 “苏若，得到了他的所要的。而我，一败涂地。” 手指划过通讯机，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接通了和维格莫斯的通讯。 “方便吗，维格莫斯。” “哦？这个时间打给我？怎么，想向我倾诉一下输给雪岩的苦水吗？” 空星“哼”了一声：“我还没有那么脆弱，虽说确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这先不说，我们好歹算是完成对苏若的承诺了。” 维格莫斯道：“是么？我怎么记得，他当初的要求是，剿灭aa的全部势力呢？” 空星道：“他只是这么说而已。你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嗯，他无疑已经得到末日装置了，而且还是你外星客生产的。” 空星道：“这不能怪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维格莫斯笑了两声：“是吗？同为科学的探索者，你就开开心心地向他提供合作平台？这先不说，你知道苏若的来历吗？” 空星有些恼火：“现在说这个干什么？眼下情况危急，我必须不计一切保护飞船的安全。” “我只是想提醒你，他是靠杀害前任总领上位的家伙。和这样的人合作，显然是不明智的。” “你的起源石碑呢？”空星问道。 “在地球上。” “……你为什么会把它留在地球上？” “因为你的飞船太小，装不下。” 空星长叹一声：“好。隐者那里呢？”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隐者的骨干成员，全部都在地球上。”维格莫斯说道。 “什么？！”空星瞳孔圆睁，“这什么意思？他们和必定会毁灭的地球留在一起？” “隐者本来就有许多无异能力者。”维格莫斯说道，“再说，他们早就将自己的存在从地球表面剥离了，你的全球异能探查系统，是搜索不到他们的。” 空星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重新开口：“也就是说，他们，你们，从来没有赞成过我的计划？那为何还要给我资金，制这座索姆艾斯特？” 维格莫斯说道：“索姆艾斯特是不可或缺的，只是我们误导了他的用途。将军有时候并不会被告知战略的全貌，希望你你能够理解。” 空星问道：“那这座城市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是毁灭。” “什么？！” “没错。你以为地球是死，这里是生，实际上却恰恰相反。索姆艾斯特从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这里将是一座坟墓。” 空星叫道：“开什么玩笑？！你的意思是，要让这座飞船连同所有的异能力者一同毁灭吗！那最后的末日怎么办？” 维格莫斯道：“冷静一点，空星。你理解错了。飞船会毁灭，但能力者不会。能力者最后必须回到地球，和他们的同族共生。这座坟墓是留给那一位的。” “那一位……你是说——原来如此……我懂了。” “呵呵，只有在了解他性质的前提下，才会这么做。” “我们来做吗？”空星问道。 维格莫斯摇头：“不，让他们做。从现在开始，空星，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将那一位全部找出来。这是你的都市，你应该了如指掌。” 空星笑了一声：“就跟在米堆里挑芝麻一样。只是时间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维格莫斯。如果我们回去了，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吗？怎样才能从那个末日里存活呢？” 维格莫斯说道：“你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空星。” · 从白鸦离开的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 雪黯所说的末日，还有潜藏在末日背后，已经达成目的苏若，其所带来的威胁，无异于毁灭人类的倒计时。 而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时间。 外星客的威胁已经过去。既然空星战败，他将很长一段时间偃旗息鼓。 现在的威胁，来源于蛇夫座。 以医术和生物学相关的异能研究闻名于世，以起死回生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其星座为名的神秘组织。 如今，竟然成为毁灭与绝望的代言人。 回到鹿角酒，雪岩的心情非常紧迫。 “末日。原来，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决这个末日吗，维格莫斯！” 然后，打开门的时候，雪岩怔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离酒门口不远处的座位上。 她有着银白色的长发，以及猩红的瞳色，长腿套着黑丝袜，诱人地摆动着，脚上穿着细细的高跟鞋，白皙的躯体在黑红色的长袍下若隐如现。 苏若，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自由之心的总部基地。 雪岩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问道：“苏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发少女瞥了他一眼。她明显喝醉了，身前的酒桌上还摆着很多瓶从台上偷来的酒。 “苏若？我可不是苏若，你认错人了，雪岩。” “是吗？我们前不久才打过一架，你忘了？”雪岩眉头紧皱。 白发少女大笑了两声，又开始灌酒。 “呵……呵呵，你真蠢。苏若怎么会是女孩子呢？” 雪岩问道：“那你是谁？你为何之前自称是苏若？” 白发少女舔了舔嘴唇：“我是趁机逃出来的。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他的假身、替身，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深入险境。但我从来就不是他，虽然他一直在试图让我变成他的一部分。” “能再详细说说吗？”雪岩问道。 “呼……真贪婪。那就告诉你好了，雪岩。我是他的妹妹，我叫做苏萱。” 雪岩松了口气：“是这样吗？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了，我是逃出来的！”苏萱叫道，“那里是地狱，我再也不想在那里多待上哪怕一秒钟了。他今天有大事要办，交给谁都不放心，所以放松了我的监控。” 苏萱又饮下了一大瓶酒。 “我不知道去哪里。虽然逃出来了，但迟早会被他抓回去。最后我选择了这里，这是你的老窝，我说的没错，雪岩？” 苏萱用挑衅、求助、悲哀、痛苦，以及些许诱惑的眼神，看向雪岩。 谭雨萍哼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狐狸精？” 苏萱白了她一眼：“我看出来了，谭雨萍，你这个人神经过敏。雪岩，你需要我的帮助对不对，如果你想要我哥的命，终结他的计划，你绝对需要我，对？” 第259章 苏若的真相 “你绝对需要我，对，雪岩？” 苏萱的眼神中，透露出很复杂的感情。 “好。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苏萱。”雪岩说道。 苏萱兴奋地跳了起来：“好！那，那么，就首先说一说我哥和我身上发生的事。” 众人茫然对视。刚刚听完雪黯的一番演说，现在又要听一遍长篇大论，更何况是在刚刚结束一场恶战之后，都很疲惫的当下，这对他们来说是种折磨。 察觉到这一点，雪岩说道：“你们都去休息。苏萱的事，交给我就好。” “你想和她独处吗？”谭雨萍问道。 “是在为你们着想。今后的恶战会很多，你们需要充足的休息。” “你就不需要吗？” “我精神得很。” 见雪岩如此坚决，谭雨萍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向艾拉：“你留下来，否则我不放心。” 等谭雨萍走之后，苏萱捂着嘴偷笑：“哼哼，真是神经敏感的女人，我才不会做什么呢，对，雪岩？” 她挑逗的目光中带有某种凄楚的感觉。雪岩眉头紧锁：“你快说。” 苏萱的目光停留在酒杯上：“嗯。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讲这段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场实验开始的。” · 蛇夫座从创立起的目的，就是不断地制造新的异能力者。 记录石碑所记载的异能力是有限的，因此，终有一日蛇夫座的库存会干涸，迎来终结。 为了避免这一天的到来，蛇夫座的首席，吉尔苏斯家族的长男，卡穆·吉尔苏斯，启动了对异能力进行模仿、复制与开拓的研究。 起初，这一研究并没有任何进展。人类科技与外星科技所差甚远，无论是理论体系还是技术工艺都没有多少相同点。 但当外星客加入这一研究之后，一切都得到了转机。卡穆最终创造出了“能力衍生”的理论，只要有一个异能力蓝本，根据这一理论就能进行近乎无限的复制、转移。理论已经完备，实验随即开始。 经过接近两百多次失败后，白鼠活体sr217个体，最终成功了。 他得到的，是【恶魔】权能的衍生。 一般来说，没有多少理性的白鼠，是无法理解异能力的存在，并使用它的。 但最碰巧的事情发生了，唯有【恶魔】权能不同，这一能力，会赋予拥有者以控制恶魔的能力。当无数的属于恶魔的记忆与思维涌入白鼠的灵魂中后，它就变成了【恶魔】本身。 它立刻理解了自己是人类的实验体，通过本能的报复心理，它杀死了实验员。 实验员的名字，叫做苏若。 然后，它吞噬了苏若的灵魂，得到了他的记忆碎片，理解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于是，它利用权能为自己创造了新的躯体，伪装成苏若的模样，潜伏在蛇夫座内部。 作为他妹妹的我，自然第一个发现了异样。 于是，它便这样对我说：“你的哥哥，他为了自己的罪孽付出了生命。你虽然是局外人，但这血脉所牵扯的罪孽，也需要偿还。” 他利用自己的权威将我送进了外星客的机密实验室，开始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改造和实验。这并非夸张，那段时光里，我每天都在生死的边缘游荡，流出的鲜血淹没了地下室的水道。 就这样，我被它改造成了【恶魔】的第一个眷属。拥有和它相同的权能，但却必须受它全方位的掌控。 不过它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权能是不完全的，不过是复制品而已。真正的【恶魔】权能，作为蛇夫座的机密，潜藏在最深处，只有蛇夫座的首席有资格阅览。 它非常着急。因为卡穆在组织内拥有极大的权威。 但幸运终究降临在了它的身上。某次机缘巧合之下，它发现了卡穆的秘密，他原来是aa安插在隐者内的卧底。 于是，它找准时机揭发了卡穆的一切，并且竭尽所能歪曲他的目的，使得组织内陷入混乱。在混乱之中，它集结了平时就对卡穆不满的激进派，最终颠覆了组织的管理层，并处决了卡穆，凭借自身威望成为了新的蛇夫座首席。 就这样，它终于得到了拥有【恶魔】权能的机会。不但如此，蛇夫座的另外几样重要机密物件，譬如终结石碑的权杖，也被它收入囊中。 这便是如今苏若的由来。它的真正名称，叫做“辐射鼠”。 在此之后，苏若利用蛇夫座的资源继续暗中进行研究，并不断扩充和我一样的“眷属”。他们拥有的异能力，其实都是蛇夫座自己创造出来的。培根·芝士，就是其中之一，是数万实验体中为数不多的成功案例。 而他的目的，是制造出人类这一种族的世界末日。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竭尽所能隐藏自己，只要不是极度重要的行动，他都会让我作为他的替身行动。因为我和他的能力同源，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 苏萱低下了头。她猩红的瞳孔中，藏匿着极深的痛楚。 雪岩问道：“你说他要创造末日，究竟是用怎样的手段呢？” “我不清楚。”苏萱摇头，“他不会向我透露计划的关键。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和末日计划相关的，一共有十个实验体。” “十个实验体，培根也是其中之一？” 苏萱点头：“没错，而且还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 雪岩沉吟道：“怪不得。原来如此。” “就在不久前，他们将培根释放到了北爱尔兰，目的就是对他的性能进行最终测试。”苏萱说道，“结果虽然打了不少折扣，但也基本符合苏若的要求。” 苏萱说道：“他这会儿肯定发现我已经不在了，雪岩。”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现在我的【仓库空间】里躲藏。那里相当于一个异空间，就算是眷属之间的感应，也会被其隔绝。”雪岩说道。 苏萱趴倒在桌子上，问道：“那会不会很无聊？” “是会很无聊，但能保护你的安全。” “是吗？但我还记得，上一次你用这个能力，被我给破解了？” “那次是失误，不会再有了。”雪岩自信满满，“况且，这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会找出彻底斩断眷属关系的方法。” 苏萱疑惑地看着他：“那种方法，真的会有吗？” “会有的。你说是，艾拉？” “……” 两人转过头看去，却发现艾拉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不省人事了。 第261章 污垢之影 “【灼盾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霜讶异地抬头，然后突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和金色烈焰之间产生了感应。 “为什么，雷瑟的能力会！” 但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容她想那么多了。雪霜当机立断，抓住灼盾骑士的护手，往自己这里一拉，轻车熟路地将其变化为了一把利剑。 这样一来，她的手中便持有一金一银，两把异能力所构成的武器。 玛尔古娜挥舞法杖，漆黑物质在她四周凝结，然后汇聚在法杖周围。 “【魔剑·奎尔纳】。” 她的身影压缩在法杖周围的黑影之中，突然向着雪霜冲来，其速度根本不可能被肉眼捕捉，法杖周围的黑色物质构建成类似大剑的形状，朝着雪霜猛烈一斩。 雪霜用灼盾骑士拦下这一击，将对方的攻势稍微化解，然后起手挥舞天秤座，流光婉转，朝着玛尔古娜突刺而去。 玛尔古娜双手握住木杖末端，用挥舞大剑的姿势拦住这一击，然后极为流畅地连出三剑。 雪霜挥舞盾牌抵挡，盾和木杖牢牢地卡在一起，双方死死地对视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想放松。 “【黑咒】！” 玛尔古娜的杖尖爆发出漆黑的能量体，雪霜下意识地挥盾，灼盾骑士绽放出耀眼的强光，竟然将漆黑能量体全部吞噬消灭。 “这是什么？”玛尔古娜咬紧牙关，急忙退后，“【元素牢狱】！” 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地上升起，将雪霜关在了里面。 雪霜用冰语者覆盖住全身，然后试图冲出去，但构成元素牢狱的强大能量立刻将其反弹回了原处。 “让你见识一下，小鬼。【禁忌咒文·原初星云】。” 玛尔古娜优雅地将法杖升到半空中，她的周身涌现出大量漂浮在空中的文字，这些文字似乎正在从大气中汲取能量，并输送到法杖内部。 随着法杖的光芒越来越量，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从雪霜的心头涌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灼盾骑士的能量，竟然正在渗透进天秤座之中。 但是，就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对方的攻击已经发动了。炽烈的白光从法杖的尖端开始，向周围爆发，席卷了整座竞技场。雪霜的眼前除了刺目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炽烈的、足以焚化一切的超高热量，直接将元素牢笼冲散。 即便雪霜在身体周围凝结了一层【冰语者】外壳，在这样的攻势中也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轰成了灰烬。 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结果，主持人震惊地准备宣告结局。 就在这时，玛尔古娜微微一笑。 “【禁忌咒文·异时返生】。” 她法杖轻轻一挥，雪霜就在她的身前复活了。 就在这时，玛尔古娜脱下帽子，她矮小的身躯突然开始飞速增长，原本有些滑稽的外形迅速蜕变，竟然在短短数秒内便变成了一位极富魅力的绝美女性。 她用法杖勾住雪霜的腰，砰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雪霜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不知所措地喘息着。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把你的那把金色的剑，刺入我的身体。”玛尔古娜轻声说道。 “呜……呜呜……” 雪霜握着灼盾骑士，但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呵呵呵，可爱的小姑娘，你在担心什么呢？” 玛尔古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刺入我的胸膛，贯穿我的心脏，就是现在。” 雪霜突然推开了她：“不要戏弄我，是你赢了。” 玛尔古娜双目放出璀璨的蓝光：“那我就命令你，刺穿我的心脏。” 话音刚落，雪霜便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无法违抗这一命令。她举起灼盾骑士，冲向玛尔古娜，将剑刺入玛尔古娜的胸膛，贯穿心脏，透背而出。 但是，从那具身体里流出的，不是血液。 一股剧烈的黑气从玛尔古娜的身体内部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竞技场，也遮住了观众的视线。 “怎么回事？！” 雪霜向后跳开。 玛尔古娜的声音出现在雪霜的耳畔：“不要担心。我只是帮你消除了体内的污垢之影。而你眼前的这个，是我的。看样子，那些人明显对我的力量更为忌惮。消灭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小姑娘。” 声音消失，黑雾也凝聚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漆黑的影子，虽然有着人类的形状，但却根本看不见五官以及其他的细节。 “污垢……之影？”雪霜回忆着玛尔古娜的话，吞了口唾沫，“不管怎样，消灭它就好了！” 她将灼盾骑士变形成火炮，朝着污垢之影连续开火。 金色烈焰构成的炮弹不断穿透污垢之影的身躯，使得它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 然后，污垢之影突然消失，瞬移到了雪霜身前，左臂化作三道漆黑的利爪，朝着雪霜的脸急速挥舞。 雪霜近似于应激反应地制造出冰语者的盾牌，被利爪一下划穿。 但在这间隙之中，雪霜得以有挥舞灼盾骑士的空间。火枪尖部变成利刃，直接将污垢之影的左臂斩下。 然后，雪霜无视对方的尖叫声，将天秤座变形成一把锤子，并将灼盾骑士的金色烈焰渗透进去，重重地锤中了污垢之影的腹部，将其轰飞到了半空中，然后灼盾骑士变形成狙击枪，一枪命中了它的头部。 即便如此，污垢之影依然没有消失，而是惨烈的尖叫着，发出极度渗人的声音。 “吱吱吱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啊……咦咦咦咦咦……玛尔古娜……！！” “闭嘴！” 雪霜举起灼盾骑士，将其在掌心变成了一个球形。 金色的烈焰球体缓缓上浮。 “看上去，就好像太阳一样呢。”雪霜感慨着，然后眼神变得凌厉，“这是我刚刚想出的绝招，接下！” 灼盾骑士化成的光球以高速命中污垢之影的躯体，然后在它心脏的位置处停了下来。 “嗯嗯嗯？” 污垢之影低头看去。 然后，光球爆炸了。 巨大的热量淹没了它，淹没了整个竞技场，就像刚刚在雪霜身上发生的一模一样。 最后—— “意想不到，绝对反转！！！胜利者，最终竟然是——雪——霜——！！！” 雪霜郁闷且心事重重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现在，她的排行是名不副实的第六名了。 第261章 污垢之影 “【灼盾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霜讶异地抬头，然后突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和金色烈焰之间产生了感应。 “为什么，雷瑟的能力会！” 但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容她想那么多了。雪霜当机立断，抓住灼盾骑士的护手，往自己这里一拉，轻车熟路地将其变化为了一把利剑。 这样一来，她的手中便持有一金一银，两把异能力所构成的武器。 玛尔古娜挥舞法杖，漆黑物质在她四周凝结，然后汇聚在法杖周围。 “【魔剑·奎尔纳】。” 她的身影压缩在法杖周围的黑影之中，突然向着雪霜冲来，其速度根本不可能被肉眼捕捉，法杖周围的黑色物质构建成类似大剑的形状，朝着雪霜猛烈一斩。 雪霜用灼盾骑士拦下这一击，将对方的攻势稍微化解，然后起手挥舞天秤座，流光婉转，朝着玛尔古娜突刺而去。 玛尔古娜双手握住木杖末端，用挥舞大剑的姿势拦住这一击，然后极为流畅地连出三剑。 雪霜挥舞盾牌抵挡，盾和木杖牢牢地卡在一起，双方死死地对视着对方的眼睛，谁也不想放松。 “【黑咒】！” 玛尔古娜的杖尖爆发出漆黑的能量体，雪霜下意识地挥盾，灼盾骑士绽放出耀眼的强光，竟然将漆黑能量体全部吞噬消灭。 “这是什么？”玛尔古娜咬紧牙关，急忙退后，“【元素牢狱】！” 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地上升起，将雪霜关在了里面。 雪霜用冰语者覆盖住全身，然后试图冲出去，但构成元素牢狱的强大能量立刻将其反弹回了原处。 “让你见识一下，小鬼。【禁忌咒文·原初星云】。” 玛尔古娜优雅地将法杖升到半空中，她的周身涌现出大量漂浮在空中的文字，这些文字似乎正在从大气中汲取能量，并输送到法杖内部。 随着法杖的光芒越来越量，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从雪霜的心头涌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灼盾骑士的能量，竟然正在渗透进天秤座之中。 但是，就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对方的攻击已经发动了。炽烈的白光从法杖的尖端开始，向周围爆发，席卷了整座竞技场。雪霜的眼前除了刺目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炽烈的、足以焚化一切的超高热量，直接将元素牢笼冲散。 即便雪霜在身体周围凝结了一层【冰语者】外壳，在这样的攻势中也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轰成了灰烬。 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结果，主持人震惊地准备宣告结局。 就在这时，玛尔古娜微微一笑。 “【禁忌咒文·异时返生】。” 她法杖轻轻一挥，雪霜就在她的身前复活了。 就在这时，玛尔古娜脱下帽子，她矮小的身躯突然开始飞速增长，原本有些滑稽的外形迅速蜕变，竟然在短短数秒内便变成了一位极富魅力的绝美女性。 她用法杖勾住雪霜的腰，砰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雪霜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不知所措地喘息着。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把你的那把金色的剑，刺入我的身体。”玛尔古娜轻声说道。 “呜……呜呜……” 雪霜握着灼盾骑士，但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 “呵呵呵，可爱的小姑娘，你在担心什么呢？” 玛尔古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刺入我的胸膛，贯穿我的心脏，就是现在。” 雪霜突然推开了她：“不要戏弄我，是你赢了。” 玛尔古娜双目放出璀璨的蓝光：“那我就命令你，刺穿我的心脏。” 话音刚落，雪霜便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无法违抗这一命令。她举起灼盾骑士，冲向玛尔古娜，将剑刺入玛尔古娜的胸膛，贯穿心脏，透背而出。 但是，从那具身体里流出的，不是血液。 一股剧烈的黑气从玛尔古娜的身体内部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竞技场，也遮住了观众的视线。 “怎么回事？！” 雪霜向后跳开。 玛尔古娜的声音出现在雪霜的耳畔：“不要担心。我只是帮你消除了体内的污垢之影。而你眼前的这个，是我的。看样子，那些人明显对我的力量更为忌惮。消灭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小姑娘。” 声音消失，黑雾也凝聚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漆黑的影子，虽然有着人类的形状，但却根本看不见五官以及其他的细节。 “污垢……之影？”雪霜回忆着玛尔古娜的话，吞了口唾沫，“不管怎样，消灭它就好了！” 她将灼盾骑士变形成火炮，朝着污垢之影连续开火。 金色烈焰构成的炮弹不断穿透污垢之影的身躯，使得它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 然后，污垢之影突然消失，瞬移到了雪霜身前，左臂化作三道漆黑的利爪，朝着雪霜的脸急速挥舞。 雪霜近似于应激反应地制造出冰语者的盾牌，被利爪一下划穿。 但在这间隙之中，雪霜得以有挥舞灼盾骑士的空间。火枪尖部变成利刃，直接将污垢之影的左臂斩下。 然后，雪霜无视对方的尖叫声，将天秤座变形成一把锤子，并将灼盾骑士的金色烈焰渗透进去，重重地锤中了污垢之影的腹部，将其轰飞到了半空中，然后灼盾骑士变形成狙击枪，一枪命中了它的头部。 即便如此，污垢之影依然没有消失，而是惨烈的尖叫着，发出极度渗人的声音。 “吱吱吱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啊……咦咦咦咦咦……玛尔古娜……！！” “闭嘴！” 雪霜举起灼盾骑士，将其在掌心变成了一个球形。 金色的烈焰球体缓缓上浮。 “看上去，就好像太阳一样呢。”雪霜感慨着，然后眼神变得凌厉，“这是我刚刚想出的绝招，接下！” 灼盾骑士化成的光球以高速命中污垢之影的躯体，然后在它心脏的位置处停了下来。 “嗯嗯嗯？” 污垢之影低头看去。 然后，光球爆炸了。 巨大的热量淹没了它，淹没了整个竞技场，就像刚刚在雪霜身上发生的一模一样。 最后—— “意想不到，绝对反转！！！胜利者，最终竟然是——雪——霜——！！！” 雪霜郁闷且心事重重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现在，她的排行是名不副实的第六名了。 第262章 女皇及太阳 “唔……噢噢噢，我的影，被消灭了。” 坂本近卫捂住胸口，长叹了一口气。 “嗯嗯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难以将这份信念贯彻到最后啊。” 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轻抚着配在腰间的刀柄。在他的身前，一共站立着十个同样佩着刀的身影。这些人都蒙着面，戴着头盔，看不见容貌。 “唔唔唔，计划必须现在就要开始……将影全部激活。” 戴着赤色面具的武士说道：“等等，老板，现在？但是影的功能并不完全，现在使用的话，顶多只能……。” 坂本近卫说道：“赤面，我理解你的不甘。但过了时间才拿到手的资源，有时候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明明隐藏的如此之好，就连空星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家伙，那个魔女究竟是如何发现的！”赤面问道。 坂本近卫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银鬼，你带着影链领着一部分人手去拖住局面，赤面，你随我前去激活所有的影。” “是！” · 鹿角酒内。虽说这里不再是总部，但由于谭雨萍不舍得将其卖掉，现在暂且用作自由之心的情报部门。 雪岩和雷瑟，正在这里和雪霜讨论刚才决斗的事情。 “污垢之影？那是什么？” 面对雪霜的叙述，雪岩一头雾水。 雪霜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那个污垢之影实在好恐怖！好恶心！” 她看向雷瑟，瞳孔放大：“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为什么你的异能力会出现在竞技场啊？！” 雷瑟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当时我只想着，不行，不能让你就这么输了，然后就……” 雪霜表情微妙：“原来这么不靠谱吗？！” 就在这时，酒的门开了。 “客人？”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一位戴着巨大魔女帽，身材偏矮的女性，拿着硕大的木质法杖，进入了酒内。 她扫视了一眼众人，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看起来有不少困惑，就让我来一一解答。” “玛尔古娜？！” 玛尔古娜脸色微红：“为什么要用这么惊讶的表情……” 雪霜说道：“因为你刚刚才和我决斗，呃，你说一一解答？” 玛尔古娜拖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对啊，你们应该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才对，比如说，污垢之影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你们啊，也真够不上心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发现。”玛尔古娜叹息着摇了摇头，“所谓的污垢之影，是从你们进入这座噩梦都市起，就埋藏在灵魂里的标记。” 雪岩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不说我们，就连空星都没有觉察到吗？” 玛尔古娜点头：“影之所以为影，就是因为它们隐藏在灵魂的背后，难以被发现。当你试图用光寻找它时，只要视角不对，怎么都无法发现所谓的影。” “那么，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玛尔古娜说道：“因为，我拥有【女皇】的权能。” “什么？！” “你们还真是一惊一乍的呢……”玛尔古娜有些好笑，“至于这样惊讶吗？” 雪岩说道：“不是，因为这是最高级的，塔罗牌所记载的权能之一啊。” 玛尔古娜摆弄着高脚杯：“那我再说一个让你们更惊讶的。那边那个男孩，对，就是你，金发的男孩，你的异能力，是【太阳】的权能哦。” “诶？” 雷瑟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女皇】的权能之一，就是感知真相。在我的眼里，不存在任何的秘密。”玛尔古娜眯起了眼睛，“说到这个，你竟然自己都没有发现，也令我感到很意外。”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看着它金色的火焰，内心五味杂陈。 “说到这里，不妨再告诉你们，【太阳】的权能，对付其他类似【恶魔】之类的权能，有着非常显着的克制效果。污垢之影，自然也在这范围之内。很遗憾的是，你对自己的异能掌握力度还不是很够。” 雷瑟低下头：“我会努力的。” 雪岩问道：“说起这个，污垢之影究竟是谁人所为，你清楚吗？” 玛尔古娜点头：“我姑且有几个选项，但果然应该还是那个人，坂本近卫。他是肃清剑道的首领，而且，他拥有的权能，名为【高塔】。” “【高塔】……你是说，那个象征着毁灭的权能？” “就是这样。”玛尔古娜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带来的结果绝对不会是好事。譬如说——恶魔苏生。” · 白鸦总部。 安娜·吉尔苏斯看上去前所未有地严肃，她冲进白纯枫的办公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恶魔苏生的源头是什么了。” “冷静一点。” “没法冷静。”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蛇夫座干的。恶魔苏生的源头，是埋在所有异能力者灵魂之中的一颗种子，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扎根了。” 白纯枫看着她，问道：“你确定吗？” “实验数据不会说谎。” “那也就意味着，无论你，我，她，还是雪岩，还是空星，所有这座都市里的人，都有着恶魔苏生的可能性？” 安娜皱起了眉：“更糟糕的是，所有的开关，就在某个人的手里。” “某个人是指……” “恐怕是他，坂本近卫。” “……那就必须要立刻行动了。”白纯枫说道，“我这就去准备人手。” 安娜坐倒在椅子上：“希望能来得及。我姑且制作了能够延缓这一现象的药剂，已经发布下去批量生产了。” 白纯枫说道：“做的不错。雪岩那里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我去通知他们。” · “最后一个问题。”雪霜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玛尔古娜说道：“因为你帮我去除了污垢之影了啊？虽说我也顺手帮你去除了。” 雪岩说道：“应该不止这个理由。身为魔女教会的领袖，你应当有进一步的考量。” 玛尔古娜说道：“那种事情就暂时保密了，反正你也迟早会知道的。重要的是，你们准备如何解决蛇夫座和肃清剑道的双重威胁呢？” 一方面是世界末日，另一方面是恶魔苏生。孰轻孰重。 雪岩沉吟良久，最终做出了决定。 “只能兵分两路了。” 第262章 女皇及太阳 “唔……噢噢噢，我的影，被消灭了。” 坂本近卫捂住胸口，长叹了一口气。 “嗯嗯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是难以将这份信念贯彻到最后啊。” 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轻抚着配在腰间的刀柄。在他的身前，一共站立着十个同样佩着刀的身影。这些人都蒙着面，戴着头盔，看不见容貌。 “唔唔唔，计划必须现在就要开始……将影全部激活。” 戴着赤色面具的武士说道：“等等，老板，现在？但是影的功能并不完全，现在使用的话，顶多只能……。” 坂本近卫说道：“赤面，我理解你的不甘。但过了时间才拿到手的资源，有时候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明明隐藏的如此之好，就连空星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家伙，那个魔女究竟是如何发现的！”赤面问道。 坂本近卫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银鬼，你带着影链领着一部分人手去拖住局面，赤面，你随我前去激活所有的影。” “是！” · 鹿角酒内。虽说这里不再是总部，但由于谭雨萍不舍得将其卖掉，现在暂且用作自由之心的情报部门。 雪岩和雷瑟，正在这里和雪霜讨论刚才决斗的事情。 “污垢之影？那是什么？” 面对雪霜的叙述，雪岩一头雾水。 雪霜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那个污垢之影实在好恐怖！好恶心！” 她看向雷瑟，瞳孔放大：“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为什么你的异能力会出现在竞技场啊？！” 雷瑟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当时我只想着，不行，不能让你就这么输了，然后就……” 雪霜表情微妙：“原来这么不靠谱吗？！” 就在这时，酒的门开了。 “客人？”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一位戴着巨大魔女帽，身材偏矮的女性，拿着硕大的木质法杖，进入了酒内。 她扫视了一眼众人，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看起来有不少困惑，就让我来一一解答。” “玛尔古娜？！” 玛尔古娜脸色微红：“为什么要用这么惊讶的表情……” 雪霜说道：“因为你刚刚才和我决斗，呃，你说一一解答？” 玛尔古娜拖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对啊，你们应该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才对，比如说，污垢之影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你们啊，也真够不上心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发现。”玛尔古娜叹息着摇了摇头，“所谓的污垢之影，是从你们进入这座噩梦都市起，就埋藏在灵魂里的标记。” 雪岩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不说我们，就连空星都没有觉察到吗？” 玛尔古娜点头：“影之所以为影，就是因为它们隐藏在灵魂的背后，难以被发现。当你试图用光寻找它时，只要视角不对，怎么都无法发现所谓的影。” “那么，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玛尔古娜说道：“因为，我拥有【女皇】的权能。” “什么？！” “你们还真是一惊一乍的呢……”玛尔古娜有些好笑，“至于这样惊讶吗？” 雪岩说道：“不是，因为这是最高级的，塔罗牌所记载的权能之一啊。” 玛尔古娜摆弄着高脚杯：“那我再说一个让你们更惊讶的。那边那个男孩，对，就是你，金发的男孩，你的异能力，是【太阳】的权能哦。” “诶？” 雷瑟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女皇】的权能之一，就是感知真相。在我的眼里，不存在任何的秘密。”玛尔古娜眯起了眼睛，“说到这个，你竟然自己都没有发现，也令我感到很意外。”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看着它金色的火焰，内心五味杂陈。 “说到这里，不妨再告诉你们，【太阳】的权能，对付其他类似【恶魔】之类的权能，有着非常显着的克制效果。污垢之影，自然也在这范围之内。很遗憾的是，你对自己的异能掌握力度还不是很够。” 雷瑟低下头：“我会努力的。” 雪岩问道：“说起这个，污垢之影究竟是谁人所为，你清楚吗？” 玛尔古娜点头：“我姑且有几个选项，但果然应该还是那个人，坂本近卫。他是肃清剑道的首领，而且，他拥有的权能，名为【高塔】。” “【高塔】……你是说，那个象征着毁灭的权能？” “就是这样。”玛尔古娜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带来的结果绝对不会是好事。譬如说——恶魔苏生。” · 白鸦总部。 安娜·吉尔苏斯看上去前所未有地严肃，她冲进白纯枫的办公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恶魔苏生的源头是什么了。” “冷静一点。” “没法冷静。”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蛇夫座干的。恶魔苏生的源头，是埋在所有异能力者灵魂之中的一颗种子，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扎根了。” 白纯枫看着她，问道：“你确定吗？” “实验数据不会说谎。” “那也就意味着，无论你，我，她，还是雪岩，还是空星，所有这座都市里的人，都有着恶魔苏生的可能性？” 安娜皱起了眉：“更糟糕的是，所有的开关，就在某个人的手里。” “某个人是指……” “恐怕是他，坂本近卫。” “……那就必须要立刻行动了。”白纯枫说道，“我这就去准备人手。” 安娜坐倒在椅子上：“希望能来得及。我姑且制作了能够延缓这一现象的药剂，已经发布下去批量生产了。” 白纯枫说道：“做的不错。雪岩那里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我去通知他们。” · “最后一个问题。”雪霜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玛尔古娜说道：“因为你帮我去除了污垢之影了啊？虽说我也顺手帮你去除了。” 雪岩说道：“应该不止这个理由。身为魔女教会的领袖，你应当有进一步的考量。” 玛尔古娜说道：“那种事情就暂时保密了，反正你也迟早会知道的。重要的是，你们准备如何解决蛇夫座和肃清剑道的双重威胁呢？” 一方面是世界末日，另一方面是恶魔苏生。孰轻孰重。 雪岩沉吟良久，最终做出了决定。 “只能兵分两路了。” 第263章 无可选择的末日 雪岩说明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必须两头并进。阻止蛇夫座依然是最优先事项，污垢之影那边则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先回去再说。” 众人离开鹿角酒，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外。 “于新文？” 一个人抱着于新文的双肩，从后面探出了头：“还有梅佐我也来了哦？” 于新文直视着雪岩，说道：“你应该也发现影的存在了。别的事情我虽然不能干预，但至少这件事情，我拿到了处理的许可。” 雪岩也直视着他：“这样。那么，就拜托你了？” “嗯。”于新文点了点头。 梅佐捏了捏于新文的肩：“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说起话来，眼睛里就没有别人了？” 于新文回头就走：“话就说到这里，别忘了，外星客在名义上依然是你们的敌人。” 梅佐单手插着腰，添了一句：“虽然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但还是告诉你们，现在空星有了别的需要处理的对象，你们的优先级，已经降到最低了。” 这之后，他蹦蹦跳跳地跟着于新文离开了。 回到大楼，谭雨萍向雪岩汇报了白鸦发来的信息。 “原来如此，恶魔变生有抑制的方法。”雪岩点头，“既然白鸦和外星客都会优先处理这件事情，那我就放心了。雷瑟，你来一下。” 雪岩带着雷瑟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 “你对【太阳】的掌握力度，能够到什么程度？” 雷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能抹除由【恶魔】构建的契约吗？” “契约……的话，还没试过。” 雪岩说道：“现在，就是试一试的时候。我会对这个房间做一些隔离措施，你怎么使用异能力都没有关系。” 雷瑟点了点头。 “那就来。” 雪岩展开手掌，空间中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从裂缝中弹出了头。 “诶？发生什么事了呀，雪岩岩？”她的声音慵懒而诱人，头部侧倾，半边雪肩都露在外面。 目睹此景，雷瑟脸上一红，雪岩则摇头叹息。 “正经点苏萱，现在要帮你切除眷属的联系。” “当真？！”一听这话，苏萱立刻收起了刚才暧昧的态度，变得如同小女孩一般高兴，她直接从缝隙中跳出来，左看右看。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嘛？你确定没问题啊？” 雪岩说道：“没有问题。就算失败了，你也不会被苏若发现。雷瑟，你准备好了吗？” 雷瑟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我，我准备好了。” 苏萱叉着腰问道：“没问题，这小男孩？” 听见这句话，雷瑟立刻像是被刺激到了：“绝对没问题！来！” 苏萱有些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横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只见黑雾缓缓地从她的周身出现，在胸口上方汇聚，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样。这图样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游动着，看上去非常诡异。 “这就是【恶魔】的权能之一，眷属印记。”她解释道，“如何，能处理吗？” “我会尽力。”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让金色烈焰覆盖住自己的手指，然后触碰那个黑色印记。 黑色印记立刻发出渗人的声音，不断向苏萱的身体躲避。但它依然被金色烈焰碰到，灼烧掉了一部分。 “有效果！”雷瑟惊喜道。 但紧接着，苏萱脸色一变，似乎非常痛苦，在忍受着什么，黑色印记也开始缓缓恢复。 “糟糕，它……它在吸收我的……血液……恢复自己……” 雪岩立刻用断空将黑色印记和苏萱隔离开来。 “怎么样？” “好……好像停止了。”苏萱松了口气。 雷瑟这才放心地继续。过了几分钟，黑色印记便被金色烈焰灼烧的一干二净。 “好像成功了？”雷瑟松了口气。 雪岩摸了摸苏萱的额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嗯……唔……好像没事了？”苏萱闭着眼睛说道，“好轻松……但是，体内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雪岩有些疑惑：“是吗？雷瑟，你能不能再深入进去看看？” 苏萱脸红着问道：“深入？还要深入到哪里啊！” “当然是灵魂的深处。” 雷瑟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 “不用了。”苏萱说道，“恐怕，那种东西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如果强硬去除，或许会要了我的命。当然，我也不是怕死之人。” 她看向雪岩，目光中带有说不出的意味：“只是，在我见证它的灭亡之前，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 她拉住雪岩的手，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蛇夫座的老巢。” 雪岩摇头：“这不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不，没有我，你们是不可能找到他的。”苏萱态度坚决，“如果又被他发现了什么异样，想再见到他，就是末日降临的时候了。” 雪岩内心复杂。但他也明白，苏萱是最后的钥匙，缺少这一把钥匙，就不可能打开蛇夫座的大门。 “是带她去，还是不带她去呢？” 这是艰难的抉择。就在这时，雪岩看见了未来的画面。 “若是不带她去……”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幽蓝而荒凉的末日。索姆艾斯特坠毁在地球之上，在它的周围，是无尽的尸骸。干瘪的、没有任何生气的星球，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诉说着这个文明的终焉。无人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颗星球已然再没有任何希望。 天空之中，悬着一个球形的石碑。 “终结石碑……看样子，是没有找到苏若的后果吗。那，若是带她去呢？” 在这样想的同时，未来立刻发生剧变。 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火焰。整个世界被灼烧着，陷入炼狱的海洋。但在这片火海之上，一座高塔却突兀地耸立着。 在高塔的四周，是无数忽视重力的漂浮岛。 无数经历过恶魔变生的新生恶魔，伫立在漂浮岛上，嬉笑着俯视着火焰世界。 然后，雪岩听见了，那座高塔在发出声音。 “救……救……我……” 这声音，非常渗人。 “不……还是……杀……了……我…………” “求……求……你……” “雪……岩……” 这是怎样绝望的末日。 画面结束的刹那，雪岩捂住心口，不停地喘气。 “怎么了？”苏萱连忙搀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雪岩摇摇头。 无论怎么选择，都会通向末日吗。还是说，存在着其他出路呢？ 他看着苏萱的侧脸，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263章 无可选择的末日 雪岩说明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必须两头并进。阻止蛇夫座依然是最优先事项，污垢之影那边则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先回去再说。” 众人离开鹿角酒，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外。 “于新文？” 一个人抱着于新文的双肩，从后面探出了头：“还有梅佐我也来了哦？” 于新文直视着雪岩，说道：“你应该也发现影的存在了。别的事情我虽然不能干预，但至少这件事情，我拿到了处理的许可。” 雪岩也直视着他：“这样。那么，就拜托你了？” “嗯。”于新文点了点头。 梅佐捏了捏于新文的肩：“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说起话来，眼睛里就没有别人了？” 于新文回头就走：“话就说到这里，别忘了，外星客在名义上依然是你们的敌人。” 梅佐单手插着腰，添了一句：“虽然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但还是告诉你们，现在空星有了别的需要处理的对象，你们的优先级，已经降到最低了。” 这之后，他蹦蹦跳跳地跟着于新文离开了。 回到大楼，谭雨萍向雪岩汇报了白鸦发来的信息。 “原来如此，恶魔变生有抑制的方法。”雪岩点头，“既然白鸦和外星客都会优先处理这件事情，那我就放心了。雷瑟，你来一下。” 雪岩带着雷瑟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 “你对【太阳】的掌握力度，能够到什么程度？” 雷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能抹除由【恶魔】构建的契约吗？” “契约……的话，还没试过。” 雪岩说道：“现在，就是试一试的时候。我会对这个房间做一些隔离措施，你怎么使用异能力都没有关系。” 雷瑟点了点头。 “那就来。” 雪岩展开手掌，空间中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从裂缝中弹出了头。 “诶？发生什么事了呀，雪岩岩？”她的声音慵懒而诱人，头部侧倾，半边雪肩都露在外面。 目睹此景，雷瑟脸上一红，雪岩则摇头叹息。 “正经点苏萱，现在要帮你切除眷属的联系。” “当真？！”一听这话，苏萱立刻收起了刚才暧昧的态度，变得如同小女孩一般高兴，她直接从缝隙中跳出来，左看右看。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嘛？你确定没问题啊？” 雪岩说道：“没有问题。就算失败了，你也不会被苏若发现。雷瑟，你准备好了吗？” 雷瑟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我，我准备好了。” 苏萱叉着腰问道：“没问题，这小男孩？” 听见这句话，雷瑟立刻像是被刺激到了：“绝对没问题！来！” 苏萱有些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横放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只见黑雾缓缓地从她的周身出现，在胸口上方汇聚，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样。这图样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游动着，看上去非常诡异。 “这就是【恶魔】的权能之一，眷属印记。”她解释道，“如何，能处理吗？” “我会尽力。”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让金色烈焰覆盖住自己的手指，然后触碰那个黑色印记。 黑色印记立刻发出渗人的声音，不断向苏萱的身体躲避。但它依然被金色烈焰碰到，灼烧掉了一部分。 “有效果！”雷瑟惊喜道。 但紧接着，苏萱脸色一变，似乎非常痛苦，在忍受着什么，黑色印记也开始缓缓恢复。 “糟糕，它……它在吸收我的……血液……恢复自己……” 雪岩立刻用断空将黑色印记和苏萱隔离开来。 “怎么样？” “好……好像停止了。”苏萱松了口气。 雷瑟这才放心地继续。过了几分钟，黑色印记便被金色烈焰灼烧的一干二净。 “好像成功了？”雷瑟松了口气。 雪岩摸了摸苏萱的额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嗯……唔……好像没事了？”苏萱闭着眼睛说道，“好轻松……但是，体内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雪岩有些疑惑：“是吗？雷瑟，你能不能再深入进去看看？” 苏萱脸红着问道：“深入？还要深入到哪里啊！” “当然是灵魂的深处。” 雷瑟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 “不用了。”苏萱说道，“恐怕，那种东西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如果强硬去除，或许会要了我的命。当然，我也不是怕死之人。” 她看向雪岩，目光中带有说不出的意味：“只是，在我见证它的灭亡之前，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 她拉住雪岩的手，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蛇夫座的老巢。” 雪岩摇头：“这不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不，没有我，你们是不可能找到他的。”苏萱态度坚决，“如果又被他发现了什么异样，想再见到他，就是末日降临的时候了。” 雪岩内心复杂。但他也明白，苏萱是最后的钥匙，缺少这一把钥匙，就不可能打开蛇夫座的大门。 “是带她去，还是不带她去呢？” 这是艰难的抉择。就在这时，雪岩看见了未来的画面。 “若是不带她去……”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幽蓝而荒凉的末日。索姆艾斯特坠毁在地球之上，在它的周围，是无尽的尸骸。干瘪的、没有任何生气的星球，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诉说着这个文明的终焉。无人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颗星球已然再没有任何希望。 天空之中，悬着一个球形的石碑。 “终结石碑……看样子，是没有找到苏若的后果吗。那，若是带她去呢？” 在这样想的同时，未来立刻发生剧变。 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火焰。整个世界被灼烧着，陷入炼狱的海洋。但在这片火海之上，一座高塔却突兀地耸立着。 在高塔的四周，是无数忽视重力的漂浮岛。 无数经历过恶魔变生的新生恶魔，伫立在漂浮岛上，嬉笑着俯视着火焰世界。 然后，雪岩听见了，那座高塔在发出声音。 “救……救……我……” 这声音，非常渗人。 “不……还是……杀……了……我…………” “求……求……你……” “雪……岩……” 这是怎样绝望的末日。 画面结束的刹那，雪岩捂住心口，不停地喘气。 “怎么了？”苏萱连忙搀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雪岩摇摇头。 无论怎么选择，都会通向末日吗。还是说，存在着其他出路呢？ 他看着苏萱的侧脸，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265章 灵录仪 安洛伸展着漆黑的翅膀，望着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哎呀，真是好险好险，还好我还会这一招，不然就真的死在外星客的手上了。” 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但作为代价，我也永远失去的了人类的身躯。” 他回过头，看向立在黑暗处的苏若。 “怎么样？我也算是回应了你的期待了？” 苏若看着他，点了点头：“你确实是出色的眷属。” “是。呵呵，那么，你所答应我的，蛇夫座次席的地位，还有【恶魔】权能的一部分……” 苏若说道：“可惜，我们弄丢了苏萱。” “你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和苏萱之间的眷属契约被切断了。”苏若捂住了脸，“终究还是错算了一步，不过也不要紧，她反正也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安洛，眼神冷了下来：“毕竟还有你嘛。” 突然间，一股无名的力量攥住了安洛的心脏，他体内的“影”，浮现到了表面。 “你……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当蛇夫座的次席吗？那就先看看，现任蛇夫座次席是怎样的状态。”苏若冷笑着拖着安洛，来到了更深的一层。 “这……这些是什么？！” 安洛第一次感到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存在”进行所谓的合作。 当然，这也是他最后的记忆了。 · 在赤面恶魔变生的同时，坂本近卫拔出武士刀。 “再见了各位，我可没有时间和你们耗下去。”他身法极快，常人仅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于新文大吼道：“别让他过去！” 但是赤面已经开始了无差别的进攻，挥舞手臂，其强大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周围安插好的沉默力场发射器破坏，并且拦下了大部分的子弹。 “【无反念】。” 随后，坂本近卫眼镜放光，周围所有人都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无法对他发动任何形式的进攻。 “这是什么鬼能力！”于新文死死地扣住扳机，但手指就是按不下去。 坂本近卫如同鬼魅一般从他的身旁绕了过去：“好歹我也是黑象的首领，这点程度的能力，不应该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吗。” 他回手一刀，便向于新文的胸膛刺去。 然而，梅佐闪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刀。 刀刺入了梅佐的侧腹。 梅佐用力拉住了坂本近卫握刀的手，发动了能力，“【神秘故事集·未记录的篇章】。” 大量的气泡在梅佐的周围出现，将坂本近卫团团围住。 “【逆压】！” 坂本近卫用力一挑，将梅佐从侧腹处切开。但与此同时，气泡也覆盖住了坂本近卫全身，然后连带着他一起消失了。 另一部分气泡在梅佐的伤口处出现，迅速治愈了他的伤势。 “呼……” “怎么样？”于新文上前问道。 “嗯，他暂时被锁在我的能力里了。”梅佐边喘着气边说道，“他们的目标无疑是灵录仪，你赶紧带队去那里。” 于新文点头：“你先撑住！” 等到警务队基本重整阵脚后，梅佐才支撑不住，被迫解除了能力。 坂本近卫现出身形，啧啧称叹：“呵呵呵，你的能力实在有趣。若不是情况如此，我们或许能成为不错的同伴。” 梅佐哈哈一笑：“过奖过奖。不过你好歹也算有理性的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坂本近卫说道：“影并非恶。我的目标，是通过影控制并限制恶魔的力量，不过，在出现需要肃清对象的当下，我必须将其提前激活。” 梅佐眉头一皱：“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影的技术，还不够成熟？” “非做不可。”坂本近卫眼镜放光，“这便是我的道。” “那就无话可说了！” 梅佐发动能力，但坂本近卫以极快的速度横刀一斩，将他逼退。 “【无道念】。” 随后，一道黑影沿着刀身爆发而出，穿透了梅佐的脑海。 “什么？！” “就让你先体验一下，影被激活是什么感觉。”坂本近卫收起刀，扬长而去。 梅佐半跪在地。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深处开始发芽、成长。 “这就是……污垢之影！” 他逐渐感觉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意识也逐渐模糊，而这股新生的影正在取而代之。 坂本近卫迅速前进，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阻碍，直到来到通往灵录仪的通道路口。 于新文率领着外星客警务之中的精英守卫于此，并且完全打开了沉默力场。 “哦哟，这阵势，还真不好过去呢。” 坂本近卫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刀。 “既然不想用能力，也罢，我就和你们玩一玩好了。” 他身上覆盖的黑影缓缓褪去，真实的相貌显现了出来。他穿着一套整洁的西服，梳着整齐向后的一头秀发，身材健壮但显山不露水，相貌虽然平平无奇，但散发的气质却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开火！” 子弹倾泻而下。坂本近卫手握刀柄，一步踏出，刀光流转，如同流水般扫过四周。 “【四花倾覆流水音】。” 所有的子弹，都被汇聚在刀身周围，跟随着刀的舞动，如同花瓣跟随着气流一般飘动起来。这违背常理的情景，让于新文心中一震。 “怎么可能……确认沉默装置正常运转吗？” “确认！” “那怎么会！”于新文咬紧牙关，将枪口对准坂本近卫，一道热射线迸射而出。 坂本近卫趁势将子弹引导身前，竟然排布成一道横线。 热射线穿透第一个子弹、第二个、第三个，但最终还是耗尽能量，被子弹阵拦了下来。 “呵呵呵，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象都是由恶魔科技所带来的，但实际上可不是如此。”坂本近卫快步冲刺，没有任何警卫能够拦住他的行动，“抱歉，仅凭你们还阻挡不了我。” 他冲到于新文的身前。 “如果你迈进去哪怕一步，我就会炸掉灵录仪。”于新文警告道。 “是吗？” “哼，信不信由你。” 坂本近卫笑了：“你可瞒不过我·。我知道，空星就在那里面。” 他毫无顾忌地直接冲进了内房间门。 “……明明知道，还要进去。那么，后果就一切自负了。” 于新文背对着走廊，通向灵录仪的大门缓缓关闭。 第265章 灵录仪 安洛伸展着漆黑的翅膀，望着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哎呀，真是好险好险，还好我还会这一招，不然就真的死在外星客的手上了。” 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但作为代价，我也永远失去的了人类的身躯。” 他回过头，看向立在黑暗处的苏若。 “怎么样？我也算是回应了你的期待了？” 苏若看着他，点了点头：“你确实是出色的眷属。” “是。呵呵，那么，你所答应我的，蛇夫座次席的地位，还有【恶魔】权能的一部分……” 苏若说道：“可惜，我们弄丢了苏萱。” “你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和苏萱之间的眷属契约被切断了。”苏若捂住了脸，“终究还是错算了一步，不过也不要紧，她反正也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安洛，眼神冷了下来：“毕竟还有你嘛。” 突然间，一股无名的力量攥住了安洛的心脏，他体内的“影”，浮现到了表面。 “你……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当蛇夫座的次席吗？那就先看看，现任蛇夫座次席是怎样的状态。”苏若冷笑着拖着安洛，来到了更深的一层。 “这……这些是什么？！” 安洛第一次感到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存在”进行所谓的合作。 当然，这也是他最后的记忆了。 · 在赤面恶魔变生的同时，坂本近卫拔出武士刀。 “再见了各位，我可没有时间和你们耗下去。”他身法极快，常人仅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于新文大吼道：“别让他过去！” 但是赤面已经开始了无差别的进攻，挥舞手臂，其强大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周围安插好的沉默力场发射器破坏，并且拦下了大部分的子弹。 “【无反念】。” 随后，坂本近卫眼镜放光，周围所有人都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无法对他发动任何形式的进攻。 “这是什么鬼能力！”于新文死死地扣住扳机，但手指就是按不下去。 坂本近卫如同鬼魅一般从他的身旁绕了过去：“好歹我也是黑象的首领，这点程度的能力，不应该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吗。” 他回手一刀，便向于新文的胸膛刺去。 然而，梅佐闪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刀。 刀刺入了梅佐的侧腹。 梅佐用力拉住了坂本近卫握刀的手，发动了能力，“【神秘故事集·未记录的篇章】。” 大量的气泡在梅佐的周围出现，将坂本近卫团团围住。 “【逆压】！” 坂本近卫用力一挑，将梅佐从侧腹处切开。但与此同时，气泡也覆盖住了坂本近卫全身，然后连带着他一起消失了。 另一部分气泡在梅佐的伤口处出现，迅速治愈了他的伤势。 “呼……” “怎么样？”于新文上前问道。 “嗯，他暂时被锁在我的能力里了。”梅佐边喘着气边说道，“他们的目标无疑是灵录仪，你赶紧带队去那里。” 于新文点头：“你先撑住！” 等到警务队基本重整阵脚后，梅佐才支撑不住，被迫解除了能力。 坂本近卫现出身形，啧啧称叹：“呵呵呵，你的能力实在有趣。若不是情况如此，我们或许能成为不错的同伴。” 梅佐哈哈一笑：“过奖过奖。不过你好歹也算有理性的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事情？” 坂本近卫说道：“影并非恶。我的目标，是通过影控制并限制恶魔的力量，不过，在出现需要肃清对象的当下，我必须将其提前激活。” 梅佐眉头一皱：“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影的技术，还不够成熟？” “非做不可。”坂本近卫眼镜放光，“这便是我的道。” “那就无话可说了！” 梅佐发动能力，但坂本近卫以极快的速度横刀一斩，将他逼退。 “【无道念】。” 随后，一道黑影沿着刀身爆发而出，穿透了梅佐的脑海。 “什么？！” “就让你先体验一下，影被激活是什么感觉。”坂本近卫收起刀，扬长而去。 梅佐半跪在地。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深处开始发芽、成长。 “这就是……污垢之影！” 他逐渐感觉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意识也逐渐模糊，而这股新生的影正在取而代之。 坂本近卫迅速前进，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阻碍，直到来到通往灵录仪的通道路口。 于新文率领着外星客警务之中的精英守卫于此，并且完全打开了沉默力场。 “哦哟，这阵势，还真不好过去呢。” 坂本近卫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刀。 “既然不想用能力，也罢，我就和你们玩一玩好了。” 他身上覆盖的黑影缓缓褪去，真实的相貌显现了出来。他穿着一套整洁的西服，梳着整齐向后的一头秀发，身材健壮但显山不露水，相貌虽然平平无奇，但散发的气质却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开火！” 子弹倾泻而下。坂本近卫手握刀柄，一步踏出，刀光流转，如同流水般扫过四周。 “【四花倾覆流水音】。” 所有的子弹，都被汇聚在刀身周围，跟随着刀的舞动，如同花瓣跟随着气流一般飘动起来。这违背常理的情景，让于新文心中一震。 “怎么可能……确认沉默装置正常运转吗？” “确认！” “那怎么会！”于新文咬紧牙关，将枪口对准坂本近卫，一道热射线迸射而出。 坂本近卫趁势将子弹引导身前，竟然排布成一道横线。 热射线穿透第一个子弹、第二个、第三个，但最终还是耗尽能量，被子弹阵拦了下来。 “呵呵呵，你们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象都是由恶魔科技所带来的，但实际上可不是如此。”坂本近卫快步冲刺，没有任何警卫能够拦住他的行动，“抱歉，仅凭你们还阻挡不了我。” 他冲到于新文的身前。 “如果你迈进去哪怕一步，我就会炸掉灵录仪。”于新文警告道。 “是吗？” “哼，信不信由你。” 坂本近卫笑了：“你可瞒不过我·。我知道，空星就在那里面。” 他毫无顾忌地直接冲进了内房间门。 “……明明知道，还要进去。那么，后果就一切自负了。” 于新文背对着走廊，通向灵录仪的大门缓缓关闭。 第266章 九影暗流 灵录仪，正如其名，这台仪器监管着所有异能力者的灵魂状况，也是索姆艾斯特之所以能够成立的关键科技。 空星就身处其中，灵魂与仪器连接，进行着工作。 “【潜影】。” 坂本近卫收起武士刀，身躯化为黑影，渗透进了灵录仪内部，再凝结成人形。 只见空星盘腿坐在仿若星空笼罩的平台中央，双目微闭。 “哦，你这是在做什么？”坂本近卫发问。 空星缓缓睁开眼睛：“你来这里，无非是想控制灵魂。这般肤浅的眼光，也难怪影响力只能限制在一岛之上。”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呵。那不正好吗，现在你将所有异能力者限制在一岛之上，符合我的期望。” 空星摇头：“你也不是愚笨之人，为何做出这般下下之选？” 坂本近卫说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真实目的是，毁灭所有的异能力者。” “……这样啊。” “自从异能力出现之后，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所有的灾难和末日，都源起于此。如今这般事态，归根到底，都是强大的异能力者各执己见所致，你，还有雪岩这样的能力者，就是世间的祸害。我能力有限，只能肃清了我家乡的一切异能力者，纳为己有，利用他们的力量维持秩序，但既然眼前有终结一切的机会，我为何不去珍惜呢？” 他的身躯周围，浮现出黑影。 “我的权能名为【高塔】，其意即为毁灭。正好，就由我来毁灭异能力所带来的一切。空星，如果你要阻拦我，最好拿出你全部的实力。” 空星说道：“你的想法确实可以理解，但这样做，只会为他人做嫁衣。” “少费口舌了，接招。” 武士刀出鞘，坂本近卫一刀切向空星的头部。 空星嘴角一笑：“蠢货，你就去竞技场里，好好享受一下。” 坂本近卫的身躯突然跌倒，手中长刀落地。 而他的意识，出现在竞技场的灵体人偶之中。 “还能这样，有一手啊。不过，你失算了一点啊，呵呵呵。” 他身体中的黑影凝结成实体，冲出灵体人偶的束缚，然后找到了连接着灵体人偶的通路。 这条通路的尽头，无疑就是控制所有灵魂的灵录仪。 然而，就像已经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样，没过多久，坂本近卫就碰了壁，也就是沉默科技的屏蔽力场。 “喂！你未免也太谨慎了，空星！” “还有什么花招，尽管都使出来。”空星的声音在竞技场内回荡。 · 自由之心总部基地，战略研讨会议。 苏萱说道：“蛇夫座的据点，是一座在索姆艾斯特内圈不断移动的地堡。它的位置不确定，想要进去，必须事先得知其当前位置和预定路线，才能在目标地点进行拦截。” 雪岩问道：“不能直接从物理层面上让它停止运作吗？” “不，那座据点是苏若和空星达成的协议之一，就算是外星客也没有停下地堡的权限。我的身体经过改造，能够接收恶魔权能发出的信号，进而读出其运行状态。”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苏萱说道：“大概在北城区的地下。不过想精细其位置坐标，我也需要到达现场附近。” 雪岩问道：“他不会反过来发现你的存在吗？” “会。所以你得保护好我啊，雪岩。” “明白了。那事不宜迟，就按之前拟定的计划行动。” 前往北城区的路径一共有三条。中央安定区有大量外星客的警务巡逻，考虑到双方之间才爆发过大规模冲突，自由之心选择了尽量规避，兵力分散在三条路径，并尽可能地快速行动。 为了防止苏萱被提早发现，雪岩暂时用能力将她封闭在了异空间内部。 但是，刚离开安定区不久，雪霜、雷瑟一路就遇见了麻烦。 一群漆黑装束的武士，以及恶魔变生的能力者集团，将他们堵截在了前往北城区的狭小通道处。 “报告！西路出现敌情，对方为肃清剑道成员。”雷瑟沉着冷静地汇报。 接收到这一情报，玛尔古娜朝着雪岩一笑：“交给我。” 她轻盈地一挥魔杖，便原地传送过去了。 雪霜大叫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趁现在离开还不算迟！” 肃清剑道的领头者，银鬼，拔出了雪白色的武士刀，同时向身旁的影链问道：“我们有必要在这里和他们争斗吗？” 影链回答：“灵录仪就在北区地下的不远处。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行人的目标，但万事还是谨慎为上。” 银鬼用低沉的声音发出警告：“北城已经封锁，无关人士，想保住性命的话，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雷瑟将灼盾骑士化作大剑，插在地上：“别和这群人讲道理，杀出去就是了。” 看见这灼烈的金色烈焰，影链突然感觉非常烦躁。 “银鬼，你们去对付其他人，那个拿着金色剑的家伙，交给我。” 他话音刚落，就跟鬼魅一样朝着雷瑟冲了出去。 银鬼一愣，但也没想太多，立刻列队布阵。 眼见有人向自己重来，雷瑟心中战意激增，一脚将大剑踢飞，然后身形一动，向前跳出，手握住在空中旋转的大剑剑柄，大喝一声，金色烈焰绽放强烈白光，迅猛一挥，剑锋破空直下，朝着影链笔直劈去。 “哇哦，进步很大嘛！”雪霜赞叹道。 影链身周的黑影化作千百条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雷瑟攻去，同时腾空一跃，像影子般惊险地逃出这一剑的攻击范围。即便如此，他的半边身体还是擦中了金色烈焰，遭到灼烧。 “哼！”雷瑟变剑为长枪，猛甩一圈，将黑影锁链全部击退，然后一枪贯出。 影链将黑气再度凝结，形成盘根错节的防御网，缠住灼盾骑士，将其防下。 “哦，竟然能够抵御灼烧吗？”雷瑟有些惊讶。 影链面具下却眉头紧皱：“这是什么火焰，竟然能够迅速吞噬我的影？” 察觉到自己出于劣势，影链将黑影锁链变化成无数飞鸟，这些飞鸟将雷瑟团团围住，然后竟喷射出大量漆黑色泽的不详能量射线。 雷瑟变枪为盾，往地上一砸，金光四溢，将所有射来的能量全数防下，甚至反向轰了回去。 目睹此景，影链立定姿势，手悬在腰间佩戴的刀柄上，双目微闭。 “【肃清剑道第九式·九影暗流】”。 这是由坂本近卫授予的，极为古老的神奇剑道，肃清剑道，也是他们组织所以能成立的核心。这种基于影的剑法，常人根本无从练习。 但已经被影化，完成恶魔变生的他，却能毫无障碍地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 刀出鞘，空间随着刀锋的轨迹竟然裂开九道口子，发生异变，九道裂缝向前延伸，最后一齐汇聚在雷瑟胸前的一个点上。 影链快得就如同瞬移到了雷瑟的身后。这一剑招，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完成的，根本无从防御。 雷瑟胸膛被切开，登时血流如注。 第266章 九影暗流 灵录仪，正如其名，这台仪器监管着所有异能力者的灵魂状况，也是索姆艾斯特之所以能够成立的关键科技。 空星就身处其中，灵魂与仪器连接，进行着工作。 “【潜影】。” 坂本近卫收起武士刀，身躯化为黑影，渗透进了灵录仪内部，再凝结成人形。 只见空星盘腿坐在仿若星空笼罩的平台中央，双目微闭。 “哦，你这是在做什么？”坂本近卫发问。 空星缓缓睁开眼睛：“你来这里，无非是想控制灵魂。这般肤浅的眼光，也难怪影响力只能限制在一岛之上。”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呵。那不正好吗，现在你将所有异能力者限制在一岛之上，符合我的期望。” 空星摇头：“你也不是愚笨之人，为何做出这般下下之选？” 坂本近卫说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真实目的是，毁灭所有的异能力者。” “……这样啊。” “自从异能力出现之后，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所有的灾难和末日，都源起于此。如今这般事态，归根到底，都是强大的异能力者各执己见所致，你，还有雪岩这样的能力者，就是世间的祸害。我能力有限，只能肃清了我家乡的一切异能力者，纳为己有，利用他们的力量维持秩序，但既然眼前有终结一切的机会，我为何不去珍惜呢？” 他的身躯周围，浮现出黑影。 “我的权能名为【高塔】，其意即为毁灭。正好，就由我来毁灭异能力所带来的一切。空星，如果你要阻拦我，最好拿出你全部的实力。” 空星说道：“你的想法确实可以理解，但这样做，只会为他人做嫁衣。” “少费口舌了，接招。” 武士刀出鞘，坂本近卫一刀切向空星的头部。 空星嘴角一笑：“蠢货，你就去竞技场里，好好享受一下。” 坂本近卫的身躯突然跌倒，手中长刀落地。 而他的意识，出现在竞技场的灵体人偶之中。 “还能这样，有一手啊。不过，你失算了一点啊，呵呵呵。” 他身体中的黑影凝结成实体，冲出灵体人偶的束缚，然后找到了连接着灵体人偶的通路。 这条通路的尽头，无疑就是控制所有灵魂的灵录仪。 然而，就像已经预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样，没过多久，坂本近卫就碰了壁，也就是沉默科技的屏蔽力场。 “喂！你未免也太谨慎了，空星！” “还有什么花招，尽管都使出来。”空星的声音在竞技场内回荡。 · 自由之心总部基地，战略研讨会议。 苏萱说道：“蛇夫座的据点，是一座在索姆艾斯特内圈不断移动的地堡。它的位置不确定，想要进去，必须事先得知其当前位置和预定路线，才能在目标地点进行拦截。” 雪岩问道：“不能直接从物理层面上让它停止运作吗？” “不，那座据点是苏若和空星达成的协议之一，就算是外星客也没有停下地堡的权限。我的身体经过改造，能够接收恶魔权能发出的信号，进而读出其运行状态。”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苏萱说道：“大概在北城区的地下。不过想精细其位置坐标，我也需要到达现场附近。” 雪岩问道：“他不会反过来发现你的存在吗？” “会。所以你得保护好我啊，雪岩。” “明白了。那事不宜迟，就按之前拟定的计划行动。” 前往北城区的路径一共有三条。中央安定区有大量外星客的警务巡逻，考虑到双方之间才爆发过大规模冲突，自由之心选择了尽量规避，兵力分散在三条路径，并尽可能地快速行动。 为了防止苏萱被提早发现，雪岩暂时用能力将她封闭在了异空间内部。 但是，刚离开安定区不久，雪霜、雷瑟一路就遇见了麻烦。 一群漆黑装束的武士，以及恶魔变生的能力者集团，将他们堵截在了前往北城区的狭小通道处。 “报告！西路出现敌情，对方为肃清剑道成员。”雷瑟沉着冷静地汇报。 接收到这一情报，玛尔古娜朝着雪岩一笑：“交给我。” 她轻盈地一挥魔杖，便原地传送过去了。 雪霜大叫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趁现在离开还不算迟！” 肃清剑道的领头者，银鬼，拔出了雪白色的武士刀，同时向身旁的影链问道：“我们有必要在这里和他们争斗吗？” 影链回答：“灵录仪就在北区地下的不远处。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行人的目标，但万事还是谨慎为上。” 银鬼用低沉的声音发出警告：“北城已经封锁，无关人士，想保住性命的话，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雷瑟将灼盾骑士化作大剑，插在地上：“别和这群人讲道理，杀出去就是了。” 看见这灼烈的金色烈焰，影链突然感觉非常烦躁。 “银鬼，你们去对付其他人，那个拿着金色剑的家伙，交给我。” 他话音刚落，就跟鬼魅一样朝着雷瑟冲了出去。 银鬼一愣，但也没想太多，立刻列队布阵。 眼见有人向自己重来，雷瑟心中战意激增，一脚将大剑踢飞，然后身形一动，向前跳出，手握住在空中旋转的大剑剑柄，大喝一声，金色烈焰绽放强烈白光，迅猛一挥，剑锋破空直下，朝着影链笔直劈去。 “哇哦，进步很大嘛！”雪霜赞叹道。 影链身周的黑影化作千百条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雷瑟攻去，同时腾空一跃，像影子般惊险地逃出这一剑的攻击范围。即便如此，他的半边身体还是擦中了金色烈焰，遭到灼烧。 “哼！”雷瑟变剑为长枪，猛甩一圈，将黑影锁链全部击退，然后一枪贯出。 影链将黑气再度凝结，形成盘根错节的防御网，缠住灼盾骑士，将其防下。 “哦，竟然能够抵御灼烧吗？”雷瑟有些惊讶。 影链面具下却眉头紧皱：“这是什么火焰，竟然能够迅速吞噬我的影？” 察觉到自己出于劣势，影链将黑影锁链变化成无数飞鸟，这些飞鸟将雷瑟团团围住，然后竟喷射出大量漆黑色泽的不详能量射线。 雷瑟变枪为盾，往地上一砸，金光四溢，将所有射来的能量全数防下，甚至反向轰了回去。 目睹此景，影链立定姿势，手悬在腰间佩戴的刀柄上，双目微闭。 “【肃清剑道第九式·九影暗流】”。 这是由坂本近卫授予的，极为古老的神奇剑道，肃清剑道，也是他们组织所以能成立的核心。这种基于影的剑法，常人根本无从练习。 但已经被影化，完成恶魔变生的他，却能毫无障碍地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 刀出鞘，空间随着刀锋的轨迹竟然裂开九道口子，发生异变，九道裂缝向前延伸，最后一齐汇聚在雷瑟胸前的一个点上。 影链快得就如同瞬移到了雷瑟的身后。这一剑招，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完成的，根本无从防御。 雷瑟胸膛被切开，登时血流如注。 第267章 阳与影 “咳啊……” 雷瑟猝不及防，灼盾骑士力度没有放开，虽然拦截了不少力道，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防御下来。切口非常深，而且从九个方向攻来，瞬间便是遍体鳞伤，而且影还在往伤口内部渗透。 他视线一时模糊。若是再让对方得手一次，可就糟了。 灼盾骑士绽放的金色烈焰开始治疗伤口，并将侵入体内的污垢之影全数粉碎消灭。 影链收刀入鞘，很意外地回头看去：“你竟然还能活下来，看来实力不弱。” 雷瑟面露战意：“这是你最后伤到我的机会了。” 他的瞳孔中透射出自信且乐观的光芒，这让影链感觉到极度的不适。 “哼。” 他再度做出拔刀的动作。 雷瑟心知对方的进攻极其迅速，但这一次，他干脆舍弃了防御。 “集中精力，看穿他的动作。” 在影链手臂微动，身躯如影般飞速向前，剑刃出鞘的瞬间。 雷瑟将【灼盾骑士】压缩成光球，全力爆发了【太阳】权能所蕴含的力量。 影随光动，但在无处不在的光芒面前，影无所遁形，只能消逝。 九影暗流的空间裂缝还未触及到雷瑟的身体，就已经粉碎在【太阳】权能所带来的净化一切的热量之中。 影链摔倒在地，他手中的刀被热量洗礼，已然只剩下半截，身躯也在这份热量之下支离破碎，生命由黑影勉强维持。。 雷瑟上前将他踹翻，扯掉头上的面具，然后愣住了。 “斯汀？！” 影链咳嗽了两声：“我……” 雷瑟心情复杂：“我会让将你变成这样的人付出代价。是谁？” “雷瑟。”影链拽住他的手臂，他身上的影渐渐黯淡了下去。 “斯汀！” “雷瑟。我，不愿在他人的控制下而死，若你对我还有情谊，就请立刻终结我的性命。”斯汀用力说道，眼神坚毅，“我们的敌人，不是哪个个体，是这份诞生于人心的黑暗，我不需要你帮我复仇，你若为太阳，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将这份黑暗，灼烧殆尽！” 雷瑟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明白了。一路走好，斯汀。” 灼盾骑士，贯胸而出。斯汀沐浴在金色的烈焰之中，露出了微笑。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挚友。” 他体内的污垢之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他的躯体一道化作了灰烬。 · 在雷瑟和影链激战的同时，雪霜主动找上了银鬼。 “你就是首领？那就受死。” 银鬼示意手下前去阻拦其他自由之心成员，然后挥刀迎上，须臾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不分胜负。 银鬼的剑法非常奇异，看不出任何规律和章法，每一剑却都颇有威胁，令人防不胜防。但雪霜身负二十多年的战斗经验，每一招的武器样式和攻击章法都不尽相同，更是让银鬼颇感棘手。 两人各退一步，银鬼问道：“阁下武艺倒还不错。” 雪霜晃了晃头：“我倒是打腻了。” 她将天秤座变形为炮，然后一炮轰出。 银鬼冷笑一声，手中银刀陡然变黑，起手一刀，范围覆盖竟有十米之远。 “【影归无形】——！！！” 银光闪过，竟然将能量炮一切为二。 “起的什么玩意名字啊……” 雪霜一边吐槽，一边再度攻击。 “【影雪】！” 银鬼则直接挥刀冲了上来，将能量炮再度切开，然后顺势劈向雪霜，雪霜用炮身将刀荡开，然后变形为长枪，一枪往银鬼头部刺去。 银鬼回身，将刀入鞘，灵活跳开，然后再次拔刀，裹挟着黑影直冲而出，剑刃划过一条月牙，看上去非常具有艺术性。 雪霜被命中了，但下一秒钟，她的身躯便化作冰粉消散。 随后，雪霜的真身突然在银鬼的背后出现，携带着无数冰刺洞穿了他的身躯，然后将其整个冻结在了冰块里。 “哼。我现在可是世界排行第六。你这种虾兵蟹将还没资格碰瓷。”雪霜叉着腰，面露得意。 “那么世界第六，你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喽？”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雪霜耳畔响起。 “哇啊啊啊，诶？玛尔姐，你……你怎么来了！” 货真价实的世界第六本人出现了。 玛尔古娜耸耸肩：“来帮帮你们呗，怕你们速度太慢。雷瑟那边好像已经搞定了，你这边……好像不是很乐观。” 除了雪霜之外，自由之心的其他成员基本陷入了苦战。双方人数都不少，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看好了，小姑娘，魔法是怎样用的。” 玛尔古娜举起法杖，一个巨大的法阵直接覆盖住了方圆数百米的地面。随后，法阵上的所有肃清剑道势力成员脚下都出现了一条光柱，瞬间便将其粉碎成了灰烬。 “解决。我们赶紧前进。”玛尔古娜向着雪霜眨了眨眼。 “玛尔姐好强！但是这样一网打尽，是不是有点……呃，残忍？” 玛尔古娜神情一冷：“残忍？如果你只有这点觉悟，还是早点回家抱孩子去。” “哈哈，说笑的，玛尔姐还真严厉啊。”雪霜笑道。 雪霜心想，虽说当下目的相同，但她毕竟还是魔女教会的领袖。虽然从那二十年的记忆来看，她也没资格评价对方就是了。 · 就在坂本近卫被困在索姆艾斯特竞技场内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声音。 “呵呵呵，遇见困境了，坂本近卫。” 坂本近卫眼神一动：“苏若？” “正是。我倒是挺意外，为什么你在执行计划之前，不先问我一声呢。”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你还不值得信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你和你的破烂分身，准备占据没有能力者存在的地球。唔唔唔，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应该肃清的对象。” “呵呵，我可没有你这般狂妄，试图与全部的异能力势力对抗。”苏若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坂本近卫的神色沉了下来。 苏若说道：“我是你唯一可能的救兵，如果你想放弃这次机会，随便你。我无所谓。” “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苏若笑了：“你可没有提条件的立场。不过，不妨说说看。” “那就是——”坂本近卫抬起头，眼镜放光，“【无反念】。” 苏若一怔：“诶？这样啊。但是，我根本没有反念，你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第267章 阳与影 “咳啊……” 雷瑟猝不及防，灼盾骑士力度没有放开，虽然拦截了不少力道，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防御下来。切口非常深，而且从九个方向攻来，瞬间便是遍体鳞伤，而且影还在往伤口内部渗透。 他视线一时模糊。若是再让对方得手一次，可就糟了。 灼盾骑士绽放的金色烈焰开始治疗伤口，并将侵入体内的污垢之影全数粉碎消灭。 影链收刀入鞘，很意外地回头看去：“你竟然还能活下来，看来实力不弱。” 雷瑟面露战意：“这是你最后伤到我的机会了。” 他的瞳孔中透射出自信且乐观的光芒，这让影链感觉到极度的不适。 “哼。” 他再度做出拔刀的动作。 雷瑟心知对方的进攻极其迅速，但这一次，他干脆舍弃了防御。 “集中精力，看穿他的动作。” 在影链手臂微动，身躯如影般飞速向前，剑刃出鞘的瞬间。 雷瑟将【灼盾骑士】压缩成光球，全力爆发了【太阳】权能所蕴含的力量。 影随光动，但在无处不在的光芒面前，影无所遁形，只能消逝。 九影暗流的空间裂缝还未触及到雷瑟的身体，就已经粉碎在【太阳】权能所带来的净化一切的热量之中。 影链摔倒在地，他手中的刀被热量洗礼，已然只剩下半截，身躯也在这份热量之下支离破碎，生命由黑影勉强维持。。 雷瑟上前将他踹翻，扯掉头上的面具，然后愣住了。 “斯汀？！” 影链咳嗽了两声：“我……” 雷瑟心情复杂：“我会让将你变成这样的人付出代价。是谁？” “雷瑟。”影链拽住他的手臂，他身上的影渐渐黯淡了下去。 “斯汀！” “雷瑟。我，不愿在他人的控制下而死，若你对我还有情谊，就请立刻终结我的性命。”斯汀用力说道，眼神坚毅，“我们的敌人，不是哪个个体，是这份诞生于人心的黑暗，我不需要你帮我复仇，你若为太阳，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将这份黑暗，灼烧殆尽！” 雷瑟凝视着他的眼睛。 “我明白了。一路走好，斯汀。” 灼盾骑士，贯胸而出。斯汀沐浴在金色的烈焰之中，露出了微笑。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挚友。” 他体内的污垢之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他的躯体一道化作了灰烬。 · 在雷瑟和影链激战的同时，雪霜主动找上了银鬼。 “你就是首领？那就受死。” 银鬼示意手下前去阻拦其他自由之心成员，然后挥刀迎上，须臾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不分胜负。 银鬼的剑法非常奇异，看不出任何规律和章法，每一剑却都颇有威胁，令人防不胜防。但雪霜身负二十多年的战斗经验，每一招的武器样式和攻击章法都不尽相同，更是让银鬼颇感棘手。 两人各退一步，银鬼问道：“阁下武艺倒还不错。” 雪霜晃了晃头：“我倒是打腻了。” 她将天秤座变形为炮，然后一炮轰出。 银鬼冷笑一声，手中银刀陡然变黑，起手一刀，范围覆盖竟有十米之远。 “【影归无形】——！！！” 银光闪过，竟然将能量炮一切为二。 “起的什么玩意名字啊……” 雪霜一边吐槽，一边再度攻击。 “【影雪】！” 银鬼则直接挥刀冲了上来，将能量炮再度切开，然后顺势劈向雪霜，雪霜用炮身将刀荡开，然后变形为长枪，一枪往银鬼头部刺去。 银鬼回身，将刀入鞘，灵活跳开，然后再次拔刀，裹挟着黑影直冲而出，剑刃划过一条月牙，看上去非常具有艺术性。 雪霜被命中了，但下一秒钟，她的身躯便化作冰粉消散。 随后，雪霜的真身突然在银鬼的背后出现，携带着无数冰刺洞穿了他的身躯，然后将其整个冻结在了冰块里。 “哼。我现在可是世界排行第六。你这种虾兵蟹将还没资格碰瓷。”雪霜叉着腰，面露得意。 “那么世界第六，你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喽？”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雪霜耳畔响起。 “哇啊啊啊，诶？玛尔姐，你……你怎么来了！” 货真价实的世界第六本人出现了。 玛尔古娜耸耸肩：“来帮帮你们呗，怕你们速度太慢。雷瑟那边好像已经搞定了，你这边……好像不是很乐观。” 除了雪霜之外，自由之心的其他成员基本陷入了苦战。双方人数都不少，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看好了，小姑娘，魔法是怎样用的。” 玛尔古娜举起法杖，一个巨大的法阵直接覆盖住了方圆数百米的地面。随后，法阵上的所有肃清剑道势力成员脚下都出现了一条光柱，瞬间便将其粉碎成了灰烬。 “解决。我们赶紧前进。”玛尔古娜向着雪霜眨了眨眼。 “玛尔姐好强！但是这样一网打尽，是不是有点……呃，残忍？” 玛尔古娜神情一冷：“残忍？如果你只有这点觉悟，还是早点回家抱孩子去。” “哈哈，说笑的，玛尔姐还真严厉啊。”雪霜笑道。 雪霜心想，虽说当下目的相同，但她毕竟还是魔女教会的领袖。虽然从那二十年的记忆来看，她也没资格评价对方就是了。 · 就在坂本近卫被困在索姆艾斯特竞技场内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声音。 “呵呵呵，遇见困境了，坂本近卫。” 坂本近卫眼神一动：“苏若？” “正是。我倒是挺意外，为什么你在执行计划之前，不先问我一声呢。”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你还不值得信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你和你的破烂分身，准备占据没有能力者存在的地球。唔唔唔，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应该肃清的对象。” “呵呵，我可没有你这般狂妄，试图与全部的异能力势力对抗。”苏若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坂本近卫的神色沉了下来。 苏若说道：“我是你唯一可能的救兵，如果你想放弃这次机会，随便你。我无所谓。” “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苏若笑了：“你可没有提条件的立场。不过，不妨说说看。” “那就是——”坂本近卫抬起头，眼镜放光，“【无反念】。” 苏若一怔：“诶？这样啊。但是，我根本没有反念，你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第268章 高塔之影 “呵呵，空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防备守卫的这种琐事，交给下属干不就得了。” 苏若的声音出现在灵录仪的外部。 空星呼出一口气：“进来。” 大门打开，苏若微笑着信步走进门内。他没有带着面具，飒爽的白发若画中仙人般飘荡着，赤红的双眼看上去既诡异又神秘。 空星说道：“灵录仪事关索姆艾斯特一切用途的核心，必将会有人觊觎这台装置的功能，这就是我在此处的原因。事实上，就在刚刚，我已经抓住一位不速之客了。” 苏若“呵呵”一笑：“若我没猜错，是坂本近卫。” “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空星说道，“倒是你，来这有何贵干呢？” 苏若发出一长串怪异的笑声。 “我要用灵录仪，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啊。”空星的眼神冷了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若说道：“空星。你确实非常强大，但前提是你还拥有那具不灭人偶。现在的你，和我不在一个档次。即便使用沉默科技，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空星说道：“是不是，试试看就知道了。” “何必呢？我们在这里打起来，这座仪器绝对会被毁坏。” “无所谓，反正工作都做完了。相比之下，你的行为，会更加危险。” 苏若神情一变：“你，放弃索姆艾斯特了？” “如果它不能达成我的目的，将其牺牲也无可或非。” 苏若再度笑了起来：“呵，呵呵。那么，至少让它物尽其用，毕竟它的建造，我也出了不少力呢。”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但就在这时，空星突然双目圆睁，发现自己如何都无法动弹了，话也说不出来。 苏若嘴角咧开：“很疑惑发生了什么？坂本近卫，做你该做的事情。” “不需要你来指挥我。” 一道黑影从苏若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在空星的身后化成人形。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那么空星，你的仪器就交给我了。还有苏若，你还记得那个条件？” “——【无反念】。没想到你竟然在那时候出了这一招，我确实不得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了，而且还没办法反悔。你的能力还是很有价值的嘛。” 坂本近卫身上的影连接到了灵录仪的核心之中。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操控仪器。 短短数秒之后，整座索姆艾斯特内的所有异能力者，体内的影都被激活了。 ——本该如此。 坂本近卫猛地一睁眼：“你做了什么，空星？” 空星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影，能逃出我的眼睛吗？就算你掩饰的很好，数据是不会说谎的。魔术师可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苏若问道：“发生什么了？” 坂本近卫摇摇头：“灵魂被锁定了，现在谁都无法通过灵录仪进行再编辑。这家伙，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工作。” 苏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算你有一手，空星。” 空星昂着头看着两个人：“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苏若说道：“很遗憾，这样一来，你们两个对我都没有任何用处了。就在这里观赏世界的终焉。” 他不耐烦地一挥手，灵录仪立刻被强大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然后看向坂本近卫。 “顺便说一句，坂本近卫，你的所谓【无反念】，对我是没有用的。呵，我只是迎合着你稍微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 他扭曲地放声大笑了一会儿，然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空星松了一口气，看向坂本近卫：“预料之中。倒是你，还想做些什么来发泄你遭遇惨败的情绪呢？” 坂本近卫说道：“我当然是有备案的，但是代价比较大罢了。” 空星摇头：“你大可不必一条路走到黑。” “对有信念的人来说，丢掉目标，和死也没什么区别。” 坂本近卫拔出武士刀，然后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但从他腹部流出来的，并非是血，而是影。 空星微微皱眉：“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干这种事情吗？” 坂本近卫横刀一切，将自己腹部完全切开，大量的影倾泻而出，仿佛他并没有常人的血肉，整个身躯都是由影组成的一般。 “以此身为祭，解放一切束缚。影自高塔而生，此即为终末之刻——” 吟唱结束之后，坂本近卫的眼镜，碎裂了开来。他的躯壳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冲破灵录仪，直冲而上，来到了索姆艾斯特的地面层。 空星望着头顶的破洞，喃喃说道：“这样看来，就快要结束了。维格莫斯，还有雪岩，如果你们要做些什么的话，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左手一挥，一个小巧的仪器出现在他的身前。 “真正的灵录仪，还有必要的数据，我早已经准备完全，这座墓葬，应当起到他原本的作用了。” · 北城区。 前进的过程并没有多少阻碍，但雪岩意识到，这座都市的暗中发生了某种异变。 “苏萱，还有多远，你能感应到吗？” “嗯。”苏萱回答道，“他在北城区的最北部，距离这里还有不短的距离。而且地堡停住了，似乎他现在不在里面？” 就在这时，正好坂本近卫所化的黑影冲出了地面。 “——毁灭，死亡。这样，影就会绽放。聆听，这终焉之歌。” 影用恶魔语诉说着，大地之上的人类自然无法听懂，但这对已经彻底恶魔变生的坂本近卫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来，我的奴仆们。” 大量的影武士在北城区的各个角落显现。他们有的是肃清剑道的信徒，有的是已死去的异能力者，如今全部化作【高塔】的眷属，加入了无休止的屠戮之中。 但最大的威胁，显然来自坂本近卫本人。 雪岩眉头紧皱：“在这种关头？！” 玛尔古娜传送回到了雪岩这里：“喂，现在怎么说？我们必须得兵分两路了？” 雪岩点头：“是。谭雨萍，你去集结一下周围的能力者，组建成部队，尽可能抵御住，不要让污垢之影的范围超出控制。然后联系白鸦。” 谭雨萍歪着头看他：“这时候抛下我？但是我很强的，可以帮到你不少忙。” 雪岩说道：“正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 “……好，真拿你没办法。” “玛尔古娜，我妹妹还有雨萍，就都交给你照顾了。” “呵呵，放心。”玛尔古娜骑着法杖飞到了半空中。 “让雷瑟过来和我汇合。”雪岩看向前方，“我会直接突入苏若那家伙的老巢。” 第268章 高塔之影 “呵呵，空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防备守卫的这种琐事，交给下属干不就得了。” 苏若的声音出现在灵录仪的外部。 空星呼出一口气：“进来。” 大门打开，苏若微笑着信步走进门内。他没有带着面具，飒爽的白发若画中仙人般飘荡着，赤红的双眼看上去既诡异又神秘。 空星说道：“灵录仪事关索姆艾斯特一切用途的核心，必将会有人觊觎这台装置的功能，这就是我在此处的原因。事实上，就在刚刚，我已经抓住一位不速之客了。” 苏若“呵呵”一笑：“若我没猜错，是坂本近卫。” “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空星说道，“倒是你，来这有何贵干呢？” 苏若发出一长串怪异的笑声。 “我要用灵录仪，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啊。”空星的眼神冷了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若说道：“空星。你确实非常强大，但前提是你还拥有那具不灭人偶。现在的你，和我不在一个档次。即便使用沉默科技，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空星说道：“是不是，试试看就知道了。” “何必呢？我们在这里打起来，这座仪器绝对会被毁坏。” “无所谓，反正工作都做完了。相比之下，你的行为，会更加危险。” 苏若神情一变：“你，放弃索姆艾斯特了？” “如果它不能达成我的目的，将其牺牲也无可或非。” 苏若再度笑了起来：“呵，呵呵。那么，至少让它物尽其用，毕竟它的建造，我也出了不少力呢。”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但就在这时，空星突然双目圆睁，发现自己如何都无法动弹了，话也说不出来。 苏若嘴角咧开：“很疑惑发生了什么？坂本近卫，做你该做的事情。” “不需要你来指挥我。” 一道黑影从苏若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在空星的身后化成人形。 坂本近卫推了推眼镜：“那么空星，你的仪器就交给我了。还有苏若，你还记得那个条件？” “——【无反念】。没想到你竟然在那时候出了这一招，我确实不得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了，而且还没办法反悔。你的能力还是很有价值的嘛。” 坂本近卫身上的影连接到了灵录仪的核心之中。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操控仪器。 短短数秒之后，整座索姆艾斯特内的所有异能力者，体内的影都被激活了。 ——本该如此。 坂本近卫猛地一睁眼：“你做了什么，空星？” 空星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影，能逃出我的眼睛吗？就算你掩饰的很好，数据是不会说谎的。魔术师可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苏若问道：“发生什么了？” 坂本近卫摇摇头：“灵魂被锁定了，现在谁都无法通过灵录仪进行再编辑。这家伙，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工作。” 苏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算你有一手，空星。” 空星昂着头看着两个人：“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苏若说道：“很遗憾，这样一来，你们两个对我都没有任何用处了。就在这里观赏世界的终焉。” 他不耐烦地一挥手，灵录仪立刻被强大的力量撕扯成了碎片，然后看向坂本近卫。 “顺便说一句，坂本近卫，你的所谓【无反念】，对我是没有用的。呵，我只是迎合着你稍微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 他扭曲地放声大笑了一会儿，然后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空星松了一口气，看向坂本近卫：“预料之中。倒是你，还想做些什么来发泄你遭遇惨败的情绪呢？” 坂本近卫说道：“我当然是有备案的，但是代价比较大罢了。” 空星摇头：“你大可不必一条路走到黑。” “对有信念的人来说，丢掉目标，和死也没什么区别。” 坂本近卫拔出武士刀，然后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但从他腹部流出来的，并非是血，而是影。 空星微微皱眉：“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干这种事情吗？” 坂本近卫横刀一切，将自己腹部完全切开，大量的影倾泻而出，仿佛他并没有常人的血肉，整个身躯都是由影组成的一般。 “以此身为祭，解放一切束缚。影自高塔而生，此即为终末之刻——” 吟唱结束之后，坂本近卫的眼镜，碎裂了开来。他的躯壳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冲破灵录仪，直冲而上，来到了索姆艾斯特的地面层。 空星望着头顶的破洞，喃喃说道：“这样看来，就快要结束了。维格莫斯，还有雪岩，如果你们要做些什么的话，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左手一挥，一个小巧的仪器出现在他的身前。 “真正的灵录仪，还有必要的数据，我早已经准备完全，这座墓葬，应当起到他原本的作用了。” · 北城区。 前进的过程并没有多少阻碍，但雪岩意识到，这座都市的暗中发生了某种异变。 “苏萱，还有多远，你能感应到吗？” “嗯。”苏萱回答道，“他在北城区的最北部，距离这里还有不短的距离。而且地堡停住了，似乎他现在不在里面？” 就在这时，正好坂本近卫所化的黑影冲出了地面。 “——毁灭，死亡。这样，影就会绽放。聆听，这终焉之歌。” 影用恶魔语诉说着，大地之上的人类自然无法听懂，但这对已经彻底恶魔变生的坂本近卫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来，我的奴仆们。” 大量的影武士在北城区的各个角落显现。他们有的是肃清剑道的信徒，有的是已死去的异能力者，如今全部化作【高塔】的眷属，加入了无休止的屠戮之中。 但最大的威胁，显然来自坂本近卫本人。 雪岩眉头紧皱：“在这种关头？！” 玛尔古娜传送回到了雪岩这里：“喂，现在怎么说？我们必须得兵分两路了？” 雪岩点头：“是。谭雨萍，你去集结一下周围的能力者，组建成部队，尽可能抵御住，不要让污垢之影的范围超出控制。然后联系白鸦。” 谭雨萍歪着头看他：“这时候抛下我？但是我很强的，可以帮到你不少忙。” 雪岩说道：“正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 “……好，真拿你没办法。” “玛尔古娜，我妹妹还有雨萍，就都交给你照顾了。” “呵呵，放心。”玛尔古娜骑着法杖飞到了半空中。 “让雷瑟过来和我汇合。”雪岩看向前方，“我会直接突入苏若那家伙的老巢。” 第269章 迷宫巷口 索姆艾斯特北城区，迷宫巷口。 “就是这里了。”苏萱说道，“无法走出的迷宫巷口，是前往地堡大门的唯一途径。外星客设计出的奇特建筑，就连创造者都无法破解。” 雪岩恍然道：“难怪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像样的阻碍，原来这才是他得以安然自若的关键。” 苏萱摇摇头：“虽说我不是看不起你的实力，但突破这里的难度，是近乎无限的。一旦进去，别说找到地堡了，就连出来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雪岩问道：“我们就不能直接将这片地面暴力掀翻吗？” “地堡有着特殊的机制，如果你这样做，毁灭的不过是原本在这里的城区而已，迷宫会跟随地堡传送到索姆艾斯特的其他角落。” “那假如将整座索姆艾斯特摧毁呢？” 苏萱说道：“那确实会将地堡顺便摧毁，不过这样做就本末倒置了？” “哈哈，也是。苏若本就想着要摧毁索姆艾斯特，要是这样做，反而遂了他的愿了。”雪岩说道，“行。就算它真有你说的这样困难，我都得试一试了。艾拉，雷瑟的位置呢？” 艾拉慵懒地答道：“马上就到了……” 苏萱问道：“话说，她为什么会这么困啊？” 雪岩摸了摸艾拉的脑袋，现在她又变回了幼年状态：“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能量来源。能够维持住生理机能已经不易，如果一段时间得不到补充，就会变成这样。” 艾拉抬头看着雪岩：“呜……雪岩……” “好可爱！”苏萱叫道，“那，她怎么补充能量呢？” “呃，这个就不方便说了。”雪岩的脸微微一红，“咳，哦，来自雷瑟的通讯……” “我来了！”雷瑟从天而降。 雪岩说道：“那么，人就齐了。” “人齐了？”雷瑟摸了摸头，“就这么点人吗？” 雪岩说道：“不是。进去的人，只有我，艾拉，苏萱，还有你。” “不是！”雷瑟惊道，“对面可是那个蛇夫座啊，你确定就我们……准确来说，能打的应该就我们两个？” 雪岩说道：“足够了。” “这么自信？” 雪岩看着雷瑟：“人多了，只会增加牺牲。不要紧张，雷瑟。就算失败，那也只是我一人的责任而已。” 苏萱说道：“你就相信他的判断，雷瑟。好歹人家也是世界第一呢。” 雷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安洛就在这前面。”雪岩对他说道。 “那我就非去不可了。” 雪岩看向后方的其他自由之心成员，下令道：“你们依照计划，前往北城区的各个据点分散行动。” “是！” “那么，我们出发。” 四人迈入了迷宫巷口。 一进入其中，氛围立刻变得非常诡异，空气中弥漫着血红色的雾，回头一看，正如苏萱所说的一样，进来的入口已经变成了一堵墙壁，消失不见了。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立在身前，金色的光芒带来了不少的安全感。 “该往哪里走啊？”他问道。 苏萱摇摇头：“不清楚。这里我也从未来过，以往我想要进来出去，只要识别一下身份就行了。但这一次，明显被拉入黑名单了啊。” 雪岩问道：“苏若那里知道迷宫内具体的情况吗？” “不，这里和外界是完全隔绝的。就算是他也只能事先设定好迷宫的具体状态，一旦启动，就无法再操作了。” “如此谨慎……”雪岩眯起了眼睛，“不愧是空星，完美主义者的作品。艾拉，你有观测到什么线索吗？” 艾拉摇头：“这片区域有着巨大的不确定性，我们每行动一次，这座迷宫就会随机地变化一次。” “常规的方法没用的话，试一试特殊的手段，比如直接摧毁所有的墙壁，或者利用空间异能穿梭过去呢？” 艾拉摇头：“不行，这里本就类似于异空间，其具体的规则和空间参数都和现实世界不同，盲目地暴力破解，只会使得情况更加糟糕，最终彻底迷失。” 雪岩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条隐隐的蓝线，似乎是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 “那是！” 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幽蓝的空间缝隙，就印在一座墙壁上，指示着方向。 “这究竟是！”苏萱也感觉非常讶异。 雪岩说道：“不清楚。但是，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先沿着走过去看看。” 没走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很显然是突破迷宫的关键。 “不是，这么轻松就找到这里了？”苏萱满头问号，“这究竟是啥情况啊？” 雪岩说道：“也许，是苏若故意为之，他想让我们尽快突破迷宫？还是有其他的打算？不管怎样，只要往前走，就有答案了。” 宫殿内部非常空旷，没有任何内饰，但宫殿中心之处，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雪岩走向前去，然后，突然间，整座宫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气中弥漫的猩红血雾，诡异的气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天雪地。宫殿也变成了冰蓝色的冰制宫殿，显得非常梦幻。 而宫殿中央的光芒，化身成了一位戴着蓝色王冠，身穿半透明长裙的高挑女性。 她有着非常美丽的外貌，但双目呈猩红色，头发雪白，面若冰霜，毫无表情。 雪岩说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迷宫守卫了，击败她就能够前往下一层，大概是这种模式？” 苏萱点头：“这个人我知道她是谁哦。” “嗯，是谁？” “她是蛇夫座第十席位，名叫阿芙罗拉。”苏萱说道，“如你所见，是使用冰相关能力的异能力者。” 雪岩有些惊讶：“蛇夫座的掌控者之一？这样的人不坐在办公室里，却在这种地方当迷宫守卫？有些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萱摇了摇头：“不……自从那家伙掌权之后，蛇夫座的高层，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组织里的所有资源不过是他通向自己目的的道具，哪怕是十席也是如此。” 雷瑟站了出来：“让我来会一会她好了。后面的敌人肯定会更强大，你要节省点体力，雪岩。” 他将灼盾骑士立在地上，目视着阿芙罗拉。 “而且，看上去我的能力，也应该比较克制她。” 苏萱提醒道：“决不能轻敌，蛇夫座的每一个席位，过去都相当于组织的最高权威。所有人的能力都拥有其特殊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269章 迷宫巷口 索姆艾斯特北城区，迷宫巷口。 “就是这里了。”苏萱说道，“无法走出的迷宫巷口，是前往地堡大门的唯一途径。外星客设计出的奇特建筑，就连创造者都无法破解。” 雪岩恍然道：“难怪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像样的阻碍，原来这才是他得以安然自若的关键。” 苏萱摇摇头：“虽说我不是看不起你的实力，但突破这里的难度，是近乎无限的。一旦进去，别说找到地堡了，就连出来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雪岩问道：“我们就不能直接将这片地面暴力掀翻吗？” “地堡有着特殊的机制，如果你这样做，毁灭的不过是原本在这里的城区而已，迷宫会跟随地堡传送到索姆艾斯特的其他角落。” “那假如将整座索姆艾斯特摧毁呢？” 苏萱说道：“那确实会将地堡顺便摧毁，不过这样做就本末倒置了？” “哈哈，也是。苏若本就想着要摧毁索姆艾斯特，要是这样做，反而遂了他的愿了。”雪岩说道，“行。就算它真有你说的这样困难，我都得试一试了。艾拉，雷瑟的位置呢？” 艾拉慵懒地答道：“马上就到了……” 苏萱问道：“话说，她为什么会这么困啊？” 雪岩摸了摸艾拉的脑袋，现在她又变回了幼年状态：“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能量来源。能够维持住生理机能已经不易，如果一段时间得不到补充，就会变成这样。” 艾拉抬头看着雪岩：“呜……雪岩……” “好可爱！”苏萱叫道，“那，她怎么补充能量呢？” “呃，这个就不方便说了。”雪岩的脸微微一红，“咳，哦，来自雷瑟的通讯……” “我来了！”雷瑟从天而降。 雪岩说道：“那么，人就齐了。” “人齐了？”雷瑟摸了摸头，“就这么点人吗？” 雪岩说道：“不是。进去的人，只有我，艾拉，苏萱，还有你。” “不是！”雷瑟惊道，“对面可是那个蛇夫座啊，你确定就我们……准确来说，能打的应该就我们两个？” 雪岩说道：“足够了。” “这么自信？” 雪岩看着雷瑟：“人多了，只会增加牺牲。不要紧张，雷瑟。就算失败，那也只是我一人的责任而已。” 苏萱说道：“你就相信他的判断，雷瑟。好歹人家也是世界第一呢。” 雷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安洛就在这前面。”雪岩对他说道。 “那我就非去不可了。” 雪岩看向后方的其他自由之心成员，下令道：“你们依照计划，前往北城区的各个据点分散行动。” “是！” “那么，我们出发。” 四人迈入了迷宫巷口。 一进入其中，氛围立刻变得非常诡异，空气中弥漫着血红色的雾，回头一看，正如苏萱所说的一样，进来的入口已经变成了一堵墙壁，消失不见了。 雷瑟召唤出灼盾骑士，立在身前，金色的光芒带来了不少的安全感。 “该往哪里走啊？”他问道。 苏萱摇摇头：“不清楚。这里我也从未来过，以往我想要进来出去，只要识别一下身份就行了。但这一次，明显被拉入黑名单了啊。” 雪岩问道：“苏若那里知道迷宫内具体的情况吗？” “不，这里和外界是完全隔绝的。就算是他也只能事先设定好迷宫的具体状态，一旦启动，就无法再操作了。” “如此谨慎……”雪岩眯起了眼睛，“不愧是空星，完美主义者的作品。艾拉，你有观测到什么线索吗？” 艾拉摇头：“这片区域有着巨大的不确定性，我们每行动一次，这座迷宫就会随机地变化一次。” “常规的方法没用的话，试一试特殊的手段，比如直接摧毁所有的墙壁，或者利用空间异能穿梭过去呢？” 艾拉摇头：“不行，这里本就类似于异空间，其具体的规则和空间参数都和现实世界不同，盲目地暴力破解，只会使得情况更加糟糕，最终彻底迷失。” 雪岩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条隐隐的蓝线，似乎是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 “那是！” 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幽蓝的空间缝隙，就印在一座墙壁上，指示着方向。 “这究竟是！”苏萱也感觉非常讶异。 雪岩说道：“不清楚。但是，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先沿着走过去看看。” 没走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宫殿，很显然是突破迷宫的关键。 “不是，这么轻松就找到这里了？”苏萱满头问号，“这究竟是啥情况啊？” 雪岩说道：“也许，是苏若故意为之，他想让我们尽快突破迷宫？还是有其他的打算？不管怎样，只要往前走，就有答案了。” 宫殿内部非常空旷，没有任何内饰，但宫殿中心之处，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雪岩走向前去，然后，突然间，整座宫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气中弥漫的猩红血雾，诡异的气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天雪地。宫殿也变成了冰蓝色的冰制宫殿，显得非常梦幻。 而宫殿中央的光芒，化身成了一位戴着蓝色王冠，身穿半透明长裙的高挑女性。 她有着非常美丽的外貌，但双目呈猩红色，头发雪白，面若冰霜，毫无表情。 雪岩说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迷宫守卫了，击败她就能够前往下一层，大概是这种模式？” 苏萱点头：“这个人我知道她是谁哦。” “嗯，是谁？” “她是蛇夫座第十席位，名叫阿芙罗拉。”苏萱说道，“如你所见，是使用冰相关能力的异能力者。” 雪岩有些惊讶：“蛇夫座的掌控者之一？这样的人不坐在办公室里，却在这种地方当迷宫守卫？有些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萱摇了摇头：“不……自从那家伙掌权之后，蛇夫座的高层，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组织里的所有资源不过是他通向自己目的的道具，哪怕是十席也是如此。” 雷瑟站了出来：“让我来会一会她好了。后面的敌人肯定会更强大，你要节省点体力，雪岩。” 他将灼盾骑士立在地上，目视着阿芙罗拉。 “而且，看上去我的能力，也应该比较克制她。” 苏萱提醒道：“决不能轻敌，蛇夫座的每一个席位，过去都相当于组织的最高权威。所有人的能力都拥有其特殊的地方，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270章 太阳之真谛 雷瑟持盾警惕地观察着阿芙罗拉：“既然是冰相关的能力，我早已在雪霜那里已经领略了太多，相比之下，你的能力又如何呢，让我试试看。” 阿芙罗拉如同机械一般，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是她的敌意则非常明确。 周围开始急剧变冷。 阿芙罗拉的手中，出现一把造型奇特的剑。剑柄是雪花的样式，其中一对瓣分别往两侧延伸成剑刃和剑柄。 她一挥剑，一道冰雪汇聚而成的罡风，便直奔雷瑟而来。 “来得好！” 雷瑟将盾抛出，灼热的烈焰抵御住寒风的侵蚀，大量的光芒从盾面上散发开来，照耀着整座冰雪宫殿。雷瑟踏地而起，身体飞向半空，正好和下落的盾汇合，左手将盾往下拉，同时将其变形成一把大剑，右手顺势握住剑柄，借助下坠的势能直往阿芙罗拉的头顶处斩去，势不可挡。 阿芙罗拉高亢地叫了一声，手中雪花剑携带劲风向上横扫，拦住了雷瑟的这一击。 纵然是太阳的烈焰，竟然也无法将其融化。 雷瑟熟练地挥舞大剑，快速出招，连续发动斩击，每一击都携带着金色烈焰横飞而出，但阿芙罗拉轻巧应对，且战且退，竟然将其尽数化解。 随后，阿芙罗拉身形一动，数道罡风从雷瑟周围吹起，形成了将其围在中间的冰墙。她剑尖往雷瑟方向一指，一个幽蓝色的漩涡在雷瑟的头顶生成。 “喝啊！” 雷瑟大剑一挥，将冰墙击碎，但就在这时，那幽蓝色的漩涡爆开了。 大量的冰刺从漩涡的中心向外急速生长，雷瑟下意识地将剑挡在身前，但仍防御不住，有三道冰刺分别刺中了他的右肩，左腹和右腿。 雷瑟将剑插进地面，全力释放金色烈焰包裹全身，将刺入体内的冰刺烧化，借助权能的力量恢复伤势。 “还算出其不意。”雷瑟深吸了一口气，将剑变回了盾。 阿芙罗拉剑尖一划，在雷瑟的四面八方，召唤出大量同样的幽蓝色漩涡。 “但是，同一招用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 雷瑟全身缠绕着金色光芒，突然间踏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阿芙罗拉身前，盾面迅速延展，变形成大量的剑刃，刺向阿芙罗拉的身躯。 阿芙罗拉勉强用剑挡住，但还是被雷瑟用力量击飞了出去。 “灼热流光！” 雷瑟顺势将灼盾骑士变化成一束纯净的能量，然后朝着阿芙罗拉射出了一道金红色的流光，直接命中了她的胸口处。 “呃啊啊啊！” 阿芙罗拉在烈焰之中呻吟。大量的寒气在她周围聚集，然后汇聚于胸口之处。金色烈焰熄灭，漆黑的影从她的胸膛中大量溢出，如同绸缎一般包裹住全身。冰雪被染黑，宫殿的色调变化为幽蓝色。 “【伪权能·恶寒之花】” 阿芙罗拉第一次说出了话语。 蔓延而出的黑影开始向中心收缩，围绕着阿芙罗拉，形成了类似于花苞的形状。猛烈的寒风朝着四周无差别地吹着，一时间根本无法靠近。 雷瑟不停地发射灼热流光，但对于黑影来说并没有多少威胁力。 “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不行，不能让她达到目标。” 雷瑟牙关一咬，将灼盾骑士化作烈阳。 “将我的全部——化作这一击！” 灼盾骑士凝结成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光球，被雷瑟全速挥舞而出，冲向漆黑的花苞。 然而，即便如此，这份能量却依然未能够驱逐包裹阿芙罗拉的黑影，而是如同坠入深渊般，挣扎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蛇夫座的第十席，能有这样强的力量？雷瑟感到骨髓发冷。 雪岩眉头微皱：“苏萱，那个是？” 苏萱说道：“阿芙罗拉本没有这样的力量。刚刚被雷瑟灼烧到，恐怕就是她生前的极限了。现在这份力量，恐怕是用无数祭品所堆叠而成的【恶魔】之权能。” “恶魔的权能？会有这么强吗？” “呵呵……我是最有体会的。恶魔这种东西，越是吞噬，就越强大。它的力量建立在别的种族的牺牲之上。蛇夫座所犯下的罪孽，远比你想象的要深远的多。” 就在这时，花苞缓缓绽放，大量漆黑的冰霜爆发而出，几乎无法靠近。在花蕊的位置处，阿芙罗拉手持漆黑的长剑，雪白的肌肤遍布着漆黑的纹路，背后生出四片暗色羽翼，发出极度高亢的叫声。 冰霜跟随着她的声波涌动着，朝着雷瑟倾斜而去。 苏萱朝着雪岩问道：“不去救他吗！” 雪岩摇了摇头：“若是【太阳】只有这种程度，带着他过来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怎么说，有时候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雷瑟迷失在了黑暗的风雪之中。他的耳边是猛烈的风声，眼前是漆黑的一片。不说进攻，连防御都非常吃力。 在全力释放太阳权能之后，他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举动了。 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只有体内的一股暖流，和来自灼盾骑士的细微的、残余的光芒。 “你有无想过——我的拥有者啊，恶魔一族生于黑暗，行于黑暗，终于黑暗，为何，为何会诞生【太阳】之权能呢？” 这是来自灵魂之中的声音。 “为何？” “若是你无法理解，这份力量就不会对你开启大门。” 声音继续说道。 “就算是蛰伏在大地里的虫，也会渴望阳光的照射。没有什么能够存在于永恒的黑暗中，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星空的馈赠。” “并非所有的恶魔都沉溺于黑暗，总有一些个体会抬起头，寻觅太阳的所在。这份权能的本质，并非消灭，而是救赎。将深渊之中的他们，带回希望的世间。” “——就如，漫长冬日之后，照进暴风雪之中的一束阳光。” 雷瑟感觉到，体内的什么被激活了。 “……并非消灭，而是拯救。” 原来是这样。当初斯汀对他说的话，你的力量不是为消灭他人而存在的，所有的战斗，都是为了将这份光芒，照进被影吞噬之人的心底，这才是太阳权能之真谛。 下一刻，炽烈之阳，彻底在这座黑暗的宫殿中，绽放了出来。 所有的风雪在那一刻都被驱散，在这绝对纯粹的能量面前，寒冷已然无从遁形。 雷瑟的人影已经在光芒之中近乎不可见。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一道光线一般，无论哪里都能够轻松地到达。 即便是被黑影所吞噬的地方。 他用手往前轻轻一点，阿芙罗拉身上的黑影便飞速消融。 就在那一瞬间，雷瑟的脑海里，突然穿过了一道极度突兀的黑影。 他无法去看。那是如此的绝望，哪怕是纯粹的阳光，也无法与之对视的黑暗。 第270章 太阳之真谛 雷瑟持盾警惕地观察着阿芙罗拉：“既然是冰相关的能力，我早已在雪霜那里已经领略了太多，相比之下，你的能力又如何呢，让我试试看。” 阿芙罗拉如同机械一般，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是她的敌意则非常明确。 周围开始急剧变冷。 阿芙罗拉的手中，出现一把造型奇特的剑。剑柄是雪花的样式，其中一对瓣分别往两侧延伸成剑刃和剑柄。 她一挥剑，一道冰雪汇聚而成的罡风，便直奔雷瑟而来。 “来得好！” 雷瑟将盾抛出，灼热的烈焰抵御住寒风的侵蚀，大量的光芒从盾面上散发开来，照耀着整座冰雪宫殿。雷瑟踏地而起，身体飞向半空，正好和下落的盾汇合，左手将盾往下拉，同时将其变形成一把大剑，右手顺势握住剑柄，借助下坠的势能直往阿芙罗拉的头顶处斩去，势不可挡。 阿芙罗拉高亢地叫了一声，手中雪花剑携带劲风向上横扫，拦住了雷瑟的这一击。 纵然是太阳的烈焰，竟然也无法将其融化。 雷瑟熟练地挥舞大剑，快速出招，连续发动斩击，每一击都携带着金色烈焰横飞而出，但阿芙罗拉轻巧应对，且战且退，竟然将其尽数化解。 随后，阿芙罗拉身形一动，数道罡风从雷瑟周围吹起，形成了将其围在中间的冰墙。她剑尖往雷瑟方向一指，一个幽蓝色的漩涡在雷瑟的头顶生成。 “喝啊！” 雷瑟大剑一挥，将冰墙击碎，但就在这时，那幽蓝色的漩涡爆开了。 大量的冰刺从漩涡的中心向外急速生长，雷瑟下意识地将剑挡在身前，但仍防御不住，有三道冰刺分别刺中了他的右肩，左腹和右腿。 雷瑟将剑插进地面，全力释放金色烈焰包裹全身，将刺入体内的冰刺烧化，借助权能的力量恢复伤势。 “还算出其不意。”雷瑟深吸了一口气，将剑变回了盾。 阿芙罗拉剑尖一划，在雷瑟的四面八方，召唤出大量同样的幽蓝色漩涡。 “但是，同一招用第二次可就不好使了！” 雷瑟全身缠绕着金色光芒，突然间踏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阿芙罗拉身前，盾面迅速延展，变形成大量的剑刃，刺向阿芙罗拉的身躯。 阿芙罗拉勉强用剑挡住，但还是被雷瑟用力量击飞了出去。 “灼热流光！” 雷瑟顺势将灼盾骑士变化成一束纯净的能量，然后朝着阿芙罗拉射出了一道金红色的流光，直接命中了她的胸口处。 “呃啊啊啊！” 阿芙罗拉在烈焰之中呻吟。大量的寒气在她周围聚集，然后汇聚于胸口之处。金色烈焰熄灭，漆黑的影从她的胸膛中大量溢出，如同绸缎一般包裹住全身。冰雪被染黑，宫殿的色调变化为幽蓝色。 “【伪权能·恶寒之花】” 阿芙罗拉第一次说出了话语。 蔓延而出的黑影开始向中心收缩，围绕着阿芙罗拉，形成了类似于花苞的形状。猛烈的寒风朝着四周无差别地吹着，一时间根本无法靠近。 雷瑟不停地发射灼热流光，但对于黑影来说并没有多少威胁力。 “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不行，不能让她达到目标。” 雷瑟牙关一咬，将灼盾骑士化作烈阳。 “将我的全部——化作这一击！” 灼盾骑士凝结成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光球，被雷瑟全速挥舞而出，冲向漆黑的花苞。 然而，即便如此，这份能量却依然未能够驱逐包裹阿芙罗拉的黑影，而是如同坠入深渊般，挣扎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蛇夫座的第十席，能有这样强的力量？雷瑟感到骨髓发冷。 雪岩眉头微皱：“苏萱，那个是？” 苏萱说道：“阿芙罗拉本没有这样的力量。刚刚被雷瑟灼烧到，恐怕就是她生前的极限了。现在这份力量，恐怕是用无数祭品所堆叠而成的【恶魔】之权能。” “恶魔的权能？会有这么强吗？” “呵呵……我是最有体会的。恶魔这种东西，越是吞噬，就越强大。它的力量建立在别的种族的牺牲之上。蛇夫座所犯下的罪孽，远比你想象的要深远的多。” 就在这时，花苞缓缓绽放，大量漆黑的冰霜爆发而出，几乎无法靠近。在花蕊的位置处，阿芙罗拉手持漆黑的长剑，雪白的肌肤遍布着漆黑的纹路，背后生出四片暗色羽翼，发出极度高亢的叫声。 冰霜跟随着她的声波涌动着，朝着雷瑟倾斜而去。 苏萱朝着雪岩问道：“不去救他吗！” 雪岩摇了摇头：“若是【太阳】只有这种程度，带着他过来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怎么说，有时候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雷瑟迷失在了黑暗的风雪之中。他的耳边是猛烈的风声，眼前是漆黑的一片。不说进攻，连防御都非常吃力。 在全力释放太阳权能之后，他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举动了。 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只有体内的一股暖流，和来自灼盾骑士的细微的、残余的光芒。 “你有无想过——我的拥有者啊，恶魔一族生于黑暗，行于黑暗，终于黑暗，为何，为何会诞生【太阳】之权能呢？” 这是来自灵魂之中的声音。 “为何？” “若是你无法理解，这份力量就不会对你开启大门。” 声音继续说道。 “就算是蛰伏在大地里的虫，也会渴望阳光的照射。没有什么能够存在于永恒的黑暗中，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星空的馈赠。” “并非所有的恶魔都沉溺于黑暗，总有一些个体会抬起头，寻觅太阳的所在。这份权能的本质，并非消灭，而是救赎。将深渊之中的他们，带回希望的世间。” “——就如，漫长冬日之后，照进暴风雪之中的一束阳光。” 雷瑟感觉到，体内的什么被激活了。 “……并非消灭，而是拯救。” 原来是这样。当初斯汀对他说的话，你的力量不是为消灭他人而存在的，所有的战斗，都是为了将这份光芒，照进被影吞噬之人的心底，这才是太阳权能之真谛。 下一刻，炽烈之阳，彻底在这座黑暗的宫殿中，绽放了出来。 所有的风雪在那一刻都被驱散，在这绝对纯粹的能量面前，寒冷已然无从遁形。 雷瑟的人影已经在光芒之中近乎不可见。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一道光线一般，无论哪里都能够轻松地到达。 即便是被黑影所吞噬的地方。 他用手往前轻轻一点，阿芙罗拉身上的黑影便飞速消融。 就在那一瞬间，雷瑟的脑海里，突然穿过了一道极度突兀的黑影。 他无法去看。那是如此的绝望，哪怕是纯粹的阳光，也无法与之对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