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第一章 这是假的对吗 睡梦里，有人在沈陌然的耳边轻声的呢喃着叫她起床，伸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了枕边的男人侧身撑着头在看着自己，深邃如墨的眸子里满满的宠溺。 女孩心口一撞，满腔心悸地凑过去抬手环住男人脖子，甜腻腻道：“老公，早上好。” 卫寒擎身子微僵了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女孩手拉下来起身说，：“醒了就不要赖床了，起来吃早饭。” 说着，男人拉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 看到他挺拔性感的后背，沈陌然小脸一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眼睛娇嗔：“我肚子里有宝宝了嘛，宝宝想赖床，又不怪我。” 卫寒擎已经利落地穿戴整齐，他长相深邃帅气，一件版型普通的纯白衬衫，被他穿出了贵气冷峻。 男人转身，略俯下身子拨开女孩眼角的头发，亲了亲她额头道：“洗漱完我就要去上班了，你起床后，别忘记吃维C，你最近抵抗力太差了” 说着，男人把床头柜的白色药瓶往女孩身边凑了凑。 沈陌然嗯了一声，乖巧地点头：“我不会忘得，宝宝最重要了。” 卫寒擎眸子微暗，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 “老公。”沈陌然在他背后嗔怪道：“你还没给宝宝说再见呢。” 卫寒擎身子顿住，默了会儿才声音低沉道：“在家乖乖的，我下班了就会回家陪你。” 沈陌然满眼温暖：“好，我不会乱跑的。” 卫寒擎一走，沈陌然就起来了，自从有了宝宝，她很少再会像以前那样赖床一上午，适当运动会对孩子好。 “夫人。”王阿姨见她下楼，连忙凑过来要扶她。 沈陌然笑着摆手：“没事儿，我没这么娇贵。” 说完，沈陌然扶着腰慢慢下楼，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笨重。 电视开着，正放着地方新闻。 沈陌然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板想调个动画频道给肚子里的宝宝看。 可正想按下去的时候，电视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名字，让她动作猛地僵住。 沈广儒，她爸爸？ “于今日早晨七点钟，宋城地产大亨沈广儒，因窃取同行商业信息造成鼎盛地产亏损数千万而被捕入狱，据了解，揭发沈广儒的是其女婿卫寒擎，而提供证据的是其亲生女儿沈陌然，可谓是一场家族大戏…….” “砰”的一声，沈陌然手里的遥控器掉落在地板上，身子如从上到下被浇了一桶了凉水般既寒又冷。 什么窃取信息？什么揭发？什么举报？寒擎怎么可能举报她爸爸，她一定是听错了？ “夫人。王阿姨在身后也看到了这则新闻，着急地凑过去想把电视关了。 “不许关！”沈陌然声音尖利地喊起来，眼底一片赤红。 王阿姨手抖了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一直安静温润的夫人如此失态。 “夫人，这个…..” “让开。”沈陌然声音坚决，王阿姨不得不侧过身子，避开了电视。 第二章 你不是沈家大小姐了 新闻播报还在继续，记者冷硬刻板而又无一丝起伏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据了解，沈广儒此次涉案金额巨大，很可能接受长达十年的牢狱之灾，在近日逮捕之时更是急火攻心，突发心脏病…..” 沈陌然听不下去了，她眼前一片模糊，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般无法呼吸。 “叮铃铃”手机响起。 看到屏幕上“妹妹”两个字，沈陌然一下子扑上去，摁了接听键。 “琪琪，琪琪你和妈妈没事儿吧….”沈陌然哽咽着大喊。 “你满意了吧”电话里是沈琪的声音既冷又静，“终于为了你那个好老公我们一家害到家破人亡，姐姐，你满意了吧？” 沈陌然脑自猛然懵了下，近乎无措地断断续续道：“不是，不是的…琪琪，这一定有误会的，琪琪，我没有做揭发爸爸的事情。” “还要再狡辩吗？”沈琪声音沙哑地冷嗤，“那份什么狗屁合同信息是你拿给爸爸的，说什么卫寒擎愿意做资源共享，结果呢，爸爸刚拿到合同，卫寒擎就把爸爸告了，说窃取商业秘密，姐姐，你跟你那个老公，可真是合作地天衣无缝啊。” 沈陌然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身子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合同，卫寒擎亲手给她的合同，卫寒擎说可以帮他爸爸重振沈氏企业的合同，是，是假的吗？ *** “让开！” “小姐，没有预约，您是不能见沈总的。”秘书张开胳膊拦在门前。 沈陌然一把推开秘书：“我是卫寒擎的妻子，你敢拦我！” 秘书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孕妇会有那么大力气，所以没防备，被推倒在墙上。 沈陌然抓住机会，快步走到卫寒擎办公室门前，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可刚推开，她就傻在那儿了。 卫寒擎坐在办公椅上，腿上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少女，他则神态自若地揽着女孩的腰，时不时地亲下她的脖子。 沈陌然像是被人狠狠抽打过一遍一样，脸色惨白地一步步走到卫寒擎面前。 男人无谓地瞥了她一眼，带着不耐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沈陌然眸子晃了下，双眼通红地盯着卫寒擎低声问：“她是谁？” 卫寒擎声音平淡：“陌然，这是我的上班时间，你不该来的。” “哈。”沈陌然双拳紧握，“对，我不该来，我应该活活被你骗死在那个别墅里一辈子不用出来对吗？” 卫寒擎眸子微挑了下：“你爸爸的事儿，你知道了？”这声音太平淡，像是再说一个外人的事儿。 沈陌然压下铺天的苦涩，紧握着双拳：“我爸入狱的事儿，是你干的吗？” 卫寒摩挲了下领结：“你觉得呢？” 沈陌然身形猛晃了下，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攥住，酸涩闷窒，她跟卫寒擎结婚三年，多少对他有点了解，她是知道卫寒擎这个动作的，摩挲领结，大多是肯定的回答，她爸爸的事，果然跟他有关系。 巨大的幻灭感，在头顶炸开，让女孩生出几分头重脚轻的感觉。 “不是你对不对？”沈陌然自欺欺人一般喃喃，“寒擎，告诉我，不是你，这都是假的，是我做的梦对不对。” 怎么可能是真的？那个疼她入骨，曾说愿用命保护他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把刀插在她心口上？ 第三章 把孩子打了吧 “寒擎，你说话啊。”即便再不想哭，沈陌然喉咙还是带上哽咽：“我求你说一句吧，你说这都是假的，你没有做过这些事儿，你说话啊！” “你有完没完！”坐在卫寒擎腿上的女孩一下子站起来，猛地推了下她，冷笑着道，“寒擎不想撕破脸，你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给脸不要脸是吗？” 沈陌然被她推得身子摇晃着倒在沙发边上，幸亏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对肚子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沈陌然抬头看着卫寒擎，那个曾经因为她跌了一跤而自责地不愿吃饭的男人，现在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淡然地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沈陌然满目空洞地从地上站起来，盯着面前美若娇花的女孩子：“你是谁？我们俩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嘁”女孩不屑地撇撇嘴，踱步走到卫寒擎身边摸着他肩膀道：“看不出来吗？我是寒擎妻子。” “哈。”沈陌然笑出声，“这位小姐，要不要让我把跟卫寒擎的结婚证拿出来给你看看啊？” 女孩脸色扭曲了下：“那又怎样？寒擎娶你，不过是看你沈家大小姐的身份，现在你们沈家没落，你狗屁都不是！” 沈陌然身形猛晃了下，狗屁都不是，真真一字不差。 “我告诉你。”宋雪艺指着沈陌然肚子道，“你要是聪明，就趁早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那个孩子….” “啪”的一声，沈陌然狠狠甩了宋雪艺一巴掌。，眼神如淬了毒般盯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的孩子？” 这是沈陌然第一次打人，她性子温润，从小不争不抢，可今天她忍不住了。 为母则刚，大抵如此。 宋雪艺满脸惊诧地捂着脸，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地像一阵风能吹倒的女人会打她。 “沈陌然，你敢打我。”宋雪艺娇蛮惯了，忽然受此折辱，气的一下子把人推倒在地。 这次她用了大力，沈陌然连连退了好了几步，砰的一声砸倒在茶几上，小腿猛磕在桌子棱角，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可她顾不了这么多，她一门心思，全护着肚子了。 “啊….”肚子上传来阵痛，沈陌然唇色失血地捂着肚子呻吟，当感觉到腿间一片湿润时，女孩猛然睁大眼睛，无措的大喊：“叫医生，叫医生！寒擎，快叫医生！” 可没有人动。 宋雪艺在一旁噙着冷笑看她。 卫寒擎垂着眼睛，摆弄着腕上的手表。 办公室里，只有她无措的哀求。 “我求你！我求你了！”沈陌然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半跪着匍匐到卫寒擎腿边，抓着他裤脚哭喊：“这是你的孩子，寒擎，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她不要面子，不要尊严，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求她的孩子能活着。 卫寒擎沉默了会儿，忽地抬起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绝望。 “求求你。”沈陌然满脸泪痕。 “别哭。”卫寒擎用粗砺的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暗哑。“沈陌然，别哭了。” 第四章 没有人会心疼你 女孩红着眼睛，忍着弥漫的疼痛，拽住男人的胳膊：“你心里还是有一点我的对吗？寒擎，我不贪心了，我不求你爱我了，我只求你仁慈一点，救救孩子。” 男人眸子忽然一冷，捏着女孩下巴的手收紧：“我本来就不爱你，陌然，你但凡聪明一点儿都应该明白，你不该哭的，你不是沈家的公主了，没人会再心疼你。” 沈陌然脸上所有表情凝固住。 再狠的话，莫过如此。 没有人会心疼你了。 她爸爸入狱了，她妈妈和妹妹恨她入骨，她的丈夫是拉她入地狱的刽子手。 这世上，所有曾爱过她的人，要么恨她，要么弃她，没有人会心疼她。 沈陌然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卫寒擎拿起纸巾擦了擦曾碰过她下巴的手淡淡道：“陌然，这个孩子不能留” 沈陌然失神地撩起眸子，看着面前的人，“为什么？” “他是残疾的。”卫寒擎残忍地一字一顿道，“你怀孕这些日子，我把维C换成了安胎药你孕激素过高，这个孩子，不会是健康的。” 沈陌然忽然觉得没什么感觉了，就像千疮百孔的人，再多几个伤口，似乎也无多大触动。 “卫寒擎。”女孩努力直起身子，盯着他冷淡的瞳孔，气若游丝地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无可恕的大错，要你恨我至此？” 或者说，她上辈子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孽事，让老天爷厌她至此？让她遇见了卫寒擎？ “打了吧。”卫寒擎盯着她，平静道，“你还年轻，往后会有健康的孩子。” *** 沈陌然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卫寒擎坐在她床头，怔怔地盯着她。 沈陌然没看他，只是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轻声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卫寒擎淡淡地说。 沈陌然笑了：“她残疾吗？是缺了胳膊，还是缺了腿？” 卫寒擎抬手帮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我没问，孩子一流下来，我就赶过来看你了。” 沈陌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直起身子，扬手重重地给了卫寒擎一巴掌。 卫寒擎没躲，硬生生挨了下来，沈陌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人嘴角瞬间染上血丝。 “你还是人吗？”沈陌然大吼，声带像撕裂似的，暗哑刺耳。 卫寒擎舔了舔嘴角的腥甜，阴沉着脸俯下身子，扶着女孩肩膀想把她压下去，沈陌然不断挣扎着，她嫌他脏。 “别动了。”卫寒擎森冷道，“别忘了，你爸入狱了，你可还有个妈妈和妹妹。” 沈陌然一下子僵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顺着眼角滑下来。 卫寒擎把被子给她盖好，声音毫无起伏地道：“你现在做月子，什么事儿，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沈陌然摇摇头：“你要是恨我，就该掐死我。” 卫寒擎笑了：“掐死你就不好玩了。” 沈陌然百思不得其解：“卫寒擎，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第五章 我不恨你 只是不爱你 “我不恨你。”男人淡淡道，“陌然，我只是不爱你。” 这句话不算狠的，毕竟这几天，让沈陌然听到太多刺破心脏的话。 可偏偏。 这一句不算太狠的话，让沈陌然冷的全身颤栗起来。 我不爱你。 沈陌然，我不爱你。 为什么啊？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给她承诺？为什么要满怀温柔地对她说，陌然，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给她建造了那么多美丽的幻想，到头来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好玩？ 沈陌然咬紧下颌，努力不让冷到颤栗的下巴，泄露她的恐惧无助。 她再也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的胆怯。 在之后的十几天里，卫寒擎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没有像她那么狼狈的金丝雀，应该是是哈巴狗。 她像个哈巴狗一样，被十几个医生团团围着。 有的人负责她的饮食，有的人负责她的健康，有的人负责她的穿戴。 但没有人跟她说话，似乎是卫寒擎嘱咐好的，这些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在她身边麻木地工作着。 “小姐。”负责她饮食的终于忍不住了，“您再这样不吃饭，身体会垮下去的。” 沈陌然笑了：“垮下去是什么意思？是会死吗？” 医生无奈地叹口气：“卫先生说了，如果您不配合，我们是可以采取强制手段的。” “怎么强制？”沈陌然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笑得无辜清亮，“是要打我吗？” “我们只能给您强制灌胃。” 沈陌然身子抖了抖，“真狠啊。” “这是为您好。” 沈陌然简直想大笑，为她好？ 她沈陌然算个什么东西，竟值得这么多人上赶着为她好？ “我不会吃的。”沈陌然垂下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你们不用害怕，我饿死之前会写遗书，告诉那个人，是我自己饿死的，跟你们没关系。” “沈陌然。”门边忽然响起森冷阴骛的声音。 她没回头，这声音太熟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卫寒擎踱步到她身边，一下子把人揽到怀里。 沈陌然没挣扎，她实在没力气再跟他纠缠。 卫寒擎把人抱着坐到沙发上。 屋里的人自发地出去了。 男人握了握女孩过于瘦削的腰，眸子闪过阴骛：“沈陌然，你不乖。” 你不乖，这三个字像是大锤一般重重得砸在心口，砸的让沈陌然生出几分恍惚。 卫寒擎以前最爱说的就是这三个字，在她不吃早饭的时候，在她不穿棉袜子的时候，在她感冒拒绝去医院的时候，在她无理取闹跟他乱发脾气的时候…..很多很多时候，卫寒擎总像个被惹急了的大人似的，无奈又不得不妥协的对她说，“陌然，你不乖。” 而她就会像得了腥的猫，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耍赖着说：“我本来就不乖，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娶了个不讲理的老婆吗？” 听她这样说，他就会笑了，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无奈道：“陌然啊，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六章 不会有人宠你一辈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长大了，因为有这个人宠着。 可是错了，不会有人永远宠你一辈子。 不一样了，现在他也会说：“陌然，你不乖。”，可是不一样了，以前他用这三个字疼她，现在他用这三个字做刀，狠扎在她心上。 沈陌然一会儿哭一会笑，好半响才垂着眼睛无力道：“对，卫寒擎，我不乖，所以，算我求你，你赶快把赶我走吧，我老在你面前，不是碍你的眼？” 男人脸色阴沉下去，但转瞬又恢复平静，抬手抚摸着女孩光洁的下巴，幽幽道 “你最好别再想着走，你欠我的还没还完，你得呆在我身边，还债。” 沈陌然茫然：“我到底欠你什么？” 卫寒擎眸子微暗，低头咬了下她下巴沉声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能走就好了。” 沈陌然无语，她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跟他纠缠？ 卫寒擎打横把人抱起来，走到餐桌边，将沈陌然放到自己腿上，揽着女孩的腰，看了下满桌子菜，最终夹了块云腿豆腐送到她嘴边：“张嘴。” 沈陌然摇头：“我不吃，你放我走吧。” “张嘴。” “我不吃。” 卫寒擎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桌上，似乎是耐心尽失般磨着牙低语：“沈陌然，你别挑战我的极限。” 沈陌然皱眉：“我没想挑战。”她怕他怕的厉害，躲还来不及，哪来的挑战一说，真是抬举她了。 “那就张嘴吃饭。” “不。”沈陌然摇头，平静道：“卫寒擎，我是人，我爸死了，我孩子掉了，你现在逼着我吃饭？抱歉，让我吃东西，不如你现在就掐死我。” 听到死这个字，男人脸色一下子阴沉到底，额角青筋微微凸起。 “你一定要这么不听话？” “对，我不听话。” “好。”卫寒擎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忽地抬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摁了开关键。 呲呲啦啦的声响从录音笔里传来：“喂，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放开我！” 沈陌然一瞬间僵住，脸上仅有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尽管声音混乱，她也是能听出来的，那是她妹妹沈琪的声音。 沈陌然猛地把卫寒擎手里的录音笔夺过来，失控地大吼 “你对琪琪做什么了？你个魔鬼！你为什么要碰她！你疯了吗？！” 卫寒擎扶着她后脑勺把人压在自己怀里，沈陌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不断拍打着他，但卫寒擎力气太大，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听话了吗？”卫寒擎在她耳边吐气如风，阴骛的可怕，“你妹妹在我手里，她比你乖多了，你要是还闹，我不介意由她来代替你。” 沈陌然推挡的手，一下子垂下来，无力地倒在男人怀里喃喃：“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卫寒擎把人从怀里抱出来，又从桌子上抽了根筷子，夹了块牛肉送到沈陌然嘴里：“我想让你吃饭。” “好。” 沈陌然乖乖的张嘴，卫寒擎夹什么，她吃什么。 很努力，很大口地吃，嘴里鼓鼓囊囊的。 吃着吃着，就满面泪痕。 第七章 别哭 没人会在乎你 卫寒擎微叹口气，掐着她下巴低语：“先别哭，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哭。” 沈陌然抽噎着，努力顺着起伏的胸口，把嘴里的东西，强迫着咽下去。 卫寒擎俯下身子，用舌尖舔去她眼底的泪痕：“陌然，别再哭了，没人会在乎你的。” 沈陌然痛彻心扉。 为什么要一再强调呢？ 她知道她被所有人遗弃了，可为什么啊，还要一遍遍在她心口上撒盐？ 喂完饭，卫寒擎就出去了。 出去之前，他把医生喊了过来。 “下次她再不吃东西，不用跟她客气，直接架着往嘴里灌就好了。” 卫寒擎表情淡漠，明明是很残忍的话，由他说来，却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样平淡无常。 医生点点头：“您放心，我们会尽力让小姐吃饭的。” 有一瞬间，沈陌然觉得自己像个布偶，随便的被人摆弄着，不得反抗不得挣扎。 卫寒擎又出去了，沈陌然在身后喊他：“卫寒擎，我已经吃过饭了，你会放了小琪吧！” 男人转身，怔怔地盯了会儿女孩漂亮的脸蛋，有点惊诧得摇头道 “陌然，我真觉得奇怪，你爸爸都被因为你的单纯而入狱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随意相信人，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沈陌然膝盖虚软了下，眼睛狠晃着道：“你什么意思？” 卫寒擎平淡地笑了下：“意思是我不会放了她，陌然，我太了解你了，不把你的刺拔完。你是不会乖的。” 沈陌然声音颤栗：“你会有报应的。” 男人眸子暗了暗：“是吗？或许吧。” 卫寒擎又走了。 这次走的时间更久，沈陌然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他的面。 虽然看不见他，但沈陌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沈琪在他手里，她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她乖乖的吃掉那些医生给她做的营养餐，虽然吃完就吐。 她乖乖得接受那些医生里里外外的检查，虽然她身上大小毛病一个没好。 她乖乖地上床睡觉，虽然还是整夜整夜地从噩梦中惊醒。 沈陌然觉得自己像活在一根细若银线的蛛网上，稍不留意就会断裂落入深渊。 这次卫寒擎回来的时候，是深夜。 他回来的时候，沈陌然正窝在沙发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的琉璃吊灯。 这个吊灯还是她跟卫寒擎一块去商场选的，因为琉璃灯里有两颗串在一起的红心，沈陌然觉得很像他们俩依偎在一起，所以她央求卫寒擎买下来，安在卧室里。 卫寒擎平日里最讨厌这些花花绕绕的装饰，他喜欢简单，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也就买下来了。 她还记得刚按上吊灯的时候，她傻乎乎的指着灯说，大的红心代表他，小的红心代表她，他们俩会永远恩恩爱爱亮下去。 卫寒擎拧着她鼻子嗤笑：“白痴。” 永远恩恩爱爱。 沈陌然被灯刺得眼睛生疼，回忆果然是最不堪的东西，那时候她竟然如此相信那个人，真是傻的可怜。 沙发角陷下去一部分，沈陌然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不一会儿，一双大手顺着她睡衣角钻了进去，沈陌然浑身一僵，猛然挣扎着把那个胳膊甩下去，脊背处惊寒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第八章 你妹妹比你更乖 卫寒擎默了下，又抬手钻进女孩衣摆处，沈陌然还想挣扎，但这次男人一只手把她肩膀压了下去，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这么闹我会不高兴，我会找个比你乖的，比如….你妹妹。” 沈陌然像被当头一棒，身子止不住颤栗，她把手收紧握拳放在嘴边，紧咬着手背，挡住呜咽，身体蜷缩着，像个小动物。 卫寒擎微凉的指尖在女孩细腻的肌肤处不断摩挲，但是并没有向上，只是停在腰间，不断轻触着，当碰到女孩凸出的过于明显的骨骼，男人手指顿住了，就在沈陌然微微松口气，觉得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天旋地转，被人掐着腰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腿上。 卫寒擎嘴里叼着根烟，眼睛微眯着，弥散的烟雾让他深刻硬朗的五官增了几分柔和感，但沈陌然知道，这个人跟柔和扯不上半分关系，他是石头做的。 “还是不吃饭？”男人抽了口烟，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吐出口烟圈，淡淡地问。 “我吃了。”沈陌然耷拉着眼皮，平静地说，“只是吃了就吐，这不怪我吧？” “当然不怪你。”卫寒擎说，“怪那些让你牵肠挂肚的人。” “你什么意思！” “陌然。”男人用小指抖了抖烟灰，沉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你不是只为自己活的。” 沈陌然冷笑：“我一条贱命，谁也不稀罕，我不为自己活，还能为谁活？” 卫寒擎眸子暗了暗，像是很无奈似的说：“沈陌然，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沈陌然无法抑制地哭出声，这句话简直像最锐利的针扎在她心里。 沈陌然，你什么时候能长大？还是那个语气，还是那个无可奈何的侧脸，只是，他眼睛里不再装满宠溺，他说这句话的目的，不再是出于疼爱， 她什么都不怕，卫寒擎骂她也好，嘲讽她也罢，即便是动手打她，她也不怕，可她怕这些回忆，她怕卫寒擎用这些回忆去伤她，那些她曾经觉得最美好的瞬间，现在被血淋淋的撕开，然后她深爱的那个人告诉她说，都是假的，他从未爱过她。 她真的没办法承受。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噼噼啪啪掉下来，卫寒擎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说：“别再想着死，别再想着用自残的方式博取我的同情，我除了觉得你幼稚以外，不会有任何感觉。” 沈陌然呵呵笑了下，瞪着通红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你道：“你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你这儿，省得脏了您的眼。” 卫寒擎眉心猛跳了两下，摇头道：“陌然，你何必激怒我呢？” 沈陌然冷笑：“您的怒点着实奇怪，一个你不在乎的人消失了，何必要生气呢？” 男人脸色阴沉了下，但转而又笑了，漫不经心地点头说：“对啊，沈陌然死了，不是还有个沈琪吗？她那么年轻，长得又很可爱，我绑她的时候摸过她的腰，比你的要软，这样，在床上的话…” 第九章 她不能死 “啪！”重重的巴掌声打断了男人的低语。 “你不是人。”沈陌然唇瓣颤抖着一字一顿道。 卫寒擎舔了舔嘴角的腥甜，沉沉的笑了下，拿烟的手抬起来，撩开女孩睡衣领口，摩挲着她白皙的锁骨，喃喃道：“真漂亮啊，沈琪的锁骨是不是跟你的一样好看？” 沈陌然身子紧绷着，一动不动。 “你说。”卫寒擎把烟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在仅离女孩肌肤毫米之处停下来，比划着道：“如果沈琪那么漂亮的锁骨烙下个烟灰印，她会不会痛的哭出来啊？毕竟，小姑娘这么爱漂亮。” 沈陌然眉眼一凛，倏地抬手压了下卫寒擎的胳膊，男人始料未及，拿烟的手猛然向前倾了下，带着火星的烟头狠狠地碾在了女孩白皙的肩膀上，细小的呲呲啦啦火苗声在肌肤处响起来，灼痛感顺着肌肤钻进心坎。 卫寒擎一下子把女孩手甩开，烟头丢在地上，可即便动作迅猛，烟头仍在女孩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沈陌然疼的脸色惨白，但仍强撑着抬头笑着说：“卫先生，满意了吗？解气了吗？如果不解气，还可以继续的，脸上，手上，哪里都可以，我只是想求求你，放过沈琪。” 卫寒擎失神地看着女孩扬起的脸蛋，默了好久才摇头道：“陌然，求人不是这样求得，你昂着头，别人只会更想欺负你。” “哦。”沈陌然恍然地点下头，一只手摸着肩膀上的伤口，一只手撑着沙发直起身子，从沙发上摇晃着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眼睛轻声说：“卫先生，卫大爷，我给你跪下了，我爸已经死了，我求你放过我妹妹，放过我妈妈。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沈陌然弯下腰，“砰”的一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泛着寒光的地板，清晰地印出她的狼狈。 沈陌然想，她以前最讨厌的好像就是这种人，为了生存，什么都不顾了，脸面，尊严，人格，统统丢到脑后，只为了活着，所以可以轻易地跪下，怎么不知不觉的，她也变成了这种人？ 沈家矜贵娇宠的大小姐，沦落到这个地步，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沈陌然想笑，但喉咙紧的要喘不过气了，她甚至没有力气勾动唇角，只能大口大口地抚着胸口喘息，像是一条被扔在岸边的，濒死的鱼。 卫寒擎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她。 沈陌然掐着胸口想，他满意了吗？看她狼狈至此，看她屈辱下跪，看她匍匐在他脚下，他满意了吗？ 沈陌然想抬头看一眼他脸上的得意，但是刚仰头，就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小产，父亲去世，背叛，侮辱….这么多事情砸在身上，任谁也扛不住。 沈陌然病的很严重，虚弱的下不了床。 卫寒擎又离开了，他好像很忙，除了极偶尔回来看她一眼，问下医生情况外，他跟她不再有交集。 奇怪的是，病倒躺在床上后，沈陌然求胜欲望忽地浓烈起来，她不能死。 第十章 逃跑 就像卫寒擎说的那样，她还有妈妈，有妹妹，有一个关在监狱里因她受苦的父亲，那么多债，那么多责任，她怎么能死？ 她死了让妈妈和妹妹怎么办？琪琪还那么小，难不成让她受自己这样的苦，因为无权无势，所以被人任意玩弄侮辱？被人揉边搓圆地踩在脚下？不，沈陌然握紧手下的被子，她不能让琪琪因为自己的错，而受这样的罪！ 沈陌然开始积极的接受医生的治疗，她把所有的痛苦压在心底，努力让自己振作，她吃药，吃补品，吃医生熬得很难喝的营养粥，接受心理医生的排解，接受所有的检查和建议。 不得不说，人的恢复能力真的很强，不过养了短短半个月，沈陌然就恢复了七八成的精气神儿。 早晨，吃过医生送过来的营养餐，沈陌然下床走动，可刚走到门前，就有护士拦住她。 “沈小姐，卫先生吩咐过了，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您不能出这个门。” 沈陌然心一沉，强装平静道：“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吃不行吗？” “不用出去买的。”护士盯着她认真道，“冰箱里都有准备的，卫先生走时给我们写过一个很长的食物采购清单，我们都买了，都是沈小姐喜欢吃的。” 沈陌然苦笑，卫寒擎啊，你到底想做什么？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可是你做的事不是给一个甜枣就能让人释怀的啊，你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 “我不想吃他给我买的。”沈陌然一字一顿道，“我要自己出去买。” 护士脸色沉下来：“那对不起了，我们不能放您出去。” 沈陌然心头紧了紧，她知道来硬的肯定不行，屋子里这么多医生护士，哪是她能对付的，沈陌然沉下心，想了想佯装无奈道：“那好吧，我就不出去了。” 说完，女孩转身坐到沙发上，坐了会儿，忽然又锤着腿，拧眉道：“王医生，我最近怎么老觉得腿疼呢？” 王医生扶了扶眼镜：“小姐最近大病，长期坐卧在床，腿部肌肉血液流通慢，可能会有酸痛感。” 沈陌然哦了一声说：“那我应该出去跑跑步，锻炼下吧？” 王医生怔了下，支吾道：“应该，应该是这样的，您现在最好每天能散散步。” “那好啊。”沈陌然站起来：“我现在出去跑会儿步，身体太酸了。” “不可以的。”护士又凑上来拦住，神情凝重。 沈陌然冷笑：“小姑娘，，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卫寒擎派过来照顾我的身体的，我现在身体不适，想出去锻炼，你出来阻挠，没什么道理吧？” 护士脸色一僵，无话可说似的喃喃道：“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陌然一挑眉，直接推开女孩肩膀，大步向外走。 护士还想上去拦，被王医生挡住了，男人转身向旁边的两个年轻人低声说：“跟上去，一步不离的看着小姐。” 两个年轻人嗯了一 声，快步跟了上去。 卫家别墅很大，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林木众多，小路曲折。 第十一章 这些帐 由你还 沈陌然喜欢花草树木，所以他们婚前选婚房的时候，卫寒擎特意选了宋城植被面积最丰富的园林别墅，花草树木多，小路也就多。 毕竟在这儿住了两年，沈陌然对地形熟悉，她知道通往魏家别墅后门的一条最隐秘的小道，可跟着他的两个年轻人不熟悉，结果被她三绕两绕，不一会儿就甩在了身后，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陌然眸子一闪，猛然加快了脚步，忽地拐弯钻进一个小角落。 看到前面的人瞬间消失，两个年轻人瞳孔一缩，连忙跑着追上来，可人早已经走远了。 沈陌然顺着小道走出了卫家别墅的后门，在路上拦了个出租，迅速往家里赶。 距她爸爸出事已经两个多月了，在此之前，除了沈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外，她再不知道任何信息，卫寒擎把她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工具全部斩断了，她现在必须赶回家，看妈妈和妹妹是否安全。 可刚赶到家沈陌然就呆住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她根本就进不去家，那个她住了二十年的别墅，已经贴满了封条，大门紧锁着，除了栓在门口那条爸爸养过的金毛，家里无一丝人气。 “怎么回事儿？”沈陌然吓得瘫软在地上。 狗通人性，它看出主人回来了，着急地向向沈陌然跑过来，可是它脖子上挂着锁链，让它动不了。 看到狗挣扎着想向她跑过来亲热的样子，沈陌然一下子哭出来，身形摇晃着奔到金毛面前，摸着小狗柔软的毛发哽咽着喊：“布丁，这是怎么回事？妈妈呢？还有我妹妹呢？家里怎么会被封？” 狗当然不会说话，只能呜呜咽咽地往她脖子里凑，它不说话，但沈陌然也能感觉出来的，它的绝望与恐惧，跟自己是那么的像。 “你别害怕。”沈陌然忍着眼泪，摸着小狗的脖子说：“我回来了，我会救妈妈和妹妹的。” 就算不去调查，沈陌然也能猜出来，妈妈和妹妹是被谁带走了，卫寒擎早就告诉过她，沈琪在他手里，那无意外，妈妈肯定也在他手里，就是让沈陌然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她妈妈都不放过！ 他真的是要把她逼死吗？ 沈陌然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把狗链子解开，沉声说：“布丁，走，我带你去救妈妈。” “你走不了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浮戏谑的声音。 沈陌然身子一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一个大力地拖拽强迫地转了身。 “沈小姐。”万东升低下身子，紧捏着女孩肩膀，侮辱性地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蛋，哼笑道，“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还没去卫寒擎要人，你倒自己跑出来了？” 沈陌然扭了扭脸甩掉他的手，冷声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哈。”男人眸子一暗：“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应该知道吧，你爸爸欠我钱。” “我不知道！”沈陌然挣扎着道，“你放开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人神色一狠：“你别想跑！你爸做的那些烂事连累到那么多人，他以为坐牢就可以抹清了吗？他害的我们这些股东家破人亡，他应该死无葬身之地！他跑牢里躲清闲了，这些帐就应该你替他还！” 第十二章 卫寒擎 求你救我 沈陌然看着他狰狞的眉目，心下一骇，猛然放缓语气：“你想做什么？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的，多少你说个数，我会…..” “我不要钱。”男人打断她，“我家人都跟我一刀两断了，我要钱做什么？我现在只想让沈广儒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说完，男人猛地拽住沈陌然手腕，把她往角落里拖。 沈陌然惊慌地挣扎，可是男人力气很大，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男人把她甩倒在地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对，我现在就在沈广儒家门口，你们几个过来，给你们弄个好东西。” 沈陌然浑身一颤，猛然直起身就想往外跑，可很快又被男人拉扯着拽回来，沈陌然使出全身里力气抬脚想踹男人下半身，但万东升反应很敏捷，在女孩抬腿的瞬间猛然一闪，躲过了那一脚。 “啪！”万东升狠狠地给了沈陌然一巴掌，女孩被打的趄趔着倒在地上，唇角鲜血涌出来。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沈陌然抬起头还想跑，可是刚撩起眸子她就呆住了，卫寒擎就站在不远处，穿着板正得体的西装，姿势优雅地背靠着一辆车，悠哉哉地吸着烟，像是看这一场好戏似的，脸上平静恬适。 “呵。”沈陌然倒吸了口气，像是被抽干力气似的，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求生欲，是可以被瞬间浇灭的。 “怎么？不逃了？”万东升走过来，抬起锃亮的皮鞋，狠踹在沈陌然小腿处。 女孩瑟缩了下，像是失了神似的，茫然地看着地面。 看她不反抗，万东升心火更旺了，弯下身子拽起女孩的头发狠扇了两巴掌：“在这儿给我装什么死啊，折磨还没开始呢！” 沈陌然眉眼阴寒：“放我走，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万东升哈哈大笑：“沈陌然，我叫你声小姐是抬举你，你爹都入狱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那个出门保镖一大群的大小姐吗？别可笑了，没人护着…..啊！” 万东升猛地大喊了声，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他胳膊处被划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沈陌然拿着匕首站起来，像是个防御的刺猬般，张开身上所有的利刺盯着面前的人，声音阴骛：“放我走！” 万东升疼的脑门除了层薄汗，沈陌然这刀用了十成的力气，她本来是想往男人肚子上刺得，但万东升反应快抬手挡住了，所以刺到了胳膊上，刀口锋利，伤口极深。 万东升呲着牙道：“行啊，真是小看沈小姐了，本来以为是绵羊，没想到是个刺猬！” 沈陌然还是那句话：“让开！我要走！” “行。”万东升点点头，身子侧了下说，“沈小姐，走吧。” 沈陌然眉眼一松，举着刀快速向前跑，可是刚跑两步一下子又被男人拽住肩膀，顺势夺走了她手里的刀。 “贱人！”万东升恶狠狠啐了一口，把手里的刀扔到草丛中道，“本来想过会再折磨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识相！好啊，我成全你！” “刺啦”一声，沈陌然身上的白色T恤一下子被撕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不要！”沈陌然终于意识到害怕了，眸子带泪地张开手护着身上。 万东升把她手拉下去，握住她手腕反锁在身后，低下头无章法地亲女孩的脖颈。 当闻到那个过于陌生的男人气息，沈陌然终于撑不住了，哭喊着“卫寒擎！救我！救我！” 还是喊出这个名字了，她放弃了。 第十三章 不过是想把她踩在脚下 感觉到身上一轻，沈陌然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是拳打脚踢的殴打。 她睁开眼，这才看到卫寒擎神情淡漠地看着她，旁边有五六个随身保镖把万东升拉到了草丛里殴打着。 沈陌然深吸了一口气，没来由的觉得恐惧，面前的人，比想要欺负她的万东升更让她觉得恐惧。 原来，他早就喊了人过来，这么多人守着，只要动一下嘴皮子，一个指令就可以救她。 可是他没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经历殴打，经历绝望，但是仍袖手旁观着，直到她出口求饶。 沈陌然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卫寒擎要把她绑在身边，为什么他要先给她最美好的爱情，再给她最痛苦的绝望。 他不过是享受这种快感而已。 享受这种把一个曾骄傲如孔雀的公主，从天堂拉回地狱，从清高自持，变成彻底臣服在他脚下奴隶而已。 仅此而已。 ** “扑通。” 沈陌然被推进了泳池里，她不会游泳，池子里水很深，有两米高，刚入水，女孩就开始恐惧地在水面扑通挣扎，在猛灌了几口咸涩的水，觉得自己要被淹死的时候，又被人拽着肩膀从水面上拉起来。 “清醒了吗？”卫寒擎拍着她的脸蛋。 沈陌然喘了口粗气，不断咳嗽着。 卫寒擎撩开她衣领，粗砺的拇指搓洗着她肩膀处，沉声问：“他亲的是这儿吗？是脖子，还是肩膀？” 沈陌然怔了下，紧接着神色恍惚地轻笑：“咳咳，你在乎吗？我是不是被人碰了？被碰哪儿了，你会在乎吗？” “陌然。”卫寒擎眼神阴骛，“杀人不是你那样杀的。” 沈陌然脸色僵住，她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了这儿。 男人粗砺的指尖从女孩肩膀处渐渐往下滑，沈陌然抽了口气，咬着牙用力推他，但卫寒擎另一只大手紧锁着她腰肢根本让她动不了。 终于，手指落到了心口处，卫寒擎盯着她，轻声说：“手里有刀，应该直接往心口上刺，所以，要么就别拿刀激怒他，要么就一刀让他站不起来。” 沈陌然眸子闪烁了下，“杀人这么简单吗？” “不简单。”卫寒擎松开她，稍退了一步说，“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学。” 当再一次看到宋雪艺的时候，沈陌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在办公室里穿着低胸装，娇滴滴地喊着寒擎的女孩子，竟摇身一变，穿着一身英姿飒爽的跆拳道服，满面英气地走到她身边。 卫寒擎对宋雪艺说：“她什么都不会，就是一菜鸡，你放开手脚教她，用不着客气。” 宋雪艺满脸不高兴：“寒擎哥，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最受不了苦吧？一点跆拳道底子都没有，我不想教她。” 卫寒擎笑了下，走到女孩身边揉了揉她脑袋，满眼宠溺道：“她当然比不上我们家雪艺，她自小被人宠惯了，毛病一大堆，你就当教个小孩，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儿。” 我们家雪艺？沈陌然在旁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的丈夫和他的情人在旁打情骂俏，她竟觉得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 第十四章 不是教她 是想杀她 在卫寒擎软言相劝下，宋雪艺最终同意了。 三楼跆拳道馆。 卫寒擎去公司工作，只有沈陌然跟宋雪艺。 “来吧。”宋雪艺摆好姿势，冲沈陌然道。 沈陌然整了整并不太合身的衣服，嗫喏着说：“我不会。” 宋雪艺嗤笑：“没事儿，打着打着就会了。”说完，女孩瞳孔一缩，猛然向前迈了一步，掐着沈陌然肩膀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唔…”沈陌然痛苦地闷哼了下，捂着骨裂般的肩膀，蜷缩在地上粗喘。 “嘁—”宋雪艺拍了拍手，发出不屑的鼻音，“别躺在地上装死，你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沈陌然手指收紧，紧抓着胸口的道服，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喂。”宋雪艺踢了下她小腿：“沈大小姐，你不会这么孬种吧？跟你爸一样，摔倒了就趴着当缩头乌龟？我去，还真是什么爹养什么闺女。” 沈陌然心口一刺，咬着牙用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冷汗涔涔的盯着宋雪艺：“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爸。” 宋雪艺哼笑：“呦，刺激到你了？竟然还站起来了？既然站起来了，那继续吧。” 沈陌然直接冲上去，学着刚才宋雪艺的姿势，掐着她肩膀想把人摔在地上，可她力气不够，一个闪神，又被宋雪艺摔在地上。 沈陌然强撑着又站起来继续，她尽力模仿者宋雪艺的动作，调整自己的呼吸状态，她没有底子，却很聪明，所以在不停的摔打中，逐渐摸出了门道。 可是，她还是打不过宋雪艺。 因为在一次次摔倒中她明白了，宋雪艺不是来教她的，是来杀她的。 宋雪艺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十的狠劲儿，她是初学，本该先练习基础功，可宋雪艺上来就开始跟她对打，还丝毫不给她喘息的余地，招招致命。 沈陌然不想求饶，所以咬着牙硬抗，一次次摔倒，一次次又站起来，脸上，手上，胳膊上，尽是伤口。 “别打了！”卫寒擎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跆拳道馆，冲上来拦住了宋雪艺的拳头。 沈陌然早已筋疲力尽，脸上青紫瘀痕遍布，可她还是站的直直的，眼睛里的光芒，未消散半分。 卫寒擎脸色阴沉地看着宋雪艺道：“雪艺，我是让你教她，不是让你来打她。” 宋雪艺嗤了一声：“寒擎哥，不是我想打她，是她自己一次次站起来找打，她活该！大小姐的身子，贱人的命…” “够了。”卫寒擎打断她的话，转身抱住早已虚弱的一触即倒的沈陌然。 **** “我搞不懂你。”沈陌然躺在床上，看着面前为她伤口细心上药的男人。 “哪里不懂？”卫寒擎用酒精药棉擦拭着她肩膀轻声问。 沈陌然扭头盯着天花板轻声说：“你派宋雪艺来，不就是想让她打死我，既然想要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 卫寒擎低笑：“你不知道猫捉老鼠的故事吗？” “什么？” “猫吃老鼠之前，总是会先耍它一会儿。” 第十五章 宠你是我的负担 沈陌然笑出声来，眼睛里蓄满泪水，“我竟忘了，你很喜欢耍人。” “你以前不也很喜欢耍人吗？每天都吵吵闹闹，娇蛮无比…” “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沈陌然打断他，像个受了重伤的小兽似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说，“我喜欢你，喜欢到觉得，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蛮横展示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宠我。” 卫寒擎动作僵住，默了好大会儿才撩起眸子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说：“可是我不喜欢你，陌然，你的娇蛮，只是我的负担。” 沈陌然把脸扭过去，哑着嗓子说，“你能再抱抱我吗？” “陌然….” “我求你，真的。”沈陌然哭喊出声，“就当可怜我，再抱我一次，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遐想，我不会再喜欢你！” 卫寒擎微叹口气，俯下身子揽着女孩肩头把她抱在怀里。 “够了吗？”男人在女孩耳边轻声说，“这样的施舍够了吗？” 沈陌然咬住他耳朵，声音暗哑：“够了。” “铛--”的一声脆响，卫寒擎猛地推开怀里的人，把她胳膊甩了出去。 沈陌然手里的水果刀被甩飞，落到地板上。 “你想杀我？”卫寒擎看着心口衬衫处浸出的点滴血迹，面无表情地问。 “对啊。”沈陌然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不是你教的吗？不能迟疑，直接往心口上刺。” 卫寒擎眸子闪过阴狠，一个大步迈过去，猛然俯下身子，吻住了女孩唇瓣。 或者说，这已经不是吻了，像是惩罚，撕咬纠扯，掠夺啮咬。 “你不该这么自不量力。”卫寒擎咬着女孩唇瓣气息不稳地低语。 沈陌然睁着倔强的眸子狠瞪着他：“我会继续不自量力的，一次不行就两次，卫寒擎，我恨你。” 男人眸子一闪，忽地抬手划过女孩细指的眉眼，轻声道，“陌然，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这么瞪着别人的的时候，只会让人想更欺负你。” 沈陌然身子一僵，“你想做什么。” 卫擎低下头，温热的吻落在女孩高挺的鼻梁上呢喃：“做曾经我们做过的事儿。” 沈陌然崩溃地挣扎：“你敢！” “我怎么不敢。”卫寒擎指尖微挑，将女孩身上的衬衫撩开大半，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然后低头吻了上去，轻声道，“这是惩罚。” 沈陌然彻底崩溃了，她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羞辱，如果不爱，那么一切惩罚，一切羞辱都只是伤在皮肉，即便再痛，也可自愈。 可是，她爱他，爱得卑微如尘土，所以，他每一次的折磨，都像是最尖锐的刀，狠插在她心窝，一刀一个伤口，无法自愈。 看着女孩绝望的眼睛，卫寒擎眸子晃了下，忽然低下头啄了一口女孩的唇瓣轻声说：“别哭了。” 沈陌然忽地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哽咽着低语：“放过我，卫寒擎，我求你，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我，打也好，骂也好，但是求你别这样，卫寒擎，我真的受不了。” 无爱的掠夺，是最彻底的侵略。 “太迟了。”男人亲着女孩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残忍地把女孩胳膊扯开说：“陌然，你今天用了最蠢的方式去杀人，我肯定是要碰你的，不然，你不会为这个教训长记性。” 沈陌然一下子松开他的手，眼神空洞。 说着，男人指间一紧，撕拉一声撕开女孩单薄的外衫，低下身子将一个个滚烫的吻印了下去。 第十六章 彻底的掠夺 “别哭”男人炽热的吻逐渐向上，轻吻去女孩脸颊上泪珠，轻声道，“不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会像以前一样，绝不会让你疼。” “以前”这两个字，似乎戳到了女孩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沈陌然眸子闪了下，猛然激动地推挡着男人大吼：“不一样了！不会跟以前一样了，卫寒擎，你不爱我，你连伪装的温柔都不舍得给我了，怎么会跟以前一样？！” 男人压着她肩膀眸子微冷：“对啊，我不爱你，但你不同样放弃了我吗？”卫寒擎抬起手，指着心口处衬衫上的血迹说，“你想杀我，陌然，在这场感情里，是你先放弃我的吧？” “不是！”沈陌然忽地哭出声，虽然她极力压抑着，可内心涌上来的心酸，让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她蜷缩着身子哭喊，“我喜欢你啊，卫寒擎，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如此怕你？” 她怕他已经怕到想用死去逃避，如果她不喜欢他，那所有的折磨都尚可以忍受，但是她喜欢他啊，从少不更事，到成熟温婉，她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岁月，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获得同等回应的，但是到最后，被却被掠夺的一干二净，现在，她连最后的一点自我都要失去吗？ 卫寒擎，终究要把她唯一的尊严剥夺掉吗？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样。 果真是惩罚，沈陌然疼的像是被扔在岸边，濒死的鱼一样，冷汗涔涔地抓着身下的被单，洁白纤细的手，扭曲泛白。 不想哭，但是压根承受不住这种身体加心理双重的疼，所以女孩一直在啜泣。 好像持续了很久，就在沈陌然觉得自己要晕倒的时候，身上的人，终于停止。 他站起来，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沈陌然抬手环着自己的肩膀，她觉得自己破成了一片片。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变得模糊了，因为她身上烫的厉害，似乎是发烧了。 迷糊中，有人用温水毛巾，动作很是轻柔地一点点擦拭着她身上的伤口，一边擦似乎还在一边呢喃安慰，“没事儿了，乖，别咬嘴唇，放松点儿，退烧了就不难受了。” 是谁呢？ 谁会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 不会是妈妈，父亲因为她的愚蠢而被冤枉入狱，妈妈肯定恨她入骨了。 也不会是小琪，小琪那么骄傲矜持的女孩子，要是知道她姐姐如此无尊严地被人蹂躏，肯定会觉得丢人吧？ 更不会是那个人了。卫寒擎，他是恶魔，是把她拉入地狱的恶魔，恶魔，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呢？ 沈陌然挣扎着，努力想挣开眼睛看一眼耳边的人到底是谁，可她身心俱疲，根本没办法。 算了，沈陌然对自己说，管他是谁呢，总之值得庆幸，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软声软语的安慰她。 沈陌然醒来的时候，卫寒擎又离开了。 她身边的医生加了好几个，几个女医生她很熟悉，是她刚怀孕的时候，卫寒擎曾给她在三甲医院聘请的专业妇产科医生。 第十七章 沈陌然的反常 沈陌然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腿，那个部位竟没了撕裂般的酸疼，想来，因该是这几个刚加进来的妇产科医生的功劳。 “小姐。”一个年龄看着很小的护士拿了个沾水的棉签在沈陌然嘴边蘸了蘸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光靠是营养液是不行的，你必须吃饭，必须打起精神，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你….” “饭呢？”沈陌然忽然打断女孩的碎碎念，眼睛失神地问。 “啊？”小护士怔愣了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凑近问，“您说什么？” 沈陌然转过头，鹰隼似的眸子盯着女孩道，“饭呢？只是唠叨，不给我端饭，让我怎么吃？” 小护士眸子里猛然迸亮了下，惊喜地站起来冲旁边的几个人喊道，“王医生，小姐愿意吃饭了？” “小点声。”沈陌然掏了掏耳朵，轻声说，“我刚醒，听觉还很敏感。” “好好好，我小点声。”女孩压低声音，语气轻快道，“我这就跟您拿饭去。” 沈陌然破天荒吃了顿完整的饭，之所以说完整，是因为她前几天，几乎是吃一次吐一次，可这回，她吃的很安静，脸上没有任何不适之处，这让几个陪护的医生都惊讶了下，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病人愿意吃饭，就说明有求生意识，只要有求生意识，即便身子再弱，后天也是能调养回来的。 沈陌然身子一天天好转，性子也一天天活泼，她像往常一样，吃饭，看电影，遛狗，跑步，笑着跟每个人打招呼，有时候闲了，还会跟几个医生开玩笑逗趣，晚饭后，会洗个澡，然后在床上安静地看书，最后恬淡的睡觉。 她像个绝对正常的人，如果没人说，谁也看不出来，就在前半个月，这个女孩还依靠着药剂睡觉，依赖着输液提供营养。 “医生，她这样正常吗？”卫寒擎站在巨大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楼下，女孩蹦蹦跳跳地地跟家里养着的那条小哈巴狗嬉闹玩耍。 阳光很温暖，均匀洒在沈陌然白皙的脸上，愈发显得她嘴角的笑容，温暖舒适。 医生沉沉的叹口气说：“小姐这种状况，谁也说不好，我们联系了院里最好的心理医生给她做诊，但是无论是心理测验，还是问题调查，她都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什么抑郁的现象。” 卫擎转过头，皱了皱眉：“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恢复了？” 医生啧了一声，不太肯定地说：“或许…或许真的是小姐想开了，病由心生，想开了，身体自然也就恢复了。” 卫擎眸子暗了下，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最近您辛苦了，先下去吧。” 医生说了声好，转身出去。 卫寒擎叹口气，看着楼下女孩恬淡的笑容，心里愈发沉重。 虽然医生给了积极的回答，但卫寒擎总觉得，依着沈陌然的性子，想开这种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陌然。”男人透过玻璃盯着女孩的笑颜，声音低哑地喃喃，“你真的愿意放下了吗？” 第十八章 用不着在我面前装 “寒擎？”看到男人从楼上下来，女孩抱着狗兴冲冲地跑过来，惊喜地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啊，王阿姨怎么都没告诉我？” 卫寒擎神色凝固了下，轻声道：“王阿姨家里有事，今天请假了，你不知道吗？” “啊！”沈陌然娇笑着锤了锤自己的后脑勺，摇头道，“看我这个脑子，今天王阿姨还给我提起来呢，我竟然忘了。” 卫寒擎盯着女孩苍白的唇瓣，忽然低语，“过来。” 沈陌然怔了下，但仍乖乖地走了几步踏到他面前，“怎么了？” 卫寒擎抬手摸了摸她干涩的唇瓣，不悦地道，“医生给开的药不管用吗？为什么看着还是那么憔悴？” 女孩怔忪了下，努力勾起唇角笑了下说，“我觉得挺有用的，前几天我躺床上都动不了，现在劲儿可多了，我跟你说，我刚才还去咱们家后花园那儿砍了一棵…” “沈陌然。”卫寒擎冷冷地打断她，“我用不着你这样，生气也好，伤心也好，哭也好，在我面前，用不着伪装。” 沈陌然脸色僵了下，但转瞬又恢复甜笑，耸耸肩说：“我没有装啊，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哭啊？”说着，女孩迈了几步到男人身边，抱着他胳膊，语气认真地抬头看着男人侧脸说，“我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我能这么看着你，抱着你，已经足够了，我很幸福。” 卫擎眸子闪过一丝阴骛，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地让人胆寒。 卫寒擎回家的次数逐渐变多，不是公司工作少了，而是他越来越担心沈陌然了。 沈陌然乖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好像完全忘了卫寒擎带给她的伤害，仍像以前一样，过着最没心没肺的大小姐日子。 每天早晨，跑步遛狗，在卫寒擎上班的时候，会踮起脚，给他个早安吻，然后说我爱你。 中午午睡前会给卫寒擎打电话，聊家常，晚上则做好晚饭，乖乖地等他。 甚至有天晚上她还抱怨说她最近身体养的很棒了，为什么卫寒擎还不碰她？ 这不正常，卫寒擎无数次想把面前的人拉到心理治疗室，但是又没有理由，因为就连医生都很严肃地说，她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心理疾病。 “老公。”沈陌然笑嘻嘻地凑过来，踮脚亲了下他唇角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卫寒擎眸子怔忪了下，轻声道，“公司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来了。” “是不是想我了。”沈陌然娇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抬头看着他说，“我也很想你，今天可闲了，一整天都在想你。” 卫寒擎心口猛撞了下，神色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以前。 沈陌然跟他的关系，是最纯粹干净的恋人，他们彼此间，毫无保留，彼此真诚。 可现在，越扯越多，他们已经不干净了。 “老公。”沈陌然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扭头冲卫寒擎道，“我已经给你往浴缸里放好热水了，你忙了一天，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卫寒擎嗯了一声，扯了扯领带，进了浴室。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眼前。 男人疲惫地把头靠在浴缸垫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看不懂沈陌然了。 那个曾经把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女孩，现在任谁也看不透。 她用着最厚的伪装跟他说笑打闹。 第十九章 老公 我爱你 恋爱三年，婚姻两年，五年的相守让卫寒擎最是明白，沈陌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下仇恨的女孩。 她一直是骄傲的，当初，他也是被她身上那份倔强和坚持所吸引，她讨厌强权，讨厌欺骗，更讨厌被人看不起。 可在这一个月内，他打破了她所有的坚持，剥夺了她所有骄傲，让她原本正常幸福的人生轨迹转了个弯儿，倔强如她，怎么会轻易原谅他犯得这些错误？ 卫寒擎抬手碰了碰眼前的烟雾，忽然又想起早晨他上班时，沈陌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我爱你。” 爱情？还会有吗？ 他忽然很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后退一步，看看女孩说这句话的神情，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卫寒擎失神地看着浴缸里氤氲的水面，暗暗想，沈陌然，真的还会对他有那种可笑的坚持吗？ “老公。”女孩忽然打开门，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红着脸蛋着嗫喏道：“我能跟你一块泡吗？” 卫寒擎身子僵了下，本想拒绝，但看到女孩羞得发红的耳尖，拒绝的话忽然间就堵在喉咙眼，变成了“可以。” 沈陌然笑了，脚步轻快地到他面前，皱眉道：“你怎么穿着衣服泡啊？” 卫寒擎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西装裤，哭笑了下说：“刚才跑神了，忘了换衣服了。” 沈陌然瘪瘪嘴：“你手长脚长的，我都没有空了。” 卫寒擎眉心跳了跳，“那就回房睡觉去，不是洗过澡了吗，凑什么热闹。” “我不。”沈陌然皱皱鼻子，“卧室自己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卫寒擎心口一软，微叹了口气说：“过来。” “怎么过来？” “坐我腿上。” 沈陌然这才笑了，脸蛋微红着脱掉脚上的棉拖，小心翼翼地踏进浴缸里。 可刚在浴缸角站稳，纤细的腰就被男人一个抬手揽了过去。 “啊！”女孩惊慌地拽住男人衣领处，身子正好倒在卫寒擎他怀里。 “沈陌然。”卫寒擎温润的指尖紧锁着女孩的下巴，强迫性的让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沈陌然眨眨眼睛，因为被水溅到，女孩浓密的睫毛有些湿润，水水的眸子更显出她的无辜和纯透。 “我没有装。”沈陌然瞪着他，一字一顿坦诚，“我们是夫妻啊，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当着教父的面说过，要彼此信任，永不欺骗，老公，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我爱你，所以在你面前，我为什么要伪装？” 男人深邃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暗，他的回忆随着沈陌然的话，飘到了三年前他们结婚的场景，沈陌然穿着白色的婚纱，像是最无辜的精灵一样，笑着飞到他怀里，他记得天很蓝，风很轻，每个人都在笑，都在说着祝福，和乐融洽的氛围，让他觉得，他们俩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佳偶眷侣。 过于温柔的回忆，让男人冰冷坚定的眸子，逐渐晃动起来。 沈陌然抬起手，轻抚着卫寒擎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小声说：“老公，你长胡子了，好扎手。” 卫寒擎握住她手腕，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哑声道：“闹够了吧，水凉，起来擦一擦去睡觉。” “不要。”沈陌然娇笑着更加凑近他，胳膊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勾住他的脖子。 “老公。”女孩在男人唇边吐气如风，“我们都一个多星期没有做了….” 卫寒擎身子猛然一僵，小腹处像是过了电流般一阵发紧，“沈陌然，别闹了！” 话说出口，卫寒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沙哑暗沉。 第二十章 老公 抱紧我 “哈哈。”沈陌然点了点他的鼻子，“别装了，你脸都红了，你也想要对不对？” 卫寒擎头皮发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这儿装疯卖傻，要不然，后果自负！” “自负就自负！”沈陌然眼睛一瞪，像是最蛮横的公主一般，直接上手开始撕扯男人衬衫衣领，一边撕扯，一边低下头，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卫寒擎的下巴和脖颈处。 卫寒擎身子绷的紧紧的，既不拒绝，也不主动，只是那么僵着。 沈陌然温热的唇逐渐向上，在男人唇瓣处停下，细致的啄吻吸吮，软软的舌尖像是试探一般轻轻扫过他的唇瓣缝隙。 当意识到那个带着薄荷清香的软舌想要抵到他口腔处时，卫寒擎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猛然间直起身子，把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化被动为主动地将这个迷乱的吻，加深。 唇舌间的纠缠，像是依恋，又像是对抗，浴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老公。”沈陌然无意识呢喃，“抱紧我，抱紧我….” 那小猫叫似的呻吟，任谁也无法抵抗，卫寒擎彻底乱了，他眼底发红地将女孩抱在腿上，不断啄着她细嫩光滑的肌肤。 “兹…”冰冷穿进血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卫寒擎亲吻的动作，一下子僵住，眼睛里的炽热消失。 本还温暖的浴缸，眨眼间变成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冰窖。 沈陌然眼睛里的温度消失殆尽，她垂下手，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退，冷眼看着他们俩胸膛缝隙间被染红的流动液体。 卫寒擎极困难的扯出一抹笑，唇色惨白：“这次动作很利索，下手也很准。” 沈陌然点点头：“对啊，这几天躲房间里偷偷练习了很多次。” 卫寒擎低下头，看着留在外面的小巧的刀把，轻声问：“你觉得我会死吗？” 沈陌然被他清淡的语气弄得鼻子忽然一酸，好半响才咬着牙道：“死不了也会让你痛很久吧？” 卫寒擎蓦地大笑，笑得胸膛震动，声音嘶哑，好久，他才平复下来，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说：“陌然，你怎么不明白？” 沈陌然眉心跳了下：“我有什么不明白？” 卫寒擎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地笑着说：“我不会再痛了，从你第一次对我下刀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你伤透了，从里到外。” 沈陌然心口忽然涌起一股慌乱，她无法自持地猛然站起来，大吼着说：“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卫寒擎，别墅里的人都被我支走了，现在整个房子里，只有你跟我，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会看着你，让你流血到死。” 卫寒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就算没有支走人，我也会听你的话。” 沈陌然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莫名其妙的紧张大吼道：“你现在给你的人打电话，把我妈妈和妹妹放了！” 卫寒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摇头说：“你妈妈和妹妹现在在宋城埠东路的居民区，她们现在很安全。” 沈陌然大吼：“我不信！” 第二十一章 他输了 输的彻底 卫寒擎叹口气，思索了下，用手撑着浴缸边缘，咬着牙站了起来。 沈陌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戒：“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打不过我，你别想跟我耍花招！” 卫寒擎无奈地摇摇头，呼吸不稳地说：“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沈陌然肩膀松了松，但眸子里仍闪着戒备的光。 卫寒擎摸着心口处的伤，脚步虚浮地从浴缸里迈步出来，脸色惨白的抬头对女孩说：“如果不放心你妈妈和妹妹，就跟我过来。” 说完，男人就率先走出了浴室，即便穿心之痛弥漫四肢，但他仍硬扛着，肩膀挺得直直地，一步步迈出了房间。 沈陌然愣了下，连忙跟了上去。 卫寒擎去了二楼的书房，那是他经常办公的地方。 “诺。”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照片，“这是守在你妈妈和妹妹身边的人，拍的照片传过来的，你可以看下照片日期，有的是昨天下午寄过来的。” 沈陌然慌忙接过那一沓照片，快速地扫过上面的画面。 有妈妈在厨房做饭的背影，有琪琪在房间里写作业的侧身，有她们俩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还有她们两个人一起在饭桌上吃饭的正脸，虽然神色看着仍然有点凝重，但很明显，她们是健康而且安全的。 沈陌然长吐口气，眼睛里的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噼噼啪啪掉下来，还好，还好她们是安全的，如果妈妈和妹妹再因为她受了苦，那她真的是百死难赎其罪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卫寒擎语气极轻地轻声道。 他体力已经被心口不断蔓延出来的鲜血，逐渐消耗殆尽，不断溢出的鲜血，让他膝盖不住发软，只能依靠着身后的书柜，强撑着站直。 沈陌然擦掉眼泪，很盯着他道，“卫寒擎，我爸爸在你公司归属的股份，你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全部转移到我妈妈的名下。” 卫寒擎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你欠我爸爸的。” 卫寒擎摇摇头：“不，陌然，你必须明白，那是我应得的，商场如战场，你爸输了，无论是被人迫害，还是他自己大意，总之，他输了，我把他烂摊子收拾起来，那就代表，那些钱是我的。” “呵。”沈陌然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打算。” 男人眸子猛缩了下：“什么打算？”刚问出口，手边的电话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这是他办公的电话，一般公司有急事，才会打到这里。 想了下，卫寒擎把电话拿了起来，“喂？” “卫总。”电话里传来跟了他五年的心腹，赵山海的声音，“财务部刚才打电话说公司账户出了点问题。” “什么？” “今天下午五点钟，咱们公司账户以您的名义支出了一个亿的流动款项，可刚才秘书向您的助理查证，说您近期并没有做任何大支出规划，所以，我想问，您的私人信息，是不是被人窃取了。” 卫寒擎猛然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好久，男人才轻声道：“老赵，先别报警，这笔款没问题，是我支出去的。” 赵山海长长吐出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卫寒擎把电话挂断，书房里又陷入长长的寂静。 默了好大会儿，卫寒擎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声音低沉道：“账户里的钱是你支出去的吧。” 第二十二章 这都是你逼我的 沈陌然勾唇笑了下，毫不遮掩道：“对，是我。” 卫寒擎困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公司银行账户和密码？” 沈陌然冷笑了，耸了耸肩忽然俯下身，从男人身后的电脑桌下抠出来一个窃听器，向他扬了扬说：“卫寒擎，你太信任我了，说实话，依咱们俩现在的关系，你不该同意让我随意进出你的任何房间。” 卫寒擎脸色变了变，忽然问：“咱们俩的关系？咱们俩什么关系。” 沈陌然正色，一字一顿道：“仇人关系。” 男人身形晃了下，嗤笑了声说：“这样看，我应该高兴。” “什么意思？” 男人抬头：“你终于把我教的都学会了不是吗？陌然，你总算可以用自己的聪明保护自己了。” 沈陌然避开他的眼神，磨牙道：“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现在不逼你了。”卫寒擎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她面前，猛地把女孩抱进怀里，沈陌然身形一僵，下意识地推他，可刚抬手就触到了一片粘腻，鼻子上飘着的铁锈气让女孩动作顿住，她知道，那是血，是从卫寒擎心口流出的血。 “陌然。”卫寒擎气息微喘着在她耳边说，“我不逼你了，我把一切都还给你好不好？” 沈陌然握紧拳头，声音轻颤道：“怎么还？你把我爸陷害进了监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狠心逼死，把我逼到绝境让我一无所有，卫寒擎，这些帐，你要怎么还？” 卫寒擎紧紧的抱着她肩膀，“我还给你，陌然，从今天起，不会有人再逼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我把从你手边夺过来的一切，都还给你。” 说完，男人就推开了女孩的肩膀，冲她虚弱地笑了下后，一步步走出房门。 沈陌然身子像定在那儿似的，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看着地面上的点滴血迹，她竟然没有勇气冲出去。 她很害怕自己会心软，看着那个人的憔悴，她害怕自己会不管不顾地拨120，但是，他们俩已经完了。她不该还去同情他。 她身上的伤还未有半点痊愈，凭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就说原谅？ 沈陌然蹲下来，紧抓着心口，不断喃喃着自语：“结束了，都结束了，沈陌然，不许犯傻，不能追，不可以追，他不值得你同情，不值得。” 不断重复的话，像是蛊惑欺骗自我一般，在房间里不断响着。 直到女孩泪流满面，哽咽到不能自语，房间才逐渐又恢复寂静。 沈陌然一直蹲在地上，眼睛失神地盯着地面上的鲜血，从窗外大亮，到夜幕降临。 她抓着心口的手指，已经扭曲泛白到无法伸展。 钟表滴滴答答响着，书房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浩浩荡荡站在门口。 沈陌然猛地抬起眸子看向门外，但在巡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后，眼睛里涌起的光芒，又重新褪下去。 “小姐。”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弯腰喊了她一声。 沈陌然有气无力地开口：“你们是找卫寒擎吗？他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男人脸色变了变，沉声道：“不，我们不找卫总，我们是来找您的。” 第二十三章 她变成了总裁 “找我？” “对。”中年男人直起腰，认真道，“刚才收到卫总律师发过来的一份协议传真，协议上表示，卫总已经让律师将他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都转移到了您的名下，按照持股量，您现在是我们卫氏企业的执行总裁。” 沈陌然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但过久的蹲姿早已经让她一双腿变的麻木，刚直起身，就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门外的人慌忙地凑上来，将她扶起，沈陌然像抓住救命浮木一般紧攥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胳膊，目光咄咄地道 “卫寒擎给你发传真了？什么时候发的？你见到他了？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吗？他现在身体还好吗？是不是没事了！” 中年男人皱着眉，把女孩的胳膊扯下来说：“小姐，对不起，您问的问题我都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沈陌然崩溃地大吼出声，“你刚刚明明还说他给你发邮件了，明明还说什么股权转让，你怎么会不清楚！” “这个….”赵山海皱眉道，“我刚才已经跟小姐说的很清楚了，是卫总律师发过来的传真，并不是卫总本人发的，说实话，从今天早晨到现在，我们也已经有一天没有见到卫总了。” 沈陌然肩膀一软，一下子倒在地上。 看着女孩近乎绝望的神色，守在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了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山海喊了佣人过来，给沈陌然做了顿饭，并看着她吃下去。 沈陌然麻木地往嘴里扒拉着饭，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现在，她不该觉得绝望，她应该开心，她终于自由了，那个视玩弄她为快乐的卫寒擎终于离开了，她替爸爸报了仇，替妈妈和妹妹报了仇，替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了仇，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最初的安宁，她应该觉得开心。 对，开心！ 沈陌然把嘴里最后一口饭咽进去，擦了擦嘴角，然后抬头看着赵山海道：“你刚才说股份，什么股份？” 赵山海愣了下，正色道：“您不知道吗？卫总已经把他持有的公司股份都转给您了。” 沈陌然猛然恍惚了下：“转给我？” “对，转让协议写的很清楚，我们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您可以自己下载查看。” “为什么？”沈陌然低着头喃喃自语：“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 “小姐。”赵山海打断她的沉思，“今天晚上九点钟，会有一场股权转让交接仪式，可能需要您参加，所以，希望您能整理下仪容，妥善出席此次会议。” 沈陌然怔怔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切都像梦一样。 沈陌然迷迷糊糊地被服装设计师拉入了试衣间，呆呆地任她取了很多套晚礼服在她身上比划，并最终给她选了一套黑色的简洁半身纱裙。 “我想要的不是这件。”沈陌然眼睛微闪地看着镜子里干练优雅，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像自己人，轻声说，“我喜欢白色，喜欢拖地的长裙，并不喜欢这种…” “可您跟以前不一样了。”服装设计师villin打断她，“您现在不是沈家的小姐，而是卫氏企业的执行总裁，拖地的长裙会让您显得不专业，黑色，更能彰显您的果断和执行力。” 沈陌然神色一暗：“是吗？” Villin嗯了一声，替她整了整后背绑带说：“您现在的穿着不能只想自己。” “因为是总裁，所以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要放弃吗？” 沈陌然眼神恍惚的想，卫寒擎坐在这个位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吗？被迫放弃很多东西。 第二十四章 被迫面对的慌乱 沈陌然刚出门就愣住了，别墅们外，里三层外三层地为了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保镖，见她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弯腰喊了一声：“沈总好。” 沈陌然遍身不适，她躲在卫寒擎身后惯了，猛不丁被人提溜出来，强迫性地面对那么多人，莫名的让她心慌。 “小姐。”赵山海看出她的不舒服，轻声解释道，“您现在是卫氏企业的领头人，为了让公司不受任何波动，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所以，保全必不可少。” 沈陌然疲惫地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围在沈陌然身边，引导着她上了一辆加长林肯。 车开得很快，离开家的时候就已经八点多了，会议在九点，自然要抓紧时间。 让沈陌然没想到的是，到公司见得第一个人，竟然是宋雪艺，那个可以英气十足，又可以娇嗔如花女人。 “小姐。”赵山海指着宋雪艺道，“这是卫总以前的助理，宋雪艺，她能力很足，往后您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向她请教。” 沈陌然惊得瞪大眼睛：“助…..助理吗？” 宋雪艺冷哼了一声：“很惊讶吗？” 沈陌然默了下，忽然又了然地耸耸肩说：“没什么惊讶的，怪不得卫寒擎会跟你搞在一起，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宋雪艺猛然抬起巴掌，沈陌然一惊慌忙躲避，但巴掌落到半空就被拦了下来。 赵山海握着宋雪艺的手腕，沉声道：“宋小姐，虽然你是卫先生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但也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沈陌然现在是卫总授权的执行总裁，论身份，你还没那么大权力，可以向自己的老板挥巴掌吧？” 宋雪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瞪了下沈陌然才咬牙道：“卫寒擎也是疯了，竟然把公司交给这么个没一点用的白痴！” 沈陌然眸子一晃，默了会儿才冷笑道：“很生气？是不是特别不服气啊？对，我就是白痴，我就是什么都不懂，我比不上你，但有什么办法呢？卫寒擎就是把公司总裁的位子让给了我，你永远只是一个躲在背后上不了台面的小助理！” “你！”沈陌然气的跳脚，但又无可奈何，沈陌然身边有赵山海，她没办法说什么。 “赵叔。”沈陌然轻声对旁边的人道，“会议要开始了吧，把我需要的文件夹交给宋雪艺吧，她现在是我的助理，得协助我完成这次会议。” 赵山海嗯了一声，把文件夹交给了宋雪艺。 沈陌然踩着高跟鞋，肩膀挺得直直地进了会议办公室。 刚进去，会议长桌上的两牌人就都哗啦啦站了起来，侧目看着她。 感受到身上如针扎般的，或质疑，或不满，或困惑的目光，沈陌然有种想扭头就跑的冲动。 可又不能跑，卫氏企业那么大一个公司，内部竞争如此激烈，如果群龙无首，很容易就出现内鬼，让公司运营出现隐患。 不管怎样，这公司里有她爸爸的一部分股份，她不能让公司因她受到伤害。 “小姐，请坐。”赵山海亲自走到会议桌最前方，将总经理的座椅向后拉了拉。 沈陌然一步步走过去，像走在棉花上一样，极不真实。 第二十五章 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 当她坐到位子上，办公桌两旁的人还站着，沈陌然压力极大地向他们点头示意说：“你们也快坐吧。” 会议很顺利，卫寒擎的那份协议写的很详细，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所以中间虽有几个人提出异议的，但大部分人对于沈陌然这个空降的总经理还是暂时认可的。 当然，只是暂时认可。 会议全程，宋雪艺都一直黑着脸，她最不想做的事儿就是听从沈陌然的派遣。 可是，虽然心里百般不愿，但在会议上，她还是尽心尽力地帮着沈陌然处理事宜，回答股东们一个个难缠的的问题。 即便不愿，但是为了卫寒擎，她也得保住这个大小姐的位子。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里的人都出去了，沈陌然长舒了口气。 她对公司事宜诸多不了解，但好在，宋雪艺在旁边一直及时给她提示，让她度过了一次次言语上的危机。 “好累。”沈陌然瘫倒在椅背上，揉着酸胀的肩膀，喃喃道，“他每天也是这么累吗？” “错，他比你累多了。”宋雪艺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里。 沈陌然惊讶了下：“你还没走吗？” 宋雪艺没回答她，踱步到会议桌上，一边收拾桌上文件夹，一边自顾自地道：“他是个拼命三郎，每天除了完成规定的工作外，还要加班去检查修缮已经做好的工作，有时候我都会很困惑，他钱已经够多了，可为什么还要那么累地去工作？每次问他这个问题，他都只有一个回答。”宋雪艺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你知道他回答什么吗？” 沈陌然避开她的视线，冷笑了声说：“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炫耀你比我更了解卫寒擎？” 宋雪艺摇头：“真可笑，你什么都比不上我，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炫耀？” “那又怎样呢？”沈陌然挑眉，“你喜欢着的卫寒擎，只是把你当小三而已，只要我们俩不离婚，他永远娶不了你，你们只能是一对狗男女。” “哈哈。”宋雪艺大笑，眸子发狠地看着面前的人道，“沈陌然，我真想让卫寒擎那个傻子看看你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不然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娶的老婆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沈陌然脸色凝固了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轻颤道，“你最近见过卫寒擎？你是不是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宋雪艺撇撇嘴：“为什么还要问他在哪儿呢？那个卫寒擎在你眼里不就是一个负心汉吗？那么讨厌他，就离他远点儿吧！” “宋雪艺！”沈陌然声音蓦地拔高，“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他，他现在好不好？” 虽然那把刀她刺的时候只用了五成力，但到底是刺到了心脏部位，如果不及时治疗，也会有危险的吧？ 一想到卫寒擎走时那个宛若诀别的眼神，沈陌然就觉得脊背发寒。 那个眼神太认真了，她很明显的感觉出，卫寒擎是真的要离开她。 宋雪艺摊摊手：“人又不是我伤的，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女孩眸子泛冷：“你肯定知道的，卫寒擎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他不惜出轨，现在他受伤了，怎么可能不去找你。” 宋雪艺脸色一下子阴沉到底，她像是没见过沈陌然似的，如刺的目光从上到下将女孩看了一遍，盯了好久才异常困惑地摇头说 “沈陌然，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的人的爱？” 第二十六章 她不是公主 他也不是王子 沈陌然怔住，她甚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个夺她挚爱的小三，现在站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说她没心没肺？她是不是幻听了？ “别关心你口中那个出轨男的事儿了。”宋雪艺淡淡地说，“你现在是卫氏企业的总经理，你身上有责任，关于他…..我只能告诉你，他还活着。” 沈陌然猛然松了下肩膀，一直压在心头的重石砰的卸下来。 宋雪艺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在迈步出门的时候，忽然又说了一句：“你知道他的回答吗？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努力，他回答我说，他家养了个公主，好吃懒做，什么都要好的，他不努力，怎么能让公主过的无忧无虑。” 说完，宋雪艺就冷哼了一声，迈步出去，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沈陌然僵在那儿，脑子跟停止运转了似的，一直晃悠悠的飘过那一句话。 “公主？”她是公主吗？卫寒擎口中要养的公主，真的会是她吗？ 沈陌然苦笑着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膝盖，怎么可能是她呢？如果真的把她当公主，他又怎么会把强迫着，把她最后的坚持狠狠撕掉？让她像个无尊严的乞丐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 他们俩是仇人。 ** 沈陌然去了卫生间，正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洗手台处忽然响起几个女人的交谈声。 “哎哎，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空降的总经理嘴脸，那个得意哦，看着真让人不爽。” “对啊。”另一个女人接腔道，“不过是咱们卫总可怜她，看她家破人亡，所以把她丢在这个位子上坐一会儿，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竟然想管理公司，真可笑！” “对啊。”女人冷哼着说，“你看她发言的时候，连咱们公司有几个部门都不知道，步步都依靠着咱们宋雪艺主管，要我说，这种傻白甜啊，就该老老实实在家追剧看孩子，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啊？” 沈陌然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砰！”隔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在镜子面前补妆的几个女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当看到是沈陌然时，都变了变脸色。 沈陌然面无表情地踩着高跟鞋走到她们面前，眼睛一个个扫到她们衣服上的工作牌。 “任佳丽，祁潇潇，王珊美….很好。”女孩抬起眼睛，略带不屑地道，“我没什么大本事，可现在处理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个女人一下子软了下来，纷纷低头：“沈总，我们…我们错了，是我们嘴贱，但绝对是有口无心，您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沈陌然呼了口气，平静地说：“公司有你们这群爱嚼舌根的人，是一种损失，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会让你们敬爱的宋雪艺助理，帮忙清算你们的工资。” 说完，沈陌然就不顾后面几个女孩争相的哭求，腰板挺得直直的出了卫生间的门。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会是我呢 赵山海亲自开车，送沈陌然回家。 “赵叔。”女孩头靠着玻璃，眼神恍惚的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车水马龙，喃喃道，“为什么会是我呢？卫寒擎，为什么要让我坐这个位子？” 赵山海怔了下道，“您是卫总的妻子，他现在出了远门，最信任的人是您，自然就把权利交接到您手里了。” “出远门….”沈陌然叩弄着玻璃，低声道：“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根本什么都不会。” 赵山海讪讪地笑了下：“夫人说笑了，您跟卫总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知识渊博，都很聪明，哪是什么都不懂呢？” “可我学的根本不是公司管理！”沈陌然拔高声音，“别说其他人对我不信服，您对我也持有怀疑态度吧！” 赵山海默了下，微叹口气说：“夫人，说实话，我也搞不懂卫总的深意，但不管怎样，他现在把他奋斗了整个青春的事业全部给了你，您就应该打起精神替他守护好，再说了….这位子，谁都抢着要，您坐上了，应该觉得高兴，何必想这么多呢？” “对啊，我应该高兴。”沈陌然闭上眼睛想，爸爸还在监狱里受折磨，她天天说要报仇，现在她夺走了卫寒擎的一切，她什么都得到了，何必再矫情地说累？ “赵叔。”在经过红灯时，沈陌然忽然道，“别拐弯，直走去埠东路。” 她要去看看妈妈和妹妹。 “叮咚。” “来了来了。”房间里传来一声温柔熟悉的声音，沈陌然站在门外，鼻子一酸，几欲泪下。 从爸爸出事开始，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过妈妈了。 “砰。”门打开，江景雅看向门外。 “妈。”沈陌然哽着嗓子喊出这一句后，就扑通一身跪下了。 江景雅脸色惊了惊，连忙弯腰把她扶起来，苍老的声音满是心疼：“我的傻闺女，干吗跪下?” 沈陌然站起来扑到她怀里：“妈，都怪我，是我让爸爸被冤入狱，是我让你们受苦了！” “这怎么能怪你？”江景雅摸着女孩单薄的脊背也跟着哭，“都是因果报应，都是因果报应啊…” 沈琪听到声音也从楼上下来，看到沈陌然后，怔怔地来了一句：“姐….” 说完也哇的哭出来，小跑着到她身边抱住她，母女三人哭成一团。 “别哭了，我的傻囡囡。” 江景雅抬手帮两个女儿擦掉眼泪， 沈陌然攥住沈琪的手腕：“琪琪，你还恨姐姐吗？” “不恨。”沈琪哭的满面泪痕，“不怪姐姐的，我知道真相了，一切都是爸爸自己造的孽，是我错怪你了！” 沈陌然怔了下，猛然抬高声音：“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怎么能怪爸爸，都是卫寒擎的错！爸爸根本没有泄露什么商业机密，都是他陷害的！” 沈琪哭泣的脸蛋凝固住，转头看了下江景雅说：“妈，我们要把事实告诉姐姐吗？” “事实？”沈陌然心口一紧，“什么事实，你们瞒了我什么？” 江景雅叹口气，低头道，“别在这儿站着了，陌然，我们来客厅里说。” 沈陌然嗯了一声，迈步进了客厅。 房子不算大，但装修得温暖舒适，沈陌然四周环顾了下客厅，有点惊诧地说，“妈，这间房子的装修是…..” “是姐夫帮忙弄得。”沈琪接茬道，“这间房子很多设计和摆设都是姐夫帮忙挑的。” 第二十八章 突发意外 沈陌然恍然地哦了一声，怪不得她从进来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房子设计太像卫寒擎的风格了。 “姐，喝水。”沈琪递给沈陌然一杯茶。 沈陌然拍了拍沙发道，“别忙了，快坐下跟我说说话。” 沈琪嗯了一声坐在她身边，江景雅也坐在她手边。 “妈。”沈陌然转头说，“小琪刚才说都是爸爸的错，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江景雅神色紧张了下，支吾道：“然然，这件事儿，我其实也说不清楚。” “怎么说不清楚。”沈琪在旁边接腔，“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冤枉姐夫？” “琪琪！”江景雅大喊了一声，脸色忽然一白，紧捂着心脏部位。 沈陌然一惊，连忙冲沈琪道：“药呢，急速救心丸，快！”江景雅心脏一直有问题，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犯病。 沈琪连忙奔到电视柜旁打开抽屉取出了一盒药，扣了一粒塞到江景雅嘴中，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水给她喂了几口，沈陌然抚着她胸口，将药给她顺下去。 “然然…..”江景雅声音微弱。 沈陌然心疼地咬紧牙关，“妈，你别说话了，我什么都不问了，你好好歇着。” 江景雅脸色惨白着点点头：“然然，你是个好孩子。” 沈陌然压着哽咽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一大早，赵山海就又过来接她了。 沈陌然在衣柜里扫了一圈，最终拿起平日她最不喜欢穿的衬衫和西装半裙。 以前她觉得穿这些，就像是把自己套在牢笼里一样，干什么都显得禁锢，但现在，她是卫氏企业的总裁，这是她必须穿的常服。 到了公司，又是极其忙碌的一天，沈陌然对工作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全靠着赵山海给她介绍讲解，幸亏，沈陌然记忆力卓绝，理解力也很强，所以不过半天时间，她就大致了解了卫寒擎留下了得一些未处理的文件和事宜。 中午十二点，把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后，沈陌然小小地呼了一口气，刚准备下班去吃饭，电话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沈陌然抬手把电话放在耳边：“喂？” “沈陌然！”电话里是宋雪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埠东路看你妈妈和妹妹了。” 沈陌然愣了下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愚蠢！”宋雪艺大吼，“你妈妈和妹妹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那个王岩山知道你被卫寒擎护着不敢动你，但你妈妈和妹妹可是他四处寻仇的对象，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你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开着公司的车去看她们？！沈陌然，你脑子是进水了吧！” 沈陌然被她吼得一脸茫然：“什么王岩山？什么寻仇？我妈妈和妹妹不是被卫寒擎控制的吗？怎么会跟别人扯上关系。” 宋雪艺咬牙低吼：“我不想跟你扯那么多了，你快过来吧！你的好妈妈和好妹妹受伤了，我叫了医生过来，现在在你家守着。” 沈陌然连忙道，“好，我这就回家。” 说完，女孩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一点思考余地都没有的快速往楼下去。 赶回家的时候，沈琪和江景雅两个人在沙发上相拥坐着，宋雪艺靠在门前冷眼看着，门外围了很多保镖。 沈陌然喘着粗气跑到沙发边上，紧张地半跪下来上下看着沈琪和母亲，“妈，你们没事儿吧，发生什么了？” 第二十九章 那是卫寒擎的血 江景雅连忙握了握女孩遍布虚汗却异常冰凉的手说：“你别紧张，我和你妹妹都没事儿。” 沈陌然低头扫了扫四周，当看到地毯上深沉的血迹时，身子猛然僵了下大喊道：“怎么可能没事儿，这地上这么多血，你别骗我了！妈。”沈陌然摸着女人的胳膊和肩膀处道，“你快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姐。”沈琪挡住她的手，红着眼圈说，“你别急，妈妈真的没事儿，那不是妈妈的血，是…是姐夫的…” “沈琪！”江景雅低吼了一声，“别说了。” “呦！”宋雪艺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冷哼道，“人家拼死救你一条老命，连名字都不能被提一下了？呵，还真是沈陌然的亲妈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雪艺！”沈陌然目光冷然地从地上站起来，“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冲我发，干吗对我妈夹枪带棍的？” “然然。”江景雅把沈陌然拉下来，面带羞愧的道，“宋小姐说的对，你别跟她吵。” 沈陌然脸色凝固了下：“妈，你在说什么啊？” 江景雅面色挣扎了下，最终抬起头说：“然然，妈不想骗你了，我跟你说实话。” 沈陌然呆了下：“什么实话？” “你爸，你爸并不是卫寒擎害的。” 沈陌然苦笑了下：“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不用编谎话安慰我，我已经能够接受了。” “姐！”沈琪拔高声音打断她，“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姐夫做的，是爸自己贪心，鬼迷心窍窃取了他对手王岩山的商业信息，王岩山发现后举报了爸爸，爸爸才坐了牢。” “不是的。”沈陌然恍惚地摇着头说，“怎么可能呢？我当时，当时明明在新闻上报道看到，说是卫寒擎举报爸爸。” “那是姐夫故意引导媒体那么说的。”沈琪声音沙哑。 沈陌然心底一骇：“故意引导？” “对，他想让姐姐你恨他。” 沈陌然腰部一软，砰的一声摊倒在地上，手无力垂到地上，刚触到毛毯就触到一片湿润，沈陌然抬起手，这才看到掌心处一片嫣红，那不是她的血，是….. “妈！”沈陌然猛然抬头，目光咄咄：“今天卫寒擎来过是吗？” 江景雅叹口气微微点头。 沈陌然手指颤抖着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那这些血…..” “都是他的。”宋雪艺在旁边叩弄着豆蔻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心口上的伤还没痊愈，就巴巴地不顾危险亲自跑来，救你的好妈妈和好妹妹。” 宋雪艺蹲下身子，定定地看着女孩晃动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为护着她俩，他身上不知又被捅了几刀，沈陌然啊，我算看出来，你可不傻，傻的人是他，他早晚死在你这么人精手上。” 沈陌然肩膀颤了下，猛然推开宋雪艺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跑到阳台处。 “卫寒擎！”女孩冲着栏杆处大声吼，“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出来啊，有什么话，有什么怨，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清楚！” “卫寒擎，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沈陌然哽咽着弯下腰，身子顺着阳台栏杆无力地滑下去。 第三十章 这是你的另一种折磨方式吗 女孩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哭喊：“卫寒擎，这是你另一种折磨我的方式吗？” “先是伤害我，再是扮可怜，让我觉得心中有愧，让我觉得误会你了，让我觉得欠你的！” “卫寒擎，如果真是要折磨我，那你做到了，我现在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求你出来，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认输！” 风声很大，把女孩本就沙哑的哭喊吹的七零八落，声音的寥落和无助，让每个人心中都升起戚戚然。任强硬如宋雪艺，也不免面色微微动容了下。 *** 沈陌然把沈琪和江景雅接到了她住的别墅里，她们俩住的那个地方已经暴露，如果王岩山还有心继续报复的话，那她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沈陌然知道，虽然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算安全，但这座别墅的安保和警卫设施要完善很多，一般不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妈。”沈陌然指着楼下的房间说，“你和妹妹就先在这间房住，今晚我去楼上卧室睡。” 江景雅拉了拉她的胳膊：“你要是害怕，就也在楼下睡吧。” 沈陌然摇摇头：“妈，我现在在卫寒擎公司里做事，我想尽快熟悉公司业务，所以，晚上我会去他书房查资料。” 看着女孩眼底熬出来的淤青，江景雅心疼地叹口气说：“你也别太强撑，如果熬不下去….” “我必须熬下去。”沈陌然声音坚决地打断她说，“妈，我不想让任何看不起，我要让那些人看见，就算没有卫寒擎的庇护，我也能活的很好。” 江景雅无奈地垂下眼睛：“都是这个家拖累了你。” “不是的。”沈陌然脱口道，“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坚持的，我要守住卫寒擎的公司。” 江景雅脸色动容了下，紧紧地握了握女孩的手说：“陌然，妈妈相信你，你会做得很好。” 沈陌然点点头，松开江景雅的手，跟沈琪嘱咐了几句就上楼去了。 沈陌然很轻易地打开了卫寒擎的电脑，他的密码一直没变，0316，是她的生日。 女孩熟捻得打开他电脑里加密的工作文件夹，开始认认真真的看着文件夹里面每一个文档。 这些文档干货很多，卫寒擎做事细心缜密，所以总会在一些合同上标画出容易被骗的陷阱或者不太合理的条约。 详细的标注和讲解，让沈陌然能快速了解公司管理的运营方式。 时间过得很快，钟表滴滴答答地在寂静的书房里响着。 看了好久，沈陌然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向窗外看了眼，月亮已经升的老高了。 女孩抬头看了下表，才意识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必须得睡觉了，明天她还要去上班。 沈陌然将文档关闭，刚想关掉电脑的时候，忽然又看到电脑桌面上一个叫“最爱”的文件夹。 她从来都是直接开工作文档，所以竟没注意过这个名字暧昧的文件夹。 沈陌然手一抖，下意识地就移动鼠标点了下那个文件夹，她想看看让卫寒擎称为“最爱”的文件夹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是，宋雪艺的资料或照片吗？ 第三十一章 神秘的文件夹 可是没用，这个文件夹加了密，打不开。 沈陌然着急地在密码框里输入了0316，可还是打不开，想了下她又输了卫寒擎的生日，不行。 不会是宋雪艺的生日吧？女孩纤长的手指在电脑桌上点了两下，迅速把宋雪艺的资料调了出来，将她的生日输了上去，当看到那个密码错误的弹窗时，沈陌然明显松了口气。 “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宋雪艺的生日，那会是什么呢….” 沈陌然呆坐在电脑桌前，冥思苦想，沉思了会儿，女孩瞳孔猛然一所，眼前闪过一个念头。 “1803”沈陌然将这四个数字输了进去。 “叮”文件夹打开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沈陌然失神地盯着那个文件夹。 18年三月，这四个数字是他们俩未出生的孩子的年月。 医生告诉她们，孩子预产期在三月。 她记得刚被医生通知怀孕的时候，卫寒擎特别兴奋，刚刚两个月，他就拉着自己推算孩子的出生日期，说是要把那天当作自己的幸运日。 没想到，他真的把这个日期当作自己的密码。 沈陌然鼻酸了下，忍着铺天盖地的心悸，点了下鼠标，打开子文件夹。 里面是她的照片，很多很多的照片，有笑着的，闹着的，站着的，睡着的，还有很多她抱着肚子傻乎乎教肚子里孩子说话的。 照片的选的角度都极好，将她脸上的幸福和快乐毫无保留地彰显了出来。 但很明显都是偷拍的，因为她从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 这些….都是卫寒擎拍的吗？可是为什么啊？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偷偷拍这种爱意绵绵的照片？ 沈陌然无措地抬头环顾着空荡荡的书房，想象着那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一举一动。 每次来书房，他总是会很沉默，他把公事和私事分的很清楚，在他认知里，书房是用来工作的。 可每次她都会跑来捣乱，不是故意在他工作的时候撩拨他，就是在他耳边碎碎念着说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尽量不搭理她，每次被扰的受不了了，才会把她抱到腿上，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似的摇头说一句：“沈陌然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笑得既狡猾又得意。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他们俩的关系，忽然间就天翻地覆，从最恩爱的恋人，变成举刀相向的仇家，沈陌然想不明白，人心这种东西，是可以变这么快的吗？ 想着想着，女孩忽然觉得脸上麻痒，她抬手去抓，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连卫寒擎都消失了。 “卫寒擎。”女孩趴在桌子上哽咽着喃喃，“你究竟在哪儿？你怎么样了？” 妈妈房子地毯上染了那么多的血，如果都是他的，那他伤的肯定很重，他到底去哪儿了？拖着那样的身体，怎么可能平平安安？ 沈陌然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逐渐变得恍惚。 睡梦中，好像感觉有人轻轻地抱住她，她想睁开眼看看，但接连几天的劳累，让她眼睛跟粘了胶水似的，根本挣不开。 “卫寒擎，卫寒擎，你不要走，不要走！”沈陌然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从床上直起身子。 第三十二章 公司出事儿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呆愣了会儿，沈陌然猛然回神，她怎么会在床上睡？她明明在书房里工作，是趴在书房桌子上睡着的啊。 沈陌然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梦境，记忆中，她好像感觉出有人再抱她，有人轻轻地抚摸她的眼睛。 卫寒擎？是卫寒擎吗？ 沈陌然一下子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急匆匆的穿上拖鞋下楼。 楼下江景雅正在厨房做早饭，看到沈陌然笑着道，“然然，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沈陌然快速浏览了下客厅，看到没其他人后，又噔噔跑到江景雅身边，声音急急得道，“妈，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我们家？” “昨天晚上？”江景雅皱皱眉，“没有啊，晚上八点多我就把客厅门锁了。” “那是谁把我抱到卧室睡得？” “哦。”江景雅笑了下说，“是我和你妹妹把你扶过去的，这么冷的天，在桌子上趴着睡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陌然眼里划过巨大的失落，“是吗？” “对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陌然叹口气摇头说：“没事儿，是我起的太猛了，脑子有点晕。” 江景雅连忙催促道，“那快去喝点我煮的粥，看你嘴唇白的，肯定是血糖太低。” 沈陌然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走到餐桌边坐下。 吃完早饭，虽然是周末，沈陌然也去了公司，她想抓紧一切时间，适应并掌握公司的工作。 可刚到公司，她就意识到了气氛不太对。 宋雪艺面色凝重在办公室不停地打着电话，声音焦急生气。 “….我不是告诉你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让公司公关部先把各处报道和新闻压下去。” “先不要管那些聚众闹事的人，他们想砸就砸，先把精力放在控制媒体舆论上！” “….快点让公司财务部把医疗费打到受伤民工手中！派公司里的公关人员去医院慰问伤者！” “…” “宋雪艺。”沈陌然看到她挂断手机，连忙凑了上去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雪艺疲惫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沉重地道，“公司正在建造的万腾娱乐大楼施工部出事了。” “出事儿了？”沈陌然脸色一变，“怎么会出事儿？万腾娱乐大楼是公司里最大的项目，公司投入那么多，怎么会出问题？” 宋雪艺长出一口气说：“施工部的民工在今天早上发现，公司采买的油漆等建筑材料中，含有超标量的甲醛，几个运输油漆的民工在今天早上甲醛中毒，被送进了医院。” 沈陌然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负责采买建筑材料的是谁？” “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我们调查过，他应该没问题，只是，他说在运输的过程中车子有过一次抛锚，所以他去找人修，不排除这个空闲间，有人对油漆动了手脚。” 沈陌然眸子猛晃了下，握紧拳头强迫性地镇定说：“现在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正在调查中。” “公关部把新闻压下去了吗？” 宋雪艺脸色沉了下说：“怕是压不下去了。” “怎么会？” “这场事故明显是有预谋的，民工刚发现油漆甲醛超标，施工地就来了一大批的记者奔过来采访，显然，他们一直在附近守着做准备，事发突然，公关部能力再强，也挡不住网络信息的流通。” 第三十三章 沈小姐 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沈陌然吐出口气说：“让公关部全部出动，不要怕经费问题，尽一切力量去抵制消息的流通。” 宋雪艺点头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沈陌然嗯了一声，忽然问：“那些甲醛中毒的民工现在在哪家医院？” “清河医院。” 沈陌然点点头，拿起手提包转身向外走。 “喂。”宋雪艺拽住她手腕，“这个时候了，你要去哪儿？” 沈陌然拧眉道：“我要亲自去医院给那些受害者道歉，在真相出来之前，不管是不是有人陷害，我们必须得把态度拿出来。” 宋雪艺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疯了，这个时候医院守着的都是病人家属和记者，尤其是记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你现在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沈陌然苦笑了下：“可我是公司执行总裁，我不去，谁去？” 宋雪艺没说话，但仍紧紧拽着她的手腕。 “宋雪艺。”沈陌然挣开她的手，平淡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卫寒擎在的话，他也会去的。” 说完，女孩就坚定地头也不回地扭头走了。 看到女孩消失在门后，宋雪艺拧着眉连忙拨了个号码。 电话响了会儿就被接起来了。 “喂，寒擎….” “宋小姐。”电话那头的人打断她，“我不是卫先生，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宋雪艺皱了下眉连忙问：“卫寒擎呢？让他接下电话。” “额…现在恐怕不行。”医生严肃地说，“卫先生前几天中了点刀伤，失血严重，现在还在昏迷中，意识不清醒，我们必须保证他静养。” 宋雪艺颓丧地松了松肩膀说：“那好吧，辛苦你了医生。” “没事儿，再见。” 听见手机那头挂断的嘟嘟声，宋雪艺慌乱地喃喃道，卫寒擎，你要保护的人现在有危险，你一定得快点好起来，保护她啊。 沈陌然特意开了公司的车去医院，刚到医院门口，看到车上卫氏企业的logo，记者们一窝蜂都涌了上去。 坐在沈陌然旁边的赵山海，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车门打开，护着沈陌然从车里出来。 “沈小姐，听说您最近空降卫氏企业成了公司总裁去，请问您对贵公司用甲醛超标的建筑材料这件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沈小姐，听说您后台硬，把卫寒擎从公司逼走，成了执行总裁是吗？” “沈小姐，听说您的位子，是靠着背后的情人扶持，将卫寒擎逼走成功上位是吗？” “沈小姐…..”话题越来越不堪入耳，赵山海护着沈陌然一直推挡着人群，但即便如此，过多的人，还是让沈陌然踉跄了好几下。 “别说了！别说了！”赵山海挥着手一直试图打断记者的问话。 “沈小姐，请您直面一下这个问题好吗？贵公司出现如此丑闻，难道您都不解释一下的吗？还是说，您已经承认贵公司就是做这种昧良心买卖的发家的呢？” 一路上，沈陌然表情都很淡然，直到听到这个问题，脚步才猛然顿住。 “记者小姐。”女孩抬头，鹰隼似的目光盯着刚才向她发问的记者说道，“对这件事，我不解释，绝对不是承认，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捕风捉影地瞎写，因为，我不相信你们的职业素养。” 记者笑了下，咄咄逼人道：“您现在说不信任我们？那你们值得让人信任吗？宋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到头来却是依靠劣质建筑材料发家的黑心公司，沈小姐，你不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第三十四章 你就不怕打脸吗 沈陌然面色凝固了下，紧握着双拳道：“记者小姐，在事情真相没有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说那么绝对的话了，免得过两天打脸。” “你！” “还有。”沈陌然瞪着她一字一顿道，“卫氏企业能在宋城屹立这么多年，靠的是信誉两个字，你所说的黑心，完全是诽谤，在事情结束后，我有权对你提出诉讼。” 记者的脸明显白了下，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菜鸟会如此强势。 “让开。”沈陌然目光凛然得对着面前的人低吼。 记者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但看到沈陌然冷如冰霜的眸子，还是自觉地侧过身子，让她过去，可沈陌然刚迈出一步，迎面而来的一个生鸡蛋正好砸在了她下巴处。 是受害者家人扔的，她们手里拿着白色的抗议横幅，身边有很多要扔砸的鸡蛋蔬菜。 粘腻的蛋液顺着下巴处滴落下来，狼狈地洒在白色衬衫的前襟处。 “夫人。”赵山海连忙扶着她肩膀想把她移到自己身后，但沈陌然挣扎了下，仍坚持地站在前面。 “害我丈夫躺在医院生死未卜，还装好人拒绝承担责任！你们还是人吗？！” 一个妇女愤怒激昂地站在医院门口，指着沈陌然骂。 沈陌然叹口气，继续向前走，可是每走一步，就有点东西砸过来，不是鸡蛋，就是烂菜叶。 一开始人还不敢砸，但看到有一个出了头，周围人就不再端着，放开胆子扔手里的鸡蛋菜叶。他们心里有怒，在这群人，有很多并非是受害者，但对于富人的仇视，还是让他们对这种打砸活动，异常热衷。 沈陌然眼神坦荡地一步步往前走，她知道，面对这些质疑，不能躲，必须正面回应。 “丧尽天良的黑心企业家，你们都去死吧！”说完这句话，前面的妇女忽然拿起一个番茄直直地向沈陌然脸上砸过来。 “夫人！小心！”赵山海猛地喊了一声，那打砸的女人一看力气就很大，这要是拿个番茄直接砸人脸上，不是闹着玩的。 “砰！”番茄撞击的闷响。 沈陌然惊得闭上了眼睛，可是脸上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肩膀一紧，一双大手把她揽入了温暖的胸膛。 “没事儿吧？”卫寒擎低下头，声音低沉。 沈陌然猛然睁开眼睛，怔怔地抬头看着面前那张苍白憔悴的俊脸，他瘦了，瘦了好多，本就深邃的眼窝比以前还要深。 “卫寒擎….”沈陌然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抬起手，轻轻触碰着男人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声音飘忽地道，“你回来了？” 卫寒擎嗯了一声，把她微微松开，沈陌然吓得脸一白，连忙抬手攥住他衣领，“你干嘛？你又要走？” “我不走。”卫寒擎把她手指轻轻掰下来，低声说，“你先在后面站着，这件事我来处理。” 沈陌然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 卫寒擎向赵山海递了个眼神，赵山海立刻示意，推开挡着的人群，凑到沈陌然身边，扶着她肩膀把人护在身后。 卫寒擎回头，肩膀挺拔地迈开长腿向前面那个对沈陌然砸西红柿的妇女走过去。 他气场过于足，猛不丁忽然冷着脸出现在这儿，围闹的人竟没有一个敢高声喧哗的了，都愣在那儿盯着他。 “您好。”卫寒擎向那妇女伸出了手。 那女人怔了下，强撑着镇定呸了一声道，“我才不跟你们这些黑心商家握手，你们把我丈夫都害的现在还在病房躺着！” 第三十五章 卫寒擎的保护 卫寒擎垂下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凑到那妇女眼前说：“这是警方刚刚发给我们的案情进展说明书，警察已经在运输油漆的路途中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运输车在庆丰路口抛锚滞期间，有人撬了运输车的车厢，向车里的油漆，加了过量的有毒物质。” 卫寒擎把纸抬高向众人示意了下，加重声音道，“所以，这次公司出现的事故，纯属被奸人陷害，警方已经开始立案调查，相信过不了多久，真正的谋划着就会被绳之以法，我也相信，时间会还给卫氏企业一个清白。” 卫寒擎不卑不亢的声音，沉稳有度，很有说服力，在场的人一听，也都意识到刚才公然打砸的行为过于冲动，所以都低下了头。 那妇女更是羞惭地面色尴尬。 卫寒擎把纸收起来，从兜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那女人道：“阿姨，尽管我们公司这次事故是被其他人陷害，但您先生终究是在我们施工部出事的，我们就有责任承担他治疗的费用，这卡里是五十万，您先拿着，不够财务部会继续往这张卡里划。” 妇女愣了下，连忙把卡接过来，鞠了一躬说：“够了够了，其实我刚才夸张了，我们那口子根本没什么大事儿，吸了几口毒气，医生给看过之后，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卫寒擎微点头，“没事儿就好，不过….”男人顿了下，转头指了指沈陌然说，“那女孩是我妻子，您刚才无故向她砸东西，是不是该跟她说声抱歉呢？” 那女人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跑到沈陌然身边，向她鞠了一躬说：“小姐，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在不了解实情真相之前，就向您砸东西，我给您道歉。” 沈陌然连忙从赵山海身后出来，扶了下女人的肩膀说：“阿姨，没事儿，我理解您的心情。” 自己的爱人被伤，谁也会控制不住想讨个说法吧。 站在旁边的刚质问过沈陌然的女记者，一看见卫寒擎出现，眼睛一亮，立刻奔到卫寒擎身边道，“您好，请问您就是卫氏企业的创始人，卫氏真正的CEO，卫寒擎是吗？” 卫寒擎皱了皱眉，有点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记者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记者脸色凝固了下：“什么？” 卫寒擎整了整领结，漫不经心的道，“记者小姐，我没记错的话，您刚才事实真相没出来之前，疯狂质问我的妻子，还肆意抹黑我们公司形象，向大众传输不实新闻，明白告诉你，就在刚才，我已经让助理向您所在报社发送了律师函，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采访，而是应该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打官司。” 女记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睛跟失了魂儿似的，愣在那儿。 卫寒擎推开她，踱步向沈陌然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猛然回头，对记者道，“你刚才还说错了一句话，我已经不是卫氏的总裁了，我妻子沈陌然才是。” 说完，男人就踱步走向沈陌然，扶着女孩肩膀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一辆车子。 车上。 赵山海在前面开车，沈陌然身子紧绷地跟卫寒擎并肩坐在后车座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僵坐了好大会儿，卫寒擎忽然开口：“过来。” 沈陌然怔了下回头：“什么？” 卫寒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眼神在她脏污的领口处飘了下说，“我帮你擦擦。” 第三十六章 强迫性的宠溺 沈陌然啊了一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脏….” 还没等女孩拒绝的话说完，卫寒擎的手已经不由分说地凑了上来，动作轻缓的给她擦拭着领口粘腻的蛋液和脏污。 沈陌然眨眨眼睛，心悸地想，他这个霸道的习惯好像一直都没变，他们俩刚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很爱做这种事儿，不管她的反对，一门心思地强迫性给予她照顾和宠溺。 看着男人瘦削的侧脸，沈陌然心口酸了下，轻声说，“你…你看着很憔悴，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卫寒擎动作顿了下，但转瞬又恢复正常说：“还好，我身体强壮，一点儿小伤没事儿。” 沈陌然嗓子跟被棉花堵住似的，哑声道：“可是你瘦了。” 卫寒擎从她身边退开，将手里的纸巾折起来，丢到车里的收纳袋里，淡淡地说：“是吗？”“嗯，你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 “可能吧。” 沈陌然紧扯着衣角，无话可说。 她很明显地感觉出，卫寒擎根本不想跟她说话，他敷衍的态度实在明显。 卫寒擎开车把她送到了别墅，到别墅后，就把她放下来，借口有事，开车走了。 沈陌然没开口留他，依照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她还没立场说让他留下。 正一个人发愣，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嗡震动起来。 即便现在满心疲惫地根本不想接，沈陌然还是微微叹口气，从兜里拿出手机。 公司现在正乱成一锅粥，她害怕有什么急事找她。 “喂？沈陌然？”电话里传来宋雪艺的声音。 沈陌然嗯了一声，“是我，有事吗？” “刚才警局通知我，已经抓到指使别人往咱们公司运输车里添加有毒物质的主谋了。” 沈陌然脸色一紧：“这么快？是谁？” “还是那个王岩山，因为这次案件跟上次王岩山袭击你家人的事儿牵扯到了一起，所以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出来了。” 女孩无法理解地转了转眸子：“我跟他到底多大仇啊？” 宋雪艺咂咂舌：“可能是看你忽然成了卫氏企业的总经理，心怀嫉恨吧。” “那现在他在警局吗？” “嗯，已经被抓起来了，警察刚才通知我说，让你现在去一趟警局，录个口供。” 沈陌然嗯了一声，擦了擦红肿的眼睛道：“我收拾下马上去。” *** 沈陌然到警局的时候，宋雪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看到她过来，连忙凑过去说：“别扯太多，王岩山这个人狡猾无比，别说着说着，再把你给绕进去。” 沈陌然笑了下：“我知道自己脑子没你聪明，但也不至于被人蠢得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宋雪艺接过她手里的包：“还真有这个可能。” 说完，就有警察走过来，示意沈陌然道：“王岩山说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沈小姐，你要见他吗？” 沈陌然抿唇想了下：“可以，我要见他。” 警察嗯了一声，扬起手，示意她走进去。 王岩山坐在审讯室，手上戴着手铐，耷拉着脑袋，看着很没精神的样子。 “你好。”沈陌然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道，“我是沈陌然，你不是要见我？” 王岩山抬起头，盯着沈陌然看了会儿，忽然舔了舔牙龈嗤笑道：“让卫寒擎那个大尾巴狼迷得晕头转向，甘愿做任何事的女人，原来是你啊。” 第三十七章 颠覆认知的真相 沈陌然心口一刺：“我来是跟你谈有害油漆的事儿，不是跟你说卫寒擎。” 王岩山笑了下，自顾自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盯上你们家公司吗？” 沈陌然眯了眯眼睛：“大致知道吧，或许你跟卫寒擎有仇？” “嘁”，王岩山哼笑道：“我跟他有什么仇，这小子做事还算仁义，凡事留一线，其实我还挺欣赏他的。” 沈陌然不解：“既然没仇？为什么还要往我们公司泼脏水？” “因为我恨你爸啊。”王岩山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恨你爸，所以捎带着也恨你，现在你成了卫氏的总裁，我不得拿你开刀吗？” 沈陌然皱眉：“我爸怎么得罪你了？就算他以前有对不起你的事儿，可他现在已经为他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了。” 王岩山啐了一口：“他那儿算什么代价？窃取泄露我们公司重要文件，让我生意惨败，家破人亡，到头来他却只吃几年牢饭，这也太便宜他了！” 沈陌然眼神冷凝：“这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王岩山笑了下，忽然眼神玩味着岔开话题道：“其实，说起来，最应该恨你爸的，应该是你老公。” “什么？” “你不知道吧？”王岩山倒在椅子上，一脸无所谓的说，“你爸窃取的商业机密里，有很多都是关于卫氏企业的，我有次跟他喝酒套他话，他很是得意的吹牛皮说，我女儿是卫寒擎的媳妇儿，只要我想得到什么信息，我就能从我女儿那儿知道什么信息。” 沈陌然脸色一白：“胡说八道，我爸绝不会做这种事儿！” 王岩山咧嘴一笑：“你仔细想想，你爸有意无意地指使你，让你从卫家，拿来多少机密合同？” 沈陌然下颌收紧，“我爸没有恶意，他说过那些只用来参考，不会用于商业用途。” 卫大龙撇撇嘴：“真是蠢得可爱，在这个社会，信息就是金钱，你爸手里拿着那么多宝贵信息，你以为他会忍住不起贪念？沈陌然，我也明白告诉你吧，你爸把你老公可是坑的可是很惨啊，要不是卫寒擎手腕强，善于止损，卫氏企业早被你那个贪心的老爸给折腾光了！” 沈陌然无措的摇头：“怎么可能….卫寒擎从来没告诉过我…” “因为他傻啊。”王岩山哼笑，“不管你那个老爸怎么折腾，他都能忍着不发作，沈陌然，你也是够有本事，能让一个男人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王岩山说什么，沈陌然都没有再听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警局的，总之，脑子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片混沌。 出了警局门，下门口台阶时，一个闪神，脚别了下，猛然向前倒过去，还没等沈陌然惊呼出声，腰部就被一个结实的臂膀牢固地束缚住。 “沈陌然。”卫寒擎阴沉的嗓音从耳边炸起，“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沈陌然呆呆地转头，当看到那熟悉的俊颜时，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喊着道：“卫寒擎，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额角抽了抽，擦了擦她眼角的湿润道：“宋雪艺说王岩山要见你，我有点担心，就过来了。” 沈陌然嗯了一声，忽然扑上来抱住男人的脖子，哽咽着道：“卫寒擎，我不行了，我好累，我腿软的走不动路了，求求你，送我回家吧。” 第三十八章 这么无法忍受吗 卫寒擎困惑的拍拍她的背：“沈陌然，你怎么回事儿？” “你别问了！”女孩儿大喊，“总之，我走不动路了，求你！” 男人无语地皱了皱眉：“送你之前，得先从我身上下来吧，还有…咳咳，你别勒我了，我喘不过气了。” 一听这个，沈陌然连忙松开他，着急地看了看他脖颈道：“没事儿吧，对不起。” 卫寒擎摇摇头，抬手整了下被女孩弄乱的领带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卫寒擎把沈陌然送到别墅里时，家里没人，沈琪和江景雅看新闻得知卫氏企业出事后，一时担心，都去了公司守着。 “你先去洗个澡。”刚进门，卫寒擎就把拖鞋踢给她说，“什么事儿都不要想，洗个热水澡后出来，然后睡觉。” 沈陌然嗯了一声，乖乖地脱掉高跟鞋，换上棉拖，她也很累，在得知了那么多她颠覆她所有认知的真相后，她很想立刻去洗个澡。 可刚往浴室方向走了两步的的时候，女孩又猛然顿住脚，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道，“你，你不会趁我洗澡的时候走吧？” 看着女孩闪个不停的眸子，卫寒擎叹口气道，“我不走，我就在外面守着。” 沈陌然不相信地握紧拳头：“我…我忽然觉得现在不想洗澡了，我能不能先不去洗了。” 卫寒擎眸子暗了暗，凑过去，摸了下女孩尖细光滑的下巴：“你放心，我真的不走。” 看着男人眼睛里认真的神色，沈陌然肩膀一松，舒了口气说：“好，我去洗，你就坐沙发上等我就好，我会很快的。” 卫寒擎点点头，“好。” 沈陌然嗯了一声，迈着明显轻快了许多的步伐，向浴室里走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卫寒擎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 在浴室里匆匆忙忙淋了下身体后，沈陌然就随意抓了条浴袍穿上出了浴室门。 “卫寒擎，你要不要……” 沈陌然声音僵住。 客厅里空无一人，哪还有那个信誓旦旦说肯定会等她的人？ 女孩心口一窒，猛然赤着脚跑进厨房，她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明明当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认真，她还以为可以相信他，到头来，还是被他骗了吗？ “卫寒擎！你在哪儿？” 厨房里没有，沈陌然无措地向四处张望，又赶忙跑到一楼卧室打开门，卧室里空荡荡的，一片寒冷。 沈陌然失魂落魄地走出卧室，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颓丧地瘫倒在地上，为什么啊？为什么还要走？他就那么讨厌她吗？连跟她在一起多呆一分钟都觉得难以忍受？ 沈陌然抚着闷窒的胸口，不断调整气息，可是上涌的酸涩，还是要把她闷死了。 “为什么啊！”沈陌然终于受不了，放弃地把脸埋在膝盖里开始大哭。 如果再忍着不哭，她真的要闷死了。 那个曾经爱你如手上宝的人，现在处处躲你，这种难受，不亲身经历，很难体会。 “别哭了。”客厅里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女性嗓音。 沈陌然愣了下，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第三十九章 你不是他的情人吗 “宋雪艺？” 女人蹲下身子，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沈陌然，声音不屑道：“除了哭就是哭，你还能有点骨气吗？” 沈陌然一瘪嘴，失控地大吼道：“我哭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最爱的人现在连见都不愿见我，我还根本不知道理由！你能知道我的心情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没骨气！” 宋雪艺嗤笑了下，从地上站起来道：“竟然说我不懂？沈陌然啊，不管怎样，你好歹被他疼了那么多年，这才躲了你两天你就受不了了？要知道，我可是被他拒绝过无数次的人，受这么多伤，我说什么了？” 沈陌然抓着膝盖，摇头说：“不是的，你不懂，你根本不理解我们俩之间….额。”女孩神色僵了下猛然抬头，“什么叫他拒绝过你无数次？” 宋雪艺不是卫寒擎的情人吗？为了这个情人，他不惜婚内出轨，怎么还可能舍得拒绝她？ 宋雪艺面色一紧，也知道自己脱口说错了话。 “你说啊！”看她沉默，沈陌然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抓着她手腕急急得道，“那天我明明看见你坐在他大腿上，你们俩那么亲密，你明明就是他情人。” “你说话注意点。”宋雪艺冷然道。 沈陌然下颌收紧，“我说错了吗？他不就是喜欢上你了吗？” “好吧。”好半响，宋雪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想瞒你了。”说完，女孩抬起头认真着继续道，“实话告诉你，我跟卫寒擎没任何关系，撑死了也就是我追他未遂，然后悲催地沦为他的工作人员，变成上下级的关系。” 沈陌然僵在那儿，知道这个消息，她应该觉得开心的，卫寒擎没有背叛她，他们一直是仅仅属于彼此的。 可是心里却为什么比刚才还要沉重。 “你们到底骗了我什么？”沈陌然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质问道，“如果你们俩没关系，为什么要伪装？那天我闯进他办公室看到的画面，是你们俩合谋演的一场戏吗？” 宋雪艺眸子闪了下，默了会儿才点头说：“对，是一场戏。” 沈陌然一头乱麻地拍了拍脑袋：“怎么会这样？你跟卫寒擎是一场戏，我爸进监狱也跟他没关系，那….那这算什么？都是为了耍我吗？” 转来转去，她恨之入骨的人，竟什么错都没犯过，一切都是演戏，都是误会？ 宋雪艺垂下眼睛：“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沈陌然抬高声音：“你说什么了？你们肯定有什么东西在瞒我对不对？我妈也骗我，你也骗我？” 宋雪艺撩起眼睛，沉声说：“沈陌然，你什么都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卫寒擎做这些事，有他的苦衷就好。” “有什么苦衷！”沈陌然无法自控地大吼，“明明什么都好好的，是他亲手摧毁一切，他伤我，辱我，我还没来得及恨他，你们一个个反过来告诉我，是我辜负了他，是我误会了他，一切都是我错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宋雪艺抿抿唇，皱眉道：“你别激动，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沈陌然眼圈发红：“我怎么能不激动，他就这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的抛下我，他难道不知道，我爱他，需要他吗？” 第四十章 再次怀孕 宋雪艺表情也有点动容，轻声道：“今天怪我，是我没忍住说太…” “呕---”沈陌然脸色一变，忽然抬手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 宋雪艺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你怎么了？” 沈陌然眉头紧皱着，喉咙上涌的恶心感让她连忙奔到洗手间，扶着洗手台难受地呕起来，她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宋雪艺靠着墙站着，看着女孩痛苦的侧脸，眉眼一紧，忽然道：“沈陌然，你跟卫寒擎上次发生关系是什么时候？” 沈陌然整个人僵在那儿，好久才低头漱了下口后，呆呆地说：“有…有一个多月了。” “你们那次没做什么保护措施吗？” 沈陌然无措的抬起头，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卫寒擎压着她，她不断地反抗，卫寒擎很生气，做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用安全措施！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侧脸，宋雪艺叹口气说：“是不是没做。” “不是的啊。”沈陌然茫然的摇摇头，“虽然没做，但是后来卫寒擎有让我吃紧急避孕药。” 宋雪艺肩膀松了松，但脸色还是很紧张地说：“你例假正常吗？” 沈陌然在心底算了算日期，声音微颤着道：“好像已经推迟了两个星期了。” “两个星期？！”宋雪艺气急败坏地道，“两个星期你也不去检查。” “我觉得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我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所以就喝了点红糖水调理。” “好了好了。”宋雪艺无语地打断她，看了看她身上的浴袍说，“现在你赶快进房间换件衣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沈陌然眸子闪了闪是，手滑到小腹处，声音轻飘地道：“宋雪艺，你说，我不会又怀上他的孩子了吧？” 宋雪艺眉眼一横，啐了一口道：“问我做什么？我上哪儿知道啊，又不是我下的种！真是搞笑。” 沈陌然被她逗笑了，眼角含泪的勾唇道：“宋雪艺，真的谢谢你。” 经过那么多事儿，她总算是看明白了，面前这个女孩子，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她，在卫寒擎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不可能在公司这么顺利的工作下去。 宋雪艺载着沈陌然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怀孕两周。 沈陌然拿着检查结果书，一会儿哭，一会笑，虽然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沈陌然就是有种感应，她觉得肚子里一定是个可爱的公主。 他们俩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女儿，一定是那个小公主不舍得她，又来她怀里投胎转世了。 “喂！”宋雪艺看着沈陌然一脸母性光辉地坐床上轻抚着小腹的样子，皱着细眉说，“你真准备留下这个孩子啊？” 沈陌然怔了下，连忙抬头认真道：“当然。” 这是她的孩子，她第一个孩子没保护好，老天爷可怜她，这么快又赐给她第二个孩子，她绝不会傻乎乎的再一次放弃！ 第四十一章 陌然 把孩子打掉吧 宋雪艺摇摇头：“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孩子不光是你的，她也是卫寒擎的，要不要留，也应该询问下他。” 沈陌然嗤笑了下：“他现在根本不接我的电话，人又见不到，我怎么问他？” 宋雪艺叹口气：“我刚才跟他发了一条短消息，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跟你打电话的。” 沈陌然鼻子一酸，心凉地道：“谁都可以联系到他，就我这个做妻子的联系不到他。” 宋雪艺叹了口气：“很多事儿，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沈陌然摇摇头，无话可说。 俩人正抵头沉默，宋雪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嗡震动起来，女孩紧张地一下子挺直腰背，“是卫寒擎打来了吗？” 宋雪艺嗯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沈陌然。 女孩指尖微凉地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喂？” “陌然。”卫寒擎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只是这一句，沈陌然就难受地咬住手背，她害怕自己哭出声来，现在在卫寒擎面前哭，太丢人了。 “有什么事儿吗？”沈陌然抽了抽鼻子，声音沙哑。 “我听雪艺说，你怀孕了。” 沈陌然点点头：“对，然后呢？” “陌然，你听我说。”卫寒擎声音着急，“那次是个意外，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冲动。” 他当时完全被绝望感蒙昏了头，他爱了近十年的女孩，毫不留情地举刀刺向他心口，即便他知道这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他也无法抑制愤怒和冲动，所以当时根本就无法克制地用了那种方式占有了她。 他很后悔，那是对沈陌然最大的伤害。 沈陌然眼底的光一点点消失：“你什么意思？” 卫寒擎长呼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卫寒擎，你疯了。”沈陌然表情微狞着道，“你要是想要我死，真的，一刀给我痛快就好了，何苦这样木刀子捅人？我沈陌然到底欠你什么了？” “陌然。”卫寒擎语气无奈地低叹，“你别激动，你听我的话，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你往后会有很多健康的宝宝。” 沈陌然冷笑了下：“你别说了，我明白告诉你吧，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我自己的，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打扰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再联系你。” 说完，女孩就掐断了电话，，面无表情地握着拳头坐在病床上。 宋雪艺叹口气：“想哭就哭吧，这没人，不用憋着。” 沈陌然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哭？我不能哭，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头三个月老是哭的话，对孩子不好。” 宋雪艺皱了皱眉：“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话都已经说到那个程度了…..” 沈陌然平静地笑了下：“没什么打算，该上班上班，该养胎养胎，孩子他爹不疼他，我就该尽力保护她。” 宋雪艺叹口气：“沈陌然，我劝你还是听卫寒擎的话，毕竟….” “真是可笑啊。”沈陌然咬着牙打断她：“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让我听这个，听那个，就没考虑过让我自己做主吗？每个人都以责备的眼光看着我，说我辜负谁谁谁的好心，说我没心没肺，你们就没想过，我曾受到过多少伤害和折磨，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第四十二章 我要改嫁 宋雪艺哑口无言，的确，沈陌然什么都没做错，除了有点大小姐的骄纵外，她什么都没错。 良久，宋雪艺不解地摇头说：“沈陌然，你为什么还想生这个孩子呢？你不是觉得卫寒擎抛弃你了吗？你应该恨他的啊？” 沈陌然勾唇笑了下：“就在他没打来电话的前一秒，我都还在恨他，可他打完，我就忽然间释然了。” “什么意思？” “他出了事儿对吗？”沈陌然撩起眸子目光清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是犯法了？还是被人追杀？还是现在身体出了问题？” 宋雪艺一惊：“你怎么会想到这儿？” 沈陌然苦笑：“我早该往这方面想的，他变得太快，变得太多，我不相信那个我爱了近十年的男人，会是那样狠心的一个畜生，我眼睛不至于这么瞎。” 宋雪艺垂下眼睛：“那，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沈陌然舒了一口气说：“宋雪艺，你把实话告诉我吧，我现在有孩子了，我能承受住。” “这…..” “我是他妻子，我应该知道真相！” 默了好久，宋雪艺才一咬牙道：“算了，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关系，卫寒擎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给他保守秘密，我实话告诉你吧，他三个月前查出了白血病，情况很严重，现在在医院等待骨髓移植。” 沈陌然肩膀猛晃了下，即便有心理准备，也不免被这个事实打的眼前发晕。 沉默了会儿，女孩垂下眼睛摸了摸还未隆起的小腹说：“三个月前…算起来，正好是我爸出事的那段日子，我说呢，那几天，他怎么忽然会对我这么坏。” 宋雪艺叹口气说：“他得病以后就决定离开你，他不想让你给他生孩子，他觉得，他死了，孩子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你不知道吧，那段时间他甚至求我，让我在他走了之后，帮你找个更好的人照顾你。” 沈陌然苦笑：“更好的人…..怎么会有比他更好的人？我这么骄纵，这么不讲理，除了他，谁也不会要我了，他应该知道的啊，我性子执拗地跟一根筋似的，认准他了就是一辈子。” 宋雪艺叹口气：“可能他就是知道你这个性子，所以那段时间，才让我帮他演那么一场出轨的戏吧。” 沈陌然下颌收紧，抬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道：“他现在在哪间医院？” 宋雪艺耸耸肩：“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他谁也没告诉过，我们俩平常除了电话联系外，从未见过面。” 沈陌然嗯了一声，“那我就去找他。” “没用的。”宋雪艺提醒道，“你也知道卫寒擎的本事，他想躲，谁也找不到的。” “那好。”沈陌然抿抿唇，“我不找他，我等他找我。” “他找你？”宋雪艺咂咂舌，“怎么可能？” “可能的。”沈陌然哼笑了下，正色道，“雪艺，我想求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 “跟宋城所有媒体联系，说卫氏企业执行总裁卫寒擎的妻子，要带着孩子改嫁了。” “啊？该嫁？” “对！” “嫁给谁啊？” “随便一个男人，哦，对了，必须是老男人，越老越好。” 第四十三章 轰动的婚礼 一天之内，宋城各大周刊，报纸，以及地方新闻，都在头条位置报道了让宋城八卦人士爆炸的一条消息。 宋城地产新贵卫寒擎的妻子要改嫁了！还是带球改嫁！还是要嫁给宋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还是一个…额，年纪很大的老头？！！ “是婚内出轨？还是和平离婚？看宋城富豪解发妻子带球跟人跑。” 看着报纸上明晃晃的标题，沈陌然满意的笑了下，把报纸放在桌子上，开始认认真真喝银耳红枣粥，听说这个粥喝多了，生下来的孩子皮肤会很好， “小姐啊，您赶快把报纸那条消息压下去吧，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沈陌然家以前的老园丁王和顺声音焦急地道：“我都退休好几年了，忽然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您要返聘我呢，结果….结果是吓唬我。” “王伯。”沈陌然从碗里抬起头说，“我不是吓唬您，我只是想求你，求您配合我一天，一天之后，我绝对立刻开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那只是一个玩笑。” 王和顺摇头：“这算什么事儿啊！” 沈陌然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道：“王伯，算我求您了。” 王顺和在沈家干过好几年，也算是看着这个小姐长大的，沈陌然的善良也一直让他把面前这个女孩当作闺女看待，所以看着沈陌然的哀求，也就心一软，轻声道 “唉，如果这样真能帮到你，那我就舍下老脸，配合你一次，也幸亏我老伴平常不看报，不听新闻，要不然，我回家就得搓衣板伺候。” 沈陌然连连道谢：“王伯，真的谢谢您。” 婚礼如期举行，沈陌然将婚礼场地选在了卫寒擎跟她举行过婚礼的那座教堂里。 婚礼当天，宋城各界名流都赶来参加，一部分是请来的，一部分是慕名赶过来凑热闹的，另外，沈陌然还喊了宋城当地很多知名记者，进行婚礼现场直播，声势弄得十分浩大。 “你真要这样做吗？” 宋雪艺一边替沈陌然整理婚纱裙摆，一边皱眉问道。 “一定要这样做。”沈陌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这是我逼他出现的最后一个法子了。” 宋雪艺叹口气：“要是他还不出现怎么办？” 沈陌然哼了一声：“那我就真在婚礼现场随便拉个人嫁了！” 宋雪艺摇摇头：“你跟卫寒擎还真是般配，都是固执地八匹马拉不回来的人。” 沈陌然笑了下，摸着肚子说：“我觉得他肯定会来的，他肯定不舍得我随便找个人嫁了。” 宋雪艺微微点了下头说：“那就祝你好运吧。” 美丽的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 沈陌然拖着婚礼长尾从化妆间走进教堂正门。 王顺和手足无措地抱着一束花，看着那个跟他女儿一样的孩子慢慢向他走过来，满是心惊肉跳地想，他这样做，即便是假装的，也是作孽吧。 沈陌然在宋雪艺的搀扶下，踱步走到王顺和身边。 底下坐的人，除了沈陌然的妈妈和妹妹外，都面面相觑着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嘲笑和讽虐。 第四十四章 沈陌然 你怎么敢 教父也有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但到底经验丰富，见过太多不和谐的组合，所以很快就恢复镇定，看着面前的新郎，轻声说。 “王顺和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沈陌然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王顺和脸上满是纠结，迟迟张不开嘴，沈陌然敛了敛眉，忽然冲教父说：“他愿意，请您接下来问我吧。” 教父愣了下，底下的人都惊得哗然一片。 “额，那好吧。”教父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把手放在圣经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沈陌然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王顺和先生为妻………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沈陌然眼神闪烁了下，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她跟卫寒擎结婚的场景。 “我……” “沈陌然！”身后响起一个极其阴骛的声音。 沈陌然冻得脊背一麻，但脸上却露出比春天还要温暖的微笑。 他还是来了，他还是舍不得，他还是放不开。 沈陌然一下子扔掉手里的捧花，拉起过长的裙角，迅速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卫寒擎面色阴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敢…” “我不敢！”沈陌然打断他，然后眼角发红地冲他张开胳膊喊，“老公，我怀孕了，现在穿着高跟鞋，长尾裙，你要让我这样跑过去拥抱你吗？” “哗”观众席上一片骚动，这转折，谁都看不懂了。 卫寒擎眼里流过深深的无奈，身子跟定在那儿似的一动不动。 “好吧。”看他长久的沉默，沈陌然委屈地瘪瘪嘴道，“你不过来的话，那我过去好了。” 说着女孩就垂下手扯起裙角向前走。 “别动！”卫寒擎大吼，沈陌然动作顿在那儿，男人冷着脸，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快到女孩身边时，沈陌然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腰，把激动到发红的脸蛋贴在他炽热的胸膛上，小声说：“老公，我谁也不嫁，我只嫁给你。” “沈陌然。”卫寒擎用下巴蹭了蹭女孩柔软的头顶，声音低沉：“我到底该那你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沈陌然抬头，俏皮地笑了下，踮起脚在男人下巴处亲了一口说，“娶我。” 教父错愕地看着这极具戏剧化的一幕，无语地道：“这这这….新郎到底是谁？” “看不出来吗？”王顺和笑眯眯地道，“这俩郎才女貌的，肯定是一对啊。” 说完，王顺和就笑呵呵地摇着头，从婚礼台上下来了。 教父错愕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面前相拥的一对人道：“都这个点了，我也不废话了，我就想问两位愿意结为夫妻吗？” 沈陌然从卫寒擎怀里探出头，率先高声道：“我愿意！” 教父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卫寒擎，“那先生你呢？” 卫寒擎不说话，沈陌然紧张地攥着男人衣角，冲教父道，“教父先生，我老公很害羞，我替他说，他愿….” “我不愿意。”卫寒擎沉声打断女孩的话。 第四十五章 我不想跟你纠缠下去了 客厅。 卫寒擎和沈陌然面对面坐着，气氛冷凝。 “沈陌然。”男人低声开口，“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随便跑去嫁人？” 沈陌然哼了一声，从对面沙发上起来，坐到卫寒擎旁边道，“我是被你逼的。” 男人向旁边坐了下：“离我远点儿。” “我凭什么离你远点！”沈陌然眉头一凛，直接凑过去抱住卫寒擎的胳膊，“你是我老公，别说抱你，跟你上床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现在竟然还敢不让我碰你！” 卫寒擎额角抽了抽，把女孩甩开，面无表情地说：“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商量下孩子的问题。” 沈陌然脸色一变，冷哼了下道：“在婚礼上让我下不来台，卫寒擎，这个账我还没给你算，你竟然还有脸提孩子？” 卫寒擎叹口气，疲惫地捏了下眉心说：“陌然，我真的不想跟你纠缠下去了，咱们俩彻底结束吧。” 沈陌然咬紧牙关：“为什么？你明明爱我。” “我很累。” “爱我让你觉得累？” “对！你娇蛮任性，做事从不考虑别人，你天生是被人宠着得命，什么都不会做，只能让别人帮你，你….” “你闭嘴！”沈陌然气的磨牙，“就你好，就你脾气温和，真是可笑，我天生丽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配你这么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你还觉得亏了吗？” 在旁边站着的赵山海看俩人气氛不对，连忙笑着打哈哈道：“有话好好说，这好容易….” “你别说话了。”卫寒擎眼神阴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道，“赵山海，我让你好好看着她，你给我做的什么？眼睁睁看着她随便拉一个老头结婚？我听说婚礼现场还特么是你负责布置的？” 赵山海哼哼了下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忽然摸着脖子道：“我怎么觉得今天天气有点阴啊，不是要下雨吧，哎呦，我刚买的车还在外面呢，我先回家把我车停好，卫总，夫人，再见。” 说完，赵山海就脚不沾地地溜了。 客厅里只剩下沈陌然和卫寒擎。 沉默了好久，女孩舒了口气道：“这场婚礼你没说我愿意，我准备下一星期再举办一场，你要是还不说我愿意，那我下下一星期，还要在举办一场，直到你说出我愿意为止。” 卫寒擎冷哼了一声：“随你闹，跟我没关系。” 说完，男人就起身上了二楼。 沈陌然心底一松，还好还好，虽然话说的残忍，但他没有走出这个别墅，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深夜。 沈陌然怕自己逼的太紧，只会让卫寒擎觉得更想离开，所以，晚上她并没有要求卫寒擎跟她同睡，她在楼下卧室睡觉，卫寒擎则在楼上睡。 沈陌然睡得极不安稳，她很害怕卫寒擎忽然又消失。 虽然再三确认过客厅门已经关的十分严实，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但沈陌然还是觉得，依着卫寒擎的本事，他要是想走，就是天罗地网也关不住他。 “唉！”在床上翻了无数个滚之后，沈陌然还是起来了。 她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 拿起床头柜的闹钟看了眼，十一点半，这个点，卫寒擎肯定已经睡着了。 沈陌然下床穿拖鞋，暗暗想，她要上楼去看看，哪怕偷偷看看他的睡颜也是好的。 第四十六章 有没有把我的公司败光 女孩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尽量将脚步声压得很轻，走到二楼卧室处，沈陌然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备用钥匙拿出来啪嗒打开了门。 刚打开门沈陌然就吓得脊背一僵，卧室里根本没人，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哪儿，一点儿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女孩握着钥匙的手蓦然收紧，用力到骨节泛白。 他果然是走了吗？果然还是无法忍受面对她，所以再一次偷偷地溜走？ “卫寒擎！”沈陌然恨意绵绵地咬牙低语，“你是准备折腾死我吗？” 女孩转身出门，恨恨地想，逃也没用，她现在也不是那个只会要他庇护的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她是卫氏企业的执行总裁，她现在有钱有权，要找个人容易得很，她要去找他，不管他藏在哪儿，她都要找到他！ 可是刚踏出卧室门，女孩眼睛蓦地闪了下，呆呆地扭头看向旁边的书房，透着门缝可以看到里面亮着灯，家里除了她，不会有人擅自进卫寒擎的书房，难道卫寒擎…. 沈陌然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凑到门前，指尖微颤着推开了书房门。 卫寒擎坐在书桌前，戴着金丝边眼镜，一遍遍浏览着沈陌然前段日子从公司里带回来的，曾经批注过的文件，他时不时地会低下头，在文件空白处用钢笔写下注意事项，划出沈陌然曾经忽视过的文件要点。 沈陌然觉得自己像是刚从冰山里爬到温暖的壁炉旁，身上哪儿哪儿都是暖洋洋热乎乎的。 卫寒擎看的很认真，所以丝毫没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紧紧盯着他瘦削侧颜的女孩。 正安静，男人手一抖，忽然急剧地咳嗽起来，脸上血色褪去。 沈陌然吓得连忙跑到他身边，抚着他肩膀无措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卫寒擎颤抖着手指，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瓶，喘着粗气道：“药….” “啊！”沈陌然连忙转身，从茶几上取了药瓶打开问：“要几颗？” 卫寒擎唇角泛白着道：“两颗。” 沈陌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塞到了他嘴里，又赶忙拿起旁边的水杯，抚着他肩膀，将药帮他顺了下去。 喝完两粒药，卫寒擎绷紧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看到他不在咳嗽，沈陌然才舒了口气，抬手把他面前的电脑关上，顺便把他手里的文件也抽走，满是心疼地道：“不知道你身体现在什么情况吗？为什么还要熬夜看这些文件？” 卫寒擎蓦地抬头，眼神跟鹰隼似的盯着她：“你知道我生病了？” 沈陌然慌了下避开他的眼神道：“当然…当然知道啊，你脸这么白，还老是咳嗽，肯定感冒了啊！” 既然卫寒擎现在不想让她知道得病的事儿，那她就愿意配合他，总之，只要他能放心，她什么都愿意做。 卫寒擎脸色温和了些，又从她手里夺过文件夹道：“我没什么事儿，你去睡觉吧，我再看会儿。” “喂！”沈陌然气急地锤了下桌子：“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才是公司总裁，这些文件都是我们公司机密，你不能看！” 卫寒擎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幽幽地道：“我就是想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把我的公司败光。” 第四十七章 我很笨 什么都学不会 沈陌然气势一下子颓了下来，心虚地哼哼道：“那看完之后，你觉得怎么样啊？” 看着女孩紧张的侧脸，卫寒擎没憋住，轻笑出声道：“还行，一些工作做得有模有样的。” 沈陌然一下子满血复活，得意的仰起头道：“当然，你工作的时候，我天天在书房里看，就算是不会也跟着模仿了个七八成，再说了，你留下的资料很齐全，很多都不用我操心。” 卫寒擎嗯了一声，由衷地道：“你做的很好，陌然，现在，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我很放心。” 沈陌然心口一酸，手里叩弄着电脑桌面道：“不，我做不好，没有你，我根本什么都不会。” “不。”卫寒擎摇头道，“很多文件你处理的很对。” “不是！”沈陌然跺了下脚说，“你看的这些文件，其实都不是我弄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懂，卫寒擎，你要是走了，我就要被别人骗死，欺负死。” 看到女孩眼角的湿润，卫寒擎无法自控地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说：“你别这么说，我听雪艺说了，她说你进步很快，你脑子聪明，性子又好强，很多工作，教你一遍你就懂了。” “我不懂！”沈陌然激动地推开他的手，声音沙哑着低吼，“你不要听宋雪艺那个女人说，她嘴厉害着呢，黑的都能被说成白的，我不聪明，我学不会，我离开你根本不行。” 说着，女孩俯下身子，紧紧抱住男人的脖颈啜泣着低声道：“老公，我娇蛮又任性，冲动又不讲理，没了你保护我，我肯定得罪一大堆人，然后一大把仇家欺负我，我现在还怀了孩子，所以，你不准走！” 卫寒擎听的嘴角直抽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女孩胳膊扒拉下去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有自觉性了？” 沈陌然快速擦了下湿润的眼睛，强壮平静地耸肩道：“你知道的啊，有自知之明是我唯一的优点了。” 卫寒擎摇摇头：“别胡闹了，你还怀着孩子，快去睡觉。” “我不要。”沈陌然瘪着嘴，像以前一样，跟个八爪鱼似的又躺他身上，攥着男人衣领道，“咱们一块去睡，你要是不睡，那我也不睡。” 卫寒擎拧了拧眉，把女孩不老实的手抓住，哑着声音道：“别乱蹭了。” 沈陌然故意地更往他身上蹭，眯着眼睛威胁：“到底去不不去睡，不听话的话，我现在就把你衣服扒光。” 卫寒擎无奈地叹口气：“从我身上下去。” “你还没答应我呢，陪我睡觉。” “行行行，你先下去！” 沈陌然一脸狐狸得逞的狡猾样笑着道：“早答应不就不蹭你了吗？”说完，女孩就站了起来。 卫寒擎叹口气，努力拉了拉衬衫衣摆，把因沈陌然乱蹭而激动起来的某部位，掩盖住。 *** 卧室。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沈陌然攥着被角，眼睛一眨不眨地在黑暗中看着男人深邃的侧颜。 “沈陌然。”卫寒擎低语，“睡觉。” “老公。”女孩抬起手，摸着他胸膛部位，轻声问，“你心口的伤，好了吗？” 卫寒擎攥住她来回动的手，脸色铁青着道：“你不瞎摸，应该就好了。” 沈陌然叹口气，“其实，当时的情况也不怪我，对不对。” 男人眼角微抽：“对，不怪你，是我自己眼睁睁往刀口上撞的。” 第四十八章 内心挺狂热 沈陌然嘿嘿笑了下，忽然起身凑到脸前道：“你要是不欺负我，我会那样对你吗？那我也是个女孩子，我当时都说不愿意了，你还那样，虽然咱俩是夫妻，那你也应该给我点害羞的时间吧。” 卫寒擎心口一软，那些不堪的回忆在沈陌然开玩笑的语气中，似乎变得轻飘飘了。 沈陌然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的温暖会让你觉得什么痛苦都是可以被遗忘的。 他会爱上她，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看着卫寒擎沉默的侧颜，沈陌然鼓起勇气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说：“老公，你的感冒这么严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病好不好？” 男人肩膀一僵，猛然推开女孩，侧了个身沉沉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抗拒的姿态是那么明显，沈陌然叹口气，心底的寥落像滴入水中的墨水般，无限地晕染。 第二天一大早，卫寒擎的助理就过来接他了，沈陌然知道，助理是过来接他去医院，所以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尝试性地又问了一次，能不能带她去，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即便心里难受，沈陌然也仍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不让我去我就不去，我还忙着呢，公司一大堆事，我还得照顾肚子里的宝宝。” 可天知道，她笑得时候，心里苦的跟银杏叶似的。 自己最爱的人在医院受罪，她却不能陪着他共同承担，这种遗憾，未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沈陌然压抑着难受去了公司上班。 一早上她都在想卫寒擎的事儿，想他早晨要吃什么饭，白天要接受什么治疗，她上网查了说白血病人会有齿龈出血的状况，而且食欲不振，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东西，他应该很痛吧，那天晚上他吃的两粒药，她有看过说明书，第一条功效就是止疼镇定，那种药吃多了，会不会晕眩难受。 沈陌然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心凉难受，想多的结果之一就是工作时不断跑神。 “喂喂喂！”宋雪艺不耐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沈陌然的桌面。 “啊？”女孩猛然回神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怎么了？”宋雪艺撇撇嘴，“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过是给你念一份报表，你就给我神游太空，这有点不像样子了吧。” “啊！对不起。”沈陌然揉了揉脸说，“昨晚没睡好。” 宋雪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跟卫寒擎和好了？” 沈陌然摇头：“哪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雪艺撇撇嘴：“我听说昨晚他竟然留你家睡觉了，还以为你们颠鸾倒凤了一夜之后，重归于好了呢。” 沈陌然横眉：“你话里有病句啊，什么叫留我家睡觉，那也是他家好不好，是我们俩的家。” 宋雪艺嘁了一声：“好好好，我说错了。” 沈陌然唉了一声无力地趴了下去道：“要不是知道肚子里有宝宝我不能乱来，要不然，我昨天晚上就把卫寒擎压着给办了，还能让他给跑了？哎，我们家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宋雪艺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你面上看着文文静静，内心还挺狂热。” 第四十九章 寻找卫寒擎 沈陌然屈起手指敲着桌面，有气无力地道，“慢慢你就会了解真实的我。”说完，女孩眸子猛闪了下，忽然又猛地抬起头：“宋雪艺？” “啊？” “你说卫寒擎给你打过电话？” “对啊，打过好几次呢。”都是让她多照顾照顾他这个倒霉媳妇儿。 沈陌然眼睛闪闪发亮道：“那你说，根据电话号码，能不能查到卫寒擎接受治疗的医院具体地址？” 宋雪艺怔了下：“应该…应该可以吧，我看电视里警察抓犯人，不都是用这招吗？” 沈陌然立刻满血复活：“太好了，那等四十八小时后，我们去警局报人口失踪，然后让警察查电话号码吧。” 宋雪艺：“…….” 根据警方提供的具体地址，沈陌然把公司暂时交给了赵山海和宋雪艺打点，自己提着行李，到了离宋城千里之外的A市，开始了漫漫追夫路。 一到A市，沈陌然先找到了在网上预定好的房子，把行李归置好以后，就马不停蹄的杀到了医院。 “您好。”沈陌然走到医院前台，轻声道，“请问医院里有没有一个叫卫寒擎的病人？” 护士摘下口罩摇头道：“对不起，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随便告知。” 沈陌然急了：“我不是外人，我是卫寒擎的老婆，我，我就是回了趟家，忘记他住哪间病房了，所以问问。” “额….”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道，“您能提供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吗？” “能能能。”沈陌然连连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身份证还有结婚证。 护士打开结婚证看了眼，脸色松了下说，“您先稍等，我帮您查一查。” 沈陌然舒了口气，快速道：“麻烦你了。” 护士在电脑里输入这个名字，搜索了下说：“医院是有一个叫卫寒擎的先生，他住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坐电梯到十三楼，右转十一号病房。” 沈陌然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叮咚”电梯门开了。 沈陌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紧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沈陌然，来都来了，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他要是赶你，你就跟撒泼耍赖，跪地不起，你这方面的能力不是一直都很强悍吗？” 给自己打完气，沈陌然这才整了整衣服，迈步出了电梯。 出电梯门左转，十一号病房。 “呼----”看着门牌号，女孩紧张地抬起手，想敲门，可手还没落下，就蓦地听见病房里传来卫寒擎的声音。 “这个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呢？” “额…其实，骨髓移植这项手术本身不是很复杂，如果有匹配的骨髓，大部分都能成功，关键的是术后的反应，如果排异反应很严重的话，我们可以说，这项手术就是不成功的。” “排异反应严重会有什么后果？” “严重的话，病人最多能存活两到三个月。” 沈陌然心口一窒息，竟觉得难受地喘不过气。 卫寒擎的声音听这倒是很平淡:“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医生。” “没关系，最近你要多注意休息，一个月后我们就要举行手术了。” 卫寒擎点点头：“好的。” 医生开门出来，看到沈陌然站在门外，惊讶了下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第五十章 时间会治愈一切 沈陌然推门进去。 卫寒擎靠坐在床头，眼睛看着窗外。 “老公。”女孩声音极轻地喊他。 男人一怔，猛地转过头，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老公。”沈陌然笑了下，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坐到他手边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我，但你这样直愣愣的，我会害羞的。” “沈陌然。”卫寒擎沉声打断她，“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 女孩瘪瘪嘴，把男人垂在一边的手拿过来，轻轻按摩着他手背道，“我有我自己的法子，你管我干什么？” “沈陌然。”卫寒擎把手抽出来，语气冷然道，“别胡闹了，快回去。” “凭什么啊？我凭自己本事来的，为什么要回去？” 卫寒擎脸一别，声音阴骛：“这里不需要你。” 沈陌然气的眼圈发红：“怎么就不需要？你是我老公，是我孩子的爸爸，你现在生病了，我难道不应该过来照顾你吗？” “这里有我的助理，用不着你。” “卫寒擎。”沈陌然语气微颤着低吼，“你有点良心好不好，那个男助理是你媳妇儿吗？他能替你生孩子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选他不选我？我认真的问你，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男人脸色黑了大半：“别胡说八道！” 沈陌然抽了抽鼻子，又重新把他手扒拉过来握住，声音沙哑道：“老公，我们俩结婚的时候，曾经在教父面前起过誓，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现在你什么意思？逼着我背叛你吗？” 卫寒擎叹口气道：“你没有背叛我，陌然，我已经让律师开始着手写离婚协议书了，到时候你…” “别给我扯这些！”沈陌然声音极冷的打断他，横眉道，“我现在不怕你，我有钱有势，这个婚，只要我不想离，你就休想得逞！” 卫寒擎抬起眼，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陌然，这个婚，我们必须离。” 沈陌然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 男人眼睛微暗，“你来了很久了吧？站在门口的时候，应该听见了我跟医生的谈话，对不对？” 沈陌然点点头：“对，那又怎么样？” “这个病很严重，即便现在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可术后，谁也没办法保证会不会有排异反应。” 沈陌然嗯了一声：“然后呢？” “我可能会死，我陪不了你多长时间。” 女孩喉咙梗了下，强装平静道：“没事儿，有多久算多久，你能陪我一天，我就赚了一天。” “可是这个过程我会很狼狈。”卫寒擎唇色苍白的看着他，“一个人死去的过程，是他最无力，最丑陋的一段时间，沈陌然，你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不想让你看着我变得那么脆弱，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无法保护你的样子。” 沈陌然笑了下：“没事儿，你保护我这么久，轮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别傻了。”男人哑声道，“孩子可以留下，等我走了，我会把所有财产都转到你跟孩子的名下，往后，如果能遇到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你就….” “我就什么？”沈陌然打断他，眼神倔强的看着他，“卫寒擎，你早知道的，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会的，时间会治愈一切。” 第五十一章 你把我当提线木偶吗 “不会！”女孩猛地激动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现在算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吗？因为不想连累我，所以自顾自地替我做决定，你说让我把你忘了，我就得把你忘了，你说让我把孩子打掉，我就得打掉，你说让我喜欢上别人我就得喜欢上别人，卫寒擎，你太自私了不是吗！” “陌然……” 沈陌然哭出声，“就连宋雪艺也告诉我，我应该听你的话，把你忘了，我妈妈也曾有意无意地跟我提过，说让我学会放手，周围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告诉我，我应该做的是听你的话，可怎么办？我做不到，我喜欢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我没办法忘了你！” 卫寒擎眸子闪动：“陌然，你必须得学会坚强…” “我学不会！”沈陌然眼神一狠，忽然俯下身子，盯着男人眸子道，“你不用费心思教了，像我这样白痴无脑的人，打定了要被人欺负一辈子的，我学不会杀人，卫寒擎，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把孩子生了，我就去找你。” “沈陌然！” “好了。”女孩抬手把眼泪擦干，“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再多说，就表示你现在就想逼死我。” 说完，沈陌然就又坐下，把卫寒擎手拿过来，按摩着他因为每天输液而青筋突起的手背。 卫寒擎叹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沈陌然鼻子一酸，哽咽着道：“所以啊，你给我打起精神，你得明白，你现在不仅有个傻白甜媳妇儿，再过几个月，还可能有个玛丽苏的闺女，我们俩可都指着你养活呢。” 卫寒擎眸子闪了闪，定定地看着面前眼底发红，但仍忍着一滴泪不落的女孩，暗暗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正沉心按摩，沈陌然忽然觉得手上一紧，卫寒擎的大手反握住了她，女孩不可置信地抬头：“老公…..” 这是他生病以来，卫寒擎第一次主动亲近她。 “我不会死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走了，放心不下你，所以，我会活下来。” 沈陌然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噼噼啪啪掉下来，“好，老公，我和女儿一起帮你加油，一切都会好的。” “嗯。”卫寒擎抬手将女孩眼角的泪珠拭去轻声道，“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这段日子不要来看我，行吗？” “为什么？！” 卫寒擎安慰性地握了握她的手：“你现在身体不比以前，肚子里还有孩子，老是奔波劳累，对孩子不好。” “可是….” “好了。”卫寒擎打断她，撩起女孩耳边的发丝，沉声说，“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给你报平安行吗？” 沈陌然瘪着嘴：“那没有我照顾你，你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 “别担心，我身边还有助理呢。” 沈陌然眼睛一瞪：“你跟那个男助理果真有点猫腻。” 第五十二章 相濡以沫的爱情 “别瞎说。”卫寒擎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道，“你就乖乖的养胎，放心，我会努力活下来，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 沈陌然嗓子沙哑着嗯了一声问：“那我可以每天过来帮你送吃的吗？” 想了想，卫寒擎还是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是只能把吃的放医院前台，然后我让助理去拿。” 沈陌然哼了声：“助理助理，三句话不离你那个助理，等你病好了我就把他给换了，让那个助理去跟宋雪艺干活。” 卫寒擎没忍住笑了下，跟沈陌然在一起总是这样，再难的日子都会被她逗笑。 “老公，我记住你的话了。”沈陌然趴在他肩膀上复述，“不来看你，只跟你打电话，可以给你做饭，但不能拿上来，只能放前台，对不对？” 卫寒擎嗯了一声：“很好，我老婆脑子就是聪明。” 沈陌然心一酸，委屈地哼了下道：“这是你这几个月，第一次喊我老婆。” 男人侧了下脸，亲了亲女孩白嫩的耳垂，哑声道：“对不起，这段日子，是我自私，是我太自以为是，擅自对你的人生做决定，我跟你道歉。” 沈陌然默了下，轻声说：“其实，我还是怨你的，那段日子你让我那么害怕，那么绝望，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知道那种感受有多少难受，所以，我暂时不会原谅你。” 卫寒擎嗯了一声，亲了亲女孩的侧脸道：“那就不要原谅我了，等我病好了，天天洗衣做饭赔偿你，行吗？” 沈陌然点点头：“那你争取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就能早点原谅你了。” 卫寒擎说了声：“好。” 正是春天，外面阳光好的刺眼，闪亮的绿色树叶在风中，闪着斑驳参差的光。 其实，卫寒擎对沈陌然说了谎。 他不让她在身边陪着，除了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外，更多的，是害怕沈陌然看见他的脆弱。 他不想让沈陌然看见他弱势的一面，如果可以，他希望，在沈陌然心里，他一直是那个，强大到可以庇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但是卫寒擎不知道，即便他生病了，在沈陌然眼里，他也是像大树一般牢不可攀的依靠。 相濡以沫的前提是爱，不是彼此强大。 卫寒擎的手术定在了五月份，也就是一个月后，跟他骨髓配型相合的是一位上大学的年轻人，是一位志愿者。 在等待手术的时间里，沈陌然除了给每天卫寒擎做饭外，也会给这个志愿者带营养餐。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长相阳光的志愿者时，那个男孩很礼貌地喊她沈小姐，只是跟他握了下手后，沈陌然就哭的稀里哗啦。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不是怕人家觉得困扰，她当时真的有种想给他下跪道谢的冲动。 这个人给了自己爱人重生的希望，这种恩情，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报。 清晨，沈陌然像往常一样给卫寒擎煮了粥，听医生说，最近他食欲大减，食难下咽，而且喉管肿得很严重，只能吃流食，所以沈陌然特意将粥煮的很烂。 因为卫寒擎不让她去病房看他，所以关于他身体的情况，她只能从主治医生那儿了解。 离手术还有十一天，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想的太多，最近她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第五十三章 呼吸骤停 “沈小姐，你又来了。” 看到女孩提着食盒走过来，前台的护熟捻得将她食盒接过来，热情地笑着道，“今天来的很早啊。” “对。”沈陌然笑了笑说，“今天公司事儿多，所以提前来了。” 护士同情地叹口气说：“您现在还怀着孕，这样公司医院两头跑也太辛苦了，饭这种东西真的不用亲自送的，医院会准备的。” 沈陌然温和地笑着摇头：“这怎么能叫辛苦呢，我老公才辛苦。” 正说着，楼上忽然噔噔登跑下来一个护士着急地冲到坐诊室冲一个医生道，“李医生，顶楼的一个病人呼吸骤停，王医生让您帮忙上去看看。” 沈陌然心头一凛，顶楼？卫寒擎不就是在顶楼？ 难不成…. “等等！”沈陌然猛地冲上去抓住要上楼的护士衣袖道，“那个病人姓什么？ “姓卫！”护士急匆匆地说完，就甩开沈陌然的衣袖，转身上楼。 沈陌然整个人僵在那儿，手脚冰冷。 果然是卫寒擎，可怎么会…..呼吸骤停？ “不要！”女孩呆滞了会儿猛地喊了一声，然后快速冲上楼，转身到楼梯拐角，猛按电梯门。 “叮咚。”到了顶楼，沈陌然急匆匆地出了电梯，往卫寒擎的病房跑。 可没跑两步，她就定住了。 她的正前方，医生正推着一个病人往电梯口走，而那个病床上的人，已经从上到下被蒙盖了一层白布。 “不可能的…”沈陌然眼神呆滞着喃喃自语，“他跟我说过的，不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前..前几天才说的啊，这才几天啊，不可能的…他下的承诺一向都会做到。” 眼看着医生要越过她，将那个病床越推越远，沈陌然瞳孔一缩，猛然伸开胳膊挡住那一行人的：“站住！” 戴着口罩的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了下，觉得可能是病人家属，也就停了下来，眼神同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沈陌然怔怔地盯着病床上的白布，默了好久才颤着手指想把盖着人脸部的白布掀起来，可手刚触到白布，她就像被吓着似的，一下子缩回来。 “医生。”女孩眼睛泛空地轻声问，“他是死了吗？” 医生遗憾地叹口气道，“今天早晨呼吸骤停，我们给做了心脏复苏，可还是….唉，希望小姐节哀顺变。” 沈陌然扑通一声摊倒在地上，手紧抓着病床冰凉的扶手，轻声道，“卫寒擎，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说舍不得我，说害怕我被人欺负，所以会努力地活，怎么这才没几天，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公。”女孩声音带上哽咽，“你这样特别不好看，你不是最怕我看见你躺着的样子吗？你站起来啊，你站起来啊！你这样躺着，我和孩子要怎么办啊？” 医生神色动容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斯人已逝，生者为大，小姐毕竟还有身孕，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吧。” 第五十四章 我不保重 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戳到了女孩的痛脚，沈陌然猛然拔高声音：“我不保重！卫寒擎，你说话不算话，那我也不会听你的话，你躺着吧，我实话告诉你，等把肚子里孩子生了，我连一秒钟都不会多等，我会立刻去找你，别跟我说要坚强那套屁话，我不想听！我不坚强，我没了你，就是个死人！” 医生摇摇头，扶着女孩肩膀道：“小姐，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你要休息。” “我不休息！”沈陌然甩开医生的手，泣不成声地捂着脸道：“他不要我了，他彻底放弃我了，他觉得我是个拖累，所以离开了，我为什么还要休息，我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病房长廊里，女孩绝望的哭声不停地回响，让每个人都不免心颤。 “沈陌然！”正哭闹，女孩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无可奈何的声音。 女孩脊背一僵，凝固了好久，才不敢置信地转过身。 卫寒擎皱着眉头，身姿挺拔的站在那儿，虽然穿着病号服，可天生的矜贵优雅，还是让人觉得气场强大。 沈陌然抹了抹哭的模糊的眼睛，打了个哭嗝对着面前人道：“老…嗝老公，你是……是灵魂出窍了吗？” 卫寒擎脸一黑，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你见过这么帅的鬼魂吗？” 沈陌然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卫寒擎转身，抱歉地冲医生弯了下腰说：“对不起，我妻子做事有点莽撞，打扰到各位了。” 医生个个无语望天，这什么情况，刚才乱哭一通，搅得整个走廊悲惨兮兮，到了，到了，哭错人了？ 卫寒擎拧着眉走到沈陌然身边，略弯腰扶着她肩膀把人扶了起来。 “我没有莽撞。”沈陌然鼻子通红地指了指医生旁边的一个小护士，委屈道，“是这个护士姐姐告诉我顶楼有一个姓卫的呼吸骤停了，我以为是你，才急急忙忙赶上来送你的。” 护士一怔，慌忙摆手道：“我没有说错啊，就是一个姓魏的啊。” 沈陌然转头瞥了眼床头的病人资料卡，当看到上面工工整整的七个大字。魏名肃，八十三岁，时，脸色一下子僵住。 “对不起对不起。”沈陌然脸色窘迫地弯下腰，给遗体聚了个躬后不停地道歉，“大爷，是我眼拙，是我莽撞，真对不起，饶了您的清静，您一路走好。” 卫寒擎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无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头顶道，“知道扰人清静就别待这儿了，走吧。” 沈陌然面色通红地嗯了一声,转身把烧红的脸埋在男人胸膛处，拽着他胳膊走了。 “老公。”沈陌然把他扶到床边，“你快坐着，别太累，我在这儿看着你。” 卫寒擎推开她的手：“不用你在这儿看着，医院细菌太多，去回家休息。” 沈陌然摇摇头：“我不想回去，我都半个月没见你了，很想你。”说着，女孩又凑过去，抱住了卫寒擎的胳膊。 “听话。”卫寒擎把胳膊抽出来，皱着眉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自己在这儿受罪不说，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不舒服。” 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隐现不悦，沈陌然连忙站起来说：“你别着急，别生气，我这就走。” 卫寒擎微微点头：“打电话给赵山海，让他送你。” 沈陌然嗯了一声，拿起床上的手提包，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去了。 第五十五章 大结局 看到女孩消失在门后，男人挺拔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略俯下身子，猛烈地咳嗽着，脸色一片灰败。 刚才出门跟沈陌然说那些话，他就已经有点强撑了，从走廊挺着肩膀走到病房，几乎花费了他身上大半的精力，男人气息不稳地从手边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当看到白色的纸张上晕染的鲜红时，眼睛蓦然刺了下。 咳血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了，医生说是白血病引发的并发症，但因为还有十几天就要准备手术，所以目前只能做保守治疗。 卫寒擎盯着那嫣红看了许久，最终，把纸紧攥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王律师吗？你好，我是卫寒擎，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想立份遗嘱说明书…..” *** 卫寒擎手术的那天，天特别蓝。 沈陌然一大早起来，神经质一般逛遍了整条街的水果摊，她想买个看起来完美无缺的苹果，然后祈福，希望卫寒擎平平安安。 在水果摊阿姨一再强调，那个又大又圆的红苹果绝对是十里一条街的最优品后，沈陌然才算忍着小小的不满足，勉强把它买了下来。 刚买完，准备往医院赶得时候，赵山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沈陌然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把苹果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沈总。”赵山海声音低沉，“那个…..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沈陌然皱了皱眉：“有事就说啊。” “那个….卫总告诉我说，让你今天别来医院了。” 女孩动作顿了下，冷笑道：“他说不让去，我就不去了？医院是他们家开的吗？” 笑话，要这个时候她还不去，那她还算卫寒擎的妻子吗？ 赵山海为难道：“可是卫总说了，如果您来的话，就让我派公司里的人，拦住你….” “赵叔。”沈陌然幽幽着打断他道，“您也应该清楚的吧，现在公司管事儿的是谁，谁才是你真正的老板。” 赵山海额角猛抽，“这个….” “话我给你放这儿。”沈陌然咬着牙道，“我今天去医院，谁要敢拦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女孩就狠狠地摁了挂断键，打开车门进去了。 卫寒擎手术是九点，因为路上堵车，沈陌然拿这个大苹果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卫寒擎正好从病房里被推出来，准备进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当看到男人瘦到脱相的脸时，沈陌然才算明白，为什么卫寒擎拒绝她来医院看他。 他不过是害怕她看到自己这副孱弱的样子罢了。 “老公!”女孩奔过去，眼睛通红地抓住男人的手，轻声道，“你别害怕，你知道吗？我刚才买了个大苹果，是整条街最好的苹果，有它保佑，你一定会平平安安。” 卫寒擎攥紧女孩的小手，声音沙哑：“傻丫头，不是不让你来？为什么还要来？” 沈陌然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我想你啊，我已经习惯看你这张大帅脸了，一天看不见，我就难受的慌。” 卫寒擎很勉强的扯起唇角笑了下：“可我现在不帅了。” “不！”沈陌然哭着摇头，“比以前还帅，以前你太胖了，现在瘦下来才性感呢，我告诉你，等你病好了也不准吃太肉，要不胖回去就不好看了。” 卫寒擎轻轻启唇：“好，不吃肉，别哭了。” “嗯嗯嗯，好。”沈陌然一边哭一边不断抹眼泪。 “好了，时间到了。”旁边的护士拉开沈陌然，“无关人士请在门外等候。” 沈陌然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卫寒擎被推进手术室。 当手术灯亮起时，沈陌然忽然转头扭头跑出医院。 她去了A市一个很大的寺庙，跪在佛像前，一边磕头，一边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如佑平安，百死无怨。” 如果可以保佑他平平安安，我死一百遍，也毫无怨言。 后来，医生给沈陌然打了电话，声音轻快的告诉她：“沈小姐，恭喜，手术一切顺利。” 再后来，卫寒擎出了院，手术一个月后有过一次较严重的排异反应，但在积极治疗下，慢慢转好，此后五年内，没在发生过任何排异。 医生告诉沈陌然，一般五年内无排异反应者，基本表示，已经痊愈。 沈陌然生了个女儿，因为给卫寒擎捐献骨髓的志愿者叫郑扬，所以沈陌然给女儿取名卫恩扬。 女儿三岁的时候，沈陌然想再生个儿子，但是卫寒擎坚决不同意，他不想再让沈陌然经历生产的痛苦，沈陌然表面答应了下来，但暗暗地开始养身体备胎。 她不急，她和卫寒擎的日子还长，早晚会再有个可爱的儿子。 他们俩，来日方长。